春风也曾笑我 - xp1024.com
《春风也曾笑我》


001.始于精微

我刚从外地出差回到本地还没有两个小时,表妹一个电话甩给我,就让我一分不差准点准时到达她面前。我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将行李箱匆匆放回酒店,撑着伞在湿漉漉的马路上拦车。

拦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有一位司机停在我面前。等我赶到约定好的地方,我表妹却还没来。

我坐在那间对于我来说消费水平已经高出我所理解的咖啡馆等待了大约一个小时,我表妹才从一辆香槟色的保时捷上下来,手中撑着一把深红色的小洋伞,她走路目不斜视,一脸高傲的模样。

到达我面前后,才落座在我对面,手中拿着纸巾擦拭着脸上并不去存在的雨渍,抱怨说:“这大雨真是讨厌死了,新化的妆,都毁了。”

我笑了笑,为她提前点好的咖啡里,用镊子夹了一块乳白色方糖,眯着眼睛,笑问:“换车啦?”

表妹徐婉怡听到我这样问,正中她下怀,她立马放下手中那张干燥的纸巾,优雅的端着面前那杯咖啡满是谦虚和我说:“其实我还蛮喜欢上一辆宝马的,可你舅妈说那辆车颜色不正点,给我换了。”她一边说,一边瞟了对面的我一眼,眼睛内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嘴里却还故作抱怨说:“我妈烦死了,年纪越大,越爱管闲事,不仅爱管我交了什么男朋友,现在连我开什么车都要管了。”

记得我读初三时,表妹家境还和我家一般,父母微薄的工资勉强支撑一家的生活。可过了两年后,我读高三,表妹家却忽然发财了,而且是大财。

我舅舅和别人合伙下海经营医用明胶生意,短短两年的时间,从厂子内小员工变成了一位拥有属于自己公司的大老板。

隔了六年的时间,我家依旧没钱,而表妹一家开始往上流社会发展。她在我面前隐隐流露出的优越感,我很理解,并没有去计较什么,笑着奉承了她一句:“多好,我想有你这样一个妈都没有呢。”

说到妈这个字眼上,我表妹眼睛闪了闪,将手中的咖啡杯搁在桌面上,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开口问我:“我一个星期前听我妈念叨说你妈要结婚了?而且那男的比你妈还小很多岁。”徐婉怡停顿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会儿,又说:“我妈说那男的叫郑江。表姐,郑江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手正拿着勺子搅拌着杯内褐色液体,表妹话一出,勺子便在杯内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倾着身体瞧了瞧我脸色,本来还有些试探意味转变成怪异,似笑非笑的说:“表姐,你妈怎么都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她哼了一声,怪笑:“姑妈没那么饥渴吧,男人缺成这样,她这么大年纪了,在床上还能行吗?也是……”

我将面前的咖啡杯一推,有褐色液体晃荡出来,表妹之后的话停住了,她望着我严肃的脸。

不管我们双方的家庭背景相差多么巨大,当我冷下脸,表妹还是会怕我。我也明白这次她十万火急找我来是因为什么事情,我只是没猜到这件事情会被她所知道。

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对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落井下石,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是,就在前一个月,我从外地出差回来,亲眼亲手将自己亲妈和谈了三年恋爱的男朋友,赤身裸体捉奸在床。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当时的场景,站在门外听着自己那间房间内发出暧昧呻吟声。

将门一踹开,男朋友将我的妈压在身下,两个人一丝不挂。当我出现那一刻,床上甚至连一床棉被也没有,两个人慌张至极在床上死死互抱住,脸上满是激情中产生的红晕,瞠目结舌望着门口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样的场景真是可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内一阵作呕。

因为无法接受这荒唐的一幕,我主动申请去外地出差一个月,以为回来后,一切荒唐的事情都该结束,男朋友自然是不能要了,我妈不管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总是我的妈。

我会主动清理门户,自然当做所有一切全都没有发生过。可我没想到,事情远不是我想象中的发展。

我妈要和我恋爱三年的男人,那个假如不出意外,几年之后将成为她女婿的男人要结婚了……

...

002.纪精微,我是你妈!

表妹小心翼翼望着我的脸,她像是捕捉到我眼睛内一丝惊讶,缓慢问我:“表姐……你别和我说你现在都还不知道郑江和你妈的关系。”她说到这里,又改口说:“不,你应该是不知道郑江和你妈要结婚这消息。”

徐婉怡很聪明,她了解我就像我了解她一般那么透彻,我放在双腿间的手紧了紧,只是一瞬间,脸上的冷然转变成笑意,从腿间抬起发白的手,轻轻握住表妹桌面上的手,笑着说:“婉怡,男女事情很多都用常理解释不了的,现在这么多老少恋,其实也没什么,小姑娘喜欢大叔。年龄大的女人喜欢比自己年轻有力的小鲜肉,这不稀奇,我和郑江早已经分手了,他和我妈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当然我也和你一样接受不了,可那又能够怎样,一个是我妈,一个是和我早已经没有关系的前男友,我妈单身,郑江也单身,两个单身男女,除了年龄上有些悬殊,谈场恋爱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你觉得这很不堪入目?”

表妹被我笑盈盈的模样吓到了,大约有些摸不清楚头脑我现在唱得是哪一出,她自然不知道我和郑江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她最后一次见郑江还是一年前。

见我这样的态度,她讪讪笑了笑,说:“不奇怪,当然不奇怪,重点是郑江是你前男友,现在就要当你后爸了……”

“表妹,你妈应该还不知道郑江和我之前的关系吧。”

我打断了徐婉怡的话,她说:“我没告诉她。”

我笑着说:“婉怡这件事情表姐希望你别说出去。”

徐婉怡将手从我手心抽了出来,放在眼睛下研究新做的水晶指甲,她说:“我可不能够保证,毕竟你妈是我爸的姐姐,那郑江愿意和你妈结婚还不知道图的是什么,这件事情我肯定要告诉我爸。”

我早已经知道徐婉怡没那么听我的话,我们虽然是表姊妹,家里又有亲戚关系,两个人表面和,各自心里不过都瞧不起对方。

我瞧不起她的爱炫耀,她瞧不起我家里没钱,可因为亲戚关系,又不得不维持着基本面子。

她对那贴着亮晶晶水钻的水晶指甲吹了一口气,我们两人都没说话,她似乎也不打算开口。

我往座位后面靠了靠,说:“你上半年在赌场两个小时输了五十万,这五十万是你姐夫邱恒给你的,想来,你还没还吧。”

徐婉怡研究指甲的动作一顿,她眼神凌厉看向我。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她一巴掌用力撑在桌上,提着包冷哼一声起身,便踩着高跟鞋气冲冲离去。

经过一处咖啡卡座时,迎面有位服务员端着客人点好的东西挡在她面前,徐婉怡随手就将她推了一把,拉开门便离开了这里。

服务员端着托盘平衡好久才维持住摇晃的身体。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端着那杯凉透的咖啡慢悠悠地一口一口饮着,望着窗外那辆香槟色的保时捷消失在自己视线,才将嘴角那丝笑意收回。

喊来服务员结完账后,我出了咖啡馆便掏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还等不及那端开口,我早已经恶狠狠说了一句:“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脸?偷人还想结婚?我爸要是泉下有知,估计要被你气得从骨灰坛子里爬出来!”

电话里面传来尖锐的女声:“谁偷人了?!纪精微,我是你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我无比火大说:“但愿你还知道你是我妈!我现在就来找你!”

我挂断电话后,快速拦了一辆车便往那破烂不堪的家赶,到达门外时,本来一肚子恶心和怒火,将那扇生锈的铁门一推开,看到的,便是我妈坐在沙发上手中抱着我爸的遗像。她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来看我。

房间内的空气并不是特别好,四处散发着潮湿和发霉的气味,窗户被遮光窗帘闭住,只看见缝隙中间的光偏射了进来,照在我妈佝偻的背上。

我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走了进去,从她后背绕到她面前,手中那串钥匙往茶几上狠狠一砸,对她冷冷地说:“他的遗像你还配碰吗?他不嫌脏,我都嫌脏。”

听了我这句话,我妈一直没动,垂着头,也看不见她表情。

...

003.犯事

我一气之下毫无顾忌说出这些话,一直没说话的她,忽然抱着那张遗像失声痛哭了出来,哭声很大,特别凄厉,听在耳朵内,又加上这样幽暗的环境,像是谁家办丧事。

她带着哭腔说:“是,我是不要脸,可纪精微我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清楚,当初那场火灾,我为了救你,你爸才会死的,我是因为你才会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守寡到现在,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爱我,我也爱他的男人,你却说我不要脸,纪精微,做人不要太自私了!”

我愤怒的开口说:“你是我妈!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和你共享,什么东西都可以分给你,因为我的命是你给的!可唯独我的男人不可以!我不想伤你心,可摊开来说,你一把年纪了,郑江怎么会真的爱你!你能不能醒醒!”

我妈抬起脸来,满眼眼泪望着我,刚才我一直看不见她的表情,此刻光从窗帘缝隙中照射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眼尾的细纹和岁月漂洗过的头发,时时刻刻都在强调着她的青春已经昨日夕阳了。

她说:“就是因为我没你年轻,没你们漂亮,可郑江愿意和我结婚。如果这些他都接受都还愿意喜欢我,他不是因为爱那又是因为什么?精微,你还年轻,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可你妈为了你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你就成全我们吧。”

我妈一句哀求,让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说不出来。

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可以像个被杀了丈夫的悍妇一般,将她骂醒,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做不到,她是我妈,当初那场火灾,她在我和我爸之间,选择救我,就这点来说,是我欠她的。

可我最不愿意承认的,我妈也终于问了出来,我比她年轻,我比她漂亮,为什么郑江会荒唐到和我妈发生这种不伦不类的事情。

我至始至终没有得到答案。

我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不想再听见她哭哭啼啼的哭声,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想要从这间破旧的房间离开,脚刚迈出门外,她哭声消失了,身后传来一句:“后天我和郑江拍婚纱照,我想拍张全家福。”

我说:“相信我,你不会特别喜欢那张全家福,因为那有可能成为我们家第二张遗照。”

回到酒店时,我从浴室泡了一个澡出来,打开电脑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嘈杂的声音,脑海内一片恍然。

即将要入睡前,郑江发来一条短息,短信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精微,对不起。

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几个字,如果今天郑江身边的女人不是我妈,而是别的女人,我都可以用尽自己的手段,让破坏我感情的女人生不如死。可现在这个女人是我的亲人,是我亲妈,光这点就让我寸步难行。尽管我心内的恶心和愤怒与悲伤,早已滔天,我却只能死死按住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往公司上班,上司董事长秘书乔娜并没有因为一个月不见,对我显现出半分的久别重逢,如往常一般,将这段时间万有百货公司董事长预约好见面的人的名单交到我手上,脸色没有半分笑意和我说着这名单内所有人的背景,和该注意的事项。

我认真听着,眼睛盯着那份白底黑字的纸张发呆。乔娜的手在文件夹上轻轻敲了敲,不是很高兴说:“纪助理,是不是不舒服?”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我愕然抬起脸,正好撞入乔娜那棕色瞳孔里。

我回过神,否定道:“不,不是,我只是在想,该将见面的地方,选在什么地方才好。”

乔娜脸色这才缓和一点,她敲在文件纸张上的手,收了回来,说:“这些细节方面你最好都安排清楚,江明市的钢铁企业的陈总最近高血压和胆固醇偏高,前段时间还住院了,饮食方面注意一下。”

乔娜吩咐完后,从我办公桌前离开。

听见她高跟鞋远离后,我这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万有集团是国内最大的连锁百货集团,是走在百货公司企业前沿的巨头。在安排事情上事无巨细,就连两方集团老总吃饭,饭局上的座次和桌上每一道菜,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往往一件特别细小的事情,就可以让你卷铺盖走人。

想当初为了爬上这董事长秘书助理的位置,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努力和汗水,这还是第一次,在工作上,出现分心的状况。

我拍了拍脸,开始投入工作,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乔娜因为有些事情外出公司,打电话吩咐我从她办公桌上拿上几份急于批示的文件去董事长办公室。我按照她的吩咐找到相对应的文件名,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请求批示。

我进入里面的机会并不多,一般都是乔娜为沈董事处理公事上的问题,我的职业只是为乔娜处理一些杂碎事情。

我拿着文件给董事长批示时,他正坐在皮椅上,鼻梁架着一副老花眼镜,并没有抬头看我。当我发出声音和他报告事情时,大约是觉得声音和乔娜有很大区别,倒是抬头看了看我,我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他接过我手中的文件,一一仔细的浏览着,我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他才在文件上批示好。

我接过那些批示好的文件后,沈董事长继续靠在皮椅上,手拿报纸认真看着。

我刚抬脚要走时,忽然瞄到沈董事长电脑旁的紫砂杯内,只有半杯冷掉的冷茶,心内忽然一动,轻声说了一句:“我为您沏杯茶。”

他没有回答我,想来算是同意了。我端着那杯茶和怀中的文件,一步一步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心内却有些莫名兴奋,拉开门那一瞬间,怀中的文件还有手中的茶杯忽然在静逸的办公室内发出巨大响声。

看到面前站着的男人时,我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我目光呆滞盯着深灰色西装上大块水渍,还有散落在地下的文件和紫砂茶杯碎片,完全没回过神来,直到那男人身后传来乔娜有些慌乱的声音,她朝我呵斥道:“纪助理!还不快给沈总道歉!”

我回过神来,立马低垂着脸对面前的男人颤声道歉。

耳边是静默声,我清晰听到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跳声,直到眼底散落的文件夹出现一双白皙漂亮的手,他指尖停在文件抬头上一行,关于销售主管周庆劝退的报告字上。

那双手的食指在字上扫过,随即收回手站了起来,对乔娜说了一句:“你手下的人,办事能力什么时候要求这么低了。”

淡淡一句看似询问的话,让办事一向临危不乱的乔娜,脸色煞白,好像犯事的是她,不是我。

...

004. 我结婚……你来吗?

等我回过神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从我们身边径直往办公室内走去。

我一直不敢抬起脸,直到乔娜脸色不是特别好扯我一下,弯下腰那瞬间在我耳边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

我蹲下身快速收拾好,随着乔娜出了办公室门,直到两人站在茶水间,乔娜扯过我手中文件,放在手上快速翻动纸张,她目光停在关于销售主管周庆劝退报告抬头上,对我冲口而出一句:“纪精微!你犯大事了!”

乔娜这话一出,我隐约明白自己到闯了什么祸,关于周庆这个名字我十分熟悉,并不是说我认识他,而是这个名字曾经一段时间在乔娜和人事部出现率非常之高。周庆是销售部主管,在万有公司任职销售主管长达七年之久,自己有一条非常规范的销售渠道,和一些大的供应商厂长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也算颇受上司关注。

可就在前一段时间,一向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的周庆,却被人爆出在厂家拿回扣,中饱私囊七年之久。这消息并不是公司内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和董事长最为亲近的乔娜还有处理调查这件事情的人事部。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偶尔听乔娜和董事长谈论过这件事情。

一个董事长想要劝退一个销售经理,并没有任何大不了,可坏就坏在周庆这个人是沈总的人。

“你应该知道现在公司的情况,沈总虽然是董事长的儿子,可公司早已经分成两派势力,董事长好不容易趁沈总不再,才动手解决掉这个周庆,如今还没彻底让周庆卷铺盖走人,你却将这份劝告书给沈总看见!”

乔娜忽然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在我耳边说:“别看如今集团董事长才是最高决策人,沈总也不差。”

乔娜欲言又止停下自己的话,伸出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有些可惜说:“精微,这回我真没办法帮你了,这回你两头都得罪了,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乔娜将那份些资料放在茶水桌上,便从我面前离去,茶水间的饮水机发出咕咚声。我拿起那份合住的文件翻了翻,里面一份公告并没有写周庆离职的原因,用词方面都很隐晦,为周庆保留了很多情面。

而这份公告本来预定明天发放下去,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急于求成,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份工作我是因为乔娜才有机会从五千多个人中脱颖而出。现在才工作一年半,因为自己疏忽,亲手给自己的职业道路终结。

我站在那里很久都没动作,直到门外有人找我,我抱着那些文件出了茶水间。

出门后,正好撞见乔娜提着公文包跟在一些身穿正装的人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从办公室出来的沈总。

整层办公楼都是寂静的,只听见沉沉杂乱的脚步声,我站在远处望了一会儿,直到那对人马从层楼离开。

下班后,我满身疲惫回到酒店,用一碗泡面应付好肚子,便开始不断给乔娜电话,想询问沈总知道董事长正在处理他的人后,两人之间有没有发生剧烈的矛盾。

拨打了整整二十通电话,乔娜的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正想放弃,一通电话正好插播进来。

是郑江给我的电话,他在电话内说请我吃宵夜。

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清晰说了一个好字。将电话挂断后,拿上钱包就要出门,刚走了两步,折回身换下身上那套颜色暗沉的套装,换了一条颜色艳丽的长裙。

到达两人约定好的地方后,郑江早已经坐在小餐馆里等我了,桌上已经点好了东西。摆在我面前的是一碗清淡的小米粥。

我拿着勺子一勺一勺舀着吃,郑江坐在我面前,一直小心翼翼观察我,跟我打着擦边球,就像以前一般,体贴询问我这段时间工作累不累。我回答只有反复两个字,哦,嗯。

直到我将那碗小米粥吃完,放下手中的勺子。郑江已经安静下来,等我发作。

他坐在灯光下,人被一团橘黄色光晕包裹着。

“精微,我结婚……你来吗?”

“吊唁我就来。”

“精微,别这样。”

...

005. 去死吧!

我这句艹你妈一出,小餐馆内的视线全部胶在我和郑江身上,他大约也是明白自己理亏,本来极力维持的正常表面有些松软了,他压低声音像我服软说:“精微,是我的错,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那你睡过我妈,我可以当做你没睡过?”

我这句话声音并不高,可郑江竟然有些害怕别人听见一般,四处观望着.确认好没有人听见,才松了一口气,说:“我们换过一个地方。”

手伸进口袋里,便掏了钱放在油腻的桌上,甚至连钱都没让服务员找,拖着我手,便将我从小餐馆内拖了出去。

夜晚九点,这座城市星月稀疏,郑江的手还一直抓着我,我跟在他身后,踩着高跟鞋一点气势也没有。他停在一处大厦前的喷泉下,站在我面前,皱眉望着说:“精微,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已经想和你坦白了,可你工作一直忙,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谈一谈,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那咱们就把事情摊开来说。”

我听着耳边的泉声,根本没有挺清楚郑江对我说了什么,而是麻木的看着他那张不算太好看的脸,在我面前发生着变化,眼里带着愧疚与不耐烦。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愧疚和不耐烦这两种天差地别的情绪,竟然也可以在他那张脸上糅杂到极致。

他说:“精微,你去数一数我们这三年来,到底有多少日子真正在一起过,每次我去你家找你,你都不在。无论我在你家等你多久。你总是一个电话告诉我,今天夜晚忙,我要加班。我和你相处的时间竟然比和你妈多!这件事情发展下来,我也始料未及,我要的是一个会照顾我,会陪伴我的女朋友,而不是一个一心只扑在事业上的女强人!”

他刚开始还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到最后越来越激动,好像在这段感情里,是我辜负了他。

我说:“所以,你就和我妈搞上了?”

他皱眉说:“别说的这么难听,她是你妈。”

我从他手中用力抽回手,面无表情问他:“如果我现在让你跟我妈分手,你分不分?”

他犹豫了好半响,抿着唇摇头说:“我爱的人,是你妈妈。”

我指着喷泉边缘的阶级对他说:“郑江,你站上去。”

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问我干什么。

我笑着说:“我一直说你背影比脸好看,这最后一次,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郑江见我话语没有先前那么冷硬,竟然有些伤感的点点头,他从我面前转身,抬腿迈向喷泉周边的台阶上。

我望着他后背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站在那里很久。

周边人来人往经过,我像是终于从这泉水声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从什么时候和我妈开始的。”

郑江想转过身来,我立马喝住他说:“不准转过来!”

郑江立马不动,他犹豫了一下说:“没多久,其实就在半年前。”

我记得半年,郑江还和我谈过我们两人的未来。

我又问:“你是真心喜欢我妈?”

这次他没有犹豫,而是迅速而又肯定说:“是,虽然她没你年轻,没你漂亮,可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与这些外在条件无关,精微……我希望你别怪你妈。”

我一步一步朝着郑江走过去,当他话落音后。我抬起脸看向背对着我的他,他短而薄的发丝上,沾满细小的水滴,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折射出光芒。

我说:“你们第一次上床,是谁主动?”

面对这设计隐私的问题,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过了好久,他才说:“是我……”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抬起脚便朝他屁股狠狠一踹,他整个人朝着喷泉上的水柱快速摔落。

噗通一声,瞬间激起几米高的水花。

...

006.辞退

我是一路狂奔离开的,身后传来水花扑腾声。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海岸线小说网。

等我气喘吁吁来到酒店刚刷门卡进入后,我妈的电话便十万火急打来。她接二连三打了十个,我一个一个按掉,之后将电话丢在床上,没再管。

第二天我去上班后,本想第一时间去找乔娜询问昨天的情况,谁知等我到达她办公室后,她正坐在办公桌前喝着咖啡,看见我来了后,朝我招了招手,对我说:“你来了,我正好有事情找你。”

我将门合住,问乔娜:“昨天夜晚你手机是不是在充电?”

她一愣,低头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上下翻了翻,有些抱歉的说:“哦,不好意思,昨天我手机确实不在身边,不过不是在充电,而是放在公司我忘记了。”

面对乔娜的说辞,我并没有去戳穿她,做我们这一行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不离身,这是规矩。乔娜做了这么多年的文秘行业,她不会连这点都不记得。

今天乔娜对我的态度格外的温和,这是从前没有的。自从通过她关系来到这间公司后,尽管以前是同一个班的老同学,可工作上的相处,一直都是冷冰冰。大约是同行,又是服侍同一个老板,从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乔娜一直在工作上试图掌控我。我们之间能够相安无事相处,没有争吵脸红,已经算是实属难得。

她从办公桌前起身,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陶瓷罐,朝饮水机走过去:“这是我上次出差,从英国带来回来的咖啡,你尝尝。”

我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乔娜将咖啡泡好后,端到我面前,她难得和我聊了一些家常,说了一些以前我们大学时候的趣事。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发不安,直到她将家常拉得差不多,我耐心在这漫长的时光中耗尽。乔娜脸上的笑意收下来,嘴角带着一丝同情,又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我。

果然,下一秒,她说:“精微,老实告诉你吧,昨天沈总和董事长确实发生了很大的争执,而公司不知道是谁传出周庆将被劝退这件事情。现在周庆本人已经知道了,在销售部扬言放话,要公司查清楚,并且拿出他吃回扣的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他将会起诉公司侵犯他名誉权。”

乔娜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喉咙:“你知道,周庆在公司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像厂家拿回扣,谁也吃不准,而且现在这个问题也不是最主要的。”她用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说:“说到底,不过是董事长趁着沈总不在的期间,迅速砍掉沈总手下的人,然后在抬上自己的人。可这件事情是因为你而起,才导致局面变成无法掌控。”

她停下自己的话,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信封,递到我面前,有些感伤说了一句重点:“抱歉,没有帮到你。”

看到乔娜手中那封辞退信时,我坐在那里一直都没动,也没有接。

乔娜似乎怕我深受打击,立马又补充:“精微,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脸对乔娜保持着微笑:“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说完这句话,我便提着包从椅子上起身,从乔娜办公室离开,她也没在多说什么。因为我刚出门,她电话便响了。

我出了办公室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段期间我所接手的工作,和新来的员工交接完成。一直到下午,我桌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抱着纸箱便从这座人人憧憬的大厦离开,没有任何人来送我。走到大厦楼下时,忽然记起还有一个东西没有拿,便折身再次坐电梯赶去办公室。

刚出电梯,来到门口,还没将门推开,里面便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你们知道吗?纪精微被辞退,其实是乔秘书亲自去董事长那里请的辞退书。”

“不会吧,纪精微不是乔秘书的老同学吗?”

...

007.投奔

我伸出手在玻璃质的门上敲了敲,里面议论声立马止住。我推门而入,围在办公桌上议论的都是办公室内负责归纳资料的职员。她们看到去而复返的我后,满脸惊讶瞪着我,其中引起话题的那一位同事,满脸尴尬又担心问我:“精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对她们微笑了一下,径直朝着办公桌走去,从桌面上拿起一张有镜框的老照片,对她们说:“我忘记了一样东西,没事的,你们继续工作,我拿上就走。”

所有人全部散去后,我从这间工作了一年的办公室离开,在等电梯的时候,正好撞见从外面办事回来的乔娜。她正对着电话内吩咐着什么,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我,从电梯出来后,径直从办公室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看向她身后的我,暂时将电话搁置,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看向她,乔娜握着电话说:“今天太忙了,没有办法送你。”

我说:“没关系,我离开公司了,不代表以后我们不会再相见。”

她笑着点点头,说:“那你慢走,有空我们在见面。”

乔娜说完那句话,立即将没有挂断的电话放于耳边,一边说着话,一边推门进入。我望着她背影许久,笑了笑,在这一年的相处中,我早已经察觉乔娜对于我有所防备,工作这么久,她给我安排的工作特别杂,今天印一下文件,明天去饭店定个位置,从来不给我派正事,甚至连让我接触董事长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以前我们确实很要好,读大学时,还是上下铺,经常会分享彼此之间的小秘密。大学毕业后,就像所有人少年时候的青春一般,被生活冲散在人海里。

再次见面,是时隔两年,我是一家中企任职文秘,拿微薄工资,用生命给老板干事,而乔娜已经是一间百亿资产的上市公司的行政秘,管理手下千多人。

这份工作便是经过乔娜的关系才得来的。

刚开始前几个月我们在万有共事得非常愉快,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乔娜对我越来越疏远,以至于成了现在这样。

可能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学校园内无所不谈的时候,经过这一年的共事,我才发现,有些友情经过时间和利益的炮轰,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东西。

我抱着东西从这里离开,一边走一边反思当初自己的选择,如果我和乔娜毕业后就不再见面,如果我没有接受她让我跳槽的建议。我们存在对方记忆里,是否还很要好。

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我遭遇了男友和亲妈的背叛,现在又丢了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

我在酒店内消沉了好多天,直到酒店经理来通知我续交房费,我才惊觉,我账户内的钱,根本无法让我在这间酒店长久停留。

我带着行李在手机内翻着少得可怜的联系人,才发现自己唯一可以求得帮助的人,竟然是和我一直不对盘的表妹徐婉怡。

我提着行李去找徐婉怡时,她穿着内衣内裤从床上爬了起来,给我开门。看到门外提着行李的我时,她脸上的睡意才清醒一点,靠在门框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瞧着我。

我懒得和她解释来投奔她的原因,只是问她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住。

徐婉怡拢了拢头发,懒洋洋说了一句有,转身入了房。

我将行李拖进去时,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男人,什么都没穿,在杂乱的客厅内,旁若无人的行走着。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将脸别向别处,对里面的人说:“麻烦将衣服穿好。”

那男人穿好衣服后,上了一趟洗手间,和徐婉怡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徐婉怡坐在沙发上,拿毛毯死死裹住光溜溜的身体,手臂从毛毯缝隙中伸了出来,她点了一根烟,靠在沙发上,就像一个嫖客一般,打量此时我这狼狈的模样。她继续她刻薄的风格,开口说:“表姐,你妈抢了你男人不算,还把你扫地出门,你还真惨。”

我没和她说话,视线在她这间房间四处巡视着,发现所到之处,满地都是酒瓶和烟蒂,沙发上还赫然躺着几个用过的避孕套。

我一脸黑线,放下行李便动手开始收拾。捡起地下的酒瓶,我对徐婉怡说:“我会在你这借住,一直住到我重新找到工作为止,你别想我会给你付房租,可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在我所住期间,我会负责你这套房间内的所有卫生。”

徐婉怡看我收拾着茶几,抽了一口烟,像个吸毒犯一般,非常享受朝着天空吹了一口烟,说:“我可还没打算收留你,除非你求我。”

我拿起地下最后一只瓶子,直起腰对抽烟的徐婉怡说:“你姐打电话邀我明天吃饭,要是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别说我没给你面子。”

徐婉怡吸烟的动作一顿,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副恨不得咬死我的模样:“算你狠。”

将烟往地下一丢,便气哼哼的冲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五点,徐婉怡在客厅打了整整两个小时电话。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穿好衣服爬起来,来到客厅想要喝杯水。正好看见徐婉怡将手机挂断后,随便往沙发上一扔,一身黑色的裙子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口上的蝴蝶结。

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看见她这一身黑色装扮,笑着说:“一早起来就穿得跟奔丧似得,你又去哪里疯。”

徐婉怡朝镜子内做了许多恶心装嗲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瞧着我,故作可爱说:“表姐,你还真是神通,怎么一开口就说中我是去参加葬礼的。”

我口里含着一口水,还来不及咽下,便喷了出来。

徐婉怡心情似乎很好,不,应该说她今天心情似乎非常好。她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嘴里还哼着歌,拉着裙摆,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说:“薛宁那小三八家里丧事,我不去凑凑热闹怎么行,以前还老是一副了不起的模样,现在她薛家被万有集团给收购了,她爷爷因为这事心脏病突发死了,我看她还怎么神气,不去慰问慰问,怎么说都过意不去。”

薛家是建材起家,算是实业家,在本市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听到被万有收购的消息,我端着水杯,疑惑问:“是薛世旺那家?卖建材的?”

徐婉怡嗯啊了一声,从我身边经过,来到鞋柜处,拿出一双玫红的高跟鞋。

我继续追问:“这段时间我并没有从公司得到要收购薛家任何一点消息,你是不是弄错了?”

徐婉怡白了我一眼,说:“昨天我听我妈说的,薛家就是被万有集团那个叫什么沈……沈……”

...

008.吊唁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倒抽一口冷气。徐婉怡见我表情有异样,疑惑问:“你认识?”她像是想到什么,又说:“昨天听我妈说那沈世林挺狠的,以前我们家资金周转不灵时,有报道称沈世林对医用明胶这方面有些意向,打算涉足。我老爸天真的去找沈世林,想要他入股我们家的公司。可对方将我爸撂在待客室整整一下午,他助理最后轻飘飘一句他去国外出差了,就将人给打发了。而薛家被收购外面半点风声也没有,说收购,就收购了。如果不是我家和薛家的一些表亲有些关系,估计我们也还和外界那些记者一样,以为薛家老爷的死,只不过是是命数已到。”

徐婉怡哼笑一声,忽然神秘兮兮挨在我耳边说:“有小道消息说,沈世林今天会来薛家吊唁。”

我有些不相信问:“这件事情,可信度多大?”

徐婉怡穿好鞋子后,一身光鲜亮丽站在镜子前,好像此行不是去参加葬礼,而是去t台走秀。我想如果我是死者家属,我一定会揍她。可她却还颇为满意理着头发,还拿出口红,嫌颜色不够艳丽,往唇瓣上又涂了一层,抿了抿唇说:“这我是听别人说的,可信度大不大那就不得而知,反正这趟去了肯定不会吃亏。”

她说完,便再次哼着歌,从衣架上拿起手提包,便要推门离开。

我及时拽住她手臂,语调快速对她说:“我和你去,等我换好衣服。”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朝卧室跑去。徐婉怡在身后怪叫:“谁参加葬礼还带自家表姐去的,纪精微,你别发疯……”

“砰!”

我将门一关,徐婉怡的话便硬生生挡在门外。怕她不会等我,我脱下睡衣,随便拉扯了一件牛仔裤和t恤穿上,冲出门追上徐婉怡,和她一起去了薛世旺的葬礼。

虽然薛家被收购,可薛世旺的葬礼办得非常隆重,各界人士纷纷来吊唁,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如果不是薛世旺灵堂的儿子儿孙们表情透露着异样,我都不得不怀疑徐婉怡告诉我薛家被收购的消息,是真是假。

徐婉怡这次来的目标非常明确,一只脚刚踏入灵堂,便将视线盯着灵堂内一位垂脸默哀的女孩走了过去。我了解她的个性,她对我这个表姐都无比刻薄,更别说是和她一向敌对的薛宁。

今天是人家的葬礼,我怕她乱说什么话,到时候让薛家人以为我们是来闹场子的,可就不好了。

我紧紧跟在徐婉怡身后,她径直走到薛宁面前,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甚至还假模假样安慰了薛宁好一通,可嘴角那抹示威和幸灾乐祸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了。

薛宁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双眼通红的瞪徐婉怡。

我怕徐婉怡将薛宁刺激太过,便也说了一些节哀的话,拉着徐婉怡离开。在经过灵堂时,四处张望,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骚动,还有关于沈世林这个人。

我们两人到达洗手间时,薛宁将我手狠狠一甩,对我暴躁说:“你拉我干什么?!没看见我刚才正痛打落水狗吗?”

我对徐婉怡说:“今天是别人的葬礼,踩人也要分时间和场地,刚才要不是我一直提醒你注意你表情,我相信,你还没出灵堂,就已经薛家人乱棍打死。”

徐婉怡不服气说:“我表情怎么了?!”

我说:“明明是来参加丧礼,你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参加婚礼。”

徐婉怡捂着脸问:“真有那么明显?”

我肯定的点点头,她朝着洗手台上的化妆镜照了照妆容,还从包内掏出粉饼补妆,得意笑着说:“刚才那小三八的表情真是让我痛快。”她扑完粉后,将粉扑放回粉盒:“让她仗着自家有钱,现在她薛家不过只是一只落魄凤凰不如鸡。”

我不知道徐婉怡和薛宁之间到底有多大深仇大恨,只是在心里感叹,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狠也是最仁慈的动物。

正这般感叹时,门忽然隐隐传来相机的闪光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刚才诡异的安静在此刻荡然无存,我和徐婉怡面面相觑,两人没有再说话,一前一后快速离开了洗手间,再次冲到灵堂。

正好看见有许多身穿黑色衣服,胸前佩戴白色绢花的人马朝着灵堂走去。我和徐婉怡跟在那些人身后,只隐隐看见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同样胸前佩戴绢花的男人,他身后是紧跟的随从和保镖。

...

009.因为你父亲没用

我和徐婉怡并没有选一个好位置,只能从拥挤的人群缝隙中,隐约看见薛家人和那些人交涉什么。

没到一分钟,就有警察进来维持秩序,将一些记者和看热闹的人清散。徐婉怡非常机灵,拉着我就往一处隐秘地方躲,等记者和一些人被警察清散得差不多,灵堂里才传来一句男声:“沈总,怎敢劳烦您大驾。”

说话的人声调虽然平静,可隐隐压抑着怒火。

沈世林身边的秘书,表面略带哀伤又职业化回答:“沈总是来吊唁薛老先生的。”

薛家长子冷笑一声,他说:“何必,沈总来了,只会让我爸爸死不瞑目。”

薛家长子话里带刺,那秘书的微笑凝固,还想说什么,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伸出手示意她别再说话,而是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香柱,声线平静说了一句:“收购薛家和敬重薛先生这是两件事。薛家被收购,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成王败寇,这一点,薛老先生,似乎比薛总理解得更为透彻。”

他说完那句话,别过面前的薛家长子薛佟,对薛世旺的遗像行了三个礼。

行第三个礼时,徐婉怡忽然伸出手偷偷拉扯我,我疑惑看向她。徐婉怡朝灵堂侧面白绸处看了过去,挨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薛宁手中有把刀。”

我刚听清楚这句话,便看见手别在身后的薛宁正从侧面一点一点接近正在行礼的的沈世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定在行礼的男人身上,当薛宁挥刀想要朝他冲过去时。我身体比我脑袋反应还快,往前一步,忽然高声说:“薛小姐!请您冷静!”

挥刀的薛宁听到我声音后,错愕回头看了我一眼,当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之时。薛宁快速回过神,满脸狰狞对那沈世林大喊一句:“沈世林你这奸商!给我赔命!”挥刀便冲了过去。

灵堂瞬间骚乱,薛宁还没近得了身,便被沈世林身边五六个保镖迅速拦截,死死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薛宁红着眼疯狂挣扎着,手中的刀被保镖夺掉后,她仍旧不甘心大叫:“沈世林!你会不得好死的!”

这尖锐的诅咒声,听在耳内让人寒颤。就连一向爱看热闹的徐婉怡,都忍不住倒退一步,在我衣角处拉了拉,示意我们离开。

薛佟看到女儿被制住,回过神来,怒声要求沈世林的保镖放开薛宁,可没有任何人听他的话。此刻的薛宁狼狈的像条狗一般,在地下用力残喘着。

直到沈世林将三炷香仍旧按程序插入香炉,指尖从香柱上离开时,有香灰掉落在他精致的西装袖口上。他轻轻拂落,缓缓朝薛宁走来,倾身蹲在薛宁面前,颇有意思观察着薛宁的表情,忽然轻笑了一声:“薛小姐,好气性。连你父亲都不敢的事情,你敢。”

薛宁被沈世林这句听似称赞实际满是嘲讽的话,羞辱得恼羞成怒大声道:“我爷爷是被你逼死的!我们薛家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我爸爸不敢对你怎么样,我敢!”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薛宁脸上,对她的话也不反驳也不接茬,只是盯着她狼狈又倔强的脸。薛宁终究是一个二十多来岁的女孩,被一位成熟的男人这样专注盯着,就算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也难免面红耳赤,她愈发愤怒说:“你盯着我干什么!”

蹲在那一直没有动作的沈世林,忽然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朝薛宁的脸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薛宁左脸颊。愤怒中的薛宁,神色明显迟钝,人像是被人点穴封住一般,只是呆呆痴痴望着沈世林。

沈世林对呆滞中的薛宁,轻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薛家会变成这样吗?嗯?”

薛宁仰望着沈世林,等待他的答案。

他简短吐出毫不留情面的几字:“因为你父亲没用。”

沈世林说完这句话,从薛宁脸上收回手。他重新站直身体,秘书立即递过一块白色的手绢,他接过,拿在手中细致擦拭了一番,仿佛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手垂下时,那张白色的手绢便正好扔在薛宁脸上。

被手绢盖住脸的薛宁看不见她表情,沈世林那句话一出,她人像是虚脱了一般,被压在地上再也没动弹。而薛佟破天荒没再多说什么,垂着脸,拳头紧握,好像这句没用死死压在他身上,让他抬不起脸。

...

010. 静待春明

当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来,只有徐婉怡挨在我耳边,嘲讽说:“好色是人天性,那小三八先前还一副为孝英勇就义的模样,被男人轻轻摸了一下,人都软了,真是贱货……”

徐婉怡正以一副学者的表情,来点评薛宁。我没再听她废话,说了一句走吧,便朝灵堂外走去,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丝笑意。

徐婉怡在身后叫嚷:“喂!凭什么我说走的时候你不走,你说走的时候我就一定要走!纪精微!我徐婉怡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听我话的份,你家都没我家那么有钱,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灵堂外还有人陆陆续续赶来吊唁,从我身边经过的人,都面带异样望着我,我才觉得自己表情在此种场地多么不和谐,为了防止别人误会我脸上的笑容,我收住笑,换上一副十分哀痛的表情一路低头往前走。

吊唁回来后,徐婉怡还意犹未尽回忆薛宁在灵堂前的狼狈,为了让人一起和她分享快感,徐婉怡夜晚坐在沙发上一个电话便将她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喊来,半夜在公寓里狂欢。

大约是我年龄大了,看到客厅里的年轻男女们,一人手中拿着一瓶啤酒,伴着迪吧音乐疯狂跳动着,就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才夜晚六点,我穿好衣服找了借口出去买点东西,便将场地交给了他们这些年轻人。

等我到达楼下,呼吸了夜晚的新鲜空气后,才觉得自己的脑袋终于清醒了。

一个人其实没什么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朋友可约,我沿着马路散着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觉得脚步有些累了,便停在一处报亭前,看见报停内的老人手中正拿着毛笔在废弃的报纸上练着字,有些写好他觉得还满意的,全部用夹子夹好挂在报亭上。他报纸旁边还挂了一块纸板,上面写了四个字,免费测字。

我觉得还挺好玩,一时无聊便走了过去,停在那老人的报停前问:“免费测字吗?”

那老人正写一个荣华富贵的荣字,我突然闯入的声音,让他笔画有些偏。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我,对我温和笑了笑,说:“我这是免费测字,首先和你讲明,没有真实依据的,当不得真。”

我说:“这东西本来就当不得真,测着玩也好。”

那老人点点头,弯下身从报摊下拿出一张崭新的宣纸,铺在报摊杂志上,将毛笔递到我面前,说:“写吧。”

我接过,说了一声谢谢,拿毛笔在宣纸上扭扭歪歪写了三个字,程、未、往。

写完后递到他面前,他拿在手中,鼻梁上架了一副老花眼镜。过了许久,他和我说:“秋霜肃,夏日炎,新花鲜了旧花淹,世情看冷暖,逢者不需言。”

我听不懂,直言:“请您帮我解下。”

那老人沉吟许久,没再开口,只是拿着笔,在那张宣纸上写下几字,静待春明。

回到徐婉怡的公寓后,已经是半夜三点,推门而入时,屋内酒臭和烟味扑鼻而来。房间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滚落着酒瓶,和没吃完的夜宵盒。徐婉怡醉醺醺躺在沙发上,早已经不省人事。

看到这一景象,我头疼不已,看了眼时间,拿扫把开始扫着房间内的垃圾,一直收拾到五点,才将一切全部整理妥当,累瘫了一般倒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我睡醒已经是下午一点。徐婉怡喊了丰盛的外卖,盘腿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吃的时候,还不忘拿报纸阅读。

我昏昏欲睡想要去趟厨房,徐婉怡在我身后说:“原来薛家薛佟在赌场赌钱的时候,曾经拿自己的股份和万有集团的沈世林借钱,最终输了。薛佟怕薛家老爷知道自己这一赌葬送了薛家百分之五的股份,一直瞒着薛家老爷。可谁知沈世林早已经对薛家在戚族岛上那块地起了野心,拿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后。薛家公司正好是期指结算日平仓了,许多散户纷纷抛了手中的货,沈世林借用别的公司大幅度买入薛家的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演变成将薛家收购事实,而薛老爷在得知自己公司频危和儿子输掉了他分家产时给他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气到心脏病复发,抢救不及时,死了。”

我脚步停下,转身看向沙发上的徐婉怡。

她拿着手中的报纸朝我扬了扬,说:“这个沈世林还真狠,报纸上还解密了,原来薛家和沈家是世家。”

徐婉怡说完,她将报纸随意往茶几上一扔。我走了过去,重新拿起,报纸上大块版面报道的果然是关于薛家和沈家两家的事。

徐婉怡嘴里含着一大块鸡翅,含含糊糊提醒我:“你手机响了。”

我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身回房接听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她说:“你好,纪小姐,我是万有集团的工作人员,我们昨天在薛家葬礼上见过。”

...

011.片场

我从卧室换完衣服出房门,徐婉怡已经将桌上的外卖全部吃完,正拿纸巾擦着嘴角,问我是不是要出去。

我嗯了一声,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叮嘱徐婉怡:“我今天下午可能不会回来,晚饭你是喊外卖还是外出吃,随你。”想到昨天夜晚那一地狼藉,我又郑重警告:“别总是喊你那些狐朋狗友来这闹。虽然我是在你这白吃白住,可你请个钟点工的费用够我付你房租,甚至还有多余。”

徐婉怡不服气说:“既然你觉得不划算,可以选择不住。”

我说:“放心,我在你这唠叨不了多久。”

她追问:“难道你找到工作了?”

我说:“快了。”便将门给关上。

等我到达和对方约定好的地方后,并没有见到多余的人。路边停了一辆保姆车,车内坐着一位大约三十多岁,妆容服装都颇为干练的女人。她手中正拿着平板上下翻找路线,看到站在车窗外的我,才将平板放入公文皮包内。将车门推开,走下来,便朝我伸手说:“纪小姐,您好,我是万有集团沈总的秘书,江铃。”

我轻轻握住她手,微笑道:“您好,我是纪精微。前一个星期还是沈董事长身边的秘书助理。”

“我知道。”沈世林的秘书江铃简短说。她又补了一句:“多亏你,如果不是你,沈总还不知道周庆要被劝退的事。”

江铃最后一句话,虽然是致谢的话,语气却隐含嘲讽。似是在暗讽我工作无能,才会在两位老板面前,将事情越弄越糟,以至于遭辞退,灰溜溜离开。

那天我怀中抱着签好的文件和水杯,未曾料想外面会有人和我同一时间出入,等他推门进来时,已经始料未及。

我并未和她计较她话内的意思,始终对她保持不过分谄媚又不过分疏离的微笑,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对我说了一句:“上车吧。”便转身上了那辆车门打开的保姆车。

刚才我接到江铃的电话时,她只是说想约我见一面,并未透露今天是为什么事而见我。我也没多问,只是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司机开车一路赶往一处郊外别墅,在来的路程中,江铃一直带着蓝牙耳机,手中的平板电脑随时开着股市的页面。保姆车缓缓停下后,她才放下手中的工作。手指在眉间揉了揉,露出一丝疲惫。

我立马从包内拿出一瓶新泡好的甘菊茶,递给她说:“水瓶没用过,甘菊茶也是温热,对提神很有用处。”

她侧过脸,目光停在透明玻璃瓶内明亮色的液体上,嘴角弯起一丝笑意,说了一句暗含深意的话:“你似乎是有备而来。”

我说:“做我们这行的,如果没有准备工作,根本行不通的。”

她接过我手中的甘菊茶,语气没有先前的疏离,简短说了一句:“谢谢。”

我们两人下车后,朝着远处那栋城堡模样的别墅走去,铁门内有穿蓝色工衣的人手拿一些工具来来回回进出。我刚开始还有些疑惑,这是要干嘛,等到达别墅内后,看到灯光和摄像机还有反光板时,才知道这是片场。

摄像头对准的是一对男女,两人正在拍一场对手戏,场内非常安静,只听见男女主角对台词的声音。

我和江铃站在那,安静观望了一段时间。导演手拿剧本说了一句卡后,屋内的人散队。男女主角被化妆师拥着进了化妆间。

导演正在看镜头,眼睛一瞟正好看见了江铃。立马笑着走来和江铃打招呼,眯着眼睛笑问:“哎呦,江秘书,您来了?最近沈总好吗?”

江铃应付说:“我是代沈总来等顾莹灯小姐的。”

那导演听了这句话,立马说:“怎么能够劳烦沈总来等,正好刚拍完顾莹灯的戏份,我现在就让她跟你走,别让沈总等久了。”

导演说完这句话,招来一个工作人员带我们去找这部戏的女主角顾莹灯。等我们到达化妆间时,顾莹灯正坐在化妆镜前对身边的助理发很大的火。大约是一件礼服在今天运来这里的过程中,被助理不小心在片场挂坏了。

她气急败坏指着那瑟瑟发抖的助理说:“你还让我怎么去参加今晚的饭局?这条裙子还是一个星期前提前在意大利预定的,现在好了,挂坏一大块!”

那助理大约是年龄还小,只是一味的道歉。化妆间所有人全都看向顾莹灯,没有一人敢出来解决问题。

我看见顾莹灯身上那条酒红色纱裙上确实挂坏了好大一块,穿出去影响美观。缝的话一时找不到相同颜色的线。

我研究了许久,最终走了上去,对正在发火的顾莹灯说:“这条裙子还可以穿,纱裙缺点虽然容易被刮坏,可好处……”我停顿了一下,弯下腰,伸出手揭起纱裙上一层纱网,用力撕扯开,趁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来,对顾莹灯说:“可纱裙也好处,这条裙子的下摆有三块纱网,撕掉挂坏的一层,还有两层,并不影响美观,还减少一些累赘感。”

我正洋洋得意时,身后传来江铃一句:“沈总。”

我后背一僵。

所有人往门口看去,门外站了好些人,站在最前面的是盯着我手中那块撕扯下来的纱网的沈世林。

...

012.谨慎

当我转身时,沈世林正站在门口望着我,瞳孔里流转着浅笑浮光。[这和前几天在薛家葬礼上所见到的他有所不同。我有些手足无措,职业习惯告诉我,一定要面带微笑真诚和他对视,一定不能闪躲或退缩。可在他眼神覆盖下,第一次会这般窘迫和纠结。

我垂下脸,感觉耳根有些烫,直到身后传来顾莹灯一句:“世林。”

我错愕抬起脸,看向沈世林,顾莹灯此时正好从我身后走出来,朝着沈世林走过去,握住他手,开心笑道:“我以为今天只有江秘书会来接我。”

沈世林对顾莹灯温和问:“谁惹你这么大火。”

顾莹灯指着我手上那块纱布说:“还不是我那新来的助理,做事情永远都毛手毛脚的,还把上次我和伯母一起选的裙子都挂坏了。”她说到这里,脸上的抱怨又变化成开心,她再次指着我问沈世林:“这是你新请来的秘书吗?看上去挺机灵的,你看我身上这条裙子,是不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沈世林大手包裹住顾莹灯的小手,看了我一眼后,又掠过视线,目光带着些许纵容对顾莹灯说:“嗯,新请的秘书,还在跟江铃适应。”

顾莹灯巧笑嫣然,完全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她娇小的身子依靠在他身上:“是不是让你妈妈久等了?”

沈世林简短回答:“没有。”

顾莹灯撅嘴说:“你工作总是那么忙,爸爸说有空让我们两家好好吃顿饭。”

“再说,走吧。”沈世林牵着顾莹灯走了出去。

我愣站在那,直到江铃从我身后轻轻推了我一把,挨在我耳边说:“还傻愣着干什么,跟上。”

我回过神,将手中那块纱布交给顾莹灯的助理,才紧跟在江铃身后。出了别墅外,铁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司机恭敬拉开车门,沈世林和顾莹灯弯身进入车内。

江铃带我剩坐先前那辆保姆车,黑色的轿车走在最前面。我们所剩坐的车,跟在后面。我往车后一瞧,保姆车后还跟着两辆黑色的轿车,大约是跟随沈世林的。

江铃在车上也一刻不闲着,给我临时补充资料:“我知道你非常想要这份工作,在薛家的葬礼上你是为何而来,我想这已经不需要我点破。如果不是薛宁那件事,你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近沈总。”

江铃一句话便将我点破,那天从徐婉怡口中得知沈世林将会参加薛家的葬礼,我也是带着半信半疑跟去的。我不甘心那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就因为一场失误,一个人的排挤,而和自己说再见。

我当时并没有把握能够接近沈世林,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将用什么计谋让沈世林为我官复原职,只是想去碰碰运气。如果不是薛宁那个契机,我想,我现在根本不会那么幸运。这点计谋在他们眼里其实就跟透明一般,被她看出来,我也无所谓,因为这个意图我从来就没有掩饰过。

江铃说:“可这行不是你那点小聪明就可以行得通的,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现在来和你说一下沈总身边你今后工作会常遇到的人。顾莹灯顾小姐,是沈总的未婚妻,两人是两年前十月三十订下的婚约,现在还没对外有宣布过。顾小姐性格开朗,很好相处,而你现在唯一要记住的一点是,还有一个月,顾小姐和沈总两人的订婚纪念日就快临近,你必须准确记下日子,在那天为沈总挑选顾小姐的礼物。这些事情一般沈总都不会管,虽然礼物不是沈总本人挑选,可礼物也必须送得有技术含量,能够让顾小姐欢心。你明白吗?”

我谨慎的点点头,说:“我明白。”

江铃又说:“明白就好,今天已经算是你第一天上班,会算你工资。而我们接下来去的是沈家,你到时候记住,凡事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

013. 暗涌

到达沈家时,我和江铃站在餐厅外侍候着。沈家和顾莹灯在餐厅吃饭,餐桌上非常冷清。话最多的要属顾莹灯,除了沈世林那年轻得过分的母亲,笑容满面答顾莹灯几句话,餐桌上的两父子基本上都没开口说什么。

本来这场饭局会相安无事进行下去,直到江铃站在餐厅外接听了一个电话,走进去挨在沈世林耳边报告了一些事情,声音并不大,只够他们两人听见的音量。江铃刚报告完,沈世林的父亲沈董事长,忽然手拿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哼一声说:“我真是养出一个好儿子!”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餐具,拿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擦拭了嘴角,目光冷然看向坐在位上的沈董事长,没过多久,嘴角往上挑起一丝笑,他说:“我以为薛家的葬礼,您会去。”

说到这个,沈董事长似乎更来气了,他额头青筋暴跳,声音颇大:“我还有脸去吗?!当初万有刚起步的时候,如果不是薛家的人拉我一把,你以为现在的万有能够发展到这一地步?沈世林,你这是恩将仇报!”

无论沈董事长火气多大,说话力度多重,沈世林始终都是一副淡定悠然的模样。就连坐在他身边的顾莹灯都被沈老爷子忽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有些无措的望着沈世林。

江铃站在那里也有些为难,反而是沈夫人坐在那,缓缓喝着汤。

“薛家当初拉过您一把,我并不否认,可那是您承的薛家的情,并不是我。薛家这几年经营的状况,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迟早会因为经营不善,而被别的大公司一口吞掉,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趁薛家倒闭前,提早收购。”

“是,薛家迟早有一天会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就算被大公司一口吞掉,这件事情也不应该是你!也不应该是万有!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沈和志忘恩负义!”

沈老爷子说到这里,情绪越来越激动了。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顾莹灯见情况不对,立马上前稳定沈老爷的情绪。沈夫人放下汤碗,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在沈老爷子胸口上下抚摸着,埋怨说:“你年龄也不小了,还发这么大火。世林做事情向来有自己的一套,商场上如果讲得了情面,那吃亏的只是自己,你就消消气。”

沈老爷子将沈夫人用力一推,怒气未歇:“哼!你是嫌我老了没用了?比不上你外边那些小白脸了?”

沈夫人往后倒退了几步,本来关切的脸变成冷然,她嗤笑一声:“好心没好报。”

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往从餐桌离开,出门口经过我身边时,一阵香氛袭来,有些甜腻。那年龄大约四十岁的沈夫人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目光傲然的看向我,皱眉问:“你又是谁?”

我垂下脸,毕恭毕敬回答:“我是江秘书的助理。”

沈夫人总结说:“也就是世林身边的人?”

我说:“是。”

她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看向我,撂了一下艳红色的裙子便从我面前翩然离去。

等我从沈夫人离去的背影上抽回视线,餐厅里的气氛已经平静下来。

保姆端着茶杯来到沈世林身边,他伸出手接过,将茶杯握在手心,缓慢品了一口茶。便又将手中茶杯放下,对坐在主位上的沈老爷子,沉吟半响淡声说:“您好好休息。”

说完,将杯子放于桌上,起身从餐桌前离开。

本来正在安慰沈老爷子的顾莹灯看见离去的沈世林,和沈老爷子匆匆告别,便快速跟随在他身后。

几人出了沈家,顾莹灯本来是要跟沈世林上车的,她刚弯身要进入。车窗内传来沈世林的声音:“江铃,送顾小姐回家。”

顾莹灯还想说什么,江铃已经走上来请顾莹灯上后面一辆车。顾莹灯满脸委屈站在沈世林车窗外,咬了咬唇,只能不甘不愿跟随江铃走。

我第一次在沈世林身边当差,看到江铃带顾莹灯走了,自己不知道该上哪一辆车,本要随江铃走的。江铃忽然回过头来,朝我说:“你坐沈总那辆车。”

起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江铃和顾莹灯上了那辆保姆车。前面那辆黑色的轿车依旧静静停在那里,我左右看了一下,只能快速转身朝黑色轿车走去。

我站在紧闭的车窗外,小声喊了一句沈总。

里面过了半响,才传来一声车门解锁声。

...

014. 很美好的年纪

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置,身后一股呛鼻的烟味。我从透视镜看向后座,看见他手指间夹了一根体型细长,燃烧有一半的烟在手中。他目光非常平静落在车窗外,有烟雾弥漫过他那双略带深沉的双眸。

只那么一眼,我已经非常赞成外界所说,他确实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车子行驶一会儿,我以为自己的偷窥进行得天衣无缝,并未被谁发觉。可谁知坐在后车座吸烟的沈世林,忽然开口问:“好看么。”

这一句话,让我猛然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沈世林在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抬头看谁,而是将手中只燃烧到一半的烟,在烟灰缸内慢条斯理按灭。让我一时间没分清楚,自己对于他好奇的偷窥,是不是被他察觉了。

我愣了许久,他忽然缓缓抬起头,从透视镜里看过来,我还来不及收回视线,便和他撞个正着。

他没从透视镜上移开,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话音中自带三分笑意说:“问你话。”

我晃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是真在和我说话。想到自己刚才毫无礼貌偷窥他,脸上难免有些羞涩。我克制住自己,故作平静对他微笑,官方式回答对他说:“外界一直称赞沈总才貌双全,在我们女人眼中自然是好看的。”

在我这么多年职业生涯里,我认为这是和上司最保险的回答,不会让对方感到谄媚和不适。可谁知效果却适得其反。他嘴角的笑意收了收,脸上恢复平静,没有不悦,只是脸上没有表情,目光从透视镜上离开,便没有开口说话。

我以为是自己的回答出了问题,正在心内一句一句审查刚才所说的话,到底是哪一句踩到他禁忌了,可还是没有找出问题所在。

正当我心内一直惴惴不安时,他再次毫无预兆问了我一句与先前话题牛马不相及的话,他问我今年多大了。

我脑袋没转过弯,被这话题扰得措手不及,过了许久,才毕恭毕敬回答:“今年满二十六,明年就二十七了。”

他“嗯。”了一声,说了一句:“二十六岁,很美好的年纪。”便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车内彻底恢复寂静,这场莫名其妙的话题便结束了。

我感觉自己莫名松了一口气,身体一直保持标准的坐姿望向挡风玻璃前方,再也不敢乱瞟。车到达公司门口时,沈世林并没下车,而是让司机将我放下,找人带我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便离开了。

我握着手中的提包,等车离开后,站在我身边负责人事部招聘工作的以前同事,亲切朝我伸出手:“精微,欢迎回来。没想到我们会再次见面。”

她眼里的笑意含着另一层意思,有猜测有刻意讨好。

我望向她朝我伸出的手,过了许久都没有握上。一直到她脸色有些难堪,我才缓缓伸出手握住,对她微笑说:“我也没想到会再次麻烦你,记得前段时间,我的离职手续就是你帮我办的。”

她笑容有些僵硬,随即又笑面春风说:“乔娜上次将你辞退书发送到我邮箱时,我也惊讶了好久。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恭喜你,重新回归。”

...

015.谢谢你还能来

我重新办理好入职手续,便从公司离开。

站在公司马路边打车时,正好撞见乔娜从外面开会回来。她离我三米远,似乎工作上很忙,她并没有注意到马路边上的我。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目不斜视一直往前走,她新的助理手中抱了一堆文件,满头大汗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了很远,一直走到公司大门口时,乔娜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我,视线正和我撞上。她目光里满是不解,大约是疑惑为什么我还会在这里。

我朝微笑了一下,并没有上前和她打招呼,因为有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我面前。

我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拉开车门弯腰坐入,车子缓缓开动,我回头一看,便看见乔娜一直没有离开,视线还停留在这辆出租车上。我回过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

在真正开始上班之前,江玲放了我两天假,让我处理好生活上一些私事。

趁着这两天的空隙,我用最短的时间找了一间房子,第二天又去徐婉怡公寓收拾自己的行李,到达那里时,正好撞见徐婉怡的姐夫宋弛坐在沙发上和专心看电视的徐婉怡说着什么,当我推门进入,房间里的两人忽然同一时间转过脸看我。

徐婉怡眼睛内闪过一丝慌乱,反而是宋弛从沙发上站起来和我打招呼。我比徐婉怡的姐姐小几岁,和徐毓并不是特别熟,和徐毓的丈夫宋弛更加不熟。感觉气氛不对,象征性喊了一句姐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我再次出来时,宋弛还在客厅,目光一直落在徐婉怡身上,听到我拖着行李的声音才收回视线看向我。我对他再次礼貌点点头,他又朝我笑了笑。

徐婉怡看见我手中的行李,问了我一句是不是要搬走。我点点头说已经找到工作和房子了,她也没再说,一副巴不得我快点走的模样。

我也并没和她说告别感谢地话,因为这些话我说了她也不一定会接受,说了反而被她认做假惺惺。

我拖着行李离开时,宋弛在我身后说了一句:“徐毓的妈妈说好久不见你了,说如果我在这见到你,让你明天去阖家酒店一起吃个饭。”

当宋弛那句话一出口时,我就感到奇怪。我和舅舅一家虽然是亲戚,可因为贫富的差距,我和他们家始终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的关系。我没想到他们会主动邀请我吃饭。

我仔细思索了一番,忽然明白过来这场饭局是谁在背后发起的,一目了然。

我回应了一句:“我看有没有时间。”便拖着行李出门离开了。

把所有东西全部安置好后,第二天我睡到十点才醒来,徐婉怡的母亲一个电话便甩了过来,在电话里问我昨天宋弛有没有通知我来阖家酒店吃饭,她说她有事找我帮忙。

我听她口气,似乎是真有时间找我帮忙,她以这个名义约我,让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不得不答应,从床上爬起来后,便往阖家酒店赶。到达酒店门口时,大门口站了一个男人。

我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那男人也看见我了,抬脚快速朝我走了过来。我站在那儿没有动,等他走近后,他彻底站于我面前,额头上贴着创口贴,仿佛还是以前对我温暖笑了笑。我看到他咧嘴整齐的白牙在灯光下亮得有些耀眼,眼里有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他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柔声说:“对不起,借用你舅妈的名义约你出来。”他停下话语,又道:“我只是想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我觉得手中的包有些重,换了一只手提着,对他说:“郑江,明知道这是你们串通好的,可我还是来了。”

他说:“谢谢你还能来,我以为你还在怪我们。”

我说:“不,我来不是已经原谅你们对我的背叛和伤害,我只是想给当初的我们最后一个面子。”

...

017.有备而来的饭局

郑江有些伤感望向我,也没有提那天我一脚将他踹下喷泉的事情。

他的大肚量加上他此刻那伤感的眼神,莫名的让我感觉,他并不是背叛了我,我们不能在一起,是迫于生活的无奈而分开的。

这样的错觉真伟大,可事实却丑陋无比。

我不是电视剧内那些玛丽苏女主,被人伤害被男人抛弃,见到对方伤感又内疚的道歉,立马觉得他比我悲惨,便没有自尊不要脸,自以为圣母可以拯救世界,宽宏大量安慰他,不怪他。我看到他伤感的眼神,之前那唯一一滴时过境迁的沧桑感,在心间幻化成冷气,消散后,只觉得全身冰冷。

有些不耐烦说:“好了,走吧。”

我从他身边行过,提着手中的包没有任何软弱和伤感,脚步坚定朝前走。

我想让自己无坚不摧,我不想让别人看出在这段三年的感情里,其实我也是用过真感情的,我更不想让他觉得,他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多么重要。在这段感情中我已然是个输家,没道理在离场时还让他看我狼狈离去的笑话。

我到达约定好的地方时,我妈和徐家一家人都在,就连自从出嫁为人妇很少回家的徐毓也在。她丈夫宋弛也坐在她身边,两人看上去恩爱有加,相敬有礼。反倒衬得一旁的徐婉怡坐立难安,脸上满是不耐烦,如果不是舅妈一直按住她,估计这样的家庭聚会,她是一刻也不会待的。

我进去后,我妈从座位上站起来,讨好的要为我接过手中的手提包。在她即将要碰触到我手时,我刻意别过,对她客气又生疏说:“不劳驾。”

她脸色凝住,在那儿没动,倒是舅舅察觉到了,上来打圆场说:“精微,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吃顿饭,何必这样。你妈总是要结婚的,她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上次你妈妈说,你得知她要结婚,和她大吵了一架,至今都没回过家,你这样做也太不孝了。”

我舅舅似乎还不清楚事情原委,以为我是不同意我妈再婚的事情而闹变扭。我看向徐婉怡,她也正看着我,朝我小动作摇一摇头,告诉我,她没有说出我和郑江的关系。

我记得刚得知他们要结婚的消息时还是徐婉怡告诉我的,我还用她输了五十万的事情威胁她不要将郑江和我的关系说出去,我以为这件事情只要我坚持不肯,他们想结婚不过只是想想而已,为了不让我死去的父亲丢面子。我忍气吞声没有将事情闹大,选择帮着隐瞒,以为事情私底下解决,这件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般。可现在看来,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妈和我前任男友是玩真的,两人打算不顾世俗私定终生。

想到这儿,我笑了笑,对拉着我入座的舅舅说:“舅舅,如果我这样都还不够孝顺,那我都不知道怎样才算孝顺了。”

他也算是在商场摸爬打滚这么久,场面话大约一听就能听出一些猫腻来,察觉我话里有话,皱眉问:“什么意思?”

我望着他,郑江快速走上来按住我肩说:“你刚才还说一天没吃东西,我们先坐下吃点东西,到时候再聊,不然菜都凉了。”

我妈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说:“是啊,我们吃完再聊。”

我笑了笑,依了他们的话坐下,有服务员上菜,大约真是等我等了许久,菜上桌后,所有人都动筷子吃饭,没在涉及敏感的话题,桌上的人都围绕徐毓和宋弛什么时候打算生孩子。

宋弛和徐毓都表示不急,可徐毓的母亲我舅妈不这么认同,苦口婆心劝他们年龄不等人,要生孩子该赶紧。

徐毓他们夫妻都默不作声听着,也不知怎么话题又转到我工作上。我舅妈不知道从哪听说我转到沈世林手下干活的消息,还难得一脸关心问我新工作怎么样,我都一一回答挺好的。

她笑了笑称赞说:“要是我们婉怡有你一半有本事就好了,都二十四了,还只知道吃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老本。”说到这,她脸上的笑收了收,诚挚的看向我说:“对了,精微,我们公司最近有一批医用明胶成品,想找益康制药厂的程总谈下生意,依你的工作性质,你能不能帮舅妈约程总见个面?”

她绕了这么久,把话题直接明了绕到这上头,倒让我出乎意料。我以为她先前在电话内说找我帮忙是引我来的借口,没想到真有事找我帮忙。可益康制药厂的程总与我的工作并没有接界点,我刚想拒绝,舅舅拿果汁给我杯内倒上说:“是啊,现在你是沈世林手下的秘书,他最近和益康制药厂的程总有非常亲密的来往,有关于他的行程和联系方式,舅舅觉得依照你的能力应该差不了。”

我还没正式在沈世林手下做事,关于他和哪些人有接触,基本上算是一无所知,而且我也不是他手下的秘书,我上司应该是江玲。

沈世林算是我上司的上司,对于这件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实话实说:“舅舅,你们还不知道吧?虽然我在沈世林手下当差,可我的上司是他的秘书,这件事情,我确实有些为难。”

他们两夫妻一听,脸上的热情消退,望着我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妈在一旁讨好开口说:“精微,你就帮帮你舅舅,又不是什么外人。”

我凌厉看向她,口气微冲:“越不是外人,就越可能干一些连外人都不会干的事情。”

我这句话本来是说给我妈听的,不知道我舅舅是否误会,以为我含沙射影指他们,当即也垮下脸说:“精微,舅舅一直以为你们纪家最有出息的应该是你,可没想到舅舅强人所难了。这件事情舅舅也不为难你,我只想说,当年你爸在赌场输钱被痞子拿刀追着砍,是我拿所有家畜和你表妹读书的钱给你爸还的赌债。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反正舅舅这一辈子关于你家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没能力而甩手不管的。”

他一句阴阳怪气没有能力,压得我像是被人用脚活生生踩在地上,这么多年,我努力读书,努力找一份好工作,努力不让他们看扁我们纪家。他这一句话让我觉得羞辱不堪,我握住杯子的手无意识握紧。

舅妈在一旁说:“唉,算了算了,帮不了就算了,别为难你外甥女了,我们吃饭。”

为了从这屈辱中挣扎出来,我有些冲动,甚至不顾后果扯谎说:“沈总确实和我说过程总的事情,这本来是工作上的机密,可既然舅舅舅妈有所求,我自然要为你们办好。”

他们再次愕然看向我,我从抽纸盒内抽出一张纸巾,擦拭掉手中稠黏的汗渍。将揉搓成一团的纸巾扔在桌上,看向郑江和我妈说:“今天我来,是来对于你们的婚事表态,你想和谁结婚我都没有意见,可是妈,您有没有告诉舅舅,您闹着要结婚的对象,是你女儿的男朋友?而你做了你女儿感情中的小三。”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包间如定时炸弹爆炸一般。我舅舅从座位上一冲而起,满脸怒色不可置信看向我妈,瞪大眼睛问:“这怎么回事!姐,你不是和我说你和郑江只有年龄差一点,属于正常恋爱吗?!当初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求我,光你和郑江的年龄问题我就不会答应,现在精微说郑江是她的男朋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妈满脸惶然瞪着我舅舅,一句话都回答不上,眼眶里盛着泪水看向我,问我:“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因为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我不求你对我多好,可现在你因为这件事,连尊严都不肯留给我,纪精微,你还是人吗?!”

我不想和她再多争执,提起包便从包厢内冲出去,郑江追了出来,在我身后一直喊我名字。

我红着眼睛一直往前冲,连前面有很多人都没管。从人群中莽撞冲过去,身后传来一句小心。等我回过神来,面前一只一米多高的花瓶被我撞倒,在地下发出粉碎声。

整条长廊万般肃静。

直到身后再次传来郑江一句精微。我僵硬回头,第一眼看见的是身后站着的一些人。还有他们脚下散落的文件,有碎片夹杂在蓝色文件哥的缝隙中。

郑江关切的赶上来,双手放在我双肩上,焦急问我:“你跑那么急干什么!有没有事?人没伤着吧?!”

...

018.当初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坏

我嘶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

我以为沈世林和江玲是来谈事情的,他们身后的人都是一些穿着正式,模样似生意人。

江玲有些讶异问我为何在这里,当她看到我身边的郑江时,似乎明白什么,问我:“这是你男朋友?”

郑江握住我双肩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在他即将要回答的时候,我抢答说:“不是,我们不是很熟。”

郑江听到我这句回答时,脸上闪过一丝沮丧。我甚至都不明白他为何会沮丧,我们之间从情人变成仇人,能够用不是很熟来介绍他,已经算为我们各自保留了几分情面。

难道还让我如实介绍他是我后爸吗?

他没有反驳我对他的介绍,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低头看到地下满是散落的文件,觉得有些失礼和过意不去。蹲下身将文件捡起。满脸歉意看向江玲身边的沈世林,红着眼眶想张口道歉,道歉的话还没出口,他们身后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我们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去,便看到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卷发披肩的顾莹灯怀中抱着一只背包从走廊那端小跑过来。并不长的走廊,等他到达沈世林面前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语气里满是庆幸的说:“我刚才去补了一个妆,花了好久的时间,以为你们先走了,跑过来发现你们都还在。”

她正喘着气,被鸭舌帽盖住的脸,只见到小巧的下颌,和因为气息不稳而微微颤抖的粉唇。

顾莹灯可怜兮兮的望着身边的沈世林,撒娇式问:“你们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沈世林抬手,指尖落在顾莹灯有些凌乱的发型上,动作轻柔为她顺了顺,温和说:“正打算让江玲去接你。”

顾莹灯吐了吐舌头说:“不用,我自己知道回来的。”

两人旁若无人说着话,本来要道歉的我,显得有些尴尬和多余,还好一旁的郑江出声说:“精微,我们走吧。”

我没有看郑江,而是顺势朝他们说了一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句话我没有特定对谁说。将先前捡起的文件递到江玲手中,她伸手接过。我嘶哑着声音说:“刚才不小心撞到你们,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声音有些难听,还是我表情怪异得太过明显,被顾莹灯挽着的沈世林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不过这一眼并没有停留多久,他便简短催道:“走吧。”

这般默然的神色,不得不让我怀疑,那天车上他对我笑,和我说话是否是错觉,或者其实是一场我臆想出来的梦。

他们这行人从我们面前行去,直到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只剩下我和郑江,我看向他说:“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好说吗?郑江,从你和我妈闹着要结婚时,我就说过,你们休想!也别再来试探我的意见!”

郑江有些疲惫说:“精微,其实我很不希望我们之间闹成这样。”

我冷笑说:“当初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坏。郑江,这是你一手促成的,你想和我妈结婚可以,先过我舅舅那一关吧,也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我说完这句话,就朝前走。我感觉郑江跟过来了,硬着声音说:“别跟着我。”

我继续朝前走,郑江忽然在我身后说:“刚才你是故意撞上他们的,对吗?”

我身体一顿,握紧拳头没有回头,一直走一直走。身后也没再传来郑江的任何声响。

不知不觉已经出了酒店门外。

正四处望出租车时,低头看向衬衣衣袖上,少了一颗装饰袖扣。

我皱眉回忆一番,记得刚才冲过去时,人群中似乎有谁说了一句小心,还揪了我衣袖一下。

我衣袖上的装饰袖扣……

我手指下意识在另一颗装饰袖扣上抚摸了一下。

...

019.偶遇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本文最.新章节爪机书屋已更新。

正式上班的前一天夜晚,我还特地去商场买了一件工作套装。回来后,我妈站在我新租的房间前。周边同样出租的房子,住了外省来打工的一大家子人,就算紧闭着门,走廊上都能听见房间内说话声。

我手中提着商场的袋子,停下脚步看向她,她也看着我。

我并不打算理她,掏出钥匙就要开门,我妈挡在我面前。

我出声说:“让一下。”

我这句话刚落音,她忽然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打得我半边脸都是麻的,耳朵内是混乱的耳鸣声。手中的东西也掉落在地。

我妈的声音在我耳边不算太清晰,却又字字句句像把刀直戳心窝,她说:“你是非得逼死我才甘心。对,我贱。我不该和你的男朋友有染,所以我活该到现在被人耻笑,得不到一段备受人祝福的婚姻,甚至我女儿都觉得我就是个贱人。”她莫名其妙笑了两声,又说:“可我不欠你什么,如果郑江真的喜欢你,你以为凭我这样的年纪能够勾引得了他?”

她来这里似乎就是为了和我说句话。她说完后,莫名其妙笑了声,脚步没有任何迟疑,顺着楼梯离开。

直到她脚步声彻底远去后,我回过神,手在脸颊上揉了揉,为刚才那一巴掌无所谓笑了笑,掏出钥匙插在门上推门而入。

第二天早上,在洗手间洗漱,看到镜子内的自己,有半边脸红肿不堪。我扎好头发后,又特意将扎好的头发重新放下来,遮住半边红肿的脸。

万有集团的上班时间一向比较早,到达公司后,我站在人群中等电梯,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比较多。很多人眼里都带着猜测看向我。大约是在猜测,一个已经被开除的员工,三番五次来公司干嘛。

虽然那样的视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我还是面带微笑迎接着他们的好奇。电梯下来后站在电门口等电梯的员工蜂拥而上,等我好不容易踏进电梯时已经显示超重。没有任何人愿意花几分钟再去等下一趟电梯,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只能从电梯内退出来,等下一班电梯。

再次等了大约十分钟电梯门开后,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一一趟只有我在等,我提着公文皮包走进去,电梯门即将合住时。我从电梯内的缝隙处看见有人影闪过,趁着电梯还未彻底闭合时,立马按住停止键。

我以为是公司的职工,电梯门重新开了后,我便站在最里面的角落,垂着脑袋想着事情。

有人走进来了,也没有在意,直到电梯门开叮了一声,有一个男声提醒了我一句:“到了。”

我这才抬起脸正想要出电梯,发现并不是我要去的楼层,而是刚才不小心按错的一层楼开了。便又收回视线,看向面前一位穿商务西装背对着我的男人说:“谢谢,刚才我按错了,不是这层。”

那男人没有说话,伸出手在电梯键上按了一个键。电梯合住那一瞬间,我看见他西装袖口因为伸手的动作露出一节雪白的衬衫袖口,袖口处的手腕是一只黑色皮质的男士腕表。

我正皱眉觉得眼熟时,背对着我的男人,没有回头看我,而是面向电梯门说:“你的脸怎么了。”

我听见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心却仿佛被人用力一掐,满是意外又不是很确定,疑问似的唤了一句:“沈......总?”

背对着我的男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我刚才试探的问话。

他又道:“你还没回答我。”

他这句提醒,让我起了连锁反应,下意识用手去捂住发红发肿的左脸。”

低着脸,小声说:“昨天不小心撞了一下。”

我正疑惑他是怎么知道我脸的,抬头一看,便在电梯门上和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抬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淡淡说了一句:“江秘书最讨厌自己的手下比她来得晚。”

他刚句话说完,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电梯门外站着江铃。她似乎专门在那等沈世林,抱着文件夹说:“沈总,特殊通道的电梯我已经找维修人员来进行修理,大约下午一点就可以修好。”

她说这句话时,忽然看见电梯内的我,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和疑惑。

疑惑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和沈世林一起来,不悦是因为我来得比她晚。

我今天是来得早的,因为时间都耗在电梯上,所以来得比较晚。

我正为自己晚到的事情想说对不起时。

沈世林却对江玲说:“刚才我让纪助理送了一份文件。”

...

020.自杀

沈世林从电梯走出来,江玲跟在他身后,我自然是跟在江玲身后。本文最快无错到海岸线阅读.网就在此时我手机响了,安静的楼层里回荡着电话铃声。本来跟在沈世林身后走的江玲因为电话铃声,回过头看向我,我将手伸入公文包内,找到拒绝键就按掉。

电话铃声停止了一分钟后,又再次响起,江玲示意我接。得到她的认可,我便接听了第一个私人电话,刚开口询问是谁时,电话内传来一个意料不到的声音.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个电话了,我听着耳边的声音恍惚了一秒。

还不等我恍惚彻底,郑江在电话里焦急说了一句:“精微!你在哪里!你妈出事了!”

听到他这句充满不详的话话,我玩笑似的嘲讽说:“怎么,自杀了?有没有死彻底,殡葬钱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死透了再打电话给我。”

郑江说:“你妈真的自杀了。”

电话里传来120的抢救声,有护士在耳边大喊谁是病人家属,郑江匆忙回答一句:“我在这……”他那句话还没彻底说完,电话便显示挂断。

我静默了一会,站在那没动。感觉身边有人经过时,才抬头,发现沈世林和江玲都停下脚步站在远处看我。

我对他们笑了一下,握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却故作镇定说:“抱歉,刚才接了一个私人电话。”

沈世林站在远处,他说:“好像有事。”

我摇头说:“没事,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我转移话题,看向江玲问:“我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江铃嘴唇合开,刚想说话。沈世林对江玲吩咐:“叫司机在楼下准备,送纪小姐。”

沈世林说完这句话,便朝办公室踱步行去。江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只是一瞬,她很快将眼神内的多余情绪隐,转过身看向我,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还要工作,替我谢谢沈总的好意。”

面对我的推辞,江铃只是冷笑,走向电梯,明显是没有考虑我刚才那句话。我只能跟在她身后,两人坐电梯下楼,到达楼下时。已经有一辆车在等我,在即将要开动时,江铃站在车窗外对我说:“沈总说,让你不要急着上班的事情,今天算你休息。”

我小声说:“谢谢。”

车子发动后,司机将我送到医院。等我赶到那里,拨通郑江电话找到手术室时,郑江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抱住脑袋,有阴影罩在他身后。我跑到他面前,气喘嘘嘘问怎么回事。

郑江从双手间抬起脸看向我,脸色惨白说:“你妈从三楼跳下,还在抢救。”

我身体踉跄了一下,忽然无力坐在冰冷的地下。刚才来的一路上,我一直以为她不过是用割腕或者上吊那种闹着玩的自杀来威胁我他和郑江的婚事而已。郑江说跳楼自杀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双腿酸软,根本没有力气。

郑江就坐在长椅上,看向同样脸色苍白的我,他声音内掩饰不住的疲惫,他说:“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们对不起你,可精微,你是你妈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有时候你说话时,是否想过她能否承受得住。你是她的女儿,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话,可唯独你这个女儿的话,她不得不在乎。昨天夜晚她去找你回来后,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夜的气。半夜还抱着你父亲的遗像哀哭。今天早上我去上班后没多久,医院通知我你妈跳楼了,我才知道这件事情。”

郑江看了我脸色好一会儿,说:“如果你真不同意我和你妈结婚,我可以和她分手。只希望她醒来后,你别再用那么刻薄的方式对待她。”

郑江从长椅上起身,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们两人坐在长椅,安静的等着抢救室的大门开启。在这过程中我和郑江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和他相处最和谐的一次。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我妈被护士和医生团团围住推了出来,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灰白的脸上有血迹和药水覆盖,脑袋上缠着一圈的纱布。双目紧闭,像是死了一般。

我从椅子上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就问她怎么样了。

穿白色衣服的医生,摘掉口罩安抚我说:“病人摔断了几根肋骨,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已无大碍,不用担心。”

医生将我拽住他衣服的手松开,随着护士从抢救室离开。

郑江搀扶着去了我妈的病房。医生离开后,我坐在那静静的陪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病房外有护士说,有人来看我妈。

我从病房离去前,郑江嘀咕一句:“难道是你舅舅?可我并没有通知他们。”

...

021. 特殊对待

江铃说:“我是奉沈总的命令来询问一下你母亲的情况。”

我有些受宠若惊说:“怎么好劳烦沈总来记挂,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很多不便……”

江铃没有理会我的话,将窗户上一只花篮递到我手中说:“那我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周医生是全国有名的胸外科医生,在治疗这方面很专业,我已经让周医生来负责你母亲的术后恢复,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完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对了,沈总说如果你母亲需要人照顾,无须急着上班,等康复完成后,再来上班也不迟。”

这样的优渥的对待,让我有些晕眩,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我刚想拒绝这样的特殊对待。江铃早已经没有多有逗留,从医院离开了。

当我转身往病房走时,郑江正站在门口,脸色不是很好。

我没有理他,抱着花篮若有所思从他面前经过。

郑江说:“周晓鸥是全国有名的胸外科医生,当年我父亲因为肺癌,曾找关系让他治疗,他都不肯接手。我们甚至连面都没见上他一面。为什么你妈只是摔断几根肋骨,却可以让周晓鸥来负责你妈术后恢复情况,这难道不是大题小做吗?”

我抱着花篮说:“术后恢复很重要,并没有大题小做。”

郑江质问:“你知道我问的是另一层意思。”

我说:“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郑江说:“你和上次那男人什么关系?我不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秘书助理,可以值得上司这么花心思优待。”

“懒得和你猜测。”我抱着花篮就要进病房。

郑江将我一拉,问我:“你左脸为什么那么红?被谁打了?”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撩开我头发,手指在我脸上抹了一下,我反应过来时,郑江正望着手指尖发愣。

被他无理的动作弄得有些恼怒,我瞪着他问:“你在干什么?”

郑江将手指伸到我面前,他指尖有一点嫣红,他说:“从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脸上的手指印有些奇怪,我知道你妈昨天夜晚去找你,打了你。可她从来不会动手这么狠,你故意将脸上的伤弄得看起来更严重,你到底是想引起谁的注意,又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面对郑江毫不留情面的质问,我有些慌乱,不耐烦说:“我的事情根本不用你管!而且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前男友还是后爸的身份?”

郑江说:“是,我现在根本没有身份来管你,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让人匪夷所思。我对你公司不了解,可你上司沈世林,各大媒体对他可不陌生。你这些小花样连我都可以看出来,更别说他这种老谋深算型的!”

我冷笑一声说:“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甩这句话,便抱着手中的花篮推门而入。郑江站在后面,没再追上来多说什么,脸色满是怪异。

我在医院照顾了我妈一天。早上她醒来后,看到床边坐的人是我,立马将面对我的脸别过去,似乎不是很想看见我。

我也不急,手中拿着苹果缓慢削着,刻薄的说:“三楼跳下去算什么本事,我家不是住在五楼吗?你要是真心求死,干嘛选择三楼?半死不活好玩吗?”

她侧对着我,闷着声音说:“我死了,你巴不得。”

我说:“对,我巴不得,你死了,我更痛快。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你们这对狗男女苟合了。你死了,你们两个人别说结婚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她听了我的话,有些激动就要侧过身来甩我巴掌。可惜身体不适,她根本动弹不了。身体才稍微移动了一点,她手捂着心口,便哀呼着疼痛。

我冷眼看着她的动作,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削好的苹果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爸?”

...

021.开始与结束

她正因为疼痛轻微颤抖的身体有片刻停歇,过了一会儿,她说:“怎么会不想,我常常梦见他来找我。

她这两句话大含深意,我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似笑非笑说:“哦?怎么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来过我梦中找我?他出现在你梦中,你所看到他过得好的画面其实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假相,和心虚的自我安慰罢了。如果我是我爸,我一定不会来找你。”

我最后一句话,含了莫大讽刺,她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说了一句:“他不来找我也好。”

我将那只苹果递到她面前,她依旧闭上眼睛,没有理我。

我将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好了,你也闹了这么久,我们母女两人今天把话摊开来说,你想和郑江结婚,就别再来用这种方式来逼我笑着祝福你们。这天下没那么多好事。亲妈和自己男人苟合,你还让我拍手鼓掌笑着送亲,你把我想得太过宽松,即便你是我妈,我也做不到。你在要求我这些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妈,做人不能太自私。我对于你们这段婚事保持不闻不问,已经算是给我们母女两最大面子。以后也别再问我,同不同意你和郑江结婚的蠢话。如果你那么在乎我想法,我还是同样一句话,有他没我。”

我甩下这句话,便从她病床前站起来,提着包离开了这间病房。

我将门带关,郑江站在门外看向我,欲言又止,想问我什么,似乎又顾忌什么不好说。我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对他说:“进去吧,我就不在这照顾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说完这句话,从郑江身边别过,他问我:“你同意我和你妈.....”

“不,我并没同意,只是以后不管你们要结婚还是离婚,都和我没关系。”

我走了好远,郑江隔了好远的距离对我说了一句:“精微,谢谢你。”

我们之间从郑江一句,精微,我喜欢你开始。结尾却是以,精微,谢谢你作为结束。

这句话算是我们三年感情里的最后一句话,对于他来说是解脱,对于我来说是释怀。

在这两个感情世界里如胶似漆后,剩下的是互相撕扯互不罢休。

到最后,才是疲惫与释然。感情好像千篇一律处在这样的过度中。

之后那几天都是郑江在照顾我妈,我都没有去探视过。我将所有东西全部屏蔽在外,开始将所有一切投入工作。

江玲将我安排在行政秘书办工作,和沈世林并没有多少工作上的接触。从我回公司上班的第二天,沈世林便没出现在公司内,听人说是去出差了。

而我在工作上也曾遇见过乔娜一次,她当时来我们行政办来打印一份下发的文件。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我,眼神微闪了一下。随即将手中文件交给一位工作人员,脸上带着微笑朝我走来,声音内满是重逢的喜悦,朝我说:“前段时间我就听说你重新回公司来上班,当了江玲的助手,今天特意来看看你,真是要恭喜你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我自然笑的欢喜。两人丝毫没有任何芥蒂一般,在那寒暄着。

这时,门外有人传话,说是江玲让我将一份百货零食产品种内调查表送去沈世林办公室。

我惊讶的问了一句:“沈总回来了吗?”

那人说:“回来了,今天早上下的飞机。”

我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在办公桌上寻找那一份做好的文件,和乔娜说句失陪。正要走时,乔娜追了上来说:“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和沈总说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乔娜一起到达沈世林办公室外时,江玲没在。我在门外左右看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句进来。

我看了一眼同我一起的乔娜问:“一起进去?”

乔娜笑着说:“行,正好我赶时间。和沈总报告完事情还要去赶一个晚会。”

我将门拉开,乔娜最先走进去,这是我们共事时,她的习惯。

我们进去后,沈世林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浏览文件。

他似乎刚下飞机,西装正随意扔在办公椅后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揉着眉间。

我看了她一眼,抱着文件轻声说:“沈总,这是江秘书让我送过来的文件。”

他没有看我,目光依旧停留在合同上。朝我伸出手,示意我递给他。

我将怀中的文件立即递到他收手中,他重叠在文件上,指尖揭起一页纸张,他反复翻了几页。

我站在他办公桌前,想了许久,轻声说:“沈总,谢谢您那天的花篮,还有您为我母亲安排的医生。”

沈世林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我,他说:“你母亲怎么样。”

我笑着说:“多亏您的帮助,她现在已经慢慢康复了。”

我以为他还会说什么话,谁知沈世林:“嗯。”了一声,便没在看我,重新将视线移到文件上。

我站在那,为了防止自己尴尬,有自知之明说:“既然文件送到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

021.关系匪浅

我站在办公室门外,透过一处透明窗花玻璃看进去,乔娜正和沈世林报告什么,两人脸色均是严肃,就连先前一直低头工作的沈世林,都放下手中的一切,安静的看着乔娜说着什么。

如果是不懂情况的人,站在门外看到现在这幅画面,一定会浮想联翩。身材高挑的女秘书,和安静专注的上司报告事情,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洒在房间每个角落。这是时下一段绝佳的办公室恋情,电视剧内长镜头的专宠。

可惜沈世林眼底那隐隐约约的阴冷破坏了这样绝佳的画面。

隔着一扇门,看向里面也不是特别清楚,乔娜背对我,我看不见她表情。为了防止被别人撞见我偷看,我悄悄转身想要离开时,先前替江铃通知我送文件的一位职员,再次抱着文件来。当我转身之际和她撞个正着。

她吓了一跳,我更加,甚至有种偷窃被抓的慌张与害怕感。

还好那职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文件捂着胸口,一幅心有余悸说:“纪助理,你突然转过身把我吓到了。”

为了掩饰慌乱,我朝她吐了吐舌头,说:“我刚从沈总办公室出来,关门不敢动静太大。”

我说完后,低头看了一眼她怀中所抱的一些文件,问道:“怎么了?还有文件需要送吗?”

那同事回答说:“是啊,是前几天江秘书派我整理长风区域前一个季度的销售量报表,我本来想将这些文件交给江秘书,让她给我上报给沈总,可恰巧她今天不在。”

她踮起脚尖往那透明的小窗户口望去,皱眉说:“里面好像有人在报告事情,是不是还要很久啊?”

我说:“你赶时间?”

她说:“我还有一些报表没做,等下组长开会就要用了。”

我笑着说:“正好我时间还很空闲,如果你真来不及的话,我也可以为你拿进去给沈总。”

那同事听到我这样说,眉间扬起一抹惊喜,没有半分犹豫,和我讲解了一些文件名,塞到我怀中,说了句:“麻烦你了,谢谢!”说完,便快速转身赶去忙工作。

她走后,我拿着这些文件翻了翻。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内,乔娜依旧在和沈世林报告事情。我抱着那些文件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静悄悄的,许久才传来沈世林的一句进来。

我抱着文件走进去,将门推出一丝缝隙时,正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沈世林,手中正拿着一枚通透明亮的玉坠把玩着。他望着乔娜,语气平静说:“乔秘书,你这是再和我商量周庆处决的事情?”

乔娜仍旧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表情,面对沈世林那看似平静的话。她回答的比平时要谨慎与小心,她说“不敢,沈总,只是周庆这个人虽然有才,可太贪。我希望您能够考虑董事长的决定,毕竟我也只是按照上司吩咐办事。”

沈世林哼笑了两声,眉间含了笑意,他说:“乔秘书,我欣赏你办事的水准。”他话语停了停,嘴角笑意加深说:“也相信你有能力知道,怎样处理好这件事情。”

沈世林说完,将手中的玉坠往桌上一扔,桌上发出一声沉闷,他脸上虽然没表现什么,可那枚扔在桌上的玉坠显示了他的不悦。

我从缝隙中清晰看到乔娜同那玉佩的撞击声惊了一下。

连我都感觉到沈世林的不悦,善于察言观色的乔娜更加不用说。她没再多说什么,和沈世林说了一句:“我明白了,那……沈总,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乔娜从办公室退出后,她看到站在门外的我,用我们两人的音量说:“你还要进去?”

我说:“是啊,都是一些销售表。”

乔娜忽然更改了话题,颇有深意说:“你和沈总关系似乎很好。”

我抱着文件,耸耸肩说:“并没有,你想多了。”

乔娜刚从办公室内出来,脸色不是很好。她莫名其妙朝我冷笑一声,高傲转身从我面前离去。

我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视线最终长久停在她垂在两侧,有些轻微颤抖的双手。

我抱着那些销售报表递到沈世林面前后,我们两人没有对过任何一句话。只是在我送完文件要离开时,他指了指他手边一叠高的文件让我分类。

我按照他的话,将同一家公司的所有文件全部分类好。快要分完时,我感觉右眼睛一阵酸涩和疼痛,眼前的文件有些模糊和摇晃。

我手在文件上摸了摸,发现什么也没有,正要拿手去揉眼睛时。

正在工作的沈世林,忽然开口说:“怎么了。”

我特别小声,音量甚至都小到不确定他是否听得见说:“我隐形眼镜掉了。”

...

023.热情

我视力不是很好,如果不带隐形眼镜,眼前的事物大多有些模糊,可从来没有酸涩疼痛过。我感觉眼眶里的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刚想用手去揉擦。

身边的沈世林出手阻止说:“不能用手。”

我顿了顿,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办公桌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因为眼睛疼痛的原因我并没有看得特别清楚。

只感觉他靠近了我,当他手碰触我脸那一刻。我整个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反应想要往后退。他像是早已经知道我下一步动作,及时控制住我身体,沉声说了一句:“别动。”

我身体一顿,立马就不动弹了。

我左眼勉强看见他手中拿了一张白色纸质的东西,在我右眼轻揉擦拭着。

我感觉他离我特别近,我甚至觉得我们两人的呼吸声,相互起伏交织一起,莫名觉得有些心惊与不自然。

察觉他脸越来越清晰时,为了避免尴尬,我想趁对方还未对上视线之时,正将脸低下。他为我擦拭眼眶的手停下了动作,忽然改为一把捧住我脸,不悦道:“还要我说多少次不能动?”

我的脸贴着他手掌心,有热度从他皮肤传递而来。我心猛烈跳动着,瞪大眼睛惊讶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当神经接受到刺激,眼睛的疼痛便自动忽视,现在我才知道我们两人的距离相隔多近。我稍微动一下,便可以碰到他笔直的鼻梁。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我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下意识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此时的尴尬。

安静的办公室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我像是听到枪声的动物,猛然将他手从我脸上打掉,快速后退了好几步。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足够安全后,才慌张看向紧闭的大门。

门外传来明亮的女声,她问:“世林,我可以进来吗?”

声音是顾莹灯的。

沈世林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重新坐回办公椅上。懒懒的看了我一眼,他视线接触到我,我不自然低下头。

他嘴角往上微挑,笑意有些恶趣味,这才不疾不徐说了一句:“进来。”

顾莹灯走进来时,可能以为办公室只有沈世林一个人。在看到我时,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我挽了挽脸颊的头发,对顾莹灯唤了一句:“顾小姐。”

她眼里的意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真的笑意,她走上来很自来说:“我还记得你,我们见过两次面。上次我和世林生意上的朋友吃饭时,我们也见过的。”

面对顾莹灯的热情,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没有回答她话,而是朝她笑了笑。

她又问:“你是苏州人吗?”

我有些惊讶问:“您怎么知道?”

她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有你说话时的口音就知道。”

她对我的夸奖,让我受宠若惊,我谦虚说:“没有,是顾小姐客气了。”

我们两人正说着话,坐在那一直没说话的沈世林说:“好了,今天难得有空,别把时间花在巴结我员工身上。”

顾莹灯朝他眨了眨眼,古灵精怪说:“谁叫你身边的人都是美女,连我都嫉妒了。”

顾莹灯来到沈世林身旁,他坐在那任由她揽着。对于她玩笑似的娇嗔,笑着伸出手在她眉间点了点。

我觉得在待下去就有些不识趣,没再说话,从办公室内出去了,轻轻将门带关。

下午十分,江玲从外出办事回来,问我今天的文件是否都找沈总批示了。

我说:“已经批示下发了。”

她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正要离开时。她又折身和我说,顾莹灯下午三点要去影棚拍广告,让我等会叫司机准备车,送她去。

我说:“沈总夜晚需要用车,其余车都派出去,时间上会不会相撞?”

江玲正色对我说:“关于这方面怎样去调节,就是你该解决的问题了,我只负责安排你。”

我说:“我明白。”

她离开后,一直到一五三点,本来还在为车子不够而发愁的我。下午两点时刻,有一辆商务车正好从外面回来。我安排商务车送顾莹灯回去。

去接她时,她正好从一辆黑色的车内出来。走两步回头三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那辆黑色的轿车后车座的窗户是打开的,顾莹灯走了四步后,忽然快速转过身,朝那辆车走去。停在半开车窗的车前,踮起脚尖,将脸伸进车窗内,轻啄了一下车内坐的人。

...

024.心虚

我在那静静站着,一直等待顾莹灯和车内的人高别完,她才缓缓朝我这边走。

我将车门拉开,唤了一句顾小姐。

大约是怕别人将她认出,她脸上架了一副墨镜,穿着也很普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名牌大学的学生。

她弯身上车时,对我说:“麻烦你了,纪小姐。”

我说:“不麻烦,这是我的职责。”

顾莹灯上车后,我跟在她身后坐在她旁边。车缓缓开动。车内隐隐有一丝极淡的绿茶香味,这样的味道我闻到过。

是沈世林身上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说话,车内静悄悄的。顾莹灯一直拿手机玩着。车子转弯经过一处梧桐树密布的马路时。她才将手机放回包内,摘掉墨镜朝我微笑说:“精微,你应该很有才吧?”

我是一个慢热的人,不管是认识新朋友,还是和别人相处,从来都是保持一定距离。顾莹灯那句精微充满了熟稔,好像我们不是才一两面之缘,而是认识好多年的老朋友。她这般的自来熟,让我有些不适应。

可没办法,她是上司的未婚妻,也就是未来的老板娘,不管多么不不适应,始终要像照顾老板一般,好生照顾她。

我说:“顾小姐怎么这样问?”

顾莹灯说:“世林对职员要求很高的,我上次看了你资料。虽然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可和上一个耶鲁大学毕业从你这职位离开的人相比,学历上相对弱势。而且你还曾经当过沈伯父手下秘书的助理,在万有任职两次,两次都在董和总边徘徊,如果没有半点真才实干哪里行?”

我没想到顾莹灯居然会查我资料,她是不是在防备我什么.....

我定定看着她,发现她脸上仍旧天真一派,并没有任何异样,让我有些迷惑了。

她见我没说话,歪着头看向我说:“怎么啦?难道是我猜错了嘛?还是说其实你是走后门来的?听说乔娜是你同学?”

顾莹灯的话我根本不好回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有本事和乔娜还有江玲相比确实差好远,如果说我是走后门.....这句话听似和沈世林无关可听了总让人觉得敏感。我在心里回旋许久,过了许久才说:“都不是,我和乔秘书是校友,她也确确实实在工作上给予过我很多指教,可面试我还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关于能力方面....”我笑出声,为这段话去掉一些严肃和正式,故作轻松说:“我觉得我的能力相比江秘书还有乔秘书,差了很远,不过我会努力的。”

顾莹灯捂唇,噗嗤笑了出来,她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面试官,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你资料很奇怪?”

我想说不是,最终还吞了回去,改为点点头说:“有点。”

顾莹灯说:“世林身边的人的资料我都看过。”她忽然靠近我,挨在我耳边说:“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看你们的资料,其实是想打通人脉,来巴结你们,好让你们帮我多多透露他的消息。”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浮上一层忧愁,说:“世林对我什么都好,可我总觉得作为她未婚妻很不称职。我的工作也很忙,可他的工作更忙。我连他几点吃饭,和每天工作完后几点回家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所以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了解了。”

她可怜巴巴的看向我说:“精微,我这么可怜你会帮我这对不对。”

顾莹灯的解释让我莫名松了口气,大约是今天白天的事情让我有些心虚。面对她的眼神,我很没底气说了一句:“这.....好吧.....”

顾莹灯得到我同意后,圈住我手开心大笑了出来。

我看着她天真无暇的笑脸,脑海内浮现许多关于顾莹灯在娱乐圈的成就。她虽然年纪轻轻,可已经是以偶像和实力兼得的一线女演员。在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内,连一丝花边新闻也没有发生,实属难得。有很多媒体猜测过她身份,可一直以来种种说法都未曾得到证实。

我将她送到目的地后,她还将电话号码留给了我。让我从今天起,时时刻刻将沈世林的动态一一发给她。

顾莹灯给我安排这样的事情,我觉得有些怪异又为难,当时因为一时心软和心虚答应了,可之后.....

我看着窗外划过的的风景,想着只能见招拆招了。

回到公司后,已经是快到下班时间。因为送顾莹灯回去,耽误了很多工作,只能留在这加班。

我加了两个小时,抬头时,办公室的人早已经走光。

...

025.大雨

我加班到半夜时,才将手中的一些工作勉强疏理清楚。到了十二点时,才感觉肚子有些饿。正想提着包下班,窗外忽然下起泼瓢大雨。

这是今年夏天第一场大雨。

我在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口望着这场大雨越来越猛烈,整栋楼全部都是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将杯内咖啡一口一口全部喝完,直到睡意终于被驱散了一点,正想将办公室内的东西收拾好下班。

刚转身,桌上那只银灰色手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发出刺耳的震动,木桌上映着绿光,很快,一切恢复寂静。

我走了两步,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查看,只是一眼,大约五分钟之久,我没有动。当我反应过来时,才觉得脖子阵阵酸痛。

我深呼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将视线重新移到屏幕上,那几行字,和一张传统的婚纱照。

照片下面有一行字:“所有的都好,只是这一切没有你。精微,原谅那个牵你经过教堂的人不是我,虽然遗憾,可我知道,你适合更好的,郑江。”

我将照片和那几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明明很久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可这一刻,我才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真的。

他们结婚了.....那个曾经抱着我站在最高山顶,大喊我郑江愿意养纪精微一辈子人终于都消失了。

我忽然感觉自己全身无力,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从小到大,我不喜欢眼泪,我认为眼泪是最狼狈的发泄方式。

我蹲在地下许久,直到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知道是谁,可第一件事,还是伸出手去抹掉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才敢转过身望去。

身后的办公室不知何时半启,门外隐隐站了一个人。

我并没看清楚,只感觉有人影在晃。第一时间,我脑海内闪过一个念头,那念头刚冒出一点,那扇门便被被人从外面推开。

当我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时。我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他站在门外,脸被阴影覆盖,他声音含笑说:“怎么?我是鬼吗?”

我有些惊讶的唤了一句:“沈总?!”

站在光线内的沈世林,才缓缓走了进来。当他的脸在灯光下变得愈来愈清晰时,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眼睛内笑意未收,他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怎么还在这里。”

我有些措手不及,习惯性想别一下头发。手触及到盘起的发丝,这才想起今天的头发是盘起的。

我说:“因为还有这工作没有处理,所以加了会班。”

我们之间隔了几个办公桌,距离还算远,他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窗户外说:“有人来接?”

我说:“没有。”

他点了点头,说:“走吧。”

我没听懂,瞪着眼睛看向他,他也看着我,反问:“我的话很难懂吗。”

我立即摇摇头,说:“沈总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不用麻烦到您。”

...

026.被困

沈世林说:“公司今天夜晚一点电力维修,你不知道?”

我皱眉说:“没有人和我说过。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海岸线小说网。”

沈世林听了,没说话。

办公室内只剩下雨声,这样的气氛正往后延续时,屋顶的灯光忽然毫无预兆灭掉。就连窗户口外幽幽的路光灯,也悄无声息熄灭。

房间黑漆漆的,我朝黑暗内说:“门锁是不是也断电了?我们怎么办。”

沈世林说:“嗯。”

我没说话,只感觉现在置身于某种时间凝滞的洞穴,这样的感觉不是很好。因为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你根本没办法思考和正常行走。

我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踢到一条凳子,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声。我弯下腰想要稳住身体。

前方黑暗里忽然冒出一丝幽暗的灯光,是手机屏幕上的灯光。

沈世林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他说:“站在原地别动。”

我稳住身体,望着那团幽暗的灯光一点一点靠近我。我从幽暗的灯光内看出一个人的轮廓。

那团光源停在我面前,他说:“握住我手。”

我没动,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动。今天的所有一切都太过奇怪了。公司电力维修时,不是应该下发通知吗?为什么唯独我没看到?而且沈世林下午不是和当地的官员吃饭了吗?为什么这么晚了,他同样也还在公司,还来了我们行政部。

我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试着将手伸了出来。当指尖碰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我手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过了半响,才试探式握住他手腕。

他牵引着我一点一点移动着,来到办公室门口时,电子门果然锁了。沈世林用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江铃。他声音很平,对电话内的江铃说:“你来公司一趟。”

江铃大约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地方,非常清晰听见。她在电话内问沈世林:“沈总,请问有什么事情急需要处理?”

沈世林说:“今天公司电力维修的通知是谁下发的。”

江铃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她说:“这个通知并不是我们行政部门管。”她想了一秒,说:“是沈董事长的秘书团负责。我今天有接到通知,沈总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沈世林说:“我现在还在公司,打电话给维修部。”

江铃的声音寂静了一会儿,随即她快速说:“是,我现在立马打电话给电力维修部。”

十几分钟过后,灯光恢复。可电子门因为安全系统的升级,一时半会不能打开。江铃带着专业人士快速赶到,看到沈世林身后的我时,她表情闪过一丝意想不到和讶异。

不过只是一瞬,她便在门外指挥专业人员将门拆开。再次过了二十分钟,门才滴的一声被打开。江铃推门进来,身上衣服有些打湿,大约是匆匆赶来的缘故,对沈世林说:“沈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怕江铃误会什么,立即开口说:“我今天在公司加班,没想到会电力维修。”

江铃说:“你没看通知吗?”

我说:“没有看到。”

江铃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意味深长。她从我身边经过,在办公室内环视了一圈,最终视线定在垃圾桶上。她走过去,弯身从里面拿出一张通知。

“通知下发了,你没看到而已。”

江铃说这句话时,又对沈世林说:“沈总,刚才我接听到顾小姐经纪人来的电话,说是顾小姐刚才夜晚拍夜戏时,坚持要自己上威压。在降落时,因为腿没有稳住,扭伤了。”

沈世林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并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只不过已经转身往外走,说:“伤势怎么样。”

江铃跟在他身后,说:“她经纪人说,顾小姐现在不肯接受治疗,吵闹着要见您。”

沈世林看向江铃,语气往下沉,他简短道:“我问的是伤势。”

江铃愣了一下,赶忙说:“伤势应该不严重,只是扭伤。”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江铃本来跟着离开时。沈世林忽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窗外还没停的雨,对江铃说了一句什么。因为离他们很远,我并没有听清楚。

只是江铃留了下来,目光一直停留在沈世林背影上。

她望了许久,收回视线,朝我走来,站定在我面前,目光在我身上来回穿梭。

我解释说:“我没想到沈总也会在这里。”

她说:“你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我告诉他的。”

...

027.失误

我没听懂这句话,充满疑问看向她。

江铃看出我不解,冷笑了一声,她说:“纪精微,你还真不简单。”她将手中那张通知递到我面前说:“这张通知你是故意扔在垃圾桶的对吗?”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这张通知会在垃圾桶内!”我没想到江铃会怎么认为,快速否认。

江铃却不信,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头头是道:“我们和地方官员吃饭的时候,我提过今天夜晚一点电力维修的事情。沈总当时听了,并没说什么。这场饭局吃完本来是要求去茶楼喝茶的,可沈总到达十一点的时候,就以还有事情为由,拒绝了之后应酬。当时我以为他是真有什么事情去处理。没想到十二点时,等我到达这里,他和你一同困在行政办公室。行政处和沈总的办公室隔了一层楼,如果他不是特意来的,很难说这是一个巧合。”

我越听,越觉得江铃说得玄乎。我问她:“你什么意思?”

江铃说:“这其实是你一手导演的戏。你明明知道今天电力维修,一点后大楼所有电子设备都将停用。你却故意在这里加班,故意将自己困在这里,然后利用手段将沈总引来。”她拿着那张纸质的通知,放我脸庞扇动两下,耳边一阵微风和清脆的响声:“你说我推测的是不是。”

我将她举在我耳边的纸张推开,对她说:“虽然你推理的很有理,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并没有引来沈总。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更别说将正在饭局上应酬的他引来。第二,这张通知什么时候发下来的,我都不知道。如果你不信,你明天可以问问这张通知是在办公室内同事没下班之前就被扔进垃圾桶的,还是说她们下班之后才被我扔进垃圾桶的。第三,我没有故意加班,而是今天因为去送顾小姐,耽误了手中一些明天需要用到的工作,所以我才留在这里加班的。”

江铃明显不信。

她虽然是我上司,可有些事情我没有做过,我不会承认。也不会因为她是我上司就屈打成招。沈世林为什么会在公司,连我都感觉到奇怪,更别说他为什么还来了行政处。

江铃将那张通知收好,冷笑了一声,没说话,拿着那张通知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来上班时。江铃果然拿了那张电力维修的通知到了行政办,她站在办公室内问这张通知昨天夜晚是谁扔到垃圾桶的。

办公室内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察觉江铃脸色不是很好,均不敢做声。

江铃再次问:“你们应该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通知下发后,办公室内所有人都看到了,可唯独纪助理没看到。她加班到深夜,昨天被困在这里,差点没有出去,而这张通知我是在垃圾桶翻到的。”

没有人回答,江铃看向我,挑了挑柳叶眉,眼神一幅看我还怎么辩解。

我坐在那不说话。

江铃将手中那张通知单往我桌上一拍,所有人的视线被这一巴掌引了过来,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离开后,办公室内炸开了锅,全都围了上来,都问我江铃为什么会发这么多脾气。还问我这张通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笑着看向她们说:“没事,都回去工作吧。”

她们觉得无趣,纷纷回了办公桌工作。

下午的时候,我在洗手间内,听见洗手台外的同事小婷焦急说:“怎么办,那张通知单是我昨天不小心扔掉的。因为那天好多文件要归纳,维修的通知正好掉在我桌上。我以为办公室内的人都知道,所以顺手扔到垃圾桶了。我没想到江秘书今天早上会发这么大脾气。肖亮,你说我该怎么办?”

肖亮也是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们大约在洗手。相较于小婷的焦急,肖亮就镇定多了,她声音闲闲传来:“怕什么,多大点事儿。只要你不承认,谁知道这份通知单是谁扯掉的。行政办每天这么忙,你以为谁都和江铃一样,没事和沈总去应个酬吗?你急什么,走吧。”

“可差点让纪精微困了一夜,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这不是没困住吗?你下次做事情别那么迷糊几好啦,别想这件事情了,你不说就没谁知道……”

她们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从洗手间出来后。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慢条斯理洗着手,然后看向镜子内的自己。

之后这件事情彻底恢复平静,没有人再提过。江铃更加。

沈世林有两三天没有来过公司,而江铃除了早上来开个会议也很少来公司。

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办公室内的肖亮妈妈生病了,需要她回老家照顾。她请了几天假,将手中的工作全部交接给我。

她将一些处理好的文件全部交给了我,还说只要交上去就好了。

另外剩下一些没处理好的工作,便让我接手处理。

全部交接好后,第二天肖亮就休假回了老家。

那天江铃急需要万有和江达水厂合作签约的文件,急匆匆找来问我拿。我从肖亮做好的那些文件中找出那份签约的合同交给了江铃。她看了几眼,便匆匆的出了行政办。

说是拿去江达签约。

下午回来的时候,她将那份文件一把摔在我桌上,指着我鼻子说:“这就是你给我的合约?”

我疑惑看向她,江铃眉头紧皱说:“你自己翻阅看看。”

我将那份合同一页一页翻开,江铃指着合同上一串数字说:“江达水厂和我们公司签订,按照之前2.27元的价格给我们万有输出五百万吨的水,可今天沈总去和对方签合同时,合同上面少了一个吨字,还有这2.27元的价格前为什么多了个3?32.27元换算成五百万吨的水,你告诉我我们要亏多少钱?”

我拿着那份文件翻了翻,完全没有预料到错得这么离谱。

江铃将我手中的合同一按,说:“别翻了,我告诉你,纪精微,公司请你来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如果今天不是沈总和江达水厂的陈总交好。你今天就算是赔上你整个人和你全部家当,这个价钱你也赔不起!”

我说:“这份文件并不是我拟的,这些合同是肖亮做好的,我只是帮她交给你。”

江铃说:“你不用狡辩!这份合同我知道是肖亮做的。她也难逃责任,可你也有份,既然知道是从别人那里交接来的文件,你就应当交给我的之前,检查清楚再交给我。”

...

028.惩罚

以前在乔娜手下办事时,虽然我们两人感情不怎么亲近,可鉴于我们两人曾经是同学,她多少会顾忌一些面子给我,也从来不当面和我发火,就算我偶尔做错一两件事情,她都是微笑的指出,让我明白下次不要再犯就好了。

慢慢地,所有一切全部熟悉后,犯的错渐渐就少了。

可现在江玲当面拍着桌子指鼻骂我,让我无法忍受。虽然明白工作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你必须学会忍耐,因为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她地位比你高,就决定她有一天可以指着鼻子骂你,而你注定不能回嘴。

江玲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知道现在不是反驳她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和充满歉意:“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江玲愣住了,大约是没想到我会服软示弱。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失误,如果在你即将要合同前,进行一下检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的示弱反而让江玲的神色软了下来,她似乎也明白自己火气太大。又加上办公室内的人全都看向她,她神色才稍微缓和,她说:“行了,现在和你来说这件事情也是于事无补。但是请你记住,这一次的教训,希望你以后工作的时候,不管是从别人的手中交接过来的工作,还是属于自己的工作。在经过自己手的时候,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都检查一下。”

我低头说:“是。”

江玲拿着那份文件离开了。

办公室内的人全都看向我,和我邻桌的小婷满脸愧疚的站起来说:“精微,别难过了,她就是这样的人。稍微做错点事情就雷霆大火,这次本不关你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

我对她微笑说:“没事,确实是我的责任,你工作吧。”

她脸上的内疚越来越明显,不过最终还是安安静静坐在办公椅上。

之后那几天我将肖亮交接给我的工作,不管是处理好的,或者是没处理好的,全都检查了一遍。

尽量做到让江玲没把柄可抓。

江玲让我将万有和江达水厂的合同重新做过一遍。

这小小的合同完成后,我检查全都无误,在下午十分,抱着那份合同上了四十楼。刚到达沈世林办公室门口时。因为下午比较清闲,办公室的门是半掩的。

江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说:“沈总关于江达水厂那份合同,是我的失误。这样的事情不仅是我们团队的错失,更是我工作上的不当。所以我想自请扣除这两个月的薪水,还有给这次失误的主要人员,给与相应的处罚。”

沈世林说:“你的团队我不管,我只要直接结果。”

江玲说:“肖亮在工作上是有名的粗枝大叶,这次合同上的失误她为主要原因,而纪精微虽然在乔娜手下办过事。可依照这几天她的工作表现,可圈可点。我们公司向来没有时间浪费在需要磨练的人身上。所以这次我想将两人裁掉,招一些在这行业工作纯熟经验足的人进来。”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看向江玲,他表情看不出是对这决定赞成或是反对,而是问:“当初你将这份合同拿来的时候,你是否检查了。”

江玲面色一白,很诚实说:“没有,我以为经过两道关卡,应该不会再有失误。”

“所以应该不会有失误的结果是,这份最终合同的失误超过预估的。最后一关检查是最关键,你不但没有检查下属交给你的合同,还将合约递交到两方企业面前,让这份合约闹了如此大的笑话。如果你的下属该开除的话,我觉得你也可以准备辞职信。”

江玲面色煞白看向沈世林,她没有说话。

沈世林说:“在出现问题时,并不是来归咎责任是谁,而是找出原因。我不希望下次还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停了停,淡淡说了一句:“好了,出去吧。”

江玲咬唇,低下头,说:“是。”

在她转身出来时,我快速闪到一旁转身入了一间会议室。

看着江玲离开的背影,过了许久,我才从办公室内闪了出来。我站在门外望了一眼紧闭的门,纠结着该不该送这份文件。

最后,还是决定不送了。转身要离开时,紧闭的门内传来一句:“把茶几上公司百货年度总结拿进来。”

我有些不确定,左右看了看。转身后,发现外面厅内的茶几上果然堆放了一些文件。

我正疑惑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抬头望墙角四处一看。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正有红光一闪一闪。

我手心忽然冒出一阵虚汗,又不得不转身将那些文件抱起来,敲门拿进去。

我站在他面前,整理好心情,问:“沈总,这些文件放哪里?”

他指了指身后一排书柜,说:“上一排。”

我点点头,抱着那四五份文件依次放好。

转身时,偷瞄了一眼沈世林的电脑。发现上面不仅有会议室内的监控录像,连大堂内的监控画面都有。

我正想若无其事收回视线,从这里离开时。

正低头翻阅文件的沈世林说:“在门外站了这么久,进来怎么反而不说话。”

...

029.你的吴侬语很漂亮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在门外偷听别人说话,而且还被抓个现行,是件解释不清又满是尴尬的问题。

不过他并没戳破,那我自然也就死不承认装傻就好。

“我刚才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还没完成好。”

他视线落在我怀中的文件上,他伸出手示意我拿给他。

我局促好一会儿,还是将手中的那份重新做好的文件递给了他。他接过,放在桌上随意翻动两下。

我有些紧张,虽然我清楚那份文件并没有错处。

他翻了两页,并没有停留多久,将文件合住,说了一句让人出乎意料的话,他说:“我们好像见过。”

我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他话题转变这么快。我笑着说:“是吗?沈总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没有印象?”

“一年前,你还是青藤装潢公司老板袁腾的秘书,我和他有过一次接触,一起吃过饭。你当时跟在袁腾身边,袁腾好像对你挺满意。”

沈世林说完这句话,身体便懒懒靠在椅子上,嘴角弯起一副有意思的笑。

经他这么提醒,我们一年前确实见过面。当时我还是一家排不上号的室内设计公司老板的秘书。原先的老板袁腾曾经找关系和沈世林吃过一顿饭。袁腾只带我去了那场饭局。

那时沈世林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高不可攀。

我们当时在一家西餐厅内等了沈世林整整四个小时,一直等到夜晚九点,他才姗姗来迟。身后是部下保镖,我们被围在外面,好久都近不了身。

我们等四个小时,他来后,坐在包厢内和他喝一了一杯茶。袁腾刚和他介绍青藤公司这几年的设计作品。

他将茶杯一放,他秘书便从门外推门进来提醒他,去赴宴的时间到了。

他非常有修养和袁腾说了一句抱歉,说了一些以后再约的场面话,便离开了。

袁腾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说no,还必须笑着送他离开。

我们等了四个小时的结果是,袁腾和沈世林还没对上十句话,他便被人簇拥着离开了,之后几个月,再也没有等来沈世林那句再约。

那是我第一次见沈世林。

当时我跟在袁腾身边,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为他们斟了一杯茶。因为袁腾也是江苏人,我们期间用吴侬语对了几句话。我竟然不知道他还对我有印象。

我笑着说:“我想起来了,一年前我确实是袁腾身边的秘书。我记得那次见面,袁总等了您三个小时,您很忙的,喝了一杯茶就离开了。”我有些受宠若惊,又满是意外说:“我没想到您竟然还记得我。”

沈世林大约是想起什么,桃花眼内的笑着越来越浓,我第一次看见有男人笑起来是如此的诱惑人。眼睛内的笑意看似温和,其实他眼睛内笑意下的另一曾,别人根本看不透。

他眼睛含笑时,我总觉得充满算计。虽然很诱人,可带毒。

他说:“你当时问袁腾需不需上酒。”

我心里一惊,我确实说了这些话。而且我们当时的对话并不友善。我和袁腾用吴侬语交流,商量要不要将沈世林灌醉,然后再谈之后的事情。

我们以为沈世林不懂吴侬语,便公然在饭局上讨论战策。

没想到他全部听懂了。

我背后一阵冷汗,心想他这是想和我算曾经算计过他的仇吗?

他并没有说破,我抱着庆幸以为他没有听懂那些话,便尴尬笑了几声道:“我没想到您不喝酒。”

他身体换了一个姿势端坐好,手慵懒的支在下颌处,说:“更有意思的是,当时你和袁腾似乎准备好上酒将我灌醉,趁我意志不清时,来和我签合作的意向书。”

“那时候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在万有工作,当时袁腾是我们的老板,我.....”我赶紧解释那天的事。可谁知说到一半连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我没想到他全都听见了,还非常清楚知道当时我们心里的算盘。他却一句话都没戳破,还喝了一杯茶离开。

“袁腾当时是你老板,身为他属下,为他着想很正常。”

我正全身紧绷时,沈世林说了一句:“你的吴侬语很漂亮。”

他说完这句话,没再多说什么题外话,而是重新打开之前那份文件说:“合同我看了,可以过。”

见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莫名送松了一口气,想到之前江玲要将我裁掉,是沈世林将提议驳了回去,满是感谢说:“沈总,谢谢您给我机会,这次失误我有很大责任。”

他听了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充满警告式警醒,说:“没有第二次。”

...

030.炸弹

我从办公室出来,工作了一下午。江玲来找过我,只不过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如往常一般交代给我工作便离开了。

我自然也没有说什么,既然有些事情需要蒙上一层纸,那谁都别去戳破。

快要下班时,我接到一条意想不到的电话。是许久都没联系的乔娜。她在电话里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聚一聚。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我和乔娜之间残存的友谊,从我离开她手下做事后,一切都已结束。

我们之间也再无需说太多。很多事情其实时间早已经给出答案。我没想到她还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我意外了许久,不过也没有拒绝。下班后,便去了约定好的地方。

乔娜所约我的地方是以前我们读书时,经常爱去的小餐馆。她已经点好东西在等我。

我到达那里时,乔娜给我点了以前我最爱吃的椰汁西米露。

她将杯子推到我面前说:“这间店,我们好多年都没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包,入座说:“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西米露。”

乔娜说:“当然记得,我们当年最爱吃的东西。”

我不知道乔娜这次约我出来是因为什么。她怀旧的话语并不是我爱听的。因为往往是因为这些回忆才讽刺了现在的现实。

我没有接她的话,乔娜也没说什么。

直到我们两人都将面前的东西吃完,乔娜才苦笑说:“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已经一句话都没有了。”

我笑了笑,将服务员最后上的一个饭后甜点,用刀从那小碟内的长方形蛋糕上,横切一刀。

我笑着说:“每个人都是会长大的,没有话说很正常。”

乔娜楞了一会儿,大约没想到我会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生疏说得如此没有伤感。仿佛这本该是我们友谊的最后出路。

我将那一块蛋糕夹到她碟内,轻轻说了一句:“我不怪你。”

她拿餐具的手一顿,目光满是疑惑看向我。起初她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后来慢慢地,又演化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试探性问:“你.....”

她只说了一个你字,下半段话没说完。

我低头一口一口吃着蛋糕,直到感觉甜腻才停下动作,说:“去沈董事长那为我求劝退书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不过很快,她的慌张被笑意取代。她放下手中沾满奶油的勺子,说:“其实我一早就猜到你会知道。”她话语顿了顿,语锋一转说:“是,你被劝退确实是我的决定。”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乔娜冷笑了两声,说:“还能因为什么,从我们同校读书开始,你因为外在条件优势,永远都是丝毫不费力,获得万众瞩目。而我只能用自己的努力去去得到你轻而易举得到的一切。”她自我嘲讽的笑了一声说:“这个行业规则你也知道,长得好比什么都有用,反而能力还在其次。每个人都有私心和危机感。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出去应酬吗?我费了一个月跟进的案子,就因为你在那客户面前软软的说了几句话,敬了一杯酒。所有一切轻而易举的完成了。我作为你的上司和你曾经的朋友,当时的我很难堪你知不知道?”

我没想到乔娜会和我说这些话,我记得以前她确实带我出去应酬过一次。当时我们两人是跟在沈董事长身后,对方是一个传说中特别难搞的客户。无论乔娜多么正经和他谈合作后,他所获得的一切有利的回报。对方都始终打着太极。

不过那客户特别好色。总时不时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向我。我当时见乔娜说得那么费力,便利用了他这点,和他敬了几杯酒,说了几句谄媚的话,他一高兴就签了。

我还记得当时那场饭局完事后,沈董事长还难得赞了我一句机灵。

那天的乔娜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只感觉从那以后,乔娜很少带我去出席那样的应酬,就连接触沈董都少之又少。

乔娜见我一副回忆的神色,她说:“你也知道,当初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因为利益关系,从中开出一条这么大的缝隙。我不想将我所有的努力,全部都一文不值败在你这张脸上。”

我一直隐隐约约知道乔娜疏远我的答案,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亲口说出来时,我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

我皱眉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你争什么?”

...

031.婚纱

我没说话。

乔娜笑了一声,她说:“其实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你提拔到万有。我们虽然没有红过脸,可现在这样不咸不淡的模样,比红脸更糟糕。有利益纠葛自然就有冲突。”

我低头再次吃了一口蛋糕,说:“这里的甜点变得真是糟糕。”

乔娜坐在那看着我,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谁不是呢,我也好久没来了。大约是换厨师了,以后不来就是了。”

我说:“好。”

我和乔娜分手后,我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行走着。没有目标,没有意识,分外麻木。

很奇怪,这是第一次才有的。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勉强支撑生活的家庭,每天看见父母那么累。我的唯一目标便是,努力读书,有一天给他们优渥的生活。可到现在,身边一个个人离我而我去,好像并没有人稀罕我这从小的目标。

仿佛一个人自给自足就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像幽魂一般走了多久,直到停在一间装修华丽,灯光耀眼的婚纱店外。驻足在橱窗位置看向里面一排洁白无暇的婚纱,脚步甚至没有任何停歇的走了进去。

就像入魔了一般。

直到里面的服务员拥簇的问我需要什么服务时,我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失态,要想离开俨然是不可能。

只能满脸尴尬的说:“我来试婚纱。”

一位穿工作服的员工笑容满面问:“您男朋友呢?”

我想了想,说:“他很忙,不在。”

“让您一个人先挑选吗?”

我说:“是,我想先挑。”

她领着我上楼去了一层阁楼,在那一排灯光内的婚纱里,为我挑选了一件。

那服务员领着我去试衣间换下,我换完提着裙摆出来后,望着镜子内的自己,有一瞬间恍惚。

服务员站在我身后,满口笑容赞叹道:“小姐身材纤瘦有度。这条婚纱是人鱼线条设计,穿在您身上,恰到好处。”

我手在婚纱面料上缓缓抚摸着,手下的触感柔软舒适。

服务员还说:“如果您先生看见,一定会喜欢。”

我恍恍惚惚看着镜子内的自己,低头看向腰上耀眼的钻石。

服务员说:“这些钻石都是手工绣上而成,一般钻石的切割面只有57-58的刻面。可这婚纱上每一颗钻石刻面达到89个刻面,是目前最完美的技术。”

我望着那些璀璨的钻石,觉得眼睛有些花,便抬起头重新去看镜子内的自己。视线一晃,忽然和镜子内一位男人相撞。

我愣了一下,有几秒没动。

坐在休息室,斜靠在沙发左端的男人,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不知道多久,手中端着精致的咖啡杯悠闲的品尝着。

我们两隔着镜子对视着。

直到工作人员见我望着镜子内发呆,笑着问:“小姐?怎么了?”

我将视线收回,忽视掉镜子内某一角,手继续抚摸着婚纱上的璀璨钻石,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句:“好像不是很好看。”

工作人员以为我在和她说话,她笑着问我是觉得哪些方面不满意。

身后传来一句声线低沉的男声,他说:“我觉得很适合。”

我轻笑问了一句:“是么?”

“嗯。”

我说:“虽然适合,可时机不适合,我不能带它回家。”

工作人员听到对话,有些疑惑回过身,寻着声音看去。视线落在挽起一角珠帘的休息室内,看到里面坐着的男人,慢了一节拍,随即快速唤了一句:“沈先生。”

他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刚从沙发上站起来。

休息室内的试衣间内,传来一声清脆娇甜的女声。

“世林,这件怎么样?好看吗?我刚才换了好久呢。”他侧过脸看过去,顾莹灯穿一件婚纱走了出来,脸上一派幸福的笑容,目光专注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沈世林,身后有两位工作人员为她托着裙摆。

沈世林视线落在顾莹灯身上,称赞了一句:“很漂亮。”

顾莹灯一听,满脸娇羞,还有些不肯定的问:“真的吗?是真的吗?”

沈世林伸出手在顾莹灯挽起的发丝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算是回应了她。

我站在那提了提裙摆,对视线还停留在那对金童玉女身上的工作人员说:“我想换下来。”

工作人员回过神,立马指着不远处的试衣间,说:“那我们去那边换下。”

她为我提着裙摆,引着我进了试衣间。

等我换了出来,沈世林他们已经离开了,休息室的沙发上空落落,仿佛刚才的对话是一场梦境。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服务员走上来微笑说:“小姐,婚纱已经为您包装好了,请问还需要别的什么?”

...

032.婚礼

我疑惑说:“我还在考虑,并没有说要这件婚纱。

工作人员笑答:“沈先生已经为您付款了。”

我还想说什么,已经有两位工作人员将那条裹好的婚纱递到我面前。我从婚纱上移开视线说:“谢谢。”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件厚重的婚纱扛回来,放在床上,我看了许久发了一会呆。

直到电话在此刻响起,我摸出手机按了接听键,电话内是徐婉怡的声音,她第一句话便是:“纪精微,你妈明天结婚,你来不来。”

我良久没有说话,只听见徐婉怡电话内传来迪厅的嘈杂,她忽然在电话内大声说:“纪精微,你妈真是不要脸,你平时在我面前怎么就那么厉害了?面对你妈,你连个屁都打不出,被亲妈撬墙角的滋味怎么样?好受吗?我告诉,你那天最好不要来,你来了只会让你们家丢脸,连我都臊得慌。嘿,亲妈抢女儿的男人还要结婚了,真是国际大丑闻!”

我四脚朝天倒在床上的婚纱上说:“谁说不去?我妈结婚我为什不去?怎么了?被亲妈抢了男朋友很惨吗?丢你徐家的脸了?你要是怕丢脸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别出来。”

徐婉怡在电话内愤怒道:“喂!纪精微,我可是为你好,你他妈什么态度?”

我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徐婉怡你幼不幼稚?你这张嘴还是留着去哄你姐夫吧!”

徐婉怡大约是喝了酒,气得在电话内大叫着。我指甲在挂断键上狠狠一按,直到电话彻底寂静,直到耳边再也没有徐婉怡的声音,我才觉得周边的空气是活的。

第二天,我和江玲请假一天,她问我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我在电话内说我前男友今天结婚。

江玲听了,有一瞬间没说话,大概在脑海内因为我那句话浮想联翩什么,过了大约三秒说:“好,准了。”

我请好假后,便从柜子内拿出一件颜色艳丽的裙子换上,出门拦了撞车往婚礼上赶。

郑江的父亲在他二十岁那年因为患病而亡,她母亲在几年前离世,婚礼办的并不大,只是几家亲戚坐在一起吃个饭。

我到达那时,很少穿红色衣服的母亲,今天难的穿了一件颜色喜庆的红色风衣。脸上笑起来的皱纹非常明显,可就算和新郎相差这么多岁,大约是这一天太过特殊,并没有显得她多么苍老,反而有种枯木逢春之感。她身边的郑江难得一身正装,看上去也是人摸狗样,两人站在门口忙迎接着客人。

我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他们。郑江送走客人,抬脸时正好看见我站在他们不远处,他表情和动作同时一滞,明显有些紧张。

我带着笑意朝他们走过去,像每个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客人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我妈手中,拍了拍她手:“新婚快乐。”

我妈明显带着警惕,我猜她一定以为我是来大闹他们婚礼的。果然她眼睛死死盯着我,语气含着警告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当然是来参加婚礼,你们不是希望我来嘛?”

我妈明显不信我来的目的这么单纯,正要开口说什么。是一旁的郑江立马扯住她示意她别说话,便侧过头对我说:“你能够来,我真的很高兴。”

我说:“郑江,希望你的决定能够让你从此以后,都像今天这样高兴。”

他非常肯定说:“我相信我的选择。”

我随着他们进入宴席,坐在席边的徐婉怡一眼就看到了我。她走过来将我往她那一桌扯。警惕的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问:“你来干什么,你妈已经够丢脸了,你不会还想来抢亲吧?!”

我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看向每个想从我脸上搜寻八卦点的人,对徐婉怡说:“我今天看上去像是来抢婚的么?”

徐婉怡重重一点头,我笑得越发开心了。

我坐在宴席内,一直有亲戚走上来和我攀谈,笑着说我妈一个人苦了这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了。

我都一一笑着应付着,等她们转过脸去,脸上闪过一丝笑话。

之后我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台上我妈和郑江满脸幸福的交换戒指。徐婉怡时刻注意着我,仿佛我稍有不慎就会想不通。

一直到两人交换完毕,台下掌声响起,有彩带在他们头上纷纷飘落。

我和郑江隔着五颜六色的彩带对视着,他对我笑的灿烂。就像多年前,我和他吵架,两人挤在一间小小的出租房内,郑江对我说:“精微,别离开我。”

我气消,便不再和他闹变扭,说了一句:“好,我不离开你。”

他脸上瞬间就笑开了花。

可现在,是他离开了我。

我收回视线时,徐婉怡挨在我耳边说:“纪精微,你好像哭了。”

我快速别过头去,用手一擦,转过头看向徐婉怡说:“没有,我没哭。”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低低骂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所有一切全都尘埃落定后,我悄无声息从宴席上离开。

我今天来不是抢婚,也不是祝福,我只是想给我们家留最后一点面子。

我刚出酒店,后面就有人喊我

我回头,我舅妈和舅舅就从酒店内追了出来,我有些疑惑他们出来干什么。

当我舅妈来到我面前,气喘吁吁问我:“精微,上次舅妈和你舅舅拜托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

033.一年不见

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忙碌,我早已经忘记当初答应他们的事情。[

我舅妈见我一脸恍然,她仿佛看出什么,问我:“怎么了?难道是忘记了?”

我立即回答:“没有,只是最近事情太忙,沈总的时间表排得很满。等过几天时间宽松一点,我帮你们约见他。”

我舅妈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握住我手无比亲热说:“那这件事情,舅舅和舅妈就拜托你了。”

我们站在那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舅舅见我脸色不好,对我叹了一口气说:“舅舅知道你妈和郑江的事情委屈你了,可我们也没办法,上次闹到自杀。她也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你就忍忍,等事情一过就会像什么都发生过。”

我微笑说:“没事,我已经放下了。”

舅舅说:“放下就好。”

我从酒店出来后,站在黑夜里等车,风很大。我眼睛一阵阵酸涩之意传来,酸涩过后,眼泪长流。

如果有些委屈能够忍忍就忘却了,那该多好。如果三年的感情,有朝一日我必须笑着成全他们,忍忍能够让自己不流泪,那该多好。

可我没想象中那么强悍,我还是哭了。

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正要拉开车门上车。徐婉怡从身后一把拽住我。

我回过头去看,她盯着我红红的双目,忽然噗嗤一笑说:“纪精微,你真没用。”

我不想再听到她此时任何讽刺的语言,抬手就要将她抓住我手臂的手一甩,弯身要上车。

徐婉怡的手一把搭在我肩上,嚷着说:“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伤心往事,男人有啥了不起的,你表妹今天夜晚就给你幸福。”

她将我推到车内,将门一关,便对司机嚷了一句:“金河大道,098公馆。”

车子发动后,徐婉怡将我带到酒吧,点了一桌的酒。红的、蓝的,透明的,摆满了一桌。其实我刚才只是想哭一哭,并没有想喝酒的欲望。

我不是很喜欢喝醉的感觉。

我看着徐婉怡,本来她是想让我长醉一场的,可到最后变成了她将桌面上的酒,一杯一杯往肚里喝。

喝完后,她忽然捧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她哭着说:“徐毓怀孕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酒醉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徐婉怡。

她连鼻涕都哭了出来,双眸带泪看向我,说:“宋驰他妈就是个王八羔子!”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将一杯纯净水推到她面前,说:“徐毓是你姐姐,宋驰和你不过是婊子配狗。”

徐婉怡并没有生气,只是把眼泪一抹,口齿不清说:“纪精微,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下半场我去结完账回来,扶着徐婉怡出了酒吧。因为是夜晚,车比白天比较难打。徐婉怡在我肩头发着酒疯,我一面要扶着她,一面要注意车有没有来。就在此时,徐婉怡将我狠狠一推,从我怀中挣脱出来,捂着唇,便狂奔到一辆还闪着方向灯的车前狂吐。

我还来不及阻止,她吐出来的液体,溅了那辆黑色的车一车轮。

黑色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商务人士的男人,皱着眉瞪着还在狂吐的徐婉怡。

我快速走上去,手一把捂住徐婉怡的嘴,对那人道歉。

那人本来紧皱的眉头,在听到我声音后,神色一愣。侧过脸看向我,有些迟疑唤了一句:“纪精微?”

听到我名字,我抬头一看,也愣了愣,过半响才有些不确定唤了一句:“袁总?”

那男人紧皱的眉头疏松,爽朗大笑的拍着我肩膀说:“没想到真是你!”

他这一拍,徐婉怡忽然从我肩头滑落。

袁腾早已经先我一步扶住她,对我说:“你一个人肯定是把她抬不回家的,上车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情况,我有些措手不及。袁腾还没等我回答,便将徐婉怡扶进了车。

她在后车座死尸一样横躺着。已经坐在驾驶位之上的袁腾说:“上车吧。”

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我只能拉开车门快速坐入车内。

到达车上时,袁腾熟练的将车开动,车内从之前的喧哗,到如今密闭空间的寂静。

车子转了一个弯,袁腾问我:“你那位朋友住哪儿?”

我说:“南安别墅区。”

袁腾听了目光一直直视着前方。

南安别墅区并不远,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子开到铁门外时。

袁腾将车停好,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那看着我,说:“我们一年多不见,你好像没什么话和我说。”

我笑着说:“只是还没回过神来。”

袁腾没有理会我敷衍的话,而是看着我,认真问:“这一年……和你男朋友……怎么样。”

我身体动了动,他注意到我脸色,刚想说什么。

我已经比他先问了一句:“你呢?结婚了,看起来过得蛮潇洒的。”

袁腾神色一顿,他从我身上收回视线,轻松说:“什么潇洒不潇洒的,还是没结婚好。”

我说:“噢。”

...

034.轮回宿命

我们聊了两句,后座横躺的徐婉怡忽然翻动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说:“时间不早了,那我先送她进去。”

袁腾说:“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抢先拒绝。

袁腾想了想,说:“好吧。只不过留我你的电话号码吧,一年多了,以前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了。”

我报了一串数字,袁腾用手机认认真真记好,还拨打了出去。

我包内的电话,在此时震动响铃。

他和我一起从后面扶出徐婉怡,将我送到我铁门内,对我说了一句:“有空聚一聚。”

我点点头,和他挥了挥手,便扶着徐婉怡在小道上摇摇晃晃走着。直到身后汽车的引擎发动声响起,我才莫名松了一口气。

我找到徐婉怡的家,在门外按了门铃,大约两分钟,有人将门拉开。站着的人不是徐婉怡她妈,也不是她家保姆,而是身穿睡袍的宋驰。

我和宋驰并没有多少接触,只知道徐婉怡这姐夫还挺有钱的,不然怎么时不时有钱可以让徐婉怡去赌场败?

而且我舅妈和我舅舅是势利眼,宋驰如果没有点背景和钱,根本不可能让宋驰娶徐毓。

宋驰看到我怀中醉醺醺的徐婉怡,眉头有些皱起,不过他很快对我微笑说:“麻烦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很自然从我怀中来接徐婉怡。

在他手即将碰触到徐婉怡之时,我往后退了退,警惕看了一眼他身后问:“舅妈和舅舅呢?”

宋驰说:“他们今天不在,只有我和徐毓。”

我听了,才将任由他将烂醉如泥的徐婉怡抱在怀中。

宋驰和我说了一声谢谢,并没有问徐婉怡为什么会烂醉如泥,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是非常客套说了一句:“谢谢。”便将门关了。

我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希望徐婉怡今天夜晚是安静的,毕竟徐毓还在家里。

送完徐婉怡后,我便回了自己租的地方。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因为昨天夜晚没睡好,我一上午工作都没精神。中午吃饭时间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我实在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脑海内正浮现郑江结婚那天,站在台上对我笑得灿烂时。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睁开眼一看,小霞正站在我办公桌旁。

我还一脸梦里不知身是客。

小霞说:“精微,沈总找你。”

我才回过神来问:“有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小霞说:“没说,只是刚才上面前台打来电话,说让你上去一趟。”

我点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从办公室出来,去了一趟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才坐电梯往上。

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我都在猜测沈世林找我有什么事情。今天好像并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和他报告的。

想到那天他给我买下的婚纱,我站在办公室门口敲门的手有些迟疑。但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里面很快就有人开门,可不是沈世林,也不是江铃,更加不是这一层的前台。

而是手中抱花束的顾莹灯。

我愣了一秒,顾莹灯早已经满脸笑容将我从门外拉了进来,对我笑着说:“你怎么这晚才来?”

我左右看了一下,沈世林难得清闲坐在沙发上翻着最新一期的建筑杂志。

我悄无声息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对顾莹灯问:“顾小姐找我什么事吗?”

她忽然将怀中那束蓝色的花递到我面前说:“呐,当时是有东西给你。”她停了停,眼角闪过一丝狡黠,暧昧的朝我眨眨眼说:“这花刚才是楼下花店的人送来的,他问我认不认识纪精微。我正好顺路就帮你接了。”

我有些疑惑接过顾莹灯递过来的花,说:“是不是弄错了?好像没有谁会送花给我。”

顾莹灯指了指花上的一张白色卡片说:“弄没弄错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将那张卡片拿下来打开,里面有整齐的一行字:“好久不见,袁腾。”

顾莹灯眼里满是八卦的兴奋,她拖长声音说:“好久不见,袁腾喔~~~”

我解释说:“是位普通朋友。”

顾莹灯说:“那就更加了,蓝色妖姬的花语是轮回宿命。这好久不见难道不是在暗示你们再续前缘吗?”

顾莹灯不依不饶在那暧昧的八卦着,我觉得有些头疼,也知道解释不清楚,一时正不知该怎么办。

直到传来沈世林一句:“莹灯,你下午还有个颁奖典礼。”

...

035.这束花很漂亮

顾莹灯撇嘴说:“还早呢。”

沈世林放下手中建筑杂志说:“不早了,你还要化妆准备。”

经沈世林提醒,顾莹灯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忽然捂着唇惊呼声,在房间四处乱窜着,看到沈世林身旁的双肩包,她快速奔过去,整个人往他怀中一扑。

沈世林稳稳接住她。顾莹灯嘟着唇在他下颌处吻下去,然后像只偷腥的小猫一般,抓起双肩包说:“那我化好妆等你,你要快来哦。”

沈世林点点头,顾莹灯才心满意足起身,从办公室内离开。

顾莹灯离开后,我抱着那束花有些进退两难。望了一眼沙发上的沈世林,又望了一眼手中的花。过了半响我只能微笑说:“沈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工作了。”

“咖啡喝吗?”沈世林从沙发上起身,朝不远处的酒柜吧台处走去,桌面上有一台咖啡机,容器内有煮好还温热的咖啡。

我有些错愕,不过还是说:“偶尔喝过。”

他拿出两只精致的咖啡杯倒了两杯咖啡,一杯加了奶精,一杯没有。

他将那杯加了奶精的咖啡递给我,我盯着面前这杯冒着冉冉热气的咖啡,一手捧着花束,一手接过他手中那杯咖啡。

沈世林坐回沙发上,长腿交叠,身体靠在沙发内,他低头朝杯口吹散热气,说:“还和以前的老板有联系。”

我说:“不,没有,昨天是恰巧遇见的。”

他大拇指无意识在杯口磨研着,一阵无声过后,他再次开口:“这束花很漂亮。”

我说:“谢谢。”

我说完这句话后,偌大的办公内,再也没有声音。沈世林没有说话,我更加没有别的什么话和他说。我加快速度喝了几口咖啡,将杯子放回吧台上说:“谢谢您的咖啡,那我先下去工作了。”

他嗯了一声。

我从办公室退出来,将门带上时,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才察觉手心内一手冷汗。

下午四点时,江铃打来电话,说是让我夜晚代替她去参加顾莹灯的一个颁奖典礼,她今天上午十点就飞去外地出差了。

我被这突入其来的安排弄得措手不及,在即将赴宴前的几个小时。开始大量阅读宴会上的所来的嘉宾,分析清楚沈世林顾莹灯的关系网。

顾莹灯的经纪公司还打来电话和我沟通颁奖会上的流程,一直到下午六点,我在公司大堂等沈世林。

他换了一身正装,身后跟了一些耳背佩戴蓝牙耳机神色匆匆的人。他走在最前面,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冷峻,脸上表情平静。

大堂内有很多来来往往的员工,但都只是远远看着,并没有谁敢靠近说话的人。

我在所有人注视中,走了过去,对沈世林说:“沈总车在外面,这边请。”

沈世林看了我一眼,随着我出了公司大门。

我为他拉开车门,他弯身坐入后,身后的保镖非常有秩序上了后面两辆车。而我坐在沈世林所乘的这辆车的副驾驶位置上。

几辆车便一前一后往宴会地点赶,听说这场宴会是演员的最高荣誉奖。顾莹灯因为一年前以一部历史正剧,登上最佳女主奖。沈世林并没有以顾莹灯的未婚夫身份去参加这场颁奖典礼。而是以影视公司老板邀请的贵宾来参加。

我们在一家造型店接到顾莹灯,她上午随意的装扮和今天下午很大不同。她身穿一条黑色小礼服,头发高高挽起,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比成熟很多。可当她视线一接触到沈世林,眼睛内所有故作成熟的东西,如冰化成水,只剩小女人含情脉脉。

顾莹灯上车后,整个人硬塞在沈世林怀中,她嘟着唇想要吻他时,沈世林的指尖抵在她涂着口红的樱唇上,淡淡说:“妆会花。”

顾莹灯退后了一点,靠在他胸口说:“什么嘛,你明明不喜欢我嘴唇上的口红碰到你。”

“你明白就好。”沈世林任由她胡闹着。

我坐在前面,始终秉承着不该看的不乱看,只能时刻注意前面的路况。

到达晚宴的一个小入口处,我提醒说:“顾小姐,到了。”

顾莹灯从沈世林怀中依依不舍起来,看了一眼小入口处隐隐约约等待她的人影,她眼里打着小算盘看沈世林许久,忽然在要即将下车之际,她快速捧住他脸,涂着口红的唇,在他侧脸上重重印了一下,直到他脸上多了一个女人的口红印,她才心满意足,偷笑着离开。

我看到沈世林眼里隐隐有些不悦,立即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他接过后,一点一点将脸上的唇印擦去,直到半点痕迹也没有。

...

036.撩人

我们到达颁奖典礼,到处都是来来往往衣着鲜艳的明星。[就连高中时候所疯狂迷恋的电视剧内的演员,偶尔能够碰上一两位。

在灯光下,那胭脂水粉所扑盖的明星,都有些虚。

座次排位都很有讲究的,坐在前三四排的人都是贵客,四五六排的差一点。我和沈世林一入场,就有人直接引着我们坐在最前面一排。虽然我很故作安静和镇定的坐在他身边,可总觉得身后无数的视线往这边打量。

反观沈世林,坐下后,自始至终都是坐姿端正,目光平视前方。没有一句话,却又让人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舞台上灯光闪烁,不一会儿,很快颁奖典礼就开场了。

其实颁奖典礼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主持人在台上声嘶力竭照着台词本念着,对于围观的人来说,这过程其实是枯燥的。可对于参与此等奖项的人来说,这过程无论多么枯燥,也都带着紧张与期待。

也不知道主持人念了多久的台词,依次请出得奖的明星,依次颁好奖项后,最后才搬出压轴顾莹灯。

顾莹灯在所有热烈掌声中,盛装出席,她站在台上一身光芒,脸上带着矜持又恰到好处的笑意。站在舞台上接受所有人的目光。

她说了一些开场致辞,之后便被主持人接棒,介绍起她所主演的那部电视剧的意义和影响。

顾莹灯站在高台上,视线明显在台下巡视着。不过很快,她在第一排便看到了沈世林,眼睛内是骄傲和欣喜,她似乎想得到沈世林的回应。

可惜,沈世林坐在那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他目光只是特别冷静的落在顾莹灯身上,没有和她任何眼神互动。

顾莹灯眼里明显闪过失落,不过很快她又笑得灿烂,开始在台上接受奖项。

我耐着心思坐在沈世林身边差不多三个小时,当这场颁奖盛典快要落幕时。影视公司老总的助理将我邀了出去,亲自和我说他老板想请沈世林之后去会所庆祝。

我翻开沈世林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发现最后颁奖典礼结束后,并没有什么安排。那秘书态度又诚恳,我不清楚情况,只能告诉她需要去问一下沈总。

那秘书笑着和我握手说:“那麻烦纪秘书了。”

我也笑着和对方握手。

回到颁奖典礼的礼堂内时,节目已经接近尾声,正满室的模样。

我弯着腰来到沈世林身边坐下,因为礼堂太过嘈杂,我靠近他,挨在他耳边询问道:“沈总,华瑰影视的吴总说之后要请您去会所为顾小姐庆祝。”

鼻尖有一股男士洗发水香味钻入鼻腔,我说完那句话立即往后退,等待他的回答。

他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见。

他似乎也注意到我没有听见他的话,便缓缓倾过身,嘴唇贴在我耳畔,声音不高不低,却非常清晰说了一句:“不去。”

我感觉到耳朵被一股灼热的气息给包裹,心忽然漏了一节拍,手下意识死死握住自己手中的公文包。

沈世林身体及时往后收,我明显感觉他唇在我耳畔轻擦了一下。我身体莫名一惊,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好像听见沈世林哼笑了一声。等我回过头去看时,他已经端正坐好,目光继续看向舞台之上。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让我之后十几分钟坐在那,始终都不敢乱动。

甚至连台上主持都说了什么,来来去去哪些明星都不知道。

一直到颁奖典礼还有十分钟散场,华瑰影视的秘书再次打电话来问我结果。我随便拿了一个借口非常婉转又客气的拒绝了。

在最后几分钟,我和沈世林提前散场。在经过一处大堂时,正好和华瑰影视的老板相撞。

华瑰影视的吴总看见我们了,便笑着走上来和沈世林打招呼说:“沈总真是大忙人呀,刚才我让秘书来请您夜晚一起吃个便饭。等了这么久,没有回应,正想着亲自来找您,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

沈世林和对方握手,客套说:“吴总,何必客气。”

华瑰吴总笑着说:“这再重要,也没重要到和沈总吃饭啊。”他看了一眼厅口陆陆续续出来的记者还有嘉宾,立马说:“我在莱茵阁为顾小姐特设了一桌庆功宴,不知沈总给不给面子,和我一同去?”

人家已经从请到亲自来截人。沈世林没有拒绝,随着华瑰的吴总去了莱茵阁。

...

037.婚纱合身么

到达莱茵阁的时候,庆祝的人并不多,其实华瑰影视的老板想尽办法来约沈世林,当然志不在庆祝,而是生意。

因为是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和华瑰影视老板的秘书都没有进去,坐在大堂外的沙发处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还很长,我靠在沙发上微微眯了一会眼。等我醒来后,顾莹灯被沈世林扶了出来。我从沙发上用最快的时间整理好自己迷蒙的情绪,快速朝走廊出来的沈世林走去。

走近后才发顾莹灯醉倒了。

她身体如树袋熊一般缠住沈世林,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嘟囔着说:“世林,今晚,今晚,今晚的我,很开心。”

沈世林扶着她脑袋眉头紧皱。

我完全没想到顾莹灯会醉成这样,以最快的速度在脑海内回了一圈,对沈世林说:“沈总,我来帮您扶。”

在我手即将接触到我顾莹灯时,沈世林将怀中动乱不安的顾莹灯打横抱起,问我:“车在哪里。”

我持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却还是快速指着大厅门外说:“司机已经候在外面了。”

沈世林抱着顾莹灯从大门处走去,我小跑的跟在他身后,立马拉开后车座的门,沈世林将她放于后座上。我们上车后,司机将车开动,我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反正老板没有说我能够下班之前,我是不能够走的。

车子在漆黑的马路上快速行驶着,今天夜晚的月光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座城市的雾霾而被淹没,还是它根本就没有出来。半夜后,所有人造的灯光熄灭后,这个世界其实是没有光的。

这一路上车内都没谁说话,就连醉酒的顾莹灯都特别乖巧的依偎在沈世林怀中。车停在一处私人别墅前,就有人出来接顾莹灯。沈世林将她交到别手中后,顾莹灯似乎是感觉到换人了,有些不适应要从那人怀中挣扎,沈世林手按住她身体,轻声说了一句:“乖。”

顾莹灯身体缓缓的安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时,我难免心生羡慕。有些女人好像生来就是被男人宠爱的,而有些女人生来就好像欠男人的。

像我这种属于后者的女人,在这时难免感叹一句世道不公。

等顾莹灯被扶进别墅后,我感觉脸上有凉凉的雨水滴落在脸上,我抬头看了看,发现下雨了。

沈世林转过身看向我,也随着我一起抬头看了一眼。我小声说了一句:“好像下雨了。”

“上车。”沈世林收回视线。

我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司机本来是要先开车送沈世林的,可一条分叉路口时,坐在后座的他忽然开口问我:“先送纪助理。”

我刚想推辞,又觉得这也太作了,便直接和司机说了我的住址。

车子开了三十分钟后,到达我们小区楼下,我从车内抬头,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正思考该怎么回家时。

沈世林忽然从后车座下来,我坐在车内看见他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来到我这边。非常绅士为我将车门拉开。

他朝我伸出手。

我盯着他被车光包围的手,身体莫名僵硬,抬脸看了他一眼,他自始至终都非常有耐心站在大雨里等我,他左肩被雨水漂湿。我缓缓伸出手放于他手心,他将我从车上牵下来。当我站于他伞下时,他手便很有礼貌收了回去,对我说:“走吧。”

我穿了高跟鞋,我们小区门口的地都是鹅卵石铺成,加上今晚这场大雨,行走并不是特别快速。和男人腿长的步伐相比,慢了很多。我努力让自己走快点,又时刻注意自己和他之间隔的距离。

沈世林似乎注意到了我这点,他脚步停了停,视线落在我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上。他轻轻将我一带,我人便在他肩膀下。我有些慌张仰起头看他,沈世林没有看我,目光一直直视着前方的路。

他在这场大雨内说:“婚纱合身么。”

我脑袋如鞭炮点燃,瞬间炸开锅。

...

038.总有一天你会适合的

这段时间太忙,我早已经忘记那件现如今被我塞在衣柜里的婚纱。[我记得我曾搜索过这件婚纱的价钱。光婚纱上那些碎钻足够在这座城市买一座房子。如果不是沈世林今天提起,我现在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我说:“那件婚纱是不是太过贵重?”

沈世林说:“是么?”

我说:“你不知道?”

他说:“我并没有注意价格。”

我说:“沈总,婚纱是否能退?”

这个夜晚太过黑暗,如果不是身后的车照射过来的光,几乎都看不见前方的路。沈世林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觉得很多东西需要用在正确的地方,才不算浪费。”

“可那件婚纱不适合我。”我这句话带了另一层,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

他说:“总有一天你会适合的”

他这句话很快便被大雨给淹没,我们已经到达小区门口,雨太大,确实不适合对话。

当他将我送到楼道下时,他并没有随我上阶级,而是撑着伞站在雨里看向已经站于阶级上的我。

太暗,看不见彼此的脸,可我总觉他正在看我。我搓了搓手故作自然说:“那……谢谢了。”

他站那:“嗯。”了一声。

为了摆脱掉此时奇怪的气氛,我抱着手中的公文包,一口气冲到四楼。掏出钥匙迅速开门进入,将手中的公文包扔在沙发上,坐在那发呆了一会儿,才起身来到镜子前打量了自己。

尾稍微卷的长发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发丝与发丝间夹杂着小小的水珠,脸色绯红。

刚才,真是太紧张了。

我捂着发热的脸,缓缓蹲下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这时才觉得自己理智回笼,庆幸刚才还好那么暗,如果让他见到这样的自己,不知他是否会误会。

可转念一想,他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又不会心存幻想呢?

嗤,我讽刺的笑了出来。

第二天上班,我舅妈再次来了电话给我,问我那件事情安排的怎么样。因为昨天太累,这件事情也基本抛之脑后。我无比懊恼之前为什么要因为一时逞能答应他们,依照我现在和沈世林的关系,想要请他帮忙介绍益康制药的程总,悬。

我现在目前顶多算是他秘书手下一个助理,在别人眼里算是靠近权利中心,可实际上如果江铃在,我不过是个打杂的。

我只能用尽所有能够用尽的语言拖着,舅妈当时很不高兴的问我,是不是我根本没有能力帮这忙。

我这人看似哪里都没弱点,可实际上又哪里都是弱点。这些话像根刺一样,时刻刺在心头。

我说:“舅妈,我知道你很急,如果你觉得我没有能力,那你可以另想办法。”

我舅妈语气弱了弱,她在电话内说:“你知道舅妈说话一直冲,只不过我们那批医用胶不能在仓库放太久。药品最注重保质期了,你是知道的。”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大约就会在这几天吧。”

我舅妈说:“你确定吗?别又骗舅妈。”

我说:“对,确定,就在这两天。”

挂断电话后,我无比头疼坐在那。抬头一看肖亮正满身疲惫来上班。小霞坐在那欲言又止看向她,刚想说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被江铃喊了出去。

等她再次从办公室出来后,眼睛红红的,明显是被江铃训过。她视线正好落在我身上,眼睛内是恨意。

我察觉不对,从座位上站起来,问肖亮发生什么了。

肖亮红着眼睛冷笑说:“对,纪精微,我没你那么漂亮,我没你那么会勾引男人。所以现在我被开除,我无话可说。”

她说完这句话,便开始用箱子装着桌上的东西。小霞焦急的问:“怎么会这样?”

肖亮说:“当时我和她交接的工作确实有失误的地方,可她都没检查,直接上交。她没事,我有事。江铃说,是沈总的意思。”

...

039.作风

肖亮似乎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狼狈,手在眼睛上一抹,东西没收完,便抱着那箱子离开。小霞在后面追问:“肖亮,你现在走了,这个月工资怎么办?!你别这么傻呀。”

肖亮不说话,背挺直,头也没回。

等她离开后,办公室内安静下来,我看向小霞。

小霞立即别过脸去,视线落在肖亮办公桌上。

我说:“我去找江秘书。”

小霞转过身说:“你别假惺惺了,肖亮不走,你就会走,你们之间总要走一个。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负责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小霞说完这句话,便冲到办公桌前,伏在桌上哭了出来。在公司里她和肖亮私下关系一直挺要好,小霞办事能力一直没有肖亮,她工作上有什么难题都是肖亮为她解决。现在肖亮离开了,她会有这样强的情绪反应,我一点不意外。

不过,这件事情我并不愧疚,肖亮那天明明确确告诉我她做过的文件不用检查直接拿上去就好。按照这点来说,我完全没有任何责任,如果硬要强硬牵扯到我身上,那也只能怪我太过相信对方办事能力,没有将事情办理得更妥当保险。

下午的时候,我趁江铃不在的时候,拿了一份文件去沈世林办公室找他批阅。

他批阅完万有在海边别墅所建的第二期工程的工程图,将文件盖好递给我。我双手接过,要离开时,小声问了一句:“沈总,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他听见我的话,放下手中钢笔说:“什么问题。”

我说:“肖亮被开除的事情,是您的决定吗?”

沈世林靠在椅子上,睨着我说:“行政部门的事情,并不归我管。”他见我没说话,又问:“怎么,有问题?”

我摇摇头,笑着说:“没有,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只是问问。”

我没有在这多有停留多久,从沈世林办公室出去后,站在门口垂眸在脑海内细细思考了一些事情,忽然觉得背脊发凉。

之后那几天我和办公室内的同事的关系,仿佛像是一场忽如其来的骤雨,将本来就不热乎的关系浇了个透心凉。江铃每天来行政部开例常会议,时常会问我们对工作上的一些认知和总结,以及在最近遇到一些突发情况的解决办法。

行政部时常都会各自提出意见,然后和谐的讨论这样的办法可行和不可行。

可这一天,我提出的意见都被同事避过不论,在相互讨论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那,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和我进行交流。

身为上司的江铃视而不见。

我感觉到我人缘关系似乎正在往末路行驶,就连一向因为电力维修通知对我愧疚万分的小霞,这段时间都对我避而不见。我问她要资料,她都直接提前摆放在办公桌前,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

我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江铃这盘棋似乎下的很大。

这场会议散掉后,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才起身对要离开的江铃说:“江秘书,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

她脚步一顿,缓缓侧过身看向我,有些薄的唇往下微抿,她说:“你想和我谈什么。”

“关于肖亮的问题。”

“你有异议?”

我说:“对,你这样的决定我虽然要感谢你,可你似乎让肖亮对我误会了什么。”

江铃说:“我只负责告诉她所需要负责的后果,至于她误会了什么,这和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我语气严肃说:“这决定并不是沈总提出的,而是你的决定,可你和肖亮说是沈总为了保下我,才让肖亮成了替死鬼,致使肖亮误会。”

她说:“上司虽然没有提出这个决定,可当我提出这决定时,沈总没有异议,就等同于上司的决定。你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至于沈总是不是为了保下你,而踢走肖亮,这些事情我就不知了。”

她的话,将我噎的哑口无言。

江铃说:“我只是实事求是将事情说出来,肖亮误会你什么,这就和你的作风有关。”

她这句话毫不客气,尖锐刺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

040.流言

我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内,本来坐在办公室正闲聊的同事看到门口的我,都各自收起说话的兴致,开始着手工作。

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了自己位置。

之后那几天,公司里越来越多人传我勾引沈世林的事情,还有人将颁奖典礼那天我主动挨在沈世林耳边说话的照片,分享在公司的互联网上。

那张照片上两个人距离已经超越秘书与上司的距离,那张照片不知道是否经过处理,连我挨在他耳边说话时,脸上红晕都拍摄的一清二楚。当我看到那张照片时,非常冷静将窗口关掉,然后两耳不闻窗外事,开始工作。

流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越反驳越难说清。

下午我和小霞外出采购我们办公室用品,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为了肖亮那件事情对我耿耿于怀,从外出到挑选东西,她始终都没和我说一句话。我并不想和她的关系这么僵硬,在挑选水性笔时,故意问她哪个牌子好一点。

她站在那,左顾右盼,丝毫提不起兴趣说:“随你,反正不管你是买错了还是买贵了,也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

她这句话话里有话,我听了不是特别舒服,我说:“小霞,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那天颁奖典礼比较吵闹,我之所以挨在沈总耳边,是因为怕他听不见。”

小霞说:“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反正以后你要是成了老板娘了,指不定别人还要看你脸色吃饭了,只不过上头还有个顾小姐,虽然没公开,可我们公司谁不知道?纪精微,人家正派娘娘面对员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而你呢?才多久,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她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便从文具店内离开。

我站在那好一会儿,看着自己脚下几箱文件夹和一些打印的纸张,只能随便挑选了一个牌子的水性笔,让老板开个发票,便一个人废力搬了出去。

天气很炎热,出租车很难打到。我在烈日炎炎下,站了一个半小时,感觉自己快要晕时,有一辆香槟色的凯迪拉克停在我面前。

车停下后,里面快速推门而下一个人,是袁腾。

他满是惊讶看到脚边的机箱东西,说:“过红绿灯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精微,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一个人?”他皱眉又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又说:“这么大太阳,你要送去哪里?我帮你。”

他说完便弯下腰要去抱那机箱东西,我看见袁腾穿的衣服一丝皱褶都没有,立马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连忙说:“不用,车很快就来了,不需要麻烦你。”

袁腾根本不理会我的推脱,而是将我最先推入车内,说:“你先休息一下。”

这么大太阳,确实有些晕了。而且车内冷气充足,我坐进去后,整个人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便看着袁腾将那几箱东西全部搬到他后车箱。

袁腾开车送我回公司的时候,一面注意前方路况,一面又看我脸色。直到我缓过神来,他递过一瓶谁给我:“你今天脸色很差,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我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还好,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袁腾说:“大公司在用人方面,都是尽量榨干就榨干。更别说像万有这样的公司,我只是不明白,万有现在省人到了这地步吗?让你一个女人冒着这么大太阳出来采购办公室用品。”

我说:“有人和我一起来,只不过刚才发生了一些口角,所以变成了我一个人。”

袁腾哦了一声,因为前面是车祸发生高危地段,他没再分心说话。一直到下了高速,袁腾侧脸看了我一眼,问“对了,上次那束花……你收到了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瘪的矿泉水瓶子,非常平静说:“哦,收到了,谢谢你的花。”

袁腾似乎有话对我说,可见我态度这样冷淡,他反而有些沉默了。

我也感觉到气氛有些敏感,所以故作冷淡。如果今天不是难打车,我是不会上袁腾的车的。

一直到达公司,袁腾都非常尽量的为我将那几箱办公室用品全部搬下车,我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从包内掏出纸巾递给他,和他微笑又满是歉意说着谢谢。

说真的,袁腾怎么说以前也是我的老板,虽然以前他对待我,从来没把我当成下属看。可总觉得他这样为我劳力,有些说不过去。

袁腾接过我手中的纸巾,笑了笑说:“你知道的,无论我们两人处于什么身份,我一直都不能见你受苦,如果你觉得累,不如你可以考虑离……”

“我需要上楼了。”我及时打断他的话。

袁腾尴尬的笑了两声。

正当我们两人站在公司门外说话时,不远开进来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后车座车窗半开,从我们身边经过,我隐隐约约看到半开的车窗内闪过一个男人的侧脸。袁腾还在说什么,我视线落在那辆只剩下后尾的私家车牌照上。

那辆车是沈世林的。

...

041.一石二鸟

“精微,你在听我说话吗?”袁腾的声音加重了一个音量。

我收回视线看向他,有些歉意问:“刚才……我没听清楚,能否重说一下。”

袁腾见我心不在焉,他说:“没事,那你好好工作,我先回公司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袁腾坐入车内,车引擎发动转了一个弯,便从公司门口离开。我低下头看向那几箱东西,只能认命将东西一箱一箱搬回大厅内。刚从外头搬进来一箱放于大堂内时,有一位清洁阿姨朝我走来,手拿拖把指着我说:“喂喂喂,这地我刚拖完,箱子底部这么多灰尘,你就这样搬进来,你是不是存心的?”

我侧过脸去看,那阿姨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低头看了一眼底部确实有灰尘,刚想道歉。

那阿姨看到我后,忽然脸色一变,阴阳怪气说:“噢!原来是你这狐狸精!”

我皱眉说:“您怎么说话的?”

她指着我说:“我说话一直都那样,连我这打扫的阿姨都知道你作风有问题,专给老板做小蜜,现在全公司的人谁不知道?”她语气略带激动说完,又说:“也难怪,什么爹妈就生什么女儿,一大把年纪了,还找了一个可以当她儿子的小白脸当男人,而且那男人可是母女两人一起睡,想想都恶心。”

我一把拽住那阿姨衣领问:“这些话谁告诉你的?”

本来气势还非常昌盛的阿姨,被我拽住她衣领的模样有些吓到了。但她还是量我不敢对她怎么样,依旧满是看笑话的语气说:“公司早就传开了,连你曾经和以前公司的上司不清不楚的事情都被人扒的清清楚楚,男朋友当后爸,真是笑掉大牙。”

她音量在大堂内特别大,不知何时我们周边已经围观了许多人。那阿姨趁势便抓住我手腕,哭着嚎啕说:“你打我啊!你打死我啊!打死我算了!不就提醒你别把箱子底下的灰尘带到这里吗?就因为这你就动手打我?!别以为你是领导我就怕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每个人眼里都充满恶毒的揣测与看戏,甚至有人指着我脸骂着什么。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就在这时,大厅门外的江铃走了进来。她在人群外大吼一句:“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转过身去看她,她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看到我手正揪住那阿姨,呵斥我放开她。

我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时机去和一个三四十岁没有文化的大妈计较,我应该冷静来处理这一切。我颤抖着手将那大妈松开。

江铃眼神凌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些围观的人群,她说:“都不用工作吗?公司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吗?如果觉得热闹比工作重要,那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把这场热闹看完,明天给我递辞呈。”

谁都知道江铃是谁的人,谁都知道江铃有权利让他们立马滚蛋,所有人做鸟兽散开。

那清洁阿姨还不心甘,老泪纵横上来握住江铃的手哭诉我对她的种种不尊敬,还有试图动手打她的话。江铃柔下声音对清洁阿姨说:“您放心,如果事情全部属实我会让纪助理和您道歉的。”

那清洁阿姨抹了一把眼泪,才肯罢休。

当所有人都散尽,只剩下我和江铃时,她脸色铁青对我说:“来一趟我办公室。”

她从我身边经过,我平复下激动的情绪,随着江铃上了电梯,来到她办公室。

我还没将门关上,江铃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说:“纪精微!看你所有的好事!”

我伸出手拿起那份文件,缓慢将她翻开,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公司论坛上打印下来的,我所有的往事,我和袁腾曾经的关系,前男友和亲妈结婚,我勾引沈世林……

上面是文字加图片,所有一切都有理有据,所有一切都像是真的,所有一切真实到让人无法反驳。

江铃说:“我早就警告过你,注意自己的作风,现在好了,连沈总都被拖了进去。纪精微,我已经没有办法用你了,我也不想说太多,现在你所有事情在公司广为流传,你再待在这里,对你名誉上不好,对我也是一种麻烦,而对于沈总更是一个大麻烦,这几天你好好考虑一下。”

江铃似乎被这件事情扰得好烦,她手指在眉心揉了揉。

我从文件夹内抽出那张纸,看了一眼发帖子人的id号,又看了一眼江铃,冷笑了一声说:“走不走,你还没权利决定。”

江铃目光一睁,我说:“江铃这盘棋你下的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查找资料和捏造这些资料,你应该都花了不少时间吧?”

江铃一巴掌拍在桌上,撑着桌站了起来,问:“你的意思是认为是我爆料的吗?”

我反问:“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这个公司还会有谁会这么巴不得我走?”

江铃说:“纪精微你别把你自己看的多重,我想要你走,根本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来制造这些,我只需要一张辞退信就可以让你滚蛋!”

我不想和她过多争吵,放下那张纸张,平静对江铃说:“好,这件事情,我暂时可以认为我没有资格让你这么大费周章,可肖亮那一剑你真是一石二鸟,如果不是你,就是肖亮。”

江铃脸色忽然一晃。

我说:“你故意将肖亮开除的事情牵扯到我身上,让她对我怀恨在心,在她离开公司后,她真的会那么罢休吗?她不会。你一早就猜到她对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这一切是什么?应该不用我说明。”

江铃冷笑一声,说:“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也好。”她说:“you are fired.”

...

042.火

我和江铃应该算是彻底撕开那层看似和谐的膜,正式以讨厌对方的嘴脸站在对立面了。说实在话,我一点也不怕,以前或许还会因为她是我上司而对她忌惮几分,可现在,别人直逼到我城门下,若是再去顾及,这不是我做事情的原则。

江铃说出那句你被解雇后,我微笑的看向她说:“还不一定,我们走着瞧。”

我从她办公室离开后,来到行政办,里面的同事正围着电脑议论纷纷,我隐约听见一句:“还真看不出她这样的人,难怪一副狐狸精模样……”

我站在门口,同样挨在人群里的小霞正好看见了我,慌张的扯了扯身边的人,所有人全部看向站在门口的我时,脸上纷纷闪现尴尬,小霞第一个说:“哦,我还有工作。”

她从人群里离开后,陆陆续续都有人找各种理由回到自己办公桌。

我走进去,放下手中的包说:“明人不说暗话,我相信大家比我明白这句话。”

我见所有人都低头当做自己很忙,正要坐下时,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我拿起话筒接听,是沈世林办公室内的前台打来的,她说让我上去一趟。

我握住电话的手一紧,问对方是什么事。办公室内的招待并没有说,只是很明确告诉我,让我上来一趟。

我放下电话后,坐在那冥思了一会儿,才起身从办公室离开,来到外面坐上电梯到了沈世林办公室。那前台正在接听电话,看到我过来后,朝我打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我对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并不急。

她继续讲电话,大约两分钟过去后,前台对电话内说了一句:“嗯,嗯,好的,我会为您转告沈总的,嗯,那就这样。好的,再见。”

她放下电话后,微笑的朝我走来,引着我去了沈世林办公室。可当她将门推开时,里面没有人。

我有些不解看向她。

前台说:“沈总现在正在开会。”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说:“现在离散会还有二十分钟,你先在里面坐一会儿。”

我听了,对前台说了一声谢谢。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喊住了她,问她:“你知道沈总找我什么事吗?”

前台摇摇头说:“抱歉,我并不知道。”

我点点头,进了沈世林办公室,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我老老实实坐在他沙发上,一直等了二十分钟,他还是没有开完会。我觉得腿有点麻,便起身在房间内走动了两下。我站在窗户口,发现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段。

我欣赏了一会儿,转过身正想坐回沙发,可视线不经意在办公桌上一瞟,视线落在一份摊开的文件上,文件纸张左下角一点点,随意放了一颗金属的塑料扣子。

很普通的一枚装饰衣扣。

我伸出手轻轻捏起那枚去金属的装饰衣扣,放在眼下观察了一番。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正想将这枚扣子放下之时,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推开。沈世林正好站在门口,他身后是项目部的经理谈集,正手拿文件和他说着什么。

谈集似乎发觉到什么,从文件里抬头看向办公室内的我一眼。似乎是明白过来什么,静默了一会儿,对沈世林说:“那沈总,我明天再来找您谈这个项目的事情。”

沈世林嗯了一声,谈集对我点点头,转身从门口离开。

我和沈世林对视了一眼,他反手将门给关上后,便伸手松开劲脖的深色领带,他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红色袖口上。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私自碰他东西确实不是很好。

正要说对不起时,沈世林问我:“这枚袖扣,你应该不陌生”

他说完这句话,又解开衬衫几颗扣子。

我说:“这是我的。”

他听了,踱步朝我走来,从我手指上拿过那枚金属袖扣,视线停留在我领口。我觉得他看的地方很不礼貌,正要往后退时。他手很用力控制住我肩膀,手上那枚金属袖扣在我领口一枚扣子的颜色上,比较了一番,他说:“没错,确实是你的。”

我猛然惊了一下,因为此刻我们的距离太过接近,他手指正好停留在我领口,特别是在这样的风口尖上。

我仰起头脸上有些不满。

他垂眸看向我,忽然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我身体一惊,他眼里含着笑意,意味深长说:“你很聪明,懂得三番两次吸引我注意,可你好像又挺笨,并不知道自己目的达到后,怎么去扑灭那些自己制造起来的火。”

043.现在的我,可真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我往后倒退了几步,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问:“沈总,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世林似笑非笑望着我,他再次逼近我一步。倾下身盯着我。他手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在我脸上攀爬,手的力度虽然温柔,可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

他略带欣赏的说:“知道吗?你满脸无辜盯着人看的时候,还真让人心动。薛家之时,其实我一入场就已经注意到你,也知道你的来意。你趁机引起我的注意,选准时机在关键时候提醒了我,在事情结束后,又特意不出来邀功,只不过是等着我来找你。你主动找我,和我主动找你,这层关系上,可以说有很大不同。”

他的话停了停,手指抚摸在我眼睛上。我颤抖的闭上眼,暂时失明。只能听见他说:“阖家酒店那天,你从走廊处冲出来时,明明已经看清是我们,可你没有停,为了让我对你印象深刻,你一路莽撞的朝我们冲撞而来,真是让人担心。”

他啧了两声说:“你不知道,明知道当时你是故意,可我还是担心你会太过尽职,撞伤自己。”

我感觉自己冷汗直冒,他的手指从我眼眸上往下滑,又停在我脸颊上:“你脸上那一巴掌还疼吗?”

我猛然睁开眼瞪着近在咫尺的他,他笑得危险,他说:“万有任职行政工作的。有一条规定,上班必须盘起头发。那天在电梯相遇时,我记得你头发是散着的,说实话。你披散着头发的模样,真让人着迷。你身上如果没有错处,别人也许还不会注意到你。可当你身上带着明显的错处时,只一眼,别人就会盯着你的错处去观察你。表面上你散头发是想遮挡住脸上的巴掌印。可实质上……”

他笑了一声,手从我脸颊缓慢滑到我下巴处。他轻轻抬起我下巴,他的唇离我的唇只有几厘米之远,我们稍微动一下,即可碰到彼此。

他将我下巴抬得高高的,他稍微动了一下,他冰冷的唇便贴在我干燥的唇上。他贴在我唇角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从我主动让江铃去医院为你母亲安排医生和送花篮时,你就停止了一切手段。因为你知道我开始对你特殊对待了,也就是说,你已经彻底引起我的兴趣了。接下来,你只等着我上钩罢了。”

他说:“女人和男人最大的职场优势,便是性别优势。明知道你别有用心。可我还是被你吸引了。你一味追求目的,却不知道该怎样去扑灭这场留下的火,现在的我可真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他贴在我唇角的唇和我厮磨了一下,只是一瞬,他忽然咬住我下唇,手不知何时压了下来,便朝我重重吻了下来。我甚至来不及喘息,所有呼吸全部被他夺走。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下意识自我保护,伸出手用力将他一推。他脚步不稳后退了几步,我身体也有些不稳,又加上情绪有些混乱和激动,身体忽然撞在办公桌上,顺着桌子滑落,跌坐在地下。

我盘起的头发都散了,特别狼狈的坐在地下,用力的喘着气。

那颗金属袖口安静的掉落在灰色地毯上。

站稳的沈世林,大拇指在唇上轻轻一擦那层泛着白光的液体,过了半响。才朝我缓慢走过来,蹲在面前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消化这一切,恢复情绪。

我许久才从这片混乱中找回声音,在最后垂死挣扎喘着气说:“沈,沈,沈总,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

他挑眉,等着我之后的话。

我说:“是,我确实是想要引起您注意,可从来不在勾引。我只是想让您记住我,毕竟在工作上,我不想一直当江秘书的影子。您应该也清楚我在沈董手下工作时,做了乔秘书一年的助理,可沈董几乎都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我,我,我希望您别误会,这只是一种职业手段。”

沈世林笑了出来,他替我将垂散在耳边的头发别再耳畔,他说:“不管你出于职业手段还是想勾引我,现在确实实实在在引起了我对你感兴趣了,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嗯?”

我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由于脚有些发软,双膝不断往下,我依着身后的桌子站稳时,忽然整个人往前面一倾,我人便摔在沈世林怀中,他手正好稳稳的抱住了。

我脸砸在他胸口,他手正好抱住我腰,我听见他哼笑了一声,他说:“告诉我,你喜欢蓝色妖姬这种花吗?”

我还来不及参透他那句话的意思,忽然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身体一紧,他似乎也听见了,手在我后背轻轻拍了拍,示意我别紧张,便将我松开。

他坐回办公桌前,我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门在一分钟的最后一秒被人推门而入。

出现在门口的人正是顾莹灯。

这一次,她没有向往常一般带着天真的笑意。这一次,她眉头是紧皱面带怀疑看向我。

我握紧拳头低着头,对门口的顾莹灯唤了一句:“顾小姐。”

顾莹灯没有回应我,她看向坐在办公桌椅子前的沈世林。她走了进来轻声问:“世林,她怎么会在这里?”

顾莹灯用的是她,而不是以前她主动拉近距离时,喊的精微。

沈世林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可言,他说:“她是我部下,自然会在这里。”

顾莹灯咬着唇站在他面前,没说话,大眼睛内包着一眼眶的泪,却始终不肯落下。

沈世林问:“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顾莹灯声音闷闷的,她说:“我今天听见有人和我传你公司的事情。”

“哦?传什么了。”沈世林端起桌上的咖啡杯。

顾莹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沈世林:“他们传你和纪小姐的事情。”

“那你相信吗。”沈世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复将手中杯子放于桌上。

顾莹灯犹豫很久,她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滑落,她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泣说:“不,我不相信。”

沈世林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顾莹灯面前,指尖在她脸颊上挑下一滴眼泪,略带责备的口吻说:“既然不相信,那还哭什么。”

顾莹灯忽然扑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说:“可我不准你和别的女人有半点关系,我不喜欢!不喜欢!就算是不真实的传闻我也不喜欢!”

顾莹灯此刻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大人面前带着撒娇式撒泼。沈世林面带微笑抱着她,轻声骂了一句傻丫头,视线却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我。

虽然这个时机并不适合我待在这里,可我觉得我必须趁热打铁和顾莹灯解释。我在心里快速的想好了措辞,站在他们身后说:“顾小姐,请您相信我,我和沈总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这是一场蓄意的阴谋。”

本来伏在沈世林肩头的顾莹灯停止了哭泣,动作一顿,她依旧背对着我。过了许久,才眼泪模糊从沈世林怀中转过身看向我,似乎等我接下来的话。

我说:“您应该也知道,我们这种工作性质,有很多的竞争,和恶意的中伤。但我想请您明白,沈总并不是我想迷惑就能迷惑得了的,您难道连沈总都不相信吗?”

顾莹灯音量较大,她肯定的说:“我很相信他!”

我微笑了一下,说:“既然您相信沈总,那也请您放心,事情并不是传言中那样的荒唐。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拖累了沈总,我向您诚挚的道歉。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会在这两天之内,递辞呈的。”

顾莹灯听我这样说,眼睛盯着沈世林,似乎在试探他的意思。

沈世林没有任何反驳,似乎同意了我的决定,他对顾莹灯说:“这样的处理,满意吗?”

顾莹灯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抹了一把眼泪,过了半响说:“如果是谣言的话,这样处理肯定不满意,这样对精微不公平。”

沈世林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说:“随便你。”

顾莹灯破涕而笑,我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我赌顾莹灯不会这样做,果然,我赢了。

事情既然已经解释到这地步,再待下去,似乎成了碍眼。我没有再说什么,悄无声息离开办公室,将门轻轻关上。

走了好远,来到电梯前,我忽然无力的依着墙壁坐了下来。

他居然全都知道。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电梯门应声而开。从电梯门出来的人是乔娜,她看到蹲在门口的我,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问了我一句:“需要扶吗?”巨记找技。

我摇摇头,依着墙壁站了起来,趁电梯门即将关闭之时,进了电梯。

乔娜看了电梯内的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朝里面走去。

有前台来接待她,她报告了一句:“我来找沈总。”

前台声音满是歉意说:“不好意思,沈总现在不方便。”

044.水落石出

我起身拉开窗户看向楼下那一条街,原来是两辆货车相撞了。楼下混乱一片,没多久救护车便嚣张赶来。

也不知道伤员怎样。

我看了一眼。转身继续躺回床上,听着楼下喧嚣到寂静无声。

大约十点,我妈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回家了。

自从她和郑江结婚后,我很少再去过问她们之间的事情。我觉得如果我不能够坦然去面对,那就逃避,逃避最好了。这样的方法实际又不伤身,把自己像只乌?一样抛在时间的河流内,等一切沧桑过境。醒来后,所有一切都将不一样,当初的不甘与愤怒,都将像是上上辈子发生过一样。

可他们好像不懂,时时刻刻都在挑战我的极限。

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情,我特别烦,又加上我妈这电话打来的实在太不及时。我语气不是很好,说:“怎么了?结婚还不够,还想到我面前秀你们多恩爱?妈,您能不对您女儿这么变态吗?”

我妈听了,在电话里也撩开嘴骂我,她说:“纪精微,你怎么和我说话来着?你好心没好报!你白眼狼!”

我觉得我们两人上辈子肯定是仇家,这辈子才会被安排到一起成为至亲至爱的母女,相互折磨,恨不得对方立即死在你面前才肯罢休。

我不想和她这无谓的争吵下去,特别烦说:“好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睡了。”

“哎,我要是没事今天我也不会打这电话来和你找骂。是你舅妈和你舅舅的事情,你上次不是答应他们了吗?还亲口和他们承认就在这两天里。可现在都过去三天了,你那边怎么半点动静都没呢?”我妈在我即将要挂断之前,说了好长一段话。

我一听。心里忽然涌上一阵绝望,如果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想,耍点手段,让舅妈他们和益康制药厂的程总吃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今天我才知道我那些手段在沈世林他们面前。就像跳梁的小丑。在自己眼里以为那场表演像绝技一样精彩,可实际在他们眼里却劣迹斑斑,早已暴露。

我舅妈肯定是不好意思再来问我,所以才会间接性找我妈来催我。

我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头,许久都没说话。

我妈在电话内说:“纪精微,不管这件事情你是有多为难,既然你答应了你舅妈和舅舅,你就一定要给我办到。你别忘了,是你一直想在你舅舅家面前出人头地,自己要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我说:“你烦不烦?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我不烦你,你自有安排那就就讲信用点,别总是放你……”

她还在说什么。我听见电话内隐约传来郑江的声音,不假思索。仿佛阻挡野兽一般,将手机内的声音彻彻底底阻隔在里面。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忽然脑海内闪过一丝念头。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立即将电脑打开,在公司论坛上找到那一条关于我的帖子。我从头看到尾,当我看到论坛上扒我曾当过袁腾小蜜的事情时,放下了手中的鼠标。

我在袁腾身边工作时,那时我正在和郑江交往。当时我记得两人正爱的死去活来,感情好的很,仿佛世界几亿人,只剩下彼此,谁都插不进来。

我和袁腾是老乡,又在他身边办事,他对我非常好,甚至他对我的好,已经超出了一个老板对下属关系。可袁腾从来没对我说过什么暧昧的话,我就自然当他一直都是这么好的老板。

他不说,我自然也不问。

可我会装傻,郑江并不会。郑江身为我的男朋友,对于我身边的男人都万分敏感。

很多次我和袁腾出去应酬都是半夜他送我回家,郑江怕我和袁腾之间闹出点什么,他很没安全感,几次都要求我从袁腾身边离职,说他另外找关系给我工作。

我当时不肯,因为那时袁腾的公司很有发展前途。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不问,袁腾不说,我们之间始终都将会是工作伙伴。遭到我明确回绝的郑江,和我冷战了大半个月,甚至两人到达一打电话,便必定争吵的地步。我和郑江的性格都属于比较刚烈,双方都不服软。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上班一直无精打采。袁腾对我呵护备至,没过多久,在我和郑江吵架后的两个月后,他向我表白了。

可我拒绝了他,我们两人都双方冷静的给足了对方空间。我拒绝袁腾后,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对我态度有任何改变。他说,工作和爱情是两回事,虽然我拒绝了他的求爱,可我还是他的好助手。

我们两人都非常理智。做不成恋人,都很本分守着工作伙伴的位置。

之后一个星期,郑江生日,我和他服软了。我们两人再次和好,又回到了如胶似漆的日子。

差不多在袁腾身边工作了两年的时间,袁腾因为年纪三十了,老家父母催他结婚。虽然在城市里,三十岁的年纪,在结婚的年?上并没显得那么焦急。

可在老家不同,很多青年二十五六基本上都已成家。

袁腾的母亲因为病重,非常想在有生之年内,看到袁腾成家立业。虽然业是立了,可家还没成。袁腾经受不住压力,不想让母亲抱有遗憾,经过朋友的介绍之下,认识了一个女人,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两个人相处了差不多三个月,便结婚了。

袁腾结婚后,正好我和乔娜再次相逢,她建议我跳槽。

万有这种大公司以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有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我没有拒绝。毅然和袁腾辞职了,跟着乔娜跳槽来到了万有。

时隔一年多,我们再次见面,他对我还是那么好,可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注定我们,没有缘分。

现在却被人写成了当年我成了他小蜜这种拙劣不堪的关系。

我觉得很愤怒,这段关系如此不沾尘污,现在却被人泼了一瓢这么大的脏水。

我关掉电脑想休息时,忽然想到徐婉怡在互联网这一方面有很多朋友,基本上都是黑客级别的精英。

这件事情总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才好。

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徐婉怡还没有休息。她是典型的夜生活混乱的人,她那边特别嘈杂,一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不耐烦问我找她什么事情。

我问她有没有关于it这行业的朋友,让她帮我查一个id号。

徐婉怡说:“我认是认识,可我凭什么要帮你呀?你都没帮我爸妈的忙。”巨记华划。

她一直是这样的人,明明会答应的事情,总要在这上面和你拉拉扯扯。

我和徐婉怡磨了一会儿,她终于答应帮我的忙,说是要后天才会给出我结果。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不能过多的浪费是时间。如果这个人揪不出来,以后的工作上将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估计。她在明,我在暗,我必须确保自己的敌人是谁。

我说:“我今晚就要。”

徐婉怡在电话内尖叫出来,她说:“你说什么?!纪精微,你当我是你奴隶啊?你说现在要,就要?这大半夜的,我去哪里给你找人查?”

“上次你喝个烂醉哭着和我说,徐毓怀了宋驰的孩子了。徐婉怡,你身为这孩子的姨妈,你上次哭的肝肠寸断是几个意思?难道你现在需要我打个电话去问问你妈吗?”我非常清楚徐婉怡的死穴。

徐婉怡咬牙切齿说:“纪精微,你无耻,每次你他妈都用这个来威胁我!”

我悠闲的说:“没办法,谁让你只有这个致命的把柄可抓呢。”

徐婉怡在电话那端骂了一句什么,便匆匆说了一句:“我现在就去找,你等着。”

她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了。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果然徐婉怡打电话来了。她让我带电脑出门,到115广场战神会所来一趟。春风也曾笑我:

我快速穿好衣服,提上电脑便出了门。在经过楼下时,地下一滩的血,大概是刚才发生车祸而留下的。

我匆匆经过那条马路后,满头大汗赶到徐婉怡那。她正坐在几个男人中间,手中端着一杯啤酒,和别人猖狂的笑着聊着什么。看见我来了后,指着一条凳子说:“坐吧。”又指着身边那两个黄毛小子说:“要查什么找他们两。”

起初我很怀疑对方的功底,毕竟在我印象中it精英都是穿西装打领带,在大都市里,手提电脑来去匆匆。

可这两个黄毛小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街痞。

特别我是走进来时,其中一个还色眯眯盯着我腿看了一眼。

徐婉怡也发现了,一甩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说:“这是我表姐,小子,你眼睛给我干净点。”

我并没有介意那么多,将电脑拿给他们,找到那论坛的网址,便让他们帮我查那id的ip地址。

045.相遇

我坐在那,那两个小黄毛,虽然面相看上去不是特别的靠谱,可看他们专业的手法。和对着一些看不懂是英文还是符号的东西从善如流的操作着。我以为今天夜晚肯定会得出结果。

如果是公司内的ip,这个范围就大大的缩小了,如果是别的地方的ip地址,到时候去电信公司查出哪个区域的,想要揪出那个发帖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我坐在那冥思了一段时间,大约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容易了。那两人操作了许久,忽然对徐婉怡说:“查不出来。”

徐婉怡一下就炸了,她站在座位上,尖声说:“你们不是自称世上无敌手吗?怎么就查不出?以前不是也查过吗?”

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说:“对方设置了防火墙。”

徐婉怡说:“以前你们查ip的时候,别人不是也同样设了防火墙吗?”

其中一个说:“这个防火墙已经到了顶级了,国内的黑客很少能够破解得了。”

徐婉怡大约觉得在我面前出丑了,朝着那两的一人一脚说:“滚滚滚,没用的东西,早知道你们这样不行。我就不打电话给你们了。”巨记冬弟。

那两个黄毛一脸无奈的耸耸肩。

徐婉怡看着我,说:“你别急,这两个小子都是业余的,明儿我给你找个更厉害点的。”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今天确实太晚了,没有和徐婉怡多有纠缠,收拾好我那台电脑便说:“那就麻烦你了,这几天我就要,很急的。”

徐婉怡见我行色匆匆的模样,她问为什么要查这个£?,我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带着电脑便在外面拦了一辆车,回到了出租屋。匆匆整理了一番,便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和江铃在门口撞个正着。我脸上带着微笑,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朝她问好。她看了我一眼,冷冷别过。从我面前离开了。

公司内的谣言越来越激烈,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之前两天我或许还有点不淡定,可后两天说的人再多。我已经麻木了,除了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我基本上不怎么和别人接触。

江铃之前要解雇我了,可这么长一段以来,沈世林没有发话,谁都不敢动。可沈世林似乎也没有想过出来辟谣,而是任由留言生长。刚开始我还奇怪,沈世林难道就不怕我将他名声搞臭吗?这流言里也有他的份。

可之后那段时间,我所听到的恶毒言语里,全都是我勾引他,我不要脸,我是个狐狸精,诸如此类的话。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我从公司出来吃饭,刚走出大厅。忽然一盆脏水凌空而下,我抬头时,浇了我全身。我感觉嘴巴和脸上有水内冲下来的砂砾,一抬头,正好看见二楼的阳台处,是上次的清洁工,满脸惊慌失措站在阳台上朝我说:“哎呀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放在阳台上的桶子,你没事吧?”

我浑身湿透了,冷冷的盯着她许久,并不打算和她计较。先想办法去弄件干干净净的衣服。

刚走了两步,前面忽然走来一个人。我眼睫毛上有水,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当那人朝我走近后,我才发现是袁腾。他走近后,看到我浑身湿透的模样,惊讶的问发生什么了。

我没和他解释那么多,而是问他:“你怎么来了?”

袁腾手中握着手机说:“我先前打电话给你,你一直没人接听,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立马脱掉身上的西装罩在我肩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塑料桶的阳台上,皱着眉,有些生气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我不想让袁腾插手我太多事,现在又不是在他公司。就算有人欺负我,又能够怎么办呢?我拖着他,轻声说:“走吧。”

袁腾发现我脸色不对,可他没再多说什么,拿出纸巾在我脸上仔细擦着那些污水。他越擦,脸色越差,最后干脆把手中那张湿透的纸巾往地下一扔,牵着我说:“走,先去商场换身衣服。”

我和袁腾到达了商场,我随便挑选了一件衣服。袁腾想帮我付钱,我没让,板着脸说如果他付钱了,那我现在就走。袁腾见我脸色是认真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能说:“那我等下请你吃饭。”

我点点头,我和袁腾提着衣服去了洗手间。袁腾递了一块毛巾给我,让我在洗手间擦干净。

在里面擦了半个小时,直到感觉身上那股发霉的气息终于减弱了一些,我才换上衣服从里面出来,随手把先前那件给扔掉。

因为时间的问题,袁腾只能开车带着我离开了这里,去了我公司附近一间挺有格调的五星级餐厅。

我进去时在大堂内和沈世林还有江铃他们撞个正着。

江铃跟在沈世林身后,老远就看到了我。而沈世林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那人是江达水厂的老板,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们。

他们身后跟着两方公司的部下和经理们,仗势很大,是酒店经理亲自领着。

江达水厂的老板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沈世林,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他稍微一抬头,便正好和看见了我们。

他视线非常微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袁腾,笑意忽然收了收,脸上恢复了无表情。

袁腾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视线还停留在我湿哒哒的头发上,拿着干燥的纸巾在我头发上擦了擦夹杂在发从中的砂砾,皱眉说:“如果时间允许,我可以送……”

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米远时,我站在远处非常职业唤了一句沈总。

袁腾听到我唤了一句沈总,也随着我视线看了过去。他看到沈世林时,从我头头顶放下手,看向朝我们走过来的一堆人。

沈世林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我身边的袁腾。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对袁腾说:“袁总,好久不见。”

袁腾也认识沈世林,他大约还不知道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前还需要通过关系才能见到沈世林,如今亲自和他打招呼,袁腾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脸上也带着谦和的微笑和沈世林握手说:“沈总,没想到您还记的我。”

两方也算都认识,都寒暄了一会儿。

沈世林问了一些袁腾公司最近的业务怎么样,袁腾回答都挺好的。

寒暄完后,沈世林他们大约不能够久留,便淡淡说了一句:“下次见。”便带着江达水厂的老总从这里离开了。

袁腾带着我进入餐厅时,奇怪说:“记得那一次我们找关系请他来吃饭时,他可是话都不怎么说。今天怎么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我没说话,我也觉得奇怪,像沈世林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对袁腾这种小设计装潢公司老板青睐有加。

其实这顿饭对于我来说,再好的食材都味同嚼蜡。我和袁腾吃完饭出来,刚出五星级饭店不远,我电话忽然响了。我从包内翻出手机,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我本来不想接,可不知道是不是想缓解我和袁腾之间的气氛,我还是按了接听键,刚说了一声:“请问是谁。”

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他说:“抬头。”

我听到那声音时,心里一惊,不过还是照他的话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对面有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

电话里面的人说:“我在五十六层楼上等你。”

他说完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发了好久的愣,袁腾在一旁观察我脸色,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听到他声音,我回过神,立马摇头说:“没事,是一个诈骗电话。”

袁腾说:“陌生号码以后别接,都是一些骗电话费的。”

我说:“知道了。”

袁腾说:“我去取车。”

我立马拉住他,他回过头看向我。我犹豫了一段时间说:“袁腾,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别送我了。”春风也曾笑我:

袁腾不解问:“什么事?”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我说:“你别管,反正你先回去吧。”

我说完这句话,没再管他,便朝着对面那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走去。袁腾也没再跟上来。我站在那栋大厦门口时,有几个保安站在那,斜着眼睛打量我。

我手机再次响起,我按了接听键,里面又传来他的声音,他说:“报我的名字。”

我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挂断电话后,对其中一个保安说:“我找沈先生。”

那保安看了我一眼,大约一早就已经知会了,在对讲机里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就有一位穿黑色职业装的男人走来,他面带微笑唤了一句:“纪小姐,请随我这边来。”

我跟在他身后,坐上观景电梯一直往五十六楼上,电梯周围都是透明的,我有些恐高,始终都是逼着眼睛,感觉自己身处的楼层越来越高。

046.戏弄

当电梯到达五十六层后,工作人员将我带到那扇大门便离开。我在门上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句请进。我将门一推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清澈的水池内沈世林正占据一角,上身裸着正浸泡在水中,手中端了一杯红酒在细细品尝。

游泳池上正站了一个手拿文件的男人,和他详细的解说着什么,他认真聆听着,时而点点头。

我高跟鞋的声音在大理石的制造的瓷砖上,稍微走动便是回声。蹲在沈世林身边的男人看到我来了后,便将手中蓝色的文件夹一合说了一句:“好的,之后的事情我会盯紧的。”便起身离开。

在经过我身边时,他朝我微笑点点头,算是和我打招呼。

我觉得他很面熟,是万有公司某个部门的经理,但是具体也不知道名字。因为像万有这样的大公司,大大小小的经理实在太多了。他对我打招呼,我便自然也对他微微一笑。

那男人手拿文件出去后。门便被人关上。整个游泳池内静悄悄的,只听见潺潺的水声,沈世林靠在游泳池边目光肆无忌惮的望着我。我觉得这样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却还是缓慢朝他走近,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距离,眼睛根本不敢乱看,低着头声音洪亮问:“沈总,请问有什么工作上的吩咐?”

沈世林仔细欣赏了一眼高脚杯内亮红色液体,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午后特有的慵懒问:“怎么,除了工作以外就不能找你?”

我垂目谨慎说:“不是。”

“你还没回答上次的问题。”

我并不记得他上次问过我哪些问题,我疑惑的望着他。

他出声提醒:“袁腾送的花,喜欢吗。”

我并不理解他为何会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我说:“我并不喜欢。”

他将手中那半杯红酒随手往游泳池的岸上一搁。简短说:“浴巾。”

我左右看了一下,站在角落的服务员并没有动,沈世林似乎是指定我去拿。我听了,转身朝角落走去。从服务员手中拿了一块干燥的浴巾,递给水中的沈世林。

他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来接,当我正要松开手那一瞬间,沈世林手臂稍微用力一拽。我整个人掉落水中。

我并不懂水,甚至在很小的时候,还因为一个人偷偷去河边完,差点淹死过的经历。当那冰冷的水朝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开始死命挣扎着。

刚想大呼救命,嘴里忽然吞了很大一口水,我剧烈咳嗽着。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拉住我手臂,将我往他那方向一拽,人便稳稳的被他困在怀中。由于那种窒息的恐惧感太过深刻,我甚至不顾男女之别,死命拽住他,仿佛拽一根救命绳一般。

被他拽出水面后,大口用力呼吸着。盘起的头发已经被水全部冲散。正像海藻一般凌乱罩在我脸上。

直到有一双手将覆盖住我面孔的头发拂开,我还没有忍住咳嗽,他揽住我腰的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柔和说:“水不深,别怕。”

我咳嗽了许久,才松开圈住他颈脖的一只手,拂落脸上的水。酸涩的眼睛模模糊糊看沈世林那张眼眸含笑的脸。

沈世林手指间在我颈脖处磨挲,嘴角挑笑,似真似假说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挨在我耳边暧昧说:“知道你现在多诱人吗?难怪袁腾对你这般怜惜。”

他说完后,后退了一点。

我大口喘着气,瞪着他,有些发怒,却又碍于他的身份,我只能压抑住自己怒火,声音微高说:“沈总,请不要开玩笑。”

他说:“你认为此时一个男人的赞美是玩笑?”

我松开圈住他颈脖的手,将他用力一推,就想转身离开。可我忘了,这不是在陆地,这是在水内。沈世林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也并未阻止我推开他,停在不远处,看着我再次在水内挣扎着。

我手用力的在水面拍打着水面,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力气实在太过薄弱,挣扎的幅度也慢慢弱了下来,匆忙中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懂我眼神内的求救,才缓慢游到水内,人便被他拽到水内,我闭上眼睛努力想往上挣扎,心内无比恐惧的想,他不会是想要再这里将我淹死吧。

可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仇和怨,并不至于。

正当脑海内纷杂一片时,忽然有一双手带着浮力按住我后脑勺,很快,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印在我唇上,挑开我紧闭的牙关,有一股空气输送了进来。

我想挣扎,他按住我。我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本再去挣扎,任由他死死揽住我腰,吻着着我。

当我筋疲力尽,感觉自己快要死时,他抱着我忽然向上游了上去,一直游到岸边,将虚软无力的我打横抱了起来。一直站在角落边观望的服务员,立即走上来递过浴巾。沈世林看都没看她们,伸手接过便裹在我身上。

他将我放在一张躺椅上,拿浴巾擦拭我头上的水,他忽然俯下身在我湿哒哒的发丝间闻了闻,满意的说:“这下干净了。”

我伸出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他轻轻松松钳住我手,淡笑道:“别忘了,你这一巴掌下来,你的前途,你的以后,很难预测。”

刚才我实在是因为恐惧感太过强烈,又加上他对我的种种轻薄,莫名一种羞辱和愤怒感。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伸出手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才好。

可现在看他似笑非笑念出我的前途和以后,我还是收回手了。

我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也能够有千种手段,让你永无出头之日,我终究还是不敢。

想从他手掌中心抽出手,他握住了。

他慵懒的侧躺在我身旁,手支在下颌,目光在手指上穿梭着,笑着说:“手也很漂亮。”

我硬着声音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强制性从他手掌心中收回手。

他没有再多有为难我,有服务人员端着一个银色花藤式的托盘过来,里面放了一件衣服。沈世林从躺椅上起身,从另一个服务人员手中拿过一块浴巾穿好,然后吩咐了一声:“带纪小姐去换衣服。”

服务人员说了一声:“是。”

他便从这里离开了。

我被服务员带去一间换衣间,出来后,里面有专门修理仪容的工作人员等待着,她要拿粉扑涂我脸时,我拒绝了,淡淡说了一句:“不用。”

她们听后,便都退了下去。

我站在镜子前整理好吹干的头发,觉得自己身上的狼狈全都去除后,才松了一口气。

提着包便偷偷出了试衣间,坐上电梯一直往下到达一层,我匆匆的往公司赶。到达办公室时,本来正在工作的人都瞪着我,我知道我迟到了,喘着气说:“不好意思,刚才发生了一点状况。”巨围肝圾。

好像并没有人对我的抱歉接受,看了我一眼后,各自都别过脸开始工作。

我也镇定下自己的心,开始坐在电脑前追查这个星期别的合作公司所寄过来的快递。可一下午我工作始终都不能静下心,脑海内全部都是刚才在游泳池内的一切。

我知道自己不能乱想,便晃了晃脑袋,低下头开始强迫自己工作。

一直到下午工作结束,我便提着包从公司离开,像是想要躲避什么。可沈世林一下午也没有回公司,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刚走出公司不远,我电话便响了。我从包内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是舅妈的电话后,忽然记起什么,一阵头疼。现在让我去找沈世林帮忙,肯定是疯了才差不多,我想都没想,将电话按掉,之后又觉得不安全,干脆将手机关机。

回到家后,我匆匆吃了一碗泡面,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大概是疲惫了,竟然难得模模糊糊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手机闹钟一响,我将手机开机。有很多个未接电话,有几个是我舅妈的,有几个是徐婉怡。

我正在疑惑徐婉怡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微信有消息提示,我打开是徐婉怡的语音。

她说:“怎么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我和你说,这回你真得感谢我,我这次真帮了你个大忙,那ip查出来了,ip地址和你们公司所用的网络正好吻合。”

我回了几个字:“知道了。”便开始洗漱赶去公司上班。

047.距离

江铃在行政部开完会后,便离开了。行政部的人说想要点早茶,正想打电话喊外卖。

我主动站起来说:“我知道东风街有一家味道非常正宗的港式早茶点,大家要是想吃的话。我请客。不过那里不外送,我可以去买。”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中国有句古话,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本来几天没理我的同事们,反而不好意思了,笑了几句象征性说了一句怎么好意思,我也同样热情的说:“没事,反正我现在手上的工作也不急。”

话说完,便提着包出了公司。

现在不管公司内流言如何昌盛,和办公室内的同事修复好关系才是最关键,我工作上并不可能永远一个人默默做就可以,这是个团队,独立前行的人走不长远。

我从公司门外拦了一辆车。便往东风街赶,这间港式茶点店是香港人开的,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一直在东风街这一块,早上八九点经常人满为患。因为赶时间,我入了店便快速选了几样东西打包好,觉得食物够分量后,在收银台付完款。正要走时,港式茶餐厅的门外正好进来两位女人。其中一位手中提着刻板全黑的提包,另一位是穿着休闲装,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靠窗位置走来。

我提着东西往洗手间方向去的走廊处一闪,直到看到两人背对着我坐下,双方点好东西继续详细详谈时。我才从拐弯处出来,迅速出了茶餐厅店。往她们靠窗位置相反的方向离开。

肖亮不是已经离职了吗?为什么会和江铃这么早来茶餐厅吃早茶?

我提着东西,一路走一路沉思了,徐婉怡和我说发帖的ip号是我们公司的,现在江铃和肖亮又一起来了茶餐厅。关于帖子的问题好像已经呈现答案在面前。

我提着东西回到办公室后,同事们都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忙碌中享受难得的美食。我们办公室有一位广东的员工,大约是很久不曾回家乡了,她也是早餐茶的偏爱者。吃到美食后,竟然难得说:“精微,这段期间你别去理会别人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你还在公司内一天,就证明你是清白的,反正我就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这样一说,本来都在尽情吃东西的朋友,也不好意思不发表点什么,便纷纷都说:“是啊,是啊,反正我们都相信你。”

我笑了笑,将袋子内咖啡一一递给他们。说:“谢谢,谢谢你们相信我。”

当所有咖啡全部都发送下去后,我发现只有小霞没有拿,她一个人在处理工作,看都没有看我们。我拿起她那一份走到她桌旁递给她说:“吃点吧,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很长呢。”

小霞说:“我不喜欢吃甜食。”

我想起有一份皮蛋瘦肉粥,便说:“这里还有一份粥,不是甜的。”

小霞看向我说:“纪精微,你别以为随便一顿早点就可以收买我?肖亮就是因为你才会失去工作的,现在这么多人扒出你的黑历史,可想而知你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听了将持在半空的粥盒放回桌上,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肖亮是受害者?我的事情是谁扒出来的,中间到底添油加醋了多少,那你又知道多少?别用一副为正义声张的模样来对我。我告诉你,她被开除并不是因为我,东西是她做的,我只是帮她上交一下。她走的时候还和我说过不用检查,直接上交就好。我们谁责任最大,谁最应该走,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之所以走,完全是她工作不用心导致这样的后果,怨不了别人。”

小霞被我的话噎的哑口无言,她眼圈一红,将我手中的粥盒一打,有些烫的粥便撒了我一手。

办公室内的人全都惊呼了出来,我低头一看,手背被粘稠的粥烫得发红。

小霞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随手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面无表情将手背上的粥擦拭掉,转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冲洗了二十分钟。觉得没有那种麻辣的疼痛感后,才再次从办公室内走出来,迎面正好碰见项目经理谈集。

他手中拿了一份文件站在行政部探视着,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问了一句:“谈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谈集被我吓了一跳,立马转过身,看到是我后,他笑了笑说:“我找江秘书。”

我问:“找她什么事?她现在好像不在。”

谈集事情大概真有些急,平时他都没来过我们行政部找江铃,一般都是直接去她办公室,如果她不在,他一般都会等到第二天才来找她。

谈集说:“我有一张款需要她批一下,还有一些发票需要报销。”

我说:“如果你这里真急的话,款我批不了,可小数目的发票我可以给你报销。”

谈集有些犹豫说:“我还是等……”

我看向谈集,笑着问:“怎么了?硬要江秘书才可以吗?我是她助手,报销这方面,找我找她都一样。”

谈集听了立马摇手说:“不是,不是,我怕麻烦你,想着等江秘书回来,款和报销都一起给报了批了。”

我说:“没事,不麻烦,你把发票拿过来吧。”

谈集缓慢跟着我进去后,将二十多张发票拿给我,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数目都挺大的。

我看了一会儿,随口问了一句:“现在八米的广玉兰都要三千五一棵啦?”

我本来是随口一句,可抬头时,发现谈集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他立马解释说:“是啊,是啊,现在很多地产商的工程里,绿化放在第一重点。搞绿化工程的人自然就把价钱往上抬了。随随便便一棵树,就差不多是平常人一个月工资。”

我说:“这些数目都挺大的,我这里只能报销十万以下的发票,还是要麻烦你去一趟江秘书那里,或者找财务。”我停了停,又道:“我和财务挺熟的,我现在打电话让他给你来报销一下。”

谈集立马说:“不用,我还是等江秘书回来批吧。”

我也没有再坚持,说了一句:“那好的,不好意思,反而耽误你时间了。”

他说:“没事。”

谈集接过我手中那些发票,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我在网上面查了一下小区内绿化树木的价格,发现和发票上的价格确实差不了多少,可如果去农村或者老熟人那里去买树的话,根本用不了这么贵。

江铃从外面回来后,是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有资料要拿给她,去了她办公室一趟。她当时正站在空调下,调她办公室内空调的温度。

看见我来了,也并没有什么好脸看,指着办公桌说:“放那里吧。”

我将手中那些收集好的资料放于她指定地方,要出门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回过身看向江铃说:“对了,刚才谈经理来找我了。”

本来正在认真调温度的江铃,动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特意去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她动作小幅度的停顿。

她侧过脸非常平静问我:“找你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事,他有些发票和款要批,你不在,我这里批不了,所以就走了。”

她听了没说话,我转身要离开时,她才说:“订两张后天去山城的机票,你和沈总的。”

听到江铃这句话,我愣了下,她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嘲讽笑了一声,说:“沈总要去山城出差,公司有些事情需要我盯着,所以换你。明天准备好。”

江铃见我没有立刻答应,问我:“怎么?这个机会对于你来说不是千载难逢吗?”|

我知道江铃话里是什么意思,没和她多有计较,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我没想到江铃会让我和沈世林一起出差,我回到可办公室后,坐在电脑面前发了一下愣,直到快到下班点了,立马打开航空公司的网页,订后天去山城的机票。

下班后,袁腾打来一个电话,他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说实在话,我不是特别想和袁腾多有纠葛,而且现在他是有妇之夫,无论我们之前关系多么客气,到现在来说任何一种单独相处都必须要忌讳,我在电话内特别直接和袁腾说:“袁总,虽然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上下属关系了,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身份不一样。虽然是朋友,可你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们能够尽量避嫌,就都尽量吧。”巨围贞才。

袁腾听了我这些话,在电话内沉默了半响,他说:“精微,我已经离婚了。”

我听了良久都没说话,袁腾在电话内说:“一年了,我还是忘不了你。我知道当初那场婚姻是一场错误的,所以我想在还来得及时,将我们之间所错过的,一点一点拉回来。你不是也和郑江分手了吗?”

郑江永远都是我心口的一道伤疤,他现在赤裸裸的提起,让我心底有些隐隐作痛。

我沉默了半响,对袁腾说:“袁腾,这个世界上没有实质的距离存在,我们不适合,这就是距离。这些虚的,无论你怎么拉近,都没用。”

048.出差

和袁腾打完电话,我有点伤感。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人生可以在恰当时候遇到恰当的人,我想。这个世界上就不会那么多遗憾和错过。

如果时间回到袁腾没有结婚的时候,如果郑江正好在袁腾追求我时,就背叛了我。我想,我一定会考虑袁腾,先不说我是否爱他,光他的条件和样貌都符合我择偶标准。可这个世界太多如果的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只能说时间与机会从来没给与我们任何一样。

错过的是不对的,那就将不对的抛入时光河流里,让他成为过去,成为再也不可能。

这样一想,我心里忽然没那么多伤感了,反而有种莫名的放松。

第二天不用上班,只需要准备好明天出差用的东西,我收拾了一会儿房间。发现自己还保留了很多郑江每年送我的礼物。情人节的、生日的、新年的,送给我初到万有工作的礼物……

我记得我刚来万有工作时,郑江还非常支持我,时常询问我在大公司内会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久而久之我的工作越来越忙,那时候新来这种大公司,怕自己功力不够,怕自己不够纯熟,怕别人看出我工作经验短板。我每天在公司加班到昏天暗地了,好不容易得出空闲来和郑江吃顿饭,两个人都会因为去哪里吃饭而争执起来。

大约是我们两人的工作性质不一样,郑江的工作某高校计算机老师,每天只需要在办公室内喝喝茶,看看报纸,告诉学生们玩玩基本电脑知识。不需要接触什么特别的东西,连吃饭都是能够在小餐馆内凑合一顿已然算是不错。

可我的工作经常出入那种比较物质的餐厅,又加上我工资比郑江高,我总想在两个人好不容易休息时间。好好吃一顿像样的饭,好好一起享受生活。

可郑江却不同意,他认为吃饭只需要能够吃饱就好,并不需要去那种特别贵,装潢特别高级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我们两人一早就存在性格上的问题。还是两个人的经济发生差距后,这样的矛盾才产生的。

我们两人经常在一些小事上发生争吵,后来的我们,好像就没有后来了……

我将他送给我的礼物全部用一个鞋盒装好,第二天去公司时,随手扔在了垃圾桶。我走了十步,没忍住,回过头去看,有一位穿环卫服的清洁人员停在垃圾桶内翻找着什么,她翻出鞋盒,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满是意外收获的惊喜。

我没在往后看,拖着行李一直往前。

到达公司后。沈世林已经坐在车内等着我,我行李由司机接过,拉开车门,唤了一句沈总,便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

他并没有多看我一眼,而是手中拿了几张a4纸张,目光专注看着纸张上印着的房子户型和图形。

我们到达飞航场后,走的是贵宾通道,提前入的飞机,入舱后,有空姐替我们拿走行李,沈世林一入座,就有随从为他拿出三四份文件,我知道一般像他们这种掌握公司运营的人都挺忙的,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忙,甚至连坐飞机的时间都没有浪费一点。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减少我们之间的接触,让尴尬少点,再少点。

空姐端了一杯水给我,转身又端了一杯咖啡来到沈世林面前,声音甜美又轻柔说:“沈先生,您的咖啡。”巨围上扛。

沈世林翻了一页文件,礼貌性的抬起脸对空姐非常有修养说了一句谢谢。

那年轻的空姐白皙的脸上有些嫣红,她大约是有些紧张,不敢和他对视。匆匆别开后,端着空空的托盘尽量保持仪态离开贵宾舱。

我看到这一幕,喝了一口水,难免在心里想,这个世界总有一些男人,无论走到哪儿,随便一句谢谢,一个微笑,或者一个动作,便可以让一个女人动心,可他却不自知。

这种才是最致命的。

我不知道盯了他多长时间,只觉得他侧脸真好看。他抬起脸时,和我视线撞得正好,我立马别过脸,故作镇定端着手中水杯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对于我偷窥他,他是什么表情。

在飞机上我也并没有闲着,为这趟出差安排着沈世林的日程表,还有挑选酒店方面,在飞机上看了一个小时的工作日程表,山城便到了。

在下飞机的最后几分钟,我将沈世林用过的文件全部收拾好,然后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下了飞机。

我们到达酒店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悠闲,放下行李,沈世林便跟着山城新区第一期工程承包商,还有几个总负责人去了工地。山城的天气很热,我穿着高跟鞋跟在沈世林身后,在破破烂烂的工地上到处观看着。

承包商在沈世林身边笑容谄媚的和他说着工程现在进展,

工地上全部都是男的,正好是吃午饭时间,工人们都坐在空旷的泥巴地上吃着饭,均是上身赤裸着。在城里生活了这么久,见惯了衣冠楚楚的人,看到这番景象,虽然明知道这在工地上很正常,可我还是不自然。

我跟在沈世林身后时,引起了不少工人的注意,大约是工地上难得来一个女人。

我只能一路尽量低着头,不乱看。

走了不知道多久,本来走在前面的沈世林忽然握住了我手,我吓了一跳,正要抽出手时,眼睛稍微一抬,我们已经走到一处简陋的电梯架子前。

沈世林侧过脸问我:“怕的话,就在下面等我。”

我左右看了一眼周围赤膊的工人,又抬头看了一眼三十多层楼高的大楼,我壮着胆子说:“不怕,这是我的工作。”

沈世林听了,倒是颇有意思笑了一下。

我们即将上电梯时,承包商笑容满面给了我们两顶安全帽,我一顶,沈世林一顶。三个人便上了那四周只有简单防护栏的电梯。

我感觉电梯一直往上,低头一看,地面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吓得腿软。双手使劲抓住手边的防护栏,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四处乱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砰的一声,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我吓得小声尖叫了出来。

沈世林一把握住我手,将我往他怀中一拉,我脸便埋在他胸口。我听见他闷笑了一声,手在我松散的头发上抚摸了两下,示意我冷静下来。

我苍白着脸根本不敢动,电梯停下后,那承包商满脸暧昧看着我和沈世林,最先出了电梯,笑着说:“小姐,不用怕,只要你不要乱动,基本上不会有事的。”

我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感觉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沈世林牵着我尽量在房屋的正中间行走着。那承包商大约也知道察言观色,屋顶扫了一眼后,便没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三个人又坐上那空落落的电梯下去了。

在这段期间,我始终死握住沈世林,落地后下了电梯,我松开他手,发现他手掌心内全部都是我的指痕印。百度嫂索||笔|—春风也曾笑我

我小声对沈世林说:“我想去趟洗手间。”

承包商看了我苍白的脸色一眼,立马喊来一个煮饭阿姨带我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我在简陋的洗手台上狠狠洗了一把冷水脸,感觉失重的恐惧终于消失,才看向镜子内的自己。

我整理好仪容后,将手心的汗渍洗干净,从里面走出来,经过男厕所与女厕所出口的交界处时,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粗俗的男声。

“现在这些大老板连巡视个工地,都要带上娘们。”

“可不是,不过那娘们长得还真纯,白白净净的,腰肢儿又细,我要是有钱,这种娘们儿谁不想带?”

“这种娘们外面清纯,骨子骚的很,你看那大老板上个架子都要抱着,一看就是带出来的三儿。”

我听了几句污秽的词语,感觉有人出来了,便加快脚步从这里离开了。

049.巡视

我们在工地上并没有逗留多久,当我从洗手间出来后,沈世林没在工地上,他已经坐在车内等着。沈世林带过来的人站在工地上手拿文件翻阅着什么,承包商和负责这边工程的经理在一旁满头大汗的看着。

午休时间一过,工地上的工人们开始开工,到处均是铁质之物敲敲钉钉的声音。

我来到车旁,坐在车内的沈世林视线正落在那包头身上,表情可谓耐人寻味。

我一脸沉默坐上副驾驶位置,来的时候司机和我闲聊过几句,也算是相熟了,他见我脸色不是很好,问我:“纪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我从包内掏出一张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细细的一层汗,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是在介意别人把我当成了沈世林的小蜜而不高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小蜜这个词。

确实我也承认,刚才我们两人上架子时,动作太过暧昧引人遐想。

我小声说了一句:“没事。大概是这边天气实在太热了。”

司机陈哥大约非常熟悉这边,在等待间隙中和我说了许多这边的旅游胜地,还有特产的水果,我听的倒是津津有味。

我听了一会儿,发觉沈世林好像一直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他时,发现他坐在后车座,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在接触他视线那一霎,仿佛一只仓促逃亡的蚂蚁,立马转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努力装作一副正在认真听陈哥说话的模样。可总感觉沈世林的视线仍旧没有离开,我连对陈哥所细数的地方表示向往之情都做得极其不自然。

陈哥本来还非常兴致勃勃和我说这边地道菜的做法,忽然视线定在我脸上,有些疑惑问:“纪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抬头看向透视镜内的自己脸,明明没化妆,可脸上有一层嫣红,甚至连耳根都有些发红发热。我怕陈哥和沈世林看出什么,用手在脸庞扇着,说:“实在太热了,”

陈哥不解问:“为什么我不觉得热?车内不是开了冷气吗?”

这一路上我从没觉得那哪一刻陈哥会像现在这样啰嗦,却又只能勉强笑着说:“不知道。可能我不耐热吧。”

我说这句话时,下意识心虚从透视镜内去看沈世林的表情,发现他手支着窗口视线落在窗外,手指遮挡住了他下半部脸,我并没有看清楚他表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沈世林带过来的人站在大太阳下指着文件和承包商还有区域负责人说着什么,又伸手指了指那栋刚成型的大楼,双方气氛都有些紧绷。

承包商不断在额头上摸着汗。

几个人在那交谈十几分钟后,沈世林带过来的人才朝我们这边走来,站在车窗外说:“沈总,刚才对了一下现场的材料,和材料的报价单,发现很多材料根本计划用不到那么多。”

沈世林问:“监理怎么说。”

那人说:“监理说这样做是怕材料短缺耽误工程进度。所以才尽量准备充足的材料,说是工程竣工后,用不完的话,照样会拿去退,把款结算好,缓还万有。”

沈世林反问:“你认为呢。”

那人沉默良久说:“我来时查了一下,这个承包商承包了很多包材包料的工程。而且这里所用完剩下的材料他们也没有做任何记录,我估计他们认为我们大公司不会去在乎这点儿材料钱,转手将剩下一些用不完的材料去补缺他们另外的工程。这样可以从中省下很大一笔材料费。”

沈世林沉吟了一会儿,说:“监理是谁请的。”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说:“是山城这块区域的负责人。”

沈世林听了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继续在这盯着,把负责这块区域的经理换掉,监理也一并,顺便给监理的所在公司发一封律师函。”巨扑庄圾。

沈世林下发命令后,那人说了一句:“是,我明白了。”便离开了。

在这种大工程想要捞油水的人很多,稍微缺斤少两天高皇帝远,大公司的人如果不派人来查,基本上是没人知道。我们这次来是突击检查,负责这里的区域经理是等我到达酒店后,才得知我们来了,当即就措手不及说要热烈招待沈世林,可谁知沈世林根本不和他们卖关子,直接一句要去巡视工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情处理完后,陈哥问我接下来去哪里,我刚拿出行程表看了看,坐在后车座的沈世林便说:“去山城国际高尔夫球场。”

陈哥得到明确方向后,说了一句好咧,车子便开始发动。

这里离山城的国际高尔夫球场并不远,大约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们到达后,有招待为我们拉开车门,门口早已经有经理在候着我们,看到沈世林后,笑容满面唤了一句:“沈先生,好久不见。”便领着我们经过一处走廊,有两位服务员一人拿了一套休闲球服。

经理领着沈世林进了男换衣间,服务员带我进了相反方向的女换衣间。我从里面将身上那套刻板的职业装换下来后,站在镜子前看向穿着超短裙和白色短袖的自己,莫名的总觉得不适。

手不断拉扯到大腿根部的裙子,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只能随手扎好长发,扎了许久正想转身出去时,一侧身,便看见身穿黑色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保罗衫的沈世林斜靠在门口。

我吓了一跳,脚步有些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几步,沈世林盯着我腿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说:“真想把你藏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话,轻声提醒说:“这是女换衣间。”

我说完,便径直朝他身边离开,在经过他身边时,斜靠在门框上的沈世林忽然将我一拽,我人便在他怀中。

我愤怒的挣扎着,他手将我腰圈紧,让我身体和他紧贴,他手指在我脸上缓慢抚摸着,他明知故问说:“你好像很紧张。”

我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

他抱着我没过多久,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沈世林并没有想要松开我的意思,而是理所应当揽着我腰转身便要出门。

我推了一下他::“你知道在工地上时那些男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吗?”

他垂眸专注看向我。

我说:“他们说我是你的小蜜,沈总,这是女人最耻辱的称谓。”

我甩开他的手,稍稍往后退了退,站在离他最安全的距离,低下头职业化说:“沈总,我们该去见张局长了。”

沈世林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在靠近我,因为很快那经理已经朝我们走来,领着我们离开了这里,来到一处草坪的亭子前,里面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四五十岁,女的二八年华,年轻靓丽,挨在那中年身旁娇声的撒着娇。

年?不匹配一看就不是正当关系,我心里微微猜测着。中年男人看到我们后,立马松开怀中的女人,起身朝我们走来,和沈世林握手问好,亲切的说:“沈总,欢迎光临我们山城来视察,终于可把您盼来了。”

此人是土地规划局的局长,万有在山城的批地都要经过他手,沈世林自然也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和对方寒暄着。春风也曾笑我:

本来正在说话的张局长看到沈世林身边的我时,眼前一亮,笑着问:“这位小姐是?”

沈世林说:“是我秘书,纪小姐。”

那男人又握住我手说:“纪小姐,幸会幸会。”

我感觉他手心很油腻,强忍着恶心感说:“很高兴认识您。”

他握住我手,手指有些不老实在我手背上摸了一下,我脸色一变,笑着从他手掌心中抽出来,随即握住中年男人身旁的女人,说:“张夫人,您好。”

那女人操着一口广式普通话,握住我的手自来熟说:“哦呦,纪小姐您是哪里人啦?皮肤真是水当当的,太好了。”

我笑着说我是江苏人,她一听又问我抹的是什么护肤品,女人之间聊的无外乎都是这些东西。

050. 被耍

张局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万有最近在在沙特阿拉伯掘出了一块新的油田,拐弯抹角和沈世林提想参股的事情。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沈世林听了,也没有急于答应,手中端着一杯茶慢慢品着。过了许久说:“我们万有向来欢迎张局长这种有实力的人来参股,如果张局长觉得可以的话,不需要太过麻烦,签个合同就可以了。”

谁都知道沙特阿拉伯那块新的油田只赚不赔,本来属于万有独吞的大饼,姓张的却硬要插一脚来分饼,我以为沈世林不会同意,没想到这么轻易,他同意了。

那张局长听到沈世林这样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扩大,不过,随即沈世林说了一个但是。

张局长的笑容有些僵。

沈世林笑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只希望下次山城规划时,希望张局长多多照顾。”

张局长本来僵下来的脸看。听到沈世林这样一说,当即就大笑说:“那是当然。”张局长朝沈世林举起酒杯说:“那我就先多谢沈总了。”

“不谢。”沈世林拿起茶杯往他酒杯底部轻轻一碰。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张局长又向我举杯说:“我还没敬纪小姐呢。”

我有些受宠若惊端起茶杯说:“张局长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敬您。”

张局长手指按在我茶杯上,摇头说:“纪小姐这就看不起我了,茶怎么行。”他给我倒了一杯白酒,推到我面前,举着他手中的酒杯说:“我先干为敬。”

我喝不了酒,可现在似乎有些骑虎难下,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世林,他没有看我,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嘴角噙着笑。

我端住酒杯的手紧了紧,看到张局长手中那杯酒见底后。我笑得灿烂说:“张局长都这么爽快,那我就干了。”

那张局长色眯眯盯着我,我端着那杯酒气都不敢喘,一口干掉。鼻腔内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面前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过一碗汤,我顺着他手看过去。

沈世林说:“缓缓。”

我礼貌说:“谢谢。”

张局长带过来的戴小姐大约有些无聊,她为张局长盛了一碗汤后,忽然对我说:“哎,纪小姐。我听说你网球打的很好喔。”她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笑着说:“今天的天气太适合运动了,不如我们去打网球吧。”

我看了一眼沈世林征得他意见,沈世林没同意也没有反对,反而是张局长呵斥说:“你怎么一刻也不能安静?”

戴小姐嘟着嘴不满说:“你们男人谈事情,我不是无聊吗?喔唷,志伟,你就让我们去玩嘛。”

戴小姐一直撒着娇,张局长似乎不怎么想同意,戴小姐半开玩笑问:“志伟,你不会是舍不得纪小姐吧。”

张局长听后,第一眼就去看沈世林脸色,发现他并没有多余的变化。立即否定说:“你乱说什么?”

我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脱离了,便立马站起来朝张局长说:“我正也想运动运动,不如我去陪陪戴小姐吧。”

戴小姐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走上来圈住我手臂说:“我就喜欢纪小姐这爽快的性格。”

说完她朝不远处手拿棒球杆的工作人员招手,立马过来一位个子高高的男人,戴小姐说:“你们这里有网球场吗?”

那工作人员说有,便有一辆车开过来,戴小姐拉着我上了车。去的路上,戴小姐都在聊一些珠宝首饰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早在入这行前就做好了充足的课程准备。我们这行接触的人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有时候也需要为老板应酬一些富太太。富太太们聊得永远都只有衣服、珠宝、男人这三样东西。

我自然很纯熟的就和戴小姐接上话了,她似乎很高兴,跟我不断聊着时下几个大牌,我虽然没有真正进过这些大牌店,可杂志也看了不少,便和她款款而谈着。

戴小姐忽然挨在我耳边说:“我觉得你好幸福喔,跟在这么英俊的老板身边工作。”

我笑着反问了一句:“是吗?”

戴小姐双眼发光,用力点点头。

是吧,这样的男人确实符合女人对男人的幻想,真像毒药一般存在,是福是劫,谁说得准呢。

我们一路聊了很多,其实对于网球我不是特别懂,又加上喝了一杯白酒,头有些晕。戴小姐在对面精力充沛,我整场下来跟着球一起跑。慢慢地,不知道是我技术问题还是这个球跟我有仇,每一次戴小姐挥拍时,网球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往我大腿小腹手臂砸了过来。

才三半场,我全身身体被球砸的每一处,都隐隐做疼,甚至淤青了。

对面的戴小姐对我大声说:“纪小姐,看球哦!”

我还来不及去看她,她网拍一挥,那跳跃的网球便朝我脸重重打了过来,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仰,在倒下去那一刻,我看到网球场另一端的戴小姐脸上闪过意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摔在地下后,那戴小姐捂着脸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呼,很快她扔了球拍朝我跑了过来,蹲在我面前焦急问:“纪小姐,你流鼻血了,没事吧?!”

有工作人员拿着急救箱走过来为我止血,我只感觉自己半边脸都是肿的,嘴里是鼻子内流下来的血,口腔内一股血腥味。我晃了晃头,觉得有些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作人员将我扶到躺椅上让我休息了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戴小姐在一旁焦急的给我端茶递水,问我要不要喝这个,喝那个。我望着她那张关切的脸许久,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下一刻又努力带着笑意说:“没事,我技术太差了。”

戴小姐自责的说:“哎呀都是我,早知道你体力不行了,就不应该拉着你继续打的,你看脸都肿啦。”

我拿镜子看了一眼,发现果真半边脸都肿了,真难看。

她还在自责,我握住她手安慰她说没事的。

她说:“纪小姐,你人真好。”巨丽尤圾。

我们从网球场离开后,那辆送我们来的车,直接将我们送到了吃饭的餐厅。沈世林和张局长已经坐在包厢内等我们了,只不过现在比之前多了一些人,男男女女有几个,坐在包厢内谈论着事情。

戴小姐看到张局长后,娇声喊了一句:“志伟,刚才纪小姐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啦!我好内疚的。”

她这样一句话,引得全包厢内的人全都看我,就连站在一旁服侍的服务员都看了过来。坐在主位的沈世林也随着看了过来,他看到我脸上的伤后,脸上并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吩咐了服务员在他身边加位。

张局长看到后,惊讶的叫了一声:“怎么脸都肿了,严重吗?”

戴小姐捂着心口说:“吓死我了,还好工作人员告诉我不严重。”

张局长说:“不严重就好,不严重就好。”

我坐在沈世林身边,尽量不去看饭桌上的任何一个人,估计现在脸肿成一个馒头了,看别人也只是影响他们食欲。

坐在一旁的沈世林忽然当着众人的面伸出手挑起我下巴,目光微眯打量着我肿起的脸,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只是说:“不像是摔的。”

我轻轻从他手上移开,笑着说:“没事,打球难免会被砸。”

戴小姐立马说:“我没想到纪小姐体力这么差,今天我球技也有点差,总是不准。”

张局长责备的看了一眼戴小姐说:“你平时不是很准吗?”

戴小姐说:“哎呀,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准嘛。”

沈世林让服务员端了一杯温热的纯净水给我,又让人拿了冰袋。服务员拿上冰袋后,沈世林放在手心试了一下温度,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他将我脸掰到他面前,手拿着冰袋便帮我敷在脸上。

我没想到他会这般大胆,立即从他手中拿过冰袋,捂着脸说:“谢谢,沈总。”

张局长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沈总真会怜香惜玉,对秘书都这么好。”

沈世林挑眉问:“你认为她是我秘书?”

张局长笑容愣了一下,饭局上一瞬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奇怪,因为沈世林面无表情的脸。

其中不知谁打圆场说:“我们还没点菜呢,服务员菜单呢。”

服务员见状,立即将一本全是法文的菜单递过来。

这一家餐厅是专门做法国菜的。

当服务员要将菜单递到桌上时,沈世林说:“我听说戴小姐法文是c1级,想必戴小姐对法国菜也了解颇深。”他对服务员说:“将菜单给戴小姐。”

戴小姐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她谦虚的说:“我不知道大家的喜好啦,大家点。”

张局长早已经看出沈世林不高兴了,对戴小姐说:“沈总让你点,你就点!”

那戴小姐缓慢伸出手去接那份菜单,我注意到她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拿着那份菜单翻了许久,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她指着菜单说:“这个。”

服务员照着她指的地方写单,开口问了一句:“peonncepuff需要加c'esttrqsdifficile吗?”

戴小姐满脸冷汗看向服务员,服务员也满脸疑问看向她,她过了半响说:“对,加。”

沈世林坐在一旁笑着问:“戴小姐也喜欢peonncepuff加c'esttrqsdifficile吗?你觉得vetablecreamsoupwithherb这道菜怎么样?”

戴小姐惊喜说:“我也比较喜欢vetablecreamsoupwithherb这道菜耶。“

沈世林笑了,他说:”vetablecreamsoupwithherb不是道菜,是道汤,难道戴小姐的法文内没有学吗?“

饭桌上所有人全部都看向她,戴小姐忽然满脸通红,她尴尬的解释说:”我、我、我没怎么接触过法国菜。“

沈世林说:”法文过了八级的人,就算没接触过,看也应该知道怎么区分汤和菜。“

张局长忽然怒气冲冲指着戴小姐说:“你不是说你法语c1吗?原来都是假的!不知道可以讲啊,不懂装懂,真是丢人现眼。”

戴小姐没想到张局长会当着众人戳破那层薄薄的纸,她瞪大眼睛看向他,双眼忽然通红,眼看就要流下来了。

旁边有一位穿得珠光宝气的太太笑着说:“张局长,别这么说人家啦。女孩子嘛,都爱面子的,我们都是中国人,学法文有什么好的,快别说啦,咱们继续点菜吧。”

051.梦境

我们从饭局离开后,我跟在沈世林身后,他走的并不快,反而是我走得有些慢。刚才在席间虽然没有人敢敬我酒。可红酒也难免喝一点点,白酒和红酒两股酒交织在一起,我胃里有些难受。

捂着胃有些难受蹲了下来,在沈世林察觉我没跟上要转身时,我立马忍着难受站了起来,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他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拽到他怀中,他钳住下巴面无表情问:“没学过拒绝吗?”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从我答应和戴小姐去打网球,从张局长劝我喝白酒,从我跟他坐上几根铁搭成的电梯上高楼时,这里的所有一切一切我都可以拒绝,可拒绝后我该怎么办?生活在这个社会上,你可以拒绝所有一切,可你拒绝后。后果同样是你承担。

他不会不懂,做我们这行业的没有资格拒绝。

我将他钳住我下巴的手想要打掉,喘着气说:“我拒绝得了吗?这是我的工作。”

他手像是铁一般镶在我下巴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着,冷笑了一声,说:“所以为了工作就将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

我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说:“很丑是吗?”

他手将我脸一甩,冷哼往前走。我望着他踱步离开的背影,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胃里忽然翻涌而来,我捂着嘴快速奔到一处垃圾桶前,用力的呕吐了出来。狠狠吐完后,我抹掉眼角的眼泪,心里想着。下次,下次一定要问徐婉怡是怎么喝酒的。

我回到车上时,陈哥惊讶指着我脸怎么了,可能是呕吐过后感觉上好了一点。我轻松的说:“网球没练到家,出来就成这样了。”

我从包内拿出镜子照了照,发现半边脸肿得像个馒头,本来白皙的皮肤上有青紫的瘀痕。陈哥直摇头说:“太可怕了,这好好的一个人。来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就打了一场网球就变这样了。是打球又不是打人。”

我哈哈哈笑了几句。

陈哥还想说什么,看到后车座的沈世林表情不是很好,立马闭嘴了。

我们到达酒店后,沈世林需要处理公事,所以一早入了酒店独栋的别墅,我住在另一件独栋的别墅,和他没隔多远。回到房间后,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站在镜子前脱掉身上的衣服,只能着一件内衣,发现身上到处都是青紫。

我手指在那些淤青处抚摸了一下,嘴里骂了一句:“妈的。还真狠。”然后去浴室泡了个澡,出来后裸着身体,拿药膏将身上的青紫都涂了一遍。

回来的比想象中的早,刚八点,我从来没这么早休息过,睡不着,便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夜景,大约是这个夜晚的风太温柔太舒服了,竟然在躺椅上就那样睡了过去,可睡过去后,在这迷离又温柔的夜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自己手中拿了一把血淋漓的刀,站在对面捂着胸口面带微笑看向我的人,竟然是沈世林。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刀尖还滴着鲜血的刀,迷茫的问了一声:“为什么……”

站在我对面的沈世林一直微笑,他不说话。

很快,他倒了下去。

我身体猛然一惊,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是在山城,我在阳台上,原来是梦。

风吹过来有点冷,我用毯子裹了裹,刚起身想回洗手间洗把脸时,侧脸便看相邻别墅处的阳台上站了一个人,正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看向我。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薄薄的丝质睡衣,又看了一眼站在阴影内的沈世林。我没说话,收回视线后,便回了卧室。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第二天后,我和沈世林去的地方是山城另一个已经竣工的小区巡视,这个小区内的房子全部都是园林式别墅,现在全部已经基本竣工,只差绿化还在慢慢弄。

这次去巡视和上次在工地上不同,我们不过是像兜风一样,坐在车内看了一眼房子最终的效果。溜了一圈后,车子从偌大的园林式小区内开了出去,到达门口时,我看到小区门口的石块上硕大几个字,南溪别墅园。

我在心里默念了南溪两个字,许久脑海内忽然茅塞顿开,这个小区名字我听过,这是上次谈集找我报销时,发票上抬头的小区名字。

我们回去后,下午沈世林因为公司内有些事情绊住了,用网络和公司内的高层视屏会议了许久。不用去应酬,我也轻松了不少,趁着这个间隙期间,我打了辆的士再次去了南溪别墅园那边,里面保安措施非常严,进去需要工作证,我早就有,轻车熟路和他刷完工作证后,便进了这大规模的别墅园内转悠。

转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有一辆车拖着几颗大树从车行道内驶过,停在不远处,几个工人下车后,忙着将那几棵大树拖下车。我看到后,立马走了过去,拦住其中一个,问了他们这些树的来源地,又询问了一下价格。

他们和我短短的说了几句,价格和市面上的都差不多,我说山城新城区那边正在新建的楼盘正要绿化,想和他老板谈一下那边楼盘绿化的问题。那些工人在得知我是万有的员工,便找了一个人带我去了这些树木的来源地。

到达那里时,是一个大园子内,里面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树,也有盆栽。

那人直接将我带到一个木头搭建的棚里,里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拿着铁锹铲着阴暗角落施肥了的土。我走了进去后,他看到了我,笑着问我需要什么,哪个公司的。

我随便捏了一个公司名称,问老板这里有没有广玉兰。

那老板连声答应说:“有,有,有。”

便带着出了小敞篷去看了种在园子内的即可广玉兰,他还问需要的数量多不多,说如果多的话,他乡下还种了好多。

我问了问价格,指着一棵大约八米高的广玉兰问老板价格,他给我报的和上次发票所看到的价钱有几百块钱的出入,他和我报的价格是三千。

我说我要很多的,我们公司正在建一个很大的商务办公楼需要用到,问他有没有少。

他一听我数量多,当即为难了一会儿,过了半响说:“你如果诚心要的话,你先和我说说你们公司需要多少棵。”

我其实也并不了解一个商务办公楼所需要的绿化要多少,最后随便闭着眼睛喊了数字说:“怎么也得两三百棵吧。”

那老板脸上溢出喜色,朝我竖起指头说:“外面都是三千五,你要的多,薄利多销,我给你两千三。”

我问他:“没得少啦?”

老板坚决的说:“没得少了。”

我疑惑的念出来说:“可谈经理上次从你这里拿的广玉兰不是这个价,老板,你做生意不诚实。”巨丽吗圾。

那老板一听我说到谈经理,问道:“你是谈经理介绍来的?”

我说:“是啊,不过你给我的价和他的都不一样,算了,我去别家吧。”

我转身要走,那老板立马说:“哎呀,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谈集介绍来的,既然是谈集介绍来的,我肯定要给你内部价的。”

那老板立即拿计算器按出几个数字给我看,上面是一个整数,一千八。~笔

老板说:“再也没得少了,如果这些树不是我自己老家种的,才少不了那么多。”

我高兴的笑了出来,说:“那好的,老板你给我张名片,我明天拿钱来和你订货,到时候再看看还要哪些树或者花的。”

那老板一听,说了一句好咧,立即从口袋内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拿着细细看了一下,他名片上的名字叫谈岳力。我说:“您也姓谈?”

那老板说:“谈集是我儿子。”

我说:“那谢谢老板了。”

发票上三千五的价格,实际内部价是一千八,赚了整整一倍多,还是自家的,难怪谈集每次报销的时候,都是拿发票给江铃批,如果是给财务,财务肯定是要查账的。

可江铃为什么会这么冒险给谈集批?她应该没那么糊涂。

052.缘字诀

我们在山城的最后一天,我和沈世林在酒店大厅吃早餐时,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我是我舅妈打来的。我看到对面的沈世林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心虚。趁他还未注意到手机,立马将电话按掉。

因为工作原因,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必须保持畅通,不能关机。我按掉后,她紧接着又打来了,我又按掉,就这反复几次后。沈世林放下手中的水杯,说:“怎么不接。”

在他面前,这个电话肯定不能接,我舅妈肯定是为了上次我答应她们的事情。我望了他一眼,放下手中汤勺说:“家里人,没必要接。”

他听了没说话。

经理为我们来上菜的时候,和我们说今天山城有个活动,说是山城有座山上,有一座名叫佛云寺的寺庙。今天会有五湖四海的大师来开佛法交流会。还说山下的乾湖有花灯会。这样的活动在大城市几乎很少,大城市内禁烟禁火,像这种容易引发火灾的灯会甚至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觉得颇有兴趣,随口问了一句几点开始。

那经理看了一眼时间,笑着说:“吃完饭去正好赶的上,你们去吗?”

我看了一眼沈世林,发现他好像不是很感兴趣,我摇摇头说:“谢谢,我们好像没有时间。”

经理说了一句:“那两位吃好。”便离开了。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水杯,他好像对这里的食物用不惯,并没有吃多少,除了喝了一点汤,基本上喝的都是他手中那杯水。

他起身说:“走吧。”

我说:“好像下午我们并没有什么事了。”

他说:“花灯会,听上去挺不错。”

他想去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便跟着他出了餐厅,由司机开车将我们送到山下。本来是我们两人去逛,陈哥说这个寺庙许愿很灵的,可要三年一还愿。有点麻烦,他想为他儿子去求个福。

我们从车上下车后,果然到处都是人,今天太阳很大,游客均都撑了一把小摊前买的油纸伞。走在这样的青石板古寺屋檐之下,别有一番风味,甚至还有些小姑娘穿着唯美的古装,站在佛云寺的各个角落拍照。

陈哥指着其中一对穿古装男女说:“我觉得这种衣服必须要长得好看的人穿,长得不好的,怎么都觉得怪异。”陈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沈世林一眼,他说:“沈先生和纪小姐可以试下,反正都是来玩,不如我们试一试?”

陈哥似乎非常感兴趣,我直觉上是想拒绝的,可沈世林听了这个建议,倒是颇觉得好。

陈哥见沈世林答应了。引着我们进了一家古香古色缎子铺,里面有很多手工缝制的汉服,那店主看见我们来了,非常热情招呼我们进店。我们三人一人挑了一件,陈哥挑了一件小厮的衣服,沈世林挑了一件暗紫色华服,我挑了淡黄色的纱裙。

我出来后,沈世林手中拿了一把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他拿着扇子挑起我下颌,颇有些风流说:“模样儿挺俏。”巨丽欢血。

我将他抵住我下颌的扇子轻轻推开,对他袅袅行了一个礼说:“公子高夸了。”

陈哥在一旁笑抽了,捂着肚子在一旁说:“少爷小姐都齐了,那小的就负责少爷小姐今天的安全了。”

我本以为我们三个人穿这些衣服会怪异,可谁知出门后,满大街全部都是汉服当道,反而显得穿便服的有些显眼了。

我们刚出门时,我脚下裙子过长,刚走了两步,人便往前倾。沈世林及时扶住我,用折扇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注意看路。”

我揉了揉脑袋,又朝他行礼说:“是,少爷。”

陈哥手中拿了一把塑料的大刀,我撑了一把油纸伞,沈世林拿了一把折扇。在汹涌的人潮里,一点一点往山上走,到达山顶的佛云寺时,门外有很多穿僧服的和尚,手捏檀木珠经过。大雄宝殿外有一个非常大的香炉,有很多人在烈日炎炎下跪拜着,其中有一位头发发白,穿着破旧的老奶奶,泪流满面朝佛祖跪拜着,干裂的嘴唇不断说:“佛祖啊,请保佑我儿啊,请保佑我儿啊。”

陈哥看到后,放下大刀领了三支香跪在香炉前,双手合十认真朝拜着,他在为他儿子求平安。

每个人都有心中所求,其实这个世界上佛是不存在的,可太多无力的事情,很多人想将那些无力的事情寄托在佛祖身上。

可这个世界上这么多愿望,就算佛真存在,也会忙死。

陈哥拜完回来,满头大汗问我:“纪小姐,你不去拜吗?”

我说:“等哪一天我绝望了,我才会信佛。”

沈世林看了我一眼。

陈哥很信这个,他呸了一句说:“你不信也不要说,这是对佛祖不尊重。”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们本打算直接下山去的,谁知中途寺庙主持了一场活动,甄选五对真情侣和假情侣来参加,游戏规则是十对真假情侣,在大雄宝殿外闭着眼睛出发,按照心内所想围着乾湖和佛云寺绕一圈,如果是真情侣,无论走多远,有情人终会遇见。如果是假情侣,就算围绕着佛云寺走十圈,也终难相遇。

没想到十对情侣中,我和沈世林被选定为假情侣参加这场活动,沈世林似乎对于这个活动表示无所谓,其实我也挺无所谓的,当做是一场游戏。

在经过主持们解说后,十对情侣开始从大雄宝殿外出发,我看了沈世林一眼,沈世林也看了我一眼,我们双发往相反的方向出发。

我们所有人走散后,身上的手机所有联络的通讯工具全部被没收,我撑着伞到处游玩着,从来没想过这个游戏会有传说中那么玄幻。撑着伞一时看看花,一时看看河里的鱼,又一时在乾湖的小河畔客栈喝喝茶吃吃糕点。

吃饱喝足后,又散了一会儿步,我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快暗下来了,是该回去了。|

转身便撑着油纸伞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居然发现自己迷路了,周边都没有路标,我起初有些焦急,可又觉得,随便吧,就这这样走下去,总会到达集合点的。

就这样一路没有目的走着,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太累了,在一处湖边休息了一会儿,天越来越暗了,我刚想着如果再找不到路,我就找路人求助,刚从地下站起来,抬头便看见沈世林。

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身暗紫色华服站于一片人海后,风微微撩起衣摆,他眼里隐约含着笑意。

我当时第一感觉是,这什么破游戏,不对,不对,我们是假情侣,按道理说不该遇上的,现在却遇上了,只能说这个什么游戏真不准。我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可走了几步后,发现前面是一片湖水,是尽头。

我停下脚步,望着那一湖涟漪湖水,那不是尽头,那是绝路。

我听见身后的沈世林脚步声朝我走近了,我转过身看向他,有微风在我们周身穿梭着,撩动我们翩翩衣角。

我说:“这游戏好像不准。”

053.这场游戏你玩不起

回去后,我们对于相遇的事情决口不提,这场活动结束后,我们下山逛花灯。山城这座城市到处均保留了历史的痕迹,建筑特色都偏园林式。满城的花灯,在湖水的倒影中有种扑朔迷离的美。

我们晚饭是在游船上吃的,吃完饭后,换下那身衣服,所有一切全部打回原点。

他不再是白天那轻佻的翩翩佳公子。用折扇挑起我下颌,笑着说:“好俊俏的模样。”

我也不是那个对他袅袅行礼的小姐,和他说:“公子高夸了。”

梦境都是有时间规定的。

夜晚十点半回了酒店住所,经过沈世林那栋别墅酒店时,门口窝了一个人,我当时还吓了一跳,直到门口那团黑影站了起来,在黑暗里怯怯唤了一句:“世林……”

我身体一紧绷,便看到一团黑影仿佛旋风一般朝沈世林狂奔而来,紧接着黑暗里响起顾莹灯的声音,她说:“世林,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连戏都不拍了,跑来这里找你。”

沈世林大约也感到很意外。抱着顾莹灯许久,手才在她后背拍了拍,说:“这样很危险,你经纪人呢。”

顾莹灯说:“我没有告诉经纪人。我什么都不顾,我就跑来找你了,没想到你们这么晚才回。”

顾莹灯的声音带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抱怨,沈世林说:“有些事情耽搁了,以后出来至少要和经纪人打招呼。或者父母。”

顾莹灯埋在他怀中始终不说话。

我望着他们在黑夜里拥抱的身影,笑着说:“顾小姐今晚的安排是……”

顾莹灯说:“我要和世林一起,我不想一个人。”

我不再说话,沈世林也没否认也没有赞同,不过他牵住她的动作已经表明,他已经同意了。

我拿房卡为他们将门打卡,顾莹灯来得真的很匆忙,当她站在灯光下时,脸上连眼影都没卸完的妆容便已经泄露出她的仓皇,沈世林牵着她进去后,我站在门外笑着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祝沈总和顾小姐好梦。”

顾莹灯回过身说:“精微,麻烦你了。”

我说:“不麻烦。”便为他们将门给轻轻合住。巨余长血。

我从门口离开后。走了一段路,不知道是路的原因还是高跟鞋的原因,刚离沈世林的别墅没多远,脚便扭了一下,我一路上一瘸一拐回到自己住处,进屋后,将门关好,一脸恍然。

第二天早上十点的飞机,陈哥开车来送我们去飞机场,我为顾莹灯提着她那小袋行李放入后车箱,他们两人已经坐入车内,当我同酒店的行李员将行李全部放好后,转身拉开车门上车,陈哥脸色有些怪异。

他视线时不时从透视镜看向还靠在沈世林肩头熟睡的顾莹灯,眼神又飘忽不定看向我。我表现得非常正常,脸上带着笑问陈哥怎么了,陈哥立马摇着头说没什么。

沈世林坐在后车座翻着下午到达万有时,开会需要用到的文件,顾莹灯就那样靠在她肩头,完全不被他偶尔翻文件的动作给打扰。

离机场的路程只有一半时,顾莹灯终于醒了,醒来后的她显得神采奕奕,她坐在车后不断问陈哥我们这趟出差累不累,有没有去哪里玩。

陈哥当然如实的说了我们的行程,说我们昨天去佛云寺玩了一天,但都是大概的说了一下,并没有详细说什么。可顾莹灯一样听得兴致勃勃,坐在后座满是可惜的说:“早知道我该早点来,错过了这么好的花灯会。”

陈哥说:“明年还可以来啊,山城每一年都有的。”

顾莹灯看向正看文件的沈世林说:“世林,明年花灯会你陪我来好不好。”

沈世林翻了一页纸张,说:“嗯,可以。”

顾莹灯很容易满足的欢呼了出来。

我们到达机场后,陈哥并不和我们同一班飞机,他还要去处理好车,比我们晚。我提着顾莹灯的行李跟在他们身后,顾莹灯时不时回头问我需不需要帮我拿,我自然笑着回答说不用,这是我的职责。

顾莹灯朝我吐了吐舌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我们坐上飞机到达b城后,沈世林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便回了公司开会,我因为陪着沈世林接二连三出差这么多天,江铃顶替了我,放了我一天假,让我好好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从花灯会回来,我都没觉得累,可明明昨天夜晚睡了很好的一觉,现在却觉得全身疲惫不堪,我拖着行李拦了一辆车回到小区楼下,刚要进小区时,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车,是袁腾的车。

我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头疼,却还是拖着行李往前走。袁腾似乎已经从车内看到我了,他将车门推开后,从车上下来,看到我手中的行李和一脸疲惫的模样,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我知道你今天出差回来,累吗?”

我想了想,很如实的点点头,说:“挺累的。”

袁腾接过我的行李,说:“走吧,我送你上楼就走,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

袁腾这样说,我也不好拒绝。将手中的行李递到他手中,我们两人相互沉默的走着,谁也没说话。

袁腾将我送到门口后,对我说:“好好休息。”

我说:“谢谢。”

我回到家什么都没管,甩了东西便往床上一趟,很快便睡了个昏天暗地,如果不是夜晚九点时,门外门铃响,我估计我可以从白天睡到明天早上。

我睡眼朦胧出去开门,是送外卖的小哥,他将外卖递到我手中说:“您的外卖。”

我疑惑的说:“我并没有喊外卖啊?”

送外卖的小哥说:“是下午四点的时候,一位姓袁的先生为您订的,他说让我九点准时来给你送餐。”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我最喜欢的一家餐馆内的东西,对快递小哥说了一句谢谢。

回到房间后,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发现果然里面有一条袁腾发来的信息,他说:“别睡太久,不然夜晚会失眠,九点起来记得吃晚饭。”

看到那条短信后,我莫名的觉得自己有些被感动了。

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像袁腾这般关心过我。

我将外卖吃得干干净净,等我吃完后的十分钟,袁腾准时打电话给我,他在电话内问我有没有吃饱。

我心情还算好,至少比先前从公司回来在小区门口见到他要好很多,我在电话内对袁腾说:“谢谢你,袁腾。”

袁腾笑着说:“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你刚吃完饭,不要立即坐下,下楼散散步,明天上班精神肯定百倍。”

我们两人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可莫名的气氛冷了下来。

袁腾在电话内沉默许久,突然说:“精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听了他这句话,心里警铃大作,心想终于都要来了。

我说:“我没怎么想过以后,我只觉得过好现在才算关键。”~笔

袁腾说:“你现在还年轻,确实没有想过以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再过几年后,你的以后会是怎么样的?”

袁腾和我说的事情太过遥远,我现在想想那些以后都觉得像是下个世纪的事情一般。

袁腾在电话内说:“你不可能为了这份工作而将自己所有的未来全部丢弃。”

我总觉得今天袁腾话里有话,我冷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袁腾说:“我都知道了,你和沈世林。”

我握住手机的手一紧,非常暴怒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袁腾说:“我知道上次我和你去餐厅吃饭时,为什么沈世林会主动和我打招呼,我也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你和我在一起时,神情恍惚了,你们公司现在都在传你和他的流言蜚语,精微,我和你说句实话,这场游戏你玩不起。”

054.天地一念,始于精微

我没有和袁腾解释什么,因为觉得没必要,如果他也像公司内大部分人一样误解我,解释就没意义了。我们两人这通电话在不愉快中结束。

第二天我去上班,江铃笑意盈盈走上来问我这几天出差的感受,她话里有话,我听得明白,可我装作不懂,很职业化说:“还好,工地上环境挺差的。”

江铃说:“所以你要珍惜你现在的工作环境,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样,跟在老板身后吃吃喝喝。”

我看向她,挑眉说:“是吗?”

江铃笑了笑,从我身边走过,她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侧过声说:“沈董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她说完这句话,脚步轻快往前走着。

我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拳头。我早该想到公司内流言蜚语这么大动静,会惊动沈世林的父亲,可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听江铃的语气,我似乎是大难临头了。

我也并没有拖时间,在江铃通知我董事长找我时,便径直去了董事长办公室,再次到达曾经工作的环境时,觉得陌生又熟悉,乔娜坐在沈董办公室外接电话,她看到我来后,将电话挂断,起身朝我走来很公式化的说:“沈董等你好久了,进去吧。”

自从上次我和乔娜谈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互不相干的陌生人。我也很久没见她了,现在这样看看她,发现我们双方和当年稚嫩的自己都有很大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哪里。我想,应该是我们双方再也不曾坦诚面对过彼此。

我问她最近工作忙吗?

乔娜说:“都挺好的,沈董现在已经算是半退休式了,没有沈总那么忙。”

我说:“那我进去了。”

我敲门推门进入后,沈董事长还是如以前一般坐在办公桌前。鼻梁上架了一副老花镜,坐在光下面看着报纸。他桌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说实话,我现在才敢仔细去看沈董,发现他和沈世林都挺像的,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巨余央技。

我有点紧张,却还是小声唤了一句:“沈董。”

沈董事长听到我声音后,放下手上的报纸,他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摘下来看向我,说:“是姓纪吧。”

他声音带着老人声音特有的缓慢和沙哑,我说:“是,我姓纪,名字叫纪精微。”

沈董事说:“天地一念。始于精微。”

我没想到他会念出我名字的出处,这句话我至今也不知道出自于哪里,听说当年是我父亲取自电视剧内一位道长角色念出的一句台词。我一直觉得自己名字很奇怪,奇怪在哪里,大约就是精微两字,好像很少有女孩子取这名字。

董事长端起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他说:“知道世林为什么会和顾莹灯订婚吗?”

我没想到他忽然这样问,而且是问的这样直白,这个问题似乎与我也没多少关系。

我说:“相爱,顾小姐喜欢沈总,沈总自然也是因为喜欢顾小姐才选择和她订婚。”

沈董事长喝了一口茶,说:“不,他或许并不爱她,他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看中顾莹灯的背景。”沈董慢悠悠说:“顾家背景并不比我们沈家差,或许你都未曾听过顾莹灯的背景。顾家在清朝年间世代为官,到现在家族生意黑白纵横,顾莹灯又是家里四代单传,世林娶了他,不管是对他事业或者以后的道路都有帮助。”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我说:“姑娘,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或者你对他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其实我都不会阻止,也不会和你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说:“女人看感情,男人看的是利弊。”

我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说:“沈总,我想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和沈总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顾小姐的家庭背景如何其实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好好工作。。”

沈董事长听了我的话,笑了,笑容里不知道是轻蔑还是笑我天真,他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很容易天真,如果没有世林,你以为你今天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别认为这是你的好运气,这世上从来没有好运气这样一说法,他不护着你,明天的你很可能已经开始在人才市场,投着一封封没人看的简历。”

沈董事长说了这些话,果然没有在多说什么,他重新拿起那份报纸,戴上老花眼镜,说:“去工作吧。”

我紧咬着唇,过了半响说:“我明白董事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沈总,我也有话和您说,这些话关乎我的尊严与名声,或者我们这样的人在你们眼里名声是怎样,你们并不在乎。可我看重,您今天这些话每一句都在侮辱我人格,我知道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传我和沈总的事情,甚至更多人传是我在勾引他。我想在这里再次和您重申一遍,我和沈总并没有任何不良的关系,我对他更加不存在勾引的心,我的家庭需要我,我也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我不会那么蠢,拿自己前途和名誉去玩这场游戏,沈董,请您放心。”

我说完这段话,不管对方是接受或者以为我故作清高,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说出我想说的话,他们怎样理解的,一点都不重要。

沈董事长没在看我,目光在报纸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对于那段话他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往后退了一步,朝他低头说:“打搅了,董事长。”

我从办公室退出后,乔娜正好端了两杯水,她看了我一眼,我径直要从她身边离开时,乔娜将手中盛水的一次性纸杯递给我。

我停下脚步看向她,她说:“劝你一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这场游戏你根本玩不起。”

又是这句话,和袁腾一模一样的话。

我问她:“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样的话。”

乔娜说:“曾经的朋友。”

我接过她手中那杯水,抬脸一口喝尽,将一次性纸杯还给她说:“谢谢。”

我从这里离开后来到走廊口等电梯,大约三分钟电梯应声而开,我正想抬脚进电梯时,里面站着的人正好是沈世林,他身旁是圈住他手臂的顾莹灯,正笑容甜甜和他说着话。

我看到他们两人后,唤了一句沈总与顾小姐,便往电梯一旁一站,给他们让路。顾莹灯从沈世林身上移开视线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笑,接着又和沈世林说:“世林,我叔叔和我爸爸说,想要你今天夜晚和我回去一趟,商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你要记得哦,别因为工作又忘记了。”

我并没有看沈世林,只听到他说了一句:“我知道。”两个人从电梯出来后,我才从电梯侧面进入电梯内,门缓慢合上,将那那对男女彻底隔成两个世界。~笔

我对着那扇映着我身影的电梯门无所谓笑了笑。

之后那几天,我都在行政部本分的做着我的工作,再也没有和沈世林有任何接触,他也没来找过我,就算见面,我礼节性唤他一句沈总,他也是轻轻点头,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很多次有些文件需要找沈世林批示,我都直接让他办公室内的前台替我拿进去。我很忙,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琐碎又不存在的事情,公司最近很多大方案,又要配合银行对公司做例常的调查,一个报告又一个报告,一个通知又一个通知,将自己忙到头昏脑涨的。

而沈世林更忙,他不仅每天一个会议接着另一个会议,最近这段时间,大约顾莹灯对我有些危机感了,时常来公司突击找沈世林,外面的人渐渐议论起他和顾莹灯的婚事了。

听到他们的婚事将近,我莫名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新的八卦上市,旧的八卦也会被人忘却。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记起我和沈世林的事情,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我从睡梦中醒来,脑海内总会浮现那天的沈世林,站在人海中,身穿一袭紫衫,手握折扇,眼眸含笑望着我。

而我,仓皇从他身边逃窜而走。

055.失恋

这段时间徐婉怡和她妈吵架了,她妈把她名下的两处房产全部收了回来,还让人把锁换了,她住不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又不想回家,拖着行李非常坦荡的来找我,说上次她收留了我,这一次让我也收留她。

对于她这么不要脸的理由,我没道理将她扫地出门,她要住就住,不过在她住进来时,我就和她约法三章,不准带狐朋狗友。徐婉怡无精打采答应了,拖着行李进屋后,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我很少看过一向活泼不已的徐婉怡有过这样的表情,当即就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有理她,因为我急着赶去上班。

我上完班回来,发现徐婉怡没在客厅。又去卧室找没发现,以为她肯定是出去疯了,正这样想着时,忽然听见洗手间内传来细微的哭泣声,我站在门外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是徐婉怡的声音。

我当时以为这傻姑娘不会受了什么打击打算在洗手间割腕自杀吧,这个念头冒出来,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气,冲过去便对着门踹了一脚,门就那样轻轻松松被我踹开了。

浴室内的徐婉怡全身湿透坐在浴缸,一脸惊吓的看向我,她脸上还挂着眼泪。

我检查了她双手和双脚,又看了一眼浴缸内的水,发现并没有什么。我才放下心来,声音略大问她在这里搞什么鬼。

徐婉怡看到我后,表情恍然了好久,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就如抱住一颗浮在水中的救命木头,很长时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徐婉怡这样紧紧抱过我了,她抱住我一直在哭,哭得特别伤心。我没怎么安慰过人。更加没有安慰过一直恶言相向的徐婉怡,她在我怀里撕心裂肺的哭着,我有些束手无措。

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说话。

直到我将她领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我问她妈是怎么知道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徐婉怡才嘶哑着声音说,那天徐毓因为怀孕,身上有一段时间一直漏红,宋驰在医院内陪着徐毓保胎,徐婉怡和宋驰一直有一段不好的关系,徐婉怡一直认为宋驰是爱她的,因为无论徐婉怡闯了多少祸,宋驰都在她身后为她默默的擦着屁股。可徐婉怡没想到一直对她很好很好的宋驰,居然在孩子和她上,选择了孩子,想趁着徐毓不知道前和徐婉怡分手。

徐婉怡和她姐姐从小就感情不好,两人从小争东西争到大,徐婉怡和徐毓的男人有一腿,她一点也没觉得愧疚,甚至还觉得宋驰提出分手,是宋驰辜负了她,当即就和宋驰在医院的楼梯间吵起来了,正好徐婉怡她妈煲鸡汤来医院,那天特别多的人,电梯上去一趟要好久才会下来一趟。徐毓住在四楼,她妈觉得等的时间都要比爬的时间久,便从一楼爬到四楼。

正好撞见和宋驰争吵的徐婉怡,她刚开始并没有听清楚多少东西,可看到宋驰死死抱住发疯的徐婉怡后,她才知道坏事了。巨鸟刚圾。

她妈妈在得知徐婉怡和宋驰的事情后,怕影响现在本来胎像不稳的徐毓,又怕徐婉怡和宋驰死灰复燃,情急之下为她安排了一位男人相亲,徐婉怡和对方见过一面,她妈就逼着徐婉怡和对方订婚。

依照徐婉怡这大小姐的脾气,她自然是不肯,当即便气冲冲和她妈吵了一架,她妈不仅把她账户冻结,并且连房子都封了,徐婉怡一气之下来到了我这里。

于是才有刚才她躲在浴室内哭的那一幕。

徐婉怡说完这些后,她哭着说:“表姐,我爱宋驰,我不要和一个什么都不了解,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结婚。”

我递了一张纸巾问她:“宋驰知道你妈要你和别的男人结婚的事情吗?”

徐婉怡说:“他知道。”

我说:“那他怎么说?”

徐婉怡哭得更狠了,她说:“他根本没有说什么,只说让我想清楚。”

这样的答案我觉得心寒,其实说到感情我和徐婉怡虽然吵吵闹闹,可双方有事了,都不会不管的,而徐毓,虽然我和徐毓平时过年节偶尔能对上几句话,可基本上不过节见面的话,平常日子的就和陌生人一般,没什么交情,感情上我是偏向于徐婉怡,可理智上我觉得徐婉怡这样的做法很不对。

我对还在哭的徐婉怡问:“你想过你的以后吗?”

徐婉怡迷茫的摇摇头,我看着她这模样,就已经知道她的答案。

我说:“徐婉怡,如果我是你姐,我一定会杀了你,你知道吗?”

徐婉怡被我的话吓到了,我继续说:“如果你不想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你就最好断了对宋驰的念想。不管宋驰爱不爱你姐,不管你是否和宋驰感情有多深。你们这段关系是错误的,你并不是受害者,受害者是你姐,所以你别用这幅你受了多么大的委屈的模样在这里哭,应该哭的人是徐毓。”

徐婉怡的道德标准挺低的,在她的世界观里她觉得只要是男女,她喜欢,她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上一次她为了刺激宋驰,甚至连和一个五十多岁老头都谈起恋爱。

徐婉怡哭着说:“可我没了宋驰我根本不能活,如果她想要孩子,我也可以为他生,为什么他会为了孩子而放弃我?”

听到徐婉怡这句话时,我觉得幼稚得想哭。

我说:“徐婉怡,如果你姐没有了宋驰她还能活吗?如果你想要你姐死,你现在就跑去告诉她,你睡了他男人,然后和她公平竞争,这样至少你还有一半机会。如果你只是一味在这里哭,那你一半机会都没有。”

徐婉怡咬着唇,沉默好半响,她很无助的说:“我虽然和徐毓感情不怎么好,可怎么说她都是我姐,我不会这么做的。”

我嘲讽笑了一句,不知道是告诫自己,还是告诫徐婉怡,冷冷说了一句:“你还算有救,如果不想伤害徐毓,那就忘掉他,就算自己会死,也一定要忘掉他。”

徐婉怡被我语气吓到了,她满脸疑惑问:“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我回过神来,问了一句:“有吗?”

徐婉怡用力点头,过了许久她说:“纪精微,你是不是失恋了。”

她这句话,让我身体一僵,有半刻失神。徐婉怡察觉到我神色,忽然又说:“不会吧?你真失恋了?”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郑江算不算?”

徐婉怡撇了撇嘴,没说话。

徐婉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过一场后,便说要带着我下楼吃顿好的,我知道她银行卡被冻结,到最后还是我付款,我看她虽然又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可每间总有些忧愁。今天不好打击她,便拿起衣服陪她下楼,刚走到楼下时,再次碰到袁腾。

离上次我们打完电话后,袁腾很久都没再联系过我,这次在小区楼下撞见他,倒让我有些疑惑。百度嫂索||笔|—春风也曾笑我

他看到我身边的徐婉怡后,疑惑看向我。我简短介绍说这是我表妹。

袁腾对徐婉怡微笑了一下,朝她说:“你好,我是精微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袁腾。”

徐婉怡没心情,对袁腾的自我介绍随便点了点头,便拉着我要走。

袁腾大约是知道我们要去吃饭,他说他今天来也是来约我吃饭的,说最近有一家海鲜店新开张,问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我是想拒绝的,可徐婉怡眼前一亮,那表情似乎是找到了待宰羔羊了,当即就答应了,嚷着说要去吃海鲜,我没办法,不好反驳的只好随着徐婉怡去闹。

我和徐婉怡上了袁腾的车后,徐婉怡和袁腾聊得挺投机的,到下车时,不知怎么竟然抽风的,一口一个姐夫叫的亲甜。

我和袁腾都满脸尴尬,我死死瞪了徐婉怡一眼,她看到后,不仅不改,还叫的更加亲热。

053.冷笑

我们吃饭期间,徐婉怡一直问袁腾是不是在追我,袁腾笑得儒雅,也丝毫不否认说:“连你也看出来。”他看了我一眼说:“不过好像你表姐没看出来。”

徐婉怡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她手中拿着一只螃蟹,嘴里咬着蟹黄,说:“不是吧,表姐,姐夫这样一表人才的人,你都看上不上?”

她那句姐夫一出,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拿起手边一包纸巾就朝她砸了过去,怒吼了一声:“徐婉怡!你够了!”

徐婉怡看到没见似乎真的蕴藏了怒火,她揉了揉被纸巾砸的脸,说:“好了,不说总好了吧?”

袁腾看到这场景,只是笑了笑,没说话,递了一只剥好的虾放在我碗内。我看了一眼,拿筷子重新夹起递给了徐婉怡。一旁的徐婉怡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袁腾一眼,又将那只虾夹到我碗内说:“我才不吃呢,我对虾过敏。”

这顿饭吃到尾声,江铃打电话说,让我回来一趟,她要一份明天开会需要用的文件。

我在电话内说:“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江铃说:“我也还没吃饭,难道你在和别人吃饭,今天夜晚这份文件你就不给我了,明天的会议就不开了吗?”

江铃这样一说,我只能说:“好的,我立马就来。”

我挂断电话后,对袁腾说:“我需要去一趟公司。你们两人吃吧。”

我招来服务员买单,袁腾起身说:“现在车不好打,我送你。”他又看了一眼窗外,他说:“而且现在外面好像下雨了。”

经袁腾这一提醒。我侧过脸去看,发现外面果然下起了毛毛细雨,为了怕江铃久等了,我说:“好吧。”

我们正要起身,还坐在餐桌上猛吃的徐婉怡。用油腻的手指着鼻子问:“那我呢?”

我说:“我们先送你回我那儿吧。”

徐婉怡觉得可以接受,便拿纸巾擦拭完手指上的油。等我要去买单时,袁腾已经买完了,催促着我们说:“快走吧,不然雨要下大了。”

我们三人一齐出了海鲜楼,袁腾去提车。果然没一会儿,外面下了好大一场雨,我站在门口看着这座雨中城市,地下一片雨水反映的冷光,正脑海放空时。

徐婉怡挨在我耳边说:“表姐,我觉得袁腾挺好的。”

她冷不丁一句话,将我思绪拉回,我想起她之前一口一个姐夫。声音不悦说:“再好也和我没关系,别给我贴上去喊姐夫,丢不丢人。”

徐婉怡手搭在我肩上说:“刚才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都发亮,表姐,他比郑江好多了。看他开的车也不便宜,穿着方面都挺有品味的,没什么好挑的。”

我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等袁腾开车来后,他从车内撑起一把伞,来到海鲜楼门口接我,将我和徐婉怡送上车,他自己才收了伞,回了驾驶位置。将徐婉怡送回去后,徐婉怡还很不识趣和他打招呼说:“姐夫,那我先走了。”

袁腾到现在似乎很坦然接受了这称呼,他朝徐婉怡挥了挥手,徐婉怡撑着伞转身走了。

袁腾又再次开车将我往公司送,刚才有徐婉怡在,没显得怎么样,可现在徐婉怡一走,反而之前的热闹衬得现在的尴尬,袁腾再也没有提我和沈世林的事情。他只是偶尔问我一些生活上的问题,我也一一答了。

到达公司后,袁腾撑着伞将我从车上接了下来,我们两人撑着一把伞快速从雨中跑到公司大门口,袁腾随着我进入公司。我们两人进入公司内大厅时,走在我前面正在收伞的袁腾,西装上一片湿漉漉的,我看到他后,喊住了他。

他将伞装入伞袋内,回头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往前走几步,从包内掏出纸巾在他额头上还有肩头擦着,袁腾目光有些欣慰的看向我。

我擦拭着他鼻尖上的雨水,隔了许久,轻声说:“袁腾,我们不适合,别为了我把自己放在特别低的位置,你并不欠我什么。”

这句话我只用了我们两个人才听见的音量,袁腾动作明显一愣,他低眸看向我,我也眼里一片坦荡的看向他。

正当我们两人对视时,大堂内忽然传来江铃的声音,我和袁腾同一时间回头去看,发现江铃和一个男人站在电梯前,正远远的看向我和袁腾。

起初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楚是谁,但江铃的声音我还是听清楚了,当江铃朝我们走近后,慢慢地,他们的脸愈来愈清晰,

走在江铃前面的,是沈世林。

袁腾也看见了,他手忽然握住我放在身侧的手,很奇怪,那一刻我并没有拒绝,我只是望着朝我们走来的两人。

直到他们两人彻底站在我面前,江铃看向我和袁腾互相牵着的手,她眼里的情绪耐人寻味,不过很快,她对袁腾打招呼说:“袁总,您好。”

袁腾有些惊讶问:“你认识我?”

江铃笑着说:“您最近在我们公司很出名呢。”

她这句话含着另一层意思,袁腾自然听懂了,他没说话,而是看向江铃身旁的沈世林,脸上带着笑意和沈世林伸出手说:“沈总,我们果然再次见面了。”

沈世林看了一眼我们相互握住的手,很快收回视线,他轻轻握上袁腾的手,似笑非笑说:“袁总最近来我们公司很勤快。”

他这句话语中带笑,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两人的手轻轻碰触一下,很快便松开了。

袁腾说:“最近也经常看见沈总。”

沈世林低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对江铃说:“已经是下班了,这份文件明天让纪助理亲自送上来。”

他说完后,便径直往前走。

江铃有些意外,不过等沈世林离开后,她看向我说:“既然沈总已经下吩咐了,你可以暂时可以回去了,明天拿吧。”

江铃对袁腾打了一声招呼,便也从大厅离开了。

留下我和袁腾站在那,过了许久,袁腾在我身边说:“我们也走吧。”

我说:“走吧。”

袁腾还牵着我手,可走到大厅门口时,我故意说了一句:“我看下几点了。”便松开他的手,低头去包内拿出手机看时间。袁腾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女士手表,他并没有戳破我拙劣的借口。

袁腾将我送到小区楼下,他和我说了一句晚安,我也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我们相互道别完后,我便撑着伞进了小区。

回去后,徐婉怡已经在我房间呼呼大睡了,可地下一团纸巾,她紧闭的眼睛比之前红肿了些,估计是哭过,我叹了一口气,为她将被子往上盖了一点。

我洗漱完,在她身边轻轻躺下。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沈世林昨晚的吩咐,将那份会议要用的文件拿到他办公室内,他正用电脑和对方视频对话,我进来他并没有看我。

我自然将那份文件放在他办公桌前,便要退出去。

正在视屏对话的沈世林说:“一杯咖啡,谢谢。”巨鸟呆技。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去茶水间为他泡了一杯咖啡,再次进来后,视屏会议已经结束,他就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就那样毫不掩饰的看向我,脸上面无表情。

被他这般赤裸裸盯着,我感觉连走路都有些奇怪,不过却还是尽量保持平衡,端着咖啡来到他面前,递给他说:“沈总,您的咖啡。”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咖啡,过了良久,才伸出手接过我手中的咖啡,他手拿瓷勺在咖啡杯搅拌了一下,很快他放下勺子,正当我以为他要喝时,他手忽然一松,那杯滚烫的咖啡便洒在他腿上,咖啡杯在地下摔得粉碎。

我身体一惊,第一反应便从办公桌上抽出几张纸巾,立马弯下腰去擦拭他被咖啡泼湿的长裤,当我接触到他身体时,沈世林忽然一把握住我手,将我往他怀中一拽,我人便坐在他腿上,他一把掐住我脖子,我顿时不敢动。

只能仰着头看向他,连呼吸都是停滞的。

沈世林掐在我脖间的力气并不大,可让人感觉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微眯着眼睛,危险的说:“乾湖时,为什么要走。”

我看向他,冷笑说:“我不走,难道还当真吗?”#~@++

他手缓慢收紧,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却还能呼吸。

我说:“你是打算掐死我吗?”

沈世林过了半响,薄唇吐出一个字:“不。”随即他说:“纪精微,这段时间你过得似乎很好。”他说完这句话,手忽然松开我脖子,反而手移到我后背,将我身体一压,我身体顿时往前倾,人便伏在他肩头,他手在我发丝上抚摸着,语气极其温柔的说:“可我过得不好,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没有想我,每一分,每一秒,连看份文件脑海内都莫名奇的浮现你。”

他挨在我耳边说:“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嗯?”

我静静的伏在他肩头,感觉他气息声很大,也没有挣扎,而是随遇而安,任由他这样抱着,脑海内其实空白一片。

他温柔的声音渐渐冷下来,他说:“不过,这段时间你过得似乎比我好多了。”

他说着竟然笑了,笑得很大声,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种冷笑。

057.一时兴起

我说:“想,怎么会不想,我过得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这几天我的挥洒自如,我的淡定自若。都是假的。沈世林,你问我乾湖时为什么要走,因为我知道,我们没结果,我没有显赫的家室,我所有一切全部都必须要靠自己去争夺,而且你已经有了顾小姐。”

我从他肩头微微动了一下,抬起头在他耳垂处轻轻一吻,他身体顿然一僵,我唇并没有迅速从他耳垂上离开,而是挨在他耳蜗处小声说:“女人看重感情,男人看利弊,这是你父亲告诉我的,可我已经受过一次伤,我不想拿我的感情和你现在对我的兴趣去博。因为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失去了兴趣,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团垃圾,我们不能任性,把这种兴趣最原始保存好吗?”

他捧住我脸,让我看向他,他问我:“你觉得我现在对你只是一时兴起?”

我以暧昧的姿势坐于他腿上,问:“如果我让你现在甩掉顾莹灯,你会吗?”

“显然不会。”他低笑了出来。

我圈住他颈脖,在他眉心、鼻尖、最后是唇上吻了吻,说:“你显然不会,那我自然不会去博,这场游戏我玩不起,所以。也请为了我们双方能够在日后好相见,都保持冷静。”

我说完这段话,要后退时,沈世林将我压在办公桌上。吻便如暴风一般朝我颈脖吻了过来,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任由他吻着,他手不知和何时在我小腹上游走,我捧住他脸和他死命拥吻着。正当两人都气息不稳,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和沈世林都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他含着欲望眼眸看向我,我笑盈盈的看向他,喘着气说:“瞧,我们两人都这般冷静。”

他垂眸笑了出来,手指在我锁骨处往下滑,最终停在我起伏不定的胸前,为我扣好有些松弛的扣子,手停在我胸部上,他说:“真想一口将你吃掉。”

我将他放在我胸口的手拿开,从他腿上起来,站在他面前不疾不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扎好头发,对他说:“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他笑而不语。

我随便从他桌上拿了一份文件,在他面前低着头职业化问:“沈总,文件给您送到了,如果没事,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他嗯了一声。

我往后退了几步,快速走向门口,将门一开,门外站着的是前台,她眼里藏着慌张看向我,过了许久,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高层们都在等了,等沈总一起开会。”

我朝她笑了笑,说:“沈总很快了。”

说完便抱着手中的文件从这里离开了。

下班后已经是夜晚十点了,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我手拿着伞关掉办公室内的灯光时,发现江铃办公室灯还是开启的,便没有锁门。

下楼后,外面雨势逐渐变大,我撑开伞在雨中行走着,徒步走到路上,身后忽然有一束光打来过来,我撑着伞回头看过去,黑暗的雨中缓缓开过来一辆车,停在面前,前车窗缓缓被打开,陈哥的脸便从窗口伸了出来,他声音颇大问:“纪小姐,我们送你一程。”

我看向紧闭的后车窗,对陈哥表示感谢笑了笑,说:“谢谢,不顺路,我搭公交方便。”

陈哥见我拒绝了,又往后车座看了一眼,似乎是没看到什么,最终只能对我说:“这么大雨,那你回家小心。”

我点了点头,那辆车便从我面前缓慢开走,在一处转弯处消失。巨帅介巴。

快到公交车站时,我忽然记起中午我吃完午饭回来,钱包扔在办公桌内的抽屉里忘记拿了。我拍了一下脑袋,庆幸自己还好没有上车,我只能转身重新往公司内走,到达行政处后,我从抽屉内拿出自己钱包,刚准备出门时,忽然听见侧面江铃的办公室内有人说话。

我以为这么晚了,肯定还有人在这里加班和她处理工作,刚走两步,觉得这声音不对,是个男声,而且是还挺熟悉的男声,我停了许久,步伐特别小朝江铃办公室内走去,房间内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办公室清晰无比。

江铃说:“以后别私自来办公室找我,如果被人看见了,我们两人都会完蛋。”

男声说:“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而且这时候,公司哪里还有人在公司。”

江铃还是不放心说:“可我们也要以防万一。”

那男声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不过还是抑制住自己说:“好了,好了,工作都处理完了,我们走吧。”

里面传来脚步响声,感觉他们走近后,我进了茶水间,蹲在窗户口下面,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传来锁门的声音,我才从茶水间走了出来,等了几分钟,来到窗户口望下去,发现楼层太高,只隐约看见停车场有一辆车开了出来。

那辆车是江铃的,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声音是谈集的。

我回到家后,徐婉怡打来电话问来不来吃夜宵,我问她和谁在外面,她说:“姐夫啊,他请我吃饭呢。”

我一阵头疼,又忍不住在电话内咆哮说:“徐婉怡!别给我发疯,我告诉你,你如果再这,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徐婉怡在电话内说:“喂!纪精微,你别太得寸进尺了,我也是有脾气的,别总是对我大呼小叫,反正还是在海鲜楼,你来不来,随你!”

徐婉怡很快便将电话给挂断了,当然我还是没有去,虽然没吃晚饭我弄了碗面凑合着,坐在沙发上边看着一些美容养生的节目。一碗面吃完,盒子还没放下,门外便有铃声响起,我以为是徐婉怡回来,从沙发上起身,正想去收拾这死丫头时,将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徐毓。

我身体一僵。

她手中提着一些水果,对于我的愣怔,她反而微笑了一下,对我说:“精微,表姐来看看你。”

我看着面前穿着单薄和小腹微凸的徐毓,有一刻没动,而是在思考她怎么来了,我们两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交集。

徐毓说:“不用觉得意外,我知道婉怡在你这。”

我将门拉开,立即接过徐毓水中的水果,将她领到沙发上坐下,又为她去厨房内泡了一杯茶出来递给她。徐毓接水杯时,指尖都是苍白的。

她特别温婉对我笑了笑说:“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来看看婉怡。”

我在她对面坐下说:“她和别人出去吃饭了,没在。”我拿起电话说:“我现在打电话让她回来。”

徐毓快速说:“不用,她不在正好,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当她说出这句话,我隐隐觉得她今天来的目的会有些敏感,甚至让我为难。果然下一秒,徐毓说:“婉怡虽然从小和谁都不亲近,和我这个亲姐姐相比,她对你比对我亲,她有什么事情从来不和我说,今天我来……”她停顿了一下,身体在沙发上不安的动了动,她问我:“婉怡和宋驰的事情,你知道吗?”

徐毓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稍微眨一下眼,就会遗落我一丝情绪。

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我现在捏不准徐毓是否知道宋驰和徐婉怡的事情,可现在徐毓孤身前来问这件事情,估计她也听到了一点风声,但应该也不确定宋驰和徐婉怡的事情是否是真的,所以才来问我。

我疑惑问:“宋驰和婉怡有什么事?”

徐毓怀疑看向我:“你不知道吗?”嫂索春风也曾笑我

我说:“这段时间徐婉怡不是和舅妈吵架了吗?我并不知道。”我顿了顿,满脸好奇问徐毓:“表姐,你说的事情是什么事?”

徐毓沉吟了半响,捧着手中那杯没有喝过一口的水杯放于桌上,她一句话都没说,便拿起雨伞从我房间内走了出去。我跟在她身后说:“表姐,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还有孩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徐毓站在门口对我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从楼梯处下楼,我望着徐毓单薄的背影,忽然心里莫名有一种愧疚感,可有些事情,她知道越少,这个谎言越真实,对于她现在的情况是最好。

走了两步的徐毓,忽然直直朝着楼梯倒了下去,我当时吓得魂都散了,立马冲过去抱住了她,还好她手死死拽住了楼梯扶手,徐毓瘦弱的脸苍白无血色,她双眸紧闭。在我即将要抱起她时,徐毓死死拽住我衣领,睁开眼,用歇斯底里的声音问我:“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我被她表情吓到了,感觉她拽住我衣服的手仿佛要透过那层布料掐入我肉内,在她狰狞的表情面前,我坚定回答:“没有。”

徐毓忽然放声大哭出来,她哭得凄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间哭,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立马播了医院电话,又紧接着播了徐婉怡电话让她通知宋驰,徐毓出事了。

058.划痕

把徐毓送到医院后,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没有哭没有情绪,躺在床上任由医生为她检查。

我在医院内照顾了徐毓一个小时。当宋驰进来后,我将病房留给了他们夫妻两,从房间内离开了。我出来后,徐婉怡站在病房门前脸色苍白,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手竟然有些细微颤抖。

徐婉怡看到了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揉了揉眉心,疲惫万分说:“还能怎么回事,徐毓今天来找我,问我你和宋驰的事情。”

“你告诉她了?!”徐婉怡尖声问了出来。

我冷冷瞪着她:“我要告诉了她,早就告诉了,何必还等现在,我骗了她。”

徐婉怡莫名松了一口气,我看她一脸庆幸的模样,侧脸看向紧闭的病房。将徐婉怡拽到楼梯间,说:“你别庆幸太早了,虽然我否认了你和宋驰的事情,可看徐毓的表情不像是不是知道,我劝你最好早有个心理准备。”

徐婉怡硬脾气又上来了,她气冲冲说:“难道她还能够杀了我?现在你们还要让我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也已经将宋驰还给她了,她是不是让我死她才好?”

我说:“宋驰不是玩具,你以为有借有还就没事了吗?徐婉怡,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我一点也不同情你,这世界上这么多男人,你怎么玩火玩到你姐身上来了?”

徐婉怡说:“从徐毓第一次带宋驰来我家时,我就喜欢上了他。”

我闭嘴不说话。被爱情蛊惑的人,一般都会忘记身边所有的一切,她只记得,她是喜欢他的。

我和徐婉怡相顾无言站在那好一会儿。宋驰从病房内出来了,他径直朝我们走来,徐婉怡本来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有些细微的紧张,我觉得我一个外人待在这里也不好,便和徐婉怡说了一句:“好了。没我事情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你自己解决吧。”

我正要走,徐婉怡猛的握住我手,她轻声说:“陪我,我怕。”

听到她说我怕时,我忽然想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婉怡,居然也会说出自己怕的话,我幸灾乐祸说:“这可不像你。”

徐婉怡狠狠瞪了我一眼,宋驰到达我们面前后,徐婉怡立马收起瞪我时狠狠的表情,她站在目光有些紧张看向宋驰。宋驰看向我,他依旧向往常一般朝我温和笑了笑。我自然也对他笑一下,算是相互打招呼。

宋驰说:“婉怡,我有话和你说。”

这明显就是逐客令,我很识趣说:“那我先走了。”

徐婉怡缓缓松开我,没有再坚持让我停在这里。

我从他们两人面前走过,走了差不多两米多远,隐隐听见身后传来两人的交谈声,因为双方都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并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当我要拐弯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我立即转过头去看,徐婉怡流泪满面对宋驰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宋驰说:“你以为你能一直这样?”

徐婉怡激动说:“我可以为了你一直这样。”

宋驰笑了,他手在徐婉怡头发上轻轻揉了一下,他说:“婉怡,我不能。”

女人最悲哀的地方在于,当你用自己所有东西赌上一个男人时,其实那男人是有所保留的,他退可攻,进可守。而女人一条路走到头,才发现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从医院回到家后,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便朦朦胧胧睡看过去。

大约快天亮时,徐婉怡回来了,她轻手轻脚爬到我床上,我醒了,但没有睁开眼,因为我感觉徐婉怡人缩成一团,捂着嘴闷着声音呜咽着,这个时候不要去拆穿她的悲伤,让她哭下去,她会明白,世界并没到末日。

听她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嘤咛了一句。徐婉怡立马就不呜咽了,在一旁装作自己睡着的模样,我没有看她,起身换工作服,然后去浴室洗漱,化了一个还算清淡的妆遮住一夜无眠的黑眼圈。

九点照样准时准点,精神焕发去上班。

上午工作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江铃便打了个电话让我准备外出,说是顾莹灯在影楼和沈世林挑婚纱,让我去dl珠宝店拿一副钻石项链送去。

当我听到这个安排时,很久没有说话,江铃在电话内问:“怎么?你有异议?”

我说:“没有,我立马准备。”

挂断电话后,我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东西,立马下楼到大厅,看见有一辆车在哪儿等,我径直走过去,陈哥从车内出来和我打招呼,我对他笑了一下,便快速上了车。

陈哥是专门来接我的,他将车发动后,将车开出公司门口,他看了我一眼,终于开口说:“纪小姐,我觉得你和沈总挺配的。”

我笑了,侧过头看向陈哥说:“他和顾小姐更配。”

陈哥听了,叹了口气说:“其实现实里灰姑娘很少,这个社会谁不是拼背景,拼本事,连婚事都讲究门当户对。”陈哥非常惋惜说:“真可惜。”

我假装没听懂,问陈哥可惜什么。

陈哥非常坦率说:“你们没有在一起啊。”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说:“陈哥,我和沈总从来就没在一起过,而且你千万别乱说,我和他只是上下属关系,而且顾小姐人这么好,又漂亮很般配啊。”

陈哥说:“顾小姐虽然不差,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差了点什么。”

我说:“好啦,好啦,赶紧开车吧,还要去珠宝店拿东西呢。”

陈哥不在废话,将车速度加快了,我侧过脸看向窗外,迅速往后滑的风景。

到达珠宝店后,我按照吩咐取了那副珠宝项链,悄悄看了一眼价格,发现真是贵到没有天理,一副钻石项链就够我们这些平凡人无忧无虑一辈子,我悄悄咂舌。

提着装了钻石项链的保险箱便上了陈哥的车,到达影楼后,陈哥将我放下,我提着保险箱来到服务台,轻声说:“我是为顾小姐送项链的。”

工作人人员笑容甜美说:“这边请。”

我跟着她上了楼,来到一处偌大的化妆间,顾莹灯正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抹着,她大约是从镜子内看到了我,欢喜的唤了一句:“精微,项链拿来了吗?”

我提着保险箱提到她面前,顾莹灯按了几个密码,保险箱便开启,她拿起那条珠光璀璨的钻石项链放在颈脖处,试了试,撇了撇涂了口红的唇说:“好像又不好看了。”

顾莹灯问:“世林,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

我往后一看,沈世林正从换衣间出来,身穿一件正式的燕尾服,他身躯笔直站于镜子前,姿势优雅的整理领口的领结。

工作人员正弯着腰为他扣着西装扣子,我看到这一幕后,立即收回视线。

顾莹灯将那条钻石项链放下说:“还是另外买过一条吧,总觉得不好看。”

沈世林笑了一声,没说话。

我站在那有些尴尬,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顾莹灯化好妆后,从化妆镜前起身,看到着装完毕的沈世林,拖着坠地的婚纱,快速朝他跑过去,可能婚纱裙摆太长,顾莹灯朝着沈世林摔了过去,沈世林动作非常迅速的抱住了她。

顾莹灯摔在沈世林怀中,一直没动,忽然闷笑了出来,挨在他颈脖说:“我真是笨死了。”她说完这句话,要从沈世林颈脖处抬起脸时,忽然眼睛注视在他颈脖处一道指甲划痕上,顾莹灯伸出手按照那划痕的方向滑了下去,指尖到到达划痕的尽头时,沈世林一把握住顾莹灯的手,说:“你很聪明。”

顾莹灯笑着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沈世林将顾莹灯扶正,问:“发现了什么。”

顾莹灯看向他颈脖的指甲划痕说:“女人的痕迹。”

沈世林忽然看了我一眼,我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脑海内浮现昨天他吻我时,在混乱喘息中指甲不小心滑到的,沈世林嘴角弯起一丝诡异的笑,他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看向顾莹灯问:“你认为是谁的。”~笔

顾莹灯说:“不会是昨晚我划到的吧?”

沈世林点了点她?尖说:“果然不蠢。”

顾莹灯朝他调皮吐了吐舌头,说:“你这么聪明,我肯定不能太蠢了。”巨帅木亡。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便领着他们去影棚拍摄,我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嘛,正要跟去时,顾莹灯忽然侧过身对我说:“精微,你如果还有工作的话,可以先回去,我这边没事的。”

顾莹灯这样说,我说:“那好的,那我先回公司了。”

我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忽然莫名觉得这里面的光线真刺眼,回过身只能将顾莹灯随便扔在保险箱内的钻石项链锁好,怕她到时候拍照要用,便下楼存放在了影楼。

我从婚纱馆出去后,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时,忽然看到出租车门上的玻璃上倒映了一个人。我身体一僵,缓慢侧脸抬头一看,沈世林正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处,面无表情看向马路边上的我。

059

沈世林和顾莹灯早在两年前定下婚约,一直到如今还没有商量好结婚的日子,在公司上算得上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可在外界媒体却很少去提及这件事情。大约是沈和顾两大家族没放话之前。各大媒体自然不敢放出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传沈世林和顾莹灯结婚的消息越来越烈,很多人都公开讨论,如果沈家和顾家两家联姻,结婚当天的彩礼钱会不会上亿。

很多人都猜测上亿还是少数,估计十亿都会上。

大约是干办公室这行的人太过无聊了,就光这还未得到证实的话题,便可以讨论半个小时。巨帅豆圾。

我坐在办公桌前,听着同事们谈论此时偶尔也会插上一句嘴,他们起初以为我会介意,议论的时候,还时刻注意我的脸色,在他们打赌是一亿还是十一彩礼钱时,我压了一百块。压在了十亿上。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看向我。

我笑着说:“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其中一位关系和我还算和谐的同事说:“你……怎么也来压了。”

我看了一眼压在办公桌上的钱,发现压十亿的比较少,反而一亿的多,我说:“一亿肯定少了,就光顾家那些亲戚凑份子钱都可以凑出几亿,更别说沈家了。”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人立马从一亿改为压十亿,支持一亿的人把钱一收,笑嘻嘻的说:“那咱们到时候看结果咯,我觉得保守一点是没错,沈和顾两家虽然是大财团,可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财不露白,就算有这么多彩礼钱。也不会爆出来的。”

我们正兴致勃勃聊着这件事情时,江铃从办公室出来,看向我们,所有人都纷纷回自己位置。

江铃走过来将一份文件交到我手中。问我:“项链送过去了吗?”

我说:“送过去了。”

江铃点点头,便又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都小声议论说:“江秘书真是铁面干将,我们办公室内好像没有谁不怕她。”

有人说:“不过江秘书年?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结婚?”

其中一位同事说:“你傻啊,她只要结婚,就会生孩子。等到她生孩子时,她这位置还能够保住吗?肯定会被手下顶了。”

“可也不能为了这份工作,孩子都不生婚都不结啊。”

“这行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年?一到,估计你不想结婚和生孩子都不行了。”

这场话题并没有议论多久,午休时间过去后,大家又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内。

下班后,袁腾再次来找我,我一身疲惫站在公司台阶上,袁腾朝我走来,他说:“肯定还没吃饭,走吧。”

我说:“去哪里。”

袁腾说:“你想吃什么。”

我说:“日本料理。”

袁腾接过我手中的公文包,我没有拒绝。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了,总觉得很累,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身边能够有个男人,可能不爱他,却好过一个人在这座冰冷的城市孤军奋战好。我没有拒绝袁腾,任由他拿着我公文包,我跟着他上了车。

他带我去了本市一间口碑装潢都不错的日本料理店,他点了蛮多食物,又点两小瓶清酒。等菜上来后,袁腾为我夹了一个寿司放入碟子内,他看了一眼我的脸色,说:“昨晚没睡好吗?”

我倒了一杯清酒,嗯了一声,说:“徐婉怡昨晚哭了一夜,一夜连三个小时都没睡满。”

袁腾问:“她怎么了?”

我将杯内的清酒一饮而尽,说:“都是她们家的家事,很乱,根本说不清楚。”

袁腾也没再问,而是叮嘱我:“别总是喝酒,挺伤胃的,先吃点东西吧。”

我们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一些以前的事情,大约是这里的环境实在太棒了,耳边偶尔有竹板敲着石块儿响,还有涓涓细流的水声,谁都没去顾忌这一夜离明天又近了多少。

袁腾大约也喝了不少酒,他脸颊上有些许红晕,他端着酒杯笑着说:“你第一次来我们公司面试时,外面正好下起了小雨,当时你撑了一把红色的雨伞,在细雨中前行,风吹起你长发时,特别漂亮,当时我就站在办公室楼上看着你一路进了公司大厅,当时面试人员将你面试资料递给我时,我根本没有看你的工?,也没看看过你的资料,想都没想,就直接让面试人员通知你被录取了,说来也真是好笑,明明身为老板,我反而怕你这个员工不会选择我们公司。”

我没想到他会提这件我不知道的事情,听了我意外了很久,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几年前去他公司面试时穿了什么衣服,没想到他却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袁腾喝了一口酒,他说:“我们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感觉,说实话,精微,我挺遗憾的,我遗憾为什么没在一开始我们遇见时,就让你喜欢上我,导致现在让你喜欢我比以前更难。”

我给他添了一杯酒,又给我添上,我笑了笑说:“其实感情这事情,是将感觉和缘分的。”

袁腾放下酒杯,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他目光有些微醉看向我,他问:“精微,我到底哪点不好了。”

我没有收回手,而是反手握住他,说:“你没有哪里不好,袁腾,你在我心目中甚至都比郑江还好,其实在和郑江分手后,我也在后悔,为什么没在你追求我的时候和你在一起,这样我就不用在后面遭受这么大的背叛。可我发现好像不行,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觉得你就像我大哥,我的朋友。”

他从我手心中收回手,重新端起桌上那杯酒,再次一口干掉,他笑了,笑容里有些忧郁,他说:“好遗憾,我不想做你的大哥,你的朋友。”

他从我手心中收回手,重新端起桌上那杯酒,再次一口干掉,他笑了,笑容里有些忧郁,他说:“好遗憾,我不想做你的大哥,你的朋友。”

我说:“对不起。”

他笑了笑,又给自己添上一杯,他转移了话题问:“沈世林呢,你对他什么感觉。”

“自卑。”我很如是说。

袁腾说:“其实这个世界是分三六九等的。”

我说:“是啊。”

我们之后还聊了一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服务员上了不少酒,最后我们都醉了,均是大醉一场,零零碎碎说了一些什么,没有什么印象了。

我只记得袁腾扶着出了饭店,抱着我坐入车内后,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最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这个吻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差不多一秒。之后他做回了驾驶位置上,开车缓慢送我回到了公寓。

然后用我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徐婉怡下来接我,徐婉怡看到们两个人醉醺醺的模样,当即就觉得不可思议,还问袁腾喝成这样是怎么开车回来的,袁腾笑着说:“想着精微明天要上班,无论怎么样,都要送回来,工作可是她生命。”

徐婉怡白了袁腾一眼说:“你太不行了,我要是你,直接把人抬回家,你这样追女孩子是不行的。”

袁腾过了半响,说:“精微不是那样的女孩子,我不会那么对她的。”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醉的多么沉,他们说的话,我基本上还是听得懂的。袁腾离开后,徐婉怡骂骂咧咧将我扶上了楼,将我往床上一扔,便没再管我,自己睡自己的。

第二天上班时,我脑袋昏昏沉沉的,连走路都有些晃,中午时,沈世林和益康制药的程总一起吃饭,江铃和沈世林一起去得。

听说益康制药的程总和沈世林关系一直挺密切的。

中午时分,我正泡了一杯浓茶给自己清醒一下脑袋时,我舅妈一个电话打来,便问我是在公司还是外面。想到之前她打了几个电话给我,我都故意不接,还有答应她没办到的事情,我心里还是微微有些过意不去的,便问了舅妈一句:“您吃饭了吗?”

我舅妈根本不和我寒暄,她在电话内说:“万有集团的沈总是不是和程总今天会在江平吃宫廷菜?”!

我脑袋内的的胀痛,瞬间就醒了一般,我说:“您怎么知道。”

我舅妈在电话内说:“我一早就知道你靠不住,精微,别怪舅妈这次鲁莽,我和你舅舅这次真是走投无路了,手里这批货如果出不去的,没资金周转,我们厂就会倒闭,我不能等了,今天我必须主动去找程总谈。”

我听我舅妈语气很坚决的样子,我问:“所以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是因为什么。”

我舅妈说:“我会和沈总说,我是你舅妈这件事情,他应该会看几份薄面为我们在程总面前说话的。”

我瞬间就傻了,我说:“舅妈!你就算告诉沈世林你是我妈都没用,他只是他手下的下属,你能不能静下来,再去计划事情?”

舅妈冷笑说:“最近你和你们沈总走的很近吧?我相信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他为了你来帮我了。”过来半响,我舅妈说:“精微,你舅舅不能破产,我们一定要挺过这一关,就算你不想帮我们也没关系。”

她很快,便将电话挂断了。

060.敬酒

现在我和沈世林的关系已经恢复到一个冷静点,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私人利益纠葛,也更不想让他觉得,我是那种以为和他有点不一样关系。便大把利用他权势在外猖獗的女人,可我舅妈明显已经不听我任何劝,我感觉头疼,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接听她电话,如果当初是我想办法帮她约见程总,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握着手机坐在那沉默半响,觉得坐以待毙是不行,我收拾好东西,和办公室内的人说了一声,便从公司内匆匆离开。

因为是中午吃饭的高峰期,车很难打,我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手机不断拨打我舅妈舅舅的电话,两个人手机都显示关机。

大约半个小时之久,终于有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拉开坐上去,便说了一句:“平江路的百花殿。”

司机非常敬业,大约是知道我赶时间,没有和我废话一句话,便快速开车过了红路灯,等我到达百花殿时,下车便想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们问我有没有会员卡,或者是否和人预约了。

百花殿是本市一家不对外开放的贵宾会所,一般的暴发户还进不去,对会员挑选很严格,就连我跟在一些老板身后,进进出出。都还没进过百花殿。

我说:“我是沈先生的秘书。”

虽然我没有报沈世林全名,可保安一下便听出这位沈先生是谁,他皱眉看向我,说:“您先稍等一下。我们必须打电话去确认。”

我犹豫了下,说了一句:“好。”

那位和我对话的保安便进了百花殿,大约三分钟,他匆匆出来,对我说:“沈先生让我问。您是不是姓纪?”

我说:“对,我叫纪精微。”

保安说:“我带您进去。”

我说:“谢谢。”

那保安领着进了一条回廊,进入轿厅往侧门进入,来到一间里,保安说:“到了,沈先生让您进去。”

保安刚说完这句话,里内就有人推门而出,我侧脸去看,是江铃。

她将门关住,对我说:“你随我来。”

我看了里面一眼,又看了一眼早已经走在前面的江铃,只能转身随她走,她将我带到一处井边。双手抱胸冷着脸问我:“你知道你家里人来了吗?”

我低下头,有些抬不起脸说:“知道,但是这是……”

“别和我说什么但是,你这种行为已经显示出你的不专业,你这是在扰乱沈总工作你知道吗?”江铃打断了我的解释。巨节扔号。

江铃又说:“纪精微,做女人最应该知道的一点,就是懂进退,可你现在仗着沈总对于你的特殊,竟然公然让你家人利用沈总和程总的关系来谈生意,光这点你真的可以滚蛋十几次了。还有,你能不能有点脸?你和沈总的交情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了吗?”

江铃的话像是在我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可我竟然反驳不了,我只能强调说:“并不是我让我家人来的,她们来之前,我并不知晓。”

江铃不耐烦说:“你不用和我辩解,你家人明明说是你介绍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无比耻辱,虽然没有当面听到,但我隐约也能在脑海内想象,沈世林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是不是在冷笑我和别的女人一般庸俗。

江铃见我不说话,她揉了揉眉心说:“行了,你先进去吧,记得别让你家人乱说。”

我迟钝的点点头,然后身体不知道是怎么从那口井边来到那一扇门前,有工作人员为我开门,我走近房间内时,隐隐约约听见说话的声音,绕过一处绣着江南水乡的屏风,便看见我舅舅和我舅妈,果然坐于桌前,脸上带着夸张的可笑,声音内是过分的谄媚。而沈世林和益康制药集团的程总,坐于他们对面,各自都没说话,只是任由他们两人说着。

程总一脸尴尬,沈世林手中一直握着一只茶杯,低眸正望着茶杯内碧绿的茶水。

气氛有些怪异和尴尬。

我站在那观察了一段时间,趁我舅妈说完话换气时的间隙,插了进去,唤了一句:“沈总。”为时。

桌上的人全都看向我,就连正在卖力介绍公司的舅妈舅舅都侧脸来看我,我没有看他们,而是径直朝他们走过去。

沈世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坐在他左侧的程总有些疑惑看向我,我非常直接大方和他自我介绍说:“您好,程总,我是沈总的助理,我姓纪。”介绍完后,我对程总微笑道:“很高兴见到您。”

那程总脸上的尴尬才消失一点,大约是因为我是女人,出于男士风度,立即便让工作人员加位。

我在舅妈身边坐下时,我舅妈立马笑开怀,朝程总介绍说:“这是我侄女,程总应该认识吧?”

程总说:“沈总身边的秘书是江铃,纪小姐,倒是今天才见过。”程总看向身旁的沈世林问:“新招的?”

沈世林说:“嗯,才来几个月。”

舅妈说:“我家精微虽然才来几个月,可自从她来了,陪沈总出差一直都是我家精微。”

我舅妈这句话,是在暗示我和沈世林关系不凡。

我放在桌下的手一点一点握紧,我甚至都不敢去看沈世林的表情。

我看向舅妈说:“我是江秘书的助理,和沈总出差,只不过是江秘书工作上抽不出时间,所以派我,舅妈,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先走吧,别打扰沈总和程总谈事。”

我冷冷看向他们,舅妈完全无视我的眼神,她握住我放于桌下的手,笑着说“今天既然来了,肯定是我们来招待沈总和程总,你这傻孩子,怎么这点礼貌都不懂啊。”舅妈的手在我手心内一捏,她又说:“虽然你在沈总身边工作,可既然今天是你舅舅招待沈总和程总,精微你和我是一家人,你可要替我们一人敬一杯酒给程总和沈总。”

我舅妈甚至还不等我反应,立马从桌上端过两杯酒,根本没有余地让我拒绝,我深吸一口气,端起桌上一杯酒,站于程总面前,面带微笑说:“程总,我敬您一杯,今天如果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或者给您带来不便,希望您别介意。”

那程总四五十岁的年纪,脾气倒是挺好,他说:“无妨,既然是纪小姐敬的酒,我自然不能够不喝的。”

我笑着说:“最近您身体方面不便,我喝酒,您就以茶代酒。”

程总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大约是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他身体最近忌酒。其实很早以前,江铃就将一些合作伙伴的资料拿给我看过,恰巧程总在里面,所以我才知道他身体忌酒。

我将手中那杯白酒一饮而尽,程总看到后爽朗一笑说:“纪小姐不仅人漂亮,连心都是玲珑的。”

他紧接着将手中那杯茶喝尽。春风也曾笑我:

敬完程总后,我端起另一杯白酒来到沈世林面前,对他简短说:“沈总,我敬您。”

我不等他反应,便端着那杯白酒喝下一口时,沈世林忽然站了起来,手在我杯身边缘一挡,我疑惑看向他。

他从我手中夺过那杯白酒,放在手中摇晃了一下,白酒浓醇的液体挂着高脚杯的杯壁,他端着那杯酒,按照酒杯上我的唇印喝下了剩下半杯酒,他喝完后,意味深长说了一句:“纪助理,总是让我惊喜万分。”

我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沈世林喝完这杯酒后,低眸看了一眼高脚杯口上的口红唇印,他手指在上面轻轻擦拭,便将那空酒杯放于桌上,对我舅妈似笑非笑说:“酒是不必敬了,我可是会心疼。”

酒桌上有一瞬间寂静无声。

许久,我舅妈回过神来了,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笑着说:“沈总这样待我家精微,我家精微真是荣幸。”

我整个人像是被人扒个精光,暴晒在众人眼下。

061.你还不值这个价

我舅妈见气氛融洽了,又问:“那程总,刚才我和您和谈的那件事情,不知程总意向如何?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公司接洽?我们公司愿意低于世面价钱和程总合作。”

舅妈双眼放光看向程总。本来嘴角带着笑意的程总,犹豫的说:“这……”然后看了一眼沈世林。

沈世林慢悠悠从碧绿的瓷器筷托上拿起一双雕刻了花纹的银筷,他从青花瓷碟子内夹起一块白色中心带红的糕点递入我的盘子内,对我舅妈说:“不急,既然是精微的家人,一切好。”

程总听了,立马笑着说:“既然沈总说一切好说的话,那就一切好说。”

他给我舅舅舅妈一人添了一杯酒,说:“今天我们不谈生意,大家都是朋友,坐下来聊聊挺好的,生意的事情,另外时间专门聊。”

我亲眼看见我舅舅舅妈眼内瞬间闪烁着希望,一直没说话的舅舅,说:“那咱们今天就高高兴兴喝酒。”

这场饭对于我来说是漫长的。之后饭桌上没有任何人聊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舅妈和我舅舅招来服务员点了一瓶这里最贵的酒,又上了一些菜和糕点。

我没看那些菜价,但我知道一定不便宜,看着他们笑容满面的脸,我没有心情吃。连沈世林夹在我碗内的糕点,我都没有碰一下,我舅妈还问为什么都不吃。当她看到我脸色时,很识趣没在往枪口上撞,谁都知道我情绪不对,可谁都不戳破。益康制药的程总似乎全程是看沈世林的脸色。

如果不是沈世林在,我相信我舅妈贸然前来和他谈生意,他一定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去听她们说这些废话,也绝对不会和他们客套说一切好说。生意上的人最现实。你破产了,别人还乐意看到,宁愿不赚那点差价,也要拍着手看一场热闹。

这顿饭吃到尾声。我舅妈说去一趟洗手间,她提着包出去的。

她走了没多久,我起身说:“我也去一趟。”

我出来后,径直朝收银台去,我舅妈正站在收银台前和服务员算账。指着账单上一个菜名说:“怎么这么贵?你们店是不是坑人啊!这些菜分量都不足,一人一口就没啦!还敢收这么贵!”

她又指着先前点的那些酒说:“这些酒的价钱你们是不是也给我乱添加了?一顿饭吃了十多万,是不是在坑我啊?!”

我舅妈骂骂咧咧说肯定是服务员把价钱乱填了一个数字,死也不信这顿饭要这么多钱,从收银台拿了一份菜单,一个一个菜名开始翻价钱,服务员站在那一脸鄙视的看着她。

我冲过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菜单,她惊愕回头看我,我说:“不用翻了,这顿饭的钱没算错。”

舅妈说:“怎么可能一顿饭要十多万?我们吃的是饭,不是钻石!”

我指着收银台一个花瓶摆饰品说:“你知道这个花瓶多少钱吗?你这顿饭的钱还没这只花瓶贵,刚才你用的碗,纯蓝田玉打磨雕刻。桌上铺的绣花餐布,是江苏著名的纯手工苏绣,质料是丝绸的,筷子是银筷,用的碟子瓷器用品是国用品,你所花的钱一点也没浪费,全部物有所值。”

舅妈说:“我才不管他们这里用的是什么东西,反正我去西餐厅吃个东西都没那么贵,来个破破烂烂的旧房子就这么贵,以为我不懂这些么?”

我说:“百花殿建于清朝末年1839年属于私用民宅,1995年被列入文化遗产,这里一年四季只招待二十位客人。”

我面无表情念出这栋百花殿的价值,舅妈听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服务员脸色也越来越鄙夷了,她在一旁说:“这位太太,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我舅妈像是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语气立马放柔和说:“哦,我是沈先生请来的。”

服务员奇怪看了她一眼,忽然在电脑上面搜索着什么,怀疑说:“沈先生并没邀请您的记录。”那服务员转而看了我一眼,说:“这位小姐我是记得,纪小姐是沈先生的助理,是有邀请的。”

舅妈脸色有些闪躲,我估计她们是混进来的,趁服务员没发现前,我立马证明说:“这两位是沈先生的客人,是有邀请的,只是没通过你们这边记录。”

那服务员半信半疑,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过了许久说:“这顿饭,沈先生已经结账了。”

我舅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是为了这顿饭钱,还是没被拆穿而庆幸着,我看了她一眼,对服务员满是歉意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服务员对我笑了笑。

我说完,便往前走,我舅妈追在我身后说:“精微,精微,万有集团的沈总一看就对你有意思,早知道事情这么顺利,我和你舅舅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了。”她见我没有理她,她又说:“要是你妈知道你被这么个了不起的人物喜欢着,还不知怎么乐呢,以后舅妈如果有事求你的话,你可要多多帮舅妈的忙。”

她还在说着,我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门口站着的男人。我舅妈也看到了,她立马住了嘴。

我看见他眼里明显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很快,便消失了。

我舅妈从我身边冲了过去,笑容满面说:“沈先生,您怎么出来了,饭吃好了没?还需要上些甜点吗?”

沈世林恢复了平时一副优雅有礼的模样,他很有修养微笑说:“不用,这里血燕非常正宗,徐太太需要来一碗吗。”

舅妈说:“不用,不用,刚才让您买单真是破费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里,我跟在他们身后,有一瞬间很想一走了之,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就这么走了,说不定他们还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这顿饭吃完后,程先生最先离开了,我舅妈舅舅送我和沈世林上车,我们坐上车后,她还不忘在在车窗外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沈世林,我勉强应付着,还不等她们说完,我便让陈哥将车门关住。

陈哥见我脸色不善,动作很快速便关了,舅妈舅舅被阻挡在外面。

车子开动很远,都能够听见他们在后面说:“沈先生,走好。”

等车彻底离开百花殿这一条路时,我激动侧过脸看向沈世林说:“从一开始你就可以将他们拒之门外。”

我语气隐含了巨大怒火,我觉得如果自己稍有不慎把控不住情绪,整个人便会如一只气球一般爆炸。

可和我怒火隐忍相比,沈世林就镇定多了,不,应该说他事不关己,他闲闲说:“他是你家人。”

“你有把他们当我家人吗?”那句话我几乎是怒吼而出。

本来坐在那事不关己的沈世林,忽然眼眸一暗,一把将我压在车门上,他身体将我压在车门上,手按住我脸,他冷冷地说:“纪精微,你知道你现在是用什么语气和我说话吗?”

前面开车的陈哥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回头看,只是一味开车。

看到他眼里的阴冷,我人被他压车门上不敢动半分。我沉默了半响,咬着唇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才从愤怒中挣扎出来,说:“抱歉,沈总,是我太激动。”

沈世林嗤笑了一声,按住我脸的手移到我脸上,略带玩味轻轻拍了两下,他说:“我告诉你,无论我对你是怎样看待,都别试图挑战我的极限,连顾莹灯都不敢,你凭什么敢?”巨节亩划。

我忽然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说:“对,我这样的身份怎么敢和顾莹灯比?以后我自然会注意,也请沈总以后不要顾及我的面子,明明厌烦的事情,却还耐下心思应酬,你不觉得这样很为难自己吗?”

沈世林盯着我脸上的眼泪,有一分钟没有动,只听见车外快速划过的风声。嫂索春风也曾笑我

被他这般盯着,我有些不自然,强装镇定说:“你可以起来了吗?”

沈世林忽然低下头,脸朝我一点一点靠近,我往后缩,发现后面是车门,没有路,他掌控住我脸,舌尖忽然在我脸颊的眼泪上舔了一下,我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尝了尝,额头和我额头相抵,他低笑了一声说:“你家人恨不得将你卖给我。”

我微微靠近了他,让我们两人的身体更加贴合,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我手抚上他脸,仰着脸看向他问:“沈总您要吗?”

沈世林任由我手碰触她脸,他指尖在我另一边脸颊的眼泪上一挑,他暧昧的说:“你肯卖,我自然肯要。”

我靠在他怀中,手环住他腰身,整个人如他怀中的动物,我手指在他心口画了一个圈,我感觉他身体震动了一下,我挨在他耳边诱惑说:“我要你整个沈家,你肯吗?”

他听了我这句话,笑了,他胸口发出沉闷的笑声,震得我耳朵疼,他将我推开说:“你还不值这个价。”

062.晕倒

我端正的坐在车上,笑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盯着陈哥的头顶。

沈世林是怎样,我没有再去关注。反正我们到达公司后,这一路是沉默的。

我下班后回到家,发现一地全部都是零食,到处餐不忍睹,徐婉怡手中抱了一包瓜子,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随手往茶几上一扔,茶几上的泡面盒子内全部都是瓜子壳。我冲上去将手中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便拿起不远处的扫把开始扫着地下的瓜子壳。

徐婉怡像是丢了魂一般,看见我在打扫,也仍旧没有要停的意思,仍旧往地下扔着,我将手中扫把往地下一扔,抬脚踢了踢沙发上的徐婉怡,我说:“徐婉怡。我希望你住在我这里的时候,把我习惯性当成我是你表姐,而不是你保姆。”我指着洗手间:“你去看看你那些衣服,都发霉发臭了,我是不是下班回家还要帮你洗掉?”

徐婉怡无精打采说:“我没让你洗。”

我说:“你虽然没让我洗,可你几天的衣服全部堆在洗衣机内,你让我怎么洗?”

她无所谓的说:“那你顺便帮我洗下就好啦,又不是多久的事情。”

我指着门说:“你给我滚。”

徐婉怡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纪精微,你什么意思!我现在是乞丐还是你养的一条狗?你凭什么让我滚?你当时住在我哪儿时,我还没让你滚呢!”她指着那台老式电视机说:“你这么破烂的地方,你他妈请我住我都懒得住呢!”

我今天大约是从她妈受了不少气,当即什么都没顾,只顾着和徐婉怡发泄,我们两个人吵了起来。甚至差点动手了,最后徐婉怡气冲冲将手中那包没磕完的瓜子往地下一砸,指着我脸说了一句:“纪精微!难怪郑江不要你!你他妈就是个泼妇,那袁腾看上你真是瞎。”

她这句话刚说完。我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捂着脸有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一切都安静后,我歇斯底里对她说:“徐婉怡,你可以骂我,可你别给我提郑江。”

徐婉怡看到我脸色。她吓了一跳,很快,她眼眶红了,忽然爆发出一声哭声,从我这里冲了出去。

我看着她离开,全身无力般坐在了沙发上,脸埋在双手内,许久,才抬起脸来。

我坐在那也不知道多久,觉得自己缓过神来后,我起身将客厅重新打扫过一遍,又将洗衣机内徐婉怡的衣服全部洗好,正要拿出来晾好时。我手机响了,我全身疲惫来到客厅内,拿起公文包在里面翻找着,翻了许久,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我妈,我本想挂断,可想到有可能是徐婉怡跑去我妈那儿告状了,想确认一下她是否回家,便按了接听键。

我妈在电话内有气无力的唤了我一句:“精微。”

我听她声音有些不正常,当即问了一句:“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嘛。”

我妈在电话内说:“精微,妈妈不舒服,精微,妈妈好想你,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巨节岁亡。

我妈声音内满是哀求,我已经很少听过她用这种语气来哀求过我,就算当初我们两人为了郑江的事情,吵到死不罢休,她都未曾用过这样语气和我说话,我感觉她似乎是出事,也放下了自己对她的芥蒂,声音柔下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妈在电话说:“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全身无力。”

我问:“郑江呢?”

我妈说:“郑江还在学校,我不敢打电话让他担心,他学校最近有比赛,每天要给学生电脑培训,很忙的。”

我说:“好,我现在就回来,你先躺会儿。”

我以为我妈真出事了,匆匆赶到家里后,她躺在沙发上,脸上敷着面膜,郑江正坐在她身边看着一些养生书,我看到这一切时,愣了。

我妈看到我回来了,立马将面膜一揭,说:“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儿问你,今天你舅妈跟我打电话说你和你老板关系很要来着。”

正在看养生书的郑江,听了这句话悄悄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便低下头。

我瞪着她说:“你不是生病了吗?”

她理所当然说:“我要是不骗你,我生病了,你回来吗?”

我今天已经发过火了,不想再发第二次火,将手中买的一些水果往地下一扔,转身便要拉门离开,我妈在后面拽住我说:“纪精微,你妈我可是很开明的,你要是真钓上个有钱的老板,妈也不嫌弃,反正我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你好我当然也好,你舅妈的事情记得给我上点心,她今天可是打电话来给我,可是和我说了半天你的不是。”

我听了我妈的话,转过身看向她,问:“她还敢说我的不是?”

我妈手在脸上拍了拍,说:“是啊,她说你巴不得他们家破差。”

我笑了,我说:“她巴不得将我卖给别人,来让他们家发财。”

我妈听了这话,她恨不爱听,她停止了拍脸的动作,说:“纪精微,好歹你舅舅也是我弟弟,你能不能给我放尊重点?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你舅舅家的人,认为他们家比我们家有钱,你抬不起头来,可好歹你舅舅当年也给咱们补贴了不少,你这是叫恩将仇报你知道吗?”

我不想和她吵,转身就要走,忽然脚步又停了下来,我回过身在客厅内巡视了一圈,指着电视机后背那块墙壁说:“我爸的照片呢?”

我妈神色有些闪躲说:“收了。”

我说:“收了干嘛。”

我妈说:“你爸都死了这么久了,现在我和郑江结婚了,你总要估计郑江的感受吧。”

我说:“那你想过我的感受,想过我爸的感受吗?”

她说:“哎,纪精微,你是不是有病!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翻出来总是说干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在房间内四处走着,最终来到他们卧房,以前放我们全家福的地方,全部换成了她和郑江的结婚照,那一刻怒火攻心,我冲上去将那婚纱照取下来往地下一砸,郑江和我妈的脸,在地下化为破碎。

我妈尖叫着的跑了进来,怒气冲冲问我:“纪精微!你在干什么!”

就连在外面的郑江都跟了进来,他看到地下的碎片时,也紧皱眉头的望着我。

我指着那一地碎片说:“我告诉你,你们这些照片一张都不准给我挂,原先我爸的照片该挂哪儿挂哪儿。”

我冲到我妈面前,拽住她手臂问:“你把我爸照片放哪儿了?”

我妈伸出手就要来打我,被郑江拦住了,郑江语气焦急说:“精微,你别急,你爸的照片在我这儿,我帮你挂,你别这样,你先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神情,反正郑江看到我表情后,脸上满是担忧的模样,我妈本来要打我的手,看到我神情不对,立马放下了,脸上同样是担忧。

我觉得自己头晕,蹲在地下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郑江将他们的婚纱照全部取下来,将我爸的换上去,我看到墙壁上,我爸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我瞬间才缓过神来。全身疲惫的坐在地上。

郑江和我妈都不敢说话,只是安静又担忧的望着我,一直到大半夜,我才从地下站了起来,刚想出去,脑袋一阵晕眩,我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人便朝后面仰去,所有一切恢复寂静。

那种寂静,仿佛我已经死了。

早上醒来后,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是郑江,他坐在我床边削着苹果,模样认真。苹果被他削的非常漂亮,仿佛又回到几年前,我们谈恋爱一年的时候。

我从小喜欢吃苹果,郑江并不喜欢吃,他却为了我削得一手好苹果的绝活。

我盯着他侧脸许久,轻声开口说:“郑江。”

他侧过脸看向我,看到我醒了,立即将手中那只快削皮成功的苹果放下,问我:“你醒了?”

我从床上挣扎的坐了起来,郑江立马过来扶我,我问他:“我怎么了。”

郑江说:“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又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休克了。”

我听了,揉了揉额头问:“我身体应该没什么别的什么大碍了吧。”

郑江将枕头塞到我后背,说:“医生说你有些贫血,记得准时吃饭。”

昨天大闹一场,现在觉得全身酸痛,我情绪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了,郑江将我扶好后,转身为我去倒了一杯热水,又用脸盆为我倒好洗脸水,端了了过来。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有一瞬间颤动了一下,脑海内竟然全部都是我们以前的画面,我甚至不受控制唤了一句郑江。

他回过身看向我,脸上满是疑问。

我喊住他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360搜索mobe春风也曾笑我

郑江以为我是因为工作,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们已经给你公司电话为你请假了,不会扣你工资的。”

我听了,忽然又释然了。

我们之间已经到了互相不了解的地步,以前只要我喊他一句,他就知道我要什么,可现在我就这样看着他,他都感觉到不到我是因为什么。

郑江见我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问我:“怎么了,不舒服?”

我说:“不是,我只是有些累。”

他望着我,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我妈和我舅妈的声音。

他住了嘴。

063.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舅妈和妈进来后,两个人聊起什么,脸上都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模样。我舅妈一改往日对我的冷淡,热情朝我走来。握住我手,眼里含着担忧说:“精微,不是舅妈说你,你们年轻人虽然比我们这一代人多读了一些书,多懂得一些知识,可照顾自己的身体,你们却反而弱多了,工作重要,可身体更重要,以后别那么拼命了。”

我手从她手心中抽回,没有说话。

舅妈脸色尴尬了,她望着我侧脸好一会儿,说:“舅妈知道那天是我太过鲁莽了,可精微,如果那天我和你舅舅不冒险的话。事情会这么顺利吗?而且之前你答应过我们,会为我们安排的,可我们等了那么多天,等到你舅舅差点快破产了,你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打了几天的电话,不是关机便是不再服务区,你告诉舅妈,你现在是不是生我们气?可我们是不是更应该生你的气?”

我说:“舅妈,你们在做这件事情时,我并不反对,可你们说是我介绍你们去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为我的工作带来影响?”

“怎么可能会有影响。这段时间你和你们沈总这么要好,就光那天的招待,我觉得他对你可不止喜欢那么简单喔。”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认为我们怎么不简单了。觉得我是他情妇?”

她被我噎了,没说话,脸上是一副扫兴的模样,我妈看到这情况,在一旁怒斥我说:“纪精微。你怎么说话的?女孩子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我瞪着我妈:“你别给我在这说话,这里唯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你。”我又看向我舅妈说:“你也别自以为是认为我和沈世林关系匪浅,我还没那么大面子让他去费那么大的劲,去拯救一间早已经破败落寞的工场,这几年你和我舅舅在赌场输了多少钱我也就不说破了,你们两夫妻历史在外面已经被人给扒烂了,谁愿意和赌鬼合作?你们愿意以低于市面价的价格给人家货,人家还害怕这货早就押给了别人。”

我这话毫不掩饰,一针见血像把刀一般划破她们勉强支撑的那层面子,我舅妈估计之前还顾及我和沈世林的关系,给我两分面子,现在我说出这番话,相当于在她尊严上和希望上踩了两脚。她指着我说:“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们是赌鬼!纪精微,你别以为自己在那什么破公司工作,就得寸进尺!当初你可是没少吃我家的,住我家的!”

我说:“那你有本事别和别人说,你是我舅妈,也别再利用我的关系去找沈世林。”

我舅妈胸口上下起伏着,指着我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她转而对我妈说:“你、你、你,你家纪精微真是好本事!当初亏我还给她出学费,她读了这么多书竟然这样来报答我的。”

我妈追了出去,她焦急的说:“文和,你别生气,我精微就是这样的性格,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妈追着我舅妈出去后,郑江欲言又止看向我,他看向我,刚要说话时。

我打断了他,我说:“郑江,别学他们那样来对我说教,我告诉你,你也早已经没有这资格。”

外面天气似乎很好,阳光在经过几个雨天后,终于露脸了,我揉了揉眉间,疲惫的说:“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郑江站在我床前许久,他说:“那你好好休息。”他转身便离开了。

这段时间太累,精神每天处在极度紧张中,别人万分嫌弃的医院,我却觉得非常舒服,昨天夜晚睡了一夜,今天早上醒来一会儿,郑江离开后,吃了一点东西便接着睡。

一夜一天,对于在梦内醉生梦死的我,并没有觉得多么漫长,一直到夜晚七点,我感觉自己有些饿了,才在半梦半醒之间强迫自己需要醒来了。睁开眼,病房内一片黑暗,我从床上动弹几下,伸出手便要开灯,眼睛接触到窗口那黑影时,我动作僵住了。

我硬着声音问:“你是谁。”

站在窗口的黑影晃动了一下,很快他回答了我,他说:“睡得好吗。”

听他声音,我便听出了是谁,反而松了一口气,将持在半空中的手继续往前伸,将灯光打开。

窗口的人,正好回过身看向我,我们两人对视着,我笑了笑:“沈总,什么时候学起了古时候的小偷,半夜进女人房了,可惜我这是病房,应该没什么东西让你惦记吧。”

沈世林身上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西装,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衫,他身材高挑,站于灯光下时,影子投射过来,总有一种压迫感。

他听了我话,嘴角含着笑,说:“若是不当一回梁上君子,又怎么知道原来纪小姐睡着后,如此香甜诱人呢。”

我懒得理会他的调侃,揭开被子便要下床,脚还没落地,脑袋有些晕眩,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脚站于冰冷的地板上。正揉了揉两颊太阳穴,感觉他走近了,我放下手看向他。

沈世林看了我一眼说:“一天一夜,大脑自然会产生晕眩。”他单膝跪在地上,当他手碰触到我脚背时,我下意识往后缩,沈世林一把握住我脚,我脸上火烧一般,怒目看向他问:“你干什么?”

沈世林理所应当说:“你不用穿鞋吗。”巨亩沟划。

我说:“难道我没长手吗?”

他握住我脚放在手上观察了一下,说:“古时候女人的脚象征贞洁,假如被男人看了,或者摸了,女人就要嫁给对方。”他指尖在我脚心抚摸了一下,我觉得有些痒,他为我穿好鞋说:“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现在应该算是我的女人了。”

他说完,又为我穿好另一只鞋,我坐在床上,低眸看向他手上的动作,说:“就算按照古时候的规矩,女子的脚视为贞洁,我脚被你摸了,也不会是你的女人。”

他挑眉,站了起来。

我说:“因为在你之前,已经有男人摸过了。”

他两声撑在我身边,脸靠近我,手攫住我下巴,颇有兴趣问:“哦?比我之前的男人是谁?”

我说:“你知道又能怎样?”

沈世林嘴角噙着笑,眼眸里隐隐含着狠戾说:“不怎么样,最多剁掉她碰你脚的手,那你不还是我的女人吗?”

他盯着我表情许久,在我唇上亲吻了一下,噗嗤笑了出来说:“别紧张,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他收回手,从我面前站直,转身走向洗手间,我狠狠擦拭着他碰过我下巴的手,他回过头看向我,说:“我都不嫌,你还嫌脏?”

我说:“我两天没洗脚了。”

他抬手低头闻了闻,笑着说:“是有点儿味道了。”

沈世林从洗手间出来,脱下身上的西装罩在我肩头,说:“想吃什么。”

我说:“没什么想吃的。”

他不说话,站在我身边很自然来牵我手,在他碰触到我手背那一刻,我立马收了回来,对他说:“沈总现在是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是你身边那些召之即来的女人。婚外情,我从来不玩。”#~@++

他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那种女人。”

我说:“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沈世林低眸看向了我,动作温柔为我抚顺了耳边的头发,他说:“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说:“哈,真是荣幸,难得让沈总动心。”

沈世林为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他没有在牵我手,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我站在他身后望着他高挑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跟随在他身后,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到达医院楼下大厅时,有一辆车停在门外,陈哥从车内出来拉开车门,对我笑着说:“纪小姐,身体好点没有?”

我笑着说:“没多大的事。”

064.争吵

沈世林将我带到一间西餐厅,点了很多东西,可他并不吃,修长的手肘懒懒的撑再桌上。手支着下颌,嘴角带着笑意看我进食。我被他看得很尴尬,根本吃不下什么,放下手中刀叉看向对面的沈世林,翻了个白眼说:“沈总,您这样让我很不自然。”

他手指在我嘴角擦拭掉沙拉酱,说:“我不介意。”

面对他时有时无亲密的动作,我早就处变不惊了,只是他手离开后,我用餐巾用力拭擦了一下,仿佛想要赶走他指尖留在皮肤上的燥热。面对他无耻的回答,我再次翻了个白眼,说:“可我介意,身为女人在公共环境下,保持自己的修养。这是很有必要的。”

他听了终于换了坐姿,身躯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碟子内的实物上,他说:“再吃点。”

我拭擦完嘴角说:“不用了,吃不下了。”

我们两人从西餐厅内吃完后,沈世林送我回医院,陈哥一直在车内等,沈世林为我拉开车门时,我小声问了一句:“最近都在传你和顾小姐的婚期,具体是在哪一天。”

沈世林问:“怎么,打算抢亲?”

我说:“我可不敢,我只是在想你们结婚那天,彩礼钱到底有多少。”

沈世林听了我这话,嘴角的笑意越浓了。他说:“听说他们打赌,你压了一百。”

我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沈世林说:“听人说的。”

“这一百不知道是亏还是盈。”我说完后弯身进入车内,沈世林也坐了进来,将车门关上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将我送到医院楼下。我从内车内下来时,小声说了一句:“沈总,提前祝您新婚快乐。”

他坐在车内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淡淡说:“还早。”

我说:“我舅妈的事情如果您觉得有可帮性,您就帮。如果觉得没可帮性,可以自行考虑,可以依照您个人利益来。”

他嗯了一声。

我从车内下车,朝着医院走去,差不多到达大厅时,停在外面的车转了个弯,便从医院门口离开,我过了许久,直到耳边再也没有那辆车的引擎声,我转过身,医院门口除了几辆救护车外,基本上没什么私家车。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发现还是沈世林之前披在我身上的西装。我看了一眼,手抚摸着衣服面料,上面还有他专有的味道,淡淡的,绿茶一般的洗衣液香味。

我披着沈世林的衣服来到病房,病房内的床上坐了一个人,是郑江,床头柜上放着一份冷透的饭,我看了一眼后,走了进去,非常平静说:“还没回去。”

郑江说:“刚才我来给你送饭时,看到你和一个男人离开了。”

我将身上那件西装外套拿了下来,随手挂在衣架上,说:“我并不知道你回来送饭。”

郑江视线停留我挂在衣架的那一件衣服,他说:“那个男人我认识,是你的老板。”

我挂衣服的手一顿,看向坐在病床的郑江,我平问:“所以呢。”

郑江看向我说:“精微,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说:“什么关系和你什么关系?”

他说:“精微,如果你是因为不甘心是我先背叛你,所以你才急于找一个人来显示自己没有输是吗?”

听了郑江的话,我莫名想笑,我说:“你是说我因为不想在你面前这么狼狈,所以才故意撩拨沈世林,装成自己失去你并不伤心的样子吗?或者还可以试探你反应,看你是不是吃醋?”

郑江没有说话。

我当即就笑了,我说:“郑江,做人不要太自恋了。你的背叛虽然让我愤怒过,让我悲伤过,可这并不会影响我一辈子,你在我生命中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既然你要走,我自然就不留。我也更加不会允许自己留在那个没有你的地方,我会不断前进,不断遇到很多事情,而当我遇见很多事情后,你在我心里其实只不过是一块很小的伤疤,我完全没必要再去在伤心,也不用自作多情用别的男人来试探你对我感觉。”我停下话,捂着心口说:“郑江,你在我心里就跟烟花一样,回首已成灰,别把自己当成多么重要,好好和我妈生活。”

我说完这句,郑江的脸色已经铁青,每一对分手后的情侣,或多或少都会对对方有心存幻想,有些自大的人,甚至觉得分手后,前女友一定还对自己恋恋不忘,在失去自己中不能自己,顺理成章他就成了那份感情的胜利者,他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很有魅力。

其实在前女友眼中,她早已经把他忘却在十万八千里,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甚至生活过的比以前还精彩,只是郑江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不给他面子,来戳破他。

郑江恼羞成怒说:“我并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在玩火,沈世林是你上司,可你知道吗?越是这种男人,对你们这种女人玩起来越是得心应手,你别被他的财势给迷惑了。”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他这种男人玩女人得心应手?我告诉你,郑江,你别用你的小人之心来说别人。”

“你觉得我小人之心?”

我冷笑:“而且我是哪种女人?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被他财势给迷惑了?原来我在你眼里一直是贪恋财势的女人,郑江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对我居然这样的看法。”

郑江有些百口莫辩,他脸色暗沉看了我许久说:“随便你怎么说,可精微我还是劝你一句,你和他玩不起,他会毁掉你的名誉,你以后还需要嫁人。”

我侧过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冷笑说:“谢谢,名誉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而且我玩不玩得起,你也无权发话。”

郑江从我病床上起身,说了一句:“随便你。”便从我病房离开了。

我冷笑看向他离去方向,心里莫名有种痛快,对我就应该这样,这段感情中我并不是弱者,我应该让他看到离开他的我过得比以前精彩,我并没有沉溺在过去而要死要活,他在这段感情中,也并没有挣到什么面子。

对,就是这样,像一把刚打磨出来的刀一般,毫不留情面插入对方胸口,谁都不是赢家。

第二天我便出院去公司上班,谁都没有来医院看我,是我一个人将出院手续办,然后一个人将东西送回出租屋,然后赶去公司上班。

到达行政部时,公司内的同事在得知我住院了,都对我嘘寒问暖,不管是好意的关心或者是假意的关心,我都一一谢过。

办公室内小霞正好是今天生日,同事们说要夜晚去 ̄??庆祝,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去,我和小霞之间虽然有些矛盾,那天下午她还是邀请了我,我自然给面子答应和她们一起去。

小霞生日请客自然是要请上司江铃的,江铃平日虽然一脸严肃,可面对下属的邀请,她还是很乐意参加。夜晚的时候我们下班,行政部的人便陆续赶往 ̄??,到达包厢时,来的人并不止我们行政部,还有项目部一些男人们,谈集也来了。他坐在项目部男人那一堆,江铃坐在行政部同事的中央,一个总经理秘书,一个项目部经理,两个部门的头,双方自然是被众人众星捧月。巨边农血。

我走进去后,坐在角落内,自己喝着饮料看着他们疯,公司内有明确规定,同公司的人不准有恋情发生,平时工作上没多少明显,可一到下班,谁和谁是一对,一眼就看出来了。嫂索春风也曾笑我

可谈集和江铃两个人始终都保持了一定距离,甚至连眼神接触都没有,陌生得像个陌生人。

公司内禁止谈恋爱对于普通员工如同虚设,可对于有经理职位的人来说,被人发现可非同可小,我坐在角落,时不时注意着江铃。

中间小霞闹着为江铃点了一首歌,是男女对唱的歌,并没有特指江铃要和谁对唱,可项目部有一位员工不知道是对江铃有意思,还是想巴结她,主动献殷勤和江铃合唱。

那男人长相也还算端正,年龄估计比江铃小一点,两人合唱时,眼神时不时对视,很有火心四溅的味道,不知情的人甚至在下面起哄让两人喝交杯酒,江铃当时半推半就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也对年轻的小鲜肉魅力无法阻挡,在众人起哄下,脸色绯红和对方进行了交杯酒。

所有人像是疯了一般大叫着,包厢内气氛热闹非凡,只有谈集坐在沙发角落喝着闷酒,情绪明显没有先前那么高。我若有所思盯着他。

本来正在喝酒的谈集,似乎是感觉到我的视线,忽然侧过脸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人视线相对,我反应过来,立马移过,为了缓解尴尬,我端着酒杯隔空敬酒。谈集看了我一眼,没多久,他端着酒杯来到身旁坐着,对我笑着说:“纪小姐不唱歌吗?”

对于他忽然靠近,我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从善如流说:“我不会唱歌。”

065.遭难

谈集说:“你看上去很文静。”

我端着酒杯,有些惊讶说:“是吗?我给你的感觉是这种吗?”

谈集挨得我很近,他说:“是,刚才一直没有见你说话。”

我想要移开一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沙发最右端了,我尴尬的笑了两声,放下手中的饮料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刚起身,便正好和包厢中央和同事们闹完的江铃对上,她看了一眼谈集,又看了一眼我,目光里流窜了一些什么,我心里隐隐觉得江铃误会了什么,她看了我一眼,立即转过头,和身边的小鲜肉亲密交流着。谈集看到后,一口闷掉杯内的酒,从沙发上起身说:“不是要去洗手间吗?我和你一起去。”

我说:“哦,我好像又不用了。”

谈集看了我一眼。从我身边离开径直出了包厢,我看了身边的同事,立马又坐了下来。

唱到十二点,我们开始散场,小霞在ktv外面为我们安排回家的车,只拦了两辆车,项目部和行政部的同事大多都有车,只有我没有,两辆的士是行政部两位同事坐的。

他们正商量要谁送我一程时,谈集主动提出:“我送纪助理吧。”

所有人全部看向他,包括江铃。

谈集看都没看江铃,对我说:“纪助理,走吧,正好我们顺路。”

我觉得我好想无意识间成为了谈集和江铃感情的武器。如果让江铃误会了什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工作生涯,以后必定不能平静,我立马谢绝了他的好意。我说:“不用,我有人来接,你们可以先走。”

谈集问我:“谁啊?我认识吗?”

所有人站在那看谈集对我一脸殷勤的模样,眼里全都是暧昧,我感觉谈集特别烦。只能再次说:“我男朋友。”

谈集有些惊讶说:“你有男朋友了?”

我说:“是啊。”

谈集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当护花使者了。”

所有人纷纷上车,江铃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转身上了她自己的车,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站在大街上开始拦车,拦了二十分钟,才有一辆车开过来。

第二天我来上班,行政办的人昨天大约都玩得太嗨了,均是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我一早便被江铃喊入办公室,她交了一些零碎又麻烦的事情让我做。这些事情一般都有专门的人分工去处理掉它,可这次江铃全部分到我一个人的头上,我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领了工作后,便开始处理,一直到中午,连吃饭时间都没来得及,江铃又一个电话将我派了出去订酒店,酒店房间是和万有有合作关系的合作人所订的,必须要亲自去查看酒店的设施还有和酒店内的员工,交代所居住的人一些装饰喜好和禁忌。

那间酒店是本市的六星级酒店,离我们公司很远,几乎要坐三个小时的地铁,然后转车到达。我到达罗威森国际大酒店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在酒店内订了三间总统套房,和酒店经理敲定好明天客户来时的菜单,然后又去房间内查看了设施,等这一切全部办完后,已经是夜晚十点,等我去赶地铁后,发现地铁已经不通车了。

这个区域相对比较偏僻,客户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边离景区特别近,游玩的时候,不需要转车,也不需要大面积去找路。

我站在地铁的入口看了一会儿,只能另外想办法,坐公共汽车明显是不可能,打车的费用特别高,而且公司有可能不报销。我打了个电话给江铃,说这边不通车了。

江铃在电话内说:“不通车我能够怎么办?那边地铁九点就不营业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工作的时候怎么不抓紧一点?”

我说:“我打车回来吧。”

江铃说:“我告诉你,从那边打车到我们这边区域,至少也得三百块钱,三百块钱公司是不给报的,因为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时间,所以你自己怎么回来看着办吧。”巨边大弟。

听到江铃的语气,我颇为火大,在电话内说:“你四点给我的任务,赶到这里已经是七点,我去酒店订房间和敲定菜单就需要花掉两个多小时,你明明知道这边比较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铃在电话内说:“那也就是我给你安排错了?难道公司内所有的事情还要按照你的时间表来走吗?”

我说:“江秘书,现在已经是十点,很快就十一点了,我在这几个小时内,一直赶车,连中午饭都没吃,你现在连路费都要我自己出,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江铃说:“我告诉你,不是我不给你报,是公司不给报,你看着办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希望你明天早上准时来公司上班。”

江铃说完,便将电话给挂断,我听到嘟嘟嘟的声音,看了许久,忽然心内一股无法言喻的火,直往脑顶窜。望着周围黑茫茫一片,就连一些店面都开始关门,又加上一天没有吃东西,觉得又累又饿。

我在这陌生的区域走着,正想拦一辆车先直接回到r区再说,走了一段时间,发现这边的士有些稀少,不是客满就是需要换班,我正无比恼怒时,忽然身后飘来一阵酒气,等我反应过来时,身体忽然被一个满身酒臭味的男人抱住,我吓得当即尖叫了出来。

那满是酒臭味的男人将我拦腰抱起,伸出手就来扒我衣服,我拿着手中公文包不要命的朝对方脑顶死命砸着,他因为有些疼痛,手便去遮挡脑袋。我再次用力朝着他脑袋狠狠一砸,转身便想跑,身后的男人一把拖住我腿,我整个人朝地下狠狠一摔,那男人便朝我压了下来。

抽出皮带便将我手给绑了,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当时忽然第一次有种绝望之感。

一边死命挣扎,一边朝马路上大声呼救着。

幸好路边偶尔有路人经过,可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当警察赶来时,我身上的衣服基本上被扒得差不多了,那醉汉被警察两三下便给扣住,当时我被人从地下扶起来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甚至分辨不出这里是哪里,我该去哪里。警察将我带到警察局后,有位女警察为我倒了一杯水轻轻拍了我肩膀,我才回过神来,接过她递给我的水。

女警察问我:“小姐,您应该没事吧?”

我恍然的摇头,嘴唇都是颤抖的。

女警察检查了我身上,发现只有一些抓伤,除了衣服被撕裂的严重基本上没有大碍,她脱了一件衣服罩在我身上,语气温和说:“你别怕,那醉汉已经被扣了起来,现在正在醒酒,你先喝杯水,然后告诉我们你家人的电话?”

我张了张嘴,许久说了一句:“好。”便去口袋内拿手机,刚拿出来手机,手不稳手机便摔在了地下。

那警察弯腰去捡,手机便发出光芒和铃声,有电话打了进来。

那女警察看了一眼来电提醒,问我:“这电话我能接吗?”

我根本没什么心情去思考这么多,当即点了点头,那警察见我情绪大约也不能冷静思考什么,便按了接听键说:“您好,我们这里是警察局,请问您是纪小姐哪位?”

那警察边接电话边走向门外,隐隐传来几句模糊的话,没多久那警察便接听完电话回来说:“我们已经通知了您朋友,他大约两个小时就赶到。”

我喝了一口水,颤抖着说:“好,谢谢。”

我坐在警察局两个小时,那醉酒的男人已经醒酒了,正在被审问。我已经逐渐镇定了下来,起身正想问刚才那女警察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时,警察局门外快速停了一辆车,车内下来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紧着是一个女人,之后是司机。

等他们从警察局进来后,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然后那男人身后冲过来一个人,是陈哥,他才刚到门口便焦急问:“纪小姐,您没事吧。”

我疲惫的摇摇头,说:“没事。”春风也曾笑我:

声音是嘶哑的,勉强发了出几个音节。

为首的男人朝我缓慢走了过来,拉起我缩在外套下的手臂,他低眉看向我手臂上的抓痕,抬起头又看向我颈脖处,眼眸内的情绪越来越冷。

过了许久,他将我揽到怀中说:“没事了,别怕。”

我靠在他怀中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是特别安静的任由他搂着,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茶香味,我才觉得安下心。他抱住我许久,有警察走了出来,问了一句:“您就是沈先生?”

沈世林将我放开,对那警察说:“对,我是。”

警察说:“刚才纪小姐在洮胡路遭遇一位喝醉酒的先生对她欲行不轨之事,因为当时有人及时报警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请您放心。”

沈世林听了没说话,脸色非常阴沉,那警察说:“我们有些相关的手续需要纪小姐配合一下。”

066.伤

我望着那那自责又内疚的模样,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你不过也是安排上的问题,又不是故意的,只能怪我倒霉吧。”

江铃握住我手说:“真是对不起,真不敢想要是警察来晚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我说:“其实我是准备自费打车回来的,可这边比较偏,出租车比较少。”

沈世林在一旁听,问:“自费?”

我说:“我处理好酒店已经十点了,去赶地铁时。发现地铁已经不通车了,我打电话问江秘书怎么办,她说她让我自己想办法,还和我说公司不会报销打车费,毕竟这边到r区挺贵的。”

沈世林听了,看向江铃。

江铃立即说:“当时我正在处理一个非常棘手的事情,没想到你这边情况会是这样,一般像几块钱地铁的费用是不会报销的,我没料到你回来会需要打车,最近财务这块管得很严的。”

我说:“我知道你也很为难,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说到这里,我眼睛有些酸,声音哽咽说:“我想到刚才……我就觉好怕。”我手从外套内伸了出来,暴露在门口的灯光下。手腕上的勒痕有些狰狞,我说:“当时他拿皮带捆住我手,伸出手就来撕我衣服……你不知道当时我真想死了算了。”说到这里,我本来极力抑制的情绪。有些奔溃了,捂着脸便哭了出来。

江铃蹲下来就要扶我,沈世林说:“你去开车。”

他吩咐完江铃,便扯掉我身上的外套,将他的外套脱掉。动作迅速把我上身全部裹住,在江铃惊讶的视线中,他将我打横抱起。我没有挣扎,只是在沈世林怀中小声哭泣着,等他抱着我出门时,江铃站在后面还没回过神,我从沈世林怀中抬起脸来,对警察局门口的江铃诡异笑了一声,然后很快缩到他怀中,手死死抓住他衣襟。

江铃过了许久才来开车,我始终窝在沈世林怀中没有动过,也不知道车开到哪里了,车子缓缓停下。沈世林轻声在我耳边说:“到了。”

我从他怀中缓缓抬起脸来,看了一眼车顶的灯光,觉得有些刺眼,闪躲了一下。沈世林手在我脸上擦拭掉一些脏东西,说:“我送你上楼。”

他要将我打横抱起时,我立马惶恐说:“不用,沈总,我已经没事了。”我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说:“没事的,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便快速抓起手边的公文包,紧紧裹住自己的衣服,推开车门下来,江铃从车内追了下来说:“我送你上楼吧。”她根本不准我拒绝,走上来扶住我手臂,便带着我往前走。

她握住我手臂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我们两人看似相互扶持行走着,到达楼道间时,江铃松开了我,伸出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时,我早已经在她之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清脆无比,我手心是麻酥的,暂时没有感觉,我对江铃说:“江铃,其实我们可以很好相处的,从一开始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的做上下属的关系,可你不断给我难堪,不断陷害我为难我,那个帖子是你和肖亮联手发出来的吧?上次在港式茶楼时,我亲眼看着肖亮和你同进同出,明明是你开除了肖亮,却故意让肖亮误会是因为我的关系,她才会被开除,而且沈总从来就没让你开除过她,你只不过是想把那场火往我身上引,你早就看中肖亮在我们办公室的人际关系,因此让我在行政办孤立无援是吗?”

江铃被我甩了一巴掌后,还没回过神来,她不可置信看向我,过了半响,她说:“纪精微,你敢打我?”

我说:“我为什么不敢?事到如今难道我还怕得罪你?怕你踢走我?”我顿了顿说:“江铃,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以为还够资格踢我出局?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对沈世林别有用心吗?对,你猜对了,我对他确实别有用心,他现在对我可不止感兴趣那么简单。”

我对她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聪明还是其次,你知道吗?你的才能在男人眼中都抵不过一张脸。”

江铃脸色惨白,如果不是左脸那一巴掌红印,算得上是基本没有血色。

我说完这句话,裹紧衣服朝着楼梯走去,至于江铃之后怎么样,我也没去管。一口气爬到五楼后,坐在镜子前,看到身上那些抓伤时,心内想起颈脖上一阵黏稠感,还有身上酒气,就觉得恶心无比。

我在浴室放好热水,在里面狠狠洗了两个小时,直到身上搓破了皮,才从浴室出来。

第二天公司打来电话让我带薪休息两天,说是让我在家里好好修养身体和平稳情绪。这件事情并没有流传开来,除了我和江铃还有陈哥沈世林知道外,基本上没有人知道我那天夜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约沈世林也早已尽第一时间,让人进行了封锁。

这关乎我名誉,就算那一天夜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可只要别人听说我被酒鬼强奸未遂,光强奸这两字就够劲爆,根本没有人再去在乎未遂那两字。而且这种事情对于公司影响也不是很好,如果被记者或者对手公司抓住把柄,肯定会以万有苛刻员工的标题大肆宣扬。

待在家里第一天时,陈哥打电话给我让我开门,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陈哥来我家干嘛,我将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位女医生,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是沈先生派过来为纪小姐查看身上伤口的。”

一夜过后,我身上的勒上还有擦伤确实有些疼,昨天夜晚睡之前随便抹了一点药,便没去管了,我没想到沈世林竟然还会派医生过来。我将医生请了进去,那女医生让我进房间,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我照着她说的做,脱掉身上睡裙,便趴在床上。

医生很轻柔为我清洗伤口,又细致的为我上药。

她说:“你昨天是不是就涂了点碘酒?”

我说:“对啊,我觉得不怎么严重。”

女医生说:“会留疤的。”

我惊讶回头去看她,那医生说:“不过你放心,你按照我给的药,每天准时擦一遍,基本上不会留疤。”

我松了一口气,那女医生大面积涂完后,因为药水没有干,她让我在床上躺一会儿,便提着手上的药箱从我房间离开。

我感觉伤口处有一些丝丝的疼,脸埋在床上没有动弹,也不知道趴了多久,门外门铃再次响了,我从床上随便套了一件睡裙,从床上爬了下来,来到客房将门拉开,门外站着的人是沈世林,我第一反应就是关门,他从外面一把按住,很轻松将门推了进来,然后一把抓住我手将我往他怀中一拖。

我面色绯红挣扎着说:“你先出去!”

他抱住我说:“怎么?还害羞?”

我说:“你没看见我没换衣服吗?”

经我一提醒,他目光停留在我衣服上,然后看向我睡衣紧贴的胸部,他似乎是明白什么,故意明知故问:“没穿内衣?”

我想要将他推开,可他钳住我手的力气实在太大,我根本动弹不得,我张嘴就朝他颈脖咬过去,他一把揪住我头发,我感觉到疼痛,他顺势控制住我后脑勺,便用力朝我吻了过来。我甚至半点防备也没有,他咬住我唇,舌头便死死抵住我。

他的吻比以往几次都用力,我甚至有一种他恨不得将我吞下去的错觉,我手在他胸口死命捶着,过了许久他将我推倒在沙发上,我还来不及惊呼,他一把捂住我唇,脸颊离我特别近,他喘着粗气,眼里升起一簇小火苗,说:“乖,别乱动,我查看你的伤。”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是低沉的,可低沉内又带了一些莫名的诱惑。百度嫂索||笔|—春风也曾笑我

我脸在他手下挣扎了两下,他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这样说,我也不好挣扎什么,因为我感觉到他身体起了一丝丝变化,我身体僵硬,更加不敢动,只能眼睛带着警告瞪他。

他手在我脸颊抚摸了一下,然后低眸看向我颈脖处的伤口,他手指仿佛带着火一般,在我本来就热辣的伤痕处抚摸着。

我感觉到难耐,却又不敢说什么。

他看到那些伤痕,收回手问我:“疼吗?”

我喘着气说:“你压住我伤口,我当然疼!”巨妖向才。

他笑了,并没有从我身上起来,而是去揭我睡裙裙摆,我心内咯噔了一下,语气带着警告说:“沈世林,你敢乱看,我就杀了你。”

067.还挺好养

沈世林指尖捏着我因为挣扎和混乱,差不多到达大腿根部的裙摆,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噙着笑。在我目光下,将我裙摆往下一拉,将我大腿遮住,他说:“你想多了。”

便从我身上起来,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口,我心还在剧烈跳动着,脸上的绯红逼近耳根,我小心翼翼往沙发后退了退,退了一点,觉得还不够,又捂着裙子再次往后退。

沈世林望着我这幅模样,觉得颇有意思,他靠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就那样望着我。他说:“我要成心想对你怎样,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捂裙子?”

他这样一说,我立马又拉扯出一个抱枕压在腿上,他目光又移到我胸部处,我低头一看,气得将那抱枕朝他扔了过去。他手一把接住,笑了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身,沈世林起身朝着门走了过去,他拉门时,低头研究了有些松动的门锁,随即才将门打开,陈哥手中抱着一些蔬菜水果,站在门口说:“沈总,这是您要的东西。”

他接过。从袋子内拿出一个橙子检查了一下,觉得新鲜度还可以,便又放了回去,然后和陈哥说:“让换锁的师傅来一趟。”

陈哥听了沈世林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我门上的锁,说:“是该换了,这边的房子看上去都好陈旧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朝里面的我笑嘻嘻打着招呼说:“纪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离开了。

沈世林提着手中那一袋东西入了厨房。出来后,脱掉身上的西装,挂在衣架上,取掉手腕上的黑色皮带腕表,然后松了松袖口的银白色袖扣。

我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没有说话,他一边挽衣袖,一边问:“喜欢吃什么。”

我坐在那儿,说:“随便。”

他将衣袖挽到手腕处,露出修长的手臂,说:“还挺好养。”

我说:“谢谢,穷人家的女儿,你给她草她都不会嫌弃。”

沈世林入了厨房,我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将那条带蕾丝边的围裙。很自然的穿在了身上。身材高挑的他在逼仄又低矮的厨房内有些不协调,不过他很会随遇而安,微弓着上身将袋子内的食材一一拿了出来。

趁他没有注意到我,我快速入卧室,从里面换好衣服出来。沈世林还在厨房内忙碌,我站在门口说:“你会做饭?”巨妖助划。

他调着料,说:“会。”

我有些出乎意料说:“你们这种人基本上不都是在饭局上来来回回吗?就算饿了回家都是保姆给你们热饭热菜的。”

他说:“我十七岁的职业其实是厨师。”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在我印象中厨师这个职业,都是穷人家读不起书,中途辍学的人退其次学的手艺。我没想到背景厚实的沈世林居然十七岁学的是厨师。他见我一脸惊讶的模样,说:“当然,二十岁后改行了。”

我说:“为什么会学厨师?”

沈世林说:“为妻子下厨。”

我说:“你的目标?”

他说:“我母亲的。”

我说:“沈夫人对人应该很和善。”

他说:“还算好。”

我说:“顾小姐以后一定会是幸福的沈太太。”

沈世林将手中切好的橙子递到我唇边,我微微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小口咬住,正想吃到嘴里时,沈世林忽然弯下腰吻住我唇,咬住了橙子另一半,他捧住我脸,缠绵的吻着我,直到我们两人都气喘吁吁,那瓣橙子也在我们嘴里分食而空,他才舔掉我下唇瓣中央的汁水,笑容暧昧挨在我耳边说:“顾小姐可没这福气。”

我微微有些不自然别过脸,他已经站直在我面前,说:“帮我洗菜?”

我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有很多菜还没洗,便说:“好啊。”

沈世林牵住我手,垂眸仔细又温柔为我将衣袖一层一层撸好,他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叮嘱说:“别让手臂上的伤口碰到水。”

我没说话,正想去拿菜,他手抬起我下巴说:“听见了吗?”

我将他手移开,说:“听见啦。”

曾经有报道说会下厨的男人,一般智商都高,这句话我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可看到沈世林将三菜一汤做得和五星级饭店内的饭菜一般漂亮,我不得不承认,这报道可信度还是挺高。

毕竟我身边就有一个典型的列子存在,根本无法辩驳。

我跟在他身后就是打打下手,等他全部完成后,我将饭菜端到桌上摆好,欣赏了一会儿,觉得用这些几块钱一个的盘子装这些菜,真是浪费了。

沈世林从厨房内出来,我们两人正要开始吃饭时,沈世林手机响了,他起身接听电话。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在电话即将挂断后,说了一句:“嗯,我现在就来。”

他将电话挂断后,转身便从衣架上拿起西装外套,重新将松开的领口扣好,对我说:“我有事,先走了,这几天注意伤口。”

我看了他一眼,说:“好的,你走吧。”

他穿好衣服后,便推门从这里离开,我坐在餐桌边好一会儿,起身来到窗户口,楼下那辆车停了一会儿,很快便转了个弯消失。我回身望响这桌丰盛的菜,又看了一眼还亮着的灯的厨房,忽然觉得食不知味。

尝了几口后,便放下碗,将桌上的菜一一用保鲜袋装好,放入冰箱内。等一切全部搞定后,我从厨房出来,发现桌上有一只男士手表,是沈世林刚才留在这的。

我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擦拭掉镜面上的灰尘,清晰看到时针的针头停在十二点。

十二点,果然一切都该醒。

沈世林走后没多久,修锁的师傅便来了,将我门外那把老旧的锁换上一把新的,等他换好后,我觉得还挺牢固的,要给师傅钱时,他说已经给了。我想,沈世林应该给了,便送师傅下了楼。

我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在家里做做家务,练练瑜伽,看百~万\小!说,两天时间很快就过了。

休息两天后,我开始去上班,可到达公司后,并没有看到江铃。所有同事都埋头工作,气氛有些怪异,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我和一位比较要好的同事张楚去茶水间泡咖啡时,张楚谨慎的望了望门外,忽然挨近我说:“精微,你知道吗?江秘书请假了。”

我有些意外问:“她为什么请假?”

张楚说:“她并没有说请假的原因,不过有小道消息说,她工作上做错了一件事情,被沈总罚停两月。”

我听到这消息,脸上满是惊讶,可心里大约是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故意问了一句:“会不会弄错了?江秘书应该是有事才请假的吧?”

张楚喝了一口咖啡说:“除非是产假,不然根本没有两个月时间让她休息,而且江秘书根本没有男朋友,更别说孩子了,产假肯定是不可能。”张楚再次瞧了瞧门外,挨在我耳边说:“你休息的第一天,沈总对江铃发了很大火,一向待人谦和有礼的沈总居然对江秘书发火了,你想啊,这里面肯定和她休息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张楚挨在耳边说:“这两个月肯定会有人来顶替她的位置,如果公司不另外招的话,我估计会是你。”张楚声音顿了顿说:“精微,这可是你升职的好机会,我和你说,江秘书的职位公司可是配房配车,工资不仅涨几倍,就连出入的场合都是达官贵人,你一定要把握机会。”

我听后,沉默了半响。

正好门外有人推门进入,张楚拍了拍我肩膀,端着咖啡杯便出去了。

下班的时候我正好在门口碰见了谈集,他脸色不是很好,提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模样,我从后面喊住了他,他回身看向我,带着疑惑看向我。大约是在疑惑我喊住他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笑着说:“最近好久没见你来我们行政部了。”

谈集笑着说:“是吗?最近没什么事情要找你们行政部。”

我说:“江秘书休息两个月,你知道吗?”

谈集听到我这句话,脸上故作惊讶问:“真的吗?怎么会休息两个月?”

我说:“我也不清楚,我今天来上班听别人说的。”

谈集笑了两声说:“可能是她家里有事吧,看来,以后这两个月我可得经常来找你了。”

我说:“还轮不到我,公司会另外招人。”

谈集听了没说话,前面有人喊他,他应了一句,说:“我朋友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我和他说了一声再见,他便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人事部的人来宣布江铃休息两个月事情,因为她的职位空缺,公司将身为她助理的我,暂时替补上去,一直替补到她休假期满了,这个消息算不上突如其来,行政办的人都还算正常,人事部的人宣布这个消息,便将江铃的车钥匙交到了我手中,还有一些出入高级会所的贵宾卡这些东西,全部一一清点了给我接手。

068.喜好

办公室内的人都笑着恭喜我,态度别说多真诚了,和平时不冷不淡相比,对于他们今天的热情反而让我受宠若惊。张楚吵闹着说我暂时升职。要我请客,不管江铃是否真的会在两个月内回归,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我自然也高兴,当即爽朗的答应了,下班后,又是行政办的所有人,去了公司附近韩式烧烤店吃东西,六七个人要了一个大桌,所有人围在桌上叽叽喳喳点着菜,点了差不多几十分钟,终于敲定后。

服务员上茶水,几个人便聊起了一些八卦,都是女人,话题自然不断,可今天她们的重点全部都放在我身上。行政部以前对我有过冷眼的同事,都对我赔礼道歉,还说以前相信了那些流言误会了我,让我不要在意。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墙倒众人推,可当有一天你得势后,别人又会像失忆一般,笑脸相迎和你说着巴结的话,完全忘记就在不久以前,她们的冷眼和讽刺是如何投掷在别人身上的。

很快服务员端着泡菜和烤肉上桌,所有人又将话题转移到明星和珠宝包包上,气氛还是挺融洽的。就在此时,坐在对面的张楚忽然推了推她身边的人,所有人对于她忽然的动作有些疑惑。直到张楚指着门口,她压低声音说:“你们看,沈总和顾小姐。”

所有人随着张楚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这件饭店的经理亲自拉开车门,车内下来一男一女,女的身材不算高挑,但胜在娇小,脸上戴了一副墨镜。她挽着身边高大的男人,两个人由经理领了进去。

后面跟了一些助理和随从之内的人,仗势看上去挺大。

门口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是陈哥,他手中正拿拖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视线在饭店内张望了一下,正想随着那群人进入另一条走廊时,陈哥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他一眼就看到坐在人群中的我,朝我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便拖着那行李快速跟了上去。

当他们离开后,张楚羡慕嫉妒恨说:“顾小姐真是幸福,沈总这种又帅又有钱又有能力的男人,这种绝种好男人。居然成了她的男人。”

一位同事说:“沈总他们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一般这种中等饭店依照他们的身份,基本上是不来消费的。”

张楚白了她一眼说:“你傻啊,顾小姐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的泡菜,你不知道吗?”

那位同事说:“真是幸福,如果我有一位沈总这样的男朋友,这一辈子我就此生无憾了。”

张楚接话说:“这种男人本来就不属于我们,人家顾小姐背景和沈总可也是相得益彰,什么样的男人配什么样的女人嘛,这种男人咱们还是在脑海内意淫下就算了,毕竟小说和电视剧内的灰姑娘与王子,都是骗小孩的。”

张楚用夹子夹了一些里脊肉放在烤肉炉上铺平,又说:“前几天还有人看见沈总和顾小姐去珠宝店挑结婚戒指了,你们知道吗?”

同事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朝张楚围了过来,满是兴致勃勃问:“真的吗?这么说两人真的准备结婚了?”

张楚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反正最近这么多流言蜚语,两方都没有否认的话,我估计应该是差不多了。”

同事们听后都唉声叹气,摇头可惜说:“不知道咱们公司内多少人要失恋了。”

张楚见我没有说话,忽然将话题扯到我身上来问:“精微,你难道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

我端着手中的大麦茶,疑惑问“什么风声?”

张楚说:“挑选戒指的事情啊。”

我笑着说:“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江秘书,毕竟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办公室内工作,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久,所有人都酒足饭饱后,我去收银台结账,正好撞见出来的陈哥,他也看到了我。他笑着问:“你们怎么也在这吃饭?”

我笑着说:“同事们闹着请吃饭。”

陈哥说:“听说你最近升职了?”

我说:“只是暂替。”

我看到陈哥手上拿了车钥匙,疑惑问:“沈总和顾小姐不是在这吃饭吗?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啊?”

陈哥搔了搔头,说:“顾小姐要吃北街的酒酿圆子,我现在要去北街买。”

我说:“那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吧。”

陈哥和我说了一句再见后,便拿着车钥匙开车匆匆赶去北街。

我结完账后,所有同事都已经到了门口等我,我们站在外面告别完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剩下我一个人时,我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这家韩式烧烤的对面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坐下。

坐了大约十分钟,陈哥的车赶到店门前,他从车上匆匆下来,手中提了东西,进去了大约二十分钟,沈世林和顾莹灯他们从里面走了出来,顾莹灯的手牵着沈世林,一直面带笑容和他兴致勃勃说着。而沈世林表情始终带着温和,静静听着,也不说话,两个人站在有风的夜晚,像是黑夜里最亮的星,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顾莹灯说到高兴的时候,还调皮的踮起脚尖吻了沈世林的脸。

两人上了车后,身后那些随从上后面两辆车,两辆车跟在前面那辆商务车后,便消失在店门口,很快,一切化为平静。

我端着手中咖啡,一点一点喝完后,才起身朝不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第二天上午,陈哥开车带我去顾家接顾莹灯出来,顾莹灯从顾家别墅出来,脸上没带墨镜,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走路时,那微卷的马尾便一晃一晃的,非常青春靓丽之感,她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来车旁,我从车内出来,立即为她拉开车门。

顾莹灯今天心情似乎挺不错,她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说:“精微,早啊。”

我说:“顾小姐早。”

她朝我点点头,弯腰入了车内。

今天一早我本来是要接替江铃的工作,为沈世林整理开会的材料的,可顾莹灯打了个电话给沈世林让我陪她去逛街,我当时感到很惊讶,毕竟自从因为以前那些流言,顾莹灯已经很久不曾和我见面了,她这回主动要我陪她逛街,这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不过竟然是工作,我自然一早放下手上的工作马不停蹄由陈哥送到顾家门口,等着顾莹灯从别墅内出门。

陈哥将我们两人送到一处商场,我和顾莹灯下车,两人进了商场,顾莹灯偶尔在首饰店停一停,有时候在女装店看一下,

我跟在她身后,直到来到一间男装店,顾莹灯走了进去,在里面转了很久,最终停在一处挂满领结和商务领带专柜前,她朝站在不远处我说:“精微,你过来一下。”巨妖贞血。

我提着她买的东西来到她身边,她指着一条黑色的商务领带还有一条绸缎面料的深蓝色斜纹领带问我:“如果让你给世林买东西,你会选哪一条?”

我看着她指的两条领带,笑着说:“我对沈总的喜好并不了解。”

顾莹灯说:“没事的啦,你只要告诉我你觉得哪一条好看就好了。”

我犹豫了半响,指着那条黑色的商务领带说:“我觉得这条会比较适合。”

顾莹灯说:“为什么你会选这一条?”

我说:“商务领带比较适合各种场合,而且沈总的衣服都是比较沉稳简单的。”

顾莹灯听了点点头,便让服务员拿下那条黑色商务领带,我立马提着包去付款,买下这条领带后,顾莹灯又带着我去了男士衬衫专柜,她再次指着一件简单没有任何花色的白色衬衫和一件暗格子衬衫让我选,我指了那件白色的。

顾莹灯将那件白色衬衫拿下来放在手里摸了几下,脸上带着笑意说:“精微好像挺了解世林喜好的,你刚才选的都是他常用的几款,他很少穿花哨的衣服,不过我摸他喜好摸了差不多一年才完全清楚,可精微你呢?”

她问我这句话时,眼睛内平静一片,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可我却因为她那些话吓出一身冷汗。

我立马解释说:“我也是乱选的,没想到会和沈总的喜好相配。”

顾莹灯笑容甜甜说:“证明你眼光和他眼光很相似,你们两人应该很合拍。”

我说:“顾小姐,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因为我以前的老板穿衣服的风格和沈总的接近,所以刚才我才下意识挑选的。”

顾莹灯挽住我手说:“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选错了。”她将手中那件衬衫交给服务员后,又转了一下西服。

我买完单后,顾莹灯说:“这边好像没有手表店。”

我问:“您需要买手表吗?”

顾莹灯说:“不是我要买,是世林,上次我给他买的那款黑色皮带的手表不知道被他丢哪儿了,昨天没看见他戴,我想给他挑过一款。”

069.实验

我和顾莹灯出了商场后,陈哥又载着我们去了东风街的那间店,她在那间店内挑选了很久,最终挑中一款同样是黑色皮带的石英表,简单又内敛很适合沈世林。

顾莹灯拿在手中观察了很久,便让服务员包了起来。这款男士手表虽然款式简单,可价格却极其贵,看到顾莹灯眼都不眨一下,我不得不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我和顾莹灯逛了差不多一个上午,两人在外面吃完午饭,顾莹灯紧接着去美容院做了一个美容。我在美容院的待客室等了整整两个小时,一直到下午三点,顾莹灯才容光焕发出来。

她一边穿外套,一边问我:“世林快好了吗?”

我说:“沈总正在清江湖面上喝茶。”

顾莹灯问:“和谁呀?”

我说:“和万有的一些合作商。”

顾莹灯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去找他吧,等他和别人喝完茶,估计就可以去换戒指了。”

我下意识问:“什么戒指?”

顾莹灯将手指伸到我面前,笑容内满是满足与幸福说:“我们上次去挑结婚戒指,回来发现戒指大了,想换过一个号。”

我看到她纤细的无名指上素雅的指环,愣了一会儿,随即笑容满面说:“真漂亮。”

顾莹灯放在眼下看了看,有些不相信问:“是吗?”

我说:“对呀,设计方面虽然素雅可胜在精致。”

顾莹灯笑的越发开心了。她说:“当时我和世林去挑选戒指的时候,我第一眼看中的便是这款,世林也说很漂亮。”

我说:“那我提前祝顾小姐和沈总新婚快乐。”

顾莹灯脸上有些绯红,她笑着说:“还早呢。”可脸上的幸福感怎样都掩饰不了。我看到她脸颊红晕,和眼睛内的幸福洋溢,莫名觉得,她真幸福。

二十三岁的年纪,有了自己最为喜欢的事业。有自己中意的意中人,还有别人需要仰视的耀人背景。从小被父母保护着,长大后直接被父母过渡到丈夫手中。

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生之中免受风吹雨打,上帝真是会偏爱。

相反我们这种人,从小道路坎坷,所有一切如果不靠自己争取,那就是坐吃等死。

我提着她买的东西站在马路上等着陈哥从停车场开车上来,等了六分钟,陈哥把车开了上来,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为顾莹灯拉开车门,顾莹灯坐上去后,陈哥看到我手中提这么多东西。立马帮我提到后车厢,等这些全部处理妥当后,陈哥开去清江。

我们到达清江时,天空飘起了丝丝细雨,有小点雨滴轻敲着镜子一般的湖面,清江湖中央正飘了一艘画舫,偶尔有丝竹声飘了过来。我们站那等了一会儿,有一艘小船来接我们,我和顾莹灯上了船,小船游了十几分钟终于靠近了大船,顾莹灯很轻快上了船,我穿着高跟鞋,并不方便,有些费力的上了那艘大船。船内坐了三四个男人,坐于红木椅上,雕花圆桌上煮了一壶散着热气的碧螺春。

顾莹灯进去后,便朝面对我们手执茶杯的沈世林唤了一句:“世林。”船内的三四个男人全都看了过来。顾莹灯丝毫不顾及他们的眼神,一上船便坐在沈世林身边,挨在他耳边娇嗔说:“我等了你好久。”

沈世林说:“不是去逛街了吗?逛得怎样。”

顾莹灯笑着说:“逛了,不过都是给你买的。”

沈世林夹了一块糕点在顾莹灯面前,她喜滋滋的接过,手拿住那块糕点便小口咬了起来,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沈世林笑了一下,在一旁说:“慢点吃,没人抢。”

这里面的人基本上都认识顾莹灯,顾莹灯虽然时常出现屏幕上,可商圈内的人没人不认识顾莹灯的背景,不认识顾莹灯,认识沈世林便也算认识了她。

我走了进去,唤了一句:“沈总。”

沈世林看了一眼,算是应答了。

之后船上一直只有顾莹灯在说着话,她说话向来带着点俏皮,船上都是男人自然爱听她说,语连珠的顾莹灯逗得船上的人,均是哈哈哈大笑。连沈世林都带着笑意望向她。顾莹灯说累后,男人们便谈着生意,顾莹灯听了大约觉得没趣,便从沈世林身边起身,来到我面前说:“精微,你觉得无聊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我,我笑着说:“还好,这是我的工作。”

顾莹灯牵住我手说:“外面的风景似乎很漂亮,我们出去看看吧?”

我有些迟疑,不过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那我陪你。”

顾莹灯很高兴点点头,牵着我从船内到达船头迎风看着。湖岸上有杨柳抽着绿丝,微风细雨,真是一个好阴绵绵的天气,身边的顾莹灯四处观望,忽然她万分惆怅唤了我的名字,她唤:“精微。”

如果不是我离她近,这句话很快便会飘散在微风里。

我侧过脸去看顾莹灯,她眉间从先前的眉目欢喜到如今的郁郁寡欢,她目光看着远方一片茫茫湖水说:“你说世林爱我吗?”

她说出这句话时,目光忽然幽幽移转到我身上,我当然官方又保守回答说:“沈总当然喜欢您,公司内的人说他是将您捧在手心疼的。”

顾莹灯说:“你不用安慰我,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她侧过脸看向我,特别冷静告诉了我答案,她说:“他不爱我。”

我莫名感到心惊,顾莹灯握住我手说:“不如我们做个实验好么?”

我疑惑的望向她,顾莹灯嘴角弯一丝诡异的笑,她说:“他不爱我,他喜欢你,可精微姐姐,你永远都夺不过我。”

她嘴角划起一丝阴森的笑意,我还没回过神来,她身体忽然往前面悬空,很快,我听见她尖叫了一声,我人便随着她一起坠落湖水中央。

我感觉水四面八方朝我涌了过来,窒息的恐惧感随之而来,我在湖水中死命挣扎着,而顾莹灯坠落水后,根本一丝挣扎也没有,任由身体往下沉。

我死命扑腾着水花,大声呼着救命,在挣扎中隐隐约约看到岸上站着的沈世林,在他即将要从船上跳下时,我忽然明白顾莹灯说的实验是什么意思了,她是想让我明白,就算沈世林再怎么喜欢我,对我再怎么感兴趣,那也仅仅是喜欢,仅仅是感兴趣而已。他不会为了我放弃什么,也不会为了我去改变什么。他依旧会冷静去择自己要的是什么,他这种男人对事和物永远只有利和弊!

可我从始至终不需要他为我改变什么,也从来不用他为我放弃什么呀……

我心忽然一片冰冷,在沈世林跃下去那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像是疯了一般,朝船上狂喊了一句:“顾小姐沉了!先救顾小姐!一定要先救顾小姐!”春风也曾笑我:

当我喊出那句话后,湖水内噗通了一声,沈世林沉入了水中后,便不见踪影。我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我不需要他来救我,我不需要他救我。顾莹灯沉下去了,他救的人,自然是情况最危险的顾莹灯,这是没有感情区分的,这只是人一种本能利弊观。巨妖爪才。

我这样在心内想着,身体体力也逐渐不支,我身体开始往下沉,一点一点,身下仿佛一片无底洞。

我任由身体沉没于水中,睁着眼睛望着水面上一片圣洁的日光照着水内所有一切,水面上方掠过一处人影,我看见沈世林抱住顾莹灯从我上方游过,在他即将要跃上水面时,他忽然在水内匆忙朝下看了我一眼,隔着一片茫茫水光,我没看清楚他表情,也没看清他的意图。

只是在关键那一刻,闭上了眼。

我从来没奢求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所以我也不想知道答案,我不想知道他的选择,让一切都别太清晰。

很多时候,答案太过残酷,那就选择逃避,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那么,你也不会失望。

070.捷径

再次醒来后,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袁腾,他坐在我床边正胡乱翻着手中的杂志。

他大约是感觉我动了下。抬头看向我,发现我醒了后,他将手中的杂志往床上一扔,我刚想说话。袁腾说:“你嗓子呛水,可能会有些疼。”

我发出一个音节,感觉确实有些疼痛,反复适应了很久,我问袁腾的第一句话是:“顾小姐,怎么样?”

袁腾说:“她很好,就在隔壁病房。”

我听这句话,不知是轻松还是沉重。袁腾盯着我的脸说:“你为什么不问是谁救了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说:“很重要吗?反正我已经上来了。”

袁腾说:“如果答案不重要,你就不会逃避。”

我说:“既然结果是我还活着,那过程自然就不重要了。”

袁腾语气加重说:“精微,你别自欺欺人了!”

我说:“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说我自欺欺人,或者是我得意妄想,我跟你们说过很多遍,我从来就没有和沈世林有过什么关系,我从来不觉得我对沈世林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袁腾,我在他身边只是单纯为了生活和工作,我不可能去为了那些误解和流言蜚语,就放弃掉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这是我最后的东西。”

袁腾眼神犀利的看向我说:“这份工作能够为你带来什么?”

我说:“金钱啊。”

袁腾说:“你很缺钱?”

我说:“还可以。”

袁腾说:“既然还可以你要那么多干什么?难道自给自足,平平静静生活不好吗?”

我笑了,说:“袁腾,你现在有了一切,你自然不觉得钱对你是否重要。我告诉你。我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我也不想被家那些亲戚瞧不起,我爸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被一场大火烧死,可他被消防人员救出来送去医院时。其实是还有救的,只是烧伤了心脏,要做心脏搭桥,可那时候我们家家境本来就不宽裕,手术费在当时要几十万。我和我舅妈他们去借钱,你知道我舅妈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我爸早该死了,说这个手术还不能够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三成,她让我们别浪费钱,留着钱还不如补贴给活人。

当然,最终她还是没借钱给我,我和我妈没酬到钱,草草将我爸从医院接了回来,刚回到家还没一个小时,他就死了。

他死后,我和我妈不得不投奔舅舅,我在我舅舅家生活得并不怎么好。虽然他家有钱,可我在他家住的那段期间,就相当于他们家的保姆,他们家一家四口的衣服全部都是我洗,我放完学回家后,还要去厨房帮忙。

我舅妈为了省下一笔保姆费,干脆将家里的保姆给辞了,家里所有家务活重担,便真正落在我身上,直到我开始上高中寄宿,她们给我的生活费根本连学杂费都不够,如果不是我妈在零件场内,没日没夜上夜班,拿钱补贴给我,我想,那时候我肯定已经饿死。

在我最饿最累最无助的时候,我就在想,长大后我一定要活的像个人,而不是像只狗一般祈求别人施舍,所以,不管我是否缺钱,钱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第一首位目标。”

我说出这段话特别平静,甚至没有波澜,可只要想到大雨内我跪在地上求我舅妈舅舅借钱给我,让我救救我爸时那场景,我就忍不住全身颤抖。袁腾自然不会懂我当时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没有资格说懂。

袁腾听了,久久都没说话,因为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告诉过他,在他面前我永远不抱怨不悲哀,在遇到挫折时,总能够用自己的努力去屈服,从来不会哭,也不会说累,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往前。

袁腾说:“精微,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那么累的位置?”

我说:“不然我该怎么样?”

袁腾犹豫了一会说:“你不知道女人成功的捷径很容易吗?”

“就是找个男人嫁了,在外人眼里光鲜亮丽,可实质上回到家就必须为男人做牛做马,用自己那张谄媚的脸时时刻刻去注意他的情绪,然后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左右三思去问他要钱,然后在朋友面前炫耀我老公对我有多好吗?”

袁腾说:“你不会活成那样。”

我说:“对,我确实不会活成那样,因为我不会将希望依赖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才不会抛弃自己。”

袁腾说“不管怎样,如果你嫁给了我,我们两人对双方都会特别尊重,绝对不会让任何一方成为对方的奴隶和负担的。”

我问他:“为什么?”

袁腾说:“因为我爱你。”

我听了这个回答,特别想笑,我说:“你会爱我多久?”

袁腾犹豫了一会儿,明显是被这答案给缠住了。

我说:“袁腾,你自己都没有答案,你怎么知道我们结婚后,一定会幸福?”

袁腾沉默了,我笑着说:“别再做这种无谓的假设了,我知道如果我嫁给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可是袁腾,我真不想将自己放于那么悲哀的境地,我现在还年轻,完全可以靠自己。”我看了他紧皱的眉头说:“如果我到了三十五岁后,你依然说爱我,那时候我就嫁给你。”

袁腾说:“希望那时候,你还看得起我的。”

我没回答袁腾,而是转移话题说:“顾小姐醒了吗?”

袁腾说:“不清楚,反正她住院后,隔壁病房来了很多人来探视,最后怕影响她休息,已经谢绝探视,保镖在门口守着了。”

我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袁腾立马扶住我说:“你干嘛?”

我说:“顾小姐坠水,怎么说都是我的疏忽,我总该去看看她。”

袁腾说:“可你现在都成这样了,怎么还下床去看她?”

我拍了拍他手说:“没事的,只是去看看。”我指着衣架上的衣服说:“麻烦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好吗?”

袁腾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肯定劝不住你。”他无奈的转身去为我拿衣服。

袁腾扶着我出了病房门,来到隔壁一间病房,果然门口都站了保镖,还有些来探视的人,不住的往病房内踮脚去看,高大的保镖如门神一般,将所有人迫切的心都阻挡在门外。

袁腾说:“还是算了吧,好像进不去。”

我站在那一会儿,上前一步对那保镖说:“我是沈总的秘书,和顾小姐一起落水的,想看一下顾小姐是否安全了。”巨见找亡。

那保镖看了我一眼说:“您姓纪?”

我点点头说:“对,麻烦您通报一下。”

那保镖让开了,说:“直接进去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让我进去,在众人讶异的视线中,袁腾扶着我进了病房,我们站在门口时,才发现原来顾莹灯房间了还有很多人,有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位大约与沈世林相仿年纪的男人。

顾莹灯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沈世林站在病床不远处,沈董也在,坐在靠近顾莹灯床边的沙发上。

那对中年夫妻一脸担忧的望着顾莹灯,靠在床上的她,调皮的牵住那中年贵妇人的手,摇晃着撒娇说:“哎呀,妈妈,我都没事啦,你别那么紧张。”

贵妇人脸上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担忧,嘴角却明显带着宠溺的笑,她抬手点点她额头说:“你这脾气,也只有世林受得了你。”

顾莹灯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世林,苍白的脸仍旧不忘带着灿烂的笑,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伸出手对沈世林说:“世林,我要你抱抱我,你不知道当时我真以为我死了,好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站在病床边的沈世林,一脸无奈看向顾莹灯,很配合抱住了站在床上的她,语气虽然有些责备,可话语里隐隐带着纵容,他说:“以后别淘气了。”

她娇小的身体依偎在他怀中,脸上满是害羞的神色,却还不忘轻轻反驳说:“我才没淘气呢,只是不小心而已。”

病房内所有人都笑了,就连那名与沈世林年?相仿的男人,都笑着说:“世林,你这样宠着莹灯,你们结婚后,可有得你好日子过了。”!

沈世林始终温和且包容的将顾莹灯抱在怀中,反而是他怀中的顾莹灯对那名青年男子抱怨说:“叔叔,你总是这样说人家,难道世林对我好,不好吗?”

沈董在一旁说:“应该的,应该的,我家世林什么都不好,可就是对待莹灯这方面,倒是事事俱全。”

病房内的气氛其乐融融,这样一幅画面真让观看的人都感觉心里暖暖的,我站在门口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袁腾也发现了我的却步,他问我:“还进去吗?”

我想了一会儿,说:“走吧。”

袁腾正扶着我想转身离开,刚还没来得及出门,身后忽然传来顾莹灯一句:“精微。”

我和袁腾身体同时一顿,侧过脸去看,顾莹灯已经从沈世林怀中退了出来,坐在床上一脸惊喜的看向我,她鞋都不穿从床上下来,跑到我面前,一脸庆幸说:“还好你也没事,真是吓死我啦。”

071.贪欲

我仔细看了顾莹灯几眼,发现她表情并没有什么怪异,非常自然,我甚至怀疑之前她将我拉下湖水内和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一场梦。

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全部看向这边。顾莹灯的母亲顾夫人走上来,皱眉疑惑问:“这位是?”

顾莹灯挽住我手臂说:“这是世林的助理,昨天我落水后,她为了救我也一并落了下去。”

顾夫人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宜,她朝我浅浅微笑了一下,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可明显态度有些轻慢,她淡淡说了一句:“谢谢你救我们家莹灯。”

我自然非常识趣说:“这是我应该的。”

我的突然闯入,让病房内有种奇怪的气氛,仿佛一个正在热火朝天吃团圆饭的大家庭,忽然被一位陌生人闯入,将这美好的气氛破坏了。

我觉得有些尴尬,眼睛始终不敢乱看,只能坚持对顾莹灯笑着说:“顾小姐没事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顾莹灯真心实意说:“精微,谢谢你。”

我说:“不用谢,既然没事的话,您好好休息。”

顾莹灯点点头。

袁腾扶着我转身,我们出了病房门后,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我出院后的夜晚,我舅妈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是程总已经开始和他们洽谈了。我刚回到家里,看着一些冰冷破旧的家具许久,放下手中的包,站在客厅内对电话问:“这么快?”

我舅妈在电话内非常高兴说:“是呀,我和你舅舅也根本没想到那么快,精微,舅妈还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夜晚咱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我看了一眼冰冷的厨房,正好懒得自己做饭,有吃白不吃,对我舅妈说:“可以。”

我舅妈这次竟然还难得给我面子。她说:“你选地方了。”

我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舅妈笑着说:“一家人讲什么客气呀,这次我们还多亏了你呢。”

有了舅妈的话,我将吃饭地点订在本市著名的五星级酒店,要了个大包厢。

他们来的人也多,徐毓和宋弛也来了。郑江和我妈,徐婉怡上次被我扇了一耳光后,没想到竟然也来了。

我们所有人坐下后,我舅妈端着酒杯对徐婉怡说:“婉怡,上次你和你表姐吵架了,今天和你表姐道个歉。”

徐婉怡坐在我对面,瞪着她妈说:“我凭什么要道歉呀?那天本来就是因为她给了我一巴掌,应该是她给我道歉!”

徐婉怡说到道歉这两字时,情绪有些激动,手甚至在桌上重重拍了两下,大圆桌有些摇晃。

我舅妈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徐婉怡的耳朵,说:“你这死孩子。如果不是精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够每天开着跑车无所事事瞎炫耀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表姐,几天后,我们家就破产了!那时候你连乞丐都不如!”

徐婉怡被她妈揪的嗷嗷直叫,我坐在那看她和她妈大战三百回合后,徐婉怡终于妥协在她妈手下,来到我面前声音像是蚊子一般小和我说:“对不起。”

我坐在那喝了一口水,掏了掏耳朵说:“你说什么?”

徐婉怡再次说:“对不起。”

我说:“没听到。”

徐婉怡咬牙切齿说:“纪精微,别得寸进尺。”

徐婉怡她妈就站在她身旁,当即在她脑袋上给了一巴掌说:“你别又给我抽风!”

我看到徐婉怡眼睛都红了,也没再为难她,说:“好了,道歉我受了。毕竟上次我也有错,我不该打你,我也和你说声对不起。”

徐婉怡看了我一眼,目光呆滞,大约没想到我会和她道歉。这段时间我也反省了一下自己,当天确实是自己脾气暴躁了点,把对她爸妈的火全部发泄在她身上,这很不公平。

现在想想,徐婉怡又做错了什么?平心而论,她给予我的帮助还是挺多的,本来眼睛有些红的徐婉怡,才情绪缓和了一些,说:“这还算句人话。”

歉也道了,这顿饭就开始了,我妈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在吃饭的时候,还感叹我们一家这么多年,难得一起吃个饭。

我舅舅说:“是啊,这几年都是各自忙各自的,反而是家人很少在一起吃饭。”

我舅妈指着徐婉怡的脑袋说:“特别是她,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整天只知道在外面吃喝玩乐,没有半点上进心。你看精微,人家现在是大企业老板的秘书了,手下掌管了好一些人,你呢?我除了会打扮除了会玩,你还会什么?”

徐婉怡被她妈念叨的烦了,紧皱眉头说:“你别总是念叨我,烦不烦?”

我舅妈说:“你还嫌我烦?家里出事儿了,你半点忙也帮不上,反而还总是向我伸手要钱,你妈都没觉得烦,你还觉得烦?”

徐婉怡说:“那你要我帮什么忙啊?我能够我帮上什么忙?”

舅妈说:“你也都二十二了,是不是该工作了?”

徐婉怡说:“有什么工作好做?”

当我舅妈看向我时,我心内咯噔了一下,果然下一秒,我舅妈盛了一碗汤给我,她笑容亲切说:“精微,你和婉怡从小要好,你看她现在都二十二了,你能不能帮婉怡在你们公司找份工作?”

我听她语气就感觉到不对劲,果然我的第六感还是非常准的。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我用勺子小口喝着那碗汤说:“她会做什么。”

我舅妈说:“现在你当秘书了,手下肯定还缺个助理吧?多少钱工资没多少关系,最主要是让徐婉怡跟在你身后,和沈总他们去见见世面。”

我指着徐婉怡说:“你说的是让徐婉怡跟在我手下,去和沈总见见世面?”

我舅妈说:“不行吗?我家婉怡也不差的。”

我冷笑了一声说:“舅妈,你是卖了侄女还不够,现在连女儿都要卖了吧。”

我这句话一出,舅妈脸色变了,桌上气氛开始凝固,我妈使劲给我使眼色,我没看她。

徐婉怡忽然拿起面前的碗往桌上一砸,那只瓷碗在钢化玻璃质的转盘上,旋转了几圈,最终保持歪斜的姿势细微摇晃着,她说:“你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找个男人嫁了?”

舅妈说:“你怎么又提到这个话题上了?找工作怎么就和你嫁人有关?”

徐婉怡冷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心内那点算盘吗?你让我当表姐助理,不就是想把我安排在那姓沈的身边,想我们在接触中发生点什么,让那姓沈的看上我吗?”徐婉怡对她妈吼了一句:“妈!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她指着徐毓说:“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怕我抢了宋弛,让你宝贝女儿徐毓伤心?!”

徐婉怡她妈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在她话刚落音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在气氛诡异的包厢内,尤其清脆。舅妈指着门的方向说:“滚!你给我滚!”

徐婉怡捂着脸,眼睛内包着眼泪水,她脸上满是恨意看向她妈,她说:“你要我滚,我今天偏不!我告诉你,当初就是我勾引宋弛!就是我勾引他上床的!怎么了?做了这些事情还怕人说吗?”

徐婉怡指着宋弛和徐毓说:“你以为就你会为了他生孩子吗?我告诉你,二十岁那年我为他打过胎!”

面对徐婉怡的疯狂,徐毓坐在宋弛身边始终沉默不语,她脸色苍白,模样比上次更瘦了,握住勺子的手,青筋暴起,她低垂着脸沉默不语。

徐婉怡见她不说话,她对徐毓吼叫说:“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宋弛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桌子垮塌下一半,我坐在那儿,都能够听见玻璃晃动的回声,宋弛眉目内都是隐忍,他眼里含着警告看向徐婉怡说:“够了!”

徐婉怡泪流满面说:“不够!宋弛,这些都还不够,我妈现在为了徐毓恨不得将我嫁给别人,我就那么廉价吗?她至于如此糟践我吗?”

宋弛额头青筋暴起,可他还是保持平时的温和说:“婉怡,你妈不是这个意思。”

徐婉怡说:“那又是哪个意思?”

宋弛没有回答。巨沟东血。嫂索春风也曾笑我

徐婉怡看向宋弛问:“宋弛,我今天只要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宋弛依旧沉默。

舅妈忽然拽住徐婉怡的头发,便将她往门外拖,咬牙切齿说:“你觉得现在丢脸还不够吗?!你觉得你丢人现眼还不够吗?!你给我滚!立马给我滚!”

徐婉怡被她拖住头发,身体往后仰着,因为头皮疼痛,她大声尖叫的哭了出来。

一桌子人都坐在那儿谁都没有动,我也没有。

坐在那一脸沉默的的徐毓,忽然斜斜从座位上倒了下去,所有人看了过去,发现椅子上一滩血迹,而徐毓早已经倒在地下不省人事,坐在桌上没动的人都冲了过去。

徐毓被紧急送到医院,小产而引起血崩的她,在半夜醒来后,关在病房内哭到天亮。而徐婉怡满脸苍白坐在走廊内,她捂着脸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伤害她。”

072.在爱情里的人,都觉得可以为对方去死

我看向蹲在地上止不住哭泣的徐婉怡,过了半响静静蹲在她身边,她一直哭,哭到我都觉得耳鸣了。徐婉怡才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盯着前面一团光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徐婉怡接过后,并没有擦拭,而是麻木说出一句:“我让徐毓流产了,我和宋驰以后大约也不可能了了。

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徐婉怡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宋驰。”

我说:“在爱情里的人,都觉得可以为对方去死,可当过了一定时间后,你反而觉得凭什么我要为他去死?”

徐婉怡抽泣说:“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说:“你现在觉得你很爱他,可等你经历过很多,认识了很多人,走过了很多路,你就不会觉得他对你多重要了。以前我失去郑江时,我也和你一样。特别恐慌没有他的日子,也特别恐慌明明分手了,却还要和他若无其事相见。”

徐婉怡问:“那现在呢?”

我笑了笑,说:“现在,忽然觉得无所谓了。”

徐婉怡追问:“你不爱他了?”

我说:“大约是吧,只是看见他时,还是会愤怒,可没有当初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了。”

徐婉怡将脸埋在双腿内,没抬起头。中途有医生推着因为痛苦呻吟的病人从我们面前经过,我闻到那浓浓的消毒水混杂药水的刺鼻味道,觉得这里的空气糟糕透了。

我没有在医院内待多久,因为还要上班,第二天后,我跟沈世林从会议室内开完高层会议出来。我拿着文件跟在他身后,会议室内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后,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直到我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走廊处。走在前面的沈世林停下了步伐,我也同他停了下来,他并没有回身看我,而是视线看向远处一处小窗户处,他说:“那天……”

“那天的事情已经算是过去了。也请沈总和我之间只存在公事。”

他听到我这句话,终于侧过身看向我,我没有看他表情,只是低头看向光洁地板上两道纠缠的影子,我说:“还是那句话,为了我们以后好相见,我们双方都保持冷静和距离感。”

我听见沈世林笑了一声,特别小的一声笑,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无法听到,他没说话。我听到他脚步声越来越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之后那几天我和沈世林之间保持了上司与下属该有的距离,在我和他报告工作时。他也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而我批完文件后自然就离开了。对于上次坠水的事情,我们都决口不提。

而顾莹灯坠水后,顾家和沈家都一致同意让她休息,顾莹灯挡不住双方给的压力,便开始全面停工,不工作的她特别黏沈世林,每天中午都会带亲手做的便当给沈世林送来,夜晚还嚷着要沈世林陪她吃晚饭。沈世林虽然忙,可总会答应她任何要求,很多次沈世林正在工作,顾莹灯一个人坐在一旁无聊,想法设法打扰她工作,一时拿着他工作的电脑放一些流行歌,一时又挨在他怀中呼呼大睡。

每当有同事从沈世林办公室经过,听到严肃刻板的办公室传来阵阵柔情蜜意的流行歌曲,各自都窝在办公室内,满脸羡慕说:“顾小姐真是幸福死了,在沈总工作时放那些情啊爱的歌,她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是啊,我记得上次有一个部门经理,在和沈总报告工作的时候,就因为手机响了一下,就被开除了。”

有同事捧着心口说:“沈总真是把顾小姐宠上天了。”

“人家天生就是让人宠的,咱们还是工作吧。”我看到办公室内的人又在花痴了,走上将手中一份文件递给小霞,打断了她们的话。

张楚从办公桌上抬头看向我,说:“纪秘书,你连让我们幻想的权利都不给。”

我笑着说:“我的职责就是在你们陷入虚构的世界时,提醒你们现实的残酷,这样你们才会有动力工作。”

所有人哀叹了一声,纷纷回了座位。

自从我接手江铃工作后,办公室内的气氛没有以前的严肃,同事之间也不再是每天埋头处理工作,偶尔在工作期间聊聊家常和八卦,虽然工作速度上大大减慢了,可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工作反而没有平时那么累了,大家身心都比较愉悦,不再因为工作上的枯燥和同事间发生口角。

偶尔,我也会和他们说些笑话。

张楚曾经偷偷跟我说,现在同事们都盼着江铃晚点回来,因为江铃一回来,大家现在悠闲是日子肯定就没有了。

我听了,自然是一笑置之,不好说什么。

因为上次坠水的事情,耽误了顾莹灯换戒指的事情,今天下午,她一早就来公司等沈世林下班去珠宝店,我拿着一些山城新区第一期工程归纳好的资料进沈世林办公室时,顾莹灯正靠在沈世林肩头睡了过去,而沈世林坐在那看文件,为了防止顾莹灯吵醒,仅用一只手处理手中工作。

房间内阳光正好,照射在那一对男女身上,没有一丝违和感。

我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将手中一些资料递到沈世林面前,轻声说:“沈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他一只手接过,动作有些不方便。我走上前为他将文件的另一边摊开,他忽然将手中的文件往地下一扫,办公室传来一声文件摔落声。我看了沈世林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

很快,顾莹灯被吵醒了,她拧着眉,脑袋在沈世林手臂上蹭了蹭,声音内带着惺忪问:“什么东西摔了……”

沈世林手在顾莹灯头发上抚摸了两下,说了一句:“吵到你了,在睡会儿。”他视线却依旧看向我。

顾莹灯在他肩头蹭两下后,又拱到他怀中,睡在他腿间,没了声响。

沈世林说:“捡起来。”

我听了他的话,只能弯下腰,将那些被他扫在地下的文件,一一捡起,然后重新放回他办公桌。

下午时,沈世林处理好工作,带顾莹灯去珠宝店换戒指,我让陈哥准备好车在外面等,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陈哥坐在我身旁说:“沈总和顾小姐怎么还没来?”巨肠广弟。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应该是还有什么工作处理完,被耽误了吧。我们在等一会儿。”

陈哥点点头,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公司门口有人出来,我也不好打电话催,只能坐在那耐心的等着。

陈哥忽然在我身旁说了一句:“最近你和沈总怎么了?”

我从窗口回过头看向陈哥,笑着问:“什么怎么了?”

陈哥说:“精微,你是不是因为顾小姐……”

和陈哥相处了这么久,我们之间也算是熟了,他也从之前客气的纪小姐变成了精微。

我知道陈哥要说什么,我见沈世林和顾莹灯还没下来,干脆转过身看向陈哥,认真说:“陈哥,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可我只想和你说,以后像关于这反面的话,都别说了。”

陈哥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这让我很难堪,也让我很烦恼,从始至终我只是沈总的助理。”

陈哥看了我许久,见我脸色严肃,最终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以后不会说了。”

我说:“谢谢。”

我们这个话题结束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和珠宝店预约的时间就快过去了,便只能在这和陈哥说:“你在这等一下,我上去看看。”

陈哥点点头。

我推开车门,便朝着公司大厅赶,坐上电梯后,我刚从电梯出来,便见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正在忘情拥吻着,我脚步停了停。百度嫂索||笔|—春风也曾笑我

顾莹灯踮起脚尖,整个身体依偎在沈世林怀中,手攀住他颈脖,眼睛微闭,正脸颊发红向他索要吻,而沈世林则搂住顾莹灯的腰,低着脸旁若无人吻着她。

这层楼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我站在那儿,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前进,该不该打扰,或者说我该退回去,当做从来都没看见一样。

我手机忽然在此时发出震动,在它即将发出铃声时,我隔着口袋死命按住一个键,我感觉手心内是一片麻木的震动。

只有呜呜的声音,本来正闭眼和顾莹灯拥吻的沈世林,忽然张开眼准确无误看向电梯旁的我,眼睛内浮现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在顾莹灯要睁眼时,他捧住和顾莹灯的脸,和她加深了这个吻。

顾莹灯整个人已经全部瘫软在沈世林身上,沈世林将怀中的顾莹灯压在一处墙壁上,从她嘴唇吻着她脸颊。

房间内是喘息,是暧昧,是撩人。

我闭了闭眼,握紧拳头转身按了一下电梯,门开后,便走了进去。

073.很敬业

我坐上电梯一直往下,不断往下,一直到达一楼后,我从电梯内走了出来。身躯挺得笔直,朝着大门口那辆车走去。

拉开车门上车后,陈哥从我身后看了又看,疑惑问:“怎么还没见沈总他们下来?”

我看着挡风玻璃前方一排葱葱郁郁的大树,说:“应该还要很久。”

陈哥看向我,说:“还在工作吗?”

我说:“算是吧。”

我们坐在车内又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公司大堂内终于出现一对身影,沈世林牵着顾莹灯走了出来,我走下去为两人拉开车门,顾莹灯脸颊上的红晕未去,明显心情特别好,而沈世林伸手为她拨动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顾莹灯脸上愈发红了,她小声问他:“刚才都弄乱了。”

沈世林笑了一声,说:“你现在才发觉。”

顾莹灯听了沈世林的话。手捂住发红的脸,立即上了车。

本来弯身要进去的沈世林忽然停了停,站在我面前说:“等了很久吗。”

我说:“没多久。”

他说:“很敬业。”

我说:“谢谢。”

他上车后,我也入了副驾驶位置。

陈哥用心开着车,到达珠宝店后,店长亲自出来迎接,我走上去满脸歉意和店长说:“区店长,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时间耽误了,过了预约的时间了。”

珠宝店的区店长笑着说:“没事,没事,沈总和顾小姐要来,就算是等到夜晚,我们也是要服务的。”

我们在店门口寒暄了一会儿。店长带着沈世林和顾莹灯进了珠宝点,两人坐在贵宾区,工作人员手中带着白色手套,端着铺了天鹅绒的珠宝盒子来放于桌上。区店长亲自在一旁介绍每款戒指的含义,沈世林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杯咖啡。

顾莹灯兴致勃勃的看着,不断询问沈世林戒指的款式好不好,沈世林坐在一旁。非常给她自主权说:“你喜欢就好。”

区店长在一旁笑着奉承说:“沈先生对您这么好,顾小姐真是幸福。”

顾莹灯睁大眼睛看向区店长问:“你觉得他对我好吗?”

区店长说:“当然,r市谁不知道沈先生对顾小姐捧在手心疼。”

顾莹灯轻轻捶了捶沈世林说:“每个人都说你对我好,难道我就对你不好吗?”

沈世林放下手中咖啡杯,嘴角含笑说:“好了,选吧。”

顾莹灯十足的小女人态,在挑选戒指的过程中,因为区店长时不时恰到好处的奉承,让她嘴角的笑容都停不下,挑戒指挑了整整两个小时,最终敲定一款镶满碎钻的婚戒,顾莹灯很喜欢。

从珠宝店离开后,先开车送顾莹灯回顾家。到达顾家别墅大门口时,我们的车正要驶入顾家大宅时,迎面正好迎来一辆黑色的车,为了给对方让路,陈哥不得不往后倒退,等那辆车从铁门驶出来后,那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外,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出现一张男人的脸。

沈世林侧脸,朝车窗外微微点点头,和对面那辆车内的男人打招呼,那男人也微点头回了一礼。

顾莹灯趴在窗口朝外面大声唤了一句:“叔叔!”

那男人从沈世林身上移开视线,看向车内的顾莹灯说:“回来了?”

顾莹灯说:“对啊,我们刚才去换戒指,我妈呢?”

那男人回答说:“正在家等你。”

顾莹灯又问:“叔叔,这么晚,你去哪儿啊?”

那男人说:“公司有些事,去处理一下。”

两人坐在各自的车内,短短对话了几句,因为说话并不方便,对方车窗缓缓升上去后,便朝着我们来的方向离去。

将顾莹灯送到顾家大门口后,她从车上下来,还依依不舍看向沈世林。沈世林没有下车,而是温和说:“好了,进去吧。”巨肠尤技。

顾莹灯只能点点头,缓慢朝着别墅大门口走了进去。

送完顾莹灯后,陈哥将车调头,车内没有人再说话,安静的诡异,可这诡异却又没有任何人去打破,到达我家小区门口时,我提着包包下车,将车门关住,站在车外小声说了一句:“沈总,慢走。”

车内没有回答,车窗紧闭,看不见脸,车子在我面前停了一会儿,终于朝着车流汇入,最终消失在霓红灯闪烁的暗夜里。

我回到家后,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将自己以个大字躺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分钟,电话又响了,我从床上挣扎起来,拿起不远处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醒。

我沉默了半响,还是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乔娜的声音,她说:“下班了吗?”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已经在家了。”

乔娜说:“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我不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联系的理由,不过我还是说了一句:“好,在哪里。”

乔娜说:“我们最后一次吃饭是在哪里,就在哪里。”

我说:“我现在过来。”

我重新穿好鞋子,提着包出门,开着公司配给我的车,赶往以前我们经常吃饭的小餐馆。我将车停好下车后,乔娜坐在窗口位置,她也穿着职业装,明显也才下班,我们两人隔着一块玻璃对视了一会儿,我从大门进入餐馆后,来到乔娜那一桌,坐在她对面。乔娜将菜单递给我说:“吃什么,自己点吧。”

我接过,随便翻了两下,发现菜单都不用翻,里面的东西闭着眼睛都能够念出来,我象征性的翻了翻,和服务员要了一份青椒炒肉,还有一杯鲜牛奶。

服务员离开后,乔娜为我倒了一杯水,她说:“你最近看上去挺忙的。”

我说:“对啊,和以前相比,确实忙。”

乔娜说:“新工作怎么怎样?看上去你很得心应手。”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说:“还好,和以前归纳文档,收发邮件,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乔娜目光看向玻璃外,意有所指说:“工作上是差不多,可待遇却差很多。”

我随着她视线看过去,发现她视线落在我停在小餐馆外的车上。

我笑着说:“是差很多。”

乔娜收回视线,看向我说:“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现在你成长的速度似乎比我想象中预期要快。”

我说:“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应该还在你手下做事。”

乔娜喝了一口水说:“这么说,你是该感谢我。”

我笑了两声,没说话。

点的东西很快就好了,服务员端了上来,乔娜的口味还是没变。她看向我的辣椒炒肉问:“什么时候喜欢吃辣了。”

我说:“不知道,大约是最近没胃口。”

乔娜将我点的热牛奶递到我面前,她定定看着我,说:“好了,我们之间也没必要绕圈子了,很多事情我们心里明白就好。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这位子坐不久。”

我拿筷子的手一顿。

乔娜似乎很满意看到我的反应,我将手中筷子重新放到桌上,看向乔娜说:“怎么说。”

乔娜说:“江铃后天就会重新回公司。”

我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皱眉看向她说:“你怎么知道?”!

乔娜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今天我来告诉你,是因为不管我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变化,可总的来说,和别人相比,我们之间应该会比陌生人更亲一点。”她看了我一眼,说:“江铃后天重新回归工作,这话你信还是不信都随你,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知道真假,我只是来提醒你。”江铃忽然朝我靠拢,在我耳边说:“想铲除她,就尽早。”

她说完这句话,很快便往后退了退,用勺子舀了一勺汤。

我动作滞了滞,许久,笑了出来,重新拿起桌上那双一次性筷子,将她掰成两半,夹了一点青椒递入口中尝了一会儿,说:“这里的青椒炒肉还可以,不是特别辣,你试一下。”

乔娜说:“我可吃不了辣。”

和乔娜吃完饭后,我们两人分手,我开车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便在家里翻找着,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又到客厅,最终在另一只公文包内,找到那张名片。

我拿在手中,盯着名片上的谈字看了许久,最终又放回了包内。

刚开始时,我或许还在怀疑乔娜话的真假,可到第三天后,江铃果然回归公司,官复原职。

074.牡丹亭

我去上班时,张楚指了指江铃办公室的方向,眼睛内满是深意,办公室内的气氛和前几天相比。今天特别严肃,所有人都埋头工作,不发一言。

我放下手中的包,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个纸袋子直接入了江铃办公室,我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她说了一句:“请进。”

我推门而入,江铃正坐在办公室内打电话,她并没有看我,而是朝着电话不断讲话,我站在那儿一直等她将这通电话打完,大约三分钟后,她挂断电话,靠在椅子上,看向门口的我,过了许久。她嘴角弯起一丝笑意说:“纪助理,好久不见。”

我拿着手中的东西说:“好久不见。”

她指着她办公桌面前的椅子说:“坐。”

我也不客气,将椅子拖了拖,坐在她对面。

江铃坐在那打量我许久,笑着问我:“纪助理,感觉这段时间怎么样?”

我说:“很好,只是有点想江秘书。”

江铃大笑几声,她说:“话别说得这样客气,谁也不知道是想还是不想呢。”

我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说:“里面的东西是当初人事部交给我的东西,现在你回来了,我自然该还给你。”

她慢悠悠接过,将袋子内的东西往桌上一倒,车钥匙和一些会所的贵宾卡,便全部倒在桌上。江铃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放在手中观察了几下,笑了笑说:“谢谢。”

我说:“不用谢。”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如果没有事的话,那我就去工作了。”

江铃端着咖啡杯说:“去吧。别让行政部没有半点工作紧张气氛了。”她摸着咖啡杯的杯身说:“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一个个变得懒惰无比。”

江铃开始上班后的第一天,便开始整顿行政部的工作效率和记录,当时第一个拿开刀的人就是张楚。将她这几天所做的工作全部否决,甚至连各个项目的资料都全部推翻重做。还将张楚骂得当即哭了出来。

我非常明白她此等做法,只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她知道张楚和我关系比较好,所以拿她开刀。她在行政办重新整顿了一番后,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张楚眼睛通红,我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说:“别哭,哭了也没用。”

张楚握紧拳头朝江铃办公室方向说:“她凭什么这样对我?这段时间我赶了多少夜工做出来的东西,现在就被她一句话全部推翻重做,她还当不当我是人了?”

周围有同事说:“哎呀,谁叫她是管咱们的呢?你吃这口饭,就必须受这口气,抱怨也没用。只有有一天你比对方强了,你才有资格和她争论。还是老老实实把东西重做吧。”

张楚说起话说:“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总行了吧?”

有同事说:“你傻不傻?这份工作你好不容易得来,你凭什么为了她,就放弃自己所有努力?”

我在一旁说:“是啊,蕾姐说的没错,不要为了没必要的人,去放弃自己所有努力。”

张楚看着那一堆被退回来的文件说:“可这么多东西都需要重做,一个星期后就要用了,我这得赶多少个夜班。”

我说:“没事,我们各自分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办公室内的人听我这样,都附和说:“是啊,每个人都分一点,很快就完成了。”

张楚听我们这样说,眼里充满了感激,她忽然握住我手说:“精微,谢谢你。”

我说:“没事的,都工作吧。”

这一个星期内,办公室内所有同事全部帮张楚赶工作,赶了很久,一直到星期六,才终于在夜晚六点半赶完,张楚无比激动又轻松说要请我们吃大餐,办公室内的同事们大概被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累得疲惫不堪,并没有谁想大半夜还去吃大餐,都恨不得下班后回床上躺着,都谢绝了张楚的好意。

张楚只能来到我身边说:“精微,他们都不去,我们两人去吧?”

我正在收拾东西,将手机放入公文包内,拉好拉链说:“行啊,正好还在想夜晚吃什么呢。”

张楚挽住我,从口袋内拿出一张mrk卡说:“锦绣园的贵宾卡,我同朋友借的。”

我有些惊讶问:“这都可以借到?”巨肠宏血。

张楚说:“我朋友爸妈的,我都没去过那种地方,今天咱们两人好好大吃一场。”

锦绣园是园林式别墅餐厅,算是本市一家特色餐厅,也是会员制的,不过没有百花殿会员制那么严厉,锦绣园只要有钱都可以进,不过像我们这种生活在中层的人,还是没什么能力去消费。

我和张楚两人从公司出来后,便打车直接往锦绣园赶,在去的路途中,我坐在车上问张楚:“楚楚,你是不是和人事部的艾琳很要好?”

张楚正在玩手机,听我这样一说,她抬起脸看向我说:“对啊,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我和她同时进万有,只不过她进了si,我进了行政部。”

我说:“哦,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想找她帮忙,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帮我约一下她?”

张楚说:“她不管招人,只管举报投诉中心小组。”

我说:“我是有点私人的事情找她帮忙。”

张楚爽快的说:“放心,只要我说一句,她肯定会帮忙的。”

我正要说谢谢时,张楚拿起手机说:“不如现在我就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和我们一起出来吃饭?”

我说:“方便吗?”

张楚说:“肯定方便,她要是知道我们去锦绣园吃饭,指不定给她乐成什么样呢。”

我笑着说:“那就谢谢了。”

我们到达锦绣园后,张楚在园林式别墅餐厅外到处转着,里面景色非常美,尽管是夏日天气,外面的花草被晒垂一片,可这园林内的花朵却像是在温室里开放一般,大朵大朵,非常美丽。

因为要等她朋友艾琳,我和张楚在池塘边看了一会儿荷花,正拿着手中鱼食喂池塘内的锦鲤时,张楚忽然推了推我,我疑惑看了她一眼,张楚指着不远处一栋大院子别墅说:“你看见那挂着红灯笼的别墅没?”

我看了一眼说:“怎么了?”

张楚说:“你仔细听,是不是里面有人在唱曲儿。”

我们都没说话,屏息听着,那挂着红灯笼的园林别墅内,确实有咿咿呀呀的曲儿传来,似乎是昆曲。

张楚牵着我就朝那走去,她带着我像是做贼一般,趴在那扇大门上听了一会儿,她小声朝我说:“还挺好听的。”

我感觉这样很不礼貌,便拉着张楚离开。张楚忽然看到那门前大朵牡丹花,拉着我就要去摘一朵,我正要去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手中拿着那朵牡丹别在耳后问我:“像不像杨车二娜?”

我憋着笑,摇摇头说:“不像。”

张楚从耳边拿下牡丹,伸出手就要来给我别上,她说:“你这么漂亮,这花肯定适合你。”

我感觉别再耳朵后面很俗,笑着躲避,张楚灵活便伸手来抓我,我不断往后逃窜的,忘记了身后是阶级,当我意识过来时,我身体往后一仰,在我以为自己会摔下去时,忽然有人在身后说了一句小心扶住了我。

我还没回过神来,只看见张楚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反应过来,立马从扶住我的那人怀中退了出来,往后一看,原来身后站了不少人,我随便往那些里一瞟,便看见沈世林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刚才扶住我的男人居然是顾莹灯她叔叔。

张楚不认识顾莹灯叔叔,但她认识沈世林,所以她才会那般惊愕的捂住嘴巴。

刚才闹得太欢,根本没想到那扇有着咿咿呀呀昆曲的大门内竟然有人出来。

张楚捂着唇拉扯了我一下,她结结巴巴说:“沈总……”

我自然知道那是他,我很快就镇定下来,朝不远处的沈世林唤了一句:“沈总。”嫂索春风也曾笑我

沈世林站在高高的阶级上,他就那样没有情绪的看向我,也没有应答我,更加没有半分反应。

我和张楚都有些尴尬,毕竟出现在别人门口,还摘了牡丹花,还闹得像个疯婆子一般,确实有失颜面。

正当谁都没说话时,随着出来的保镖对挡在门口的我们说:“麻烦两位小姐让一让好吗?”

我和张楚才回过神来,立马往一旁躲,几位保镖开路,而一位经理模样的人,对先前扶住我的男人说:“顾先生,沈先生,我们这边请。”

顾莹灯他叔叔离开时看了我一眼,随即便转过视线,随着那经理离开,沈世林在经过我身边时,停了停,他没说话,往前径直离开。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离开后,那门内还隐隐约约传来一句:“软咍咍刚扶到画栏偏,报堂上夫人稳便。少不得楼上花枝也则是照独眠……“

我和张楚都松了一口气,在确认人都离开后,双方像是有感应一般,朝那扇大开门望去,大厅内有一个大戏台,台上有一位戏子穿着一身璀璨的戏服,咿咿呀呀婉转的唱着。

075.猎物

戏台上的人唱完最后一句后,便收拢身体,拢着衣袖从台上离开。

张楚朝我吐了吐舌头说:“还真是气派无比。”

我说:“是挺气派的。”

我们两人在那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人事部的艾琳便来了。她从圆拱形的门外走了进来,嘴里不住的发出惊叹的哇哇哇声,看到张楚后,走上来便在她肩膀上给了一巴掌说:“行啊,楚姐,舍得请我来这地儿吃饭。”她看到张楚身边的我时,问:“这不是纪助理吗?”

我朝她微笑“艾琳,你好,我是张楚的同事。”

那艾琳起初对我还有些陌生和警惕,可我们聊了一会儿,一起在一个别墅内吃完饭,双方熟悉后,但是都相处的挺愉快,我们三个人还点了一瓶酒,张楚不胜酒力。喝了一点后,便趴桌上呼呼大睡,只有也和艾琳两人还在吃着饭。

艾琳看我一眼不醒人事的张楚说:“这死丫头喝不了酒,还喝,回去后肯定又要人抬着回家。”

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着,看向我说:“对了,张楚刚才不是说你有什么事实找我帮忙吗?什么事?”

我笑了一下,说:“其实不是什么私事,是公事。”

艾琳听到我说这句话,放松的神色收了收,我给她盛了一碗汤,她接过说了一声谢谢,我收回手。从包内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艾琳面前,她疑惑看了我一眼,将那张名片拿在眼下看了看,脸色变得有些严肃。随即她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念了名片上的名字,许久看向我。

我笑了笑说:“名片上的人姓谈,名字叫谈岳力,是谈集的父亲。我请求人事部私下调查南溪园林式别墅区内绿化工程的所有经费。”

艾琳眼神有些尖锐看向我问:“你确定有问题?”

我说:“我非常确定。”

艾琳收了那张名片没有说话,正在此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张楚抬起脸来,满脸迷茫问:“吃完了没有?”

艾琳白了她一眼说:“小姐,等着你去结账呢。”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艾琳说:“你扶着她,我去买单。”

艾琳没有什么,反而是神志不清的张楚挣扎了两下,含含糊糊说:“我去结账,今天说好我请客的。”

艾琳扶住她说:“您现在走个路都成问题,还是算了吧。”

将艾琳和张楚送上车,我转身要要在锦绣园门口拦辆车时,身后忽然有一束强光朝我照射过来,我手罩在眼睛前。有些无法适应,转过身去看,才发现身后有一辆私家车开着大灯照射我。

放下手,直直看向那辆车,灯光刺眼看不清楚车内的人,到心里隐隐知道那是谁。

那辆车没动,我自然也没动,直到它朝着我快速开了过来,当我以为他要撞向我时,那辆车停在我身边。

只不过只停了一小会儿,很快便从我身边行驶而过,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我提着包站在那许久,继续在门口等着出租车,直到门口的保安告诉我,要前走一段路,在另一条路口才有出租车坐。

我只能提着包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程后,发现之前那辆车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路中央,离我不过两米远,我正转身要走时,车上下来一个人。

我看到他后,提着包不断往后狂奔着,可我还没跑多远,忽然耳边是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照射来,鼻尖是汽油挥发的味道,我双腿发软坐在地下,面前有辆车,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如果刚才谁速度再稍微快些,我想,此时的我一定飞了起来。

那辆紧急刹车的车没动,我也没动。

跌坐在地下许久,耳边是一片寂静,那辆车才终于有人推门下来,是一位司机模样的人,蹲在我面前焦急问:“小姐,有没有事?”

紧接着车内又下来一个男人,他站在暗影内问了一句:“阿照,没事吧。”

蹲在我面前的男人站了起来回了一句:“顾先生,并不知道情况,是位女士。”

我听到那声顾小姐时,才基本上知道停在面前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那男人慢慢朝我走近,直到现在我面前,我才看清楚他的脸,果然是顾莹灯的叔叔。

他站在我面前打量我许久,蹲下身朝我伸出手说:“需要去医院吗?”

我从地上自顾自爬了起来说:“不用,没事的。”巨狂冬划。

我刚站起来,身后传来沈世林带笑的声音,他说:“宗祠,我以为你走在我们前面。”

他这句话刚落音来到我身后。

顾莹灯的叔叔说:“有些事情耽误了,没想到你也还在。”

沈世林视线落在我身上,语气半真半假说:“我找助理说点事,没想到她一点儿也听话,跑了。”

顾莹灯的叔叔问:“这是你助理?”

沈世林说:“可不是。”

那男人说:“那就不打扰了。”

沈世林说:“不送。”

司机拉开车门,顾莹灯的叔叔转身上车,没多久车子发动,便从我们身旁擦肩而过,等他彻底离开后,沈世林一把将我扣在他怀中。

我发疯一般死命挣扎,可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相差实在太大,沈世林干脆将我整个人往身上一扛,带着我便往不远的车走去,我在他肩头激烈挣扎的连鞋都掉了,他拉开车门一把将我扔了进去,我刚想推开车门跑出来,沈世林一把将我这边的门按住,他低声说:“纪精微,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他这句话,让我身体动作立马安静下来,我侧过身看向他,忽然冷静下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世林坐在我身旁,他挑眉盯着我脸看了一会,眼睛内往常一般带着笑,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冷笑,他打量我许久说:“看不出来,你这张脸还挺会给我惹不快的。”

他说完,低头看向我膝盖上的擦伤,手上力道非常强硬,他将我腿放于他长腿上,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色的急救箱,他有条不紊从里面拿出碘酒,用镊子夹着棉花为我清醒着伤口,动作非常熟练,看到他专注的模样,我忽然有疑问,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我感觉到疼痛,微微皱眉,沈世林抬头看了我一眼,动作迅速处理完,他给我贴好纱布,一切都完成后。

我问他:“你想怎样。”

我说完这句话,便想从他身上收回腿,沈世林按住了我腿,他说:“我没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

我说:“我想请沈总对我放尊重。”

他问:“比如呢。”

我看向他说:“比如求沈总放过。”

沈世林朝我倾身,他抬手轻挑起我胸前安静垂着的长发,放在鼻尖微闭眼闻了闻,他轻声说:“从你接近我的那天开始,就不可能了。”

他睁开眼看向我,瞳孔内的一切仿佛漩涡一般,不断诱惑着,吸引着,他说:“纪精微,你很聪明,可同样的,你很天真。男人对于没到嘴的猎物会一直保持兴奋感。”

他靠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的音量说:“我不急,让你先玩一会儿,等你玩够了,我自然会将这块放在嘴边的肉,一点一点吃掉。”

我长发在他指间悄无声息滑落,他说:“所以,别挣扎。”

他说完这些话,我感觉全身发冷,仿佛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感。

沈世林看到我表情,他很满意的笑了笑,手指在我脸上温柔的细细抚摸着,他说:“这张脸别太会招风影碟了,否则,闹大了,双方都很难堪。”

他说完,手从我脸上收了回来,对司机说:“开车。”我坐在那一脸恍惚,只觉得一切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根本不是我想抽身就可以。

司机将车开到我楼下,沈世林将我的包递给我,他说:“记住我的话。”

我缓慢接过,推开门打着赤脚从车上下来,身后那辆车一直静静停在那儿,直到我已经到了楼上,那辆车才缓缓离开。

我坐在床上将手中的公文包放下,坐在那便一直都没动,耳边反复是沈世林那句:“我不急,让你先玩一会儿,等你玩够了,我自然会将这块放在嘴边的肉,一点一点吃掉。”

早上醒来后,已经是早上八点,我全身冷汗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洗手间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满脸憔悴,眼睛下有一圈黑眼圈。

我看到这样的自己,洗漱完后,便为脸上妆,直到苍白的唇被口红涂抹成一片嫣红,我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076.沅陵遇

平时他们绕着公司上午下午走上十圈。都芳踪难觅。

张楚描述起当时场景时,口水飞溅,还说有个男人英雄救美了我一把,那个男人就是顾莹灯的叔叔,顾宗祠。

听到英雄救美,所有人的眼睛都发亮,围着张楚连声问那男人帅不帅,张楚说:“当初我连沈总都不敢看,哪里还敢去看那男人,不过看那排场应该也非富即贵。

所有人都暧昧看向我,一副有内情的模样逼问我说:“人家都救了你,没道理没看见人家长什么样吧。”

我只给了一个字:“帅。”便回了自己办公桌上,整理桌上成堆的文件。

所有人哀叹了一声,说了一句:“没意思。”均回了自己桌上工作。

张楚来到我身边,朝我挤了挤。我知道她要问什么,早已经先她开口说:“我想喝咖啡,你要不要?”

张楚明白了我的话,立马配合说:“哈哈哈哈,昨晚喝了点酒,好困啊,走,正好弄杯咖啡去醒醒神。”

我们两人一起进了茶水间,张楚看了一眼茶水间门外,问:“对了,你昨晚找艾琳帮忙,她答应了没?”

我用杯子接着咖啡说:“她人挺好的,答应了。”

张楚问:“你找她帮什么忙?”

我朝她伸手,张楚立马将杯子递给我。我放在咖啡机下,说:“没什么大事,一点儿芝麻大小的事情。”

张楚见我不说,她也不好再问。

我们出去后。江铃打电话让我去趟她办公室,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便来到她办公室,江铃正翻着文件,听到开门声,便将手边准备好的文件扔在桌上说:“你好好看一下这里面的资料。”

我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拿起那份文件翻开,里面的资料是目前一位一线的当红女星,上面是她所有的资料。

江铃盖住文件抬起脸看向我说:“沅陵遇这个女星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说:“我看过她演的一些电视剧。”

江铃说:“很好,我们万有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顾小姐为我们代言产品,可这一次顾小姐因为身体原因基本上演艺事业上全面停工,而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公司在本市有一处百货公司新开张,需要请这位沅陵遇来帮我站台,而她为了帮我们公司站台推掉了很多档期,她现在正缺一名助理,我们公司为了表示诚意,将临时派给助理去帮助她一段时间,一直等她招聘到合适的助理。”

我说:“所以呢?”

江铃说:“所以,我决定派你去。”

江铃见我不说话。笑着问我:“怎么?不想去。”

我说:“江秘书,为什么是我?”

江铃说:“很简单,你心思细腻,在和人相处上有自己的一套,现在所有部门都调不出人手,在短时间内,我们也无法去聘请一位值得信任的助理,而且这位沅陵遇小姐听说脾气不是特别好,我觉得这份工作,你是不二人选。”她看了一眼我表情说:“放心,行政助理这份工作会照样发薪水给你,沅陵遇小姐那边也会按照上一个助理所发的薪水为你发放工资,也就是说你只需要做一份工作,便能够领两份薪水。”

江铃看向我说:“有问题吗?”巨狂余技。

我反问:“我有权利拒绝吗?”

江铃说:“自然没有。”

我拿上那份文件没说话,出去之前江铃提醒我说:“忘记告诉你了,这位阮陵遇小姐最近在和顾小姐的叔叔顾宗祠有过绯闻,别看轻她,说不定人家的看山就是顾宗祠。”

我说:“我知道。”

我从办公室内出来,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翻看沅陵遇的资料,她虽然和顾莹灯名声不相上下,可在影视方面顾莹灯的底子是实打实的,顾莹灯的每部戏几乎都是史诗大片,而这位阮陵遇的,均是一些脑残偶像剧,不过胜在性感长得好,会炒作,宅男们基本上都赏脸捧场。

我正一页一页看完那些枯燥的内容,张楚走上来疑惑问:“你拿这个女星资料干嘛?”

我说:“我这个月可能需要调岗去给阮陵遇当一段时间助理。”

张楚一听,彻底傻了,她说:“精微,你没弄错吧?这女的出了名的难伺候,上回还传出她喊人毒打自己助理呢?怎么会让你去伺候那种人?”

我看了一眼江铃办公室,张楚小声说:“肯定是那死变态整你。”

我不知道江铃是否故意整我才将我派去当沅陵遇助理的,反正第一天到达阮陵遇那报道时,她正坐在化妆锦前让化妆师细细画着妆,连正眼都不给我,非常高傲问我是不是万有派来的。

我用了我最亲和的态度说:“我是公司派过来照顾沅小姐的。”

她用眉笔描眉,问我:“我主演过的电视剧有几部。”

我顺畅的回答:“偶像剧七部,古装剧三部,十部电影。”

她又问:“哪一部电影得过奖。”

我被问住了,因为昨天的资料内并没有关于她影片得奖的内容,她见我沉默了,忽然将手中的眉笔往镜子前一砸,从我我面前站起来,手指着我说:“你连什么影片都没得过奖都不知道,你怎么给当助理?!”

她又指着我脸说:“还有,你长得这么狐媚是不是想来和我抢饭碗啊?!”

我稳住她情绪说:“沅小姐,我想您是误会了。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对于您影片得奖可能是资料上不齐全的原因,确实是我失职,回去后我会认真欣赏您的所有电影的,您先别激动。”

沅陵遇冷哼了一声说:“给我倒杯水,这什么鬼天气,真是热气我了。”

我听了她的话,立马转身在凌乱的片场照着我饮水机,看到后,我拿上纸杯为她倒了一杯凉水,插上吸管端到她面前,不知道身后谁撞了我一下,当我端着水递到她面前时,纸杯内的水洒了出来,泼湿了她衣服。

沅陵遇气的站了起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说:“你到底长没长眼睛?”

我捂着滚烫我又麻的脸愣了许久,完全没料到她会忽然给我了我一巴掌,我瞪着她,阮陵遇说:“你瞪什么?给我道歉!”

正在休息的一些片场工作人员和群众演员都围了过来,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柔下声音说:“对不起,阮小姐。”

她听了的道歉,又加上经纪人说:“哎呀,陵遇人家好歹是万有派来的给咱们的,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消消气,这么大热天的别发那么大火。”

阮陵遇说:“万有的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行政助理,谁不知道那工作就是整天当杂工的。”

那经纪人立马转移话题说:“你夜晚不是还要去见顾先生吗?气坏了可就不好了。”

那经纪人一提顾先生,沅陵遇一脸怒容收了收,说:“我夜晚去见他,不准让她跟我去。”

那经纪人愣了愣,立即说:“好的,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姑奶奶。”

那阮陵遇解掉腰上的腰带,往椅子上一扔,说:“真不知道请这么个人来是什么意思,事不会干,还来和我抢风头。”

夜晚阮陵遇去见顾莹灯的叔叔,我在片场为她收拾一些化妆用品和戏服,还有一些私人用品,将所有东西全部打包好,全部提到她住处后,我满身疲惫下班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冷风袭来,连脸上那一巴掌都变得更加疼痛。

因为这边片场离我们那区有点远,我随便在宵夜摊上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便回了出租屋,回到家后,碰了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心想,这阮陵遇还真是狠,今天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那些资料我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看漏了,去网上搜索了一下,然后又和文件上的资料一对,忽然明白了,江铃现在是死咬住我不放啊。

我往床上一躺,整个人像是瘫痪了一般,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沅陵遇的住所接她去片场,她从楼上下来冷冷看了我一眼说:“车子座位不够用,你自己找车来片场。”春风也曾笑我:

我说:“沅小姐,片场离您住所有些远……”

沅陵遇说:“远你就不用来了吗?如果这都干不了,你最好还是滚回去当你的小杂工吧。”

我说:“好,那我先送沅小姐上车。”

她戴上墨镜弯身上去,保姆车上还很空,可谁都不敢说话,只能任由沅陵遇胡诌。

她离开后,我立即拦了一辆车赶到片场,到达那里时,才发现车费高达一百多,这笔钱公司肯定不会报,我只能想着在吃饭钱里面省了。

到达后,阮陵遇已经化完妆了,她看了我一眼,便让我去去和一些工作人员搬机器。

当时那些工作人员都愣住了,这些机器都是大型机器,基本上都是一些男人干的活,没想到她会派女人来干。

077.听话

可明显这个剧组是沅陵遇的主角,她这样说,导演站在一旁瞧了我一眼说:“随便随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然后指着现场的人说:“那边的威亚吊一吊。还有摄像机都移一下。”

那导演指着不远处一个摆设的大缸子说:“你和别人把那东西移到正厅来,到时候会有一场祭拜戏。”

我看着沅陵遇得意洋洋的脸,什么都没说,随着几个男人一起去搬那大缸子,搬了两下,觉得实在太重,反而在耽误了那几个一起搬缸子人的进度。我当时是使尽全力尽量不拖他们后腿,在缸子移到大厅放下那一瞬间,手差点被底部压住,还好几个和我一起搬缸子的人,立即为我将缸子斜住,让我手从里面抽了出来。

等到达中午后,沅陵遇吃不惯片场的午饭,让我出片场去买,现在正是在郊区拍一场打斗片。离市里来回来去要很远,等买好午饭快要赶到片场时,因为郊区的路实在不好走,高跟鞋踩在一颗细小的石头上,脚一歪,整个人一屁股摔在地上。

脚上传来阵阵钻心疼,我抱着手中的饭,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看着脚环位置一点一点肿了起来,算了一下,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崴脚了,看来今年真是事事不顺。

我看了一眼,发现荒山野岭的四处无人,只能将高跟鞋脱掉。从地下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走了半个小时,满头大汗时。身后一条土路上开过来一辆私家车,是往片场方向去的,当即我什么都没想,看了一眼时间,很快午饭时间就要过了。如果没趁点送到,沅陵遇肯定又会以此来大发肝火,只能冒险朝那辆私家车招手。

那辆私家车不知道是否看见了我,本来已经从我身边旁若无人开了过去,开了一会儿,忽然又朝我倒了过来,停在我身边。

我满身狼狈抱着手中饭盒,提着高跟鞋望向那紧闭的车窗,许久车窗缓缓降下,里面出现的竟然是顾莹灯他叔叔的那张脸。

他看到我也有些许惊讶,不过并不明显,像他们这种人和沈世林一般,肯定早已经不喜形于色。收敛情绪最佳好手了。

他从车窗内看向窗外的我,沉声问:“需要上车吗。”

我有些讶异,但还是接下他的话说:“对,顾先生,我需要去片场。”

他说:“你认识我?”

我说:“我们已经见过几次,自然就认识了。”

他说:“我正好要去片场。”

很快他助理下来为我拉开车门,我站在车门外说了一声谢谢,提着东西就要上去,可刚抬脚,发现自己赤脚上全部都是泥巴,肮脏不堪,而且在陌生男人面前露脚始终不好,我缩了缩。

他似乎是看出我的顾忌,说:“没关系,上车吧。”

他又对为我开车门的助理,淡淡吩咐说:“为这位小姐拿东西。”

他助理听后,立马伸过来来接我手中的东西,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没有多有托词,将东西交给他助理后,便匆匆上了他车,坐进去后,才发现车上都是我脚印。

我觉得今天肯定是我最狼狈的一天。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注意我什么,坐在我旁边接听了一个电话,一直在和对方聊着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放松了一会儿。车子在崎岖的山路开到片场,我提着手中的鞋子从车上下来,弯身对车内的人表示感谢我。

他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助理将那盒饭交给我。

我下车后,他那辆车便径直开入片场内,带起一地的烟尘,我觉得,非常嚣张……

因为片场除了导演敢径直开入片场以外,基本上是没有人敢的。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只能一瘸一拐走了进去,等我到达沅陵遇休息室时,沅陵遇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些群众演员坐在屋内吃着盒饭,有一位工作人员提醒了我一句说:“她刚才已经吃完了,现在正和导演去了投资者这部戏的老板那里。”

我说:“投资人?”

那人说:“对。”

我和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坐在片场揉了揉脚,才满身疲惫起身去外面清洗脚上的灰尘,又穿好鞋子赶到休息的地方,捂住不断发出叫声的肚子。

一直到了下午,顾莹灯还是没有回来,导演回来了,让片场的人准备一下,开始拍男主和女二的戏份。

我一直在片场等到晚上十点,沅陵遇终于回来,我第一时间端了一杯水过去她,她接在手中喝了一口,我看到她心情似乎挺不错,至少没有回来就刁难我,她指着不远处的扇子说:“热,给我打扇。”

我刚拿起扇面,那导演忽然亲自来了一趟说:“精微,外面有人找你。”

我刚疑惑想,谁会来找我时,那导演催促了一句:“你快去吧。”

沅陵遇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你没看见我这边还让她干活呢,工作时间,谁准许她去见闲杂人了。”

导演说:“这次你就别计较了,这次的人不一样,你要人干活我派一个人给你就是了。”

沅陵遇见导演都这样说了,撇了撇嘴,说:“到底什么人啊?我现在就偏不让她走怎么了?”

导演忽然变脸了,说:“沅陵遇,你别得寸进尺。”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沅陵遇还是闭嘴了。

那导演立即说:“快走吧,别让人等久了。”

我只能歪着脚一瘸一拐跟着导演出去,到达片场外时,外面漆黑黑一片,树林内满是蝉鸣声,不远处安静停了一辆开着车灯的车,我一瘸一拐走了过去,正疑惑是谁时。

导演立即走到车前对车内的人说:“沈先生,纪小姐人到了。”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导演便替我拉开门,我走过去后,看到车内坐着的人居然是沈世林。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问:“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一眼我脏兮兮衣服和鞋子,放下手上的杂志,过了半响说了一句:“晒黑了。”

那导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车内的沈世林一眼,很识趣的悄无声息离开。

我站在门口没有动,沈世林朝伸出手,我没有理他,站在那儿没动。沈世林说:“是要我出来抱人?”

我知道他一般说到做到,我只能弯身做了进去,车内冷气开得正好,我在片场全身都湿透了,沈世林视线落在我脚环处,他干燥的手指捏住我小腿,我瞬间疼的叫了出来。

伸出手就要去推开他,沈世林及时扣住我手,他眉目阴沉问:“怎么回事,前天添伤,今天又添伤。”

我想要甩开他手,语气不是很好说:“我的身体关你什么事。”

沈世林听了忽然危险笑了一声,说:“需要我对你这具身体宣布主权吗?”

我看到他脸上情绪,没敢惹他,没有接他话。

沈世林松开我腿,对司机说:“去医院。”

我说:“我还要工作。”

我这句话刚说完,车子便已经开动,我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是徒劳,便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车子开出郊区后。

车内都没人说话,我大约实在太累了,靠在车上甚至不顾身边坐了一个危险人物,竟然闭上眼睛就那样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自己颈脖有些酸疼时,正想动,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沈世林的下颌,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低下脸看向我,对我还算温和我说了一句:“醒了。”

我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他怀中,我身体一惊,就想从他怀中起来,他手顺势按住我,笑着说:“还是睡着了听话。”巨狂在划。

我瞪着他,没理会他的话,而是问:“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沈世林说:“医院。”

我这才在他怀中动了动,发现已经是半夜了,医院大楼已经熄掉许多灯,周边一些商铺早已经关灯关门,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时盖了一层毯子,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停了多久。

大约是这个夜太安静了,我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心跳,真有一瞬间的时间没动没说话,脑海内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

沈世林也没有,依旧保持抱住我的姿势,他手上还是拿着先前扔掉的那本杂志翻着,大约他是太过无聊了,这本杂志他已经看到了最后一页。

许久,我将毯子从身上拿开,对他说:“你可以放开我吗?我脖子疼。”

他抱住我的手松开,我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揉了揉脖子说:“送我回去吧,我很累。”

他看了我一会儿,倒是破天荒没有否定掉我的要求,对司机说:“送纪小姐回去。”

那司机将车调了一个头,重新发动后,沈世林说:“我会让江铃明天将你调回来。”

我说:“不用,这是我的工作。”

他轻笑了一声,说:“这么倔只会让自己受苦。”

我说:“怎样才会不受苦。”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杂志,将我脸掰了过来,让我看向他,他看了我许久,说:“听话就不会受苦。”

我说:“可惜,我天生不会听话。”

078.被堵

第二天早上赶去片场,沅陵遇坐在化妆镜前看了一眼时间,看向提着她一些日用品的我,冷笑问:“纪小姐。你来这是赶早餐还是来上班啊?”

我看了手腕上的手表,迟到了五分钟。我笑着说:“刚才路上有点堵车,所以……”

沅陵遇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朝我伸出脚,指着地下一双靴子说:“帮我穿鞋。”

我看了她脚许久,放下她的日用品,蹲下身拿起地下的拍戏用的靴子,我帮她穿了很久,我并不知道怎么穿才算正确,顾莹灯见我摆弄了很久,忽然朝着我踹了一脚,我整个人往后仰,她指着我鼻子骂说:“你是猪吗?!这种事情都不会干!真不知道你这猪脑袋会干什么!”

正在布置现场的导演看到后,立马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对阮陵遇说:“你又在发什么疯?”

沅陵遇指着自己,问:“你说我在发疯?”

导演说:“陵遇,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沅陵遇指着我说:“这是我的助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会不会管太宽了?”巨吉亚才。

那导演将沅陵遇拽了起来,一直拽到片场的休息室,隐隐听见导演说什么,让阮陵遇忍一忍,说我和她以前的助理都不一样。

阮陵遇尖锐的说:“哪里不一样了?不就是比以前的助理长得狐媚吗?他们明知道我们当这行的,特别忌讳身边的人抢自己风头,这是要抢我话题,说我阮陵遇不如助理吗?”

导演试图和她解释什么,可他似乎又在忌讳自己该不该说,过了半响挨在阮陵遇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阮陵遇听了半响没说话。导演拍了拍她肩膀说:“好好拍戏,这样做对你没有坏处,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谁都不能得罪。”

两人说了许久。有工作人员在场地说了一句:“许导,全部准备就位。”

那导演听了,说了一句:“好,现在就开拍,各就各位。”

导演经过我身边时。还非常和我亲切说,让我先去休息一下,需用到我的时候,自然会喊我,这可和前几天的态度有很大不一样。

不过我很识趣说:“没事,我为沅小姐准备好美容花茶。”

他笑了笑,说了一句:“辛苦了。”

之后几天阮陵遇倒是都消停了,她不断在片场拍片,连续拍了四五天,她受不住这里天气,和导演请假说要休息,导演现在差不多是在求她拍戏,当然连声说好。甚至让她多休息几天。。

沅陵遇休息的第二天,便是去奢侈品店逛街,我跟在她身后提了很多东西,她逛完后街后,我以为我们该回去了,毕竟东西挺多,行动也不是特别方便。可她还要去美食街吃奶茶,我当时听了简直觉得她是疯了。

美食街一到旅游旺季,基本上整天条街都是拥挤不堪,甚至稍微一个走前,一个走后,双方就会被人群冲散,看不见对方。

我当时就提出自己的问题说:“沅小姐,去那边似乎人太多,最近因为新戏话题都在您身上,这样去可能不太好,咱们还是另外找一天时间吧。”

阮陵遇看向我说:“你这是在限制我的自由?”

我说:“不是。”

她说:“不是你就别给我废话。”

她说完,便朝着美食街走,我只能提着许多东西跟在她身后,一路警惕看周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到达美食街时,沅陵遇买了许多小吃之内的东西,可她基本不吃,有的碰一口就会吐掉,一条街上拥堵不堪,我废了好大力,才勉强跟在她身后。

可走了一段路后,发现阮陵遇不见了,我当即就慌了,在这条街四处寻找着,最后在一处公厕处找到她,她当时被一堆人围住,人群内特别拥挤,她满脸惨白被人堵在公厕处,完全出不来,又没有保安。

我提着手中的东西在人群中使劲拥挤着,可还没进去又被人挤出来了。我立马用手机打给了阮陵遇的经纪公司,让他们派车派人来,说阮陵遇在街上被截了。

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沅陵遇经纪公司的人向附近保安请求帮忙,才在人群中将她带了出来,我提着她东西护着她上车,很多人都拿手机拍我们,可谁都管不了那么多。

我将阮陵遇护送上车时,有记者阻挡在车门口拿摄像机对准我问:“请问阮小姐和顾氏集团的高层顾宗祠先生两人是否是恋人关系?”

我想要将车门关住,发现根本没那么大力气,还好有保安将记者从车门口拉走。

我立即关上车门,车子才在人群中缓慢行驶,许久才从这条美食街脱离。

等全部安静后,我侧头去看阮陵遇,发现她已经吓得粉黛失色。

不说是她,就连我这旁观者看到那滔滔的人,就算没有密集恐惧症,都会觉得害怕。

之后阮陵遇关在家里几天没出去,没过多久报纸出来了,我早上一边吃早餐,一边赶去沅陵遇家的路途中,看到报纸上一个大标题,上面写着:“当红女星阮陵遇公厕被堵,助理清纯气质赛过她。”

当时看到这标题后,我立即往下看,发现有很多我护着阮陵遇上车时的照片,甚至还有正脸照。

我连早餐都没胃口吃了,想着今天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而且这些记者真会瞎写。

等我到达阮陵遇公寓后,刚进门,她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手中报纸,手指上夹了一根烟,窗户紧闭。

我将她要的早餐放在桌上,将窗帘拉开,她放下手中的报纸,什么都没说,便开始吃早餐。

吃完后,又在房间内练了一会儿瑜伽,我将她公寓内打扫了一遍。

一直到下午有人打电话约她去夜店喝酒,阮陵遇答应了,还让我跟去。

我知道今天的她一定需要发作,如果不依着她,以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二话都没说便随着她去了夜店,不过在去夜店之前我打了张楚一通电话,没人接。我用手机截图向她发了一张我目前定位所在的地图给她,之后关掉手机。

我们到达夜店后,里面一片妖气升天,到处均是年轻男女在舞池内疯狂扭动着,男女穿着暴露,烟味极大。这样的场景我从没来过,只能紧紧跟在沅陵遇身边来到一处满是人的酒桌。

因为灯光太暗,我基本上是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隐约分辨得出是荧屏上经常出现的明星,不出名的有,出名的也有,所有人看到阮陵遇来了后,将她拉进座位中间,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个男人拉了进去,他笑着说:“这不就是清纯赛过阮陵遇的助理吗?是挺好看的,可身材方面嘛……”

他视线下流的在我胸部前看了一眼,我懂他眼神内的意思,只是巧的转过身,坐在阮陵遇身边。

阮陵遇倒了一杯酒,也给我倒了一杯说:“来来来,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谁都不准给我玩花样儿。”

所有人见阮陵遇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倒也没有多嘴,均举起杯和她和喝酒,我也只能端着酒杯和他们喝着。

喝到最后十几个人开始灌我,而且似乎是有预谋的,我刚开始为了不将事情闹大,想着让沅陵遇发泄完便好,可喝到最后我越来越晕了,最后实在觉得不行,和他们推托着,不肯再喝。

可几个男人一把按住我手臂,一个男人按住我身子,忽然手中拿着几片药片一样的东西就往我嘴里塞,我死咬着牙关。

沅陵遇坐在那,手夹烟靠在一男人身上说:“纪精微,你吃下去,这件事情咱们两清,我也不为难你。”

我非常明白这东西是什么,有人掰开我嘴,我知道自己越挣扎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的苦,他们将那药丸递到我嘴里后,立马给我灌了一杯酒,我死死咬住那几颗药丸,手捂住嘴巴,趁他们没注意时,用舌头轻轻抵了出来。

在他们发现异样之前,我立马捂着嘴巴奔到洗手间,第一时间就拿手机报了警。

等警察赶到后,阮陵遇那一桌人被逮得正好,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看见他们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在摇晃的灯光中被警察带了出去。

我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捂着胸口狠狠呕吐了出来。

阮陵遇被带进了警局,我这个助理当然要到场。我呕吐完后,打了一个电话给阮陵遇的经纪公司,告诉他们阮陵遇被警察带走了。

我之后在药店买了醒酒药吃完后,便拦了一辆车立即赶到警察局。

到达警察局后,被抓来的所有人中均在尿检,我站在警察局外,没多久沅陵遇的经纪人便来了。她问我怎么回事,我将大致情况和她说了一遍。

那经纪人问我:“谁报的警?”

我说:“我也不清楚,我出来后,警察就来了。”

那经纪人沉脸许久,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公司,让所有人准备好封锁消息,她挂断后,望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又按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语气柔和说:“请问是邓助理吗?能否帮我联系一下顾先生吗?”|

那经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门外走去,之后我并没有听清楚多好。

只知道,没过多久,阮陵遇还没尿检完,就被放了出来。

经纪人二话不说,就拿衣罩住她脑袋,带着她出了警察局,我跟在她身后,我们走了一段路,确定安全后,阮陵遇将脑袋上的衣服一扯,转过身便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她神情激动说:“是你报的警!”

她这句话刚落音,忽然有一束光袭了过来,我们全部看了过去,原来不远处停了几辆车。

我捂着脸还没明白过来,车内下来几位穿黑色衣服的保镖,一把将还明白情况的沅陵遇给擒住,紧接着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沅陵遇惨叫了一声。经纪人被这忽然的情况给弄懵了,当即慌张问:“你们是谁!这是在警察局!”

没多久,车内再次下来一个人,他从黑暗里走出来,声音带笑说:“沅小姐刚从警察局出来,不会又想进警察局蹲着吧。”

079.道歉

下来的人居然是陈哥,我彻底愣了,他站在灯光里朝我挥了挥手说:“嗨,纪小姐。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没事吧。”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来这里,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几辆车,想着他来了,沈世林肯定也在车内。

沅陵遇被擒住动弹不得,尖叫了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凭什么打我抓我!”巨吉厅扛。

陈哥走了过来,拿出一根烟抽了抽,用打火机去点火,没点燃,看向沅陵遇说:“我们也不认识阮小姐啊,只是现在阮小姐动了纪小姐。”他抓起阮陵遇那只打我脸的手说:“这只手可是要不得了。”

那经纪人以为他们是什么混道上的人,声音有些尖锐说:“我现在可救报警了,你们是什么人!”

陈哥放下沅陵遇的手,捂着胸口说:“哦哟,我好怕哦。不过,既然我们敢在警察局们口逮住你,还怕你报警?”

陈哥说完,对那保镖说:“沅小姐尿检没过,送回警察局。”

经纪人慌了,她说:“沅小姐已经尿检过了,她没有问题,你凭什么送她去警察局。”那经纪人看了陈哥一眼,说:“沅小姐是顾先生亲自接出来的,你别乱来。”

这句话内意味深长,陈哥听了犹豫了一阵,似乎听到顾先生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怕,他沉默了半响,朝那些保镖说:“沅小姐原来是顾先生的人。那就……”他咧嘴笑了,说:“那就对不起了,我们沈先生说要送人,我们也没办法。也麻烦您和顾先生说一句不好意思了。”

陈哥说:“带沅小姐回警察局。”

那几个保镖钳住阮陵遇往后走,沅陵遇慌张失色大叫说:“静姐!我不要去尿检!我不要去!”

声音有些尖锐了,那经纪人看了一眼保镖,无视沅陵遇的尖叫,掏出手机就想打电话给谁。可她这通电话还没打,便再次有辆车开了过来,直接停在我们面前,车内下来一个人,是顾宗祠派来的人。

他看了一眼沅陵遇,又看了陈哥一眼,走过去和陈哥说:“刚才顾先生已经和沈先生交涉过了。”他将手机递给陈哥,说:“有通电话需要你接。”

陈哥拿起电话接听许久了,他接完后,说:“既然是沈先生的意思,那我们放了沅小姐,可沈先生的意思是,沅小姐必须道歉。如果不道歉,今天我们不会放人。”

顾宗祠的人说:“我们顾先生说,只要放人,想要怎么处置或者道歉都可以。”

陈哥说:“好。”

走到我面前问:“精微,你怎么想的?”

我看到这一出戏,还没明白过来,但隐约是明白顾宗祠要保沅陵遇,而沈世林和顾宗祠之间的关系,双方都有些尴尬。

我没想到沈世林会出面为我解决这件事情,而且会不惜和顾宗祠打擂,我之所以是报警是害怕之后沅陵遇对我还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我也不是什么白莲花,这歉也一定道的。

我和陈哥说:“我没怎么想,道歉也可以。”

陈哥嘿嘿笑了两声说:“那我就按照沈总说的道歉方式来了。”

他说完,对那保镖使了个眼色,忽然擒住沅陵遇的保镖从她腿上狠狠一踹,她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朝我双腿跪拜,我吓得往后退了退。

那保镖直接拽住沅陵遇的长发,沅陵遇死咬住唇,都不肯道歉。

经纪人看到沅陵遇狰狞的脸,走到顾宗祠的人身边说:“沅小姐后天还需要拍戏,是否可以……”

顾宗祠的人不耐烦说:“顾先生已经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沅小姐以后还是不知好歹,他不会管她了。”

那经纪人闭嘴了,而是走到那沅陵遇身边说:“陵遇,你和纪小姐道个歉。”

沅陵遇死咬着唇说:“我不道歉,他们难道还杀了我不成?”

那保镖对着沅陵遇一脚踹了过去,沅陵遇整个人倒在地上,经纪人死咬住牙齿,却什么都不敢说。

阮陵遇从地下挣扎了起来说:“我不会道歉的……”

那保镖对着她脸便狠狠一踹,阮陵遇趴在地下忽然惨痛的大哭了出来。那经纪人终于急了,立马冲过来跪到我面前说:“纪小姐,我替她和你道歉,麻烦您让他们住手好不好?这样下去她过几天戏都拍不了,您帮我和沈先生求个情,下次我一定带上她亲自登门道谢。”

我看到沅陵遇的经纪人在地下跪着求我,我开始以为只是单纯一句道歉,没想到会这么血腥,我看到趴在地上蠕动的沅陵遇,觉得这几天她对我打骂赚回来就好了,便对陈哥说:“陈哥,算了。”

陈哥说:“沈总的意思可还不止这点呢。”

我说:“没事,我会和他说。”

陈哥听了我的话,便让保镖松开了阮陵遇。

经纪人便一把冲了过去,扶起地下的沅陵遇。

顾宗祠派来的人对陈哥说:“多谢。”

陈哥挥了挥手说:“没事。”

顾宗祠的人上车后,陈哥来到我面前说:“走吧,咱们也走吧。”

我跟着陈哥上车,那几个保镖陆续上了后面几辆车,我坐在车内并没有看到沈世林,陈哥像是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说:“沈总没来,他被公事缠住了。”

我说:“那他……”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陈哥似乎早就看穿我想问什么,他说:“你脚受伤那天,沈总早就找人盯着你哪儿,他只是一直没说。而且你发了截图给张楚,张楚知道你肯定是遭沅陵遇虐待了,当即在楼下看到了我,就和我求助,我们到达沅陵遇公寓时,有人说她把你带去酒吧,等我们赶到,有酒吧的人说你被人灌酒,还灌了药,被人带到警察局了。我打电话告诉沈总这件事情时,他早就料到顾宗祠会保沅陵遇,不过他连犹豫都没有,让我们将沅陵遇重新弄进警察局,并且尿检,你知道的,尿检出来如果有问题,沅陵遇这一辈子肯定是毁了,之后顾宗祠亲自打了电话给沈总,让他卖个面子,沈总和顾宗祠的关系你也知道,双方都不好闹大,沈总就短短几句先让沅陵遇将这几天对你所做的事情,双倍还回来就好了。”

我听陈哥的话,问:“难道他就不怕顾宗祠误会我和他什么吗?”

陈哥笑了说:“顾家都是聪明人,你以为像他们这种人家的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双方撕破脸皮吗?”陈哥说:“不会,他们看中的就是双方联姻的利益,至于这段婚姻中出现了多少个女人,往往都是忽视。”

陈哥又说:“你以为顾小姐会不知道沈总对你的心思?你别太小看她了,她很聪明的,她只是不说而已,因为他们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从利益出发,忠诚反而还是其次。”

我听了沉默了半响,陈哥开动车说:“走吧,很晚了。”

我没再说话,陈哥发动车子离开,他一直将我送到一处别墅,我看了一眼,说:“这不是我家。”

陈哥说:“沈总说的,办完所有事,送你来这里。”

我拉开门就要下车,陈哥一把拉住我,他说:“精微,别让陈哥为难。”

我说:“陈哥,你也别让我为难。”

我正要将车门推开时,陈哥在我身后说:“沈总说了,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到他面前。”

我推车门的手一顿,重新坐了回去,看到陈哥为难的样子,他大约也不想对我动手,我说:“走吧。”

陈哥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我们不需要动手。”

陈哥将我带到别墅门口,在外面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一位老叟来开门,看到我们后,说:“纪小姐,请进吧。”

我看了一眼陈哥,陈哥示意我进去。我对陈哥说:“你在门外等我,我等会儿还要回去。”

陈哥摆摆手说:“当然。”

我跟着那老叟进去后,那老叟忽然又出了大门,并且还将门给锁住了,当我回过神来,去拉那扇门时,发现是死的。

我心有点慌,第一时间就像拿出手机打电话,沈世林便从出现在对面二楼的阶级上,他穿着衬衫就那样面无表情看向我。

我看了他,忽然有些奔溃的朝他大声喊叫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080.失踪

他从楼梯上下来,站在不远处说:“酒还没醒。”

我说:“我酒是醒了,是你还没醒。”

他朝我伸出手说:“过来。”

我没有动,而是愤怒说:“别以为你帮我我就会感谢你。我告诉你,沈世林,我这种女人是没有心的,你也别以为我会和别的女人一样,对一点点帮助就感动得恨不得肝脑涂地。”

他说:“我并不需要你感谢我。”

我说:“那你做这么多有什么意思?”

他笑了,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他说:“你见过狮子允许别人碰自己猎物吗?”

他端起茶几上一杯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咖啡杯的咖啡,随即放下,他说:“在我和没吃掉前,谁都不准碰一下。”

我说:“所以你是势必要吃到我吗?”

他放下咖啡杯看向我。

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说:“如果你只是想要我陪你睡,这有什么难的。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烈女,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伸出手解掉衣服上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完后,将身上的连衣裙褪下,我赤裸着身体站于他面前,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坐在那儿,眼神毫不掩饰看向我,我感觉身体皮肤像是被他眼神刀割一般,我说:“厌了,就放了我。”

他说:“怎么忽然这么想。”

我说:“反正都逃不出你手掌心,那还不如我主动,对于我也没坏处。我只是不希望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沈世林手慢慢摩挲杯子,他嘴角含笑说:“你反而对我主动,倒让我无从下手了。”

我说:“如果我的主动能够让你对我。失去征服快感,我觉得这笔交易我非常满意。至少不用当你手中的小白鼠被你逗着玩。”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我面前,倾身在我耳边闻了闻。他声音低沉说:“很香。”

不知道何时,他手指从我大腿处滑到臀部,我身体猛然紧绷,有一瞬间很想狠狠给上他一巴掌,可我没有。

我瞪着他,他看到我反应,眼睛含笑说:“这样的素质,你行吗?”

我挑了挑眉,圈住他脖子,身体依偎到他怀中,说:“要不试试?我觉得我经验还挺丰富的。”

他说:“是吗?”

我低头在他下颌处吻了吻,往下吻了吻他喉结,他身体一颤。手一把按住我后脑勺,他手指在顺着我臀部一点点移到颈脖,声音沙哑说:“这么调皮,很不乖哦。”

我埋在他胸口没动,他双手忽然一把将打横抱起,我身体便在他怀中,他抱着一直上楼,来到一间卧房,他将我放在床上,我身体躺平在床上,视线一直紧盯着他。

他垂下脸,忽然在我胸部吻了吻,我拽住他衣襟的手猛然收紧。他舔舐了一阵,我觉得身体有种似火烧的折磨感。

他看了一眼我的反应,埋在我胸口闷笑了一声,很快他将被子往我身上一盖,他抬起我脸,笑着说:“睡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从我身体上起来,从我床上离开。

出去时,还很贴心关灯说了一句:“晚安。”

直到他离开后,我身体才放松下来,可也越来越看不清楚沈世林了,他不是对我很感兴趣吗?为什么我都主动扒干净站在他面前了,他却不要?

或许男人真的只是单纯喜欢征服的过程,当结果直接呈现在他们面前,反而,失了兴趣。

我心里说不上沉重还是放松,总觉得他这样一个男人,我看不透。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我床前放下一件崭新的衣服,我从揭开被子,拿起那件衣服换上,推门就要出去时,站在楼上看向客厅下,发现餐桌旁坐了两个男人,保姆在一旁布早餐。

我刚看到,坐在沈世林对面的男人忽然轻轻一脸,便看到了我。

紧接着房间内响起顾莹灯的声音,她说:“叔叔,我听人说昨晚r市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十几位明星在夜店吸毒被警察抓了,你知道吗?”

我身体猛然一抖,第一时间转身回了身后的房间,在轻轻关上房门那一瞬,我听见顾莹灯在外面问:“叔叔,你看什么呢?”

顾宗祠的声音传来,他说:“我知道,今天早上出了报纸。”

顾莹灯说:“我听小道消息说,沅陵遇也被逮了,不过被人保下来了。”

顾宗祠说:“是吗?”

顾莹灯问:“最近在传你和沅陵遇的绯闻,叔叔,保下她的人不会是你吧。”

许久,沈世林的声音传来,他略带笑意说:“说不定是我呢。”

顾莹灯佯装恼怒说:“你敢。”

我靠在房门上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完全不知情,而且顾莹灯没上楼吗?如果让她看到我躺在沈世林的床上,她会怎么样?

我靠在门上,脑袋内均是一片纷杂,不过听楼下款款而谈的声音,想来顾莹灯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顾莹灯在楼下和还说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莹灯说:“好了,早餐也为你们两个男人准备好了,叔叔既然和世林有事商量,那我就离开了。”

沈世林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顾莹灯高兴的说:“放心,有司机呢。”

没过多久,传来关门声,顾莹灯大约是离开了,我紧绷的身体才松开。

我正在想要不要等顾宗祠离开再下去?虽然他已经看见我了,可好歹他也是顾家的人,我在他面前出现始终不好。

直到顾宗祠的声音传来,他说:“金屋藏娇,你也不怕莹灯知道吗?”巨医名巴。

沈世林说:“宗祠半夜英雄救美,不也很痴情吗?”

顾宗祠没说话。

沈世林说:“请纪小姐下来吃早餐。”

我靠在门上听见脚步声传来,很快门外就有人敲门说:“纪小姐,沈先生让您下楼吃饭。”

我只能说:“好。”

等仆人离开没多久,我拉开门走了出去,果然顾莹灯不见了。只有沈世林和顾宗祠坐在那里,我缓慢下楼,沈世林手上正餐具细细切着盘子内的食物,他看到我下楼后,说了一句:“醒了。”

我感觉顾宗祠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感觉气氛很怪异,只能冒着头皮坐在沈世林身边说:“对。”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餐具,将切好的食物递到我面前,说:“吃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端着手中的水杯递到我手边,然后才正襟危坐看向对面的顾宗祠似笑非笑说:“这样盯着我的女人,宗祠,我可会生气。”

顾宗祠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沈世林说:“沅陵遇人呢。”

沈世林笑着说:“昨天人不是交给你了?”

顾宗祠说:“人是交给我了,可之后又不见了。”

沈世林端着高脚杯喝了一口水,他说:“可你不该问我。”

顾宗祠说:“世林,我很清楚你的手段。”

“哦?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自己的手段。”

“有人告诉我,沅陵遇被经纪人带到公寓后,第二天早上被你的人带走了。”

沈世林放下高脚杯,为我从碟子内夹了一块蛋糕,问顾宗祠:“谁说的。”

顾宗祠也看向他,许久,他也笑了笑,意味深长说:“没事,三天后不见人,我会报警。”

沈世林说:“嗯,失踪了总归不好。”

顾宗祠将身上的餐巾拿了上来,扔在桌上起身说:“不陪了。”转身便从这里离开了。

沈世林半点影响也没有,手指在我碟子上敲了敲,示意我吃早餐。

我放下手中的刀叉看向他说:“沅陵遇你弄哪里去了?”

沈世林说:“你怎么知道阮陵遇在我这里。”他靠近我,舔了舔我嘴角的奶油说:“看来你很了解我。”春风也曾笑我:

我想要推开他,他扣住我手说:“想知道她人在哪儿?你吻我一下。”

我脸色涨红推开他说:“你不会杀了她吧?”

沈世林看着我许久,忽然笑了,他手在我脸上拍了拍,说:“你电视剧看多了,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会做杀人犯法的事情。”他摸了摸我脑袋说:“乖,别乱想。”

第二天后我到达剧组后,导演那里已经停工,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我随便问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问今天和昨天阮陵遇有没有来过片场。

工作人员说:“导演和经纪公司的人都在找她呢,现在这部戏拍到一半,已经全部停工了,她根本没来。”

我没有多问,转身离开片场,又去经纪公司找沅陵遇的经纪人,发现门口来了很多警察,我站在那儿看了许久,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因为阮陵遇的消失,我暂时只能从片场回到万有工作,来到行政部上班时,张楚看到我就抱住我哇哇大叫说:“精微!你这段时间到底遭那死变态哪些非人的折磨呀,竟然受了一大圈,居然还晒黑了这么多。”

081.输家

我走了进去,拉开凳子坐在她面前,笑着说:“江秘书,这回该我和你说好久不见了。”

她将手中报纸放下,我正好看见报纸版面上是关于明星吸毒被抓事件,我笑着说:“你也在看这?”

江铃说:“纪助理,你好像又犯错了。”

我看向她,江铃指着那张印有吸毒版面的报纸说:“沅陵遇现在不仅惹上吸毒被保的风波,甚至失踪,我们公司半个月后就开始要进行宣传站台,她人现在不见,不仅会影响工作进度,甚至之前所做的工作全部都是白搭。这就是你这几天的工作成效吗?”

我说:“我的工作是她助理,并不担保她的人身安全和自由,至于她去哪儿了,现在连我都不知道。”

江铃手指在报纸上用力一点,她说:“但你至少得保证我们公司形象,现在就算没有清清楚楚爆出她吸毒的事情,可只要沾上一点儿边,那么,这个明星我们公司是决计不会要,现在各自都签合同,她人却不见了,还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让我们这些进入后续准备工作的人该怎么办?这个损失你来承担吗?”

我说:“江秘书,如果你真心是为了公司形象着想。你就不会在给我阮陵遇的资料上,私自漏掉一块她电影得奖的一些奖项资料了。”

江铃看向我说:“什么意思。”

我从包内拿出那份她之前给我的沅陵遇资料,将文件平摊在桌上,我翻了翻说:“你自己看一看。所有资料全部都很?全,唯独在她奖项和成就这一块没有,而且沅陵遇这样的人很在乎自己的荣誉,资料是谁准备,这一块是故意缺掉还是有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铃拿到我手中翻看了一下,故又放下,她说:“你的意思说是我故意漏掉这一块的?”

我笑着说:“很难不这样想。”

江铃说:“纪秘书,在明知道我会给你的资料有可能是不完善的,为什么不多做功课?这是你自己工作态度问题。”

我说:“你有时间给我做功课吗?”

江铃说:“那就是你的问题,我只给你发配任务,至于你怎样分配自己的时间做功课,就是你的问题。”

正当我们之间气氛有些僵住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江铃恢复了平常的神情,对门外的人说:“进来。”

门外的人是小霞,她和江铃说:“江秘书,人事部有人找。”

江铃随口问:“人事部的谁。”

小霞脸色有些怪异说:“举报投诉中心小组。”

江铃脸色起了细微变化。她顿了一下,许久又稀疏平常对小霞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工作吧。”

我从座位上起身,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江铃没说话,我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下转身从她办公室离开。

我出去没多久,江铃从办公室出来,随着人事部的举报投诉中心的小组下楼,在离开时,江铃笑着问举报投诉中心小组的组长说:“怎么了?是有部门遭投诉了吗?”

那组长说:“你先跟我走。”

江铃听举报中心小组的组长语气,表情僵了僵,随着他出了行政部。

等她离开后,所有人围在一起猜测举报投诉中心小组找江铃是什么事情,毕竟只要被这种工作性质的小组找到,总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一,是遭人投诉,二,是遭人举报,三,是工作上出现了问题。

张楚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笑了笑。

有人提起了周庆的事情,说:“上次周庆的事情到现在还没解决呢,不会是江秘书也落网……”

有一位大姐敲了一下无遮拦的同事一下,说:“咱们先别胡说,说不定是人事部的人让江秘书配合他们工作呢?”

所有人对于这方面的猜测都住了口,均回了座位工作。

张楚清了清嗓子说:“对了,精微,我想去趟洗手间,你陪我吧。”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说:“好呀。”

我随着张楚离开了行政部,到达洗手间张楚将我拖到一处角落,目光紧紧盯着我问:“精微,你上次和我说找艾琳有事,不会是关于江秘书……”

我没有任何掩饰说:“对,上次我找艾琳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张楚忽然惊讶的捂住嘴巴,看向我说:“你……举报了她……”

我点点头。

张楚谨慎的看了四周,压低声音问:“你举报了她什么?”

我挨在她耳边说:“南溪园林式别墅工程区的绿化工程资金有多不明确的地方,江铃和项目经理有相互串通的嫌疑,损害了公司利益,并且项目经理谈集和行政部江秘书存在恋人关系,我举报的就是这些。”

张楚瞪大眼睛久久都没回过神来,我看着她笑了笑说:“你干嘛这么惊讶?很难以接受吗?”

张楚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而且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看向她说:“因为我当你是朋友啊,而且你和艾琳的关系,就算我瞒着你,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艾琳自然也会告诉你,如果我现在瞒着你,岂不是让你觉得我做人不够真诚?”我走向洗手台打开水龙头,说:“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完全是碰巧而已,如果不是上次谈集找江秘书来报销发票,我可能现在还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存在了这么多问题。”

我将手伸到水龙头下,任由冷水冲刷着手。

张楚再次惊讶说:“江秘书和项目的经理谈集?不会吧,两个人看上去没怎样交集,而且项目部有个材料员对江秘书还挺有意思的,怎么会他们两个人有恋情关系?”

我洗完手说:“你到时候看就好了。”

我在烘干机前烘干手,张楚忽然朝我竖起大拇指说:“精微,我发现你真是超级聪明,我早就想那老巫婆离开了!”

张楚因为兴奋有些高昂,我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立即捂住嘴巴左右看了看,看到没人后,朝我笑了笑。

我们两人出了洗手间后,沈世林办公室外的前台打内线通知我,说是有一场饭局需要应酬,让跟着去,我接着这通电话,许久,都没动。

直到张楚在一旁戳了戳我,我才回过神,慢吞吞收拾好东西,到达楼下大堂,一眼便看到大堂外的车,我提着东西缓慢走到车旁,陈哥下来为我开车门,我对陈哥说:“我坐副驾驶位置就好了。”

陈哥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转身上了驾驶位置上,我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位置,后座坐着沈世林。

我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先前那通电话内也只是简单告诉我,让我跟沈世林出去一趟。

车内是沉默,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停在一处饭店前。陈哥为沈世林拉开车门,他下车后,我跟在他身后,有人早在那候着我们。

我们坐电梯来到五楼一间餐厅,我跟着沈世林走了进去后,发现里面并没人。

我站在门外迟疑了一会儿,沈世林侧过身看向我,笑着问:“还怕我吃了你。”

我没有理他,提着包走了进来,有侍者在后面为我拉开凳子,我坐下后,他为我们手旁的水晶杯内加满了柠檬水,随即从餐厅内出去。

没过多久,侍者推着食物进来,动作非常轻柔又标准端了上来,我和沈世林对望着,他起身来到我身边,拿起餐巾弯腰为我细心垫在膝上,他在我耳边问了:“西餐习惯吗。”

我挺直身体在哪儿,没有动,只感觉脸庞是他头发擦过耳畔,有种怪异的暧昧。

我说:“我都可以。”

他垫好后,捏住我下巴,在我唇上吻了吻,他说:“我不喜欢听你这样随便的回答。”

我说:“反正我的回答不管是随便或者是正式,你都不会认真去考虑。”

他离开我唇畔说:“不一定,如果觉得在考虑范围内,我都不会拒绝。”

他说完后,便直起身,从我面前离开,坐在我对面,我们两人面对面看着,我望着他优雅的为自己垫好餐巾,一切礼仪与素养都无可挑剔,心里却阵阵发冷。巨爪吐巴。

我好像从来没看透过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已经将我摸清楚十分,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我们两人对视了几秒,他薄唇勾起一丝笑,说:“这样看着我,是不是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我说:“你不也一样看着我吗?”

他端起手中的红酒杯说:“对,我现在已经爱上你。”

这句话他说得毫无遮掩,甚至有些理所应当,我没有预想中的心跳加速或者害羞,我端着酒杯说“那我还真要感谢你已经爱上我了。”我轻轻抿了一口,说:“一般在爱情里,谁先爱上对方,谁就是输家。”

082.值得吗?

沈世林说:“在你面前,我很荣幸当一位输家。”

我笑着说:“呵呵。”

我们两人没再说话,都安静用餐,用到大约十几分钟的餐。坐在对面的沈世林透过我从透明化的玻璃墙处看着什么,他眼神内的神色,破有些意味深长,甚至不怀好意。

我放下手中的餐具,侧过身站起来,发现身后的风景挺好好的,街道两旁有很多法国梧桐,葱葱郁郁,阳光热烈而不灼。

法国梧桐树下面还有一座非常大型的酒吧,五楼的距离,不高不矮,正好可以清晰看清楚楼下的一切,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世林已经来到我身后,他微微倾下身,挨在我耳边说:“好戏要开场了。”

我正疑惑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时。马路上忽然开过来一辆警车,很快,一辆两辆,紧接着是记者开过来的私家车,他们??冲到酒吧,大约十几分钟,警察最先出来,手中带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失踪三天的沅陵遇。

就算我是站在五楼,可我也仍旧清晰看到沅陵遇被警察拉出来后,一脸惶恐惊慌失措的表情,她一边死命挣扎着,一边大喊大叫说:“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放开我!”

这边街道还算安静,她凄厉的叫声虽然隔了这么远。可我这边却仍旧清晰听见。

正当我满是惊讶外加出神时,沈世林挨在我耳边慢悠悠地说:“顾宗祠三天后没找沅陵遇,就在前天报警,警察找了几天后。在酒吧找到沅陵遇。”他笑的轻柔问:“你说找到她时,她在干什么?”

我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问他答案,我周身散发着一种红酒香醇味。

沈世林简短说:“她在吸毒。”过了半响,他声音含着轻笑又说:“你说顾宗祠是救她还是害她?外面这么多记者。她还有救吗?”

我全身冰冷,望着窗外这一切问:“你喊来的记者?”

他说:“算不上是,不过是我找人向警方透露的消息,记者闻风赶来而已。”

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现在是毁掉了她,她和你并没有多大的仇。”

他笑着说:“我们仇大着呢。”

我缓慢转过身去看他,沈世林一点点朝我靠近,我一点一点后退,直到后面是一堵玻璃墙,他将我压在玻璃墙面上,抚摸着我脸,在我唇上吻了吻。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都有点儿大,相互纠缠一起。他把玩着我耳边的发丝说:“动了你,这仇算大吗?嗯?”巨爪刚号。

我觉得此时的沈世林充满了危险,我虽然并不同情沅陵遇,可也从来没想过让她下场这么惨,我以为那天夜晚的她已经算是付出代价,可我没想到代价之下,还有代价。

她只不过是踢过我几脚,给过我几巴掌,然后让人给我灌药,可这些和她现在所承受的代价相比,要渺小很多很多。

她现在就相当于一辈子完完全全给毁了,而这一切全部都是眼前这眼眸含笑,仿佛半点危险都没有的男人所做,这样的手段完全不给对方留有任何余地,这次顾宗祠想要保她,似乎真难了。甚至连顾宗祠都会扯入这场风波,而这件事情再也不是一件小事那么简单。

我心底发冷,却什么都没说,沈世林将我放开后,淡淡说了一句:“继续用餐。”

他转身已经坐于餐桌前,重新将餐巾放置于膝上,我缓慢走了过去,拿住餐巾的手在细微颤抖着,过了半响,我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柠檬水。

听着外面警车的鸣叫声,还有沅陵遇的凄惨的哭救声。

远远的传来一句,她的:“静姐!救我!”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我闭上眼睛,许久,重新拿起餐具吃着饭。

我们从餐厅回去后,坐在办公室内一直沉默不语许久,到夜晚七点时,张楚在座位上伸懒腰起身推了推我说:“精微,咱们下班了。”

我伸出手就去抓包,收拾好东西后,站了起来对张楚说:“我们走吧。”

张楚见我心神不宁的问:“你怎么了?出去一趟就成这副模样了。”

我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

张楚说:“那你回家早点休息。”

我们两人坐电梯到达一楼大厅时,张楚推了推我说:“顾小姐和沈总。”

我抬起脸便正好看见顾莹灯挽着沈世林从大堂经过,身后跟着陈哥他们,两人出了公司大门便弯身上车,很快,车便从公司大门开走。

张楚又花痴说:“你没觉得有沈总这样一个男人当男朋友很有安全感吗?”

我下意识说:“安全感没有,危险感倒十足。”

“哈?”张楚疑惑的看向。

她大约是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敷衍着说:“没什么意思,走吧,下一班车的公交时间就要到了,咱们还是快点走,不然又要等十几分钟。”

第二天,报纸出来了,沅陵遇被抓的消息在r成掀轩然大波,甚至还有人将之前第一次被抓,保下他的金主猜测到了顾宗祠身上。前段时间正在传顾宗祠和阮陵遇的绯闻,而她出事了,自然就联想到顾宗祠这幕后金主,那么第一次救顾莹灯的人显然而易见了。

可这还没什么,网上百分之九十的人认为顾氏集团高层顾宗祠这样的做法,是明显一种将法律无视,罔顾王法的做法。

虽然这则消息没有完全证实,可已经有人议论纷纷,顾氏今天早上股市一开盘,便跌了083%。

我送文件上沈世林办公室时,推门正好看见顾宗祠坐在沈世林办公室内,两个人坐在里面聊着什么,隐隐约约听见顾宗祠一句看似平静又内含深意的话,他说:“沅陵遇失踪后,是在一间酒吧找到,她毒瘾发作后,有人给了她货。”顾宗祠话停了停,说:“给她货的是你的人,紧接着警察得到了沅陵遇的线索,很快便赶到。”

沈世林笑了笑,没说话。

顾宗祠低头喝茶一瞬间,说:“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沈世林用镊子夹起案几上的茶杯放在茶水内烫了烫,他说:“你不也是为了女人吗?”

顾宗祠放下手中茶杯,笑了一声说:“你说要是莹灯知道他准未婚夫为了别的女人,和她叔叔作对,她会怎样?”

沈世林将两只洗好的茶杯重新放好,发下手中镊子,看向对坐的顾宗祠说:“她很聪明,不,应该说,你们顾家人都不蠢。”#~

顾宗祠听了,笑了出来,他靠近沈世林耳边说了一些什么。我站在门外明显看到沈世林眼睛闪过一丝阴冷,很快,当顾宗祠往后退下时,沈世林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说:“你试试。”

我正站在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前台一句:“纪助理,你站在这干什么?”

我身体忽然一弹,手中的文件全部掉落在地,里面的人都??看向这边,我立即将门给关住,对前台笑的慌张说:“哦,没事,我先下去了。”

我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前台从后面喊住我说:“纪助理,你的文件难道都不要了吗?”

我听了,只能转过身又立即朝前台走过来,蹲下身将地下的文件一一捡起,刚起身要离开时,那扇紧闭的门被人拉开,门口站着的人是顾宗祠。

我按照礼貌,唤了一句:“顾先生。”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应答,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往电梯门口走去。

083.处置

而行政部的人在江铃办公室进进出出。搬走她办公室内的电脑和一些文件,还有一些数据和报销的发票。江铃也站在一旁看着,当人事部的人全部搬得差不多时,艾琳走上来对江铃说:“江秘书,这些东西我们暂时会进行调查,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一个结果。”

江铃脸色苍白,半响说了一句:“好的。”

东西全部运出去后,只剩下我们行政部内的人,江铃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行政部的人均是你看我我看你,各自转过身开始工作。巨爪贞扛。

下班后,我和张楚在公交车站等公交时,张楚说:“今天人事部的人来调查江铃电脑内的资料还有她工作上票据的数据,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我看着黑夜里霓虹灯闪烁下的那条马路,半响才说:“这两天就会知道结果。”

张楚说:“昨天我还特意去问艾琳事情进展怎么样。”

我问她:“怎么说?”

张楚说:“她不肯讲。”

我说:“先别急。事情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张楚是受过江铃的气,公交车来后,在上车时,她恨恨的说:“只希望一次性将她掰倒才好。”

我们两人上车,车门关上后,便朝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的马路开,这时张楚又和我聊起了阮陵遇的事情,甚至公交车很多人都在聊,我听到后,觉得心慌无比,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害一个人连翻身机会都没有,虽然并不是亲手将她推到这地步,也相当于是我亲手将她推到绝路。

回到家后。我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站在那看了许久,忽然不想做饭,也不想喊外卖。第一次觉得工作回来会是这样累。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这般累。

我站在那儿许久,阳台上吹来很大的风,我看了一眼,脱掉鞋将阳台门打开,正想将晾衣杆上的衣服取下来时。我抬头一看,便看到女士衣服中夹杂了一件男士的商务西装,在空中随着微风微晃着。

我站在那儿看了许久,伸手将上面所有衣服取了下来,拿回房间后,便一一叠好,直到只剩下那件男士商务西装后,手在衣料面上摸了摸,最终也叠好。

我正想拿衣服去浴室淋浴完上床睡觉时,门外传来门铃声,我以为是业务,这段期间我厨房的水龙头坏了,因为白天没时间。所以打了电话约他夜晚过来帮我弄一下。我开门后,才发现不是。

是手中提了东西的徐婉怡。

她看到我,抬手和我打招呼说:“嗨,我亲爱的表姐,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看到她那张灿烂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和她联系了,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后,她没来找过我,我也因为忙于工作没有空找她,看她今天精神满面来找我,倒让我惊讶了,我将她放进来后,她在门口换完鞋子,便将手中的外卖递给我说:“知道你肯定没吃饭,给你带的。”

我有些意外接过,放在手中看了看,居然都是我爱吃的菜,我说:“你以前可从来没这么体贴过,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真是难得呀。”

徐婉怡对我咧牙笑了笑,说:“是吗?”

我点头说:“是啊。”将那盒饭放在茶几上,便回厨房给徐婉怡倒了一杯水。

她接过后,我坐在沙发上吃着那盒饭问:“对了,上次后,宋弛和你姐怎么样了?”

徐婉怡沉默了一会儿说:“徐毓没了孩子后,和宋弛要离婚,可最后,没离成。”

我笑了两声说:“呦,你不得伤心死啊。”

徐婉怡握着杯子沉默了半响,我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想着不会伤到她心了吧,谁知徐婉怡抬脸看向我说:“刚开始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好不容易当一回这么坏蛋的第三者,居然没有上位成功,而且宋弛不肯离婚,他爱不爱我这个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我确实有过一段一蹶不振的日子,可后来,慢慢地,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时间久了,见得人多了,经历了很多事情,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傻,也挺混蛋的。”

我第一次见徐婉怡说出这么懂事的一番话,以前她觉得入侵她姐姐徐毓的家庭理所当然,没犯什么罪,并且还非常理直气壮,现在她和我说这番话,倒让我愣住了。我以为她是故意不想在我面前狼狈才会故作轻松说出这番话的,我盯着她许久,发现徐婉怡眉间反而轻松一片。

她,好像真放下了。

我从她脸上不仅搜寻到了轻松,还搜寻到一丝笑意。

这丝不可抑制的笑意,我很熟悉,我和郑江谈恋爱时,这样的笑也曾出现过在我脸上。

我看了她许久,忽然问了一句:“徐婉怡,你是恋爱了吧。”

徐婉怡忽然慌张抬头看向我,立即就否认说:“哪有,你别胡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看到她慌张的表情,只是笑了笑,继续低头吃着手中的东西,徐婉怡在一旁说:“不过,我觉得……表姐,你也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你都二十六了,女人能有几个二十六。”

我吃着饭,对于这个话题不是特别感兴趣,敷衍回答说:“你表姐我没人要,大不了一辈子不嫁呗。”

她在一旁阴阳怪气说:“我妈前几天还在诅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呢。”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妈可真刻薄。”

徐婉怡在我这坐了一会儿,接了一个电话,满脸甜蜜的笑,和我匆匆说了一句下次再来找我,便从我这里离开了。

我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想着,年轻,可真好。好像永远都可以永无止境鲁莽前行,失败了没关系,我有时间去修改。

第二天早上,人事部的人一早进了沈世林办公室,江铃来上班了。看似毫无异样,可我进去和她报告工作时,发现她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发着呆,看到我进来后,她立马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我和她报告完工作出来后,关上门那一刻,发现她又恢复了满脸疲惫的模样不知道想什么。

下午我被沈世林喊了上去,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我,我疑惑的接过,拿在手中翻开,发现是江铃那件事情调查的资料和一些收取的证据,文件里有经过江铃手的所有票据,还有文件最后一页所夹的名片。

我拿起最后一张名片,沈世林坐在那儿问我:“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回过神来,放下那张名片说:“按照私人感情来说,我觉得江秘书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按照公司利益出发,一切都用证据说话。”

沈世林说:“你还挺会回答。”

我说:“这是我的实话。”

沈世林没有和我打官腔,而是又问:“举报者是谁,你清楚吗。”

我说:“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

沈世林看着我许久,我手心虽然出了一手冷汗,可脸上仍旧保持平静没有任何闪躲和他对视着,他看了我一眼说:“人事部没有告诉我举报者。”

我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问:“那沈总打算怎样处置江铃?”

他手支着下颌,问:“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置。”

我说:“公司禁止同公司人恋爱的原因,是禁止双方因为感情而在工作上串通,损失公司利益,而现在谈集利用江秘书的关系中饱私囊,江秘书也没有认真执行自己的工作,有包庇纵容之嫌,给公司利益造成了损失。”

沈世林问:“所以呢。”

我说:“结果还是由各个高层来商议结果。”

沈世林听了,点点头,说:“下午三点,发出会议通知。”

我将文件盖住,说:“是,沈总。”春风也曾笑我:

我回到办公室后,打开word文档,拟了一份通知,拟到一半,又删掉一小段,这样反反复复后许久,最终才拟好。

之后发往各高层的秘书邮箱。

下午三点召开紧急会议,人事部的人和各个高层之间一起商议对于江铃还有谈集的处置,我代替了江铃的位置进行会议记录。

会议上均是一片严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意见和不同处置,江秘书在沈世林身边工作这么多年,和高层之间的接触也比较多,关系打得比较好,很多人对于江铃的处置比较轻,对谈集的处置比较严重。

有支持江铃的人说:“依照我这几年对江秘书的了解,此人工作能力极强,对待事情认真,而且在万有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女人本来就比男人重感情,一时迷惑也情有可原,我觉得可以从轻发落。”

也有反对江铃的人说:“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如果这次从轻发落,会为公司以后造成不好的风气,让很多人以为,我们万有集团对于中饱私囊之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对于这样的事情就该一次性根治。”

而沈世林坐在主席位置上,一直面无表情听着,没有发表过任何一句意见,不过,他眉间隐隐约约带了一丝不耐烦。

084.利用

会议上商量许久,都没有得出最终结果,反而听老高层们费了一大堆口水。

沈世林明显不郁,将手中一只黑色钢笔往会议桌上一扔。便说了一句:“之后再议,散会。”

我回到办公室后,揉了揉眉,觉得在会议室内听着一些高层的话,脑袋到现在都是废的,张楚见我回到办公室后,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朝我走来,围在我桌上问:“结果怎样?”

我放下揉眉心的手说:“沈总说,之后再议。”

张楚听了,眉心内隐隐有失望,不过她顾忌在办公室内,表情没有太明显,她说:“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这么麻烦?”巨爪讨技。

有同事说:“怎么不麻烦了,这件事情还算好。下面人上来批个东西,都是层层批报,半个月都没个回应,这已经算顶好了。”

我将电脑重新启动了一下,问张楚:“江秘书呢?”

张楚说:“今天早上上了一会儿班,就在刚才请假回家了。”

之后几天,经过会议后再次的决定,江铃和谈集双双开除,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并且谈集所中饱私囊的一百多万,将全数还回。公司念在两人为公司效劳这么多年,不将采取法律途径。

这样的决定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能说谈集和江铃两人今后的职业生涯,都将有污点。以后,应该没有什么大企业敢用他们俩了。

江铃被开除的那天,她和我交接工作,我在她办公室内。看着她将一些私人物品缓慢收了进去,她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我站在一旁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给她最后一片尊严。她将桌上一张照片放入纸箱内,抬眼看向我。说:“你赢了。”

我说:“这并不算赢。”

江铃说:“我知道是你举报的。”

我说:“随便你怎么想。”

江铃冷笑一句说:“不过,你也不算赢,只能说我自认倒霉。”

我听她这句话内有另一层含义,皱眉看向她说:“什么意思?”

江铃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我面前,面带嘲讽说:“我知道你因为上次论坛和照片对我一直怀恨在心,现在你将我掰下来,我一点也不意外,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可怜。”

她看向我。

江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论坛上面的东西不是我联合肖亮发布的,大约你死都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我说:“你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江铃说:“那些信息是沈总派人发的。”

她一句话,我身体有些不可抑制往后退了退。江铃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说:“你应该死都想不到吧,不管你相不相信,可这些事情确实是他一手导演的,他故意在工作上偏爱于你,让我心生嫉妒,并且一早非常有计划带你去山城出差,不然你以为你有那么好的运气,出差一次,会那么巧真的去南溪别墅区那里巡视吗?南溪别墅上半年沈总就已经去过一次,他之所以故地重游便是想让已经起疑心的你查下去。”

江铃停顿了一下,又说:“肖亮被开除的事情,也是他的意思,我当时只是顺着他意思下来,他之所以和你否认这不是他决定,是想让你觉得是我故意将所有矛头全部扔到你身上,好让你以为我对你是故意刁难。”

我尖声说:“可他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江铃说:“因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我摇头说:“我并不明白。”

江铃说:“我是沈董派在他身边的人,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想过要除掉我,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说:“你怎么会是沈董的人?!”

江铃面对我的惊讶,面不改色说:“沈总和沈董一直不和你应该也知道,沈董非常忌惮沈总,将我派到他身边,就是让我监督他。”

我说:“沈总是沈董的儿子,他为什么要忌惮他?”

江铃耸耸肩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这些,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上次被停掉工作后,还能回来?不就是沈董下令让我重新回来的吗?”

我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一层,难怪工作这么久以来,就算江铃是沈世林身边最亲近的秘书,他对她都是有所保留,并不完全信任。

江铃视线在这间办公室内巡视了一圈,她眼里隐隐有着水光,她说:“其实在这里工作这么久,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可他一直忌惮我,在别人眼里我看似是他工作上最亲近的人,其实只不过是他手边最想除掉的一颗棋子,现在他借用你手将我除掉,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确实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并且私自包庇谈集虚报价目和任由他从中拿差价,我会有这个样的下场,我非常服气。”

江铃看向我说:“我只是可怜你,工作了这么久,居然到现在才知道,当初抹黑你,伤害你的居然是他。我不敢说他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真,但用这种手段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我想感情再深也深不过利益,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想和商人谈感情,那你就大错特错。”

她抱起手中的纸箱说:“这样也好,不用每天在大公司内浮浮沉沉,总害怕自己醒来后,一夜之间什么都被别人抢走了,或者以后我没有这份工作,没有了优厚的经济来源,可穷也是活着,有钱也是活着,说不定以后还自在一些。”

江铃抱着手中的纸箱从我面前走过,没再说什么,甚至头都没回,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关门声,我身体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身体随着椅子旋转了半圈。

之后我是怎样从江铃办公室出去的,我不并不知道,只是坐在办公桌上久久都没动。

张楚走了过来,见我这幅模样,满脸焦急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或许,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过沈世林对我的感情,我觉得对我只是兴趣而已,到现在看来,他连兴趣都装的,那论坛上的东西,还有上次在颁奖典礼时,他暧昧挨在我耳边说话,原来都是他故意的。

原来我在他手下,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夜晚下班时,乔娜在大堂遇见我,眼里含着笑意看向我,她在我身边说:“恭喜了,纪秘书。”

我没有笑,也没有回答,只是提着手中的公文包不断前行这。

乔娜见我表情并不高兴,皱眉问:“怎么了?除掉障碍,升职不是很快了吗?”

我说:“有空吗?”

她耸肩说:“我也不需要陪男朋友,也不用去应酬,有的是空闲。”

我说:“一起喝一杯。”

乔娜说:“以前你可从来不喝酒的。”

我说:“今天不一样,我高兴。”

乔娜望着我脸色,怀疑说:“你现在这样子,可不像高兴,不过,我应该当第一个庆祝你升职的人。”

我和乔娜在一间小餐馆内点了很多东西,还点了两瓶酒,这是我们这段时间内,放下心结,第一次坐在一起聊着以前的事情。

我端着酒杯笑着说:“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怪过你,乔娜,我甚至还要感谢你。当初你愿意用自己的关系,将没什么好学历,没多少工龄的我招进万有,那时候的你,你是真心想为我好,想将还在底层挣扎的我提拔出来,可后来,我们在一起工作后,反而矛盾升级,虽然谁都不说,可我知道,你对我有不满,我对你也有不满,朋友本来就经不起利益试探的。”

乔娜说:“都过去了。”

我喝了一口酒说:“不,其实没有过去,如果不是你,或许现在的我,还在小公司窝着,天天拿着微薄工资,跟在老板身后像孙子一样活着。如果没有你,哪里有现在穿着一身名牌,每天出入达官贵人的场所的我,甚至我连让他看我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还有资格去怪他对我利用。”

乔娜看着我,她眼里有担忧说:“精微,你醉了。”

我说:“对啊,我醉了,真醉的不轻,等我醒后,一切都会好。””

085.升职

不知道因为什么,大约是青春的欢笑过后是感伤,回不去的感伤。

成人世界的规则太过残酷,而学生时代的自己又太过幼稚,以前十分想要逃离的幼稚到现在才发现,竟然是永远回不去的纯真。

我们两人宿醉了一场,醒来后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我看了一眼时间,om我将床下的乔娜一踢,说:“乔娜!赶紧醒来!上班要迟到了!”

本来还横躺在地下的乔娜听到上班要迟到后,从地下翻腾而起。我们两人一身酒气,都没有时间换衣服和洗澡,当即在洗手台前洗漱完后,各自提着公文包去公交车站赶公交。

乔娜公司有给配车,但她放在公司没有开来。

我们两人穿着高跟鞋在马路上狂奔着,像是两阵飓风一般,在最后两分钟终于到达车站上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各自气喘吁吁,随着公交车一摇一摆的狼狈模样,忽然相互对视,大笑了出来。

悲伤过后,我们都需要坚强生活。无论你受过怎样的伤,经历过怎样的背叛与苦难,可这都不是你后退的理由。因为老天永远不会眷顾一个每天只知道唉声叹气,怨生活,怨所有人的人。

我和乔娜一路说说笑笑到达公司,两人在电梯门口分手。我进了行政部,她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在进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所有人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力朝我?掌,我惊了一下。紧接着有人朝我喷彩带,所有人笑着说:“恭喜我们纪秘书升职!”

我笑着扯掉又发上的彩带,笑着说:“大家可别这么早恭喜我,现在公司还没有下来通知让谁顶替江秘书的位置,说不定等会儿就会有上司来呢。”

张楚坐在办公桌上,手上还拿了彩带筒说:“谁敢来啊!谁敢来咱们都不服是不是!”

办公室内的人立马回应说:“那当然!咱们行政部可不是随随便便进人的!”

我笑着催促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快点工作吧,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那今天肯定要请大家大吃一顿,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包容与理解还有配合。”

所有人欢呼了起来,笑闹了一段时间后。

人事部再次来到我们行政部。向我们宣布顶替江铃职位的事情,果不其然就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由我来顶替江铃的位置。

当时宣布由我顶替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什么喜悦,不过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心情始终淡淡的,因为我知道,这一刻总会来,没什么高兴也没什么喜悦。

人事部将江铃之前所拥有的一些东西全部交给了我,说了几句恭喜之后,便下了楼。

我从外面搬入了江铃的办公室,看到崭新的电脑和宽敞的房间,还有窗口从楼下一览无余的风景,我站在那看了许久,然后将自己所有东西一一摆放好。

下午时,我来到沈世林办公室,他正手拿钢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签字,听到我来了,也没有抬头,而是说:“纪秘书,恭喜升职。”

我站在他办公桌前,笑的非常开心说:“多谢沈总。”

他签完字后,放下手中钢笔盖住文件,看向我说:“你升职为何要感谢我。”

我说:“如果不是沈总,我根本没有机会。”

他笑着说:“不,你很聪明,我相信机会是准备给聪明人的。”

我说:“谢谢您的夸奖。”

我将手中的文件放于他桌上,说:“这是江铃让我交给您签字的文件。”

他拿起一份,翻了翻,随后又随手盖住说:“你喝酒了。”

我愣了一会儿,说:“您怎么知道。”

他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来到我身边说:“衣服是昨天的,一脸宿醉未醒的模样,这可不是你工作该有的状态。”

我笑着说:“是吗?昨天太兴奋了,和朋友小喝了一杯。”

他身躯斜靠在办公桌上,伸出手帮我抚了抚昨晚睡皱的衬衫领口,说:“今天需要休息吗。”

我硬着声音说:“不用,我可以。”

他收回手说:“不用勉强自己。”

我打掉他手,说:“是沈总在勉强自己吧?”

他两手往后撑在桌上,我们两人终于平视,他含笑说:“你有情绪。”巨欢坑弟。

我侧过脸,一口否认说:“没有。”

他手指轻轻捏住我下巴,让我看向他,他说:“我不喜欢撒谎的女人。”

我说:“我同样不喜欢强迫我的男人。”

我将他手一打,转身便出他办公室,刚走出门口便听见他在身后轻笑了一声。

夜晚为了庆祝我升职,我请行政部的同事去附近的酒店点了一桌,桌上的人说说笑笑,根本没有人提江铃,均是笑着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行政部的人差不多都有男朋友,大家吃完饭后,都赶着回家和男朋友约会的约会,和老公看电影的电影。

便没有在续摊。

我将张楚送上公交车后,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行走着,夜风有点冷,用手将自己紧紧裹住,走了一段时间后,我在一处电玩城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那儿,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是袁腾。

忙过这段时间后,我忽然才觉得袁腾好像真的许久都没来找我了,看到他心里还是有一丝高兴的,正想走过去找他喝杯茶,我刚到门口,进入电玩城的袁腾已经出来了,身边牵了一个女人,两人正说说笑笑,情绪都挺不错。

正当袁腾要拿车钥匙解锁时,他一抬头,愣住了,他身边的女人也愣住了,在看到我后,悄悄从袁腾手中抽回手,目光闪躲看向我。

袁腾也有些不自然唤了一句:“精微。”

很自然的一句精微,再也没有以前的富有激情,这一句精微像是唤普通朋友一般陌生。

我笑着看了一会儿,看向他身边的女人唤了一句:“婉怡,你们两人怎么在这里。”

徐婉怡结结巴巴想解释什么,她开不了口。

站在一旁的袁腾也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点怪,有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看向袁腾说:“你好像很久都没来找我了。”

袁腾有些尴尬说:“这段时间公司有点忙,所以……”

我说:“哦,那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转身便离开,袁腾忽然从我身后冲了过来,说:“精微,你听我解释。”

他拽住我的手,我停下来看向他有些焦急的脸,我看向他问:“你想向我解释什么?”

袁腾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婉怡站在一旁目光有些伤感看向袁腾,她始终没有靠近。

我指着她说:“那你和我说说事情是怎样?”

袁腾说:“我和她只是……”

我逼问他:“只是什么?”

袁腾说不下去了。#~

我将他手从我手臂上扯掉,提着手中的包便往前走,袁腾继续追了过来,他说:“精微,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和她其实没有什么的。”

我忽然转过身来,狠狠朝着袁腾一巴掌,我说:“你根本不用和我解释什么,也不用慌张,我告诉你袁腾,我们之间本来什么关系也没有,是,你是曾追求过我,可我很明确的拒绝了你,所以你在这期间喜欢上了别人,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现在为什么一副出轨急于向妻子解释的模样?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让人难以接受吗?”我指着不远处的徐婉怡说:“这是我表妹,你刚才这幅模样,让她心里怎样想?”

徐婉怡站在冷风中,看着袁腾双眼通红。

我说:“袁腾,我之所以这么生气,不是因为你放弃了我,而是因为我觉得你很没有担当,并且还不把我当成朋友,你和徐婉怡在一起了,很难以启?吗?你瞒着我的原因,是不是想以后脚踏两只船?”

袁腾说:“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怕你对我失望!”

我冷笑说:“你已经和徐婉怡在一起了,为什么还害怕我失望?是不是觉得以前信誓旦旦说会一直等我的话,变成了废话,这句话前三个月你才说完,今天就被我撞到你和我表妹一起逛街了?让你觉得很抬不起头?”

他低头沉默了下来,我看了他许久,又问:“袁腾,如果现在我让你和甩了徐婉怡,和我在一起,你肯吗?”

086.释怀

袁腾果然沉默了下来,徐婉怡红着眼睛站在一旁,始终不敢说话,那模样儿要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件事情我确实接受不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朋友或者亲人与自己有关的男人有纠葛,我当然不能免俗,可更多的还是释怀。每个人都不可能像当初所说的话一样,爱你一辈子,这是不现实的。

每个人都需要前行,谁都不会留在原地,看着枯燥的风景,等待那个永远也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我见沉默的袁腾,笑了出来说:“好了,你犹豫了,就证明你已经不爱我了,袁腾,好好和她在一起。”

我说完这句话,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从他们两人面前离开。

袁腾也没再追上来,他和徐婉怡两人呆呆站在我身后,我抱着自己不断往前走着,走了很远,直到双方再也见不到彼此,我重重的松了一口,告诉自己:“纪精微,你应该高兴一点,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第二天我下班回来,徐婉怡站在我家门口,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掏出钥匙开门。徐婉怡跟在我身后,不敢说一句话。我将门推开后,她站在外面不知道该不该进来,我冷冷看了她一眼说:“如果想要进来就动作快点。不想进来,立马滚。”

徐婉怡快速的走了进来。

我将门关上后,徐婉怡更在我身后,我放下手上的公文包收拾着茶几上基本凌乱的杂志,徐婉怡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表姐……”

我受不了她婆婆妈妈,转过身看向她,徐婉怡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和我袁腾之间的关系了。”

我放下手中两本杂志,看向她说:“所以,为什么没说。”

徐婉怡说:“我怕你接受不了。”

我说:“我为什么要接受不了?”

徐婉怡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为什么。

我笑了,说:“让我来说吧,你之所以不说,其实你一早就知道袁腾在追求我,而且你早就把袁腾认为是我的男人,所以你才会内疚才会害怕被我知道。”

徐婉怡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说:“徐婉怡,如果今天我和袁腾在一起了。我一定会重重给你一巴掌。可我们没有在一起,并且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确拒绝过他,所以他和你在一起本来就理所当然,我只是受不了,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吃窝边草?”

徐婉怡咬着唇说:“你说得对,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和袁腾是一对,可表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吗?”

她说:“就在前一段时间徐毓那件事情发生后的那天夜晚,我去你家找过你,当时你已经睡了,我无家可归,却在你家楼下碰见了袁腾,当时他为了不让我打扰到你休息,所以提出给我提供地方暂住,我当时也是因为确实不好麻烦你,银行卡和信用卡全部被冻结了,所以我才跟了袁腾给我提供的地方暂住,那段时间我天天哭,夜夜哭。

宋弛选择了徐毓,放弃了我,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袁腾人很好,他看在我是你表妹的面子上,对我一直照顾有加,可表姐,袁腾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当你和沈世林出出进进的时候,你知道袁腾是怎样的心情吗?当袁腾看到你被沈世林从警察局抱出来,他赶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车,就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你,从他面前离开。他甚至连上前去问你怎么样的勇气都没有。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真的很可怜,因为你从来就没在乎过他的感受。”

徐婉怡笑了一下,说:“昨天夜晚他竟然还和我提出分手,表姐,有时候我很嫉妒你,因为你有这么好的男人不求回报爱着你。”

徐婉怡脸上滑下大滴眼泪,她声音有些嘶哑。说完后,她捂着脸蹲在我面前,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哭。

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许久说:“现在这个这么好的男人是属于你的了,你哭什么。”

徐婉怡身体僵硬了一下,她缓慢从手掌心中抬起脸看向我,她有些疑惑问:“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其实你和袁腾有这样的结果确实让我出乎意料,不过他确实如你所说是个好男人,我不想辜负他,现在由你替我照顾他,正好能够减少我对他的愧疚。”

徐婉怡问:“你不怪我们?”

我说:“刚开始有点,毕竟谁都受不了,自己的表妹和自己有关的男人牵扯到什么关系,尽管我和他并没有在一起,可总归心里不舒服,只不过,现在好了。”

徐婉怡忽然破涕笑了出来,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她埋在我怀中说:“表姐,我一直觉得你就是典型的刀子嘴和豆腐心,你昨天故意让袁腾甩掉我,就是想逼他确认我们的关系吗?”

我说:“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好,我确实是想让他甩掉你。”

徐婉怡在我后背轻轻敲了几下,说:“你讨厌!”

经历过昨天夜晚后,我第二天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约袁腾出来见见面,就在我们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袁腾早已经在哪儿等我了,我到达那里后,他对我笑了笑。我将包放在凳子上,坐在他面前说:“我还以为我算是来得早呢,没想到你比我更早。”

袁腾将咖啡推到我面前说:“其实每次和你见面时,我总习惯早到。”

我喝了一口咖啡说:“是吗?”我捂着胸口夸张说:“那我到底有多虐待你啊,昨天徐婉怡来我家,和我说了好多我对你不好,你多么可怜,怪我多么不识好歹,不知道珍惜你的话,说到连我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袁腾皱眉说:“你别听她瞎说。”

我笑了出来,说:“好了,好了,首先我必须要对昨天那一巴掌对你道歉。”

他说:“没事的。”

我认真下来说:“袁腾,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所以你和徐婉怡在一起也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只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觉得你是爱徐婉怡的,那你就认真对她,我这个表妹你也知道,从小没吃过多少苦,前段感情也坎坷到让人想哭,所以,不管怎么样,你最终的目的,请像以前待我一样那样待她,好吗?”

袁腾看着我,脸上表情欲言又止,当他开口想说什么时。

我立马打住说:“好了,别说什么要和她分手的话,就算你和他分手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袁腾苦涩的笑了出来,他说:“精微,我有时候觉得你真不像个女人,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你都可以像个战士一样,往前一直冲,好像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拦住你,也没有什么东西留住你,有时候我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留住你的脚步,让你停一停?”

我喝了一口咖啡说:“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大约我累了,就会需要休息了。”

袁腾说:“如果我出现在你累得时候,那该多好。”

我说:“我们没在一起,应该归结于没有缘分,在不对的时间遇见不对的人,怎么样都不会有结果。”

袁腾端着咖啡杯朝我举杯说:“那就为我们没有缘分而干一杯。”

我说:“当然,怎么说以后你可是我表妹夫,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姐呢。”

袁腾笑了出来,他说:“休想,怎么说我还是你以前老板呢。”

我说:“谁叫你要找我表妹,在辈分上,我总该占你们点便宜吧?”巨欢布才。

和袁腾在咖啡馆喝了半个小时的咖啡回到公司,莫名觉得全身心放松了。没过多久,袁腾和徐婉怡正式在一起了,徐婉怡还将袁腾带回去给全家人看,我也去了。怎么说呢,她妈当时终于放下心来了,袁腾开的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可好歹是一个公司,家里也什么都不缺,人也相对性成熟,徐婉怡的爸妈非常满意。

宋弛表情很怪,说不上放松还是沉重,他全程都没有说话,徐毓也没有。他们两夫妻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春风也曾笑我:

有时候觉得生活挺不公平的,徐婉怡破坏了她姐姐的家庭,可一转身仍旧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给宋弛和徐毓留下的,是一道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裂痕。

我从徐家饭局上出来后,我妈就将我拉到门口问我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一向懒于回答,看了一眼时间,下午陪沈世林去顾家吃饭的时间到了。

我妈又说:“最近隔壁的陈阿姨说他儿子从国外回来了,说想约你们两一起见见面,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我敷衍着回答说:“妈,你没看到我每天忙得脚都不着地吗?哪里还有时间去相亲。”

我妈说:“可你都二十六了,不可能永远都为了工作马不停蹄吧?总要结婚生子,总要回归家庭……”

就在此时,我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陈哥打来的,当即就对我妈说:“好了,好了,有时间我再告诉你,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我按了接听键,一边走一边说:“陈哥,我快好了。我现在立马就来。”

087.华尔兹

我到达陈哥开车等待的路口,到达后,陈哥便将车门拉开出了车,朝我挥手说:“纪秘书。这儿。”

我看了他一眼,径直朝他走了过去,拉开门时,看到车内顾莹灯也在,她朝我挥手打招呼,我对她笑着唤了一句:“顾小姐。”

今天是顾莹灯的父亲顾江河的寿辰,顾家夜晚大摆宴席,沈世林和顾莹灯自然要一起去。今天早上因为要和徐家人吃饭,我请了半天假,所以下午才会让陈哥顺便在马路边上等我。

我刚上车,我妈的电话又来了,我按了接听键,刚放耳边说:“妈,我正在工作,到时候再和你说。”巨欢来亡。

我妈在电话内不依不饶说:“我不管你什么工作。刚才陈阿姨又打电话来了,说是明天无论如何都让你和他儿子见一面,精微,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准确的答复。”

我无比烦恼说:“我哪里有空去相亲?明天我还要上班呢,妈?”

我妈说:“我不管你要不要上班,你终身大事比你工作重要,明天你一定要来,我们在约好的地方等你。”

她说完就将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我还想说什么,忽然察觉过来,车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刚才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大。

我一阵懊恼。

陈哥一边开车一边看向我说:“你明天让你去相亲?”

我无比头疼说:“对啊,挺烦的。”

陈哥哈哈笑了两下。

坐在后座和沈世林坐在一起的顾莹灯说:“精微应该不大吧?你妈这么急干吗?”

我并不想谈论私事。说:“这个年纪,家里人都比较急。”

顾莹灯听了,轻轻推了推一旁正闭目养神的沈世林一下,说:“明天记得给精微姐放假。耽误别人终身大事多不好。”

我刚说完:“顾小姐,不用,我会自己抽空另外去约的,今天已经请了半天假了。”沈世林便睁开眼看向我,他淡淡说:“公司最近很忙。”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时间给我放假。顾莹灯听了,撅了撅嘴说:“最讨厌你们这些资本主义了,总是压榨员工。”

沈世林说:“再说吧。”

顾莹灯见他说话的兴致不是特别高,便没再说话,安静的挨在他身旁,拿着手机玩着小游戏。

陈哥安心开车,握我这手机坐在那儿也没有说话,一直到达顾家,顾莹灯挽着沈世林下车,我跟着出来,发现门口停了很多辆车,别墅内的花园草坪处,均是端着高脚杯的人。来来往往。

顾莹灯指着草坪处一处草地处的人影说:“世林,伯母和伯父都到了,我们过去打招呼吧。”

沈世林挽着身穿长裙的顾莹灯朝沈董事长和沈夫人走了过去,我跟在他们身后,角落处沈董事长和顾莹灯的父亲顾江河两人说着什么,看到沈世林和顾莹灯来了后,顾江河心情大好,笑颜大开说:“我以为你今天只顾着缠着世林,连我这父亲都不要了。”

顾莹灯松开沈世林,快速朝着他走过去,抱住他在他怀中撒娇说:“爸,今天是您生日,我当然要和世林一起来为你贺寿呀。”

女儿在怀,顾江河哈哈大笑说:“都还没过门,就变成了要和世林一起来为我贺寿了,你知不知道害羞?”

顾莹灯脸色绯红,娇声唤了一句:“爸爸,我和世林都订婚了,你别再笑我了。”

顾江河再次笑了出来,就连沈董事长身边的沈夫人都端着高脚杯笑着说:“都这么大了,还害羞,刚才我们两家商量着你和世林的婚事。”

顾莹灯惊喜的抬起脸看向顾江河说:“真的吗?”

顾江河说:“当然,你们订婚了这么久,你岁数也不小了,也该商量你和世林的婚事了。”顾江河看向沈世林说:“世林,你怎么看?”

沈世林凝视着顾莹灯,眼里一片柔情说:“如果莹灯没有意见的话,我也觉得是时候了。”

沈董事长问顾莹灯:“莹灯,伯父可不会强迫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世林结婚?”

顾莹灯满是小女姿态跺跺脚,捂着脸害羞的说:“伯父,你明明知道我早就想嫁给世林了。”

所有人被顾莹灯害羞又直率的表达方式逗得哈哈大笑,顾江河眼角笑意未收,满脸宠溺看向顾莹灯说:“那咱们趁着今天的日子商定一下。”

顾家和沈家两方人便朝着别墅内走,因为是两家人商量婚事,我这个外人并不方便跟去,他们进去商量婚事之后,我便在别墅草坪处端着酒杯站着,望着这别墅内一片好景色,眼里却是茫然一片。

我端着手中的酒杯便一口喝了下去,在草坪处转悠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看到很多贵妇人和穿西装的男人们在草坪内跳着华尔兹,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头有点晕,正想转身走时,忽然看到一个人。

是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看人跳舞的顾宗祠。我正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立即离开,刚迈开步子,不知何时侧面来了一位端着香槟的侍者,他视线大约也是被草坪上的舞蹈给吸引了,竟然端着那一盘酒,朝我身上撞了过来。

瞬时间,一片破碎声。

那侍者明显慌了手脚,连声和我说对不起,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说:“没事。”正想离开时,忽然面前有一双手递过一章白色的手帕,我看了一眼,又看向拿手绢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顾总,谢谢。”

他站在我面前说:“喝了酒?”

我老实说:“喝了一点点。”

他问:“世林呢。”

我说:“和沈董和顾董他们商量他和顾小姐的婚事了。”

他端着手中的红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眼神看向草坪中央,说:“你看来,不是很平静。”

我擦拭着胸口的酒渍的手一顿,迟疑了一段时间,我说:“顾总多想了,我很平静。”

我说完这句话,擦拭就要离开时,顾宗祠在我身后说:“可否邀请纪小姐跳一支舞。”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酒杯放于侍者托盘中,来到我面前。

周围有很多人看着,我并不好拒绝,看向他伸出来的手,我说:“我不是很会跳舞。”

他说:“没关系,我也不是很会。”

我将手放入他手中,他非常绅士牵着我往舞池中央走,我以前读大学时,在舞蹈社和学姐们学过一点舞蹈基础,华尔兹也学了一点,顾宗祠很绅士,在舞池内一点点领着我,甚至我有几个动作跳错了,他会轻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念拍子,然后手在我手臂处轻轻抬一抬调整我姿势。|

跳到中半场时,我有些紧张,顾宗祠微微低下头说:“他在不远看向我们,别慌。”

我知道他话内的他指的是谁,刚想回过头去看,顾宗祠忽然按住我脑袋说:“往后看,你就会输。”

是的,往后看我就会输。

我随着顾宗祠的动作,用尽自己力气尽量将每一个动作做到完美,当音乐身停止后,顾宗祠放开我,在我面前非常绅士拘了一礼。

我随着顾宗祠转身离场时,视线便在不远处的人群内看到沈世林和顾莹灯,顾莹灯在他身边很兴奋,看向我和顾宗祠,用力拍着手掌心,回头对沈世林说:“世林,你有没有觉得我叔叔和精微很配?”

沈世林手中端着酒杯,目光漫不经心看向我,他随便嗯了一声。

我脚步有些艰难的朝他们走近,顾莹灯小跑了过来,对顾宗祠说:“叔叔,没想到你和精微居然在这。”

088.贪得无厌

顾宗祠说:“听说你们正在商量婚事?”

顾莹灯笑容满面说:“是呀,是呀。”

顾宗祠问:“商量的怎么样?”

顾莹灯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世林,眉梢止不住的幸福,她说:“父亲说再过三个月。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好穿婚纱。”巨欢史圾。

顾宗祠说:“那叔叔就在这提前恭喜了。”

两人对了一会话,顾莹灯将视线移到我身上说:“对了,精微,我们结婚当天缺个伴娘,你也知道我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我想请你当我的伴娘怎么样?”

顾莹灯忽然将话题转到身上,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尴尬的笑了两声说:“这样恐怕不好吧。”

顾莹灯张大眼睛,一脸不懂问:“哪里不好了?”

我说:“毕竟我只是沈总的秘书,我的身份……”

我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全,顾莹灯走过来握住我手说:“你怎么这么想?秘书又怎么了?只要我把你当成朋友,谁还敢多说什么。”

我勉为其难答应说:“好吧,只要顾小姐不嫌弃。”

顾莹灯笑的开心说:“精微,你人真好。”

面对她的夸奖,我只是笑了笑。没说多余的话。顾宗祠的助理从右面走了过来,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很快顾宗祠对我们微笑说:“那就不打扰了,我还有事。”

顾莹灯笑嘻嘻说:“叔叔,你天天忙工作,也该找女朋友啦,我觉得精微很好,很适合你。”

顾宗祠在顾莹灯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说:“你这小鬼,还为叔叔牵线了。”

顾宗祠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随着助理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沈世林一直没有说话,气氛在顾宗祠一走,瞬间冷了下来。只有场地上飞扬的大提琴曲在悠扬歌唱着。

顾莹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沈世林,她说:“世林,你不……高兴吗?”

沈世林侧过脸看向顾莹灯,嘴角含笑问:“我像是不高兴吗?”

顾莹灯说:“那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沈世林嘴角的笑容没变。他说:“我只是在考虑婚礼是用西式还是中式好。”

他说完这句话,便将手中高脚杯内半杯酒一饮而尽,随手将被子搁在端着空托盘路过的侍者手上,转身便走。

顾莹灯跟在他身后挽住他,兴致高昂说:“我觉得中式传统一点比较好。你觉得呢……”

“嗯,你喜欢就中式。”

“可我又很想穿婚纱耶。”

“那就中西式。”

“真的吗?”

“嗯,你喜欢就好。”

两人在草坪上越走越远,有风吹来时,顾莹灯的发丝纠缠着沈世林衣襟,我站在那许久,手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

从顾江河的寿宴回来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陈哥开车送我回家,来到一半时,沈世林让陈哥停车,陈哥疑惑的看向他。

沈世林再次重申一次,陈哥不敢违抗。将车停在一处马路边,沈世林再次说:“你下车。”

陈哥虽然疑惑,可还是按照沈世林吩咐下车,许久,沈世林从后车座下来,拉开驾驶车门坐了上来,我看向他说:“你想干什么?”

沈世林根本不和我说话,发动车后,便踩油门将车开了很远,我往后去看被丢在马路边的陈哥,惊讶说:“陈哥还没上车!”

沈世林对于我话充耳不闻,我看到陈哥在车后一幻化成一个黑影,我又侧过脸看向他,冷下声音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世林认真开着车根本不理我,我闹腾了一会,干脆什么都不说,安静坐在他身边,也不知道车在黑夜里开了多久,沈世林终于将车停在一处别墅前,是上次陈哥带我来过,他的住处。

他将车停好后,倾过身解开我安全带,当他手碰触到我腰部时我身体顿时紧绷,缩在车门处谨慎盯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沈世林皮笑肉不笑说:“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我侧过脸看向黑漆漆的夜晚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忽然将我从座位上抱了起来,我惊呼了出来,在他怀中挣扎说:“你放我下来!”

可他完全无视我的话将我从车内抱出来后,便径直朝大门走去,在门锁上按了密码,抱着我一路上楼,他将我扔在床上,便伸手开始解着自己衣服,我明白了他的意图,在他解领带的空隙,从床上爬了下来,想一?作气冲出门外,可脚还没越过房门线,沈世林转过身一把将房门按住,我人便被他困在门口,他双手撑着门,我在他手臂中间,警惕的瞪着他说:“沈世林,你是想强奸我吗?”

他朝我阴森笑了笑说:“纪精微,我发现不能对你太纵容,不然你都不知好歹。”

我说:“你到底想怎样?”

他温柔的抚摸了我头发,笑着问:“今天跳的开心吗?”

我想将他手打掉,他一把将我手腕扣在门上,说:“怎么?不想起说?”

我瞪着他说:“沈世林,你就是个混蛋。”

他噙着笑,忽然倾下身吻了吻我的脸颊,又从脸颊吻到我耳垂颈脖,我感觉到他吻过的每一处皮肤有有种灼烧感,身体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我颤抖着。

沈世林的吻从颈脖移到我锁骨,他舔舐着逗弄着,在他亲吻我之际还不忘抬头看我神色,当他吻停在我胸口时,他牙?在我皮肤上轻轻咬了一下,我闷哼了一声。

沈世林眼里带着阴冷的笑意抬头来看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模样,侧过脸躲避住他的视线,沈世林一把钳住我下巴,强迫我看向他,沈世林说:“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这倔强的模样。”

他高大的身体压住我,手不知何开始解着我的衣服,我喘着气一把按住他撕扯我衣服的手,我看向他说:“你会和顾莹灯结婚吗?”

他微微停下动作,唇一直在我颈脖边吻着,我们双方呼吸都有些混乱,他喘息的声音内满是欲望的诱惑说:“会,她是未来的沈太太。”

我说:“你们结婚是中式还是西式。”

他的吻开始来到我肩膀,我衣服已经褪到胸口位置,他说:“中西结合。”

我笑了说:“沈世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是玩物?是兴趣,或者说,是你用来除掉江玲的棋子?”

他吻我的动作一顿,他从我怀中抬起脸来,似笑非笑看向我说:“江玲告诉你的。”

我说:“她全都和我说了。”

沈世林手指在我脸庞温柔抚摸着,他说:“你得到你想要的,我除掉了我该除掉的,一举两得,这步棋很划算。”

我冷笑说:“所以,我在你手中其实是一颗棋子,对吗?”

他手指抚摸到我唇瓣,手指在我唇纹上细细摩挲着,他温柔又无奈说:“你是我最不可能伤害的一枚棋子。”

我忽然大声笑了出来,笑到我想流泪,我从门上缓缓滑落,坐在地下,抱住自己说:“沈世林,你的沈太太是顾莹灯,你永远都没想过娶我,所以我在你眼里可能连顾莹灯都不如,你凭什么说你最不想伤害我,我告诉你,从你利用我那天开始,你已经对我造成伤害,你以为我们会有什么结果吗?”

他站在我面前垂眸看向我,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仰着头看向他,我说:“如果你很想要我,我给你就是,只是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安心对待你的沈太太,婚礼当天我也会如期而至为你送祝福,好吗?”

他缓缓蹲在我面前,看到我眼泪,他指尖在我脸上擦了擦,说:“哭什么。”

我抹掉脸上的眼泪说:“我没有哭。”

他笑了,为我将眼泪擦干净,哄小孩的语气说:“好,我们没哭。”

我解着身上的衣服,将自己脱干净后,我主动依偎到他怀中,他虚虚实实抱住我,我挨在他耳边说:“抱紧我。”春风也曾笑我:

他动作迟钝了下来,我伸出手为他解着领口的领结还有他衬衫的纽扣,一一解着,当我们两人上身都赤裸相对时,我肌肤紧紧贴住他。

我感觉我们两人都同时轻颤了一下。

他呼吸渐渐开始急促,可始终没有动作,我抱住他也没动,两个人仿佛在赌博,谁都没有现行一步,沈世林抱住我,过了许久,他说:“纪精微,你知道商人什么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吗?”

我埋在他怀中,许久说:“算计。”

他抚摸着我头发,说:“不对。”他伸出手将我从地下上抱了起来,我身体一轻,他将我放于床上,手开始解开皮带,面带微笑朝我说:“是贪得无厌。”

他说:“知道什么是贪得无厌吗?”他停顿了一下,手抚摸着我额头说:“在他还没满足前,谁都没有资格谈条件。”

他这句话刚说完,身体一沉,我有些疼痛哭了出来,而他也没有停。我翻身想给他一巴掌,他死死将我按在床上,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拿着手中皮带将我双手捆住,我动弹不得。

089.相亲

我醒来后,房间内是散落的衣物,我从丝绸质的被窝里裸身坐了起来,沈世林正站在镜子前认真的扣着衬衫上的纽扣。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我坐在他身后默默的看了他许久。

他没有回头看我,而是将领口最后一颗纽扣扣好,心情好像挺不错问了一句:“醒了。”

我没说话,从床上下来便从地下抓起衣服往卧室内的浴室走入,打开水便冲刷着身体,沈世林在外面说:“水温别太凉。”

我抹掉脸上的水说:“凉点挺好,至少让我清晰的认识到,昨晚我被一个混蛋强奸了。”

我听见沈世林在外面闷笑了出来,他说:“昨晚你似乎也很享受。”

我任由花洒上的水将我全身包裹,睁着眼睛看向对面镜子内的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好像都在叫嚣的显示,昨晚的一夜激情。

我面无表情说:“男欢女爱,很正常,你不也一样很享受?”

他笑的很大声,我听在耳内。却像是魔音入耳一般,脑海内全部都是昨晚那纷乱暧昧的画面,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很傻很天真,忘记他是个商人,谈条件对于他来说只是形式上的问题,骨子里,他没有赚足,一定时间上是不肯收手。

我从浴室内淋浴出来,沈世林将我往怀中一抱,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捧住我脸,朝我唇准确无误吻了下来,我踮起脚尖。勾着他脖子仰起脸迎合着他,大约两分钟之久,沈世林压抑着喘息将我松开,他眼眸内染着情欲。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胸部也上下起伏着。

他一只手抱住我说:“好了,别再勾引我了,我担心你会没有力气上班。”

我感觉嘴唇有些微肿,含笑看向他说:“谁说我要上班了?”我在他薄唇上吻了吻说:“总裁。我今天我要去相亲,难道您忘记了?”

他任由我吊在他身上,他一只手托住我臀部,另一只手在我鼻尖点了点,说:“又开始不乖了。”

说完,便抱着我我往床上走,将我放在床上后,他手中不止何时多了一块浴巾为我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我也没有力气再动,靠在他怀中任由他擦拭着。

直到发丝被他打理得半干,我在他怀中有些昏昏欲睡了,他放下手中的浴巾,从身后紧拥着我。脸埋在我发丝间,他深吸一口气说:“知道吗,今天我可能没有心思上班。”

我懒懒的说:“嗯。”了一声。

他抱住我手的大手开始又有些不规矩游走在我小腹处,我任由他的不规矩,只是懒懒靠在他怀中,懒洋洋地,不怎么想动,他在我颈脖处流连又缠绵的吻了吻,许久,他忽然张嘴咬住我细细的一层肌肤,我疼的下意识挣扎,他一把按住我,牙?上的力道更加用力,我因为疼痛闷哼了一声。他咬了许久,终于松开了我,手指在我颈脖处的牙?印上抚摸了一下,他笑着说:“送给你相亲男士的见面礼。”

在他即将要松开我之际,我忽然抬头捧住他脸,在他下颌处张嘴就咬了上去,咬得比他刚才用力多了,他没有动,只是任由我咬着,手抚摸着我头发,许久,我松开,看向他下巴处红红的牙?印,从他怀中起来说:“送给未来沈太太的见面礼。”

我没有今天没有去上班,沈世林也没有多说什么,我问他经过昨天一夜后,今天不上班的话,是否会给我发工资。

沈世林坐在餐桌前从报纸间抬起脸来,看向我说:“我可以提前预支你十年的工资,3650天,包括节假日与休假日。”他放下手中报纸说:“甚至挂个空头职业,我都照样给你发。”

我端着手中的橙汁喝了一口,说:“沈总,真大方。”

他说:“我对我的女人一直大方。”

我放下手中杯子,伸出手挑起他下巴,笑着说:“沈总,是不是你女人为之尚早。”

他握住我挑起他下巴的手,吻了吻我手背说:“好了,把早餐吃了。”

沈世林去公司时,让陈哥送我去我那相亲对象那儿,他自己由另外的司机送去公司,我临走时,他站在车外抚摸着我脸,警告说:“聊两句,适可而止。”

我说:“那可不一定,如果条件尚可,和我有眼缘,爱上他,明天就闪婚也说不定。”

他眼眸含笑说:“你可以试一试。”

我没有理他,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回身坐上车。

沈世林站在车外看了我一眼,陈哥将车开动,将车窗升上去后,我嘴角的笑意收敛,脸上面无表情甚至麻木的看向窗外划过的一切。

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陈哥唤了我两句,我没有反应,直到陈哥再次大声唤了我一句,我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陈哥。巨厅来巴。

陈哥说:“你说中途需要停一下的药店到了,需要下去吗?”

我看向窗外,视线正好定在¥¥药店的几个大字上,我说:“需要下。”

陈哥要下来为我开门,我说:“陈哥,不用这么麻烦,我下车就好。”我提着手中的包将车门推开,朝着那间药店走去,买了一盒避孕药,顺便在隔壁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我坐回车上后,便开了几粒药喝着水吞了下去。

陈哥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也没管陈哥现在是怎样看待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样看待我自己,人在犯错后,第一件事情,是要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特别是女人。

陈哥重新将车发动后,将我送到一间叫¦的西餐厅前,我提着包刚下车,我妈便十万火急打来电话问我,到了没有,我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朝里面走,说:“已经到了。”

她在电话内说:“我现在就在这间西餐厅等你,你快来。”

我挂断电话,我和这里的服务员报出相亲对象的名字,工作人员便领着我来到一处卡座,我妈和一位大约二十八九戴黑框眼镜的的男人坐在一起,那男人身旁还有一位和我妈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

我提着包走上去,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问好说:“陈阿姨好。”然后又看向拿带黑框眼镜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我时本来有些木讷老实,看到我后,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一味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般细小朝我唤了一句:“纪小姐,你好。”

我淡淡微笑和他打招呼。

那陈阿姨似乎对于我很满意,热情的站了起来一把握住我手,便将我拉到他儿子身边坐下,并且开始询问工作和工资。

我妈在饭桌上全程骄傲又炫耀说我现在的公司可是本市数一数二大公司,连国外硕士毕业的人,都要经过层层面试删选都不一定能够进的大公司,年薪自然几百万年一年。

我坐在那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一味喝水,

陈阿姨捂着唇笑容都掩饰不住,说:“一早就听说你女儿不差,我儿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可在国外工作这几年,工资也不差,这次他回来,挑了很多个,各个都没看上眼,你家精微算是几十个女孩子里面条件样貌最好的啦。”

我妈暗藏刀锋说:“是啊,我家精微也挑了好久,有房有车的人都不少,可总觉得不靠谱儿。”

两房你来我往,暗含火星,我和那男人都没说话,直到两方都意识到抢了风头,便双方使了个眼色,我妈说:“精微,我陪你陈阿姨去附近商场买个东西,你们两人先吃,别等我们。”

我敷衍的嗯了一声,那陈阿姨又对她儿子说:“淳儿,妈去去就来,你好好照顾精微。”

那男人脸微红的点点头。

等他们离开后,饭桌上彻底冷清下来,那男人时刻注意我情绪,一副想和我说话,又不敢的模样,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点的东西都上桌后,那男人才?起勇气和我说:“纪小姐平时放假时,有些什么活动?”

我喝了一杯柠檬水说:“有空的时候练练瑜伽,看百~万\小!说,或者出去走走。”

他说:“纪小姐肯定是一位非常有内涵的人。”

我放下手中的水杯,笑着说:“内涵算不上,因为我看的书都是恐怖加悬疑还有推理的书,比如犯罪心理学这种也偶尔看看。”

他大约是没想到我会忽然这样回答,有些措手不及,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说:“纪小姐品味真独特。”

我松了松领口,说:“有些热。”

他抬脸看向我颈脖,目光忽然一滞,我用纸巾擦拭颈脖看向他疑惑问:“怎么了?”

他立即摇摇头说:“没事,没事。”

他为我夹了一块水果放入碟子内说:“多吃点水果,多吃点水果。”

我笑了笑,这场相亲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等我们饭吃完后,我妈和那陈阿姨回来了,两人手中什么都没买,我估计是在街边上蹲了两小时,买了一瓶矿泉水赶来的。

他们两人亲切的问候我们两人相处怎么样,我和那男人回答都挺好的。

090.请帖

我妈和那陈阿姨让我们两人双方交换了电话号码后,这场相亲会便正式完成,下午本来想着去公司上班的,可只要想到自己回去就要见沈世林。想了想,还是没有。

在马路上正漫无边际走着,徐婉怡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空,自从他和袁腾在一起后,很少联系我,大约是恋爱忙,大约是觉得袁腾现在和我的关系有些尴尬,种种原因也猜不透是哪一种。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第一次在上班的时间在外面这样悠闲的逛,便说:“有空。”

徐婉怡在电话内有些兴奋说:“正好,我找你陪我逛街呢。”

我问她:“你需要买什么?”

徐婉怡说:“我和袁腾打算今年下半年结婚呢。”

我有些惊讶问:“这么快?”

徐婉怡说:“越快越好,有好男人就得尽快抓住,我想去看一下家具。”

我说:“好的,我在长丰广场这边。”

徐婉怡讲电话挂断后,很快便打了一辆车赶来。她看到我后,哇哇大叫说:“表姐,你怎么瘦了?”

我有些不相信问:“是吗?”

徐婉怡手在我腰上掐了一下,说:“以前还有点肉感,现在腰上面几乎没什么肉了。”

我才意识到,这段时间真的瘦了挺多,我大学期间体重曾经几度上升三位数,可步入社会,体重只有越来越轻,从来没有越来越重。

徐婉怡见我情绪似乎不是很高昂,便拉着我说:“好了,好了,今天你老妹带你去一处购物天堂,把你身上这件老土又丑死人的工作装换掉吧。”

她拉着我就往前走。我也没有拒绝,发现自己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买过新衣服,我们两人到达一处商场时,徐婉怡便拉着在一处女装前挑选了衣服。她自己也试了几件,我们趁着夏天即将要过去之前,买下了几件清凉颜色亮丽的长裙。

我将工作装换掉后,穿着新买长裙出来,徐婉怡站在我身边。暧昧笑了笑,指着我颈脖处那牙?印:“昨天夜晚干坏事了?”

我侧过脸,白了她一眼。

她戳着我脊梁说:“看样子,情况还挺激烈的。”

她调笑了两句,然后站在我面前张开手臂问我:“怎么样?好看吗?”

我观察了几眼,点点头说:“你在打扮这方面一直得心应手。”

我和徐婉怡在商场逛了一段时间,两人一人买了几件衣服,提着袋子便往家具城赶,徐婉怡平时只对衣服和化妆品有耐心,对于这些家居的东西,她是一刻也不肯看一眼了,大约是想结婚了,心境成熟了。她在家具城对每一处的家居都要看上一眼,在我耳边说指着那一处说,袁腾可能会喜欢,指着这一处说,袁腾喜欢这样的风格。

我听得烦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再和她出来逛街,我就不是人。

逛了一圈后,身边像是逛菜市场到处张望着的徐婉怡,忽然指着一处黑白色彩的家具高兴说:“哈!我要的风格终于找到了!”

她说完,便拽着我往那处黑白色彩的家具地跑,我们刚到,才发现有业务员正为一对男女介绍这套家具,他们正在研究那排柜子,背对着我们。徐婉怡问业务人员说:“这柜子能够找人给我介绍介绍吗?”

她这句话刚说完,正在介绍柜子的业务员,和那对男女转过身看向我们,当我看到那对男女是江铃和谈集时,我彻底愣了。

很明显江铃也看到了我,他身边的谈集脸色不是很好。当然,我现在算是他们两人的仇人,能够有什么好脸色给我,我正想当做从没认识过一般,拉着徐婉怡离开。江铃忽然对我笑了笑说:“今天没上班?”

我有些意外,却还是回答说:“今天休假。”

江铃听了,沉默了一会儿。

我又问:“你们也来看家具?”

江铃说:“对呀,我和谈集正准备要结婚了,所以来家具城看看。”

我听到这个消息,对她笑着说:“那就恭喜了。”

不知道是她将身上那套严肃的工作装换掉的原因,还是时间久了,她身上工作气息被周围环境冲淡的原因,她现在站在我面前真的特别普通,不会有人再去联想,几个月前,她还是一家大企业内行政秘书,管理手下的员工。

她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位普通女人。

我们正要走时,江铃忽然问我:“我们结婚的那天我想邀请你。”巨厅节血。

我有些意外。

她眉梢带着笑意说:“虽然我们曾经在工作上为敌,我也因为你而丢失了工作,可这并不影响我们曾经是朝夕相处的同事。”她从包内掏出一份婚礼请帖递到我面前,说:“其实上一个星期,我就想邮寄过去给你,只是因为时间上的原因,所以一直没有寄给你,今天正好碰巧遇见,顺便给你,如果你愿意来,我很欢迎。”

我看着她伸过来的那张大红色喜帖,许久才伸出手接过,对她说:“好的,我会准时到达的,祝你们新婚快乐。”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挽着谈集从我们面前离开。

他们离开后,徐婉怡伸出手从我手中拿过那张请帖,放在手上翻了翻说:“我以后的请帖不会用这样的颜色,大红太俗了。”

我看向徐婉怡问:“人为什么要有婚姻?”

徐婉怡还在研究着请帖内容,说:“女人这一辈子到达一定年龄了,最后的归属不都是回归家庭吗?难道一个人一直孤单一辈子吗?那多悲惨啊。”

徐婉怡将请帖还给我,忽然打了个冷颤说:“以前和宋弛在一起时,我连婚姻想都不敢想,现在和袁腾,忽然觉得,结婚挺好的,至少我有个家。”

徐婉怡说完,便缠着那业务员介绍那套家具。

我站在那盯着手中的请帖许久,最终将刺眼的红收入包内。

我和徐婉怡逛到夜晚后,她还说要逛轻纺市场,她精力太过旺盛,我有些熬不住,便和她说了再见,自己提前回了家,在厨房简单弄了一碗面,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看着电视剧。可随意一瞟,里面正好报道顾氏和万有联姻的消息。穿着枚红色职业套装的主播坐在摄像机前,一本正经分析顾沈两家联姻后,今后的项目发展,还有两家的商场模式会有哪些意象想不到的变化。

我看了两眼,电视屏幕上忽然出现一张情侣照片,是沈世林牵着顾莹灯行走在异国街头,被人偷拍到很久以前的照片。

主持人寥寥数语说了几句他们之间的感情状况后,画面又转换到对顾和沈两家以后商业上注重的区域。

我看了几眼,笑着想,昨天才商议好,今天就大肆报道,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关掉电视机后,便将手中那碗面吃完。

第二天我上班后,办公室内的人都颇为暧昧谈论着沈世林下颌处的牙?印,说得挺起劲,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下意识用衣领遮住自己颈脖处的压印,便快速的朝办公室内走去,关好门后,在镜子前照了照,发现还有些红肿和牙印,只能叹气将领子束高点。

我整理好工作后,便抱着文件上了沈世林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请进。”

我推门进去后,发现房间内有还一些部门经理在和他报告工作状况,他坐在椅子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漫不经心听着。

部门经理报告了很久的工作,我也等了许久,一个小时过去后,几个部门经理终于将工作报告完,抱着文件从沈世林办公室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将手中需要签字的文件递到他桌上。

沈世林握住我手,将我抱到他腿上,他脸埋在我胸口问:“昨天相亲怎么样。”

我说:“非常好,学历过关,长相过关,有房有车。”

我看了他一眼说,拿上刚才放在桌上最上面一份文件,将文件打开,我从里面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帖递给他说:“我们昨天一见钟情,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昨天夜晚连夜连结婚请帖都弄好了,我想,我应该给你一份。”

他目光看向我手指间夹住的请柬,他没有接。

许久他嘴角重拾起笑意,接过我手中那张请柬,一只手将请柬打开,他看了里面的内容许久,重新盖住,在我鼻子上揪了揪说:“又淘气了。”

我笑了笑说:“我只不过是想试试你的反应。”#~

他看向我问:“那我刚才的反应,你满意吗?”

我说:“没有想象中的精彩。”

他爽朗笑了出来,半响,他把玩着我手说:“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反应一定会让你后悔。”

他这句话用特别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可却暗含十足的警告。

我笑了笑,从他腿上下来,收回手说:“好了,沈总,我该开始工作了。”

我从他面前离开,站在他办公桌前将那几份文件说明哪些急着用,哪些可以缓几天。

他支着手,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

091.旷工

我从沈世林办公室回来,人事部通知我去面试新来的助理,我又坐上电梯径直下楼到达面试会议室,人事部的人将今天来面试的人丢了几份简历拿给了我。我放在手中翻看了几下,发现来应征的人都挺年轻的,大多都是名牌大学毕业。

我看了一下,心里有个底,面试很快就开始了。

都是些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没什么工作经验,只有其中一个工龄比其他女大学生长一点,不过眉眼里一片精明,说话有理有条,我没有挑选,而是选了一位刚毕业没什么心眼,性格方面也比较胆怯的人。

这场面试并不长久,一个小时便搞定了,通知他们回家等结果,我便回了行政部。

第二天新来。那新来的助理便来我办公室报道,她坐在我面前,有些紧张,我没有给她太大的压力,而是语气谦和的派给了她近几天的工作任务,便聊了几句家常便让她出去了。下午时分我带她去见沈世林,当时顾莹灯正在她办公室内。

我们进去后,顾莹灯正坐在沈世林沙发上翻着杂志,手中正拿看一个苹果在咔擦咬着,她看到我们进来后,好奇的打量了我身后的小助理,好奇问:“咦,精微,新来的?”

我笑着说:“对。新招来的助理,带来给沈总认识一下。”

顾莹灯咬了一口苹果说:“看上去好年轻呀。”

那小助理似乎是认识顾莹灯,非常识趣的来到她面前唤了一句:“顾小姐。”然后有些腼腆说:“我很喜欢您演的电视剧。”巨厅史巴。

顾莹灯坐在沙发上对那小助理亲切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然后低头翻着杂志。

那小助理也没有觉尴尬,然后来到沈世林办公桌前,细声喊了一句:“沈总……”

沈世林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低下头看向眼下文件。

我站在一旁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重要或者加急的文件就交给沈总。”

小助理点点头。乖巧说:“我明白了。”

我说:“那沈总,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他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说话,不过我已经当做他默认,带着小助理下了楼,她工作能力还可以,和办公室内的人相处也比较和谐,之后那几天公司正在处理上次沅陵遇所留下问题,需要继续找一个口碑极佳影视方面的成就也比较有深度的明星来进行宣传和站台。

而沅陵遇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被警方证实是吸毒后,被刑事拘留,还好我们前期对于宣传方面投资还不算大。顶多浪费几份策划书而已。沅陵遇吸毒被抓后,由于时间紧急,最近正在挑选娱乐圈口碑比较好的演员,有些不是档期对不上,有的便是最近绯闻缠身。

我挑选了好久,最终才敲定一位才女型的歌手,虽然没有沅陵遇那样大红大紫,可在歌唱事业中,颇得业内好评,最重要是档期接洽得上,我将选定的人的资料递交给沈世林,他看后,觉得没问题,提醒我进度就好。

我上午十一点便打电话给对方经纪人聊了聊此事,对方经济人非常热烈的回应了,并说夜晚邀请我一起吃晚饭,详细谈一下细节。

我觉得时间没有任何问题,便提前将事情都处理好,夜晚六点时,和歌手还有经纪人吃饭。

到达那里时,那经纪人是个非常精明的男人,歌手看上去性格非常好相处,中国饭局上讲的是酒,在这期间难免都喝了一点,事情谈拢后,双方握手说合作愉快,便明天准备让律师拟出合同,将合同签一下。

双方说完再见后,我将他们送走,自己蹲在店门口许久,觉得脑袋一片晕眩,过了一会儿才起身,回身去收银台付款收账。

出来时,电话忽然响了,我没有看来电提醒,按了接听键后,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电话内的人问我:“事情谈妥了吗。”

我站在门口捂着胸口,有些难受说:“已经谈妥了。”

他问:“在哪里。”

我喘了口气说:“在锦江饭店这边。”

他说:“我来接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黑沉沉的夜空,深呼吸一口气,将?腔内的酒气吐出来。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有一辆车停在我面前,车上下来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看到我后走了上来抱住我说:“喝酒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他肩头,说:“对,喝了一点。”

他冰凉的手指在我眉头试了试体温,随即拉开车门揽着我上了车,车内冷气开得不热不冷,他为我解了解了领口,说:“以后有业务,让专攻这块的人代你去。”

我靠在他胸口,痴痴笑了两声说:“不行,凡事都得靠自己。”

我觉得身体有些热,将他解开一点的衬衫领口再次扯了扯,沈世林看了一眼我有些低开的领口,最终将我揽在怀中,说:“好了,别乱动,很快就到了。”

车子停下后,他将我从车内抱了出来,保姆开门,他径直抱着我上了二楼,将我放在床上为我解开衣服,我躺在床上对他傻傻笑了两声,他目光一直看向我,没有动,只是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我头顶。

我躺在那儿对他笑着说:“世林。”

他:“嗯。”了一声。

我又唤了一句:“世林。”

他压在我身上,薄唇在我唇上吻了吻,他贴着我唇嗯了一声。

我觉得有些痒,撇过脸说:“讨厌。”

他笑了出来,吻了吻我脸颊,顺着我皮肤来到我耳垂处,说:“喝醉了比清醒时可爱。”

他说完这句话便温柔的吻着我,我闭着眼抱着他腰身,将自己沉沦在他这缠绵的吻内,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很顺其自然,很快,我们衣服都解开了,相互拥抱着,我感觉有些疼的时候,他温柔的哄着我,之后是属于成人世界内的欲望与沉沦。

再之后,实在累了,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后,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我闭着眼睛在床上四处摸找着手机,忽然一双手主动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我半眯着眼睛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小助理的声音,说:“纪秘书,今天永嘉经纪公司打电话来,问我们下午什么时候签合同。”

我感觉耳朵旁痒痒地,躲避了一下说:“等律师的合同出来我们就签。”

小助理问:“您还在睡觉吗?”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说:“对,正打算上班了。”

小助理在电话内过了半响说:“您今天好像迟到了……”

我猛然睁开眼,上方便是沈世林那张脸,在我要开口前,他低头在我锁骨处吻了吻,我身体一股电流传递,他像是故意的,一边吻着还一边舔舐啃咬着,我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小助理在电话内问:“纪秘书?您怎么了?”

我说:“哦,有些咳嗽,我现在立马就来公司。”

小助理说:“您别急,沈总也还没来公司。”

我说:“好的,那我先挂了。”

我挂断电话后,将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想要推开,他挨在我耳边,声音内满是早上刚睡醒时慵懒的沙哑,他说:“嗯,再休息一会。”

他说着,手便在我身上上下其手,我咬牙切?说:“沈总,您是老板,可以随时旷工,可我不行。”

他根本不理我,吻从我锁骨开始移到我胸下之后是小腹,他?息上的热气喷洒在我肌肤上,让我有些颤栗。

他带着恶劣笑意问:“要不要。”

我认输说:“好吧,但我请求您在十一点前放过我,让我可以顺利下床到达公司。”

他听了这话,声音低低笑了出来,说:“当然,我会让你很轻松享受。”

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两点,我匆匆穿好衣服便下楼,沈世林正坐在餐桌上悠闲的吃着午餐,我看到他后,大声问他为什么不喊我。

他很理所当然说:“你累了。”

我快速抓了抓头发说:“我当然累,可今天我和你一起旷工,别人会怀疑的。”

我说完,便提着包便冲出了别墅大门时,沈世林端着咖啡杯,低眸喝了一口说:“喝杯牛奶再走。”春风也曾笑我:

我说:“来不及了。”

他将牛奶推了推,我只能停下来将那杯牛奶一口气了下去,便从厅内冲了出去,陈哥的车正好在那里等,我什么都来不及考虑,拉开车门便冲了上去。

到达公司后,我刚出电梯,小助理就追在我身后说:“纪秘书,刚才永嘉来了很多次电话,让您给回过去。”

我推开办公室内的们,喘着气说:“我知道。”

小助理又说:“还有很多急着要的文件需要沈总批一下,才能发下去实行,可他今天也还没来,而且刚才顾小姐也来公司找过他。”

我放公文包的的手一顿,看向小助理姜婷问:“顾小姐来过公司?”

姜婷说:“对,可是沈总没在公司,她就走了。”

092.订婚纪念

我听了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姜婷离开后,我坐在电脑面前发呆许久,伸出手将电脑打开。工作到一下午,沈世林还是没有来公司,那些急需找他签的文件只能往后推,下午拿上合同便和永嘉经济公司那边签署合约,双方都觉得没有问题,便签了名,让他们从明天开始配合好我们的时间。

第二天,沈世林要去参加一个大型慈善晚会,身为他未婚妻的顾莹灯当然代表他女伴出席,夜晚我和陈哥在一家店门口等着顾莹灯化完妆出来,等了一会儿,顾莹灯穿着晚礼服手挽在沈世林臂弯中,两人缓缓走来。

我从车内出来,将门拉开,笑着称赞说:“顾小姐。今晚您好漂亮。”

顾莹灯看向我,眼尾笑意难收,她表情还是和往常一般,笑着对我说:“难道我平时就不漂亮了吗?”

我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笑着说:“当然,平时也漂亮,只是这次算是惊艳。”

他们两人弯身进入车内,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陈哥开车赶往晚会,到达那里时,我将邀请卡拿给举办方登记了一下,便三个人进入晚会。沈世林和顾莹灯一进去,便是全场焦点,不仅因为两人婚事在即。更大的原因是顾沈两家联谊之后商场的发展和变化。

顾莹灯虽然平时生活中有些小女孩子气,可只要站在这样大型的灯光下,代表沈世林太太出席时,她身上所有的稚气在这一刻化为成熟。脸上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陪着沈世林站在众人视线下,接受瞩目,在回答问题上也巧有技巧。

很多人都称赞他们两人天造地设,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只要能够用来夸赞的词,在他们身上均都用尽。而沈世林也是一副体贴温柔的未婚夫,当沈世林端着酒杯,和对方浅谈着生意上的事情时,顾莹灯便安静站在他身旁,仰着脸望向他,眼睛内的涓涓情意,便有夺眶而出之势。

当然,看到这一切,我非常平静,只是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杯,便跟在离他们不远处,以防止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这场宴会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沈世林和慈善晚宴上遇到的合作商上了二楼休息室谈点事情,顾莹灯跟了上去,我在楼下等了两人差不多两个小时。

一直到慈善晚宴终于开场,两人才缓缓从楼上下来,我领着他们进入会上,沈世林和顾莹灯入座在前排,两人坐下后没多久,入会口进来一些人,是带着秘书和助理姗姗来迟进场的顾宗祠。巨在双亡。

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安然落在沈世林隔壁位置,他助理秘书和我一般坐在他们身后,顾宗祠和沈世林低声交谈了一句后,随后双方都没再说话,而是视线投放在台上。

此种慈善晚宴大都是当地政府所举办的,名义上是慈善,其实背地里不过是让各界商人掏出自己的口袋内的钱去捐赠各种慈善工程,而很多商人也愿意为自己投资当面子工程。

台上主持人轮流将商人们捐赠的东西搬上台,开始介绍,紧接着再将别人捐赠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拍卖,拍了一轮一轮,坐在前面的顾宗祠和沈世林都没怎么举牌,除了有几件字画挂顾宗祠的助理举了几下牌之外,基本上双方都没怎么动。

一直到一件压轴之品被拿了出来,是顾莹灯捐赠的钻石项链,七百万起拍。顾莹灯本身就是明星,加上顾家的背景,想巴结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竞拍的人很多。

坐在前面的顾宗祠看向沈世林说:“世林,这次别怪我没手下留情。”

沈世林笑了笑,没说话。

顾宗祠一举牌就将价钱抬高到九百万,这件压轴之品很受人欢迎,台后面也很多举牌的,当那副钻石项链叫价到一千五百万的时候,沈世林低头在顾莹灯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机轻轻一抬手举了两千万。

价格一下抬高五百万,价钱越来越高,很多人开始不举,只有顾宗祠在沈世林加价加到两千万时,他再次举牌,是三千万。

顾莹灯像是意识到什么,手围在嘴边朝顾宗祠说:“叔叔,你怎么能够这样!”

顾宗祠侧脸看向顾莹灯说:“你这丫头,还怕世林没钱?”

顾莹灯明显是知道顾宗祠故意抬沈世林的杠,而沈世林始终平静,当顾莹灯还要说什么时,他低声小声说什么了,我听得不是太清楚,顾莹灯也安静下来。

顾宗祠加到三千万后,沈世林直接将价钱再次提了一个跨度,加到五千万。

顾宗祠笑看了一眼,他对沈世林说:“上次江州丹鹤工程赚了这么多,我代替孤儿院的孤儿和山区的小朋友谢谢你了。”

他说完,再次将价加高到八千万。会场气氛越来越紧张,我清晰听到身后有人吞了一口口水,就连坐在我身侧顾宗祠的助理还有秘书都靠拢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当所有人都在猜测沈世林会不会举牌时,他加码到一亿五千万。

全场哗然。

所有人全部看向顾宗祠,他坐在那儿始终没再举,顾莹灯焦急的看向沈世林说:“只不过是一条项链,既然捐出来了,我就没打算要了,你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的价钱去竞投?根本不值得。”

沈世林说:“这条项链是我们订婚时,我送你的纪念品。”

顾莹灯听到沈世林这样说,愣了,她看向沈世林,眼里泛着泪光说:“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沈世林笑的谦和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今天是九月二十二。”

顾莹灯盯着他,半响说:“我们的订婚纪念日。”

她这句话一说,台上的拍卖师忽然在案板上敲定,激动说:“恭喜沈先生以一亿五千万的价格拍得顾小姐所捐赠的钻石项链,我们在这里也感谢沈先生对我们慈善事业的帮忙,也在这里提前祝贺沈先生和顾小姐百年好合,情比金坚。”

当全场掌声响起时,顾莹灯忽然激动的扑在沈世林怀中,在一片掌声中,她哭了,她说:“世林,能够在今后的日子成为你的太太,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沈世林拥着她,没有说话,视线忽然掠过我,在接触到他视线之时,我将脸别了过去,没有看他。

顾宗祠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看向拥着顾莹灯的沈世林,可当记者将镜头对准他时,他立马我也带着真心实意祝福的笑。所有人全部站起来为鼓掌,可我没有,我只是木讷的坐在那儿,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纪精微,今天是他们订婚纪念日……

我也不知道这场拍卖会是怎样散场的,我在随着人群出会场时,脚在阶级上一绊身后有一个人扶住了我,我侧过身去看,是顾宗祠。

他说:“纪秘书,小心脚下的路。”

他说完后,便松开了我,我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我回到家后,已经是深夜一点,我坐在房间内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换上睡衣,然后在洗手间卸掉妆,站在阳台上望了一眼星光闪闪的天空,觉得风有些冷,便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和沈世林在电梯门口相遇,我静静的站在他旁边,他也没有看我,当电梯门应声而开,我们两人走了进去,门关上后。

沈世林看向电梯门上我们两人纠缠的影子,他说:“生气了。”

我提着公文包说:“没有。”

沈世林笑了一声,他说:“这是我作为未婚夫分内之事。”

我说:“那我也恭喜沈总了。”

电梯门开后,我从沈世林身边经过,小声说了一句:“那我先去工作了,沈总。”

他嗯了一声,站在电梯内没有动,我出门后,电梯门渐渐合上,张楚正好站在门口,瞪大眼睛,指着电梯问:“哦我的天啊!刚才我是看到谁了?那人好像是沈总!”

一般沈世林乘坐的是专用电梯,他很少用员工用的电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那儿,张楚还在一脸惊讶,我笑着说:“你刚才看错了,并不是沈总,是一个要去沈总办公室的部门经理。”

张楚明显不相信,她说:“好像不是,我刚才看到的就是沈总。”

我问她:“你觉得沈总会坐员工电梯吗?”

张楚摇摇头说:“应该不可能。”

我说:“那还不是?”

张楚还不相信自己看错了,还要向我说什么时,我拍了拍她肩膀说:“好了,好了,咱们工作吧,不然又得加班。”

她一边摸着脑袋说:“是我眼花吗?难道真是我眼花?应该不是我眼花吧?我明明看到的人是沈总呀?可沈总怎么会坐员工电梯?这不现实吧?”我都快到办公室了,张楚还在后面反复自我否定与猜测,我觉得好笑的摇摇头。

推门进了办公室后,刚开电脑,桌上那份早报上铺天盖地都是昨晚那场慈善晚宴。

093.开业典礼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督促百货宣传开工的进度,一个星期过去后,宣传片和广场海报横幅大多已经出来,新开张的百货是在r市一个算比较偏僻的郊区。沈世林在购买百货地皮时,地价非常便宜,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会把万有百货开到人流量并不流通的郊区,而且这项工程投资非常大,外界很多人都预测郊区开百货公司前景不会特别好,可紧接着还没有两个月,政府宣布y郊区将开通新线的地铁。

紧接着y郊区在短短几个月内,地皮水涨船高,新地铁线开通没多久,这座区域的经济与人流量飞速上涨。

而当地唯一的百货公司,只有万有。

新合作的歌手最近也开始发布新歌,宣传力度正好。到达百货公司开工那一天,我在最后一天晚上忙到焦头烂额,不断和活动策划部的人商量百货开张那天的流程还有活动与表演,策划案递上来好多个。可全部都是千篇一律,不断否定,不断修改,因为时间上的问题,策划部的组长说:“明天就是开业期,关于活动的节目与流程只能调节不能修改。”

我喝了一口咖啡说:“可就在前一个月,新锐百货公司开张用的活动与流程和现在你们交给的策划书差不多,新锐百货是我们的对手,开张本来就是宣传的最重要的头炮,如果与对手雷同,会给公司添口舌。”

策划部组长也暴躁的抓了抓头发说:“可问题是时间上完全赶不及,当初根据阮陵遇的活动现在也全部否决,在这么短时间,重头开始做过。我们已经尽力了。”

大半夜了,每个人都很累,阮陵遇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每个部门差不多都加班到很晚,现在改掉活动的内容明显是不现实。我看了看桌上他们交给我的策划案,看了许久,问有些昏昏欲睡的策划部组长说:“对了,之前为阮陵遇做的策划案有吗?”

策划部组长说:“有。”

我说:“你交给我。”

很快有人出门抱了几份文件过来。我大致翻阅了一下,指着文件上的流程说:“既然之前我们都是按照阮陵遇这份策划书准备的,那我们现在就吸取阮陵遇这份策划书内的亮点,然后再结合现在这份策划书的亮点,将两份策划案合并,你们说怎么样?”

策划部组长听了,睡意醒了一些,他说:“好像这样也可以。”

策划部组长看向他的部下们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都昏昏欲睡表示没有问题,一屋子的人便将两份策划书开始提取出亮点,重新合并,这样进行已经是夜晚两点,策划书好后,立马让百货公司正在准备场地的工人开始开夜工准备。

当所有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后。所有人都累瘫了回了家,我处理掉一些琐碎的事情,也满是疲惫回了家,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睁开眼便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换掉身上的衣服开始往公司赶。

到达公司时,陈哥的车便停在公司门外等我,我满身疲惫上车,陈哥看到我这幅模样,递过来一杯咖啡说:“昨晚一夜没睡?”

我有气无力说:“加班了一个通宵,前天加班到四点,感觉现在整个人都是废的。”

陈哥说:“沈总现在也正在利亚国际商务会所和别人谈事,我们现在要过去接他赶去百货公司参加开业典礼。”陈哥看我昏昏欲睡的模样,说:“你先睡一会儿,反正路程还远着呢。”

我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喝了一口咖啡后,靠在座椅上吹着冷风想让自己醒醒神,也不知道是车内太过安逸,还是真的太困,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陈哥轻轻推了我一下,说:“快醒醒。”

我迷茫的睁开眼看向陈哥,陈哥说:“已经到达百货开业典礼现场了。”巨史向技。

我揉了揉眉心,问:“沈总呢?”

陈哥回头看了一眼,我随着他看过去,才意识到沈世林坐在后座,陈哥是什么时候接到他的,我竟然半点知觉也没有,我们下车后,才发现我们车后面跟着七八辆车,车内出来的人都是一些西装革履的公司高层管理者,还有神色严峻的保镖。

我完全没想到这样的阵仗,也就是说我刚才在所有高层眼下,在老板眼下睡了几个小时?

我完全没有时间多想,因为我们一下车,便围过来很多记者,我站在沈世林身边对那些围过来的记者说:“麻烦各位让一让,麻烦各位让一让。”

可记者们一门心思扑在沈世林和顾莹灯的婚事上,拿着摄像机不要命一般挤,尽管有保镖在后面协助,可行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沈世林脸上没有多大表情,步伐很稳的往前走,我尽量跟在他身后,那些高层带过来的秘书也尽量在维持现场。

我感觉自己肺都要挤出来了,一直被保镖护着走在前面的沈世林忽然停了停脚步,在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在人群内一把牵住我手,将我护在怀中手捂住我脸便往前走着。

我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这一切,只听见耳边是激烈又刺耳的闪光灯声,脸被沈世林埋在怀中,一群人终于从记者的围剿中走了出来,当们到达场内时,沈世林松开了我,由着经理引领去了场内看时装秀。

所有经过我身边的高层领导们,眼神都暧昧掠过我身上,可谁都没说话,而是从我身边经过,和走在前面的沈世林交谈着。

我站在那儿发了一会儿愣,还是快速跟了上去,进入会场后,第一场是时装秀,是招待一些万有的宾客,来的人均是达官贵人,我安静的坐在沈世林身边,目光一直看向台上的模特,踩着高跟鞋,身材高挑从舞台上经过,我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沈世林,他正在和身边的中年男人交谈着,时而浅笑,时而沉默,时而安静聆听。身上散发一种沉着稳定优雅得体的气质,让人根本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我看了他许久,他和身边的中年男人说了一句什么,停止了交谈,侧过脸看向我时我,我视线忽然和他相撞。

我想移过脸,沈世林忽然昏暗的灯光下,握住我手放在他腿上。他目光投向舞台上,我没有从他手掌心中抽回手,只是轻轻回握住了他,和他一起看向舞台上来来往往的模特。!

在剧烈响起的音乐声中,我有种恍然如梦之感。

这场时装秀进行到一半,沈世林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将之后剪彩的事情交给了高层们,看了一会儿时装秀,便牵着我从百货公司特殊通道离开,一直牵着我出了电梯时,沈世林忽然停了下来,将我按在停车场下面一处柱子前,他掰着我下巴便吻了下来。

停车场内有一种墓地般的冷清,他舌头纠缠着我,让我根本无法抗拒只有承受,他吻到我双唇有些发肿,身体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发软时,他捧住我脸说:“以后像这种情况,跟在保镖后面就好,听见了吗?”

我全身无力靠在他怀中说:“嗯,记者好像都拍到了。”

他将我抱在怀中说:“没事,我会处理。”

我从小到大没怎么哭过,可当他在这一刻将我温柔抱在怀中时,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住他两处衣角,眼睛发酸。

我也不知道我们相互抱了多久,忽然身后传来电梯停顿的声音,我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094.钱好

我看了他许久,记忆里自己好像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虽然偶尔工作上有些接触。不过我还是微笑说:“向经理?有事吗?”

他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想和你问一下沈总什么时候回公司。”

我看了一眼时间,对向恒说:“沈总今天下午还不知道回不回公司,只是你找他有事吗?”

向恒说:“?市新开发的一块地需要新招标建筑商,成本预算已经出来了,我想交给沈总过目一下,看哪些地方需要缩减或者没必要铺张的。”

我说:“你明天来吧,我估计他今天不会回来了。”

向恒朝我点点头说:“那好的,我明天再来找沈总,麻烦纪秘书了。”

我笑了笑说:“没事。”

他从我身边经过。忽然又转过身说:“纪秘书,对了,我有几张小款型的票据需要你批一下。”

我说:“好呀,我正好需要回办公室。”

向恒跟着我一并进了电梯,他随着我来了办公室后,将几张票据交给了我,我核对了一下钱,发现数目都不是很大,是一些出差办事所产生出来的消费,我报销给了他。

正要将钱递给他时,向恒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国外产的护肤品,他缓慢从办公桌桌面上推到我面前说:“纪秘书,这是我爱人出国时买回来的护肤品,她说很好用。让我拿过来给你试用。”

我看他一眼,接过他递给我的护肤品,看英文标志是名牌套装,一套要好几万。我放在手中观察了一会儿,笑着说:“你太太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她送东西给我。”

向恒说:“她在做代购,也不知道哪些护肤品好,所以让我找同事们都试用一下。如果觉得好用,她就多进一点好用的货。”

我拿起手中的公文包说:“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我给你钱。”

向恒连忙摆手说:“不不不,不用,纪秘书,给钱就太过生疏了,我们是按进价拿货没怎么贵,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试用一下,如果用完了觉得好,就告诉我们。”

正好门外有人敲门,向恒说:“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我笑着说:“好的。代替我谢谢您太太。”

向恒离开后,我将那套护肤品顺手搁置在办公桌下的柜子内,走进来的助理姜婷,她说:“纪秘书,这是今天公司内的来访纪录您看一下。”

我接了过来,翻看了几下,说:“好的,你安排一下沈总明天的日程表。”

姜婷点点头,接过那份来访纪录,她从我办公室内出去后,我坐在椅子上伸手将办公桌柜子下那套护肤品拿了起来,放在眼下研究了一下,冷笑了一声,随手扔在办公室内的角落,便开始处理一下今天堆积的事情。

夜晚和张楚一起下班,我开着车两人正商量着去哪里吃饭时,我电话响了,前方路段正好是拍照区,我没敢接,让张楚帮我拿一下手机,她从我公文包拿出来后,放在眼下看了几眼,说:“是个没有打备注的陌生号码。”

我一边看路况,一边问:“哪个区号开头?”

张楚盯着手机念出了号码,我刚想说:“按掉吧,是骚扰电话……”

张楚说:“我已经接了。”她说完,便将手机挨在我耳边,我听到里面传来他一句:“在哪里。”

我手机声音很大,特别是在车内这种密闭空间,张楚坐在我身旁,我吓得当时把油门当成刹车踩,车子便往前冲了过去,张楚大叫了一声,她放在我耳边的手机忽然抛了出去,我紧急踩好刹车,身体急速往前一倾,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过了半响,我才惊魂未定从方向盘上抬起脸看向身边的张楚,她正死死闭住眼睛,明显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我唤了她两句,她才缓缓睁开眼看向我,瞪着我说:“你吓死老娘我了,接个电话怎么情绪就那么大?”

我平复好情绪,看了一眼前面,发现是空旷的马路并没有多少车,便有些庆幸了,对张楚说:“刚才踩错油门了。”

张楚捂着胸口说:“心脏病都出来了。”

我笑了两声说:“好了,咱们去吃日本料理吧。”

我说完重新开车,将车开到一处日本料理店前,在张楚下车后,顺手从座位缝隙中拿起刚才被抛出去的手机,打开查看了一下,发现都是刚才那号码打来的电话。

我下车后,回复了一条信息:“和同事吃饭。”

发送完,便将手机关机。

我和张楚在日本料理店吃了一点东西,两人吃完后,正要送张楚回去,站在门口的张楚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说:“那辆车很眼熟。”

我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握住包的手紧了紧。

张楚说:“好像是沈总的车。”

我催促她说:“好了,哪里是沈总的车,我先送你回家吧。”

张楚看了那辆车一眼,嘟囔了一声说:“好奇怪啊,最近怎么总觉得沈总无处不在,以前可是一年里难得看见他一次。”

我送张楚回家时,从反光镜看过去,发现那辆车一直跟在我们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张楚,她正在玩手机,并没有注意,我将车开快了一些,一直将张楚送到她家小区楼下,和她说完再见,我才转身上了车离开。

车开出她小区后,我转了一个弯,一直缓慢开到我家小区楼下,停好车后,那辆车也停在不远处,我推开车门下来,身后黑色私家车内也下来一个男人。

我站在不远处看了许久,朝着他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说:“你怎么来了。”

他伸出手拥着我,在我唇上吻了吻,笑着说:“开车技术真是让人担心。”

我说:“你那时候打电话,张楚在我身边,我吓死了。”

他笑了笑,拥着我一起上楼,到达房门口,我正掏出钥匙开门,沈世林挨在我颈脖处吻着我,我觉得痒痒的,根本没心思开门,笑着说:“让我先把门打开。”

他挨在我耳边低低说:“刚才开会时,满脑子都是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捧着我脸在黑暗的楼梯间吻着我,我手拥着他,承受着他绵绵细雨一般的吻,当他手游走在我大腿根部时,我手中的钥匙从指尖脱落,身体软在他怀中,无力说了一句:“先进去。”

他咬了咬我耳朵,没有回答,只是拥着我蹲了下来,一边死命和我痴吻着,一边伸出手去捡地下的钥匙,当他指尖拿到钥匙拥着我再度站起来后,忽然楼梯间传来一声东西摔落声,声控灯在那一霎间彻底亮了,沈世林还在吻着我颈脖,我迷离睁开眼,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郑江。

我彻底僵住了,过了半响,我推了推压在我身上的沈世林,他意识到我的异样,抬眸疑惑的看向衣衫凌乱的我,他看到我视线,侧过身看了过去。

发现身后两个人,倒是没有半点惊吓,只是第一时间为我整理好凌乱的领口,然后低声问:“认识?”

我目光呆滞看向他们,过了半响说:“我妈和……郑江。”

沈世林坐在我家沙发上,我妈非常热情的招呼着他,郑江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一句话,我在厨房内切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时,听见我妈有些局促紧张说:“沈总,不好意思没什么东西招待你,你吃什么?我让我家精微下楼去买。”巨史叨技。

沈世林浅笑了一声,非常有修养说:“谢谢,不用。”

我妈还在说什么,我将手中那盘切好的水果往桌上一扔说:“沈总,吃水果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睛内带着笑意,并没有说什么,我坐在他身旁拿起碟子内的水果啃着,他看着我吃完一小块水果后,没有待多久,起身便和我妈道别,我妈还非常不舍的留他说:“沈总,还没吃晚饭吧,我让我家精微做。”

沈世林非常委婉拒绝了,我们将他送到楼下,司机为他拉开车门,他弯身进去后,车没多久便开动消失在黑暗里。|

我妈站在那儿看了许久,咂嘴满脸向往说:“精微,要是妈哪天能够有这样的待遇,妈就心满意足了。”

我转过身朝着楼梯间走,没好气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说:“不是很久没见你回去了吗?你也不给个电话,所以我和郑江来看看你。”

她跟在我身后说:“精微,你和陈阿姨的儿子还联系吗?”

我说:“没联系。”

她拉住我说:“我觉得沈总这人挺好的,你得抓住机会。”

我呵呵笑了两声说:“你是觉得人家钱挺好的吧。”

095.招标

回到楼上时,我妈还在和我说让我抓住沈世林的事情,我站在厨房内收拾着,完全不想理她。

我干脆趴在门框上说:“精微。沈总年龄多大了?你见过他父母吗?听说他上次帮了你舅舅,下次他来我家,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随便。”

客厅内忽然传来一声东西摔落声,我和我妈同时转过身去看,发现地下摔碎一只被子,郑江站在那堆碎片旁边,看向我和我妈,说:“别忘了,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郑江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我妈听了说:“未婚妻又怎样?只要没结婚。”我妈想了想,说:“就算结婚了还可以离婚,现在这个社会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郑江脸色很难看,他大约是没想到我妈会说出这样无理的话,他说:“你是她妈妈,怎么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是很有钱。可你难道让精微当他的小三吗?!”

我妈来火了,她冲到郑江面前问:“什么叫我让精微当他小三?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到时候谁和谁结婚还不一定呢!”

郑江问我妈:“你觉得他们那样的人家会要精微吗?”

我妈更加怒,她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了?!我们家到底哪点不行了!吃得饱饭!有闲钱买得起东西!我家精微又怎么了?我家精微这么漂亮怎么就配不上他们那样的人家了!”

我妈开启胡搅蛮缠模式,郑江被我妈呛得哑口无言,我闲闲的靠在厨房门框处看向他们俩。

郑江甩下一句:“懒得和你说。”转身便要掉头就走。

我妈从后面冲上去一把拽住郑江说:“什么叫懒得和我说?现在和我结婚了,你是不是就开始嫌弃我老了?嫌弃没现在的年轻姑娘漂亮了?郑江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郑江很无语说:“你怎么又提到这样的话题上来了?你烦不烦?”

“我烦?你居然嫌我烦!”

我看着在门外争吵的两人,走了过去,将房门往外一关,便将两人关在了门外,自己抱着那碟没吃完的水果,接着继续吃,门外不断传来郑江和我妈的争吵声,渐渐地,声音变小了。

很快。便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我第一件事便是套了一件衣服下楼,在报亭处要了一份报纸,左右翻了翻。想看看有没有关于我和沈世林的事情,可翻了好久,报纸上除了报道昨天百货在y区开张典礼的消息,其余的均没有。巨史介血。

我松了一口气,觉得时间还早。便顺着马路去了一家粉店,点了一碗米粉缓慢吃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粉店内挂在墙上的电视机。

吃完早餐回去后,我刚到公司上了一会儿班,助理姜婷便在门外敲门,我说了一句:“进来。”

姜婷站在门外对我微笑说:“纪秘书,您有家人找。”

我从电脑前抬起脸看向她问:“家人?”

姜婷说:“对,刚才楼下前台打电话来说,来的人自称是您舅舅,说是想和您见一面。”

我沉默了一段时间,对姜婷说:“好,我知道了。”

姜婷从我办公室离开后,我从办公室出来。坐了电梯到达楼下,正好在大厅的沙发处看到正在翻杂志的舅舅,我走了过去,他听到我高跟鞋的声音,立马抬起脸看向我这方,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精微。”

我说:“什么事?”

舅舅笑着说:“上次你让沈总帮了我们一个这么大的忙,舅舅想请你顿饭。”

我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说:“现在才十点半,午饭还是早饭?”

舅舅说:“那我们去喝杯咖啡?”

我长驱直入问:“舅舅,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见我没有和他客套,便看向我说:“舅舅有事找你,不是什么坏事,是好事,我们先去咖啡厅坐下,慢慢说行吗?”

我狐疑的看了他几眼,半响说:“好吧。”

我们来到咖啡厅,我舅舅为我点了一杯咖啡,他自己只要了一杯红茶,他坐在我对面观察我神色许久,终于,开口说:“精微,我听说你们万有最近在本市新开发了一块地皮,正在招标建筑商?”

我喝了一口咖啡,说:“对啊,怎么了?”

舅舅说:“就是……就是……”他吞吞吐吐的,似乎在估量我是否肯帮他忙,我一直静静坐在他对面,等他将话说完。

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他说:“舅舅想问问,你们万有招标建筑商要哪些标准?”

我笑着说:“投标方公司资质等级,多个同类项目的经验,还有投标方公司业内口碑。”

舅舅听了,说:“舅舅最近有位弄建筑的朋友,我在里面参股了,我们想投标万有,所以舅舅想请你帮忙,能否帮我们一些忙。”

我说:“什么公司的?”

他说:“滕州建筑有限公司。”

我说:“这个公司不是什么大公司呀。”

舅舅说:“不过他在业内口碑很好,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可每个大公司都是从小公司走过来的,只要有机遇。”

我说:“舅舅,我不好办事的,我只是个秘书。”

我舅舅看了我一眼,忽然皮夹内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他说:“舅舅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帮忙,这里面是两百万,只要你帮成舅舅了,之后还有一百万会汇到这张银行卡上。”

我端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三百万对于我来说不是个小数字。

我说:“舅舅,你知道我真的不好办,招标会不是我负责。”

他说:“舅舅也不是多有为难你,只要你在招标会那天和评审团打声招呼,或者主动为我们向沈总推荐一下,这个事情就简便得多。”

我不好太过强硬的拒绝,不过又不能不拒绝,我过了半响说:“好,要我帮忙也可以,可是我不保证能够成功。”

我舅舅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我拿起那张银行卡举到他面前说:“不过,我不要钱。最近听说你们厂和益康制药的程总合作后,效益非常好,舅舅,如果你愿意让我入股你们盛东制药厂,你要我帮这个忙,我可以暂时考虑考虑。”

我舅舅当即喜笑颜开说:“这没问题,你要入股多少?”

我说:“入股你股份的百分之二十,只不过这百分之二十的钱由你出,也就是说,相当于你要分配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我。”

他脸当即就垮了下来,语气没有先前的欢喜了,他说:“精微,你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份?你要多少钱,舅舅都可以给你,可是你要股份这……”

我拿着瓷勺在杯内轻轻搅拌说:“舅舅,承包万有的工程所赚取的可不止你这小公司内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谁都知道万有这样的巨头,随便一个零头就可以让你们这些小公司撑死,如果你觉得不行,那我也就不为难了。”

我按了服务铃,喊来服务员买完单,提起包说:“舅舅,事情你考虑一下,如果觉得没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还要去上班,下回如果我休假我会去看看舅妈。”

我提着包要离开时,我舅舅坐在那儿咬牙切?说:“五百万,事成之后,我给你五百万。”

我脚步停了停,很快便又继续往前走,他也没有在追上来。

之后那几天,我舅舅那边很安静没有来找过我,也没打电话给我,我忙着工作自然也没时间去找他。

万有的招标会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我偶尔从项目经理向恒哪里听说过招标会一些我消息,听说这次来招标的,都是一些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小公司刚投的标书,还没到达万有评标人手中就被刷了下去。

滕州公司我查过,确实不是什么大公司,几年前在行业内或许还有点火,可这几年开始走下坡路,勉强只能排到三线,三线公司想一口咬下万有这样的鳄鱼,真是痴人说梦话。

我根本没有想过我舅舅会同意我那条件,安心上了几天班后,我舅舅再次打电话和我说:“精微,我们见一面。”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好呀,我只有中午有时间,还是上次我们见面的那个咖啡。”

我舅舅说:“好的。”

他将电话挂断。

我挂断手机后,便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到达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时,我舅舅已经坐在那儿等我了。我入座在他对面,这次他开始开门见山说:“我这几天考虑了你那个条件,精微,舅舅同意,只不过,你要保证我们百分之百中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才会分配给你,如果最终我们刷下去了,那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自然不能给你。”

我没想到他真会答应,反而是我愣在那儿许久。

我舅舅见我反应,问:“怎么了?不同意?”

我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同意。”

我舅舅冷笑说:“精微,这么多年来,舅舅还是第一次看清你,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

096.笑话

我下班回到家后,端着咖啡杯站在阳台上看向楼下那条街许久,望着下面匆匆碌碌的人,很多人为生活奔忙一生。到老时,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死的那一刻,除了感知儿女在耳边嚎啕大哭,其余一切,应该是一片空白。

我……要当那样的人吗?

我喝了一口咖啡,吹了不久风,将那杯冷透的咖啡放于阳台上,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我将万有组织好的专家组的评标团人选呈上去给沈世林看,他接过后并没有看,而是等前台从办公室离开后,朝我伸出手,我非常明白他的意图,朝他走了过去。他将我抱在腿间,一只手翻着文件,我看到到评标团内的人名时,轻声问:“这次似乎有很多大公司投。”

他翻了两页,停下手,握住我的手看了两眼,说:“嗯,有几间承包商算是我们的老合作人了。”

我挨在他怀中,手指无聊的卷着他深黑色的领带问:“那你觉得哪家好?”

沈世林任由我玩着,他目光移到那份名单上,说:“几家大公司既然与我们都算是老合作商了,我自然不会揽下这个难题,那就让评标团定了。”

我挨在他肩头,眯了眯眼睛。说:“想睡觉。”

他抱着我,说:“靠一会儿。”

我懒懒的嗯了一声,靠在他肩头没有动,沈世林抱着我。单只手翻阅着文件,我听着偶尔的纸张翻动声,耳边是窗户外传进来的蝉鸣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有一种时光的味道。

有很多次外面有人敲门。沈世林都没有出声,敲门的人没有得到回应,便不敢再敲,也不敢进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半睡半醒睁开眼,沈世林继续保持单手抱住我腰的姿势,垂下脸看向他怀中的我,吻了吻我额头说:“醒了?”

我圈住他颈脖蹭了蹭,不愿醒来,我感觉他轻笑了一声。

他手指摩挲着我脸,说:“刚才你的助理来找你。”

我靠在他怀中,睡眼惺忪睁开眼看向他问:“找我什么事啊?”

他吻了吻我眼睛,声音温柔说:“不清楚。”

我笑了笑。回了他一吻,然后从他怀中起身,理了理有些皱巴巴的衣服说:“好了,我该去工作了,老板。”

我走到门口时,正好听见有人敲门,紧接着响起前台的声音,她说:“沈总,有一份紧急的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字。”

沈世林淡淡说:“进来。”

门被推开后,前台似乎早就知道我在里面了,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朝我微笑了一下,我也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后径直出了沈世林办公室,

我到达办公室时,向恒正好站在我办公室门口,张楚端着水杯朝我走来说:“呀,你去哪里了,这么久,向经理等你好久啦。”

我笑着说:“刚才出去处理点事情。”我走向向恒问:“向经理有什么东西需要帮忙吗?”

向恒说:“我来给你上交一下进仓材料的总文件。”

我推开门说:“咱们进去说吧。”

向恒说了一声:“好。”

他随着我走了进来,我坐在办公前拿起电脑面前一瓶护手霜,挤了一点在手心揉摸着,向恒拿着文件坐在我对面。

我看向我手说:“您太太送给我的护肤品非常好用。”我朝护手霜努嘴说:“还赠送了一小盒护手霜,用了非常舒服。”

向恒笑着说:“我还担心不好用呢。”

我将手上的护手霜涂抹均匀,看向向恒,说:“对了,编制计划财政厅政府采购办审核了吗?”

向恒说:“已经审核了,最近正在编制招标文件了。”

我试探性问:“你觉得这次招标会,一些新公司会有机会中标吗?”

向恒沉思了一会儿,说:“机会很少。”

我说:“为什么?”

向恒说:“我看了万有这几年招标项目的所有文件,发现中标的承包商都是非常可靠的承包商,而且在市场上有一定地位和名誉度的,很少冒风险去启用新公司,或者三线的公司。”

我相互涂抹的手停了下来。

向恒看向我问:“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笑着说:“因为我很少参加过这样大型的招标会,想了解一下。”

向恒说:“大公司的招标会都是采用公开招标。”

我说:“听说你和评标会的人都很熟?”

向恒说:“还可以,以前的公司所用的招标咨询公司就是万有现在所用的这一家,有过一些接触。”

我说:“行了,你把文件交给我吧,我到时候给你交给沈总。”

向恒起身说:“那就谢谢了。”

我说:“不谢。”

向恒离开后,我靠在椅子上沉思许久,最终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对方接通了,我开口说:“舅舅,我必须要亲自确认滕州公司是否靠谱,才会考虑帮你忙。”

我舅舅在电话内百分之百保证说:“肯定靠谱,现在我们两家合作,正准备开始扩大规模了。”

我说:“我需要亲自去看一下,还有滕州这几年所承接的所有项目资料。”

舅舅说:“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说:“明天吧。”

第二天我抽了一个时间去滕州公司,是我舅舅的朋友和他合伙的老板亲自来接待的我,他带我去参观他们公司,规模这方面都挺大,所有手续也全部齐全,并不存在什么不规范的漏洞,他一边带我参观,一边在我耳边说他当初和我舅舅多么多么要好,现如今合手搞这个公司,只要吞下万有这个项目,公司的前途不可估量。

其实我并不怎么想听他这些废话,只是认真查看着,在会客室内,他秘书将滕州公司这几年所有大大小小的项目资料拿了出来,我放在手中查看了一下,发现滕州以前确实还承接过打大项目,只是近几年的工程非常零碎,走了下坡路。

我查看完后,到中午时候,他说要代表我舅舅请我吃饭,然后带我见见他们公司内几位经理,为了确保滕州公司的靠谱性,我没有拒绝,随着他们去了本市一家非常难以预定座位的私房菜馆。

我们到达那里后,滕州公司的老板杨岱点了很多菜,大约是照顾我是女性,桌上并没有点酒,他几位重要的部下在建筑方面也表现的非常专业,一切看上去都正常又正规,这顿饭吃到后面,我缓缓放下心来。

我必须确保滕州靠谱,如果不靠谱到时候工程启动出现什么意外,那前面等着我的将是绝路。

我必须在冒险的情况下,保证这件事情能够安然度过。

我们吃完饭,从包厢内出来,正要去搭电梯时,忽然迎面和沈世林他们撞见,他们一样还是很多人,由着这里的老板亲自招待,引着他们进入走廊处,沈世林和一位中年男人并排前行,两人低声交谈,在他们即将拐弯进入另一条走廊时,沈世林忽然抬起头,我猛然低头隐藏在杨岱和他的一些经理中间,低着头没有看任何地方,心却猛然跳动。

不过他看的不是我们这方,而是随意的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回了视线。

我们两方的人背道而驰,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我随着杨岱他们进入电梯,当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

杨岱送我离开,往我手中塞了一个大红包,和我说:“不要介意,你是你舅舅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叔叔就在这里多多拜托你了。”

他的红包我没有收,我笑着委婉拒绝了他,他也不好硬塞给我,反而热情的将我送到车上,还为我关上车门在车外说,让我多关照了。

我不敢在这里多有停留,怕沈世林忽然出现在楼下,或者站在楼上窗户处看见我,我坐入车内后,便开着车快速开入马路上,汇入车流。巨史斤划。

一直到达另一条街,我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我刚回到公司没多久,沈世林便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当时甚至在想,他刚才是不是已经看到我了?所以才打电话来试探我?我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因为他在电话内的语气非常平常。

我保守的回答说:“我刚和我舅舅他们吃完饭回到公司了。”

沈世林在电话内笑了一声说:“夜晚等我。”

我问:“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他说:“和一些官员吃饭。”

我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他说:“再见。”

夜晚的时候,我上楼找沈世林,刚笑着将门推开,我愣了,因为里面办公室内不止有沈世林,还有顾莹灯,她正趴在他办公桌前,手撑着脸笑看向他,说着什么。

当她听到开门声,侧过身来看我,由趴着改为站着,她问:“纪秘书,什么事情笑的这样开心?”

我嘴边的笑容僵硬,好半响才收了收,说:“哦,刚才在外面听前台说了一个很好的笑话。”

097.翻天

顾莹灯走上来,牵住我手问:“什么好笑的笑话?说给我听听?”

我说:“看我给你变个魔术,能让自己忘记是条狗。”

顾莹灯楞了一下,办公室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没一会儿,顾莹灯忽然捂着唇哈哈大笑了出来,她笑了,我也笑了。

她笑的停不下来说:“这个笑话好冷啊。”

我说:“对呀,真冷。”

她笑得捂着唇说:“它明明是条狗,魔术师让他忘记自己是条狗,那归根结底还是狗吗?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我说:“是呀,她就是在掩耳盗铃。”

沈世林从沙发上拿上外套穿好,走过来说:“好了,不是要吃韩国料理?”

顾莹灯停止了笑,她摸了摸眼角说:“你终于下班了,走吧,希望那间店还没关门。”

两人携手往门外走时,顾莹灯转过身看向我说:“精微,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说:“不用。我最近在减肥,你们去吧。”

顾莹灯和我说了一声拜拜,没再说什么,我站在门口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才从沈世林办公室内出来,为他将门关上,两人上了专用电梯,我去的是员工电梯。

是呀,明明是条狗,却忘记了自己是条狗,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关系?只有让自己有一天真正变成人,你才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是狗。

夜晚我下班时,我在门口看见急匆匆的向恒,我从后面唤住了他。他侧过身看向我,我笑着走了上去问:“这么急忙忙去干吗?”

向恒说:“我老婆这几天生了孩子,现在医院,我要去照顾她。”

我惊讶问:“你老婆生啦?公主还是小王子?”

向恒脸上止不住微笑说:“是个女孩。”

我说:“走吧。上次你太太送了我一套护肤品,她生了孩子我自然要去看。”

向恒有些出乎意料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说:“不会,正好让我去沾沾新生命的喜气。”

我没有开车,坐的向恒的车,他开车带我径直开往医院。我们路途中聊了很多小孩子的事情,虽然我不怎么懂小孩,可总比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懂,我们到达医院后,她妻子本来正抱着孩子睡觉,看见我们来了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我笑容灿烂说:“纪秘书,您怎么来了?”

我笑着说:“我和向恒是同事,他刚说你生了,所以顺便来看看你。”

向恒将椅子搬到我面前说:“请坐。”

我说:“谢谢。”

我坐下后,她妻子和我聊了几句家常,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向恒便在一旁逗弄孩子,她妻子是一位相当和善的人,就算刚生完孩子脸色枯黄,头发凌乱,可当她笑起来,确实人让人感觉舒心,我在那坐了一会儿,没有打搅太久,走的时候塞了一千块钱给孩子,向恒的妻子死都不要,我笑着说:“这和你们送给我的护肤品相比,是九牛一毛,如果不收下,那我就把护肤品还回来给你们就好了。”

她妻子拗不过我,便笑着让向恒送我,我们两人刚出来,便在门口碰见一位穿着时尚前卫的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她像幽灵一般站在门口。不仅我吓了一跳,连向恒都吓了一跳,我刚开始以为是不认识的人,谁知向恒警惕看了一眼关门的病房门,压低声音对那女人说:“你来干什么?”

那女人说:“我来看看你的孩子。”

向恒说:“谢筱韵,你别闹了成吗?”

那个叫谢筱韵的女人苍白的脸上流两串眼泪,她说:“向恒,如果我这算闹,我告诉你,今天我就不会站在门口等你出来了。”

我感觉情况不对,站在那儿有些尴尬,向恒也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我说:“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向恒满是羞愧与歉意说:“不好意思,纪秘书,那我就不送你。”

我说:“没事,那我先走。”

向恒没再看我,拽住那女人便离开了病房门前。

我从医院出来,看着这黑沉沉的夜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医院门前拦了一辆车便回了家,刚到达小区楼下,便看到有一辆车停在那里,我站了一会儿最终走了过去,车窗缓缓下降,我站在车窗外问:“你不是陪去吃晚饭了?”

车的人看向我说:“已经结束了。”

我说:“哦。”

他坐在车内问:“怎么,不高兴?”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沈世林,你觉得我是怎样的女人?”

他将车门打开,我坐了上去,他目光含笑看向我,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女人。”

我侧过脸,狠狠瞪着他说:“记住,我不是什么好女人。”我说完,将车门推开,快速从车内走了出来,沈世林也没有出来追我,只是坐在车内一直看着我上了楼。之后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我上楼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洗手间的花洒淋浴,站在水中脑海内混沌一片。

第二天开始出售招标文件,滕州公司是以杨岱的名义买入招标文件,为了能够让滕州在一轮不被刷下去,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再去犹豫,过了几天后我主动去找向恒,跟他谈了谈了招标会的问题。巨史爪巴。本书最快更新地址:【tcn/ral98bd】

向恒开门见山说他一早就知道我不断问他招标会的事情来意,他说他只是没想到我是为了一家小公司冒这么大险。

我笑着说:“向恒,我为了这间小公司冒险,自有我的道理,我只问你这个忙可帮不可帮。”

向恒握着茶杯沉默半响说:“让我为你和评标团去打招呼没有问题,可你第一轮保下他们,第二轮不一定。”向恒话顿了顿,他忽然压低声音说:“你在沈总眼皮底下这样做,你真的敢吗?”

我反问他:“为什么不敢?只不过是给有前途的公司一个机会。”

向恒摇摇头说:“不,纪秘书,你听错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问你,你是否想过后果。”

我沉默了一会儿。

向恒说:“你真以为你可以在沈总手掌下翻天吗?”

098.占有

向恒若有所思,没说话。

我说:“向经理,在这个职位上,有很多需要互相帮忙的时候,这一次,就麻烦你了。”

向恒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不能当面为你去帮忙,我会介绍滕州公司给评标团的人认识,之后的事情就靠滕州和我评标的人亲自接触了。”巨投介血。

我手抚摸着咖啡杯杯身说:“根本不用这样麻烦,你直接技巧性向评标团透露沈总这次想启用新公司的信息,就算滕州不亲自去接触,他们也知道应该怎样做。”

向恒皱眉说:“可是……如果被沈总知道。”

我说:“不,沈总没有机会知道,我们只是透露出沈总想启用新公司。并不是确定他要启用新公司,揣测和确定之间有很大区别,毕竟太多人揣测他的态度与决定了,我们身为他的手下,揣测得自然比外界的准确,而到达评标团耳里,他们肯定必信无疑,如果真有万一沈总知道了,评标团也会认为是我们揣测错了,也不会和沈总说什么。”

向恒一副明白的模样,他说:“就算和他们透露沈总想启用新公司的讯息,可这次招标也有很多小公司在投,滕州不一定能够选上。”

我说:“这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评标团肯定会把招标文件交给沈总过目。而这些招标文件自然会经过我的手,我们只要保证滕州在前期不被刷下去就可。”

向恒说:“可以,我会保证滕州前期不被刷下去,后期就看你了。”

我举着咖啡杯在他杯身处轻轻碰撞了一下:“合作愉快。”

他说:“合作愉快。”

万有开始接受招标人标书。之后那几天向恒是怎样处理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舅舅前一天打电话给我,说是他们的招标标书已经递了。几天后,招标书截止日后的第二天,所被留下的招标文件到达我手上。小公司和大公司所占标书一半一半,没有多也没有少。

看来评标团也还在试探当中。

我将所有标书翻了一遍,翻到最后才发现是滕州的,我看了一眼他们标书的内容,然后合上,将滕州的标书挪到中间位置,然后从办公室出来,坐上电梯径直来到沈世林的办公室门外。我站在门外敲了敲,里面说了一句:“进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向恒在沈世林办公室内,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双方点头之交笑了笑。等向恒和沈世林报告完事情后,他从沈世林办公室内离开。我走到他办公桌前,将手中的一些标书放在他桌上说:“沈总,这些是评标咨询公司上交给您的所有公司的标书,您过目一下。”

我说完这些正想离开时,沈世林拿了一份标书翻了两下,他问:“标书你也看了。”

我说:“我过目了一下。”

他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笑着说:“我也不懂这些事情,毕竟评标团都是对这些公司经过各个方面的考核评比,才将最终入围的标书呈上来,我想,应该都不差。”

沈世林听了,嗯了一声。

他将手中那份标书随意扔在一旁,看向我说:“还在生我气?”

我说:“什么气?”

沈世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天气热的原因,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他来到我面前将我脸抬起来,观察了一下我脸上的情绪,说:“你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关系。”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我直视他眼睛说:“对啊,我就是个坏女人,我会嫉妒顾莹灯,我会恨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想要的一切,却还要强迫我和你在一起,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沈世林,你真自私。”

他细细抚摸着我脸的每一寸,他说:“只有足够喜欢,才会想要不顾一切占有。”他轻笑一声说:“恨我,总好过从来没有得到过好。”

他在我唇上吻了吻,说:“工作吧。”

我从沈世林办公室出来,来到电议前,向恒还没走,他也在等电梯,我来到他身边问:“电梯还没来?”

向恒说:“我刚到,电梯正好下楼。”

我笑着说:“这一趟电梯应该不需要多久了。”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电梯终于上来了,我和向恒一起进入电梯,门关闭后,向恒说:“沈总看了标书了吗?”

我说:“翻了两下。”

向恒问:“如果依照你对沈总的了解,你觉得他会选哪一家?”

我耸了耸肩说:“跟了他这么久,其实我根本猜不准他在想什么。”

向恒说:“像他们这样的地位的人,早已经将情绪练就的不喜形于色,这很正常。”

电梯停在行政部后,我说了一句:“我先去工作了。”

向恒说:“我回项目部了。”

我们兵分两路,回到办公室后,张楚就端着水杯来到我房间,她坐在我椅子上,神秘兮兮的看了我一眼。我斜眼看向她问:“怎么了?”

张楚说:“你最近怎么那么忙?感觉你行色匆匆的。”

我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说:“最近招标会就要开始了,很忙的。”

张楚喝了一口水,说:“是挺忙的,而且很激烈呢。”张楚看了我一眼说:“对了,你觉得哪家公司会中标?”

我耸耸肩说:“其实我也不清楚。”

下午我从沈世林办公室内抱着标书出来,正在等电梯的空隙,我看了一眼放在最上端的标书,发现果然是大公司的,并且和公司还有过很多密切的合作。坐上电梯到达行政部后,我关上门,将标书全部摊在桌上,在一堆标书内翻出滕州的,然后又一一整理好,最终将滕州放在最上端。

评标咨询公司的人来接时,我将那些标书交到他们手中,那人粗粗看了一眼最顶部的标书一眼,似乎是明白什么,他和我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就要走。

在他要走时,我唤住了他问:“对了,现在滕州建筑公司效益怎么样?”

那人听了,笼统回答说:“还可以。”我听了若有所思点点头。

来接标书的人又问:“为什么这样问?”

我笑着说:“刚才沈总标书的时候,好像看了很久滕州公司。”

接标书的人问:“看了很久吗?有没有说什么?”

我说:“好像还接了滕州公司老板的电话,没有说什么。”

那接标书的人沉思了一会儿,笑着说:“那谢谢了,我先走了。”w≥ww∧bi∧ge|替换⌒⌒笔⌒

我说:“好的,您慢走。”

评标咨询公司的人离开后,我回到办公室后松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很久都没动,紧接着我舅舅打电话来焦急问我事情怎么样了,我揉了揉眉心说:“已经尽量为你办了,中不中就看你们的造化。”

我舅舅觉得我这个答案太过笼统,并不够准确性,他在电话内焦急问:“精微,你一定要确定我们百分之百中标哦。”

我不耐烦说:“舅舅,这件事情没有谁能够百分之百让你中标,反正我做了所有一切我能够做的事情,会不会中,就看招标会那天了。”

我说完,便将电话一挂,心却还在猛烈跳动,之后几天公司开始发出邀请函和招标会地点与时间,紧接着便是招标会那天。在招标会的前一天,我舅舅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给评标团的人塞红包。

我在电话内说:“不用,反而塞红包,就显得你迫不及待,让别人觉得滕州对于这次招标没有把握,你只要按照正常程序去参加招标会就好,别太过张扬,也别太过平淡。”

我舅舅听了说:“行,现在到了这一步,我们什么都只能听你的了。”

099.纵容

招标会那天,沈世林坐在旁关席观看了一会儿,我坐在他身旁看向会场内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招标会,有评标咨询的人在场和沈世林细声解说着。他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是视线一直落在主持人身上。

我坐在他身边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异样,其实手心内已经出了一手冷汗,杨岱带着他的秘书坐在一排投标人席位上不断抬头看向我,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世林,然后狠狠瞪了一眼杨岱,警告他别看我。

杨岱意识到我的意思,他立即从人群中收回视线,和身边的秘书说着话。

当投标会进行到中阶段时,沈世林并没有停下来再继续看下去,而是离开了招标会,我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

紧接着和沈世林去百花殿参加了一个饭局,都是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几方人聊了一些市场走势。我坐在沈世林身边,一直没有说话,他夹了一只芙蓉大虾放于我碗内,不知道他是在席间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还怎么的,他挨在我耳边吻了吻说:“怎么了,有心事。”

饭桌上很多人,我有些不适应的躲避了一下,我回过神来,说:“哦,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工作。”

沈世林手中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酒杯,对于我的躲避,他也并没有表现不悦。而是笑了一下,然后和饭局上的人说着话。

饭桌上的人也早已经见怪不怪,根本没把刚才当成事,和沈世林谈论新开发的地皮今后的发展。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久。出来时已经是夜晚了,沈世林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醉,他将我揽在怀中,一边走。一边说:“还在想着工作。”

我挨在他怀中说:“没有。”

他笑了一声说:“没有想着工作的话,你这幅心事重重的模样,肯定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这句话刚从他口中出来时,我身体猛然一僵,他抱住我的手似乎也感觉到我的僵硬,脚步停了下来,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了,面无表情看向我。我没敢和他对视,低垂着脸。

许久,他冰冷的手指在我脸颊边似有若无的摩挲着,他说:“看着我。”

我咬着唇,才缓慢抬起脸看向他,他看向我眼睛。含着冷笑说:“你在怕什么。”

我声音有些不自觉颤抖说:“我没怕。”

他笑了,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睛内是一片冰冷,他说:“郑江这个男人是你第一个男人,对吗?”

我猛然抬起脸,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看到我错愕的表情,意味深长笑了笑,说:“我不问,你是否打算不说?”

我半响没回过神来,颤抖着嘴唇说:“他……我……”

我以为他说的是投标会的事情,没想到他说的居然郑江,这措手不及的转变让我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甚至一句完整解释的话都说不出了。

他见我说不出话来,手温柔在我头上抚摸了两下,他说:“我们不急,回家慢慢说。”

他冷哼了一声,便松开我独自一人径直朝门外走去,有服务员端着酒从我身边经过,目光满是好奇看向我,我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抬脚快速追了出去。门外的车依旧静静地等在那里。

我站在车门口伸出手将门拉开,坐在沈世林身边。

车子一直开到沈世林别墅,司机将门拉开,他最先出去,我跟在他身后,入了别墅后,沈世林脱掉外套,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扯了扯领口的领带,一边入了厨房倒了一杯纯净水。我跟着他来到厨房,站在门口说:“郑江确实是我以前的前男友,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沈世林端着水杯,靠在橱柜上看向我,低头看了一眼杯内的冰水说:“所以呢。”

我说:“我们分手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世林朝我伸出手,说:“过来。”

我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许久才缓慢到达他身边,他将手中的杯子递到我嘴边,说:“喝掉。”

我闻了闻,才发现不是水而是洋酒,我皱了皱眉,说:“你知道我喝不了酒。”

沈世林说:“酒是个好东西,只有喝醉的人,才会愿意说实话。”

我说:“我根本不需要和你说什么实话,我们之间本来才谈过三年,而且那都是以前了,你现在凭什么还为了这件事情来和我生气?”

他噙着笑意,问:“是吗?”

我撇过脸不想看他,觉得他真是无理取闹。

他忽然掰住下巴,我疼的叫了出来,他拿着手中那杯往我嘴里灌,我身体在他怀中死命挣扎,他将那杯酒彻底从我嘴里灌下去后,我猛烈咳嗽着,他将手中的酒杯往橱柜上轻轻一放,低头吸允掉我唇边吐出来的液体,他咬住我下唇瓣,我疼死命挣扎。

他将我钳的紧紧地,当我感觉舌尖上有血腥味传来,他终于松开了我,舔掉我下唇瓣上的血,含着冷笑挨在我耳边说:“郑江来找过我,他说,你图我钱,我很生气,不过,现在我对你这么感兴趣,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是请你从今天夜晚开始,将郑江这两字从心上挖干净。”

他说完,便将我松开,径直出了厨房。

我身体无力的依着橱柜滑落,蹲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空荡的别墅内,传来他脚步声,越走越远,到最后化为一片寂静。

我蹲在地下好久,嘴里是血腥味和烈酒的味道混合,手忽然捂着唇便在橱柜的水槽内狠狠呕吐了出来来,呕吐完后,我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狼狈,和口腔内刺鼻的酒味。出来后,发现一楼的大厅内只有我一个人,我缓慢的走向楼梯上,来到沈世林那扇紧闭的房门外,我说“他怎么去找你了。”

里面没有回应。

我说:“沈世林,我现在和你说真话。”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门被人拉开,沈世林穿着浴袍站在门口,我看到他后,整个人便冲到他怀中,死死抱住他,我脸埋在他怀中说:“对,我曾经爱过他三年,那时候我甚至想过和他结婚,我甚至想过我们结婚后,计划着为他生几个孩子。可就在前几个月他背叛了我,我们很快就分手了,之后我遇见了你,我承认,到现在我都忘不掉他,不是因为我还爱他,而是他留在我心上的疤痕太大,我现在只要提起郑江这两字,我就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是疼的。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他之后为什么会去找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世林,我真的不爱他了。”

他任由我抱着他,静静听着我的话,我埋在他怀中,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怎么了,脑袋内全是几个月前,我在门外将郑江和我妈捉奸在床的画面,我有些头疼欲裂,我忽然一下就哭了出来。

我哭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间会去找你。”

沈世林的下颌抵在我头顶,他说:“好了,别哭了。”他笑了出来说:“刚才真是把你吓到了。”

他要我抬起脸来,我不肯,死死埋在他怀中,他没有办法,最终任由我坚持。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双眼红肿抬起脸看向他,沈世林看向我红肿的眼睛,指尖擦掉我脸颊下的眼泪,说:“眼睛肿了。”

我没有说话,任何他擦拭着。

他看到我衣服上的酒渍后,伸出手为我解掉身上的裙子,我身上光裸着,他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说:“浴室里已经放好水了。”

我挨在他怀中没有动,任由他抱着我去了浴室,当他用水为我清洗这头发时,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什么时候找你的。”

沈世林手法轻柔的为我打理着长发,他说:“前天。”

我说:“沈世林,我可以直言告诉你,我就是为了你钱。”

他为我清洗头发的手顿了顿,随即他继续清洗着,说:“没关系,我能给你的,也只有钱。”

我在温热的水中动了动,伸出手捂着脸,脸颊上不知道是雾水还是泪水,流在嘴角特别咸。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人在他怀中,他正靠在床上翻着一本杂志,我从他手臂上抬起头看向他,问了一句:“几点了。”巨投台血。

他揭了一页杂志,说:“已经是下午了。”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重新埋在他怀中,嘟囔了一声:“还要上班。”

他说:“准你假了。”

我埋在他怀中蹭了蹭,小声说:“老板,这样纵容你员工,公司会不会破产?”

他放下手中的杂志,伸手将我上身抱到他胸口,我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跳声,他说:“不会,我喜欢纵容你。”

我猫在他怀中笑了出来。

我懒懒趴在他身上,也不想起来,直到一通电话响起,沈世林从床头柜上拿起,看了一眼来电提醒说:“你的电话。”

我从他手中接过,看到来电提醒上显示舅舅两个字,我拿手机的手莫名一抖,不过随即很正常按了接听键,对着电话平静喊了一句:“舅舅,找我什么事。”

100.够格

在我舅舅开口说话之前,我故意翻了一个身,侧对着沈世林,动作虽然像是很平常接听电话。可按住电话的手,让耳朵都有些疼痛。

我舅舅在电话内说:“精微,今天招标会已经完成了,过几天就是开标会了,你那边有消息吗?”

我对手机说:“哦,一起吃饭啊,我今天下午才有空,婉怡也来吗?”

我舅舅在电话内听到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在电话内说:“好的,夜晚五点,我们在阖家酒店见。”

我说:“好,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夜晚见。”

我将电话挂断后,非常平静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沈世林从后面抱住我,他吻着我后背,我身体因为敏感而觉得有些痒,沈世林说:“你舅舅找你吃饭吗。”

我背对着他,任由他吻着,我说:“对啊,夜晚五点。”

他说:“夜晚我送你。”

我立即说:“哦,不用,上次你看到了,我舅舅用我的名义找你帮忙,挺尴尬的,还是算了吧。”

沈世林也没有坚持,他沙哑着声音说:“随你。”

他在我背脊处吻的痒痒的,我立马用被子将自己卷成春卷说:“我没有力气了。有点饿。”

他看我卷着被子坐了起来,笑了笑,不过也没有再坚持,将卷成春卷的我打包抱入浴室。

我们两人在楼上磨蹭了许久后。终于下楼,餐厅内已经有保姆准备好了午饭,沈世林为我拉开椅子,我入座,说了一声谢谢。

我们两人正吃着饭。门外传来门铃声,我当时没有在意,所有心思全部扑面前那盘食物上,保姆走去开门,很快传来她惊愕的一句:“顾小姐。”

我拿餐具的手一顿,当即慌张看了一眼沈世林,他闲闲的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动作间一派淡定,门外传来顾莹灯的声音,她说:“阿姨,我来找世林。”

那保姆说:“顾小姐,先生正在用午餐。”

保姆让开了一点,顾莹灯提着包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看到我时,嘴角的笑容仿佛一瞬间被卡住了。她站在那儿看向我,我觉得背脊发冷,放下手中的餐具从餐桌前站起来,看向顾莹灯说:“顾小姐,您来了。”

顾莹灯皱眉,疑惑问:“你怎么在这里?”

保姆在一旁说:“是这样的,先生今天在家里休息,因为急需处理一些文件,让我打电话给纪秘书,让她亲自送过来,正好先生正在吃饭,纪小姐没吃,我又多做了一些,怕浪费,所以留纪秘书来吃饭。”

面对保姆的说辞,顾莹灯眉心的皱褶还是没有抚平,她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正感觉度日如年时,坐在那里用餐的沈世林,用餐巾擦拭了嘴角,他问:“吃饭吗。”

顾莹灯将视线移向他说:“还没有。”

沈世林说:“坐下来吃一点,正好红姐多做了。”

顾莹灯脸上的严肃因为沈世林这句话便变缓和,她说:“好啊。”

那保姆眼疾手快,便为顾莹灯拉开椅子,她放下手中的包入座,保姆转了个身入了厨房。

我起身说:“我已经吃饱了,谢谢沈总的招待,我还有工作,那……我就先走了。”

沈世林没有说话,反而是顾莹灯看了一眼我盘子内的食物,抬头看向我说:“东西都没怎么吃,就走吗?”

我笑着说:“我是吃完饭东西来的,不是特别饿。”

她脸上同样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快保姆便为顾莹灯准备好餐具,我没有在这里久留,对顾莹灯说:“顾小姐,那我先走了。”

顾莹灯笑意盈盈的说:“好,路上小心点。”

我说:“会的,谢谢。”

我从沈世林的别墅出来,走在大马路上便随手摇了一辆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说:“柏林小区。”

司机听了,将车打好表,便径直从这一条别墅区开了出来,我坐在车上看向往后不断划过的风景,放在心口的手悄然握紧。

到达柏林小区时,我习惯性想去包内拿钱,可发现平时包不离手的黑色公文包如今不翼而飞我望着空落落的身侧,沉默了好半响,才记起包还在沈世林的别墅,那司机以为我是要霸王他,他往后看向我说:“小姐,三十二块,谢谢。”

我摸了摸口袋,才摸出手机说:“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钱,我请我朋友来付钱。”

那司机倒也没说什么,任由我拿手机拨打电话,我在电话薄内翻找到郑江的号码,连想都没想,立马按了拨号键,很快,便被接通了。

郑江在电话问:“精微,找我什么事。”

我说:“我在你家小区楼下,你过来一下,我没钱付车费。”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在学校上课。”

我说:“你快点,十分钟!”

郑江说:“好。”

挂断电话后,我看向司机师傅说:“师傅,我朋友要十分钟之后赶来,到时候耽误了您多长时间,便付多少钱给您,好么?”

那司机觉得我很好说话,便也没有和计较,说:“好好好,没事。”

郑江赶来后,气喘吁吁,我估计他是一路跑过来的,学校离他的小区没多远,他替我付完款,我从车内出来,郑江还有些喘息未定说:“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看了他许久,他抹掉脸上的一把汗,脸色有些迟疑问:“怎么了?”

我说:“郑江,你老实告诉我。”

他身体站直看向我。

我说:“你是不是去找过沈世林?”巨投他技。

他犹豫了会儿,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了,他说:“对。”

我说:“你和他说了什么。”

郑江说:“我只是让他离开你。”

我伸出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脸一侧,保持被我甩耳光的动作愣了足足一分钟,周边是汽车经过的鸣笛声。郑江捂着脸看向我,他没说话。

我说:“你有什么资格让他离开我?你到底是以什么资格来和他说让他离开我!”

郑江皱眉说:“精微,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我告诉你,我也是为你好,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说:“那你又是什么好人吗?”

他被噎的哑口无言,不过,随即他说:“虽然我对不起你,可我不会让你一直躲躲藏藏被人瞧不起。”

我冷笑说:“郑江,我告诉你我,如果让我选当他情妇,和嫁给你相比,我宁愿当他情妇。你那什么所谓的名分我一点也不需要,你不知道当沈世林情妇多光彩呢?走出去无论谁冲着沈世林的女人这几个字,别人就要给我几分面子,可你呢?和你出去有什么光彩吗?”

郑江不可置信的看向我,他对我吼了出来,他说:“纪精微!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笔]

我说:“对,我就是变成了这样,郑江是你一手将我变成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郑江有些惶恐牵住我,他说:“精微,我和你说对不起,你别为了赌气去毁掉自己一生。”

我将他手狠狠甩掉说:“怎样才算毁?你是不是和沈世林说我是为了他钱,才和他在一起的?”

郑江解释说:“我只是想让他远离你。”

我冷笑说:“郑江,你真了解我,我就是为了他钱,托你福,说给了他听,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去图他钱了。”

我说完这些话,转身便要走,郑江从后面拖住,他说:“精微,你冷静一下。”

我将他拉住我的手狠狠一甩,我指着他说:“我警告你,郑江,你别碰我。以后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想当我爸?你还不够格。”

101.中标

郑江苍白着脸,没再说话。我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可走了一段时间后。又转过身停在郑江面前。我朝他伸出手说:“钱包拿出来。”

郑江看了一眼,缓缓从牛仔裤内掏出钱包,我接过打开后,从里面掏出几百,然后将钱包重新塞到他手中说:“这些钱就当我借你的,我会找我妈还的。”

我说完。转身便从他面前离开。

夜晚五点到达阖家酒店时,我舅舅早已经点好东西在那儿等了,他看到我来了后,焦急走了上来,说:“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坐在座位上,说:“我来得算早了。”

舅舅说:“精微,过几天就开标。依照你的看法,你觉得事情结果会怎样?”

有服务员上菜,刚才从沈世林那里出来,根本没吃多少东西,顾莹灯就来了,刚才在郑江面前费了那么多口水,早已经饿到不行。我根本懒得理他的焦急,拿起筷子便吃着东西,吃了几口,我舅舅还是没有等出我的回答,他没忍住,再次问:“精微,你先别吃,舅舅问你话呢。”

我停下手上的筷子,看向他说:“舅舅,我说过。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结果。”我看了他一眼说:“我今天来找你是让你签一份东西。”

他看了我一眼,我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份协议,放在他面前说:“先别说亲戚,亲兄弟都明算账,口头协议肯定不成。您这份东西签一下。”

舅舅拿起那份协议看了许久,他脸色不是很好说:“何必呢?难道舅舅还骗过你吗?你小时候要学费,要零用钱,哪次没给你。”

我不想听他那么多废话,我直接一句:“当初我求您借钱救我爸时,您就没肯。”

他听了这话,可能觉得确实理亏,没再说什么,我指着纸张上的一处说:“在这里签一下吧。”

他接过我给他的笔,咬牙切齿在我指的地方签下名字,签好后,我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收回公文包内,对我舅舅说:“好了,谢谢啦。”

我舅舅冷哼了一声,别过脸,我没有管他,拿起桌上的筷子依旧吃得开心,这顿饭吃完后,我和我舅舅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他不是怎么接受,我擦掉嘴巴便离开了阖家酒店。

第二天上班时,我特意晚到十几分钟,提着包进入大厅等电梯时,沈世林身后跟着助理还有几位部门经理,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我站在人群中远远看了他一眼。

张楚挨在我耳边说:“沈总。”

我说:“我看到了。”

我们这方等电梯的人,都是一副敢看又不敢的模样。

他经过大堂式,径直往专用电梯那断走,助理跟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份打开的文件和他说着什么,他认真听着。

走到电梯门口时,不本来正在认真听助理讲解的他,忽然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停留的时间很短,差不一秒两秒的时间,他便收回了视线,对助理说了一句什么,电梯门开后,便走了进去。

他们离开后,身边的张楚彻底疯了,她拽住我手臂说:“看见没?刚才沈总看了我们这边一眼。”

我收回视线,懒懒地说:“早就看见了。”

张楚立马从包内拿出镜子,照了照妆容,我看了她一眼,不解问:“你这是干什么?”

张楚说:“在沈总浑身散发着风度翩翩的男人面前,当然要用最好的一面让她看见。”

我翻了一个白眼说:“人家又不是看你。”

张楚听我这样说,补妆的手一手,推了我一把说:“哎,你怎么说话的,就算不是看我,可你也别这样残忍的戳破我的幻想好吗?”

我笑着说:“好好好,是我错了,不应该戳破你的幻想,沈总看的人是你,是你,就是你。”

身边的助理姜婷笑了一声。

张楚推了我一把,娇声说了一句:“讨厌。”

我和姜婷都笑了出来,很快,电梯下来后,我们走了进去。

到达行政部后,开完例常会议,行政部的同事们便各自回到各自岗位开始工作,我来办公室后,坐在椅子上许久,打了一个电话给向恒,询问一下招标会的情况。向恒在电话内和我说,他也在打探消息,只不过招标会那边瞒的很紧。

我说:“你和评审团的朋友联系一下,看是否能够套出消息。”

向恒说:“行,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二十分钟后给你回复。”

我说:“可以,我等你电话。”

我挂掉向恒电话后,还没等到二十分钟过后,便被楼上一个电话打到内线,我提起话筒接听,里面传来沈世林办公室内前台的声音,她说:“纪秘书,沈总让你上来一趟。”

我听了她的话,说了一句:“知道了,我立马上来。”便将电话挂断。

我以为沈世林找我只不过是普通的什么事,等我到达他办公室后,他将一份标书递给我,我疑惑看向他,缓慢接过,翻开后发现是滕州的标书,我当时心下一惊。沈世林靠在那看向我,脸上没有怒意,也没有喜色。估宏序血。

我看完后,镇定下心,很平静问:“沈总,怎么了?”

沈世林说:“你觉得这家公司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翻了一眼那份标书,说:“这家公司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听人说过。”

沈世林说:“说来听听。”

我说:“听说这家公司在建筑行业内,只能算一线二线,前两年业绩较好,和几所大公司有过几次项目接触,可是这两年公司业绩有点下滑趋势。”

沈世林听了:“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也不好说什么,放下手中的标书正想说点什么,门外有人敲门,进来的人是前台,她站在办公室门外说:“沈总,文星证券的李总求见。”

我说:“那我先下去了。”

我到达楼下后,助理姜婷朝我走来说:“纪秘书,刚才向经理打电话来找你。”

我听了,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到达办公室后,我再次回了一个电话给向恒,很快电话便接通了,向恒在电话那端说:“纪秘书,刚才我帮你打探了一下消息,滕州公司当天在投标会现场名次靠最前面。”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真的吗?你没有听错?”

向恒说:“我是亲耳听评标团一位朋友说的。”

我想起之前沈世林忽然间问我滕州这间公司的事情,我沉默了半响,向恒在电话内问:“纪秘书,你还在听吗?”

我说:“我在听。”过了半响说:“刚才沈总有问我滕州这间公司的事情。”

向恒在电话内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回答的很片面化。”

向恒问:“然后呢?”

我说:“然后他什么都没说。”

我心里有些没底问:“评标咨询公司早已经将推荐中标候选名单交给了沈总。”

向恒有些惊讶问:“也就是说滕州虽然杀入了第一名,可最终抉择中标的人,还是沈总?”

我说:“有可能。”

向恒说了一句:“现在我们该做的,已经全部做了,任何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我在电话内说了一句:“谢谢你,向恒。”

他说:“客气什么,应该的。”

我和向恒打完电话后,坐在那相当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姜婷走进来让我签一份文件我才回过神来,

过了两天后,终于到了开标会那一天。我没有去,因为我陪着沈世林去了一间公司开会,并没有到开标会的现场。

在别的公司开会一开便是几个小时,我坐在一旁坐着会议记录,工程师一直在台上用手中的笔指着投影仪上复杂的图形讲解着,我记一下会议记录,便看一眼手机时间,沈世林一直坐在一旁,认真听着。

就在这个会议接近三个小时后,手机忽然在口袋内发出震动,我看了一眼,是向恒打来的,我按了拒接键,再次静下心来做记录时,此时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我舅舅打来的。

我看了一眼沈世林,他似乎也发现我手机的震动了,看了我一眼,我想了一会儿,挨在他耳边说:“沈总,公司内有个紧急的电话,我接听一下。”

他靠在皮椅上,手撑在皮椅扶手上,支着下颌,他嗯了一声。

我拿着手机弓着腰缓慢出了办公室,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拿出手机,刚想回拨给我舅舅,向恒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向恒在电话内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纪秘书,结果出来了。”

我握紧电话问:“什么样的结果。”

向恒说:“滕州……中了。”

我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再次问:“再说一遍?”

向恒说:“滕州中了,千真万确。”

反而到了这一刻,我有了一种不现实感,我握着手机沉默半响,向恒在电话内问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在陪沈总开会。”

...

102.一飞登天

我们到达白花殿后,刚到达门口,乔娜便迎了出来,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她收回视线对沈世林说:“沈总,沈董事长已经在里面等您许久了。”

沈世林看了乔娜一眼,便径直朝一间装潢典雅的隔间进入,我跟在乔娜身后进入后,才发现里面不仅沈董在,就连沈夫人都在,沈世林入座在沈董对面。沈夫人在看到沈世林进来后,热情为他盛了一碗汤,笑着对他问:“世林。最近公司忙吗?”

沈世林并没有去碰那碗汤,简短回了一句:“还好。”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沈董事长说:“公司的事情我从来不担心,只是世林感情上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处理的。”沈董放下手中的银筷说:“昨天顾家打电话给我,说是莹灯前天从你那离回去后,情绪不是很好,她妈妈打电话来问我,你和她是不是吵架了。”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在一旁为他布菜,沈世林坐在那说:“怎么了。”巨讽休弟。

沈董事长说:“今天好像是病了,一直躺在床上没怎么动,她妈妈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说是让你去看看她。”

沈世林说:“好,下午我会去趟顾家。”

沈董事又说:“对了,你和莹灯的婚事是不是该操办了。”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雕花银筷说:“时间还早。再过半月开始操办。”

沈董事长听了还算满意,动作缓慢喝了一口汤说:“眼看婚事在即,别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让沈家难堪,顾家难堪。”

沈董事说完这句话目光虽然没有看我。可我总觉得他是意有所指,沈世林这次没有再回答什么,而是不急不慢的用着餐。

我和乔娜一直站在一旁候着,两父子之后也没在聊什么事,双方似乎都没什么话讲。只有还风韵犹存的沈夫人在一旁说了几句玩笑话,这顿饭就在不冷不淡中完成。

我们送走沈董事长后,沈世林便去了顾家,当然我跟了去,车子到达顾家别墅门口时,是保姆出来迎接的,紧接着顾莹灯的母亲从楼梯上出来,看到沈世林后,立即走了上来说:“世林,你终于来了,莹灯那丫头在床上都躺了一天一夜了,饭也不吃,也不说话。只是闷着声音哭,我真是被她弄到没辙了。”

沈世林眉头微皱,他说:“医生来过吗。”

顾夫人说:“早就来过来,什么都检查了,身体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应该是心情不好吧。”

顾夫人并没有直接询问沈世林和顾莹灯是否吵架了,可是话内却隐含着淡淡的责备。沈世林也没在大厅内多有停留,顾母便领着他上了楼,来到顾莹灯房间,她正躺在床上背对着我们,不远处的桌上放了好几份饭,她都没有碰一口,沈世林站在门口唤了一句莹灯。背对着我们躺在床上的顾莹灯身体抖动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没有侧过身来看我们。

顾夫人站在门外说:“丫头,世林来看你了,你快起来。”

她还是不吭声,顾夫人对沈世林笑着说:“她不理我,她对你一直非常听话,我想,也只有你能有办法制服她了。”

沈世林对顾母淡笑说:“大约是和我闹小脾气了,别担心。”

顾母有了沈世林这句话后,便放了放心,对站在门口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便伸手为他们带上房门,在门即将合上的缝隙中,我看到沈世林走近了顾莹灯的床边,在他手即将要碰触到顾莹灯后背时,那扇房门终于被关住。

顾母转过身看向我,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眼神内虽然有露出明显的不客气,可那样打量人的眼神,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问我:“你是世林的秘书?”

我说:“对。”

顾夫人说:“你跟我来一下。”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从门口离开,我站在那不知道该不该走,可看到空无的门口,最终还是随着他们下楼。

到达楼下后,顾夫人指着对面的沙发说:“你坐。”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放下包坐下,仆人端了两杯红茶过来,递了一杯给我,顾夫人自己伸手端了一杯,精致的白色瓷杯内红茶的颜色暗亮,有冉冉热气从茶杯口冒了出来,顾夫人将杯口的热气吹散,浅浅喝了一口茶说:“既然是世林的助理,你应该也知道前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我虽然端着那杯冒着热情的红茶,可并没有喝,我垂下眸说:“我只是为沈总处理公事,关于他和顾小姐之间的事情,抱歉,我并不是特别清楚。”

顾夫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于桌上,看向我说:“我听我家莹灯提过你。”

我手下意识捏紧瓷杯,抬头看向她,笑着说:“是吗?”

她点了点说:“上次也多亏了你救我家莹灯,不然我现在都不敢想那后果。”

我说:“其实我也是帮倒忙,最后可能还拖累了顾小姐。”

她说:“你别谦虚,我家莹灯说世林好像很喜欢你……”

我不知道顾夫人这话内是否暗含着另一层意思,只是眼睛真诚的看向顾夫人,微笑说:“我只是沈总手下一名比较得力的助手,算不上喜欢。”顾夫人说:“纪小姐何必谦虚,世林随时将你带在身边,就可以看出你对他可不止助理这么简单。”

我刚想解释,顾夫人打断我的话说:“好了,别再说这些无谓的话,掩饰的话一般都是说给傻子听的,而纪小姐也别帮我们当傻子来招待,你和世林之间什么样的关系,沈家看得非常通透,我们顾家自然看得通透,你不过是想在他身上捞几块钱,男人嘛,我们都非常了解,我们之所以不管,是因为完全没必要管,像你们这样的女人层出不穷,倒下一个后面还有十个,今天我在这里只劝纪小姐几句话,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清清白白,找个和自己相得益彰的男人嫁了,千万别想着一飞登天。”她顿了顿,看向我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飞登天的事情。”本文最快无错到

顾夫人说完这些话后,仆人便从厨房端着水果进来,她脸上立马扬起笑意,热情的招呼我吃点水果。

我坐在那儿觉得浑身冰冷,当她将水果递到我面前时,我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顾夫人笑看向我,说:“不用谢,吃完这些水果,纪小姐应该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儿,如果想从男人身上捞点钱,捞完后,应当适可而止,等别人出手来给你难堪,那可就不了。”

我轻轻咬了一口水果,脸上竭力保持微笑。

我们两人之后又若无其事坐在那里喝着茶,聊着天,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不曾出现,一直到沈世林和顾莹灯终于从楼上下来,顾夫人抬起脸去看,笑着说:“闹别扭了这么久,妈妈可是口水都劝干没用,怎么世林一来,你就起来了。”

顾莹灯站在楼梯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嘴角还是有些笑意,她娇嗔的说:“妈妈,你别再打趣我了。”顾莹灯看到我坐在那儿后,站在楼梯上笑着说:“精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握住手中凉透的茶杯,勉强笑了笑说:“我是陪沈总来的。”

103.股份

沈世林扶着顾莹灯下楼,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沈总,那我去车内等你。”

顾莹灯挽留说:“还坐一会儿,反正也没事。”

顾夫人也说:“是呀。你和我家莹灯关系这么好,陪她说会话。”

我笑着说:“不用,我还有两份邮件没有回复,不打扰你们一家了。”

我说完这句话,动作特别稳的从沙发上提起包,然后转过身朝着大门外走去,顾莹灯和她母亲也没有在挽留,我坐会车上,陈哥正在用手机玩着小游戏,看到我后,有些讶异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总呢?”

我握紧拳头说:“他还在里面陪顾小姐。”

陈哥感觉我脸色有些不对,他问:“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说:“陈哥,你曾经有被人看不起过吗?”

陈哥关掉游戏,他坐在我身边说:“当然,特别是干我们这行的。接触的人都是一些大老板,有时候开车去接公司内的客户,车内稍微有些颠簸,对方就会指着你?子骂,可是你不能回嘴,也不能回手。”

我说:“就因为他们有钱吗?”

陈哥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这种底层生活的人,为了生活奔波,自然要受很多屈辱和委屈,可你又能怎样?你既然不能让自己成为人上人,那你只能忍气吞声接受。”巨讽以号。

我没再说话,陈哥看向我说:“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我稳下情绪说:“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

陈哥说:“可不是,人生哪有绝对公平。”

我和陈哥在车内等了差不要一个小时,陈哥接了一个电话说:“咱们不等了。沈总今晚在顾家用餐。”

我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晚饭时候了,我说:“那我们先随便找一间餐馆凑合吧。”

陈哥说:“沈总让我先送你回去,让你今天提前下班。”

我说:“他今天夜晚不回公司了吗?”

陈哥说:“沈总没说。估计要很久。”

我说:“好的,那你先送我回家。”

陈哥送我回去的路途中,不断劝我想通一点,毕竟顾莹灯总归是沈世林的未婚妻。他劝我的话说得很隐晦,可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没说什么,因为最没资格说什么的人便是我。

车到达我家小区门口时,我从车内出来对陈哥说了一句谢谢,陈哥坐在车内,脑袋伸出窗口说:“今天晚上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我笑着说:“陈哥,我没有生气,你别担心。”

他说:“没生气才好。”便和我挥了挥手从我家小区楼下离开,等他离开没多久,我立马打了一个电话给向恒,他接听后,我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向恒在电话内说:“我还在公司加班。快下班了,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说:“宝岛咖啡。”

向恒在电话内说:“好,我立马就到。”

我拿出车钥匙去地下车库提车,便一路开到宝岛咖啡,刚入了咖啡厅坐下十分钟,向恒便来了,他手中拿着钥匙有些气喘吁吁说:“应该没有迟到吧。”

我为他倒了一杯大麦茶说:“没有。”

向恒坐下后,便开始和我提开标的事情,他说:“我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昨天还和我说评标咨询公司的人将中标推荐名单交给了沈总,我以为这件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了,虽然滕州排名最靠前,可按照沈总的处事方法,像这种三线小公司他并不会采用,就算滕州的数据被捏造的非常漂亮,可像他们这种商人,从来不考虑谁的价格压得更低,反而会选谁更加靠谱。”

我说:“我也觉得奇怪,当初我以为开标那天就咨询公司的人选一下中标人选就好,可没想到最终推荐的名单还是到达了沈世林手中,那时候我和你一样,觉得没戏了,以为沈总是不会选这种小公司来承包万有的工程的。”

向恒肯定的说:“可今天开标后,确实是滕州中标了,就连那些和万有合作的老合作商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用手中的勺子舀一勺蛋糕,吃了一点,觉得太甜腻,便放下没再吃。

向恒皱眉说:“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

我说:“有什么不寻常的。”

向恒说:“太不像沈总办事风格了。”

我沉默了半响,向恒看向我说:“难道是沈总知道些什么了?”

我否认说:“不会,如果他知道些什么,我现在肯定不能安然坐在这里,而且滕州公司更加不可能中标,没有这种可能。”

向恒一听,也赞同似的点点头。

我们最终还是没没商量出沈世林为什么会选中滕州的原因,两人一人喝了一杯咖啡,向恒的妻子打了几个电话询问他在哪里,我见他似乎也挺忙,便没在留他,让他回去陪孩子和妻子。

向恒临走前说:“既然已经中标了,也没什么异样,那我们这次就纯粹当自己运气好,别想太过,反而让自己陷入并不存在的漩涡内。”

我说:“我明白,已经中标了,只希望接下来的事情都能够顺顺利利。”

向恒离开后,我坐在宝岛咖啡厅很久,最终又开车回了公寓。

之后几天滕州办完一些必走的流程后,便开始和万有签合同,签完合同的第二天,我舅舅便带着股份转让书和律师来找我,我仔仔细细浏览完合同后,觉得基本上没有什么错误,正想签时,我舅妈气势冲冲从咖啡馆外面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我的笔和我手下的合同说:“我不同意!”

面对我舅妈突如其来的出现,我和我舅舅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我舅妈便把手中那份股权转让书撕碎,她撕完后,指着我?子神情激动说:“纪精微,你舅舅的厂子是我和他辛辛苦苦一手打拼出来!你凭什么一分钱都不花,平白无故分走我们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凭什么?”

我坐在那儿冷冷看向她。

我舅舅拽住她说:“你别这么激动,我回家自然会和你解释,这里人这么多,你别丢人现眼行吗?”

我舅妈将我舅舅一甩说:“如果你今天敢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她,我就和你离婚!”

舅舅一脸为难说:“秀珠,你别为难我。”

我舅妈一把眼泪一把?涕说:“到底是谁为难谁?你告诉我,就因为她帮你揽了万有的工程吗?你和杨岱合伙弄滕州我就不说了,她在里面随便几句话我们就要倒贴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她,凭什么?你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舅妈的声音太过尖锐,引起咖啡馆内一些人观望,我提起包起身说:“今天是签不成了,改天吧。”

我转身就要走,我舅妈一把就拽过我,像是发疯一般说:“纪精微,现在谁不知道你和你们老板那些臭勾当?你随便几句话的事情,就要吞掉我半辈子的心血,我告诉你,你没门!”

我转过身冷冷瞪着她说:“行啊,如果你觉得这个工程对于你们来说可有可无,完全可以和万有说毁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定不要你的。”我看向我舅舅说:“舅舅,如果你觉得不想平白无故白给我这股份,我现在就去和万有的人说,反正你们也才刚签合约没多久,毁约后,最多拿着我这百分二十的股份去赔万有就好。”

我舅妈伸出手就要来打我,在我脸上狠狠打了几拳,我没有还手。

她打了我几拳还不够,伸出手又来打我耳光,我伸出手将她往沙发上狠狠一推,她整个人倒在那里,我站在她面前冷冷说:“我告诉你,王秀珠,别得寸进尺,我敬你是我舅妈,所以我才不和你动手,反正话也撩在这了,你们怎样决定,全凭你们。”

我甩下这句话,便在所有人视线中,径直出了咖啡厅。

我走到外面后,天空正挂着火辣辣的太阳,正想上车离开,我表妹徐婉怡和袁腾正好赶到,我停在那儿看了一眼他们,徐婉怡走来上来问我:“表姐,怎么回事啊?刚才我妈要死要活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分我家股份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简短一句:“你自己去问你爸。”

我甩下这句话,徐婉怡她妈就从咖啡馆内冲了出来,她一把抓住徐婉怡的手说:“婉怡!纪精微不是人!骗你爸的股份!”一嫁大叔桃花开地址:tcn/rajbypt

徐婉怡听后,皱眉看向我说:“表姐,我爸为什么要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在这大街上我根本不可能告诉她,说我为了他爸揽下万有的工程,我只能说:“你爸没告诉你吗?”

徐婉怡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说:“如果你不知道情况,你去问你爸,我也细说不了。”

徐婉怡说:“可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真的吗?”

我说:“是真的。”

徐婉怡脸色一变,她说:“凭什么?!这是我家的股份凭什么给你!”

104.别走

我冷笑了一声,说:“徐婉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所以呢?”

徐婉怡她妈冲上来又想抽我一巴掌,袁腾一把冲过来拦住了她,皱眉说:“阿姨,您先冷静一下!”

舅妈的手被袁腾给钳在手中动弹不了,她脸上满是怒色,瞪着袁腾说:“你到底是我婉怡的男朋友,还是她纪精微的?你拦我干嘛?”

袁腾解释说:“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打人?”

我舅妈冷笑说:“我告诉你袁腾,她纪精微差不多是靠我们家补贴才活下来的,别说打,就算今天让她喊我一句妈都不过分,她爸当年死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们家出的殡葬前。说不定现在还……”

“啪!”

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中,我舅妈捂着脸不敢置信看向我,说:“你打我?”

我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说:“你别提我爸!”

徐婉怡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掐住我说:“你凭什么打我妈!”

我下意识反应想要将掐住我的徐婉怡狠狠推开,袁腾忽然冲上来一把将我推开,他神情焦急说:“精微!婉怡怀孕了!”

我身体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脚上的高跟鞋一崴,我整个人便倒在地上,公文包内的所有东西在地下洒了一地。袁腾将徐婉怡护在怀中,脸上甚至也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倒在地下的我。

我也瞪向他,手心内是一片火辣。

耳边是一片寂静。

也不知道过多久,袁腾反应过来立即松开徐婉怡,过来扶我,在他手即将碰触我时。我特别无力说了一句:“袁腾,你别碰。”

在他手要碰触我时,他听到我这句话,彻底僵住了。

我蹲在地下像一只狗一般的狼狈。将那撒落一地东西一一捡入公文包内,然后脱掉脚上脱根的高跟鞋,提着包站了起来,整了整因为刚才混乱中抓乱的衣服,重新站在他们面前。平静说:“别来和我争论这份股份是否该给我,之后会有律师你父亲联系,好了,身为一家人,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将关系弄僵,之后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给我,如果不想给我股份,那就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算钱交给我,如果连钱都不想给我,可以,和万有毁约,我一分股份也不要,一分钱也不收。还是那句话,拿你们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去赔万有的毁约金,哦,我提醒你们一句,可能这百分之二十都不够赔。”

我走了一步,又退回来看向王秀珠说:“也忘记提醒你了,当初我和你丈夫签了协议,别以为拿了好处撒泼一场,这东西就可以赖掉。”我指着王秀珠说:“也别和我提我爸,如果可以,当年在他死的时候,我就应该拿把刀杀了你。”

我抬手扎好头发,提着包从他们面前经过,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前面一排车内有一辆黑色车发出声响,我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发动车,缓缓从车位上倒了出来,从容不乱从他们面前开走。

开了很远,我一只手掌握住方向旁,一只手不断摸着眼睛内的液体。

开了很远,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夜深了,我将车拐了个弯,向另外一条马路驶去,我将车停在马路边什么都没管,就开始朝着那片别墅区走去,最终站在沈世林家家门口,我没有敲门,我知道他还在公司,可我也不想打电话给他,我怕他问我怎么了,我回答不出来。

我只是蹲在他门前,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前方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忽然有一片光打来停在不远处,我隐隐听见有女人的说话声,是顾莹灯。

黑暗里有两个人影朝我走来,这次我没有躲,也没有动,只是麻木的蹲在那里,像只无家可归的狗一般。

他们走到离我只有三米远的时候,有人停了下来,他说:“莹灯,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顾莹灯问:“为什么?”

他说:“没为什么。”巨讽边号。

顾莹灯还想说什么,最终她说了一句:“好吧,我先走,明天你千万要记得来找我。”

沈世林说:“好。”

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我感觉有一团黑影离开了,许久,再次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停在我面前。

不远处传来车子发动的引擎声,车光远远转弯时,朝我们照射过来。我抬头看时,隐隐借着灯光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男人,我看不见他脸,只是抬头朝黑暗里说了一句:“下班啦。”

黑暗里传来他一句:“这可不像你。”

我笑着说:“我也觉得,只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想你,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我依着门站了起了起来,因为蹲久了,膝盖有些疼痛,我身体有些不稳的了晃,脚下一软,便朝他摔了过去,额头正好砸在他胸口,他揽住我腰,我靠在他胸口嗤笑了出来,说:“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应该不常见,沈世林,现在开始,我想你吻我。”

我感觉他没动,我伸出手按照感觉在黑暗里寻找着他脸,许久才抚摸到,我踮起脚尖便朝他狠狠吻了上去,就在我唇接触到他那一刻,他将我往门上一推,人便压了上来。

我闭上眼睛死命缠着他,不断和他激吻着,也不知道我们两人吻了多久,沈世林将我压在门上,一只手在我后脑勺处的密码锁上按了密码,门开后,里面的灯光全部开了,他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手掌托住我臀部,便将身后的门推开,将我抱了进去。

一切都很混乱,进去后我人被他推到在地毯上,我迫不及待解着他衣服,当唇要吻上他颈脖时,沈世林忽然将我脑袋往地下一暗,头顶的水晶灯明晃晃在上面照射,我在一片刺眼的光芒中睁开眼,发现沈世林的白色衬衫扣全部都是口红唇印。神医郡王妃地址:【tcn/rajbwdr】

他衬衫凌乱不已的敞开在那里,他按住我的脑袋,眼眸内风起云涌,忽然握住我手看了一眼,手掌心内全部都是擦伤,有沙粒陷在伤口内,他握起我另一只手,看了一眼,一样的,伤口内夹杂着沙粒。

他说:“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

我腿勾住他腰身,手正想圈住他颈脖吻上他,他再次将我往地下狠狠按住,他冷笑了一声说:“怎么?受了伤就来我这里疗伤,纪精微,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身为我女人这段期间,请保持好身上的一切?”

我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而已。”

他钳住我脸,轻笑说:“是吗?摔一跤脸先着地吗?”

我无所谓说:“对啊,就是脸先着地,特别疼。”

他听了我这话,将我缠住他腰身的腿给撩开,从我身上起来,手理着胸口凌乱的衣服,在他要走的那一刻,我从地下爬了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腰,脸挨在他后背,哀求说:“世林,别走?”

105.神魂颠倒

我坐在沙发上,沈世林正用镊子夹着碘酒将我手心的沙粒清洗出来,说真的,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直望着手法轻柔又熟练的沈世林微笑说:“沈总,我觉得你这专业的手法一点也不比医生差。”

他将镊子内用过的棉花扔在铁盘内,指了指我右手,我两只都伸到他面前说:“有时候我觉得,陌生人反而比亲人的好更为纯粹。”

沈世林说:“所以,你现在觉得我对你挺好。”

我说:“你对我真的挺好,反正比我的至亲之人好多了。”

沈世林为我将伤口包扎好,他说:“不一定,所有一切都是有条件的,就像我对你的好,必须建立在我对你感兴趣的前提,如果我对你不感兴趣,对于你这样的女人,我会疲于应对。”

我歪头,故作天真不懂说:“所以。沈总对我现在还处在兴趣阶段?”

他抬手轻敲我额头说:“所以,现在是我最疼你的阶段,别太叛逆。”

我揉了揉额头,看向沈世林问:“那沈总觉得我现在对你是怎样的阶段?”

他将刚才所用的工具一一收回急救箱内,笑着说:“你对我在哪个阶段,并不重要。”

他提着急救箱站了起来,走向餐桌前放下,保姆从厨房内下了一碗面条出来,放在我面前,我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又看向他。

他淡笑来到我面前,说:“心安理得等着我来伺候的女人,你倒是第一个。”

他端起桌上那碗面条,我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我看到面条的汤水上有碧绿的葱。我说:“那沈总,既然我这么有幸,那可否请您将葱花挑掉?”

他手在我鼻子上揪了下,说:“得寸进尺。”

他说完这句话后。还是用筷子将里面的葱花一一挑点,然后夹了一小块递到我嘴边,我笑着看了他一眼,张开嘴很心安理得吃了下去。

他喂得很缓慢,我吃的更加慢。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屋内水晶灯的灯光橙黄,让里面的一切都充满了温暖的光辉,我有些恍惚,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随时眨眼便会消失,可心里的幸福却是真实存在

大约是心里的幸福感太匮乏了,明明我们说着凶残又虚情假意的情话,我却还是可以自己欺骗自己。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沈世林正坐在客厅和助理谈着事情,我来到楼下坐在他身边,懒懒的靠着他,耳边是他不高不低。充满磁性的声音。

他抚了抚我之前睡乱的长发,对助理说:“台卿的那块并没有提升价值,谭敬他们既然要,我们就在一旁当旁观就好。”沈世林眼内带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说:“谭敬想买下台卿这块地孝敬顾宗祠,到时候顾宗祠接手了他的好意,静候他怎么甩掉这块烫手山芋即可。”

管理他手下地皮和房产商铺的助理说:“顾宗祠对于阮陵遇那件事情非常介怀,这段时间一直对我们咬着不放。”

沈世林说:“不急,他总有一天会松的。”

沈世林助理瞧了我一眼,眼里闪现一丝犹豫,似乎是忌讳我在这里,有什么话不好说。沈世林抬了抬我脸,我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他,他将一杯牛奶递到我嘴边,我有些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牛奶见底后,他放下空了的杯子,对助理说:“无妨。”

助理得到他的同意,才开口说:“阮陵遇今天早上在监狱自杀了。”

我听了这个消息,忽然一惊,沈世林手在我后背安抚了几下,他像是听助理报告了今天股市跌了一般的小消息,没有半分惊讶与意外,语气内平静到让人害怕,他说:“结果呢。”

助理非常简短说了一句:“死了。”

沈世林淡笑说:“如果她愿意等几年,说不定她还能活着出来。”

“她出事后,接的代言和电影就有几十个,还不包括没上映的电影,被爆出吸毒后,广电局禁止了所有关于她的作品上架,导致很多公司遭牵连,都在起诉她赔款,出来后她肯定一无所有,还要背负一身的债,我想面对这样的境况估计她出来后也活不下去。”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没在谈阮陵遇,我手脚却莫名的冰冷。

助理走后,沈世林将我抱在怀中问:“还没醒困?”

我睁开眼睛从他怀中坐了起来,说:“早就醒了。”

他含笑看向我:“不高兴?”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没有,只是刚才喝了一杯纯牛奶有些恶心。”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说:“好的东西,往往才是最难咽下。”

下午我去了一趟公司,刚到办公室,姜婷便在电梯口拦住我说:“纪秘书,有位自称是您舅舅的先生正在待客室等您。”

我听了,正整理有些皱的衣领的手一顿,很快便问:“什么时候来的。”

她说:“来了很久了,我让他先回去,他和我说一定要等到你才肯走。”巨岁找扛。

我冷笑了一声,朝着会议室走去,在推门进去时,我对助理姜婷说:“准备两杯咖啡。”

姜婷说:“好的,纪秘书,我知道了。”

我推门进入,我舅舅就坐在沙发上,他看到我来了后,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讨好的笑说:“精微,你来了。”

我坐在她对面,姜婷很快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她放在桌上,我端了一杯移到他面前说:“舅舅,昨天我们闹得很难堪。”

我舅舅干笑了两声说:“我知道,所以舅舅今天来和你道歉了。”

我端着有些烫的咖啡杯在瘦手内,我说:“昨天我说的,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他问:“什么考虑的怎么样?”

我笑着说:“关于万有的工程问题,如果舅妈真的不想平白无故给我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舅舅可以折算成钱,只不过我估计你一时间要拿出百分之二十的钱,肯定是拿不出。当然,你还有个选择,那就是主动放弃万有工程的承包权,其实对于我来说并没什影响。”

我舅舅尴尬的笑了两声,他语气放得很低,脸上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以前的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嘴角看我,从来都是他们徐家一家站在我家门口,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妈嫁给我爸多没出息,她应该怎样做,告诉我爸他是多么废物,他应该怎样做才算个男人。

对于我家永远是指手画脚,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告诉我们该怎样做人。

我舅舅说:“精微,你也知道你舅妈没读过多少书,典型的头发长见识短,她根本不明白我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也根本不了解万有一个工程的利润到底有多大,她只知道守着厂子,认为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你,算是抽掉了我们的家底,所以她昨天才会那么激动。”

我喝了一口咖啡。

我舅舅看了一眼我的脸色说:“不过舅舅昨天和你舅妈解释了一下,她现在了解了,已经同意将股权转让给你。”

他从包内拿出一份纸袋装好的东西递到我面前,说:“昨天你舅妈撕掉的合同,我已经让律师重新打印了一份,你看一下。”

我从他手上接过,从纸袋内拿出那份合同放在眼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随即放在桌上,并没有签字,而是看向我舅舅说:“舅舅,我也知道你夹在我和我舅妈间很为难,我也不想为难你,我签完这份合同后,我要明确规定,在今后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我后,我并不会入职你公司,但是今后你的大业务方面一律要和我商量,并且年底分红必须我四你六,在财务方面的账面必须交留底给我,我会派我的财务和你的财务一起管理账单。”我顿了顿,又说:“还有,你之前所欠下的债务,必须在合同里写明与我无关,如果你觉得可行,那这份合同我才打算签。”

我舅舅脸上满是怒火,他声音顿时高了几个音量说:“纪精微!你别来得寸进尺!你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是我给你的,你凭什么要求年底分红我六你四?还有,凭什么公司必须入驻你的财务?”

对于他的怒火我一点也不着急,我笑着安抚说:“舅舅,现在你是骑虎难下,你应该也知道你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我不想和你多争辩什么,如果刚才我所提的要求你都可行,那咱们一切好说,如果不行,还是刚才那些话,看您的抉择。”

他气的身体有些颤抖,看我的眼神满是陌生,他应该怎么都想不到,以前寄居在他家,对他满脸惧怕的侄女有一天会掐住他的命脉,他应该怎么都想不到。

其实走到这一步,他身后已经是绝路。

如果他不答应我,面临的将是几千万甚至高达上亿的违约金,可他若是答应我,他的老本行就即将遭人分了饭碗,并且还是平白无故要将自己拼搏半生的东西拱手让人。

我舅舅脸上的怒火暂时性被压住,他坐在我对面沉默许久,过了半响他说:“纪精微,既然之前是我有求于你,关于你的要求我答应便是,但有一点我不答应,关于以后大业务方面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个公司只能有一个主义,一个领航,而且你根本没有涉足过我们这行业,和你商量根本没用,反而是白搭。”

我笑着说:“舅舅,你别小看我,虽然我没有涉足过这块行业,在一旁为你监督着,好过到时候业务方面出问题好,而且我接触的人比你广,如果有资源呢?”

我舅舅听我这样说,他有些不信问:“你不是说不管公司方面的事情吗?”

我说:“我虽然不管,可有机会为公司开拓,对于我的利益也有帮助。”[】【笔]

我舅舅听了,大约也觉得有利可图,他说:“行。”

我说:“还有,别让外界知道我在你公司入股了。”

他离开后,合同并没有签,因为还有些地方需要修改,我送他到楼下时问他,我舅妈那边他是否真确定没问题?

我舅舅说:“她那边我会搞定的。”

我说:“可以,只要别发生昨天的事情就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朝他伸出手,我舅舅看了我一眼说:“你比你爸爸聪明,也知道见机行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让我们中标的,可我相信沈世林现在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然,这次中标不会那么容易。”

我笑着说:“你太高估我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106.超市

我们两人站在门口假模假式的客套一番,我送走他后,我妈立即一个电话便甩了过来,我知道我舅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每家每户广而告之我是多么混蛋与六亲不认,我早就有这个准备。

按了接听键正打算听我妈一腔炮火时,我妈一开口声音内居然是掩不住的兴奋,她问我:“精微!你在你舅舅家是不是有股份?”

“嗯,算是吧。”我敷衍着她,一边朝着公司内走。她忽然在电话内狂笑出来,那刺耳的笑声在耳边回放,让人觉得对面的人已经疯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说:“女儿啊,妈妈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现在你有了股份,也算是半个老板了。”

我有些出乎意料问:“妈,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对不起舅舅舅妈吗?”

我妈说:“虽然你这样的做法确实有些对不起你舅舅,可这么多年你也知道,你舅妈败了你舅舅那么多钱,咱们帮你舅舅拿着股份比任由你舅妈去败光比较保险。”她说停顿了一下说:“你舅妈昨天来我这里找我。在我面前哭着骂你是怎样骗你舅舅股份的,又哭着说让我在不管管你的话,你就变成了狐狸精,说你专门勾引那些有钱男人。”

她语气变得激动万分说:“唉!她凭什么说你骗你舅舅股份?如果不是我们家,她们家能够揽下大公司的工程吗?说你勾引有钱男人,怎么啦?需要我家帮忙的时候就是有魅力,不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就说你是狐狸精专勾引有钱男人,那她家徐婉怡还专勾引她姐姐的男人呢,现在接手的男人,还是捡了我家不要的,她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家?!”

我妈在电话内像是练脱口秀一般,我懒得理会她,到达办公室后。我将电话放到一旁,任由她说累了将电话挂断,我抬起脸去看通话记录,整整半个小时。她一个人自说自话整整半个小时,我觉得这一刻我对我妈其实是五体投地,肃然起敬的。

她电话挂断后,紧接着沈世林便将电话打了进来,我看着在桌上不断震动的手机。在心里默默数了十声,才伸出手接听这通电话。

我笑着问:“沈总,有什么吩咐?”

沈世林在电话内,声音带笑说:“刚才你的电话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和谁通话需要这么久。”巨岁沟巴。

我手拿着鼠标在电脑上乱按:“你猜?”

电话那端传来纸张声,大约他还在处理文件,他说:“嗯,猜不出,你说。”

我说:“沈总这么聪明居然猜不出来,是我妈打来的,说又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看我什么时候有空去见见。”

他轻笑了一声,笑声悦耳:“你妈好像对我很满意。还能看上别的男人吗?”

我说:“只要我还看得上就好。”

他说:“那我可要时刻紧盯了。”他话停了停,又说:“夜晚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我说:“好的,夜晚见。”

我将电话挂断后,张楚正好从门外推门走进来,看到我脸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脸,将门关上,一脸八卦的模样,问我是不是恋爱了,

我白了她一眼说:“难道我没恋爱,就不能笑了?”

张楚坐在我对面说:“哪有,只是你这神色太值得让人怀疑了。”

我在键盘上敲击了几行字,抬头看向张楚问:“找我什么事?”

张楚暧昧兮兮对我笑着说:“当然是好事。”

我狐疑的看向她,张楚从怀里拿出一份放到我面前说:“刚才项目部有人让我交一样东西给你。”

我看了张楚一眼,她缓缓打开文件,从里面拿出一份糕点,说“上次小霞生日那天,人家早已经就注意到你了,只是一直不敢说,也不敢靠近,大约是一段时间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心内的爱火终于压抑不住,所以才拜托我送你东西的。”

我接过张楚递过来的糕点,看了一眼说:“谁啊。”

张楚说:“项目部的副经理,邱泽。”

这个名字我并没有印象,对于张楚说人家暗恋我的鬼话我也没怎么信,看到她双眼紧盯着我手中的糕点,我将糕点推到她面前说:“吃吧,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张楚得到我这句话,便欢呼了一声,在我办公室把那盒糕点全数吃完了。

她吃完后,不忘说:“唉,邱泽长得挺帅的,你考虑考虑!”

我将文件往她身上一扔,她一把抱住,我笑着说:“滚出去工作。”

我当时以为张楚只是随便说说,毕竟在这段期间身为女人的第六感,我还真没感觉有什么人会来暗恋我,可下午我准时从公司下班后,刚走了不远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些东西没有处理好,往回走到电梯口等电梯时,电梯下来后,出来很多人,我往旁边让了让,正打算进入时,身后忽然有人唤了一句我的名字,我转过身去看,唤我名字的是一个长相还算端正的男人,可我不记得我认识他。

只是疑惑的看向他,那男人朝我走了过来说:“你不记得我了?”

出于职业素养,就算不记得我也笑着说:“找我有事吗?”

他有些腼腆的说了一句:“邱泽,我是邱泽。”

我在脑海内回忆,忽然想起邱泽就是今天早上张楚和我说的项目部那位副经理。

我有些意外的问:“邱经理,找我有事吗?”

邱经理搔了搔头发说:“我找你,只是想问问你……”他迟疑了一会说:“今天那盒糕点怎么样?”

我像是明白了什么:“谢谢,那盒糕点味道挺可以的,是长风街的那一间港式茶餐厅的糕点吗?”

他说:“对,我听说你似乎很喜欢那一家的糕点。”

我说:“对,那家的糕点甜而不腻。”

他犹豫了一会,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目光微微一移,便正好看见沈世林从专用电梯那端走了出来,他视线也正想看向我这端,我移开视线,正想和邱泽说告别的话,谁知他已经比我先开口说:“纪秘书,夜晚……有空吗?”

我看到沈世林朝大门口走了出去,陈哥跟在他身后,他们出去后,没一会我电话响起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对邱泽满是抱歉说:“不好意思,邱经理,我还有点工作需要处理,今天没有空,如果有工作上的问题需要我协助,改天再约好吗?”

他还想说什么,我没有等他开口脚步匆忙朝大堂外走去。

到达门外后,我站在阶级上,视线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公司门口一处大花坛处正安静的停了一辆黑色的suv,我接听了再次想起的电话,脚步轻快的往那辆车的方向走过去,说:“我看见你的车呢。”

电话内的男人说:“十分钟了。”

我说:“我知道,我本来比你早到楼下。”

他说:“刚才和那项目部副经理聊什么。

我来到他车边,故意说:“你猜。”

车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里面的男人一手握住手机,一面看向车外的我,他对着电话内说:“看来我的危机感来了。”

我放下手机,做了进去,他手很自然将我抱去怀中,另一只手在我鼻子上捏了一下问:“瞧你这得意的小模样。”

我靠在他怀中,握住他手说:“当然,证明我魅力还是存在的。”我苦恼的说:“刚才他约我去吃饭,说真的,我应该答应的。”

他眼里隐隐有些纵容的笑意,他说:“需要我帮你重新约吗。”

我说:“不用,我以后自己约。”

陈哥在前面接听了一个电话,大约是他妻子打来的,他在电话内不断说着超市打折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便挨在他怀中笑着提议:“沈总,我想逛超市。”

他低头看向我,说:“嗯,好。”

我中途让陈哥将车开到超市,我和沈世林下车,刚到超市门口,便有很多夫妻还有小情侣在超市门口进进出出,大约都是在为晚饭购置食材,沈世林牵着我走在人群里,很像这些情侣中平凡的一对,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着充实着。

我和他在超市内缓慢逛着,正好是高峰期人很多,他将我护在怀中在拥挤的人群里缓慢行走着。本文最快无错到

期间不少有年轻的小姑娘频频回头来看他,这也难怪,一般逛超市的人穿得都比较随便,没有谁像他,一身严肃的黑色商务西装来到聚集满是大妈的地方,在一片吆喝着抢夺打折货物前悠闲的走着。

我觉得在这样的地方,真有些对不起他那身衣服。

我挨在他侧脸处吻了一下他,他侧过脸看向我,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

他回了我一吻说:“垃圾食品不准拿。”

我笑的开心说:“是,总裁。”

我们逛了大概半个小时,买?了一些今晚用的食材,正要拿东西去付账时,迎面正好和同样推着推车一起来逛超市的徐婉怡还有袁腾狭路相逢。

107.聚会

身边的沈世林明显感觉我放慢了脚步,他随着我视线看过去,目光停在了袁腾身上。我对沈世林说:“我好像还有东西忘记买了。”

我说完这句话,手握住沈世林手中推着的推车便想转道。徐婉怡一早就看到我们,她松开袁腾,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说:“表姐,我们聊聊。”

我怕徐婉怡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只能尽量柔和着声音说:“明天行吗?我今天没时间。”

徐婉怡看了一眼我身旁的沈世林,她开口说:“我认识他,她就是上次我们在薛家葬礼上的沈世林。”

沈世林看向我,我简短介绍说:“我表妹。”

他朝徐婉怡微微点点头,徐婉怡一脸不屑侧过脸看向我说:“不管,我们今天一定要聊聊。”

我只能对身边的沈世林说:“我需要一段时间。”

他说:“好,我在车内等你。”

我们各自买完将手中的东西付完款,沈世林在车内等我,我跟着徐婉怡在附近一家奶茶店坐下,她开口讽刺说:“表姐,你连沈世林这样的男人都能勾搭上。你为什么要非要我家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沈世林随便给你一个零头就可以抵得上我们家那厂子一年的进账,我妈和我爸现在为了这事,在家里闹着要离婚,你知道吗?”

我坐在她对面,翻着手上的茶水单,兴趣不是特别高说:“这好像和我并没有多大的联系。”

徐婉怡双眸内可以喷出火,她声音尖锐说:“什么叫和你好像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我家会变成一团乱吗?”

我笑了笑说:“是啊,是因为我,可我有义务去调解你们家的家庭矛盾吗?”

徐婉怡有些激动,手在桌上拍了一巴掌,单薄的木桌有些晃,袁腾在一旁及时制止住徐婉怡说:“婉怡,你别这么激动。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聊。”

徐婉怡性格一直是属于比较冲动的那种类型,她将袁腾的手从手背甩开,怒目看向他问:“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袁腾有些尴尬解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婉怡说:“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就请你不要阻止我们之间的事情。”

袁腾脾气一向比较顺人。更何况现在徐婉怡有了他的孩子,他果然没在说什么,而是安静坐在一旁看向我和徐婉怡。

我们两人僵持了许久,徐婉怡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到最后。沈世林打来电话催我。

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又看了一眼对面还不断骂我的徐婉怡,我喊来服务员买单,然后说:“我知道你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会要你爸的百分之二十的古风,徐婉怡,我已经不想和你纠缠,也不想和你妈纠缠,还是之前的话,如果你能够说服你父亲,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要不要也无所谓,你现在和我说太多也只是废话。”

我提着包便从桌前离开,来到奶茶店门外后,今天一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有。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带着微笑来到沈世林的车门前,将车门拉开后,他正坐在车内翻着杂志,侧目看向我说:“怎么这么久。”

我坐去车内说:“因为一些家庭矛盾闹了起来。”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下手上的杂志便牵住我手。

第二天后,我舅舅便拿着合同来找我签,还是公司对面那家咖啡馆,他看上去无精打采一脸疲惫的模样,大约是这几天和我舅妈闹的很凶,我也没有多问什么,他将重新拟好的合同拿给我,我便细细的查看了起来,觉得无误后,我拿出笔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合同又递给了他,他接过后,并没有立即动笔,而是盯着那份合同看了许久,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与决定,过了半响,他电话响了,他本来不打算接,可那通电话不依不饶,他看都没看来电提醒,按了接听键,便对着电话内恼怒的吼了一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们女人家的懂什么?每天只知道守着那点死钱就以为自己发财了,我告诉你王秀珠,这份合同我是签定了,你如果要离婚的话,那咱们明天九点就在民政局门口见!”

我舅舅怒气冲冲说完这些话,便将电话狠狠按掉,之后又将电话关机,提起桌上的笔便要在上面签字。

在他即将要下笔时,我开口说:“舅舅,你考虑清楚了吗?”

他抬头看向我说:“没想清楚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能有退路吗?!”

他说完这句话。便果断在那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相互签完合同后,律师在一旁讲解之后的事宜,还有今后公司事情分配的话,当一切都讲清楚双方都觉得没有问题,又陆陆续续签了一些必备的手续。

当所有一切办完后,我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容易,而且他再不是,终究也是我舅舅,我真心实意和他说了一句谢谢。

他并不接受,签完字后,便带着律师一句话都没说,从咖啡馆离开。

我回到公司后,将留底的文件放于一处隐秘的抽屉内,然后锁上锁,便开始着手准备手中的工作。

一直到下午四点快要下班的时候,行政部的人闹着说今晚要去唱并且一个也不能少,我当时是想要推脱的,可没有推脱得掉,只能答应她们同去。

夜晚下班后,在他们组织去的人的数量时,我乘机躲在一旁打了一个电话给沈世林。他接听后,我在电话内对他说:“我今晚可能去不了你哪里了。”

他在电话内问:“怎么,有约?”

我说:“行政部的人说要去唱歌,你知道的我根本推不掉。”

他说:“嗯,几点回来。”

我说:“还不知道,但是应该大约在十一点和十二点之间。”

他说:“我倒是来接你。”

我说:“好呀。”

我正在讲电话,张楚从后面一把冲过来钳住我的肩膀说:“谁打来的?这么神秘?”

我立马捂住电话,顺势将手机放入包内说:“没谁。”[】【笔]

她切了下说:“好啦好啦,咱们该走啦。”

等我们到达ktv后,我发现并不止我们行政部的人,项目部的人也来了,不仅项目部的人来了,就连邱泽也在,我当时第一直觉便是去看张楚,她朝我心虚的眨了眨眼,将我从门口推了进去,小声挨在我耳边说:“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痛痛快快的唱歌嘛,别想太多。”

她说完便将我安排在沙发上邱泽身边坐下,很快包厢内的气氛便嗨了起来,说实话我和邱泽并不熟,双方间也没什么话题可聊,他问了我几句比较平常的话后,我们便尴尬的坐在那儿,还好向恒时不时上来和我说几句话,缓解了这尴尬。

之后不知道谁点了一首歌,又是男女对唱的,我估计是张楚为了我和邱泽点的,正当有人起哄谁和我对唱时,向恒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歌曲,拿起桌上的话筒,笑着说:“这首歌我知道唱,而且还是我拿手作品。”

我真是特别感谢此时向恒为我解围,立马拿起话筒说:“来,正好没人和我唱,咱们合唱。”巨岁乐号。

很快我们便合唱了起来,唱完后,包厢内气氛怪怪的,特别是坐在沙发角落的邱泽。我没有理他,故意和向恒走近让他知难而退。

这场歌唱完后,沈世林准时打来电话,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拿着手机立马出了包厢,在洗手间按了接听键,小声喂了一句。

108.高枕无忧

我和沈世林打完电话出来后,经过大堂时,在一处候客处看见了顾宗祠,他嘴边正叼着烟。微眯着眼睛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两人谈的很投入,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时不时手舞足蹈,顾宗祠看了,只是将烟从嘴边拿下来,朝烟灰缸内弹掉烟上的烟灰。

我本来转身绕过一处躲避他们,可刚走两步,身后传来顾宗祠一句:“纪小姐。”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他靠在沙发上,手指在烟灰缸内弹掉烟灰,西服揽在手臂间,朝我走了过来,站定在我面前,说:“纪小姐,好巧。”

我讪讪笑了两句。说:“好巧,顾小姐。”巨序鸟号。

顾宗祠问:“一个人?”

我说:“没有,还有同事。”

他笑着说:“世林没陪你来?”

我说:“他没来。”

顾宗祠听了将手中的西服穿好,他看向我说:“顾小姐应该知道沅陵遇的事情吧。”

他提到沅陵遇,我手指下意识握紧,我说:“并不是很清楚。”

他冷笑了一声,说:“没关系,你不清楚,世林清楚就好。”

他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正当我在想怎么和他说告辞时,顾宗祠说:“纪小姐知道阮陵遇是怎么死的吗?”

其实我并不想听他谈论这个话题,这段时间我一直下意识回避这件事情,我简短又惊愕的问:“她死了?”

顾宗祠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对,几天前。没多久。”

我不敢相信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是弄错了?”

顾宗祠说:“很遗憾,这已经成了事实。”

想到沅陵遇和顾宗祠之间的关系,我对顾宗祠说:“顾先生,别太难过。”

顾宗祠笑了。他那样的笑,像是听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他说:“我为什么要难过。”

我说:“顾小姐不是您女朋友吗?”

他说:“以前是,后来不是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正想找借口告辞。顾宗祠弯下腰目光和我平视说:“别忘记,阮陵遇是因为你而死的。”他轻蔑一笑,说:“沈世林居然为了你,玩死了一条人命,回去告诉他,让他最近期别太高枕无忧了。”

顾宗祠说完这句话,便直起身,从我面前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朝待客处离去的背影,愣站着许久,直到身后传来张楚的声音,我机械化转过身去看她,张楚朝我走了过来,握住我手疑惑问:“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手从张楚手心中抽出。说:“哦,没事。”

张楚见我神情恍惚,脸上满是奇怪,我转移话题说:“走吧,他们应该还在里面唱歌呢。”

张楚说:“刚才已经散场了,所以我才会出来找你。”

我说:“那就回去吧。”

我们到达楼下后,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向恒也提前离开了,只剩下邱泽和张楚在这里,邱泽看到我后,出声说:“纪秘书,我送你回去。”

我说:“不用,我们不顺路的。”

大约今天邱泽被我接二连三拒绝,也觉得很没面子,他没有坚持,而是叮嘱张楚送我回家的路上小心点,张楚当然说:“放心啦,我知道的。”

邱泽离开后,张楚见我脸色还有些没缓过来,她再次问我:“你怎么了?”

我过了半响,才说出一句:“张楚,阮陵遇死了,你知道吗?”

沈世林来接我后,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今天遇见顾宗祠的事情,他只是淡淡问了我几句今天好不好玩,我没怎么有心情和他说太多的话,简短的和他说了几句,回到他别墅后,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他正坐在床上百~万\小!说,我来到床上,轻轻躺在他身侧,他手习惯性将我揽入怀中,我挨在他心口说:“你和顾宗祠最近怎么样?”

他翻了一页纸张,漫不经心说:“见过几次面,还好。”

我说:“你们关系是因为沅陵遇才变不好的吗?”

沈世林将书一角折了一个记号,他将手中的书放于床头柜上,问我:“为什么这样问。”

我说:“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他笑了一声,说:“虽然沈家和顾家联姻,可并不代表算是合并,顶多算是以后两家在生意上共赢而已。”

我没想到沈世林会将他和顾莹灯婚事说得这样轻巧,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该沉默,我说:“哦。”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唇便吻着我,手在被子内解着我衣服,他吻着我嘴角时,说:“你回来后,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我身上的浴袍被他解开了,我说:“我今天在遇见了顾宗祠。”

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一点惊讶也没有,继续吻着我胸部,手开始退掉我底裤,他呼吸渐渐变得厚重,他懒懒的说:“嗯,然后呢。”

“他说你为了我玩死了一条人命,他让你最近别太高枕无忧。”

沈世林嗤笑了出来,许久,手在我头上揉了两下,说:“就这两句话,看把你吓的,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样时,怎么就不见你怕。”

他说了这样莫名其的一句,我们赤裸相对时,我感觉下体有异物侵入,有些疼,我轻轻推了一下他,他一把按住我,沉声说:“别动。”

早上醒来后,是上午十点,我从浴室内洗漱完出来来到楼下,正有人和沈世林商量着婚礼的事情,我走到楼梯口,正好听见那人和沈世林说:“场地我们已经提前一个星期便预定了,到时候,奥尔岚州那边会为我们留出场地,岛上是度假村,举行婚礼后,可以留五十多位来宾入宿。”

沈世林坐在餐桌旁优雅的吃着早餐,目光看向落地窗外那片开得灿烂郁金香,许久,正在和沈世林报告事情的人问:“婚礼上细节处理方面,是交给您的秘书纪小姐还是……”

沈世林收回视线,反下手中咖啡杯,说:“不,交给傅助理处理。”

那人说:“是,我明白了。”

那人离开后,我从楼梯上下来,坐在沈世林身边,他将早餐放到我面前,说:“今天醒得挺早。”

我坐在他身边,看向他说:“为什么不让我接手你婚礼上的事情?”

他似笑非笑看向我说:“你确定你能够理智去处理这些事情?”

我说:“为什么我不能够理智处理?是,你们结婚的事情交给我这样身份的人,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可沈总,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避讳的,相反,你的婚礼我亲手打理,亲眼看着你将别的女人娶进家门,这样的纪念意义我觉得挺棒的。”

他笑着说:“你觉得这样的纪念意义很好?”

我说:“对,我觉得很好,因为你结婚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正式结束,你可以不同意,可这是我的想法。”

许久,沈世林将我脸移向他,他语气温柔说:“结束?”他哼笑了一声,说:“纪精微,你还有资格说结束吗?”

我说:“有。”

他从我脸上收回手,眼睛内含着笑意,说:“好,我们试试。”

我到达公司上班后,张楚手中捧着报纸从我办公室内走了进来,我疑惑看向她,张楚将门关住后,她坐在我对面,将手中的一张报纸摊开在我面前,指着一处新闻说:“精微,你看到,阮陵遇,阮陵遇的消息。”

我低眸一看,入目的便是一张惨白无血色,横躺在地下明显已了无生气的照片,我吓得下意识反应立即拿起桌边上一份文件,死死按住罩住那份报道,我有些激动的说:“你怎么把这东西给我看了。”

张楚说:“你昨天说阮陵遇死了,今天早上就传出她死后的照片,我以为你感兴趣。”

我说:“不,我并不感兴趣,你把那份东西收了。”一嫁大叔桃花开地址:tcn/rajbypt

张楚看我吓得苍白无血色的脸,大约也知道我是真的害怕,她立即将那份报道从文件下抽了出来,卷成一团塞到垃圾桶内对我说:“好了,好了,已经没有了,你平时看上去冷静无比,怎么胆子反而比我还小?只不过是一张死人照片,又不是真实死在你面前,你这样怕什么?”

我感觉手心内出了一手冷汗,侧过脸看向张楚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说:“好歹我和沅陵遇相处过一段时间,如果一个半月前她还在你面前生龙活虎,一个半月后,她就死了,你会不会害怕?”

张楚打了一个冷颤说:“还好我没见过她,不然真的吓死。”

我双手捂着脸,眼睛内全是阮陵遇死后横躺在监狱的那张照片,耳边忽然闪过顾宗祠昨天夜晚在对我说的一句:“沈世林居然为了你,玩死了一条人命,回去告诉他,让他最近期别太高枕无忧了。”

我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许久,我对张楚说:“小楚,如果我说阮陵遇是因为我而死,你信吗?”

张楚看了我表情一眼,忽然捧腹哈哈哈大笑说:“你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大明星怎么会因为你而死?明明是她好好的明星不当要吸毒作死。”

109.东窗事发

我签完股权转让书后,在第六天后,我和我舅舅去工商管理局办理了登记手续,我们登记完后。在回来的路上我问他滕州公司现在接手万有的项目进行得怎样,提到这个项目,他对于我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说:“差不多还有三个月就准备陆续开工了。”

我听了说:“如果这次这个项目你们处理好,今后滕州在业内的知名度也算一炮打响。”

我舅舅说:“反正用我最大的努力去做这个项目。”

我问他和舅妈怎么样,他冷笑了一声说:“你揣好你的股份就好,至于我会和她怎么样就不劳你费心。”

他这样说,我也不好再问什么,我们兵分两路后,他说:“赶紧找好你的财务,别到时候算账的时候,怪舅舅我贪了你的。”

我说:“放心,这几天我就会找。”巨序司圾。

我们两人在工商局门口,各自上了各自的车,第二天后我便开始在网上招聘财务。可还没等我找到财务,便被一个消息惊得措手不及。向恒被爆出私下贿赂评标团,就连当时几人在饭店吃饭时的画面都被拍了下来,并且是直接举报到沈世林那里。

我当时吓得浑身发软,向恒被爆出这件事情后,我还没见到他本人,他人便被沈世林唤到办公室,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出来,我在行政部坐立难安,就连姜婷让我来签字的文件,我签到一半都失神了。

一直到下午四点,我以送文件为由去了沈世林办公室,刚到达门口时,前台便将我拦住。她满脸歉意告诉我,说现在我并不方便进去,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前台非常清楚我和沈世林的关系。除非顾莹灯在办公室内时,她才会婉转暗示我不能进,而这次她是直接表明了不能进。

我站在办公室门虽然和平常没有两样,依旧对前台温和笑,转身后。心乱如麻。对于向恒这个人,我其实并没有把握他对我是否忠心,我只知道从他送我护肤品那一刻,是有意向我投诚,我当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和他礼尚往来两次,手中又握住他出轨的证据,并不担心他会将内部帮助滕州的事情捅出去,毕竟他既然帮我,那我们两人就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除非我们两人鱼死网破时,他才会傻到去捅破,可这一次,似乎真有点鱼死网破的味道。

如果他不将我爆出来。这件事情便是他一个人扛,可在利益面前,谁又会这么蠢?去包庇一个和自己相互利用的人?

而且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爆出来的?是有计划而来,还是恰巧被人抓住把柄?

我整个人彻底乱了,来到电梯前,我等了一会儿电梯,门开后走了进去,电梯开始往下降落,我脑袋内全部都是沈世林知道我在他眼皮下玩花样时的反应,还有昨天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脑海内一堆的疑惑,电梯门应声而开,我机械似的从里面出来,刚出门,便撞上一个人,紧接着是撒落一地的文件,那人唤了一句纪秘书。

我回过神来后,看到的人是邱泽,他脸上满是惊讶看向我。

我看向地下的文件,对他说了一句:“抱歉。”便立马为他将文件捡了起来。

捡到一半后,站在我面前的邱泽立马蹲下,帮我一同捡着地下的文件,他担忧问:“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我将捡好的文件递给他,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和邱泽来盘旋,正想说告辞离开时,邱泽忽然说:“我知道,你的心事是什么。”

我站定在他面前,邱泽过了半响说:“你在为向恒担心。”

我打量了他几眼,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看这忽然冒出来的邱泽,他长相五官都很端正,可他身上的气质我不太喜欢,太阴。

我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邱泽说:“纪秘书,你应该已经知道向恒是怎样的人。”

我很讨厌有些人在事情还没结论之前,便妄想当柯南来给这件事情解密,我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了解。”

邱泽说:“既然你了解,明明知道他这种人在职业道路上,手法不干净,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担心他?”

我说:“我没有担心他。”

邱泽眯着眼睛看向我说:“你喜欢他。”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听到他这般肯定的定论,我笑了,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邱泽见我脸上满是不信,他说:“我知道,从我注意你那么久开始,向恒便对你一直献殷勤,你们两人这段时间比往常更近。”

我看向他满是肯定的脸问:“你一直在观察我?”

他说:“你记得吗?小霞生日那天,从那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我知道像我们这种人你根本不会注意,所以只能在私下里,每天来公司偶遇你,看你一眼我也很满足,我以为我能够忘记你,可是时间越久,我发现你在我心上的存在就越深。”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有些激动,我竟然有些恐惧的往后退了退,他朝我逼近,我身后是已经关闭的电梯门。

他说:“向恒这种小人你为什么不放弃他?他有我那么喜欢你吗?”

我吞了口口水说:“邱经理,您先请冷静下来,我和向恒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想您是误会了。”

他见我否定了,阴郁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问:“真的吗?你和向恒的关系真的不是那样吗?”

我说:“对,我和他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在我没注意中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脸上表情激动问:“那我呢?你可以接受我吗?”

我想要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可是他握得太紧,还有他此刻有些不正常的神色,让我觉得很恐慌,我紧张的舔了一下干燥的唇,说:“邱经理,您可以先放开我吗?”

他大约也意识到吓到我了,反而很干脆的松开了我手,脸上疯狂的神色收了收,他站在我面前笑着说:“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松开我后,我一分钟都不敢在他面前待下去,趁他放松下来后,我将挡在面前的他狠狠一推,便从他面前狂奔离开,一路奔到行政部,正好撞到拿文件的张楚,她手中的东西被我全数撞落,张楚惊呼了一声。

我停在她面前捂着胸口惊慌的喘着气,张楚也被我吓到了,她连地下的文件都没管了,满是疑惑看向满脸惊慌的我,我喘了好久的气,才将气息喘匀。我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问:“邱泽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张楚瞪大眼睛,不解说:“没有啊,他很正常啊,你怎么吓成这样?”

我说:“反正我无法解释他刚才给我的恐惧,以后,以后,你别再撮合我和邱泽了。”

说完,我似乎还怕外面的邱泽会追进来,立马狂奔到办公室。

之后夜晚我连下班都特意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没有发现邱泽的身影后,我才快速从停车场开车出来,一路上把车开到最快的速度,到达小区公寓楼下,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后,我不断拨打向恒的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听,之后又打了向恒家的座机,是她老婆接听,当时她老婆感觉有些奇怪,因为我在电话内一直没有说话,连着喂了很多声后,我才开口问:“向太太,向恒的手机为什么一直没人接?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找他。”

向恒的妻子听到我开口,便听出了我的声音,她在电话内问:“您是纪秘书?”

我说:“对,我就是纪秘书,上次去医院看过你的。”

向恒的妻子奇怪的说:“怎么了?什么事情找他这么急。”

我再次重申了一遍说:“是公事,很急的公事。”

向太太说:“我家向恒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他现在不是还在公司吗?”

听到向恒这样说,我也不好再纠缠下去,毕竟一个女人打电话直接打到他家里确实有些不妥,我在电话内说:“那好的,向太太,如果您先生回来了,麻烦帮我转告一下,让他回来第一时间回个电话给我。”

向恒的妻子在电话内说了一声好,我挂断电话后,坐在那望着老式电视机上的影像发呆许久。

这一夜,向恒没有给我回电话,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我便被沈世林喊去办公室,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静静地看向我,眼神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因为联系不到向恒,我猜不准他是否已经将我捅了出来,我站在沈世林面前,在心内思考了许久,忽然笑了一句问:“你这样看向我干什么?”

沈世林朝我走了过来,他冰冷的手抚摸着我脸,他笑着说:“我在想,这张脸此刻在想什么。”

我感觉他手心的冰冷像是化为一条凉腻的蛇一般缠住我脸,我勉强笑着说:“我在想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手指移到眼睛,顺着我眉毛的形状抚摸了一下,他说:“不,人心隔着肚皮,没有谁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我咬着唇,干脆不说话。☆co○m首发

他看向我紧咬的唇,笑着问:“向恒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晓。”

我下意识反驳说:“我觉得这件事情是别人无中生有!”

沈世林眼睛眯成一条线看向我,眼睛内散发出点点寒光,他说:“我只是问你,对于向恒的事情,你看法是怎样,你为什么这般激动?”

我意识到自己举止太过激动与反常,在沈世林的审视下,我立马平静下来说:“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都没有资格说什么。”

沈世林听了我这回答,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茶,他说:“刚才我听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他轻笑了一声,手指在精致的茶杯杯身上细细抚摸着,他目光含笑看向我,他说:“有人和我说,向恒和你一起合谋,为滕州公司贿赂了评标团,并且还在我眼皮下耍了一些小手段。”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眼里的笑意不见,他说:“这件事情,你说,我信还是不信。”

110.虚惊一场

沈世林盯着我惨白的脸许久,他忽然带着玩味笑了出来,我的反应似乎让他很满意,他声音柔和说:“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手脚有些发冷,不过还是缓缓朝他走了过去,停在他面前,他牵住我的手说,将我抱在怀中说:“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把你吓成这样,胆子这么小,怎么行?”

我靠在他心口,全身冰冷,只听得见他胸的心跳声,我缓缓抓住他衣襟,吞了吞口水,过了半晌才开口说:“什么意思……”

他淡淡说:“向恒昨天和我否认了这个传言他说并不关你事。”

我握住他衣襟的手松了松,身体虚软一片,我有些生气说:“以后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的。”

他抚摸着我头发说:“嗯。只要你安分守己,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犹豫了一下,问:“那向恒呢……”

他说:“事情还在调查中,是真是假,还不清楚。”

我说:“向经理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他没理由会为了一家小公司冒这么大的险,我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无中生有。”

“对于向经理你似乎很关心。”

我感觉沈世林声音内隐约有了一些不悦,我没有在提向恒的事情,而是将话题转移。

从沈世林办公室出来后,我双腿发软,径直来到了行政办,我第一时间再次打了向恒的电话,他没有接,之后一下午我始终都处在惶然中工作。让我没想到的是,向恒居然没有将我捅出来,这让一早做好了所有最严重后果的我,有些出乎意料。

一直到夜晚下班时。我接到向恒的电话,他在电话内和我说,他手机昨天正好没电,刚才才充电开机,看到我电话后。便立即回复了我电话。

他声音听上去非常平常,我坐在车内,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向恒说:“我在家里。”

我说:“昨天呢?我打了电话去你家,并且让你妻子转告一下,你回家后就回我一个电话。”

向恒说:“我昨天并没有回家。”

听他这样说,我就明白他昨天夜晚去了哪里,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好过问,而是和他言归正传说:“谢谢你并没有说出来什么。”

向恒在电话内说:“没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处理不妥当,才会连累你。”

我说:“那你有没有承认你贿赂了评标团?”

向恒说:“没有,我现在什么都没承认,而且对方除了能够拿出几张我们吃饭的照片。基本上没有什么证据直指我贿赂,这其中本来就不存在金钱交易,只是简简单单吃了一顿饭,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让人抓把柄的地方。”

听到向恒这样一说,我松了一口气,说:“对,你千万别承认,这件事情只要我们不承认,别人凭几张照片是证明不了什么的。”

向恒在电话内犹豫了一会儿,问:“沈总,有没有为难你?”

我说:“并没有,他也只是普通询问了几下。”

向恒听了还想说什么,他电话内传出他妻子的声音,大约是叫他吃饭,我不好打扰他太久说:“好了,你去吃饭吧,之后具体事宜我们改天再聊。”

他说:‘行,那你自己小心点。”

我说:“我知道。”

和向恒挂断电话,我又打了电话给了我舅舅,告诉他如果这段时间有人来滕州调查,让他别暴露了他是滕州公司的老板之一,也让他别说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他应该也是猜到出事了,在电话内问是不是万有察觉到了什么。

我没有时间和他去解释这么多,让他记住这几点就好。

在他即将要挂断电话时,我还不放心说:“舅舅,我很明白告诉你,如果我刚才说的任何一点,被人知道了,你承包万有的工程,就有点悬,你别忘记,如果这件事情被捅破,我顶多被人开除,还可以拿着你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半辈子无忧。可你不一样,如果被万有知道,滕州是靠关系才中标这工程的,那你不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没有了,就连是否还会继续承包万有这个工程都有点悬,你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舅舅听了,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在电话内说:“什么叫我赔了夫人又折兵?既然我承诺给你的东西给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自然要做到,精微,如果事情出现什么差错,别说舅舅到时候对你不客气。”

我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说:“对,这就是威胁。”

我说:“我当初只是承诺为你揽到工程,而之后发生了什么定数谁都无法保证。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谁是否做到的问题,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就行。”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他听了,倒也没说什么,说了一句:“明白了,滕州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电话挂断后,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

之后公司被派去调查向恒的人也没查出向恒关于评标团什么问题,评标团对于上次和向恒吃饭的事情,也非常一致表示,几人是老熟识,之所以见面只是单纯吃个饭叙叙旧,并不存在什么,而且也没查到向恒和滕州公司有什么接触,也没有找到他帮滕州贿赂评标团的理由。巨乐帅技。

这个事情调查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多,没有查到什么,向恒重新上班,这件事情就在当初的盛大中悄然消散。而我也吓出了一身虚汗,当事情得到平息后,终于喘息了一口气。

我舅舅那边的工程也终于开始起步,因为这件事情,我和向恒的革命友谊算得上是更近了一步,从他没有出卖我那天,我对于他已然放下了戒备,他在得知我最近找财务,顺便为我介绍了一位在这块经验丰富的财务给我。

他没有问我找财务是为了什么,我也只是告诉他我舅舅公司最近的财务辞职了,所以要重新应聘一个,并且是信得过的。

而我最近也接手了一个工作,是接手沈世林婚礼场地布置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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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开始以为他并不会把这件事情交个我做,可我没想到他还是派给我做了,当时我接到工作任务后,坐在办公室内望着那张任务单看了许久。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全数看清楚,看完后,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一字不漏背下来。

我从小成绩虽然不是特别差,但也不是特别好,从来没有出现过看一遍,就可以全数记下的东西。

如果问我什么感受,其实没有什么感受,这个世界上就是如此,情爱早已经排在利益后面,沈世林是如此,而我自然也是如此,我们谁都没有例外,两个人又非常清楚双方这段感情。

我不带个人感情为他操办婚礼上一些琐碎的事情,沈家和顾家两家联姻,婚礼场面自然是极其壮观的。这个婚礼一开始便提前两三个月准备。我开始确认沈家和顾家来参加婚礼宾客的名单,又加上婚庆策划公司的人时不时来问我婚礼上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对于这场婚礼,除了按照顾莹灯先前所说,中西结合这点,基本上之后的事情便全是我们自由发挥。

沈家和顾家是从来不插手管,也从来不过问,好像这场婚礼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个举足轻重的仪式,并没有多少神圣感。

那天我和婚礼策划师交涉回来,在公司遇见了向恒,我们两人再次聊了几句,他问我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一脸无奈说忙死了。

向恒也说,最近孩子一天一天大。夜夜啼哭,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我笑了两声说让他耐心的。

在我们两人进入电梯后,我问他是否查到放出照片的人,向恒说:“没有查到。东西是直接举报到沈总那里,要想查到很难。”

我想到那天疯狂的邱泽,问:“会不会是你手下的副经理?邱泽干的?”

向恒问:“你为什么认为会是他。”

我说:“他似乎是误会了我们两人什么,以为我们两人之间存在感情关系,会不会对你怀恨在心。在后面放你冷箭?”

向恒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说:“邱泽?喜欢你的邱泽?”

我说:“谈不上喜欢,我就觉得他精神上有问题。”

向恒皱眉说:“他在工作上几度与我为难,我当时以为他是看不惯我直接空降,坐了他的位置才导致的。”

电梯门开了后,说:“总要找到在背后放冷箭的人才好,不然你在明他在暗,这事情就很难办了。”

向恒说:“我知道,我会注意他的。”巨乐吉血。

我从电梯出来,正好遇见手捧文件的姜婷,她唤了一句纪秘书,又看向即将要关上电梯门内的向恒,唤了一句:“向经理。”

向恒对她微笑说:“姜助理。要下楼吗?“

姜婷说:“不是,我是要上楼。”

向恒说:“哦,那可能不顺路,那我先走了。”

姜婷腼腆的点点头,电梯门关上后,向恒坐上电梯离开了,我看向姜婷问:“上楼干什么?”

姜婷说:“有几份文件需要交给沈总。”

我听了,点点头便往前走。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看向正在等电梯的姜婷问:“是滕州公司负责的有关项目文件吗?”

姜婷侧过身看向我,她说:“不是,并不是滕州的。”

我朝她走近说:“把文件给我看一下。”

她抱着文件犹豫了一下,我挑眉问:“怎么了?”

她咬唇说:“没什么,不是一些什么重要的文件。”

她将怀中的文件递给了我,我放在手中翻了两下,发现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也不是滕州负责那块项目的文件,我盯着她看了许久,发现刚开始来应聘时,清汤直面大学生模样的姜婷,在短短期间,穿衣打扮上竟然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目光定在她涂着嫣红口红的唇上,半晌,笑着说:“你今天好漂亮。”

她有些不自然挽了挽头发,说:“谢谢。”

我将文件交给了她,电梯门开了,她要走时,我在后面提醒说:“以后这种文件,不用麻烦沈总,拿给我签就好了。”

我说完这句话,没有等到她回答,便径直朝着行政办走去。

下午我到顾家征询顾莹灯对于婚礼上的要求,刚到顾家门外便看见顾宗祠的车从里面开了出来,我往一旁让了让,他车正好经过我身边,也没有停下来,径直朝马路那端开走。我来到顾家大门口时,是顾家的保姆为我开的门,她带我径直到达一处练琴房,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钢琴声,那保姆笑着告诉我说:“今天我家小姐的钢琴课时间到了,纪秘书就在这里稍等一下。”

我笑着说:“好的。”

那保姆离开后,我站在练琴房外看向坐在一架黑色三脚架钢琴前,优雅弹琴的顾莹灯,她弹的钢琴曲是莫扎特的梦中的婚礼,指法和拍子都非常准确无比,她反复练习了几遍后,终于弹完,从三脚架钢琴前起身,看到站在门外的我,朝我走过来,微笑说:“精微,你来啦?”

我说:“是的,顾小姐,我来时想征询一下您对于婚礼有哪些要求与特色。”

大约是练了很久,她双手相互按了一下手指,穿着简便的家居服说:“走吧,我们去楼下谈。”

我们到达楼下时,保姆很热情端了水果和奶茶来,顾莹灯和我说了几点她对婚礼的要求,我都用本子一一记录下,我们聊了半个小时,顾莹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站在一旁侯着的仆人说:“杨妈,你去我房间把我的相册拿过来。”

那杨妈听到顾莹灯的吩咐,转身上了楼,没多久便拿了一份相册过来,顾莹灯开心的接过,放在手中翻了一下,她递到我面前说:“我想在婚礼上放一个短片。”

她放在桌上翻开里面的照片说:“这是我和世林从认识起到现在所有的照片。”

她翻开的第一张,是他和沈世林的合照,我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将她相册做成短片的要求给记下,我一边写一边问:“那还有底片吗?”

顾莹灯回忆了一下,她说:“有,但是这些照片因为是不同时段照的,很多照片都是分几个相机装的。”神医郡王妃地址:【tcn/rajbwdr】

我说:“可以,我到时候会和婚礼策划师说一下这件事情。”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她对于这短片想要什么风格的内容时,顾莹灯对我说:“精微,你知道我和世林是怎么样在一起的吗?”

对于她这样的话,我并不怎么感兴趣,可显然,我也没有什么机会拒绝,我笑着说:“应该很自然而然?”

顾莹灯说:“不,刚开始我们两人是在宴会上见过一面,当时我还在读大学,对于他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不怎么喜欢。”她朝我眨眨眼说:“以前我喜欢阳光型的男孩子,我觉得和那种男孩子在一起应该很开心,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往往阳光型的男孩子,思想上比女孩子要幼稚,我必须要时刻注意他的心情,如果他不开心了,我要哄他,如果我们吵架了,我不肯低头的话,不成熟的人肯定为了自己那可笑的尊严,而等待着对方先向自己低头,好像这样就是赢家了一般。相爱的时候,可以忍耐对方千般万般的缺点与幼稚,可后来,累了,忽然又觉得,如果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是不是要陪他一起成长一辈子?

我在认识世林后的那一年里,陆陆续续交往了很多这样类型的男孩子,最后分手了,无一例外大吵大闹,而世林始终也没说什么,只要我失恋了,打电话给他,虽然只是不咸不淡几句开导的话,可莫名的,我就觉得很安心,这是任何一个男孩子都给不了我的感觉,那种感情不知道是不是爱,后来,我们就莫名其在一起了,然后就订婚。”

她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很快的,真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一般,我们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向不咸不淡。有时候一个月不见一面,都没觉得奇怪,可反而是这种模式让我觉得很轻松,我喜欢接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父母觉得这段婚姻有利可图,沈家觉得有利可图,我也觉得轻松自在,无关爱情,所以我们最终决定结婚。”

她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我们之间是否存在爱情这个问题,在船上我就告诉了你,他也许不爱我,但我分量一定比你在他心目中重要,他是商人,他非常明白利弊的区分,他也不是那种为了情爱沉迷的庸俗男人,他时刻都在冷静的分析利与弊,我从来不担心他会做错什么事情。”顾莹灯看向我说:“所以,我明知道你和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扯不尽的干系,可我不会动,我也不稀罕他什么爱情,我要的是沈太太这个位置,我要的是他沈家能够给我父母所带来的利益,而我只要不去戳破你和世林之间的一切,因为这样你永远没办法从这张无形的网中挣扎出来,而他也不会将你从这张无形的网中救出来,最后被困死在这张网中的只是你。”

112.放虎归山

顾莹灯说完这段话,我仍旧保持端正的坐姿,目光安静的看向她,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没有悲伤。我想这是我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中伤,我很平静的微笑凝视她,我说:“顾小姐,婚礼细节还有什么要求吗?”

她笑容渐渐扩大,说:“不用,我相信你会很了解我和世林的品味。”

我说:“那之后一些事宜,我便按照自己的要求来了。”

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奶茶,说:“精微,谢谢你为我们操办婚礼。”

我从顾家出来后,走了好远,嘴角的笑容才缓慢消失,我觉得我嘴角几乎要僵掉了。第一次觉得原来勉强自己笑,会这么艰难。我开车回到公司后,姜婷来到我办公室,她嘴唇上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擦掉了,现出健康粉嫩的颜色。

她将一些资料放于我桌上,转身要出去时,我喊住了她,她转过身看向我,我指着面前那条椅子,笑着说:“小婷,坐吧。”

她看了我一眼,毕竟还太年轻,脸上竟然有些发白,她缓慢坐到椅子上。脸色忐忑看向我,我笑着问:“今年多大啦?”

姜婷小声说:“23了。”

我听了,感叹了一句:“好年轻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碌碌无为,懵懂无知呢。”

她咬着唇不说话。

我又说:“对了,你有男朋友了吗?”

她看向我,犹豫许久,缓慢摇头。

我说:“二十三岁不是恋爱的年纪吗?为什么没有?”

她声音蚊子一般小。她说:“没有遇到觉得合适的。”

我听了点点头,说:“现在的女孩子都是宁缺毋滥。”

我说完这句话后,便没再开口,她坐在我面前更加没有话说,我知道这一刻的她心内一定是煎熬的,我让她在这沉默中保持煎熬许久,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急切了,隐约带着泪水,似乎是想像我解释什么,在她即将开口时,我笑着说:“行了,去工作吧。”

我从抽屉内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说:“顺带将我这把这份文件交给沈总。”

她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接,我带笑静静看向她,过了好久,她终于从我手中接过那份文件,一步三回头从我办公室内离开。

之后几天时间,我都没有上过沈世林的办公室,全部让姜婷代劳,刚开始几天,她或许还时刻注意我的神色行事,可慢慢地,她开始连我神色都开始不顾了,我派给她文件去给沈世林她也不会在推脱,每每从他办公室出来后,她脸上总是带着喜悦,那模样,真是青葱少年,让人赏心悦目。

张楚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跑来我办公室问我过我几次,问我为什么总是将姜婷派上楼,她问我难道不怕自己的位置遭遇威胁吗?她甚至还和我说,姜婷每次上去的神色都有些不正常,就跟吃了春药似的,脸红扑扑的。

我只是笑着回答:“现在的小女孩,都是这样。”

张楚见我一点也不急,她反倒是急了,甚至在工作上因为我的缘故,对姜婷越来越看不顺眼了,并且行政办都察觉到了姜婷的异样,都是女人,都明白她脸上的神色代表什么,久而久之,行政部内的人都很少再去和姜婷接触,除非是不必要的时候,万不得已需要和她接触一下,才会找她说话。

可姜婷对于这样的转变,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我们的态度在她心里似乎并没那么重要。我也乐得悠闲,开始在这些空闲时间整理我舅舅那间工厂的业务,还有新财务给我邮件的一些账单,发现自从益康和我舅舅那间工厂开始合作后,盛东的业绩便开始比往年好转了,甚至超过了盛东业绩最高峰阶段,看完这些资料后,我心里渐渐了有了一些底。

如果现在的盛东股份转售出去的话,价格也应该不低,大约是在七八百万左右,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涨,很有可能上涨成千万,我细细算了一下,发现盛东如果一直和益康制药合作下去,未来一定不可估计,问题是舅舅会善罢甘休,一直任由我白和他分红下去吗?

不过,益康制药的程总是因为沈世林的缘故才会和盛东合作,我舅舅应该会明白,如果没有我,益康和盛东合作简直是一个不可能的梦,暂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甚至还会很好的靠着我,一直靠到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靠益康的时候,那时候才将是我的危机。

下午时分,我刚用邮件和我新请的财务联系完,楼上的电话便直接打到我办公室,前台说:“纪秘书,沈总让你上来一趟。”

我握住电话问:“有没有说什么事吗?”

前台说:“没有,只是让你上来一趟。”

我说:“我现在有点忙,我让我的助理上来好吗?”

前台沉默了一会儿,她没说话,她没说话,我就当做她默认了。

挂断电话后,我从办公室内出来,对正在电脑前工作的姜婷说:“小婷,沈总让你上去一趟,你去看看有什么工作需要处理。”

所有人被都抬脸看向我,又看向姜婷,姜婷立马放下手中的鼠标,她感觉到大家的视线,虽然有些不自然,可明显眼睛内浮现一丝喜悦,她说:“好的,我现在就去。”

姜婷从行政办离开后,张楚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我一眼说:“精微,她现在心内的想法昭然若揭,谁不知道她那点狼子野心啊?你总是放虎归山,真的好吗?”

我对张楚笑着说:“年轻女孩都比较单纯,你别把别人想的那么坏。”巨乐丰号。

办公内有一位大姐说:“就是年轻女孩单纯,才会异想天开,以为自己可以一飞登天,可这世界上哪里有一飞登天,就算登天了,也必定狠狠摔落。”

又是这句话,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一飞登天?果然,年龄大阅历丰富的人,都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一飞登天的事情,可年轻的人们,总将这个世界想象的太过容易,以为自己攀上一颗大树,就以为到了云端,摔下来才发现,那是地狱。

我笑了笑,说了一句:“大家都工作吧。”

所有人只能叹气开始着手手中的工作。

姜婷这次上去后,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下来,而谁都不知道这两个小时她在沈世林办公室做了什么,直到她下来后,脸上有些红,面对我们时神色闪躲,身上套了一件男士西装,她用那件西装死死裹住自己身体,谁都不知道那件西装外套下的她是怎么了。

她看到我们的视线后,便脸大红的入了洗手间。

张楚第一个愤愤不平了,她来到我面前说:“精微,刚才那女的要是没勾引沈总,我真不信张,我他妈肯倒过来姓楚!”

又有人说:“整整两个小时,够上床的时间了吧?如果不上床,谈情说爱总够吧?不然孤男寡女两个小时,难道是在办公室内玩过家家?”

张楚冷笑说:“你没看见那女人身上的西装?我敢打赌一定是沈总的。”

“肯定是沈总的,我在想,她刚才用外套紧裹着自己,难道战况太猛?里面的衣服全部撕烂了?”

她们越想越歪,越想越暴力,我觉得我应该适时阻止她们这种不好的思想,拍了拍手,笑着说:“好了,我的小伙伴们,不管人家在楼上两个小时是干嘛了,咱们还是好好工作吧,议论老板的八卦,你们是想年底后,没年终奖拿吗?”

所有人都白了我一眼,张楚哀嚎着说:“精微,你怎么就这么淡定?你就不怕那小妖精在沈总耳边吹点耳旁风,一转眼就将你刮不见了吗?职场就是这样啊,女人的职场不就是靠男人睡上去吗?谁段数最高,谁就可以靠着男人轻而易举,将自己对手打走,男人的职场靠实力,女人的职场,不靠实力,没有规则,讲的便是魅惑男人的段数。”

我说:“我相信,我运气应该没那么差。”

回到办公室后,里面的座机便响了,我拿起话筒接听,里面传来沈世林的声音,他说:“你最近似乎很忙。”

我看向电脑上的ppt文档,说:“最近婚礼上很多事情要准备,所以很忙啊。”

电话内沉默了一会儿,电话内的沈世林说:“今天让你助理早点下班。”春风也曾笑我首发

我看了一眼我堆积如山的一些资料,说:“可是沈总,她的工作还没……”

沈世林说:“你处理好。”

我说:“好,没问题。”

他:“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让姜婷提前下班后,因为还要加班自己去楼下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回来后,正好看见姜婷跟在沈世林身后从大堂经过,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没有穿职业装,而是一件颜色清新草绿色的裙子,在到达门外后,陈哥拉开车门,沈世林非常绅士让姜婷先上车,然后才弯身坐了进去。

之后,这辆车便消失在大门口。

我回到行政部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叹了一口气,开始加班。

113.变态

我连着将姜婷的工作也一并处理完,抬头一看时,发现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觉得有些口渴边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后,从茶水间走出来,本来是要径直入办公室的,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身体有些发麻,侧过身看过去,发现行政部大门口站了一个人,看不见他脸,只隐隐感觉有个人影轮廓站在那儿。

我吓了一跳,问了一句:“谁啊?”

那人没有回答,我走到开关处,将灯开启,看到的人便是邱泽,我整个吓傻了,自从经历过上次在电梯门口的事情后,我一直躲着他。他来找我,我也避而不见,现在他就那样笔直站在我门口,并且还不说话,我连端住杯子的手都有些发软,却还是自我镇定,让自己显得很平静说:“邱经理,你怎么来了?”

他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提了一盒东西,来到我面前说:“我知道你在这里加班,怕你饿,所以给你送夜宵来了。”

看到他脸色正常,说话也正常,我才稍稍安心一点。可心里还是忐忑万分说:“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我怕吓到你。”

我说:“你不开口,反而更吓我。”

他眼睛内满是歉意说:“不好意思,以后我不这样了。”

我说:“没事,没事。”

他将手中的夜宵拿了出来。全部摆好在一张办公桌上,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脸上虽然平静一片,可心里想着的是。到时候怎么把这神经病打发走。

他见我站在那儿不动,以为我是在讲客气,他立马拉过来一条椅子放于我身后说:“精微,你坐,不用讲客气的。”

他手便来按住我肩膀,我身体一惊,却只能按照他的方式去做,缓缓坐在那条椅子上,他将一次性筷子拆开,将连在一起的木筷掰开成两根递到我面前,说:“趁热吃吧,不然都凉了。”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说:“谢谢。”

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胃口吃夜宵。而且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行政部现在是四十九层楼,如果稍微有点不对劲,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保安知道,我只能尽量按照他的意思,用筷子夹着那些夜宵吃完。

最后实在塞不下了,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我吃饱了。”

邱泽问:“那你还要工作吗?”

我说:“还要,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先回去吧。”

邱泽说:“不行,这大晚上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觉得很不安全,我等你下班。”

他这样说我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可只要想到自己还要在行政部和他相处这么久,我心里就发毛,转念想了想,如果现在下楼的话,说不定还有保安,反而在楼上待久了,保安肯定都不在了,我立马说:“不用你等,反正也不是一些紧急的事情,我先下班,你送我到楼下好吗?”

他眼睛内扬起一丝兴奋说:“好啊,我送你下楼。”

他说完,便将办公桌上剩下的饭盒收好,然后装入塑料袋内,我立马转过身去办公室收拾东西,正想打个电话找谁来接我时,我才发现自己一个可打的电话都没有,打给向恒现在肯定不现实,他家里有妻子有儿子,这么晚打给他,肯定会让他妻子误会,可我应该打给谁?

我想了一会儿,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我侧过脸去看,邱泽站在门口说:“收拾好了吗?”

我握着手机提起桌上的公文包,笑着说:“走吧。”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到达电梯门口,等了差不多几分钟,电梯门应声而开后,里面空无一人,我走了进去,邱泽走了进来,我们两人共处在这间电梯内谁都没说话。我不知道是这个电梯内太安静了,还是我心跳声和呼吸声太重,总觉自己呼吸声显示处自己现在正处在极度紧张中。

我看向不断往下的电梯楼层,在心里祈祷着再快点,再快点,希望下一秒就到达楼下大厅。

到达第十层时,站在我身边的邱泽忽然悄悄向朝我伸过手,一把将我握住,我小幅度挣扎了一下,邱泽又移过来点握住,我感觉他手心的冰冷让人觉得很森然,他假装不懂问:“精微,你手心怎么那么多汗?”

他转过身看向我,我用力从他手心中抽回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哦,没事,我手向来出汗。”巨央协圾。

他站在灯光地下笑了两声,露出一口阴森的白牙,忽然伸出手一把按住我,我身体撞在电梯内壁上,他脸上满是急切说:“精微,和我在一起好吗?”

我在他手下死命挣扎说:“你放开我!”

他没有松手,依旧将我按在电梯内壁上,神情激动说:“精微,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每天夜晚有多想你,也许你并没有办法理解我对你的感情,可没关系,我自己理解就好了,你和我在一起好吗?我求你了,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会爱你一辈子。”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脸朝我压过来便要亲吻我颈脖,我感觉一阵恶心,伸手便拿起手中的公文包朝着他狠狠砸过去,一边狂呼着救命,慌乱中伸出手便在电梯上按了报警铃。

就当我慌乱中做完这些事情时,电梯门忽然应声而开,终于到达楼下了,我将压在我身上的邱泽推开,他纹丝不动,我忽然抱住他脑袋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他感觉到疼痛忽然尖叫了一声,我抬脚便踹向他!

他倒在了里面,我什么都不顾从他身上踩踏而过,狂奔出去后,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有人拽住我,我以为是邱泽,大声尖叫了一句:“死变态!放开我!”

我刚吼往完,身后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男声,他说:“是我。”

他这句话刚到达我耳边,我彻底就安静下来,侧过脸身去看他,才发现居然是沈世林,他身旁站着的人是一脸惊讶的姜婷。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被我踹倒在地的邱泽已经从电梯内追了出来,看到拉住我的沈世林后,他动作立马一僵。

沈世林拧眉看向因为惊慌而大口喘着气的我,又看向捂着额角淤青的邱泽,姜婷在一旁瞪大眼睛问:“纪秘书,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捂着胸口喘着气,根本没办法解释刚才那一切,邱泽立马接话说:“刚才是我吓到纪秘书了,我是她回家的。”

沈世林看向我,我捂着胸口说:“邱泽,你刚才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应该知道。”

邱泽疑惑的问:“我刚才做了什么事情?不是送你下楼吗?是你自己听不了鬼故事所以才吓成这样。”

我瞪向他,过了半晌我才缓过神来,闭嘴不说话。

沈世林目光看向邱泽,许久说:“什么鬼故事,说来听听。”

邱泽大约没想到沈世林会让他说他随口捏来的所谓鬼故事,他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又特意看了我一眼说:“还是不说了,不然免得纪秘书又吓到了。”

沈世林脸上没什么表情向他,只简短说了一个字:“说。”

邱泽愣了一下,在这短时间内,他根本捏造不出什么恐怖的鬼故事,沈世林笑了一声,抬起我手臂,将我紧握住手机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从我手心中拿出,看向邱泽说:“不说我就报警了,电梯里面有录像,警察来了似乎就不好了。”

沈世林拿着我手机正要按数字时,邱泽忽然一把跪在沈世林面前,说:“沈总,没有什么大事,您别打。”

沈世林嘴角带着笑意看向他,轻声问:“哪只手碰了。”

邱泽脸色惨白,他说:“我没……”

沈世林长腿一抬,便将他人直接踹翻在地下,大堂内有保安听到后,闻声跑来。邱泽被踹翻后,便想从地下挣扎而起,沈世林一把踩住他撑在地下的手,缓缓蹲下,邱泽惨叫了出来,沈世林笑着问:“是这只手吗?”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邱泽因为疼痛面无扭曲,直摇着头,含含糊糊说:“不不不!不是!”

沈世林起身,又踩住他另外一只手,淡淡问:“那就是这只了。”

邱泽疼得直接嚎叫了出来,沈世林用力在他手指上朝地下拧了几下,抬脚再次朝他胸口踹过去,在他抬第二脚时,我立马走过去拽住他说:“别打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目光停留在我凌乱的衣襟上,手指在我颈脖上的皮肤处碰了碰,问:“还碰了这里,嗯?”

我怕闹出人命,下意识否认说:“没有,他只碰了我手,并没有碰这里。”

他听了,明显不信,可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慢条斯理帮我理了理衣襟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几天没管你,你反而比平时胆大了。”

他将我衣领的纽扣一直扣到颈脖处,我从来没这么扣过,觉得有些不舒服,正想松开一颗时,他手将我按住,笑着说:“怎么,还想诱惑男人?”

114.原因

张楚从人群内挤了进来,一脸后怕的模样说:“我还没想到邱泽竟然是这样的人,可恨我以前还撮合你们呢,没想到他这么猥琐这么无耻!”

张楚挽住我手臂,脸上满是关切又愧疚的神色问:“精微,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他和你牵线,差一点就害了你。”

我安慰张楚说:“没事的,没事的,别多想,不关你事。”

张楚愤怒的说:“我今天早上还看见邱泽来上班了!难道没有报警吗?”

我说:“本来就没发生多大的事情。没必要报警。”

我们正说着话,张楚忽然视线从我身上略过看向我身后,她脸色一变,满脸嘲讽说:“哎呦,我当谁来了,原来是咱们的姜助理呀。”

所有人全部看向从门外进来的姜婷,她穿着黑色的职业装,手中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小心翼翼又不敢看我们的模样。张楚朝她走了过去问:“怎么?今天来这么晚?以为勾搭上个男人就什么事情都不要干了吗?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不学好?”

张楚口无遮拦阴阳怪气的说着姜婷,姜婷在我印象中一向不多话,现在更加,只是眼睛内有闪闪烁烁的水光,脸色发白。我走过去拽住张楚说:“好了。大家都是同事,少说点。”

张楚将我手甩开说:“如果昨天不是她勾引沈总,将她本应该做的事情全部推给你,你至于加班到那么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她斜瞟了姜婷一眼说:“现在的人啊,以为搔首弄姿几下就觉得自己是皇后娘娘了。”

姜婷彻底哭了出来,脸上流下两行眼泪,她一句话都没说,捂着唇从行政办小跑着离开。张楚抱着手,切了一声说:“来这里装什么白莲花。”

姜婷从行政办离开后,便一上午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打了她的电话,她没接。正担心她是不是被张楚刺激太过,想不通出什么了事情的时候,楼上再次打来一通电话下来,我接听了。

前台还是那句:“纪秘书,沈总让您上来一趟。”

姜婷不在,我也没什么好借口可找,只能在电话内说:“好的,我现在立马就上来。”

挂断电话后,我来到沈世林办公室。他正在办公桌前看文件,我站在他办公桌前问:“沈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他头都没抬,而是换了一份文件,问:“听说你们行政办最近不是很团结。”

他很少过问过行政办的事情,我说:“有一点。”

“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何必。”

我没听懂他的话,但我很明白她说的小姑娘是谁,看来姜婷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一转身便来他这里告我状。

我笑着说:“沈总对于小姑娘的定义是什么?对于我来说,只要具备工作能力,有手段,会逗男人开心,并且会打小报告的人,应该不算是小姑娘。”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看向我说:“她并没和我打小报告。”他似笑非笑说:“你好像很讨厌她,不然为什么花这么多功夫,让她在行政办越来越难以立足呢?”

我笑了出来说:“沈总,您会不会太高估我了?我每天特别忙,根本没时间去花这些功夫,而且不是您待她非常特殊吗?她之所以在行政办难以立足,是您对她青睐,才导致成现在这样,而且她也乐此不疲,怪不了别人。”

“看来我还是太纵容你了。”沈世林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

我静默了半响,说:”您可以选择不纵容。”

他轻笑了一声,说:“你现在打的不就是这主意吗?”

我从沈世林办公室内出来,姜婷已经回来了行政办,她站在我面前蚊子一般小声唤了一句:“纪秘书。”

我打量了她几眼说:“去哪里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我笑看了她一眼说:“小婷,刚才确实是张楚的错,我在这里向她代你道歉。”

她有些受宠若惊看向我,张楚听见了,立即从办公桌前起身来到我们面前说:“凭什么我们要道歉?难道刚才我哪句话有说错吗?”

我使了个眼色给张楚,张楚根本不管不顾,她拽住姜婷说:“喂,姑娘,你好好的一个人装什么林黛玉?少恶心巴拉给我这样一副脸面好吗?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对我说,你是不是跑去告状了?”

姜婷立马摇晃着脸,她说:“我没,我没有告状。”

张楚冷笑一声说:“你这鬼样子,谁信?”

我拽住张楚说:“张楚!别说了!她没有告状!”

张楚说:“如果她没有告状,那为什么她走后不久,你就被沈总喊去了办公室?而且一回来就和她道歉,难道不是和她和沈总告状,说我们行政部的人欺负她吗?!”

姜婷来行政部这么久,同事之间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来没有破开嗓子大吵过,或许因为她真的太年轻了,对于这样的变化有些无法接受,她大哭了出来对张楚说:“楚姐,我真没有,你相信我。”

张楚似乎很讨厌她流泪,她语气依旧毫不客气说:“你少在这恶心巴拉了,你想让我和你道歉?有本事你让沈总去炒了我呀,如果没炒掉我,我告诉你姜婷,你就休想我道歉!”

张楚放完狠话后,姜婷哭得更凶了,行政部的一些同事上来劝她说:“算了,少说两句,都是同事,以和为贵啦。”

姜婷哭了一会儿,抹掉眼泪,一句话都没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红着眼睛开始工作。

我叹了一口气对张楚说:“你这样让我真的很难办,张楚,你这脾气能不能收一点?”

张楚含沙射影说:“我最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白莲花,明明是心机婊,还装得自己多么单纯的模样,恶不恶心?”

张楚和姜婷吵完架的第三天,人事部主管来找我,她是负责部门与部门间针锋调节的,她来找我确实让我很惊讶,我让姜婷倒了一杯水给她,人事部主管看了一眼递水给他的姜婷后,没有说话。

等她离开后,她才开口说:“纪秘书,最近听闻你们办公室内摩擦不断,同事与同事之间不是很和谐,我想来询问一下是因为哪些缘由而起的。”

我没想到人事部主管会将这样的事情管到我们行政部来了,我笑着说:“没有,只是一点小摩擦,你知道的,一起工作,难免都会有些脾气。”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人事部主管说:“不,这次的小摩擦不同往日,我听人说张楚这个人在办事情上能力一般,可刁难人这方面有些刻薄,和你助理姜婷一直有摩擦对吗?”

我嘴角的笑容收了收,看向人事部主管问:“谁说的?”

人事部主管说:“你别管谁说的,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如果张楚的脾气还不能改,并且在公事上面带有私人恩怨,无法调节的话,公司可能会对她采与劝退或者开除。”

我说:“这是谁的意思?”巨央讽扛。

人事部主管说:“没有谁的意思,我们只是实事求是来办。”

我放下手中一次性水杯说:“方主管,我真的很想知道告密的人是谁,为什么我们行政办的事情,作为人事主管的你,比我还清楚?我承认在处理团队团结这事情上,我很失败,可我也不希望我们部门的事情,需要借助您的手来管理,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是张楚一个人的错,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只是果断的对张楚进行处罚,我觉得你这样的做法让人很难服众。”

过了许久,人事部主管叹了一口气说:“纪秘书,你难道还不明白?上头吩咐下来的事情,谁会去分析这件事情到底是谁错的原因?”

115.监视

我送走人事部主管后,进入办公室时看了一眼行政办正在认真工作的每一个人,她们脸上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这中间必定有一个是向沈世林告密之人。我甚至怀疑向恒和评标团见面的事情都有可能是我们行政部的人传出去的,而这个到底是谁?

下班后,我约了向恒在一间川菜馆吃饭,我和他说了一些我们行政部最近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和他说完,便问他有没有揪出在沈世林面前举报他的人。向恒很遗憾说:“我查了很久,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我听了,沉默半响说:“也许不是你们项目部的,有可能是行政部的人。”巨丰吐扛。

向恒问我:“为什么这样觉得?”

我说:“我怀疑我们行政部有汉奸。”

向恒放下手中塑料水杯,明显是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说:“刚才我也告诉了你,最近我们行政部发生的一些事情,昨天张楚和我助理姜婷大吵一架后,今天早上人事部主管为了这事来找我,并且是沈总授意的。”

向恒皱眉,问:“你的意思是你们办公室内有人和沈总告密?”

我说:“对。肯定有人。”

向恒说:“会不会是那姜婷为了报复张楚,故意去沈总面前告状,沈总才会出手管的?”

我说:“第一次她和张楚吵完架后,我便因为这事被沈总喊了上去,当时我或许会怀疑是姜婷告的状,可第二次后,我发现并不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情事不过三,姜婷没道理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不断和沈总告状,这并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做的事情。”

向恒说:“所以,你认为告密者另有其人?”

我点点头说:“对,而且就是我们行政部的人,因为我们发生了什么。对方总是第一时间告了状,别的部门的人根本不会对我们行政部这么清楚。”

向恒听了,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他说:“很有这个可能。”他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会是谁?”

我说:“我还不知道,藏得太深,现在还只是猜测的阶段。”

向恒说:“别打草惊蛇了,别让对方知道你已经知道告密的人就在行政部。”

我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两人又聊了一段时间。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向恒吃了一碗饭后,喝了一口大麦茶,似乎是想起什么,他说:“邱泽最近被调走了。”

我夹菜的动作一顿,看向他问:“调去哪里了?”

向恒笑着说:“那地方方圆三十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出去买包烟都要坐上几个小时的汽车才有地方买,而且那边气候特别冷,我估计他一年半会是回不来。”

我说:“他是去管工程吗?”

向恒说:“可不是,当然是管工程,那块地方根本没有人想接手,听说包头和工人们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他孤家寡人一个人去那地儿管工程。估计要给他们当孙子。”

向恒眼里隐隐有着幸灾乐祸。

我说:“什么时候出来的消息?”

向恒说:“就是昨天出的消息。”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了一会儿,向恒见我沉默,他说:“人调走了,你以后就不用躲他了,我很奇怪,为什么当时你们没有报警,不过报警他最多在里面坐上几个月牢房,根本不痛不痒,现在就不同了,他去那地儿管工程一管就是一年多,包头工人都还不是好惹的主儿,回不回得来,还真不一定。”

向恒笑着说:“我真怀疑沈总在为你出气,不然怎么这么巧,才发生你的事情,他就被派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尴尬笑了两声,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来上班后,张楚一脚便将姜婷的办公桌给踹掉,并且还将她桌上所有文件全部推倒在地上,砸着她摆放在桌上一些日常用品,并且朝张楚桌子上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婊子,气冲冲说:“有本事你他妈再去告状!”她说完这句话,觉得还不解气,紧接着又踹了一脚。

姜婷始终站在一旁安静看着,张楚看到她不说话,忽然冲上去便给她一巴掌,姜婷捂着脸,不敢置信看向她。

张楚指着她说:“我根本不怕你告状,有本事你就开除我!”

其中有一位和张楚关系还算可以的蕾姐走上来,立马拦住她说:“张楚,你这脾气怎么就不收一收?就算姜婷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能打人啊!”

张楚将蕾姐推开说:“我还怕吗?我就不信她还敢去告状。”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观察每一个人表情,我们办公室内只有五个人,姜婷张楚和蕾姐还有小霞,另外一位小爱。

姜婷和张楚两个人排除,那就只有小霞和小爱蕾姐。

我看向蕾姐,她正劝着张楚不要太生气,而小爱正蹲在地下为姜婷收拾着刚才张楚踹乱的文件,小霞起身安慰着姜婷。

等小爱将地下东西全部收拾好,也跟着蕾姐一起去劝张楚,我站在那儿观察了每一个人的神色,发现都没什么异样,我缓慢走过来便对着张楚臭骂一顿,她被我骂的眼睛都红了,却始终不敢说什么。

我指着地下的东西让她全部捡起来,张楚不肯,大概是气不过,便从办公室内冲了出去。

我也跟着跑了出去,出了行政办后,张楚在四十八楼等我,她看了一眼我身后,问我:“人应该没来吧?”

我说:“没来。”

正好电梯门开,我们两人一起进入电梯,然后到达保安部监控室内,便让技术人员将画面调到行政办,我们两人在保安部内坐了一会儿,行政部内并没有什么异常,蕾姐小爱还有小霞都坐在办公桌前工作,而姜婷却趴在桌上大哭。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估计一时半会儿这个人是不会有行动的,便让张楚这几天一直在监控室守着,又打了一个电话让向恒到公司技术部将小爱还有蕾姐小霞与姜婷的所有通讯工具全部监控住。

一直过了两天,在监控室待了差不多两天的张楚终于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当时我正在办公室内处理工作,张楚说:“精微,你接一下截图。”

我用通讯工具接受了张楚发来的截图,发现姜婷时常在沈世林办公室内进进出出,每次出来,她脸上都满是笑意,我看到后面,忽然接收到小霞站在沈世林办公室门口徘徊的图片。

张楚打了一行字说:“她没有进去。”

我又打了一行字过去问:“然后呢?”w≥ww∧bi∧ge|替换⌒⌒笔⌒

张楚说:“刚才一个小时前在门口转悠了几分钟,最后又离开了。”

我说:“好的,我知道了。”

之后张楚在那儿又守了一下午,没发现什么,下班后,我刚到家,向恒便打来电话给我,他说让我开电脑。

我知道肯定是他那边有情况,很快向恒发给我一个文件包,我点开后,里面全部都是一些邮件的内容,有些是关于工作的,有些是一些日常文件,之后一个文件夹我再次点开,里面密密麻麻冒出三十几封邮件,全部都是我工作日常,还有在工作期间见了过什么人,和谁联系了,出去了几次,还有几封我和向恒还有我舅舅见面的邮件,还用红色线条给标记了。

我越看到后面,心内越发发冷,直到看到后面才找到关于姜婷的事情,里面清清楚楚描述了前几天张楚和姜婷争吵的经过,就连今天上午张楚打了姜婷一个耳光这样的事情都记得非常详细。

看到后面我看了一下发这些邮件的账号,我问向恒说:“这个账号谁的?”

向恒说:“是你们公司小霞另一个号子。”许久,向恒说:“精微,你被沈总监视了。”

116.公平

我说:“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

向恒说:“也许,他早已经知道你和我帮滕州和评标咨询公司打招呼的事情。”

我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向恒在电话内说:“小霞,应该是沈总的眼线。所以,你以后行事需要谨慎了。”

我说:“如果他知道我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样,那他为什么不说?”

向恒说:“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他并不知道你帮助滕州的事情,而且这个账号内并没有我和评标团吃饭的照片。”

我说:“所以小霞只是单纯是沈世林的眼线,我和你的事情并不是她爆出去的?”

向恒说:“我觉得可能是这样。”

我沉默了半晌都没说话,向恒安慰我说:“你别觉得灰心,不仅你身边有眼线,就连我们部门都有,这么大一个公司,你以为身为老板半点眼线没有吗?这决不可能,而且你身为沈总身边属于接触公司机密的人物,小霞也不是你坐上这个位置之时才进公司的,以前的江铃,不同样被沈总的人监视吗?”

向恒说:“这只是大股东中一种生存手段。这样的大公司最怕的就是被身边人背叛,你身边才一个小霞,我告诉你,那些高层身边可不只一个小霞那么简单。”

我听了半晌没有说话,一直缓过来许久,说:“我知道了,我没有灰心,也没有难过,我只是没想到公司里面的人会这么错综复杂。”

向恒说:“我当初任职的公司,大股东在第二股东手下埋了两三个人,第二股东想上位好多年,私下里和身边的人紧锣密鼓准备好多年,才刚开始打算篡位,就被大股东被拿个正着。到最后他才发现,背叛他的人,居然都是大股东安插在他身边的人,那才叫可悲呢。”巨丰每扛。

向恒说:“以后你多防着点那小霞就好了。”

我说:“好了。我知道了。”

我和向恒挂断电话后,我坐在那发呆了许久,忽然笑了出来,我想起顾莹灯的话,果然。我在他们这些富家子弟面前还是太过年轻,我竟然荒唐的认为自己在他心目中应该算是有点特殊的,可到最后才发现,这特殊竟然是以监视防备为前提,也就是说如果我背叛了他,他便随时可以将我除掉。

轻而易举,毫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我去上班,人事部直接通知我张楚不要来上班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张楚还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人事部等着我和张楚去协商,可是我没有,张楚是为了帮我才会被开除。我肯定不能对于这样的决定撒手不管。

我看了一眼办公室内的人,姜婷不在,这段时间根本不用我吩咐她上楼去做什么了,上面直接有人吩咐她做什么,虽然我是她上司,可最近我的工作不知不觉已经全部被她代替。

而反过来她的事情全部都是我在处理。

我上楼去找沈世林,刚到他办公室门口,前台便告知我,沈世林下午出去开会了,我问他是和谁,前台告诉我,是陈哥和我助理。

我得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真是半点意外也没有。

原来他不纵容我的后果竟然是连见他一面都难,对啊,我本来就是依附着他生存,没有他其实我什么都不是。现在有人代替了我,我更加什么都不如了,一切都在按照我计划走,他终于对我放手。

这是一个好迹象,我可以好好工作,再也不被那些不必要的事情扰乱,等一切都足够成熟了,便可以离开了。

我在他办公室外面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以为他在这两个小时内就会回来,可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回来,直到前台接了一个电话后,对坐在大厅内的我说:“纪秘书,您助理刚才打电话来说漏了一份文件在办公室,说让您帮她送过去,可以吗?”

我回过神来,回答前台说:“可以。”

她将文件名称写给了我,我回到行政办在姜婷办公桌上找到她要的文件,便开着车往他们所在开会公司赶,到达那里时,我在会议室门外被拦住,保安问我找谁。

我说:“我是沈总的秘书,我姓纪。”

那保安说:“沈总的秘书不是姓姜吗?刚才跟着沈总进去的,你是不是别的公司混进来的?”

我说:“刚才您所说的姜秘书是我助理,难道她刚才没有和你交代我会送文件过来吗?”

保安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鬼话,把你工作牌交过来。”

我将手中的工作牌从公文包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才确认我身份,对我放行,我刚要进去时,会议室的门便打开了,里面陆陆续续出来一些人,为首的是沈世林和公司的老总,姜婷抱着文件跟随在沈世林身边,隔着沈世林对那老总说着什么,那中年男人见姜婷年轻漂亮,被她几句话说得眉开眼笑。

还止不住对沈世林说:“姜小姐肯定深得沈总喜欢,不仅聪明还漂亮,最重要是嘴甜。”

他们正说着话,沈世林脚步停下,那中年男人见沈世林停下了脚步,自然也随着他停下,我拿着文件来到他身边说:“沈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他侧脸看向身边的姜婷问:“几点通知的。”

姜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沈世林,她犹豫的说:“一个小时以前通知的。”

沈世林没有太多情绪,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从我身边别过继续往前行,我跟在他身后说:“刚才路上有点堵车,所以……”

沈世林说:“别为自己工作上的失责找借口。”

姜婷跟在他身旁解释说:“沈总……是我通知纪秘书晚了,我应该早点通知的……”

我站在那儿看向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基本上散空的会议室,只能抱着文件朝他们追了过去。到达公司楼下后,沈世林已经坐在车内,姜婷要随着坐进去时,我握住车门对车内的他说:“沈总,我们聊聊。”

车内的人没有回答,陈哥看了我一眼,没有强行关车门,姜婷也在一旁等着。我见他没有回答我,又再一次说:“沈总,我有事情必须需要和你聊聊,请给我时间。”

车内许久才传来他一句:“上车。”

我得了他的允许,弯身坐入车内,姜婷转身坐入了副驾驶位置上,车子一路开到公司门口,姜婷从车内下车,看了我一眼,我坐在车内没有动,她站在车门外对沈世林说:“那沈总,我回公司了……”

沈世林嗯了一声。

车子重新发动,从公司重新开走,一直开到一处静谧的大街处,车子停下,陈哥从车内下来,我和沈世林都没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开口说:“我来是想和沈总谈谈张楚的事情。”

沈世林轻笑问:“以什么身份。”

我说:“您的秘书。”

他说:“很遗憾,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谈。”

我说:“如果是为了张楚打了姜婷一耳光的事情而将她开除的话,我觉得您在里面带了私人恩怨的因素,这对于张楚很不公平。”

“公平?你和我谈公平?”沈世林嘴角带着笑意看向我。

我说:“对,我来和您谈公平。”

沈世林抬手别了别我被风吹乱的头发,他语气温柔说:“精微,原来你还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你想要公平,可你至少也必须给我一点我需要对你公平的理由。”

我任由他为我温柔别着耳边的发丝,问:“沈总,难道在您心里真的没有除去感情色彩的公平吗?”

他抚摸着我脸说:“我喜欢你时,给你的一切都是公平的。”

我从他手间垂下脸苦笑问:“所以,现在这一切不公平了,代表了什么。”

他反问:“你觉得代表了什么。”

我笑着说:“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和您谈公平的事情,可这一次,这唯一次,我求您再对我公平一次,别开除张楚。”

他坐在我身边没说话,良久,他说:“好。”

我回到办公室后,张楚坐在办公桌上发愣,行政办气氛有些奇怪,我走了进去后,小爱和蕾姐围了过来,只有张楚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动,蕾姐说:“人事部的人说张楚没有团队精神,还有动手打了姜婷被开除了。”☆co○m首发

姜婷正好坐在办公桌听到蕾姐这样说,立马站起来说:“我和沈总去解释,我想他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我说:“不用去解释了,张楚没有被开除。”

所有人都看向我,张楚也同样,我走到张楚面前说:“安心工作吧,没有的事情。”

张楚脸上满是惊讶问:“真的吗?”

我说:“真的。”

办公室内的人全部都欢呼了出来,张楚抱着大笑说:“精微,我以为咱们以后就要兵分两路了,没想到还能够一起上班,简直太开心了!”

我笑了两声,侧脸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婷,她朝我笑了笑。

117.因果轮回

之后的日子姜婷彻底代替了我的位置,虽然没有带有秘书的头衔,可行事作风反而是秘书的模样,我也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她。本分做着自己的事情,行政办内的人都细微察觉到了什么,很多次张楚在私下里问我,是不是自己已经开始被姜婷端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可沈世林待姜婷的一切已经全部讲明,我确实被姜婷端了。

有时候我难免会想笑,这个世界因果轮回,当初利用手段将江铃从这个位置踢下去,最终我又被当初自己亲手挑选的助理给踢下位。

这个世界果然讲究一报还一报,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我自己造成的,可就像顾莹灯所说,我必须从那张网内挣扎出来,既然没有任何人救我,那我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爬。总有一天,总会挣破。巨丰巨弟。

私下里很多人已经将姜助理改成了姜秘书,虽然面对我时,仍旧客客气气喊我一句纪秘书,可有什么都变了,因为他们眼神里再也不是当初那种巴结奉承的表情,反而变成了赤裸裸现实的嘲讽。

下面的人都在等待那靠近权利中心的人跌落,只有到那一天,那些得不到的人,好拍手痛快一番,那些准备许久的人,好大干一场。

可我没有输,我知道,我并没有输。如果我想,姜婷手中这一切还是我的,只不过现在让她在这张网中一点一点沉沦,对于我来说。也挺好,因为我会看到她几年后的后果,那时候我会庆幸现在的自己,足够理智。

向恒曾找我聊过几次,他大概也听了公司的传言以为我失宠了。很多次都旁敲侧击问我是否打算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他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内带着无法理解。

我知道如果我一直这样沉沦下去,伤害到的也是他的利益,他好不容易利用投标那次事件让我对他信任,可我才对他信任没多久,我便从权利中心掉落,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午,我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无用了,而他又要花费精力去寻找那新的踩踏板。

我很诚实对向恒说:“向恒,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我要的是全身而退,也许以后我没有以前那种实力去帮助你。可我想之后的自己应该也不会差很多,总会报答你帮我投标的那次。”

向恒似乎觉得我看出了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脸上有些尴尬,嘴里却还极力掩饰说:“哪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忧你,毕竟你爬上这个位置也很不容易。”

我笑着说:“当然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一切,看以后自己的造化吧。”

向恒为我?励打气说:“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我们两人在咖啡馆内坐了一会儿,我便回了公司工作,我刚到行政办,张楚眼睛红红的坐在那里,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

我知道她有事情瞒着我,笑着说:“走吧,去趟我办公室。”

张楚跟着我走进来后,我将门关住,指着凳子说:“你坐。”然后为她倒了一杯水,问她为什么眼睛这么红。

张楚握住我手说:“刚才我听别人说,你的位置很快就要被姜婷给顶了,精微,你告诉我真是这样吗?”

我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

张楚眼睛越来越红了,她说:“你当初在江铃手下吃了多少苦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竟然就这两三下被姜婷顶了,凭什么?”张楚又斜眼看了一眼门外说:“而且我们公司的人太见风使舵,前几天还背地里和我议论姜婷如何作风不正,今天就开始巴结她了。”她狠狠跺了跺脚说:“亏你以前还对他们这么好呢!”

面对张楚的激动,我反而很淡定,喝了一口水后,我说:“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啊,别人又不是傻子,你干嘛这么生气。”

张楚说:“我只是气不过他们每个人都那么假。”

我大笑了出来,张楚恨铁不成钢说:“精微,你笑什么!”

我笑到停不下来说:“张楚好歹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今年都二十五了,成人世界的规则还不懂吗?职场上还有谁会特别真?能进到万有来的人,都不傻。”

张楚叹了口气说:“还是以前在小公司好,没有竞争力,毫无戒备相处多好啊。”

我说:“所以那间小公司永远只能是小公司。”

我以为我的职业生涯将永远这样下去,我也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等待自己最终被姜婷给顶替的时候,可我没等来自己被姜婷顶替的消息,却等来我舅舅的电话,他在电话焦急问我,益康制药怎么了,忽然就在前天毫无预兆和盛东停止了合作。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完全是毫无预兆,我一时间根本回答不上来,我舅舅在电话内急得直跳脚说:“精微,前一个月我们才答应为盛东赶制几万吨的医用明胶,现在东西都粉碎包装好放在仓库了,只等着最后一批出来就出货了,可现在对方居然直接莫名其和我们中断了合作,这是为什么吗?你可别吓舅舅。”

我问:“当初没签合同吗?他们这算毁约。”

我舅舅在电话内说:“之前一批签了,这是追加的,本来打算在下一个星期签合同,可今天事情忽然就成了这样。”

我在电话内尖叫说:“舅舅!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追加合同居然不签!你到底怎么做生意的?!”

我舅舅在电话内说:“我不是以为你在万有吗?想着合同迟一点签肯定也没事,毕竟益康制药厂这么大一个集团,还有沈世林罩着,他们肯定不敢毁约的。”

听了他这天真的回答,我冷笑了出来,说:“舅舅,我老实告诉你,沈世林已经不罩咱们了,而你这批货没有合同,简直死无对证。”

我舅舅在电话内尖叫声比我还大,他说:“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不罩咱们了?!我千多万的货你现在才和我说这件事情!纪精微,你是不是来坑我的!”

我揉了揉眉心说:“好了,我们先别吵,吵了也没有什么结果,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不是去争论谁对谁错,而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舅舅明显乱了阵脚,这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所有资金全部投在这批货内,如果对方不接收,这些货暂时输不去,堵死在家门口,没有资金周转,不出一个月,这厂子必倒。

他说:“那你和我说,现在到底该怎办?”

我说:“你先把这段时间输入益康的货单全部留着,近期的也要留,到时候如果真没办法了,打官司好歹也是留证了,然后你现在立马去联系益康制药的程总,夜晚一起吃个饭,我等下立马就过来。”

舅舅在电话内问:“你和沈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以前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怎么转眼成这样了?”

我说:“别人结完婚五十年的,白头到老后还要离婚呢?何况是我们?”

舅舅焦急说:“好了,好了,我现在打电话给程总。”

他挂断电话后,我坐在那儿许久都没动,手都是软的,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没有预料,我以为沈世林给我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放过我了,可我没想到后面他还留了这一招。

利用他的关系织下这张网,想要挣扎出来,似乎真有些困难。

十分钟后,我舅舅再次打电话过来,他告诉我程总根本不接电话,就连今天中午运过去的货,还没到达他那里,就在半路被退了回来。

我问他是否打了他秘书的电话,我舅舅说:“她秘书电话也没人接。”

我们两人都同一时间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我说:“我去益康制药找程总。”

我说完这句话,便将电话挂断,甚至来不及请假,拿着公文包从办公室出来后,对张楚打了一声招呼,便出了公司。[】【笔]

到达益康制药集团楼下,我在大厅内和前台说想要见程总一面,前台问我有没有预约,我说没有预约,只是有急事找程总。

那秘书说必须要有预约。

我做过这一行,明白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便没再和前台浪费时间,趁她没再注意我,径直坐上电梯来到程总的办公室,前台以为我是有预约的,端了一杯水过来,笑容满面告诉我,说程总现在没再公司,不过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回来了。

我对她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在程总办公室外面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果然如前台所说从外面回到公司,在看到他从电梯内出来那一刻,我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微笑朝他走去。

他看到我后,眉心一皱,看向前台问:“纪小姐怎么在这里?”

前台说:“纪小姐?不是金小姐吗?”

明显前台把我和别人搞错了,因为没多久那位金小姐便从电梯出来了,走上来非常热情和程总打着招呼,程总也和对方打着招呼,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便带着金小姐去了会议室。

118.破产

我在他的办公室外面等到傍晚,益康制药的程总终于将金小姐从会议室内送了出来,他看到我还坐在办公室外面,眼神带着责备看向前台。前台满是无奈回看了他一眼。

他将金小姐送走后再次折了回来,我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他。

程总叹了一口气说:“纪小姐,并不是我们益康不帮你们盛东,而是上次你们给我的货,各项质量指标根本就没过,你应该也知道我之所以和你们盛东合作完全是看沈总的面子。”

我说:“程总,您能和我们说说盛东的货哪些指标和我质量存在问题吗?如果其中有问题的货您退还给盛东,我们帮您重新赶制一批货出来,我只希望您能再给我们盛东一次机会,虽然我们合同没签,可这批货确确实实是答应您益康赶制的,希望您能够将到处承诺的,继续到底。”

程总有些汗颜的看了我一眼,他也说不出货物出了哪些问题的。那刚才说盛东指标和质量不过关只是一个借口。

我看了好半晌,我继续说:“程总,在商场上讲的就是信誉问题,虽然盛东没有和您签订合约,可您益康制药的人,都清楚我们的货是为你们赶制的,也是您益康要求追加的,如果您在中途否定了我们的货物,甚至以没签合同为缘由而拒收,我相信事情闹大了,对你们益康的信誉不是特别好,我请求您认真思考思考。”

我来并没有打算求他,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理亏,可如果一开始就以求人的嘴脸。对方会以为捏住了你七寸对于你低三下四的祈求反而看不起,我需要让他认识到是他益康赖账,需要他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而不是我们盛东走投无路在求他施舍。

果然他脸色比刚看到我在他办公室内时柔和了一点。甚至还隐约带了内疚,他声音诚恳说:“我知道这次是我们益康理亏,你们有权利责怪我们益康不守信用,可是那又能怎样?这些货物全部都是以合同来做准则,你们要是没有合同。就算打官司我们益康也不一定能够承担得了大部分责任,纪小姐,你也知道我们益康现在也是靠着别人吃口饭,我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可现在我真的只能对你对你舅舅说声对不住了。”

程总这句话刚说完,前台便接了一个电话,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对程志鹏说:“程总,千灯酒会的负责人打来电话问您,现在是否准备出发了?”

程志鹏说:“告诉他们,我现在就来了。”

秘书立即说了一声好,有在电话内说着什么。

程志鹏看了我许久,他说:“纪小姐,刚才我话也和您挑明了。您回家好好想想。”他看了我一眼,忽然朝我靠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人啊,不要太聪明,要会装傻才好,尤其是女人。”

他说完这句话,便招来前台好好招呼我,他带着秘书助理从办公室内离开。

我站在那里一会,前台也不敢催我,笑容尴尬问我还需不需一杯咖啡,我对她笑着说了一句:“不用,谢谢你的招待。”

我说完这句话,便从益康离开,到达楼下后,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张楚打来电话问我我现在在哪里,我四处看了两眼,和她说了个地址。

张楚在电话内问我说那里干嘛,今天我无辜旷工被姜婷知道了。

我冷笑了一声问:“被她知道又能怎样?”

张楚在电话内说:“虽然她没有怎样,可现在的形式你也应该知道,能够少被抓住一些把柄,就少抓一点。”

我对张楚说:“别忘了,我才是她上司,张楚,把我桌上属于她的文件全部拿给姜婷处理。”

张楚犹豫说:“这……样不敢吧?”

我说:“既然她还没有彻底顶替我位置那一天,那她在这期间就要接受我派给她的所有任务。”

张楚沉默了半晌,许久才说:“好吧,但是你今天还回公司吗?”

我揉了揉眉心说:“不会回公司了。”

我回到家后,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脱掉高跟鞋,紧接着松掉领口的扣子,然后以大字型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了许久,我舅舅再次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我按了接听键,他在电话内我有没有见到益康制药的程总,我说见到了。

他在电话没焦急问:“既然见到了!程总怎么说的?”

我说:“程总说一切以合同为准则,也就是我们没有签合同,这批货他就不打算要,就算我们才去法律途径他也不会接手。”

我舅舅急了,他说:“可他总该告诉我们一个不接收我们货的理由吧!这莫名其忽然就和我们终止了合作关系,这不是逼着我往死路走吧!”

我说:“对啊,他现在就是逼着我往死路走。”

我舅舅听出了我语气里的怪异,他像是猜到了什么,有些迟疑问我:“精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淡淡说:“是沈世林的意思。”

“什么是沈世林的意思?”

我说:“益康忽然间停止合作就是沈世林的意思。”

我舅舅自己电话那端瞬间炸开了,他说:“纪精微!你们男女之间的感情事实是你们的事情!为什么拿我的全部身家来开玩笑!纪精微!要是我闯不过这关,我告诉你,你也别想有好日子的过!”

听到我电话内我舅舅甚至有威胁意味的声音,我对着电话冷笑了一声说:“如果没有我,你以为益康会和你们合作?舅舅,你别做梦了,而且也别来威胁我,盛东里面也有我的股份难道我是故意让盛东出问题吗?”

他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大约也明白关键时刻不是争论谁是谁非,而是找出解决办法,他说:“精微,如果这是你和沈总感情上的问题,这就比别的问题好办多了,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精微,要不你现在和他去道个歉,男女事情都是这样,吵吵就过去了,没必要拿各自的利益来闹呀,”

我冷笑说:“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决裂。”

我说完这句话,便将我舅舅的电话给挂断了。

第二天去上班后,我来到行政办,没看到姜婷,我看向张楚问:“她人呢?”

张楚说:“他在会议室做会议记录。”

我说:“让她开完会来一趟我办公室。”张楚见我脸色有变并不敢多说什么,说了一句好后,我便径直入了办公室。

等姜婷来完会下来,我看着电脑,姜婷站在我对面看向我,我从电脑面前抬起脸看向她问:“把沈总今天的行程表给我。”

姜婷听了,回身从我办公室出去后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给我,将沈世林的行程表翻了出来放到我面前,我接过拿在手中翻了翻,一边看一边问:“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跟在沈总身边,想必你应该也学了很多东西吧。”

姜婷谦虚说:“我知道的还只皮毛,闯了很多祸,不过还好沈总没有说什么。”

我抬起头看向她,发现她眉梢带着喜色,我放下手中的电脑靠在椅子上问:“你很喜欢沈总。”

姜婷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她神色凝滞了一番,随即否认说:“并不是纪秘书想的那样……”

我笑了出来说,打断她想要解释的话说:“好了,不管你是怎样想的,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来通知你,这段时间把你本职工作做好,至于和沈总出去应酬的事情我会来处理。”

姜婷没有立即答应,她似乎刚想说什么,看到我神色后,又将想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过了半晌,她才心不甘情不愿说了一句:“好。”

她从我办公室内出去后,我从桌上随便拿了一份文件出了行政办,直接到达沈世林办公室门外,正在接电话的前台看到我有一丝惊讶,我对她笑了笑,用眼神示意问她能否进去,前台朝我轻轻点了点头,我抬手在门外敲了两下,里面许久传来一句:“进来。”

我抱着文件推门而入,并没有说话,而沈世林也没有抬头看我,而是一直低头处理文件,过了好久,他大约是没听到有人说话,皱眉说了一句:“怎么不说话。”然后从文件中抬起脸,看到是我后,眼睛内闪过一丝意外,大约没想到来他办公室内的人居然会是我。

我对他微笑说:“沈总,我有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

他看到是我,又低下头,问了一句:“姜助理呢。”

我将那份文件摊在他面前,说:“她在行政办处理别的事情。”

他看到那份文件后,手上的钢笔笔尖并没有落在那份文件上,而是放下钢笔看向我说:“听说昨晚你让她加班到很晚。”

我笑着说:“难道不应该吗?”

他笑容散漫说:“旷工一天的你,难道应该吗?”

我说:“沈总可以选择扣我工工资,或者开除我。”

沈世林忽然将手中的钢笔往文件上一拍,办公桌发出沉闷的回声,他面无表情看向我,眉间是不悦。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办公室内是短暂的沉默。

许久他开口说:“聪明的女人应该懂适可而止。”

我说:“我很想适可而止,可是沈总欺人太甚。”

我目光毫不示弱看向他说:“沈总,您应该也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益康制药的程总忽然终止了和我舅舅的合作。”

沈世林说:“没错,我的意思。”

我说:“如果您是对我不满,可以朝我来,我没有一句怨言,可您现在是在攻击我家人!”

他微眯着眼睛看向我,说:“你现在是和我争论我是否该这样做吗?”

我说:“对,虽然程总是因为您的关系才和盛东合作的,可如果现在你因为我的关系而让益康制药的程总对盛东进行耍赖和违约的行为,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商人该做的事情。”

他似乎是觉得我刚才的话有点可笑,他说:“你认为商人是怎样。”

我低着头说:“至少要有最起码得诚信。”

他听了觉得似乎很有意思,指着靠近他办公桌的一处窗户口,他说:“你站这里。”

我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还是按照他所说的,站在他指定位置,沈世林手支着下颌,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他说:“脱掉你身上衣服。”

我皱眉看向他,没有动。

他看了一会,起身来到我面前,我感觉到面前一股压迫感,再次后退才发现身后是透明的落地窗,身下是仿若万丈悬崖,我有恐高症,闭了闭眼。☆co○m首发

沈世林撅住我侧对他的脸,强迫我看向他,他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欣赏着,他淡淡说“对,商人讲究诚信,可诚信的前提是一物换一物,如果做不到双赢,那就干脆毁了,谁也别想得到,你见过有合作的商人在明知道没有利益可得的情况下,还源源不断往里面投吗?或者说你现在很有资格值得我这样为你,嗯?”巨丸每扛。

他看向我惨白的脸,轻笑了一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白拿的馅饼,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我身体死死贴着透明玻璃墙,根本不管回头,仿佛能够听到外面有呼啸而过的声音,我仰起头说:“第一呢。”

他手不知何时握住了我垂在身侧的手,他将我的手抬了起来放于我衣领处,他笑着说:“在我面前将身上这件衣服一件不留全部脱掉。”他话停了停,手法轻柔的抚摸着我耳侧的发丝说:“在我面前仔细反省自己的过错。”

我再次问:“第二呢。”

他弯下腰看向我,在我唇角吻了吻,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说:“什么都不用说,带着你的尊严从我面前离开。”他手指轻挑的挑了一下我耳垂,低下声音说:“在家里静静等着盛东破产吧。”

我紧握住拳头,他垂下眼眸静静观赏我的脸色,我们两人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挨这么近,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好人。

119.海边

我看了一眼沈世林,可他还是没有动,仿佛门外根本没有人敲门,我手抵在他胸口说:“沈总,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他听我这样说,似乎很感兴趣一般,挑眉说:“哦?”

我说:“我会在盛东破产之前找出拯救盛东的办法,如果在盛东即将破产的最后一天,我没有想出办法拯救,到那时再您面前脱下这件衣服,和您认错,您觉得怎么样?这样谁都不亏,你要到你想要的。而我至少自己也努力了一把,如果真不能跳出你手掌心,那就从此老老实实待着,您觉得行吗?”巨丸纵号。

他听了,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兴趣,他垂眸看了我一眼,唇挨着我脸颊低笑说:“我对你一直很有耐心。”

我说:“这算答应了?”

他说:“嗯。”

门外的敲门声有些急促了,我嘴角勾起一丝笑,说:“我的助理迫不及待想要进来了,难道沈总这么狠心让人家在外面等久吗?”

他没有从我面前离开,反而是靠我更加,他捧住我的脸,手揽住我腰,我身体不得不被迫靠经他。他狠狠咬住我唇,便和我纠缠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最终口腔内是谁的血腥,很纷杂。谁也分不清彼此。

他吻了我很久,直到我们两人都感觉身体起了一丝变化,我手及时捂住他还想我吻住我的唇,在他深沉的眼眸下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伸出手为我理了理领口。薄唇还带有水光,他说:“还真是贪心又两全呢,不过,我喜欢。”

他放开了我,我脚着地,便感觉有些虚软,稳了许久,最终才站直。

他朝着门外说了一句:“进来。”

沈世林这句话刚落音,门外的人便迫不及待推门而入,看到房间内的我后,她脸色有一瞬间凝固,随后才迟疑又意外说了一句:“纪秘书……”

我手在领口理了理,她目光不敢明目张胆落。但却还是飘忽不定看了一眼沈世林,又看了一眼我领口,我回身从沈世林桌上拿起那份他并没有签好的文件,对他笑了一声说:“那沈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带笑嗯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姜婷,朝她若无其事笑了笑,便从沈世林办公室离开。

到达电梯门口时,我嘴角的笑容收了收,化成无表情。

之后那几天我舅舅打来电话,反复劝说让我和沈世林道歉,并且求他不要对我们盛东赶尽杀绝,我都没有理会他,我说:“舅舅,这件事情我自会有解决方法,你不用急。”

我舅舅在电话内简直暴躁如雷,他说:“纪精微!你当然不急!可我玩不起你知道吗?!而且滕州公司我正在和杨岱合作,那边万有的项目款暂时才打了一小半款,没有付全款,基本上有一半要我们先垫,杨岱催着我要钱,我去哪里拿钱出来去垫万有的?!这真不是开玩笑的,精微,就当舅舅求你,你一定要和沈世林认错和好,这是我全部身家,如果这个厂子没有了,你舅舅大半辈子心血就毁于一旦了。”

他说到后面,竟然开始哀求我,他说:“我一直知道你恨我当初没有借钱给你救你父亲,可是精微,那时候不是舅舅不肯救,那时候我的厂子也是艰难期,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去救你父亲,如果你还恨我,我舅舅明天来给你跪下道歉好吗?”

我听到电话内的他,声音内满是疲惫与苍老,我没有说话,说实在话,我确实实实在在恨过他,可过了这么久,当初心内的恨也消散了不少。我还记得当年我爸死后,我寄居在他家,徐婉怡和徐毓都有零花钱买自己想要的发饰和零食,可我没有,我每次都只能站得远远的,看着她两姐妹相互炫耀着今天的她们在商场内买了什么,吃了什么。

我舅舅看到后,总会背着舅妈偷偷塞零花钱给我,可久而久之后,他这样的行为被舅妈发现了,当即便和他大吵了一架,并且还吵闹着要和他离婚,自从他在舅妈面前发誓再也不私下给我钱后,他甚至连和我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看我舅妈的脸色。

我叹了口气和他保证说:“舅舅,你相信我,我不会让盛东破产的。”

可他始终不信,我也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

之后那段时间我都在想拯救益康的法子,甚至和向恒介绍的几家银行的处长吃过几顿饭,和他们商量贷款给我们,银行在听到是我们盛东后,连饭都不肯吃,便直接离开了。剩下我后向恒面面相觑。

我坐在那儿沉默了许久,向恒说:“银行这些地方肯定不用打主意,既然沈总要逼盛东进死胡同,必然就会将死胡同路过的人清掉。”

我说:“如果连银行都不肯贷款给我们的话,那还有谁会愿意借钱给我们盛东?”

向恒沉默了半晌,他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可是这个方法比较冒险。”

我看向向恒说:“你先说来听听。”

向恒说:“现在肯搭救你,肯定是沈家的对手。”

我说:“怎么说?”

向恒说:“你不妨去找万有的对手请求帮助,不过,这样的方法也不行,就算对方是万有的对家,没有利益可图肯定也不会白白帮你的。”

我们两人都同时沉默下来。

我说:“为今之计之际,只能在短时间搜索出几家急于要货的制药厂和对方谈谈了。”

向恒也赞同这个办法,他说:“现在只能这样,只有急于要货的人才会接手这样急于输出的货,不过对方如果知道盛东的情况,肯定会死命打压价钱,到时候有没有利润可赚,是赚是亏,还说不定呢。”

我说:“可总比让这批货把整个厂子堵死好,到那时候才是所有本钱打水漂,而且这种用在药物内的东西都是有保质期标准的,我必须快点行动,货留越久,就越难弄出去。”

向恒说:“是的,你必须尽快。”

和向恒从饭店出来后的第二天,我便开始大幅度搜索本市的制药厂,搜出五十多家,然后一家一家筛选下来,最终选定十家急于要货的制药厂。

头一天便和三家的厂长联系了,可对方在听到我们是盛东后,连面都不肯见,直接回绝了我们并不需要货。我没有就此放弃,第二天一早再次一早和新联系的一家小厂谈,可谈了大半天,对方竟然将价钱打压到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而且对方和我谈业务的人态度还不是特别好。

坐在茶馆内一边喝茶,还一脸轻蔑的说:“现在敢接手你们盛东的货和万有为难的也只有我们了,这个货你们要是卖不出去就必死无疑,也只有我们才会帮你们。”

言语间完全一副是我们盛东占了他们便宜,让我有一种想拿起面前茶杯砸他脸的冲动。

谈到后面,我们自然没有谈拢,紧接着我下午再去和另一家约好的制药厂见面,谈了两个小时,双方都没有谈好,便各自散场。我回到家后,便全身疲惫躺在那儿,什么都没想,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最后一天,也是十家里面最后的一家制药厂,也是唯一一家答应我们以合理的价格和我们谈的厂子,那天我特意化了个淡妆,信心满满去了约好的地方和对方谈。来和我见面的人是一个长相貌不惊人,但好在气质儒雅,让人舒心,说话也非常有礼。

我们聊了十分钟,他刚开始还对我们满口夸赞,还说非常急切需要大量的货,问我们现成的是否有那么多,我们现货的数量达到他的要求,就在即将腰谈妥后,和我谈业务的人中途接了一通电话,他起身和我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起身离开。

打完电话出来后,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没有之前的热情,神色带了闪躲,我坐在那儿笑看着他一会儿,他继续坐在我对面,为我倒了一杯茶,他笑着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说:“并没有多久。”

他又笑了几声,我当做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神色,从口袋内拿出一份合同说:“对了,成先生,刚才您说要和我们立即签合同,我这边合同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双方都签一下吧,签完后,我带您去盛东看货。”

他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满脸歉意看向我说:“纪小姐,我们厂子对于你们盛东非常满意,可刚才我们厂长打电话来说,说是就在刚才和另一家明胶场签订了合同,所以您们这批货,我想我们可能……这个合同我们可能不能签了。”

我惊讶的说:“成先生,怎么会是这样?刚才您不是还和我们说要签合同吗?您告诉我,刚才我是不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啊?我在这里和您道歉好吗?”

他从椅子上起身说:“纪小姐,对不起,这个合同我做不了主,您还是另外找人吧。”

他说完,便提着手中的公文包便匆匆离开,连多余的话都不敢和我说,我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无力的坐在那儿叹了一口气想,难道天要亡我也?

我从饭店离开,正想回公司时,下午我便接到姜婷的电话,她在电话内焦急的说:“纪秘书,你快来!你舅舅出事了!”

我听了她这句话,愣了愣,在电话内问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她会打这个电话给我。

姜婷说:“我们现在正在海边,你过来就知道了,必须快点,不然真会出事!”

我感觉到姜婷的语气似乎真不是开玩笑的,便按照她给的地址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便往海边赶,到达那里时,姜婷便站在海边的码头等我,她脸上满是焦急神色。我站在她面前问怎么回事。

姜婷说:“刚才您舅舅来找沈总,为了求沈总放盛东一条活路,竟然跳到海里冲浪,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么大年纪了,哪里经的住海浪的折腾啊!”

姜婷说这些话时,眉间的焦急之色是真实存在,我刚开始还是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她将我带到另一处码头,指着远处开过来的一艘大帆船,她指着船后面正随着晃荡的水面漂浮的黑点说:“你看到了吗?!你舅舅就在那里!”

我仔细看着大帆船后面的黑影,刚开始可能因为距离远没有看清楚,可当那艘船靠近我们后,我才看清楚随着水面飘荡的人真是我舅舅。

我当即抓住姜婷的手臂说:“沈世林呢!他人现在正在哪里?!”

姜婷被我神色吓到了,她愣愣的指了指那艘正在绕圈的船说:“在那艘帆船上。”

我把手中公文包扔掉,大声骂了一句:“妈的!沈世林这混蛋!”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转身便四处观望着什么,看到码头处停了一辆小型的水上漂,什么都没管,便冲了上去让正在收绳的船夫说:“追上那艘大船!”

那开船的人看了我一眼,我立即上岸捡起那只公文包返回那艘水上漂,然后从包内掏出一手的钱递给他说:“给我开!追到了我还给你!”

那人被我神色吓到了,当即也没有说什么,便发动那艘水上漂,船便快速发动着,朝着那艘大船追了过去。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逐渐靠近后,那艘大帆船停了下来,船上有人跳下海里打捞着什么,没过多久便捞上一个人。我像是意识到什么,站在那搜水上漂大叫着说:“沈世林!”

喊了两句,我们的船已经靠近了那艘大船,我看到船上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手中正端了一只高脚杯,杯内是亮红的液体,他正带着笑意看向捞上来的人。

我再次大喊了一句:“沈世林!”

他终于侧过脸看向我,看到真的是他后,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喊了一句:“沈世林!我舅舅要是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120.心寒

我的船靠近帆船后,我立马爬到那艘大船上,什么都来不及顾,第一时间便冲到那些穿着救生衣的人中间。

他们将我舅舅从还海内捞了上来。放平在甲板上,他脸色发青双目紧闭,不知是生是死,我扑在他身上摇晃了他几下,伸手在他鼻尖探了探鼻子,发现呼吸非常微弱。

我起身冲到沈世林身边,一把揪住他衣襟说:“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沈世林!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说完后,转身便要走,沈世林一把将我后背按住说:“站在一旁看着就好,会有人救他。”

我激动的说:“那是我舅舅!”

他平静的说:“那是你舅舅又怎样?你懂救人吗?”

我没在挣扎,因为船上有人提着急救箱走向躺在甲板上的舅舅,每个人都有条不紊进行抢救,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没过多久。进行压胸的医生非常淡定收起抢救的仪器,没多久我舅舅从甲板上挣扎了起来,我将按住我的沈世林狠狠推开,一把冲到那些人中间,我舅舅醒来后,在人群中四处看了一眼,最终视线定在我身后的沈世林,他从甲板上爬了上来,一把抱住沈世林的腿,他说:“沈总,我活着上来了,我求您放过我们盛东,给我一天活路,以后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看到他仿佛像条狗一般哀求着沈世林。我心内的怒火像是要将自己给吞噬了一般,我怒吼了一句:“舅舅!你何必这样去求他!你到底懂不懂自尊这两字怎么写?!”

我伸出手便要将他从沈世林腿上拉开,我舅舅忽然像是疯我一般将扯住他的我狠狠一推,他脸色发青说:“尊严算什么?!尊严能够拯救盛东吗?尊严能够保住我半辈子心血吗?纪精微。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用像条狗一样去求别人,谁不想要尊严?可现在尊严对于我来说狗屁都不如!”

他说完这些话,便再次哀求着沈世林,而沈世林始终像个主宰者一般。居高临望着这一切像是看一出好戏一般,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手臂,红着眼睛说:“好了,笑话也看完了,现在你满意了吧?看到我们狼狈像条狗一般在你面前你高兴了?”

面对我抓狂,他只是轻轻握住我手将我放到一旁,他手刚从我手上离开,我刚想动,便有一个人将我钳住,我动弹不得。

他看了一眼抱住他腿的舅舅,缓缓蹲在他面前,目光和他平视,笑着问:“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谈的条件是什么吗?”

舅舅急切的说:“我记得。我记得,只要您放过盛东。”

沈世林非常满意的笑了笑,说:“把你刚才和我谈的条件当面对你侄女说一遍。”

他听了沈世林的话,神色有些迟疑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沈世林,明显有些犹豫。

沈世林淡淡说:“怎么?不肯说?”

他赶忙回答:“没有没有,我说我说。”

他将脸移向我,良久才开口说:“精微,只要你和沈总在一起十年,沈总说就放过我们盛东。”

沈世林听了似乎不是很满意,在一旁漫不经心提醒:“原话好像不是这样。”

我舅舅满头大汗,他想了一会,又开口:“精微,沈总说了,只要你在他身边十年,他一定会让益康和我们重新合作的。”

沈世林眉间已然不悦,他没有了耐心,对身边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说:“好像这还不算原话,付博,你说。”

叫付博的男人说:“徐总主动提出,愿意将纪小姐卖给沈总十年。”

我冷冷看向我舅舅,他不敢看我,将视线移开,许久,想了想,又看向我说:“精微,这对你,对我,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你也不亏。”

我说:“舅舅你把我当什么?”

他说:“这比你去求人的方法好太多,而且和沈总在一起是你的荣幸,很多人想都不敢想。”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失望将脸别过,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对他奢望什么,现在他手上可以和沈世林谈的筹码只有我,上一次他不就是利用我和益康合作吗?这一次只不过是故技重施。

沈世林嘴角的笑容扩得越大,他略带嘲讽说:“这就是你一心要帮助的家人?他们可以为了利益把你卖给我,现在有没有觉得很失望。”

我没有说话。

甲板上只有海风声,有一瞬间谁都没有说话,我舅舅再次看向沈世林,视线内满是小心翼翼,他轻声问:“沈总,您考虑的怎么样?”

沈世林来到我面前:“这就要看你侄女的意思了。”他握住我有些冰凉的手,似乎是想暖热我,将我的手包裹在他手掌心中,他眼眸含笑问:“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说:“事到如今沈总还要我说什么。”

他说:“嗯,你不说也好,那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好了,陪你玩这场游戏也无妨,只是事实对于你来说确实有些残忍。”

我面无表情说:“我从来没有觉得残忍,这样的事实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他听了,忽然在众人视线中将我抱在怀中,海风有电点大。我头发被风吹散纠缠在他胸口,他抚了抚我头发,半开玩笑说:“怎么办,现在的你让我有些心疼。”

我们下船后,码头上只剩下我和我舅舅,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再管他,正想转身走,我舅舅一把抓住我手腕说:“精微,这对于我和你都是一笔好买卖!你以为你一家一家制药厂和别人谈,他们真会接收我们的货吗?你别太天真了!只要沈家一天不松口,这些制药厂的人一天就不敢和我们合作,没有谁会愿意得罪沈家的!”

我冷笑说:“所以,我在你眼里只是你手中可以卖出的筹码?舅舅,你真是让我对你大开眼界。”

他焦急说:“你听我解释,和沈总在一起你真的没有吃亏,他给你的好处会比你这份工作带来的收入还要丰富,,你为什么就不听我劝呢。”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在和他纠缠下去,抱着手中的公文包一身狼狈从这码头离开。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后,姜婷看到了我,她立即走上来问:“纪秘书?您舅舅应该没事吧?”

面对她这关怀的话,我简短说:“没事。”

她说:“昨天沈总确实过分了,徐先生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让被帆船在海里拖着走了这么久,会不会……”

我看向姜婷,冷笑说:“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姜婷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我说:“既然不够聪明就别在这里耍小心眼。”

姜婷脸色有些发白,我没有管她,径直入了办公室。

之后我没在管盛东的事情,我确实已经寒心,当初这么努力帮盛东度过困境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为自己手中的股份,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我舅舅,就算我没有股份在里面,我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可现在看来,盛东根本不值得我这样费心费力去管。

我舅舅大概是也感觉到了我对盛东的倦怠,见我对盛东不上心,比之前更加着急,他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我都直接拒绝,差不多一个星期后,他给我打了及几时通电话未果后,终于再次发来一条信息给我,他说:“精微,只要你帮舅舅这最后一次,我愿意再次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看了这条信息许久,过了半晌,回了几个字:“百分之二十。”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手机便没有动静,第二早上才收到回复,他说:“成交。”

其实我没有告诉他,盛东根本不会怎样,就算最终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沈世林也不会不管,他如果一早就知道我和沈世林早已经有了约定,肯定连杀了我的心都会有。

我没在坐以待毙,如果能够自己解决的话,那便皆大欢喜,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不想再被打回原型,

我又开始冥思苦想的为盛东想办法,可眼看着盛东被这批货堵的腾不开手,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来找我了,而这个人我怎么都没想到会与他有交集,这个人居然会是顾宗祠。

那天我正好下班出了公司,刚走了两步,便有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我面前询问我是不是顾小姐。

我当时以为是公司内的同事,可又觉得对方陌生,不过还是看向对方说了一句:“对,我是。”

那人说:“我是顾先生的助理,是专门来找纪小姐的。”

我疑惑看向他,说:“找我什么事?”

顾宗祠的助理说:“纪小姐跟我来,就明白了。”他见我眼里带着警惕,又补充了一句说:“顾先生说,一定不会让纪小姐空手而归的。”

他这句话内话里有话,我看了顾宗祠的助理一眼,犹豫了一秒,我说:“好,麻烦带路。”

他直接将我带到一辆车前,为我将门拉开,他说:“请。”

我提着包的手紧了紧,不过还是弯身上了车。巨丸沟号。[】【笔]

顾宗祠的助理将我带到一处会所内,然后领着我进入一间包间,里面很安静,等我走进去后,才看到顾宗祠现在包间在的阳台上,背对着我,正望着天边的一处彩霞。

我来到他身后,站了许久,最终开口唤了一句:“顾先生。”

他转过身看向我,笑着说:“纪小姐,您来了。”

我说:“对。”

他提起桌上一盏白色描金的茶壶问:“红茶喝的惯吗?”

我说:“都可以。”

他为我倒了一杯红茶递到我面前,我双手接过。

121.条件

我手中端着有些滚烫的杯子看向顾宗祠,他靠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说:“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事。”

我说:“顾先生,我并不知道。”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桌上的烟盒内掏出一根烟。并不急于点燃。他说:“我想,到了现在这地步你应该对沈世林这样的人有了一知半解。”

我静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因为我不是很确定他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

他说:“他为人处事方面,也不需要我多讲。”

我说:“顾先生,请您直说。”

他点燃手中的烟说:“我可以帮你救盛东。”

我有些意外看向他,直接问:“条件。”

顾宗祠说:“你倒挺懂规矩的。”

我说:“我非常明白这个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顾先生肯帮我,自然会有相对应的条件来和您交换,这是商人的做法。”

顾宗祠弹了弹烟灰,他说:“不,我和沈世林做事方法并不一样。他讲究利益,可有时候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感情,比利益更珍贵。”他看了我一眼说:“比如像纪小姐这样漂亮的女人,如果让我选。”他笑着说:“我肯定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我笑了一声说:“顾先生真风趣。”

他说:“当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我并不好批判谁要的东西才够正确。但我奉劝纪小姐一句,如果你是想凭一己之力逃出他手心,是天荒夜谈。”

我说:“所以顾先生可以帮我?”

他说:“只要你配合。”

我说:“您还是先给我条件。”

他说:“把万有今年正在洽谈的重点项目透露给我。”

我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说:“不可能。”我起身就要走。

顾宗祠在后面说:“纪小姐重感情,沈世林好像并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有所打算,你只要将万有重点项目的一些信息透露给我,对于万有来说,只不过是损失几笔小的生意,并不妨碍什么,可如果纪小姐不愿意,你将失去的是盛东,还有将在盛东破产后,背负一身债,刚当了盛东的股东没多久,没分到红,就要承担破产后的负债令,我想,纪小姐应该也不希望是这样吧。”

我脚步顿了顿,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我面前说:“纪小姐,聪明的人应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只需要付出小小的一定代价,得到的却是你一辈子需要去努力奋斗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你不觉得这笔交易只赚不亏?”

我冷笑看向顾宗祠说:“顾总说的不错,可我还没到达这走投无路的地步,虽然我和沈世林之间谁都不是善男信女,双方不过都是各取所需而已,可这么多年职业生涯告诉我,作为一个人,应该遵守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他说:“你确实还没有到达走投无路的地步,可纪小姐是否想过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以为世林会为你放弃顾莹灯?”他笑了一声说:“他并不会,而纪小姐以后一辈子都将在他的掌控下,你现在既然没有能力逃脱他手心,时间久了你更加没有,或许他现在对于你还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才这么下血本来和你玩,可等到你年老色衰,两人之间的情趣全无,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没有子嗣的女人,到底该何去何从?”

我音量加大说:“顾先生为我想的还真是长久呢。”

他说:“每个人都要学会为自己打算,感情是一时的事情,以后的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说完后,回身坐回沙发上,将手中那只剩半根的烟掐灭,他说:“我不需要你现在给我做决定,也不会强迫纪小姐,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一把尺,纪小姐回去后,好好想清楚吧。”

我没有回身,只是说了一句:“告辞。”

出了这包厢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路边忽然迷茫无比。

我全身疲惫回到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内全部都是顾宗祠的话。他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我也知道将几个重点项目的信息透露给他,最多让万有多了一些失去这几笔项目的危险,可我相信沈世林完全有能力去应对的,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可以拯救盛东,又可以让自己从沈世林手心中逃出来,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我会拒绝。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闹钟吵醒的,睁开眼第一时间便要穿好衣服上班,可还没从床上下来,我脑海内忽然冒出一件事情,我连爬带滚从床上下来,立即在窗户口的一处柜子前翻箱倒柜,从一堆文件中中终于翻出一张深红色的喜帖。

看了一眼日子,没有记错,今天是江铃的结婚日。

我站在衣柜前拿出一件礼服,换好后又为自己挽了一个头发,在出门前打了一个电话给姜婷让她代替我今天所有工作,她也没有问我今天请假是要去做什么,她很快便回答了一句好的。

我想,我不在对于她来说,更好。

在去参加江铃婚礼时,我在门口遇见了肖亮,她是和一位男人同行而来的,看两人相互紧挽着的手,便知道两人是男女朋友,她也看到我了,不过并没有和我大招呼,而是冷哼一声,便和她男朋友进了婚宴内。

我无所谓笑了笑,在门口给完自己的礼金便随着人群走了进去,婚礼现场并不是特别大,只是简单在酒店内办了几桌,来的人是亲人朋友同事,我自然坐在她同事那一桌,很不凑巧,我和肖亮打对。

她看到我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全程都是冷着脸,反而是他身边的男朋友时刻注意着她情绪,一时问她要不要水,要不要吃点糖,非常体贴,这时的她才露出一丝笑意。

直到台上的新郎新娘终于出现,江铃胖了不少,穿着厚重的婚纱站在谈集身边一脸幸福的笑,她手时不时捂住有些突起的小腹,让人很难相信就在半年前,她脸上除了铁面无私还是铁面无情,现在表情这样柔和幸福的她,真让人有种判若两人,恍如隔世之感。

或许,婚姻真是一种痛苦一快乐并存的一种矛盾关系体。

两人在幽默风趣的主持人调侃之下,非常害羞又幸福的说出了两人相知相爱的心路过程。

江铃说:“一个人女人再强大,终究是一个女人,在工作那时,我和我先生之间不断有争吵与矛盾,那时候的自己像极了一把冰冷的武器,对待任何都有了一种冷酷,而且我和我先生都同在一家公司,两人经常会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进行激烈的争吵,很多次,我觉得特别累,不知道是哪里累,虽然工作上的成功为自己带来了荣誉感,可我在这个位置上从来没有过踏实之感,总害怕一醒来自己就被比自己更年轻更能干的下属给代替。

确实之后的自己被更年轻更漂亮的下属给替代了,并且还因为对方导致我们夫妻两双双丢失了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可我并不怪她,我反而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现在的自己才不会活的这么踏实又真实感,一个女人无论工作上在要强,总有一天会需要一个家,而谈集愿意给我一个家,我很感谢他,在这里我也同样要感谢来参加我们婚礼的所有亲戚朋友们,谢谢你们来见证我们最幸福的时刻!”

江铃说到最后竟然热泪盈眶,谈集在一旁将她揽在怀中,手中拿着纸巾不断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

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刻的幸福。

我坐在台下静静望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之后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婚礼开席后,谈集挽着江铃在席间一桌一桌敬酒,轮到我们这桌后,江铃视线放在我身上,她眼底没有恨也没有责怪,而是带着浅浅笑意,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会觉得她很美。

她轻声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说:“咱们好歹也同事一场,我总该来一下。”我看了一眼谈集,他对我虽然没有释怀,可今天是他们新婚日子,他也没有给我脸色看,至少也回了我一笑。

我笑着说:“你们好幸福呀。”

江铃笑着说:“你也会的。”

我说:“谢谢,那就沾沾你们喜气了。”

江铃和我简短说了两句,然后又和肖亮打了一声招呼,看到她身边的男人问:“这是你男朋友?”台史找血。

肖亮说:“对啊,新公司的认识的,打算下周一结婚了。”

江铃感叹说:“好快呀。”

肖亮说:“我现在都二十五了,再不赶快结婚,以后都成黄脸婆了。”

江铃笑着朝她举杯说:“谢谢你能来。”

肖亮和男朋友朝她杯子碰了碰,江铃又看向我,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肖亮二十五就急着结婚,我都二十六了,现在连参加婚礼都是孤身一人。江铃看到我尴尬的模样,她笑着说:“放心,以后我也会来喝你喜酒的,只是希望你别让我久等了。”

我笑着说:“当然,我也不年轻了,肯定要趁着自己还有市场时嫁出去。”

我从江铃婚礼回来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路边上漫无边际走着,我走到一处广场大屏幕处,上面正播放一则娱乐新闻,是顾莹灯和沈世林的婚期最终定下来的报道,屏幕上一对婚戒,外加一张顾莹灯一身洁白婚纱站于海边的照片。

我站在大屏幕下,耳边隐约听见有人感叹了一句:“郎才女貌,门户相当,天作之合。”我侧过脸去看,发现说出这些话的人,都是像我们这种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

有些人的婚姻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家,简单平凡幸福这就是最终目的,而有些人的婚姻,像一段传奇,备受人津津乐道,受很多人憧憬,可这样的婚姻注定只能受多数人憧憬与幻想,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拥有。

平凡的人注定是平凡,传奇的人始终是传奇。

我没有看完那则婚讯报道,转身从广场上离开,随着那些脚步匆匆,面色忙碌的人汇入这平凡中的其中一个。

我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又开始忙碌上班,我刚到达公司门口,我舅舅便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是公司现在因为资金无法周转,其他的业务没有钱投进去,不得不被迫停止,而和别的公司所签署的交货期就快,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资金可以任由他转动,他在电话内说:“我们随时都可能要赔违约金,已经有银行来催我们还贷款,现在还有人得知我们盛东的消息,开始来厂子内大吵大闹,押走了被益康拒收那批货。”

我舅舅声音内几乎带着哀求,他说:“精微,你到底有没有想到办法?”

我眉头紧皱,快速朝公司内走入说:“你别急,先找袁腾借钱周转,他会借的。”

我舅舅在电话内说:“徐婉怡知道我将股份给了你后,在家里闹着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也找过袁腾借钱,可是徐婉怡不肯,她现在怀孕了我也不想刺激她。”

我说:“宋驰呢?”☆co○m首发

我舅舅说:“宋驰和徐毓前一个月已经移民国外了,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们。”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下一点一点往下沉,我说:“你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会帮你去借钱,暂时周转的。”

我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即将关闭的电梯,我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刚走出门两步,便看到面前有一辆车从身边经过,车内闪过姜婷的脸。

那辆车是沈世林的。

我站在那驻足观望了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车,继续前行着,边走便掏出电话给了袁腾一个电话。

他接到我电话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问我找他什么事。

我在电话内对袁腾说:“袁腾,我们聊聊。”

122.小人精

我去找袁腾,他已经坐在咖啡厅等我,我坐在他对面,他已经为我点好了东西。

桌上摆了一叠精致的抹茶味蛋糕。还有一杯卡布奇诺,这些都是喜欢的东西,我看了一眼袁腾。

我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和徐婉怡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袁腾说:“下个月吧。”

我说:“这么快?”

袁腾说:“婉怡现在有了孩子。她嫌肚子大不好穿婚纱。想趁肚子还没明显之前,把婚事给办了。”

我笑着说:“恭喜了。”

我们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我发现袁腾似乎真的成熟了很多,他眉间一片淡然,再也看不见他以前和我见面时的喜悦了,现在的我在他心里应该算是普通朋友。

我收回视线,用勺子将杯内一张小熊笑脸搅乱,我说:“袁腾,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请你帮忙。”

袁腾说:“我知道你有事找我。”

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他说:“一般没有事的话,你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的。”

我笑了出来,说:“你还真了解我。当然今天这件事情会让你为难。”

他看向我,等着我之后的话。

我说:“我需要和你借钱。”

他非常爽快问:“借多少。”

我想了一下:“七八百万吧。”

袁腾有些惊讶问:“怎么要借这么多?”

我说:“我有用。”

袁腾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帮盛东借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吗?”

袁腾说:“我实在想不出你借这么多钱,是用来干嘛。除了盛东。”

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摊开来说更方便。我需要这笔钱来周转,等盛东经过这段艰难期间,我会以市场利息价还给你的。”

袁腾犹豫了一段时间。他没有开口说话。

我喝了一口咖啡,笑着问:“怎么了?怕徐婉怡不肯?”

他说:“你知道的,按照我们的情谊这笔钱我肯定是要借给你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说:“可很不巧就在前几天,婉怡说要掌管家里的账务,所以我把我的钱全部给她了。一时间我拿不出这么多。”

我有点失望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

袁腾见到我脸上失望的神色说:“你别急,我可以找朋友借一些,可能达不到你想要的字数,最多只能借到三四百万。”

我听了这个数字,确实不是预期要的数字,不过多几百万总比没有好,我说:“可以,什么时候有?”

袁腾说:“给我一个星期吧。”

我说:“一个星期太久,你知道的,盛东拖不了那么久,我们必须将快到交货期的一些货赶出来。”

袁腾说:“四百万我至少要两天才能拿出来。”

我说:“可以,麻烦尽快。”

袁腾说:“好的,我会尽量。”

我们两人交谈完后,双方都沉默着,以前袁腾还没和徐婉怡在一起时,我们两人相处也经常沉默,现在更加不用说。我快速喝掉杯内的咖啡,便想起身告辞时,袁腾问我:“你和沈世林最近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和沈世林,我耸了耸肩说:“没怎么样,我们从来就没怎样过。”

袁腾说:“他根本不适合你,现在他这样把你往死路逼,可见这个男人有多狠。”

我说:“无所谓,只要度过这个难关,一切都会好。”

袁腾见我这样说,也没在开口说什么,只是在我们最后分手后,他有些为难说让我别告徐婉怡他为我借四百万的事情。

我笑着说:“这是当然。”

我们两人分别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些沉重,大约还是接受不了,当初能够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变成如今请求他帮忙,都要照顾另一个人的情绪的转变。

袁腾在第二天准时将四百五十万打入我账户,我知道这些钱对于盛东来说只能解决得了皮毛,可有总胜过无,我将四百五十万直接转到自己在盛东的财务那里,然后吩咐她拿去赶近期即将要交货的一批。

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让我舅舅先暂时收回和滕州一起承包万有项目的投资,先将资金撤回来补盛东现在的空缺,我舅舅当即就在电话内否决了我这个决定,他说他不会撤回滕州的资金的,那边已经正式开工,如果撤掉的话,当初费了那么大代价为滕州竞标到万有的项目就白干了,到最后全部都是让养岱全干了。

我非常明白他不会肯,可现在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盛东必死无疑,必须保住老本行,才有力气进行万有的项目,如果盛东出事了,到时候他背负一身债,更别说和杨岱一起承包万有的项目了。

我在电话内劝他,我说:“舅舅,现在我们必须这么做,你全部把盛东的钱挪到了万有这个项目上,如果盛东倒了,你以为万有你还有钱继续投资进去吗?”

我舅舅在电话内说:“不行,万有项目我好不容易才竞标到,还给了你盛东百分四十的股份,现在要我半途而废,全部便宜杨岱,我肯定不干。”

我知道现在无论怎么劝,都没用,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好不容易拿到的一块肥肉弃之不顾,可现在我们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我和我舅舅在这件事情上发生了很大的分歧,双方各执己见。

最终没法,我妥协了,我说:“那我们另外想办法。”

在筹集资金这段时间,我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张楚也发现了我症状,她问我几次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说我这段时间在公司内总是匆匆忙忙,甚至时常旷工早退,她问我难道不怕被开除吗?

说到这里,张楚像是响起什么,在我面前酸溜溜的说:“姜婷这小妖精,今天又和沈总去应酬了。”

我听到张楚这样说,没怎么说话,而是随口问了一句:“在哪里应酬啊。”

张楚挨在耳边神秘兮兮说:“当然是在百花殿,听说最近万有接手了政府一个新环保城计划,沈总今天正在和官员们谈这个问题呢。”

我听她这样,疑惑的重复了一句:“新环保城计划?”

张楚说:“对,听说是好大一个工程,总资金投资就上了三十一亿不止。”

我说:“居然这么大项目。”

张楚说:“是呀,现在知道的也只有我们四十楼到五十楼之上的人,四十楼以下的人还不知情,正在保密阶段。”

我听了,点了点头。

张楚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哎,中午了,咱们下楼去吃东西吧,听说对面有一家糖水店的糯米丸子很好吃。”

我说:“好啊。”

我和张楚两人收拾了桌上的文件,便一起下楼吃东西,刚出大门便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司机将后面的门拉开,里面下来一个人,是带着墨镜的顾莹灯,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她。

张楚在我身旁有些激动说:“顾小姐耶。”

我没有理会她的激动,而是对下车的顾莹灯笑着打招呼说:“顾小姐。”

她对我笑着走了上来,问:“精微,你去哪儿?”

我说:“和同事去吃饭。”

顾莹灯点了点头,我问:“你来找沈总吗?”

顾莹灯说:“对呀,打他电话没人接,刚才打到你办公室也没有接,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我说:“什么时候打的?”

顾莹灯说:“早上打的。”

张楚在一旁说:“我们早上行政部的电话线出了问题,一个小时前才修好。”

顾莹灯听了说:“原来是这样。”

我说:“沈总没在公司。”

顾莹灯问:“他去哪儿了?”

我说:“他正在百花殿和官员们吃饭。”

顾莹灯有些奇怪问:“平时他开会不是都你在跟吗?”

张楚立马阴阳怪气插嘴说:“现在不是纪秘书了,变成将姜婷……”

我小幅度推了一把张楚,她瞪了我一眼说:“怎么了?本来就是事实啊,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顾莹灯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她嘴角的笑意收了收,问:“姜婷是谁。”

我说:“是我的助理,新来的。”

顾莹灯像是想起什么,她说:“就是上次你带来世林办公室那个女孩子?”

我说:“对,是她。”

顾莹灯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不过并不是特别明显。我看了一眼时间,正要和顾莹灯告辞时,她忽然拉住我手撒娇说:“精微,你陪我去百花殿吧。”

我说:“沈总在和官员吃饭,这样好像不好吧……”

顾莹灯说:“没事的,我们只是去看看,并不进去,咱们在外面等他谈完事情出来就好了。”

我没有拒绝,对身边的张楚说:“张楚,你一个人去吃饭好吗?我陪一下顾小姐。”

张楚看了一眼顾莹灯,立马说:“嗯嗯,没关系的,你陪顾小姐吧。”

她说完这句话,便一个人离开。

我和顾莹灯坐上她开来的那辆车赶往百花殿,顾莹灯说这段时间她之所以没有来找沈世林,是因为前段时间去国外旅游了,为以后婚后的度蜜月做充分的准备。

我听了笑着问她哪些地方她觉得适合度蜜月的,顾莹灯思考了很久,笑着说:“我还是觉得马尔代夫美,虽然去过很多次了,可那里的气候和风景挺适合情侣去的。

我笑着说:“我也觉得马尔代夫很美,只不我没去过。”

顾莹灯说:“以后你结婚了,可以让你老公陪你去。”

在路上闲聊期间,车子已经到达了百花殿的门外。我们没有进去,而是坐在车内等待着,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百花殿门口有人陆陆续续出来,紧接着有车从停车场一辆一辆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门口出来一些穿西服的官员,我和顾莹灯坐在车内静静望着,很快,便看见身穿黑色西装从门内走出来,他身后果然跟着姜婷。

姜婷正寸步不离跟着她,目光一直停留在正和别人说话的沈世林身上,眼睛内隐隐流露出一丝欣喜。

我从百花殿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顾莹灯,她脸上多少变化,可视线明显定在姜婷身上。

我们坐在车内谁都没说话,一直看着百花殿门口沈世林和官员们交谈了几句,之后那些官员陆陆续续上车后,车子从门口一辆一辆离开,当沈世林和姜婷要上车时,顾莹灯忽然对司机说:“往前开。”

司机听了她的话,将车子开动缓缓朝沈世林开了过去,一直停在沈世林的车前。

顾莹灯从车内下来,我也随着她下车,本来正由经理亲自开门弯身进入的沈世林直起腰,看向顾莹灯和我。姜婷也有些惊讶的看向我。台史肝号。

顾莹灯脸上带着笑意走上去挽着沈世林的手臂,唤了一句:“世林。”

沈世林看向身边的顾莹灯问:“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顾莹灯伸出手保住他,在他胸口蹭了蹭撒娇说:“想给你个惊喜嘛,所以自己就来了呀。”

沈世林轻笑一声,拍了拍我顾莹灯的后背,说:“怎么样,好玩吗?”

顾莹灯从他怀中抬起脸,说:“还好,要不是你没空,我才不会一个人去呢。”春风也曾笑我首发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是视线定在沈世林旁边的姜婷身上,问:“什么时候助理比秘书的权限都大了,以前不是精微陪你出来应酬吗?”

沈世林淡淡扫了我一眼,对顾莹灯说:“嗯,她最近有些事情忙,所以换她助理。”

顾莹灯若有所思点点头,姜婷立马毕恭毕敬唤了一声顾小姐,顾莹灯看了她一眼,笑意盈盈的并没说话。

我们都站在百花殿门口时,经理立即走上来说:“顾小姐,不如进去喝杯茶?百花殿最近新出了一种糕点,正想请您试试呢。”

沈世林看向顾莹灯问:“怎么样,需要试一下吗。”

顾莹灯高兴的说:“好呀,正好在国外这几天吃了太多汉堡,很想念百花殿的糕点,咱们吃完再走。”

沈世林点了一下顾莹灯的鼻尖,笑着说:“小人精。”

123.意外

顾莹灯因为想吃这里的糕点,我们由着经理重新带入,经理对着对讲机直接让服务员给我们开了一间雅,是在一间亭子的楼之上。 四周没有窗户,只有水红色帷幔在风中四处随风飘舞着。

顾莹灯站在亭子内,望着楼下的风景。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嗯,有花香。”

经理端着一壶茶过来,有服务员陆陆续续摆好茶具和茶案,沈世林坐在石凳上,顾莹灯闻了闻花香后,随着沈世林坐了下来,望着服务员端着各色各样的糕点上桌。

我和姜婷站在一旁,并不敢直接上桌,顾莹灯看了我一眼说:“精微,你来坐。”

她只喊了我,并没有请姜婷,我立马拒绝说:“不用,顾小姐和沈总用吧。”

顾莹灯说:“刚才你还没吃饭,便被我喊来了,现在肯定很饿,你快坐下。”

我不断的拒绝着。最终赖不住顾莹灯的热情我只能坐下。

顾莹灯手中捏了一个糕点笑着说:“这里的空气真好。”

沈世林说:“嗯,还算可以。”

顾莹灯说:“反正比国外的好多了。”顾莹灯看向我,见我根本没碰面前的东西,立即指着我面前一碗东坡红烧肉说:“你吃点,千万别和我讲客气。”我感觉再矜持下去。就显得矫情,只能拿起桌上的银筷夹了一小块东坡红烧肉,我小口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没有想象中的油腻,肉质嫩滑,味道还可以。

顾莹灯眼巴巴看向我问:“怎么样?好吃吗?”

我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笑着说:“肉质嫩滑,还可以。”

顾莹灯听了我的话,伸出手也在小盘东坡肉内夹起一小块,她尝了尝,皱眉便放下筷尖处没怎么动的东坡肉说:“有点油腻。”

似乎很难吃,服务员正要提起茶壶为她倒水时,顾莹灯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退下,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婷说:“姜助理。倒茶会吗?”

姜婷听到顾莹灯唤她,立即上前来对顾莹灯说:“我来为您倒茶。”

她提起茶壶,首先为顾莹灯倒了一小杯茶然后端起茶杯双手毕恭毕敬递到她面前,顾莹灯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姜婷又提着茶壶来到我面前,刚要为我倒茶时,顾莹灯忽然站了起来,她四处观察了着风景,姜婷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为我倒茶,茶水在杯内满后,她端起手中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递给我,我伸出手刚触碰到茶杯要接过时,顾莹忽然在姜婷灯身后尖叫了一声。人便摔在了她身上。

正在端茶给我的姜婷手一晃,茶水便晃荡了出来,当我手感觉到灼热的刺痛时,我听到姜婷惨叫了一声,我身体忽然被人一拉,人便被沈世林抱在怀中站了起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那杯水便从姜婷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水花全部溅在姜婷穿着丝袜腿上,她立马蹲下身捂住自己烫伤的腿惨叫了出来。

我还没回过神来,沈世林忽然抓住我手,对站在一旁吓傻的服务员多沉说:“还愣着干什么?拿冷水过来。”

他说完,便拽住我手,拿起桌上一杯冷水往我手上一浇,我感觉到疼痛,动了两下,他立马按住,语气不是很好说:“别动。”

当沈世林做完这一切后,我抬头一看发现刚才摔倒的顾莹灯已经从地下站了起来,而姜婷也捂着被烫的手,她还蹲在地上,两人全部看下我,我意识过来后,忽然快速从沈世林手中收回手,立马站起来说:“沈总,我没事。”

沈世林似乎也才意识过来,看向看着我们的顾莹灯和姜婷,很快有白花殿的医护人员提着急救箱走了上来,一把将蹲在地下的姜婷扶起,立马为用冷水冲刷着,她双手比我惨,大面积烫伤,手背上泛红,很快便起了水泡,可她却没有坑一声,只是任由医护人员为她处理着,她脸色因为疼痛发白。

我正发呆时,沈世林一把将我按在石凳上,便有人提着一桶一桶冷水上来,开始为我冲着手上的伤口,没多久,手上的灼热感逐渐消退后,医生才为我涂着手上并只有小面积烫伤的伤口。

沈世林皱眉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顾莹灯走了上来,满脸歉意说:“刚才……对不起,精微我没想到鞋子会滑掉,害你和姜婷受伤了。”

刚才谁都看得出来我顾莹灯是故意的,可谁都没有戳破,我任由医生涂抹着手背,笑着说:“没事的,你也是不小心的。”

顾莹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姜婷一眼,大概是药水让皮肤感觉到刺痛,姜婷一脸冷汗,竟然疼的小声叫了出来,顾莹灯在一旁对着那医生大呼小叫说:“你轻点!”

那医生只能点点头。

当医生为我们全部处理好后,姜婷忽然看了一眼沈世林,她眼里隐隐流露出什么,沈世林并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我手背上。

我抬头正好和姜婷视线相撞,她带着水光的眼睛内竟然有一丝恨意,我像是忽然间明白过来什么,侧过脸看向站在一旁的顾莹灯,她脸上一丝得意还来不及收,在看到我看向她后,脸上立即带着关切的笑意。

我忽然像是意识到,顾莹灯刚才那一计似乎是想让姜婷恨上我。

我立即走到姜婷面前拉起她手,查看她伤势问:“还疼吗?”

姜婷含泪看了我一眼,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放到沈世林身上,隐隐带着殷切。顾莹灯走上来,来到沈世林身边庆幸说:“刚才还好世林拉了一把精微,不然两人都会大面积烫伤,那就麻烦了,现在还好,精微只是烫伤了一小块,医生说过几天就会好了,可惜姜助理手上的伤可能会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愈合,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顾莹灯说到这里,立马自责说:“我刚才……真没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世林面无表情看向顾莹灯说:“今天你话怎么这么多。”

顾莹灯听到沈世林的话后,抬脸看向他,大约是沈世林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咬着唇问:“世林,你这是在怪我吗?”

沈世林脸上一直保持阴沉,直到顾莹灯表情快要哭出来后,他忽然笑了一声,走上去将她揽在怀中,擦拭她下眼睫毛处挂着的眼泪,略带责备说:“我只是在担心你,这么大了,怎么走个路还这么不小心?”

顾莹灯有些委屈埋在他怀中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当时地下太滑,我脚步不稳就摔倒了。”她说完后,在他怀中竟然哭了出来,她说:“世林,你别生我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世林抱着顾莹灯在怀中哄了一会儿,说:“我没有生你气,只是担心你摔伤,好了,别哭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你哭的。”

顾莹灯埋在沈世林怀中嘤嘤哭了许久,终于从他怀中起来,看向我和姜婷可怜兮兮说:“精微,姜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受伤了。”

我抬着烫伤的手,对她笑着说:“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这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她再次看向姜婷,姜婷咬着唇,许久说:“没事的,顾小姐,你别太自责。”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没有谁还有心情品尝糕点,我和姜婷上了陈哥的车,顾莹灯和沈世林上了顾莹灯的车。

我和姜婷坐在车上后,陈哥看到我手上的伤惊呼了一声:“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手上这是烫伤了还是怎么了?”

我收了收说:“没大碍的。”然后没有多看陈哥,而是看向身旁的姜婷问:“还疼吗?”

姜婷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打算和我说话,只不过她最终还是开口说:“不是很疼。”台厅豆圾。

见她不想说话,我只能坐在她身边叮嘱她伤口的一些禁忌,让她回家多注意注意。

她坐在那儿听着,始终没吭声。

我想了想,说:“姜婷,刚才因为我就坐在沈总身边,所以他拉的人才会是我,如果是你坐在他身边,他一定拉的也是你。”

姜婷说:“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知道的。”

我问她:“你知道什么?”

姜婷说:“你不用假惺惺,你不过是一直在利用我。”

我完全没听懂她话,我说:“你把话说清楚。”

姜婷忽然扭过头看向我,平时那沉默不语,容易害羞的女孩子此时眼神内满是恨意,她说:“你还用我说的多么明白?其实你和沈总早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可那时候的你贪得无厌,利用自己职位的方便和向恒之间有勾当,你怕沈总知道你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想全身而退,所以才会利用我去吸引沈总的视线,然后自己好一点点隐退是吗?纪精微,你故意让行政部的人孤立我,故意让张楚甩我一巴掌,这全都是你做的对吗?”

我冷声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姜婷冷笑一声说:“你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你也别以为评标团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告诉你,只有你一个人在掩耳盗铃,你的贪心你的心机,难道还不够吗?”

我说:“评标团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婷说:“是我和沈总举报的。”

我说:“你到底想干嘛?!”

姜婷问我:“我问你到底想干嘛?表面对我好,其实背地里刀刀插我胸口,你做人可以还虚伪一点吗?你不知道你对我假惺惺笑的时候,我有多恶心。”

我气的全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哥忽然将车来了一个紧急刹车,因为惯性,我和姜婷往前一倾,陈哥说:“你们要吵下车吵!”

我和姜婷谁都没再说话,各自看向车窗外。

一直到达公司后,沈世林的车已经不见了,大约是没有来公司,陈哥坐在车上说:“姜小姐,你也别光说别人,你不也是在将计就计吗?就算精微耍了一些小手段又怎么样?难道你没有耍手段吗?你现在在这里说什么贪心不贪心的,你用身份来说?而且她还是你上司呢!”

我没想到陈哥会忽然开口,他停了停话说:“再说,精微和沈总之间有关系我们自己都明白,可你什么意思?你不也一副清纯小白兔的模样恨不得上去倒贴吗?你也彼此彼此,你们两人谁都好不过谁,只不过姜助理,以后有些话别摊开来说,摊开来说的话,就太没意思了,半斤对八两,谁也好不过谁。”

陈哥的话将姜婷说得脸色白一块青一块,她刚想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忽然一句也没说,推开车门便气冲冲离开。

只剩下我和陈哥坐在车内,过了半晌,我说:“陈哥,你没必要帮我的,毕竟少得罪一个人,总归有好处。”

陈哥说:“一个小小的助理我还怕她不成?这小助理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每天摆着一副小白兔的脸给谁看。”

我笑了笑说:“总之谢谢你。”我苦笑一声说:“我可能中计了。”

陈哥有些不明白问:“中什么计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陈哥说:“以后我的日子肯定不太平了,这小白兔发飙了。”

陈哥说:“你还怕她?当初江铃你都不怕?你还怕这刚出校门的奶娃娃?”

我笑了笑,没说话。

陈哥叹了一口气说:“当初在山城时,你和沈总多么好,当时我们还去参加灯会了呢。”

我闭上眼睛说:“陈哥别说了,那都是过去了。”

陈哥叹息了一声,他果然没再开口。

我坐在车内好一会儿,然后再次对陈哥说了一声谢谢,便从车上下来了,我到达行政部后,张楚看到我手也受伤了,立马惊呼了一声说:“我的老天呀。怎么一个二个都受伤了?”

我问她说:“姜婷呢?”

张楚撇了撇嘴说:“谁知道呢,刚才进来后,便气冲冲去了洗手间。”

我听了张楚的话,立即从行政办小跑出去,刚到达洗手间,便听见姜婷嚎啕大哭声。

...

124.无力回天

我站在那儿听着姜婷在里面哭了好一会儿,并没有进去。我进去了又能够怎样?解释又能够怎样?在愤怒面前不管你的道歉与解释多么真诚,她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那么多,她唯一的想法是。如果可以,恨不得将你杀掉,等这个念头一闪过。愤怒逐渐褪去时。和她说的话比现在强行上去说的话有用一百倍一千倍。

我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我处理好手中所有事情后,和张楚从公司内出来,本来是要相约一起吃晚饭的,张楚接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大约是有事情,便提前先走了,并没有和我一起去吃完饭,我看了一眼时间,也没什么食欲再去大吃一顿,沿着这条街走着,走出了商业街中心。便停在一家沙县小吃店门口前,走了进去点了一份汤一份米线,便坐在那儿望着店外面车流如潮发着呆。

我随便吃了两口东西,便买完单,提着东西从沙县小吃的店内出来。因为这边车并不是好打,自己又没有开车,便一个人散着步。散了一会儿,路边经过的人时而侧目看向我,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侧过身一看,是一辆私家车,它正以人行速度缓慢跟在我身后。

我站在那辆车前,没有在走动,那辆车也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将车门推开,下来的人是陈哥,他手中提了一袋东西来到我面前。

我疑惑问:“陈哥,你跟着我干嘛?”

陈哥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提着的东西交到我手中,我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是市面上不常有卖的烫伤药膏。陈哥说:“沈总说,他不希望你身上留有任何一个疤,所以,这段时间让你好好护理好手上的伤口。”

陈哥说完这句话后,没在多说什么,回身上了那辆开着大灯的车,我提着东西站在那儿,看着陈哥上车后,那辆车转了一个弯缓慢开动,因为这里是人行道,刚才有停了一小会儿,正好经过交警来巡查,有一位骑着摩托车的交警挡在车前敬了一礼,车子停了下来,交警和车内的人交涉着什么,在单子上大约是写了一个罚单之内的东西,递进去后,只看见车内有一双手递了两百块钱出来,交警再次敬了一个礼,车子便往前开走。

我站在那儿发愣许久,发现路边的人全部都看向我,我提了提手中的东西,然后没再停留,继续往前走着,回到家后,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发现有些红肿,因为不能碰水,也不能洗澡,只能坐在那儿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想办法,许久,才起身来到浴室用毛巾随便洗了一下脸,便回了床上躺着。

第二天去上班,姜婷也来了,我在行政办开完会后,当家都要散去后,我喊住了姜婷,她停下来看向我。我从台下走到她面前,将手中一只药膏递到她手中说:“虽然我不是很想理你,你也不是很想理我,可以后我们还是需要一起工作下去,你也别和我耍小性子,我们这是公司,不带有任何私有感情,如果你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而记恨我,那我也只能和你说声对不起了,谁都不欠你,是,确实我被沈世林拉了一把,可你该恨的人并不是我,我也并没有让他拉我,如果因此你觉得我欠你的,对你内疚万分,那你就想错了,拿着这只药膏,好好擦着伤口,别给自己手上留疤,不然你以后想到这行业立足都难,我想说的只是这些,收好你的药膏,最好在十分钟内把你这幅全世界好像欠你的情绪收起来,我是你上司,请你来是让你工作的,并不是看你臭脸的。”

我说完这句话,便将手中的那只药膏放在她手中,转身离开了。

中午楼上开高层会议,因为姜婷的手不方便,我代替她去沈世林身边做会议记录,我抱着等下会议上需要用到的文件上了沈世林办公室,他正好从办公室内出来,他身后跟着的人是他的助理,付博。

付博这个人我并没有怎么见过,至少在沈世林身边当差这么久一来,除了上次在他别墅看过机会,基本上他是不长出现在公司的。

他大约是主要管理沈世林手下的房产,与地皮还有商铺的投资,我抱着手中的文件到达他面前时,付博对我点了点头,我也回以他一笑,然后对沈世林说:“沈总,会议上的资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他听了没说话,而是径直往前走,我跟在他身后一直往会议室内去,到达会议室内,高层们都已经到了,沈世林入座在会议桌前。

这次开会的内容时关于环保城计划第一步排污方案,这次这个项目投资量非常大,并且还需要配合政府新出的排污方案进行实施,半点也来不得虚的。以前的环保城虽然打的是环保城的主题,可真正按照政府的政策来实行的很少,因为目前在环保这一块,光排污上所需消耗的资金就非常庞大,一个工程做下基本上可赚的很少。

而且这个项目万有还并没有真正接受,还在初步预算与接洽中,这次召开会议便是商量这块棘手的肥肉万有是否值得吞下,又能否在吞下后,全面按照国家的政策施行后,保证万有在这项大工程中有足够的利润可赚。

有高层认为,配合国家政策来建立这环保城有点不现实,一条一条符合规定更加不现实,所能够做到的地方必定会有欠缺,可这又是政府项目半点也来不得虚的,为了节省资金和可赚利润,他建议在市面上找一家排污公司,在背后出资让对方来接手这个项目,而之后那个公司是否是按照政府的规定来实施的,这就不关万有的事情了。

有些高层并不认为这样的办法好,当场便将这个意见反驳了,他们认为一点是,在后面出资,如果排污公司并没有达到政府所要的要求,万有一样会有影响,这件事情必须由万有来亲力亲为。

两方不同意见的人商量了许久,我正坐在一旁手拿电脑坐着会议记录,在电脑上敲击着,牵动手背上的伤口有点疼痛,我正停了停,发现这一漏神,大家的话题飘了很远。

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指,正想继续时,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沈世林对助理付博说:“你来做。”

本来正认真讨论的高层,忽然被沈世林这句题外话全部吸引了视线,所有人都看向他,沈世林坐在一旁,坐姿端正,半点也没有异样,在付博接过我手中的电脑后,便淡淡说了一句:“继续。”

这次会议开了大约两个小时之久,我一直坐在沈世林身边听各方高层的讨论,沈世林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一旁安静听着,一直到会议散会,付博将做好的会议记录保存好,然后拿着电脑上来交给我说:“纪秘书,已经保存好了,你只需要存一下档就好。”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电脑,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他笑着说了一句:“不客气。”便随着沈世林出了办公室大门。

我刚到行政办门口,我舅舅再次打来电话给我,他说:“精微,你筹到钱了吗?”

我说:“筹了四百多万,有一家小药厂的货暂时应该出得来。”

我舅舅在电话内说:“四百万根本不够,刚才那几家大厂子又打电话催我出货了,并且还要求提前交货,现在因为短缺资金,所有业务全面停工,这让我哪里有货给他们啊!”

我说:“你找你生意上的朋友借一下,现在我只能给你提供这么多。”

他在电话那端冷笑一声说:“什么生意上的朋友?你得势时你就是朋友,不得势,他们恨不得一人踩一脚,精微,我告诉你,今天又有银行催我还款了,还说如果规定的日子内还不了贷款,便要拿盛东作抵押。”他说完,还不放心说:“精微,舅舅这次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再过半个月你要是没想到方法,我们两人身上就要背上大笔债。”

我万分疲惫的说:“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我挂断电话后,望着窗户口外沉思,难道我这一辈子真过不了这一关了?还是说在山城乾湖那次相遇,真是一个破不了的劫?

我这一辈子真要一直被沈世林掌握,然后受他摆布吗?这是我希望的生活吗?

就像顾莹灯说的,一辈子在他织的这张网内,坐井观天,永远等着井口上的男人朝井底投食,如果是这样,那我的理想,我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不,这样的生活太可怕了,我应该需要有一段正常的婚姻,我不能像顾所说,一直困在他手心内,年老色衰后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太过悲哀了?

我握住手机的手一紧,在心内告诉自己,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就会有盛东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从此我可以很好的运营盛东,到那时候,再也不用自卑害怕别人瞧不起自己了。

可是,现在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想?盛东走到现在这一地步,如果沈世林不退让,明显是一盘死棋,任凭我如何努力也会无力回天。

如果我答应顾宗祠……这个念头冒出来,我狠狠摇头,不,一定不能这样做,绝对不能这样做。

正从茶水间泡了杯速溶咖啡出来我的张楚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肩膀,我吓了一跳回过身去看她,张楚担忧的问:“精微,你怎么啦?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的,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

张楚低头看了我一眼,她忽然小声尖叫了一声说:“呀,你抓你自己手干什么?!”

我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过果然发现烫伤的部分,有深陷的指甲痕迹,我立马收回手,张楚抓住我手在伤痕上吹了吹,说:“精微,你现在太不正常了,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从她手中抽回手,笑着说:“没事的。”

张楚刚想说什么,我手中的手机便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刚问了一句:“请问哪位。”

里面忽然传来一个男声,他在电话内说:“您好,纪小姐,我是顾先生的助理,上次我们见过,您还记得吗?”

我看了一眼张楚,朝着办公室内走去,直到关上门口,我才说:“我记得。”

顾宗祠的助理说:“顾先生想约您下午见个面。”

我犹豫了一段时间,说:“好,下午五点我才有空。”

电话内的人说:“好的,五点没有问题,还是在百花殿。”台投纵弟。

我说:“行。”

一直到下午五点后,我从公司内下班,张楚约我一起去吃饭我拒绝了,直接开车赶往了百花殿,到达那里时,有人将我直接引到上次我和顾宗祠见面的包厢,我进去后,他正坐在红木椅子上,看着身穿素净旗袍的服务员演示着茶艺。[】【笔]

木棍撑起的窗户外,有池碧绿的池水,池水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车,正带动着中池内的水,有不知名的花瓣飘洒在水面上,房间内一片宁静悠然,说不出的让人舒心。

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顾宗祠从服务员手中的茶杯上移开视线,看向站在门外的我。

他说:“你来了。”

我说:“对。”

有服务员抬了一把椅子放在顾宗祠对面,他说:“请坐。”

我也没有任何客气,便直接坐在了他对面,服务员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接到手中,看向顾宗祠说:“顾先生,我非常明白您今天约我来的目标,我来是想告诉您,还是之前的话,我有我的底线,抱歉,并不能帮到您。”

顾宗祠一点也不急,他闻了闻茶杯内浓郁的茶香说:“我一早就知道你答案,也不是来强迫你,只是单纯想和你喝一杯茶。”百度一下 '春风也曾笑我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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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阴谋

我笑着说讽刺说:“顾先生真闲。”

他说:“你真不多考虑一下?”

我笑着说:“不了,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顾宗祠低笑一声,问:“值吗?”

我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来评判是否值不值。只要依照自己心内走,自己觉得值,那便是值。”

顾宗祠放下茶杯。拍了拍手。笑着说:“精彩,纪小姐的话真是精彩,倒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说实在话,如果今天你答应了我,我会觉得你这种女人一无是处。不过一般讲情义的人都不会有出息,反而一心向上爬的人,虽然贪心,可她注定有一天会成功。”

我说:“谢谢您夸奖。”

顾宗祠说:“你这样的决定,他并不会感激你。”

我说:“我这样的决定无关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顾宗祠看了我良久,说:“或者说。其实下意识内你已经爱上了他,所以宁愿被他禁锢,面对唯一可出逃的机会你之所以退缩,是明白,只要你背叛了他。你们之间将永远不会有可能,所以,你不敢。也不愿,对吗?”

我握住茶杯的手有些抖,低头喝了一口浓郁茶香的茶,看向顾宗祠说:“顾先生,你觉得我这样的年纪,还会被蛊惑在男女的情爱中吗?”

他大笑了一声,说:“被情爱蛊惑可无关年龄,只要你一天还活着,就难保自己不会有一天深陷这泥潭中。”

我看向顾宗祠说:“那阮陵遇之于顾先生呢?”

顾宗祠语气淡了下来,他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

我说:“顾先生为了她,和正在和顾家合作的沈家作对,值得吗?”

他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说:“阮陵遇死的时候,怀了我的孩子,两个月。”

我手指下意识握住茶杯,没有说话,顾宗祠看向我冷笑一声说:“当初在酒吧,是你报警的,对吗?”

我放下茶杯,没有说话。

顾宗祠端起桌上那茶壶,缓缓为我茶杯内再次蓄满茶水,他说:“放心,这笔账我不会算你身上,虽然你是导火索,可对付女人向来不是我顾宗祠的习惯,这笔账我会和沈世林一笔一笔算清楚。”

我重新端起面前那杯茶,然后一点都感觉不到烫的感觉,端到手中后,便一口喝了下去,心内是一种钻心的疼痛,却被这股灼热赶走了身体内的冰冷。

我和顾宗祠在这间包厢内坐了一会儿后,我放下手中空了茶杯,起身说:“叨扰了。”

我转身要走,顾宗祠从红木椅上站了起来,扣好胸前的西装扣子,他说:“我送你。”

我刚想拒绝说不用,话到嘴边看到他已经来到我面前,只能说一声:“那就多谢了。”

我们两人从屏风内走了出来,服务员将包厢的门轻轻一推开,我刚抬脚出去,一抬眼,便看见沈世林从我们打对的包厢走出来,我浑身僵硬。走在后面的顾宗祠在我身后对对面出来的沈世林说:“世林,原来你也在这里。”

沈世林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顾宗祠,嘴角带着笑意说:“宗祠怎么会和我秘书闲情逸致在这喝茶。”

顾宗祠来到我身旁,对沈世林说:“莹灯上次吵着闹着要将纪小姐介绍给我,我赖不过,所以约了纪小姐出来坐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他话停了停,再次说:“应该不会介意吧?”

沈世林笑意盈盈说:“怎么会介意,已经是下班时间,这是她的自由。”

付博在他声旁低声提醒了一句:“沈总,谭总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

沈世林对顾宗祠说:“那就不打搅了。”他说完后,视线在我身上冰冷一扫,随即往前走,没过多久,便消失在拐弯处。我一直没有动,顾宗祠在一旁提醒说:“纪小姐,该走了。”

我握紧拳头说:“你故意约我来,是早已经算准了沈世林会在对面,对吗?”

顾宗祠走在我面前,说:“也可以这么说。”

我说:“你到底在打算什么算盘?”

顾宗祠说:“既然纪小姐已经放弃了手中的机会,那就别问为什么。”

他说完后,便朝前走着,顾宗祠的助理正好从走廊那端走了过来,挨在顾宗祠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顾宗祠满意的笑了笑,说:“走吧。”便和助理从我面前消失,留我一个人站在那儿。

我从百花殿离开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开车去了沈世林别墅,等到差不多夜晚十一点,有车开了进来,停在了大门口。我立即从车内下来,走到沈世林车门外,抬手敲了敲紧闭的车窗。

车熄火,许久,静默的车内才缓慢降下车窗,出现沈世林的脸,我甚至来不及观察他神色,而是开口说:“今天之所以我会和顾宗祠吃饭,是他一手策划的。”

沈世林没有看向我,而是面无表情看向前面,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出,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说:“那你告诉我,他在策划什么。”

我说:“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了盛东求尽了人,都没有人愿意帮盛东,可沅陵遇的死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怀了顾宗祠的孩子,他才会想要利用我对付你。”

沈世林终于侧过脸看向我,他脸上是冰冷的笑意,他说:“那你说说看,他想怎样对付我。”

我说:“前几天他约过我一次,并且提出条件让我将万有最近的重点项目的资料透露给他,他便为我帮盛东。”

沈世林说:“所以呢。”

我说:“我没有答应,当场就拒绝了,可顾宗祠说给我时间考虑考虑,我从他那里离开后,所以他今天又约了我,再次问我答案,我还是拒绝了。”

沈世林抬眸看向我,半玩笑半认真说:“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没有背叛我吗?”

我说:“沈世林,我并不需要你感谢什么!我之所以拒绝也不是为了你,这是我身为你秘书的职业操守,我来是想告诉你,顾宗祠不是什么好人,今天他故意约我在你对面喝茶,并且正好让你撞见,他动机一定……”

“好了。”沈世林忽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愣了愣,他坐在车内说:“他想要做什么,几天后自会有结果,而你是否背叛了我。”他轻笑了一声:“你也不用急于解释,在结果没有出来前,你这些话,都是废话。”

很快他车窗缓缓升了上去,车便从面前发动开向别墅内,我站在那儿看了一眼朝着地下的石子狠狠一踢,骂了一句:“滚你妈的废话!爱听不听!”

骂完后,还是有些不甘心看向别墅内,发现楼上楼下都有灯光,正想收回视线,视线落在二楼的阳台上,顾莹灯正一身浴袍,手中端了一杯牛奶远远的看向我,我们两人对视了一下,她对我甜甜笑了笑,然后端着手中的牛奶进了房间。

我紧握住拳头,站在那儿许久,转身回了车,然后将转了个弯,便开了最快的速度朝面前的路开了过去。

之后几天我上班更加心神不宁,总觉得顾宗祠让沈世林撞见我和他在一起目的绝对不单纯,我想了好久,可还是没想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再次恍恍惚惚过了两天后,发现公司内一切正常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这么久没动静的话,一定只是巧合。

终于,我放下心来正准备好好工作时,我舅舅再次打来电话,我以为他又是为了公司的事情,正想告诉他我会想办法时,我舅舅忽然在电话内兴高采烈说:“精微!咱们公司有救了!”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有些不确定说:“舅舅你再说一次。”

我舅舅在电话内说:“今天早上我接到泰和制药厂的电话,他们厂内的厂长说,他们最近正急需一批货,说要我将益康拒收的那批货转卖给他们,并且还和我说,要多追加一批果冻胶,因为他们厂不仅是制药厂,还是经营零食厂,并且还承诺会先打款给我们!”

我听我舅舅在电话内掩饰不住的兴奋,没有高兴过早,而是问舅舅:“泰和制药厂?”

舅舅说:“对,紧排益康制药后面,和益康制药在行业内一直是竞争对手。”

我说:“怎么会这么突然?”

我舅舅说:“一点都不突然,泰和一早就知道我们和益康闹掰了,为了和益康作对,自然就帮我们呗。”

我沉默了半响说:“好像并不是这样简单。”

我舅舅说:“管他简不简单呢,反正有人来帮我们,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而且这次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抓住。”舅舅兴奋的声音停了停,说:“好了,不和你说了,我们后天就要签合同了,我先去工厂看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要挂断,我立马说:“舅舅,签合同那天你最好带个律师,还有我觉得事情不是很对劲,为什么在我们求益康的时候不帮,反而在现在帮?而且他们给出的条件会不会太利于我们了?你没感觉这一切太过幸运了吗?我觉得有些情况不对,你先暂时不要签。”

舅舅在电话内不耐烦说:“你求别人来帮咱们就正常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大厂愿意帮我们,难道还会坑咱们这个即将要破产的小厂吗?而且我一早就打听过了,泰和确实正在赶制一批正准备上市的感冒药胶囊,你别太多疑好不好?”

我知道现在我再说下去,肯定只会增添他的厌烦感,虽然此刻能够有人来帮盛东我心里也隐隐有些高兴,可这高兴里面却还夹杂着不确定与不安,太过顺利的事情,太让人值得怀疑了。我只能在电话内暂时先稳住舅舅说:“签合同的时候你和我说一下,在签之前把合同发给我,还有,千万要记得带律师,律师会保障我们合法权益。”

舅舅太过兴奋了,他连声说:“我知道了,知道了。好了,如果没事的话,我挂了。”

他挂断后,我握着手机站在那儿沉思许久,立马回身用电脑搜索了一下泰和制药厂,搜索引擎给出的消息便是几百条,全部都是泰和制药厂近期收购小厂的消息。

发现果然是一个大厂,而且和益康隐隐有着不相上下的气势,和益康的程总一直不是很合,两大制药厂双方斗得死去活来的。

最后沉思了一会儿,确实,大厂就算别有用心,也没必要把主意打到这一身债的明胶厂内,不仅讨不到便宜,还惹了自己一身骚,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好怀疑的。只是,这件事情太过突然,太过顺利,难免让人怀疑。

还是说,老天注定我命不该此?

正当我抱着庆幸度过了几天后,在签合同那天,我舅舅果然将对方签署的合同提前发给我,我细细浏览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硬条件的规定,而且对双方都很公平,只是将价钱下调了两成,基本上都可以接受。

我舅舅打来电话问我,觉得合同怎么样。

我说:“没什么问题。”本书最快更新地址:【tcn/ral98bd】

我舅舅说:“那我签了。”

我握住手机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过了许久,说:“好,签吧。”

这一次,我赌这一次,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心内带着庆幸的想。

舅舅签完合同后,便和泰和厂内厂长去外面吃饭,第二天后,泰和一早就将一笔款直接打到盛东总账户内,我惴惴不安过了几天,发现盛东又开始照旧开工,有了这笔款转动,厂内停工的业务开始往常运行,并且厂内的员工也开始连夜加班,为快到交货期的制药厂赶货。

盛东也开始一点一点有了转变。台投系扛。

直到一切都平静没有任何异动时,我才放下心来,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自己是被吓怕了,变成了现在这生性多疑的性格。

盛东开工后的第十天,早上我刚来上班时,行政部内的气氛有些怪,我看到办公室内的付博时,他转过身看向我,说:“纪秘书,沈总有点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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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你最好是淹死我

我看到付博神色有变,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我也没有多问,对付博说:“好的。”

我放下手中的公文包随着付博上了五十楼。刚到沈世林办公室门外,端着水杯的前台看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很快,她便站在门外敲了敲沈世林的办公室门,里面传来一句进来,前台端着手中水杯来到办公室内,我随着付博走了进去。正好听见一个男人站在背对着我们站立在窗户口的沈世林说:“前天正好接到消息,顾宗祠已经私下里和负责这个项目招标的官员吃饭,并且还出了比我们更高的价格来和我们争这个项目,本来已经属意我们的官员开始和我们打起了马虎眼,之前明确表示非我们万有莫属,今天早上打电话过去后,对方说这件事情还需要全面考虑考虑。这不难想,为何短短几天转变会有这么大,董事长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沈世林一直背对着我们,视线一直落在楼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位部下继续说:“这件事情我们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除了高层之间和几个负责这项目的经理知道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什么人知道,不过,就在顾宗祠和对方官员见面的前几天,沈总的秘书纪精微曾和顾宗祠见过几面,沈总会不会是……”

我听到对方这样一说。脚步顿了顿。

前台将手中的水杯递给那一直在说话的人,他接过水杯说了一声谢谢,目光正好落在我身上,不过随即看向依旧背对着我们沈世林。

办公室内有一瞬间,谁都没有说话,我没有,付博没有,沈世林更加没有,也不知道这个沉默过了多久,沈世林终于回过身看向站在后面的我,眼神非常准确的落在我身上,我握住拳头丝毫不闪躲。

他眉目间带着笑意问:“你认为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说:“一早我就和你解释过,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

沈世林的部下有些气愤看向我说:“你敢说清者自清?你舅舅的工厂之所以能够起死回生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是谁帮的忙?泰和虽然名眼里看起来和顾宗祠没什么关系,可就在你们见面后的后几天内。顾宗祠和泰和老总吃了一顿饭,紧接泰和帮了你们大忙。”

我说:“泰和为什么会帮盛东连我都在疑惑,难道这不可能是顾宗祠确确实实的阴谋吗?我有那么蠢光明正大见完顾宗祠,后脚就泄露公司机密吗?如果我要是想背叛万有,从见他一面开始,我就应该将事情处理妥当,而不是现在让所有箭头公然指向我,让我哑口无言!”

沈世林的部下说:“好,那你说,这件事情是谁泄密出去的,或者是你故意让所有矛头指向你,然后再来和我们叫委屈呢?这样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我说:“我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站在那一直没说话的沈世林淡淡开口说:“你们先出去。”

办公室内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前台第一个出门,紧接着沈世林的部下,然后是付博,我以为我也要出去,刚走了两步,沈世林说:“你留下。”

我身体一僵硬。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付博在外面将门带关,沈世林站在我身后说:“面对我。”

特别平静的一句话,却含了莫大的命令,我闭了闭眼,转身面对他,沈世林看向我,他说:“你过来。”

我睁开眼,朝他走了过去,刚到他面前,沈世林牵起我手放在眼下看了看,他手指在我手背那一圈烫伤上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我感觉有些疼又痒,可却没有动。

沈世林温和的问:“疼吗。”

我说:“我不想再和你解释,如果你相信我,就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是我做的。”

他好像没有听见我这句话,再次问了一句:“嗯,回答我,疼吗。”

我手从他手掌抽离,对他大吼说:“沈世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对,就是我将机密泄露给顾宗祠的!你可以去报警!可以说我是商业间谍!也可开除我!甚至是让盛东倒闭!你爱怎样都可以,只要你随意!”

我说出这些话时,激动得头发都散了下来,发圈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用尽全力说出这些话,只是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好累,像是陷入了一个永无休止的圈套中,爬不出,也挣脱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可我没想到,连过好一点都会这么难。

我抱着一头乱发缓缓蹲在他面前说:“对,就是我做的,我已经不想解释了,沈世林,有时候我觉得特别累,尤其是解释。”

我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站在我面前的沈世林缓缓朝我走来,他也蹲在我面前,手指撩起我遮住额前的一丝乱发,他往我耳后别了别,他说:“好了,我又没说怪你,何必这么激动。”

他将我揽在怀中,手指在我后背轻抚说:“陪我吃个早茶。”

我根本不明白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轻轻牵住我的手,然后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手为我抚了抚有些乱的头发,牵着我往外走说:“想吃什么。”

我一直手捂住脸,让自己的情绪短暂恢复正常,声音有些嘶哑说:“随便。”

他低笑了出来,说:“女人可不能太随便。”

我们两人到达楼下后,陈哥的车已经在那儿等着,他就一直牵着我,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我瑟缩了一下,他侧目看向我,问:“怎么,怕了?”

我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身份。”

他温柔的说:“不怕,如果明天有关于你半点闲言碎语,下午你就不会再见到他们。”

他这样说着,我莫名觉得冷,只能随着他一步一步来到陈哥的车上,我们两人坐入车内后,陈哥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沈世林。

反而是沈世林非常淡定,我们到达一间早茶餐厅后,沈世林点了很多东西,都是女人爱吃的甜食,我没怎么动,他也没吃,我们两人任由桌上的东西冷掉,大约在早茶餐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陈哥结完账回来,看到桌上的东西都没动,大呼太过浪费了。

沈世林看了一眼煮得特别滑的小米粥说:“重新打包一份粥,现在她可能吃不下,之后会饿。”

陈哥看了我一眼,听了沈世林的话,立马又去找服务员点餐,东西打包后,沈世林带着我去看了一场音乐剧。

诺大的音乐剧现场只有我们两个人,台上是著名的歌剧团在演出着,其实我根本没看下去多少。

看到最后,我只见到穿着洛丽塔裙子的女人和台上穿着礼服的男人相拥一起,以为这是一出圆满的爱情剧时,抱住男人的女人忽然缓缓拿出一把刀,男人还没反应过,女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ilove.”一把刀便直插入男人心脏。

男人惊愕的瞪大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倒在地下,鲜血淋漓。

这一幕太过真实,在那男人倒下那一刻,我吓了一跳,有些不安的动了两下,一直很淡然看向这一幕的沈世林,手忽然轻轻覆盖在手背上,握住我满是冷汗的手,直到我们从歌剧院出来后,我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在他即将带我上车时,我脸有些苍白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家。”

沈世林破天荒没有反驳我,他说:“可以。”便带着我弯身上了车,我以为他是真的送我回家,等我看向车窗外时,才发现车子已经到了沈世林别墅外,外面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他牵着我下车,保姆将门打开,看到沈世林身边的我后,笑着说了一声:“先生您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后,保姆又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沈世林脱下外套递给了保姆,他牵着我来到餐厅内,果然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他为我拉开椅子,我坐了进去。

有仆人拿着醒酒器为我手边的高脚杯内倒了一杯酒,沈世林说:“把酒拿走。”

我立马握住手边上的酒杯说:“不用,我想喝。”

他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而是为我盛了一碗汤,我端着手中的酒杯便一口喝了下去,仆人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我接二连三喝了几杯后,觉得头有些微晃,我捂着脑袋像个疯子一样笑着,看向不知道何时温柔的沈世林已经变得面无表情了,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我。

我笑着说:“沈世林,对,评标团那一次就是我在你眼皮底下耍的手段,我收了我舅舅的股份,你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我。可我告诉你,他们说的全都没错,就是我和顾宗祠告的密,他说,如果我答应了他,他就可以将我从你手里弄出来,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受你摆布。”我捂着脸闷笑了好久,然后继续端着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喝完后,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来到他面前,身体摇晃不稳摔倒在他怀中,他一把将我抱住,我人便在他腿上。

我圈住他脖子,手指在他薄唇上点了点,含含糊糊说:“我告诉你,我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我劝你还是早早把我踢开,不然有一天,我不敢保证我还会在你手下干些什么事情。”台在史亡。

我趴在他怀中痴痴笑了出来,我说:“昨天夜晚,你和顾莹灯过得好吗?是否很快乐,一定很快乐吧。”

他伸出手推了推怀中的我,我像是牛皮糖一样,趴在他身上不肯离去,好一会儿,我忽然伸出手去捧住他脸,便要压下唇在他脸上胡乱吻着,他像一座雕塑一般,坐在那儿始终没有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我身体打横抱了起来,任由我醉醺醺解着他领口扣子,吻着他。

他带着我径直上楼,进了卧室,他在卧室内开了一扇房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将我放了下来,然后将我身体往浴缸内用力一压,忽然鼻腔,口腔内吸入的是刺骨的冷水。由于窒息的恐惧,我在浴缸内死命挣扎着。沈世林手上的力道变本加厉按住我努力想往上仰的脑袋,闷了差不多一分钟,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时,他将我提了上来,挨在我耳边带着冰冷的笑问:“醒了吗?”

我在他手中剧烈的咳嗽着,刚晃了晃脸上的水缓过神来,没想到他再次将我往浴缸内一按,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感觉到自己逐渐没有力气后,便任由冰冷的窒息包围着自己,我以为沈世林会杀了我。他将我从浴缸内拽了起来,高大的身体压一把将我压在水内,我大口喘着起,他手指我钳住我下颌,欣赏着奄奄一息的我。

我在他手中剧烈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说:“你最好是淹死我。”

他笑着说:“我不会淹死你,我只是让你明白,什么谎话能够说,什么谎话不能说。”

他说完后,粗鲁的动作忽然温柔了下来,解着我衬衣的扣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揽了揽我腰,让我靠在他怀中,低头在我耳边,嘴角带着恶魔一般的笑意,语气却像是温柔呢喃般说:“纪精微,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就杀了你。”他抚摸着我脸,像是怕我没听见,再次说了一句:“听见了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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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相互折磨

我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换上保姆给的衣服,出来后,楼下的沈世林果然在吃早餐。 不过,不止他一个,有陈哥。也有付博。

他们齐齐看向我,我反而很自然到达楼下。付博正在和沈世林报告顾宗祠与负责环保城官员接触的最新进展,我坐在他对面,他淡淡听着,然后将一个勺子递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接过,可并没有拿来舀碗内的粥,而是往地下一砸。

勺子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付博和陈哥惊愕的看向我,我坐在那里非常自然的看向沈世林,他倒没有多大的情绪,而是让付博捡起来。

付博将勺子捡起来后,双手递给我,我看了半晌,冷笑了一声接过。当他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算的时候,我再次把手中的勺子往地下一砸,我看向沈世林说:“谁都不准捡。”

付博和陈哥面面相觑,同一时间观察沈世林的脸色,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过。沈世林不疾不徐为我倒了一杯牛奶。对即将蹲下身在此去捡的付博说:“我来。”

付博惊愕的看向他,沈世林从椅子上起身,弯身将被我扔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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