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途 - xp1024.com
《春秋霸途》


一 秦陵遗梦

秦陵兵马俑博物馆内游人如织,熙熙攘攘,近万个形形色色的兵马俑伫立在墓坑之中接受着游客的瞻仰。

“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只向马上取!”

从部队退役三年后经商小有成就的方离身姿站的笔直,站在护栏前望着墓坑里栩栩如生的兵马俑,不由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眼前勾勒出了一副金戈铁马,狼烟滚滚的古战场。

“对于老百姓来说宁当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而对于军人来说乱世才是用武之地。我方离在部队中的时候算得上出类拔萃,只因得罪了权贵被逼退伍经商,留下了满腔遗憾。若生于乱世之中,我方离不敢夸口望武安君项背,但或许能青史留名!”

就在方离思绪飞扬之际,突然感到口袋里一阵震动,急忙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就看到游戏画面中出现一行提示:“报告主公,帝王阁联盟冷酷侦查了我军王城,对方战力比我军高出数倍,请加强防备,提高警惕!”

“丫的每天侦查我一次,却从来不敢打……”

方离手指滑动,只见屏幕上浮现了吕布、关羽、曹操、赵云等三国名将的头像,率领着乌泱泱的大军席卷而来,剑指自己的王城。

“搞事情?这次是要真打啊!”

方离一激动,手机从指间滑落掉进了秦陵墓坑,下意识的伸手去捞,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方离魁梧的身躯跌进了四五米的墓坑之中,将最前面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兵俑撞倒,然后向多米诺骨牌一样向后倒去,而方离则两眼一黑,人事不省。

“哇哦……这家伙撞到了一排兵俑,这下闯大祸了!”

在一阵惊呼声中,墓坑里尘土飞扬,陶土纷飞,弥漫的灰尘让游客纷纷闭上眼睛,嘴巴却在大呼小叫,恍如灾难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刹那也可能是数万年,当方离苏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躺在一片草丛中。

急忙爬起来四下打量一番,规模宏大的秦陵兵马俑早已不知所踪,天地间山清水秀,鸟鸣虫啁。远处几个小村落阡陌纵横,房舍俨然,男耕女织,鸡犬相闻,更有扎着垂髫的小儿骑着黄牛吹着牧笛悠然吃草,恍如古画。

“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方离一脸茫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可以确定自己没死。

“难道是穿越了?”

方离似有所悟,欲哭无泪:“难道是我牛皮吹得太大,惹得始皇帝生了气把我带到了乱世?”

方离急忙低头查看,这才现自己身上的旅游鞋、牛仔裤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缁衣,通俗地说就是一种古代人所穿的长袍。

虽然已经有所觉悟,可当如山铁证摆在眼前的时候,方离内心还是一阵慌乱:“竟然真的穿越了?可千万别附身到老弱病残的身上!咦……我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方离抬起右手,这才现竟然还拿着6寸屏幕的智能手机,急忙打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尊容,依旧还是那个剑眉星目的青年,方才稍稍心安。

只是他的短已经变成了三尺青丝,用黑色的帻巾包裹着,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缁衣,一副古装打扮。方离如释重负,就算穿越了只要不缺胳膊不缺腿就不会饿死自己。

就在这时,方离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锵……欢迎主公来到春秋大6!”

方离吃了一惊,警惕的四下打量:“谁?”

提示音持续在方离耳畔响起:“主公不要惊慌,我是你的系统精灵,日后负责向你提供信息,辅佐你征战天下,在这乱世成就王霸之业。”

“这不是游戏中的声音么?”方离大吃一惊,同时心中暗自嘀咕,“至于王霸之业,咳咳……咱们能不能颠倒过来说?”

“锵……主公请稍安勿躁,让我向你来做个简单的介绍:你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叫做春秋大6,由中国春秋、战国时期近百个诸侯小国组成。而你现在的身份是虞国大夫百里奚麾下的门客,名字依然叫做方离……”

方离打断系统精灵的提示,问道:“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呵呵……如果主公统一了这个世界,就可以选择是否返回原先的世界。但到那时你将会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主宰,你还会选择回到以前的世界做一个普通的商人么?”

方离目光转动,沉吟道:“我自幼生长在孤儿院,长大后全靠自己打拼才赚下了百万身家,回不回去倒也无所谓。关键我现在是个来历不明的黑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拿什么一统天下?”

系统精灵答道:“主公手里的东西便是你的坚强后盾,他可以辅佐主公统一这个世界。”

“你说的是这块手机?怕是很快就要没电了,真后悔没有带上充电器。”方离一脸懊恼,“可这个世界一派古风,我又去哪里充电?”

“主公请稍安勿躁,你的手机已经得到进化,里面的电量可以无限使用,而且不怕水淹,不怕摔砸,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方离终于露出笑容:“这倒是好极了,劳烦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个金手指的使用方法,以及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系统应声解答:“主公手里手机搭配意念是一个全方位视听系统,用来辅佐主公成就霸业,达成任务,赚取功绩点,跨时空招募武将为主公效力,并可以查询敌国的基本信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近及,方离来不及多想,急忙把手机揣进袖子里观望。

方离正在犹豫是否躲避,就听到为一名年近七旬的老者在马上招呼一声:“方离,队伍向前走了十余里,忽然现不见了你的踪影,老朽急忙率众人返回寻找,为何你躲在此处鬼鬼祟祟?”

见老者慈眉善目,气度非凡,言语之间似乎和自己同伙,方离猜测此人多半就是系统精灵所说的百里奚,而自己的身份则是他府上的门客。

提起百里奚方离略知一二,记忆中此人是战国时期的一代名相,为秦国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为故国虞国被晋国假途灭虢所灭,百里奚也做了俘虏,后来被秦穆公用五张黑羊皮从市井中换了回来,遂被后人称为“五羖大夫”。

而且这百里奚非常长寿,故国虞被晋所灭之时已经七十余岁,后来他到了秦国又效力了三十多年,直到一百多岁仍在打仗。

当然,春秋时期的历史记载不祥,方离对此一直是半信半疑,但今日见到胡须花白的百里奚精神矍铄,纵马如飞,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方离急忙抱拳施礼,也不管对不对:“回君上的话,门生适才在马上有些眩晕,一不留神失足坠马,以至于昏迷过去。”

方离此言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看到百里奚一行携带了一匹空马,又根据百里奚所言推测这匹马十有**是系统安排给自己的坐骑,这样一来自己的行为就合情合理了。

听了方离的话百里奚手抚胡须,仰天感慨:“孔孟之道,误国贻邦啊!”

旁边一名游侠打扮的青年在马上拱手问道:“相邦何出此言?”

“孔孟之道教人顺从,讲究仁义礼仪,以仁治国。而在这遍地诸侯,尔虞我诈的世界,只有铁血手段才能让国力强盛!”

百里奚在马上对孔孟两大圣人展开了抨击,对孔孟之道颇为不屑:“南有强秦日渐崛起,北有晋国虎视眈眈,我们虞国若是再推行孔孟之道,学习繁文缛节,怕是前途堪忧啊!”

方离心中暗自嘀咕:百里奚虽然也是战国的名相,但在后世知名度比起孔孟两大圣人似乎差了一截,怎么可以这样不给面子?

“不对啊,我记得百里奚似乎比孔子早出生了二百多年,更别说孟子了,为何百里奚竟然知道孔孟之道?”

方离琢磨了片刻恍然顿悟,这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了,而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世界,之前的各种知识很可能会被颠覆,所以百里奚才会义愤填膺的鞭笞孔孟之道。

百里奚继续道:“当世除了鲁国崇尚孔孟之道,学习周礼之外,咱们虞国以及宋、虢、卫等国家也崇尚儒道,所以国力迟迟展不起来。要想强盛壮大,还得像秦、赵那样锐意改革,培养铁血军队!在这乱世,只有军队才能保证国家的地位!”

方离急忙抱腕赔罪:“多谢君上教诲,日后门生一定勤练武艺,强身健体,不让孔孟之道贻误自己!”

百里奚点点头,沉声道:“若是没有大碍的话,火随我返回王城拜见主公。晋国使者突然到来,必有阴谋。据吾儿孟明书信中所言,晋国意图借道伐虢,若主公答应晋国灭了虢国,我虞国势必唇亡齿寒,老夫必须尽快返回王城阻止主公!”

百里奚话音落下,马鞭一甩,当先引路,率领数十骑随从向北疾驰而去。

方离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别无他去,只能跟随着百里奚一行直奔虞国王城而去。

ps:新书上传,请各位书友多多支持,收藏、推荐票统统砸过来吧,剑客在这里拜谢了!

二 假途灭虢

虞国位于中条山脚下,王城叫做平6,有人口六十万,国力在诸侯国中属于中游。

在虞国北面有国力强大的晋国,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与秦、齐、楚、赵四大诸侯国并称为“东齐、西秦、中赵、北晋、南楚”,影响力强大,远非虞国所能望其项背。

晋国自晋献公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开垦良田,招募人才,锻炼甲士,使得晋国百姓迅增长到六百万,带甲四十万,战车五千乘,声势浩大。

晋献公有心将疆域向南拓展,争取将触角伸入水土肥沃的中原地区,而横亘在面前的便是拥有六十万百姓,三万甲士的虞国。

凭晋国的强大实力,要踏平虞国自然易如反掌,而虞国的历任君主也洞悉了晋国的狼子野心,于是和南面的虢国结为联盟,同气连枝,共同抗衡强大的晋国。

虢国的王城荥阳位于黄河岸边,地处要冲,形势险要。虢国有百姓一百五十万人,甲士八万,虽然不及强大的晋国,但却也让强晋如鲠在喉,每欲除之而后快。

但因为虢与虞结成联盟,同进共退,利用山川险要,多次击退了晋国的试探,让晋国的触角迟迟无法进入中原,实力一直是五大诸侯之中最弱的一个。

虢国的强硬一直是晋国历代君主的心病,晋献公近年来逐渐改变策略,开始拉拢之前不屑一顾的虞国,多次派遣使者前来拜访,并献上各种奇珍异宝,改善彼此之间的敌对关系。

这次晋献公诡诸为了灭掉虢国,派遣了大夫荀息携带了重礼前来平6拜谒虞襄公叔弼,拉拢关系,借道伐虢,并献上宝马一匹,以及宝物垂棘之璧。

虞襄公对荀息带来的宝物爱不释手,但又对于是否借道给晋国伐虢犹豫不决,于是派人把正在黄河岸边视察民情,组织防汛的相邦百里奚召回王城询问对策。

“轰隆隆……”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近及,百里奚一行数十人抵达了王城西门,守城的卫士远远举手打招呼,放任百里奚一行纵马入城。

方离初来乍到,一路上信奉沉默是金的格言,尽量少说话多观察,先摸清这个世界的大概之后再做下一步的盘算。

虞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南北纵向两百八十里,东西横跨一百二十里,面积大抵相当于汉朝的一个郡。

虞国的都城平6因为历史悠久,城内还算繁华,大街小巷行人熙熙攘攘,店铺鳞次栉比,各色小贩穿街走巷,好不热闹。

百里奚身为虞国的相邦,乃是国公之下第一人,进了王城之后由鲜衣怒马的门客在前开道,驱散行人,风风火火的直奔王宫而去。

虞国国力有限,所谓的王宫与方离想象中的王宫判若云泥,既算不上金碧辉煌,也没有雕梁画栋;与其说是一座王宫,还不如说是一座太守府,充其量也就是比县衙体面一些。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排场却不能少,王宫周围一遭黑砖砌筑的城墙,墙上旗帜飘扬。宫门前伫立着百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守卫着宫门。

一个身高八尺左右,体格魁梧,披盔挂甲,腰悬佩剑,年约四旬,留着八字胡的武将正在宫门前来回踱步,一脸焦急之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父亲,你终于回来了?”

中年武将远远看到皓白的百里奚归来,总算长舒一口气,带着几个随从,大步流星的上前迎接。

“吁……”

百里奚中气十足,虽然一路纵马疾驰了百十里路程,但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威严的勒马带缰,翻身下马,丝毫不见半点老态。

“晋国使者所为何来?主公如何答复的?”

百里奚把马鞭交给儿子百里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肃声问道,气度非凡。

“这中年武将称呼百里奚为父亲,应该是他的儿子吧?”

方离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正在和百里奚交谈的中年武将一眼,在心里暗自猜测,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清脆的提示音:“锵……主公可以利用系统查询所接触人物的能力,既可以利用手机查询,也可以利用意念查询,视听搭配,将会为主公提供全方位的辅助。”

方离内心微动,下意识的把手机藏了一下,免得被人现之后解释不清,用意念和系统交流道:“那劳烦尊驾帮我查询一下百里奚的能力吧?”

“锵……系统正在检测中,主公请稍等!”

“锵……查询完毕,百里奚属于展型人才,四维如下:百里奚——统御68,武勇56,谋略91,内政95”

“统御、武勇这四维我明白,但展型人才是个什么概念?”方离不解,追问系统。

系统耐心解答:“世上所有的人才都可以规划为三大类,分别为战争类、展类、辅助类,战争类长于军事,展类优于内政,辅助类擅长辅佐。当然,主公也可以让战争类人才去展内政,让展类人才去统领军事,但这样却不能挥出人才的最大潜能,往往只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

方离恍然顿悟:“明白了,那你再给我查询一下这个武将的能力?”

“锵……查询完毕,此人乃是百里奚之子百里视,表字孟明,属于战争型人才,统御86,武力83,谋略71,内政63”

方离正想问问系统能否查询自己的能力,忽然现百里视身后一个唇红齿白,皮肤白皙,明眸善睐,身材纤瘦,身穿甲胄,腰悬佩剑的少年军士不停地打量自己,唯恐露了端倪,便退出系统,装作若无其事站在百里奚身后听他们父子的对话。

百里视向父亲回复道:“回父亲的话,晋国使者此行带来了一匹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还有一块玉盘般的垂棘之璧,意欲向我国借道伐虢。”

听了儿子所言,百里奚脸颊微微抽搐,沉吟道:“借道伐虢?我看十有**会顺便把咱们虞国一块伐了吧?唇亡则齿寒,老夫必须阻止主公与晋国结盟。”

百里视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与宫之奇大夫也是这般观点,晋国借道伐虢是真,但灭了虢国之后必然会向我虞国下手,此事断不可行!主公见了宝物已经蠢蠢欲动,唯有父亲才能阻止主公的决定。”

百里奚目光如铁,迈开大步道:“随我入宫!”

百里奚走了几步,扭头扫了方离与路上的那个青年游侠一眼,高声:“夏染、方离,你们二人随老夫入宫。”

“看来我在百里奚的心目中颇有地位,在场三十多个门客,竟然只点了我与这个叫做夏染的家伙。”

方离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与叫做夏染的青年游侠齐齐抱拳施礼:“喏!”

当下百里视在前引路,百里奚背负双手,气度从容的随后,方离则与夏染簇拥左右,撇下数十名门客直奔王宫而去。

“爷爷,你入宫不带我么?”百里奚刚走几步,身后那唇红齿白的少年军士一脸委屈的开口询问。

百里奚也不驻足,头也不回的道:“喊我相邦,国家大事岂容你一介女子参与?”

女扮男装的少年军士露出委屈之色,嘴里嘟囔道:“凭啥父亲能喊你父亲,我不能喊你爷爷?分明就是重男轻女么!”

百里奚一行刚刚进了王宫,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长袍,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官一溜小跑迎了上来,远远地拱手道:“相邦,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主公就要和晋国结盟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虞国大夫宫之奇,而当初正是他把百里奚举荐给了虞襄公,让百里奚步入了仕途。只是后来百里奚展示出了强大的治国能力,仕途平步青云,被虞襄公任命为相邦,成为了虞国百官领袖。

百里奚虽然如今地位尊崇,但对于宫之奇这个领路人还是非常尊敬,驻足还礼道:“宫大夫,主公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与晋国结盟,来的使者何人?”

宫之奇拱手答道:“回相邦的话,来使乃是晋国大夫荀息。”

百里奚微微颔道:“哦……原来是他啊,听说这是个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说客,怪不得让主公方寸大乱。老夫既然回来了,必须阻止虞晋之盟,避免出现假途灭虢的事情,以免唇亡齿寒!”

ps:新书上传,兄弟们多多支持,冲榜期间每日两更,求收藏、求推荐、求各种支持!

三 宝马与玉璧

大殿内虞襄公姬阐居中高坐,对晋国使者送上的宝物爱不释手,啧啧称赞。

晋国使者荀息双手揣在袖子里笑吟吟的望着这个年近五旬的虞国国君,目光里充满了自信,相信凭自己送来的宝马和玉璧,再加上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够说服虞襄公,达成虞晋联盟,借道伐虢。

荀息带来的宝马被牵到了大殿之上,只见这是一匹浑身雪白,体态优美,四肢修长健硕的良驹。那浑身鬃毛白的仿佛如盐如雪,没有半根杂色,此刻正优雅的像个绅士甩动着漂亮的马尾,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荀息朗声道:“襄公,这匹宝马乃是从大宛良马之中万里挑一的宝马,名唤‘奔霄’,乃是羌人向我家主公所献。能够日行千里,登萍度水,飞跃沟壑,易如反掌。去年齐桓公曾用十座城池交换,而燕昭公也曾经用十万金币求购,均被我家主公拒绝。”

马上就要过五十大寿的虞襄公闻言喜出望外:“哦……就连齐桓公与燕昭公都想获得这匹宝马,而未能得偿所愿?”

周武王建周之后大封有功之臣,经过多年展,天下号称“八百诸侯”,许多功臣与王族都被赐予土地,建立了独立的国家。

经过多年的展兼并,当世的诸侯国已经大幅减少,但林林总总依旧不下百十个,而齐国就是当世最强诸侯之一,国力甚至犹在强大的晋国之上。

齐桓公姜小白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广招贤良,任命管仲为相邦,田单为上将军,孙膑为军议大夫,司马穰苴为中将军,使得齐国政通人和,国力蒸蒸日上,目前坐拥千万百姓,带甲六十万,号称天下第一诸侯国。

而位于北方的燕国虽然无法望齐国之项背,但却也同样是当世一大强国,拥有将近三百万人口,以及十八万精兵强将,被世人评价为仅次于五大诸侯的强国之一。

“唉呀……就连姜小白都没有得到的宝马却落到寡人的手中,嘿嘿,足够寡人吹一辈子了!”

五十岁的虞襄公手捧玉璧,围着宝马转来转去,目光中露出贪婪与得意之色。仿佛恨不得现在就派人通知齐桓公,你想要的那匹宝马现在属于寡人了。

别看虞国国土小人口少国力弱,但祖上却曾经阔过!

四百年前,周武王推翻商纣建立周朝,然后大封功臣与宗族,前前后后封了近百个国家,这些诸侯国按照功绩与血缘获得不同的爵位,分别有公爵国、侯爵国、伯爵国、子爵国、男爵国等五级。

而最初周武王只封了五个公爵国,分别是宋、卫、鲁、虢以及虞国,至于现在牛逼哄哄的齐国只是次一级的侯爵国,开国君主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公姜望。

至于现在的其他强国,秦、燕、晋只是伯爵国,而楚、吴、越等更只是个子爵国,论高贵与血统根本无法与天子任命的虞国相提并论啊,反正在许多虞国人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经过四百年的展,齐、秦、楚、晋等国强势崛起,更有赵国裂土自立,横空出世,并最终获得了周王室的承认。相反宋、卫、鲁、虢、虞等公爵国却是每况愈下,日薄西山。

这五个公爵国之中鲁、宋的境况稍微好一些,在当世至少还是中上国力,卫国与虢国也还凑活,至少都拥有百万人口,带甲接近十万,唯有虞国越来越寒酸,地位越来越轻。

荀息望着虞襄公贪婪的模样,笑眯眯的道:“襄公手里拿的这块玉璧来自垂棘,通体晶莹,色泽鲜明,圆如玉盘,浑身没有任何瑕疵,被称为‘天尊璧’,就连襄王都梦寐以求想要拿来当做镇国宝物。”

“唉呀……真是稀世珍宝啊!”虞襄公离开宝马返回案几后面重新跪坐,望着手里的玉璧口水直流。

虽然周王室的威望现在江河日下,但好歹是诸侯公认的天子,周襄王再不济也是王室正统,天下唯一的王者。即便强如齐秦,国君目前也只敢称公,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胆敢称王!

“嘿嘿……得此宝物,若是有朝一日能把我的虞襄公改成虞襄王就好了。”虞襄公姬阐捧着‘天尊璧’忍不住浮想联翩。

荀息话锋一转,高声道:“虽然襄王乃是九五之尊,可我家主公也不会卖他面子,平白无故的把无价之宝送给他,而是命为臣带来为襄公祝寿。不知这两份礼物襄公能否看上?”

“看得上,看得上!”

虞襄公急忙放下玉璧,拱手致谢,“献公的大礼真是无以为报,想起从前的矛盾真让寡人汗颜无地啊!”

荀息笑道:“比起虢宣公的寿礼来如何?”

姬阐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拂袖道:“提起叔弼这个混蛋,寡人气就不打一出来!去年他爹死了他继位登基,寡人全力支持他,派人送去了五万石粮食,一万金币,五百头耕牛,三千只肥羊,礼物不可谓不厚。没想到这小子坐稳了位子,竟然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哦……不知虢宣公给襄公送来了什么厚礼?”

荀息早就通过斥候摸的一清二楚,知道了虞、虢两国之间出现了矛盾,这才前来离间,企图假途灭虢,一石二鸟,此刻却明知故问。

不等姬阐说话,旁边最受他宠爱的幼子姬亏抢着道:“荀大夫别提了,叔弼那混蛋只派人送来了一千石粮食,五百匹绢布,驽马五十匹,分明是故意羞辱父亲。”

荀息闻言一脸不忿:“这叔弼真是忘恩负义啊,去年叔弼的父亲虢逊辞世,要不是襄公鼎力支持,虢国君主怎会落到他的头上?似这种寡廉鲜耻,过河拆桥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姬阐叹息道:“不瞒荀大夫,寡人被叔弼这混蛋气得几乎吐血!也有心讨个公道,只是我们虞国……唉,不提也罢!”

“襄公!”

荀息长揖到地,“我家主公对你一直很尊敬,从前的冲突都是因为虢逊而起,如今虢逊已死。我家主公愿与襄公结为同盟,共伐虢国!”

顿了一顿,补充道:“当然,若是襄公不愿意与昔日的盟友反戈,只需要打开绛关放我晋国大军过境,我们的先轸将军一定会替襄公讨回公道!”

“到时候一定给寡人狠狠的教训叔弼这小子,揍得他满地找牙!”姬阐拍案咆哮,恨不得亲手暴揍叔弼这个虢国新任的君主。

“一定、一定!”荀息连连陪笑,“这样的话,咱们晋、虞之盟就算定下来了,为臣马上返回曲沃禀报主公。”

“且慢!”

不等虞襄公姬阐开口,大殿外忽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皓白的虞国相邦百里奚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走进了大殿。

“百里爱卿,你回来啦?”

见到百里奚昂阔步走进大殿,姬阐脸上浮现了矛盾的表情,微微欠身打了一声招呼。

百里奚在大殿中央停下脚步,躬身施礼道:“臣百里奚拜见主公,得到主公的书信说晋国有使者来访,老臣便快马加鞭返回了王城。”

“在下晋国大夫荀息,这厢有礼了!”

荀息久闻百里奚之名,知道此人不仅治国能力群,而且见识卓越,是个难缠的角色,所以等到百里奚离开平6之后才来拜访虞襄公,企图趁着百里奚不在家把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紧要关头百里奚还是赶了回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施礼,见机行事。

百里奚站直身躯扫了荀息一眼,冷哼一声:“恐怕你们晋国借道伐虢是真,顺便灭了我们虞国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吧?”

荀息嘴角微翘,笑道:“相邦何出此言?我家主公素来敬仰襄公,只是因为虢逊的离间,所以这些年才纷争不断,现在虢逊已死,我家主公特地命我携带重礼前来拜谒襄公,结为盟友,何来灭虞之念?”

顿了一顿,突然提高了嗓音,高声道:“我大晋带甲四十万,若是有灭虞之心,只需派遣大将一员,统兵十万,不出一月,足以灭虞!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搭上宝马、玉璧?百里相邦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贻误了国家大事。抑或是相邦与虢国君臣有私下的协议,才如此倾力维护一个羞辱主公的国家,这岂是为臣之道?”

!

四 女人如衣服

荀息的话音落下,大殿上一片静寂,静的仿佛能够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荀息的这番话既盛气凌人又歹毒无比,言语之间透着对虞国的不屑却又让虞国君臣无法反驳,还顺带挑拨离间了虞襄公与百里奚的君臣关系,可谓铁齿铜牙,一箭双雕。

百里奚闻言怒不可遏,怒视荀息大声训斥:“荀大夫,你也是一国使节,安能如此大放厥词,凭空猜测?我百里奚对主公对虞国一片挚诚,苍天可鉴,岂容你在这里诋毁,离间我们君臣之情?”

“主公,若是你听信他人之言,怀疑老臣有二心,我这就辞去相邦之位,归隐耕田。”百里奚长揖到地,声泪俱下。

姬阐悻悻的道:“百里爱卿言重了,寡人岂会怀疑你的忠心。”

说着话继续低头把玩手里的“天尊璧”,叹息道:“但荀大夫说得也有道理,若晋国真想灭咱们虞国,大可直接出兵,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送宝马又送玉璧?”

百里奚拱手苦谏:“主公啊,晋国强大是不争的事实,我们虞国无力抗衡也是事实。但晋国强大之后两国已经相处了五十年,我们虞国依旧屹立在世间,没有被晋国灭掉,何故?”

旁边的宫之奇拱手答道:“自然是因为虢虞之盟,加上绛关天险,晋国虽强,要灭我们虞国也没有荀大夫说得这么容易。”

荀息冷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虢逊在世之时或许视襄公为盟友,而叔弼继位之后根本没把襄公放在眼里,若虞国今日遭到进攻,虢国还会像从前一般救援么?”

“竖子无礼,不足与谋!”

虞襄公听了荀息的话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案上,“叔弼这混蛋根本没把寡人放在眼里,虢虞之盟就此断绝,从今以后我们虞国与晋国……”

“主公啊,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年已七十的百里奚忽然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劝谏,“叔弼年轻,尚且不喑世事,但虢国还有许多有识之臣,在我们虞国有难的时候一定会劝叔弼出兵。唇亡则齿寒,虢国若灭,虞国势必不复存在,还请主公三思啊!”

荀息阴恻恻的插了一句:“襄公啊,别忘了叔弼给你的五十大寿贺礼,这可是君主对臣下赏赐的标准啊!”

听了荀息的话姬阐怒火更盛,爬起来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歇斯底里咆哮道:“叔弼欺寡人太甚,寡人岂能受此大辱?侍者何在?传寡人口谕,虢虞之盟今日断绝,自此之后与晋国结为同盟,不得有误!”

百里奚以头撞地,苦谏道:“主公,万万不可啊!”

“襄公英明,雄才伟略,与我们晋国结盟之后将来的地位必然蒸蒸日上!”荀息大喜过望,急忙弯腰把姬阐奉承了一通。

上将军百里视与大夫宫之奇也一块跪倒在地,以头撞地:“主公请三思,虢虞之盟不可断绝啊!”

面对着唱反调的三位重臣,姬阐又急又怒,跳脚道:“满朝文武难道就没人支持寡人么?看着寡人被叔弼这混蛋这般羞辱,你们就心安理得么?”

“小人支持主公,与虢国断绝外交,结盟晋国乃是上上之策!”

一声清脆高亢的声音响彻大殿,众人一起循声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相邦百里奚麾下的门客方离。

姬阐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认识一介区区门客,但在遭到大臣逼宫的情况下有人站出来支持自己却好似雪中送炭,大喜道:“好……年轻人,你真是大大的忠臣!”

百里奚用狐疑的目光扫向方离,一言未,百里视则与站在旁边的夏染怒视方离,一副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表情。

而方离对两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再次朝姬阐施礼道:“小人以为叔弼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不足与谋,舍弃虢国与晋国结盟才是让我们虞国展强大的上上之策!”

方离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如果能够引起虞襄公的注意谋个一官半职必将走上飞黄腾达的道路,否则只能继续在百里奚府上做个门客,混吃等死。

方离拥有了系统辅佐之后志在整个天下,自然不肯屈居他人篱下,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不惜站出来与百里奚唱反调。

当然,在方离的心里对百里奚本来也没有多少感情,知遇之恩,提携之情,统统没有,充其量只是有些钦佩这个心系虞国的老人!

姬阐击掌称赞,脸色大悦:“说得好啊,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

“小人方离,一介布衣,乃是相邦府中的门客。”方离站在阶下,毕恭毕敬的答道。

姬阐出于报复的目的讽刺百里奚:“相邦啊,这样见识卓越,器宇轩昂的人才你不向朝廷举荐,却留在家中担任门客,是何道理?”

百里奚拭汗道:“回主公的话,方离的确才干过人,老臣早有举荐之意,只可惜未有机会,因此一直养在府中。”

姬阐大手一挥:“寡人决定册封方离偏将军头衔,统领两千兵马,日后为朝廷效力,你没有意见吧?”

“呵呵……方离能够得到主公器重,老臣高兴还来不及,岂敢有非议。”百里奚连声称赞,一副光风霁月的姿态。

“从今以后我可以掌管两千兵马了么?不管如何,我方离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方离喜出望外,急忙跪地叩,“多谢主公提携!”

姬阐微微颔,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朗声道:“寡人决定与晋国结为同盟,谁敢再有非议……”

“主公!”方离轻唤一声,打断了姬阐的声音。

姬阐微微蹙眉,露出不悦之色:“你还有何话要讲?”

方离肃声道:“我们虞国与晋国结盟自然极好,但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提防晋国有灭我之心,请主公向晋国讨要骊姬为质,以防不测。”

荀息闻言大吃一惊,恶狠狠的瞪了方离一眼,心道这小儿原来是个心思缜密的狠角色。急忙向姬阐施礼:“襄公万万不可,骊姬乃是我家主公的挚爱,怕是绝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方离笑道:“听闻骊姬乃是你们晋国从骊戎国虏获的一介女子,难道献公连区区一介俘虏都舍不得么?”

“是啊,是啊,献公连宝马与玉璧都送给寡人了,难道还在乎区区一个女子?”

虞襄公三大爱好,宝马、宝物、美人,不分上下,听方离提起骊姬之名顿时露出好色之态,双目不由自主的眯成了一条缝。

“给我查询一下荀息的四维!”趁着虞襄公与荀息讨价还价之际,方离集中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一个指令。

系统应声启动:“荀息属于展型人才,四维如下:荀息——统御56,武力48,谋略93,内政91”

“这荀息虽然内政能力不及百里奚,但谋略却稍胜一筹,算得上个人才。”方离退出系统,在心里暗自思忖一声。

听了虞襄公的话,荀息解释道:“襄公休要误会,骊姬虽然是骊戎国献上的女子,但却深受我家主公厚爱,被封为骊妃,岂能随便送于贵国做人质?”

虞襄公一脸遗憾:“是这样啊,既然……”

方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好主公的机会,记得春秋时代曾经有一篇文章描述骊姬之乱,害得晋国陷入了剧烈的动荡,直到晋文公重耳登基才安定了乱局。

能够以色乱国,足见骊姬姿色非凡,所以方离才拿着骊姬大做文章,而且只有这样做才能化解与百里奚之间出现的矛盾,以免与权倾虞国的百里父子敌对。

“荀大夫所言差矣,圣人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献公有姬妾怕是不下百人,若是连一个女子都不肯舍弃,如何让我们虞国放心的把绛关门户敞开,放你们晋军入关?我们虞国交出的是国家未来的命运,换取一介俘虏做人质有何不可?如果献公连这个条件都不肯答应,如何让我们虞国相信你们晋国的诚意?”方离振振有词,慷慨激昂。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荀息一脸懵逼,心道哪个圣人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

百里奚这才恍然顿悟,原来方离是曲线救国,投襄公所好来阻止晋虞之盟,这比自己叩苦谏高明了不知多少倍,看来自己错怪方离了!

“看起来老朽已经老了,我虞国有这样的人才实乃国家之幸,社稷之幸!”

百里奚一边在心中对方离赞不绝口,一边爬起来附和道:“方离……将军言之有理,我虞国将社稷门户交给你们晋国,难道献公连区区一介女子都不肯送来做人质么?若想达成晋虞之盟,必送骊姬来平6为质!”

姬阐久闻骊姬的美貌,当下顺水推舟道:“荀大夫啊,百里爱卿与方爱卿言之有理,寡人也不能一意孤行,你回去禀报献公,就说只要送骊姬来平6,我绛关的大门随时向晋军敞开。”

荀息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既然如此,劳烦襄公把奔霄与天尊璧暂时还我,等我回曲沃禀报主公后再送来不迟。”

方离笑道:“宝马、玉璧价值连城,我虞国境内盗贼四起,若路上有个闪失只怕荀大夫担待不起,就留在平6吧,反正早晚都是我家主公的!”

姬阐几乎爱死了方离,适才被荀息蔑视的不快一扫而空,附和道:“方将军所言极是,宝马、玉璧就留下来吧!”

荀息几乎气炸了肺,拂袖而去:“既然如此,荀某告辞,请襄公记得今日之约,否则我晋国大军誓要把……夷为平地!”

荀息走后姬阐忍不住放声大笑,良久方才合拢嘴巴,高声宣布:“方离谈判有功,维护了虞国尊严,寡人决定擢升方离为下将军,掌管五千兵马,赏赐府邸一座,奴仆十人,婢女十人。”

ps:最后公布一下群号,书友一群:573o1o197,二群:329162416

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虞襄公姬阐心满意足的捧着天尊璧骑着奔霄马赶往后宫炫耀去了,只留下百里奚、方离等文武留在大殿之中。

虞国设有上将军一人,掌管国内所有军队;中将军三人,每人统兵一万;下将军六人,每人掌兵五千。

方离从一介门客跃升为下将军,成为了虞国前十名的武将,可谓平步青云。但方离知道尽管如此,但自己却不能得罪百里奚父子,更不能与之敌对。

“君上,请恕门生自作主张!”

方离向百里奚躬身赔罪,“我见主公对荀息的话深信不疑,对君上的苦谏置若罔闻,甚至反感怒,只好改弦易辙,投其所好,用骊姬来破坏虞晋之盟。事情紧急,门生来不及请示君上,还请恕罪!”

不等百里奚开口,旁边的百里视冷哼一声:“阿谀奉承,投主所好,这是奸臣所为!”

百里奚举手阻止百里视道:“哎……孟明所言差矣,俗话说兵不厌诈,只要能达到目的,又何必在乎手段?你啊……平日里用兵太过耿直,只懂得阳谋不懂得阴谋,所以我们虞国这些年军力几无展。”

“父亲这话我不认同!”百里视据理力争,“咱们虞国只有六十万人口,受国力限制,我又怎能与虢国甚至晋国相抗衡?”

百里奚伸手打断了儿子的话,道:“好了,老夫不与你争辩,看看人家赵雍,短短二十年时间从一介太守裂土开国,以廉颇、李牧、赵奢等人为将,打下了方圆数千里的疆域。如今坐拥四百五十万人口,带甲三十万,与齐、秦、晋、楚并驾齐驱,你与之相比如何?”

百里视神色黯然,叹息道:“廉颇、李牧皆是不世出的人才,赵武公雄才大略,孩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百里奚教诲道:“所以啊,要活到老学到老,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永远不要自以为是。我看好方离,日后虞国的强大说不定还要指望他,如今他已是下将军,又出自为父门下,你这个上将军日后可要好生提携!”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百里视一脸郁闷,也只能抱腕答应。

百里奚转身拍了拍方离的肩膀:“如今你已经有了官职与府邸,就不必再回我的相邦府了,还望你日后好生努力,上佐君主,下安黎民,莫要让老夫失望!”

百里奚话音落下昂阔步离开,百里视、宫之奇紧随其后,只剩下那个叫做夏染的青年剑客留在最后瞪了方离一眼,佩剑出鞘半截,寒光森然。

“我希望你是真心为国,不要花言巧语,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夏染冷哼一声,收剑归鞘,跟着百里奚一行离开了大殿。

方离暗自咋舌:“这家伙杀气这么大,真有这么牛逼么?系统何在,给我检测一下他的四维。”

系统应声启动:“锵……夏染属于辅助型人才,四维如下:夏染——统御55,武勇88,谋略63,内政47。

技能:游侠——于街巷、庭院、宫殿、街道等逼仄场所厮杀时武力可根据战况增加3-5点不等!”

“88的武力值,竟然比百里孟明还要厉害一些?”

望着夏染远去的背影,方离再次咋舌称赞,内心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钦佩之情,看来虞国还是有些人才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只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怠,我连自己的实力都不知道几斤几两,这怎么能行?”

一念及此,方离急忙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劳烦查询一下本主公的四维,嗯……嗯嗯,本主公就是我,方离。”

“锵……主公属于战争型人才,当前四维如下:方离——统御75,武勇86,谋略82,内政65”

方离听完在心中暗自嘀咕:“本将穿越前可是特种兵里面的翘楚,十七岁入伍,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五六年,玩过大量的军事战略游戏,看过各类兵书,才给了78的统御啊?比百里孟良差了一大截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穿越之前毕竟只是一个小兵,就算接受过现代化的军事培训,比不上掌管数万军队的一国上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若是不服系统的评定,有朝一日打败百里视证明给系统看就是了!

方离穿越之前接受过许多难以想象的锻炼,枪法卓绝,体质群,是特种兵中出类拔萃的战士,方离觉得给自己评定86的武勇还算公道。至于谋略与内政,那得看自己日后的表现了,毕竟这东西不像武力这么直观。

“方将军,方将军?”

一声呼唤将方离的思绪拉了回来,一名年约四旬的宦官正在轻声召唤他,“老朽宦者令‘由偿’见过方将军,主公让我给你安排府邸与奴仆。”

方离还是有些眼力键的,这宦官连名字都叫做“有偿”,若是没有表示怎么能行?只可惜方离现在身无分文,也只能空口许下承诺。

躬身施礼道:“有劳宦者令尊驾,在下如今孑然一身,清贫如洗,待领了俸禄必有酬谢。”

由偿倒不意外,哂笑道:“呵呵……方将军见外了,本令知道就连相邦大人都是两袖清风,更何况你们这些门客了。不过方将军如今被主公拜为下将军,已经不同于往日,若能够与公子翟亲近一番,说不定能够对你的将来有帮助。”

方离觉得由偿话里有话,毕恭毕敬的道:“在下刚刚出仕,日后少不得多多向宦者令与公子翟求教。”

由偿闻言大喜,在前面引路领着方离去挑选奴仆:“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朽果然没有看错方将军。虽然太子现在暂时受到主公的宠爱,但公子翟更加能干,在朝野威望更重,更受爱戴,将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方离这才恍然顿悟,原来这由偿是公子翟在王宫里的内应,要拉拢自己支持公子姬翟与太子姬亏作对,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掺和王室的争斗为妙。

但方离也知道宦者令乃是太监之,每日在君主面前活动,自己绝不能得罪他,否则几句谗言就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在根基未稳之前只能虚与委蛇,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世界果然凶险啊,诸侯林立,强敌环伺,内有兄弟勾心斗角,日后行事当小心谨慎!”方离跟在由偿后面暗自告诫自己。

由偿带着方离来到一座宅院,召唤一声,便有数百名等待分配的奴仆、婢女围拢过来等待挑选。大多都是十五到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其中一部分是来自他国的俘虏,一部分是王室花钱购买的奴隶,平日在王宫干粗重的体力活,偶尔会被君主赏赐给臣下。

这些奴婢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方离只能随便挑选了十男十女,准备带着他们出宫前往自己的府邸伺候自己。

“这丫头又晕倒了,怕是感染了瘟疫,宦者令快找人扔出王宫,让她自生自灭吧?”

人群之中突然一阵喧哗,原来是一名婢女晕倒在地,吓得众人躲闪不及,纷纷请求由偿派人把这病重的少女扔掉。

方离跟着由偿上前查看,只见这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虽然衣衫褴褛,却能够看出几分清秀,眼睛很大,五官端正,只可惜瘦的厉害。接近七尺的身高,估计也就是八十斤左右的重量。

方离在前来挑选奴婢的路上通过观察对虞国的度量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重量以斤两计算,和自己穿越前大体相当。而长度则以尺寸计算,一尺相当于穿越前的23公分,也就是说面前晕倒的这个婢女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算的上身材高挑,鹤立鸡群。

“怎么回事?”由偿背负双手,趾高气昂的问道。

负责管理奴婢的宦官躬身答道:“回宦者令的话,这婢女乃是三年前与卫国交战时抓到的俘虏,当时年龄小一直养在宫中。现在出落的有几分姿色了,却染上了疾病,最近隔三差五的便晕倒,很可能是感染了瘟疫,不如派人扔到城外,让她自生自灭吧?”

由偿一脸晦气,摇头道:“真是可惜啊,派人扔掉算了!”

“宦者令且慢!”

方离望着毫无知觉的少女,心生怜悯,拱手道:“我看这少女与我的一个妹妹有几分神似,以至于动了思念亲人之情,宦者令就把她送给在下吧?容我带回府中救治,能否救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由偿笑道:“既然如此,算这婢子造化大,老奴就自作主张把她赠送给方将军了。”

六 无心插柳

出于拉拢方离的目的,由偿给方离安排了一座规模不菲的府邸,有房屋上百间,楼台轩榭,假山凉亭,一应俱全。

除了十名奴仆十名婢女之外,其他的柴米油盐,布匹棉被,坐骑马车,一样都没有落下。

得知方离穷的叮当响,由偿还主动带着方离找到“治粟内史”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俸禄,五十斛谷米,一千五百金币。

得到由偿如此鼎力相助,方离再三道谢,由偿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着离去,“只要跟着公子翟混,方将军将来必然飞黄腾达,这些赏赐不值一提!”

方离再三道谢,站在府邸门前目送由偿回宫,心中却暗自嘀咕:“在这诸侯林立的世界,像虞这样的小国时刻面临着大国的威胁,就连国君都朝不保夕,区区一个公子又有多大本事?要想出人头地,我必须靠自己努力才行……当然,还有上天赐给我的金手指!”

自己好歹也是下将军,虞国前十名的武将,方离亲自去了一趟裁缝铺,给府中的仆人与奴婢各自订做了两身衣衫,又重金聘请虞国最出名的医匠上门给患病的少女治病。

医匠给少女诊断过后开了一张药方,拱手道:“此女只是风寒日久,导致胸闷气喘,只需要按照我的药方服用半个月的药,保证药到病除。”

少女已经醒了过来,方离特意吩咐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婢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笑吟吟的安抚道:“医匠说了,你的病情并无大碍,修养半月便能痊愈。”

少女得知自己险些被抛弃到荒野,幸亏了方将军收留才免于一死,不由得热泪盈眶,挣扎着爬起来跪地谢恩:“奴婢多谢方将军的救命之恩,愿做牛做马,报答将军的大恩!”

方离笑道:“姑娘不必多礼,虽然咱们是主仆,其实也是兄妹。当然,府邸中的所有的仆人与婢子都是我方离的兄弟姐妹,日后只要有我方离一口吃的,便饿不到你们!”

顿了一顿,问道:“对了,本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

少女抹泪道:“我只是个婢子,岂能当的起芳名二字?奴婢姓荆名兮,是来自卫国的俘虏,将军以后唤我阿兮便是。”

见荆兮神色黯然,方离心下不忍,安抚道:“你若是想家,待你病愈之后可自行离去。”

荆兮摇头道:“三年前,虞国追随赵国、韩国、郑国的联盟攻打宋、卫两国,攻入中牟境内,我与桑梓惨遭俘虏,被抓到了虞国。我的父母死在了这场战乱中,喜爱游侠的兄长不知所踪,将军就算送我回去,只怕也已经家破人亡。”

“唉……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

方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安抚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吧,本将一定会把你当做妹子看待!”

二十名仆人与奴婢被方离的以礼相待感动的热泪盈眶,齐刷刷的来到庭院里施礼谢恩:“我们都是方将军从王宫里带出来的,日后愿为将军做牛做马,任凭使唤!”

方离拱手还礼,安抚一番,让大伙儿清扫一下宅院,安顿下来后熟悉一番环境,日后把这座府邸当成自己的家。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待了一整天,与各种狠角色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方离直感到身心俱疲,在婢女收拾好了卧室之后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既来之则安之,穿越已经成为了事实,恐惧思乡没有任何意义,从小便在孤儿院磨炼长大后在军营里摔打多年的方离有着出色的适应能力,迅调整心态,接受了自己崭新的身份。

方离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未明,东方还泛着鱼肚白,急忙爬起来洗漱一番,就看到阿兮端着热腾腾的早餐走了进来,施礼道:“婢子已经为将军准备好了早膳!”

看得出来,服药之后阿兮的气色好转了许多,方离一边用膳一边叮嘱阿兮多休息几天,不必急着干活。

“多谢将军关怀!”阿兮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要不是将军仗义援手,阿兮已经被抛尸城外了,我觉得今天身体好转了许多,不能光吃闲饭。”

方离觉得阿兮可能担心吃闲饭会被再次抛弃,便不再勉强他,风卷残云一般填饱了肚子,准备出门前往军营述职。

“将军,你身上的衣衫有些脏了,容婢子帮你更换新衣裳。”

方离昨天在裁缝铺一下子订做了几十身衣衫,属于大客户,裁缝铺的老板彻夜未眠,连夜为方离赶制了两件缁衣,一大早就派人送上门来。

方离今天第一次去军营,仪表尤为重要,当即伸手示意阿兮把新衣服递给自己:“我自己来便是!”

“阿兮的命是将军救的,伺候将军天经地义,莫非将军嫌弃阿兮手脚笨拙?”

看到阿兮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样子,方离只好答应下来。

阿兮伸出略显粗糙的双手帮方离除去长衫,露出健壮的肌肉,重新换上了崭新的缁衣。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耳鬓厮磨,在阿兮看来天经地义,甚至连少女的羞怯都没有,或许多年的奴婢生涯已经让她感到麻木。

可面对着吐气如兰,纤腰一束的少女,方离却有些不自在,近距离打量了阿兮一眼,现洗漱过后的容颜与昨日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得暗赞一声“真是个美人胚子啊,我算是捡到宝了!”

“阿兮,你说兄长不知所踪,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龄?我日后帮你留意一点!”方离有意寻找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

阿兮低着头帮方离扎腰:“我哥哥叫荆轲,比我大九岁,今年二十四岁!”

“荆轲?”

方离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己无意之间竟然救了荆轲的妹妹,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刺客就这样和自己扯上了关系,能不能利用荆兮将之收为己用呢?

方离记得历史上的荆轲虽然为燕国太子丹效力,前往咸阳刺杀秦王,可他的祖籍是卫国朝歌,再结合荆兮说的游侠身份,方离认为荆兮的兄长十有**就是战国时代大名鼎鼎的刺客。

“阿兮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兄长。我现在是虞国的将军,正值用人之际,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说服哥哥,让他在我麾下效力!”方离拍了拍少女的香肩,柔声安抚。

阿兮自从被抓到虞国之后一直饱受欺凌,早就忘记了关怀的滋味,此刻听了方离的话不由得鼻子一酸,两行泪珠潸然滑落,低头凝噎。

方离转身从橱子里拿出十个金币塞到阿兮的手里:“没事去街上逛逛,买几件饰与香粉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我方府的颜值日后就靠你了!”

荆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啜泣道:“将军待我像哥哥一般关怀,阿兮无以为报,唯有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

“那你就把我当成哥哥,我不在家的时候帮我打理府中琐事!”方离莞尔一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自己的府邸,策马赶往军营。

虞国共有三万军队,除了驻守各处关隘的守军之外,王城平6里面常年驻扎着一万五千人,平日里负责拱卫京畿,根据形势调动。

平6城**有三座军营,分别位于城池的东南、东北、西北三个角落,每营屯兵五千,而位于东北角的大营则是上将军百里视的驻所,节制虞国所有将士,直接受命于国君虞襄公。

方离一路打听,纵马直奔东北角大营。多年的特种兵生涯,让他拥有良好的骑术,一路疾驰如飞,不消片刻功夫就来到辕门之外。

大营内旌旗招展,脚步攒动,人喊马嘶,杀声震天,天色虽然未亮,但军营里的将士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了训练。

辕门前五十名全副披挂的士卒一字排开,手持红缨枪守卫着辕门,看到有人策马靠近,为的队率跨前一步,高声喝问:“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随便靠近,离开!”

方离翻身下马,抱拳道:“这位兄弟,我是新任的下将军方离,今日特来军营述职。”

队率不敢怠慢,急忙入营飞报正在亲自操练士兵的上将军百里视。

百里视却露出厌恶之状,冷哼一声:“快要日上三竿了,将士们已经操练了半个时辰,他才姗姗来迟,当军营是茶楼酒肆,想来就来么?让他在营门外候着!”

七 好男也和女斗

“呵呵……我来的不算晚吧?昨日安顿下来后也没有军营的人登门告知相关事宜,看起来孟明将军不是很待见我啊!”

第一天赴任就吃了个闭门羹,方离唯有站在辕门外苦笑,意识到自己的仕途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此刻正是初秋时节,军营周围的草木都落了一层白露,朝阳升起后云蒸霞蔚,天色湛蓝,一碧如洗。

微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方离郁闷的心情大为好转,当下便在辕门外耐心等待百里视的召唤。

一个时辰过去后日上三竿,总算有一名小卒磨磨蹭蹭的来到门口,施礼道:“上将军请方将军进营!”

“前面带路!”

方离牵着坐骑,昂阔步跟在小兵身后进了大营。

多年的军旅生涯使得方离拥有良好的军人素质,走起路来腰杆挺得笔直,龙行虎步,昂挺胸,配上将近八尺的身高,看起来很是威风凛凛。

操练尚未散去,五千将士在校场上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聆听百里视的训话,一个个神情肃穆,面带钦佩之色,看得出来百里视在虞国的军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百里视站在点将台上用眼角瞟了一眼自远处走来的方离,表面上装作视而不见,却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将士们,昨日晋国使者来访,企图借道伐虢,其目的绝非如此简单,很可能以此为借口顺道偷袭我国。大战即将来临,将士们绝对不可懈怠,须当勤加操练,做好保家卫国的准备!”

“保家卫国,誓杀敌寇!”五千将士齐声响应,声振寰宇。

百里视洋洋洒洒的训了半个时辰的话,这才把目光投向等了许久的方离,沉声问道:“下面来的何人?”

方离拱手道:“下将军方离,特来军营述职!”

百里视冷哼一声,叱责道:“你可知道军中有规定,四更集结,五更操练,无故迟到者每晚半个时辰,杖责二十。你抬头看看,现在已是什么时候了?”

方离知道百里视心中记着昨天的梁子,故意找茬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不和他怄气,拱手辩解:“回上将军的话,末将初次来军营,还不知道规定。日后定当谨记军规,按时操练,再有违反,愿受处置!”

百里视手抚胡须,微微颔:“念在你初次入营的份上,本将暂且放你一马。还有,以后出入军营必须着戎装,违者杖责二十!”

方离忍着心头怒火,辩解道:“昨日宦者令让我到大营里面来领甲胄与兵器,末将第一次踏入军营,又在辕门外苦等了一个多时辰,又去哪里更换戎装?”

“违反了军规就得认,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百里视大手一挥,霸道的打断了方离的辩解,“沙场决战,生死系于一线之间,难道敌人会等你领了戎装再厮杀?”

百里视的蛮不讲理激怒了方离,高声反驳:“上将军言之差矣,处境不同岂可相提并论?若是沙场相逢,末将便是赤膊也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为何还要去更换戎装?”

百里视露出蔑视之色:“敌人全幅披挂,你赤膊上阵,有几分把握?不过白白送死罢了,这岂是为将之道?”

方离傲然道:“有几分把握得看对付什么样的敌人,若是对付将军这样的,末将或许还有几分把握。如若不然,末将愿意和将军切磋一番!”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方离之所以敢蔑视百里视,在于掌握了他的实力,83的武勇比自己低了1点,方离有信心战而胜之。

方离并不是喜欢惹事的刺头,但绝对不容许别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谁也不行!

自己有错可以接受惩罚,但百里视这番话分明是强词夺理,挟私报复,自己决不能逆来顺受,唯唯诺诺!

“你……”

百里视先是勃然大怒,随后醒悟过来,方离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如果自己和他动手,输赢都会丢了风度。而且看起来自己的下马威有些过分甚至蛮不讲理了,若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少不得要挨几句骂。

“呵呵……你小子倒是有几分骨气与血性,怪不得家父会欣赏你!”百里视自己找了个台阶化解了尴尬,“本将只是举个例子,你也不必激动,本将身为三军统帅,岂能与你动手?有斗志就到战场上去释放吧!”

“父亲,方将军刚刚从祖父的门客变成了下将军,这口气就大得不得了啊!你是三军主将不便动手,就让我向方将军讨教一番,如何?”

百里视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叱,方离定睛看去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王宫门前喊百里奚“爷爷”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军士。

方离不禁有些头大,自己刚刚怒怼百里视挽回了一丝颜面,现在他的女儿又跳出来难。好男不和女斗,输了自己势必颜面无存,赢了也光彩不到那里去,得罪百里奚不说,还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当真是骑虎难下!

看到方离露出犹豫之色,女扮男装的军士嬉笑道:“我叫百里苏苏,上将军百里视是我爹,相邦百里奚是我爷爷。方将军不必为难,刚才我父亲的话的确有点强词夺理,我这是给你创造了个涨脸的机会。你只要打败我了,父亲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方离自然不会轻易上当,这丫头分明是替她爹出头,怎么会胳膊肘子向外拐帮自己?

“苏苏姑娘,孟明将军的话虽然有些霸道,但也是为了告诫我沙场残酷,在下并不会耿耿于怀。男女授受不亲,至于比武切磋还是免了吧!”方离拱手谦让,态度虔诚。

百里苏苏明眸流转,诡笑道:“方将军你放心,我不和比拳脚,你虎背熊腰,我一介女流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我和你比射术!”

“小女诚心讨教,方将军就露一手让将士们看看吧!”

百里视刚才遭到方离的怒怼,脸面上有些挂不住,难得女儿站出来替自己挽回颜面,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百里苏苏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射术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百里视来强了不知多少倍,所以百里视才会信心百倍。

听说百里苏苏要和自己比射箭,方离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穿越前身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方离不仅枪法出类拔萃,而且射箭能力同样冠绝三军,多次蝉联军区射箭比赛的冠军。自己身为拥有数万将士的军区射箭冠军,难道还怕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成?

而且方离从一介门客平步青云变成下将军,恐怕不服者大有人才,适才又遭到百里视刁难,方离正需要找个机会挽回一丝颜面,毕竟光靠嘴炮不足以服众。

“好吧,既然苏苏姑娘诚心邀约,本将却之不恭!”方离做了个请的姿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百里苏苏虽然是女孩身,但自幼活泼好动,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射术更是出类拔萃。但百里奚反对女孩习武,对百里苏苏从军的请求拒之于千里之外,百里苏苏只好央求父亲带着自己出入军营。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百里视只好让百里苏苏女扮男装跟在自己身边,不得随意走动。

百里苏苏空怀一身武艺,却一直明珠暗投,得不到表现的机会,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有人顶撞父亲这个上将军,百里苏苏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所以自告奋勇站出来挑战方离。

八 军中无戏言

听说新任的下将军要与上将军的爱女比试射术,整个沙场顿时沸腾了起来,五千将士纷纷擦亮眼睛,翘以待。内行的看门道,外行的看个热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百里视的亲兵在沙场左侧竖起一杆军旗,朱红色的旗帜迎风猎猎招展,导致酒杯一般粗细的旗杆微微晃动。

“方将军,请!”

百里苏苏从父亲亲兵手里接过一张角弓,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方离笑笑:“贤侄女先请!”

“你……”

百里苏苏又气又怒,捏着角弓吹胡子瞪眼,“方离你别得意忘形,你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比我大不了几岁,谁是你侄女啊?”

方离嘴角微翘,不疾不徐的道:“我是相邦大人的门生,视他老人家为师,而你是相邦大人的孙女,我称呼你一声贤侄女不为过吧?”

百里苏苏不由得为之语塞,跺脚道:“哼……占我便宜,我不和你斗嘴,咱们箭下分个高低!我若是输给你,日后就称呼你叔父,若你输了……日后就称呼我——姐姐!”

“小丫头你是稳赚不赔啊!”方离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是你的叔伯辈,你输给我毫无损失,而我若是输给了你,就得降低辈分咯!”

百里苏苏不再和方离斗嘴,弯弓搭箭站的笔直,拉得弓弦如满月,对着旗杆抖手射出一箭。

离弦之箭带着呼啸的风声激射而出,“咄”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一百二十步之外的旗杆,赢得校场上一片喝彩!

刚刚有些愠怒的女孩因为这一箭变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宛如盛开的花朵,骄傲的把角弓递向方离:“方离,该你了!”

为了反击方离,百里苏苏干脆直呼其名,算是对他称呼自己“侄女”的一种报复。百里奚麾下有五百门客,在昨日之前百里大小姐又认得方离是谁?

方离也不恼怒,作为穿越者也不认为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向前一步接过了百里苏苏递来的角弓,眯起双眼瞄了瞄一百二十步之外的旗杆。

“苏苏姑娘,借你的丝巾一用!”

百里苏苏虽然一身男装,但爱美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在她的戎装里面依旧缠在脖颈间一条墨绿色的纱巾,被方离敏锐的眼神捕捉个正着,因此开口讨要。

百里苏苏露出女孩子的羞怯,下意识的捂了捂领子:“好端端的比试射术,你要我的丝巾做何用?”

方离笑道:“好男不和女斗,我若是同等条件下赢了苏苏姑娘也不算本事,所以打算蒙上眼睛与苏苏姑娘比试!”

百里苏苏又是恼怒又是怀疑:“你……好狂妄的语气啊,既然如此,本姑娘倒要看看你的本领!若你能蒙住眼睛赢了我,我愿意到你的帐前做个传令兵,给你跑腿,任你差遣!”

方离大笑,优雅的转动手里的角弓:“军中无戏言,苏苏姑娘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百里苏苏脸色涨得通红,鼓着胸口答应了下来。

百里视本想阻止,但看了看一百二十步之外的旗杆,自己即便睁着眼睛也没有必中的把握,他方离蒙上眼睛就能射中?

百里视知道父亲麾下的门客论武艺推夏染,至于这个方离是个什么东西,在昨日之前自己还真没注意他,难不成还有日天的本事?当下便默不作声,任由女儿和方离讨价还价。

听了方离与百里苏苏的对话,校场上的将士兴趣更浓,笑声此起彼伏,俱都睁大了眼睛打起精神看戏,许多人都觉得这位新任的下将军真是有趣!

百里苏苏见父亲不说话,便把丝巾从脖颈里抽了出来递给方离:“给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方离接过百里苏苏递来的丝巾,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痞气的道:“真香!苏苏小姐真不该穿戎装,若是换回女儿装肯定能迷倒天下苍生!”

百里苏苏怒极,瞪眼叱喝道:“你……简直是个市井无赖,真不明白主公为何让你做下将军?”

“谁说做将军的就一定要不苟言笑?”

方离说着话用纱巾蒙住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弓搭箭,将弓弦拉的如同满月,扭头朝旗杆方向就是一箭!

盲射!

方离穿越之前是某军区的百米步枪冠军,在十余万将士中独占鳌头,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盲射枪法,即便蒙上眼睛也罕逢对手。

方离触类旁通,因为酷爱枪术练就了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闲暇之余也时常蒙上眼睛盲射,练习了一段时间后每次盲射都能准确的命中靶心,在军中被誉为“养由基再世”,享誉全军。

此刻虽然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但手握着弓箭的方离又变成了那个百百中的“箭神”,即便蒙住了双眼但内心却如同明镜,对旗杆的位置拿捏的不差毫厘!

只听“咄”的一声,羽箭流星一般飞出,不偏不倚正中百里苏苏的羽箭,而且射中了这支羽箭尾端燕尾一般分叉的雕翎。

而且这一箭力道大的惊人,伴随着“哧哧”的响声,竟然硬生生插进了百里苏苏的羽箭之中,直到插进一半方才完全消失了力道,在微微颤抖了几下之后方才静止了下来。

前面一支箭,后面一支箭,前面的箭被后面的箭插了进去。前面的箭是百里苏苏的,后面的箭是方离的,方离的箭插进了百里苏苏的羽箭之中……

这情景有些污,但方离的身手却更加震撼!

校场上的五千将士先是爆出一阵整齐划一的哄笑,笑声直冲天际。紧接着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方将军好箭法,你在虞国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百里苏苏又羞又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过,射箭输给他也就罢了,这厮竟然弄这样的姿势侮辱自己,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将来传开了还有脸见人么?

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涨红了脸,跺脚欲走:“你欺负一个女孩子家算什么本事?我要回去告诉祖父,他的门客怎能这样羞辱他的孙女?到底还有没有人把他这个相邦放在眼里?”

方离得理不饶人,跨前一步拦住了百里苏苏的去路:“苏苏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明明是你向我挑战的吧?而且军中无戏言,你若是认输了就到我的帐前做亲兵,给我跑腿打杂,任我差遣!”

“我若是不认输呢?”百里苏苏克制着眼泪争辩。

方离笑笑:“那就继续比下去,我保证每一箭都会插中苏苏小姐……的箭!”

“爹……他欺负我!”百里苏苏遇上这样的无赖有些束手无策,含着眼泪向台上的百里视求救。

方离腰杆站得笔直,朗声道:“军中无戏言,末将适才与苏苏小姐的赌约想必将军适才也听到了。当然,如果孟明将军军中如儿戏的话,就当方离这话没说!”

九 镇守一方

听了方离的话百里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得牙根痒痒。

本指望靠着女儿的射术挽回一丝颜面,没想到输给方离不说,这家伙竟然还捧着鸡毛当令箭,抓住女儿的话大做文章,非要让百里家的大小姐却给他做亲兵,若是传出去让自己与做相邦的父亲颜面何存?

可方离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把这场赌约上升到“军中无戏言”的地步,以此来质问他这个父亲兼上将军,让百里视实在无法反对,虽然在他心中认为女儿的话本来就是戏言!

“爹?”

看到父亲不说话,百里苏苏低下头泪眼婆娑的向他求救,毕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让她受一番挫折,改变一下心高气傲的性格也未尝是件坏事!”

百里视一念及此,拉下脸沉声道:“军中无戏言,是你自己向方将军挑战并提出了条件,输了就得认,你到方将军帐前去做亲兵跑腿去吧……”

方离正要开口说话,百里视话锋一转:“不过犬女毕竟是女儿身,长期在军中多有不便,你们并未约定日期,就让苏苏给你做十日的亲兵,如何?”

方离之所以坚持要百里苏苏履行赌约,绝非睚眦必报,不是报复百里视刁难自己,也不是报复百里苏苏当众挑战自己,相反在方离心中还有些感激百里苏苏给了自己这个露脸的机会。

方离之所以这么做纯属爱才心切,因为方离现百里苏苏颇有射箭天赋,加以栽培必成大器,但因为缺乏名师指导,所以射箭的时候姿势还有许多瑕疵以及错误的地方,因此方离才想留百里苏苏在身边指导一番。

“十日足够了!”方离也不辩解,微微颔,“十天的时间足够让苏苏姑娘的箭术上升一个台阶!”

听了方离的话百里苏苏方才恍然顿悟,心中的委屈与耻辱顿时一扫而空,兴奋的拜倒在地:“原来方将军是想指导苏苏箭术啊?我险些错怪了你,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方离急忙伸手搀扶:“哎……哎……只是随便指导几句而已,苏苏小姐言重了!”

百里苏苏的手掌虽然有些粗糙,但皮肤白皙,手指修长,触碰的时候让方离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急忙凝神静气,摒弃一切杂念。

百里视的鼻子本来要被气歪了,没想到画风突变,转眼哭哭啼啼的女儿竟然要拜方离为师,急忙高声阻拦:“胡闹,军营乃是严肃之地,岂容你们在此胡闹?”

“好吧,反正我要向方将军学习箭术!”百里苏苏这才悻悻的站了起来。

百里苏苏虽然原谅了方离,但百里视却感到今天颜面无存,并不打算和方离化干戈为玉帛,心念斗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清了清嗓子,肃声道:“方离啊,主公委任你为下将军,责任重大。晋国使者荀息这次吃了个哑巴亏,回曲沃后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晋军或者明犯或者暗袭,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对我们虞国用兵。”

方离点头:“上将军所言极是,晋国使者此来的目的是假途灭虢,明眼人一看便知。晋武公搭上了宝马、玉璧、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虞国有两处险关!”

百里视骈起右手食中二指向北方指去:“一个是距离平6一百二十里的绛关,乃是扼守虞国北大门的门户,目前正由中将军滕循率八千人驻守。另外一个就是西北的池阳,既可以向东直叩平6,也可以向南直逼虢国。”

“末将听说过池阳的险要!”方离装模作样的答应一声,其实心里对池阳没有任何概念。

百里视继续道:“数日前镇守池阳的杜袭老将军犯病,已于前日返回平6修养,池阳暂时无人驻守,本将决定命你克日前往池阳坐镇,严防晋军来犯,保家卫国!”

“末将遵命!”

方离正要找个机会大展身手,听了百里视的话喜出望外,急忙抱拳致谢。

百里视颔道:“国事如山,不可怠慢,你回家收拾行囊赶往池阳去吧!”

“既然如此,那末将就此别过上将军!”方离抱拳辞别百里视,心中颇有几分感激。

旁边的百里苏苏一脸兴奋,喜滋滋的道:“我也回家收拾行囊,师父你可千万要等着我!”

百里视想要阻止女儿,手掌抬了抬最终挥手:“去吧!”

方离与百里苏苏一起转身向帅帐外走去,一路有说有笑,渐行渐远。

百里视闷闷不乐的回到帅帐,招来传令兵吩咐一声:“马上拿着我的令箭快马赶往池阳,命副将林岳率四千将士赶往绛关协助滕循守关。”

旁边的参军马彧大吃一惊,劝谏道:“上将军,绛关、池阳乃是虞国的两大门户,绛关常年驻兵八千,池阳驻兵六千乃是常识。从池阳一下子调到绛关四千将士,只恐池阳有失啊!”

百里视冷哼一声:“主公不是器重这个方离么?竟然让一个门客平步青云做了下将军,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若有本事,就给我来个以弱胜强,如果是无能之辈,就自己辞去官职好了!”

方离领了甲胄与兵器,然后翻身上马与百里苏苏并辔离开军营,返回了平6城。进城后约定一个时辰之后在西门碰面,然后分道扬镳各自回家收拾行囊去了。

方离领了一件青铜战盔,一袭普通的甲胄,一把三尺长的青铜剑,一柄一丈七的镀银镔铁红缨枪,一把铁胎弓,一壶雕翎箭,都只是普通的装备,让方离很是扫兴。

在路上策马徐行,穿梭在来来往往的小贩之中,企图能够淘到几件宝贝,可惜未能如愿,最后悻悻的来到自己府邸门前。想来这巴掌大小的国家,能有宝物才怪!

“将军,你回来了啊?”

方离刚进门,换了一身衣衫的荆兮就雀跃着迎了上来,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才半天的时间病恹恹的少女就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方离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美人儿,忍不住夸赞一句:“不错!”

得知方离即将准备出征,荆兮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一脸不舍得帮主人收拾行囊。当然,同样不舍得还有其他仆人与婢子,俱都站在院子里一言不。

“我现在即将镇守一方,手底下没几个人才怎么能行?”

方离在书房里正襟端坐,凝神考虑下一步的动作,“记得召唤系统曾经告诉过我,能够利用系统从时空中招募其他朝代的武将为我所用,是时候研究一下如何召唤了。”

方离脑海中的系统自动启动:“锵……系统提示,主公如果想要召唤武将的话,请拿出你的召唤器按照提示操作。”

“召唤器?”

“就是主公的手机!”

方离恍然顿悟,麻利的把手机从袖子里掏了出来:“然后呢?”

“请主公滑动屏幕,找到一个叫做‘点将台’的建筑。”

之前方离还一直没有端详过手机界面,此刻滑动解锁之后才现手机画面赫然是一座城池,里面有宫殿、有各种兵营,有校场、有农田、伐木场、集市、太史院等各种建筑,而最惹人注目的就是矗立在中央的点将台。

系统继续做出提示:“主公日后可以通过攻城掠地,组建军队,行军打仗,开疆拓土,增加人口,展经济等军政行为获得功绩点,然后凭借功绩点进入点将台招募武将,随机抽选。”

“明白!”方离颔。

“点将台里面共有两种招募方式,一种是招募武将,每次需消耗25个功绩点,主公有机会获得紫色、蓝色、绿色三种品质的武将之一。另外一种是招募名将,每次需消耗1oo个功绩点,主公头有机会获得橙色、紫色、蓝色三种品质的武将之一。”

“由于主公初次使用本系统,因此赠送主公15o个功绩点,主公可以自行选择招募方式!”

ps:即将进行第一次召唤,不知道诸位兄弟最期待哪位武将出现?最后感谢幻灵魔王的6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唐文剑书友的5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大鹏展翅留书友的1万起点币赞赏,以及其他所有打赏的同学,感谢支持!

十 初次召唤

听了系统的介绍方离喜出望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打开了“点将台”页面,然后选择“招募武将”,静待召唤结果。

屏幕上出现一行提示:“召唤系统初期只向主公开放三国武将,无论主公选择哪种召唤方式,结果只能从三国时期抽选。随着主公以后建功立业,系统将会6续开放其他朝代的名将供宿主抽选,请主公知晓。”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全史召唤呢!”方离恍然顿悟,“三国就三国吧,这是个英雄豪杰辈出的年代,不比任何朝代差!”

系统再次出提示:“主公现有15o个功绩点,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是否执行?”

方离手指在屏幕上轻戳,选择了“是”,然后满怀期待的等待答案,“第一次抽将,系统大人照顾一下,给个紫色品质的武将吧?”

屏幕微微闪动,浮现一片绿光,同时有提示音在方离的脑海中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绿色品质武将:麴义——统御86,武勇84,谋略67,内政42,出世植入身份为赵国豪杰,因无法受到重用遂游侠四方,途径平6得知主公被虞襄公拜为下将军,遂来投奔。稍后片刻,麴义便会慕名来投!”

“哎……出师不利啊!”

方离摇头叹息一声,倒不是嫌弃麴义能力不行,但系统明明说消耗25个功绩点有几率获得紫色品质或者蓝色品质武将,可自己偏偏抽了个绿色品质的麴义。不能说运气坏,但绝对算不上好!

木已成舟,麴义已经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方离也只能接受现实,“其实麴义的能力没有这么差吧?我觉得至少应该是蓝色品质的武将!”

但系统既然已经将麴义评定为绿色品质,方离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手指再次点击屏幕,这次选择了消耗1oo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招募名将”。

屏幕微微闪动,浮现一片耀眼的光芒,一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大将头像在屏幕上闪现,同时有提示音在方离的脑海中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紫色品质武将:张辽——统御91,武勇92,谋略75,内政62。当前植入身份为池阳关守军中的一名伍长,等主公赴任后可加以提拔,收为心腹!”

“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

方离眉头微皱,对这次的召唤结果表示满意,虽然不是曹操、诸葛亮、周瑜、司马懿这些三国顶级人才,但能够招募到魏国前三的张辽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没必要得陇望蜀。

可能张辽的综合能力略逊蜀国五虎将之的关羽,但作为曹魏五子良将之,张辽的综合能力至少可以持平马、张飞、赵云,胜过黄忠。想到威震逍遥津的一代名将即将在自己麾下效力,方离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锵……系统提示,主公还剩下25个功绩点,是继续招募武将,还是留待以后做其他选择?”

“我即将镇守险关池阳,正值用人之际,光靠张辽、麴义二人远远不够,还得继续召唤人才!”

方离心中暗自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用意念询问道:“点将台里面只有武将招募和名将招募两个选项,我该如何召唤谋士为我出谋划策呢?”

“锵……宿主请放心,各个朝代的谋士也将会按照能力从低到高划分为绿色、蓝色、紫色、橙色等四种品质,主要主公赚取到足够的功绩点,将来就有机会在点将台中抽到谋士!”

“原来如此!”

方离手指再次点击屏幕画面上的点将台,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招募武将”。虽然“招募名将”的结果更好一些,但方离手头只剩下25个功绩点,也只能事急从权,先进行一次普通招募,扩充实力,等将来获得足够的功绩点之后再招募名将不迟。

系统随着方离的操作再次启动,画面上蓝光一闪,出现了一个鼻梁高挑,柳眉杏眼,英姿飒爽,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女将,同时下面出现了她的名字——祝融夫人。

“恭喜主公获得蓝色品质武将:祝融——统御79,武勇89,谋略56,内政38。出世植入身份为百里苏苏的习武好友,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稍后将会随百里苏苏来拜见主公,一起前往池阳镇守。”

“咦……看来我桃花运不错哦!”

方离不禁哑然失笑,掰着手指头数数,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两天,就已经认识了百里苏苏与荆兮两个美丽的女子,再加上刚刚出世的祝融夫人,自己的桃花运不可谓不旺。

就在方离准备退出召唤系统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提示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宿主这次前往池阳坐镇,每坚守一天可以获得1个功绩点,上限5o个。如果虞国与其他国家爆冲突,主公指挥的军队每斩杀或者俘虏一百名敌军,宿主则获得1个功绩,每次战役上限1oo个。”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唯恐耽误了赶往池阳的时间,方离匆匆把手机藏进袖子里走出书房与荆兮以及其他的仆人与奴婢告辞。

“将军,你把我带在身边吧,让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荆兮拎着包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脸不舍。

方离微笑着轻抚荆兮的秀:“傻丫头,本将是去前线打仗,又不是走亲访友,带着你怎么能行?我走之后,这座府邸就交给你打理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可是……”荆兮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方离打断了她的话,高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多方打探你兄长的消息,只要有了行踪,便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

不等荆兮开口,方离又对其他人道:“宦者令派人送来的粟米与金币足够养活你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必须听从阿兮的吩咐,不得违抗,否则逐出家门。”

众人一起允喏:“谨遵将军吩咐!”

方离从荆兮手里接过包袱背在肩上,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出了府邸,身后众婢子与仆人一起挥泪辞别,目送一身戎装的主人翻身上马,踏上前往池阳的征程。

方离刚刚上马,就看到一个身高八尺左右,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满脸虬髯,腰挎佩刀的大汉风风火火的追了上来:“方将军慢走,小人麴义慕名前来投奔,还望将军收留!”

虽然麴义是方离召唤出来的,可看见手下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威猛的汉子,方离还是满心欢喜,笑的合不拢嘴。

急忙翻身下马,抱拳道:“哦……本将正值用人之际,难得壮士瞧得上我方离,一定会加以重用,只要你有本事,本将绝不会明珠暗投,埋没你的才能!”

麴义大喜过望,单膝跪地施礼:“多谢将军收留,小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十一 不打不相识

麴义虽然长得威武雄壮,可是穷的叮当响,翻遍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铜币。

从平6到池阳将近二百里路程,道路坎坷,方离只好带着麴义到马市上买了一匹黄骠马,算是自己送给麾下第一员武将的见面礼。

虽然这匹马只是一匹普通的驽马,看起来甚至都没上过战场,但麴义却高兴的合不拢嘴,再三拍着胸脯向方离表忠心:“方将军待俺恩重如山,麴义啥话也不说了,以后俺这条命就是你的!”

看看时候已经不早,方离也不顾上和麴义客套,一前一后打马直奔平6西门而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平6西门,远远就能看到女扮男装的百里苏苏牵着一匹白马,正在翘期盼,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

在百里苏苏的身边站着一个身高过七尺五寸,一身青色劲装的“男子”,生的鼻梁高挑,眼眶深邃,略厚的嘴唇透着性感,扎起来的栗色长有些蜷曲,

英姿飒爽之中透着几分妖媚。

虽然青色劲装穿在身上,依然遮掩不住“他”的好身材,比百里苏苏足足高出了将近一头,腰肢婀娜,不肥不瘦,“胸肌”锻炼的格外达,在远处便能看到波涛汹涌。

“啧啧……这异域风情果然诱人,不过这娘们手里的飞刀却不好惹!”

方离在心里暗自赞叹一句,催马快跑几步上前和百里苏苏打招呼:“苏苏,你来的真准时!”

百里苏苏撅嘴嗔怪:“哪里是我准时,而是你迟到了至少半个时辰。”

方离翻身下马,指了指身后的麴义,拱手赔罪:“并非本将故意来迟,实在是因为这位麴壮士前来投奔,我带他去马市购买马匹,因此耽误了时间。”

百里苏苏打量了麴义一眼,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算了,不和你计较啦,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

“哇……这位兄弟好健壮,胸肌比俺还要结实!”百里苏苏话未说完,就被骑在马上的麴义用一串夸张的惊叹打断。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了!”

祝融大怒,双目圆睁怒视麴义,抬手丢出一枚飞刀。

寒光一闪,正中麴义头盔上的红缨,登时被飞刀削落,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麴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我曹,原来是个雌的,这飞刀厉害啊!”

祝融右手一扬,食中二指间夹着一枚三寸长的柳叶飞刀,作势欲射:“嘴巴放干净点,下次射的就不是你的盔缨了!”

“看来历史的记载果然准确,麴义这人虽然练兵能力出色,但性格鲁莽,而且居功自傲,最终得罪了袁绍落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现在看来这麴义不仅鲁莽,似乎还有些缺火,好在能力还不错!”

方离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咳嗽一声打破尴尬:“咳咳……这位姑娘休要生气,实在是你长得太……高了,你看几乎和我不分上下。再配上这身男装实在让人雌雄难辨,我这位兄弟眼拙也是情有可原,姑娘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旁边的百里苏苏也劝解道:“祝融姐姐算了吧,这人看起来就是个莽夫,不要和他计较了。”

说完又向方离介绍道:“师父,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祝融姐姐是个侠女。弓马娴熟,武艺非凡,而且有一手飞刀绝技,几乎百百中。她听说我要跟着将军去前线,希望能跟我一块随军,保家卫国。”

既然百里苏苏愿意称呼自己“师父”,方离也就由着她,向祝融施礼道:“姑娘刚才露的这手飞刀绝技让方离大开眼界,目前本将正值用人之际,能得到你的辅佐,实在是三生有幸!”

祝融面容透着几分冷峻,几乎看不到笑容,微微颔:“我祖祖辈辈都是虞国人,如今国家有难,我愿意为桑梓贡献我的力量!”

寒暄完毕,四人一起上马,由方离在前引路,扬鞭策马出了西城门,沿着驿道向西北方向的池阳关而去。

此刻已是中秋时节,昼短夜长,四人走了七八十里路程,天色便逐渐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比不得方离穿越前的世界,即便天黑以后也可以车水马龙,灯火辉煌。但见四周一片静寂,走个十几里路程才偶尔看见一个小村庄。秋风吹来,树木瑟瑟作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百里苏苏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更没有走过夜路,此刻不仅有些害怕,在马上向方离央求道:“师父,天这么晚了,咱们不如找个村子暂住一宿,明日再赶路如何?”

“哎……如果连走夜路都害怕,还去从什么军?”

不等方离开口,旁边的麴义就已经扯着嗓门反驳百里大小姐,“连走夜路都害怕,你敢杀人么?更何况池阳乃是前线重地,在杜袭将军返回王城之后群龙无,万一被晋军趁虚而入,谁来担这个责任?”

方离略作思忖,最终选择支持麴义的看法:“从平6到池阳不过一百八十里路程,咱们已经走了八十里,就算夜间赶路的度及不上白天,咱们只要快马加鞭,下半夜就能抵达池阳。兵贵神,不可耽误啊,如果苏苏你害怕,就和祝融姑娘共乘一骑吧?”

百里苏苏壮着胆子点头:“既然师父心系国事,那咱们就连夜赶路吧!共乘一骑就不必了,你和麴壮士一前一后,把我和祝融姐姐夹在中间就行。”

当下方离举着火把在前开路,百里苏苏紧随其后,祝融与她并辔同行,为百里大小姐壮胆,麴义殿后,四人四骑继续向西赶路。

又走了半个时辰,四人已经有些饥肠辘辘,而驿道也越来越坎坷,道路两旁都是陡峭的山坡,狼嚎之声越来越浓密,时常可以看到野猪在树木中穿梭。

四人找了个宽阔的地方驻足,由麴义找来干柴生起篝火,方离把装水的铁壶挂在篝火上加热,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匆匆吃了点干粮充饥,小憩片刻,继续上马赶路。

方离在马上给三名随从打气:“我适才看了地图,咱们已经走了一多半的路程,穿过这面这座山谷,再走七十里就抵达池阳了。”

又向前走了十里路,祝融忽然露出不安的表情,蹙眉道:“前方似乎有狼群出没!”

方离下意识的摸了摸背上的铁胎弓,吩咐每人手里点起两支火把硬闯过去:“我也察觉到了,不过看起来这个狼群规模不大,充其量也就是几十头的样子。我们手里有武器,又有火把,不必惧怕,闯过去就是!”

麴义拔刀在手,哇呀呀咆哮:“来得好啊,先让麴大爷杀几头恶狼祭刀!”

四人各自举着两支火把,一手拎着兵器小心翼翼的策马前行,走了两三里路便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泛着成片绿幽幽的光芒,那是恶狼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出的光芒,看起来大约有四五十双。

绿幽幽的眼睛围成一团,中央正燃烧着一堆篝火,一个身高约莫七尺五寸,头戴斗笠,浓眉大眼,相貌刚毅,年约二十五六左右的男子手持一柄铁剑,正在与群狼对峙。

十二 夜遇军神

青年男子似乎被狼群围困多时,看起来颇为疲惫。

在这种情况下换了任何人只怕也吃不消,深更半夜,崇山丛林,孤身一人面对四五十头恶狼,若是意志薄弱的怕是早已精神崩溃,成了群狼的腹中食物。

这青年能够凭借一柄铁剑与群狼对峙了大半夜,而且毫无损,胆量与意志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是个人才,若是能收为己用,今夜这场辛苦算是值了!”

方离在心中暗暗喝彩,扔掉一支火把,将另外一支咬在嘴里,伸手从箭壶里摸出一支雕翎,拉的弓弦如满月,瞄准了那只体型健壮的头狼。

青年男子正在绝望中苦思脱身之策,忽然现自东面传来马蹄之声,而且一下子来了数骑,紧绷了半夜的面孔总算浮现出一抹笑容,“天不亡我啊,听马蹄飞驰的声音来者骑术娴熟,多半是习武之人。加上火把弓箭,足可驱散群狼!”

“嗖”的一声尖啸,利箭破空而来,隔着一百余丈射向头狼,疾如流星,快过闪电。

那头狼倒也机敏,老远就现了又有人到来,决定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的群狼见头狼不动弹,也都蹲坐原地,以静制动。

只是这头狼并没想到方离并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远远的就是一记怒射,看到寒光一闪,急忙扭头躲避。

只听“噗嗤”一声,这一箭正中头狼旁边的那只灰色母狼,一下子穿颈而过,出几声惨叫,四肢一蹬,仆倒在地。

这只母狼是头狼的最爱,此刻突然惨死在方离的箭下,惹得头狼仰天出一声凄厉的长嚎,率领群狼向方离等四人起了进攻。

“嗷呜……”

一时间狼嚎遍野,蹲坐在地上的四五十头灰狼齐刷刷的站起身来,跟着头狼的脚步踩踏的烟尘滚滚,以勇往直前的气势向方离等四人扑了过去。

“好箭法!”

青年男子喝彩一声,忽然一跃而起,挥剑斩向一只向前冲锋的灰狼。

献血飞溅,一剑剖开了这条恶狼的腹部,五脏六腑溢了出来,登时跌倒在地出几声惨嚎,再也不动一动。

面对着冲锋的群狼,方离毫无惧色,从箭壶里再次拈了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拉的如同满月,对着头狼就是一记怒射。

狼毕竟是动物,智商有限,即便身为头狼却也无法战胜人类的弓箭。

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正中这只头狼的眉心,登时出一声哀嚎,仆倒在地。

“方将军,想不到你的箭法竟然如此了得,接下来看俺麴义的!”

麴义虽然鲁莽但却不愚蠢,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挥舞佩刀向前冲锋,手起刀落,瞬间就砍翻了两只灰狼。

本来因为走夜路吓得要死的百里苏苏此刻忽然精神抖擞,跟在方离后面弯弓搭箭,连三矢,虽然没能做到例无虚,但却也同样射倒了两头灰狼。

争强好胜的祝融自然不肯示弱,不停的挥舞手里的飞刀,眨眼间射中了四五头灰狼。只是她的飞刀杀伤力有限,被射中的几只灰狼大多都负了伤,只有一只被切断了喉管,挣扎了片刻方才倒地咽气。

在五人的前后夹攻之下,狼群死伤惨重,包括头狼在内死了十几只。其他的狼群失去了斗志,纷纷掉头逃窜,瞬间做了鸟兽散。

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在群狼散去之后青年男子一下瘫倒在地,放松一下疲惫的神经与躯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青年男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

方离等人穿过群狼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来到青年男子的身边,诧异的呼唤道:“这位壮士,你没事吧?”

青年男子一骨碌爬起来,打量了方离四人一眼,抱拳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和群狼对峙了一夜,疲惫不堪,脚下站立不稳,实在是失礼了!”

方离笑道:“壮士不必介意,若是换了别人,遇上这些恶狼,只怕早就吓得手脚瘫软,成了狼群的美食。你的意志与胆量,让方离很是佩服啊!”

“将军过奖了!”青年男子笑笑,并不愿意说太多的话。

看到对方眼神中有戒备之心,方离抱拳道:“我是虞国下将军方离,此行乃是前往池阳坐镇。如今我国正是用人之际,我看壮士身手不凡,若是有意出仕,本将保你荣华富贵!”

青年男子报以歉意的一笑:“真是抱歉,在下并非虞国人,而是卫国人,只是途径贵国而已。”

“卫国人?”

方离心中一动,想起荆兮的身份就是卫国人,而面前的这个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随身佩剑,自称卫国人,莫非是荆兮的哥哥荆轲?

若此人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刺客荆轲,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连一双布鞋都没踏破啊!

“莫非壮士姓荆?”方离满怀希望的询问。

但青年却摇了摇头:“我不姓荆!”

方离有些失望:“那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青年略作思忖,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既然将军救了在下一命,我也不隐瞒,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吾乃卫国左氏人吴起。”

“吴起?”

方离好似听到一声霹雳,被震得头晕目眩,想不到面前的青年竟然是历史上鼎鼎大名,文武全才的吴起,真是让人大瞠目结舌。

历史上的吴起既能操练兵马,又能统军破敌,还能改革强国,亦能出谋划策。

他曾经先后效力鲁、魏、楚等三国,在鲁国的时候杀妻求将,率鲁军大败齐军,由此名声鹊起。

后来吴起功高震主,因为不是鲁国人而遭到君主怀疑,只能弃鲁投魏,并在魏国大放光彩。

吴起效力魏国期间率部攻克了秦国的河西地区,并在此驻扎训练了名震天下的魏武卒,并一直把战线向前推进,逼得秦国不断的收缩防线。

后来秦惠公为了收复河西失地,亲自率五十万大军东征,却被吴起以五万人击败,铩羽而归,而吴起更是因为这一战享誉天下,名动四方。

后来魏文侯去世,吴起遭到排挤,逐渐失去了魏武侯的信任,无奈之下只能南下投奔楚国。

楚悼王一向仰慕吴起的才能,迅将吴起擢升为楚国最高的“令尹”,一个相当于宰相的职位。有了楚悼王的支持,吴起采取大刀阔斧的改革,终于让楚国变得强大起来,并击败了昔日的旧主魏国,让楚国的地位越来越高。

曹操曾经如此评价吴起“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如果把吴起放到三国时代,综合能力绝对是前三的人物,方离一路上还在苦苦思索怎么赚取功绩点,然后到点将台里面抽取一名三国时代的橙将,没想到转眼大名鼎鼎的吴起就送上门来。

趁着吴起自报姓名之际,方离定了定心神,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给我查询一下吴起的能力!”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吴起——统御98,武勇72,谋略97,内政98。”

十三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虽然方离对吴起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也知道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吴起现在还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年轻人,而自己孬好也是虞国的高级武将,以吴起的聪明才智,如果自己表现的太露骨,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导致弄巧成拙。

“呵呵……吴壮士好胆量,好意志,本将十分欣赏,想要把你收在麾下效力。若壮士瞧得上我方离,到了池阳关我拜你为副……至少让你做个百夫长,不知吴壮士意下如何?”

方离背负双手,试探着吴起的意思,本想说拜吴起为副将,但话到了嘴边觉得不妥,便改成了百夫长。

吴起再次露出歉疚的笑容,辩解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方将军救了吴起的性命,我本该以死相报。但吴起已经答应了鲁国上将军曹刿的邀请,准备前往鲁国出仕,怕是要辜负方将军了!”

“是这样啊?”

方离难掩失望之色,本以为这次撞上了大运,谁知道却是空欢喜一场。

“嘿……我看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俺们方将军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然不识抬举?”

旁边的麴义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揪住吴起的衣襟就要动粗,“早知道这家伙是个忘恩负义之徒,还不如让狼群把他吃了呢!我看方将军你也不必和他客气,直接抓到池阳让他做几天劳役就老实了!”

“不得无礼!”

方离急忙阻止麴义的鲁莽之举,心中对吴起的想法洞若观火。

以吴起这样的才能自然是心高气傲,他连自己的祖国卫国都不肯辅佐,又岂会看上实力弱小的虞国?

以吴起的才能和抱负,自然是想在这个世界上建功立业,争取名垂青史。而齐、秦、赵、楚、晋等级大国人才济济,吴起就算加入也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

但如果加入虞、薛、莒、蜀这样的小国,就连国家都朝不保夕,就算混出个名堂来又能有多大的影响?

如此比较一番,吴起的目的便不言自明,像鲁国、吴国、燕国、越国这些二线国家就是最好的选择,既有用武之地,还拥有一定的国力让他施展才能。

虞国只有六十万百姓,三万军队,面积从南到北不过三百里。

相比之下鲁国则强大的多,他们拥有二百五十万人口,精兵十三万,曾经多次对垒东方霸主齐国,而且能够互有胜负,实力不可小觑。

再加上鲁国有孔子、孟子这样的大儒游行天下传授儒道,深受周王室欣赏,更有许多诸侯推崇儒学,鲁本身又是公爵国,因此鲁国的地位仅次于五大诸侯国。这样比较一番,吴起看不上虞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来我与吴壮士有缘无分啊,真是可惜!”方离摇头叹息,一脸惋惜之色。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方离相信如果把吴起强行留下,一定不会让他心服口服的为自己效力,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他去鲁国,也好结交一个外援,反正吴起在鲁国也呆不长。

虽然这个世界和方离穿越前的历史不一样,但却还是有许多共同之处,方离相信按照吴起的性格在鲁国待几年之后一定会重蹈覆辙。如果到那时自己的实力强大起来,再招募吴起就会变成水到渠成的事情。

“方将军的救命之恩我吴起没齿难忘,如果我在鲁国混不下去,倘若方将军不嫌弃,他日必来报答将军的恩情!”吴起没有把话说死,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方离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我方离手中有兵权,虞国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吴起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方将军在虞国不得志,而吴起又在鲁国侥幸出人头地,我随时欢迎方将军来鲁国效力。我相信凭方将军卓越的箭法,在鲁国一定会大放光彩,鲁国所能提供给将军的舞台绝非虞国所能相比!”

在春秋战国这个乱世,国家民族的概念还不是很强烈,因此许多名将都会选择为其他国家效力,除了卫国人吴起先后效力鲁、魏、楚三国之外,大名鼎鼎的“兵圣”孙武也是以齐国人的身份为吴国效力。

而为别国效力的名将还有魏将乐羊的后裔乐毅为燕国效力,齐国后裔蒙恬兄弟为秦国效力。至于伍子胥受到迫害投奔吴国反攻故国楚,并将楚平王掘墓鞭尸的事迹更是人尽皆知。

这个乱世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忠诚并没有多少价值,即便如赵国名将廉颇,也是晚节不保,在晚年遭受冷遇后投奔了魏国,之后又辗转去了楚国,并客死异乡。

也许吴起不在乎国家民族,但却有人在乎。

吴起话音刚落,旁边的百里苏苏呵斥道:“你们卫国人可以无父无母无国家,我们虞国人却做不到!我相信方将军生是虞国的人,死则是虞国的魂,绝不会投靠其他国家的!”

吴起笑笑:“这位姑娘,你还年轻,还不懂得世事无常。人在江湖,有时候并不由己!”

方离慨然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吴壮士决定去鲁国,我方离也不勉强你,希望将来有朝一日你我能够并肩作战。”

吴起意味深长的道:“或许这一天已经不远了,如果方将军将来无处可去,请一定记得来曲阜找我。”

方离摇头苦笑一声,显然吴起已经知道晋国使者来访的消息。以他的才能自然一眼就能够洞穿无论虞国是否答应借道给晋国,最后都难逃亡国的厄运,想来这也是吴起不肯答应方离加入虞**队的原因之一。

晋国有六百万百姓,带甲四十万,战车五千乘,如果了狠要灭虞国,就算虢国来援也改变不了结果,更何况虢虞之盟现在已经濒临破裂。

方离吩咐麴义去搜集干柴回来生火:“咱们不谈这个了,刚才与狼群恶战了一场,腹中饥肠辘辘。而我的马鞍上带了一壶好酒,咱们共饮一场,然后分道扬镳!”

麴义尽管非常憎恶吴起,但还是按照方离的吩咐搜集了一大抱干柴回来生火,方离亲自去把头狼剥了皮,割了一条狼腿放在篝火上熏烤,与吴起共饮一壶酒。

“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吴兄弟为何自西方而来?”方离虽然不知道自己和吴起谁的年龄大,但既然自己是将军,就得摆出将军的架子。

吴起也不计较,坦诚相告:“实不相瞒,我的母亲一个月前因病辞世,而我正追随师父游历到梁国境内。因为我没有回乡服丧,惹怒了师父,将我逐出了师门,无家可归。幸好鲁国的曹刿将军派人召唤,因此才昼夜赶路以至于在这荒山野岭撞上了狼群。”

方离恍然顿悟:“原来如此,敢问尊师何人?”

“孔圣人是我的师祖,他的徒弟曾子是我的授业恩师。”吴起从实道来。

曾子本名曾参,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在历史上他的儿子曾申才是吴起的师父,并把吴起驱逐出了师门。现在看来情况有些变化,吴起从曾申的弟子变成了曾参的弟子,不过对于方离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两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从练兵到治国谈的不亦乐乎,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一壶酒喝完,东方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

吴起带着笑容起身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色已亮,咱们就此别过吧?”

方离提议道:“咱们相见恨晚,不如义结金兰,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ps:周一,求推荐票冲榜!

十四 有眼不识泰山

方离本想效仿刘备拉拢关张的办法拴住吴起,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吴起并不买账,笑道:“结拜那是凡夫俗子所为,君子一诺,胜过千金。你我的约定,击掌即可,若是君子绝不反悔!”

“也好!”

看来吴起的高傲远在方离的意料之外,只好与他击掌为誓,约定日后若有一方不如意可去投奔另一方,必须倾力扶持,不负今夜之约。

吴起看着天色已亮,霍然起身,施礼道:“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告辞!”

方离心中虽然百般不舍,但也只能拱手作别,目送吴起翻身上马,渐行渐远,走的无比潇洒。

就这样与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名将擦肩而过,方离的心情有些郁闷,一路上的话语少了许多。

看到方离闷闷不乐,策马跟在旁边的麴义替他不值:“这家伙也就是胆量大点,武艺还不如我呢,而且不识抬举,方将军何必为这样的人失落?”

听了麴义的话,方离振作精神扬鞭策马:“可能是我求才心切吧,咱们虞国即将迎来狂风暴雨,只有顶级统帅才能把帮助我们虞国挡住晋国的侵犯!”

“连我父亲也不行吗?”

策马紧随的百里苏苏对方离的话不太认同,看起来他对身居上将军的父亲很是崇拜。

方离心道“你父亲的能力也就跟旁边的麴义不相上下,比张辽逊色不少,更不用说和历史顶级的吴起相比了。庆幸的是晋国也没有什么名将吧?好像有个叫做先轸的家伙,不知道能力如何?”

虞国面积狭小,只相当于汉朝的一个郡,南北不过三百里,东西两百八十里,人口六十万,这样的一个小国想要拥有出色的统帅的确是件奢侈的事情。这个国家的人应该庆幸有自己这么一个带着外挂的人来帮他们,方离心道。

四人一路快马加鞭,用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抵达了池阳关。

远远看去,但见周围群山连绵,险峻巍峨,池阳关虽然不算高大,但却扼守住了咽喉要道,由北向南必须穿过关卡,要么就必须翻越险峻的大山。

池阳关的城墙高度大约三丈,城墙上旌旗招展,寒光稀疏,方离不禁微微皱眉:“如此险关,为何守军如此薄弱?这城墙也有些低矮啊,必须加固!”

“来者何人?停下马蹄!”

关上的守军看到有人到来,远远的放出一支响箭,大声叱喝。

不等方离开口,麴义已经策马上前,大声通报:“关上的将士听好了,来的乃是下将军方离,池阳关新任的守将。赶快告诉关上的将领,下来迎接!”

问话的军候急忙飞报守将严提,在中将军杜袭抱病返回平6之后由他暂代主将,本以为杜袭走后自己将会是池阳关的守将,谁知道竟然空降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方离,而且刚刚从相邦的门客升上来的。这让严提很是忿忿不平,甚至打算向上将军百里视请求把自己从池阳关调走。

就在严提怒气冲冲之际,传令兵又传达了百里视的另一道手谕,命另外一名副将林岳率四千将士星夜离开池阳前往绛关协助守城,这才让严提转怒为喜。

“哈哈……看来孟明将军也看这方离不顺眼,明升暗损,表面上提拔他做池阳的主将,暗地里却釜底抽薪,把关上的守军抽走了三分之二。如果晋军来犯,就算他方离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啊!”严提捋着胡子,总算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

心中暗自抱怨道:“主公真是越来越昏庸了,他方离只是一介门客,难道就凭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就要和我们这些戎马半生的老臣平起平坐?他何德何能啊!”

至于池阳丢了会有多大影响,四十多岁的严提不在乎,反正论资排辈在杜袭走后池阳关主将的位子就应该自己来坐。

而且池阳关不像绛关那样可以直捣王城平6,向东走一百多里都是山川,而且还有第二座关卡楼寨扼守,还有战略缓冲余地。

得知方离到来,严提立即带领十余名亲信出关迎接,查验了印绶与委任书之后,抱拳寒暄:“严某已经为虞国效力二十年,累积军功方才升到下将军的位置,却不认识方将军,不知何等出身?”

方离知道严提不服自己被空降为池阳关的守将,泰然自若的道:“在下本是相邦的门客,侥幸获得主公赏识,被擢升为下将军。至于军功,还不曾获得!”

“唉……早就听说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种事情,我等浴血奋战,戎马一生,反而不及人家一张嘴啊!”严提扭头对身边众亲信大声抱怨,丝毫没把方离放在眼里,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方离懒得和严提斗嘴,自己刚刚上任难免有人不服,和他唇枪舌剑反而落了下乘,日后凭自己的表现征服人心才是王道。

旁边的百里苏苏却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方离打包不平:“凭一张嘴怎么了?方将军凭一张嘴为主公得到了天尊璧与宝马,让晋国大夫荀息碰了一鼻子灰,维护了虞国的尊严,胜过千军万马。严将军戎马半生,给虞国拿下了几座城?攻取了几里地?主公论功行赏,有何不可?”

“我……”

严提被百里苏苏问的哑口无言,嗫嚅半晌道:“我……我……我不和你计较,你、你又是何人?咦……你怎么看起来像个女孩子?”

旁边比百里苏苏高了一头的祝融接过话茬道:“女人怎么了?国家兴亡,国人有责,难道女人就不能上阵杀敌了么?古代有妇好治国打仗,传为美谈,你凭什么歧视女性?”

方离咳嗽一声:“咳咳……忘了提醒一下严将军,这位姑娘是相邦大人的孙女,孟明将军的爱女,百里苏苏小姐。”

“呃……”

严提大吃一惊,额头见汗,尴尬的道,“原来是苏苏小姐,在下久闻你的大名,传说你弓马娴熟,不让须眉,箭术甚至比孟明将军还要胜过一筹。实在是末将眼拙啊,有眼不识金镶玉!”

百里苏苏对严提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很是厌恶,冷哼一声:“哼……不要拍我的马屁,方离将军是我的师父。”

方离叹息一声:“如果虞国都是这样的武将,国力没有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系统何在,给我检测一下严提的能力值?”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严提——统御69,武勇73,谋略58,内政42”

“还不如三国的好郝萌、曹性呢!”方离在心里叹息一声,并没有感到意外。

见百里家的大小姐随行左右,严提又推翻了自己的看法,不知道百里视究竟用意何在?

如果打算坑方离一把,为何让爱女跟随在他左右?如果百里视有意扶持方离,为何又把兵力抽走了三分之二?

严提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派人带着方离一行入关,到杜袭的主将府邸暂时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现在自己就是这座城池的主宰,方离难掩澎湃的心情,在府中放下行囊,换了一身干净的戎装,带了麴义、祝融、百里苏苏走出大门,登上城墙巡视。

十五 士为知己者死

“不是说关上有六千将士,为何如此稀疏?”

方离在城墙上逛了一圈就现情况不对,急忙派人招来副将严提,询问缘由。

百里视先任命方离为池阳关主将,却随后又调走了四千兵马,最后又让女儿追随方离左右,严提实在猜不透百里视打的什么算盘,只好据实禀报:“就在一个半时辰之前,林岳将军奉了上将军的命令,率领四千将士向西驰援绛关去了。”

“唔……”

方离不禁无语,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恶意,看来百里视在给自己挖坑啊,身为上将军岂能公报私仇,将国家大事当做儿戏?

百里苏苏一脸不解:“我听父亲说绛关常备兵力是八千人,池阳是六千人,这是基本配置,为何一下子抽走了三分之二,这让我师父怎么守关啊?”

严提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事你得去问令尊,上将军做的决定,岂是我能揣测的。”

事已至此,抱怨已是无济于事,方离振作精神道:“无妨,池阳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两千人马足可挡住两万敌军。上将军既然向绛关抽调兵马,自有他的想法,我等只需尽人事听天命。”

一直跟在旁边的麴义献策道:“队伍调走了咱们再征兵就是了,我最爱练兵,虽然没当过将军,可我看过兵书啊!给我一千人,半年给你训练出一支精兵来!”

“别闹了!”

严提笑笑,并没有把外表粗犷的麴义放在眼里,“池阳处在四国交界的地方,向西是梁国的土地,向北是晋国,向西南走百十里则进入了虢国,向东南走才是咱们虞国。

周遭的百姓倒是不少,光梁国大梁郡就有十万百姓,晋国的居民也有六七万,唯独咱们虞国人口稀少,一直向东推进到楼寨能有一万百姓就不错了。征兵?若是能征上来,怎么会等到现在?”

“这……”麴义咂吧咂吧嘴,“这一路群山连绵,周遭有强盗吧?咱们干脆收编强盗算了!”

“哼哼……”

严提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强盗之所以落草为寇,无非是想吃香的喝辣的,周围那么多选择,他们为何选择最弱的国家?”

话音落下,严提觉得有些不妥,解释道:“咳咳……我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晋国咱们就不比了,虢国有百姓一百五十万,八万将士;梁国也有一百三十万人口,七万将士,强盗若是选择君主,又岂会选择咱们虞国?”

方离微微颔:“严将军分析的极是,既然征不到士兵,咱们就加固城墙吧?作为虞国的屏障,池阳关的城墙只有三丈,实在是太矮了。若想增强防御能力,至少得增高到五丈左右。”

“方将军以为我等没想过加固城墙么?”

严提露出苦笑,觉得方离纯属纸上谈兵:“咱们虞国只有六十多万人口,其中十万妇人,十万老弱,三十万未成年,只剩下十万精壮。这十万精壮中抽调了三万人参军,剩下的七万人要耕田种地,修路筑桥,牧马喂羊,打渔产盐,方将军觉得能征调到多少劳役?就凭关里的几千将士,去山上采石伐木,再运下来,多久才能让池阳关增高到五丈?”

方离算是听明白了严提的意思,总之一句话,虞国缺人,严重缺人,什么都干不了!

“我知道了,采石伐木的事情,我自会设法解决。”方离眉头微皱,计上心来。

严提露出质疑的表情:“方将军不会开玩笑吧?之前杜袭将军坐镇的时候,手里握有六千精兵,都没能把池阳关的城墙增高,现在只剩下两千人了,方将军有办法增高城墙?”

方离颔,踌躇满志的道:“军中无戏言,如果我方离一个月之内无法增高池阳的城墙,这主将的位子就让给严将军来坐。”

严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方将军言重了,我严提何德何能担任主将?我会把你这番话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上将军与主公,他们一定会秉公处置。”

向方离禀报完毕之后严提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剩下方离带着麴义、百里苏苏、祝融三人在城墙上继续巡视。

当然,方离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是寻找张辽。

张辽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伍长,如果方离指名道姓的寻找张辽,只怕连张辽自己都会怀疑方离怎么知道他的姓名?

方离顺着城墙一路巡视,但凡看到相貌不凡,身材魁梧的将士都会上前谈话,表面上看似训诫勉励,其实是在试探对方是不是张辽。

“前面这个一定是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

在连续询问了几个将士之后方离眼前一亮,凭直觉就断定面前站立的这名小卒百分之百就是曹魏名将张辽。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年约二十三四岁,生的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虎背猿臂,雄壮非凡。随便在城墙上这么一站,便流露出非凡的气度。在鳞次栉比的士卒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方离在这人面前停下脚步,背负双手,假装闲谈的样子。

“小人雁门马邑人,姓张名辽字文远,我本是晋国人氏,因触犯了律法遭到官府通缉,不得已才跑到虞国参军。”此人自报姓名,果然就是方离苦苦寻找的张辽。

方离试探道:“看你身材魁梧,气度非凡,不知道武艺如何?若有本事,在本将面前露几手,必有重用。”

“既然如此,小人就献丑了!”

张辽也不客气,拔出佩刀在城墙上挥舞起来。

只见他闪转腾挪,矫若游龙,一柄佩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寒光闪烁,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好刀法!”

张辽施展完毕,方离带头鼓掌喝彩,就连心高气傲的麴义与祝融也都心悦诚服的鼓掌叫好。

张辽收刀归鞘,向方离抱拳施礼:“小人献丑了,还请方将军多多指点!”

方离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文远的刀法真是让本将大开眼界,像你这样的本事岂能屈居伍长?本将现在决定提拔你为军候,掌管两百人。”

张辽喜出望外,单膝跪地致谢:“多谢方将军提携之恩,小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方离召集全军在校场集合,宣布任命张辽、麴义、祝融三人位军候,每人率领两百人,克日操练,不得怠慢。

张辽、麴义、祝融俱都心潮澎湃,等方离训话完毕,各自率领部下的士卒在校场上操练起来,一时间杀声四起,一个个练得大汗淋漓,热火朝天。

傍晚时分,方离正要准备查阅资料,掌握池阳附近的地理常识,风土人情,就看到张辽推门走了进来:“方将军,属下有一席话,特来向将军禀明。”

十六 方离的诡计

“呵呵……文远快快坐下,有话直说无妨!”

面对着自己麾下的第一大将,方离满脸微笑的起身招待,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张辽却恪守军礼,不肯与上司平起平坐:“属下站着说就行,辽此来非为他意,乃是为了向将军分析一下我对上将军突然从池阳调兵的看法。”

“快说来听听!”

方离正猜不透百里视的用意,而麴义、祝融都欠缺谋略,此刻张辽主动来和自己讨论这件事,实在是求之不得。

张辽腰杆站的笔直,肃声道:“按照常规配置,池阳最少要驻扎六千兵马,才能挡住晋国一定规模的进攻。而上将军突然把兵力抽走了三分之二,这有点不符合他的作风。”

方离苦笑:“因为我支持主公和晋国结盟,却因此得罪了孟明将军……呵呵,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张辽道:“将军迂回劝阻主公被拜为下将军的事迹已经在军中传开,辽非常钦佩你的机智。只有投主公所好才能挽救虞国,也许孟明将军看不惯你的做法,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哦……”方离微微皱眉,静待张辽深入剖析。

张辽继续侃侃而谈,声音清晰洪亮,听起来很有感染力:“属下斗胆对孟明将军做一个客观的分析,他的能力与威震天下的秦国武安君白起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就算比起魏国的乐羊、晋国的先轸、赵国的廉颇,也有一定的差距,但我们决不能怀疑他对虞国的忠心。”

方离颔赞同:“是啊,百里家一门忠烈,子明先生(百里奚)官拜相邦,孟明将军拜为上将军,其他几个子弟也都在军中效力,或在朝廷中当差,百里家对虞国的忠诚绝对容不得半点怀疑。”

见方离赞同自己的观点,说话平易近人,并没有主将的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张辽非常高兴,对方离的好感不由自主又增添了许多。

“孟明将军的忠心勿用怀疑,他的能力虽然不及属下提到的各国名将,但也绝不是庸碌短视之辈,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怨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方离如同醍醐灌顶,恍然道:“文远的意思是孟明将军故意抽调兵马离开池阳,露出破绽让晋军来犯?”

“极有可能!”张辽点头,“池阳关周围山脉连绵,是个伏兵的好场所,如果晋军攻破池阳后轻敌冒进,我军提前预设一支伏兵,很可能大获全胜。”

晋国拥有四十万大军,如果晋献公铁了心要灭虞国,倾力出击,虞国定然难逃亡国的命运。

在晋国铁骑的强攻之下,无论是绛关还是池阳,都没有守住的可能,区别只是晋国会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

既然无法守住关卡,那就得另外考虑良策,所以百里视以进为退,故意和方离闹矛盾,从池阳抽调兵力给方离“挖坑”,给晋国君臣造成“将帅”不和的假象,引诱晋军把矛头指向池阳,而不是绛关。

正常情况下绛关兵力上升,池阳兵力骤降,晋国自然会选择攻打池阳,而虞国正好在池阳南面的群山中设伏,杀晋军一个措手不及,予以重创,挫敌锐气,缩小双方的兵力差距。

方离闭目凝神思考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孟明将军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晋国君臣绝非庸碌之辈,要想让晋军中计,咱们还得演一出戏。”

“哈哈……还是方将军考虑的周详!”张辽出会意的大笑,向方离竖起了大拇指。

方离亲自去把百里苏苏和祝融找来,将自己刚才和张辽的分析叙述一遍,最后道:“为了避免晋国君臣识破上将军的计策,只好委屈苏苏小姐了!”

百里苏苏听完雀跃不已,欢呼道:“我就说嘛,父亲大人岂是这种睚眦必报,因私忘公的小人,原来下了好大一盘棋!只是他为何不告诉我们,害的我被蒙在鼓里,好不难过。”

方离笑道:“若是告诉你了,计划还有用么?不过为了瞒过晋国耳目,明天必须得把你赶回平6去了。”

“只要能骗过晋国君臣,师父就是打我军棍都认了!”百里苏苏一口答应下来,一脸凛然。

祝融拱手道:“苏苏妹妹,姐姐既然来到了边关,就不想回去了。我的梦想是驰骋沙场,杀敌卫国,不想做个寻常女人在家相夫教子。”

“边关正是用人之际,姐姐身手了得,当然要留下来帮助师父守关。”百里苏苏拍了拍祝融的肩膀,叮嘱她安心留下来。

等两个女人离开后,方离又把张辽唤到身边,耳语一阵:“要想瞒过晋国君臣,咱们必须把戏演的逼真。仅仅赶走苏苏姑娘还不够,还必须尽快增筑城墙,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

“可是关上只有两千守军,怕是抽不出人手上山采石伐木吧?”张辽一脸为难。

方离诡笑着从桌案底下拿出一个褡裢,打开口之后赫然是一把碎金子,胸有成竹的道:“这是我从库府中支取的黄金,你选几个可靠的兄弟乔装打扮,连夜上山埋在一些石头底下。然后在周围的村子里放出风声,就说附近的山上有金矿,吸引周遭各国百姓前来挖掘,咱们就可以‘不劳而获’,得到大量的石头!”

“哎呀……方将军真是足智多谋,辽自叹不如啊!”张辽听完佩服的五体投地,长揖到地,心悦诚服。

天空月色皎洁,照耀的池阳关朦朦胧胧,秋风萧瑟,吹得树木瑟瑟作响。

张辽领了命令,悄悄挑选了十二名精卒脱下甲胄,换上百姓的衣衫,扛了锄头铁锹,连夜出了池阳关攀爬上周围的山坡。用了一整夜的功夫,埋下了数十处黄金,并留了暗记,直到天色大亮,方才下山返回池阳关。

张辽一行刚刚来到关下,就看到方离和百里苏苏一个站在城墙上,一个骑马在关下,扯着嗓子互喷。

“百里苏苏,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告诉你父亲,他挟私报复,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私自从池阳抽调了四千将士去绛关,分明是给我挖坑,我一定会把他的所作所为禀报给主公。”方离叉腰怒骂,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百里大小姐毫不相让,针锋相对的辩驳:“走就走,要不是你一口一声军中无戏言,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以为我想跟你来啊?你记住,是你赶我走的,休要说我们百里家说话不算话!至于从池阳调动队伍的事情,我父亲是上将军,难道还要征求你的意见么?”

“给我滚!”

方离入戏够深,激动的脸红脖子粗,伸手去摸弓箭:“再喋喋不休,信不信我一箭把你射下马来?”

旁边的麴义急忙阻拦:“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万万使不得啊!”

“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百里苏苏冷哼一声,拔马就走,还不忘朝刚刚来到身边的张辽等人火,“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和女人吵架么?”

张辽努努嘴耸耸肩,表示你的演技太逼真,我对不了戏!

百里苏苏双腿在坐骑腹部一夹,扬鞭策马,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七 雷霆之怒

晋国王城,曲沃。

相比于略显寒酸的虞国都城平6,历史悠久的曲沃则雄伟繁华了许多,作为拥有六百万人口的国家,晋国的王城自然不能与小国的国都同日而语。

远远望去,坐落在盆地中央的曲沃三面环山,城墙高达六丈,雄伟壮观,犹如龙盘虎踞一般坐落在汾河北岸,城墙上旌旗招展,迎风猎猎。

五千甲士伫立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刀枪映日,甲胄生辉,一副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

出使虞国归来的大夫荀息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无精打采,带领着三十余名随从穿过曲沃南城门,直奔王宫而来。

晋献公诡诸的宫殿坐落在曲沃城中央,占地将近百顷,宫殿巍峨,楼台轩榭,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气势非凡,彰显着大国的气势。

王宫周围有护城河绕宫而过,宫殿正门前有三座雕栏玉砌的桥梁横跨河面,文臣武将与宦官宫女只能走两边的桥梁,中间的桥梁只有晋献公自己以及得到嘉奖的官员才能通过。

宫门前两尊高达三丈的白玉狮子栩栩如生,捍卫着王宫的大门,两千甲胄鲜明的卫士手持长戈护卫着王宫,每十步一人,鳞次栉比,绵延无尽。

得知荀息出使归来,年方四十的晋国君主晋献公诡诸在玄武殿召集麾下文武大臣,共商借道伐虢之事。

虽然身居高位,但戎马半生的晋献公却依旧很健壮,身材魁梧,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度。此刻正居中高坐,扫视殿下的文武大臣。

左边的文官以重耳领衔,而这重耳不是别人,正是晋献公诡诸的儿子,也是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春秋五霸之一。

晋献公用人唯贤,直接任命自己的儿子姬重耳为相邦,领衔群臣,总督国事。

而重耳也不负父亲所望,担任晋国相邦以来励精图治,夙兴夜寐,把晋国治理的蒸蒸日上,国库充盈,粮食富足,甲胄坚固,刀枪锐利。使得晋国上下民心高涨,士气高昂,意欲争霸天下,问鼎四海霸主之位。

在重耳下面依次站立着晋国六卿,分别是狐偃、赵衰、贾佗、荀瑶、里克、阳处父等人,一个个峨冠博带,面容严肃。

右边的武将则以上将先轸领衔,只见他一袭甲胄,面容肃穆,犹如塑像般一动不动,甚至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先轸下面则依次站立着毕万、赵夙、魏丑(魏犨)、魏绛、狐射姑、赵盾等人,一个个身着戎装,如临大敌。

荀息乃是晋国仅次于重耳的二号文官,可以不经通报直入大殿。

只见他踮着脚一路小跑,颤巍巍的进了玄武殿跪倒在地:“臣荀息出使归来,拜见主公!”

诡诸微微颔,示意荀息平身:“荀卿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我想姬阐这个废物见了天尊璧与奔霄,只怕笑的嘴巴都无法合拢了吧?哈哈……什么时候打开绛关,放我晋国大军过境?”

荀息却不敢起身,跪在地上额头见汗:“回……回主公的话,臣有辱使命!”

“哦……”

晋献公露出意外的表情,蹙眉道,“怎么?姬阐尽然抵御住了宝物的诱惑,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看来他对虢逊之间的友谊很忠诚啊!”

荀息跪在地上,抬起袖子抹汗道:“回主公的话,姬阐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见了天尊璧与奔霄马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没想到关键时刻百里奚返回了平6……”

“哦……是这老狐狸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诡诸使劲捏了捏手里的酒杯,露出愤怒之色,“寡人早晚手刃了这老匹夫!”

太史贾佗趋前一步,拱手道:“我就说这姬阐对百里奚言听计从,要想假途灭虢,怕是很难瞒过这老狐狸。”

诡诸冷哼一声:“哼……寡人本来就不舍得把天尊璧与奔霄马送给姬阐这个废物,就连暂时保管也不愿意!既然他不识时务,咱们干脆先强攻灭了虞国好了!”

“主公所言极是,臣等愿为先锋!”在先轸的带领下,众将齐声抱拳宣誓。

荀息跪地叩,以额头撞地:“回主公的话,臣有辱使命,没有把天尊璧与奔霄马带回来。”

“什么?”

诡诸的一双眉毛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脸上杀气陡生,“你不是在开玩笑?为什么不把你的头颅留下?”

荀息哭丧着脸解释道:“本来姬阐已经迷了心窍,对百里奚父子与宫之奇的苦劝充耳不闻,甚至严加呵斥,决心要断绝与虢国的关系,与我们晋国共同伐虢……”

“既然如此,那为何又出现巨大的转折?”诡诸按捺着怒火,喘着粗气问道。

荀息摇头叹息:“谁知道跳出来一个叫方离的家伙,不仅唆使姬阐留下了天尊璧与奔霄马,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诡诸双眼圆睁,怒视荀息,不怒自威。

荀息将头伏在地上:“这方离甚至唆使姬阐索要骊妃娘娘……”

“混蛋!”

诡诸拍案而起,将面前的竹简扫落一地,“真是气死寡人了,先轸何在?寡人命你统率二十万大军克日攻打虞国,给我生擒姬阐,夺回天尊璧与奔霄马,将这个叫做方离的家伙剥皮抽筋,方消我心头之恨!”

不等先轸领命,年方二十五岁的重耳跨前一步,施礼道:“请父亲暂息雷霆之怒,攻打虞国势在必行,但不可操之过急,须从长计议!”

诡诸恨恨的指着荀息怒骂:“你啊……你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寡人赔了玉璧、宝马不说,还被姬阐与一个无名小卒羞辱,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寡人沦为笑柄?你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干脆主动辞官回家种地去吧!”

“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荀息以头撞地,高声请罪,“臣这次去虞国把地理掌握的一清二楚,愿与先轸将军搭档,誓灭虞国,砍下姬阐、百里奚、方离的人头,为主公出一口恶气。”

“哼……”

诡诸拂袖出一声冷哼,这才平息了心头的怒火,高声道:“你们两个听好了,寡人给你们二十万兵马,一个月之内给我踏平虞国,将虞纳入大晋的版图!”

“喏(谨遵主公口谕)!”先轸与荀息齐声答应。

重耳再次开口道:“父亲,凭我们的国力要灭虞国自然易如反掌,甚至就算虢国来援,凭我大晋今日的实力已经远往年,要灭他们也不在话下。但我们应该注意的是其他几个大国的举动,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用兵,免得被他国抓住机会,坐收了渔翁之利。”

盛怒过后诡诸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抚须沉吟道:“吾儿所言极是,依你之见,我们最应该担心的是西面的秦国呢,还是东面的齐国?当世最强只有这两个国家,除此之外,其他国家寡人全都不放在眼里!”

十八 西方霸主

晋献公诡诸的自信甚至自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从其父曲沃武公姬称灭了本家晋哀侯篡权之后,又相继吞并了附近七八个小国,使得晋国人口迅扩充至三百万,兵力上升至二十万。

而晋国也由侯爵国晋升为公爵国,国君姬称则被周王室授予“晋武公”的爵位,一跃成为当世强国之一。

晋武公死后诡诸继位,自号献公,并继承父亲的遗志,大力展经济,开垦良田,积粮养兵,又相继灭亡了周边的芮、贾、翼等小国,人口扩充至六百万,带甲四十万。

版图几乎囊括了方离穿越前的整个山西省以及内蒙中部,称霸一方,诸侯为之侧目。

随着晋国不断的扩张,挡住了其南下道路的虢虞联盟就成为晋国君臣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才不遗余力的讨伐二国,企图打开南下的道路,将触角伸进中原。

本来,晋国有机会向东跨过太行山,将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纳入版图,但因为赵雍的横空出世,使得晋国梦断太行山,无力东征。

赵国本是一个侯爵国,人口不过五十万,领地不过十余城,天下没有几个诸侯把它放在眼里。

但二十年前“赵肃侯”因病辞世,十六岁的赵雍继位,是为“赵武侯”。

此时的赵国西有强晋虎视眈眈,南有韩、魏居心叵测,北面有顽强的中山国不断进犯,而匈奴、林胡、娄烦、鲜卑等少数游牧民族不断的骚扰,使得赵国步履维艰。

赵雍广纳贤良,先后招募了廉颇、李牧、赵奢三人为上将,大刀阔斧的进行军事改革,实行“胡服骑射”,改良了赵国的军事装备与武器,屡次大败各路少数民族,获得了大量的马匹,威震天下。

仅阴山一战,赵国大将李牧、廉颇就斩杀三万匈奴联军,俘获马匹五万骑,并藉此训练出了一支五万规模,号称天下第一的“邯郸铁骑”。

在内政方面,赵雍任命蔺相如与本家“平原君”赵胜为左右丞相,向各国招纳流民,租给土地,放农具,轻徭役薄赋税,使得前来投奔的各国百姓如同过江之鲫。

不过二十年时间,赵国已经从一介侯爵国展到拥有四百五十万人口,带甲三十万,战车四千乘的级大国,以邯郸为国都,与齐、秦、楚、晋并称当世五大强国。

手里仅仅控制着洛阳一带的周襄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蓄意拉拢赵国,颁旨将赵国擢升为公爵国,册封赵雍为“赵武公”,自此与齐、秦、晋、楚的国君平起平坐。

“唉……真是轻视了赵雍小儿啊,若当初派一支大军东征,现在哪里又有赵国?”

每次看到地图上隔着太行山与晋国对峙的赵国,诡诸就会长吁短叹,大骂赵雍是小儿。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无几,在位时间也差不了一年半载,但诡诸却很难接受赵国从一介侯爵国与晋国并立,赵雍与自己同为公爵,平起平坐。

只是诡诸却选择性遗忘晋国也是从他父亲姬称开始才晋升为公爵国的,只不过比赵早了二十年而已!

赵国羽翼已丰,晋军渡过太行山试探了几次俱都铩羽而归,无奈之下只能断了东征的念头,把扩张的道路定在南下中原。

因为西方的霸主他们更加惹不起!

在晋国西面接壤的是梁国与纪国,一个侯爵国一个伯爵国,梁国有八十万百姓,纪国有四十万百姓,凭晋国的实力要灭他们,并不算困难。

但梁国与纪国之所以高枕无忧,过了十几年的太平盛世,只因为他们找了个好靠山,背后站着幅员辽阔的大秦王国。

秦国此时在位的君主乃是秦穆公嬴任好,知人善任,勤政爱民。

太子嬴荡,力能举鼎,有万夫不当之勇。

次子嬴政,能文能武,上马能横槊,下马能治国,在秦国威望颇高,仅次于君主秦穆公。

秦国虎踞在关中大地,东有天险函谷关,南依茫茫秦岭,面朝渭河平原,国土广袤,物产丰庶。

国都咸阳巍峨雄壮,人口稠密,经济达。

秦穆公以白起为大将军,以蒙骜、王翦为上将军,辅以王贲、蒙恬、司马错、章邯、樊於期、李信等人,训练出了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铁血之师。

而在内政方面,秦穆公任用商鞅为丞相,辅以李斯、范睢、苏秦等三名政治奇才,使得大秦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凝聚力空前高涨,志在问鼎天下。

经过多年的积累与训练,目前的大秦已经拥有八百万人口,甲士五十万,在人口与兵力上仅次于东方的另一个级大国——强齐。

梁国与纪国不值一提,但秦国却是晋国不敢轻易招惹的。

无奈之下,不得不,也只能把扩张的道路定在南下,把灭亡的对象锁定为虞国与虢国,谁让你们没有一个好靠山呢!

诡诸话音落下,群臣齐声附和:“主公所言极是,除了齐、秦之外,哪个国家敢不把我们大晋放在眼里?”

“咳咳……”

等群臣的声音落下之后,重耳咳嗽一声,手捧笏板肃声道:“父亲,我们晋国的实力自然天下皆知,但也不能盲目自大,免得被其他国家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如果能够迅灭了虞、虢两国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战决,就必须防备赵国的偷袭。”

诡诸抚须冷哼:“赵雍这小子他敢!”

顿了一顿,继续道:“虽然前几年晋赵之间也生过几次冲突,但都不值一提。我们晋国这次灭虞乃是国家大计,关系着大晋未来的展,如果他赵雍敢趁机难,就是向我们晋国宣战,寡人誓要和他死磕到底!”

“主公,公子所言极是!”

荀息也站出来支持重耳的建议,“要攻打虢、虞二国,必须先做好善后之事,提防赵国来犯。可差人出使魏国,结好魏斯,许以利益,让魏国牵制赵国,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咱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伐虞!”

诡诸虽然自大,但却不像姬阐那样昏庸,当即颔答应,双眸扫了一遍脚下的群臣:“谁愿出使魏国?”

太宗赵衰跨前一步,施礼道:“臣愿出使魏国,走一趟邺城,说服魏斯与我们达成联盟。”

诡诸颔道:“那此事就拜托在赵卿身上了,马上携带礼物克日启程。”

又对先轸、魏丑、荀息道:“寡人命先轸为主将,魏丑为副将,荀息为监军,集结二十万兵马,做好灭亡虞国的准备!”

“喏!”

群臣一起领命,响声在玄武殿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十九 绝世大骗子

池阳关周围群山连绵,树木葱茏,常年有樵夫与猎人穿梭其中,给自己和家人讨个活路。

虽然已是秋天,但秋老虎的威力丝毫不容小觑,四五个结伴砍柴的梁国猎人累的大汗淋漓,便聚拢在一棵松树底下乘凉小憩。

张辽与一名叫做马皮的亲兵穿着佃户的粗布衣衫,各自扛着锄头与铁锹在不远处“嘿呦、嘿呦”的刨坑,不大会功夫便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衫。

而两人却干的热火朝天,铁锹飞快的撬动山石,尘土飞扬,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这俩农夫跑到山上来种田?虞国人的脑子看起来不大灵光啊!”

张辽与马皮的行为很快吸引了三名梁国樵夫,顿时品头论足起来,言语间透着优越感。

一个常年挨打的国家,数十年被晋国按在地上摩擦,百姓们能有多大出息?

张辽与马皮则向几个梁国樵夫投去警惕的目光,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俩家伙鬼鬼祟祟的,难不成在挖金子么?”几个樵夫更感兴趣了,仗着人多决定围上去瞧个究竟。

看到樵夫们围了上来,张辽便与马皮停止了忙碌,又匆匆把掘出来的山石填了回去。

“喂……你俩鬼头探脑的,在忙活什么?”为的樵夫握紧斧头,脸上带着恐吓之意。

张辽向马皮使个眼神,俩人扛起铁锹头也不回的就走,“没什么,采药而已!”

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为的樵夫大手一挥,示意同伴继续向下挖掘:“这俩泥腿子认得什么叫做药材?我看其中必有蹊跷,咱们再接着挖一会,看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几个樵夫答应一声,又是斧凿又是手刨,不多时就把二人填回去的岩石挖了出来。又向下试探着凿了几下,赫然现一抹金光在骄阳照射下闪耀。

“真有金子?”

为的樵夫眼疾手快,一把抢在手里,用牙齿试着咬了几下,登时欢呼雀跃,“山神爷爷啊,这王屋山上竟然真有金子?”

其他几个樵夫有些红眼,纷纷嘟囔:“见者有份!”

为的樵夫仗着自己魁梧结实,把金子死死攥在手心,“谁抢到就是谁的,你们再挖几下试试!”

几个樵夫抱着试探的心理继续挥斧猛凿,不多时,一名瘦高个樵夫闪电般弯腰抓起一把碎石子,扭头就向山下跑去,甚至连柴担也不要了,“哈哈……谁抢到就是谁的?”

剩下的仨樵夫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正琢磨着怎么分一杯羹,忽然现那两个虞国“农夫”又在对面的山头上弯腰撅腚忙碌了起来。

“走,过去瞧瞧!”

除了瘦高个樵夫不辞而别,其他四名樵夫又拎着斧头凑了上去。

仗着人多,如法炮制,再次把两个虞国农夫撵走,忙碌了一阵,又找出了几块碎金子。

“不得了啊,这王屋山竟然遍地黄金,咱们得赶紧回去喊人!”

四个樵夫每人把抢到的黄金死死攥在手里,舍弃了木柴和扁担,风风火火的下了王屋山,返回大梁郡呼朋唤友,连夜上山挖掘黄金。

这个年代的百姓本来就是愚昧的,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根本不明白黄金和金矿有什么区别。反正许多人在山上挖到了金子,并且一传十,十传百,闻讯而来的各国百姓趋之若鹜,愈来愈多。

不过三五天的时间,这座属于中条山脉的王屋山上已经人满为患,前来挖掘黄金的百姓已经不下十万人,其中还有许多老弱妇孺,可谓全家齐上阵。

最先前来挖掘的大多是梁国人,之后又来了虢国人,接着又来了晋国人,甚至还有赵国人、秦国人、魏国人闻风而来。

各国百姓扛着锄头、铁锹,推着独轮车,挑着扁担,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杀向王屋山,在千军万马中苦苦搜寻宝藏。

但让人失望的是,除了刚开始的那批人有所收获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是一无所获,白忙活一场。

不要说黄金,连个金沫子都没看到,呲牙咧嘴,方方正正的石头倒是挖掘的漫山遍野,一堆接着一堆。

这时候方离出现了,带着百十名随从出了池阳关,登上王屋山,古道热肠的道:“各位百姓,不管你们来自哪个国家,之所以来到王屋山,都是为了挖掘黄金,养家糊口。”

白忙碌一场的百姓们两眼无神,极度失望的聆听方离的讲话,管他是哪国的将军,至少是个将军!

“你们有的人如愿以偿,但大部分人都落空了,白白辛苦一场,一无所获。

本将不忍心看你们白白付出汗水,决定收购你们挖掘出来的岩石,凡是用扁担或者独轮车运到关上去者,每五石给一个铜币,十石给三个金币,以此类推。

只要石头送到关上,立即结账,绝不赊欠,童叟无欺。”

黄金没挖到,能把开采出来的石头换取一点回报也不至于白白付出,百姓们顿时躁动起来,各自争先恐后,热火朝天的把漫山遍野的石头运下王屋山,送进池阳关。

不过两天的功夫,池阳关内的石头顿时堆积如山,只把副将周提看的目瞪口呆,一个劲的咋舌:“看来方将军还是有点本事的!”

方离再次站了出来,热情洋溢的道:“诸位百姓,你们虽然把石头运到关上,换取了一点回报。但比起你们付出的汗水,远远不够,若是大伙愿意帮助本将砌筑城墙,每人一天一个铜币。”

百姓们仔细想想,方离说的极是,很多人忙活了七八天,一共才赚了五六个铜币,也就是勉强够这几天的饭钱。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再给方将军干几天活赚点辛苦费,也不至于让这几天的汗水白白付出!

在这样的心态下,近十万百姓又热火朝天的帮方离修筑起来城墙来,很快就把池阳关的北城墙增高了半丈有余,而且每天还在不断的增高。

趁着各国百姓忙碌之际,方离派遣张辽、麴义各自带领近百名斥候潜入各国散布谣言,说谁谁谁……某某某……已经举家投降了虞国,此刻正为虞国的下将军方离在池阳关修筑城墙呢!

这下子还得了,梁国、虢国、晋国的地方官吏得到消息之后立即派遣差役调查,果然如流言一般,将近十万各国百姓正在池阳关忙的热火朝天。

虽然这些官吏最终也弄清了来龙去脉,知道这些百姓大多都是被骗到池阳关的,但总归是自己治下的百姓,一个个跑到池阳关帮助虞国修城,别说头上乌纱不保,怕是级也不复所有!

无奈之下,这些官吏只好把心一横,下达命令:“这些刁民叛国投虞,忘恩负义,给我把它们的家全部抄了!但凡家中还有亲眷,全部下在大狱之中,严惩不贷!”

ps:最后修正上一章的一个人物,剑客错把张仪写成了苏秦,已经修改了回去,特此更正!

二十 强势崛起

事情这下子闹大了,自知闯了大祸的百姓顿时傻了眼!

胆小的连夜启程返回故乡,工钱也顾不上讨要了。

心思缜密的则留下来观望,看看提前回乡的同胞有什么下场,看看官府是否追究,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是去是留?

这时候方离再一次站了出来,满怀愧疚的道:“诸位百姓,方离本想帮你们一把,免得你们的汗水白白付出,谁知竟然被有心人利用,以讹传讹,导致大伙儿无家可归……”

各国百姓们站在城墙上下,静静的聆听方离的演讲,对这个仁慈谦逊的将军并没有什么憎恨之意。人家本来一片好心,何错之有?

难道不是这样吗?淳朴的百姓都在心里这样想。

“既然是方离造成了诸位有家难归,我就必须负责到底。如果大伙儿愿意留下来,我方离会向朝廷禀奏,按人口放粮食、农具,耕牛、土地也会免费提供使用。朝廷提供物资,帮助你们修葺房屋,并且免除十年赋税,分文不征。”

听了方离的话,一些与官府有过节,或者得罪了豪绅的穷人决定不回去了,以免遭到诬陷,身陷囹圄,留下来至少还有个活路!

“将军此话可是当真?”

方离站在关上,任凭秋风吹得战袍猎猎作响,拍着胸脯道:“我方离当着将士们的面以项上人头担保,决不食言!”

“既然如此,俺们就不回去了,免得遭到官府与乡绅的陷害!”

在方离的蛊惑下,近万名梁国、虢国的百姓打算留下来定居。

为了挖掘黄金,这些人几乎全家上阵,老幼皆至,而家里大多家徒四壁,并没有多少牵挂。

但更多的百姓还是处在观望状态,在池阳关周围焦急的等待消息,看看那些提前回家的同乡会有什么下场?

消息很快传来,梁国大梁郡太守冯希震怒,一口气将回国的五千多百姓下在大狱,并砍了一百多个人的级,说他们蛊惑百姓降虞,剩下的全部配到北方修筑长城。

那些还没有启程,或者已经在路上的百姓顿时傻了眼,天下之大,无处可去,只能扶老携幼,返回来投奔方离。

“我等无处可去了,愿为方将军效力,还请收留!”

瑟瑟秋风之中,五万多无家可归的梁国百姓向方离投降,请求收留他们。

方离礼贤下士,亲自将部分老者扶起,眼含热泪道:“诸位百姓请放心,有方离在,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吃喝!”

虢国的百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提前回家的三千多百姓也遭到了惩处。

但因为虢国目前与虞国还是联盟关系,处罚倒是不像梁国那么严重,大多是赋税连续五年翻一倍,精壮去边关服半年徭役。

即便处罚如此之轻,依然有近万名虢国百姓选择留下来,依附于方离,享受虞国提供的补助,等下去几年过了风头再另做打算。

晋国相邦重耳最先识破了方离的诡计,迅赶往边关招募百姓,让他们迅回国,既往不咎。

来王屋山挖金子的晋国人本来就不多,林林总总的大约万余人,而且两国征战多年,积怨颇深。方离也怕其中有奸细混杂,既然他们要走,也不勉强,开关放行。

至于来自秦国、赵国的掘金人,远道而来,本来就不多,也没造成太大影响,见势不妙,各自悄悄溜回故乡去了,方离也不奢求。

池阳关内本来只有万余本地居民,五六千守军,一下子增加了将近八万人口,顿时人满为患,导致关内已经住不下。

方离下令拨出大量帐篷给百姓在城外暂住,同时打开粮仓赈济百姓。等安抚好百姓后自己快马加鞭返回平6一趟,向虞襄公和百里奚讨要粮食以及物资,安顿百姓。

朝阳升起的时候,方离在张辽、麴义、祝融的陪伴下朝关下眺望,只见百姓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方离手抚墙垛,大声喊话:“乱世之中,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而不是当个埋头耕地的农夫,默默无闻。我虞国正值用人之际,若是有愿从军者,军饷加倍,家眷从优照拂!”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实在不想从军的话,也可以继续做你们的农民,为我修筑城墙,本将承诺的补贴与酬劳分文不少!”

人群中登时沸腾起来,许多有家难回的汉子索性把心一横,报名从军。在乱世中搏一分功名,赚些军饷,养家糊口。

一天时间下来,几十个征兵处就招募到了八千多精壮,另外一万三千余人不愿意从军,只愿意做农民为虞国服徭役,但必须给工钱。

方离与麾下三将笑的合不拢嘴,一一答应下来,带领着数百名亲信连夜忙碌,登记造册,编制队伍。

方离传令张辽、麴义、祝融升任校尉,各自统率三千人,从明日开始正式操练。至于缺少甲胄、兵器的事情,自己会向朝廷讨要,设法解决。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池阳关就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副将严提膛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离略施小计,就给虞国增加了八万人口,而整个虞国不过才六十万人的人口。

从功绩上来讲,方离仅用了十几天,就把百里视、严提、杜袭等人十年的功绩完爆,让严提不得不服,也不能不服!

而梁国一下子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百姓,朝野震惊,国君梁威侯震怒,下令将大梁郡太守冯希斩,以正国法。

冯希虽死,但流矢的百姓却已经无法挽回,梁国君臣只能望着王屋山兴叹,对那个叫做方离的家伙恨得牙根痒痒!

秋风萧瑟,天气逐渐变凉。

看着手下逐渐兵强马壮起来,短短半月的时间池阳关的兵力从两千人暴涨到一万,方离心情大好,顿时觉得征服天下不再是遥远的梦想。

天黑之后,方离设宴庆功,严提、张辽、麴义、祝融等人俱都前来赴会,推杯换盏,喝了了酣畅淋漓。

酒筵将散之际,方离对众人道:“百姓们安顿的差不多了,队伍也扩充了起来。明日一大早我便启程回平6向主公与相邦讨要物资与甲胄、兵器,尔等可要好生守关。”

“喏!”

众将齐声抱拳允诺,各自散去。

方离躺在床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床上,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恭喜主公为虞国笼络百姓八万人,获得8o个功绩点的奖励。恭喜主公招募到五千精兵,获得5o个功绩点的奖励。”

“主公出色的完成军事、政治任务,大幅提升了虞国国力,获得3点统御加成,3点智力加成,3点内政加成。当前四维变化如下:方离——统御78,武勇84,谋略85,内政68”

二十一 鸿运当头

“这功绩点简直就是及时雨,雪中炭啊!”

方离正愁有兵没将,一下子招募了八千士兵,手底下就张辽、麴义、祝融三个武将,实在不够用的,正为此一筹莫展,没想到外挂就及时启动了。

方离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之后就看到屏幕上有一行提示:主公目前拥有13o个功绩点,请选择召唤方式?

“先来个招募武将,试试运气如何?”

方离不假思索的点击屏幕,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招募武将。

系统迅启动,屏幕一闪,瞬间紫光铺满屏幕,以至于照耀的漆黑的房间紫气氤氲。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头像,虎目鹰鼻,雄壮不凡,颌下一缕美髯微微拂动。

“这是关羽?”

方离半惊半喜,“不对吧?关云长应该是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三尺美髯。这个武将胡子明显没有这么长,相貌也不符,更重要的关羽不可能是紫将吧?”

系统的提示音瞬间在方离的脑海中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紫色品质武将颜良——统御87,武勇94,谋略58,内政46。”

“颜良植入身份为齐国琅琊人,因在乡间杀人,遂流浪至赵国。听闻王屋山出产黄金,遂与赵人前来掘金,并加入主公麾下参军。主公可在军中耐心寻找,提拔重用!”

“哈哈……今儿个运气不错嘛!”

方离的脸上不由得笑开了花,仅仅用了25个功绩点就招募到了河北猛将颜良,这运气可以吹一阵子了!

虽然颜良的综合能力不及张辽,可颜良武力高啊,打仗的时候能冲锋。自己的军中正需要这样一员猛将来领衔冲锋呢,颜良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在三国豪杰之中颜良的武艺不算顶级,但关键颜良便宜啊,张辽花了自己1oo个功绩点才召唤出来,而颜良才花了25个功绩点,这性价比没的说啊!自行车都给你了,还不满足啊?

方离起身在卧室里走了几步,平缓一下澎湃的心情,准备继续召唤武将。

这段时间方离的运气一直不错,可谓吉星高照,不费吹灰之力就笼络到了八万百姓,而且从中招募了八千精壮从军,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兵强马壮,但至少规模上来了。

要知道整个虞国才只有三万兵马,中将军滕循统率了八千,另一位抱病回家的中将军杜袭才统率了六千,而方离以下将军的身份,不过半月便手握一万人马,可谓风光无限。

今天仅仅消耗了25个功绩点,便召唤到了猛将颜良,方离的运气可谓爆炸到了极致!

方离溜达了几步之后再次点击屏幕,进入点将台选择消耗1oo个功绩点——招募名将。

有句话叫做否极泰来,反之则是泰极否来,方离在手指点击下去之后忽然生出一丝担忧,自己的好运气会不会已经用完了?

在点将台里面招募武将,最好可以抽到紫将,但招募名将的时候最差也有可能抽到蓝色武将。自己会不会用25个功绩点召唤了一名紫将,但却花1oo个功绩点抽到了蓝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看天意了!”方离双眼微闭,暗自沉吟。

忽然感到眼前光芒一闪,满屋生辉,即便方离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屏幕闪烁着剧烈的光芒。

“难道出橙将了?”

方离急忙睁眼,只见手机屏幕光芒璀璨,橙色的光辉仿佛灯光,照耀的卧室里面蓬荜生辉。

“哈哈……果然是橙将!”

还没看清屏幕上武将的模样,方离已经放声大笑,这运气简直没谁了!

仔细看去,只见屏幕上的武将眉清目秀,相貌英俊,气度儒雅,身姿挺拔,眉目之间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帅!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真帅!

如果用三个字形容,那就是真他妈帅……不对,这好像四个字了,方离在心里暗自沉吟一句,庆幸自己没有舔屏。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咳咳,本将没这个爱好,性取向正常!”

初次抽到最顶级的橙将,方离直感到热血澎湃,不用等系统提示音响起,就已经把屏幕上武将的身份猜了个**不离十。

“锵……恭喜主公获得橙色品质武将:周瑜——统御95,武力7o,谋略96,内政91。当前植入身份为楚国寒门士子,自幼熟读兵书,立志建功立业。因在楚国不得志,遂抱着宁做凤尾不做鸡的想法周游列国试试运气,恰好途径虞国,遂来投奔主公。”

“周瑜特殊技能:水战——于水上统兵作战之时,统御3!”

“果然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周都督!”

方离脸上笑开的花愈加灿烂,一入魂,看来自己的好运还在持续中。

方离在心里给周瑜做了一个客观的评价,综合来看应该算是弱化版的吴起。不过已经算是历史上非常出色的帅才了,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能够比肩吴起的怕是寥寥无几。

论统兵能力,吴起曾经率魏军攻下了强秦千里土地,以五万魏武卒大破五十万秦军。统御能力比肩白起、韩信、李靖等历史顶级统帅,所以许多人将之并列为“孙吴白韩,卫霍李岳”。

相比于其他七大名帅,吴起还拥有出色的谋略,高达97的谋略,实属历史顶级智囊。

在八大名帅之中,唯有孙武、韩信能与之一较长短,其他的勇战派武将在谋略上都不及吴起。

但比起孙武、韩信来,吴起还有政治才能啊,高达98的内政直逼管仲、商鞅、李斯、诸葛亮等政治奇才,所以论全面吴起几乎是华夏全史第一。

这也是当初方离腆着脸要和吴起结拜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整个中国历史上找不出第二个和吴起一样全能的人才,更别说三国时代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方离的小算盘被吴起洞若观火,婉拒了他的招募。而现在周瑜的出世,也算是上苍对方离与吴起擦肩而过的补偿吧?

方离走到窗外向东方眺望,心里喃喃自语道:“若当初遇见吴起的时候我有现在的实力,不知道吴起还会不会去投奔鲁国?”

这一切终究只是方离的假想,心里此刻颇为矛盾,既希望吴起在鲁国不得志,快点来投奔自己,又希望吴起在鲁国出人头地,到时候和自己结为同盟,也让虞国将来多一个盟友。

召唤完毕,方离上床入睡,就连睡梦中都合不拢嘴角。

次日天色未亮,就有亲兵来报:“启禀将军,城门外来了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既要参军,又不肯报名,并且坚持求见将军您。说是如果将军不亲自接见,他就去投奔别国!”

“此人既然如此自负,必有本事!”

方离顾不上去国都讨要物资,先把周瑜和颜良安置好了再说,以免顾此失彼,当即跟着亲兵出了城门。

站在方离面前的周瑜身高七尺八寸,穿着一袭灰白色长衫,腰悬佩剑,生的器宇轩昂,长身玉立,配上英俊儒雅的面孔,站在人群中好似鹤立鸡群。

“呵呵……本将方离,是这池阳关的主将,敢问这位先生来自何方,尊姓大名?”方离笑容可掬的抱拳施礼,给足了周瑜面子。

周瑜倒也不倨傲,急忙抱拳还礼:“叨扰方将军了,在下楚国庐江人周瑜,表字公瑾。略通兵法,有心寻找明主,奈何不得相见。近日途径王屋山附近,听说了将军不费一兵一卒便为虞国招募了八万百姓,心中钦佩不已。遂来投奔,冒昧求见将军,还乞海涵!”

方离笑道:“周先生气度非凡,必有大才,随我入城叙话!”

当下方离前面引路,周瑜紧随其后,一前一后进了池阳关,直奔主将府邸。

来到待客厅分宾主落座,亲兵奉上茶水,方离和周瑜便闲谈起来,从练兵行军,布阵打仗,到出谋划策,再到治国之道,周瑜讲的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只把方离听得心悦诚服。

“公瑾先生的本事果然如外貌一样,鹤立鸡群,卓尔不凡。得公瑾先生辅佐,何愁守不住池阳关,自今日起你便是本将的军师!”

二十二 静候佳音

“多谢主公信任,瑜日后定当鞠躬尽瘁,不负主公所托!”

对于方离的器重,周瑜并没有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而是大方得体的道一声谢,看起来踌躇满志。

表现的很是自信,或者说是自负,甚至可以说是自大。

而往往自信和自大是一脉相连的,做的事情如果成功了,别人就会说你自信,如果失败了就会落个自大的评价。

“你喊我主公?”

听到周瑜称呼自己为主公,而不是像张辽、麴义等人一样称呼将军,方离有些意外,甚至有点激动。

周瑜微微一笑,别有用意的道:“正是,瑜相信将军胸怀鸿鹄之志,绝非久居他人篱下之辈,因此才千里来投,我相信主公不会让瑜失望的!”

如果是别人这样对方离说话,一定会严厉呵斥回去,免得对方是试探自己。若消息走漏出去,非但方离的下将军职位不保,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

自称主公,这可是赤裸裸的露出了自立之意啊!

但周瑜不同,周瑜是方离从时空中召唤出来的,所以方离不怕周瑜试探自己。

相反,方离必须让周瑜看到自己成就霸业逐鹿天下的决心,否则凭周瑜的才能,几乎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上将之才,为何要委曲求全在一个小国下将军手下混吃等死?

如果各国的君主都像方离那样拥有外挂,可以查询到周瑜的能力,想来即便强大如齐、秦二国,也会将美周郎拜为上将的吧?

“咳咳……知我者公瑾也!”

方离故作神秘的大笑,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当次乱世,谁不想谋一番霸业?能得到公瑾的辅佐,实乃方离之幸也!只是我根基尚浅,还望公瑾在外人面前称呼将军,以免走漏风声,惹来祸端。待机会将来成熟之时,离定会裂土自立,逐鹿天下!”

周瑜对方离的回答很满意,露出迷人的微笑:“哈哈……主公果然不负周瑜,这趟王屋山之行总算不虚!主公放心,瑜绝非无的放矢之人,自有分寸。”

望着周郎俊朗迷人的微笑,方离内心竟然微微一动,心中暗自沉吟:“呃……这应该是羡慕嫉妒恨吧?周都督怎么就这么帅呢?不会和我抢妹子吧,哈哈……若是你能帮我成就霸业,分你几个妹子也是无妨啊!”

“还未请教主公表字?”周瑜提起茶壶给方离斟满。

“表字?”

方离先是一愣,自己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春秋战国时期表字并不盛行,有的人有更多人没有,但三国时期就非常普遍了,所以周瑜询问自己的表字并不奇怪。

“但我的表字叫什么,穿越前的身份证上没有啊!”

方离急中生智,“本将表字……伯符,伯辅……辅佐的辅!”

“哦……既然如此,私下里我称呼主公的表字伯辅如何?”周瑜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湿润下嘴唇,问道。

“自然再好不过!”

方离一口答应了下来,心里暗自道,“周公瑾前世的连襟是孙伯符,换了个世界遇上了我方伯辅,只是乔氏姊妹何在?”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方离道:“如今池阳一下子多了八万人口,兵力猛增八千,粮食物资严重不足,我准备去王城向襄公讨要甲胄、马匹、兵器、粮食等物资,公瑾不如随我走一趟如何?”

谁知周瑜并没有答应方离的邀请,霍然起身,道,“伯辅啊,我不能跟你去平6,我得先回一趟庐江,把拙荆接过来。”

“公瑾你成亲了啊?”

方离颇为意外,周瑜刚刚被自己召唤出来,哪来的拙荆?

周瑜点头:“瑜已经成亲一年有余,拙荆乔氏,正在庐江老家独居,瑜心中甚是挂念,因此打算回庐江把她接来。”

“应该的,应该的,那公瑾就回庐江一趟吧!”

方离嘴里连声答应,心中却很是诧异,周瑜是被我从时空中召唤出来的,这小乔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被她携带出世的?

就在方离纳闷之际,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锵……系统提示,主公召唤到的橙色武将有几率携带一至两名亲眷或者心腹挚友,小乔是被周瑜携带出来的。”

“果然如此!”

就在方离恍然顿悟之际,周瑜笑问:“不知伯辅今年多大岁数,可曾娶妻?”

“周瑜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

方离的心突然跳动起来,故作平静的开玩笑:“吾今年二十有四,功名未成,何以成家?我可没有公瑾这样的魅力,迷倒天下女子啊!”

周瑜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此再好不过,拙荆有一姐姐,年方十八,不敢说有倾国之姿,但却有倾城之貌美,在庐江被并称为‘二乔’。我这妻姐貌美心善,多才多艺,奈何一直未遇如意郎君,目前尚且待字闺中,若伯辅不弃,由我做媒结为连理如何?”

“果然是大乔,看来我这伯辅的表字真是取对了!”

方离直感到心中像喝了蜜一样甜,看来自己的好运实在刹不住车啊,难道这趟幸运列车是由老司机驾驶的?

虽然方离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认识了百里苏苏、荆兮、祝融三个美女,可周瑜给自己介绍的可是历史鼎鼎大名的江东大乔啊,眼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怎能不让方离心潮澎湃?

方离表面上故作平静,致谢道:“既然公瑾如此夸赞,想来这乔氏必有过人之处。如果令妻姐愿意,方某倒是乐意和公瑾做个连襟!”

“哈哈……伯辅直管放心,若是大姐得知我给他觅得如此得意郎君,只怕会失眠哟!此事包在我身上,你直管静候佳音便是。”周瑜看起来比方离还要高兴。

“静候佳音?”

方离忽然很不纯洁的想到了一个谐音词语,心中默默的回荡起一句话“谁y荡啊谁y荡,看来公瑾最y荡!”

天上掉下个乔妹妹,方离心情大好,亲自送周瑜出城,挥手辞别,为了保证周瑜的安全,命张辽挑选了十名精卒随行保护,“公瑾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周瑜在马上莞尔一笑,嘴角微翘:“伯辅放心,快则半月,迟则一月,瑜就会回来辅佐你守卫池阳。”

看到周瑜准备扬鞭策马,方离喊了一声:“公瑾且慢!”

方离吩咐亲兵去铁匠坊拿来了十一对半圆形的铁骑,众人一阵忙碌,各自栓到了马鞍上,方离最后笑道:“这叫马镫,有了它,公瑾的旅途一定无比轻松!”

周瑜翻身上马,试了几下之后不由得惊叹不已:“啧啧……真是了不起的设计啊,有了这东西骑马轻松无比,简直如虎添翼啊!”

顿了一顿,叮嘱道:“这可是属于军事秘密,在我军骑兵形成规模之前千万莫要泄露了!”

方离笑道:“当然,目前除了几个铁匠秘密制作之外,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担心公瑾旅途劳累,所以才赠送你使用。”

周瑜在马上大笑:“哈哈……我看伯辅是担心未来的娘子在旅途上受苦吧?难得伯辅这么贴心,把阿姐交给你我放心!”

马蹄声响起,周瑜一行扬鞭策马渐行渐远。

等周瑜走后,陪伴送行的麴义一头雾水的问道:“我听这家伙喊将军‘伯父’,你的侄子都这么大了啊?”

方离不禁无语,忍不住笑着骂了一句:“滚!”

“哈哈……”

张辽和祝融以及其他的亲兵出一阵哄笑,而祝融更是笑的花枝乱颤,甚至肚子疼的弯下了腰。

麴义一脸无辜,双手一摊:“难道我听错了?”

方离摇摇头,哭笑不得,我这是召唤的麴义吗?莫不是程咬金这逗逼夺舍乱入啊?

二十二 牛叉的将军

麴义闹了个大红脸也不以为然,反正他的脸皮够厚,挥手道:“都笑个锤子?俺麴义粗人一个,识字可能没你们多,但论练兵打仗俺谁都不虚!”

大伙都知道麴义的火爆脾气,众将校立即做了鸟兽散,只剩下方离、张辽、祝融等几个人站在原地,而麴义则气呼呼的白了祝融一眼,径自练兵去了。

城内的校场已经人满为患,不得已张辽只好在池阳南城墙下面又开辟了一块新校场,与祝融各自带着本部新兵出城操练,把城内的校场留给了麴义和严提使用。

虽然是第一天接受训练,但在张辽的鼓舞下,这些刚刚投靠了虞国的新兵士气不错,一个个看起来精神抖擞。

而相较之下祝融的练兵能力就差了一大截,只重视训练格斗能力,而忽略了鼓舞军心,激斗志,再加上有些人不服她是个女流之辈,因此队伍看起来略显沉闷。

方离正想随便走走,寻找一下颜良的身影,就听张辽拱手道:“将军,属下今天早晨现了个人才,生的身高八尺五寸,弓马娴熟,膂力过人,武艺犹在辽之上,让他在我手下实在是明珠暗投。因此辽特地向将军举荐,望将军加以重用!”

方离不用寻思就知道张辽说的颜良,像他这样魁梧雄壮的汉子,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是个人才!

“哦……军中竟有这样的人物?带来给本将认识一番,若果然如文远所说,必有重用!”

张辽领命而去,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大汉快步走来,只见此人身高八尺半,比魁梧的张辽还要高了半头。生的虎目鹰鼻,雄壮非凡,站在人群中很是惹人注目。

“小人齐国琅琊颜良,见过方将军!”颜良来到方离面前抱拳施礼,态度恭敬。

方离微微点头:“你也是来王屋山掘金的?”

颜良点头道:“不敢欺瞒将军,小人在琅琊犯了人命案,遭到官府通缉,不得已流浪赵国。听闻王屋山有黄金,遂与友人前来挖掘黄金,谁知白忙活一场。友人一无所获,已经归国,我见将军仪表非凡,足智多谋,遂欣然从军为将军卖命!”

方离点头:“你有什么本事,可施展一番。若有真才实学,本将定然不会埋没!”

“小人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擅使一口大刀,愿为将军表演!”

颜良向方离夸下海口,旋即转身牵来一匹灰色的大宛马,手里提着一口看起来六七十斤的镔铁大刀,朝方离抱拳一礼,翻身上马:“末将献丑了!”

颜良的马匹虽然并非宝马良驹,但却也是一等一的良马,行走在校场上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手里的大刀看起来也是由精铁所铸,工艺精湛,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方离心中暗自庆幸,幸亏颜良自带装备出场,否则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实在无法给他提供像样的装备。

“吼嗬……”

颜良吼声如雷,纵马飞驰,踩踏的烟尘滚滚。

一口大刀挥舞的寒光闪烁,泼水难进,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除了方离、张辽之外,就连正在操练的五六千将士也被颜良所吸引,纷纷停止了训练,一睹这个大汉的武艺,无不心悦诚服。

颜良一套刀法练完,勒马带缰直奔方离面前,“小人献丑了,还请将军指点!”

“好武艺啊好刀法,我看整个虞国怕是没有人比得上颜壮士了!”方离鼓掌叫好,满场将士都跟着喝彩。

等欢呼声落下,方离提高嗓门道:“本将用人唯才是举,不问出身,颜良武艺高强,本将决定擢升你为校尉,与张辽、祝融一块训练新军,保家卫国。”

颜良大喜过望,单膝跪地拜谢:“多谢将军提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昨天招募了八千新兵,已经被方离分配给张辽、麴义、祝融三个人了,方离当下决定每人拨给颜良五百,再重新组建一支队伍。

祝融却主动提出来把自己的队伍让给颜良:“方将军,我实在训练不了这么多人,我没读过多少兵书,只会厮杀。还是把我的队伍转让给颜校尉吧,只让我从中挑选五百人就行,我要训练一支‘飞刀营’。”

方离也看出来祝融不会练兵,自然不会赶鸭子上架,当即拍板做了决定:“就这么办了!”

当下祝融从队伍里挑选了五百个看着顺眼,觉得有飞刀天赋的留在身边,剩下的两千多人一股脑给了颜良,这样张辽和麴义的队伍就不用动了。

分配队伍好分,但让方离感到头痛的是缺少物资。

粮食倒是还能凑合着吃几天,最主要的是缺少甲胄,把池阳关的仓库打开,也就拉出来了三千副甲胄,八百柄钢刀,两千条长枪;一千五百条铁戈,角弓一千二百副,羽箭三万支。

至于马匹,整个虞国只有一千五百匹,分配到池阳关的战马只有四百。虞国另外还有三百驾战车,分配给了池阳关五十驾。这就是整个池阳关的所有军事装备。

僧多粥少,许多士卒还没有分配到甲胄和武器,只能暂时使用木棍操练。

“文远不必忧虑,你们直管安心训练将士,甲胄与兵器本将自会设法解决!我走之后你们可要小心提防,免得被晋人偷袭。”

方离安抚完了张辽,便带了百十名随从,离开池阳快马加鞭朝王城平6疾驰而去。

一别半载,方离心中对于那个含情脉脉的阿兮妹子很是挂念,还有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离开了池阳的百里大小姐。

池阳距离虞国王城平6不过一百八十里路程,夜间赶路可能耗时较长,但白天快马加鞭,不消半天的功夫便返回了王城。

“驾!”

方离的亲兵士气高涨,一拥闯过城门进了王城。

跟着如此牛逼的老大想要低调都低不下来,半个月的时间给虞国拐来了八万百姓,招募了八千将士,放眼虞国数百年历史,除了我们方将军,还有何人?跟着这样的老大,我们凭什么不牛逼?

轰隆隆……

马蹄声疾驰如雷,近百名悍卒簇拥着方离自西城门进了王城,连招呼都不用和守门的士卒打。平日里这些人牛逼哄哄,难得跟了个牛逼的老大,凭什么不和他们装一下?

守门的百十名士卒一脸崇拜:“来的好像是方离将军吧?听说盲射把百里小姐比的心悦诚服,主动要求做方将军的徒弟。这可是我们相邦的孙女,上将军的掌上千金啊!”

“嗨……这算什么,人家方将军略施小计就给咱们虞国招募了八万百姓,扩充了八万将士,就连相邦与上将军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众人唉声叹气,心向往之:“唉……真羡慕池阳的将士啊,要是咱们有幸跟着方将军混该多好啊?”

二十四 树大招风

进了王城之后,方离并没有去王宫而是打算先去一趟相邦府。

方离这次回来不是走亲访友,也不是纳贡送礼,而是回来讨要钱粮和物资,所以必须找个人支持他,帮他争取。这个人自然非百里奚莫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离一下子为虞国招募了八万百姓,扩充了八千军队,作为一国之君的虞襄公心里肯定高兴。

可高兴归高兴,虞国的国力实在有限,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口,想要妥善安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虞国虽小,但粮食还有一定的库存,帮助八万人解决饮食问题,难度不大。

但冬季即将来临,解决百姓们的住所却是个难题,苇箔、土坯、砖瓦、门窗,这些都需要钱财,虞国一时间又去哪里筹措?

更何况方离答应给百姓无偿提供土地耕种,并放粮食种子,免费提供农具、耕牛,并且免除十年的赋税,这让虞襄公想想就感到心痛!

“方卿计赚八万百姓,为我虞国立下大功,可最后为何出了昏招,承诺给百姓免税呢?”

几天前,虞襄公看完方离的奏折后对着满朝文武长吁短叹,郁闷不已。

在他心里恨不得这些百姓带着家产过来,一到虞国就开始交税纳贡,缓解国库日益紧张的处境。这些人刚刚加入虞国,就要养着他们,这算怎么回事?

关键时刻,幸亏有百里奚站出来替方离说话:“主公,这些百姓来自虢、梁二国,迫于无奈才归降了我们虞国,民心未附,若不许以利益,又岂能久居?”

“相邦所言极是,臣认为方将军没有做错!”大夫宫之奇也站出来替方离说话。

在百里奚和宫之奇的维护下,虞襄公决定原谅方离的自作主张:“好吧,寡人这次就准许方离擅自做主,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必须禀明朝廷,由寡人定夺。”

虞襄公虽然决定不再追究方离自作主张的事情,但也没有进行支援,而是等着方离回来讨要物资。

到时候必须告诫他一番,让方离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个下将军,有些事情不能越俎代庖,擅自做主,否则将自己这个国君置于何地?

方离把随行的亲兵安置在驿馆,带了三五骑直奔相邦府,甚至顾不上回家一趟。

一路穿街过巷,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就来到了百里奚的府邸门外。

“吁……”

方离勒马带缰,翻身下马。

正要向门卫通报姓名,求见相邦,就看到自街巷拐角钻出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小厮,一溜小跑来到跟前,喜滋滋的道:“将军,听说你从前线返回,我就猜你会来见相邦大人。特来此处寻找,果然遇上将军了!”

方离定睛看去,来的正是被自己从王宫里捡回来的荆兮,半月不见看上去更加水灵招人疼爱,让人忍不住产生冲上去掐一下试试是否出水的冲动?

“呵呵……原来是阿兮,我忙完了公务自会回家看你。”方离摸了摸荆兮的秀,柔声安抚。

“嗯!”

荆兮点点头,把抱在怀里的衣服塞给了方离,“将军一路风尘尘仆仆,这是阿兮亲手给将军缝制的缁衣,找个地方换下来吧?”

这是少女的拳拳心意,方离微微心动,接过来并致谢:“谢谢阿兮了!”

荆兮这才挥手离去:“那阿兮回家准备晚膳,将军可一定要回来用餐喔!”

就在方离和荆兮叙话之际,得到消息的百里奚已经迎出门来,在旁边有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青丝若瀑,眉目如黛的少女跟随左右,不时作势的想要搀扶,都被百里奚有意无意的躲开。

“这少女是何人?为何有些眼熟?”

方离正在纳闷,就看到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欢快的道:“师父,楞什么神?这才分别了半个月,你就不认得徒儿了么?”

方离不由得苦笑着拍脑门:“你看我真是眼拙,原来是苏苏啊,换回女儿装几乎认不出来了!”

百里苏苏骄傲的扬起修长的玉颈,瞧着嘴角道:“怎么样,好看吧?”

百里奚咳嗽一声,肃声道:“我这孙女实在顽劣的紧,方离你……哦,方将军勿要见笑!”

方离急忙鞠躬施礼:“门生拜见君上,一别半月,你的身体依旧健壮,精神矍铄,让门生甚是欣慰。”

百里奚抚须大笑:“哈哈……看你这话说的,好像十年八载没见一样。老朽今年不过才六十八岁,正值壮年,难道要耳聋眼花么?”

“哈哈……普天之下能像君上这样健壮的老者怕是没几个!”

方离连声陪笑,上前企图与百里苏苏一左一右搀扶着百里奚,却被百里奚一口回绝:“你们这是做什么?嘴里说老朽身体健壮,心里却还是拿我当做耄耋老翁啊!不用扶,不用扶,我现在还能纵马如飞呢!”

此刻荆兮还没走远,扭头看到百里苏苏和方离谈笑风生,心中不由得一怔,呢喃道:“百里家的小姐长得好俊俏,与方将军倒是般配!”

“我只是个丫鬟婢子,整天到晚心里胡思乱想什么?我只要好好侍奉方将军,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行了。”荆兮摇头叹息一声,紧随眉头,快步离去。

方离跟着百里奚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由百里苏苏亲自奉上茶水,在端给方离的时候央求道:“师父,我已经征得了爷爷的同意,你回池阳的时候可要带上我,不然这茶水不给你喝!”

方离呷了一口茶,笑道:“只要相邦与上将军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对了,为何未见上将军?”

百里苏苏一脸崇拜的道:“我回来之后询问阿爹,一切果然如将军所料。他本想诱敌深入,让晋国人以为你们将帅不合,拿下池阳关后轻敌冒进,然后在半途设伏袭击。没想到师父竟然空手套白狼,一下子骗来了八万百姓,把阿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他只好亲自去前线调度去了。”

“咳咳……骗这个字不太合适,你师父这么忠厚老实,像是那样的人么?”方离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好了,苏苏你下去,我要和方将军谈正事!”百里奚正襟端坐,打断了方离和百里苏苏的打情骂俏。

百里苏苏撅嘴,一脸委屈:“又不是外人,一个我师父,一个我爷爷,难道听听都不行么?”

百里奚两眼一瞪,厉声道:“退下,国家大事岂容一介女子旁听插嘴?”

“哦……”百里苏苏只能乖乖的告退。

不等方离开口,百里奚就开门见山的道:“方离啊,你是为了向主公讨要物资,所以才先来拜见老朽的吧?”

方离微笑道:“君上果然火眼金睛,方离正为此事而来。我已经把招募了八万百姓的事情修书禀报给主公,前线缺衣少粮,将士甲胄不全,寒冬将至,因此离特地回来向主公求援,安顿百姓。相邦在朝廷一言九鼎,还望你老人家帮我美言几句,让主公早拨钱粮支援!”

百里奚手抚胡须,面色严肃的道:“帮你争取物资支援这是应该的,我相信朝廷也会同意。但我听说最近有些流言在京城传开,怕是对你不利啊!”

“对我不利的流言?”方离内心顿时起了不祥的预感,“不知如何说的?”

二十五 莫须有

“有人说你不经朝廷允许,刚到池阳便招兵买马,招募百姓,恐有不臣之心!”

百里奚端着茶碗呷了一口,不动声色的说道。

语气平缓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双目也不看方离的表情,好似老僧入定,展示出了深沉的城府。

“诬陷,这是诬陷!”

方离大声反驳,虽然自己内心深处的确藏着不臣之心,可是直到现在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轨的举动来,这些流言蜚语从何而起?这简直就是春秋版的莫须有!

再者说了,我方离若不是为了将来自立为王,逐鹿天下,为何要为你们这个巴掌一般大小的国家效力?

老子是个穿越者,和你们虞国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为何平白无故的替昏庸的姬阐卖命?我又没把姬阐的女儿睡了!

虽然我方离迟早是要自立的,但至少我现在在为你们虞国效力,没有做出任何不臣的事情来,你们给我戴上这顶帽子就是污蔑我,诬陷我!没有任何根据的揣测!

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方离会割据一方,但我不会危害你们虞国,而如果没有我方离为你们虞国运筹帷幄的话,不出半年你们这个小国就会被强大的晋国吞并。

这一刻,方离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恶意,感受到了政治的险恶!

即便是两千多年前的世界,即便孱弱的不像个国家,即便是内忧外患,强敌压境,依然有人在勾心斗角,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呵呵……我为朝廷立了一件大功,不曾想非但没有得到主公的嘉奖,反而引来不臣的诋毁,呵呵……真是让人心寒呢!”

方离放下茶碗出一串冷笑,内心的自立之意反而更加强烈了。

这样昏庸的朝廷,这样不分是非的君主,自己保他作甚?如果真把自己逼急了,返回池阳关就揭竿自立,凭周瑜、张辽、麴义、祝融四员大将,凭借着八万百姓,近万名将士,自己也不虚他虞国!

“哎……方将军不必激动!”

百里奚微微一笑,伸手示意方离坐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为人老夫一清二楚。而且老夫也明白流言自何处传来,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为了提醒你将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受人以柄!”

方离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起身施礼道:“多谢君上教诲,门生日后自会注意一言一行。只是不知何人放出这样恶毒的流言,中伤于我?还望君上提醒。”

百里奚叹息一声,抚须道;“唉……虞国的实力本来就非常孱弱,现在大敌当前,太子亏又与翟公子夺权。你受过由偿的关照,被太子党视为翟公子的人,自然不会让你大权在握。”

“君上的意思是谣言来自于太子姬亏?”方离恍然顿悟,“君上放心,方离日后自会小心行事!”

百里奚点点头:“你就在我府上休息半晌,我先入宫把你的请求禀报给主公,探探口风。”

方离再次拜谢:“多谢相邦!”

“对了,池阳关城池狭小,绝无可能住下八万百姓,不知道方将军如何打算?”百里奚扶起方离,在临走之前问道。

方离毕恭毕敬的站着:“门生在返回平6的时候现池阳关南面十五里有个河东镇,周遭地形平坦,土地肥沃,水草丰茂,有汾河从镇前穿过,打算在此地建筑一座新城供百姓居住。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百里奚大笑:“哈哈……好眼光,几年前我就看好这个地方,只可惜没有多余的人口迁过去。现在你给我们虞国一下子招募了八万百姓,无处可去,到这里建设一座城池最好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相邦为百姓请命,我是不敢再擅自出头了!”方离摇头苦笑,把担子推给了百里奚。

商量完毕,百里奚乘坐马车直奔王宫寻找虞襄公替方离讨要物资去了,留下方离在相邦府等候消息。

百里奚刚走,百里苏苏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师父,你看你满身尘土,徒儿已经帮你烧了热水。你去沐浴一番,我去街上帮你选购几身衣服。”

方离急忙阻止百里苏苏:“烧水可以,买衣服就不必了。我的马鞍上有一件,麻烦你帮我取来。”

不大会功夫,百里苏苏就拿着一件精致的淡蓝色缁衣走了回来,一路上不停的腹诽“这做工可不像寻常裁缝铺里缝制出来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如此仔细,仿佛倾注了很大的心血,莫非师父有心上人了?”

一想到这,百里苏苏的美好心情顿时化为乌有,嘟着嘴把衣服塞到方离手中,一声不吭的扭头就走。害得方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百里大小姐?

半个时辰之后,百里奚出现在了虞襄公姬阐的面前,此刻这个五十多岁的国君正在和新纳的爱妃甄氏下棋。

听百里奚把来意说完,虞襄公皱眉道:“哦……方离回来了啊?他为何不来见我,反而先去见相邦你呢?”

百里奚拱手为方离辩解:“最近有些不利于方离的流言甚嚣尘上,所以臣特地把他召入府中叮嘱几句。不是方离不肯来见主公,是我让他在家里等老臣的消息!”

虞襄公似笑非笑:“不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寡人还没有这么昏庸,就凭几句流言便怀疑臣子的忠心,说不定这是晋人使用的离间之计呢?”

百里奚急忙施礼拜谢:“主公圣明!这么说主公同意方离在河东建设城池的请求了,并拨给他钱粮物资补充军需?”

虞襄公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须,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寡人得把太子与太宰、太宗、大夫召来商议一番。”

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太子姬亏,大夫宫之奇,太宰杨柏,太宗蒯朋等人6续来到王宫,听候虞襄公的指示。

“方离回来了,托相邦来向寡人要钱要粮,要甲胄要兵器,要物资要马匹,并打算在河东镇修建一座城池,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姬阐捻着胡须扫了众人一眼,慢悠悠的问道。

太子姬亏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用眼神示意太宗蒯朋跳出来,按照他们之前商量的措辞打压方离,绝不能让他大权独揽。

蒯朋会意,出列禀奏:“启奏主公,方离招募百姓固然有功,但擅自做主免除赋税也有错,姑且算他功过相抵吧!大战在即,池阳关新增了八千将士对我们虞国有利无害,可以打开国库,拨给甲胄兵器。但这些新军皆是由方离私自招募,窃以为不该再让他继续坐镇池阳,而是应该把他调回国都,另派一员大将前去坐镇!”

太宰杨柏接着站出来添油加醋:“启奏主公,池阳关狭小,河东镇水土肥沃,适合新建城池供百姓居住。但不该再让方离过问,应该另派文官前往治理,安抚百姓,严厉杜绝武将过问地方政事。尤其这些百姓是方离一手招募的,绝不能养虎遗患啊!”

二十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听了两位大臣的话,虞襄公双眉微皱,低吟一声:“你们说的似乎有道理,方离这段日子展的实在太快了,若是把池阳的军权与政权全部放给他,未免有些大权独揽,产生隐患。”

太子姬亏趁机站出来施礼道:“杜袭将军年事已高,昨日告诉我准备解甲归田。他的儿子杜灏熟读兵书,弓马娴熟,可以继承杜袭的中将军之位,并派去池阳坐镇!”

“司徒公孙衍长于吏治,熟悉河东的地理,杀伐果断,可以派他赶往河东整顿新归顺的百姓。让这些刁民多多为我们虞国出力,而不是来坐享其成!”

太宗蒯朋也跟着姬亏举荐人选,两个人一左一右,恨不得把方离的权力剥夺的一干二净。

“胡闹!”

一直旁听的百里奚脸颊微微抽搐,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大喝一声,“方离为虞国一下子招募了八万百姓,扩充了八千将士,加固了池阳关的城墙,立下了不世之功。朝廷应该加以封赏才对,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好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虞襄公露出尴尬的笑容,捻了捻胡须道:“对喔……咱们这样对待方离恐怕有失公允吧?”

眼见即将扳倒方离,姬亏对百里奚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趁热打铁:“父亲,治国不能优柔寡断,正是因为方离太能干了,所以我们必须提防他坐大。如果父亲要赏赐他,把他调回王城担任个文官就是了。”

百里奚愤然道:“荒唐,自古以来为君者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还从未听说立下大功之后被从边关调回,由武将变成文官,明珠暗投,大材小用!若这样做,岂不让前线将士心寒,惹天下人耻笑么?”

“嗯……相邦言之有理!”姬阐不停地捻着胡须,犹豫不决。

太宰杨柏见姬亏无法说服虞襄公,又来帮腔:“主公,咱们虞国三百年历史,可从没有人一下子招募过八万百姓,这方离如此善于蛊惑人心,不能不防啊!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武将权力过度膨胀之后难免会拥兵自重,主公必须未雨绸缪,杜绝隐患。”

百里奚愤然道:“方离的为人老夫一清二楚,我以这把老骨头担保,若是方离将来有不臣之心,我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哎……相邦言重了,寡人就算不信方离,还能不信你么?”姬阐悻悻笑道。

百里奚继续道:“而且这八万百姓是因为方离才归顺我们虞国的,如果贸然把方离调走,很可能导致人心惶恐,万一他们都投奔了晋国,那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啊!”

见双方争执不下,一直看戏的大夫宫之奇趋前一步,道:“主公、相邦,你们看这样如何?让方离继续担任池阳关主将,安定军心,再另外派遣一名文官前往河东整顿百姓,建筑新城。这样既不会让方离独揽大权,又不会引起百姓惶恐,对方离也算公平。”

姬阐正骑虎难下,打算把事情处理完了继续和爱妃下棋饮酒,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宫爱卿这个方案最好,那就传寡人口谕,擢升方离为中将军,继续坐镇池阳。另外选拔一名文官前往河东安顿百姓,建筑新城。”

蒯朋继续力荐公孙衍:“臣认为公孙衍有胆识,有能力,杀伐果断,是前往河东的不二人选。”

虞国有相邦为百官之,下面设有六卿,分别是太宰、太宗、太史、太卜、太祝、太士。六卿下面有五官,分别是司马、司徒、司空、司寇、司士,对应武将的上、中、下三阶将军。

姬阐已经有些不耐烦,袍袖一挥做了最终的决定:“那就派公孙衍去河东担任地方官吧,供应物资之事由相邦全权负责。寡人倦了,你们退下吧!”

百里奚走后方离洗了个澡,顿时变得容光焕,神采奕奕,引得百里大小姐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两人正交流以后该如何建设新的城池,怎样抵御晋国即将起的进攻,就听守门的侍卫来报:“公子翟的门客拿着请帖登门,请方将军晚上前去赴筵!”

方离微微皱眉,电光火石间就做了决定,拒绝公子翟的邀请!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方离现公子姬翟的实力比太子姬亏弱的太多,自己没必要掺和他们之间的夺嫡之争,给自己的前途增加绊脚石。

短短几天就流言四起,而且对自己非常不利,这就足以证明太子姬亏的实力远在姬翟之上。自己绝不能被姬翟拿着当枪使,必须保持距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才是聪明的处世之道。

当然,在方离的骨子里并没有把小小的虞国太子与公子放在眼里,在这诸侯争霸的世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不过都是炮灰而已!

哪天一觉睡醒,晋国铁骑兵临城下,国将不国,君将不君,连虞国都不复存在,哪里还有太子、公子?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说我旅途劳顿,患了风寒,无法赴筵,让门客代我向公子翟转达谢意!”

方离也不打算出门,直接躲在屋里装病,让百里苏苏出门谢绝邀请。

百里苏苏出门按照方离的说辞打走了公子翟的门客,刚要转身进门,就听到车马粼粼,祖父百里奚从王宫面君归来。

百里奚下了车皱眉道:“我看刚才来的人是公子翟的门客?莫非是邀请方离赴筵,跟着去了?”

看见祖父百里苏苏就变得不苟言笑起来,规规矩矩的道:“回爷爷的话,方将军不愿意与公子翟牵扯过多,托病不出,让我出来谢客!”

“算这小子聪明!”百里奚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算没看见今天的阵势,若不是我拉下脸来求情,方离别说讨要物资钱粮,只怕池阳关主将的位置不保,招募的百姓也要交给别人管辖了。”

百里苏苏一脸不忿:“啊……怎么能这样呢?我师父立了大功,就算不赏赐他,也不能赏罚不分吧?这样哪个将士还会为国家卖命啊?”

百里奚叹息一声:“唉……有句话叫做功高震主,作为武将,方离必须和王室保持距离!”

话音刚落,方离忽然从拐角转了出来,施礼拜谢:“多谢君上维护,你的大恩方离没齿不忘!有我在,池阳绝不会落入晋人之手。”

百里奚微微颔:“你听到了更好,我正要告诫于你呢!日后行事可要小心谨慎,免得授人以柄。”

“谨遵相邦口谕!”方离长揖到地。

百里奚上下打量了刚刚换了衣服的方离,只见他精神抖擞,器宇轩昂,抚须问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你也算仪表堂堂,我记得你还没有成亲吧?”

方离一愣,“呃……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想收我做孙女女婿?”

二十七 功名未就,何以为家?

听祖父突然询问方离有无家室,百里苏苏顿时霞飞双颊,一颗心砰砰直跳。

当下装作没听见,仰起头假装看天空南飞的群雁。

自从在王宫门前初见方离,百里苏苏心里就产生了好感。

第二次在军营中方离怒怼官拜上将军的父亲,百里苏苏更是产生了欣赏之意。要知道百里视在军中的威望不比百里奚在朝中低,没有几个人顶撞他,更何况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向他挑战!

在百里苏苏的骨子里是叛逆的,否则她不会不顾百里奚的反对习武,而且能够做到纵马如飞,百步穿杨。

因此看到方离挑战父亲的权威之时,百里苏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方离一身霸气。

虽然百里苏苏后来替父亲出头向方离挑战,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想要加深自己在方离心里的印象,二来也想在三军将士面前炫耀自己的箭术。

最后的结果百里苏苏惨败在方离的盲射之下,而且情形有些暧昧。百里苏苏虽然有些恼怒,但却对方离的箭术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还有些喜欢他这种坏坏的作风!

再后来百里苏苏跟着方离前往池阳,因为方离表现出来的果断与魄力,以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更是让百里苏苏心生爱慕。

如果不是百里奚突然露出此意,百里苏苏一定会把少女的情怀深深埋在心底,也不至于此刻心头犹如鹿撞一般乱了方寸。

“咳咳……大丈夫功未成名未就,何以成家?”

方离略作思忖,决定拒绝百里奚的好意,如果他想把孙女许配给自己的话。

百里奚抚须笑道:“呵呵……方将军此言差矣,所谓‘国家’‘国家’,有家才能有国,有国才能有家。如果各个都像你这样想,不建功立业绝不成家,那谁来繁衍子嗣,传宗接代?”

方离默然不语,心中此刻无比矛盾。

对于英姿飒爽,性格豪迈的百里大小姐,方离心中自然喜欢。若是能够一亲芳泽,纳为妻妾自然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方离却不想害了百里家族。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半月之后,方离已经逐渐适应,随着周瑜、张辽、麴义等人的相继加入,方离的争霸愿望越来越强烈!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不管早一天晚一天,方离迟早要揭竿而起,裂土自立的。

而以百里家族对虞国的忠诚,百里奚父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方离自立的,那样会害了百里苏苏,甚至会害了他们祖孙三代,所以方离才左右为难。

此外,方离已经告诉周瑜自己没有家室,想来他一定也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乔。过几天归来之后自己突然有了正房,让周瑜该如何看自己,又让大乔如何看待自己?

虽然方离没有见过大乔的模样,但能够名垂青史,想来大乔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而且在方离的内心,对于大乔的身世有些同情,誉满江东,但却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因为嫁给了孙策,所以只能一辈子独守空房。

或许大乔与孙策伉俪情深,一辈子无怨无悔,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却是不公平的!

见方离不说话,百里奚还以为他故作姿态,抚须笑道;“我这孙女虽然顽劣了一些,但心底善良,孝敬父母,关爱姐妹。而且能够读书识字,还能上马杀敌,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爷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百里苏苏知道装不下去了,低着头学着百里奚的语气,瓮声瓮气的道:“女孩子家无才便是德,在家学学针线活就行,舞刀弄剑,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啊?”

“哈哈……”百里奚大笑,“老夫不是担心你长大了嫁不出去么,你这丫头可是从小就顽劣,没少揪了爷爷的胡须啊!”

百里苏苏上前乖巧的给百里奚捶背,撒娇道:“爷爷这么急就想把我嫁出去,信不信孙女还要揪你胡须啊?”

看着其乐融融的祖孙二人,方离真不忍心拒绝。若是答应了自然皆大欢喜,说不定几天自己就可以一亲芳泽。

“不行,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认识的就是百里奚老先生,而且他们一家待我不薄,我绝不能害了他们!”

一念及此,方离不再犹豫,抱拳施礼道:“多谢相邦的厚爱,我对苏苏姑娘亦是很有好感,但现在大敌当前,外有晋国大军即将压境。内有刚刚归顺的八万百姓嗷嗷待哺,又岂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是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再讨论此事不迟,而且苏苏姑娘还小,不必操之过急!”

方离的这番话大方得体,既提高了自己的逼格,让自己显得不近女色,以国事为重。又不会驳了百里奚的面子,伤了百里苏苏的心。

百里苏苏闻言心头一阵失落,假装不在乎道:“就是嘛,大战在即,爷爷谈什么婚论什么嫁,而且苏苏还小,哼……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百里奚略作思忖,颔答应了下来:“如此也好,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当下回到议事厅,百里奚把虞襄公的交代说了一遍,让方离继续担任池阳关主将,兵器甲胄,粮草军饷自会尽量供应。但在河东建立新城,安顿百姓的事情则交给了公孙衍,不再让方离继续负责。

方离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对百里奚更加感激。若不是这个老头的全力维护,自己的路就难走了!

百里奚想要留方离在家中用膳,被婉言谢绝:“门生想要回家收拾一番,相邦日理万机,不敢耽误。”

百里奚点头道:“我的确还有许多文书需要批阅,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只是强撑着而已!那你就回家休息去吧,明日我派人先给你准备三千副甲胄,五千支刀枪与部分弓箭,派人跟着你运到池阳。”

“多谢相邦的支持!”方离大喜过望,长揖到地。

百里奚又道:“至于在河东建设城池的物资你就不用管了,让公孙衍全权负责便是。”

方离辞别百里奚回了家,荆兮早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全家恭候主人归来用膳。

方离招呼荆兮过来坐下一块吃,但这丫头却是非常倔强,坚决不从:“不行,将军是主人,阿兮是婢子,哪有主人和婢子平起平坐的?阿兮绝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方离笑道:“我公务繁忙,衣服都顾不上洗,打算带着你去池阳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你这么见外,我怎么带你啊?”

“那好吧……谢谢将军的信任!”荆兮这才转忧为喜,脸上浮现笑容,拿起碗筷陪着方离吃饭。

次日晌午,国库里一阵忙碌,由百里奚调拨的三百精壮已经把甲胄与武器全部装车,准备跟着方离押送到池阳。而百里苏苏也换了一身戎装到来,准备跟着方离启程前往边关。

就在这时,一个年约三旬出头,身材中等偏上,面容清癯的文官带着十余名随从快步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方将军,在下公孙衍,准备前往河东安顿百姓,我便和你一道启程上路如何?”

ps:真遗憾,这本书没有存稿,书之前写了七八万字,二十几章,但都被天美老总推翻大纲作废了。现在更新的都是每天写的,今天周一出差,所以更新的晚了!

我这几天会抽空赶出稿子来,把更新时间固定一下,谢谢兄弟们的支持了!

二十八 套路

“呵呵……公孙大人你好,我是中将军方离。”

方离觉得公孙衍谈吐不凡,不敢怠慢,急忙抱拳还礼。

心中猛地想起战国历史上有个和苏秦、张仪齐名的纵横家名字也叫公孙衍,一生之中先后在秦国、魏国、韩国等强国担任过宰相,对战国历史造成了重大影响,此人会不会就是他?

方离记得公孙衍是魏国人,但因为得不到重用便跑到秦国从政,并获得了秦惠文王的重用,被任命为“大良造”,其实就是秦国的宰相。

经过商鞅的变法,秦国实力日益强大,秦惠文王命公孙衍率部进攻魏国,并大获全胜,占领了水土肥沃的河西地区,杀的魏国只能割地求和。

魏惠王割让了河西之后派人重金贿赂公孙衍,向秦惠王提议改变战略,先趁着秦魏交好之际向西攻灭义渠、巴、蜀等小国家,等平定了西方之后再回来收拾魏国不迟。

就在秦惠王犹豫不决之际,张仪来到秦国,并向秦惠王分析形势,说魏国现在四面受敌,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

西方的那些小国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患,拥有霸主实力的魏国才是心腹大患,如果让魏国缓过劲来,想要再灭它怕是就困难了!

张仪又说公孙衍是魏国人,此番建议未免有出卖秦国帮魏国的嫌疑,秦惠王恍然顿悟,遂罢免了公孙衍的大良造职位,开始重用张仪。

战国时期的人才流动比比皆是,各国君主与名士也不把跳槽当回事,择主高度自由,毫无忠诚之说。

作为臣子你想为谁效力就为谁效力,你看谁顺眼就去给谁卖命,也没人计较你来自哪个国家,曾经为几个国家效过力;只要你有本事能打动君主,就可以封侯拜将。

公孙衍被张仪横刀夺爱,越来越受冷落,便跑回魏国谋官,并逐渐混到了宰相的位置。

为了让魏国摆脱秦国的威胁,公孙衍开始实行合纵政策,拉拢韩、赵、燕、中山等四国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强秦,并与秦国的张仪针锋相对,展开了合纵连横的较量。

再后来,公孙衍在魏国失宠,无奈之下又前往韩国从政,又一次混到了宰相的位置。

也许公孙衍对于失去秦国宰相之位耿耿于怀,到了韩国之后再次起合纵,联合齐、魏、楚等国共同伐秦。

谁知战事起之后只有韩国独自对抗强大的秦国,其他盟友居然都袖手旁观,最终公孙衍的合纵计划再次失败,韩国惨败求和,公孙衍悄悄逃走。

连遭失败的公孙衍无处可去,只好返回魏国隐居,却被政敌杀害,就此结束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看此人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很有可能因为在魏国不得志而跑到虞国来试试运气,十有**就是历史上那个合纵各国抗秦的公孙衍!”

方离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声,问道:“公孙大人可是我们虞国人?”

公孙衍答道:“在下魏国人,于三年前来到虞国求仕,庆幸得到主公的重用,逐渐擢升到司徒的位置。”

方离心中喜出望外,心中暗自思忖:“此人果然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纵横家,而且他不是虞国人,以他在历史上的行事作风来看,基本上毫无忠诚可言。我如果能够表现出一定的实力,说不定能把他拉拢过来,为我所用!”

方离一念及此,心情大好。

遂与公孙衍一起上马,带着百里屠苏与荆兮,以及三四百名随从押解着近百辆马车运输着兵器物资离开平6,沿着驿道向西而去。

两人一路上并辔同行,从治国之道再到练兵之道,最后到争霸之道聊的热火朝天,方离大开耳界,一路上洗耳恭听,屡次夸赞公孙衍能文能武。

得到方离的推崇,公孙衍心情大好,一路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最后侃的口干舌燥,只好抱起水壶滋润下几乎要冒烟的嗓子。

方离趁机悄悄用意念向系统下达指示:“给我查询一下公孙衍的能力?”

“锵……公孙衍——统御87,武勇63,谋略92,内政94”

“不错,是个全面性的人才,军事能力稍弱于周瑜,但长于内政,可以算是另外一个版本的弱化版吴起。如果能把他收为己用,定能极大的增强实力!”

方离心念电转,在心里迅给公孙衍做了一个评价。

公孙衍的政治能力与百里奚旗鼓相当,但军事能力却强了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公孙衍不是虞国人,而且曾经接受过魏国的贿赂,在人品方面有污点,只要能让他看到利益肯定比收服百里奚容易的多。

因为押解着物资与兵器,所以队伍走的缓慢,从王城平6到边关池阳,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傍晚时分,队伍行至松溪县,方离决定入城暂住一夜,明天再走,公孙衍欣然从之。

对于一个县城来说,中将军方离与司徒公孙衍算是大人物,县令闻报急忙出城迎接,并设宴招待。

公孙衍却不给县令面子,吩咐道:“我与方将军有要事商谈,你在旁边说话不便,你给我们准备好酒筵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县令自然识趣,给方离与公孙衍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筵,又给押送物资的将士安排了住宿,这才告退。

房间里除了公孙衍与方离之外再无他人,二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之后公孙衍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方将军,咱们一路上谈的不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我公孙衍是个实在人,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问你几个问题,还望坦诚相告。”

方离放下筷子;“行,公孙大人直说无妨!”

公孙衍点点头:“我看方将军器宇轩昂,谈吐非凡,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晋国大军即将压境,恐怕虞国难保,不知方将军作何打算?”

“身为臣子当为国尽忠,上报君恩,下卫黎民。池阳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公孙衍毕竟不是周瑜,而且又是太子党一派推荐的,方离自然不会傻傻的坦白我准备造反自立,当下一脸正气,说得慷慨激昂。

公孙衍忽然动怒,把面前的酒觥一推,起身就走:“你不实在,这酒不喝也罢!”

方离急忙起身拉住公孙衍:“公孙大人且慢,在下不知哪里说错了!”

公孙衍郁闷的道:“我本以为与方将军一见如故,所以才打算坦诚相告。方将军别看我是太子一派推荐的,但我对虞国已经失望透顶。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接受前往河东安顿百姓的任务,也是想要离开平6,去河东观望下局势。如果晋国大军压境,我就准备跑路去秦国!”

方离悄悄把手伸进袖子摸到手机打开了录音,把公孙衍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录了下来,这才放心的准备和公孙衍聊聊未来!

虽然手机不能轻易示人,但到了生死关头必须得拿出来保命。有了这录音,方离就不怕公孙衍套路自己。

“公孙大人既然如此坦诚,那我方离也不藏着掖着,你坐下咱们边喝边聊!”方离把公孙衍拉回来重新坐下,端起酒壶给他斟满了酒觥。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久居人下?”方离举觥向公孙衍敬酒。

公孙衍仰头一饮而尽,挥手道:“这才是方将军应该有的气魄,你运气不错,手中一下子掌握了八万百姓,相当于一个小国的人口。若是将军能够抓住机会,说不定能够成就一番霸业!”

二十九 论战

方离本以为想要招揽公孙衍怎么也得费一番脑筋,没想到公孙衍竟然主动蛊惑自己自立,就差直接明说“老大你自己干吧,我跟着你混!”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方离城府深沉了许多,面对公孙衍的表态并没有表豪言壮语,而是采取欲擒故纵的姿态。

一脸为难的道:“我倒是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只是就凭刚刚投靠的八万百姓,和新招募的八千将士,我又能有多大作为?”

公孙衍兴致盎然,向前凑了凑头道:“八万人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少,虢国南面的申国、宿国,梁国西面的钟吾国都只有十万左右的百姓。你手里握着七八万百姓,就相当于一个小国的君主!”

方离在池阳这段时间闲暇之余就会看地图,已经把虞国周遭的环境掌握了个十之**,在这片区域之内比虞国小的国家还有七八个,可谓诸侯林立,巴掌大小的地方就会冷不丁冒出一个国家,盯着地图看一会就让人眼花缭乱。

公孙衍继续道:“当然,光靠这新招募的军队就想灭了一个国家,显然不现实。哪怕弱小的像是钟吾、宿这样的国家,要灭他也得费一番功夫。”

方离点点头,对此深表赞成。

如何在这乱世立足,是当前摆在方离面前最大的难题。

如果不是晋国大军即将压境,方离完全可以先在虞国当两年忠臣,壮大自己的实力,将来找个机会自立为王,甚至像王莽那样篡权。

当然,在方离看来虞国如此弱小,自己坐拥召唤系统,将来拥有的人才远非虞国可比;甚至现在仅凭周瑜、张辽、麴义、祝融等人就过了虞国的质量,没必要走篡权的路子。只要手里有了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竖起大旗自立,想来虞国拿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但因为晋国即将大兵压境,一切都存在未知的变数,所以方离对未来有些迷茫,对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没有清晰的目标。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虞国灭亡了,方离和池阳关的一万将士又怎么能够保得住?河东的八万百姓又岂会再归方离所有?

晋国可是拥有六百万百姓,四十万军队,战车五千乘的级大国,实力远虞国。

如果晋国铁了心要灭虞国,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虞国几乎难逃灭亡的厄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方离带着周瑜、张辽等人加入虞国阵营,也无法扭转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毕竟晋国的重耳、先轸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别去想灭亡其他小国的事情了,整个虞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方离摇头苦笑一声,“如何在晋国铁骑的进攻下保存实力,让我寝食难安啊!”

公孙衍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摸起酒壶给方离斟满酒觥,说道:“如果虢虞联盟没有破裂,或许还能支撑个一年半载,但随着虢逊的死亡,虢虞两国关系迅恶化。如果晋国来攻打虞国,虢国恐怕十有**不会再兵增援。”

方离听完不由得摇头苦笑,这样岂不等于自己害了虞国?

若是按照历史正常走势,虞国收了晋国的宝马与玉璧,出兵帮助晋国伐虢,打了两年才把虢国灭了。最后晋军调头回来攻打虞国,又用了一年才灭亡了虞国。

现在自己忽悠着虞襄公收了晋国的宝马与玉璧,还怂恿着姬阐索要诡诸的女人,晋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岂不等于自己害得虞国提前灭亡了两年?

“如果没有他国增援,虞国迟则半年,快则三月必为晋国所灭!”方离端起酒觥抿了一口。

公孙衍向方离举杯:“当然了,这形势谁都能看明白,襄公已经派人去向韩国与魏国求援了。”

“韩、魏?”方离皱眉,“他们会帮我们虞国么?就算帮能够打的过晋国么?”

公孙衍喝了一大口酒,诡笑道:“晋国拿下虞国和虢国之后会对韩国形成威胁,韩昭侯有可能会答应我们的联盟。但魏国与晋国没有利益冲突,魏国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虞国而与晋国开战。”

“韩国有三百万人口,十七八万军队,若是能得到韩国人的增援,我们或许能够抵御住晋国的入侵。只是韩国与咱们虞国不接壤,中间隔了一个虢国,这有些麻烦啊!”方离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为了虞国的命运几乎操碎了心。

公孙衍道:“所以说靠韩国救不了虞国,要想让虞国渡过这次危机,只能指望赵国。”

“赵国?”方离眉头蹙起,“凭赵国的实力自然可以与晋国掰掰手腕,但他们会为了我们虞国得罪晋国么?”

公孙衍笑道:“天下诸侯的结盟与敌对都是为了利益,如果晋国灭了虢和虞,把触角伸进中原,实力定然大增。这势必会威胁到一山之隔的赵国,因此赵国绝不会坐视晋国用兵而无动于衷。”

“所以我打算为方将军走一趟赵国……”

公孙衍说着话起身舒展了下筋骨,重点强调道,“我说的是为了将军,而不是为了虞国。我公孙衍愿为将军走一趟赵国求援,说服赵雍出兵攻晋,为虞国解围。

战争一旦开启,晋国势必会重兵猛攻平6,到那时虞国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将军可以趁这个机会招募难民,扩充自己的实力。”

“如果晋军重点进攻池阳呢?”有个军师真好,有不懂的地方就以请教,方离在心里想道。

公孙衍道:“如果池阳不是暴露出破绽,晋军多半会选择拿下绛关,直捣平6,因为这条路最近而且还平坦。走池阳则山脉连绵,道路坎坷,不利于进军。”

方离捏着下巴,说道:“孟明将军把池阳关的守军调走了三分之二,本想引诱晋军进攻池阳。却被我招募百姓,打乱了他的计划!”

公孙衍站起身来摊开一幅地图,开始了长篇大论:“所以方将军你在西边的山沟里更加安全,晋军攻破了绛关和平6,百姓们势必会大规模向西逃亡,将军正好可以站出来招募难民,扩大自己的实力。”

“平6向南到虢国的边界不过一百二十里,而且无险可守。晋军攻克了平6之后必然会重兵南下进攻虢国,多半只会分出偏师向西讨伐将军。只要将军能够抵御住晋军这一波攻势,未来大业可期!”

唯恐方离听不明白自己的规划,公孙衍继续阐述道:“在将军你扛住晋军偏师的时候,晋国的主力很可能会重创虢国,打通南下的道路。这时候晋军已经远离本土,正是赵军出兵的好时候。

赵军一旦跨过太行山攻打晋国,晋军势必会撤退。这时候虞、虢两国已经奄奄一息,将军可以率部接收虞、虢两国的百姓,建立一个崭新的政权。

并顺着晋国打开的道路南下吞并申、宿这几个小国,并对虢国形成南北包围的态势,争取把虢、虞、申、宿整合成一个国家。到那时将军进可以争霸天下,退可以称雄一方,中条山脚下将会崛起一个崭新的强国!”

三十 万事俱备

公孙衍的一席话对于方离来说其作用如同诸葛亮给刘备提出的“隆中对”,如同曹操智囊团为他谋划的“奉天子以令不臣”,给身处乱局的方离指明了方向。

如果局势能够像公孙衍预测的这样展,方离抓住机会把虢、虞两国,以及周边的申、宿、钟吾等小国整合成一个国家,将会在黄河岸边崛起一个坐拥两百万人口的中上等国家。

到那时再配上方离的召唤系统,如果能把曹操、诸葛亮、司马懿、吕布、关羽、赵云等三国的顶尖人才集中到同一阵营,势必会形成一个强大的政治集团。

假如抓住机会再把周边相对大国弱一点的韩国、卫国、梁国、宋国等中等国家吞并了,进可以争霸天下,退可以割据一方,就算正面硬撼强秦也不见得会落在下风!

虽然秦国的统帅阵容近乎恐怖,可三国人才多啊,曹操、周瑜、6逊、诸葛亮、司马懿、姜维、邓艾拿出来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帅才;谋士之多更是近乎全史第一,把诸葛亮、司马懿、郭嘉、贾诩、庞统、荀彧、徐庶等人集中在一起,怕是真正能够做到算无遗策吧?

而且三国时代也是个猛将云集的年代,强如吕布、关羽、张飞、赵云、典韦、马等人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悍将,坐拥如此雄厚的人才阵容,在拥有足够兵力的情况下,完全可以与任何国家掰掰手腕!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孙先生如实相告!”方离举杯向公孙衍敬酒,态度谦恭,让公孙衍很是受用。

公孙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军直说无妨!”

方离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想以先生的大才,去任何一个国家都能够混出名堂,为何想起辅佐我争霸天下?我现在可只是一个小国的下将军,哦……不,昨天刚刚被襄公提拔为中将军。”

“从龙之臣!”

公孙衍回答的干脆了当,只用四个字就堵住了方离的嘴巴,“来,咱们继续喝酒!”

这顿酒方离与公孙衍一直喝到半夜三更,酒逢知己,推杯换盏,俱都微有醉意。直到百里苏苏与荆兮联袂来劝,方离方才作罢。而公孙衍却依旧扯着方离的袖子不放,要求再喝一坛。

“好了,公孙大人,你要是想喝等去了池阳我亲自下厨,保你喝个痛快!”百里苏苏说什么也不让方离再喝,话语之间已经不拿自己当做外人。

荆兮急忙把桌案上的残羹剩饭以及碗筷收拾下去,来个釜底抽薪,看没了饭菜你们怎么喝?

公孙衍这才作罢,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临行前告诫方离:“今夜所言方将军可千万要保密,莫要栽倒在美人关前!”

次日天色大亮,依旧未见公孙衍的影踪,方离还以为他醉酒未起,便亲自去喊,却现房间里早已空空如也,唯有在枕头上遗书一封。

方离拆开信封匆匆浏览了一遍,原来公孙衍已经单骑赶往赵国游说赵雍出兵攻晋,并争取控制赵国攻晋的时机,既让晋国把虞、虢二国打残,又不让晋国把这两个国家彻底灭了,争取让局势按照公孙衍的策划展。

公孙衍最后在书信中写道:我把印绶给将军留下,方将军可对外宣称我家中老母病危,已经快马返回故乡,河东的一切事务都由你暂时代为处置。我此番赴赵一定会极力达成我们的计划,待将军大功告成之时,还望莫要忘了我公孙衍的功劳!

方离感慨道:“这公孙衍倒是个做大事之人,行事果断利索,说走就走,真大丈夫也!”

当下方离辞别县令,带着百里苏苏、荆兮二女率领三百精壮押解着一百多辆马车离开松溪县,继续朝池阳关进军。

至傍晚时分,队伍抵达目的地,张辽、麴义急忙率部出城迎接。

“好啊,终于有兵器了,兄弟们再也不用拿着木棍操练了!”

看到一车车甲胄与兵器摆在眼前,麴义心情大好,笑的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吩咐手下的亲兵道:“把这几车还有那几车,统统拉回咱们的兵营,还有那几车,快点,快点,迟了就抢不到了!”

张辽对麴义抢兵器甲胄的行为提出抗议:“麴将军,你怎能这样,应该让方将军按需分配,而不是自己抢做一团。若是我手下的将士也来抢,岂不乱了套?”

方离也站出来阻止:“文远言之有理,麴将军不可造肆!缺兵器与甲胄的不仅仅只是你手下的兄弟,文远与祝校尉手下的将士同样缺少。谁也不许哄抢,由本将统一分配!”

麴义却是不管不顾,厚着脸皮赶走了一驾马车:“方将军,你军法处置俺吧,反正俺手下的兄弟比文远和祝融手下都缺,俺先抢下一马车再说!”

望着麴义大呼小叫指挥手下撵着马车直奔自己的军营卸货,方离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声:“这个麴将军啊,从来不肯吃亏!”

次日清晨,方离亲自把甲胄与兵器给三个军营做了分配,麴义嚷嚷着自己昨晚天黑后没看清楚,抢回的一马车都是次品,死皮赖脸的又多分了一马车,方才作罢。

总算给麾下的将士配全了兵器与甲胄,方离心情大好,亲自上阵操练将士,百里苏苏也穿着甲胄跟在身后忙活,不停地向方离讨要射箭的诀窍。

两三天之后一切逐渐走上正轨,将士们已经能过做到令行一致,军容整齐,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顶着萧瑟的秋风在校场上操练武艺。

方离再次把镇守池阳关的重任交给张辽,自己带着七万多百姓向南走了数十里来到河东镇准备建造新城,并用公孙衍的身份修书给朝廷催要各种物资与粮食,并加盖了公孙衍的大印。

就在方离的书信出不过半天后,第一批支援河东建设的物资已经到达,由下将军谭成率两千人押解着五百多辆马车从平6送到了河东。

方离向谭成解释道:“公孙大人母亲病危,于数日前快马返回故乡奔丧去了,特让我暂时主持河东的建设。”

谭成只负责押送物资,懒得过问谁主持建设,拱手告辞:“物资已经交割完毕,听说晋国的大夫已经护卫着骊姬到了绛关。上将军唯恐有诈,命末将交割完物资后立即返回王城,不得有误!”

“哦……晋国真把那个祸国殃民的骊姬送来了?只怕其中多半有诈,没几天太平日子了!”

望着谭成一行渐行渐远,方离在瑟瑟秋风中背负双手,双目之中似乎已经看到战火燃气,烧遍了虞国大地。

三十一 祸国妖姬

绛关。

虞国的北方门户,扼守着由晋国进入虞国的北大门,距离虞国王城平6一百五十里,驿道直通中原,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就在前天傍晚,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绛关城下,带队的将领自称晋国中将军魏丑,应虞襄公的请求护送骊姬前往平6,请求打开城门放行。

在荀息走后,虞襄公姬阐清醒了过来,明白了晋国用宝马和玉璧蛊惑自己,企图达到假途灭虢的目的。

虞国本来就和晋国常年征战,也没什么情谊可念,东西是你晋献公派人送来的,企图坑我一波,也就别怪我顺手牵羊笑纳了。但把绛关给你敞开,对不起,我们不上当!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就算普通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更何况堂堂的一国之君?

所以虞国上上下下也没有人会觉得晋献公诡诸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到虞国来,自上至下都在积极备战。上将军百里视出谋划策,奔波操劳,相邦百里视派遣使者出访魏、韩,为的就是能够扛住晋国泰山压顶一般的侵略。

但让绛关主将滕循始料未及的是晋国竟然真的派人把骊姬送来了,不由得一脸懵圈,“这诡诸到底什么意思?为了借道伐虢,真把自己的女人送来了?”

副将张虎摸着下巴道:“听说这骊姬是诡诸从西方骊戎国抢来的,也许本来只是当做玩物而已,有什么不舍得?”

刚刚奉命从池阳率四千兵马前来绛关增援的下将军林岳道:“就算骊姬是诡诸抢来的,但已经给他生过孩子,名义上已经是献公的女人,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会接受这样的屈辱?此中必定有诈!”

“都怪方离这家伙!”

身材魁梧,相貌粗犷,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张虎一拳砸在城墙垛上,恨恨的道:“都怪方离这家伙自作聪明,蛊惑主公收下了献公的礼物,还不肯打开城门放晋军过关。可以这么说,这场战祸就是方离给我们虞国带来的,上将军竟然任命这厮去坐镇池阳,我怎么想都不服气!”

滕循伸手阻止了张虎的抱怨:“你粗人一个,除了打打杀杀有脑子么?相邦与上将军都看透彻了,晋国这是准备假途灭虢,灭了虢国后一定会顺便把我们虞国灭了。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岂能怪在方将军的头上?”

“喂……城上的家伙,到底开不开门?”

城下的队伍中一员身高九尺,面色黝黑,活脱脱一座铁塔的悍将跃马而出,声如惊雷:“关上的人都是哑巴么?你们襄公让送骊姬娘娘来做人质,如今我等奉了我家献公的命令把骊姬送了过来,为何不打开关门放我等入城?”

晋国与虞国冲突不断,关上的将领都认得此人乃是晋国头号虎将魏丑,心中俱都下意识的一沉,这可是个以一敌百的猛夫,小觑不得!

滕循陪着笑脸,拱手道:“魏将军,你说把骊姬送来了,可否请出来让我们看看?”

魏丑冷哼一声,蒲扇一般的手掌朝城墙上一指,威胁道:“你敢怀疑我魏丑?若是你在我面前,老子早把你掐死了!”

大手朝后一挥:“来人,把骊姬扶下来给关上的守将看看,我魏丑何时说过谎话?”

队伍中央一驾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帘挑开,从马车里钻出一个身材丰腴,姿色撩人,千娇百媚的女子,登时让关上的将士眼前一亮,许多人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血流迅加快。

“啊哦……一路上困死了,这么快就到虞国王城了?”

骊姬下了马车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胸前波涛汹涌,慵懒中透着魅惑人心的春色。

关上的守将不认得骊姬,但这种极品女人整个虞国怕是没有,符合传闻中妖艳的骊姬形象,莫非晋献公当真把骊姬送来了?

滕循在关上拱手道:“这位就是骊姬娘娘?听闻献公对你很是宠爱,娘娘也为献公产下一子一女,为何轻易把娘娘送到我们虞国来?”

骊姬转动着手里的珍珠手串,嗤嗤笑道:“正是因为主公对我宠爱有加,所以我才更应该为他分担忧愁。我来虞国是为了促成晋虞联盟,我想襄公不会把我怎么着吧……啊?”

“呵呵………自然不会!”滕循赔笑,有点拿不定主意。

魏丑大喝道:“既然看清骊姬娘娘了,还不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关?”

滕循犹豫的询问左右:“他们一行只有三百人,放还是不放?”

张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打开城门吧,俺想近距离瞧瞧骊姬的容貌;嘿嘿……这样的女人要是能够睡一晚,死也值了!”

“万一有诈呢?不可贸然开门。”林岳对张虎垂涎欲滴的模样很是憎恶。

“嘿……”

张虎大手一挥,不以为然,“关上现在可是有一万两千将士,就凭三百人能翻起什么浪花?”

“魏丑可是晋国头号猛将,足可以一敌百!”林岳坚决反对。

滕循再次朝魏丑拱手:“魏将军,此事干系重大,我不能贸然开门,必须派人去平6征询襄公与相邦以及上将军的意思,麻烦你们在关下扎营,稍等一日。”

魏丑扯着嗓子大骂:“你们真是一群懦夫啊,我就带了三百人,能掀起什么波浪?”

魏丑说着朝身后的队伍一指:“看看、看看,这里面还有两百女人,都是随行来伺候骊姬娘娘的,难不成你们连女人都怕?”

滕循本来就觉着奇怪,大声问道:“我们虞国虽小,但还是能够提供婢女的,不知骊姬娘娘为何带来这么多侍女随行?”

骊姬笑道:“我啊……思乡,这些侍女都是从骊戎国跟来的,我舍不得她们。如果没有她们陪伴左右,怕是我在虞国待不下去哦,到时候吵着回家,该如何是好?”

张虎色眯眯的道:“这么多女人,怕个锤子?开门算了!”

“不行!”

滕循坚决不同意,在关上向魏丑喊话:“魏将军得罪了,劳烦你们在关下扎营等待,等我禀报了主公再做定夺。”

魏丑无奈,只能骂骂咧咧的吩咐队伍在关下安营扎寨,而滕循则传令增加城墙上的兵力,严加戒备,并派了快马前往平6征询虞襄公与上将军百里视的意见,该如何处置?

是夜,风雨大作,狂风怒号,大雨倾盆,洗刷着这片略显黝黑的大地。

关下雨水泛滥成灾,几乎混流成河,晋国人扎下的营寨恍如淹没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船。

魏丑再次催马冒着大雨来到关下大声叫嚷:“他娘的,这大雨要把人淋死了!关上的人听好了,若再不开门,万一大雨把我家骊姬娘娘淋出个好歹,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雨倾盆,晋国人就在关下,滕循等人自然不敢入睡。

听闻魏丑又在关下叫门,滕循只好带着张虎、林岳再次登上城墙查看,只见白茫茫的雨水中晋国人的营帐早已湿透,住在里面的人想来早就苦不堪言。

“懦夫,开门!”魏丑手持马鞭,大声怒吼。

滕循犹豫片刻,挥手下令:“开门放他们入关!”

三十二 神秘部队

大雨滂沱,守将滕循无奈之下只能下令打开关门放魏丑、骊姬等人入关。

但作为一个长期驻守边关的武将,滕循还是拥有足够的警惕,决定把晋国人分开安置,让出自己的将军府给骊姬和两百名随行婢女避雨,让魏丑带着百十名侍卫到兵营过夜。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即便晋国人有诈,即便滕循带领的侍卫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只要守军控制住了骊姬就可以让魏丑投鼠忌器,不敢为所欲为。

“一定要保护好骊姬娘娘!”

滕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命令一名校尉率领三百士卒拱卫将军府,“保护”骊姬一行的安全。

听说滕循要把自己和骊姬一行分开,人高马大的魏丑大声抗议:“姓滕的,你把我们分开是何用意?不行,在把骊姬娘娘交给襄公之前我魏丑一步也不能离开!”

滕循心平气和的解释道:“魏将军直管放心,骊姬娘娘的安危包在我滕循身上,若是少了一根毫,愿任凭将军处置。再者说了,我这将军府容纳两百女子已经很是拥挤,若是再留下将军一行,男女混居,怕是多有不便吧?”

魏丑闻言,有意无意的朝一个长披肩,额头前蓄着刘海,看起来有些别扭的女子扫了一眼,见她朝自己微微点头,这才答应了滕循的要求。

“行……你滕循好歹也是虞国仅次于百里视的二号大将,我魏丑信你一次!”

魏丑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带领着百十名侍卫跟着一名校尉前往营房避雨。

安置好了晋人,滕循再三叮嘱麾下将士加倍防范,城墙上的将士要提高警惕,严防晋人里应外合,偷袭绛关。

性格谨慎的林岳还是不放心,提议三人轮流值夜,滕循、张虎欣然从之。

滕循知道张虎是个粗人,嗜睡贪酒,便决定由自己守上半夜,林岳守下半夜,张虎到凌晨之时再来替班。

滂沱大雨下了一个半时辰逐渐稀疏了下来,阵阵秋风愈来愈寒,让许多巡夜的虞军士卒冷不丁打个寒颤。

“将军,晋人都在营房里酣睡,尤其那个魏丑呼噜声简直像打雷!”

滕循命斥候假装巡夜刺探了一圈魏丑等人的动静,现并无异常,等林岳到来后这才决定回帐入寝。

连绵秋雨下个不停,从傍晚一直下到半夜依旧不肯停歇,绛关到处都是积水。

林岳从子时一直守到寅时,打着呵欠的张虎这才姗姗来迟,挥手让林岳回去休息,把城防放心的交给自己。

“我上半夜已经睡了一个时辰,撑到天明亦不会困!”林岳对张虎不太放心,想要继续留下来坐镇。

张虎却认为林岳这是在蔑视自己:“怎么,林将军莫非不信任我张虎?老子……我跟你说,我协助滕将军守这绛关已经三年有余,连个晋国的蚊子都没能飞过去!”

林岳抬头看看天空,雨势已住,黎明将至,便回营休息,留下张虎独自坐镇城墙。

黎明将至前的一刻是大地最黑暗的时候,混沌的天空笼罩着绛关,伸手不见五指。

将军府某个房间内女扮男装的重耳突然坐了起来,在黑暗中轻轻召唤身边的两名侍女:“银剑、金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你们出手了!”

几乎就在重耳起身的同一瞬间,挤在同一房间里打地铺的婢女们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与进城之时的弱不禁风判若云泥。

被称作银剑、金环的两个女子已经除掉了外面的长裙,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太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关。”

重耳点点头,挥手吩咐一声:“所有人拿出兵器,随时准备厮杀。金环你带两个婢女去外面把守将诈来,就说骊姬娘娘突然腹痛的厉害。”

原来这三百侍女皆是重耳秘密训练的女兵,在晋国一个秘密军营刻苦操练数年,直到今日才被投入战争,真可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而被称作银剑与金环的两个女子便是这支女兵的头目,俱都身怀武艺,出手非凡,重耳对二人很是器重,因此才带了她们前来诈关,企图里应外合拿下虞国的北大门。

将军府里的两百名女兵俱都除去长裙,身着劲装,一个个将随身携带的匕抽出,只等重耳一声令下,随时展开厮杀。

这时候的骊姬露出恐惧的表情,少了白天的妖媚与镇定:“太子,绛关里好多虞军将士,你带着一帮女人能有多大把握打开城门?可千万别害了我啊!”

“母姬请放心,若是损害了你一根毫,父亲都会和我算账!”

重耳手持佩剑,在黑暗中静坐,竖起双耳聆听外面的动静,以防不测,“我已料到今夜有雨,因此断定滕循会放我等入关。此刻想来先轸将军的精锐先锋已经逼近关下,只要我等打开城门,绛关必破!”

被唤作金环的女侍卫出门向守卫将军府的校尉说骊姬娘娘腹痛的厉害,正在房中寻死觅活,请火派个医匠来给娘娘治病。

校尉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到城墙上飞报张虎。

张虎闻言顿时起了邪念,想起骊姬魅惑人心的容貌,决定亲自去将军府“探视”一番,若是能趁机揩点油,也算不枉此生。

张虎打定主意后带了几名亲兵下了城墙,以最快的度赶到了将军府,只见门外有几个婢女正在焦急的等待。

“骊姬娘娘怎么了?让我看看!”

张虎在门前撸起袖子,装作古道热肠的模样。骊姬不是腹痛么,自己正好借机上下其手,占点便宜。

金环故作焦急的道:“娘娘可能吃了浸泡雨水的食物,又感染了风寒,此刻正腹痛的厉害,不知医匠何在?”

张虎大手一挥,吩咐前面带路:“我在军队中给许多人包扎过伤口,对医术略通一二,也算半个医匠。事情紧急,先让我给骊姬娘娘诊断一番!”

“那好吧!”

金环不情愿的放张虎进门,却挡住了后面的亲兵:“里面全都是女人,许多姐们被淋湿了衣衫,都脱下来晾晒,诸位请留步!”

“呃……张将军好眼福!”

被挡在外面的虞军俱都眼馋不已,只能望门兴叹,被挡在了朱漆大门之外。

“骊姬娘娘哪里不舒服,让本将来诊断一番!”

张虎跟着金环进了房间,望着斜躺在床上的丰腴女人,不由得垂涎三尺,双眼放光。装模作样的大喊一声。

突然人影一闪,银剑自门后跃出,自张虎背后一剑刺出,登时透心而过,血如泉涌。

张虎的身体顿时瘫软下去,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你们……这帮……女人,敢算计……”

金环转身,锋利的匕闪电般划过张虎的咽喉,登时喷溅而出,洒了一地。

重耳自屏风后面闪出,蹲在张虎的尸体前弯腰搜索一番,把腰牌摘了下来,然后脱去女装出了将军府直奔营房,对监视魏丑一行的校尉道:“骊姬娘娘腹痛的厉害,绛关的医匠都无法诊治。张虎将军让魏将军带人护着骊姬娘娘连夜出关去王城,寻找医术高明的匠人为娘娘治病。”

“哎呀……娘娘病了?”魏丑装模作样的起身,一脸焦急的大呼小叫,“兄弟们都别睡了,跟着我去将军府!”

看守的校尉见了张虎的令牌不复多疑,便放魏丑一行离开营房直奔将军府而去。

就在魏丑尚未抵达将军府的时候,重耳已经命府里的女兵装作惊叫,大呼“有贼”,把守卫在门外的虞兵分批骗了进来,施以偷袭,杀的虞军几乎无一漏网。

剩下的一批虞军现端倪欲走,被魏丑率部杀到,一声虎吼,刀剑出鞘,率领百十名精锐随从一阵杀戮,全部砍翻在地,不曾走脱一人。

三十三 能文能武

雨后的天空阴沉晦暗,大地依旧被黑暗笼罩。

重耳与魏丑轻松解决了看守的虞军,下令全部换上虞国的甲胄,留下叫做金环的女兵头目率领五十人看守府邸,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重耳则与魏丑率其他人摸黑直奔绛关北城门而去,待到了城墙上面把张虎的令牌一亮:“秋雨过后气温骤降,张将军让我等来替你们下去休息。”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过后北风瑟瑟,在城墙上淋了大半夜的将士早已饥寒交迫,渴望着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钻进被窝里酣睡上一觉。

“张将军何在?”

张虎下去之后负责统率的校尉上下打量了重耳一眼,打着呵欠问道。

重耳拱手道:“晋国的骊姬娘娘突然得了急症,张将军去找滕将军商议对策去了。”

“可是你们人数有点少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校尉眼神中露出一丝质疑,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支队伍至少有一半的人个头偏矮,看起来很是瘦弱,只怕战斗力强不到哪里去吧?

重耳笑道:“我等是林岳将军的部下,提前吃了早饭过来换防,待会儿林岳将军会亲自带队来城墙上驻守。”

因为有来自池阳关的四千援军加入,所以彼此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事情,校尉接过令牌检查一番,确认是张虎的令牌无误,不复多疑,当即率部下了城墙。

不消多时,驻守在绛关北城墙上的五百虞军士卒悉数退走,只剩下重耳、魏丑率领的两百多冒牌货。

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虞国的北大门,魏丑对重耳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唉呀……太子殿下真是了得,没想到你除了治国之外竟然还懂得用兵,有你这样的领袖,我大晋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重耳笑吟吟的站在绛关的城墙上,吹着萧瑟的秋风竟如沐春风一般神清气爽:“哈哈……雕虫小计,何足挂齿?如果咱们连小小的虞国都灭不了,谈何争霸天下?拿什么来与齐、秦争锋?”

魏丑头摇的像拨浪鼓:“哪有太子殿下说得这么简单,绛关可是虞国的门户,常年重兵驻守。我与先轸率部攻打了七次绛关,只有两次攻破城门,其他时候俱都铩羽而归。没想到太子殿下略施小计,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开了绛关大门,我们这些武夫不服不行啊!”

重耳站在城墙上极目向北眺望,忧心忡忡的道:“按照约定,先轸将军率领的前锋部队应该到了吧?如果天亮了还不能进城,只怕我等将会前功尽弃!”

“来了,来了!”

被唤作银剑的女兵头目视力极佳,在黑暗中现北方有人浪如潜流般向绛关涌来,登时兴奋的提醒重耳。

“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年方二十五六的重耳表现出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大将风度,背负双手下令开门,同时吩咐魏丑带领一支兵马堵住绛关北门,不要放走一兵一卒。

“好嘞,出谋划策俺不行,厮杀看俺的!”魏丑拍了拍胸膛,踌躇满志,“有我魏丑守门,虞军休想逃脱一人!”

城下来的这支队伍正是晋国大将军先轸亲自统率的两万先锋部队,于昨日傍晚悄悄抵达了距离绛关五十里的中条山脚下隐藏起来。只等重耳、魏丑入关之后按照约定于凌晨直逼绛关门下,里应外合,杀虞军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中的晋军展现出了惊人的素质,来势极快,犹如涨潮的海水一般汹涌而来。脚步整齐划一,人缄口马摘铃,在萧瑟的秋风中直抵绛关城下。

伴随着“吱呀呀”的响声,绛关大门缓缓敞开,先轸披盔挂甲,手持长刀策马而入。

“拿俺的大斧来!”

魏丑招呼一声,从亲兵手里接过一柄重达八十斤的开山斧,翻身上马,唿哨一声,率领了三千精锐直奔绛关南门而去。

“太子真是了不起啊!”

先轸在马上向重耳抱拳施礼,心悦诚服的道:“公子计赚绛关城门,接下来只需在城头上看将士厮杀,看我与魏丑灭尽关内的虞国将士,绝不放走一人!”

重耳在城头上微笑着还礼:“好,我就在城上看两位将军用兵!”

先轸下令留下一千人守卫绛关北门保护重耳,又派遣了一千人跟随叫做银剑的女兵头目赶往将军府保护骊姬,剩下的人兵分两路,合围虞军大营。

“杀啊,降者免死!”

一时间绛关城内杀声四起,声震云霄。

冲天的火光之中,两万晋军精锐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虞军大营,挥起钢刀砍向迷迷糊糊的虞军将士,一时间杀的尸横遍街,血流满巷。

一柄柄钢刀高高举起狠狠砍下,一支支长枪狠狠刺出,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乱作一团的虞军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死者不计其数。

听到杀声的林岳情知中了晋人之计,急忙点起麾下两千将士杀奔将军府,企图控制住骊姬,将晋军逼出关外。

“给我射!”

早就料到虞军会来抢夺骊姬,先轸亲自率五千人在附近设伏,四面八方乱箭齐,射的虞军人仰马翻,倒地者不可计数。

“将士们,食君之禄,当报君恩!”

林岳情知今日在劫难逃,手提长枪奋勇冲锋,希望能冲进府邸里面抓住骊姬。

“给我狠狠的射,斩虞将级者赏金币三百,升校尉!”先轸手中大刀一挥,下令向林岳集火。

一时间弩箭纷飞,犹如飞蝗一般射向林岳及他身边的近百名亲兵。

林岳挥枪格挡,拨打雕翎,奈何晋军火力密集,林岳招架了不过片刻,便被乱箭穿身,死于阵前。

就在林岳战死的同时,滕循见大势已去,亲自率领剩下的残兵剩卒朝绛关南门突围。

一路且战且走,在付出了三千余人战死的代价之后终于逼近了绛关北门,只要打开城门便能逃回平6报信。

火光之中,魏丑纵马提斧,率三千伏兵杀出,大吼一声:“无谋虞将,中了俺家太子诈城之计,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滕循又怒又恨,破口大骂,提戈骤马直取魏丑,“阴险卑鄙的小人,可惜我滕循眼瞎,有负主公所托!”

“岂不闻兵不厌诈?是你无能连累了虞国丢失关卡,你能怪何人?”

魏丑催马向前,手中大斧高高举起,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劈下,声势骇人。

滕循挥戈奋力死战,两马相交不过三合,魏丑卖个破绽,一斧劈中滕循后脑勺,登时斩下一颗头颅。

随着滕循、林岳、张虎等人相继死亡,虞军群龙无,被晋军堵住南北两座城门,大肆杀戮。

双方从凌晨酣战至晌午,一万两千虞军战死八千,剩下三千多人全部做了俘虏。

而出其不意的晋军仅仅付出了三千人的代价,就轻松拿下了虞国的北方门户,接下来便可以剑指平6,灭亡虞国。

三十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绛关之战晋军大获全胜,仅以三千人的伤亡代价便全歼了一万两千守军,打开了虞国的北大门。

绛关丢失之后虞国无险可守,向南一马平川,距离虞国王城不过一百五十里路程,一个昼夜的急行军便可以兵临城下。

三晋大地一时马蹄声隆隆,烟尘滚滚,尘土遮天,旌旗蔽日。

随着虞国北大门敞开,二十万晋国铁骑浩浩荡荡的穿过绛关,向南挺进,剑指虞国王城平6。

“太子殿下,我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绛关,都是你的功劳。但随着我军战线向南推进,赵雍势必会蠢蠢欲动。毕万、赵夙等人勇则勇已,然而缺少谋略,还需劳烦太子返回国内坐镇,严加防御,让臣等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南伐虢、虞!”

在离开绛关之前,先轸言辞恳切的请求重耳归国坐镇,把南下伐虢的任务交给自己。

面容清癯,看起来有些阴柔的重耳点点头拍了拍先轸的肩膀:“我也是这么想的,相比于赵国咱们土地、人口、资源、兵力等各方面都有优势,但唯一处在下风的就是统帅……”

“是啊,赵国的几个统帅确实厉害!”

先轸手抚佩剑站在路边,望着浩浩荡荡穿梭在驿道上的晋国雄师,感慨一声。

重耳急忙解释:“当然,我不是说的将军你,在咱们晋国也就你能胜过廉颇、李牧等人了。”

“呵呵……会有机会交手的!”先轸微微一笑,对此表示期待。

最近天下有传言说他的统帅能力不及廉颇和李牧,这让先轸颇为不服,早就有心和赵国三大统帅掰掰手腕。

重耳与廉颇在绛关分道扬镳,重耳带着骊姬与他的两百女兵北上返回曲沃,先轸则与魏丑、狐射姑、赵盾、荀息等人率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南下,直取平6。

晋军以最快的度向南推进了五十里之后,先轸立即唤来狐射姑、赵盾二将,询问道:“前不久百里视从池阳抽调了四千兵马增强绛关的防守,二位以为是何用意?”

“可能百里视知道我们会强攻绛关吧,毕竟池阳的道路太坎坷。”狐射姑策马提缰,胸有成竹的答道。

先轸微笑着摇头:“非也,非也!”

狐射姑愕然:“哦……将军以为百里视意欲何为?”

先轸手中马鞭朝西南方向一指:“从池阳到平6,沿途山脉连绵,适宜伏击。我看百里视故意抽调兵力前往绛关,并派了个初出茅庐的方离坐镇,就是要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我们攻打池阳,他好在群山之中设伏,杀我军个措手不及!”

狐射姑与赵盾恍然顿悟:“原来如此,这百里视真是狡诈!”

先轸大笑:“哈哈……你们还别说,百里孟明这一招让我真的差点上了当,先前打算派你二人提兵五万攻打池阳,再由池阳向平6进军。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个叫做方离的家伙诡计多端,竟然一下子从梁国、虢国骗来了七八万百姓。方才让我识破了百里孟明的诡计,与太子定下了智取绛关的计策!”

“那百里视身为虞国的上将军,此刻现在何处?”赵盾一手提缰,一手抚剑,皱眉问道。

先轸诡笑一声:“虞国总共只有三万兵马,绛关一战死了近半,百里视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我猜他之前在王屋山上布置了许多滚石擂木,此刻十有**忙着向山下撤兵吧?”

狐射姑、赵盾二将齐声问道:“那将军认为我等下一步该如何用兵?”

先轸在马上抚须道:“我想百里视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拿下了绛关,等他知道我大军直逼平6的时候定然会率部返回救援。本将分给你们二人五万兵马,轻骑快马赶往池阳返回平6的途中设伏,给百里视来个反埋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得令!”

狐射姑、赵盾二将答应一声,分了五万兵马与先轸分道扬镳,朝西南的群山之中快进军,寻找险要地形伏击百里视去了。

先轸又命魏丑为先锋大将,统兵五万杀奔虞国都城平6,亲自统率十万大军随后,浩浩荡荡的穿梭在虞国的土地上。沿途百姓俱都望风而逃,遍地狼烟四起。

这日方离正在河东镇指挥百姓建造新城,脑海中忽然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锵……系统提示,昨日绛关生战事,有单项能力值过7o的本方武将阵亡!”

方离吃了一惊,蹙眉沉吟:“哦……难道晋军开始起进攻了,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为何昨日生的战事现在才提示?”

“锵……系统在战事结束后十二个时辰才会收到信息,而且只有主公阵营战死本方武将,或者杀死敌方武将,且死者某项属性能力值过7o,主公才会收到提示。”

不能即时收到信息提示虽然让人失望,但好歹只有十二个时辰的延后,可能现在虞国太小感觉没什么作用,但等将来开疆拓土,沃野千里的时候作用就会显现出来。

到那时从泰山脚下的齐鲁大地,快马加鞭跑到秦国的咸阳,怕是没有个三五天根本到不了,届时系统提供的情报就价值连城了。

方离不再纠结,坐到路边的一块岩石上假装小憩,凝神用意念询问系统:“请问我方武将战死了何人?”

“绛关之战死亡名单:张虎——统御72,武勇8o,谋略38,内政32”

“听说这张虎是绛关的副将,既然已经战死沙场,怕是战况不妙啊!”方离眉头紧锁,在心底沉吟一声。

“虞国战死第二人:林岳——统御78,武勇76,谋略61,内政53”

方离开始感到事情严重了,这林岳不是从池阳前去增援的带兵武将么,难道虞国一下子损失了两员大将?

“将军,喝口水滋润下嗓子吧?”

一直寸步不离左右的荆兮看到主人有些神游方外,以为方离累坏了,急忙贴心的送上水壶。

方离报以微笑,接过水壶灌了几口,内心却是波澜起伏,看起来战况比自己和公孙衍预想的要遭啊!

系统的提示音继续在方离脑海中回荡:“虞国战死的第三名武将:滕循——统御81,武勇78,谋略63,内政57。”

“完了!”

脑海中的提示音尚未散去,方离就大吃一惊,竟然连主将滕循也战死了,怕是绛关保不住了。

“虞国的这些武将统统只有七八十的能力值,比起麴义来都逊色不少,兵力又远远不及晋国,被一鼓击破城池也在情理之中了。”

方离摇头苦笑,无能为力。队友太菜了,自己实在是带不动啊!

方离当即吩咐一名叫做汤平的文官留下来代替自己指挥百姓修筑房屋,砌筑城墙,自己则带着荆兮快马加鞭返回池阳,与张辽、麴义等人商议对策去了。

三十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方离返回池阳的时候,绛关失守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方离急忙召集众将共商对策,副将严提,张辽、麴义、祝融以及其他几个校尉悉数出席,百里苏苏也被方离准许旁听。

听闻原来镇守池阳的林岳将军战死绛关,他的旧部俱都神色黯然,偌大的议事厅被愁云笼罩,气氛压抑。

晋国从前也没少攻打虞国,但规模从来没有这么庞大过,每次都是出兵五到十万不等。

当然,那时候晋国的兵力也没有现在这么雄厚,自然不会孤注一掷的全力攻虞。

而且那时候虞国还有虢国这个忠实的盟友,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虢军都会第一时间增援,与虞军并肩作战,将晋军铁骑挡在关外。

但自从虢国上一任君主死后,新任的虢公姬叔弼看不起姬阐,言辞间颐指气使,俨然以上邦自居,导致双方关系迅恶化,降低到冰点。

也正因为如此,晋国君臣才定下了假途灭虢之计,不料被百里奚和方离所阻止,而且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天尊璧和奔霄马。

更让晋献公诡诸感到颜面扫地的是,姬阐这厮竟敢指名道姓的讨要骊姬做人质,这简直是赤裸1uo的打脸,盛怒之下决定重拳出击,派先轸提兵二十万直叩绛关。

“唉……想不到林岳将军就这样战死了!”

年已四旬的严提脸色蜡黄,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悲痛,意气颇为消沉,“我们还约好了等冬天他回来红泥火炉,对饮三杯,谁知就此战死沙场。”

方离安抚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滕循、林岳等几位将军为国殉职,历史会记住他们的功绩。”

“也不知道虢军这次是否还来支援呢?”

严提摇头叹息,眼神中写满无奈,“主公也真是,虢国比咱们虞国强不少,难道就不能低低头么?非要和叔弼这小子抬杠,估计这次虢军十有**不来咯!”

“报……”

门外传令兵拉着长长的强调飞奔而来,“有使者携带国公诏书到来!”

方离急忙率众将走出议事厅接诏:“臣方离接诏!”

尽管传令的军官一路风尘仆仆,嗓子几乎冒烟了,但却顾不上喝口水,展开诏书诵读了起来:“昨日凌晨晋军大举进攻绛关,守将滕循、张虎等人悉数殉国,绛关失守。晋军号称五十万,直逼王城,着中将军方离接诏之后率本部兵马火勤王,不得有误!”

方离接了诏书和众将校返回议事厅,心中苦笑一声:“这姬阐估计被吓傻了,多半没有征求百里奚的意见!二十万晋军兵临城下,就凭我手下的这点兵马班师勤王,简直是以卵击石嘛!”

方离自然不会傻到听从姬阐瞎指挥的地步,这支队伍可是自己争夺天下的资本,绝不能挥霍了。

但主公有难,并且下达了诏书,方离也不好直接拒绝,目光扫向严提,问道:“主公要求班师勤王,不知严将军意下如何?”

“主公有难,不能不救啊!”严提抚须沉吟,一副忧国忧君的表情。

方离点点头;“严将军说得极是,但新招募的士卒训练了不过数日,几乎毫无战斗力可言。不如本将留下来继续坐镇池阳,你率原先的两千将士向东勤王?”

“唔……”

严提喉头一阵收缩,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主公有难,身为臣子自然应当去救,可凭咱们几千兵马何异于以卵击石啊?”

方离点头道:“严将军言之有理,绛关已经失守,平6无险可守,晋军可以一马平川的直捣王城。凭咱们手中这微不足道的兵马勤王,简直是羊入虎口。”

方离说着话走到议事厅中央的沙盘前用手一指:“但主公有难,身为臣子也不能不救。本将决定率领五千人向东扼守楼寨,让主公放弃平6西迁到中条山脚下,暂避晋军的锋芒。”

严提等人虽然庸碌无能,但却也不是傻子,谁也不愿意轻易回去送死,在目前这种局势下方离的提议无疑是最佳选择。

主动放弃位于平原上的王城平6,向西迁移到中条山脚下,利用巍峨的崇山峻岭与晋军周旋,等待其他诸侯的救援或者向晋国难,这是虞国唯一避免灭亡的策略。

方离话音落下,众将校一致通过。

方离决定亲自带着张辽、祝融、严提率五千人向西进军进入楼寨,控制关卡,接应虞襄公率领王城里的文武官员,以及嫔妃、婢女、宦官等向西避难。

张辽、祝融很快就点起兵马,列队准备出城,向西控制楼寨关。

“我走之后,池阳就托付在麴校尉身上了!”方离翻身上马,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麴义的肩膀。

麴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誓:“方将军请放心,不是我麴义夸海口,凭借池阳险要的地形以及五千将士,多了我不敢说,只要晋军不过五万,休想跨过一步!”

荆兮没想到自己刚来池阳方将军竟然又要离开,同时庆幸自己离开了平6,否则王城沦陷,若是做了晋军的俘虏还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方将军一面呢!

“将军,天气愈来愈冷了,包袱里有我给你缝制的两身棉衣,你把它带上。”

荆兮拎着包袱快跑几步追上即将出征的将军,双手递上一个朱红色的包袱,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方离朝荆兮点点头,露出和蔼的笑容;“放心吧,阿兮,我很快就会归来,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随着悠扬的号角响起,方离率五千将士离开池阳向西急行军,目标直指楼寨。

至于河东新城的建设则暂时停了下来,没有物资支援,拿什么建城?晋军铁骑随时入寇,虞国朝不保夕,建城还有什么用?

“驾!”

百里苏苏扬鞭策马,疾驰在队伍的最前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平6。

她的祖父、祖母、母亲、兄弟姐妹都在平6城内,那是她自幼生长的故乡,眼见即将遭到晋国铁骑的蹂躏,怎能不让她心急如焚?

“苏苏,你知道孟明将军在哪里吗?”方离策马追上百里苏苏,大声问道。

大战来临,三军主将竟然不知所踪,实在有些滑稽!

百里苏苏朝东面的群山一指:“我听母亲说阿爹把你派到平阳来之后就带了一万将士登上了王屋山,在山上砍伐树木,堆积滚石,准备伏击晋军。没想到你一下子招募了这么多百姓,破坏了他的计划,也不知道此刻从山上退下来了没有?”

方离眉头蹙起,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连张辽都能看穿百里视的计划,难道先轸、重耳、荀息等人会被蒙在鼓里,如果晋军在百里视返程的路上伏兵,怕是很有可能反杀百里视!

“祝融,你和苏苏快马加鞭向东寻找孟明将军,劝他绝不能返回京城救驾。而应该向西到中条山脚下与晋军周旋,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十六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在方离招募新军之前,虞国仅仅只有三万兵马。

其中八千人常年驻扎绛关,六千人镇守池阳,南方及其他各个要塞加起来布置了三千左右,剩下拱卫王城的兵力在一万五千左右。

百里视自知虞国的实力远远无法抗衡强大的晋国,在失去了虢国这个外援的情况下,想要抵御晋国的进攻无疑于痴人说梦!

虞国拥有六十万人口,而晋国人口高达六百五十万,而且由于重耳执政有方,这个数字还在飞快的增长。双方人口差距高达十倍,综合国力相差巨大。

在军事方面,晋国坐拥四十万精兵强将,战马三万匹,战车五千乘,兵力数量高居天下前五。而虞国仅仅只有三万两千将士,战马两千多匹,战车四百乘,比之两个国家的人口差距更大。

可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争,百里视知道自己纵然三头六臂也无法扭转双方巨大的悬殊,无奈之下只好铤而走险,策划了一出将帅不合的戏码,把方离派到池阳担任主将。

为了这出计划,百里视可谓煞费苦心,甚至故意刁难方离引起冲突。

在方离赶往池阳赴任之后,百里视留下副将韩琦率五千人守卫王城,自己带着一万人秘密离开平6,前往楼寨西面的山峦中寻找伏击地点,并砍伐树木制造擂木,开采岩石堆积滚石。

就在百里视忙的不亦乐乎,认为晋军十有**会中计之时,有消息传来说方离在池阳增筑城墙,从梁国、虢国骗来了八万百姓,并从中招募了八千新军。

“什么,方离这小子一口气拐来了八万百姓?”

当时,正在砍伐树木的百里视放下斧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看来父亲器重这小子并非无的放矢。

但随后百里视就现方离这样做很可能导致自己的计划落空,池阳的守军扩充到一万,并且加固增高了城墙,如此一来,很难断定晋军是否会把池阳当做突破口。

望着山岭险要之处的滚石与擂木,这些都是百里视与一万将士辛苦了十几天的心血,百里视实在不忍心就这样付诸于流水。

百里视也想过把方离再从池阳调离,让归顺虞国的八万百姓迁到平6,但一来老爹百里奚不同意撤掉方离,哪怕做戏也不行!

二来百里视觉得这样做太明显,有点小瞧晋国人的智商,把一个立了大功的将军从前线调走,这里面没有诈才怪!

而且百里视也怕方离离开池阳之后引起军心慌乱,导致刚刚招募的新军出现波动,刚刚归顺虞国的百姓出现别的想法,只好作罢。

就在百里视犹豫不决之时,从绛关传来情报,晋将魏丑带了三百人护送着骊姬到了绛关脚下,请求打开关门把骊姬送到平6。

“诡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可能把他的女人送来做人质?”

百里视决定率部下山开往绛关驻守,又担心队伍离开之后山谷两侧的滚石与擂木滑坡,堵塞了道路或者造成通行人员伤亡,又进行了一天的处置方才下山。

就在这时,噩耗传来,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滕循、林岳、张虎尽皆战死绛关,全军覆没?”

百里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做梦都无法相信不过一个夜晚的时间,驻扎着一万两千人的绛关就丢失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百里视不由得涕泪长流,抚膺哀恸:“是我百里视无能啊,上对不住主公,下对不起三军将士,我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就在这时,斥候再次传来情报,先轸命猛将魏丑为先锋,提兵五万开路,自统十五万大军随后,潮水般杀向平6。

“不行,我得赶紧返回王城护驾!”百里视从悲痛中镇定下来,决定率部班师回平6死守。

百里视也知道双方差距巨大,加上平6的守军自己手里不过一万五千人马,面对着排山倒海般的二十万晋军,又能坚持多久?

“身为臣子当以死殉国!”

百里视翻身上马,抱定了必死之心,“滕、林等诸位将军已经战死边关,我等也当拼死保护王城。城在人在,城破人死!”

平6有百里视的君主,有百里视的父母儿女,兄弟姐妹,有虞国的满朝文武,容不得百里视不救,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退却!

在百里视的率领下,这支一万人的虞国兵马抱定了必死之心向东急行军,为了他们兄弟姐妹死战。

“父亲,慢走,慢走啊!”

一身戎装,背挂弓箭的百里苏苏与祝融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在过了楼寨关之后终于现了大军的踪影。百里苏苏盯着百里视的旗帜策马追逐,大声呼喊。

百里视在军中听见呼喊,勒马带缰,回头张望,现竟然是阔别了半月的爱女追了上来,不由得露出慈祥的笑容:“苏苏,你怎么来了?不是跟着你师父在池阳驻守么?”

百里苏苏翻身下马,向前一把抓住百里视的缰绳,气喘吁吁的道:“父亲,不能回去啊!师父……方将军让我来追你,告诉你回平6就是以卵击石,绝不能回去啊!”

百里视苦笑,反问道:“方离现在在哪里?”

“方将军在池阳接到了虞公诏书,让他率部班师勤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百里苏苏使劲拉着缰绳不让百里视走,为了避免父亲生气,便把对方离的称呼又改成了“方将军”。

百里视蹙眉,露出不悦之色:“哦……主公有难,他身为臣子,难道见死不救么?”

百里苏苏替方离辩解:“我师父……方将军说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是为了虞国着想才没有班师回平6,而是率部赶往楼寨驻守。打算让虞公带领王城的官员与嫔妃们到西边避难,这样虞国就不会灭亡!”

百里视抚须沉吟片刻,对方离的做法表示肯定:“嗯……方离这么做非常果断,的确有大将风范,你爷爷果然没有看错。守住楼寨,将朝廷西迁,利用中条山的地形与晋军周旋,这是我们虞国唯一避免灭亡的办法。”

见父亲同意方离的做法,百里苏苏露出喜悦之色:“这么说父亲答应停止进军了?”

百里视摇头:“有方离守住楼寨就足够了,我必须返回平6救驾。从绛关到平6不过一百五十里路程,晋军随时会把主公包围,我必须亲自去救驾,保护虞公向西避难。”

百里苏苏露出担忧的表情:“可这样父亲你会有危险的!”

百里视微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苏苏啊,王城还有你的母亲与祖父,有你的兄弟姐妹,难道父亲能见死不救么?没有我的保护,他们又能从晋军铁骑的围剿下到达楼寨么?”

百里苏苏的眼眶已经湿润:“那我跟着父亲一道回去救驾!爹爹要回去救你的父亲,而苏苏也要回去救自己的母亲,如果父亲不能答应我也请不要勉强女儿,咱们父女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百里视不由得鼻子一酸,再次使劲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好……不愧是我百里视的女儿,既然如此,咱们父女便沙场并肩,把家人从王城中救出。”

三十七 连环计

楼寨。

这是一座位于池阳与平6之间的关卡,两侧都是中条山的支脉,再次阻断了由西向东的道路。

虽然其险要程度不及池阳,但好歹也可以当做拱卫王城的屏障。而现在晋军自北方攻克了绛关,深入虞国腹地,楼寨又变成了拱卫虞国西部地区的门户。

从楼寨到池阳东西长一百一十里,从池阳到南边与虢国搭界的边界南北二百三十里,在这片土地上共有六座县城,数百个村镇,居住人口大约十五万左右。

当然,在方离看来这些县城充其量只能称作乡镇,规模稍大一些的有万把人口,稍微小一点的只有六七千。

方离对此倒也不意外,整个虞国也只不过是一个郡的面积,还能指望他下面的县城有多大规模?

经过一天的急行军,方离在傍晚率部抵达楼寨关下,负责守关的卢姓校尉急忙率部出关迎接,拜见新任的中将军。

“吁……”

方离勒缰带马,翻身而下,“孟明将军率领的主力已经过关了?”

在途径王屋山断龙谷的时候,方离看到山谷两侧有许多滚石擂木堆积在山峦两侧,知道这是百里视留下的。

再查看地上的马蹄与车辙,显然百里视已经率部返回平6驰援,看起来百里苏苏没有留住他勤王救驾的脚步。

卢校尉拱手禀报:“回中将军的话,上将军在两个时辰之前已经率大军过关,返回平6救驾去了。临行之前叮嘱属下把楼寨的指挥权交给将军。”

方离也不客气,虞国只有三个中将军,战死了一个滕循,病倒了一个杜袭,自己现在已经是虞国二号大将,当然是镇守楼寨的不二人选。

方离早就料到百里苏苏留不住百里视,以他的忠诚绝不会对王城被围见死不救,只是让百里苏苏追上来试试运气。

既然百里视已经率部过关,方离也只能按照原计划率本部兵马死守楼寨关,保住虞国西部这片土地。

对于方离来说,这块土地已经不仅仅只属于虞国,而是他争霸天下的根本。

只有挡住晋军的进攻,守住这片土地,才能达成公孙衍的计划,在晋军撤退之后迅吞并虞国和虢国,继而向南征服申、宿、中午等小国。

为此,方离必须全力以赴,而不是像救援平6那样作壁上观,保存实力。

方离在卢校尉的陪同下视察了楼寨一圈,吩咐张辽、颜良率领将士们把能用的滚石擂木统统搬到东城墙,自今以后防御的方位也从西面转移到了东面。

因为北面有池阳作为屏障,因此常年驻守楼寨的兵力只有五百人,由这个卢校尉统率,方离便把他划到颜良部下听令。

就在方离指挥将士们向城墙上搬运物资之时,忽然有人朝东南方向一指:“看,那边来了十余骑!”

不消片刻功夫,这伙人就抵达了关下,为之人长身玉立,器宇轩昂,虽然只穿了一袭普通的缁衣,但却显得英姿飒爽,卓然不凡。

“哈哈……原来是公瑾回来了,真是及时雨啊!”

当看清了来的是周瑜一行,方离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亲自出关迎接。

自从公孙衍走后方离倍受缺少文官的困扰,无奈之下只好亲自主持河东的建设,而能文能武的周都督归来自然可以为方离分担肩上的重任。

“见过方将军!”

周瑜勒缰下马,向方离拱手施礼,脸上露出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一别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听闻伯辅又升任中将军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方离憨笑一声:“只能说我运气好,哎……对了,那个你不是回去接……你夫人去了么?”

后面的话方离咽了回去,你不是回庐江接你媳妇和大姨姐去了么,怎么没看见人影?不会变卦了吧,或者大乔许配人家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方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跑到庐江把大乔强掳回来?

周瑜露出喜悦的笑容:“呵呵……我回去后才知道拙荆已经怀胎三月有余,唯恐旅途动了胎气,只好把她留在故乡,待将来孩子出世后再接到虞国来不迟。”

听了周瑜的话,方离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地,但对周瑜的话持保留态度。

周瑜说小乔有了身孕,不敢长途跋涉,这很可能是主要原因。但也不排除周瑜得知晋军大举压境,担心乔氏姐妹来到虞国后的安危,所以又改变了主意乔氏姊妹留在了庐江。

看到方离脸色变幻不定,周瑜一猜便知,笑道:“伯辅你放心,我已经把这桩婚事向大姐提起,她对你的事迹很感兴趣。等拙荆生产完毕之后就会一道北上与伯辅见面,只要你不嫌弃,日后你我就是连襟了!”

“呵呵……公瑾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岂是以貌取人之辈?”

被周瑜识破心事,方离露出尴尬之色,说的话就连自己也不信,急忙转移话题道:“公瑾此来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把尊夫人留在故乡不会有事吧?”

周瑜和方离并肩穿过城门,说道:“有劳伯辅挂念,我们周氏一族在庐江算是大族,我叔父在县里做县尉,不会有人欺负她们。”

方离心道“你周都督倒是会投胎,把老婆与大姨姐带到了这个世界不说,还背靠着一个士族,哪像我孤零零一人,就连自己出身于哪个国家的都不知道!”

一念及此,方离突然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兴趣。

出世时系统只说自己是百里奚麾下的门客,也没说自己出身于哪个国家,在春秋战国这个时期,为异国效力的名人比比皆是,虞国相邦的门客并不等于虞国人啊!

周瑜警惕的扫视了四周一圈,压低声音附在方离耳边道:“我在路上已经得知绛关失守,滕、林等将军战死,全军覆没的消息。”

方离叹息一声:“唉……虞国将士的战斗力啊,算了……人死为大,不做评价了!”

“这滕循镇守绛关已经十年,说起来也不是庸碌之辈,这次被晋军一夜之间拿下了关卡,伯辅可知道原因何在?”周瑜背负双手,气定神闲的问道。

方离蹙眉:“莫非因为骊姬?”

周瑜点头:“肯定是因为骊姬,前夜大雨滂沱,也只有女人才会让男人产生怜悯之心。”

“呵呵……倒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滕将军这一个怜香惜玉,就葬送了虞国的前程啊!”方离苦笑。

周瑜再次压低声音:“我对虞国阵亡的将军不予评价,只说我有一个连环计,可以在骊姬身上做做文章。”

“哦……连环计?”方离笑逐颜开,“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周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向伯辅提过连环计?”

方离没有接话茬,向周瑜跟前凑了凑:“公瑾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当下方离与周瑜一起返回了议事厅,由周瑜把计划道来:“晋人之所以能够迅破关,十有**是用骊姬做棋子骗过了滕循将军。也许此刻她还没有走远,伯辅可以派一支精兵快马追袭,若是能够捉住骊姬,再把他转赠给其他强国,势必会引起两国冲突,让虞国起死回生!”

“牛!”方离朝周瑜竖起大拇指,“等我将来兵马多了,一定让你做大都督!”

三十八 借刀杀人

如果真的能够抓住骊姬,然后再转交给其他国家的君主,一定可以引爆两个国家的冲突,给虞国减轻压力。

但前提是能够抓住骊姬,否则就只是镜花水月,纸上谈兵,抓不住人一切等于零。

晋军攻克绛关已经一天一夜,如果骊姬要回国的话可能早走了,否则就是跟随着大军继续南征,凭方离这些人想要从千军万马中抓住骊姬,何异于痴人说梦!

听了方离的顾虑,周瑜胸有成竹的笑道:“伯辅尽管去吧,我相信骊姬一定回国了,而且很可能在路上等着你呢!”

周瑜断定骊姬回国方离能够理解,身为晋国君主的女人,骊姬的任务是诈开绛关的大门,既然绛关已经被攻破,骊姬没理由再继续追随大军南下。

但周瑜说骊姬很可能在路上等待自己,这就让方离不能理解了,露出一丝坏笑:“公瑾此话怎讲?你不会觉得我玉树临风,把天下的女人都迷住了吧?你有这魅力,我可不行!”

周瑜拿起剪刀走出议事厅,修剪起院子里的青松来,“伯辅是个聪明人,还用我提醒太多么?晋军计诈绛关是谁策划的,我想方将军已经听说了吧?”

“重耳!”

方离恍然顿悟,击掌大笑,“哈哈……公瑾果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洞穿了人性。”

周瑜莞尔一笑,熟练的挥动剪刀修剪略显凌乱的青松,娴熟的手法宛如弹琴一般熟练:“我想晋军拿下绛关的故事伯辅已经听说了吧?”

方离摇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只是猜测与骊姬有关。”

周瑜弯下腰裁剪着青松,专心的犹如一个花匠,“有时候你们军营中的情报不见得比市井流言快,我在归来的路上可是听了不少绘声绘色的描述啊!”

“愿闻其详!”

“我在南面七十里一家饭馆中就餐,听南下的商人谈起了晋军攻破绛关的细节,说的绘声绘色,颇有传奇色彩。”

“这些商人都是瞎侃吧?”

方离颇不以为然,双手抱在胸前看周瑜裁剪青松,大敌当前,他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方离真不知道自己该夸他还是骂他?

“那得听听侃的什么,因何侃起?”

周瑜的语气不疾不徐,气定神闲,“这些商人说重耳男扮女装,带着数百女兵乔装成婢女,护送骊姬来到绛关城下,并算准了是夜大雨倾盆。守将滕循见这支队伍以女人为主,方才放松了警惕,打开关门把晋人放了进来。”

方离眉头缓缓蹙起:“似乎有些靠谱,那晚的雨的确够大。”

“重耳带着女兵进了绛关之后一直熬到凌晨,让骊姬使用美人计把巡夜的张虎从城墙上骗了下来,顺利打开城门迎接晋军入关,并将关内的虞国将士一网打尽。”周瑜说得绘声绘色,如同亲临战场。

方离露出质疑的目光:“这么丰富的情节,商人是如何知道的?”

周瑜双手一摊:“对啊,商人怎么知道的,传言怎么流出来的?答案可能只有一个!”

“重耳放出来的?”方离有些相信周瑜的分析了。

周瑜点点头:“原因只有一个,骊姬有个儿子奚齐深受诡诸的喜爱,对姬重耳的太子之位形成了严重威胁。所以重耳这次才亲征绛关,策划了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至此,方离如同醍醐灌顶,内心一片明朗:“重耳先利用骊姬诈开绛关大门,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然后再透露出内幕,让我军或者其他国家在路上拦截骊姬,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周瑜再次弯腰修剪青松:“这样不就顺理成章了么?既然重耳存心除掉骊姬,就一定不会急着离开,甚至有可能故意暴露骊姬的位置。”

“骊姬是晋公诡诸最爱的女人,重耳就不怕回去受罚么?”

周瑜挥手示意方离赶紧动身:“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将来被骊姬母子夺去太子之位,甚至有性命之忧,重耳必须赌这一次。正是因为担心引起诡诸的怀疑,所以重耳才没有亲手除掉骊姬,而是放出风声借刀杀人。”

“那我要亲自出马,楼寨就托付在你和文远身上了!”

不等周瑜抬头,方离已经一溜烟的离开了院子,出门前吩咐张辽一声;“我与颜良去绛关北面执行一桩秘密任务,我不在的时候你除了和公瑾死守楼寨之外,还必须时刻关注百里苏苏……及他的家人,必要的时候予以接应!”

张辽点点头,表情凝重的道:“将军放心,我稍后就会挑选八百勇士待命,随时支援上将军。”

“八百?还真是张八百!”

方离在心里嘀咕一声,不过楼寨里面只有五千兵马,张辽想要八千也没有啊!

事不宜迟,方离一身戎装,背挂铁胎弓,腰悬箭壶,与颜良挑选了二百精锐全部骑乘快马,连夜又朝池阳方向而去。

绛关已经失守,方离等人肯定无法通过,只好向西走池阳出关,再向南追赶骊姬。

虽然这样路途较远,但却省了波折和危险,若一切都像周瑜预料的这样,那么重耳肯定不会带着骊姬离开。

方离一行快马加鞭,用了两个半时辰,于半夜时分抵达了池阳。

见方离去而复返,麴义笑呵呵的拿着一封书信说道:“今天傍晚有人射到关上一封书信,我拆开看了看内容,书信上说重耳带着骊姬准备从临泉县返回曲沃,让我半途伏击。我看其中多半有诈,所以不敢出兵。方将军回来的正好,你说此事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方离听完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看来周瑜已经把重耳的心理猜测的一清二楚,重耳果然要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铤而走险把骊姬卖了,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而且这临泉县位于池阳与绛关的中央,两边的距离几乎相等,重耳要借他人之刀除掉骊姬的意图已经显而易见,方离自然不会再犹豫退缩。

“将士们随我出关,一定要把骊姬抓回来,最好把重耳也抓住!”

方离扬鞭策马,一骑当先,颜良手提大刀紧随其后,引领着两百精锐借着朦胧的月光出了池阳关,在向导的带领下朝临泉县疾驰,誓要将骊姬生擒活捉,挽狂澜于既倒!

ps:又是一个周一,求推荐票支持,本周目标继续占据新书榜前三。前面有番茄和萧鼎两尊大神,前三足矣!

三十九 大将之风

虞襄公姬阐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机会,分别给百里视和方离传诏,命二人班师勤王。

直到魏丑率领的五万先锋部队逼近平6的时候,虞襄公登上城墙远眺,但见晋军旌旗招展,刀枪映日,漫山遍野席卷而来,滚滚烟尘遮天蔽日,登时吓破了胆子。

“哎呀……晋军竟然这么多将士?就算百里视和方离班师救驾,只怕也是杯水车薪,这该如何是好?”

姬阐吓得双手颤抖,脸色苍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城墙上团团乱转。

斥候跪地禀报:“这还只是晋军的前锋部队,晋国大将军先轸率领的主力大军还在后面,距离平6只剩下二十里路程!”

“跑,快跑!”

这次姬阐倒是当机立断,连王宫也不回了,嫔妃也不要了,直接下了城墙抢了一匹骏马,就要从西门逃跑。

“主公慢走,容微臣等护驾!”

文武百官乱做一团,有的哭着嚷着跟在姬阐后面追赶,有的人则回家寻找家眷,整个平6城乱做一团,犹如沸腾的一锅粥。

胡须皆白的相邦百里奚站在城墙上望着乱糟糟的人群,出一声无奈的苦笑:“唉……早让你弃城向西暂避晋军的锋芒,非要召孟明与方离回来救驾,现在晋军兵临城下了,反倒乱了阵脚……”

国君弃城逃命,百官跟着仓惶逃窜,守城的将士群龙无,都跟着做了鸟散兽。

有好心的士兵提醒百里奚:“相邦,国公和诸位大臣都跑了,你为何还不快走?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百里奚伸手帮这名士卒扶了下歪斜的头盔,慈祥的说道:“你们还年轻,能走就都走吧,我已经一把岁数了,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为咱们虞国的王城陪葬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晋国五千骑兵最先杀到,从四门蜂拥入城,马蹄声震彻大地,犹如雷鸣。

多年的仇恨让晋军有些眼红,迎面撞上逃亡的虞国百姓,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大肆杀伐。

片刻间平6城烽火四起,惨叫声此起彼伏,人头乱飞,血流成河,呼儿唤女,求爹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多兵痞趁机劫掠,让前几日还繁华热闹的虞国王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不能杀啊,不能杀,百姓们何罪之有?”

百里奚穿着官袍,峨冠博带的走下城墙,企图凭借一己之力阻止晋军的暴行,嗓子几乎喊哑了,“两国交战,百姓何辜,尔等要向他们举起屠刀?放下你们手里的刀枪,要杀就杀我百里奚吧!”

一名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子的校尉勒缰带马,扫了百里奚一眼:“你是何人?”

“老夫乃是虞国相邦百里奚,我要见你们的先轸将军!”

百里奚站在校尉马前,企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晋军的暴行,“你们若是不肯放下屠刀,就纵马从我百里奚身上踏过吧!”

“哦,竟然抓到了一条大鱼,兄弟们给我捆起来!”

校尉闻言喜出望外,下令把百里奚抓起来,并亲自押解着出城去见大将军先轸。抓了一条这样的大鱼,还怕没有封赏么?

一个时辰之后,先轸率领的大军逼近平6,得知姬阐弃城逃命,蹙眉问道:“我给了魏丑八千骑兵,竟然让姬阐跑了?”

有传令兵出列答道:“禀报大将军,魏丑将军已经率三千轻骑向西追捕姬阐去了,我大军已经进入平6,完全控制了这座城池。”

先轸望着城里冲天的火光,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脸色难看的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我是如何交代的?破城之后不许伤害虞国百姓一根毫,竟然有人纵火劫掠?简直把本将的话当做耳旁风!”

“嗨嗨……虞国人和咱们晋国打了几十年,许多将士的亲人死在虞国人的刀箭之下,既然攻破了城池,就让将士们泄一番算了!”一名偏将笑呵呵的劝先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此激将士们的杀气。

先轸怒视这名偏将,高声叱喝:“胡说八道,如今天下诸侯并起,征战不休。我们晋国的目标是征服天下,就应该以德服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才刚刚拿下一个小小的虞国都城,就要残暴的烧杀劫掠么?我先轸如果不严加约束,谈何争霸天下?”

就在这时,那个大胡子校尉押解着百里奚来到先轸马前,看到大将军正在大雷霆,急忙远远的躲开,以免自讨苦吃。

先轸扭头望向自己的儿子与侄子:“先锋、先到何在?立刻带三千人入城巡视,但有侵犯百姓者,军法处置!奸污妇女、焚烧房屋者杖责八十,掳掠财物者杖责五十,杀害无辜百姓者,立斩无赦!”

“喏!”

两员器宇轩昂的年轻武将越众而出,呼哨一声,引领了三千精兵,扛着大刀入城弹压抢劫的将士去了。

“这样做才对得起晋国名将的盛名!”百里奚鼓掌喝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落下。

先轸扭头望去,见这老者虽然被五花大绑,但却毫无恐惧之色,言行举止间气度不凡,诧异道:“莫非老先生是虞国的……”

百里奚高声道:“不错,老夫正是虞国相邦百里奚!”

“混账东西,百里先生名闻天下,又偌大年纪,尔等怎敢如此无礼?”

先轸手中马鞭抽向前来邀功请赏的校尉,并亲自下马给百里奚松绑,“百里先生休要见怪,是我先轸练兵无方啊!”

百里奚叹息一声:“我如今已是阶下之囚,焉敢再当先生二字?只求将军善待无辜的百姓,老夫一把年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先轸挥手吩咐一声:“来人,把百里先生带下去,好生伺候,休要为难。待抓住虞公及其他晋国的文武大臣之后,派人押送回曲沃,交给晋公处置!”

姬阐匹马出城,后面跟着数百侍卫和文武官员,仓惶逃窜了十七八里路程,就一个个气喘吁吁,被晋军铁骑愈追愈近。

“前面的人下马受缚,饶尔等不死,否则别怪箭下无情!”

魏丑纵马紧追,双腿死死扣住战马,反手摘了铁胎弓,自箭壶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拉的弓弦如满月,同时下令身后的骑兵做好驰射的准备。

“嗖”的一声,魏丑羽箭离弦,不偏不倚正中太宗蒯朋肩部,登时跌下马来死于非命。

“将士们,给我开弓搭箭,前面的人再不停下马来就给我乱箭齐!”魏丑再次挽弓瞄准了前方的一名虞国文官。

“再逃格杀勿论!”

听到后面响起晋军雄壮的喊声,姬阐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勒马停了下来:“别放箭,别放箭,寡人投降,寡人投降,愿意归还天尊璧与奔霄马,完璧归晋!”

四十 痛折肱骨

“你光动嘴说要交出天尊璧,归还奔霄马,到底在哪里啊?在哪里?”

作为一个武夫,魏丑可不像先轸那样讲究,魁梧的身躯站在姬阐面前,一手拎着他的耳朵,大声质问。

半天之前还是一国之君,转眼就遭到此般羞辱,姬阐欲哭无泪,“寡人好歹是一国之君,你岂能对寡人如此无礼?”

“我呸!”

魏丑对着姬阐的脸颊啐了一口唾沫:“寡人?你信不信我让你的女人变成寡妇?老实交代天尊璧和奔霄马在哪里?”

面对着凶神恶煞一般的魏丑,姬阐登时泄了气,像私塾学生站在夫子面前一般乖巧,向东一指:“在那里,在平6,在王宫!”

“大胆晋将,岂敢如此羞辱我家主公?”

主辱臣死,看到自家主公遭到此等羞辱,太宰杨柏怒冲冠,站出来大声呵斥,“我家主公可是文王之后,世袭公爵,岂是你一个武夫能够羞辱的?”

魏丑大怒,飞起一脚踹在杨柏的胸口,登时飞了出去,“我呸……现在周王室都朝不保夕,只能困守洛阳,你们还捧着鸡毛当令箭?”

杨柏年已五十有余,历来孱弱多病,遭到魏丑势大力沉的一脚飞踹,竟然五脏破裂,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片刻之间连杀两名虞国大臣,魏丑丝毫不当回事,视如草芥。

下令把姬阐抓起来,清点俘虏,现抓到的其他重要人物还有太子姬亏,以及其他的文武公卿;唯独少了公子姬翟与相邦百里奚、大夫宫之奇三人。

“姬翟与宫之奇跑了也就罢了,走了百里奚实在可惜!”魏丑摇摇头,郁闷不已。

当下率部押解着姬阐朝平6返程,等到了城下才知道百里奚并没有出城,已经被人捉了并交给大将军先轸,这让魏丑既郁闷又眼馋。

忽然听到前面一阵骚乱,急忙催马查看,却现先轸的儿子先锋与侄子先到率领数百名刀斧手押解了三十多名悍卒来到闹市,全部绑缚在地,看样子像是要斩示众。

“魏将军救命啊!”

看到魏丑归来,这些即将被斩的兵痞如同见了救星,各个大呼小叫的求救。

魏丑急忙下马查看,其中不乏认识者,而且多是战斗力强悍的精兵,不由得一脸错愕的询问先家二将:“我说两位贤侄,这是要做啥子?”

年方二十,身高八尺,器宇轩昂的先锋抱拳道:“禀报魏将军,这些兵卒奸污妇女,掳掠杀人,按军法当斩!”

“嗨……我当犯了什么王法,给我放了,赶快放了!”

魏丑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兄弟们参军打仗,刀头舔血,打了胜仗不让睡个女人,抢点财物,谁给你卖命啊?贤侄快快放人,再不济打几十军棍算了!”

“不行!”

先锋并不卖魏丑的帐,干脆利索的拒绝:“大将军有令,这些人必须斩示众,以儆效尤!”

魏丑有些恼羞成怒,跺脚就走:“我去找你爹论理!”

正在安抚百姓的先轸听了魏丑的求情,同样一口拒绝:“我们的目标是争霸天下,所以必须树立正义的形象,这才刚刚攻破一个虞国的都城,就纵兵劫掠,将来何以服众?为了挽回我们大晋的形象,这些人必须杀!”

魏丑又气又怒,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你是大将军,你说了算,但我魏丑也不是无用之徒,希望大将军以后不要有求于我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掳掠杀人,奸污妇女的二十多名晋卒全部被斩示众,悬挂在城门上向虞国百姓赔罪,三军将士无不凛然。

魏丑在先轸这里吃了气,便去找姬阐泄,连拖带拽的拉到王宫里寻找天尊璧与奔霄马,却是不翼而飞,仔细询问原来被公子姬翟趁乱抢走了。

“狗娘养的,天尊璧与奔霄马到底哪里在哪里?”

魏丑把姬阐踹倒在地,报以一顿老拳,直把姬阐揍得鼻青脸肿,这才作罢。

太子姬翟在宦官由偿的带领下入宫趁乱抢走了玉璧和宝马,然后在数十名门客的簇拥下自平6南门出了城。

相比于慌不择路的虞国君臣,姬翟明显多了个心眼,并没有跟随人流向西逃窜,而是带着门客拨马向南而去,准备进入虢国,然后再绕道前往池阳寻找方离。

在公子姬翟的眼里,已经把方离当成了自己人,对由偿道:“刚刚听到传闻说父亲与姬亏全部被晋军俘虏,按道理是不是该公子我继承公爵了?”

由偿拱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主公与太子被俘,自然该公子登基了,等到了池阳后公子便让方离拥立你为虞国公。”

姬翟打定主意,一路快马加鞭向南而去,准备先进入虢国再向西绕道去池阳与方离会合。

过了楼寨之后已经走出了中条山支脉,山峦逐渐变成了丘陵,百里视放松了警惕,催军急行。

忽然一通鼓响,道路两侧伏兵齐出,箭如雨下,犹如骤雨般密集,将百里视与身边的士卒笼罩其中。

“不好!”

百里视大喝一声,挥舞手中大刀拨打雕翎,拼命的护住女儿,“有伏兵,苏苏快走!”

箭如飞蝗,射倒了不知多少虞军士卒,幸亏有百里视的拼命保护,百里苏苏才没有被乱箭射中,当下焦急的与祝融拨马回头,挥舞兵器遮挡雕翎,率部向西撤退。

“退,全军退!”

狐射姑与赵盾识得百里视,急忙指挥弓弩手集火:“给我狠狠地射百里视,休要让他走了!”

“苏苏快走!”

百里视招架不住,转眼已经身中数箭,依旧在为百里苏苏拨打雕翎,浑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我不走,我要和父亲一起死战到底!”

看到父亲中箭,百里苏苏泪如雨下,挥枪遮挡乱箭,不肯撤退。

百里视接住一杆羽箭,一下子刺到百里苏苏坐骑的臀部,朝祝融大喝一声:“保护着苏苏快走!”

百里苏苏战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西狂奔。祝融策马扬鞭尾随其后。

百里视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晋国弓箭手必定会向哪里集火,与女儿在一起只能害了他,还不如自己赴死,换来女儿的死里逃生!

“国破家亡,我百里视愿以身殉国!”

百里视见女儿逐渐脱困,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迎着箭雨策马朝两侧的土丘冲了上去:“将士们,拼死一战啊!”

战马疾驰如飞,在百里视的保护下并没有被射中要害,不消片刻功夫就冲上了土丘,杀进了晋军人群之中。

百里视手起刀落,砍翻了十余名晋军弓弩手。奈何敌人蜂拥而至,百里视已经身背数箭,血流不止,眼见即将被俘,一把掷出大刀,拔剑在手。

“国破家亡,我百里视唯有以死殉国,绝不做你们晋人的俘虏!”

百里视话音未落,手中佩剑转动,登时将喉头撕裂,鲜血喷涌而出。

狐射姑与赵盾没能生擒百里视,惋惜不已,射杀了四五千名虞军,涌下山坡向西穷追百里苏苏以及溃逃的虞军士卒。

晋军狂追了两个多时辰,很快逼至楼寨。

眼看就要追上百里奚,忽然一通鼓响,一员虎将头戴青铜狻猊盔,身披连环锁子甲,驱驰黄骠马,手提一口大刀,率领八百人勇往直前的迎了上来。

“晋军休要猖狂,雁门张文远在此!”

四十一 八百扬威

古往今来,骄兵多败。

晋军短短数日之内连破绛关、平6,斩杀了百里视、滕循、林岳等虞国主要将领,并俘虏了虞国公姬阐,军心渐呈骄兵之态,几乎把虞**队当成了待宰羔羊。

这支军队从晋国境内闪袭绛关,再急行军至虞国腹部伏击百里视,最后再穷追百里苏苏不舍,晋军已经极度疲倦,只是靠着抢夺功劳的念头支撑,对于张辽的突袭全然没有准备。

“将士们,给我杀!”

张辽纵马舞刀,直取为的晋国武将,战无三合,一刀劈于马下。

张辽所挑选的八百精兵几乎全是来自平6,他们的故乡已经被晋军占领,亲眷已经做了晋国人的俘虏,在张辽的鼓舞下爆出巨大的仇恨,挥舞着刀枪奋不顾身的杀向晋军。

“晋寇犯我疆域,吾等誓要以死相搏,愿以鲜血护卫国土!”

虞军挟带着巨大的仇恨,居高临下的朝晋军起了冲锋,人人奋勇,各个争先,一波冲锋下来竟然斩杀了近千名晋国士卒。

晋军已经极度疲倦,忽然遭到虞军反击,而且伤亡惨重,军心登时大乱,冲在前面的扭头就走,与后面的队伍冲撞在一起,自相践踏之下,死伤无数。

“慌什么?谁敢畏缩不前,冲乱自家阵脚,立斩无赦!”

混在队伍中压阵的狐射姑勃然大怒,挥舞佩剑斩了两名后退的士卒,大声勒令队伍稳住阵脚展开反击。

张辽纵马舞刀,在晋军之中好似虎入羊群,锐不可当,马蹄踏处,人头乱滚。在远处看到狐射姑正在指挥晋军反攻,便甩开队伍悄悄冲锋至晋军侧翼,突然自斜刺里直取狐射姑。

狐射姑做梦也没想到这员虞国武将竟敢单骑冲阵,欺负张辽只有一人,绰起青铜长矛迎了上去:“好狂妄的家伙,竟敢单骑冲阵?你有几颗脑袋?”

张辽也不答话,忽然拨马就走,佯装败退。

“哼……既然来了还想走么?”狐射姑根本没把张辽放在眼中,催马挺矛,紧追不舍。

张辽将大刀横搁在马鞍前,从背上悄悄摘了铁胎弓,自箭壶里拈了一支羽箭,拉的弓弦如同满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转身奔着狐射姑胸口就是一箭:“中!”

“咄”的一声,离弦之箭裹挟着风声好似划过苍穹的流星,正中狐射姑心口,惨叫一声,登时跌下马来。

周围的晋军出一声惊呼,呼啦啦的上前救援,被张辽一声怒吼,挥刀杀散。

“晋将受死!”

张辽手起刀落,一刀斩下狐射姑的级,鲜血自脖颈中喷射而出,好似泉涌。

就在张辽斩下晋将狐射姑头颅之时,已经进入晋国境内的方离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锵……张辽阵斩晋国武将狐射姑,四维如下:狐射姑——统御82,武勇83,谋略57,内政42!”

张辽一手提了狐射姑的头颅,一手挥刀厮杀,在千军万马中左右驰骋,高声大喝:“你们的大将已经被我斩下级,还不投降?”

看到张辽阵斩晋军主将,虞军士气高涨,对晋人的仇恨犹如火山喷,一个个呐喊着好似下山的猛虎,杀的晋军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还我父亲命来!”

得知父亲在晋军的围困下拔剑自刎,百里苏苏悲痛欲绝,在马上弯弓搭箭朝晋军不停的怒射,弓弦响起,例无虚,中箭者纷纷倒地。

祝融也拨转马头,率领着败走的虞军将士向晋军起了反冲锋,一条长枪上下翻飞,卷起漫天银光,杀的晋军四散溃逃。

猝不及防的晋军吃了大亏,一边节节败退,一边飞报另一员大将赵盾,告知狐射姑阵亡的噩耗。

“什么,狐射姑将军被人阵斩了?”

赵盾闻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狐射将军的武艺虽然不及魏丑将军,但也不是酒囊饭袋,率领了这么多将士,竟然遭到阵斩?”

赵盾又怒又急,还有些莫名其妙,当即重整旗鼓,率领晋军卷土重来,朝反攻的虞军掩杀了上去,“我大军已经攻破平6,识时务者缴械投降!”

晋军毕竟势大,由狐射姑与赵盾率领的两支队伍总计五万人,在兵力上十倍于败退的虞军,在稳住阵脚之后便很快占据上风,杀的虞军后退不止。

张辽也知道自己率领的八百精锐只能利用晋军的轻敌与疲劳杀他个措手不及,一旦晋军站稳了脚跟,稳住了军心,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即大吼一声,提刀断后,掩护着四千多败卒与百里苏苏、祝融一起朝楼寨方向撤退,一路且战且走。

猝不及防的晋军吃了个大亏,折了大将狐射姑,自然不肯轻易收兵,在赵盾的率领下紧追不舍,誓要全歼这支队伍为狐射姑报仇。

这片地形西高东低,张辽率领的虞军总是处在上方,利用有利的地势压制晋军,让对方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冲锋,朝着楼寨关且战且走。

张辽与祝融联袂断后,但有靠近者无不当场毙命,要么被张辽斩于马前,要么被祝融飞刀所伤。晋军为之胆寒,不敢追的太近,只能相隔十余丈紧紧咬住,鼓噪呐喊,破口大骂。

虞军向西撤退了二十余里,直到楼寨关前方才现竟然关门大开,关上空无一人,只有数十面旗帜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

“咦……楼寨关丢失了?”

张辽大惊失色,吩咐祝融断后,自己纵马扬鞭冲进关内寻找虞军,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晋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张辽无奈之下只能率部放弃楼寨关,再次与祝融合力殿后,率领这支残兵败卒朝池阳方向撤退。

赵盾兵不血刃的拿下楼寨,粗略估算了下损失,至少战死了三千余人,还折了搭档狐射姑,直感到脸上无光,心中忿忿不平。

当下催军过关,咬着虞军的尾巴穷追不舍,誓要全歼这支兵马,为狐射姑报仇雪恨,“将士们给我咬住敌军,休要走脱一兵一卒!”

四十二 甘拜下风

中条山位于黄河北岸,东西绵延数百里,横跨晋、虞、梁三个国家,巍峨雄壮,地形险要。

王屋山属于中条山的支脉,大部分都位于虞国境内,西高东低,自古以来便是晋虞两国的分界线,晋国在北,虞国在南。

此刻,周瑜正率领着四千多将士埋伏在山谷两侧,脚下堆积着百里视筹备了将近半月的滚石与擂木。本以为白忙碌一场,让人没想到的是晋军没有从西面来却东面赶到。

周瑜在与将士们闲聊之时听闻百里视在楼寨西方的山谷两侧堆积了大量的滚石与擂木,灵机一动决定率部撤离楼寨关,诱敌深入,利用现成的滚石和擂木痛歼敌军,也算告慰百里视的在天之灵。

“全军出关,随我上山,准备伏击敌军!”

周瑜当即率部离开楼寨,临行之前在关内堆积了大量的干柴枯草,又在里面泼洒了硫磺、火硝等易燃物。并在关外隐蔽之处埋伏了三百弓弩手,只等晋军吃了败仗回来后再夜烧楼寨,给予二次伤害。

为了迷惑晋军,周瑜并没有把主动放弃楼寨,诱敌深入的计划告诉张辽,这样才会把戏演的逼真,让晋军毫无顾虑的钻进口袋,予以迎头痛击。

凛冽的北风吹来,漫山遍野的荒草随风摇摆,四千多虞军将士屏住呼吸,悄悄藏匿在两侧的山坡上,静候晋军入网。

“来了,来了!”

站在山头负责放哨的斥候吹一声响亮的口哨,大声向居中指挥的周瑜报告。

周瑜急忙向上攀爬了数十丈,极目向东眺望,但见五六千虞军将士且战且走,四万多晋军尾随追袭,漫山遍野席卷而来。

不同于之前风度翩翩的儒雅形象,此刻的周都督披盔挂甲,一身戎装,看起来平添几分英气,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必胜的自信。

“目测两军还有十五里抵达山下,所有人做好伏击准备,听我号令行事!”周瑜拔剑在手,大声下令,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十余里外人喊马嘶,尘土弥漫,张辽率领着五千多残兵败卒且战且走,只是苦于迟迟不能甩开晋军,一时间无法脱身。

“周瑜这厮到底率部去了哪里?”

张辽挥刀砍翻一名近在咫尺的晋军,心里又疑惑又愤怒,猜不透楼寨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楼寨遭到晋军偷袭,为何没有厮杀的痕迹?如果不是遭到晋军偷袭,那周瑜为何又率部弃关而去?

“追我者死!”

张辽看到十余名晋卒追赶甚急,企图将自己围拢在中央,不由得勃然大怒,拨转马头猛地一个冲锋,斩落数颗人头,吓得其他晋卒一哄而散。

看到张辽骁勇善战,指挥有方,争强好胜的祝融不甘示弱,手中飞刀连,登时有几个晋卒被射中咽喉或者面门,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出杀猪般的惨叫。

冲在前面的晋军被这两员悍将震慑,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张辽与祝融趁机催兵急行,双方的距离再次被拉开到百十丈。

狐射姑的兄弟狐射叔为兄长报仇心切,手提双刃戟奋力冲锋,大声叱喝晋军加快度:“给我全力追赶,谁敢放缓脚步,休怪我戟下无情!”

“杀啊,虞军休走,降者免死!”

在狐射叔的督促下,晋军鼓起勇气,振奋军心,高声呐喊着穷追虞军不舍。

晋军向西追逐了十余里,逐渐逼近王屋山下,道路愈来愈窄,两侧山峦起伏,不时地传来风声鹤唳。

晋军一路穷追了虞军六七十里,斩杀了包括上将百里视在内的四五千人,尽管兵临山谷脚下,却也不疑其中有诈,在赵盾、狐射叔等将领的催促下穷追猛赶,力争将这支虞军一网全歼,为狐射姑报仇雪恨。

两军很快就进入了山谷,厮杀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周瑜站在山坡上静静的注视张辽率队从脚下穿过,只见他满身灰尘,战袍早已被鲜血染透,可见此战何等残酷!

张辽匹马断后,晋军尾随追袭,蜂拥而来,很快就塞满了山谷,而且后面的大军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好似奔腾的河流进入了狭窄的河道。

“一千……”

“两千……”

周瑜站在山坡上默默清点从自己脚下穿过的晋军数量,准备截断山谷后与张辽前后夹攻,把堵在西面的晋军一网打尽,“已经过去三千余人……应该够本了,数量再多恐怕就不容易歼灭了!”

“呛啷”一声,周瑜拔剑而起,长啸一声:“给我狠狠地砸!”

“杀啊,晋寇受死!”

憋了大半天的虞军爆出一声雷鸣般的呐喊,齐刷刷的自草丛里站起身来,高高举起磨盘一般的岩石,照着晋军的头顶狠狠砸了下去,梁柱一般的擂木被两个人掷下山坡,蹦蹦跳跳的落在晋军头顶。

山谷逼仄,晋军人多,拥挤在一起无处躲避,被砸中者不可计数,轻则骨骼断裂,重则脑浆迸裂,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响彻山谷,如同人间炼狱。

“有埋伏,退,退啊!”

狐射叔这才如梦初醒,一边挥戟拨打雕翎,一边拨马欲走。

周瑜在山坡上看的清楚,弯弓搭箭奔着狐射叔脑门就是一箭,不偏不倚正中脑门,登时跌下马来当场毙命。

遭到虞军的突然袭击,大量的滚石擂木从天而降,砸的虞军尸横遍野,血流山谷,死者不可计数,几乎堵塞了整个山谷,后面的队伍再也无法前进,也不敢前进。

居中坐镇的赵盾见中了埋伏,麾下将士伤亡惨重,不知山谷中有多少伏兵,有没有虢国的援军抵达?当下恨恨的拨转马头,传令鸣金收兵。

“撤退,全军退!”

在赵盾的率领下,晋军抛下了八千多具尸体,舍弃了被堵塞在对面的三千多战友,掉头向东奔楼寨仓皇逃窜。

看到山谷两侧杀声四起,滚石擂木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天而降,砸的晋军人仰马翻,死伤无计,张辽这才如梦初醒,对周瑜佩服的五体投地。

“公瑾真帅才也,我张辽甘拜下风,日后任凭驱使!”

张辽呐喊一声,拨转马头,率领士气瞬间高涨的虞军掉头向晋军起了反攻,一个个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四十三 一战成名

在张辽的率领下,被晋军追逐了大半天的虞军将士纷纷调转矛头,呐喊着向被阻断在山谷西方的晋军起了反攻。

当真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刚才谁追着自己打,现在就追着谁打!

“晋贼,还我父亲命来!”

百里苏苏双眼血红,手持一柄红缨枪策马直冲晋军阵中,她的武艺本来就不弱,此刻在仇恨的驱使下更是爆出了惊人的力量,转眼间就连杀数名晋卒。

祝融唯恐百里苏苏有失,手持双刀护卫在侧,替百里苏苏遮挡暗器冷箭,冲散晋军的围攻,让百里苏苏在千军万马中毫无损。

周瑜见赵盾轻易便放弃了被困在山谷西面的三千士卒,心中既兴奋又为他们不值,遇上这样的将军算他们倒霉。这赵盾率领着五万人马被自己打的惨不忍睹,看来晋军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

“将士们,随我来!”

周瑜手挽弓箭,率领三千弓弩手顺着山坡迅向西移动,来到被困在山谷中的晋军头顶,一阵乱箭射下,登时跌倒无数。

“饶命,我等愿降,只求不杀!”

晋军见主将竟然不顾他们的生死,鸣金收兵向东撤退,留下他们处在虞军的天罗地网之中自生自灭,绝望之下纷纷缴械投降。

少数晋国死忠负隅顽抗,被头顶上乱箭射下,登时变成刺猬,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更加不敢抵抗,齐刷刷的跪地求饶,“饶命啊,我等愿降,但求免死!”

张辽喝令俘虏抱头蹲下,十个人围成一团,等候落。留下两千将士手持武器看守,其他人就地休憩,随时待命。

“呵呵……文远干得好,咱们这一仗俘虏了三千晋军,歼灭了八千多人,算得上振奋人心的一场大捷啊!”周瑜腰悬佩剑,意气风的从山坡上走了下来,远远的向张辽举手打招呼。

等周瑜来到面前,张辽突然单膝跪地,心悦诚服的道:“公瑾的用兵真是变化多端,我张辽还以为你率部投敌了呢,说来真是惭愧!自今以后我张辽唯你马是瞻,任凭驱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瑜急忙将张辽扶起,夸赞道:“文远过奖了,要论功劳还是你更大一些,要不是你骁勇善战,挡住了晋军的追袭,又怎能把晋军引进山谷,予以重创?”

“公瑾此言差矣!”

张辽虽然站起身来,但对周瑜的钦佩却溢于言表,“辽只不过是匹夫之勇,最多算是将才,而公瑾却是运筹帷幄的帅才,怪不得方将军如此器重于你,今日我张辽心服口服。”

周瑜谦虚道:“文远过奖了,再说这山坡上的滚石与擂木都是百里将军布置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看到百里苏苏双眼通红,不时啜泣几声,周瑜询问缘故,方才得知百里视已经战死沙场,自刎殉国。

“哎呀……孟明将军乃是国之栋梁,肱骨之臣,竟然战死沙场,虞国折一臂膀也!”

周瑜表面上惋惜不已,心中却暗自思忖:福祸相依,有时候好事可以变成坏事,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百里视、滕循、林岳等人相继战死,虽然使得虞国精英损失殆尽,但也让方离吞并虞国失去了绊脚石,只要机会合适定能迅崛起。

“公瑾,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张辽指了指身后三千忐忑不安的俘虏,叉腰询问周瑜。

周瑜一双眸子眨了眨,沉吟道:“我们需要在河东建设城池,增筑楼寨关,正值用人之际,不如就留下他们的性命吧!他们既然已经缴械投降,再滥杀无辜怕是会臭名远扬,遭天下人唾骂。”

张辽觉得周瑜言之有理,便派了卢校尉率领全副武装的两千士卒押解着三千晋国俘虏前往河东修筑城池,若是那个想要寻机脱逃或者挑唆作乱,便就地斩杀,绝不留情。

卢校尉率领两千将士押解着俘虏向西奔河东镇而去,周瑜与张辽清点兵力,收编了百里视的五千败卒之后,两人掌控的兵马已经达到万余人。

在斩杀了狐射姑,歼灭了一万多晋军之后这支队伍士气迅恢复,一个个变得斗志昂扬,对晋军的仇恨熊熊燃烧,誓要追随周瑜向晋军复仇。

“我已在楼寨关中布置了干柴烈火,是时候火烧晋军,杀他个片甲不留了!”

周瑜当即跨马提剑,与张辽、祝融、百里苏苏率领八千刚刚大获全胜的虞国将士顺着山坡攀爬,越过阻塞的道路,星夜朝楼寨关进军。

赵盾先胜后败,损失了一万两千兵马不说,还把搭档狐射姑的性命折在了王屋山下,心中既郁闷又忐忑,唯恐先轸问罪于自己。

心烦意乱之下赵盾率兵退入楼寨关据守,命军厨置办了酒菜给自己借酒浇愁,三军将士在关上就地休整,等禀报了大将军先轸之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事?

晋军从晋国长途跋涉而来,又经历了连番厮杀,狂追虞军近百里,此刻早已人困马乏,疲倦不堪,在匆匆吃了些许干粮充饥之后大部分就地卧倒,在屋檐下或者城墙根酣然入睡,只留下两千人驻守城墙。

半夜西北风起,被周瑜提前埋伏在山上的虞军弓弩手悄悄靠近楼寨关,将一支支燃烧着的火箭射到关上,很快便引燃了提前布置好的干柴枯草。

天干物燥,北风凛冽,风借火势,愈烧愈旺,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映红了黑暗中的苍穹,几乎照亮了半座王屋山。

许多熟睡中的晋军士卒还没清醒过来,便被无情的大火吞噬,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跌倒在熊熊大火之中,再也无法站起。

楼寨关上很快便弥漫着皮肉烧焦的糊味,让人闻之欲呕,惨叫声响彻云霄。葬身于火海中的晋军多达六七千人,被大火灼伤者更是不可计数。

喝的醉醺醺的赵盾大惊失色,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出城门,早已被烧得焦头烂额,脸面漆黑,胡子眉毛尽皆化为乌有。

望着三万多失魂落魄,头破血流的将士,赵盾仰天誓:“周瑜、张辽,你们这些无名之辈算个什么东西,我赵盾迟早要报今日之耻!”

楼寨的大火烧得没完没了,赵盾只能率部向东禀报先轸去了。周瑜等大火熄灭之后率部入关,紧锣密鼓的修葺城墙,重新驻守。

虽然房子烧没了,但城墙依旧在,依然能够当做阻挡晋军西侵的屏障。一战歼灭将近两万晋军,这楼寨关烧得值了!

四十四 夜袭

月色朦胧,星辰寂寥。

重耳在两名婢女的陪伴下站在临泉县低矮的城墙上向南眺望,曲折的驿道曼延向远方,直通虞国重镇池阳。

“骊姬有没有察觉我们的计划?”

重耳背负双手,犹如雕塑一般伫立在黑夜中,心中断定那个叫做方离的家伙一定会来劫人,唯一担心的是被骊姬察觉后向临泉县令求救。

这方离既然能够略施小计就为虞国骗来了八万百姓,想来绝不是无能之辈,如果能够抓住骊姬,就能让虞国摆脱目前的困境。哪怕存在着巨大的风险,重耳也相信方离会来一探究竟!

“回太子的话,骊姬娘娘此刻正在沐浴,说是这趟来虞国风尘仆仆,身上几乎脏死了。已经洗了半个多时辰,仍然没有洗完!”那名叫做银剑的婢女抱拳作揖,毕恭毕敬的答道。

重耳微微一笑:“干干净净的上黄泉也是应该的!”

名唤金环的婢女露出担忧的表情:“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如果骊姬娘娘死了,主公会善罢甘休吗?”

北风吹来,让人时不时打个寒颤。

重耳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沉声道:“两害相权取其轻,骊姬整日在父亲面前中伤我,支持奚齐取代我的太子之位,而且父亲也对她几乎言听计从。哪怕我已经表现的足够优秀,在父亲看来都是应该做的,哪怕奚齐只有一点点成就,父亲都会在大臣面前褒奖多日。我若不做点什么,恐怕不仅仅是保不住太子的职位,只怕整个晋国也不会再有我的容身之地。”

两个婢女为重耳深感不平,愤愤的道:“骊姬娘娘真是太过分了,太子你夙兴夜寐,为国事日夜操劳,礼贤下士,待人谦虚。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奚齐公子哪能和太子相比?主公真是……真是太偏心了!”

就在这时,两匹快马自南面疾驰而来,正是重耳派出去刺探动静的斥候。

临泉只是一个拥有五千人的小县城,城墙低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八尺的汉子站在城墙脚下抬起手臂就可以抓到墙头,这也是重耳引诱方离来临泉劫人的重要原因。

若是城坚兵多,即便知道骊姬在城中,方离也未必敢来劫人,万一是圈套岂不把自己陷进去?但重耳相信把劫人的地点放在城墙低矮,只有两百县兵的临泉,就可以大幅增加方离前来劫人的可能,因为获得的收获远承受的风险。

临泉的南城门一直半敞着等待斥候归来,两骑来到重耳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禀报太子,虞国人果然来了,此刻距离临泉县城只剩两三里路程。”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重耳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微微颔:“来了多少人?”

“禀太子,估摸有两百人左右!”

重耳扭头望向金环:“我们的援兵到了么?”

金环拱手答道:“钟伊将军已经按照计划率五百精锐悄悄抵达临泉城外,此刻正在树林中埋伏,只等虞国人杀了骊姬娘娘,便把城池围住,一网打尽。”

重耳朝县令衙门一指,吩咐银剑:“你去县衙多点亮几盏灯笼,给方离指路。我躲到旁边的民宅看戏,看看这方离如何对付骊姬?若是他贪图美色,舍不得除掉这妖姬,我只好亲自动手,再嫁祸于他了!”

银剑走后,重耳又吩咐金环:“传令给你的姐妹,在骊姬死前不许与虞国人交手,等骊姬死后与钟伊内外夹攻,将来人一律就地诛杀,这样就可以向父亲有个交代。”

重耳安排完毕,带着金环与部分女兵藏匿到县衙附近的民宅去了。银剑则带了部分女兵扮作婢女,以保护骊姬为名实则暗中监视,以免被骊姬察觉阴谋,来个金蝉脱壳。

月色朦胧,北风呼啸,破败的临泉城在黑暗中沉睡,巡夜的十几名县兵不知躲到哪里取暖去了,整个城池静谧的有些诡异。

片刻之后,方离率领两百精锐抵达临泉南城门,吩咐一声:“大伙儿做好战斗准备,谨防埋伏!”

颜良打量了一下低矮的城墙,不由得哑然失笑:“呵呵……这县城的城墙恐怕比我家的院墙高不了多少,简直是形同虚设,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方离拔剑在手,低声道:“重耳为了借刀杀人,所以才选择这么一座小城,如果他进了雄关重镇,咱们也不敢来劫人啊!”

颜良在城墙脚下翻身下马,轻而易举的攀上城墙,顺着内城墙阶梯走到城门下打开城门,迎接方离一行入城。

面对着不设防的城池,一名姓刘的校尉提醒方离:“方将军,城墙上一个人都没有,怕是有诈啊!”

方离笑笑:“绝对有诈,重耳想要一箭双雕,既想借我等之手除掉骊姬,又想留下我们的人头给他老子一个交代,没有诈才怪!”

“那咱们还劫不劫人?”刘校尉露出犹豫的神色。

方离笑笑:“当然劫啊,难不成咱们深更半夜的跑来这座破城看风景?池阳的景色可比这里壮观多了!”

颜良将手中大刀舞了一圈,自信满满的道:“这等小城纵有埋伏又有何惧?还不是任我等来去自如!”

方离对颜良面授机宜:“临泉城内或者城外必有伏兵,待会儿找到骊姬所在,你随便抓一个女人就大喊抓住骊姬了,然后带着五十名兄弟快马出城,把伏兵引出城外。我却率领其他兄弟去抓真正的骊姬,然后从西门出城,如此行事定能全身而退。”

颜良望了望月色映照下的临泉县城,大约千余户住宅,大街小巷密密麻麻,不由得犯了愁:“这骊姬住在哪里?咱们总不能挨家挨户的找吧?”

方离马鞭向前一指,催马向前:“亮着灯笼的地方必是骊姬所在,身为晋国公的妃子,临泉县令自然要把府邸让出来供骊姬使用。”

马蹄声隆隆,一行人分作两队,颜良率五十人在前,方离率一百五十骑在后,循着灯光直扑县衙而去。

一下子涌进城内两百余骑,躲在城墙旮旯烤火的县兵吓得魂飞魄散,当即鸣锣示警,大声高呼:“不好了,不好了,有山贼进城,山贼进城了!”

四十五 死里逃生

“咣当”一声,木屑纷飞!

颜良挥舞大刀用极度暴力的手段砸开了县衙大门,恰好撞见银剑到门口查看动静,怒吼一声,猿臂探出,“骊姬,你这个妖姬哪里走?”

银剑吃了一惊,没想到虞国人来的如此之快,虽然重耳吩咐她们不许和虞国人交手,但事关生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刷的一声,佩剑出鞘,卷起漫天银光斩向颜良的手臂,“不长眼的家伙,哪个是骊姬?”

“咦……小娘子竟然身怀武艺?”

颜良眼疾手快,左手六十七斤的镔铁大刀一招力劈华山,凌空砍下,雷霆万钧,声势骇人。

银剑大吃一惊,没想到颜良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如果自己不收剑格挡,就算斩断了颜良的手臂,势必也会被一刀两段,迫不得已只能收剑招架。

“铛”的一声脆响,银剑佩剑脱手飞的无影无踪,虎口震裂,两条臂膀几乎失去了知觉。

“给我上马!”

颜良左手大刀震飞银剑佩剑的同时,右手一把抓住了银剑的衣襟,一声暴喝,登时把身材纤瘦的女子提了起来,横放在马鞍前。

“兄弟们,我抓住骊姬了,出城!”

颜良一声呼哨,按照计划引领着五十骑顺着街巷拐了个弯朝临泉南城门飞驰而去,一路大呼小叫,故意吸引藏在暗处的伏兵。

听到县衙门前人喊马嘶,有人大呼自己的名字,刚刚出浴的骊姬吓得魂飞魄散,钻到床底下瑟瑟抖。

银剑被抓后藏在县衙里的女兵群龙无,登时乱作一团。也不知道骊姬是否真的被抓走了,急忙派人飞报躲在暗处指挥的重耳,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无妨,钟伊将军在城外埋伏多时,虞国人休想走脱一个!”

重耳自恃早有埋伏,因此不慌不忙,手提佩剑率领百十名女兵出了民宅,顺着街道追袭虞国人,准备来个内外夹攻,将前来劫人的虞国人一网打尽。

听说主公的爱妃被虞国人抓走了,得到消息的临泉县令几乎吓破了胆,急忙集合了县里所有的兵丁救人,临泉县城一时间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不明就里的百姓家家掩门,户户关窗,唯恐一不小心招惹了祸端。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街上马蹄轰鸣,在颜良出城后方离率一百五十骑尾随其后,直扑亮着灯笼的县衙。

忽听前面脚步声嘈杂,迎面冲来一支队伍,借着火光能够看清这些人大多身材娇弱,再听腔调好似莺声燕语,方离与麾下将士登时诧异不已,心中暗自嘀咕难道遇上了一群女人?

“吁……”

方离勒马带缰,握紧了手里的钢枪,目光落在为的男子身上,只见他相貌雄伟,气度非凡,被众多女人簇拥在中央,好似鹤立鸡群。

“难道遇上了重耳?”

方离心中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心自己兵少吃亏,早知会撞见重耳,还不如把颜良这员猛将留在身边,那样定能把这个晋国太子生擒活捉。

“嘶……来者何人?”

本以为虞国人抓了骊姬后已经出了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狭路相逢,重耳情知中计,心中暗叫不妙,“这虞国人真是狡诈,原来刚才只是虚晃一枪!”

方离没有答话,而是凝神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给我查询一下重耳的四维属性,我好做到知己知彼,看看凭我的武勇,能否将他生擒活捉?”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姬重耳——统御88,武勇75,谋略92,内政95。”

“75的武勇,比我方离低了将近十点武力,凭我的实力应该有能力将他生擒活捉!”

方离掌握了重耳的实力后信心大增,策马挺枪直取重耳,转眼就冲到面前,手中长枪一招“仙人指路”,闪电般刺向重耳的肩膀。

重耳急忙挥剑格挡,蹙眉问道:“你是方离?”

“正是!”

方离枪出如龙,在月色下卷起璀璨光辉,将重耳笼罩其中,登时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命丧枪下的危险。

“让奴婢缠住对方,太子你先走!”

旁边的金环护主心切,娇叱一声,双手拎着一对炊饼般大小的金环扑了上来。

“呦呵……这小娘子倒是凶悍!”

方离不敢怠慢,手中长枪一招枯藤缠树,左遮右挡,将金环的一对金环崩开。

重耳趁机脱身,手拎长剑转身就逃,同时大声求援:“姜县令何在?贼人在城中作乱,前来捉拿!”

方离哪里肯舍,长枪一抖,逼退金环后催马紧追:“姬重耳,还想走么?”

“休要纠缠我家太子,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金环与银剑被重耳培养了十三年,视重耳犹如父亲,甘愿为他粉身碎骨,赴汤蹈火;虽然自知不是对手,但依旧毫不犹豫的扑了上来。

若是能够生擒晋国太子,作用绝非骊姬可比,方离被金环缠的勃然大怒,决定痛下杀手:“贱人自讨苦吃,休要怪我辣手摧花!”

一丈七的钢枪在半空中泛起无数朵枪花,直让金环看的眼花缭乱,招架的时候落了个空,被方离一枪戳中胸口,登时搠了个窟窿,枪尖透胸而出。

殷红的鲜血顺着枪杆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金环洁白的衣衫,高耸的双峰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的起伏,死亡竟然也能如此魅惑人心!

方离没有时间欣赏,举目眺望,只见重耳在百十名女兵的掩护下已经逃出将近百丈,想要追赶已经来不及。

只能将长枪插在地上,反手摘了铁胎弓,拉的弓弦如同满月,奔着重耳的后背就是一箭!

重耳听到背后风声响起,急忙扭头躲闪,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左肩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重耳几乎晕厥过去。

“保护太子,快快保护太子!”

危急时刻,临泉县令率领两百县兵杀到,齐齐出一声呐喊,举着刀枪冲了上去。

重耳死里逃生,不敢再托大,当下捂着伤口躲进了一座民宅,隐藏在黑暗之中连大气也不敢喘,心中暗自沉吟:

“射我一箭的家伙估计十有**就是方离,果然诡计多端!也不知道骊姬此刻是生是死?不过挨了这一箭对我来说也并非全都是坏处,至少可以把我洗白,让父亲与满朝文武觉得此事与我无关!”

四十六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惜啊可惜,到底还是被姬重耳跑了!”

方离功亏一篑,心中惋惜不已,手中长枪上下翻飞,连续刺倒数名女兵,俱都是一枪毙命,以此泄着心头怒火。

“方将军手下留情,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关上许多兄弟都是光棍,把这些娘们抓回去犒劳一下兄弟们,还能给咱们虞国繁衍人口,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个身材魁梧,相貌粗犷的百夫长活捉了一名女兵,一把扯破她的衣衫将手脚捆了,扛起来扔在马背上,同时大声劝方离不要如此粗暴。

在这乱世之中,粮食是一种资源,镔铁是一种资源,马匹也是一种资源,而女人更是一种资源,而且是至关重要的资源。

一个国家只要拥有足够的人口,没有粮食可以垦地种田,没有钢铁可以采矿冶炼,没有马匹可以放牧蓄养,而人口来自哪里,答案就是女人!

“抢人,把所有女人抢回去!”

方离留下一句话催马冲进县衙,在临泉县所有女人之中最重要的无疑就是骊姬!

恰好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赤着脚跑了出来,奔跑之间春光乍泄,皮肤在火把照耀下好似阳春白雪,巍峨的酥胸随着奔跑的脚步上下起伏,让人看了会忍不住血流加快。

“重耳,你在哪里,快来保护我?快来保护母妃!”骊姬一边奔跑,一边惊慌失措的呼唤重耳。

“重耳已经死在我的箭下,保护你的重任就交给我了!”

方离正担心万一骊姬藏起来一时半刻寻找不到,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离猿臂轻舒,一把揽住骊姬的腰肢,猛地一用力登时提了起来,触手之处光滑细腻,这才现长衫里面空空如也,竟然不着片履。

“你这娘们真是风骚,自己一个人睡觉也要脱光么?”

方离嘴里咒骂了一句,将骊姬横放在马鞍前,伸手在她丰腴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妖姬,现在你成了我们虞国的俘虏了,老老实实的,饶你不死!”

方离这一巴掌下去,竟然打的骊姬有了生理反应,咬着嘴唇呻吟一声:“唔……我哪里不老实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般粗鲁?人家刚刚沐浴回来,哪里风骚了?”

方离顾不上和骊姬废话,冷哼一声:“给我闭嘴,老老实实的趴在马鞍上,若是敢大喊大叫,小心我把你毁容!”

骊姬吓得急忙伸手捂脸,可怜兮兮的求饶:“将军,好汉,英雄……像我这样美貌的女人世间少有,难道你不懂得怜香惜玉么?我老老实实的趴在马上,千万不要毁我的容貌!”

方离不费吹灰之力抓了骊姬,催马出了县衙,只见麾下的兄弟已经和县兵厮杀成一团,当即催马挺枪加入战团,招呼队伍且战且走。

“骊姬已经被我抓到,兄弟们休要恋战,随我出城!”

这些虞军士卒都是戍守边关多年的悍卒,战斗力远非县兵可比,而且有战马助阵,冲突起来更是威力十足。

耳听得杀声大作,金铁交鸣,不过片刻功夫,这些悍卒就斩杀了一百多名县兵;甚至就连县令也惨死在方离的枪下,被一枪搠透咽喉,当场毙命。

剩下的县兵群龙无,各自抱头鼠窜,旋即做了鸟兽散。

而虞军不过仅仅只付出了十余人的伤亡代价,直杀的临泉县城尸横遍街,血流满巷。

包括方离在内的一百多名虞国悍卒,几乎每人马背上驮了一名晋国女子,俱都跟着方离大呼小叫的冲出城门,寻找颜良而去。

就在方离大闹临泉城,箭射重耳生擒骊姬之时,颜良也在城外撞上了埋伏多时的钟伊。

钟伊欺负颜良人少,完全不放在眼里,手提长戈率领埋伏多时的五百晋卒自草丛里掩杀出来,齐声高喊:“虞国人哪里走,中了我家太子的计策,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颜良冷哼一声,拍马舞刀直取钟伊:“藏头露尾的鼠辈,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两马相交,不过一合,颜良手起刀落将钟伊项上级斩落马下,鲜血喷泉般从腔子里激射而出,洒了一地斑驳。

无头尸体轰然栽下马来,失去了主人的坐骑惊慌失措,撒开四蹄逃的无影无踪。

“吾乃琅琊颜良,挡我者死!”

颜良放声怒吼,声震长空,在黑夜里犹如平地惊雷。手中大刀大开大阖,好似排山倒海,惊涛裂岸,直杀的晋军人头乱滚,伏尸遍地。

恰好方离率领城内的队伍赶到,听到颜良的吆喝略感违和:“呃……好吧,颜良是琅琊人,以后不能再当成河北人了!”

两支队伍会合之后很快杀散埋伏的晋军,裹挟着骊姬与百十名重耳训练的女兵向南直奔池阳关而去。

当太阳跳出地平线的时候,虞国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扎了伤口的重耳站在城墙上只剩满腔郁闷,被方离成功抢走了骊姬不说,竟然把自己苦心打造的女兵队伍破坏殆尽,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方离啊方离,是我小看你了,原来你是个能文能武的家伙。没想到虞国还有这样的人才,今日的损失,我姬重耳来日定当让你加倍偿还!”

丢了骊姬,重耳自知责任重大,当即在临泉县城卧床不起,对外声称自己身负重伤,危及性命。先修书给晋献公诡诸请罪,同时给镇守国内的大将毕万修书,请求火派兵支援临城,设法搭救骊姬。

晋献公诡诸拿下绛关、平6,阵斩百里视、滕循等虞国大将,生擒虞国公姬阐与相邦百里奚的喜悦还未退去,就连续接到不利的噩耗,让诡诸深感震惊。

先是狐射姑与赵盾在楼寨惨败,折了两万兵马不说,还把狐射姑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更让诡诸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也被方离抓走了,这几乎让诡诸狂:“什么……骊姬被抓了?重耳是做什么吃的?这方离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给我传令,让先轸、魏丑务必斩方离级来献,一定要把骊姬毫无损的救回来!”

四十七 红颜祸水

方离与颜良率部归来,除了骊姬之外还抓回来一百多个晋国女人,在城门外享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欢呼。

方离在马上大笑,对颜良道:“公骥(颜良表字),我看将士们欢迎的不是你我,而是马背上的女人。所以要想成为一个国家的英雄,就要不停的四处劫掠,抢女人是抢,抢土地也是抢!抢一个女人是流氓,抢一块土地是恶霸,抢多了就成了英雄,就成了枭雄,!”

“哈哈……伯辅将军说的有道理!”

颜良附和着大笑,伸手把马鞍前的银剑扔到地上,一副坐怀不乱的表情,“不过,比起抢女人来,我颜良更愿意抢土地!”

银剑手脚获得自由,忽然起身猛地撞向城墙,“我们晋国的女人宁死也不会受辱!”

“咚”的一声闷响,视死如归的银剑结结实实撞在城墙上,登时头颅破裂,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出,让人不忍直视,观之欲呕。

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银剑这样视死如归,她的壮烈殉国并没有引起共鸣,除了几个熟识的姐妹失声痛哭之外,大部分人都一脸茫然,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这些被俘的女人如果能够赏赐给一个通情达理的汉子,那算是烧了高香,沦为军妓也不是不可能;在这成王败寇,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她们只能随波逐流,接受命运的安排。

城门打开,方离率部入城,下令将这些女子暂时关押起来,将来按照功劳分配。

丢失了平6之后没了物资援助,池阳城里穷的叮当响,方离只好将这些女人当做奖励,以此来鼓舞手下的将士奋勇杀敌。

“方将军,你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被单独关押的骊姬在方离将要出门之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央求。

方离微微一笑,反问道:“骊姬娘娘,你觉得哪里不妥?”

骊姬有意无意的把酥胸挺了挺,伸手指了指略显寒酸的房屋:“我好歹也是晋国公的妃子,你怎么能让我住这种地方?”

“我们虞国的都城被你们晋军占领了,池阳乃是边关,穷乡僻壤,这样的房子已是奢侈。其他的女俘住的都是茅草屋,要不然娘娘去和她们挤挤?”方离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骊姬吧唧吧唧嘴,换了一个话题:“那好……就算不提我的身份,像我这样倾国倾城的姿色,你也应该奉若上宾吧?岂能扔在这破房子里不理不睬?”

方离伸手在骊姬丰腴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怎么?难不成娘娘想让我一亲芳泽?”

“若将军恳放我回国,我……或许可以答应你的请求!”骊姬眼波流转,媚态十足。

当年她就是用这种手段把晋国公诡诸迷得神魂颠倒,骊姬觉得这样对方离也一定能够有用,像自己这样国色天香的女子岂不是应该让每个男人都垂涎三尺?

方离大笑:“哈哈……看娘娘这话说的,如果我方离是好色之徒,娘娘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区别?”

见美人计对方离不管用,骊姬决定换个手段来对付方离,把脸色一沉,恐吓道:“方离,你可知道我是晋国公最爱的女人,晋国可是拥有四十万大军,你对我如此无礼,不怕我大晋铁骑把虞国夷为平地,把你们方家满门抄斩么?”

方离丝毫不生气,笑眯眯的道:“我当然怕啊,所以才决定把你送人!”

“送人?”骊姬一愣,“你要把我送给谁?”

方离背负双手在骊姬面前来回踱步,说道:“以骊姬娘娘的姿色与地位,自然不能送给一般人!”

把骊姬送给谁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方离好久,从临泉到池阳苦思冥想了一路,最终有了答案。

倘若把骊姬送到秦国,或许可以讨好秦穆公嬴任好,但鉴于秦国实力强大,或许诡诸只能打掉牙和血吞,硬生生咽下这份屈辱,将骊姬拱手让人。

把骊姬送到齐国也是一样,齐国帅才虽然不及秦国,但人口与国力却犹在秦国之上,姬诡诸同样不敢招惹齐桓公姜小白。

如果把骊姬送到赵国去,诡诸倒是有底气上门要人,但这两国本来就处在敌对状态,送不送骊姬晋赵两国之间迟早必有一战,送骊姬给赵国并不能利益最大化。

燕、魏两国与晋国接壤,畏惧于晋国的强大实力,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与晋国为敌,如果方离真把骊姬送给魏侯魏斯或者燕国公姬职,两个人很可能把骊姬送还给晋国。

思前想后,方离最终决定把骊姬送给楚国。

在春秋历史上,晋楚争霸持续了多年,虽然两国并不接壤,但展方向都只能是中原,所以迟早必有一战。

既然如此,把骊姬送给楚庄公熊侣一定可以激化两国的矛盾,让两国提起爆冲突。那样方离就会得到喘息的良机,获得展的时间,按照公孙衍制定的计划吞并虢、虞两国,然后南下兼并申、纪、钟吾等小国,继而争霸天下。

方离向南指了指:“楚国公熊侣是个志在天下的伟丈夫,我把你送给他,一定会满心欢喜。而且楚国的实力不在晋国之下,楚公熊侣与晋公诡诸地位相当,也不算辱没娘娘吧?”

骊姬眉头微皱,暗自思忖:晋军这几天杀了虞国许多大将,攻破了虞国的王城,两国已是水土不容,虞国人怕是不会善待自己。

楚国虽然强大,但和晋国并没有深仇大恨,如果晋公诡诸派人给楚国送点礼物,说不定能把自己赎回去。而且楚国比虞国富裕的多,自己去了楚国肯定不会住这样简陋的破房子。

一念及此,骊姬冷哼一声:“好,那我就去楚国,我倒要看看熊侣是否像你这般待我无礼?”

就在这时,麴义大步流星的前来寻找方离,人还没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方将军,南门外来了数十骑,里面有侍卫也有宦官,簇拥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说是公子翟,让你出门迎接。”

四十八 膏肓之徒

尽管方离现在已经是虞国头号实权人物,但公子姬翟却是虞国君主的嫡子,于情于理,方离都应该将他奉为主公。

尤其在这奉行出身与血统的春秋战国时代,一个寒门要想受到百姓的拥戴,裂土封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天下八百诸侯,除了中山、义渠、骊戎等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诸侯大部分都是出自文王姬昌一脉,或者是周朝开国功勋的后裔。

这点方离觉得自己应该学习曹操和司马懿,即便手握生杀大权,也不能操之过急,只能等待时机成熟后再自立为王,否则只能引火**。

别看方离现在隐然间已经成为了虞国的领袖,但只要对虞国公室露出不敬之意,很可能就会迅丢失民心,导致刚刚小有成色的局势急转直下。

“开门,迎接公子翟入城!”

方离大手一挥,亲自带着、颜良、麴义二将出城迎接公子姬翟。

此刻已是十月初,北风凛冽,秋草枯黄,天地间一派肃杀之色。

公子姬翟在寒风中瑟瑟抖,心中忐忑不已。

上次的拉拢方离并没有领情,婉拒了自己的宴请,分明刻意保持距离,不知道这次会如何对待自己?

城门打开,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方离率领一百余骑来到关下与公子姬翟见面。

这是方离第一次与公子姬翟会面,只见他身材瘦削,,中等个头,脸颊清瘦,颧骨高耸,一看就是长期沉溺于酒色之徒。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分明就是个贼眉鼠眼之辈。

相比于姬翟的外表,方离一眼就看上了他胯下的坐骑,只见这匹骏马浑身雪白,体态优美,四肢修长健硕,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根杂毛。这分明就是晋国送来的奔霄马,不知为何落到了公子姬翟手中?

方离心中暗自嘀咕一声:“之前由偿为公子姬翟刻意拉拢我,还以为这厮是个胸怀抱负的家伙,现在看来还不如太子姬亏呢!”

虽然姬亏是个庸碌之徒,最起码品行还算端正,这公子翟一看就是好色之徒,能成气候才怪!

不过这对方离来说并非坏事,甚至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方离的目的是自立为王,继而争霸天下,头上有个昏庸的君主正好给了方离纵横捭阖的机会,如果摊上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必然会给方离的称王之路捉紧掣肘,甚至将方离逐出虞国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呵呵……”

公子姬翟在马上望了望方离,露出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掠过一丝畏惧与不安。

倒是宦者令由偿更镇定一些,翻身下马,抱着拂尘尖着嗓子施礼:“方将军别来无恙,老奴由偿这厢有礼了!”

众目睽睽之下方离不敢托大,急忙翻身下马:“由公公别来无恙,先前承蒙你的关照,无以为报。敢问这位莫非就是公子翟?”

“正是!”由偿笑着答道。

不等方离开口,姬翟就憨笑一声:“嗨嗨……我就是公子翟,虞国公是我爹,太子姬亏是我哥。我跟你说啊,我哥这人不行,贪财的紧!”

“这家伙看起来不仅仅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还是个碎嘴子!”

方离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趋前一步,抱拳施礼,“臣中将军方离拜见公子!”

姬翟挥挥手,大咧咧的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快饿死了,能不能进城给我弄点吃的?牛肉、羊肉啥的,给我来上十斤八斤的?”

方离笑笑:“朝廷有令,严禁擅自屠杀耕牛,羊肉倒是可以管饱。”

当下方离带着姬翟、由偿一行进了池阳关,命令军厨设宴好生款待公子姬翟。

姬翟三觥酒下肚之后恢复了元气,开始大吹大擂,眉飞色舞的描述自己是如何冲破了十五万晋军的包围,突破层层阻碍,一路向南进入虢国,绕道前来池阳求援。

晋国重兵猛攻空虚的平6,方离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王城沦陷,但国君姬阐与相邦百里奚现在处境如何,还不知晓。

端起酒觥抿了一口,蹙眉问道:“公子能够逃出重围,自然是万幸,不知主公与相邦现在何处?”

公子姬翟放下手里的羊腿,抹了抹嘴角的油渍,这才想起自己不应该只顾着吃喝,而是应该露出悲痛的表情,当下干嚎了几声:“呜呼哀哉……我在逃跑……突围途中得到消息,好像父亲与兄长全部被俘,其他消息暂时未知。”

就在这时,守卫城门的校尉来报,关下来了数名将士自称从王城逃到了池阳,求见方将军报信。

“召他们入关!”方离大手一挥,急欲知道现在的局势。

不消片刻功夫,这几名将士来到宴客厅施礼拜见方离与公子翟。

原来晋军攻克平6之后切断了向西的道路,大肆搜捕溃卒,抓捕逃兵。这几名将士只能绕道走小路,翻山越岭才来到了池阳,因此比绕道虢国的公子姬翟来的还要晚一些。

几名将士一路翻山越岭,此刻已经是衣衫褴褛,满脸灰尘,饥肠辘辘。

方离下令赏赐给他们酒肉充饥,等几人一顿狼吞虎咽之后,问道:“王城那边战况如何?主公与太子果真被俘?相邦现在是生是死!”

为的什长打着饱嗝道:“报告……方将军,主公与太子全部被俘,太宰、太祝等几位大人全部死在魏将手下,所有的嫔妃与文武公卿几乎无一漏网……”

“胡说,公子我不是跑出来了么?”姬翟立即大声训斥,脸上露出骄傲之色,“他们跑不出来是他们没用!”

方离懒得搭理姬翟,神情凝重的道:“那相邦大人是生是死?”

“相邦为了保护百姓,主动留下来与晋军谈判,已经被先轸扣押在晋军大营。”

先轸是晋国有名的大将,德才兼备,听说百里奚落在先轸手中,方离倒是放了心,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危险。

无论如何,百里奚是方离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他的东家,对方离也算有知遇之恩,甚至打算把孙女许配给方离,在方离的内心对百里奚还是非常感激的。

方离呷了一口酒,沉吟道:“主公与太子被俘,现在我们虞国群龙无了啊!也不知道孟明将军现在处境如何?既然没能救出主公,最好能够安然无恙的退回楼寨,咱们再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祝融从楼寨返回池阳,给方离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坏消息是百里视战死沙场,好消息是周公瑾利用百里视留下的滚石擂木伏击晋军,又火烧楼寨,累计歼灭两万晋军,大获全胜。

“孟明将军战死了?”

方离既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对百里视之死惋惜不已。

对于周瑜的光芒四射倒是大出意料,知道周都督厉害,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悍,仅凭万把残兵败卒就击败了五万晋军,斩杀了两万余人,即便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四十九 约法三章

仔细剖析,百里视的死对于方离有弊有利,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如果方离将来自立门户,先要吞并的必须是虞国,以百里视对虞国的忠诚,一定会把方离当成头号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阻碍方离势力的崛起。

而现在随着百里视、滕循、林岳等人相继阵亡,方离变成了虞国头号大将,将来吞并虞国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也不用担心虞国的抵抗。

其二,百里视死后他麾下的五千将士投奔到楼寨,再次扩充了方离掌握的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使得方离调兵遣将更加游刃有余。

而坏处就是方离身边少了一个久经沙场,用兵有方的同僚,使得本来就不堪一击的虞国更加孱弱。

但公子姬翟对于百里视的死亡却无动于衷,心里想的是如何尽快继承国公之位,成为虞国的君主。当下悄悄朝由偿示意,让他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由偿虽然在虞国王宫中地位尊崇,但终究只是奴婢,因此在姬翟面前只能站着。

看到姬翟的眼色之后立即趋前一步,手捧拂尘施礼道:“公子、方将军,请恕老奴多嘴,主公被俘,举国震惊,万民同悲。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避免晋国挟主公要挟我们虞国,请方将军拥立翟公子为君。”

“这个……”

方离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悄悄权衡拥立姬翟为君的利弊。

自立现在还远远不到时机,方离还必须借着虞国公室的名号来招揽虞国的百姓和将士,看起来拥立姬翟为君是个不错的选择。

坏处就是头顶上多了一个无能好色的主公,凡事都需要向他汇报,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捉紧掣肘,给自己自立为王制造麻烦?

“管他呢,先把姬翟推上国公之位供奉几天,借他的名号招揽一下虞国的百姓与溃散的将士。将来如果不听摆布,找个机会除掉便是!”

心念电转,方离心中很快有了主意,起身施礼道:“公子,宦者令所言有理,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虞公与太子被俘的情况下,公子的确最有资格继任虞国国公。”

“哈哈……太好了,若方将军拥立我为虞国公,我封你为……上将军!”姬翟心情大好,端起面前的酒觥一饮而尽。

方离伸手示意姬翟不要急,先听自己把话说完:“但臣在拥立公子为君之前必须和你约法三章,若公子同意,则为君,不同意,则作罢!”

“我同意,同意!”姬翟连声答应,“只要方将军拥立我为君,什么条件都依你。”

方离先说第一条:“第一,若将来主公归国,公子必须无条件让出国公之位。”

姬翟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知道不答应说不过去,那样会显得自己不忠不孝,无君无父,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当然,当然!”

虞国将来谁做国公对于方离来说都没有区别,因为用不了多久虞国将不复存在。方离之所以把姬阐归来后重登国公之位放在第一条,无非是做做表面文章,树立自己的忠臣形象。

大家看好了啊,我方离可不是因为贪图富贵而拥立姬翟为君,而是迫于形势为了虞国着想,我方离为了虞国操碎了心,我的忠诚日月可鉴!

“第二,我料想公子不通兵法,所以军中事务必须由我全权负责,公子不许插手。”方离说得轻描淡写,但心中却知道这条对自己至关重要。

姬翟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我对军事一窍不通,难得方将军愿为寡人分忧,寡人封你为上将军……不、不,寡人封你为大将军,虞国的所有军事全都托付于将军,寡人绝不插手!”

见姬翟如此急不可耐的自称上了“寡人”,方离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继续提出第三条:“公子之前未涉政务,想来也不懂得如何治国,所以人事任免公子也不能插手。”

“这……”

姬翟也不是傻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这也不让管那也不让管,到底拿我当啥?给你方离当个摆设么?

由偿咳嗽一声,尖声道:“方将军,你不让公子插手军事,老奴能够理解。但你不让公子干涉人事任免,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方离转动着手里的酒觥,微微一笑,辩解道:“我的意思是前期公子不能插手,等将来公子磨砺一番,学会了治国之道,我自会将权力归还。”

“行,那就依方将军的意思!”

姬翟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心中暗骂看来这方离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

按照他的条件,这和他当君主有什么区别?我先委曲求全依着他,等将来寡人羽翼丰满,大权在握了再把他铲除不晚!

方离与姬翟都怕夜长梦多,午筵结束后方离命人简单的筹备了一下,准备在池阳关议事厅拥立公子姬翟为虞国公,并修书前往洛阳上报周襄王。

初冬午后的阳光照进议事厅,透出慵懒方的味道。

公子姬翟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在大殿上接受方离等十几名将校的参拜,脸上几乎笑开了花,就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如同做梦一般。

“主公在上,请受臣等一拜!”

方离率领颜良、麴义、祝融等十几个将校齐刷刷的朝姬翟施礼参拜,齐声高呼主公。

姬翟放声大笑,挥手道:“众卿家免礼,我虞国目前所有的军政事务全都由大将军方离决断,尔等必须听从号令,否则国法处置。”

方离对姬翟的表态很满意,当即传达命令,擢升周瑜、张辽为中将军,麴义、颜良、祝融为下将军,公孙衍为大夫,其他官职日后再行任免。

姬翟接任虞国君主的消息很快传开,许多虞国百姓与残兵败卒以及公卿大夫翻山越岭来到池阳投奔,参谒新任的国君。

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有数万百姓与上千士卒来投,这其中最让方离兴奋的是大夫宫之奇的到来,让方离手中总算有了文官可用。

宫之奇侥幸逃出平6,跋山涉水来到池阳寻找新任国君,见到方离后泣不成声。

方离安抚宫之奇一番,便带着他去见新任的虞国公姬翟,趁着宫之奇施礼之时向系统下达指示:“给我查询一下宫之奇的四维能力。”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宫之奇——统御48,武勇43,谋略8o,内政86”

“郡守之才!”

方离在心中悄悄给宫之奇做了评价,虽然他的内政能力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至少可以让方离有人可用,帮助方离解决一团麻般的内政。

池阳乃是前线关卡,随时都会受到晋军的进攻,宫之奇提议暂时把国都定到闻喜县,以安军心与民心。

闻喜县乃是池阳关与楼寨关之间最大的县城,拥有一万多居民,距离河东镇大约三十里路程,在建设河东无望的情况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方离当即同意了宫之奇的提议,决定派人“护送”姬翟前往闻喜县坐镇。

“但派谁护送姬翟去闻喜县合适呢?”方离苦苦思索,头痛不已。

自己手下现在就周瑜、张辽、颜良、麴义、祝融五个人,还要分开驻守池阳和楼寨两个关卡,究竟派何人去闻喜县监视姬翟为好?

“锵……系统提示,主公达成拥立国君功绩,获得系统奖励1oo功绩点;主公俘虏晋国王妃,获得系统2o个功绩点奖励。主公之前剩余5个功绩点,目前拥有125个功绩点,已经可以进行召唤!”

五十 白马银枪

斜阳西垂,天色迟暮。

屋外竟有雪花飘落,不知不觉间初冬已悄然降临。

方离推开窗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天地间充满了湿润的味道,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方离从初到这个世界的路人甲,名不见经传的门客,变成了手握一万五千将士,占据了七八座县城,管辖二十多万百姓的实权人物,算的上一飞冲天,春风得意。

但方离深知,随着晋国重兵南下,战争的魔盒已经被打开,天下必将狼烟四起,遍地烽火。这天下终将会变成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世界,要想在诸侯的夹缝中生存,必须壮大自己。

“幸好我有金手指傍身,否则只能老老实实的种田!”

方离嘀咕一声,抬手掩了窗户重新回到床榻前坐定,自袖子里掏出被视若珍宝的手机,进入了召唤界面。

“锵……系统提示,主公目前拥有125个功绩点,可以自行选择召唤方式。”

方离皱眉沉吟:“到底应该消耗四次25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召唤呢,还是赌一把,消耗1oo个功绩点进行一次名将召唤?”

按照缺人程度来说,方离认为进行四次武将召唤最划算,按照作用来说,方离觉得顶级的橙色猛将真是有用!

就周瑜在楼寨之战的表现,一个连环计轻松就打爆了晋将赵盾、狐射姑,在兵力远远不及对方的情况下歼灭了两万晋军,这样的功劳怕是合张辽、麴义、颜良、祝融四人之力也无法相比。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次获得的功绩点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能抽到名将算是我方伯辅的运气,抽不到就拉倒,最次也是一个蓝色品质的武将。”

方离一念及此,不再犹豫,伸手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然后轻戳“名将召唤”,选择消耗1oo个功绩点招募名将。

屏幕上一道耀眼的橙色光芒闪过,满屋生辉。

只见屏幕上一个剑眉星目,阔面重颐,五官俊朗,威武雄壮的白马将军,身披银色铠甲,胯下白马战马,手提一杆银色长枪,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同时方离的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锵……恭喜主公获得橙色品质武将:赵云——统御9o,武勇97,谋略75,内政62。植入身份为主公游学北方之时结交的挚友,目前正从故乡常山国赶来虞国助阵,请主公耐心等待赵云的加入。”

“锵……赵云特殊技能:龙胆——单骑冲阵时武力3,随身携带龙胆枪,青釭剑,白色大宛战马。”

“哈哈……这运气还有sei?”

方离喜不自禁,起身跑到院子里淋了一身雪,让自己燃烧的激情冷静一下。

前有周公瑾,后有赵子龙,自己的实力愈来愈强大,照这个势头下去,未来争霸天下绝非奢望!

“等将来自立的时候定个什么国号呢?”

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方离很快冷静下来,忽然想起自己还考虑好未来的国号。

只是一时间各种琐事缠身,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只能暂时搁置几天,等闲暇之余再好生斟酌。

方离再次回到床榻坐定,摸起手机进入点将台,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

屏幕一晃,闪过蓝色光芒,出现了一个文官打扮,面容清癯,年约三旬的男子。光看屏幕,方离猜不出他是何人,毕竟大众脸。

“嗯嗯……我现在急需文官,这召唤结果不错!”方离对此表示满意。

系统提示音在方离脑海中响起:“锵……恭喜主公获得蓝色品质武将:审配——统御83,武勇67,谋略87,内政88。当前植入身份为从梁国到王屋山掘金的百姓,刚刚报名参军,目前正在麴义手下担任文吏,主公可以自行笼络。”

“完美!”

方离喜滋滋的把手机收起来,对今晚的召唤结果非常满意。

这年头不缺统帅但缺少猛将,估计单打独斗没几个人能赢常山赵子龙,他日必将成为自己的大杀器。

而审配虽然各项能力都不拔尖,但胜在全能,既能统兵作战,镇守城池,又能出谋划策,还能治理国家。更重要的是审配这人骨头硬,忠诚可以获得绝对保证,这也是方离最看重审配的地方。

按照系统所说,要见到赵云还得等几天,但审配现在就可以提拔重用。

天色刚刚黑下来,整个池阳关不过五千守军,方离决定假借巡视为名,去各营寻访一下审配的踪迹,加以提拔重用。

方离走访了七八个营帐,与将士们嘘寒问暖,增加彼此的感情,树立自己爱兵如子的形象,让许多将士感动不已,誓要唯大将军马是瞻。

等方离进入第十个营帐的时候,就看到了屏幕上出现的那个文官,有头像作为参考,自然不会弄错。

此刻的审配正在专心誊写文书,对方离的到来浑然未觉,看起来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方离装模作样走到跟前端详了片刻,击掌夸赞:“好苍遒有力的笔法,看来这位兄弟是个饱学之士啊!”

审配抬头,恍然道:“原来是大将到来,小人施礼了!”

方离拍了拍审配的肩膀,示意不必紧张:“你如此敬业,职责所在,有何失礼?看你书法写的这么好,不知从军多久了,可是我们虞国人?”

审配拱手答道:“小人祖籍赵国,姓审名配字正南,后来迁徙到梁国定居。前些日子跟着百姓来王屋山淘金。金子没淘到,却没了盘缠回去,而我又孑然一身,干脆响应将军的号召从了军。”

方离笑道:“好啊,值此乱世,大丈夫就应该弃笔从戎,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方离佯装和审配交谈了一番,谈话内容自然逃不开用兵打仗,治国之道,最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审正南果然是个人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国正是用人之际,本将决定擢升你为主薄,协助本将处理军务。”

审配闻言喜出望外,长揖到地:“承蒙大将军器重,审配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虽死不辞!”

方离当即命审配搬出营帐,到单独的房间里处理公务,使得审配感激不已,将方离的知遇之恩铭记于心。

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审配对方离道:“如今虞国大势已去,姬阐一族气数将尽,这虞国必将为方将军所有。姬翟要去闻喜县坐镇,将军切不可放虎归山啊!”

方离抚须道:“我正想派人跟随姬翟前往闻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正南可否担当此任?”

“审配愿往!”审配抱拳施礼,答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方离从审配的住处刚刚回到大将军府,就看到新继位的虞国公姬翟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方将军,你去哪里了?寡人找了你半晚上,有个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不知方便与否?”

【ps:最后聊聊国号的问题,剑客之前给方离自立的国号取的“汉”,但被天美老总否决了,认为那样会把人代入正史模式,所以希望取一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年号。

剑客到现在还未考虑好给方离未来的势力用什么国号,所以在这里向各位书友求助,请多提建议,剑客会酌情采纳。

另外,今天周一,剑客在这里求一下推荐票支持,谢谢诸位书友的支持!】

五十一 春宵一夜值千金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荐票、求收藏!

积雪已经掩盖了地面,脚步踩在上面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等候多时的姬翟老远就看见了方离,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方离双目圆睁瞪了色眯眯的姬翟一眼,对他的来意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大晚上来找自己,想来绝不是为了探讨国事,十有**是为了隔壁的骊姬而来。

这骊姬长得丰腴性感,就连方离都有些心猿意马,更别说以好色而闻名虞国的公子翟了。

池阳关内住房紧张,方离便与姬翟、骊姬都挤在将军府内,为了避免姬翟骚扰骊姬,方离派了四名亲兵给骊姬守门,没有自己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隔壁住着一个名动天下的尤物,姬翟心里犹如猫抓一样,趁着方离不在的时候悄悄到骊姬门口转了几圈,软磨硬泡想要进去,都被方离的亲兵毫不留情的挡在门外。

“大将军有令,骊姬还有重要作用,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

“难道国公也不行么?我可是虞国的主公!”

“在我等眼里,池阳关内只有大将军,没有国公!”

姬翟吃了闭门羹,只好灰溜溜的返回自己的房间,经过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个一亲芳泽的计划,便兴奋的跑到府邸门口等着方离归来。

“呵呵……这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主公找微臣有何吩咐?”

方离微微一笑,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姬翟身上,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忠臣形象必须从小事树立。王莽尚且能够做到谦逊未篡时,更何况自己一个刚刚小有成就的寒门布衣。

姬翟心里暖洋洋的,看来自己错怪方大将军了,这分明是大忠臣嘛,看来染指骊姬的事情有门!

“那个啥,寡人就是想问问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骊姬?”姬翟双手揣在袖子里,伸着脖子问道。

方离微微一笑:“这个啊,臣打算把骊姬送到楚国,献给楚王熊侣,结好楚国为外援。”

姬翟一脸失望:“这样啊?那不是太便宜熊侣这家伙了,我说方将军,能不能……让寡人……先一亲芳泽啊?”

方离一脸为难:“咱们虞国乃是礼仪之邦,主公乃是一国之君,强行染指一个女子,传出去怕是不妥吧?”

姬翟忽然从怀里掏出了天尊璧,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出白莹莹的光芒,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搭眼一瞧,就知道是稀世珍宝。

“寡人用天尊璧换骊姬如何?”姬翟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对骊姬可谓垂涎欲滴。

方离欲擒故纵:“主公,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目前咱们虞国处境险恶。二十万大军席卷全境,随时有灭国的危险,利用骊姬结好楚国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姬翟把心一横,朝马厩方向一指:“那寡人把奔霄马也给你,这总可以了吧?”

“既然如此,那为臣就成全主公的心愿吧!春宵一夜值千金,主公请随我来!”

方离从姬翟手里接过天尊璧,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然后直奔骊姬所在的院落,伸手吩咐一声:“时辰已经不早,你们回去休息吧!”

四名士兵离开后方离和姬翟分道扬镳,姬翟钻进了院子里为所欲为,方离去了马厩探视自己的宝马。

“呼哧……”

见到方离后奔霄马鼻子里喷着白色的雾气,左右甩动着尾巴,一脸警惕之色。

方离悄悄靠近,忽然一下子翻身上马,解开缰绳出了马厩,在池阳关的街道上踏着积雪纵马如飞。

马有灵性,人挑马而马亦挑人,一个武艺高强的将军想要得到宝马良驹,而宝马良驹又何尝不想跟着一个弓马娴熟的主人?

方离策马围着池阳关转了一圈,奔霄马撒开四蹄,奔驰如飞,好似腾云驾雾一般,让方离连呼“好马,好马,真乃宝马也!”

武将在战场上拥有一匹宝马,可以起到如虎添翼的作用,在冲锋陷阵的时候可以助自己杀敌,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可以助自己脱困。

方离一下子获得了宝马与玉璧,心情大好,虽然雪花纷飞,但却感到如沐春风。

而通过这一路飞奔,奔霄马似乎对自己的新主人也很满意,他娴熟的骑术可以将自己的实力毫无保留的挥出来,比上一个跑一段路就气喘吁吁的家伙强多了。

方离转了一圈返回府邸,命亲兵好生看管自己的奔霄马,又召唤另外一名亲兵来到屋内,面授机宜,亲兵领命而去。

很快,姬翟夜间染指骊姬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有人羡慕姬翟的桃花运,有人添油加醋的侃着黄段子,但更多的人在指责姬翟不配做国君,刚刚登基就乱来。骊姬是大将军准备结好楚国的筹码,这新国公完全将虞国利益置于不顾,如何配做一国之君?

方离在自己的房间里烤着红泥火炉,看着“春秋大6”的地图,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琢磨着姬翟未来的下场。

把姬翟名声搞臭,这就是方离的目的!

下去若干年之后,姬翟万人唾骂,声名狼藉。而方离却受人拥戴,美名远扬,到那时取代姬阐一族自立为君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骊姬虽然姿色卓越,但毕竟已是三十出头的妇人,就连她的儿子奚齐也已经十五岁了,方离还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乱了方寸。

更何况方离用她换来了玉璧与宝马,搞臭了姬翟的名声,简直是一本万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骊姬名气虽大,但毕竟只是个弱女子,遇上姬翟这样的色中饿鬼自然难逃炮火。更何况骊姬本来也不是个贞洁的女子,在姬翟的攻势之下半推半就给晋献公诡诸戴了绿帽。

次日大清早,姬翟又折腾了一番,还是不肯罢休,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砸门声。

“谁啊?还能不能让寡人好好睡觉了?”

姬翟火冒三丈,提着裤子就来开门,赫然现方离站在门外,只好换上笑容,“呵呵……大将军,真早啊?”

方离点点头:“不早了,主公该回去了,若是被人现,怕是有损主公的名声!”

姬翟大急,结巴道:“哎……不是说好了么,我用天尊璧和奔霄马换骊姬,大将军把礼物收了怎能反悔?”

方离咳嗽一声,正色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春宵一夜值千金!主公用奔霄马和天尊璧换了骊姬一夜,改天我得派人把骊姬送到楚国去。主公回去收拾下行囊,臣派人护送着你去闻喜县暂驻。”

姬翟欲哭无泪,肠子几乎悔青了,“合着寡人用宝马与玉璧就换了骊姬一夜?”

方离点点头:“足矣!难道不是么?”

老子没和你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算便宜你了,说起来你也不亏,这两件宝贝就算不拿出来换骊姬你也留不住,这叫双赢!

五十二 作壁上观

姬翟三步一回头,对池阳关充满了不舍,在宫之奇、审配等千余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前往闻喜县城的道路。

当然,让这位新任虞国君主真正不舍的是骊姬,一夜宵魂,终生难忘;绝非天寒地冻,偏远破旧的边关。

“方离啊方离,你宁肯便宜熊侣也不肯把骊姬送给寡人,还骗走了寡人的天尊璧与奔霄马,这笔账迟早要和你清算!”

姬翟痛心疾的望了望正在城墙上挥手作别的方离,在心里暗自誓,“你这奸贼,如此欺辱主公,我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旁边的审配催促一声:“主公,雪后路滑难行,咱们切莫耽误了行程!”

姬翟只能收回怨恨的目光,扬鞭策马,率部向南奔闻喜县城而去。

方离相信,因为骊姬的被抓,晋献公诡诸势必会勃然大怒,肯定会命先轸暂缓南下攻打虢国,转而把矛头指向虞国西部地区。

而且晋国国内还有二十万兵马随时待命,盛怒之下的诡诸再抽调一支人马进攻池阳关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除了楼寨必须严防死守之外,池阳也不能掉以轻心。

楼寨的险要程度虽然比不上池阳,但有周瑜率领张辽、祝融坐镇,再加上兵力扩充到一万人,方离相信挟大胜余威,应该能够阻挡晋军些许时日。

而池阳关虽然只有五千兵力,但胜在地形险峻,易守难攻,有方离率领颜良、麴义二将坐镇,再加上前段时间进行了增高加固,晋军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

但晋国的实力毕竟远虞国,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即便有周瑜这位三国顶级统帅坐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根本不足以扭转劣势。

所以方离一边在苦苦等待公孙衍的消息,不知道他北上赵国求援是否顺利,赵国公赵雍是否答应出兵攻晋?

一边派使者赶往虢国向虢公叔弼救援,告诉他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虞国一旦灭亡了,虢国也就没几天好日子可过,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必然也会步虞国的后尘。

同时派遣严提率领三百人护送骊姬南下,把他送给楚国公熊侣,并修书一封,日后虞国愿与楚国结为盟友,唯楚公之命是从。

严提虽然平庸,但对虞国的忠心值得信任,所以方离才放心的把护送骊姬的任务交给严提,并派遣使者快马加鞭提前赶往楚国送信,请求楚公熊侣派人接应。

毕竟从虞国到楚国千里迢迢,一路上需要穿越虢、申、韩、许等诸侯国,单单凭严提的力量根本无法保护骊姬周全。而一旦熊侣给各国传檄,告诉这些诸侯国骊姬是自己的猎物,那么这些小国也就不敢再打骊姬的主意。

随着方离的一番部署,人心惶惶的虞国暂时安定了下来。

失去了国都的百姓得知新主公在西方登基,尽管晋军沿途设卡拦截,依然有许多忠于虞国的百姓翻山越岭,辗转奔波,想方设法赶往闻喜、楼寨、池阳等地投奔。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各地就聚拢了七八万百姓,许多人身怀着国仇家恨,纷纷踊跃报名从军,上至六十老翁下至十岁少年,俱都争先恐后,誓要让晋国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

方离、周瑜从中精挑细选,遴选出了五千人作为预备役,其中两千人留下来协助周瑜守卫楼寨,另外的三千人派遣往池阳助阵,日夜防范,严阵以待。

“这周瑜是何许人?竟然杀的我军如此大败?”

晋国大将军先轸得到噩耗之后错愕不已,没想到狐射姑、赵盾二将率五万兵马竟然遭遇如此惨败,折了两万兵马不说,甚至还搭上了狐射姑的性命,心中既恼怒又震惊。

“这方离、周瑜究竟是何方神圣?比那百里视可是强多了!”

先轸盛怒之下命儿子先锋与先到率领五万兵马驰援赵盾,务必拿下楼寨,扫平虞国西部地区,为赵盾报仇雪恨,洗刷王屋山惨败的耻辱。

先锋、先到兄弟二人的兵马还未动身,又有噩耗传来,太子重耳在返回曲沃的途中在临泉县城遭到方离袭击,太子身负重伤,晋公最爱的妃子骊姬被虞国人抓到了池阳关。

“啊……这还得了?”

先轸如遭雷击,骊姬被抓的震惊远远大于赵盾阵亡的消息,虽然此事并非自己造成,但自己身为伐虞主将,当然责无旁贷。

先轸在震惊的同时,心中纳闷不已:“太子做事谨慎,考虑周详,为何会走漏了消息遭到方离的袭击,这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先轸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也知道主公深爱骊姬这个女人,得到消息后势必会大雷霆,当下又命魏丑率五万人马向西进军,与先锋、赵盾等人合兵一路,共同攻打楼寨,夺回骊姬。

而先轸自己则留下来坐镇平6,派遣了几支小股部队向东征讨,扫平虞国东部的十几座小县城。

魏丑与先锋、赵盾率领十三万兵马气势汹汹的杀奔楼寨关下,遭到了周瑜、张辽的顽强抵抗,强攻了两日未能得手,反而在关下填上了两千多条性命。

恰逢十月降雪,城墙湿滑,不利于攻城,魏丑只好下令暂时停止进攻,在楼寨关下安营扎寨,等积雪融化之后再攻打城池。

天气给了虞国喘息之际,使者带了方离的求援书信,一路快马加鞭于次日傍晚抵达了虢国都城荥阳,拜见虢国公叔弼,献上虞国大将军方离的求援书信。

叔弼看完后放声大笑,将书信踩在脚下:“哈哈……听说姬阐被晋军俘虏了,真是报应啊!这些年我们虢国帮了虞国多大忙,让他尊我们为上邦,难道过分么?”

旁边的虢国相邦孙忠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听斥候说当初荀息到平6拜见姬阐,请求两国联合共同伐虢,姬阐竟然答应了晋国的请求,落到这般下场纯属报应!”

叔弼大袖一挥,吩咐把虞国使者逐出城外:“这方离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寡人修书?不让姬翟这好色之徒来荥阳负荆请罪,就想让我们虢国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随着叔弼一声令下,虢国侍卫乱棒齐下,将虞国的使者逐出荥阳,继续幸灾乐祸的作壁上观。

五十三 路遇强贼

十月的天气乍寒还暖,积雪很快融化,大地又露出了赤褐色的地皮。

严提奉了方离的命令,携带求援书信与骊姬离开池阳踏上南下楚国的路程,从风陵渡过了黄河之后很快进入虢国境内。

不知道虢国是畏惧晋国的势力,担心惹祸上身,抑或是念着虢虞之间的旧情,严提率部一路行来,从北到南,竟然平安无事。

但严提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真正的考验是前面的申国,这个国家虽然领土不大,但境内却盗贼四起。这些山贼才不会管你楚国晋国,只要他们闻到了腥味,势必会闻风而动。

“前面就离开虢国进入申国地盘了,大伙儿抖擞精神,小心提防!”

严提提枪开路,大声提醒身后的三百将士加强防范,小心山贼出没。

马车上的骊姬闻言,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忍不住挑开车帘询问:“严将军,你们的大将军不是给楚公修书,要求楚国传檄各路诸侯,沿途保证我的安危么?”

骊姬可以接受由晋国妃子变成楚国妃子,但却不能接受做山贼的压寨夫人,早知这样还不如央求姬翟把自己留在身边,那样或许可以寻找机会逃回晋国。真要是被山贼掳到山上,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听了骊姬的话,严提苦笑一声:“呵呵……骊姬夫人,别说楚公的檄文还未送到各国,就算送到了也不顶用。这些山贼可不管你楚公、晋公,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抢!”

“上苍保佑,千万不要遇上山贼啊!”骊姬吓得花容失色,双手合十,自求多福。

申国是个中等国家,面积与虢国相当,领土位于南阳宛城周遭,因为境内多山川河流,因此人口远远不及虢国,全境只有五十万百姓。

地广人稀,山脉连绵,国力薄弱,各种原因叠加在一起,使得申国成为了各路盗贼理想的天堂,因此许多强人自楚、赵、韩、秦等各国蜂拥而至,在申国建立山头,招募喽啰,打家劫舍,为害一方。

严提这一路最担心的不是虢国,也不是韩国,而是这盗贼四起的申国。因为各路诸侯做事都有顾虑,而山贼却不会考虑后果,只要有利可图便会闻风而至。

队伍向前走了三十里,天色迟暮,斜阳西沉,严提在沿途寻找了个村落准备扎营安顿,待天亮后再启程南下。

忽然南面杀声大作,严提急忙绰枪眺望,只见一彪人马蜂拥而来,看规模大约在四五百人左右的样子,急忙招呼队伍准备作战,“将士们,准备厮杀!”

不消片刻功夫,这支山贼逼近村落,为的头目满脸麻子,相貌丑陋,体型魁梧,手持一口开山斧,高声大喝:“听说你们押送的是姬诡诸的女人,识相的把人留下,否则休怪大王我斧下无情!”

严提催马向前,抱枪寒暄:“这位兄弟,骊姬夫人身份尊贵,绝非你们能够招惹的。我等奉了大将军之命护送她前往楚国,还望借条道路,愿奉上三百铜币答谢!”

“我呸!”

麻子头目啐了一口唾液,破口大骂,“我要是抓住了骊姬,至少能向诡诸索要十万八万的赎金,你拿三百铜币糊弄个先人的板板?当我张麻子是头猪么?兄弟们给我动手抢人!”

“杀啊,抢女人!”

随着张麻子一声令下,四百多盗匪挥舞着刀枪蜂拥而上,直扑虞军落脚的村庄。

“将士们,应战!”

虽然敌众我寡,但这些山贼毕竟只是乌合之众,而虞国将士都是正规军,甲胄傍身,刀枪在手,倒也不怵这些山贼。

很快杀声大作,两支队伍迅纠缠在一起,严提拍马舞枪,连刺十余名山贼。其他将士不肯落后,人人奋勇,各个争先,不消片刻功夫就砍翻了一百多名山贼,而己方仅仅伤亡了十余人。

“风紧,扯呼!”

张麻子见势不妙,拨马就走,逃命时不忘留下狠话,“你们这些亡国之徒给我听好了,今夜的帐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张麻子定会让大哥帮我讨回公道!”

战斗结束,山贼退走,一场虚惊,众将士总算松了一口气。

村子里近百户百姓家家掩门,户户关窗,唯恐受到波及。严提也不叨扰百姓,下令在村口寻找空旷之处扎营,待天亮后再继续赶路。

次日天色大亮,严提方才率部踏上征程,一路督促队伍加快度,争取早日走出申国,进入韩国境内后就相对安全了许多。

晌午时分,前面的山坡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道路两侧鼓声大作,近千名山贼自树丛里山坳中蜂拥而出,将严提一行团团围住。

“大哥,替我杀了这帮亡国之徒,替兄弟们报仇!“张麻子催马提斧,紧紧跟着一个彪形大汉。

只见此人身高九尺,虎目鹰鼻,相貌凶恶,左脸脸颊上用篆书刺青了一个“盗”字,更是显得好似凶神恶煞。

在他手里提着一柄凤尾镏金镗,胯下骑乘一匹五花马,伫立在强盗之中好似虎立狼群,煞是惹人注目。

见了这山贼头目的打扮,严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莫非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申国头号山贼黥布?”

不等严提询问,张麻子就替这黥徒报上姓名:“呔……虞将瞪大眼睛看好了,我身边这位可是威震黄河两岸的山大王英布大哥,识相的快快下马受缚,还可留你个全尸!”

严提硬着头皮催马向前,抱枪施礼:“在下虞国下将军严提,久闻英布大王之名,只恨无缘识荆!此次晋国大军入侵我国,王城沦陷,我虞国大将军方离侥幸抓获骊姬,准备把他献给楚国公熊侣,已经修书告知。还望大王高抬贵手,放一条去路!”

英布放声大笑,声如洪钟:“哈哈……拉大旗作虎皮,我如果不放,你能如何?”

“我们虞国虽然孱弱,但惹了楚公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严提硬着头皮争辩,希望能用楚国唬住英布。

英布再次出一声大笑:“哈哈……你知道我脸上的字拜谁所赐?我告诉你,乃是楚国!所以我英布有生之年誓要以楚国为敌!兄弟们,给我动手抢人!”

随着英布一声令下,近千名山贼齐齐出一声呐喊,蜂拥而上,“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严提又气又急,催马舞枪,奋力厮杀,大声鼓舞军心:“将士们拼死突围,能否把骊姬送到楚国事关咱们虞国的存亡,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要把骊姬送到楚国!”

远处的英布冷哼一声,催马提镗直取严提:“哼……在我英布面前,哪个能走得掉?”

“山贼休要猖狂,吃我一枪!”

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叱咤,好似平地惊雷,一员大将手持银枪飞骤白马,旋风般疾驰而来,眨眼间冲进人群,长枪飞舞,顷刻间挑翻数十名山贼。

马蹄踏处,无人能挡,长枪所至,犹如波开浪裂,直奔英布马前。

五十四 良禽择木而栖

英布手中镏金镗凌空劈下,裹挟着呼啸风声,犹如万钧雷霆,将严提笼罩在寒光之下,看起来已是无路可逃。

“我命休矣!”

面对着英布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严提已经放弃了抵抗,干脆闭上眼睛引颈受戮,“没想到我严提没有死在晋军的刀下,反而亡命于山贼手中,实在是不甘心呢!”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银枪闪电般刺来,将凌空劈向严提的镏金镗生生挑开,将闭目等死的严提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英布一招落空,惊讶不已,策马后退数丈,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武将一眼:“来者何人?”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手中长枪一抖,声如洪钟。

英布嘴角微翘,冷哼一声,桀骜不驯的道:“没听过!”

赵云一脸平静,淡然道:“世上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我赵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再正常不过。”

严提死里逃生,惊愕不已,连声向赵云致谢:“多谢赵壮士救命之恩,我严提没齿难忘!这黥布乃是黄河两岸头号悍匪,你可要小心应付。”

赵云微微颔:“不必多礼,我与你们的方伯辅将军乃是故友,近年来游侠于长江两岸。近日听闻晋国大举攻虞,虞国公惨遭俘虏,新国公继位后拜方伯辅为大将军,故此赶往虞国助阵。不料在此遇见山贼劫掠,见你等穿着虞国甲胄,故此出手搭救!”

“哎呀……原来你是大将军的故友?真是太好了!”

严提闻言喜出望外,方大将军果然是深藏不露,竟然还有这样武艺高强的朋友?果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听了严提与赵云的对话,英布一脸讥讽:“喂喂喂……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别以为趁我不备接了我一镗就了不起啦,先接我十招再说!”

赵云长枪一震,隐约之间似有龙吟,傲然道:“我适才看你的武艺不错,十合之内我赢不了你;但五十合之内,我赵云还是有把握战胜你。”

英布放声大笑:“哈哈……好狂妄的语气,我英布十五岁在楚国杀了人被判死刑,后来死里逃生沦落江湖,从未遇见敌手。这世上没人能够在我英布手下支撑过二十回合,更别说战胜我了。你若能打赢我,日后我英布愿意奉你做山大王,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一言为定!”

赵云话音未落,手中银枪一招仙人指路,闪电般疾刺英布眉心。

见赵云出手如电,枪法精妙,英布不敢怠慢,手中镏金镗一招横扫千军,裹挟着呼啸风声,向外遮挡。

赵云知道英布力大镗沉,不宜硬拼力气,而是应该以巧取胜。手腕一翻,长枪划一个弧形,由下而上疾刺英布咽喉。

英布暴喝一声,手中镏金镗好似风车一般滴溜溜旋转,将面前防了个滴水不漏。

人喊马嘶之中两员悍将捉对厮杀,吓得众山贼与虞国将士纷纷闪避,让出一片空旷地带给两大猛将一决雌雄。

两匹战马你来我往,马踏连环,两员虎将枪来镗往,寒光万丈。

一个凭力量制敌,可谓一力降十会;一个凭技巧周旋,正所谓一巧破千斤。

随着时间的推移,英布兵器沉重的劣势逐渐显现了出来,出招的度越来越慢,破绽越来越多。

而赵云手中长枪毫无放缓之意,竟然越战越勇,抓住英布的破绽穷追猛打,逐渐占据了上风,逼迫的英布手忙脚乱,漏洞渐出。

英布被赵云缠住之后,众山贼的优势就不复存在,虽然他们多达千人,但毕竟都是乌合之众,纪律与装备都不及虞军。被严提率部一阵顽抗,逐渐变成旗鼓相当的局势,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上风。

“撒手!”

人喊马嘶之中,赵云一声叱咤,手中长枪一下子戳在英布镏金镗的缝隙之中。借力打力,猛地向上一挑,竟然借着英布向外挥舞的力气硬生生夺走了他的兵器!

“嘭”的一声巨响,重达八十五斤的镏金镗飞出数丈,砸中了一个正在挥刀厮杀的山贼,登时脑浆迸流,当场毙命。

赵云长枪一抖,鬼魅般顶在了英布咽喉:“你输了,不多不少,整整五十回合!”

英布脸上不停地抽搐,苦笑道:“我输了?我英布怎么会输呢,这一定是幻觉!”

赵云长枪猛地用力,枪尖戳破了英布的肌肤,鲜血流出,冷声问道:“是幻觉么?”

英布仰天叹息一声:“好吧,我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英布说着话扭头大喝一声:“行了,一千人打不过三百,都把武器放下,别丢人了!”

就连英布都认输了,这些山贼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扔掉武器,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云收了长枪,朗声道:“英壮士,我看你骑术了得,武艺非凡,在这乱世之中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为何要落草为寇,埋没才能?”

英布郁闷的道:“我在楚国犯了人命案,遭到黥刑,脸上刺了字,哪个国家会要我一个囚徒?只好落草为寇,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英壮士此言差矣!”

赵云将长枪插在地上,谆谆善诱,“酒香不怕巷子深,我相信这世上会有许多慧眼识珠的伯乐。以你的才能当可封侯拜将,青史留名,岂能落草为寇,明珠暗投?”

赵云说着话向北一指:“北方的虞国正值用人之际,方伯辅将军英明睿智,光招贤良,不问出身。若是英壮士肯去投奔,必受器重。”

英布沉吟道:“虞国是不是太弱小了一些?而且听说现在正与晋国打仗!”

赵云笑道:“正是因为虞国相对弱小,所以才更容易出头,更容易获得器重。正是因为虞国在打仗,所以才不缺建功立业的机会。我赵云与虞国大将军方离乃是故友,若英壮士有心投奔,我赵云愿意引荐!”

英布思忖片刻,最终爽朗的答应了下来:“好,既然子龙你这么大的本事都甘心为方离效劳,我英布便信他一次。容我回山上召集四周的兄弟,这就去虞国投奔方离!”

赵云大喜过望,下马与英布握手言和:“太好了,如果方伯辅知道我给他拐来了一员虎将,一定会万分高兴。”

当下英布与赵云一起上山,从四周召集了两千五百山贼,一把火烧了巢穴,离开申国向北奔虞国而去。

而严提有了英布一句话,申国的山贼再也不敢打骊姬的主意,很快就穿过申国全境与韩国的西南一隅进入邓国境内,距离楚国已是愈来愈近。

两日后,楚国中将军项梁率两千人进入邓国迎接骊姬,严提把人与书信做了交割,再三恳求楚国早日兵救援,这才率部踏上返回虞国的归途。

五十五 雄关恶战

“杀啊,开门免死,降者不杀!”

积雪融化之后晋军在魏丑、赵盾等人的率领下再次强攻楼寨,十三万人分成四队,轮流攻城,摆出了不破城池誓不罢休的姿态。

颦鼓动地,杀声喧天,第一队三万将士由先锋、先到兄弟率领,扛着云梯,高举盾牌,踩踏的烟尘滚滚,潮水般席卷城下。

“给我狠狠的射!”

周瑜全幅披挂,手持佩剑,伫立在城头上督战。

随着周瑜一声令下,城墙上万箭齐,数不清的弩箭好似飞蝗一般倾洒下来,虽然有盾牌护身,但依旧有数不清的晋军被流矢所伤,惨叫着跌倒在地。

但晋军的数量委实过于庞大,密密麻麻好似蚁群一般汹涌而来,尽管倒下的尸体不计其数,依然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滚石,擂木!”

向来以儒雅身份示人的周公瑾此刻变成了铁血悍将,双手举起一块磨盘般的磐石狠狠砸下城头,登时将两名举着盾牌冲锋的晋卒砸翻在地,俱都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晋狗,受死吧!”

城头上的虞国将士高举滚石擂木,迸出仇恨的火花,以排山倒海之势抛下城墙,将晋军砸的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先锋在乱军中左右驰骋,挥舞长枪拨打雕翎,督率三万晋军猛攻城池,“弓弩手何在?列开阵势,压制城墙上的虞军,掩护大军攻城!”

“喏!”

五千晋国弓弩手齐声唱喏,各自从背上摘了强弓,拉的弓弦如同满月,向前逼近到距离城墙一百丈左右的地方,摆成“品”字阵势,朝城墙上乱箭齐。

一时间天空乱箭飞舞,数不清的雕翎裹挟着风声在头顶飞来飞去,许多羽箭在空中撞成一团,出刺耳的断裂声,纷纷跌落到城墙上下。

晋军虽然由于仰射威力有所减弱,但毕竟人多势众,射出的弩箭数量远虞军,很快就形成压制态势,让攻城的晋军压力大减,头顶上的弩箭与滚石擂木大幅减少。

“竖云梯!”

先锋在城下左右驰骋,挥舞长枪,大声叱喝。

“咄、咄、咄……”

随着一声声撞击,一架又一架云梯在城墙下竖起,数以百计的晋国敢死队手提大刀,奋力向上攀登,眼见楼寨关已是岌岌可危。

“开城门!”

随着一声嘶吼,楼寨城门打开,吊桥缓缓落下。

张辽跃马提刀,率领三千死士冲出城门,呐喊着杀向晋军弓弩手方阵。

长刀所向,无人能挡,马蹄踏处,波开浪裂,转眼之间张辽便率三千死士冲到晋军弓弩手方阵面前,展开了血肉横飞的厮杀。

晋军弓弩手作为远程部队,随身携带的兵器除了弓箭之外只有短剑,不善格斗肉搏,很快便被杀的阵脚大乱,纷纷后退不止,自相践踏之下伤亡大增。

城头上的虞军压力登时大减,在周瑜的指挥下再次猛射晋军,将数不清的滚石擂木抛下城墙,狠狠打击顺着云梯攀爬的晋军死士。

“看我的!”

祝融披盔挂甲,用一条黑色丝巾缠绕了头,看起来很是干练凶悍。

只见她用手里的长刀猛撑云梯,竟然硬生生把梯子推翻,让攀爬的晋军死士好似下锅的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摔落在地上。

“父亲,你的在天之灵看好了,女儿誓杀晋寇为你报仇雪恨!”

百里苏苏一身劲装,手挽强弓在城墙上游走,借助墙垛的掩护,已经连续射倒了十七名晋国士卒,几乎箭无虚,赢得一片喝彩,鼓舞的虞军士气高涨。

大半天的鏖战下来,先锋、先到兄弟在城下几乎填上了三千将士的性命,依然无法登上楼寨的城墙,使得在后面压阵的魏丑逐渐心浮气躁起来。

“赵盾、狐射叔,率部增援!”

魏丑以中将军的身份指挥攻城,手中大斧一挥,命令赵盾、狐射叔二将率三万兵马增援先氏兄弟。

楼寨地形险要,西高东低,关卡呈葫芦形状,一次性仅能投入三到五万人攻城,因此魏丑才将十三万晋军分做四路攻城。

赵盾与狐射叔奉了命令,率三万兵马蜂拥而来,跟随着先氏兄弟的步伐猛攻楼寨城墙,期望能够一举拿下城池,然后便能横扫虞国西部地区。

“敌军援兵杀到,退!”

张辽望见东面尘土大起,脚步轰鸣,知道晋军又投入了生力军,急忙勒令队伍退回关内,亲自舞刀断后。

“虞将休走,吃我一刀!”

乱军之中,晋将先到手提三尖两刃戟,率两千精锐从斜刺里杀到,一下子截断了张辽的退路。

“此人乃是张辽,我兄长便是死在他的刀下,休要放他离开!”

狐射叔手提长矛杀到,远远望见张辽分外眼红,大吼一声,率五千刀盾兵蜂拥而来,与先到前后夹攻,企图全歼张辽率领的这支敢死队。

“我能杀你兄长亦能杀你!”

张辽吼声如雷,挥刀死战,转眼便砍翻了十余名逼近的晋卒,但却无法挡住蜂拥而至的晋军。而在前面开路的校尉又被先到斩于马下,一时无法突破晋军的封锁。

“呃……难道我张辽要战死在小小的楼寨关下?”

张辽见势不妙,虚晃一刀逼退狐射叔,拨马向前开路,无奈的将后背留给晋军追杀。事关生死存亡,张辽只能舍弃部分将士的性命冲开一条撤回关内的去路,否则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张辽大刀如风,雷霆万钧,不过七八回合便杀退先到,引领着虞军将士直抵城门之下。回头望望却现大股队伍被晋军冲的七零八落,根本无法突出围困。

“尔等先入城,待我回去救援各位兄弟!”

张辽策马让开一条道路,放身后数百虞军先行入城,自己拨转马头,再次杀回阵中,接应后面的虞军突围。

“常山赵子龙来也!”

危急关头,忽然自山谷左麓杀出一支两千五百人左右的队伍,看起来都是山贼打扮的乌合之众,为一员大将白马银枪,旋风一般疾驰而来。

紧随赵云马后的是楚国黥徒英布,飞纵胯下五花马,手提八十五斤的镏金镗,风驰电掣一般杀进晋军阵中,“吾乃楚国人英布,挡我者死!”

五十六 一合之敌

赵云来的度极快,好似冲进了羊群中的猎豹一般迅捷,马蹄踏处,所向披靡。

一丈七的龙胆枪上下翻飞,卷起漫天银光,但凡迎面相遇者无人能够逃过一枪。

一路冲杀,转眼间便阵斩上百名晋卒,其他晋军为之胆寒,远远望见赵云的身影便四散躲避,须臾之间阵脚被冲的大乱。

“这分明是一帮草寇,何惧之有?”

正在不远处督战的狐射叔看见这支队伍甲胄不全,衣衫杂乱,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人拿长刀有人持长矛,还有人扛着锄头棍棒,分明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就是这样一支队伍竟然杀的本方阵脚大乱,让狐射叔勃然大怒,催马提矛迎了上来,“骑白马的休要猖狂,来与我大战三百……”

话音未落,赵云已经催马杀到,手中龙胆枪一招“白蛇吐信”,奔着狐射叔面门就是一枪,快如闪电,疾如鬼魅。

狐射叔大吃一惊,急忙挥矛格挡,嘴里闷哼一声“好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云手腕一翻,一丈七的龙胆枪划一个弧形疾刺狐射叔咽喉。

狐射叔手中长矛的招数已经用老,想要变招格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光一闪,颈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上的疼痛,凉风登时“嗖嗖”的灌进腔子里。

“下马!”

赵云一声叱咤,长枪猛地向上一挑,瞬间就把狐射叔七尺八寸的魁梧身躯从马上挑了下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噗通”一声跌落在地,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狐射将军死啦!”

没想到官拜下将军的狐射叔也不过一合之敌,周围的晋军被吓得魂飞魄散,望见赵云的马蹄便四散溃逃,晋军阵脚被冲的一团大乱。

张辽趁机率部突围,直抵吊桥边摆开阵势,调转矛头接应这支援兵入城。

“白马将军,请入城!”

张辽在吊桥前横刀立马,大声招呼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兵,“晋军势大,不可恋战,请火入城!”

虽然不知道这支队伍自何处而来,但看两支队伍火拼的激烈程度绝非演戏,因此张辽断定这支队伍是友非敌,因此才放心的接应对方入城。

赵云绰枪在手,当先开路,吓得晋军躲避不迭,马蹄踏处好似波开浪裂,“兄弟们随我入城!”

在赵云的掩护与张辽的接应之下,这支两千五百人的队伍迅穿越了晋军方阵,顺着吊桥进入了楼寨城中,登上城墙协助周瑜守城,将滚石擂木抛向滚滚而来的晋军。

就在赵云单骑开路的同时,身高九尺的英布拖着镏金镗断后,但有追赶之人,尽皆一镗拍死,变成一团血肉。

晋将狐射伯乃是狐射姑、狐射叔二人的兄长,前番折了二弟狐射姑,此番听闻三弟狐射叔又死在一个骑白马用银枪的家伙手下,不由得悲痛欲绝,当即手持长戈前来追赶。

“贼将休走,还我兄弟命来!”

狐射伯催马紧追,绕过无数晋军,很快就追上了英布的背影,大喝一声,挺起长戈猛刺英布后背。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英布双目圆睁,虎吼一声,手里重达八十五斤的镏金镗一招横扫千军,裹挟着呼啸风声,横扫而来。

“铛”的一声巨响,两把兵器结结实实碰撞在一起,狐射伯的长戈登时弯曲变形,脱手飞上天空,双手虎口同时被震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双手。

不等狐射伯逃命,英布的第二招紧随而至,金光闪闪的镏金镗凌空劈下,“砰”的一声正中狐射伯头盔,登时砸得凹凸变形,头颅当场裂开,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狐射兄弟连续送命,而且都不过一合之敌,吓得晋军不敢再逼得太紧,只敢仗着人多远远的鼓噪呐喊,放箭围攻。

在张辽的接应与英布的断后之下,城外的虞军与山贼6续进城,拉起吊桥,关闭城门,用箭雨与滚石狠狠的打击晋军,一直鏖战到傍晚,依然让十余万晋军难越雷池一步。

魏丑看看天色已晚,而攻势毫无进展,只能忿忿的一拳砸在旗杆上,下令鸣金收兵:“收兵吧,奶奶的,这楼寨比池阳、绛关还要难打,这次算是遇上劲敌了!”

锣声响起,十余万晋军潮水一般退走,收兵返回大营之后清点人数,竟然折了八千余人,以及下将军狐射伯、狐射叔二人,让魏丑、赵盾郁闷不已,却又苦无破关之策。

待晋军退走之后,周瑜将城内的一万将士分作三支,轮流在城墙上巡守,其他人下去吃饭睡觉,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投入厮杀。

“多谢两位壮士救援,敢问尊姓大名?”

周瑜留下祝融守城,自己与张辽下了城墙与赵云、英布见礼,并吩咐军厨设宴款待,答谢对方的鼎力相助。

问了周瑜、张辽的姓名之后,赵云与英布俱都自报姓名,最后由赵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与方伯辅乃是故交,此番自江东而来,于路上撞见了好汉英布,遂说服他来虞国为方将军效力!”

英布抚须道:“我也听说这方伯辅是个人物,既然连子龙都甘心为他效力,我英布便来试试运气!”

周瑜大喜过望:“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军现在急需武艺高强的猛将,两位此番前来简直是雪中送炭。既然子龙与伯辅是故交,他知道了一定会万分高兴!”

英布摸了摸脸颊上的刺青,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让人不寒而栗:“按照公瑾的话语理解,我英布不是方将军的朋友,他就不高兴咯?”

周瑜急忙解释:“呵呵……英壮士这是说哪里话?我们方将军求贤若渴,用人不问出身,像你这般武艺似乎犹在颜良将军之上,方将军一定会委以重任。”

清晨时分,斥候忽然来报,十几万晋军已经拔营退兵,向东奔平6而去,不知何故?

周瑜单手捏着下巴,蹙眉沉吟:“晋军不战而退,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晋国本土遭到了进攻,不得已只好收缩战线。第二个可能就是准备南下进攻虢国,然后从虢国绕过王屋山,避开关卡,进攻闻喜等县城。”

赵云拱手道:“如果晋军绕道进攻,闻喜、河东等地势必告急,我愿与英布壮士率部去见方伯辅,共商御敌之策。”

周瑜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又拨给赵云两千兵马,让他与英布率领着旧部一道向西去池阳关拜见方离,共商下一步的计划。

五十七 赵军压境

ps:国庆期间爬山跌了一跤,不慎扭伤了手腕,无法打字,只能把以前可怜的存稿分开,导致更新惨不忍睹……这几天伤势有所恢复,已经可以慢慢打字,剑客一定会把欠下的补上!

巍巍太行,壁立千仞,将晋国与赵国分隔两侧。

眼见赵国日渐崛起,晋国心有不甘,多次派兵穿越井陉、飞狐陉两大关隘进攻赵国,俱都被廉颇、赵胜挫败,多次较量俱都无法占据上风。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晋国君臣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山之隔的邻居崛起壮大,雄霸太行山以东,慢慢的与晋国平起平坐。

痛定思痛,晋国君臣决定把展的方向定为中原,南下征服虢、虞二国,然后跨越黄河,扫平申、宿、钟吾等小国,扩大疆域,提升国力,然后再向东与赵国一决雌雄。

此后的几年,晋国不再向东用兵,派兵扼守住井陉、滏口陉、飞狐陉三大要塞,防止赵国骚扰晋国本土。而相对应的,赵国也控制了望都陉、蒲阴陉两处关隘,与晋国针锋相对,相互威胁。

公孙衍来到赵国后求见赵国公赵雍,请求赵国出兵攻打晋国,为虞国解围,日后愿奉赵国为宗主国。

赵雍自然不会坐视晋国壮大,但也希望晋国战线拉长,消耗国力,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公孙衍为了达成自己给方离策划的战略,可谓煞费苦心,没日没夜的奔波于赵国各大实权人物的府邸之中,先后拜访了赵国宰相蔺相如、平原君赵胜、左师触龙、大将军廉颇、上将军赵奢等人,分析厉害,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说服赵雍,早日兵攻晋。

在这些晋国文武里面,老谋深算的蔺相如、赵胜等人建议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局势的展;而廉颇、赵奢等武将则求战心切,希望能够抓住机会出兵攻晋,万一晋军班师归国,则将丧失良机。

年已七旬的廉颇极力求战,多次向赵雍提出请求:“主公,老臣今年七十有三,壮年已经为日不多。多年前晋国屡次入寇,杀我百姓,掳我财物,我军只能被动防守。如今我大赵国力渐盛,时候向晋国复仇了!”

“廉老将军所言极是!”赵奢也附和廉颇的请求,“臣今年也是四十有八,再蹉跎岁月下去年将花甲,马不能骑,弓不能开,安能再为国征战?请主公下令出兵,臣愿为先锋!”

英武果决的赵雍笑着安抚两员爱将:“呵呵……两位爱卿直管放心,寡人一直在关注晋军的动向,只要有机会,绝不犹豫!”

晋虞之战很快拉开帷幕,晋军闪电般拿下绛关,攻克平6,斩杀百里视、滕循、林岳等虞国主要将领,而虞国公姬阐、相邦百里奚等人也惨遭俘虏,晋军一路向南,势如破竹。

公孙衍再次求见赵雍,恳求兵:“赵公,虢虞联盟已经破裂,在没有虢军作为外援的情况下,虞国根本无法抵御晋军的侵略。若赵公再不出兵,晋军很快便会灭亡虞国,继而征服虢国,到时候撤回一部分兵马布防,赵军再想攻晋就困难了!”

赵雍本想让虢虞联盟拖住晋军一年半载,消耗晋国的兵力与国力,没想到虞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而虢国更是蠢猪一般见死不救,不由得破口大骂。

“虞国上下真是酒囊饭袋,而虢国更是愚不可及,这姬叔弼难道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晋国灭了虞国会放过他们虢国?”

“赵公,局势已经急剧恶化,再埋怨也是无济于事。如果晋军灭了虢、虞二国,人口将会增加二百余万,到时候既能南下征讨中原各国,也能跨过太行威胁大赵。所以请赵公早日兵,救虞国于危难之间,日后虞国愿奉大赵为宗主国,唯赵公马是瞻!”公孙衍跪在地上稽顿拜,言辞恳切。

这年头诸侯的承诺简直分文不值,有可能今天奉你为宗主国,唯你马是瞻,也有可能明天突然翻脸,骂你祖宗八代,所以赵雍也不会把公孙衍的话太当做一回事,互相利用而已。

赵雍权衡一番,决定出兵攻晋,对公孙衍道:“听闻姬阐的儿子姬翟在闻喜继承了虞国公之位,我这就修书一封给虞国,由你担任虞国的相邦,并留下来在我们赵国担任大夫,奔波于两国之间,联络合作事宜。”

赵雍的意思不言自明,你们虞国的宰相在我们赵国只能做大夫,这样就证明虞国是晋国的附属国。

在春秋战国时期,一人身兼各国官职的比比皆是,最著名的便是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而公孙衍也曾经同时担任过魏国与韩国的宰相,以次来证明各国的联盟关系。

赵雍的提议对公孙衍有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并修书给刚刚官拜虞国大将军的方离,告知赵雍的态度与决定。

方离接到书信后一口答应下来,当即让姬翟以国君的身份任命公孙衍为相邦,并给赵雍回书一封,日后虞国愿依附于赵国,奉其为宗主国。

姬翟本想任命自己的亲信侯喜为相邦,但面对方离的压力只能屈从,宣布任命公孙衍为相邦,改任侯喜为太宰,宫之奇依旧为大夫。

赵雍在收到姬翟的书信之后召见上将军李牧与赵奢,命二人各自提兵五万,自望都、蒲阴两陉出兵,攻打晋国的雁门、九原等地,掳掠晋国物资,为虞国解围。

大将军廉颇得知不让自己出兵,立即气冲冲的来见赵雍,跪地恳求:“主公,老臣年已七旬,有生之年已经无多。此番主公再不让老臣上阵,莫非要我老死家中?”

赵雍有意对廉颇施行激将计,抚须笑道:“并非寡人不信任爱卿,只是你年事已高,此去攻晋,恐有闪失,还是让李牧与赵奢去更合适一些,老将军只需在国内坐镇即可!”

廉颇拍着胸膛大声恳求:“老臣虽然年迈,但一顿尚能吃十斤肉,一斗米,开三石强弓,请主公问问李牧与赵奢,谁不服我?”

“爱卿当真想要出兵?”赵雍笑眯眯的望着廉颇,就等廉颇飙。

廉颇以头撞地,高声恳求:“老臣只愿死在沙场,马革裹尸,不愿死在床榻之上!”

赵雍拍案而起:“好,那寡人就给你十万将士,给我攻晋!最好这一次能够拿下太行山西部几座重镇,让我军在山西有立足之地。”

廉颇大喜过望,起身抱拳道:“主公请放心,臣此次征晋,誓要在雁门、九原、乐平之间拿下一座重镇,报答主公的信任之恩!”

随着赵雍一声令下,赵国人喊马嘶,风云变幻,廉颇、赵奢、李牧三大赵国名将兵分三路,以雷霆之势离开赵国本土,跨越太行山,开始进攻晋国本土。

这也正是魏丑、先锋等人突然从楼寨关撤军的原因,获得情报之后晋献公诡诸又惊又怒,一面命令毕万、赵夙等人加强防守,一面快马通知先轸,让他做对策。

五十八 双雄

“赵雍小儿,安敢如此猖狂!”

坐镇平6的先轸接到消息后拍案而起,怒冲冠。

这次进攻虞国的过程可谓大起大落,先是重耳利用女兵诈关,一举拿下了绛关这座虞国北大门,使晋军兵不血刃的直抵平6城下。

更重要的是绛关之战一举歼灭了滕循、林岳率领的一万两千守军,重挫了虞**队的有生力量,使得晋军畅通无阻的直捣虞国王城。

接着魏丑一举攻破虞国都城,生擒姬阐、百里奚、姬亏等几乎所有虞国重要人物,而赵盾与狐射姑也在楼寨东面的山岭中射死了虞国头号大将百里视。

看起来一切都在朝着最有利于晋国的方向展,这也让先轸及晋国上下踌躇满志,出了半月灭虞,年内吞虢的豪言壮语。

但转折点就生在楼寨,一座在天下微不足道的小城,让晋军之前建立的优势迅消失。

先是张辽阵斩狐射姑,威震楼寨关,接着周瑜在王屋山脚下利用百里视留下的滚石擂木重创晋军,又火烧楼寨,两战歼灭晋军一万八千余人,俘虏三千人,使得晋国元气受损。

屋漏偏逢连夜雨,太子重耳竟然在返回都城的时候遭到方离袭击,导致王妃骊姬被劫,这让先轸开始焦头烂额起来,感到势态并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展。

为了给主公一个交代,先轸派遣大将魏丑与儿子先锋率重兵猛攻楼寨,十三万雄兵被小城阻挡,折损了近万兵马却难越雷池一步。

这让先轸心痛不已,仰天大感慨:“小小虞国,岂配有周瑜这样的帅才?”

“三万兵马啊,这可是三万兵马啊!”

先轸在曾经属于姬阐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这可是接近于晋国十分之一的兵力,在短短半月之内就全部葬送在周瑜的手中。

感慨之余,先轸开始倒吸冷气:“这方离、周瑜厉害啊!”

方离用人有术,短时间内就混到虞国大将军的地位,招募了周瑜、张辽、颜良这些人才。而周瑜更是用兵有方,打的手握重兵的魏丑、赵盾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先轸甚至认为周瑜的用兵能力过了赵国的廉颇、李牧等人,已经可以叫板秦国的蒙恬、王翦,燕国的乐毅等名将。

“这是什么道理?百里视等人死了,虞国竟然涌现了一批更加出色的将领!”

先轸夙夜难寐,郁闷不已,为什么晋国就青黄不接,一将难求呢?

但更让先轸猝不及防的是赵国就在这时出手了,廉颇、李牧、赵奢三路大军齐出,率二十万雄兵跨过太行山猛攻晋国,而且这次是一场决战,与之前试探性的摩擦绝非一个概念。

身为晋国头号大将的先轸当机立断,命魏丑迅从楼寨关撤退,先想办法击退赵军,解了国内之围再攻伐虞国不迟。后院起了大火,哪里还能再东征西讨?

魏丑返回平6之后并不认可先轸撤退的决定:“来攻的赵军不过二十万,咱们国内也有二十万大军镇守,难道毕万、赵夙都是吃闲饭的?咱们折了三万兵马,才占领了虞国一半的领土,岂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先轸安抚魏丑道:“攘外必先安内,国内不平,军心难安,哪里有士气远征?如果魏将军不愿班师,那就留下来坐镇平6,我分一支兵马班师解围。”

先轸与魏丑商量一番,决定由魏丑率领七万兵马继续坐镇平6,巩固晋军对虞国的统治,由先轸率领其余的十万兵马北上绛关,由井陉反攻赵国本土。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赵军来攻我们,我们便反攻赵国!”

先轸翻身上马,命儿子先锋与侄子先到为先锋,自统中军,浩浩荡荡的离开绛关,北上返回晋国由井陉反攻赵国本土。

池阳。

当方离收到晋军撤退的时候喜出望外,更让他高兴的是赵云的到来!

“哈哈……子龙啊,我等候你多时了!”

得到赵云来到城下的消息之后,方离故意趿拉着木屐前来城门迎接,以此彰显自己对赵云的重视。

既然系统给赵云植入的身份是故交,方离自然必须摆出故友重逢的姿态,否则怕是会引起赵云的怀疑。

赵云热情的上前与方离握手寒暄:“伯辅啊,这才一年不见,你就从籍籍无名之辈变成了虞国的大将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方离挥手,一脸惭愧之色:“小小国家,何足挂齿?更何况国都已破,我方离惭愧还来不及,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地方?”

“咦……这位是?”

和赵云寒暄了片刻,方离才现站在他身后的家伙威武雄壮,竟然比赵云还高出了半头,不由得惊讶不已。

赵云急忙引荐:“这位是楚国的壮士英布,因为在楚国触犯了律法,被处以黥刑,迫不得已便在申国落草为寇。我与他不打不相识,见英壮士武艺高强,便招揽他来虞国效力,先在楼寨和晋军大战一场,这才来池阳与伯辅相见。”

“英布?”

方离望着英布脸上的刺青,瞬间顿悟,怪不得这家伙看起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西楚霸王项羽手下曾经的五虎将之一,秦末汉初叱咤风云的九江王英布,这可是个橙色级别的猛将,没想到赵云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见面礼,真是当浮一大白!

英布大踏步上前,抱拳施礼:“在下英布,楚国人氏!”

方离急忙还礼:“呵呵……既然连子龙都夸奖英壮士的武艺,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我虞国正值用人之际,只要你有本事,绝对不会埋没你的才能。”

英布拍拍胸膛,自负的道:“不是我夸海口,我看晋军都是些酒囊饭袋,单打独斗怕是没人能赢我!”

听了英布的话,站在方离身后的麴义与颜良露出反感的目光,心里各自冷哼一声,这牛皮吹得不不小啊,个子大不一定本事大吧?

方离趁机向脑海里的系统吩咐一声:“给我查询一下英布的四维能力。”

系统应声启动:“锵……英布——统御93,武勇96,谋略76,内政53”

“不愧是曾经挑战刘邦的枭雄!”

方离在心中暗自夸赞一声,这可是个比肩蜀国五虎的猛将,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想想手下的阵容,现在文有公孙衍、审配,统有周瑜,武有赵云、英布、颜良、张辽、麴义、祝融等人,方离突然信心大增,颇有兵强马壮的感觉。照这个态势展下去,未来称霸一方绝非痴人说梦。

“来人,设宴为子龙与英布接风洗尘!”

五十九 曹操曹仁曹真曹爽

连得两员大将,方离心情大好,在席上频频与赵云、英布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从晌午喝到傍晚方才散席。

“将军,你回来了啊?”

看到方离醉醺醺的样子,荆兮急忙上前一步从士兵手里接过人高马大的方离,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搀扶进了卧室。

“大将军就劳烦小娘子照顾了,我等告退!”两名亲兵识趣的告退。

“来来来,再喝三杯!”

方离躺在床上,兀自举手讨酒,“给我斟满,今天陪着子龙、英布喝酒,他日就陪着关羽、张飞痛饮,对了……还有诸葛亮、司马懿呢,三国的英雄一个也不能少!”

荆兮眉头直皱,又爱又怜的嗔怪道:“什么关于张飞?什么猪哥亮、死蚂蚁?将军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荆兮急忙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榻前,然后倒了一盆热水搁在上面,用毛巾敷了热水帮助方离擦拭脸颊。

“还有还有呢!”

方离醉的厉害,嘴里不停的嘟囔,“我还要招募曹操、曹仁、曹真、曹爽呢!”

“操——人——真——爽?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年方二八的少女顿时羞红了脸颊,一颗心砰砰直跳,手忙脚乱之下不慎撞翻了木盆,热水泼了方离一身。

“哎呀……是我太笨了!”

荆兮大急,急忙帮方离除去衣衫,裸露出了结实的胸肌与少儿不宜的部位,不由得面红耳赤,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就这样被少女耳鬓厮磨,一对酥胸在胸上蹭来蹭去,醉酒中的方离突然伸出胳膊揽住荆兮的腰肢,顺势扳倒在自己怀中,“大乔,是你么?”

荆兮吓得几乎不敢喘息,缩在方离怀中,嗫嚅道:“大乔是谁?我是阿兮……将军,你喝多了!”

方离已经起了色心,迷迷糊糊中一手揽住荆兮的腰肢,另外一只手自领子里伸进去在一对酥胸上鼓捣起来,“我这是在做梦么?”

荆兮又羞又急,身体却还有种爽快的感觉,只好任凭方离摆布,娇喘道:“将军……是你救了……阿兮的性命,阿兮就是你的人了!”

方离双手鼓捣了一阵,粗暴的撕去荆兮的衣衫,一具阳春白雪般的胴/体便在灯光下一览无余,方离翻身上马,直捣黄龙……

少女初经人事,娇喘不已,将军沙场扬威,肆意驰骋。一场缠绵下来,方离一泄如注,沉沉睡去,荆兮香汗淋漓,几近虚脱。

方离醉的厉害,完事之后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再醒过来。看看天色大亮,荆兮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被方离撕扯的有些破损的衣衫,整理了下凌乱的床榻,然后到厨房里忙碌起来。

直到太阳跳出地平线,方离才缓缓睁开眼睛,对昨夜生的事情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又不好意思直接询问荆兮,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方离吃过早饭后出了府邸,策马来到校场,只见赵云已经在指点士兵的武艺,而英布不见踪影,估计这家伙此刻还没起床。

“英布这人虽然能够独当一面,但脑后却有反骨,为人桀骜不驯,对他必须七分利用,三分提防,不能管的他太紧。”

方离一边微笑着与操练的将士打招呼,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下一步的展方向。

虽然公孙衍成功的说服赵军攻晋,但只能说计划达成了一半,赵军出动的早了一些,晋军还没有向南进攻虢国,方离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残局。

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方离俘虏了骊姬,导致晋军把矛头指向了虞国西部地区,并没有按照公孙衍的策划南下进攻虢国,这也不是公孙衍的错。

如果公孙衍不恳求赵雍出兵,万一晋军攻破了楼寨,虞国将会灰飞烟灭,两害相权取其轻,公孙衍提前请求赵雍出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经过几次大战之后,方离手中掌握的兵马扩充到了两万两千人,名义上也是虞国的全部家底。但相比于强大的晋国,依旧微不足道,就是与虢国也是无法相比。

实事求是的说,方离手中的武将质量已经过了许多小国,不要说虢国、梁国、卫国这些中等国家无法相提并论,就是相比鲁国、燕国、越国这些次级强国也毫不逊色。

当然,数量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才能过以上国家。

方离意识到目前虞国展的最大短板是缺少兵力,没有军队,武将质量再高也没用。赵云可以单骑突围,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但总不能靠着赵云一个人拿下一座城吧?

放眼虞国周围的小国,西面有梁国,南面有虢国,这两个国家都是中等实力,人口一百四五十万左右,军队七八万,要战胜他们,难度不小。

而梁国背后更是站着实力强大的秦国,就连晋国都不敢轻易招惹,方离自然不会轻易去捋老虎的尾巴。

所以方离要想展,只能向南打虢国的主意,只要灭了虢国,局势便会豁然开朗。与虢国挨着的申国、宿国、钟吾等小国家便会成为囊中之物,迅崛起。

“怎么才能蚕食虢国的领土呢?”

方离想的脑子疼,如果没有晋军参与,凭虞国的两万兵马想要抢夺虢国的土地,几无可能。

策马上了城墙,十几里外的河东镇人影攒动,三千晋国的俘虏正与数万百姓在热火朝天的修筑一座新城,安置前段时间招募的百姓。这关系到大伙儿如何过冬,所以不用督促每个人都干的热火朝天。

“哈哈……有了!”

方离大笑一声,策马回了府邸,火召见赵云、颜良二将,命二人秘密行事。

因为楼寨随时有丢失的危险,所以周瑜把俘虏晋军后缴获的甲胄全部运送到了池阳储存,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不多时赵云与颜良来到将军府,齐齐施礼:“将军有何吩咐?”

方离召唤二人来到沙盘前,指了指虢国一座城池:“这临漳乃是虢国的粮仓之一,因为与我国接壤,所以防备空虚。你二人火挑选三千精兵,全部乔装打扮成晋军,等天黑后悄悄出城向南,昼伏夜出,偷袭临漳,火烧虢国的粮仓,引起晋虢冲突!”

“得令!”

赵云与颜良答应一声,各自去校场上挑选了一千五百精兵,全部换上晋军甲胄,等天黑之后悄悄出城向南进军。一路昼伏夜出,于三日之后悄悄逼近临漳城下。

虢国上下足够昏庸,在晋虞杀的难分难解之际,依然没有意识到危险,作为屯粮重地的临漳依旧只有三千守军。

直到赵云、颜良率部逼近城下之时,城里的虢军才有所察觉,慌忙吹起号角,集结兵力放手“不好了,晋军杀来啦,晋军来啦!”

ps:又是周一啦,求推荐票支援,拜谢!

六十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吾乃晋国上将魏丑,降者免死!”

颜良手提大刀,单臂扛着云梯当先冲阵,面对着城墙上稀疏的箭雨,勇往直前。

“随我登城!”

赵云自然不肯示弱,倒拖了龙胆枪,手挽一条长达三丈的铁索大踏步冲锋。

“杀啊!”

这些虞国将士从军多年,还从未跟随过如此敏捷骁勇的将领,在赵云、颜良的引领下一个个士气高涨,精神抖擞,呐喊着直扑城墙脚下。

“放箭,放箭啊!”

从睡梦中惊醒的守将汤舜捂着歪歪斜斜的头盔,大声叫嚷,“都他娘的干什么吃的,晋军到了城下才现,你们对得起国家的军饷么?”

“咄、咄、咄……”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架架云梯靠在城墙上,数不清的虞国将士头顶盾牌奋勇攻城。

“把云梯推倒,推倒!”

汤舜挥舞长矛奋力推搡一架云梯,猛地用力一撑,云梯登时向后歪了过去,正在攀爬的几名士卒跌落在地,俱都骨骼折断,抱着腿脚胳膊惨叫不已。

或许是多年来一直被动挨打,虞国的将士更加习惯于防守,并不擅长攻城,在越来越密集的箭雨之下,伤亡过二百余人,依旧迟迟无法登上城墙。

就连颜良攀登的云梯也被城墙上的守军用竹竿撑倒,幸好落地时用大刀支撑了一下,并无大碍,就地滚了几下,爬起来继续咆哮着攻城。

赵云提着铁索在城墙下转悠了一圈,寻找了一个最有利于攀登的地点,猛地将铁索掷向城墙。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灰尘飞扬,锋利的铁锚一下子嵌进城墙中,落在距离墙头一丈左右的地方。

“看我的!”

赵云闷哼一声,单手抓着铁索脚踩城墙,快的向上攀登。

“射他,给我射死他!”

负责防守这片区域的校尉举起一块滚石瞄准赵云头顶狠狠砸下,同时大声喝令弓箭手向赵云集火。

“嗖嗖嗖……”

瞬间万箭齐,飞蝗一般的箭矢奔着赵云头顶倾洒下来。

赵云毫无惧色,左手抓着铁索奋力攀登,右手将龙胆枪挥舞的风雨不透,无论是滚石擂木抑或是弩箭流矢,俱都四下弹开。

转眼之间,赵云已经攀爬到铁索尽头,距离城墙一丈左右的地方。

突然大喝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右手挥舞长枪卷起漫天银光护住身体,左手一下子攀住城墙垛,纵身一跃,飞上了城头。

“哇呜……”

面对着神兵天降的赵云,城墙上的虢军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的后退闪避,顿时乱做一团。

“看枪!”

赵云长枪飞舞,转眼间就从城墙上挑落七八人,就连提剑上前厮杀的校尉也不过一合就被搠透了胸膛,挑在空中,跌落在护城河中。

颜良看的血脉贲张,钦佩不已:“啧啧……常山赵子龙果然了得,我颜良今夜心服口服!”

赵云挥舞长枪杀散附近的守军,接应身后的将士登城,颜良手提大刀,顺势而上。

两大猛将联手,杀的近百名虢军节节后退,背后留下大片空旷地带,士气高涨的虞军将士蜂拥而上,很快就多达数百人。

颜良手提大刀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无人能挡,砍人几乎从来不用第二刀。乱军中撞上守将汤舜,战无三合,一刀砍翻在地,俯身枭了级。

随着汤舜的死亡,临漳城内的守军群龙无,纷纷从南门溃逃,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功夫,临漳城就落在虞军手中。

城内火把晃动,人喊马嘶,羊叫犬吠,一团大乱。

百姓们家家掩门户户关窗,或者躲到井窖或者躲到柴房里瑟瑟抖,唯恐摊上了兵祸。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纵兵劫掠的诸侯国比比皆是,人命贱如草芥。

“所有人不许劫掠百姓,违令者斩!”

赵云大声勒令将士不得骚扰百姓,自己带了数百人直扑粮仓,打开门看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巨大的粮仓中堆积了密密麻麻的粮食,犹如谷山稻海,层层叠叠,不可胜数。粗略估算,只怕整个粮仓中囤积的粮食不下百万石。

“这么多粮食烧了委实可惜,大伙儿找找粮车,能运走多少算多少!”

临漳城是虢国的粮仓,自然不缺运粮车,众将士一阵搜索,至少找来了一千多辆粮车与两千多匹骡马。

为了能在天亮之前装满粮车,颜良带了部分将士去百姓家里抓壮丁,让临漳城的百姓来帮忙装车,完事后每人奖励一麻袋粟米。

一时间临漳城内沸腾起来,得到消息的百姓们纷纷涌向粮仓,帮助虞军将粮食装在马车上。

他们对姬氏的统治不满已久,对各种苛捐杂税痛恨不已,虽然也不希望晋国人破城,但能用劳动换回粟米填饱肚子,又何乐而不为?

上万百姓忙的热火朝天,在四更时分就帮虞军装满了一千多辆粮车,粗略估计大约三十万石左右。

望着粮仓内堆积如山的粮食,赵云惋惜不已,大手一挥让百姓们自取,半个时辰内能取多少算多少,半个时辰过后就付之一炬。

百姓们呐喊着奔跑着忙碌着,使出浑身解数,半个时辰也不过腾出来二十万石左右,粮仓内依旧还有接近一半的粟米,泼洒的遍地都是。

当断则断,虽然惋惜,但也必须付之一炬!

“兄弟们,放火,把粮仓烧了!”赵云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粮仓乃是军事重地,附近不允许建设民居,所以也不用担心殃及无辜的百姓。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临漳粮仓大火熊熊燃烧,在北风的助威下愈烧愈旺,火苗直冲云霄,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

在火光映照之下,赵云提枪开路,颜良拖刀断后,率领近三千将士押解着一千多辆粮车除了临漳城,向北而去。

临漳遭劫的消息很快传到荥阳,虢国君臣震惊,姬叔弼勃然大怒,召集文武共商对策。

相邦孙忠愤然出列,手捧笏板献策:“主公,晋国无缘无故烧我粮草,是可忍孰不可忍?据斥候禀报,赵国已经大举攻晋,先轸疲于应付,已经留下魏丑坐镇平6,他自己北上归国解围去了。这魏丑如此嚣张,必须给他点颜色,予以还击!”

“这魏丑真是太狂妄了!”

年方二十出头,留着山羊胡的姬叔弼大声咆哮,拍着桌案大骂,“董圣、蔡赟何在?寡人命你二人出兵五万跨过黄河,进攻魏丑,以血临漳被烧之恨!”

姬叔弼说着话就心疼的捶胸顿足:“哎呦喂……我的粮食啊,上百万石就这样没了,不杀魏丑,难平寡人心头之恨啊!”

董圣官拜虢国上将军,蔡赟官拜中将军,二将得了命令率领四万虢军渡过黄河,星夜朝平6进军,企图趁着晋国后院起火之际占据平6,侵吞虞国的领土,来个渔翁得利。

“他娘的,老子没去进攻虢国,竟然主动来骚扰?那个抢他粮食了,既然自己讨打,老子便成全他!”

魏丑接到消息后勃然大怒,留下副将率两万人镇守平6,亲自点起五万兵马向南进军,誓要杀虢军一个片甲不留。

两军在黄河南岸成皋境内相遇,大战一场,魏丑阵斩蔡赟,晋军大获全胜。但在歼灭了一万虢军的同时,也付出了五千人的伤亡代价。

董圣吃了败仗,后退三十里,在成皋县扎下营寨,伺机而动。魏丑则挥兵南下,步步紧逼,誓要直捣荥阳,让晋国公诡诸看看自己的本事不在先轸之下。

获得了三十万石粮食,又接到晋虢大战于成皋的消息后,方离笑逐颜开,拍掌叫好:“打吧,打吧,打的越激烈越好!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六十一 南征

数日之后,南下虢国刺探军情的斥候快马加鞭返回池阳,向方离禀报军情。

“禀报大将军,虢军在成皋吃了败仗,蔡赟阵亡,虢国上下一片震惊,虢公姬叔弼又派了中将军孔密提兵两万渡过黄河增援,目前国内防御极度空虚。”

“机会来了!”

方离放下手中的竹简,拍案而起。

当即传下命令,留下麴义、英布率领五千将士继续镇守池阳,而方离自己则带了赵云、颜良二将率领五千将士离开池阳,星夜向南进军。

同时命斥候快马加鞭赶往楼寨通知周瑜,派遣张辽率五千人向西进军,与自己在虢国边境集合,趁着虢国空虚之际攻掠河内、野王等虢国北部各县。

周瑜接到方离的书信后大笑着对正在点兵的张辽道:“伯辅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如今虢国空虚,我军正好趁机扩大地盘,补充人口,招募新兵。”

张辽笑道:“看来这就叫做英雄所见略同,河内一带人口密集,水土肥沃,十余座县城加起来总人口不下五十万。我们如果能够控制这片地盘,则我虞国将会死而复生,更胜往昔!”

“为什么一定是虞国?”周瑜意味深长的反问一句,“难道文远不觉得姬翟不配做一国之君么?”

张辽面色微变,旋即露出诡异的笑容:“公瑾的意思我明白,不可说,不可说,待将来时机成熟再谈不迟!”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呢?”一身戎装的百里苏苏自远处策马而来,在马上大声询问。

周瑜抬头望了望天空,露出优雅的笑容:“我们在讨论明天会不会下雪?”

百里苏苏已经走出了丧父的悲痛,心情开朗了许多,反手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强弓,高声道:“我已经半月没见大将军了,他答应过指点我的射术,我准备跟随文远将军一道南下。”

周瑜笑着颔:“你们是师徒,你当然有这个权利。”

五千兵马很快点起,张辽与百里苏苏辞别周瑜、祝融,率部奔西南方向而去。

望着百里苏苏渐行渐远的背影,周瑜眉头微蹙,露出担忧的表情:“这苏苏姑娘每次提起伯辅的时候,眸子里都会流露出爱慕的眼神,看来已经芳心暗许了啊!”

这年头虽然是个三妻四妾的社会,但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做小妾偏房,更何况周瑜已经拍着胸脯对大乔说方离未婚,万一哪天被百里大小姐捷足先登了该如何向大姨姐交代?

“实在不行就派人把大姐提前接到虞国来吧!”周瑜双手抱在胸前,在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次日傍晚,张辽率领的五千兵马与方离率领的五千将士会师于虞国南部边陲,张辽勒马带缰,上前参拜:“张辽拜见大将军!”

“呵呵……文远不必多礼,在楼寨的几场大战打出了你的名气啊!”方离笑吟吟的扶起张辽,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之意。

“师父!”

见到阔别半月的方离,百里苏苏好似见到久违的亲人,眼眶忍不住红,声音有些哽咽。

方离一脸怜爱之色,伸手轻抚百里苏苏的秀:“苏苏你也别太难过了,自古凡人皆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孟明将军虽然战死沙场,但他布置的埋伏却重创晋军,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报了仇,将军战死沙场总好过病死于床榻上!”

百里苏苏鼻子一酸,跪倒在方离面前:“师父、大将军,苏苏求求你设法搭救爷爷与阿母吧?我们百里家的兄弟姐妹都做了晋军的俘虏,就剩下苏苏一个人了!”

方离弯腰扶起百里苏苏:“苏苏快起来,相邦乃是我的良师益友,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设法搭救他们。”

百里苏苏却倔强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有办法,就怕师父不肯!”

“你说的是骊姬?”方离皱眉问道。

百里苏苏点头:“听说骊姬是诡诸最爱的女人,只要师父愿意用骊姬交换祖父与我的家人,我相信诡诸一定会答应的!”

用骊姬换回百里奚甚至加上姬阐,方离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思前想后,觉得百里奚是虞国的死忠,姬阐威望犹存,对于方离将来自立为王弊大于利,因此方离才放弃了这个计划,选择送骊姬去楚国,挑起晋楚矛盾。

听了百里苏苏的话,方离猛地一拍额头,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哎呀……是我糊涂了,这段日子被大兵压境的晋军弄得焦头烂额,竟然忘了用骊姬换回老主公与相邦。我已经派严提把骊姬送往楚国,只怕此刻已经快要到长江边上了。”

“若师父愿意,请派快马把骊姬追回!”百里苏苏稽顿拜,以额头撞地恳求。

方离露出犹豫之色,急忙弯腰把百里苏苏扶起:“严提已经走了半月左右,只怕追不上了吧?再说把骊姬送给楚国的消息已经提前通知了楚公,若是半途反悔,怕是会惹怒强大的楚国,招惹祸端。咱们还是另外设法搭救相邦与老主公吧?”

百里苏苏闻言满脸失望,默默地站起身来,再也不言不语。

两支队伍会合之后许多同乡故友热情的寒暄,互问长短,军心高涨,一片欢声笑语,方离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待次日清晨再继续进军。

扎下营寨后,方离召集赵云、张辽、颜良共商用兵之策,说道:“如今虢国吃了大亏,急于复仇,我们可派人面见姬叔弼,就说愿与虢国重修旧好,共同抗击晋军。然后借道河内,给虢国来个假途灭虢!”

“此计甚妙!”

“好计策!”

众将齐声夸赞,俱都心悦诚服,如此一来定能让虢军放松警惕,长驱直入虢国领土。

方离当即修书一封,挑选了一个能言善辩之人连夜赶往荥阳拜见虢国公姬叔弼,请求两国联合共同抵抗晋国的侵略,并派兵前往成皋协助董圣、孔密二将,与魏丑一决胜负。

军议完毕之后方离亲自巡视大营,提防夜间有敌军来袭,就在他离开之后百里苏苏迅来到帅帐,对守卫的士兵道:“我来替师父收拾下桌案。”

这些虞国将士都认识百里苏苏,知道他是相邦百里奚的孙女,已故的上将军百里视的爱女,又是大将军方离的徒弟,自然不敢阻拦,任由百里苏苏进入帅帐。

百里苏苏来到桌案前将方离的虎符揣在袖子里,假装收拾一番然后离开了帅帐,翻身上马,悄悄出了营门向南快马加鞭而去。

“我一定要追回骊姬,让方伯辅用她换回爷爷!”

百里苏苏在黑夜里使出浑身解数,策马飞奔,渐行渐远。

六十二 御驾亲征

虢国王城,荥阳。

这是一座在全天下都能排的上号的名城,拥有近千年的历史,城高墙厚,经济繁荣,城内店铺鳞次栉比,民居密密麻麻,人口多达二十万。

接到方离的书信之后姬叔弼露出倨傲的神态,冷哼一声:“哼……你们虞国如今知道向我们虢国求救了?姬阐没有被俘虏之前不是打算联合晋国共同伐虢么,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阶下之囚?”

“虢公息怒,息怒!”

使者长揖到地,连声赔罪,“假途灭虢乃是晋国君臣的阴谋诡计,被我们的百里相邦与方大将军一眼识破,所以晋国才恼羞成怒重兵攻打我们虞国。”

叔弼轻抚下巴的山羊胡,傲然道:“你们虞国要和我们虢国联合也行,但必须让方离接受虢国下将军的职位。”

使者露出为难之色:“这、这怕是不妥吧?方将军乃是我们虞国的大将军,仅次于我家主公,岂能接受贵国的下将军之职?”

“切!”

叔弼一脸鄙夷,不屑的道,“你们虞国连王城都没了,现在连个子爵国也不如,有何资格设置大将军?寡人赏赐方离下将军职位已是高看他一眼,便是封他一个校尉之职,也是合情合理。”

旁边的虢国宰相孙忠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既然虞国让相邦公孙衍在赵国担任大夫,为何不能让方离接受我们下将军的职位?”

“你马上回去告诉方离,如果想与我们虢国联合,必须接受下将军的职位。”姬叔弼留下不容抗拒的一句话,拂袖而去。

使者无奈,只能与一名虢国官员携带了虢国下将军的印绶与甲胄离开荥阳,快马加鞭向北寻找到虞**营,将姬叔弼的要求如实相告。

“本将正愁甲胄不够穿,我得感谢虢公啊!”

方离大笑着接过使者带回的印绶与甲胄,亲笔修书一封给姬叔弼谢恩,言辞恭敬,把姬叔弼与虢国狠狠奉承了一番,然后用印绶加盖了印章,委托虢国使者带回去交给姬叔弼。

“司马懿连诸葛亮送的女装都能穿,更何况下将军的甲胄!”

为了麻痹姬叔弼,方离甚至当着虢国使者的面穿上了甲胄,连声嘱托晋国使者回去向虢公致谢,“这甲胄真是太贴身了,必须替我好好感谢虢公!”

从方离驻扎的大营到荥阳不过五百里路程,使者快马加鞭,一天半的功夫就返回了虢国王城,把方离的书信交给姬叔弼。

“这方离倒是个识时务的家伙!”

姬叔弼看完方离的书信后,虚荣心获得了极大满足,方离在书信里夸他英明神武,足智多谋,上马能横槊下马能赋诗,简直是能文能武,古往今来第一人!

“寡人要御驾亲征,寡人要打败魏丑,寡人要争霸天下!”

姬叔弼被方离蛊惑的热血澎湃,头昏脑涨,决定御驾亲征,前往成皋给虢国将士助阵。

宰相孙忠极力附和:“主公英明神武,此去成皋,晋军定当望风披靡!”

在晋虢开战之前虢国的总兵力在八万左右,姬叔弼派董圣、蔡赟二将率领四万兵马出征,在成皋之战中折损了一万余人。

迫于压力,姬叔弼只好又派中将军孔密带了两万兵马增援,在连续的调兵之后,荥阳已经极度空虚,只剩下一万守军。

荥阳是虢国的王城,防御至关重要,姬叔弼与群臣商议一番,留下五千人守城,自己与中将军樊统、曹宝二将提兵五千离开荥阳,星夜渡过黄河朝成皋进军。

姬叔弼一边挥师向北挺近,一边派使者给方离下令,命方离火率虞军赶往成皋增援,与魏丑决一死战。若是贻误了战机,军法处置。

“什么,姬叔弼亲征了?”

方离得到消息后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对赵云、张辽、颜良等人道:“诸位将士加把劲,咱们争取打姬叔弼一个措手不及,将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俘虏了。如此一来,虢国还不是任凭摆布!”

“跟在姬叔弼身边护驾的武将是何人?”赵云生性谨慎,蹙眉问道。

赵云不问也就罢了,这一问惹得方离拍案大笑:“你们猜猜是谁?饭桶、草包!姬叔弼带着两个废物,若是抓不住他,咱们干脆解甲归田,了却残生算了。”

“原来是樊统和曹宝啊?简直是天生一对!”众将闻言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有了姬叔弼的命令,方离率领的一万虞军一路畅通无阻,虢国边军打开轵关城门放虞军进入河内,经过两个昼夜的急行军,在怀县附近撞上了姬叔弼率领的五千虢军。

“主公,对面来的就是虞国的军队!”樊统马鞭向前一指,大声向姬叔弼禀报。

姬叔弼勒马带缰,神气十足的下令:“大军暂时停止前进,派人召唤‘下将军’方离来参拜寡人。”

谏议大夫陈松拱手道:“主公,虞军人数远远过我军,为防不测,臣认为主公应该暂时躲避。”

“切……虞国连王城都丢了,他方离是个阿谀奉承之徒,有多大胆子敢冒犯寡人?”

姬叔弼不以为然,依旧坚持召见方离,炫耀君威,“前面一百多里就是我们的五万大军,他方离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寡人的主意?召他来参拜!”

随着姬叔弼一声令下,五千虢军停止了前进,就地休息,并竖起黄罗伞盖等候虞国大将军方离前来参拜。

虢国宦官奉了叔弼的口谕,神气十足的来到虞军阵中,趾高气昂的问道:“哪个是方离啊?”

“呵呵……在下方离,不知道公公有何吩咐?”方离笑容可掬的抱拳施礼。

宦官尖着嗓子道:“我家主公着你前往参拜,不得有误!”

“这就去,这就去!”

方离悄悄朝赵云、颜良使了个眼色,三人携带了十余名精锐跟着虢国宦官朝姬叔弼所在策马而去,张辽则指挥虞军悄悄移动,准备包围这支浑然未觉的虢**队。

不消片刻功夫,方离就带着赵云、颜良来到姬叔弼面前,齐刷刷的抱拳施礼:“虞国大将军方离拜见虢公!”

六十三 主辱臣死

“你就是方……方什么来着?”

姬叔弼在黄罗伞盖下歪歪斜斜的坐在虎皮座椅上,面前支起青铜炉鼎烧着木炭取暖,连正眼都没有瞧方离一下。

方离嘴角微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悄悄向赵云和颜良使个眼色,“我叫方爹……”

“方die?哪个die”

姬叔弼缓缓抬头,对方离的不配合有些恼怒,在我虢国公面前你小子就算不三跪九叩,是不是也应该稽顿拜?

“亲爹的爹!”

方离并不介意传授姬叔弼一些知识,“我叫方爹,字祖宗!”

姬叔弼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

“呛啷”一声,赵云佩剑出鞘,人影一闪,在虢国卫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到姬叔弼面前,用锋利的剑刃抵住了姬叔弼的咽喉。

“休伤吾主!”

两旁的虢国将士乱作一团,在范统、曹宝的率领下纷纷拔剑出鞘,一窝蜂的涌上前去搭救姬叔弼。

“看刀!”

颜良大喝一声,腰间佩刀出鞘,风声虎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了曹宝的头颅。方离也同时提剑扑了上去,从背后刺倒一名虢国武尉。

赵云手腕猛地一用力,利剑刺破了姬叔弼的肌肤,温热的鲜血登时冒了出来,吓得姬叔弼杀猪般大叫:“饶命,好汉饶命!”

方离一把抓住姬叔弼的髻,猛地用力一扯,就把这个刚刚还高高在上的虢国公拖倒在地,抬脚踩在背上,冷哼道:“现在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么?”

姬叔弼吓得面如土色:“知道、知道……方离,方离!”

“什么?”

方离脚上的力量加重,狠狠碾着脚下的虢国君主,用行动告诉姬叔弼,在我方离面前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姬叔弼痛的呲牙咧嘴:“方、方伯辅!”

方离两只脚踩在叔弼的背上,使出浑身力量碾压:“到底叫什么?”

“唉呀……痛死我了!”

姬叔弼出杀猪般的惨叫,“方爹,方爹,方祖宗!”

方离心中升起一股大仇得报的爽快感,继续摧残着姬叔弼,“我问的是名和字,不用说姓!”

“爹……祖宗!”

姬叔弼几乎要哭了,自己到底中了哪门子邪,从安逸的荥阳跑到黄河北边来找虐?挨打也就罢了,堂堂的一国之君脸面算是丢尽了!

眼见国君遭此奇耻大辱,部分虢国将士纷纷举刀上前拼命:“大胆方离,快快放了我家主公!”

颜良与赵云刀剑齐出,卷起漫天银光,砍的人头乱滚,血花飞溅,转瞬砍倒十余人,吓得其他虢国将士后退不迭,再也没人敢上前送死。

武将不敢动弹了,倒是陈松这个文官从士兵手里抢过弯刀抹了脖子:“孙忠这个庸才误国啊,主辱臣死,我陈松今日以死殉国!”

话音未落,锋利的刀刃撕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陈松捂着伤口踉跄了几下,重重的摔倒在地。

“看来再昏庸的君主手下也有忠臣!”

方离叹息一声,从姬叔弼身上跳了下来,用佩剑抵住他的脖颈,叱喝一声“站起来!”

“哎呦……哎呦……痛死寡人了!”

姬叔弼扶着腰部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向方离央求道:“方大将军,咱们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不要动粗,千万不要动粗!”

“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张辽率领一万虞军把五千虢军团团围住,齐声大喝,声振寰宇。

姬叔弼蔫头耷脑,之前的神气不复存在,挥手道:“放下武器,都放下武器啊!”

方离朝正西一指,高声道:“虢公乃是一国之主,不宜驾临前线,你还是到五十里外的河内坐镇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姬叔弼无可奈何,只能被方离率部裹挟着向西而去,于傍晚时分抵达了河内。

河内是虢国仅次于荥阳的重镇,城内有居民七万余人,土地肥沃,经济繁荣,方离率部入城之后迅控制了城池,命张辽暂时担任河内尹,控制这座县城的城防与物资。

为了防备消息走漏,方离下令关闭四门,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至于百里苏苏私自盗窃虎符追赶骊姬之事,方离已经顾不上计较,一来军务繁忙,无暇顾及。二来形势有所变化,赵国已经倾力出击,方离不用再讨好楚国,若是百里苏苏真把骊姬给追了回来,那就再另做计较好了。

方离控制了河内之后把姬叔弼软禁在县衙,夜间带着颜良前来逼宫,逼迫姬叔弼加封自己为虢国大将军,统一指挥虢、虞两**队,共同抵御晋军。

“虢公啊,我做了大将军之后你叫我另外一个名字就好,老是叫我方爹,怕是会被人误会!”方离笑吟吟的揽着姬叔弼的肩膀,笑眯眯的恐吓。

姬叔弼被方离折磨的怕了,在方离的淫威之下连个“不”字也不敢说,当即提笔传诏,宣布由方离担任虢国大将军,统一指挥虢虞联军共同抗晋。

看着姬叔弼哭丧着脸在诏书上盖了章,方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出门时吩咐守卫的亲兵:“好好保护虢公的安危,务必做到寸步不离!”

不费吹灰之力控制了河内这座重镇,方离在心情大好的同时又为手下缺少人才而愁“随着地盘的扩大,人才不够用啊,不知道这次拿下河内,控制姬叔弼,官拜虢国大将军有没有奖励?”

在床榻上盘膝而坐,用意念询问脑海中的系统:“给我查询一下有没有收到功绩点?”

系统应声启动:“回主公的话,主公拿下河内获得25个功绩点奖励,控制虢国君主获得25个功绩点奖励,官拜虢国大将军,获得25个功绩点奖励,目前拥有75个功绩点,可以进行武将招募。”

“目前正值用人之际,先随便给我来三个武将用用!”

方离当即从怀中掏出手机,点开屏幕进入点将台轻戳武将招募,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连续招募三员武将。

屏幕上绿光一闪,出现了一个面相忠厚的武将,同时提示音在方离耳畔响起:“恭喜主公获得绿色品质武将廖化——统御8o,武勇78,谋略63,内政54。当前植入身份为虞军什长,主公可以擢升重用。”

接着又是绿光一闪,出现了一个手提三尖两刃戟的悍将:“恭喜主公获得绿色品质武将:纪灵——统御83,武勇88,谋略52,内政48。当前身份为跟随英布前来投靠的山贼头目,当前正随主公出征河内,可以自行提拔重用。”

最后出现了一片蓝光,画面上是一个面容严肃的文官:“恭喜主公获得蓝色品质人才:陈登——统御81,武勇68,谋略88,内政86。当前植入身份为虢国小吏,因对姬叔弼的统治不满,不日将会毛遂自荐。”

“一文两武,足以解决目前人手紧张的难题,有此金手指何愁天下不平?”

方离将手机揣回袖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奔波了一天已是疲惫不堪,当下倒头大睡,酣然入梦。

六十四 阳谋

次日天色未亮,方离便早早爬了起来。

现在还是创业阶段,方离必须做到夙兴夜寐,必须胸怀大志,等将来霸业有成之时再享受富贵荣华不迟。

因为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廖化与纪灵的头像,所以方离并不担心找不到人,整个河内城中只有区区一万将士,就算挨个找也能把二人翻出来!

廖化的植入身份是什长,管着十个小兵的低级头目,所以方离选择到城墙上碰碰运气。

结果运气出奇的好,方离刚刚走上台阶就撞到了由上而下的廖化,忠厚的面孔,朴实的眸子与屏幕里面的头像毫无二致,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将军早!”

廖化举手打招呼,眸子里透着尊敬之色。

方离颔还礼,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道:“这位兄弟行色匆匆,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廖化站直了身躯,抱拳道:“小人看到城墙外面树林里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所以带了几个兄弟出门查探一番。”

“果然尽职尽责,你姓甚名谁,来自哪国?”方离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背负双手笑眯眯的问道。

廖化答道:“小人姓廖名化字元俭,来自楚国中卢县。请大将军稍等片刻,容我去外面把那两个奸细抓了,再回来与大将军叙话!”

方离击掌夸赞:“好……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却能以责任为重,即使面对大将军也能分清轻重缓急,不忘职责,足见你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你先出城把奸细抓回来,本将必有重用!”

“多谢大将军赏识!”

廖化匆匆道一声谢,回头招呼一声,“兄弟们,随我来!”

城门打开,廖化带了四名士卒悄悄靠近树林,一拥而上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抓了回来,一番审讯之后查明乃是魏丑派来的奸细,准备偷袭河内,掠夺粮草。

“这魏丑真够狂妄的啊!”

方离吩咐把奸细关押起来,又拍着廖化的肩膀说道:“廖元俭心细尽职,可堪大用,本将决定擢升你为校尉,统率一千将士,待将来立下功劳,再行封赏!”

廖化又惊又喜,单膝跪地谢恩:“多谢大将军提拔,廖化愿为你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虽死不辞!”

“大将军,你把一个什长直接提拔成校尉,我不服!”

方离正要走下城墙召集张辽、赵云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洪亮的呐喊。

急忙扭头看去,只见数丈外站着一个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气冲冲的抗议:“俺虽然是草莽出身,可我也带了百十号兄弟前来投靠,为何我只能做屯长,他一个小小的什长却平步青云变成了校尉?”

即便没有头像作为参照,方离也能猜出面前的这壮汉十有**就是纪灵,当下笑吟吟的问道:“本将用人不问出身,只看本事与责任心,不知道你有何本事?”

纪灵挥手吩咐亲兵把自己的三尖两刃戟扛来,单手在城墙上挥舞起来,高声道:“我这口戟重六十三斤,在申国近万山贼之中,除了英布之外没有第二人能够战胜我。为何英布做了将军,而我纪灵只能做个掌管百十人的屯长?”

“这是系统给你植入的身份,你可别冤枉无辜的人!”

方离双眸微动,计上心头,朗声道:“既然你的威望在申国山贼界如此之高,那你就回去给我拉拢一支队伍过来,只要能招募到一千五百人,我封你一个下将军。”

纪灵喜出望外:“大将军此言当真?军中可是无戏言啊!”

“绝无戏言!”方离郑重的回答纪灵。

纪灵还有些半信半疑:“上次英布前来投靠,挑选的都是一些履历还算干净之人,剩下的山贼多多少少都有污点,大将军真的要招募他们么?”

方离现在严重缺兵,别说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就是身陷囹圄的囚犯也不嫌弃,这年头有兵才是王道,没兵啥也不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肯洗心革面,遵守军纪,本将必会重用!”方离拍了拍纪灵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纪灵笑逐颜开,拍着胸膛道:“有大将军这番话我纪灵就放心了,这次回申国,我至少给你拉三千人的队伍过来。”

方离返回下榻的住处,以大将军的身份给纪灵写了一张过关文牒,让纪灵可以自由出入虢国。

写完后生怕不管用,方离又带着书信找到姬叔弼,用他的印绶在书信上盖了章,这才交给纪灵,让他放心的去申国招募山贼,虢国的大门将会为他敞开。

纪灵走后,方离召来张辽、赵云、颜良三员大将,把抓到晋国奸细的事情说了一遍;“河内乃是虢国重镇,距离成皋的晋军大营不过一百多里,魏丑肯定会打这座城池的注意。他的斥候失踪了,一定还会继续派人前来刺探,咱们把兵马藏起来,等晋军来犯之时杀他个片甲不留!”

要想引诱魏丑来河内自投罗网,还得让虢军诈败后退一些路程,方离以虢国大将军的身份给董圣、孔密二将修书一封,命他们诈败后退,放进军来攻打河内,好予以伏击。

书信出之后,方离留下张辽、廖化率五千人守城,命赵云、颜良各自率领两千五百人出城,再把五千虢军分成两支,交给赵云、颜良各自统率一半,在河内城外选择地形险要之处设伏,静候晋军来犯。

方离知道把虢军放出城池之后肯定会有人潜逃回荥阳或者去成皋报信,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方离不可能永远捂住控制姬叔弼的消息,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把消息透露出去。

就算虢国上下知道了又怎样?反正姬叔弼被自己控制在了手中,这是无解的阳谋,虢国人知道了也没办法!

董圣与孔密很快就知道姬叔弼被控制的消息,又惊又怒,拒不执行方离的计划,甚至派出大量斥候赶往河内刺探,伺机夺回姬叔弼。

方离站在城墙上望着肆无忌惮的虢国斥候,知道这是虢军在向自己示威,眉头微皱便有了计划:“我先想个办法让晋军与虢军自相残杀一番,总之双方的伤亡越惨重越好,而我再继续坐收渔翁之利。”

ps:推荐一本明朝历史小说《奋斗在晚明》,感兴趣的兄弟搜索一下看看,非常出色的一部历史作品。

六十五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方离以姬叔弼的口气给武德郡太守姚程写了一封书信,命姚程给前线的董圣、孔密运送二十万石粮食,见到书信后立刻押送,若耽误了战事,提头来见。

书信写完之后,方离捏在指间来找姬叔弼盖章:“麻烦虢公在上面盖一下大印。”

“方离,寡人乃是一国之君,你怎能如此对待寡人?”

被囚禁了一天一夜的姬叔弼几乎快要疯了,多次想要出门找方离讨个说法,都被卫兵阻挡在屋内。此刻终于看到了方离的身影,当即怒不可遏的冲了上去。

方离笑眯眯的拍了拍比自己矮半头的姬叔弼:“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你是一国之君?我现在做了虢国的大将军,公务繁忙,日夜操劳,记忆力有些下降……请问主公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

姬叔弼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吧,寡人也知道方大将军是为了我好,不知道你想让寡人在什么文书上盖印?”

方离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将文书递给姬叔弼:“晋军势大,成皋之战势必旷日持久,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有粮草到了,才能稳定军心。臣身为虢国大将军,责任重大,因此决定让武德郡太守姚程押送二十万石粮食送到前线大营,请主公盖上大印。”

姬叔弼听了方离所言,看了看文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错怪方离了,“咳咳……难得方大将军能够为我军着想,看来寡人错怪你了!”

姬叔弼拿出印绶,老老实实的在文书上盖下煌煌大印。

方离对姬叔弼的表现很满意,一条臂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勾肩搭背道:“主公,河内已经安定下来,待会儿你可以走出房间活动一番了。”

“当真?”

姬叔弼喜出望外,眼泪几乎要流出来,这一个日夜下来,自己与囚徒何异?

方离点点头,接着补充道:“但晋军就在百里之外,危险无处不在,所以主公只能在院子里活动,绝不能走出这座府邸。”

姬叔弼悄悄掐自己的掌心,在心里骂道:“方离,我忍着你,将来别让寡人逮到机会!”

“臣告退!”

方离辞别姬叔弼走出房门,吩咐五十名看守的士兵可以让他走出房间,但决不能踏出府邸大门。之所以给姬叔弼一点自由,是为了让他将来更加配合一些,但决不能给他逃走的机会。

使者快马加鞭,于次日晌午抵达了武德郡,把文书交给太守姚程。

武德属于虢国后方,暂时还没有接到姬叔弼被控制的消息,太守姚程看完文书后不敢怠慢,立即召来郡兵曹与武尉,命二人组织两千郡兵押送二十万石粮食前往成皋。

晌午时分,二十万石粮食全部装车完毕,由武德兵曹率领两千人押送,一路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暗中监视的虞国斥候现武德的粮车出动,立即遵照方离的吩咐快马北上,于夜间悄悄靠近晋军大营,将一封书信射进营内。

魏丑这个武夫接到书信后不疑有诈,立即召集麾下的将校准备劫粮:“兄弟们,刚刚得到消息,虢国从武德给董圣送来了二十万石粮食,谁敢随我劫粮?”

参军姜黎急忙站出来劝阻:“将军且慢,这书信来的如此蹊跷,其中会不会有诈?”

魏丑冷哼一声:“有没有诈派斥候一探便知!”

晋军斥候连夜出动,于清晨返回晋军大营禀报魏丑:“启禀将军,小的在浊鹿县境内现虢国粮车,大约一千五百多辆,正在朝成皋前进。”

“无胆鼠辈,贻误军机!”

魏丑气冲冲的把姜黎骂了个狗血淋头,并把他逐出大营,“你是先轸的参军,就不要留在我这里了!”

撵走了姜黎,魏丑留下赵盾守卫大营,亲自点起三万兵马火杀奔浊鹿县境内,准备拦截虢军粮草,一来打击敌人锐气,二来补充军需。

晋虢两军大营相隔不过三十里,晋军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虢军斥候,马上把消息报告给董圣、孔密二将:“禀报二位将军,魏丑率三万人马杀奔浊鹿县而去。”

董、孔二将闻言一头雾水,浊鹿在成皋南面八十里,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魏丑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深入腹地,急忙吩咐斥候刺探原因,“火查探魏丑意欲何为?”

斥候还没动身,武德兵曹派遣的使者就抵达了虢军大营,向董圣禀报道:“禀报董将军,我家太守送来的粮食已经抵达浊鹿县,孙兵曹请董将军派人接应。”

董圣与孔密面面相觑:“我们何时让姚程送粮食过来了?在这节骨眼上简直就是添乱嘛!”

但粮食已经到了浊鹿,再返回武德已经不可能,董圣只能硬着头皮吩咐孔密提兵三万拦截魏丑,绝不能让二十万粮食落到晋军手中。

孔密绰枪上马,率领三万人出了大营,朝浊鹿方向急行军。

傍晚时分,虢晋两军在浊鹿县北方的狍子岭相遇,旋即展开了恶战,直杀的狼烟滚滚,尸横遍野。

两军从傍晚厮杀到次日清晨,魏丑阵斩孔密,率部歼灭一万两千虢军,但同时本方也付出了七千人的伤亡代价。

虽然不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但杀敌一万二自损七千,也难称完胜,只能说是两败俱伤。

魏丑没有占到便宜,心中不忿,看看地图,河内就在西北方一百里左右之处,当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分五千人把粮食送回成皋大营,自己则率领其他将士杀奔河内。

“据斥候刺探,河内空虚,我等索性一鼓作气拿下这座虢国重镇!”

一万八千晋军稍作休整,就地调头向西,昼夜进军,浩浩荡荡的杀奔河内。

半夜时分,晋军兵临河内城下,远远看去,只见城头上火把稀疏,显然没有多少守军。魏丑大喜过望,提斧当先,催兵急进。

“杀啊,打开城门,降者免死!”

魏丑手提大斧,一马当先,率领近两万晋军潮水一般涌向河内城墙脚下。

“张辽在此恭候多时!”

随着一声梆子响,城头上伏兵尽出,乱箭齐,张辽披盔挂甲,挥剑指挥作战。

魏丑在楼寨与张辽曾经交过手,已经认得张辽,心中纳闷不已:“张辽不是和周瑜驻守楼寨么,怎么跑到虢国的河内来了?”

方离也亲自来到城头坐镇,手挽强弓,一箭射落一名晋军校尉,赢得一片喝彩。

“给我查询一下这魏丑的四维能力,比起先轸来如何?”方离一边弯弓搭箭,一边悄悄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指示。

系统秒回答案:“锵……晋国第一猛将魏丑——统御86,武力95,谋略43,内政38。”

“杀啊,杀晋寇,放下兵器免死!”

就在晋军猛攻城池之时,两侧鼓声大作,号角呜咽,赵云、颜良各率五千兵马自树林里山坳间杀出,呐喊着冲向晋军,展开了左右夹攻。

六十六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伏兵,晋军有些惊慌失措,被赵云与颜良冲的阵脚大乱,伤亡惨重。

“稳住阵脚,擅自乱动者立斩无赦!”

魏丑到底是晋国屈指可数的大将,面对着突的情况忙而不乱,挥斧砍倒了两名四处乱窜的逃兵,大声叱喝。

在魏丑的督促下晋军稳住阵脚,奋力死战,虽然处在不利的局面之下,但兵力比虞军多出一倍,且装备齐全,训练有素,倒也不落下风。

一万虢虞联军之中鱼龙混杂,人心不齐,既有虢国人又有虞国人;而且虞军之中有许多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还有走出山寨的强贼,因此军纪散乱,战斗力参差不齐。

在短暂的占据上风之后,兵力处在劣势的虞军战力低下的弱点很快暴露出来,被晋军一波反攻杀的节节后退,幸亏有赵云、颜良两大猛将压阵,才不至于被冲乱阵脚。

“原来是从北面来的虞国援军,百里视已死,不足为惧!”

魏丑提斧冲锋,高声大喝,马蹄所到之处连斩十余名虢军士卒。

“魏丑休要猖狂,且让颜良来会会你!”

颜良拍马舞刀,越众而出,拦住魏丑厮杀起来。

“无名之辈,我杀你易如反掌!”

魏丑并没有把颜良放在眼中,大斧翻飞,卷起惊涛怒浪,铺天盖地的朝颜良头顶倾洒下来。

颜良冷哼一声,挥舞大刀死战,“颜良纵是无名之辈又有何妨,今夜也要挫挫你的威名!”

两员悍将在千军万马之中马踏连环,你来我往,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恶战了五十回合难分胜负,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便宜。

魏丑越战越惊,又羞又恼,倒不是被颜良的武艺震住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刚刚被骂做无名之辈的家伙竟然这般难缠。前几天在楼寨遇上了个周瑜、张辽,今天在河内又撞见一个颜良,虞国到底从哪里蹦出来这么多人才?

魏丑被颜良缠住之后晋军少了一个强力输出,进攻能力打了许多折扣,被赵云提枪冲阵,连挑百余人,杀的晋军纷纷后退,双方再次呈献旗鼓相当的局面。

“出城!”

方离翻身上马,催促胯下奔霄马,手提一杆亮银枪,决定亲自出城冲阵。

尽管沙场上万分凶险,但身为大将若是从来没有涉足战场,履历将会成色不足。只有刀头舔血,亲手杀敌,才会让将士们心悦诚服。

虽然自古以来儒帅比比皆是,但若是能够做到文武双全,岂不更让人心服口服?

张辽本想拦住方离,但见他斗志十足,精神抖擞,便没有劝阻,当下拍马提刀紧紧跟随方离左右,“将士们,出城!”

“杀啊!”

在方离、张辽的引领下,五千守军潮水般涌出城门,与赵云、颜良三面夹击,合围晋军,使之尾不能相顾。城内只留下廖化率领千余名郡兵以及世家大族的家丁仆人守住四门,避免晋军乘虚而入。

“吃我一枪!”

方离刚刚冲过吊桥,便迎面撞上一名晋军悍卒,怒吼一声,挺枪便刺。

这名晋卒倒也凶悍,迎着方离的长枪毫不退让,大刀挥起,凌空劈下,“看刀!”

一寸长一寸强,更何况方离借助战马冲锋的劲道威力惊人,晋卒的朴刀还没砍出便被方离一枪搠透胸膛,猛地一挑,整个人便飞在空中。

“好枪法!”

张辽这是第一次见方离用箭以外的武器杀人,出枪的力道十足,度奇快,又狠又准,可谓心狠手辣,不由得大声喝彩。

“大将军威武!”

不仅仅只是张辽,后面数千虞军将士也是第一次见方离冲锋陷阵,俱都被激励的热血沸腾,士气高昂,挥舞着刀枪潮水一般冲过吊桥,向被困在中央的晋军起了冲锋。

方离杀的兴起,吼声如雷,长枪飞舞,借助奔霄马凌厉的奔跑度,几乎是所向披靡,转眼间便连挑七八名晋军士卒。

“真是匹宝马啊!”

方离信心爆棚,斗志昂扬,这才明白一匹宝马对于一个武将何等重要。

奔霄马闪电般的度有助于自己杀敌,而敏捷的躲闪又能帮助自己躲避晋军的围攻,骑着一匹这样的宝马厮杀,简直是如虎添翼!

“大将军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竟然也是一员骁将!”

张辽在旁边看的热血沸腾,对方离的印象又有了改变,这绝不是个只会调兵遣将的帅才,而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全才,跟着这样的人混将来必有作为。

“吃我一刀!”

张辽一声怒吼,大刀横扫千军,将迎面撞上的晋军偏将劈于马下,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晋军人数虽多,但被赵云、颜良左右夹攻,尾难顾,仗着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短暂的吃亏之后还能稳住局势,并稍稍占据上风。

但在方离、张辽率部杀出城后,晋军遭到三面夹攻,很快便支撑不住,阵脚开始乱作一团,逐渐出现溃败之势。

“退兵!”

魏丑见形势越来越不利,不敢恋战,挥斧逼退颜良,大声下令鸣金收兵。

颜良素来骄傲,自忖拿不下魏丑,与其拼死一战,不如暂避锋芒,当下也不追赶,策马挥刀截击其他后退的晋军,迎面相遇者尽皆一刀砍翻在地。

摆脱了颜良的纠缠之后魏丑催马急行,提斧开路,迎面撞上拦截的敌军,俱都一斧剁倒,策马飞奔,“将士们撤,休要恋战!”

“魏丑休走,常山赵子龙在此!”

魏丑走了不过二里路程,忽然斜刺里杀出一将,银枪白马,专门冲着魏丑杀了过来。

魏丑勃然大怒,老子好歹是晋国第一猛将,没有拿下颜良也就罢了,这是又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家伙,难道阿猫阿狗都能向我魏丑挑战了?

“自寻死路!”

魏丑怒吼一声,黑黝黝的大斧凌空劈下,好似泰山压顶,雷霆万钧。

赵云毫无惧色,长枪一招白蛇吐信,闪电般疾刺魏丑方的咽喉,快过流星,胜过闪电。

“哎呦……好快的枪法!”

魏丑大吃一惊,若是不躲闪在自己的大斧砍中赵云之前势必会被刺破咽喉,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低头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龙胆枪裹挟着一抹寒光从魏丑的头盔上擦过,一下子便将盔缨挑了下来。

魏丑心中又惊又怒,甚至憋屈的想哭,今天到底撞了哪门子邪,为何撞上的虞国武将一个比一个厉害?本以为这张辽、颜良就是虞国的顶级猛将了,怎么又蹦出来一个更加难缠的赵云?

六十七 屠杀

魏丑久战力乏,心烦意乱,之前晋国第一猛将的傲气不复存在,早已无心恋战,只想夺路而走。

只是赵云哪里肯舍,长枪裹挟着漫天银光将魏丑紧紧包裹其中,抓住机会一枪刺出,正中魏丑大腿。

“咄”的一声破甲的刺耳声音响起,锋利的枪尖刺入魏丑的腿部,伤及骨骼,殷红的鲜血登时汩汩流出,只听魏丑惨叫一声,险些跌下马来。

“痛死我也!”

危急关头魏丑大吼一声,将手中大斧狠狠掷出,趁着赵云躲闪之际猛地一鞭抽在战马臀部,夺路狂奔,早已顾不得身后将士。

随着魏丑的落荒而逃,晋军将无斗志兵无战意,俱都各自为战,一团大乱,在三路虞军的夹攻之下伤亡惨重,缴械投降者不可计数。

两军厮杀至天亮,晋军阵亡六千余人,被俘虏六千余人,只有五千余人侥幸突围逃走,堪称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败,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地被鲜血染红,残破的旌旗迎风招展。

而虢虞联军方面也付出了伤亡五千余人的代价,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虢军,而虞军由于有赵云、颜良、张辽等猛将压阵,所以伤亡大幅减轻,不过折损了一千五百左右。

战事结束后必须马上清扫战场,掩埋尸体,否则将会产生瘟疫,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赵云、颜良、张辽三将率领鏖战了一整夜的主力军回城休息,廖化则率领三千战斗力较弱的士兵继续在城外收缴死者身上的甲胄与兵器,这对于缺少军队以及物资的方离至关重要。

掩埋尸体的重任则交给了河内郡太守,带领着一千五百郡兵以及上万百姓在旷野中挖了一个巨大的万人坑,把一具又一具剥去了甲胄的尸体扔进坑中。

无论是晋军还是虢虞联军,此刻不分彼此,万人同丘。

被俘虏的六千多晋军被勒令在城墙脚下围成一团,全部就地蹲下或者坐下,不经召唤不得起立,否则格杀勿论。

方离站在河内城头,望着脚下攒动的人头,听着这些俘虏交头接耳的议论,望着他们闪烁不定的眼神,忧心忡忡。

前番周瑜在楼寨俘虏了三千多晋军,此刻又俘虏了六千多晋军,两边加起来已经接近万人,而虞军自身不过才两万左右。在晋国依旧强大的情况下,这些俘虏绝不会任凭摆布,早晚会找机会逃走或者动暴乱,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隐患。

“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呢?”

方离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犹豫不决,有种屠杀的冲动在心底蔓延,却又犹豫不决。

若是自己真的效仿项羽在巨鹿之战的做法,会不会被世人当成嗜杀的暴徒?可如果心慈手软,又怎样解决存在的隐患?

万一哪天这些晋军动暴乱,与强大的晋军里应外合,自己打开的局面将会不复存在,虞国将会灰飞烟灭,到时候死的将是自己,晋国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砍下自己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

“大将军想必在考虑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吧?”

就在方离左右为难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浑厚而富有磁性的询问,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清癯,不胖不瘦,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儒生正在抱拳施礼。

“陈登?”

方离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收了回去,“你是何人?”

陈登施礼道:“小人陈登字元龙,祖籍吴国人,十余年前跟随先父到中原来经商,便在虢国留了下来。”

方离微微颔:“我看先生一表人才,想必也是个饱学之士,你既然问我如何处置这些俘虏,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法?”

陈登微微侧身,示意方离跟自己来:“这里人多耳杂,借一步说话!”

当下方离昂阔步,陈登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城墙上的一个偏僻角落。

“这里没人,先生有什么看法,直管放心道来!”方离尽量露出和蔼的笑容,表现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陈登左右扫了一圈,抱拳道:“大将军,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必须做到杀伐果断,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建立一个强大的王国。将军短短几个月内便成为虞国头号实权人物,想来心存大志,意在天下,这些晋军留不得啊!早日坑杀了,以绝隐患吧?”

方离双眸转动,沉吟道:“我亦有此意,只怕会背负一身骂名,作茧自缚!”

陈登拱手道:“若大将军信得过我陈登,我愿为将军做这一桩事,日后有任何骂名都由我一力承担,与将军绝无干系!”

方离喜出望外,这陈登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可以帮助自己完美的解决这一个难题,可谓在对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对的人。

想来也只有陈登这种偏阴的谋士才会帮自己做这种巨大风险的事情,若是换了诸葛亮、荀彧、郭嘉之辈想来绝不会趟这个浑水,冒着遗臭万年的风险来做这种事情!

“若陈元龙能帮我处理好此事,定有重用!”方离使劲拍了拍陈登的肩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方离宣布任命陈登为典军主薄,与廖化一起负责清扫战场之事,并可以自由调动两千人以下的军队。

傍晚时分,陈登召唤了五百名俘虏,让他们跟着自己向北到昆嵛山上砍伐木头,回来建设城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些晋军连性命都攥在人家手里,别说砍木头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向里跳啊,当下便跟着陈登一行向北而去。剩下的俘虏则由廖化率领两千全副披挂的将士看押,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队伍向北走了七八里,陈登吩咐就地挖一个坑用来储存砍下的木材。晋军虽然满腹疑惑,但也只能乖乖的挥动锄头刨土挖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行啦,都跳进去吧!”

陈登一声令下,两千虞军乱箭齐,刀砍枪刺,将五百俘虏全部驱逐进坑里,一个不留。

埋完这些俘虏后陈登如法炮制,派了副手带一千人返回河内脚下以上山伐木为名押解五百俘虏赶到这里,就地坑杀。

这些一脸茫然的晋军随波逐流的跟着虞军向北,然后被杀死丢弃进大坑里,陈登带人整整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才把这六千三百名晋国俘虏全部坑杀。

最后将土壤填回坑中掩埋,一切恢复如初,留下的只是一堆填不回去的土壤,围成一圈好似一座遗弃多年的古城。

六十八傀儡

已是十月下旬,北风愈来愈凛冽,天寒地冻,甲胄难着,角弓难控。

姬叔弼被允许走出府邸,登上城墙参观,只见他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大氅里,和方离并肩走上了城墙。

这也是他第二次走上城墙,在前夜两军大战的时候,方离派人把他带上城墙,鼓舞虢军的士气,当时把姬叔弼吓得躲在城墙旮旯里瑟瑟抖,唯恐会被流矢所伤。

幸好最后虢虞联军获得了胜利,并俘虏了大量的晋军,这才让姬叔弼长舒一口气,双腿早已吓得软,颤巍巍的走下了城墙。

“唉呀……总算打赢了,要不然寡人就做了晋国的俘虏咯!”姬叔弼在返回府邸的时候依旧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虽然现在他已经遭到方离的控制,但至少还是名义上的虢国君主,如果落到晋军手里,那就不是还能不能保住名义的事情,而是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的事情!

“这天寒地冻的,方大将军带寡人来城墙上做什么……阿嚏!”

姬叔弼不停地打喷嚏,朝双手哈着热气取暖,此刻无比怀念在荥阳养尊处优的日子。

方离笑笑,舒展了下筋骨,气定神闲的道:“陛下看看今日的城外与大战过后有何区别?”

姬叔弼伸了伸脖子,沉吟道:“嗯……遍地尸体都没了,旷野里还有不少血渍,咦……被俘虏的晋军士卒呢,难道都跑了?”

方离点点头:“虢公的眼神还算不错,我带你来城墙上不是来看风景的,也不是来找不同的,更不是来吹风的,而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直说,直说!”姬叔弼紧了紧衣襟。

“六七千人都可以不见踪影,更不要说一个人了,不管是国公还是草民,死了之后没什么区别!”方离脸色一沉,杀气顿生。

姬叔弼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避:“你、你……意欲何为?”

方离忽然换上笑容,语气也变得和蔼了:“不是我要害虢公你,而是有其他人要害你,而我呢,是想保护你,明白?”

姬叔弼冷笑:“方离,寡人受够你了,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方离忽然抬手,一把摁在姬叔弼的肩膀上:“虢公,请稍安勿躁,听我慢慢分析!”

方离力气奇大,一把摁住姬叔弼之后再也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惧:“那你说何人想要加害于寡人?”

方离慢悠悠的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虢国文武知道他们的主公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姬叔弼闻言身躯一震,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嗫嚅道:“会……会另立君主?我三弟觊觎国公之位已久,而且也有许多支持者,他们会不会趁寡人被抓了立三弟为主公啊?”

想到这里,姬叔弼嚎啕大哭起来,朝方离长揖到地:“方大将军啊,寡人求你放了我吧?我如果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拥立三弟做虢国的君主,我不想失去虢公之位啊,我才做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求求你高抬贵手!”

方离急忙搀扶姬叔弼:“哎哎哎……虢公啊,万万使不得,你可是一国之君,岂能对我行此大礼?我今天把这番话告诉你就是为了帮你保住虢公之位,岂会害你?”

姬叔弼这才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拭着泪痕:“方大将军怎么帮我保住虢公之位?”

“证明你现在还有权力!”

姬叔弼一脸茫然:“寡人现在连河内都走不出去,怎么证明我还有权利?”

方离朝东方一指:“先把董圣的上将军之位免去,安排几个拥护你的人掌握兵权,然后再把孙忠的宰相之位免去,安排一个支持你的人接替相位,这样就可以保住你的虢公之位。”

董圣是虢国的三朝老臣,并非姬叔弼的嫡系,姬叔弼还真怕他拥立自己的兄弟登基,听方离这么一挑拨,登时动了拿下董圣的心思。

“如果把董圣撤了换谁上位啊?而且这样就能证明寡人还有权力了吗?”

方离朝正在城墙上布置防御的张辽一指;“张文远能文能武,在楼寨曾经阵斩虢国大将狐射姑,威震晋国,让他去接替董圣掌控兵权,一来能保住你的虢公之位,二来可以指挥将士们击败晋军,保卫虢国,可谓一举两得。”

姬叔弼的思维已经完全被方离控制,身不由已,知道倘若按照方离所言去做会把虢国大权拱手让人,但至少会有个缓冲期,自己说不定能够抓住机会逃走。

而如果不按照方离所言行事,荥阳那些反对自己的老臣很可能明天就拥立自己的兄弟登基,到那时自己将会变得毫无价值!

“好,寡人听你的,免去董圣的上将军职位,改由张辽接任。”

姬叔弼把心一横,反正自己的虢公之位横竖都保不住了,还不如豪赌一番。

当下姬叔弼与方离并肩返回太守府邸,亲笔写了一封诏书,宣布将董圣调回荥阳坐镇,改由张辽担任上将军,统率驻扎在成皋的军队,最后加盖了煌煌大印。

诏书修完,方离当即召来张辽、赵云,命二人率领三千将士前往成皋接掌兵权,反正有姬叔弼的诏书在,不怕董圣反抗。实在不行就来个擒贼擒王,先把董圣砍翻在地。

“大将军请放心,我二人此去定然不辱使命!”

张辽与赵云奉了命令,一起辞别方离,率领三千将士离开河内踏上了东去成皋的路程。

张辽与赵云走后姬叔弼依然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主动来找方离:“大将军啊,光把董圣换掉并不保险啊,孙忠这个人是个墙头草,万一他倒向我三弟那就不妙了啊!我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再降一封诏书,把他这个宰相也撤了吧?”

方离微微一笑:“虢公莫急,只要掌控了兵权就不怕荥阳的那帮文官,到时候他们敢拥立你三弟为主,我便出兵替你讨伐这些大逆不道的贼子!”

“好吧,寡人的一切都拜托在大将军身上了!”

姬叔弼欲哭无泪,方离本来是自己最恨的人,现在反而成了自己需要依仗的对象,找谁说理去?

六十九 楚国名将

“谢谢老天爷,感谢你帮助我们百里家族!”

百里苏苏无比感谢上苍的帮助,用一场大雪阻挡了骊姬南下的道路。

自前日傍晚,长江以北的局部地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妖娆。

严提率领的三百虞军一路冒着严寒南下,自虞国出境连续横穿了虢国、申国全境,经过了韩国的西部边陲,最后进入邓国。这一路走了上千里路程,早已人困马乏,正好借这个机会在邓国的新野县修整一两日,等风雪过后再继续赶路。

而百里苏苏为了救回祖父与母亲以及整个百里家族私盗了方离的虎符快马南下,几乎日夜兼程,就算再累也不肯投店住宿;实在支撑不住便沿途向村民借宿,讨口饭吃,她一个女孩子倒也能够博得村民同情,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百里苏苏一路疾驰,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狂追了上千里路程,路上唯恐战马累倒便在途径韩国边陲的时候又购买了一匹良马倒替着骑乘,终于逐渐追了护送骊姬的队伍。

“大伯,可曾看见近日有来自北方的队伍南下?”

百里苏苏顶风冒雪进入了新野县境内,在城外一家食肆讨了一碗胡辣汤,一笼窝头,一碟咸菜,边吃边向店家打听。

店家闻言放下手里的笼屉,操着邓国口音向南一指:“这支队伍好像前天下雪之前进了新野城住了两天,今天早晨出城向南去了。”

“多谢大伯!”

百里苏苏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币扔在桌上,这是周王室制定的货币,可以在各国流通;摸起一个窝头就冲出了店铺,翻身上马,挥鞭南下。

“驾!”

百里苏苏一路奋力挥鞭,催马疾行,两匹马倒腾着狂追了两个半时辰,终于在茫茫旷野中追上了护送骊姬的队伍。

“吁……不对啊,好像有楚国的军队出现?”

百里苏苏的喜悦还没散去,便现迎面来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俱都骑着高头大马,甲胄整齐,楚国的猎猎大旗迎风招展。

为的楚国武将年约二十六七岁,生的身高近丈,剑眉星目,五官硬朗,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容抗拒的霸气,一双眸子透出的目光让人不敢正视。

“来的可是虞国护送骊姬的队伍?”

青年将军勒马带缰,手中长戟插在地上,大声喝问,声音洪亮,犹如黄钟大吕,让人振聋聩,不由自主的就打起了精神。

严提急忙策马上前,拱手施礼:“在下虞国中将军严提,奉了主公与大将军方离之命,押解骊姬前往郢都献给楚公。”

青年武将在马上微微颔:“你奉了虞公的命令也就罢了,为何还奉了你们大将军的命令?你们虞国的最高武将不是百里视么?”

严提尴尬的一笑:“呵呵……我虞国被晋军攻破国都,险些亡国,主公与相邦尽皆被俘,百里孟明将军战死沙场。危难之中是方大将军拯救了我们虞国,所以我们虞国上下现在对方大将军的尊敬不在主公之下!”

“嗯……没想到百里视竟然战死了!”青年武将一脸惋惜,“照你这么说这方离也算一个人才,若是有幸我倒愿意会会他!”

顿了一顿,又道:“再向南走一百多里就进入我们楚国境内了,你们把骊姬交给我回去向虞公复命便是!”

严提沉吟道:“还未请教将军大名,不知有何凭据?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青年武将在马上伸出粗壮有力的铁掌,握住了长戟的戟柄,掷地有声的道:“我乃楚国下将军项藉字羽,我的祖父乃是楚国上将军项燕,父亲项与叔父项梁俱都官拜中将军。我家世代为将,天下皆知,主公特地命我来迎接骊姬,我想你应该可以放心吧?”

“呵呵……原来是项少将军,失敬了!”

严提这个老油子急忙抱拳施礼,虽然他并没有听过项羽的名字,但却知道项燕乃是楚国屈指可数的大将,项梁也是赫赫有名,这项羽当着数百楚国骑兵的面应该不会乱认祖父。

项羽也不下马,显然没把严提放在眼里,挥手吩咐一声:“来人,把主公的回信与答谢礼交给这位严将军。”

早有士兵答应一声,快步上前把书信呈交给严提,此外还有一箱黄澄澄的金锭抬到了严提面前,看起来大约五六十斤的样子。

项羽高声道:“我们楚国与晋国素有嫌隙,难得虞公能把姬诡诸的女人送来,这些黄金算是我家主公的答谢,你可以回去了!”

严提这才放下心来,命亲兵把黄金收好,再三道谢:“多谢项将军,多谢楚公的好意!”

骊姬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咯咯笑道:“想不到楚公出手这么大方,比虞国君臣强多了,我想如此豪爽的一个君主应该不会难为我吧?”

项羽目光冷峻,似乎连正眼多瞧骊姬一下都不屑,“那是我家主公的事情,与你何干?把头收回马车,我们星夜兼程,要在明天傍晚返回郢都。”

马蹄声哒哒,百里苏苏策马来到跟前,大喊一声:“且慢!”

“嗯?”

项羽抬头望向百里苏苏,之前还以为是个行色匆匆的过客,没想到竟是冲着自己来的,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与你何干?”

严提与百里视认识多年,也有一定的私交,因此自然识得百里苏苏,诧异的道:“原来是苏苏侄女,你怎么突然跑到邓国来了?”

百里苏苏手中虎符一亮:“大将军有令,决定追回骊姬,用她交换我们的老主公与相邦,特地命我前来追回骊姬。麻烦严将军把黄金还给这位将军,把骊姬押送回池阳!”

“哎哎哎……你们想让老娘在路上颠簸死么?”

不等别人开口,坐在马车里的骊姬却已经不干了,探出头来仿佛泼妇一般大声抗议,“这方离到底意欲何为,拿着老娘寻开心么?”

百里苏苏笑笑:“难道骊姬娘娘不想归国么?”

骊姬想了想马上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好好……我跟你们回去,咱们回去,颠簸一些就颠簸吧!”

严提一脸为难:“大将军真的这样说,可有手谕?”

百里苏苏板着脸道:“事情紧急,只有口谕与虎符,难道严叔叔不相信侄女么?老主公与祖父待你也算不薄,难道你把他们忘了么?”

严提伸手擦了下额头上因为着急而渗出的汗珠:“自然……自然不会忘记,可是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百里苏苏拔剑在手,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我不管,谁敢违抗命令,休怪我剑下无情?”

七十 赌约

“哈哈……你们到底演的哪一出戏,或者是来戏耍我们楚国君臣的?”

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的项羽忽然出一声大笑,声音洪亮,好似黄钟大吕,震的周围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实在想不通为何一个血肉之躯竟然有这样洪亮的嗓音。

百里苏苏看了魁梧的项羽一眼,仗剑护在骊姬的马车前:“这位将军对不住了,上命差遣,我们只能把骊姬娘娘带回去。黄金我们不要了,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便是!”

项羽怒哼一声:“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我家主公已经传檄通知沿途各国诸侯,说骊姬成了他的女人,你们现在半途反悔,让我家主公颜面何存?”

百里苏苏硬着头皮道:“那让楚公把错都推在我家虞公身上好了,再说江南多佳丽,骊姬已经生了孩子,徐娘半老,有什么值得楚公挂念的地方?”

“你这女子说谁徐娘半老?”

骊姬在马车里听到又不干了,再次探出头来大声抗议,“等你到了我这年龄还不如我呢,我家晋公可宠我了,你敢笑话我老?”

“住口!”

项羽一声怒斥把骊姬吓了一跳,急忙把头缩进马车里,“你们听好了,这骊姬我们不仅要留下,便是虎符也休想拿走!我堂堂的大楚,岂容尔等戏弄?”

严提急忙上前求情:“项将军息怒,息怒,让我来和贤侄女商量一番!”

项羽突然从泥土中拔出长戟,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冷声道:“商量也没用,她竟敢拿你们虞国的虎符来戏弄我们楚国君臣,骊姬与虎符一样也休想带走!”

百里苏苏大急,面对比自己高了一头有余的项羽毫无惧色,挺剑向前争辩道:“不许留下虎符,我实话实说,并非大将军让我来追回骊姬,而是我自作主张追上来的。我要用骊姬换回我的祖父还有母亲,以及兄弟姐妹……”

项羽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祖父是何人?”

“我祖父乃是前任虞国相邦百里奚!”

百里苏苏翻身下马,丢了剑拜倒在项羽面前,啜泣道,“虞国王城沦陷,我们虞家数十口都做了晋军的俘虏,我爹也战死沙场。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人,如果不能追回亲人,我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所以我才私盗了大将军的虎符前来追赶骊姬,希望能用她换回家人,望将军成全……”

项羽沉吟道:“原来你是百里先生的孙女,我倒是从祖父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当年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百里苏苏喜极而泣:“既然我祖父与将军的祖父是故交,咱们两家也算有缘,请将军高抬贵手把骊姬还给我,让我带回去赎回家人可好?”

项羽冷哼一声,长戟一挥:“你若是一开始坦白道来我或许还会同情你,但你私盗虎符,假传口谕,企图骗回骊姬。若不是我在这里遇见了你们,骊姬就被你带回虞国去了,到哪时让我如何向主公交代,让我们楚国颜面何存?难道你不怕此举会给虞国招来祸端,我们楚军大兵压境么?”

听了项羽的话百里苏苏如同醍醐灌顶,不由得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将军,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实在太想念祖父和母亲了!我没有办法,父亲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回来,我不能再失去家人,求求你成全我吧?”

“我不喜欢哭泣的女人,站起来拿起你的剑!”项羽长戟一抖,做出厮杀的架势,“如果你能接住我一戟,我便让你把骊姬带回去。”

百里苏苏又惊又喜,好似在绝境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将军此话当真?”

项羽点头:“只要你能接住我一戟,骊姬便让你带回去;如果不能,你们……就回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下如此之大,我又能帮几人?”

项羽说着话翻身下马,用长戟画了一个圈:“你是个女流之辈,我不能欺负你,更何况我用的长兵器。我站在这圈子里双脚不动,你若是能把我逼出去,算你赢!或者能够接住我一招,也算你赢!”

百里苏苏擦干眼泪,捡起剑朝项羽施了一礼:“既然如此,得罪将军了!”

话音未落,一个箭步向前,手中的银剑一招仙人指路疾刺项羽面门,又快又疾,颇有几分功底,只是在项羽面前却如同慢动作一般平淡无奇。

“看戟!”

项羽一声叱咤,手中长戟只用了三成力量向外格挡,却已将周身上下完全封死,滴水不漏。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戟剑相交,百里苏苏的佩剑登时脱手飞出,而虎口也已经被震裂,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双手。

“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家人!”百里苏苏忍着眼泪,哽咽着向项羽求情,“只要将军答应让我把骊姬带回去,苏苏愿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项羽的目光落在百里苏苏的手上,只见这双本来应该白皙细腻的手掌已经被冻伤浮肿,在染满了鲜血之后更是让人心生怜悯,问道:“你日夜不停赶路追上来的?”

百里苏苏含着热泪点头:“我在虞国边境盗了虎符后快马加鞭,三天两夜未曾睡一个囫囵觉,不敢因风雪耽误了行程,只为了追回骊姬,赎回我的祖父与母亲。”

“其行虽然可恶,孝心倒是可嘉!”项羽叹息一声收了长戟,“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百里苏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将军原谅我没用,除非你把骊姬交给我,否则请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够接住你一戟。”

项羽摇摇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此事关乎我楚国颜面,绝非儿戏,骊姬肯定不能交给你。”

百里苏苏满脸失望,踉跄着爬起来,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捡回佩剑:“如果将军不把骊姬交给我,请杀了我吧?只要有一线救回家人的机会,我百里苏苏都要争取!”

项羽并未生气,把长戟收了道:“虽然我不会把骊姬交给你,但我答应帮你救回祖父与母亲。”

“虽然将军的武艺出神入化,可你只有五百人怎么救回我祖父与家人?”百里苏苏半信半疑,“你不要骗我回去,若是那样干脆杀了我!”

项羽傲然道:“我这五百兄弟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从这里到虞国王城平6不过一千多里路程,快马加鞭,三四日可到。我答应帮你救回祖父,但你们百里家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ps:若你看到本章更新是周一的话,麻烦顺手投投一张推荐票,谢谢支持!

七十一 霸王之志

“将军有什么条件直管说,只要你能救出我的祖父与家人,苏苏做牛做马都愿意!”

百里苏苏丢了被鲜血染红的佩剑,再次跪倒在项羽面前,此刻心里只有家人。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此刻心里只想着救回自己的祖父与母亲,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以及两个叔父、婶子,堂兄堂姐堂弟堂妹等一大家子数十口!

不是她不爱国,也不是她自私,百里家族为了虞国几乎奉献了一切,难道要承受这灭族之灾么?虞国那么多男人,为何要让自己这个女人承受这丧失全族的悲痛?

在盗窃了虎符离开虞军大营的时候,百里苏苏对方离只有失望,能够明显看的出来方离根本不愿意救他的家人,他是故意装作忽略了此事,他早已将祖父对他的提携之恩抛诸脑后!

“方离啊方离,祖父看错了你,我也看错了你,你太绝情了!”

从虞国一路行来,百里苏苏脑海中一直在回荡这句话,对方离的失望甚至在演变成仇恨。

“起来!”

项羽伸手示意百里苏苏起身,并没有直接上前搀扶,“我听祖父说过百里先生乃是治国安邦的大才,而我们楚国一直缺少内政人才,我帮你救出祖父,你劝他跟着我为楚国效力五年。如何?”

百里苏苏对项羽的条件很意外,愕然道:“这、这……我怕是做不了祖父的主,若将军把他救出来,他不答应又该如何是好?”

“杀了你!”

项羽的回答干脆而无情,“如果你祖父不肯来我们楚国效力,我便杀了你!”

百里苏苏思绪飞转,最终颔应允:“好……只要将军能救出我的亲人,我答应帮你说服爷爷为楚国效力五年。如果他不答应,不用将军动手,我自刎在你面前。”

项羽击掌称赞:“够豪爽,我有些欣赏你了!”

转头吩咐一声:“项庄何在?”

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校尉翻身下马,施礼道:“少将军有何吩咐?”

项羽指了指马车中的骊姬:“我分给你五十人护送骊姬南下,可有把握?”

项庄抱拳领命:“少将军请放心,自新野向南走一百多里就进入咱们楚国了,绝无问题!”

一个身高八尺,体型健壮,相貌堂堂,年约三旬的军官提议道:“项兄,不如让我来押送骊姬吧,以免路上出了意外?”

项羽拍了拍季布的肩膀道:“这次进攻平6我手里只有四百多人,还要依靠你和子期、钟离两位兄弟呢,有项庄押送骊姬足以。”

“好吧,那我就随项兄冒一次险!”季布笑笑,答应了项羽的要求,“以四百多人攻城,想想都够疯狂的!”

“喂喂喂……我不要去楚国了,我要回家!”

马车中的骊姬听到事情又出现了变化,再次探出头来抗议。

项羽猛地瞪了她一眼,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怒斥道:“给我闭上嘴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主公只让我把你押送回去,并没有让我保证你完好无损。”

吓得骊姬急忙把头缩回马车里,蜷缩成一团,垂泪哽咽,感叹自己红颜薄命。

“少将军,那我们走了!”

项庄辞别项羽,带了五十人押送着骊姬向南而去,朝楚国都城郢都继续前进。

项羽站在寒风中眺望项庄一行渐行渐远,这才缓缓转身扫了一圈身后的三个心腹,除了季布之外还有钟离昧、虞子期,都是他在楚国私下结交的豪杰,各个弓马娴熟,骁勇善战。

“走,跟我北上攻打平6,救出百里先生!”项羽翻身上马,扬鞭当先。

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也不多问,也不质疑项羽此行是否过于冒险,对项羽只有信任,俱都催马扬鞭紧随项羽向北而去。

“看来他不是骗我啊,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百里苏苏被项羽的豪情所感染,把虎符还给严提,吩咐他回去转交给方离,自己则收剑归鞘,草草包扎了下被震裂的虎口,紧随着项羽向北而去。

望着北上的项羽南下的骊姬,严提摇摇头,吩咐手下收了黄金原路返回,奔池阳向方离复命去了。

过去新野后路途平坦,一马平川,项庄等人簇拥着骊姬的马车一路疾行,晌午过后便已经抵达了邓国边境,再走十几里便会进入楚国境内。

就在这时西面忽然传来马蹄之声,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风驰电掣一般席卷而来,马上之人各个身着劲装,腰悬弓箭,纵马如飞。

“准备迎战!”

项庄大吃一惊,拔剑在手,大声喝问:“来的是哪里的山贼?我等是楚国的军队,尔等休要造肆!”

回应项庄的是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快过闪电。

项庄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肩膀,差点跌落马下。

急忙低头看去,现赫然是秦**队用的羽箭,不由得大吃一惊,“你们是秦国人?”

楚国公熊侣传檄沿途各国,骊姬南下归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秦国斥候立即把这个消息报告到咸阳。秦穆公嬴任好获悉后立即命骁将王离挑选一支精锐南下拦截,意欲羞辱楚国,拿着骊姬要挟晋国,为我所用。

王离接到命令后挑选了三百勇士,自秦国千里奔袭,一路追赶骊姬的行踪,直到楚邓两国交界之时方才追上。

王离一开始还因为楚军与虞军人多而愁,没有把握劫人,正苦于没有机会下手,却不知何故楚军忽然分道扬镳,大部队向北而去,只有小股护送着骊姬南下。

王离大喜过望,当即率部自小路南下抄截,直到确认没有风险之后方才杀出来劫人。

寒风中的王离与三百秦军俱都身着劲装,黑巾蒙面,手持弯刀,策马扑向楚人,“休要恋战,抢了人便走!”

双方很快厮杀成一团,楚国人虽然勇悍,但秦军同样骁勇善战,更何况人数远远多于楚军,很快就占据上风,将数十名楚军砍于马下。

“突围!”

项庄见势不妙,挥剑杀开一条血路,引领着剩下的楚军向北而去,准备追赶项羽报信。

王离成功劫到骊姬,呼哨一声,也不管骊姬的大呼小叫,簇拥着马车星夜向奔西北方向而去。

项羽此刻并不知道骊姬被劫的噩耗,率部疾驰了一天,到傍晚时分已经向北赶了三百多里路程,进入了申国境内。看看天色不早,吩咐就地扎营,野外露宿。

帅帐里生起一堆篝火,项羽与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个心腹围成一团饮酒,闲侃一些路上的见闻与各国的风俗。

季布呷了一口酒,问道:“项兄,我不明白你为何选择冒险北上,难道是被这小妞感动了么?”

项羽笑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丈夫生当纵横天下,方才不枉此生!我项羽志在谋取一番霸王之业,岂能久居人下?若有朝一日裂土自立,百里奚是个不错的帮手啊!”

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人面面相觑,顿时感到热血沸腾起来,齐刷刷抱拳道:“难得项兄志存高远,我三人愿以项兄马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七十二 夺权

成皋县城外,虢军大营。

急剧恶化的局势使得虢军士气低落,军心惶惶,董圣这个年已五十的三朝老臣更是忧心忡忡,废寝忘食,却又无力扭转局势。

自从与魏丑交战以来,虢军连战连败,先后折了蔡赟、孔密二将,阵亡了两万多人,更加出乎预料的是就连御驾亲征的国君姬叔弼也被方离挟持到了河内,更是让虢国群龙无,乱作一团。

“这孙忠真是个废物,主公年轻气盛也就罢了,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不知道阻止一下主公?”

董圣急的每日在帅帐里团团乱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对相邦孙忠破口大骂。

更让董圣担忧的是魏丑阵斩了孔密之后接着挥师向西,剑指河内,如果攻破了城池,姬叔弼势必就会像姬阐那样成了晋国的俘虏。

董圣接到情报之后准备出兵增援河内,又怕中了埋伏损兵折将,思前想后没有敢盲目出兵,反正姬叔弼已经被方离控制了,再落入晋国手里也没什么区别,还是稳字当头,先派斥候刺探一番再说。

天亮的时候斥候快马返回,向董圣禀报方离在河内城外设下伏兵重创魏丑,近两万晋军折损了四分之三,就连晋国第一猛将魏丑也身负重伤,拼死方才突出重围。

“如此看来,晋军在楼寨吃了大亏并非意外,虞军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董圣闻报惊讶不已,印象中虞国也就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百里视算个将才,其他人都和本国的范统、曹宝差不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魏丑一刀就把蔡赟砍死了,什么人能够把他打伤?”

董圣越想惊诧,心中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

晋军把虢军打的惨不忍睹,而虞军又把晋军杀的丢盔弃甲,这是不是说明虢军不是虞军的对手?这让一直把虞国当做小伙伴的虢国上将军无法接受。

无法联络到主公,董圣只好按兵不动,并派遣使者快马返回荥阳征求满朝文武的意见,是不是应该重兵包围河内,逼迫方离交出虢公,或者扶持姬叔弼的弟弟姬虎继位?

这日傍晚,董圣刚刚巡视完军营回到帅帐,在周围巡视的斥候就飞马来报:“禀报上将军……营门外来了三千虞国将士,说是奉了主公之命来向你传达诏书。”

“虞国人竟敢主动上门?”

董圣拍案而起,召唤心腹将校点起五千兵马出了营门前去与虞军相见。

两军很快就狭路相逢,董圣远远大喝一声:“来的可是方离?给我停下前进的脚步!”

张辽策马向前,抱拳施礼:“大胆董圣,方将军乃是虢公亲口加封的虢国大将军,你岂可直呼其名?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怎能如此无礼?”

董圣冷哼一声:“哼……原来方离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派了几个爪牙过来送死?你们把我家主公扣押了起来,册封方离为大将军岂是他的本意?”

说着扭头吩咐一声:“来人,把虞军全部围起来,一个也休要放走,若是方离不把主公放出来,我一天杀一个虞国人!”

“好狂妄的口气!”

赵云叱喝一声,催马向前,离弦之箭一般扑向隔了十余丈的董圣,视对面五千兵马为无物。

董圣自恃周围有心腹护卫,舞刀迎战,一心将冲过来的虞国武将劈于马下,震慑敌军:“老夫驰骋沙场多年,鼠辈安敢送死?”

话音未落,赵云已经冲到董圣马前,长枪一震,裹挟着寒光疾刺董圣面门。

不等董圣反应过来枪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多一分便会刺入肉中,拿捏的不差分毫,可谓准确至极。

“你……你、你想做什么?”

董圣大骇,自己还没看清楚,这枪尖怎么就刺到眼前了呢?如果对方存心要自己的命,只怕此刻早已凉透了!

赵云冷哼一声:“不做什么,奉命前来传达虢公的诏书。”

张辽旋即展开加盖了虢国公大印的诏书宣读起来:“上将军董圣奉命讨晋,却屡战屡败,损兵折将,贻误战事,危及邦国。主公被晋军困于河内,亦作壁上观,不一兵一卒,让寡人深感失望,不配再做国之统帅。故决定免去董圣上将军之职,逐回荥阳,将虎符交于张辽,统率三军,联合虞军共扛晋贼,保家卫国!”

张辽读完之后示意董圣后面的将校上前接诏:“你们自己看看这可是虢公亲笔书写的诏书,加盖了虢公的大印。谁敢抗诏,便是谋反!”

虢国将校接过来端详了片刻,认得这的确是姬叔弼的字迹,一时间鸦雀无声,不知道如何是好?

良久,董圣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这方离能够在楼寨、河内连败晋军,说明他有真材实料,我便把军权交出来吧!我们虢国与虞国好歹是多年的盟友,只要能率领你们打败晋军,也比咱们损兵折将,死在晋军手下好得多!”

“这才是肺腑之言!”赵云收了长枪,对董圣的话表示赞许,“目前我们虢虞两国应该勠力同心,不分彼此,共同抵抗晋军。”

有了董圣的吩咐,士气低落的虢军将校便不再反抗,齐刷刷抱拳道:“我等愿意听从张将军差遣!”

张辽急忙还礼:“诸位言重了,日后还需要各位勠力同心,共同抗晋。”

当下张辽、赵云率领三千虞国将士进了虢军大营,并召集偏将、校尉到帅帐军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并当众与董圣交割了兵权,接过了象征帅位的虎符。

“老夫已经年迈,屡战屡败,损兵折将,愧对主公,我便就此返回荥阳养老去吧!”

董圣连夜向张辽、赵云告辞,带了百十名心腹踏上了返回荥阳的旅途,表面上自称惭愧,实则是为了返回荥阳与虢国满朝文武共商对策。是不是该另立君主,总不能让方离挟主公以令整个虢国吧?

张辽与赵云也不阻拦,任凭董圣离去,并派遣使者快马赶往河内向方离报喜,已经顺利接掌了兵权,控制了三万八千虢**队,只等大将军做出下一步的战略决定。

方离接到消息后大喜过望,击掌欢呼:“哈哈……已经成功控制了虢**队,距离合并虢虞二国愈来愈近,他日争霸天下已非奢望!”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锵……主公已经连续招募获得麴义、张辽、祝融、颜良、周瑜、审配、赵云、廖化、陈登、纪灵等十人,按照系统内置规则,主公每获得十人将会自动随机出世一位其他朝代的武将以在野身份出世,包括主公在内各国诸侯都有机会招揽到麾下效力。”

七十三 阴谋家

“在野武将,何人?”

方离既然从召唤系统获得了巨大的利益,所以也就坦然接受它的弊端,天地万物,没有任何事情是完美无瑕,偶有瑕疵实属正常。

“经系统检测,随机出世在野武将来自中国东汉时期,姓李名字未知,四维属性如下——统御87,武勇97,谋略76,内政35,当前植入身份为在野豪杰,地点未知。”

方离闻言,双目微蹙:“竟然拥有高达97的武力,在这当世也算是屈指可数的猛将了,不知道现在何处,将来花落谁家?”

但系统提供的信息有限,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身份更不知道地点,方离也只能牢记在心中日后留意寻访,说不定能够收为己用。

张辽、赵云已经成功的掌控了成皋的兵权,方离现在手中能够调动的兵马已经多达五六万人,再辅以周瑜、英布、赵云、颜良、陈登、审配等文武,方离觉得是时候向晋军起反攻,将之逐出境外了。

就在这时,南下虢国招募山贼的纪灵也回来了,竟然给方离拉来了过三千人的队伍,此刻正在城外叽叽喳喳,嚷嚷个不停,纪律极差。好在看起来大多数精干剽悍,想来稍加训练,将来定然是一支劲旅。

“过几天把麴义调过来训练这支部队好了,在他身上带着一股匪气,想来能够把这支队伍训练的服服帖帖!”

方离站在城墙上望着这支参差不齐,吊儿郎当的队伍,在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离决定留下陈登、廖化率五千人坐镇河内,想方设法广施恩惠,拉拢百姓,削弱他们对虢国的忠心,力争早日将虢虞两国合二为一。

而方离自己则带着颜良、纪灵率领两千大战之后剩下的虢虞联军,以及纪灵刚刚招募的三千山贼向东前往成皋与张辽、赵云会合。挥师北上,反攻平6,争取一鼓作气将魏丑逐出绛关,恢复山河。

临行之前方离命令廖化把收缴的甲胄与兵器给纪灵招募的山贼,再三强调军纪,若有违背,军法处置。

“元龙、元俭啊,河内乃是我军将来跨过黄河,染指中原的桥头堡,关系着我军将来能否争霸天下。我这次率大军北上,河内就托付在你们二人身上了!”方离临行之前拍着陈登与廖化的肩膀,再三叮嘱。

经过连续几场大战,虞军的战斗力有了明显提高,而且连战连捷,士气旺盛,由足智多谋的陈登统率,再加上尽心竭力的廖化辅佐,方离还是非常信任这个组合的。

毕竟虢国太弱,就连能够比肩百里视的将才都找不出一个来,又没了多少兵马,国内空虚,就算有所动作,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陈登找了个机会,阴笑着附在方离耳边嘀咕道:“伯辅你放心,我已经有了破坏姬叔弼名誉的计划,早晚让他声誉坠地,人心背向。”

“哦……我知道元龙诡计多端,呃……不、不,足智多谋,不知你又有什么鬼主意?”经过坑杀晋军一事之后,方离与陈登的关系大幅升温,更像是熟识多年的好友。

陈登压低声音道:“你这次北上反攻平6把姬叔弼带上,日后就把他软禁在平6,遥控虢国大局。你走之后我散布风声,就说俘虏的晋军是姬叔弼下令坑杀的……”

“行啊,陈元龙你可真是够黑的啊!”方离差点笑出声来,一拳捶在陈登背上,“我方才说你诡计多端还真没冤枉你。”

陈登捋着山羊胡坏笑:“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何必分阴谋阳谋?”

颜良与纪灵已经在河内城外集结兵马,准备前往成皋与大军会合北上反攻平6,方离吩咐稍等片刻,亲自前往太守府“邀请”姬叔弼御驾亲征。

听了方离的邀请,姬叔弼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不去、不去,绝对不去,这天寒地冻,兵荒马乱的,寡人绝对不会再上战场!”

方离笑眯眯的道:“虢公莫急,听我慢慢分析。你若是继续待在河内,难免流言四起,你们虢国人会说虢公你失去自由被软禁了,那些荥阳的文武就会起了另立主公的心思。而如果虢公御驾亲征,率领虢虞联军大破晋军,一来可以证明你依然大权在握,二来也可以彰显你的英明神武。”

听了方离的分析姬叔弼登时为之心动,马上改变了主意:“好,那寡人随你御驾亲征,但你不能让我上前线!”

“呵呵……虢公对我方伯辅有提携之恩,委任我为虢国大将军,臣感激还来不及,岂能让虢公上前线冒险?你只需要随行以壮军威足矣!”

在方离的游说之下,姬叔弼走出太守府,坐进了方离准备好的马车,跟随大军向东前往成皋,陈登与廖化送出十余里,方才回城。

从河内到成皋不过一百多里,队伍全力疾行,一日的时间足可到达。

方离策马扬鞭,催军疾行,恨不得率大军插上翅膀飞到平6将魏丑率领的晋军驱逐出绛关,收复这座虞国的都城,万一等先轸班师返回,再想收复失地就困难了!

晌午时分,斥候飞马来报:“启禀大将军,刚刚现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自前面的驿道向北飞驰而去,不知意欲何为?”

方离面色微动:“骑兵?莫非是虢国的军队?”

斥候答道:“这些骑兵甲胄整齐,战马优良,看起来训练有素,但外面全都包裹了长袍,因此没有看出是哪国的军队。”

方离思忖了片刻,猜测不是虢军就是晋军,四五百人的队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当下也不理会,继续率队伍向东疾行,争取太阳落山之前赶到成皋大营。

纪灵请求道:“大将军,将士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俱都饥肠辘辘,咱们还是就地驻扎,吃饱喝足了再赶路吧?”

“对对对……寡人都快饿死了,方将军赶快下令停止进军,等吃饱了再走不迟!”姬叔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央求,“这队伍走的太快了,几乎把寡人的骨架都颠散了!”

方离左右扫了一圈,只见前面四五里有个小村庄,有河流绕村而过,山清水秀,房舍俨然,不由得兴致盎然,大手一挥:“全军就地驻扎,炊事兵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后再继续赶路!”

七十四 兵匪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五千人马就地驻扎,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之后再继续赶路。

这支人马的成分足够复杂,有虞国士兵也有虢国士兵,更多的是纪灵从申国招募来的山贼;而这些山贼又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的口音,再加上许多人穿着收缴的晋军甲胄,因此看上去很是鱼龙混杂。

“我呸……这粗粮简直把牙咯掉了!”

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留着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屯长将嘴里的食物吐在地上,咒骂道,“我堂堂的九头鸟已经连续三天没吃到肉了,早知道我跟着纪灵他娘的来趟这浑水做什么?”

此人乃是纪灵从申国白马山招募的山贼,名唤杜鹏,绰号人称“九头鸟”,前些日子被纪灵说服率领手下的两百多个兄弟前来河内投奔方离。

但负责整编军队的陈登觉得此人身上匪气太重,便把他手下的一百号人分了出去,只封他做了一个屯长,这让杜鹏很是不满,连日来牢骚不断,懊悔自己上了纪灵的贼船。

此刻听了杜鹏的话,他手下十几个心腹登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当初在白马山吃香的喝辣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本想跟着纪灵享几天清福,谁知道日子比在山上过得还苦!”

“老大,要不咱们去前面的村子转转,逮几只草鸡打打馋虫?”

杜鹏的副手张大牛把手里的盛着白菜炖豆腐的陶碗“啪”的一声丢到地上,站起身来朝前面不远处的村子努了努嘴。

只见村子外面的河流里有鸭鹅在寻觅食物,更有许多草鸡在互相追逐,村子里炊烟袅袅,时不时传来几声牛叫,一片安详之色。

杜鹏起身朝远处帅旗所在望了望,猎猎旌旗之下主将方离正在和颜良、纪灵二人商量着什么,当即悄悄招呼一声:“走……去打打秋风!”

五千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漫山遍野的分布开来,密密麻麻,有的人到河边饮马,有的人找地方解手,来来往往,人声鼎沸,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杜鹏等十几个人悄悄进了村子。

“老大,前面这只鸡够肥!”

十余人偷偷摸摸进了村子之后便胆子大起来,一个个捉刀提剑,耀武扬威,把村民吓得赶紧关门,唯恐惹上飞来横祸。

“看我的!”

杜鹏从喽啰手里接过弓箭,拉得弓弦如满月,“咄”的一声,登时将这只无辜的大公鸡射翻。

“汪汪汪……”

外面的嘈杂人声惹得院子里的田园犬窜了出来大声狂吠,面对着十几个大汉毫无惧色。

杜鹏大手一挥,喝道:“光这只鸡不够吃的,把这只恶犬给我宰了,咱们把肉剁开带在身上,等晚上到营外开小灶!”

“上!”

张大牛答应一声,举起手里的长矛和几个山贼扑了上去,一矛将田园犬搠翻在地,死死踩在脚下:“狗崽子,还叫不叫?”

家犬的惨叫惊扰了主人,一个二十岁出头,衣着朴素的少妇端着簸箕走出来查看:“谁啊,怎么和我家狗打架了?”

这少妇生的身材婀娜,皮肤白皙,虽然算不上姿色非凡,倒也有模有样,在山村中算的上极品,杜鹏等人见了登时两眼放光。

“哟……这穷山僻壤的,竟然还有这样的大美人?”杜鹏把弓箭递给身后的喽啰,带着色眯眯的笑容凑了上去。

少妇大惊失色,慌忙转身关门:“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到底是山贼呢还是军队?”

杜鹏一个箭步上前用脚撑住了院门,不让少妇关门,“大爷我既是山贼也是军官,小娘子生的这般姿色,为何要在穷山沟里受苦?跟着大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少妇大惊失色,央求道:“军爷饶命,我只是一介村妇,哪里有什么姿色?我家的鸡犬你要吃就吃吧,求你放过村妇!”

杜鹏一把揽住少妇的腰肢,抱起来扛在肩上,淫笑道:“大爷我已经半月没有碰女人了,现在见到老母猪都两眼放光。大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陪大爷我乐呵乐呵?”

身后的张大牛等人齐声起哄:“跟我们老大乐呵乐呵,要不然咱们兄弟可都要和你乐呵乐呵咯!”

“放手,放手,救命啊!”

少妇在杜鹏的肩上拳打脚踢,大声挣扎救命,只是在杜鹏魁梧的身躯之下全无作用。

杜鹏丝毫不顾少妇的反抗,院门也不关就扛着少妇进了院子,大步流星的走向茅屋,欲行不轨。

“坏蛋,放开我娘!”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毫无惧色,拿起一根木棍冲了上来。

杜鹏冷哼一声,飞起一脚把孩童踢出一丈开外,登时跌倒在地,不知死活。

“我的儿啊!”

少妇两眼一黑,在杜鹏的肩上晕厥了过去。

杜鹏毫无怜悯之色,扛着女人进屋扔在床上,就要脱衣解裤,做那禽兽之事。

“放开我媳妇!”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农夫扛着锄头返回,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帮士兵,又听到院子里传来妻子杀猪般的惨叫,当即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杜鹏刚刚脱下裤子,就看到有人冲了进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吆喝一声:“张大牛在外面吃屎么?把人给我剁了!”

张大牛挨了一句骂,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挺起长矛冲进院子朝农夫背后刺去:“找死!”

农夫猝不及防,被一矛搠透胸膛,手里的锄头跌落在地,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缓缓倒了下去,嘴里惨叫的:“孩他娘,你醒……”

“大胆狂徒,你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你们到底是军队还是山贼!”

就在这时,从村子的另一头走出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瘦削,面容清癯,目光坚毅的汉子,只见他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拎着一把三尺的铁剑一瘸一拐的走来。

虽然只身面对十余个恶匪,亦是毫无惧色,视死如归的迈步向前,“姚兄弟、弟妹,我云游至此负伤,这些日子幸亏你们照顾,我今日拼死为你们除贼!”

“大胆,找死是不是?”

张大牛等十余人被青年剑客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的退进院子里,纷纷叫嚷,“老大,来了个管闲事的游侠儿!”

杜鹏刚刚把少妇的衣衫褪去,正在兴头上被打扰,当下连裤子也不穿就冲了出来:“你们一帮人都是饭桶么?”

青年剑客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这才现男主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与自己玩耍了半个月的孩童也死活不知,给自己做了半个月饭的女主人被剥光衣服倒在床上,犹自昏迷不醒。

“你们这些畜生!”

青年剑客指眦裂,咬碎钢牙,扔掉拐杖瘸着腿,挥剑扑了上去:“姚兄弟,我今日纵死也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七十五 以死谢罪

青年剑客走路的时候看起来一瘸一拐,但厮杀起来却又无比矫健。

只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上半身扭来扭去,出剑如风,眨眼间便将身边的三名匪兵刺倒,俱都是一剑毙命,又快又狠。

“哎呦……遇上狠角色了啊?”

张大牛等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齐刷刷的朝杜鹏大喊:“老大,这家伙厉害,已经死了三个弟兄!”

杜鹏恼怒不已,当即披了长衫,弯腰从地上捡了佩刀冲了出来:“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家伙,敢坏大爷的好事?”

话音未落,杜鹏一个饿虎扑食,操刀扑向青年剑客,一刀力劈华山,来势汹汹。

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青年剑客忽然拐杖在地上一点,身子向前窜了出去,抱剑一个灵猿摘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杜鹏的胯下。

杜鹏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只在外面裹了一件长袍,被一剑刺中裆下,登时将那玩意儿削去,瞬间血流如注。

“啊呀……痛死我也!”

杜鹏单手捂住裆部连退数步,另外一只手操刀护住要害,还不忘破口大骂:“张大牛,你们这群猪都给老子上啊,老子被废了啊……我要把你们都骟了!”

“小子休要猖狂!”

张大牛等七八人一声喊,纷纷挺枪举刀围了上去,一个个色厉内荏,雷声大雨点小,光瞎吆喝咋呼却是谁也不敢向前凑。

青年剑客受制于腿部有伤,当下也不追赶,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用剑挑起衣服盖在少妇的身上,接着转身堵住房门,喝道:“哪个胆敢进来,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晕厥过去的少妇这才悠悠醒转过来,现丈夫倒在血泊之中,儿子生死未卜,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悲伤之下再度昏迷。

巨大的吵闹声很快就吸引了虞军斥候,马上将情况飞报给方离:“禀报大将军,有一个青年剑客与我们的将士在村子里厮杀了起来,已经杀了数名兄弟!”

“青年剑客?”

方离一脸错愕,急忙放下手里的竹简,“这些士兵平白无故的进村子干什么,肯定是没做好事?马上带我前去查看!”

方离翻身上马,在颜良、纪灵的簇拥下,率领百十名亲兵以最快的度冲进了村子,赶到事的院子,便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

不用多问,方离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这几个山贼匪性不改,跑到村子里来打秋风,然后见色起意害了少妇的丈夫与儿子,登时怒冲冠,咬牙切齿,恨不得挨个砍下这伙人的脑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杜鹏还没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还以为自己是落草为寇的时候,朝屋内的青年剑客一指,哇哇大叫:“大王……大将军,这厮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请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方离怒斥一声:“无耻恶贼,给我闭嘴!颜良、纪灵,把这些兵痞恶徒给我拿下!”

“放下武器,统统蹲下!”

颜良与纪灵两大猛将齐声怒喝,声如霹雳,登时吓得张大牛等人扔下武器,跪地求饶:“大将军、纪大哥,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啊!”

杜鹏还想狡辩,被颜良上前飞起一脚踹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能够清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落地之后竟然昏死过去。

“召医匠前来救人!”

方离弯腰查看这对父子的伤势,只见农夫已经气绝身亡,而儿童还有微弱的呼吸,或许还能救活。

医匠以最快的度赶来,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一番忙碌竟然把孩童救醒了过来,倒在方离怀中哇哇大哭。

少妇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穿了衣服披头散赤脚跑到院子里,从方离手里抢过孩嚎啕大哭:“我的儿啊!”

方离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少妇长揖到地:“夫人,我乃虢虞两国大将军方离,是我治军无方,让手下的士兵造下这等大祸,我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妇人泪落如雨:“我不要交代,你还我男人就行!”

青年剑客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冷哼一声:“这些日子听说虞国出了个了不起的大将,名字叫做方离,现在看来名不副实啊!”

方离抱腕道:“惭愧、惭愧,纵然有一万个理由,也是我失职了。壮士请放心,我方离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方离说着话转身吩咐一声:“把这些肇事者全部押到村子外面,集合三军将士,也请村民出庄做个见证,我会还姚家人一个公道!”

很快,包括杜鹏、张大牛在内的十三名肇事者全部被押到村子外面,跪倒在三军将士面前。三百多口吓坏了的村民不敢违抗命令,也都硬着头皮走出了村子看看这方大将军如何给姚家人一个交代?

“杜鹏、张大牛,你二人偷鸡摸狗,见色起意,滥杀无辜,百死难赎其罪!”

方离面色冰冷,站在大旗之下高声问罪,“论罪当斩!刀斧手何在,给我砍了,一正军纪,二向姚家人与乡亲们谢罪!”

“纪大哥,救命啊!”杜鹏趴在地上杀猪般的向纪灵求饶,“兄弟我是奔着你来的,你可不能害了兄弟啊!”

纪灵脸色铁青,大踏步走上前去,飞脚猛踢杜鹏头部:“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召你来是为了让你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是让你来欺负百姓的么?你把老子的脸丢光了!”

纪灵一顿猛踢,片刻便把杜鹏踢的鼻青脸肿,头大如斗,嚎叫声从惨烈变成呻吟,最后再也没了动静,趴在地上再也一动也不动。

“斩!”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张大牛等十二人全部人头落地,百姓拍手称快,三军将士无不凛然。

“诸位乡亲,这些人是我方离新招募的士兵,本想让他们保家卫国,不曾想却祸害乡邻,我方离身负失察之罪,则无旁贷!”

方离说着话忽然拔剑在手,“我治军不严,以至于酿成大祸,害了姚家人,我方离难辞其咎,当以死谢罪!”

颜良、纪灵等人吓了一大跳,齐刷刷上前一个抱腰一个扳住膀子:“大将军,万万使不得,你是三军主将,你是我们虢虞两国的统帅,岂可轻生?”

方离这才叹息一声:“唉……你们说的也是,我方离身负重任,现在还不能死啊!”

姬叔弼躲在远处看热闹:“这厮还挺会演戏的嘛,我看你再怎么演下去?”

方离吩咐颜良、纪灵放开自己,朗声道:“将士们,我方离治军不严,本当以死谢罪,但我身负重任,还需为家国效力。今当割代,日后定当严格约束三军,再有此类事情生,绝不姑息!”

方离手起剑落,割下一缕头,命令亲兵拿着示众。

“啧啧……好手段好手段!”姬叔弼在远处鼓掌,感叹自己遇上了个可怕的对手。

方离脸色又转向纪灵:“纪灵,人虽然是我让你召来的,可他们现在你手下效力,你便负有失察之罪,同样难辞其咎。”

纪灵无语,一言不。

“按军纪当重责八十军棍,念在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先打你二十军棍,其余的暂且寄下!”

方离都要自刎谢罪了,纪灵也没什么好说的,抱拳谢恩:“多谢将军从轻落!”

当着三军将士与百姓的面,纪灵挨了二十军棍,最后一言不的爬起来双臂抱在胸前生闷气。

百姓们散去之后,方离这才对一瘸一拐的青年剑客道;“这位壮士负了伤还能独斗群匪,剑毙数人,武艺着实高强,不知尊姓大名?”

青年剑客冷哼一声:“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卫国人荆轲是也!”

七十六 君子一诺,重逾千钧!

在荆轲的眼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游侠,普通的剑客,放在这个世间如尘埃一般卑微。

但在方离的眼里,这可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刺客,虽然他的武艺未必是最高的,杀人技巧未必是最出色的,但名气却是最大的,事迹却是流传最广的。

更重要的是,方离已经意识到自己与荆兮有了男女之事,占有了她的身体,也就与荆轲有了亲情关系,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也就变成了自己的大舅兄。

“荆兄……”方离恭敬的施礼。

荆轲却不领情:“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只是一介匹夫,当不得!”

方离懒得和荆轲争辩,问道:“荆兄可识得一个叫做荆兮的女孩,她说也有个兄长名唤荆轲。”

荆轲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阿兮?你怎么认识阿兮的,她在哪里?”

方离莞尔笑道:“我与阿兮已经认识了许久,在池阳之时我的一日三餐,缝缝补补都是她帮我完成的。”

“你要是欺负阿兮我绝不放过你!”

荆轲拖着一瘸一拐的伤腿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方离的战袍,嘶声怒吼,“我以为阿兮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谁要欺负她,我荆轲虽然只是一介匹夫,也要血溅五步!”

方离微笑着拍了拍荆轲的肩膀:“荆兄请放心,阿兮在我那里过得很快乐,她也很牵挂你,托我四处打听你的踪迹,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荆兮叹息一声,缓缓放开了方离的战袍:“是我过于激动了,凭你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应该不会为难阿兮的。”

方离点点头:“联军攻破你们卫国之后,阿兮成了俘虏,被抓到虞国王宫做婢女,吃了不少苦头。不幸染上风寒,宫里的人想要把她抛弃到荒野,恰好被我撞见,便将阿兮收留到我的府中。”

“多谢方将军照顾舍妹!”荆轲朝方离深深鞠了一躬。

方离急忙把荆轲搀扶起来:“阿兮非常想念你,日思夜想,我军也正是用人之际,荆兄一身武艺,正应该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你到我的麾下来效力,咱们兄弟共创一番事业可好?”

荆轲目光望向蜷缩成一团的姚妻孟氏,以及她的儿子小铃铛,叹息一声:“姚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既然死了,我便要留下来照顾她们母子,直到小铃铛长大成人。”

“哦……难不成荆兄想要纳了姚夫人?”

方离一脸诧异,虽说孟氏的姿色不差,终究已是人妻,荆轲难道一点也不嫌弃?

荆轲毅然道:“君子一诺,重逾千金!我既然答应过姚兄弟,我就要信守诺言。兄弟妻不可欺,我会把弟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把小铃铛当成自己的儿子。”

荆轲当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三年前卫国国都朝歌被赵、韩、郑、虞四国联军攻破,荆轲父母双亡,妹妹荆兮不知所踪,无可奈何的荆轲只好孤身北上燕国避难。

荆轲在燕国游侠三年,结识了好友高渐离与秦舞阳,自此在燕国定居下来。

半年前高渐离与韩国的妻子前往娘家省亲,不料遭到娘家仇人迫害,高渐离妻子死于非命,善于击筑的高渐离也被弄瞎了双眼,幸亏官军及时赶到,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被亲戚送回燕国。

嫉恶如仇的荆轲见好友遭此大难,不由得指眦裂,邀约秦舞阳前往韩国给高渐离报这血海深仇。

高渐离极力阻拦,说自己的仇人在韩国阳翟颇有势力,凭血肉之躯根本报不了仇,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但荆轲为人正直,有恩必报,邀请秦舞阳随自己瞒着高渐离南下韩国,悄悄潜入阳翟刺杀高渐离的仇人,替好友报这家破人亡的大仇。

秦舞阳一开始答应的非常豪爽,临行之时却不见了踪影,失望的荆轲提剑独自踏上了南下韩国的道路。

荆轲来到韩国阳翟之后经过多方打探,找到了刺瞎高渐离双眼的阳翟郡功曹周宣的儿子,潜伏两月,伺机刺杀于闹市。

周宣府上的门客一路穷追,从韩国阳翟一直追到虢国成皋县境内,终于在这个名叫姚家村的山庄赶上了荆轲,生了一场恶战。

荆轲以寡敌众,手刃全部十三名周家门客,自己也被一棍打断了腿。奄奄一息之际,是路过的村民姚乾树救了他。

姚乾树把荆轲救回家之后又寝食难安,唯恐周家的人会上门寻仇,灭了自己满门,为此茶饭不思。

荆轲安抚姚乾树道:“姚兄弟你放心,只要我荆轲不死,绝不会牵连你们姚家。如果你有个好歹,我一定会手刃了仇人替你报仇。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把弟妹当做亲妹子,把小铃铛当做儿子!”

当时荆轲也许只是为了安抚姚乾树的情绪,没想到却一语成谶,如今姚乾树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荆轲却不肯背弃自己的诺言。

听完荆轲的故事,方离唏嘘不已:“荆兄真是守信仗义之人,相比之下这秦舞阳人品就差了许多啊!”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不怪他!”荆轲目光平淡如水,毫无半点情绪波动。

旁边的孟氏听完,泣不成声:“谢谢荆大哥的承诺,民妇是个愚钝之人,我不能拖累你。你要走,就跟着方将军走吧,我不怪你!你是个大英雄,你的舞台是战场,不是我们这个小山村!”

荆轲朝孟氏露出祥和的笑容:“我只是一个打打杀杀的粗人,不懂得兵法不懂得谋略,我上战场能做什么?君子一诺,重逾千金,我既然答应了姚兄弟就要信守承诺,拉扯小铃铛长大成人。”

方离知道这些大名鼎鼎的刺客都是性格固执的人,不仅仅荆轲是,其他的专诸、聂政等人都是为了一句承诺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的人,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想要改变他们比杀了他们还难一千倍一万倍!

“荆兄是阿兮的兄长,咱们就不是外人。孟氏夫妻救了你,就是阿兮的恩人,荆兄照顾她们母子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可以带着阿兮去河内,去池阳、去闻喜都可以,而且会比这里生活的更好。”方离曲线救国,换了一个角度劝说荆轲。

荆轲忽然愤怒起来,弯腰从孟氏手里抱过孩童,冷哼道:“当初攻破朝歌的虽然以赵、韩两军为主,但你们虞国与郑国也有参与,我荆轲宁死绝不会为仇敌效力。”

荆轲一手抱着小铃铛,一手拄着拐杖,招呼孟氏跟随自己回村:“弟妹,我们回去!”

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对方离道:“你走吧,不要多费唇舌了,希望你好好善待阿兮,若是欺辱她,我便是血溅五步,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七十七 胜败兵家常事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望着荆轲一瘸一拐的背影,方离惋惜不已,遗憾未能将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剑客留在身边。

但好在知道了荆轲的下落,除了回去能够给荆兮一个交代之外,或许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利用荆轲给自己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这样一个性格耿直,一诺千金的人,或许天生注定就是个刺客!

插曲落下帷幕,经过这番风波之后三军将士无不凛然,望着杜鹏等十余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山大王变成了军人的匪纷纷告诫下属:“哪个龟儿子给老子闯了祸,我灭你们全家!在沙场上立下功绩,还愁没有吃的喝的没有女人么?”

次日晌午,五千将士抵达了成皋大营,张辽、颜良率领虢国的近百名将校出门迎接,除了张辽、赵云之外,齐刷刷上前参拜姬叔弼:“臣等拜见主公!”

方离策马越过姬叔弼,伸出双手招呼道:“众将校不必多礼!”

虢国众将校面面相觑,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而且姬叔弼不吱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方离耀武扬威。

“我这招也是跟着曹丞相学的呀!”

方离在心里表示自己很无辜,既然学了割代,再学个许昌围猎也无伤大雅嘛,虢国应该没有关云长这等忠义双全的猛将吧?

进入大营之后,为了防止虢军争夺姬叔弼,方离把自己的人马全部安排在帅帐周围拱卫,将虢军布置在外围。只要虢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拿姬叔弼来威胁他们不得轻举妄动。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全军吃饱喝足,随着方离的一声令下,四万多将士拔营向北,浩浩荡荡,剑指虞国王城平6。

据斥候禀报,先轸北上之时给魏丑留下了七万兵马,连续几番大战之后折损了三万兵马,魏丑手里的兵力估计只剩下四万左右。

而方离率领的这支兵马却已经多达四万三千多人,再加上楼寨周瑜手中的近万兵马,在兵力上已经占据上风;辅以周瑜、赵云、张辽、颜良、纪灵、祝融等将帅,方离有把握将魏丑这个武夫逐出绛关,甚至围而歼之。

平6。

这座城池已经拥有六百年的历史,自周武王伐纣之后建立,一直是虞国的都城,而如今城头上却飘扬着晋国的旗帜。

连续的大败之后魏丑之前的自负早已灰飞烟灭,率领两万残兵败卒灰头土脸的返回平6与赵盾会合,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魏将军,如今虢虞联军士气正盛,咱们还是关闭城门死守待援吧?”赵盾一脸无奈的提出了建议。

魏丑轻抚经过包扎的伤口,叹息一声:“我本想扫平虢国,谁知道却中了方离的奸计,损兵折将,真是无颜面对主公啊!等回了曲沃,还不得被先轸父子笑话死么?”

赵盾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魏将军也不必忧虑,咱们只要竭尽全力,想来主公也不会怪罪我等。”

魏丑抚须道:“那传我命令,关闭平6四门,坚守待援。我手里还有四万兵马,我不信他方离能攻进城来?”

“将军,虢虞联军在河内取得大胜,士气正旺,肯定会一鼓作气反攻平6。咱们还是派人把姬阐、百里奚等人押解回曲沃吧,以策万全,免得被敌军夺回了城池,救走了姬阐和百里奚?”赵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先轸拿下平6之后本来决定把姬阐、百里奚、杜袭等虞国君臣押送回曲沃交给晋公诡诸处置,还没动身就生了骊姬被掳走的事情。

盛怒之下的诡诸一面勒令先轸、魏丑重兵攻打楼寨,争取早日平定虞国西部,一面派遣使者上门与方离商量,能不能用姬阐或者百里奚换回骊姬?

为了避免授人以柄,方离悄悄把晋国使者杀了,毁尸灭迹,然后以最快的度派遣严提把骊姬送往了楚国。此事做的极为隐秘,知道的寥寥无几,甚至包括在楼寨的周瑜、张辽等人都不知道消息。

就这样,骊姬没有换回来,但姬阐与百里奚、杜袭等虞国君臣依旧扣押在平6,所以赵盾今日才提议把姬阐等人送回晋国。

等将来虢虞联军反攻平6之时能守住就守住,守不住就向北撤退,也不至于把姬阐、百里奚等人丢了,无法向晋公和先轸交代。

听了赵盾的话魏丑面露怒色,气冲冲的道:“赵将军竟然如此小瞧本将?自古以来,十倍围城方能拔之,我以四万兵马守城,虢虞联军不过五万余人,而且各怀鬼胎,我不信他们能踏进平6一步。姬阐、百里奚等人继续扣押在平6城内,哪里也不用送!”

碰了个钉子,赵盾郁闷不已,当下拱手告退:“行,魏将军是主将,你说不送就不送吧!末将去城头上巡视一番。”

晋国的斥候络绎不绝,将各地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进平6,此刻方离正从河内率部赶往成皋,而楼寨的周瑜目前还没有动静。

傍晚时分,赵盾向城墙上增加了三千将士驻防,使得夜间防守兵力上升到五千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吹响号角。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项羽率领的四百五十骑已经悄悄逼近到平6城下,在百里苏苏的引领下钻进了平6城南的一片树林,人缄口马摘铃,悄悄摸向平6城。

“项兄,城墙上至少有五六千守军!”

负责刺探情报的季布到城墙底下转悠了一圈,大步流星的返回树林向项羽禀报,“四门紧闭,城墙上火把林立,以咱们区区四百五十人想要攻破平6,怕是绝非易事啊!”

钟离昧与虞子期也犹豫道:“是啊,据咱们在路上搜集到的信息,平6城内至少还有四万晋军,凭咱们这些人攻城,有点……”

项羽抚须大笑一声:“哈哈……怎么,三位兄弟胆怯了?我们不需要拿下平6,只要攻破城门把百里先生一家人救出来便可。”

“晋军防守如此严密,我等又没有攻城梯,怎生破门?”虞子期忧心忡忡的问道。

七十八 单骑冲城

项羽并没有回答虞子期的问话,而是把目光扫向一脸凝重的百里苏苏,问道:“苏苏姑娘,你可敢随我到城下叫门?”

顿了一顿,强调道:“就只有你和我!”

百里苏苏望向项羽,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项将军是来救我们百里家族的,就连你都不怕,我又怎会害怕?”

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人露出不解的神色,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就你们二人去,这也太危险了吧?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项羽朝树林外面的大道一指,吩咐虞子期道:“你现在就带领三百兄弟去砍树枝,全部绑在马尾上面,待会儿城内起了杀声便在外面来回驰骋,扬起漫天尘土。”

“明白了!”

虞子期答应一声,率领三百士卒开始就地砍伐树枝,然后绑在马尾上来个疑兵之计。

项羽又对季布、钟离昧道:“我与苏苏姑娘诈开城门之后你二人率领其他兄弟冲进城内,找到百里先生与他的家眷后由我在前面开路,你二人负责断后!”

见项羽说得踌躇满志,调兵遣将从容不迫,钟离昧等人的疑虑顿时打消,齐齐抱拳领命:“吾等谨遵项兄吩咐!”

安排完毕,项羽手提长戟策马向前,百里苏苏扬鞭随后,几乎同时出了树林直奔平6南城门。

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就吸引了城墙上守军的注意,纷纷弯弓搭箭作势欲射,齐声呐喊:“来者何人,停下马蹄,否则就要乱箭射下啦!”

百里苏苏伸手大喊道:“不要射,我是虞国相邦百里奚的孙女百里苏苏,我要见我的祖父与我娘,还有我的兄弟姐妹,请打开城门,放我入城可好?”

城上的守军见来的只有两人,而且一男一女,紧张的心情顿时松弛了下来,带队的偏将姬储吩咐一声:“去找几个虞国人来看看,来的可是百里奚的孙女?”

不管任何年代,任何国家,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汉奸,在这里称之为“虞奸”似乎更合适。因为怕死是人的本性,在死亡面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屈服。

很快就有一个豪绅打扮的男子跟着晋军上了城头,举起火把朝下面使劲瞄了瞄,然后点头哈腰的道:“禀报将军,这女子就是百里奚的孙女,我家与相邦府只有一街之隔,我看着她打小长大,绝不会认错!”

虽然确认了来的就是百里奚的孙女,但姬储依旧满腹狐疑,既然平6已经落到晋军手中,她为何还要自投罗网?但如果说有什么阴谋诡计,姬储也不大相信,就凭他们一男一女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估计十有**思念家人了!”

姬储在心里嘀咕一声,大声问道:“你的家眷已经全部做了俘虏,你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和他们团聚?”

百里苏苏在马上啜泣着央求:“将军,家父已经战死沙场,我一个小女子在外面无依无靠,日夜思念亲人,因此回来恳请将军放我与家人团聚。不管是在虞国或者是在晋国,只要让我与亲人在一起便可,我相信将军不会拒绝一个弱女子的请求吧?”

“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姬储挥手吩咐一声。

在“吱呀呀”的声音中,吊桥缓缓落下,城门慢慢敞开,姬储亲自带了五十名士卒下了城墙抓人。

“杀!”

就在城门打开的瞬间,项羽飞纵胯下乌骓马,手中挥舞天龙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过吊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下了姬储的人头。

跟着姬储下来抓人的晋军被吓懵了,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将军的人头就已经落地,潜意识里还以为是幻觉。

只是当项羽的长戟砍下来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只可惜此时他们的人头已经飞到了空中,殷红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从腔子里激射而出,洒的城墙上斑驳6离。

“挡我者死!”

项羽吼声如雷,天龙破城戟横扫,一道寒光闪过,一丈八的长戟登时卷倒一大片,被戟杆扫中的骨骼折断,被戟刃掠到的人头飞起,一下子就击杀三人,当真是残暴无比。

“不好了,敌人杀进来啦!”

晋军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着项羽摧枯拉朽般的攻势,犹如碾死蚂蚁一般轻松,俱都吓得魂飞魄散,屁股尿流,各自抱头鼠窜。

项羽纵马如飞,长戟所到之处好似砍瓜切菜,转眼间便已经斩杀了十余人,直杀的遍地伏尸,本来拥挤的城门底下顿时变得空空如也。

百里苏苏不由看得目瞪口呆:“项将军的武艺竟然如此了得?似乎比子龙将军还要厉害一些呢,怪不得我连他一戟都接不住,看来他并没有用尽全力!”

“苏苏姑娘进城,小心弓箭!”

项羽一声叱喝,百里苏苏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双腿急忙在战马腹部猛地一夹,催马过了吊桥,身后已经是箭如雨下。

“随我冲锋!”

隐蔽在树林里的季布与钟离昧见城门已经打开,各自催马出了树林,季布手持长戈,钟离昧倒拖了一把单手长柄大锤,率领着一百五十名楚国精锐潮水般涌向平6南城门。

“吹号角,拉吊桥,放箭!”

姬储死后他的副将肩负起了重任,不知道城外来了多少敌军,一边下令吹号角示警,召集大队人马增援,一边下令拉起吊桥,乱箭齐,封住城门。

季布、钟离昧等人此刻距离南城门还有数百丈的距离,在“吱呀呀”的响声中吊桥又缓缓升起,副将亲自带了三百名刀盾手顺着阶梯下了城墙,准备围攻来者,关闭城门。

“苏苏,你在城门下保护好自己,我上城墙杀散弓弩手,砍落吊桥!”

项羽用长戟从地上挑起一把红缨枪丢给百里苏苏,旋即策马出了城门直奔城墙阶梯。

恰好撞见率领刀盾手前来抢夺城门的晋军副将,叱咤一声,挥戟扑了上去,一个力劈华山,将副将的头盔与头颅自中间劈开,登时栽下马来。

“挡我者死!”

项羽吼声如雷,长戟横扫出去,登时将七八名晋卒从倾斜的阶梯上扫了下去,犹如下锅的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坠落在地面。

项羽纵马向前,无人能挡,迎着密密麻麻自城墙上下来的刀盾手,好像扫地一样把晋军从阶梯上向下扫,巨大的力量便是十余人也无法抗衡,不停地从城墙上跌落,很快就叠起了罗汉,死者不可计数。

不消片刻功夫,项羽就凭一支戟一匹马杀退三百盾卒,冲上了平6的城墙,大喝一声,挥戟砍向铁索,“咣当”一声,火星四溅,铁索旋即断开,重重落地。

七十九 无毒不丈夫

“抓住那个女人!”

趁着项羽砍断铁索的空当,一名校尉率领百十名晋卒冲下城墙,挥舞着刀枪扑向躲在城门底下的百里苏苏。

就在这时,吊桥轰然落下,季布匹马当先,挥舞长戈冲过吊桥,迎着晋军杀了上去,“苏苏姑娘休慌,我来援你!”

但见寒光闪烁,季布手起戈落,不费吹灰之力便砍翻了迎面相遇的几名晋卒。

钟离昧不甘落后,提锤跟了上来与季布齐头并进,引领着一百五十余骑冲的晋卒阵脚大乱,很快便杀开一条血路。

项羽在城墙上瞅准了一名军官,策马冲到面前一戟击落兵器,猿臂轻舒,抓住战袍一下子提了起来:“百里奚被关押在何处?”

这名军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被项羽一声吆喝吓得骨头几乎软了,当即竹筒倒豆子一般从实招来:“好汉饶命,姬阐和他的臣子以及嫔妃被关押在虞国王宫,各大臣的家人被软禁在各自府邸之中。”

“去吧!”

项羽咆哮一声,臂膀一震,登时将这名晋**官抛出数丈之外,伴随着一声惨叫,跌落在城墙脚下,七窍流血,命丧当场。

问清了百里奚所在,项羽策马顺着阶梯向城下冲锋,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很快便与季布、钟离昧等人会合。

“苏苏姑娘前面带路,我已问清百里先生被关押在虞国王宫,其他的家眷软禁在各自府邸之中。”项羽催马提戟,吩咐百里苏苏在前面引路。

“先随我去救爷爷与虞公!”

百里苏苏略作思忖便拿定了主意,先去王宫再去相邦府,马鞭扬起,当先引路。

项羽紧随百里苏苏马后,诧异的问道:“按照道理来说女儿不是和母亲更近一些么,为何你选择先救祖父后救母亲?”

百里苏苏策马疾驰,大声道:“虽然我更思念母亲,但我知道对虞国来说,爷爷更重要一些,何况还有虞公被关押在一起。”

“呵呵……这次你终于把国家利益放在前面了,此女可教!”

项羽大笑一声,策马提戟紧紧跟随,时刻防备着有暗箭流矢偷袭百里苏苏。

“呜呜……”

号角声响彻整个平6城,所有的晋军匆匆钻出被窝,披上冰凉的甲胄,跟着军官钻出营房,准备厮杀。

睡梦中的晋军并不知道项羽等人的意图,还以为有敌军前来攻城,因此纷纷顺着街巷朝城墙集结,准备登上城墙死守。

项羽沿途轻松杀散了几支小股部队,很快就抵达了虞国王宫,一声呐喊,与季布、钟离昧当先冲锋,很快就杀散了看守的晋军,顺利打开了宫门。

“爷爷,你在哪里?我是苏苏啊,我们来救你了!”

百里苏苏第一个策马冲进宫中,大声呼唤百里奚。

项羽等一百多骑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赵盾闻讯赶来,率领近千名晋军蜂拥而至,企图将来犯之敌包围在虞国王宫之中,旋即杀声大作,震彻王宫。

宫外这么大的动静,被囚禁在此的姬阐与百里奚等人自然早有察觉,也不知道是哪路兵马攻进城来了,有的人坦然等待有的人暗自祈祷有的人忐忑不安。

直到百里苏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百里奚这才喜出望外,朝姬阐施礼道:“主公,外面是苏苏的声音,应该是救兵到了!”

被囚禁了长达一个半月的姬阐老泪纵横,哽咽道:“寡人还以为将会老死在晋国的囚牢之中,没想到还能重见天日,真是苍天保佑啊!”

当下姬阐再也顾不上嫔妃,趿拉着木屐就向外飞奔:“来的是哪位将军?寡人在这里,寡人在这里啊,快来救驾!”

百里奚等臣子紧随其后,纷纷叫嚷:“主公慢走,慢走啊,小心流矢!”

项羽耳聪目敏,听清虞国君臣的叫嚷之后悄悄放缓马,夹杂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弯弓搭箭,瞄准姬阐的心窝抖手就是一箭。

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不偏不倚的正中姬阐胸口,登时透背而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主公啊主公,你怎么了?”

“主公你没事吧?不要吓唬为臣啊?”

“主公,我的主公啊,难道你就此撒手人寰了么?”

“我的主公啊……”

虞国群臣顿时乱作一团,一窝蜂般围着姬阐的尸体大嚷大哭,但却再也唤不醒缓缓阖上眼睛的虞国公姬阐。

季布在乱军中看清了是项羽放的冷箭,催马追上不解的问道:“项兄为何把姬阐射死了?”

项羽冷哼一声:“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把百里奚收为已用,倘若有姬阐活着,他岂肯跟随我们南下?”

“原来如此!”季布恍然顿悟,“还是项兄有见识!”

项羽吩咐道:“我上前抓了百里奚共乘一骑,你们再跟着我去救百里苏苏的家眷。只有把百里奚的家人带去南方,他才会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

项羽吩咐完毕,催马向前径直冲到虞国群臣面前,大喝一声:“哪位是百里相邦?”

跪地叩的百里奚缓缓抬头,面无惧色的道:“老夫正是百里奚,你是何人?”

“爷爷,这是……”

百里苏苏还没来得及介绍,项羽已经探出猿臂,一把将百里奚提了起来,横放在马鞍前:“百里先生,我乃楚国上将军项燕之孙,特地与苏苏姑娘来救你出城!”

百里奚一脸茫然:“你们竟然是楚国人?我还以为是方离率部来救我与主公哪!”

旁边的百里苏苏一脸幽怨的道:“爷爷,别提他了……方离根本不愿意救你,明明能用骊姬换你出城,可他偏偏不答应。推三阻四不说,还派人把骊姬送往楚国,幸亏我遇上了这位项将军,咱们祖孙才能有幸相见!”

百里奚还想询问缘由,项羽早已拨马调头:“晋军追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随我出城!”

百里苏苏绰枪紧随项羽马后,临走时不忘对虞国的诸位大臣喊一声:“我们来的只有三四百人,根本无法收复王城,诸位叔伯各自逃生去吧!”

马蹄声隆隆,钟离昧与百里苏苏护卫在项羽左右,季布提戈断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散了迎面撞上的晋军,很快就冲开一条血路,直奔相邦府而去。

直到此时赵盾才恍然顿悟,拔剑咆哮道:“原来这支人马是为了救姬阐与百里奚而来,看起来不过千余人的样子,吩咐将士们堵住四门,绝不能让他们出城!”

被囚禁在王宫之中的大部分都是身体孱弱的文官,面对披盔挂甲的晋卒不敢乱动,只能再次被关押起来,甚至全部投进了大牢。

让赵盾既庆幸又不解的是姬阐竟然被流矢射死了,能够留下尸体总好过被他逃掉,当下命人寻找棺椁来收殓起来,等战事平息后再做处置。

八十 君子之约

就在项羽率部入城救人之际,虞子期率领三百名楚军在城外策马驰骋,用绑在马尾的树枝扬起漫天尘土,威慑城里的晋军。

看起来虞子期对地形很熟,即便在黑夜之中也选中了一块容易刮起尘土的地方,随着数百匹战马来回奔驰,很快就尘土弥漫,在黑夜中好似起了一层迷雾。

虞子期并没有加入队伍之中,而是挑选了五十名精锐在远处列阵待命,随时准备厮杀。城内的晋军毕竟多达四万之众,要想来去自如也绝非易事。

一名队率望着混混沌沌的烟尘,一脸钦佩的道:“虞将军,看起来你对虞国地形很熟悉啊?这漫天的尘土怕是只有万余人才能扬起!”

虞子期笑笑:“我出生在虞国,故乡襄陵就在平6东面五十里的地方,哪里还有我的叔伯兄弟呢,我家妹子妙戈前几天一直嚷嚷着让我带她回故乡看看!”

队率露出羡慕之色:“我见过妙戈姑娘,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简直可以称之为倾城倾国!”

“呵呵……哪有这么夸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婆家呢,把我这个当哥的快要愁坏了!”虞子期露出憨厚的笑容,谦虚一声。

“挡我者死!”

城内响起项羽惊雷般的叱咤,紧接着出“咣当”一声巨响,平6南城门轰然敞开,一百余骑潮水般涌出城门,穿过吊桥,飞快的朝虞子期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项羽就像羊群中的一只猛虎,马蹄踏处无人能挡,迅冲开城门后又提戟断后,拦截蚁群一般蜂拥而至的晋军,护着百里奚与他的亲眷且战且走。

晋军追出城外后看到南面尘土大起,马蹄声大作,不知有多少骑兵埋伏?不敢擅自再向前追赶,急忙请示魏丑与赵盾,是该放任这支队伍离开还是继续追赶下去?

魏丑拖着伤腿骤马赶到,大声咆哮怒骂:“尔等莫非都是酒囊饭袋,行尸走肉?四万人看不住一个百里奚,被人家一百多骑就劫走了,传出去让我魏丑颜面何存,让大晋的颜面何村?”

魏丑命人扛来自己的大斧,催马出城:“诸位将士随我出城,不把这些贼寇一网打尽,我魏丑绝不回城!”

赵盾生性谨慎,极力劝阻:“魏将军,城外尘土弥漫,恐有伏兵。更兼你腿部有伤,不宜再上沙场,这些人只是劫走了百里奚,咱们就不要冒险追赶了吧?”

“本将知道你胆小谨慎,你给我把城守好就算烧了高香,本将亲自引兵追赶!”

魏丑哪里肯听,命赵盾留下来坐镇平6,亲自点起三千骑兵在前,一万五千步兵随后,自东、南、西三个城门出了城池,向南穷追不舍,“贼寇休走,把百里奚留下!”

项羽等人轻骑快马,趁着魏丑点兵之际迅向南,很快就离开了平6城,渐行渐远。

魏丑不肯收兵,率骑兵在前步兵随后,咬着项羽等人的尾巴穷追不舍,誓要将之一网打尽。

两军一路追逐,到清晨时已经向南走了四五十里路程,距离北上的虢虞联军愈来愈近。

晨曦照耀之下,晋军在旷野上狼奔豕突,穷追项羽一行不舍。

虞军斥候急忙飞马禀报方离:“禀报大将军,前方有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队伍飞驰在前,后面有将近两万晋军尾随在后,请大将军做定夺!”

“来历不明的队伍,莫非是前日傍晚在姚家庄遇上的那支队伍?”

方离一脸诧异,猜不透这支队伍的来历,也没时间多想,急忙吩咐赵云、张辽迎战:“子龙、文远何在?本将命你二人各率一万人马分左右出击,我与颜良、纪灵统率中军,直取敌阵!”

很快,两军距离愈来愈近,相隔只剩下五里左右的路程,彼此旌旗在望,鼓角相闻。

看到南面尘土飞扬,季布大吃一惊,嘴里叫苦不迭:“坏了,坏了……中了晋军的埋伏啦,看这漫山遍野的规模,怕是不下四五万人,想要再突围出去只怕难如登天啊!”

“胡言乱语,据说先轸北上后虞国境内只剩下四五万晋军,既然都屯扎在平6城中,怎会又突然冒出来四五万兵马?”

项羽策马飞驰上一块山坡举目远眺,只见在风中飘荡的是虢、虞两**旗,帅旗上书一个“方”字,在呼啸的北风中猎猎招展,当即如释重负。

项羽策马下了山坡,对独乘一骑的百里奚道:“百里先生,对面来的是你们虞国和虢国的联军,为大将乃是方离,你可派人上前搭话。”

百里奚闻言喜出望外,抚须笑道:“哈哈……方离来的正是时候,我马上命他拿下平6,将诸位娘娘与同僚解救出来。项将军的救命之恩,我百里奚与虞国上下一定没齿不忘,必有后报!”

项羽面容凝重的道:“百里先生,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项羽便有话直说。我等这次来平6救人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不可能一无所求!”

百里奚的笑容缓缓散去,扫了一眼项羽身旁的百里苏苏:“项将军请直说无妨!”

项羽点点头:“我们楚国虽然疆域辽阔,但却缺少治国之才,我听祖父说过百里先生乃是治理大国的相邦之才,因此我与苏苏姑娘约定把你救出平6之后随我们南下,为我们楚国效力五年。”

百里奚本以为项羽会向虞国提出勒索财物之类的要求,没想到竟然邀请自己到楚国做官,不由得摇头苦笑:“项燕将军谬赞,项羽将军抬爱了!我百里奚已是七旬老朽,也就是在虞这样的小国才能担任相邦,充其量只是一个郡守之才,岂敢到楚国班门弄斧?”

“我祖父从来不说虚伪的话!”

项羽脸上严肃的有些可怕,甚至透出一丝杀气,“老先生跟着我回楚国,我们项家会向主公力荐,若是主公不肯重用你,咱们再另做计较。我已与苏苏姑娘立下约定,还望老先生莫要为难你的孙女!”

百里奚拉下脸来,沉声道:“若是老朽不跟着你去呢?你可听过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这句话?虞国如今支离破碎,百废待兴,正需要老夫主持大局,岂能随你南下?”

项羽冷哼一声,手中长戟画了一个圆圈,泛起满天寒光,斩钉截铁的道:“我和苏苏姑娘约定若是老先生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便杀了她!”

百里苏苏勒马带缰,翻身下马,跪在百里奚马前央求:“爷爷,人家项将军冒了这么大风险来救你,又求贤若渴,你就答应他的请求吧?”

“胡闹!”

百里奚恼怒不已,“老朽乃是虞国相邦,岂能用这样的方式苟且偷生?不如让项羽将军杀了老朽便是!”

百里苏苏叹息道:“爷爷,现在的虞国已经是方离的天下,相邦也换成了公孙衍。更重要的是方离根本不愿意救你和主公,拒绝了用骊姬换回你或主公的请求,派人把骊姬送往楚国,可见……他对我们虞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忠心!”

百里奚心烦意乱的道:“你一个丫头知道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无相邦,既然我被晋军俘虏了,新君另立相邦有何不可?方离送骊姬南下结交楚国,也是为了对抗晋国,你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百里苏苏突然拔剑在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既然爷爷要让孙女失信于人,我不用项将军动手,就此自刎谢罪!”

八十一 折剑断交

“苏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百里苏苏准备以死履约之际,背后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扭头看去来的正是方离。

就在项羽登高远眺之际,虞国的斥候也在刺探他们这支队伍的来历,有眼尖之人现了百里奚祖孙的身影,立即飞马禀报方离。方离闻报当即带了颜良等百余骑前来拜谒,恰好撞见百里苏苏准备横剑自刎这一幕。

“师……”

百里苏苏话到嘴边,急忙改口,“方离?”

这一刻百里苏苏心中百感交集,对方离的感情难以描述,自己的祖父如此器重他,自己也对他芳心暗许,而他却对整个百里家族的生死不闻不问,他心中何曾有过自己,有过祖父?

望着方离身后滚滚而来的大军,项羽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戟杆,双眉蹙起,不怒而威:“你就是近来名声鹊起的方离?”

项羽身高近丈,一言一行透出无与伦比的霸气,仿佛睥睨天下的主宰,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方离被这股霸气所慑,不由自主的策马后退几步,抱拳问道:“敢问这位是?”

“楚将项羽!”

项羽回答的干脆利索,仅仅只有四个字。

方离心中却是倒吸一口冷气,对这个名垂青史的英雄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钦佩之情,脑海中回荡着几句脍炙人口的诗词。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给我查询一下项羽的四维,我倒要看看这个号称中国五千年来最勇猛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强大?”就在四目相接之际,方离悄悄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项羽——统御98,武勇1oo,谋略76,内政55”

“武力值1oo的男人,这就是世界上最勇猛的男人?赵云97的武力值怕是无法抗衡,不知道吕布、关羽相比如何?”

片刻的分神之后方离急忙收回心思,在马上拱手致谢:“莫非是项将军救了我们的百里相邦,方离在这里代整个虞国感谢项将军的援手之恩!”

不等项羽开口,百里奚叹息一声,无奈的道:“方离啊,项羽救了我不假,却要求我随他南下为楚国效力,在我虞国山河破碎之际,老朽安能弃国家于不顾?”

项羽手中长戟一抖,好似龙吟一般出清脆的震动声,傲然道:“我与百里苏苏姑娘有约,如果我等冒险救出了百里先生,就让他随我等南下,为我大楚效力五年。若是失约,我便杀了苏苏姑娘!”

颜良手中大刀一抖,怒喝一声:“好狂妄的语气,你动手试试?”

“颜将军不要鲁莽,人家项将军救了咱们的相邦,我等应该铭感五内,休要造肆!”方离急忙斥退颜良,并招呼跪在地上的百里苏苏起身,“苏苏,起来说话!”

百里苏苏缓缓起身,用幽怨的目光望向方离:“你不肯救我祖父,不肯救我的母亲,不肯救我的兄弟姐妹,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丢了性命。我只好自己盗了虎符南下追赶骊姬,幸好遇见了项将军这位大英雄,与他约定帮我救出家人,我说服祖父为楚国效力五年作为回报,否则……我便以命践约!”

项羽面无表情,冷声道:“平6城中有四万晋军,我以四百骑前来劫人,风险可想而知,不可能一无所求。我祖父对百里先生推崇有加,我楚国也正值用人之际,所以项某才诚邀百里先生赴楚。”

百里苏苏望向项羽,一脸歉疚之色;“项将军,你放心,如果不能说服祖父,我定会如约自刎,绝不失信于你!”

百里奚长叹一声:“你这孩子啊,你让我抛弃家国子民,还不如让我死在晋军刀下哪!”

方离思绪飞转,旋即拿定了主意,正色道:“我虞国以信立足天下,既然项将军救了相邦,就应该践守诺言,随项将军南下五年。”

“呃……方离你也要我南下?”百里奚一脸意外,露出不悦之色。

项羽的表情这才好转,一言不的静观方离有什么打算?

百里苏苏对方离的怨恨这才稍稍散去一些,喟然道:“你没有强留祖父让我做个背信弃义之人,我很欣慰,总算没有辜负相识一场!”

方离露出抱歉的笑容:“不是我不愿意搭救相邦,在国家利益面前我别无选择。况且你找我时骊姬已经南下,为时已晚……”

“不必解释,你心里的想法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百里苏苏冷声打断了方离的话,在他马前长揖到地,“感谢你教导过我箭术与做人的道理,容我最后喊你一次师父,师徒之情就此两断……”

话语至此,已是泣不成声。

方离在马上默然不语,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感,默念道:“苏苏对不起了,在江山美人之间,我只能选择前者!我方离要的是王图霸业,不是儿女情长!”

百里苏苏擦拭了下眼泪,哽咽道:“我还记得祖父对你说过,满朝文武曾经怀疑你有不臣之心,是祖父极力维护,你才得以继续官拜中将军,手握兵权,方才有了今日呼风唤雨的‘方大将军’……”

“我一直谨记此事,对相邦的恩情没齿不忘!”方离点头,表情凝重的答道。

百里苏苏的眼泪再次流下:“我祖父曾经对虞公许诺,你若有不臣之心,他便撞死在大殿之上……”

百里苏苏说着话突然一手掰住剑尖,一手握住剑柄,用力猛折,竟然硬生生将一把铁剑折弯,纵然被划破了手掌,血流如注,却依旧恍若未觉。

一字一顿的道:“我百里苏苏今日在此立下誓言,若你欺君罔上,身怀二心,我百里家族永生与你为敌!”

方离不知道如何应答,唯有用沉默回应。

项羽击掌叫好:“是个有血性的烈女子,我项羽越来越欣赏你了!你们师徒既然情断义绝,那以后就由我来提携你的武艺吧?”

百里奚毕竟是个胸怀城府的智者,通过孙女与方离一番对话已经把方离的心术猜透了个十之**,如今他大权在握,手握虢虞两国兵权,怕是不会再屈居人下。

看来他的目的并非篡权虞国,而是志在成为一方霸主,这样的人又岂是池中之物?即便自己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如今的虞国怕是已经不姓姬了!

“好,项将军,既然你如此器重老朽,我便随你南下!”百里奚咳嗽一声,同意了项羽的请求。

项羽大喜过望,收了长戟,对百里奚拱手道:“哈哈……太好了,能够得到老相邦的辅佐,祖父一定会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大才为我们楚国效力,实乃大楚之幸!”

方离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像一个反派,但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成就王霸之业就不能做好人,不能做英雄。倒下的往往都是英雄,只有枭雄才能纵横捭阖,立于不败之地。

“相邦,苏苏姑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率虢虞联军收复王城,将晋军逐出绛关,恢复山河!”

百里奚一脸失落,悠悠的道:“方离啊,我们也来个君子之约,如何?”

方离心中一动,蹙眉道:“相邦要与我约定什么?”

八十二 霸王五虎

“五年!”

百里奚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伸出了五根手指,用苍老的声音道:“我跟着项将军南下楚国五年,你尽心竭力辅佐姬翟五年,五年内不得僭越不臣,一切事情等我归来再说!”

沙场之上,方离不想和百里奚争辩太多,自己不可能公然说要僭越谋反,只能一步步的创造局势,等水到渠成之时自己就成了这个国家的主宰。

自己不是百里守约,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枭雄信守诺言,不守承诺只是失败者的借口。若刘邦信守楚河汉界的约定,哪里来的大汉四百年基业?

“相邦直管跟随项将军南下便是,虞国放心的交付在我方离手中,定然会把晋军逐出绛关,收复山河!”方离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含含糊糊。

百里奚还想再逼着方离誓,远处却已经杀声大作,赵云、张辽率领的两翼已经与晋军狭路相逢,厮杀声响彻云霄,淹没了百里奚苍老的声音。

“虞子期、钟离昧你二人负责断后,我与季布前面开路,护着百里先生一家南下!”

项羽不容分说的把百里奚推搡上了马匹,把缰绳交在季布手里,挥鞭在战马臀部抽了一鞭。这马匹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幸亏有季布牵着缰绳,才不至于让百里奚跌下马来。

百里苏苏红着眼睛朝方离抱腕辞行:“方将军,你我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方离微微颔,用笑容为百里苏苏送行:“日后到了楚国好生保重,百里先生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驾!”

百里苏苏翻身上马,也不包扎伤口,任凭鲜血不停地涌出,扬鞭策马紧紧跟在百里奚马后,“季大哥慢点,我爷爷年纪大了,小心他坠马。”

项羽手提天龙戟,缓缓从方离面前驰过,用睥睨的目光盯着方离,傲然道:“告辞,希望过些日子能听到方将军驱逐晋军的消息,而不是虞国灭亡。”

我之前的钦佩是尊敬你的事迹,如果你要在我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不起,我方离不买账,项羽也不行!

方离用自信的目光与项羽对视,斩钉截铁的道:“项将军放心,就算将来楚国灭亡了,我的国家依然还会在。”

为了避免将来授人以柄,方离特意把虞国改成了我的国家,我说的是我方离的国家,若是虞国灭亡了不是我的错。

项羽在大笑中策马远去:“哈哈……好大的口气,希望你不是个吹牛的家伙!”

项羽、百里苏苏等人策马在前,虞子期绰枪、钟离昧提锤,并肩断后,催促楚军离开这是非之地,“兄弟们加快度,全力摆脱晋军的追袭!”

方离在马上望了望雄壮不凡的两员大将,心中忽然顿悟,这项羽手下已经有了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员大将,这次强挖百里奚,分明有自立之意啊!

“果然,项羽这种胸怀大志的豪杰终究不肯寄人篱下,看起来早晚有一天项家会如我一样脱离楚国,到那时百里奚又会怎么说?”

“杀啊,贼寇休走!”

被数百人夜闯平6,劫走了百里奚,魏丑感到颜面无存,不顾季布等人用马蹄扬起的灰尘,一路穷追不舍,誓要将之一网打尽。

当再次看到对面尘土大起,旌旗招展之时,魏丑已经杀红了眼,还以为又是项羽的疑兵之计。当下也不退兵,毫不犹豫的挥军冲杀上来,与虢虞联军短兵相接,展开了血肉横飞的白刃战。

“追我者死!”

钟离昧一声怒吼,手中长柄大锤挥出,将追到面前的一名晋军骑兵击落马下,当场毙命。

虞子期不肯示弱,枪出如龙,连挑几名晋卒,护着楚军缓缓穿过虞军方阵,跟随项羽南下。

方离手握佩剑,目送两将从自己马前经过,悄悄用意念吩咐脑海中的系统:“给我查询一下季布、钟离昧、虞子期这三人的能力值,看看比之张辽如何?”

系统秒回答案:“锵……季布——统御88,武勇93,谋略72,内政56”

“钟离昧——统御87,武勇95,谋略61,内政38”

“虞子期——统御85,武勇89,谋略63,内政49”

听完系统给出的评定之后,方离已经对“霸王五虎将”有了定位:“这三人比起蜀汉五虎将稍弱,也就英布可以一较长短,不知道龙且实力如何?”

“嗖嗖嗖……”

就在此时,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好似飞蝗一般密集。

“将军小心!”

一直护卫在旁的颜良大喝一声,手中大刀挥舞的好似风车一般滴溜溜乱转,拨打雕翎,护住自己与方离,防的风雨不透,滴水难进。

虞子期刚刚拨马欲走,不曾想突然有一波箭雨从天而降,虽然竭力挥枪格挡,仍旧被一箭射中背部,登时跌下马来。

“子期,你没事吧?”

钟离昧大吼一声,挥锤向紧追不舍的晋军起了反冲锋,避免他们上前伤害虞子期,并派人快马禀报项羽。

“给我还射!”

方离勃然大怒,手中佩剑一挥,喝令乱箭齐。

“杀!”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三千弓弩手出整齐划一的呐喊,纷纷弯弓搭箭,朝对面的晋军动了一波仰射。

一时间,数不清的羽箭在空中飞舞,从天而降的羽箭落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敲打在甲胄之上,好似雨点打在瓦砾之上,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将士们,随我冲锋,将晋军一网打尽!”

赵云率领一万将士从右翼长驱直入,准备抄到晋军背后与张辽、方离三面合围,将之一举全歼。

左翼的张辽不甘示弱,舞刀当先,奋勇驰骋,率领一万将士快前进,与右路的赵云遥相呼应。

走在前面的项羽听说虞子期中箭落马,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拨马回头查看,径直来到被虞军保护起来的虞子期面前,一脸关切的问道:“子期,伤的严重么?”

虞子期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的道:“还好……再偏一些怕是就射穿心脏了,现在还能撑得住!”

方离率领自己的五百亲兵护住虞子期,免得再被流矢所伤,安抚项羽道:“项将军请放心,我已经召唤医匠来给虞兄弟疗伤,当无大碍。”

项羽恨恨的道:“那就劳烦方将军操心了,我这就上马助你们破敌!”

项羽说着话翻身上马,手提长戟,唿哨一声:“钟离昧何在?率兄弟与我一道杀敌!”

千军万马之中,项羽飞骤胯下乌骓马,挥舞天龙戟,好似虎入羊群,所到之处尽皆披靡,杀的晋军犹如退朝的海水一般止不住阵脚。

远处的赵云白马银枪,枪出如龙,卷起漫天银光,同样无人能挡,与项羽遥相呼应,在千军万马之中好似两个璀璨的明珠,鹤立鸡群一般耀眼。

项羽不由自主的朝赵云所在的方向望去:“嘶……此人是谁?小小虞国竟有这样的猛将,真是明珠暗投,可惜了这等人才,若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赵云同样不时朝项羽望去,内心啧啧称赞:“啧啧……这骑黑马的家伙竟然如此勇猛,当真是万人之敌啊,我赵云自叹不如啊!”

在项羽、赵云、钟离昧、颜良、张辽、纪灵等人的冲杀下,本来就占据兵力优势的虢虞联军气势如虹,杀的晋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八十三 重伤难归

方离这次吸收了河内之战的经验,下令直接在战场上屠杀晋军,既能避免养虎遗患,也不会授人以柄,落个杀人狂魔的名号。

在赵云、张辽的分头包抄之下,两万晋军只有五千左右突围而出,其他尽皆死在虢虞联军的刀枪之下,直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

方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项羽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当然方离觉得自己就算把剩下的两个字吐出来,项羽也不知道霸王是谁?

“赵云、张辽、颜良听令,本将命你三人各率一万兵马继续向北攻打平6,争取一举收复王城,本将与纪灵率其他将士清扫战场!”方离手抚佩剑,从容不迫的下达命令。

“喏!”

赵云、张辽、颜良三人齐声允诺,各自点起一万兵马,浩浩荡荡的杀奔平6,企图趁着士气高涨之际,一举收复古都。

大战过后的沙场一片荒凉,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是残破不全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负了伤的战马再也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出悲凉的嘶鸣,静待生命慢慢结束。

项羽、钟离昧紧张的围在虞子期的身边,看着医匠给他包扎伤口,俱都在掌心捏了一把汗,关切的问道:“医者,怎么样,我们的兄弟没有性命之优吧?”

“呃……我还能坚持,不用担心!”

虞子期躺在沾满了鲜血的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呻吟道,“项兄、钟离兄,你们放心好了,阎王现在还不收我,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征战天下,建功立业!”

医匠一边把用品收进医药箱,一边感慨道:“这位将军福大命大,若是箭支再稍稍偏一点,就会射穿心脏,到那时便是神仙难救咯!”

项羽与钟离昧齐齐抱拳致谢,由项羽说道:“多谢医者救命之恩,我等来的匆忙,并未随身携带金银,待项某回到楚地,定然差人送来厚礼答谢!”

“呵呵……将军言重了!”医匠谦笑着推辞,把医药箱背在肩上准备离开,“还有许多负伤的将士等待救治,在下先行告辞了!”

项羽急忙拦住医匠问道:“还未请教医者,何时能让我兄弟随我等南下?”

医匠停下脚步,一脸惊讶的问道:“这位将军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打算带他南下?从这里到楚国可是将近一千里路程啊,除非你们想要这位将军的性命!”

一直静静旁观的方离抱拳道:“项将军,咱们今日并肩作战也算有缘,更兼你帮我救出了老相邦。你就放心的让虞兄弟留下来养伤便是,他若是少一根汗毛,你便唯我方离是问!”

项羽心烦意乱的追问医匠:“以医者之见,我兄弟何时才能启程?”

医匠伸出三根手指:“这位将军伤势极重,要想车马劳顿,快则三月迟则半年;否则引了伤口血崩,必有性命之忧!”

虞子期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的道:“项兄……你放心的走吧,我留在……虞国治病,我想……方将军会善待我的。”

“当然,当然,方某一定会奉若上宾!”

方离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晃动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就在这时,保护着百里奚一家的季布匆匆赶来,后面还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来到项羽面前施礼道:“项兄,项庄回来了,事情有些不妙啊!”

项羽脸色一沉,马上猜到了结果,强忍着怒火问道:“项庄,你为何突然到虞国来了?莫非把骊姬丢了?”

“唉!”

项庄久久无语,只能用一声长叹回应项羽。

项羽憋着怒火恨不得一拳将项庄击倒在地:“你……让我怎么说才好?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你还能做什么?”

“是秦国人劫走了骊姬,他们有备而来,十倍于我,因此不敌。”

项庄低着头为自己辩解,说起来也不全是自己的错,就算换成季布、钟离昧、虞子期,面对着十倍的敌人,怕是也保不住骊姬。

项羽蹙眉道:“秦人真是太猖狂了,这是要挑衅我大楚么?楚公已经传檄沿途诸侯,说骊姬成了他的女人,现在秦人翻山越岭来把骊姬劫走了,这让楚公颜面何存?”

季布替项庄辩解道:“项兄,秦楚之间迟早必有一战,秦人有备而来,我在明敌在暗,也怪不得项庄兄弟!”

虞子期躺在担架上催促项羽道:“项兄……骊姬被劫,楚公一定会勃然大怒,你……火返回郢都解释一番吧;你们不用管我……等我伤势稍稍恢复一些,我便会返回楚国。”

项羽略作思忖,朝方离抱拳道:“既然如此,项某便把子期兄弟托付给方将军了!”

“项将军放心,还是那句话,若虞兄弟少了一根汗毛,你唯我是问!”方离拍着胸脯给项羽许下承诺。

“那我等就此踏上归途了,虞兄弟好生照顾自己!”项羽等人朝担架上的虞子期抱歉辞行。

虞子期呻吟道:“我行动不便,指望外人也不可靠,等你们回到楚国了可让项庄兄弟把我妹妹送到虞国来照顾我些许时日。”

项羽点头道:“一言为定!”

马蹄声哒哒,项羽一行四百骑辞别方离和虞子期,扬鞭策马,踏上了南下楚国的归途。

百里苏苏策马紧随项羽身后,数次想要回头看看方离,最终都忍住了冲动,在心中呜咽道:“多看一眼又如何?他已经不是那个为了虞国呕心沥血的方离了,而是野心勃勃的虢虞两国大将军!”

方离站在原地目送百里苏苏等人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摇头出一声叹息:“苏苏啊,你是个孝顺守诺言的好姑娘,但我方离既然身负异能,就要争一争这天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去楚国对你们百里家来说也许是个最好的归宿!”

纪灵率领两万将士忙碌了一天一夜,总算把战场清扫干净,把接近两万具尸体全部挖坑掩埋。霜降过后,将遍地干涸的血渍遮盖,大地总算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战报,趁着魏丑追袭项羽之际,周瑜、祝融率五千人马从平6西门起偷袭,一举控制了平6西城门,与赵盾率领的守军生激战。

两军杀的难解难分之际,赵云、张辽、颜良率部杀到,三路合围平6。魏丑不敢恋战,与赵盾舍弃了城池奔绛关方向仓惶逃窜。

至此,被晋军控制了将近两个月的虞国王城终于重归故国,沦陷的虞国子民总算可以重归故国的怀抱。

八十四 唐虞一家

魏丑连遭败绩,损兵折将不说,还把先轸拿下的虞国王城给丢失了,在和方离的较量中堪称输得体无完肤。

丢了平6之后魏丑惶惶如丧家之犬,率领两万残兵败卒朝绛关逃窜,企图控制住这座虞国的北方门户,到将来解了赵国之围,随时可以卷土重来,直捣平6。

“英布在此恭候多时,尔等贼寇哪里走?”

当晋军抵达绛关城下之时,静悄悄的城墙上响起一通战鼓,虞国大旗纷纷竖起,英布手提佩剑,大声指挥城头上的守军乱箭齐。

原来接到方离挥师北上的消息之后,英布便与麴义兵分两路,留下麴义继续坐镇楼寨,英布则率领三千精锐悄悄出了楼寨关,一路向东,翻山越岭,于前夜兵临城下,一举收复绛关。

城头上乱箭齐,犹如飞蝗一般密集,旌旗招展,遮天蔽日,不知有多少伏兵?

更兼绛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魏丑在搭上了七八百条性命之后只能下令全军改道向东,翻越黑山进入赵国投奔主将先轸。

英布手里只有三千将士,也不敢出关追赶,以免弄巧成拙,便放任魏丑率部离去,同时派使者快马加鞭赶往平6向方离报信。

此时的平6一片欢腾,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庆贺收复国都,终于不用再做亡国奴了。所有人都对方离顶礼膜拜,就差三跪九叩,在这一刻方离的威望几乎达到了顶点!

方离却顾不上接受百姓的膜拜,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先安置“妥当”了姬叔弼,然后带着周瑜、赵云、张辽等人为姬阐丧,将这位前任虞公风光大葬。

晋军随时都有反扑的可能,方离与周瑜商量一番,决定命张辽率一万虢虞联军赶往楼寨协助麴义守关,命颜良率一万虢虞联军赶往绛关协助英布;只要能守住这两座关卡,便能将晋军挡在王屋山以北,让他难越雷池一步。

眼见虞军已经收复国都而自己却迟迟得不到自由,姬叔弼连续向方离提出抗议:“方大将军,方离,你已经借我们虢国的军队收复了平6,是否该放寡人归国了?”

姬叔弼这只肥羊既然已经进入了虎口,方离自然不会再放他离开,和周瑜商议一番,决定采取一个大胆的计划,强行将虢虞二国合并成一个国家,然后温水煮青蛙,慢慢的吞食虢国的权力和土地。

“虢公啊,晋军虽退,但亡我之心不死,虢虞分则亡,合则兴!”

这日清晨,方离全副披挂,腰悬佩剑,带着周瑜、赵云、纪灵等十余名将校直闯姬叔弼的居所,把刚刚睁开眼睛的虢公拉起来商讨国家大事。

姬叔弼被这阵势吓了一大跳,嗫嚅道:“怎么个合法,怎么个分法?”

方离与姬叔弼对坐,淡定的道:“虢、虞同为姬氏后人,数百年前是一家,如今面对着强大的各路诸侯,随时都有国破家亡的风险,只有合二为一,才能与诸强抗衡。”

“合二为一?”姬叔弼吓了一大跳,“我们虢国的子民怕是不会答应!”

方离冷笑一声;“若不是我与麾下诸将击退晋军,现在晋国的铁蹄已经踏进荥阳,到那时山河破碎,家破人亡,难道你们虢国的子民就会答应了么?”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姬叔弼也知道在这种局势下自己无力反抗,只能先委曲求全,再图后策,“既然大将军认为两国合并更加有利于社稷,那就合二为一吧,只是国号该用虢呢还是虞?”

方离微微一笑:“虢、虞两国在诸侯心中都是弱者,积重难返,而两国子民也以弱者自居。如今两国合二为一,前所未有,当另立国号,向天下人表明虢虞已非昨日孱弱之小邦,他日必将崛起为大国。“

“另立国号?”姬叔弼蹙眉,“那方将军以为该定什么国号合适?“

方离在大殿上来回踱步,高声道:“古时有先圣唐尧,造福百姓,天下称颂。后来唐尧年老,便禅位于重华,继位后建国号为虞,死后谥号为‘舜’,此二人皆是华夏圣贤,人类始祖,唐虞乃是一家。故此,臣认为可用唐做国号,合虢虞为一家,效仿先贤唐尧,平息战火,造福苍生!“

周瑜立即高声附和:“大将军所言极是,唐尧虞舜皆是先圣,唐虞不分家,虢虞亦是一家,两国合二为一,定国号为唐,实乃上上之选!”

姬叔弼也知道自己反抗无用,干脆任凭摆布:“行……既然你们认为两国合并更好,那就合并吧!既然你们认为把国号定为唐最好,那就定国号为唐吧!“

方离带着周瑜、赵云、纪灵齐刷刷的抱拳施礼:“唐公圣明,咱们改了名字之后顿时觉得精气神就不一样了,将来我们唐国再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小国了,谁敢来犯,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姬叔弼强颜欢笑,伸长脖子问道:“如果两国合并了,那由谁来做国公?”

“两位主公共同执政,协商裁决,军政大权由臣来辅佐,你们只需安享太平即可。”方离不苟言笑,把自己的逼宫行为说得义正辞严,忧国忧民。

听说还让自己担任名义上的主公,姬叔弼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思忖片刻缓缓答应下来:“那就这样定了吧,寡人亦是觉得唐这个国号不错”

方离吩咐周瑜:“公瑾马上提笔拟诏,请主公加盖大印!”

周瑜很快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檄文,吹嘘虢虞两国合并之后前途如何辉煌,国家如何强大,民生将会越来越富庶。不但再也不会受到晋军的侵略,而且还能争霸天下,跻身强国之列。

诏书起草完毕,周瑜逼迫姬叔弼在上面加盖了印玺,接着派人赶往荥阳通知虢国公卿两国合并为唐的决定。他们手中已经没了兵马,若是胆敢反抗,便以抗诏不遵的名义起兵讨伐,争取做到师出有名。

国号定了,主公也定了,方离又与周瑜商议一番,决定把唐国的都城暂时定在河内,留下赵云率一万人马镇守平6,其他将士跟随方离、周瑜南下河内与陈登、廖化会合。

两日之后,方离、周瑜率众将士簇拥着姬叔弼进入河内,陈登与廖化一起出迎,并向方离禀报这些日子又招募了三千新军,正在由廖化日夜操练。

方离对陈登、廖化的表现感到满意,在河内安顿下来之后又派出使者前往闻喜,让审配挟持姬翟前来河内,与姬叔弼“共掌朝政”,做两个傀儡主公,待将来时机成熟之时便代姬自立,裂土称王。

得知老爹姬阐死在平6,姬翟心里仅存的傲气很快消散,慢慢的荡然无存。

即便贵为一国之君,死后与黎民百姓也没有多大区别,闭眼后逃不过一抔黄土掩埋,只是陵墓稍稍大些而已。

人贵自知之明,姬翟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虞国已经变了天,已经不再姓姬,如果自己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很可能死后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于是姬翟选择屈服在方离的权势之下,接到书信之后立刻老老实实的跟着审配来到了河内,与虢公姬叔弼见面后大眼瞪小眼,同为天涯沦落人,顿生相见恨晚的感觉。

方离对两位主公关怀的“无微不至”,每日无论早晚都会登门问候,吃喝有求必应,让两位主公过着醉生梦死,无忧无虑的生活,力争让姬叔弼“乐不思虢”,让姬翟“乐不思虞”。

姬叔弼与姬翟也商量过联手铲除方离这个逆贼,只是每次话题刚刚开始,方离都会笑眯眯的走进来给两位主公敬酒,直到二人喝的酩酊大醉,哭着喊着承认自己错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姬叔弼与姬阐就意识到,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方离的手掌,能做个名义上的君主已是万幸,若是惹恼了方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自此之后,姬叔弼与姬翟再也没了心气,从此不问政事,每日红泥火炉,饮酒作乐,偶尔向方离讨个舞姬作陪,藉此消磨时光。

转眼进入隆冬,北风怒号,天寒地冻,角弓难控,甲胄难着,各地的战事慢慢的偃旗息鼓,各路诸侯休养生息,静待来年开春再战。

晋国毕竟有底蕴在,地大物博,物资充足,即便在虞国折损了七八万兵马,依旧还有三十多万带甲之士。在先轸、毕万、赵夙等人的运筹帷幄之下,纵然面对李牧、廉颇、赵奢等三大名将,也没有让赵国占到便宜。

两国鏖战了十余场,互有攻守,各有胜负,杀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轩轾。眼见天气变冷,只好各自按兵不动,黄河以北暂时进入了短暂的平静。

方离趁着这个难得的空档,与陈登、审配冒着风雪奔波于河内、成皋、平6、闻喜等地,布恩施德,广收民心,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声望,为将来自立为王奠定基础。

而周瑜也在各地招募士卒,锻造甲胄,扩充兵力,积极备战。

张辽、麴义、英布、颜良、赵云等武将则夙兴夜寐,在各地日夜操练,努力提高麾下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锤炼将士们在沙场上的纪律性。

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方离能够调动的兵马已经扩充到六万左右,展度之快引得天下诸侯侧目,晋公诡诸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方离的肉渴饮方离的血。

这日周瑜陪着方离巡视军营,忽然心血来潮,伸出五根手指笑道:“如今虢、虞两地的百姓只知大将军方离,而不知国君名字,不知伯辅还记得与相邦的五年之约否?”

方离哑然失笑:“我并没有答应老相邦啊?再者说了,我也没有僭越不臣,我把两个国家合二为一,换来百姓太平无事,纵然有错也是功大于过。”

周瑜和方离并肩走在军营中,看着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新兵顶着凛冽的寒风刻苦操练,不由得各自面露笑容,欣慰不已,直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伯辅啊,据斥候禀报,荥阳的文武并不接受虢虞两国合并,对咱们定下的‘唐’这个国号也不接受。只是因为荥阳空虚,所以才没有公开反对……”

等方离开心过后,周瑜把棘手的问题抛了出来,“据可靠消息,董圣、孙忠一边在黄河南岸招募士卒,一边准备拥立姬叔弼的弟弟姬诞为虢公,与咱们分庭抗礼,伺机讨伐我等。”

方离轻抚下巴,露出不屑的笑容:“若荥阳的文武公开反对朝廷,咱们便以姬叔弼的名义讨伐不臣,将姬诞、孙忠、董圣等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从此以后,这虢虞两国才会成为吾等的天下,这唐国才会真正问世!”

周瑜缓缓点头:“孙忠、董圣都是些无能之辈,他们招募的新军也是参差不齐,给我三万兵马,瑜自信一个月之内就能拿下荥阳,平定黄河以南。”

“呵呵……先轸、魏丑率二十万晋军都占不到公瑾的便宜,更遑论孙忠、董圣这些无能之辈了!”方离大笑着拍了拍周瑜的肩膀,不吝赞美之词。

周瑜肃声道:“平定荥阳难度不大,但伯辅你必须想方设法争取坐镇洛阳的周王承认咱们这个‘唐’国,你将来才能成为真正的诸侯。”

方离双臂抱在胸前,胸有成竹的道:“这个我有办法,之前听荀息说过,周王对天尊璧垂涎已久。等陈登这几天没事了,我就派他去一趟洛阳,把天尊璧献给周王,让他承认咱们这个唐国。”

商议停当,周瑜继续带着纪灵、祝融、廖化等人操练兵马,准备开春之后一举平定荥阳,将虢虞两国彻底合并成一个国家,早日把方离推上一国之君的宝座。

数日后方离到河津县巡视一番,与百姓握手寒暄,开仓放粮,免除赋税,极尽收拢人心之能事,赢得百姓夹道相迎,声望更是与日俱增。

夜间在河津县驿馆下榻,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锵……主公收复虞国王城平6,获得系统5o功绩点奖励;将虢虞两国合二为一建立唐国,获得系统5o点奖励。广施恩德,收拢民心,获得系统5o点奖励,现在已经可以招募人才。”

方离正值用人之际,对于系统的奖励自然喜出望外,当即在床榻上盘膝而坐,从袖子里掏出宝贝手机,滑动屏幕进入点将台,选择消耗1oo个功绩点进行一次“名将招募”。

“先用1oo个功绩点试试运气如何?曹老板、吕奉先、关云长、诸葛孔明赶快出世吧,这世界建功立业的机会一大把,你们就不要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八十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ps:前面已经修改完毕,内容基本没有什么变动,不影响正常阅读,只是删除了游戏中设定的展、辅助、战争三种人才分类,把虢虞两国合并后的国号改为‘唐’,取自唐尧禅让于虞舜,唐虞一家之意,大致就这些改动)

屋外寒风朔号,室内红泥火炉,温暖如春。

随着方离在屏幕上轻戳,只见一片紫光掠过,登时满屋紫气氤氲,犹如身临仙境,让人心旷神怡。

方离定睛看去,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年约三旬左右,面目清癯,五官俊朗,相貌堂堂,目光坚毅的文官,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敬佩之意。

同时清脆的提示音在方离耳畔响起:“恭喜宿主获得曹魏治世能臣荀彧——统御72,武勇48,谋略95,内政97。当前植入身份为韩国门阀弟子,因不受重用遂四处寻访明主,因得知主公在河内建立唐国,不日将会前来投奔。”

“哈哈……苟或来了,真是太好了!”

方离大笑出声,如今虢虞两国合并为唐,百废待兴,人心不稳,正急需一名内政能力出色的人才厘清这复杂而繁琐的局势,而苟或的到来简直就是及时雨,简直就是雪中炭!

“是荀彧,不是苟或!”系统精灵很认真的给方离纠正错误,屏幕上竟然还出现了拼音。

方离兴奋的搓手取暖,嬉笑道:“知道了,是苟或不是荀彧!”

“锵……系统正在关机中!”

看到屏幕上出现关机的画面,方离赶紧告饶:“系统娘我错了,改日把你放到阳光底下多冲一会电,你就小人不计大人过,原谅方大将军这次吧?”

系统精灵略带愤怒的声音这才转为正常:“主公目前还拥有5o个功绩点,可自行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招募武将或者积攒到1oo个功绩点进行名将招募。”

随着一路告捷,方离已经完全掌握了虞国领土以及黄河北岸的虢国疆域,治下百姓过一百万人,带甲之士六万,县城二十余座,展前景一片大好。

但同时北有晋国虎视眈眈,南有各国心怀叵测,虢虞两国合二为一,民心不稳。荥阳的虢国文武又准备拥立姬诞为君讨伐方离,凭方离目前手中的这些文武根本不够用,方离甚至觉得给自己上千个功绩点召唤也满足不了自己的需要!

池阳有张辽、麴义率一万五千兵马驻守,绛关有英布、颜良率一万五千兵马坐镇,扼守门户,阻挡晋军卷土重来。赵云督一万兵马屯驻平6,一来控制虞国局势,提防有人作乱反对方离,二来随时驰援两座关卡,以防有失。

就这样分出去了四万兵马,抽掉了五员大将,方离手中能调动的武将只剩下纪灵、祝融、廖化三个人。至于周瑜,方离从来没把他当做武将,这是个独当一面的帅才,若是拿来当武将使用岂不是暴殄天珍,明珠暗投么?

在文官方面,荀彧的到来大大缓解了方离的燃眉之急,方离相信这个被誉为“王佐之才”的内政强人将会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帮助自己治国安邦,供给粮草,助自己争霸天下。

除了荀彧之外,审配、陈登也是不错的助手,再加上屈服于局势的宫之奇,方离手中能用的文官宽绰了不少。遗憾的是赵雍把公孙衍扣在赵国,不放他回来,使方离暂时少了一个能力出众的智囊,未免让人感到惋惜!

“但愿公孙衍能够早日说服赵雍归来,那我们唐国的人才配置在这乱世或许已经能够跻身前十了吧?”

方离起身向炉子里添加了一块木炭,思绪如潮,有些怀念给自己制定了初步战略的公孙衍。

双手在赤红的木炭上暖和了片刻,方离再次摸起手机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

只见屏幕一闪,绿色光芒铺满屏幕,一个手挽弓箭,相貌中下乘,眸子里闪烁着阴狠目光的武将浮现。

同时系统提示音在方离耳畔响起:“锵……恭喜宿主获得三国武将曹性——统御75,武勇77,谋略56,内政49。当前植入身份为原虢国中下层军官,目前正在纪灵手下效力,主公可以自行擢升提拔。”

“技能:冷箭——偷施冷箭之时命中率大幅度上升,并降低对方3-5点武勇。”

方离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竟然是宇宙银河射手曹性,不知道将来你与夏侯惇在一起搭档的时候会不会闹矛盾?”

方离正值用人之际,求贤若渴,虽然曹性的能力马马虎虎,但好歹也是偏将之才,有总比没有强。抽将这东西本身就是靠运气,总不能每次都鸿运当头,所以方离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继续滑动屏幕再次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

但见屏幕蓝光闪烁,满屋生辉,如梦似幻,一个立马横刀,剑眉星目,年约二十五六的武将傲然矗立,几欲破屏而出。

“锵……恭喜主公获得蜀国武将马岱——统御86,武勇87,谋略65,内政58。当前植入身份为西凉豪杰,因加入秦军不受器重,得知主公建立唐国,遂弃秦前来投奔,不日即将抵达河内。”

“哦……偷袭杀了魏延的马岱?这个不错,25个功绩点值了!”

用15o个功绩点招募到了荀彧、马岱、曹性等一文两武,方离对这次召唤结果表示满意,在不动用北方武将的情况下,方离相信自己与周瑜率领马岱、纪灵、祝融、廖化、曹性等人应该有能力平定荥阳。

当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如果在晋国按兵不动的情况下,方离也会进行人员变动,抽调赵云、张辽前来协助攻打荥阳,征服虢国的反对势力。

“将军,有斥候到来向你禀报紧急军情!”

就在方离准备解衣入寝之际,门外响起了亲兵急促的声音。

方离急忙把手机藏进袖子里,霍然起身,吩咐道:“进来说话!”

房门敞开,进来了两个身着便装,风尘仆仆,满脸风霜的斥候,施了一礼后由其中一人禀报道:“我等奉了大将军的命令在北上平6的必经之途日夜守候,今日晌午遇到了十几名操着楚国口音的商旅刚刚渡过黄河,其中有一个五官俊美的男子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特来禀报大将军知晓!”

“太好了!”

方离决定连夜动身,甚至顾不上向河津县令辞行,带了百十名亲兵连夜返回河内召见纪灵,吩咐道:“你从麾下挑选百十人扮作山贼半路拦截楚人,本将假装途经,来个英雄救美!”

纪灵抚须大笑:“哈哈……项羽横刀夺爱,抢走了大将军的女人,大将军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准备勾搭项羽兄弟的妹妹?”

方离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纪将军此言差矣,我见那虞子期是个将才,所以才煞费苦心。倘若我能赢得他妹妹芳心暗许,我想虞子期就会被我们唐国收为已用吧?”

“哈哈……对对对,大将军说的极是,你是为了公事才英雄救美的!”

纪灵放声大笑,径自安排去了,“大将军放心,我手下这帮人干别的不行,干山贼可是他们的老本行!”

望着纪灵远去的背影,方离嘴角翘起,笑容再也掩藏不住:“呵呵……百里苏苏换一个虞姬,看起来这波不亏!”

八十六 明枪易躲暗剑难防

冰天雪地之中,一支商旅迎着凛冽的寒风北上,他们自楚国而来,目标是曾经的虞国王城平6。

这些人一路跋山涉水,迢迢千里,俱都满面风霜,行色匆匆,奔波在一座光秃秃的荒山脚下,马蹄踏过,溅起落满霜雪的枯枝败叶。

其中一个身材窈窕修长,面目俊美,皮肤细腻如雪,蛾眉如黛,美眸盼兮的少年郎格外引人注目,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看起来异常兴奋雀跃。

尽管极力掩饰,但明眼人轻易就能看得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绝色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从楚国赶来照顾兄长的虞妙戈,而随行的商人则是负责护卫的项庄等人。

“项大哥,我们的故乡美不美啊?”女扮男装的虞妙戈每当看见一座山,每当路过一条河,都会充满骄傲的询问沿途护送的项庄。

项庄则憨笑着反问:“妙戈妹子这话说的,你可是自幼在我们楚国长大的,难道我们楚国的山川就不美么?”

虞妙戈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脸调皮的道:“有句话说得好,月是故乡圆,人是故乡亲,景是故乡美……楚国的山河当然也很醉人,但比起我的家乡来还是略逊一筹!”

项庄在马上大笑:“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还没出嫁就已经胳膊肘子向外拐了。那我问你,将来你是要找个楚国的婆家还是要找个虞国的婆家呢?”

虞妙戈露出醉人的笑容:“妙戈要嫁就嫁一个真正的英雄!”

“英雄?”项庄笑着反问,“这世上哪有英雄,而且英雄的下场往往都是悲惨的……”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随着一声阴阳怪气的吆喝,一百多名山贼自四下的草丛里树林中山坡上涌了出来,挥舞着刀枪将项庄等人团团围住。

为一名身高八尺有余,面色黝黑,魁梧的如同铁塔一般的汉子手持板斧大声咆哮:“识相的把随身钱财、马匹、女人统统留下,否则别怪大王斧下无情!”

项庄仗剑护在虞妙戈马前,与十三名随从把虞妙戈簇拥在中央,嘴上叫苦不迭:“不是说方离已经改国号为唐,正分兵清剿境内的山贼土匪么,为何咱们刚刚过了黄河就遇上贼寇了?”

虞妙戈一脸担忧的问道:“项大哥,能打得过么?”

项庄苦笑:“吾等只有十三人,山贼看起来至少是咱们的十倍,而且还携带了弓箭,看起来毫无胜算。”

“那亮明咱们的身份,试试能否管用?”虞妙戈咂吧咂吧嘴提出建议,“其实咱们是十四个人,还有我虞妙戈呢,我也是略通武艺哟!”

项庄欲哭无泪,心道虞大小姐你可别添乱了,咱们遇上的可是杀人越货的山贼,你当他们会怜香惜玉么?

项庄策马向前几步,振作精神抱拳施礼:“这位大王实不相瞒,我等乃是楚国大将军项燕麾下的亲兵,此行前往平6公干,还望高抬贵手让开一条去路!”

山贼头目放声大笑:“哈哈……我管你项燕还是白起,老子在这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老子怕谁?一句话,要么马匹财物女人留下,要么脑袋留下!”

项庄忍着怒气道:“我们楚国的强大各路诸侯哪个不退避三舍?还望大王莫要惹祸上身!再者说了,吾等都是大老爷们,又去哪里给你寻找女人?”

“哼……你当老子眼瞎么?”

山贼头目手中大斧朝虞妙戈一指,“你敢说这个小厮不是女扮男装?自己傻就不要以为天下人都傻,先把这红唇白齿抹成大花脸再来蒙混过关不迟!”

项庄来时身上备了一些钱财,为的就是必要的时候打山贼,但这伙人指明了留下虞妙戈,看来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强行突围了!

“妙戈妹子,你跟在哥哥马后,吾等只能强行突围了!”项庄悄悄握住剑柄,扭头对虞妙戈吩咐一声。

虞妙戈微微颔,目光中并无恐惧之色,紧握马鞭道:“项大哥放心,我跟着兄长练习过剑术,还是略通一点武艺的!”

“突围!”

项庄突然大喝一声,双腿在坐骑腹部猛地一夹,挥剑向前冲锋,瞬间便把挡在马前的一名喽啰砍翻在地。

“冲!”

十余名楚人纷纷拔剑,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虞妙戈向前冲锋,企图冲破山贼的包围夺路而走,谅他们徒步也追赶不上。

“拒马枪!”

但山贼却早有准备,随着头目一声呐喊,道路上突然竖起一排拒马枪,将北上的道路完全堵死。

一时间人喊马嘶,冲锋在前面的战马纷纷人立而起,项庄心中叫苦不迭,只能挥剑死战。与十三名随从拼死保护虞妙戈,面对着蜂拥而上的山贼束手无策。

“噗嗤”一声刺穿肉体的声音响起,一支羽箭正中一名楚人胸口,登时跌下马来被山贼乱刀分尸。

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一名楚人的战马被砍断一双前肢,跪倒在地,将马上的汉子掀落马下,旋即被围上的山贼乱枪捅成马蜂窝。

虞妙戈挥鞭猛抽扑向自己的一名山贼,心急如焚的朝项庄大喊:“项大哥,这些山贼好生强悍,与其大伙儿都死在这里还不如把我留下,你们返回楚国向项将军报信去吧?”

项庄又急又怒,奋力挥剑厮杀,咆哮道:“不行,我项庄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不能撇下自己兄弟的妹妹逃命,他们要伤害你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山贼头目冷哼一声:“啧啧……倒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兄弟们成全他,给我乱箭射死!”

“呜呜……”

就在这时,西面忽然响起了悠扬的号角,约有三百余骑疾驰而来,绣着金色麒麟的唐国大旗迎风招展,除了国旗之外还有一面“方”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何方贼寇,敢在我唐国境内作乱?”

方离飞纵胯下奔霄马,手挽铁胎弓,瞄着一名挥枪刺向虞妙戈的山贼射了过去,嘴里咒骂道:“他娘的,这狗东西出手毫不留情,万一虞姬躲避不开,岂不是要香消玉殒?”

“咄”的一声,离弦之箭飞行了一百余丈,正中山贼脑门,登时倒栽了回去,跌在地上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不好啦,官兵来了,扯呼!”

提着大斧的山贼面色骤变,拨转马头,大声招呼山贼撤退。

“风紧,扯呼!”

众山贼乱做一团,大呼小叫的扭头就跑,犹如鸟兽散一般。

方离心中暗自夸这些山贼演技好,正要策马上前把虞子期的妹妹看个清楚,忽然现一名身手矫健的剑客逆着山贼朝自己快扑来,看起来面孔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奸贼受死!”

方离刚刚反应过来,这名剑客已经冲到他的马前,单臂一抖,寒光如电,利剑疾刺方离腹部。

“原来是你?”

方离惊讶不已,急忙用手中铁胎弓向外遮挡,“夏兄弟,有话好说?”

但不料对方这一剑却是虚晃,手腕一翻,手中铁剑裹挟寒光已经疾刺方离的胸口,快过闪电,胜过惊雷。

方离想要遮挡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的侧身躲避,还是被利剑刺入肋下,登时痛彻心扉,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几乎就要失足跌落马下。

八十七 宰相肚里能撑船

“快快保护大将军!”

这些士兵来时都得到了吩咐,知道这些山贼乃是同伙假冒的,所以冲锋的时候阵型松垮,脚步拖沓,故意让方离冲在前面。

没想到反贼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名刺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伤了方离,顿时一团大乱,纷纷挥舞刀枪上前围攻刺客,解救方离。

一瞬间,至少有三十件兵器从不同的方向围攻刺客,逼迫的刺客只能后退自保,方离捂着伤口勒马连退数丈,方才化险为夷。

“准备放箭!”

方离的亲兵头目见这刺客武艺不俗,大声指挥外围的士兵弯弓搭箭,准备乱箭射杀这名刺客。

“且慢!”

方离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因为疼痛导致脸颊有些扭曲变形,有气无力的召唤一声,“都给我住手!”

在方离的叱喝下,团团围住刺客的百十名“唐军”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刀枪。

是的,曾经的虞军将士,现在都变成了唐军,整个虞国人都在适应这个崭新的身份。

夏染仗剑护住要害,对方离的宽宏大量并没有领情,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之意:“方离,不要以为你的怜悯就能取得我的原谅,我早就立下誓言,你若有不臣之心,我誓要为相邦取你级!”

方离用手掌使劲压着肋下的伤口,减缓失血的度,脸色苍白的道:“夏染,你诬蔑我有不臣之心,有何凭证?”

“欺凌主公,褫夺国号,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你是个祸乱朝纲的奸贼?”夏染双手握剑,恨得牙根痒痒。

方离振作精神,摆出一副无愧于心的姿态:“是谁挽狂澜于既倒,是谁扶大厦于将倾?是谁守住了楼寨,保住了虞国西部地区?是谁招兵买马,联结虢国,将晋军逐出绛关,收复平6?是我,是我方离!”

夏染被方离义正辞严的气势压制,口气有些变软,争辩道:“我承认,你的确立下了非凡的功绩,可你废掉虞国国号,设置两个国公的事情却也是不容分辩!”

“唐尧禅位于虞舜,自古以来唐虞一家。若不与虢国联合,晋军随时卷土重来,到那时如何抵抗晋军的铁蹄,护卫黎民苍生,就凭你手中这把铁剑么?”

方离说得慷慨激昂,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将夏染的气势完全压制下去,杀气逐渐变得荡然无存,“我方离做事为国为民,问心无愧,岂容你一个游侠儿妄下评论?”

旁边的亲兵头目握紧手里的钢刀,大喝一声:“大将军,休要和他废话,乱刀杀了便是!”

虽然夏染身手非凡,剑术了得,但终究只是个游侠儿,只是一个门客,杀了他对方离并没有多大好处,反而会给人留下不念旧情,睚眦必报的形象。

而如果释放了夏染,却可以树立起方离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形象,也能让天下人知道他对百里奚感恩图报,绝非锱铢必较的小人!

“夏染,你走吧!”

方离痛苦的捂着伤口,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念在你是为了虞国,为了相邦,我宽恕你这次的鲁莽之举!相邦已经跟着项羽南下楚国,他年老体衰,你若是个知恩图报的汉子,就去楚国寻找相邦吧!”

夏染脸色微动:“你真的要放我走?”

“快走,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夏染手中铁剑挽个剑花转身就走:“我不会感激你,我这就南下楚国寻找相邦,若他老人家认定你是个僭越不臣的叛贼,我夏染还会回来!”

方离的亲兵让开一条去路,夏染单手持剑,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荒凉的旷野中。

“这位将军的胸怀真是宽广!”

虞妙戈对方离的宽宏大量赞不绝口,脸上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顾不上道谢,从马鞍上摘下一个医药箱快步走到方离马前,“将军,小女子略通医术,就让我帮你止血包扎吧?”

方离的目光落在虞妙戈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觉得用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她的美,美轮美奂的五官,白璧无瑕的肌肤,凡脱俗的气质,随便在眼前这么一站,就让人如沐春风。

“姑娘生的好生俊俏,胜过仙丹良药,本将似乎觉得伤口不痛了!”方离捂着伤口苦中作乐,挤出笑容挑逗了虞妙戈一句。

虞妙戈被逗得嫣然失笑:“将军好风趣,伤势如此严重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快快不要说话了,让小女子帮你包扎伤口。”

“那请姑娘搀扶本将一把!”

方离不等虞妙戈说话就已经把胳膊搭在她的香肩上,抬腿下马,却由于失血过多,双腿软,不慎摔倒在地把虞妙戈压在身下。

两旁的亲兵不由得目瞪口呆,对大将军的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不忘泡妞,不服不行,要不然为什么人家是大将军呢?

“抱歉……姑娘,本将……真不是……有意为之!”

方离一脸遗憾,表示自己很无辜,望着虞妙戈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衣衫,摇头道,“不慎弄脏了姑娘的衣衫,回头本将还你一件。”

虞妙戈顾不上听方离解释,飞快的自医药箱里取了工具帮方离包扎起来:“妙戈的命是将军救的,你言重了!不要再说话了,免得流血过多。”

方离不再絮叨,虞妙戈忙碌了一阵,总算给方离止血包扎完毕,这才抬起袖子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好了,幸无大碍,只是皮肉伤,一月左右就能痊愈。”

“多谢姑娘救治,还未来得及请教芳名?”方离活动了下酸软的四肢,朝虞妙戈抱拳致谢,明知故问。

虞妙戈急忙还礼:“小女子是虞子期的妹妹虞妙戈,我这次从楚国来虞……唐国,是为了照顾我的兄长。”

项庄这才上前施礼:“项庄拜见方大将军,幸亏你及时出现才让我等幸免于难,大恩不言谢,来日必报!”

方离露出意外的表情:“哈哈……原来是虞子期兄弟的妹子啊,说起来不是外人,本将这次也是打算北上平6巡视,咱们就结伴同行吧?”

项庄被这伙山贼吓怕了,唯恐前面再遇上劫道的,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如此自然再好不过!”

方离负了伤不能再骑马,他的亲兵便到附近的县衙讨了一驾马车供方离乘坐,虞妙戈为了报答方离的救命之恩,主动要求与方离共乘一车沿途照顾,方离自然求之不得。

车马粼粼,一行三百余人踏上了北上平6的旅途,方离与虞妙戈同乘一车,耳鬓厮磨,好不惬意,心中惟愿这路途再长一些,这马车走的再慢一些!

一路上虞妙戈时不时掀开车帘向外眺望,陶醉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问方离一句:“大将军胸怀韬略,文采也一定不凡,能不能赋诗一,赞美这大好河山,赞美天下的英雄豪杰?”

八十八 从前有座山

“这是逼着我剽窃啊!”方离在心里喃喃自语。

看来自己是时候祭出穿越者必备技能——“剽窃诗词”来了,这可是泡妞撩妹,提高逼格的大杀器,随便剽窃几诗歌出来,马上就会给人一种上马能横槊,下马能赋诗的文武全才形象,实乃穿越者必备的技能之一!

“小女子洗耳恭听!”虞妙戈一脸期待的望着方离。

望着虞妙戈魅惑人心的容颜,方离忽然决定换一种路线,不走寻常路。

这天下穿越者不知有多少,剽窃诗歌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自己再怎么剽窃怕是也翻新不出什么新花样,何不另辟蹊径?须知俘虏女孩子的心并不一定非要走正道!

“咳咳……妙戈姑娘听好了!”

方离清了清嗓子,手掌比划着,煞有介事的道:“从前有座山……”

虞妙戈神情一震,双眉蹙起,露出讶异的表情,这样的开篇简直闻所未闻,看来有必要洗耳恭听。

从前有座山——赞美了大好山河,多么直白,多么简洁,多么明了!

虞妙戈觉得这开篇简直是颇具大师风范,看来这方大将军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啊!

方离忍着笑,继续摇头晃脑:“山里有座庙……”

“呃……”

虞妙戈觉得自己头脑不太够用了,大师的布局一般人果然看不懂,后面肯定有神转折。

方离觉得自己就要笑出声来了:“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

“啊?”

虞妙戈的眼前开始出现小星星,觉得自己学问很浅薄,有些欣赏不了大将军的诗歌。

但方离却觉得自己的诗词很符合虞大美人的要求,从前有座山赞美了大好山河,庙里有个和尚又夸赞了英雄豪杰,在家老老实实念经不去尼姑庵串门的和尚岂不应该让世人肃然起敬?

看着方离一本正经的模样,虞妙戈告诫自己不能笑,“我相信后面一定会有神转折,官拜大将军肯定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

方离望了望认真的虞妙戈,再也控制不住笑意,呲牙问道:“念的什么经呢?”

“什么经啊?”虞妙戈一脸茫然,又呆又萌。

“念得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念得什么经?念得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方离忽然爆,语飞快,与这身打扮格格不入。

“哈哈……大将军你真逗啊!”

虞妙戈笑的前仰后合,泪花都噙了出来。

方离笑眯眯的道:“妙戈姑娘,让你失望了吧?大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文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每个人都有平凡的一面!”

“嗯!”

虞妙戈点点头,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方离,忽然现自己有些欣赏这个风趣幽默的大将军了。

方离悄悄凑近虞妙戈的脸颊,嗅着她身上散出来的处子香气,不禁有些如醉如痴,“其实……老和尚念得不是这个!”

“那念得什么?”虞妙戈的好奇心完全被打开。

方离忽然提高了嗓门,来了个高难度的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呃……没听懂!”

虞妙戈一脸懵逼,对方离的景仰忽然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方离咧嘴坏笑:“其实本将也不懂,吟诗作赋那是文人骚客做的事情,这大好时光咱们就做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有意义的事情?”虞妙戈蹙眉,心生疑惑。

方离却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物品,对准了他自己和虞妙戈,“咔嚓”一声,一片白花花的光芒在马车里闪过,吓了虞妙戈一大跳,以为遇见了传说中的妖怪。

方离笑吟吟的把虞妙戈挡着双眼的葱手拿了下来,把方方正正的东西递到虞妙戈面前:“妙戈姑娘,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虞妙戈睁大了眼睛,满眼好奇:“咦……有一个是方大将军,怎么这么像啊,鼻子、眼睛、胡子、耳朵竟然完全一模一样?另一个是谁呀?”

“你再仔细看看?”方离借机把虞妙戈的脑袋揽进自己怀中。

“难道是我?”

虞妙戈又惊又喜,忍不住霞飞双颊,从前都是在铜镜里面看自己,在水中看倒影,这次竟然能够看得栩栩如生的自己,能够清晰到毛孔,自己真的这么美么?

方离闻着虞妙戈身上的芳香,忍不住醉了,微微颔:“除了妙戈姑娘,这天下还有谁生的这般倾城倾国?”

虞妙戈脸上露出醉人的笑靥:“大将军,这是什么宝贝啊?”

方离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这叫还原镜,可以让一个人现出原形,乃是先圣唐尧的宝物。”

马车不停的颠簸,车厢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虞妙戈的心情无比舒畅,忽然觉得自己和方大将军在一起竟然如此快乐,内心忍不住盼望这旅途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但让人遗憾的是,再长的路都有终点,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平6城。

早有亲兵提前报告坐镇平6的赵云,赵云马上召集平6的官员,又通知了刚刚能下床的虞子期一块出了城门迎接。

方离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向北眺望,只见城门底下火把晃动,略带遗憾的把头缩回来对虞妙戈道:“妙戈姑娘,平6到了!”

虞妙戈一脸不舍,把头扭向窗外:“嗯……到了!”

方离点点头:“那我们下车?”

虞妙戈忽然转过头来,用清澈如水的美眸望着方离,郑重的道:“方大将军,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方离露出淡淡的笑容:“若是有缘,希望有机会再和妙戈姑娘作诗,等下次我一定会拿出真本事来!”

“吁……”

随着车夫的呼喝,马车停了下来。

赵云带着平6县县令、县尉等几个人快步上前施礼:“拜见大将军!”

看见赵云的时候方离就在心中嘀咕:“希望下次能够召唤到典韦、许褚这样的保镖,有这样的猛将护卫身边,我也不至于挨这一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挨了夏染这一剑,哪里又有机会与虞姬共乘一车?简直是祸兮福所倚啊!”

“呵呵……不必多礼!”方离大笑着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赵云看见方离身上的血渍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将军你负伤了?”

方离不以为然的道:“无妨,小伤而已,被老相邦的门客夏染所刺,我与他也算故交。他怀疑我有不臣之心,因此才冒险刺杀!”

“唉……大将军为国为民,苍天可鉴,岂容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云说的慷慨激昂,但方离却觉得有点像自己一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怕现在已经是方离之心,路人皆知了吧?

虞子期草草和方离施了一礼,拄着拐杖走向项庄:“项兄帝,妙戈呢?”

项庄朝马车努了努嘴,恰好虞妙戈刚刚跳下马车,“在那儿呢!”

虞子期的脸色登时大变:“她和方大将军共乘一车?”

项庄耸耸肩:“方大将军为了救我们负了伤,妙戈姑娘为了照顾他才共乘一车!”

虞子期的脸色马上黑下来:“简直胡闹,男女共乘一车,将来传出去岂不是名誉扫地,真是胡闹啊!”

赵云备下了酒筵为方离接风洗尘,虞子期的伤势依然不轻,婉言谢绝,带着虞妙戈回了住处,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你这丫头简直就是缺心眼,孤男寡女,难道不知道避嫌么?”

虞妙戈一脸淡然道:“方大将军是为了救我负伤的,我作为医者,有责任照顾他!”

“你这样做让项将军知道了会怎么想?”虞子期压低声音告诫虞妙戈,“他没有碰你吧?”

虞妙戈反问:“哥哥,我和项将军没关系吧?方将军是个正人君子,你能不能别把他想的这么龌龊?”

兄妹不欢而散,虞妙戈夜间透过窗棂望着天上的残月,想起旅途中的乐趣,笑容不由得浮上脸颊,想来今夜会是美梦!

八十九 御寒战衣

(ps:再次提醒一下,本书是架空小说,不要代入正史模式)

方离之所以从河内赶到平6,并非仅仅只是为了虞妙戈而来,在这乱世之中,泡妞把妹只能当做过程,绝不能当做目的。

只有手握兵权,掌控了权力,才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否则沦为阶下之囚后你的美人只能卧在别人的膝下!

河内的地理位置虽然优越,但之前毕竟只是虢国的一个县城,论经济人口科技都无法和曾经作为虞国王城的平6相提并论,方离之所以暂时把唐国的都城放在河内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虢国。

在方离的规划中,等将来平定了虢国残余势力之后便迁都荥阳,南下吞并申、宿、钟吾等小国,这样便会把荥阳这座重镇簇拥在中央,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政权。

方离多次感慨虞国的地理位置不佳,地处华夏大地的中央,周遭强敌环伺,用穿越前战略游戏中的话说就是“金角银边烂肚皮”,只有地处边缘才能默默的展,而如果位于中央将会四面环敌。

“但也许因为展困难,所以上苍才赐给我这无比强大的金手指吧?”换一个角度之后,方离随即释然。

在军事上来说,兵贵神,行动越迅捷越好。在大的战略方向上亦是如此,只有用出他国的度才能崛起,才能壮大,才能称霸一方。

这个漫长的冬季对方离来说至关重要,各路诸侯都在休养生息,等待明年开春再战;而方离正好利用各路诸侯偃旗息鼓的时机向南扩张,争取在天气变暖之前扫平虢国的残余势力,建立一个上下一体,令行禁止的唐国。

冬季苦寒,冰冻三尺,甲胄难着,刀枪难控,在冬季用兵难度极大。甚至不用打仗,就会有许多将士被严寒冻伤,非战斗力减员严重,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诸侯不会在冬季用兵。

诸侯可以等,但唐国等不起,方离相信天气转暖后晋国绝对不会善摆干休,卷土重来定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没有占到便宜的赵国会持何种态度,恐难乐观。

赵国君臣本想借晋军南征的机会攻掠晋国本土,没想到先轸率部穿越太行山反攻赵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双方杀了个旗鼓相当,赵国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

反而是方离抓住赵国出兵的机会重创魏丑,缴获了甲胄刀枪无数,并控制了姬叔弼和虢国的军队,将虢虞合并为唐,形成了一个颇具实力的国家。

用一句话概括,赵国攻晋为方离做了嫁衣,作为一个目光远大,志在天下的枭雄,想来赵雍绝对不允许黄河边上再崛起一个足以分庭抗礼的诸侯,所以明年开春之后赵国的态度难以预料。

为此,方离在刚刚定都河内之后就派遣使者携带重礼赶赴邯郸,托公孙衍向赵雍致谢,并表示唐国日后定然把赵国奉为老大哥,唯赵公马是瞻。

但赵雍并没有上方离的当,虽然笑纳了礼物,却并没有搭理方离,而是只给姬叔弼与姬翟各自回了一封信,称之为“虢公”“虞公”,压根不提虢虞合并的事情。

“这说明赵雍根本不承认我建立的这个唐国啊!”

方离在曾经属于姬阐的大殿上来回踱步,忧心忡忡,现在的唐国还没有获得周天子的承认,也没有获得诸侯认可,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是方离在带着手下自娱自乐。

“要想让各国诸侯承认我们唐国的身份,除了外交手段,军事更是必不可少,只有壮大自己,打出威风,亮出肌肉,自然就会有人承认!”

摆在方离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攻克荥阳,铲除虢国残余势力,攘外须先安内,只有真正把虢虞统一了,消灭了国内的反对声音,才能向外争取周天子和各路诸侯承认他们这个“唐”国。

所以方离才从河内来到平6,为的就是解决冬季无法用兵的问题,给麾下的将士们制造一种可以御寒保暖的衣物。

方离召见平6县令,命他贴出告示,在整个“唐国”收集鸡毛、鸭毛、羊毛、兔毛等一切动物的毛绒,可以用来冲抵明年的赋税,很快百姓们趋之若鹜,甚至就连周遭十余座县城的百姓都挑着担子前来平6缴纳。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平6的库府中便堆积了如山的毛绒,好似毛山羽海,看起来蔚为壮观。

方离又下令打开平6的粮仓,用粮食高价向百姓交换布匹,并用粮食作为报酬雇佣百姓前来县衙缝制“羽绒衣”。

唐国百姓的热情被方离的一系列政策点燃,各个布庄的老板纷纷用马车拉着布匹前来平6县衙交换粮食,许多百姓家里有闲置布匹的也纷纷拿出来交换粮食。而家里没有布匹的就来县衙干针线活,上至六十老妪,下至十岁女童,纷纷上阵。

一时间,平6县衙周围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每天都有上万妇人在街巷院子里穿针走线,按照方离的设计缝制羽绒衣,缝制棉裤,缝制棉帽,缝制棉手套。

三天时间下来,平6的库府之中就堆积了五千件羽绒衣,看起来再有半月便能制造出三万左右的“御寒战衣”。

赵云把羽绒衣按照方离的吩咐穿在甲胄里面,盔甲冰冷的问题登时迎刃而解,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向方离拱手道:“大将军真是旷世奇才啊!”

“小小创新,何足道哉!”

方离同样穿着暖煦煦的羽绒衣,自得其乐,心头的科技种子却逐渐萌芽,在心里悄悄盘算等将来有时间了要把造纸术、印刷术、酿酒术这些科技统统带到这个世界。

“子龙啊,重兵保护这些棉衣,按照人次分下去,力争半月之后凑齐三万不怕严寒的兵马,渡过黄河,拿下荥阳,建立真正统一的唐国!”方离手抚佩剑,吩咐一声。

赵云拱手领命:“大将军放心,届时云愿为前锋!”

赵云走后,方离拿了一件命人特地缝制的大红色羽绒衣给虞妙戈送了过去,刚进门就嚷嚷道:“妙戈姑娘,我给你送了一件棉衣过来!”

虞妙戈听到召唤,欢呼雀跃的跑了出来:“多谢大将军的关怀。”

看到虞妙戈的脸上被冻得有些粗糙,方离诧异的问道:“莫非驿馆之中寒冷,妙戈姑娘的肌肤为何有被冻伤的痕迹?”

虞妙戈笑着进屋拿出来一包草药,郑重的交到方离手中:“这几天我上山帮大将军采集了一些草药并晾干,你拿回去煮了定然有益于伤势的恢复。”

方离接过草药,抱腕致谢,眼神中荡漾着感激的神色:“唉呀……妙戈姑娘冒险上山为我采药,方离真是感激不尽啊!”

“妙戈的命是将军救的,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虞妙戈露出羞怯的神色,心花怒放,“谢谢大将军送来的棉衣!”

项庄与虞子期站在屋内隔着窗棂眺望,项庄打趣道:“恭喜虞大哥啊,看来你要做唐国大将军的大舅兄咯!”

“唉……让我如何向项兄交代?”虞子期摇头叹息,一脸无奈。

项庄耸耸肩:“好像兄长他并没有见过妙戈姑娘,也没有产生什么纠葛吧?”

虞子期捂着伤口回到床榻上坐下:“但在我心中却一直把项藉当做未来的妹夫,这天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能够当得上英雄二字!”

项庄戏谑道:“既然子期兄这么欣赏兄长,干脆你嫁给他好了!我看令妹已经对方离芳心暗许,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咯!”

九十 挟天子以令诸侯

制作羽绒服的工艺极其复杂,因此由方离创造的这种羽绒衣还不能与后世精致华美的羽绒服相媲美,但穿在身上却能解决甲胄冰冷难着的问题,这就足够了。

方离的志向是争霸天下,率兵解决冬季难以用兵的问题,在天气转暖之前平定虢国南部,而不是角逐这个世界的最佳服装设计师,所以粗糙点难看点甚至向外钻羽毛都无伤大雅。

数日之后方离的伤势稍稍好转了一些,正打算辞别赵云、虞妙戈返回河内,突然侍卫来报:“门外有一儒生求见。”

“带他进来见我!”

方离整理了下衣衫,尽量给前来拜访的客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心中暗自猜测来人十有**是从颍川来的荀文若吧?

不消片刻功夫,一个年约三旬,面容清癯,相貌堂堂,身高七尺,身着蓝色长袍,颈部缠着浅灰色纶巾的儒生跟着侍卫走进了大殿。

“果然是荀彧!”

召唤的时候在屏幕里见过荀彧的尊容,方离自然一眼就能够认出。

不同的是荀彧换了一袭蓝色的长袍,更加出彩的是缠绕在颈部的灰色纶巾,更是把他映衬的温文儒雅,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就好比风靡民国时期的男子围巾。

“这荀文若倒是个风雅之士,是个引领潮流的美男子啊!”方离在心中暗自夸赞一声。

荀彧在距离方离一丈左右的地方站定,气度从容的拱手道:“在下韩国颍川郡荀彧,表字文若,拜见方大将军!”

方离面露微笑,和颜悦色的还礼:“颍川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我看你一表人才,想来定有真才实学,此来平6莫非要为我们唐国效力?”

荀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正是!听闻方伯辅大将军以雷霆之势驱逐晋军,恢复山河,合虢虞为唐,引天下诸侯侧目。彧不敢夸口满腹经纶,但也算是粗通文字,故此翻山越岭,不辞辛苦,前来投奔。”

方离伸出双手做欢迎姿态:“哈哈……我大唐建国初始,正值用人之际,如荀文若胸怀韬略,这里就是你施展抱负的舞台,绝不会让你埋没才华,明珠暗投。”

“多谢大将军的赏识!”

荀彧拱手致谢,清了清嗓子道:“彧初来乍到,有个提议斗胆献丑,还望将军准许!”

“荀文若但有妙计,直说无妨,若有益大局,本将定然依计行事。”

荀彧对方离的礼贤下士很是满意,挽了挽宽大的袍袖,侃侃而谈:“彧认为大将军当务之急应该集结兵马迅南下,趁着诸侯偃旗息鼓之际拿下荥阳,扫平虢国残余势力……”

方离颔:“本将正有此意,这也是公孙衍先生之前制定的策略。”

荀彧继续道:“大将军胸怀韬略,自然是高屋建瓴,成竹在握。拿下荥阳之后继而扫平申、宿、许、钟吾等小国,将荥阳拱卫在中央,自然也在您的计划之中。”

“的确如此!”方离转身坐定,示意荀彧坐下说话,“但文若以布衣之身,能够料到我唐国下一步的战略,足见胸怀大才!”

荀彧莞尔一笑,对方离的褒奖谦虚几句,继续站着说话:“拿下荥阳之后,大将军准备再如何用兵?”

方离一愣,自己还真没考虑的这么远,思忖片刻道:“先将各国整合,给百姓灌输国家理念,让他们潜移默化接受唐国子民的身份。继而招兵买马,锻造甲胄,积蓄实力,先自保而后图天下!”

荀彧道:“大将军所言都是正确的策略,但彧还有一策,或许有些冒险,如果大将军有胆量尝试一番,说不定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哦……文若快快道来!”

方离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情绪已经被荀彧完全点燃。

荀彧忽然施礼道:“彧所言干系重大,为防走漏风声,请大将军屏退左右。”

方离挥挥手示意左右退下,侍卫长一脸狐疑的道:“大将军,此人不会心怀不轨吧?”

方离笑笑,再次挥手:“不会,尔等退下吧!”

众侍卫退出后荀彧鞠躬致谢:“多谢大将军信任,那彧就斗胆直言了。荥阳距离洛阳不远,而且周天子势力孱弱,能够调动的兵马不过数万,如果将军能够控制洛阳周边县城,将周天子控制于掌中,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

荀彧的话犹如惊雷般在方离心头炸响,让他不由得为之身躯一振,登时心潮澎湃。

对啊,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策略呢,虢虞地处华夏中央,周遭强敌环伺,自然是他的弱点。但靠近洛阳,毗邻周天子也是它的优势,为什么自己之前就没想到过效仿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根据方离掌握的情报,现在的周王,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子,历史上的周襄王姬郑势力日渐衰弱,手中能够调动的嫡系兵马只剩下三四万人,土地也仅剩洛阳及周遭县城。像齐、秦、楚、魏这些大诸侯已经不把周王放在眼里,只是名义上尊他为天子罢了!

如果方离将虢虞两国完全合并,再顺利的扫平申、宿、钟吾等小国,治下人口将会扩充到三百万左右,届时将兵马扩充到十五万甚至二十万都不在话下,继而控制洛阳,挟持周王,此计完全可行!

“荀文若真是高瞻远瞩,一语惊醒梦中人,能够得到你这样的智囊,我大唐何其有幸!”

方离兴奋之下忍不住起身给了荀彧一个拥抱,“等我率部平定荥阳之后就让姬叔弼册封你为唐国宰相,总揽国事。”

荀彧作揖致谢:“多谢大将军赏识,彧夜观天象,北斗闪烁,旁边两颗王星暗淡,说明唐国将有霸主崛起,想来就应在大将军身上。若大将军能把握机会,将来必成霸业,进可争霸天下,退可割据一方,绝非池中之物!”

方离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借文若吉言,若本将他日霸业有成,你便是开国功勋。”

荀彧表现的十分稳定,谦逊道:“彧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一切还要靠大将军掌舵。现在还不到你废主自立的时候,当前应该多开疆、挟天子、广积粮、缓称王。”

“多谢文若的策划,有你作为我大唐的谋主,我方离何其有幸!”

方离下令设宴款待荀彧,并召唤赵云前来作陪,宾主尽欢,开怀畅饮,直到深夜筵席方才散去。

虽然方离舍不得虞妙戈的似水柔情,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平6久留,必须返回河内主持大局,等羽绒衣准备完毕后便命周瑜挥师南下,渡过黄河,剑指荥阳。

方离临走之时再三邀请虞子期前往河内养伤,都被虞子期毫不客气的拒绝:“多谢方将军的好意,平6是我的故乡,我哪里也不去!”

方离能够感受到虞子期并不赞成虞妙戈和自己交往,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只能装作没有察觉,向虞妙戈辞别:“本将公务繁忙,就此南下河内,若妙戈姑娘在平6闷的慌了,欢迎你南下河内做客。”

虞妙戈红着眼又拎出了两包草药,含情脉脉的交到方离手中:“这几天我又给大将军采集了一些草药,你回去按照上次的剂量服用,伤势肯定会很快好转。”

方离大笑着致谢:“多谢妙戈姑娘的盛情,你对我这么关怀,等咱们下次相见,本将一定会认认真真的给你写一诗词!”

站在驿馆的门口,望着方离一行数百人渐行渐远,虞妙戈的心头不由得泛起酸楚的滋味,嘴里呢喃道:“方伯辅,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还能再见?我还想听你教我说绕口令呢,虽然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但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

九十一 表里山河

北风朔号,天寒地冻。

方离与荀彧带着三百余骑离开平6赶赴河内,因为方离伤势未愈,赵云特地准备了一架铺设柔软的马车,方离便邀请荀彧共乘一车,在途中商讨国事。

“长幼有别,尊卑有序,彧岂可越礼!”

荀彧坚决不从,两个大男人挤在同一个车厢中,难道不觉得别扭么?我荀文若又没有龙阳之好!

方离也不勉强,心中却浮现刘关张同吃同睡的一幕,难道他们有py交易?为啥苟或连个马车都不肯和自己同坐,这个时代又没有肥皂!

“那你我就这样说话吧!”

方离掀开车帘喝了口凛冽的西北风,大声对荀彧说道,遇上顶级智囊感觉再多的话也说不完。

荀彧策马紧紧跟随方离的马车,答应道:“其实回河内再说也不迟。”

方离笑道:“旅途寂寞,聊聊政事既可以打时光又能解决问题,岂不是一举两得?除了咱们在平6说得那些,文若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荀彧略作思忖,朗声道;“洛阳北有黄河,南有连绵群山,可谓表里山河,等我们拿下荥阳控制了洛阳之后,可以在西面建一座关卡提防秦军东犯,也可以在东面建一座关卡阻挡魏军西侵,还可以在南面建一座关卡阻挡楚军北上。”

“唔……文若的目光真毒!”

荀彧的话几乎勾起了方离脑海中对三国的印象,西面一座关卡,那不就是函谷关么?东面一座关卡,那不就是虎牢关么?南面一座关卡,那不就是武关么?

方离甚至有点怀疑荀彧是不是带着前生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要不然为何他的眼光如此毒辣,这眼光几乎完全不输诸葛村夫嘛!

荀彧在马上大笑:“只是早些年游历过洛阳多次,因此对周遭的地形了若指掌。”

“那文若知道曹阿瞒么?”方离灵机一动,出其不意的试探荀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携带了前世的记忆?

“曹阿瞒?”

荀彧一愣,一脸茫然,“大将军说得是我们镇上的屠夫?可他叫曹小满,不叫曹阿满呀?”

方离大笑:“哈哈……曹阿瞒是个厉害角色,奸诈狡猾,诡计多端,能文能武,既能上马横槊又能下马赋诗,将来你会认识他的。”

荀彧恍然顿悟,摇头道:“我还纳闷大将军是怎么认识我们镇上一介屠夫的,原来你说的是另一个人。若有缘,彧愿意与之结识,能得到大将军这样的‘褒奖’,想来绝非凡夫俗子。”

方离又问:“若是咱们在洛阳西面建设关卡,文若以为取什么关名合适?”

“洛阳西面有新安与谷城两座县城,我看就叫新谷关吧?”荀彧略作思忖,给出了答案。

方离这才对荀彧放下心来,携带记忆是不存在的,只能说他的谋略决定了他的眼光,96的谋略相比于诸葛村夫,应该不会输太多吧?(剑客权衡一番,把荀彧的谋略从95调到了96)

“我倒是有个名字,叫函谷关如何?”

“函谷关?”

荀彧思忖片刻,不由得赞不绝口,“函谷,此名甚好!”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成皋县,方离决定在此住宿一晚,巡抚百姓,笼络人心。

在县令的陪同下,方离带着荀彧在成皋的大街小巷转了一圈,热情的与商贾小贩握手寒暄,勉励他们要保证货物的质量,造福桑梓,获得了围观的百姓交口称赞。

回到县衙,县令设宴招待,酒至三巡,唤来一个正值二八妙龄的女子献舞。在丝竹管弦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姿态曼妙。

凭心而论,这女子的相貌算得上清新脱俗,身段也是婀娜曼妙,如果不是遇上虞妙戈,方离说不定会有些心动。

但现在方离的脑海中来回晃动的都是虞妙戈的身影,耳畔回响着的是她清脆的声音,颇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对这个少女并没有产生多大兴趣。

少女一曲舞罢,县令起身道:“此乃小女姜素,尚未许配人家,若大将军不嫌弃,收为姬妾如何?”

“这姜县令果然想献女求荣。”

方离本想拒绝,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主意,不如把这姜素送给周瑜,等以后自己纳了虞妙戈他岂不是没话说了?

“呵呵……谢谢姜县令的好意,本将已经有了妻妾,怕是不能再委屈令爱了!”

就在姜素父女露出失望之色的时候,方离话锋一转,说道:“但我们唐国的上将军周公瑾家中止有一妻,且正在楚国待产,平日里无人照顾饮食起居。若姜姑娘落花有意,方离愿意做媒。”

因为楼寨之战的大捷,周瑜的大名已经轰动黄河北岸,而因为他风流倜傥的相貌,能作词能谱曲的才艺更是赢得无数少女芳心,在女人心目中远比方离受欢迎。

周瑜不仅人长得英俊,不仅能用兵打仗,而且弹得一手好琴,做的一手好曲子,被虢虞两地的百姓称赞为“曲有误,周郎顾”。

听闻方离要把自己介绍给周瑜,姜姑娘顿时喜不自禁,连连致谢:“有劳方将军费心!”

筵席结束之后,方离在与荀彧返回驿馆的途中笑问:“文若啊,我没有让你收了姜姑娘,而把他引荐给公瑾,不知道你是否生气?”

荀彧捏着下巴笑道:“哈哈……彧家中已有一妻一妾,两子两女,目前暂时不打算再纳偏室。不过,大将军打的什么主意,彧已经猜透了几分。”

“哦……那你说本将打的什么主意?”

荀彧摇头笑道:“我看在平6的时候伯辅对虞姑娘情真意切,你侬我侬,恨不能结为连理,比翼双飞。我猜应该是之前周公瑾给伯辅将军做了媒,将军无法交代,便祭出这招反客为主,让周公瑾跳进坑里?”

方离忍不住在荀彧的胸口捅了一拳:“你啊你啊,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次日天亮,方离与荀彧召集随行侍卫启程,而姜素姑娘也打扮的如同出水芙蓉,在两个婢女的陪同下跟着踏上了前往河内的旅途。

从成皋到河内不过**十路程,晌午过后,方离一行就抵达了河内东门。

得到消息的周瑜急忙带了陈登、审配、纪灵、廖化、祝融等文武出迎,齐刷刷的抱拳施礼:“吾等拜见大将军,听闻将军在去平6的途中遇刺,没有大碍吧?”

方离笑着还礼,宽慰众人道:“无妨、无妨,只是皮肉伤,刺客乃是老相邦的门客,与我也算是旧识。”

周瑜感慨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伯辅只手力挽狂澜,驱逐晋军,恢复虞国山河,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这些游侠儿不感激你的恩德,反而恩将仇报,真是让人寒心!”

“公瑾说得极是,以后遇上这些不轨的游侠儿不必念旧情,就地斩杀便是!”陈登对周瑜的言深表赞同。

审配更是义愤填膺,口气激烈的道:“大将军释放夏染就是错误,乱世需用重典,对这些胆大妄为之徒就应该使用铁血手段。”

“呵呵……诸位的建议方离一定谨记在心,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颍川的荀文若。”

方离对手下文武替自己打抱不平抱拳致谢,接着把荀彧介绍给众人。

周瑜等人俱都与荀彧施礼寒暄,最后由周瑜道:“我听伯辅在书信中提起你的建议,瑜深感佩服,荀文若真乃大才也!”

荀彧一一还礼,谦逊道:“公瑾将军谬赞了,我也是心血来潮方有此计,还需大伙儿共同协商,才能不出纰漏。”

周瑜最后把目光落在刚刚跳下马车的姜素身上,蹙眉道:“伯辅,这是你新纳的女子?”

九十二 休想套路我

北风吹来,一身素裳的姜素青丝飞扬,衣袂飘飘,颇有仙韵。

但周瑜却心如止水,内心毫无半点涟漪,对方离的打算已经猜透了十之**。

听了周瑜的询问,方离笑眯眯的道:“有阿兮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某暂时还没有纳娶女子的打算,倒是我看公瑾一个人夙兴夜寐,劳累的紧。而这位姜姑娘又对你十分倾慕,因此才为你们牵线做媒。”

周瑜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用手指头点着方离道:“伯辅啊伯辅,你竟然还想套路我?”

“呃……公瑾何出此言?”方离脑门上冒出了大写的尴尬。

周瑜换上和方离一样的笑容,笑眯眯的道:“伯辅你在平6待的这半月和虞家小姐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过得好不风流快活,河内早已人尽皆知。我猜伯辅有心纳了虞家妹子,又怕我不满,所以才对我祭出反客为主的套路?”

“哈哈……真是瞒不过公瑾的火眼金晴!”方离一拳锤在周瑜胸膛上,“送你一个软妹子,公瑾你就高抬贵手吧?”

周瑜正色道:“实不相瞒,我这个大姨姐算得上知书达理,我对她提起这桩婚事的时候她就表示并不在乎做妻还是妾,只是我想给她讨个正妻的身份……”

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是我这大姨姐过于厚道,我多次催她来北方与伯辅完婚,而她却坚持要等拙荆生产了再来,并不在乎做妻还是妾。”

对于大乔的宽容与慈爱,方离不由得耸然然动容:“这乔姑娘倒真是个好女子,将来必是恪守妇道的贤内助。”

“既然大姐迟迟不肯来北方,我也不能勉强伯辅你等她。你我来个君子约定,如果在大姐来北方之前伯辅你娶了其他女子,她便为妾;若未娶,她便做妻,如何?”周瑜清了清嗓子,拿出了自己的处理方案。

方离与周瑜击掌立誓;“一言为定!”

两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谈论另外几个女子,这让心高气傲的姜大小姐委屈不已,眼里噙着泪花轻唤一声:“大将军?”

方离清了清嗓子,望着周瑜道;“人家姜姑娘一片痴情,公瑾意下如何?”

周瑜向姜素作揖施礼,一脸坦诚的道:“多谢姑娘厚爱,然则拙荆在庐江待产,若我在北方另寻新欢,唯恐对她不住,只能辜负了姑娘的厚爱。还望姑娘收回青眼,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见方离不要自己,周瑜也不要自己,百里大小姐终于忍不住心头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你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都不要我!”

一直在旁边把双手揣进袖子里的陈登急忙跳了出来:“登到现在还未成家,姑娘就跟了我吧?”

方离觉得拿着人家姑娘当了一回棋子,又退货回去实在说不过去,既然陈登肯站出来接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此甚好,我们的陈元龙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们二人一看就有夫妻相,将来定然是夫唱妇随,子孙满堂!”

众人不由得哄然大笑,揶揄道:“大将军倒是一张好嘴,天生做媒人的料,等我们将来缺女人了一定来向大将军讨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姜素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登,虽然及不上周瑜风流倜傥,但也算是一表人才,重要的是他也是做官的,跟着他应该不会吃苦吧?

“既然如此,奴家便凭大将军做主!”姜素擦干眼泪,盈盈肃拜。

和周瑜达成了协议,为日后迎娶虞妙戈铺平了道路,方离心情大好,挥手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风和日丽,暖阳高挂,正是黄道吉日,陈元龙今日就与姜姑娘洞房花烛了吧?我等也喝个不醉无休!”

大伙儿有人祝贺陈登,有人羡慕嫉妒恨,感叹被陈登这家伙捡了个便宜,抱得美人归,纷纷叫嚷:“必须去陈元龙家里山吃海喝,吃的他倾家荡产不可!”

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荀彧静静的看着,内心欣慰不已。

上下齐心,其利断金,何愁强敌不破,何愁天下不定?

当下方离在前引路,陈登、姜素夫妇随后,大伙儿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周围,一路欢声笑语的进了河内城。

一行刚刚穿过城门,忽然有一个身高八尺左右,剑眉星目,虎背熊腰,一身西凉打扮,马鞍上挂着大刀的汉子策马直冲过来。

纪灵、廖化纷纷拔剑,祝融则双手捏紧了柳叶飞刀,齐声叱喝一声:“来者何人?驻马,否则休怪剑下无情!”

周围的侍卫纷纷一拥上前,高举手里的长枪与矛戈,齐声呐喊:“下马!”

“吁……”

这汉子急忙勒马带缰,将手里的大刀投掷于地,翻身下马,拱手道:“且慢,且慢,在下西凉马岱,听闻方大将军在黄河北岸建立唐国,广招豪杰,特来投奔。”

方离急忙示意众人放下刀枪,招呼马岱上前叙话,闲侃几句道:“不知马壮士有何本事?请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若有真才实学,必然重用!”

马岱豪气干云的道:“回方将军的话,小人自幼学习骑术,膂力过人,一口大刀在乡间罕逢对手,小有名气。那就恕我献丑了!”

马岱说完,翻身上马引领着众人来到一片空旷地带,来回纵马飞驰,大刀飞舞,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好似雷霆震动,翻江倒海,引来一片喝彩!

“好啊,此人武艺似乎不在纪将军之下,真乃英雄豪杰!”周瑜赞不绝口,“天下英雄纷纷慕名来投,真乃大唐之幸事也!”

“的确是一员虎将,暂时加封偏将之职,待将来立了功劳再行擢升!”

方离也跟着周瑜附和,但内心却如明镜一般清澈,只能说周瑜被表象迷惑了。在这诸侯林立的世界,比起强大的齐、秦、楚、赵等强国,现在的唐只能说是一颗嫩苗,对于英雄豪杰的吸引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在方离手下的文武之中,真正可以称得上招募来的只有英布一人,其他包括周瑜自己在内,赵云、张辽、荀彧等等全部是拜金手指所赐,并没有几个英雄豪杰慕名来投。

听说方离要加封自己为偏将,马岱大喜过望,掷刀于地,稽顿拜:“多谢大将军提携,马岱愿为你效犬马之劳,虽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纪灵身后一个屯长打扮的低级士官却不干了,站出来抱怨道:“大将军用人为何如此随心所欲?他只是一介布衣就被拜为偏将,俺曹性好歹也是个屯长,为啥不擢升俺做偏将?”

方离扭头望去,一眼就认出了有些尖嘴猴腮,留着一撇山羊胡的曹性,当下笑吟吟的道;“你有什么本事?那就当众表现一番,若有才干,本将绝不埋没!”

曹性见头顶有斑鸠掠过,当下弯弓搭箭朝天就是一箭:“陈大人新婚,小的没有贺礼,就射下一只野味给诸位将军助酒!”

随着一声凄厉的鸟鸣,羽箭射穿斑鸠,登时跌落在地,扑腾了几下翅膀,再也没了声息。

方离击掌称赞:“好箭法,我大唐正是用人之际,那本将也擢升你为偏将,还望你能够尽心竭力,沙场建功。”

曹性心情大好,急忙长揖到地:“多谢大将军提携,以后俺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连收两员大将,方离心情更是春风得意,当下率众人来到陈登府邸,雇来乐队奏起丝竹管弦,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大摆筵席,整个河内城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气氛。

九十三 大逆不道

“将军,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啊?”

酒筵散去,方离回到陈登为自己准备的将军府,与荆兮共处一室,由这个心细如的姑娘为他换药并清洗创口。

荆兮在半个月之前从池阳来到河内,是麴义派了二百人把他护送来的,那时候方离还没有动身去平6,见到荆兮后告诉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哥哥荆轲找到了!”

荆兮当即泪如泉涌,顾不上照顾方离立刻动身前往姚家庄寻找阔别了三年的兄长,并盘桓了半月的日子,直到昨日才从姚家庄返回了河内。

墙上的青铜油灯滋滋的燃烧着,方离健壮的胸肌在灯光下赤裸着,尽管伤口已经结痂,但在剥去包扎的绷带之后依旧有些触目惊心,荆兮轻轻抚摸着方离肋下的伤疤,不由得潸然泪下。

“阿兮不要哭!”

方离伸手拭去荆兮脸颊上的泪珠,“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哪有不负伤?区区皮肉伤,不足挂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嘿咻了?”

荆兮用煎好的草药在方离的伤疤上涂抹着,一脸不解的问道:“嘿咻是啥?”

方离露出坏笑:“嘿咻就是——曹操曹仁曹真曹爽!”

荆兮顿时霞飞双颊,羞怯的低着头道:“人家不理你了啦,你都伤的这么厉害了,还想这些风花雪月的坏事!”

“好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

见初经人事的少女被自己羞红了脸,方离便收了坏笑,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有没有劝你哥哥,他是否愿意来河内到我麾下效力?”

荆兮的神色随即黯淡了下来,摇头道:“我哥哥他倔强的紧,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说虞国曾经攻打过我们的祖国,所以此生绝不为虞国效力!”

方离大笑:“哈哈……这问题好办,现在虢虞合并为唐之后虞国已经不复存在,你哥哥到我麾下来并没有为虞国效力呀!”

“咦……对啊,确实是这个道理,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

听了方离的话,荆兮犹如醍醐灌顶,顿时开心起来,飞快的给方离涂抹完了草药用绷带包扎起来。

熄灯后相拥而眠,唯恐影响伤势,方离也不敢乱来,只是让吐气如兰的少女帮着自己暖和被窝,拥着柔软的身躯问道:“阿兮,我到现在没有给你名分,你恨我么?”

荆兮转过身将头埋进方离的怀中,摇的像拨浪鼓:“我的命是将军救的,我怎敢奢望名分?能让我做个婢女伺候将军一辈子,足矣!”

方离露出一丝酸楚的笑容,安抚道:“阿兮你放心,我方离也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这辈子我至少会给你一个妾的名分。”

听了方离的话荆兮心花怒放,喜极而泣,蜷缩在方离怀中犹如得到褒奖的孩子,嘴角挂着笑容沉沉睡去。

虽然芙蓉帐暖度春宵,但方离却没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命,现在正是起步阶段,方离必须夙兴夜寐,必须兢兢业业,才能在这乱世中崛起,然后方能争霸天下。

五日之后,赵云率一万兵马穿着御寒的羽绒衣从平6来到河内城外,并随行押运来了两万件羽绒衣,由陈登统一分配给各营将校,再下给他们麾下的将士,每人一件,不得冒领多领,否则军法处置。

将士们把这些羽绒衣穿在甲胄里面,登时解决了冰冷难着的问题,手上戴上棉手套,握枪攥刀的时候不会再被冻伤,一个个兴奋的欢呼雀跃,齐声高呼;“大将军真神人啊,咱们以后冬季打仗再也不用受苦了!”

方离在河内太守府的议事厅召开了一个高级军事会议,决定命赵云为先锋,周瑜为主将,率纪灵、马岱、曹性三将提兵两万渡过黄河,趁着各路诸侯休养生息之际一举平定虢国南部地区,拿下荥阳。

周瑜、赵云等人齐刷刷出列,拱手道:“大将军直管放心,黄河此刻正冰冻三尺,大军两三日便可兵临城下,我等迟则一月快则半月,定能拿下荥阳,平定黄河以南!”

方离又召唤审配、廖化出列,吩咐他们二人前往平6坐镇,一来安抚民心,二来随时准备策应池阳、绛关,以防晋军得到消息后动突然袭击。

同时派出使者快马加鞭赶往池阳、绛关两座前线门户,告知张辽、英布大军南征荥阳,河内空虚,因此务必加强戒备,提防晋军偷袭。

凛冽的寒风中响起悠扬的号角,周瑜、赵云率众将士辞别方离,挥师向南,浩浩荡荡的杀奔荥阳而去,方离带着荀彧、陈登、祝融在城墙上目送大军远行,静候佳音。

“大将军,平6不可无人镇守,我二人就此别过!”

在南征的大军离开之后,收拾好了行囊的审配与廖化也一起辞别。

方离安抚一番,又伏在审配耳畔道:“你此去平6,一定要密切关注虞子期、项庄的动向,不要让他们轻易离开平6,将来或许有用。”

“喏!”

审配抱拳领命,与廖化带了百十骑随从,自河内东城门出了城,扬鞭策马,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

大军出城之后河内只剩下三千战斗力低下的老弱,防御的重任也落在了祝融的身上,只见她此刻正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戴着一件红色的棉手套,手按腰间的佩剑,在城墙上来回巡视。

“大军已经出征,河内空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祝融虽然是女人,但过七尺半的身高让他比大部分士卒的个头都要高,配上严厉的声音,很是显得不怒自威。大红色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自有一股巾帼豪情。

荀彧已经下了城墙返回太守府处理政务去了,只留下方离与陈登在城墙上指天画地。

看到祝融走远,陈登坏笑着努了努嘴:“唔……这娘们如何?身材够火辣的,相貌也算中上乘,还有异域风情,大将军是否有意?”

方离蹙眉,诧异道:“陈元龙啊,你不是刚娶了姜氏么?现在又打祝融的主意了,我告诉你啊,你可没这个本事,你降服不了她……”

“嗨……大将军想到哪里去了!”陈登急忙挥手解释,“我也没有这个念头啊,这女人人高马大,孔武有力,飞刀杀人于无形,我岂敢招惹她?我这不是打算投桃报李,给你撮合撮合么!”

“原来如此!”方离大笑。

陈登悄声道:“大将军,你现在就是我们唐国的灵魂,应该早日开枝散叶。你身边现在就一个小丫鬟也不是个事,不如纳了祝融可好?这娘们胸大屁股翘,肯定生儿子!”

方离瞪了陈登一眼:“我和你很熟么?今儿个怎么净和我扯这流氓话?”

陈登耸耸肩:“难道不熟么?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大将军要是不好意思就让我去问祝融,这娘们肯定同意!”

方离笑笑,转身而去:“我心中已有正妻人选,至于祝融以后看机缘吧!”

望着方离远去的背影,陈登摇摇头,叹息一声:“唉……放着这么诱人的娘们不搞,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九十四 愿君勿忘我

此刻已是十一月下旬,一场寒流过后,平6降下了一层不厚不薄的瑞雪。

站在平6的城头远眺,只见天地间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风雪过后,太阳从厚厚的乌云背后探出头来将光芒洒向大地,积雪便慢慢消融,远处的山近处的树便逐渐露出了真容。

这日大清早虞妙戈拎着个竹篮准备外出,就看到伤势有所好转的虞子期出现在了门前,冷着脸道:“妙戈,你要去哪里?”

虞妙戈并无畏惧之色,从实招来:“我掐算着方将军的草药已经快用完了,所以想去城外采集点草药,炼制了托人给他送到河内去。当然,我采集的草药也有哥哥的一份哦!”

“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如此关心他?”虞子期板着脸质问。

虞妙戈想了想,答道:“方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说不定我已经做了山贼的压寨夫人了。”

虞子期把门关了,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拍了拍妹子的肩膀,柔声道:“妙戈啊,你还年轻,不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方离会在山贼劫道的时候突然出现?有没有可能是他玩了一出英雄救美的伎俩?”

虞妙戈哑然失笑:“对我英雄救美?有这个必要么?反正方将军是因为救我负的伤,我不能没良心,所以我一定要去采药。”

虞子期大怒,一拳砸在桌案上,引得伤口剧痛,呲牙咧嘴的感慨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

虞子期抛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门,并从外面把虞妙戈反锁在屋里。唯恐惹得兄长动怒,虞妙戈只能放弃了出门采药的打算。

百无聊赖的女子托着香腮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屋檐积雪融化后滴落的水滴,心里喃喃自语:“方伯辅啊,你不会真的是用英雄救美的伎俩骗我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什么原因呢,咱们之前又不认识,你堂堂的一国大将军,至于这么煞费苦心么?”

思绪飞扬,虞妙戈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想起和方离在马车中的旅途就笑的合不拢嘴,学着念叨起了方离教自己的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炮……”

说到这里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露出了少女独有的娇羞:“什么标兵、炮兵啊,方将军真好玩,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你就算骗我……我也心甘情愿让你骗!”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夜幕笼罩了平6城。

赵云临走之前吩咐一名队率带领五十人拱卫驿馆,名义上是保护虞子期等人,但实质上是怕虞子期一行溜之大吉。

五十人分作两班,白天二十人,夜间三十人,轮流值守,不许间断。

刚刚换过班,项庄就来到驿馆门口找队率叙话:“兄弟啊,今儿个是我们虞子期兄长的生辰,准备了不少酒菜,这天气怪冷的,大伙儿都进来喝一盅暖和下身子,如何?”

太阳落山之后北风呼啸,好似刀子一般往脖子里灌,能喝上一杯浊酒暖和下身子自然再好不过。

再加上虞子期已经在平6城内住了一个半月,与这些守卫的士卒大部分都混熟了,一个个戒备心理俱都降到了最低点,经不住项庄极力邀请,队率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嘞……既然是虞将军的生辰,我等便叨扰一杯浊酒喝!”

当下队率留了四个士卒看门,率领其他兄弟进了驿馆,与虞子期、项庄等十余人举杯共饮,其乐融融。

席间的珍馐由项庄亲自下厨烹饪,将楚国的拿手美食一一呈献出来,堪称色香味俱全;惹得队率及众士卒食指大动,频频举杯换盏,不大会功夫竟然俱都东倒西歪,沉沉睡去。

虞子期这才爬起身来,露出开心的笑容:“这麻药果真有用,换了他们的甲胄出城!”【没有证据表明春秋时期有麻药,但也没有记载证明没有,架空小说,情节需要,正史考据党请忽略】

“我去召唤妙戈准备出门,项庄兄弟去门外把那几个唐卒骗进来!”

虞子期吩咐一声,带着四五个楚人直奔虞妙戈的房间,推门而入把虞妙戈吓了一跳,“收拾行囊,准备动身!”

虞妙戈一脸迷茫:“动身,去哪里?”

“当然是回楚国!”

虞妙戈一愣:“为什么现在回楚国?天气这般冷……就算要走,也该向方将军辞别吧?”

虞子期挥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帮虞妙戈收拾东西:“辞别?方离知道了会让我们走么?除了你可以自由行动,其他兄弟哪个出门身后没人盯梢?休要啰嗦,快快收拾东西!”

虞妙戈又气又急,跺脚道:“我不走,要走也不能不辞而别,这是小人行径!”

“由不得你,给我捆了!”

虞子期一挥手,早有准备的几个楚人一拥而上,把虞妙戈的手脚捆了,嘴里塞上了软布,“得罪了,妙戈姑娘!”

就在虞子期等人绑架了虞妙戈的同时,项庄也把守在门外的四名唐卒诳了进来全部击晕,并准备好了马匹与一架马车。

“城门尚未关闭,我等出城!”

当下由项庄穿了队率的甲胄在前开路,虞子期与虞妙戈共乘马车,十余名楚人扮作唐卒一起出了驿馆,直奔平6东城门而去。

前些日子的战火使得许多平6的百姓纷纷出逃,现在平定了他们又6续归来,因此平6的城门每日直到夜间亥时才会关闭。

项庄大摇大摆的在前引路,守门的士卒见都是自己人,也不复多疑,任由项庄、虞子期一行出了城门,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一行人向东走了十余里,见没有唐军追来,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项庄在马上问道:“子期兄,咱们接下来应该往南啊还是怎么走?”

虞子期当机立断,向东一指:“南面都是唐国的领土,至少两天才能出境,被方离察觉了咱们绝对走不脱,还是向东进入魏国吧!魏国的乐羊将军与咱们的项燕将军私交不错,我等表明身份,应该能放我们一马!”

项庄马鞭一甩:“好,那咱们就奔魏国!”

马车粼粼,马蹄哒哒,一行人继续向东狂奔。

虞子期这才把塞在虞妙戈嘴里的软布取了出来解开了绳索,望着泪眼婆娑的妹子,略带愧疚的道:“妙戈啊,你还年轻,不懂得人心险恶。我们自幼生长在楚国,项将军一家待我不薄,咱们现在就是楚人,明白么?”

虞妙戈眼里噙着泪花,争辩道:“就算要走,为什么不能让我与方将军道别?”

虞子期冷哼一声:“方离根本就是贪图你的美貌,你去辞别岂不是羊入虎口,他会让你离开?”

“方将军不是你说的这种卑鄙小人!”虞妙戈不愿意看哥哥的脸色,心里默默叨念方离的好。

虞子期烦躁的道:“方离有什么好?他算老几啊?他能和项藉比?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只能嫁一个男人,他就是项藉!”

虞妙戈也冰冷着脸断然拒绝:“那我谁也不嫁,若哥哥一心想要拿我换取荣华富贵,就把我的尸体送给项藉吧!”

“你!”

虞子期气得脸色铁青,不再说话。心中琢磨反正已经摆脱方离了,或许时间久了妹子就会把他淡忘,何必和她争一时之气?

虞妙戈依着马车,伸手挑开车帘,望着天空的弯月,不由得潸然泪下。

在心里默念道;“方伯辅,此次一别,不知何日还能再见?你答应我的,要为我做一真正的辞赋,希望你不要忘了我虞妙戈!天涯咫尺路,关山难阻我;妾心已属君,愿君勿忘我!”

九十五 主动出击

“咴~~”

白色骏马在黄河岸边人立而起,出雄壮的嘶鸣。

赵云手持长枪,勒马带缰,举目向南眺望,过了黄河再走百十里便可以兵临荥阳城下。

在赵云身前是冰冻三尺的黄河,自西方蜿蜒曲折向东,犹如一条玉带。

在赵云身后,是一万甲胄整齐的唐军将士,经过赵云、纪灵、廖化等人的训练,如今已是军容齐整,令行禁止,上百杆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子龙将军,让我来试试这河面能否渡过大军?”

马岱被周瑜任命为副先锋,担任赵云的助手。对于赵云这位器宇轩昂,武艺群的虎将,马岱打心底佩服,自告奋勇到河面上探路。

赵云手握长枪,笑道:“马伯瞻多虑了,这天气如此寒冷,河面的寒冰至少在两尺左右,就算百万大军也能如履平地!”

马岱却不由分说的策马上了黄河河面,挥刀猛击河面,“吼~嗬!”

马岱吼声如雷,卯足全身力气举刀砍向河面,瞬间冰凌飞溅,大刀落下只能砍出一道疤痕,根本无法凿穿冰层。

马岱小心翼翼的拨转马头来到赵云身边,拱手道:“禀子龙将军,河面上的冰冻至少在两尺半左右,大军可以放心的渡河。”

赵云手中长枪一招,高声下令:“渡河!”

为了便于大军渡过黄河,赵云命马岱率两千人在前,每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袋子里装着半袋沙土,全部洒在河面上增加摩擦,避免生士卒在河面上滑倒摔伤的事故。

赵云与马岱在河面上勒马驻足,督促将士们过河,勒令任何人不得推搡冲撞,违令者军法处置。

北风凛冽,吹得旌旗招展,猎猎作响,赵云与马岱在河面上一待就是一个半时辰,直到大军完全渡过黄河,方才策马过河。

一万将士秩序井然,竟然没有一人在河面上跌倒摔伤,众人对赵云与马岱的尽职尽责钦佩不已,私下里纷纷夸赞:“咱们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的将军,跟着子龙将军,还怕打不了胜仗么?”

大军过了黄河之后埋锅造饭,休息了一个时辰,赵云长枪一招,率部星夜杀奔荥阳而去。

周瑜率纪灵、曹性二将提兵两万跟随先锋部队的步伐过了黄河,同样稍作休整,人吃饱马喂足,星夜急袭荥阳。

数月之前,为了击退魏丑率领的晋军,虢军几乎倾巢而出,后来被方离夺走兵权,把这些虢国的将士派到了绛关与池阳镇守,黄河南岸的虢军已经只剩下一万五千左右。

赵云率部一路疾行,沿途轻松击溃了几支驻守的小股队伍,一路长驱直入,于清晨兵临荥阳城下。

荥阳城内顿时乱作一团,刚刚被推上国公之位的姬诞在孙忠、董圣的陪同下登上城头鼓舞军心,指挥城内的一万将士死守城池。

赵云立马横枪,朝着城头大喝:“奉唐公姬叔弼诏书,讨伐逆臣姬诞、韩忠、董圣等人,余者免罪。否则打破城池,绝不宽恕!”

姬诞在城墙上破口大骂:“我呸……方离这野心勃勃的家伙挟持了我兄长,就想灭亡我们虢国么?哪有这么容易,要攻破荥阳,怕你们没这个本事!”

董圣全副披挂,站在姬诞身边高声大喝:“将士们听我号令,敌军靠近城池便石木齐下,乱箭齐,杀他个有来无回!”

荥阳历史悠久,城高墙厚,赵云率部试探一番,没有占到便宜,便鸣金收兵,后退五里扎下营寨,等候周瑜大军到来再做计较。

得知荥阳城内已经有了准备,周瑜便不再急于进军,下令在距离荥阳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派出大批士卒在荥阳通往韩国以及洛阳的道路上设伏,只要抓到可疑人员便来向自己禀报。同时派出亲兵快马赶往赵云大营,提醒赵云夜间谨防虢军劫营。

赵云看到书信后笑着对马岱道:“周公瑾料事如神,之所以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就是为了让虢军出城劫营。你我今夜设下埋伏,静候虢军前来自投罗网!”

“虢军吓得闭门死守,还敢出来劫营?”马岱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反正换了自己就死守在城内绝不出门,只要旷日持久,唐军粮草不济就会主动撤退。或者等到天气转暖,其他诸侯肯定不会坐视唐国壮大,到那时唐军就会不战而退。

但既然主帅有吩咐,容不得马岱多想,便和赵云做好埋伏,只等虢军夜间出城劫营。

斜阳西沉,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唐军大营内静悄悄一片,毫无动静,既没有再攻城也没有再骂阵,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驻扎在荥阳城东面五里的地方,不知道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由姬诞新提拔的中将军陈丕与下将军崔懿一起来王宫求见虢公姬诞,请求道:“唐军在城下按兵不动,十有**是在等待主力大军来援,我军当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夜袭唐营,斩归来,挫其士气,壮我军威。”

姬诞抚须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若等到唐军主力到来,敌军气势更盛。我军当趁其兵力单薄之时主动出击,挫其军威,壮我士气!寡人拨给你二人各自三千兵马,连夜出城劫营!”

“得令!”

陈丕与崔懿齐刷刷答应一声,各自点起三千兵马,悄悄敞开荥阳东门,人缄口马摘铃,悄无声息的杀奔五里之外的唐军大营。

在城墙上劳累了一天的上将军董圣刚刚回家小憩了一会,就听到外面脚步嘈杂,询问后得知陈丕、崔懿二将出城劫营去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一边派人追赶二将收兵回城,一边匆匆忙忙入宫拜见国公姬诞。

得知了董圣的来意后,年轻的姬诞不以为然,捏着下巴道:“上将军多虑了,唐军远来疲惫,我军正当趁其立足未稳之际挫其锐气,董将军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董圣长揖到地,苦谏道:“非为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唐将骁勇善战,唐军士气高涨,我军绝无胜算。那晋将魏丑足够厉害,阵斩了我军的蔡赟、孔密二位将军,但却在赵云枪下负了伤,正面冲锋,我军绝非对手,只能闭门死守,静待转机到来。”

“哼……看来董将军是越老越胆小啊!”

姬诞怫然不悦,拂袖而去,“那是蔡赟、孔密二将无用,陈丕和崔懿皆是寡人提拔的年轻武将,俱都弓马娴熟,绝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我们光死守能把唐军打跑么么,不主动出击,焉能取胜?”

望着姬诞远去的背影,董圣唯有仰天长叹:“看来虢国的气运到头了!”

唐军大营在夜色之中犹如一座潜伏的猛兽,除了来回巡弋的士卒之外,再无任何声息。

陈丕、崔懿率部出城后一路狂奔,很快杀到唐军营前,砍断栅栏,一拥而入,逢人便杀,见帐篷就烧,纷纷呐喊:“大军来袭,降者免死!”

突然一声梆子响,四周伏兵齐出,弓弩雷,好似飞蝗一般密集,射的虢军人仰马翻,死者不可计数。

火把照耀之下赵云跃马挺枪,直取陈丕;“无谋叛将,中了我的伏兵之计也!还不下马受死?”

两马相交,战无三合,赵云手起枪落,一枪搠中陈丕咽喉,登时挑下马来。

与此同时,黄河彼岸的方离便收到了系统提示:“锵……赵云阵斩虢将陈丕——统御72,武勇79,谋略47,内政36”

崔懿得知陈丕阵亡,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约束士兵,拨马欲逃,恰好撞见马岱,挥戈奋力死战,支撑了四五会合,被马岱手起刀落,砍下人头一颗。

九十六 周郎自有妙计

ps:新书上架日,求订阅求月票,大伙儿也知道这本书剑客之前由于和某游戏合作没存稿,所以今日四到五更吧,之后每日两更,有时间就爆!

赵云率领的唐军以虞国的边军为主力,近来先后参加了楼寨大捷、河内大败魏丑的战役,战斗力直线上升,士气高涨。

而新加入的山贼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悍徒,他们接受纪灵的招募,从申国跟着来河内投奔方离就是为了建功立业,此刻收割起人头来就像抢劫财物,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丝毫不逊虞国边军。

剩下的小部分新兵战斗力虽然较弱一些,但装备了缴获的晋国甲胄与武器,跟随着赵云、马岱两大猛将,也是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一万唐军人人奋勇,各个争先,直杀的虢军尸横遍地,血染荒坡,六千将士战死三千余人,剩下的纷纷缴械投降,跪求不杀。

赵云留下一名偏将率一千人守卫大营,自己与马岱率其他将士连夜出营,急袭荥阳城,希望能够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但虢国上将军董圣已经料到陈丕、崔懿有去无回,早已下令关闭城门,并动城内的士家大族与寒门百姓登上城墙协助防御,胆敢违背者投入大狱。

一时间荥阳城头火把攒动,董圣动了过两万百姓与九千多虢军散布在城墙上严防死守,看到唐军逼近城下便乱箭齐,滚石如雹。

“停止进军!”

面对着防守严密的荥阳城,赵云有些失望,长枪一招,下令暂停攻打。

自古以来,在没有内援的情况下,要想攻克城池,至少需要大于守军五倍左右的兵力,否则根本难以攻破城门。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八千多唐军停止了进攻,纷纷在城下列队待命。

赵云看到在城墙上负责指挥的武将是董圣,在马上抱拳道:“董将军,成皋一别,还识得赵云否?”

董圣手持佩剑,放声大骂:“你们这些叛臣贼子,奸诈小人,挟持了我们的虢公,便是化作灰董某也识得你!”

赵云立马横枪,大声反驳:“董将军简直恩将仇报,当初你们被魏丑杀的损兵折将,连折蔡赟、孔密两员大将,战死两万余人,晋军随时有可能渡过黄河,席卷虢国,使得生灵涂炭,国破家亡。

危急时刻,是我们方伯辅大将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先败魏丑于河内,尔后率虢虞联军北上伐晋,一举收复平6,将晋人逐出绛关,才有虢国今日之安宁。

虢虞合并,利国利民,对外可拒强敌,对内可以增加百姓互通,利国利民。况且虢公与虞公已经同意,共同执政,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尔等为何还大逆不道,负隅顽抗?”

“我呸,一派胡言!”

董圣挽弓搭箭,朝赵云放了一箭,藉此泄心头的愤怒,结果自然是射空了。

然后单手叉腰,戟指赵云破口大骂:“自古以来,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方离篡权夺位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尔等逆贼何必说得冠冕堂皇?尔等若是真心为了虢虞两国百姓,为何不让虞国并入虢国?休要再在这里浪费唇舌,想要拿下荥阳直管来攻!”

“老匹夫,有本事下来与我马岱一决胜负?”

赵云身后的马岱催马向前,大声骂阵,换来的是虢军用密集的箭雨回应。

马岱恨恨的对赵云道:“听将士们说前番在成皋是子龙将军饶了他一命,没想到这老贼竟然如此顽固,这般不识时务!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一刀剁下狗头!”

赵云露出苦笑之色:“当初我与文远也想杀他,奈何彼时还没有控制虢军,怕激起三万虢军将士的反抗情绪,因小失大,故此才放董圣离开。”

荥阳城头已经戒备森严,赵云唯恐损兵折将,不敢强行攻城,便下令鸣金收兵,派斥候飞报主帅周瑜,再做计较。

一切似乎都在周瑜的预料之中,接到赵云的战报后捏着下巴大笑道:“烂船尚有三斤铁,荥阳拥有七百年的历史,想要拿下来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周瑜说着话把纪灵召唤到身边,吩咐道:“你率领五千将士火离开主力部队,悄悄向南隐匿,并命军中匠人竖起韩国旗帜,扮作韩军。”

“哦……莫非公瑾将军以为姬诞会向韩国求救?”纪灵双手叉腰,皱眉问道。

周瑜点头道;“纵观虢国周围,申、宿、纪都是弹丸小国,自保尚且不暇,焉有实力救虢?也只有位于虢国东南的韩国才有实力帮助姬诞,也最有可能帮助姬诞!”

尖嘴猴腮的曹性双臂抱在胸前,追问道:“咱们大唐新立,与韩国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与我大唐作对?”

周瑜背负双手,在帅帐中来回踱步,用厚重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论实力,韩国远不及齐、秦、楚、晋这四大强国,韩国要想展也只能是瞄准西方的申、宿、许、邓这些小国,我们大唐的崛起将会与韩国争夺领土,若是接到了姬诞的求援,韩武焉能按兵不动?”

“公瑾将军的意思是让我寻找地点伏击来援的韩军?”纪灵依旧没有猜透周瑜的策略,挠着头皮问道。

周瑜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已经在荥阳通往韩国的路途布置了伏兵,捉拿过往可疑人员。只要抓住了虢国使者,便能计算好韩军来援的时间,到时你率部出现在荥阳城下,诈开城门,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荥阳。”

纪灵这才恍然顿悟,拱手领命:“末将晓得了,公瑾将军直管放心,纪灵定然完成任务!”

纪灵点起五千兵马悄悄离开大营,与主力部队分道扬镳,周瑜与曹性率领剩下的一万五千将士拔营向南,直抵荥阳城下与赵云的先锋部队会合,安营扎寨。

荥阳是一座在全天下都数得着的大城,城内居民过十万人,城池庞大,仅凭周瑜率领的两万五千人马根本无法包围城池。因此周瑜下令扎下三座营寨由自己和赵云、马岱统率,分别堵住荥阳东、西、北三座城门,仅给虢军留下南门一条出路。

见唐军援兵抵达城下,董圣下令紧闭四门,军民轮流登上城墙驻防,坚守不出。同时向姬诞提议派遣使者快马加鞭赶往韩国王城阳翟,向韩侯韩武求援。

姬诞派出的陈丕与崔懿战死沙场,六千兵马全军覆没,使得年轻气盛的姬诞倍受打击,再也不敢逞血气之勇,接到董圣的建议后当即派出使者离开荥阳赶往阳翟求救。

韩国坐落在虢国东南方位,北面隔着黄河与魏国相望,西面与虢国毗邻,境内除了国都阳翟之外,还有平阳、宜阳、新郑三郡,下辖县城三十余座,人口二百六十万。

虽然韩国的历任君主一直很努力,但由于地处中原,被各大强国夹在中央,处处捉紧掣肘,一直很难有突破性的展。

韩国历任国君皆姬姓,韩氏,其地位一直是侯爵国,不仅相比齐、秦、楚、晋、赵、鲁等强国低了一个等级,而且爵位也不如祖上曾经阔过的虢、虞、宋等几个国家。

当然,论国力与军事实力的话,拥有二百六十万人口,十五万军队的韩国完全可以吊打虢、虞、宋这“祖上阔过”三人组,只是地位却迟迟无法提升。

韩国现任君主乃是正史中的韩昭侯韩武,自从十年前继位,掌权后任命申不害为国相,改革内政,展经济,提升国力。

虽然近年来小有展,但在西有强秦,东有齐鲁,南有大楚,北有韩赵的情况下,国力提升有限,终归是小打小闹,始终看不到称霸天下的苗头。

为此,韩武的堂侄韩非多次上书提议改革内政,打击贵族势力圈地成风的行为,力争做到赏罚分明,不能让贵族世世代代躺在祖上的功劳簿上享受。

韩非文采斐然,在各国之间颇有名气,韩武怕他喧宾夺主,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不采纳韩非的建议,只是委任给他一个管理工程的闲职,使得韩非每日长吁短叹,遗憾不能一展胸中抱负。

韩国作为虢国的邻居,自然密切关注着虢国的变化,当得知姬叔弼被方离控制在河内,虢虞合并为唐之后,韩非就上书韩侯,请求兵征讨荥阳,趁机扩大领土。

但韩武犹豫不决,觉得师出无名,万一遭到周围的魏、鲁、楚等国家夹攻,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再加上天寒地冻,用兵困难,所以韩武决定静观局势变化。

但让韩国君臣始料不及的是,进入十一月之后唐国突然出兵,派遣周瑜、赵云号称统兵五万渡过黄河直叩荥阳,这登时让韩国上下慌了手脚。

不用虢国派遣使者来求援,韩武便在大殿召集了相国申不害,太宰侠累,大将军暴鸢,上将军公孙昧、韩扰等人共商对策,而担任太祝的韩非也受召出列,共商国事。

朝阳还未升起,阳翟城内的宫殿之中已是文武云集,群贤毕至。

三十五岁,正值壮年的韩武在大殿上居中跪坐,用犀利的目光扫了一圈脚下的群臣,朗声问道:“诸位卿家,方离合并虢虞为唐,气势咄咄逼人。数日前又派遣周瑜、赵云渡过黄河攻打荥阳,严重威胁了我大韩的利益,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九十七 大丈夫能屈能伸

韩武话音刚落,身高八尺有余的大将军暴鸢便走了出来。

手捧笏板,慷慨陈词:“主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若是虢虞合二为一,面积与人口将会暴涨,严重威胁我大韩的利益,当救兵,帮助虢国击退唐军,再图后策!”

暴鸢话音刚落,公孙昧、韩扰等一批武将纷纷举手支持:“大将军言之有理,我军必须火支援荥阳,以免让唐国坐大,养虎遗患!”

除了武将俱都支持暴鸢的提议之外,太宰侠累等一部分文官也支持暴鸢的建议,纷纷附和道:“卧榻之侧安能让猛虎酣睡?若让唐国坐大,后患无穷,当早除之!”

韩武伸手轻抚胡须,等群臣表完建议之后把目光落到了相国申不害以及太祝韩非的身上,沉声问道:“相国与太祝有何见解?”

韩相国申不害年约四十,虽然能力群,但身高却有点磕碜,刚刚过了六尺,折合到方离穿越之前还不到一米六,站在大殿上像个未成年人。

不过这申不害虽然个头矮小,但却城府深沉,工于心计,内政能力也远非一般文官能够相比,因此深得韩侯信任,被委任为相国之职。

申不害虽然长于治国,但却弱于军事,而且平日里专攻黄老之术,处事圆滑,没有把握的事情从不轻易表态,以免犯了错误,惹来祸端。

在这次韩国是否出兵的问题上,申不害同样模棱两可,一直没有表态。

此刻被韩侯点名询问,申不害实在滑不过去了,便向前稍稍走了两步,捧着笏板道:“我军救援荥阳有救援的好处,不救荥阳有不救荥阳的道理,一切都靠主公拿主意,臣唯主公之命是从!”

“唔……”

韩武不仅无言,堂堂的一国之相,竟然说出这般话来,实在不成体统。

好在韩武了解申不害长于治国,短于用兵,而且处世圆滑谨慎,便不和他计较,目光扫向韩非:“贤侄乃是我大韩的精英,不知你有何见解?认为我军是否该救援荥阳?”

韩非年方二十八岁,生的身高八尺,仪表堂堂,在韩国颇有声望,府中豢养了三百门客,算得上名动一方的风云人物。

韩非精通法学,曾经向陈国巨匠李耳求学,深得法家之精髓,年纪轻轻便有很深的造诣,并且撰写了几本宣扬法家学说的著作,因此名声鹊起,时常受到各路诸侯的邀请。

韩武见这个堂侄名气愈来愈大,声望越来越高,唯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更加不敢重用韩非。又怕落个气量狭窄,妒贤嫉能的骂名,便任命韩非为太祝,负责管理韩国的宫殿建设、桥梁修造,让韩非无用武之地,不至于鹊巢鸠占,夺走了自己的国君之位。

听了韩侯的问话,韩非缓缓出列,手捧笏板道:“主公,臣认为此时再兵荥阳,实乃不智之举!”

“哦……之前你不是一直劝寡人出兵攻打荥阳么?为何现在唐军兵临荥阳城下,贤侄反而打起了退堂鼓?”

韩武端起面前的茶碗呷了一口,滋润了下干涸的嘴唇,问道。

韩非身躯站的笔直,手捧笏板,不动声色的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臣当初劝主公攻打荥阳,是为了扩大领土,我们的敌人是苟延残喘的虢国。而现在救援荥阳的话,我们的敌人就变成了如朝阳初升的唐国。良机已经坐失,不能一错再错!”

韩武放下陶制的茶碗,面无表情的问道:“唐国刚刚建立,凭我们大韩的国力,需要怕他么?”

韩非作揖道:“方离率领国都沦陷的虞军击退晋军,重创魏丑,表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如今虢虞合二为一,实力更上一层楼,绝对不容小觑。我军与之交战,并无必胜把握!”

大将军暴鸢对韩非这番话并不认同,马上站出来反驳:“公子此言差矣,晋军从虞国败走只因赵国重兵入侵,岂是虞国战斗力的体现?况且就算虞国人侥幸获胜,也不见得就能赢我大韩雄师,为何公子凭空猜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韩非并不愿意和暴鸢争吵,心平气和的道:“非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楼寨之战,周瑜以万余兵力对晋将赵盾、狐射姑率领的五万人马,山路伏击、火烧楼寨,歼灭了两万晋军……”

韩非说话的时候虽然慢条斯理,但在之前却做足了功课,靠着数据支撑,不容辩驳:“之后,晋将魏丑奉了先轸的命令率十三万兵马进攻楼寨,都被周瑜所阻,损兵折将,寸步难行。”

周瑜的战绩足够辉煌,容不得韩国君臣反驳,大殿上鸦雀无声,只有韩非柔和的声音娓娓响起。

“之后赵军大举入侵晋国本土,先轸率部反攻赵国,留给魏丑七万兵马。魏丑连败虢军两次,斩虢将蔡赟、孔密,歼灭虢军两万余人,由此可见魏军并非没有战斗力。

这方离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他突然率兵出现在河内,挟持了御驾亲征的姬叔弼。并在河内大败魏丑,歼灭晋军一万五千余人,再次展示了虞军的实力。

尔后方离率虢虞联军北上反攻平6,再次重创晋军,收复国都。魏丑七万兵马只剩下两万余人,仓惶向北逃窜,方离尽复失地,并将虢虞合并为唐,实力更是扶摇直上。”

晋虞之战的经过韩国君臣基本上都已经知道,只是虞军的战绩太过于耀眼,公开谈论有长他人志气之嫌,所以韩国君臣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对晋虞之战做出评价。

但今天韩非破天荒的把晋虞之战的经过口述了一遍,以次来证明唐国的战斗力,使得满堂鸦雀无声,无从反驳。

“由此可见,并非魏军战斗力弱,而是由方离、周瑜率领的虞军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这样的势力,最好轻易不要与之敌对!”

韩武伸手轻捋颌下美髯,一脸复杂的道:“这方离、周瑜的表现的确让人刮目相待,但我们大韩就应该唯唯诺诺,未战先怯,坐视其壮大,威胁我国么?”

韩非捧着笏板道:“主公,我们韩国最大的敌人是黄河北岸的魏国,既然无法压制住唐国,就应该与之结好,不宜再树强敌。若是韩唐结盟,便能对魏国形成犄角之势,两路出兵使其顾此失彼,攻掠魏国土地,也能扩充我大韩疆域,提升国力!”

韩非话音未落,暴鸢便冷哼一声:“魏国有三百六十万人口,带甲二十余万,以李悝为相,魏无忌、西门豹治理内政,庞涓、乐羊、尉缭等人统兵,实力不比唐国强了十万八千里?既然公子认为我大韩与唐国作战都没有优势,又哪里来的把握打败强魏?”

魏国坐落在黄河北岸,以邺为都城,与韩国隔河相望,两国也一直是针尖对麦芒的竞争对手。

但魏国山川险要,土地肥沃,人才辈出,实力仅次于五大强国,多年来一直压着韩国一头。两国的战绩也是魏国胜多负少,使得韩国君臣只能忍气吞声,暗中积蓄力量,争取一雪耻辱。

韩非依旧心平气和,不疾不徐的道:“大将军所言极是,魏国的实力自然远非唐国所能相比!然则魏国一直是我们大韩的仇敌,无论其强大与否,我们两国已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正因为如此,我们韩国更应该结好唐国,免得方离倒向魏国。”

“那你为何之前建议主公进攻荥阳?”

见暴鸢辩不过韩非,上将军公孙昧便站出来解围,反客为主质问韩非。

韩非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之前唐国还未展起来,我军若是拿下荥阳便能壮大实力,但如今被唐国捷足先登,再出兵与之结仇绝非明智之举!”

听了韩非与群臣的争辩,韩武抚须喟叹了:“先有魏国处处与我们大韩作对,如今又有唐国酣睡与卧榻之侧,我大韩的争霸之路难道真的如此艰难么?”

韩非转向韩侯,作揖道:“主公,有句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负,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怠。我们君臣应该看清局势,明白我们韩国现在绝无争霸天下的可能,能保住现在的状况就应该满足了。若是还侥幸抱着争霸天下的道理,结果只能是引火烧身!”

一直沉默不语的申不害再次站了出来,向韩侯施礼道:“主公,臣觉得非公子言之有理啊,唐国已经起了势头,不宜再与之为敌。当修书示好,结为强援,共抗魏国!”

既然连申不害都支持韩非的看法,韩武支援虢国,抢夺荥阳的念头便彻底打消,感慨道:“我大韩处在诸侯夹缝之中,实在是艰难啊!现在就连小小的虢虞两国,咱们也得委曲求全了!”

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韩武能低得下头。马上修书一封送到河内给方离,告诉他我们大韩绝对不会插手荥阳之战,并愿意与唐国结为盟友,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暴鸢、公孙昧、韩扰等武将纷纷摇头:“唉……我们不服,不服啊!”

申不害、韩非则作揖施礼:“主公圣明!”

九十八 元龙豪气

方离在一天之内收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消息,一个坏的消息。

如果此刻有人在方离身边问他想听哪一个,方离一定会报以老拳,甚至动用自己大将军的权力公报私仇,把他投进大狱。

“虞姬啊虞姬,到底离我而去了!”

方离做了个深呼吸,按捺着心头的失望与愤怒,“应该是虞子期把虞姬带走的吧?之前我就觉得他对我不满意,看来我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应该早点对付虞子期!”

方离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烦意乱,“我能感受到虞姬对我动了真情,本想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没想到虞子期这混蛋竟然把他带走了。”

方离盛怒之下把书案上的陶制茶碗摔在地上,登时满屋狼藉。

正在厨房里准备午膳的荆兮听到动静匆匆赶来,一脸关切的问道:“将军,生了何事?”

对一个女人说自己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离开而大雷霆,这显然不是聪明的做法,方离自然不会做这么智障的事情,也怕伤了荆兮的心。

“无妨,你去忙吧!”

方离挥挥手示意荆兮不必紧张,“一些地方官员贪赃枉法,惹得我勃然大怒,有些失态了!”

“天下之大,什么人都有,将军你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荆兮露出温柔的笑容,一边安抚方离一边从屋外的墙角旮旯取了扫帚把茶碗碎片清扫干净,这才放心的去厨房准备膳食。

方离继续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揣测虞妙戈未来会做出何种选择?

当初项羽受困于乌江,虞姬没有选择逃亡,而是自刎为项羽陪葬,足见她是个重情重义的烈女。这样的女人一旦动了真情,很难改变她的意志,方离突然觉得事情也许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糟糕。

“再者说了,项羽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既然虞姬已经心有所属,凭霸王的为人,应当不会强人所难!”

方离踱步的度越来越慢,心情也逐渐好转起来,只是有一事不明,为何古人把男子强行染指女人称作“霸王硬上弓”呢?

“项藉啊,咱得按照规矩来,你已经抢走了百里苏苏,你可不能再动我的虞妙戈!”

方离盯着书房里小型沙盘上的楚国,一字一顿的念叨着,脸上浮现阴鹜的杀气,“否则我方离和你势不两立,别看你是历史第一猛将,老子召唤齐了吕布、关羽、张飞、马、典韦、许褚等人,再加上赵云,照样干你!”

就在这时,守门的侍卫来报;“禀报大将军,韩国使者来访!”

“韩国使者?”

方离颇感意外,听到韩国这个地名的时候第一印象竟然是整容的韩国大长腿女团妹子,以及摇臀舞,愣了愣神才想起是一河之隔的韩国。

“带他们来见我!”

韩国使者见到方离后呈交了韩相国申不害的书信,表示愿意承认唐国的身份,不干涉唐国内政,不会参与荥阳之战,并愿意与唐国结为同盟,共同对抗魏国。

方离猜测韩武可能自恃身份,所以没有亲自修书,而是让相国申不害写了书信。毕竟方离现在名义上还是唐国大将军,头上还有姬叔弼和姬翟两个主公,按照等级来说,也应该由申不害进行书信沟通,若是韩武和方离直接联络,那就是屈尊了。

这里面最让方离兴奋的是韩国表示承认唐国的身份,这可是第一个承认唐国主权的国家,而且还是韩国这个在天下排的上号的大国,这让方离感到兴奋。

“贵使远道而来,旅途疲惫,请在河内盘桓一日后再返程!”

为了从使者嘴里套话,方离极力挽留,命陈登用河内最好的珍馐款待使者,并赠送了一些不菲的金银珍宝,终于从醉醺醺的使者嘴里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夜幕降临之后,满嘴酒气的陈登来到方离的府邸,打着嗝道:“伯辅将军啊,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从韩国使者嘴里套出话来,你猜这里面有多曲折?”

“韩武并不想和我们结盟?”方离命荆兮给陈登冲一碗茶醒酒,蹙眉问道。

陈登接过荆兮递来的茶水呷了几口,突然精神一震:“咦……你家的茶叶竟然如此甘甜凛冽?”

中国的茶叶历史可以追溯到四千七百年前,自从神农尝百草之后人类就知道茶叶可以饮用,到了商周时期已经大规模种植。但这个时期的茶叶都是用油炒了再喝,更有甚者还会加点盐之类的佐料,所以味道奇奇怪怪,方离第一次喝的时候差点当场吐了。

之后方离告诉荆兮,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把茶叶捻搓了晾晒干就是清茶,用开水冲泡了甘醇凛冽,芳香四溢。

荆兮按照方离的吩咐去做,果然觉得这样沏泡出来的茶叶沁人心脾,于是从此爱上了茶艺。秋季在池阳的时候闲暇之余都会到王屋山上采撷回来晾晒,陈登现在喝的茶叶就是荆兮从池阳带回来的。

方离笑吟吟的道:“这茶叶乃是我方氏的祖传秘方,都是阿兮亲手采撷亲手晾晒亲手沏泡的,要想茶叶好喝,除了茶好还得水好……行了,咱们言归正传,走的时候我让阿兮送你一包。”

陈登咧了咧嘴,叹气道:“竟然这么麻烦?不知我家那口子有没有这个耐心!”

陈登呷了口茶,言归正传:“韩武岂止不想和我们结盟,一开始他想和我们抢荥阳的,就在伯辅将军率部反攻平6的时候,公子韩非便建议韩武重兵猛攻荥阳。”

“韩非?”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方离心头为之一动,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敬意,这个世界上太多耳熟能详的人物了,说不定以后还会遇上老子、孔子、孟子、墨子、庄子、荀子等各个学派的大佬,好一个百家争鸣的世界!

“麻烦阿兮姑娘再给我斟满!”

荆兮对外的身份是方离的婢女,在外人看来就是通房丫鬟,所以陈登在酒意之下才敢主动讨要茶水,“阿兮姑娘这茶真是绝了,赶明儿让我家那口子来跟你学学,你可要不吝指教哦!”

荆兮笑吟吟的上前给陈登斟满茶碗:“好,等姜夫人来了,阿兮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登颇有玩世不恭的味道,端着茶碗翘着二郎腿道:“这韩非说起来也有意思,之前他极力劝谏韩武攻打荥阳,和咱们抢夺地盘。现在韩武要派兵进攻荥阳与我们做对了,他又极力反对,并一个人舌战群儒,阻止了韩武的用兵举动。你说这是一个什么人,前后是不是太矛盾了?”

陈元龙曾经被三国时期的许汜称之为“陈元龙胡海之士,豪气不除”,说的是陈元龙一身痞子习气,为人豪放;这些特点方离现在已经慢慢感受到了,所以也不介意。

在方离看来,这陈登有点像老蒋手下的特务头子戴笠,若将来自己设立情报机关的话,掌舵人物非他陈登莫属。

方离思忖了片刻,沉声道:“这韩非研究的是法家,法家讲究的是势,顺势而为,不可与势争。之前韩非建议韩武攻打荥阳是因为时机恰当,拿下荥阳便能遏制了我们大唐的展。

而现在我们唐国已经起了势头,并且兵临荥阳城下,他韩国已经失去了先机,若是再出兵已经为时已晚,那就是逆势而行,所以韩非才极力反对。”

陈登打了一个饱嗝;“伯辅将军分析的有道理啊,看来这韩非是个聪明人!”

方离起身来回踱步,郑重的道:“难得韩武是个识时务之人,没有与我大唐为敌,并且承认了咱们大唐的国家身份。那咱们就要投桃报李,派人出使一趟韩国,与之结为盟友。”

陈登的酒意已经退去大半,颔道:“伯辅将军所言极是,目前赵国心思叵测,晋国对我们恨之入骨。如果我们想要控制洛阳,绝不能再得罪韩国了。”

方离做了最后的决定:“事不宜迟,明天元龙你亲自备好礼物去一趟韩国,向韩武致谢,并且与韩非搞好关系。这韩非是个人才,听说在韩国不受重用,我们应该多拉拢一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伯辅将军直管放心,一切包在我陈登身上!”陈登抱着茶碗,意犹未尽。

方离又道:“你挑选几个能言善辩,敏锐机智的人跟随你去韩国,就说既然两国建交了,就应该互设使馆,增加沟通,传达彼此的乞求,消除隔阂,同气连枝,免去使者来回奔波之苦。”

“好,这个主意好!”

陈登连声称赞,向荆兮讨了一包茶叶,这才起身告辞。

次日天亮,方离给陈登准备了一些厚礼,命他带了数十名随从与韩国使者一道动身离开河内前往阳翟拜见韩侯,两国自此结为同盟,共同进退。

站在太守府前望着陈登一行远去的背影,方离心有余悸,感慨道:“多亏了韩非子啊,韩国现在的兵力多达十五万,如果韩国一旦介入荥阳之战,我们的计划将会付诸东流!但愿公瑾与子龙尽早拿下荥阳,控制黄河南部的虢国地区,我们唐国才算真正崛起!”

ps:今日第三更送上,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九十九 你来做主公

这日大雾弥漫,将荥阳城笼罩其中,好似人间仙境,又如空中城堡。

一支队伍顶着浓雾自南面而来,一直到了荥阳南城门方才停下脚步,纷纷扯着嗓子呐喊:“城上的守军开门,我等是韩国的先锋部队,奉了暴鸢将军之命提前来助你们守城!”

“来的何方人马,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降者免死,缴械不杀!”

“杀啊……”

与此同时,周围的唐军大营杀声四起,人喊马嘶,脚步声犹如雷鸣,不知有多少唐军朝荥阳南城门围拢了过去,高喊着“降者免死”的口号。

城下的韩军开始暴躁起来,谩骂声此起彼伏:“城里狗娘养的东西开门,想让我们被唐军围攻么?”

“虢人都是什么玩意,派了使者像哈巴狗一样求援,大爷们冒着风雪来了,竟然还不快快开门迎接?”

“妈了个巴子,再不开门,大爷们就撤退啦!”

“这虢人不会是联合唐军骗咱们的先头部队来自投罗网吧,他们本来就是一家!”

正在东城墙巡视的虢国上将军董圣接到消息后以最快的度赶了过来,而在宫中如坐针毡的虢公姬诞得知援兵到来,也匆忙带着孙忠等大臣来到城墙上观看。

董圣一脸为难的道:“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过十丈,韩军偏偏在这时候到了城下,到底该如何是好?若是开门迎接,唯恐有诈,若是不开门又怕来的确实是韩国援军,万一惹怒了他们,定然弃荥阳而去。”

姬诞一边搓着双手取暖,一边道:“按照咱们修书的时间来计算,韩国援军确实该此刻抵达。你听那唐营杀声震天,正分路围剿过来,这援兵十有**是真。”

“敢问带队的是哪位将军?”董圣瞪大眼睛,伸长了脖子朝城下大喊,“劳烦上前搭话!”

一名队率乔扮的武将催马提枪,趾高气扬的上前叙话:“吾乃韩国下将军贾逵,奉了暴鸢将军之命率五千人作为先锋部队前来协助你们守城。大将军准备好了粮草,将会随后率五万大军赶到。还望开门,放我军入内协助尔等守城!”

对方说的话毫无破绽,董圣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试探道:“我与你们的公孙昧将军乃是旧识,为何不让他来救援?”

“韩将”突然大怒,手中马鞭一指,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求救的时候向我家主公摇尾乞怜,现在我军来了反而推三阻四的不开城门?我大韩乃是上邦大国,岂是你们一介小国能比?公孙将军去了新郑坐镇,抵御鲁军,还需要请示尔等么?”

“撤兵!”韩将气呼呼的拨马就走,“回去禀报暴鸢将军,就说虢人闭门不开,任凭唐军围攻我军!”

姬诞急忙央求:“贾将军息怒,息怒!寡人乃是虢国新任主公,寡人相信你的话,我这就吩咐打开城门,迎接你们进城。”

贾逵冷哼一声,余怒未消:“这还像个人话,开门!”

董圣在城墙上阻止道:“贾将军且慢,事关国家存亡,董圣不得不谨慎行事!我这边先打开城门,你派人送进印绶来查验,若有得罪之处,待进城后董某亲自向阁下赔罪。”

“贾逵”望了一眼旁边的纪灵,见纪灵朝自己悄悄点头,便装模作样的答应了下来:“唉……你们虢人真是婆婆妈妈,先是求爹告娘的求援,援军来了你们又疑神疑鬼。罢了,罢了……大纪啊,把本将的印绶送进城里让虢公瞧瞧!”

“喏!”

纪灵答应一声,手里拎着一个包袱,将三尖两刃戟挂在马鞍上,策马直到护城河边,大喝一声:“印绶在此,落下吊桥,打开城门!”

见来的只有纪灵一人,董圣这才放心,挥手吩咐一声:“落吊桥,开城门!”

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声响,三丈长的吊桥缓缓落下,厚重的城门缓缓敞开。

下将军徐登带了百十名精卒站在城门底下询问:“印绶何在?”

纪灵催马过了吊桥,径直来到徐登面前方才驻马,左手拎着包袱喝道:“印绶在此!”

徐登伸手去接,却见寒光一闪,纪灵手中三尖两刃戟猛地横扫过来,正中徐登颈部;登时将头颅斩于马下,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起,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不好了,徐将军被杀啦!”

虢军登时乱作一团,被纪灵挥舞三尖刀杀的人仰马翻,纷纷后退。

“全军冲锋!”

纪灵的副将听到城门底下杀声大作,手中大刀一招,身先士卒的带队冲锋,转眼间便踏上吊桥,挥刀猛砍铁索,不消几下,便拦腰斩断。

“杀啊!”

斩断铁索后虢军再也无法拉起吊桥,数不清的唐军头顶盾牌冒着箭雨向前冲锋,踏过护城河,穿过城门,在纪灵的率领下与虢军展开了血肉横飞的巷战。

“完了,完了,终究还是中了唐军的诡计!”

董圣在城墙上仰天长叹,望着蜂拥而入的唐军,自知荥阳难保,突然拔剑自刎,“先主啊,我董圣无能,不能辅佐幼主,今日便随你去了!”

话音未落,锋利的剑刃一下子撕裂了颈部,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寒风“嗖嗖”的灌进腔子里,董圣整个人登时瘫软了下去。“噗通”一声自四丈高的城墙上栽了下去,再也不动一动。

纪灵率部攻占南城门后接着打开荥阳东门,赵云挺枪跃马,率领近万唐军蜂拥而入,与纪灵合围城内的虢军。

马岱、周瑜分别率部堵住荥阳西门和南门,城里谁也无法逃脱,姬诞见大势已去,只能向赵云请降:“寡人愿降,寡人愿降!寡人其实是支持虢虞合并为唐的,只是那董圣手握兵权,胁迫寡人继承虢公之位,并与你们分庭抗礼。如今董圣已死,寡人愿降,但求饶命!”

赵云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谁是始作俑者的时候,重要的是先完整的接收荥阳的财物与人口,收编虢国的军队,扩充唐国的实力。等将来彻底掌控了荥阳,要杀姬诞还不是如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来人,把诞公子及诸位大臣保护起来,回头交给大将军落!”

赵云长枪一招,命人把姬诞等人先控制起来,接着带兵直奔库府与粮仓,重兵看守,免得出现差池。

随着姬诞的投降与董圣的自刎,荥阳城内群龙无,虢军纷纷缴械投降,而协助守城的百姓们纷纷逃回家中紧闭大门,唯恐惹祸上身。

当旭日冲破雾霾的时候,战事也落下帷幕,唐军诈开城门,兵不血刃的控制了荥阳。除了董圣自刎之外,包括姬诞在内的万余虢国君臣及军队全部投降。

周瑜一边出榜安民,宣扬唐国的政策,大力宣传虢虞一家;一边派使者赶往河内向方离报捷,告知攻克荥阳的好消息。

“哈哈……实在太好了,仅用了阵亡几百人的代价就攻克了荥阳,公瑾果然不负众望!”

方离接到攻克荥阳的消息后笑逐颜开,与荀彧、陈登等人互相道贺,并派遣荀彧赶往荥阳安顿局势,笼络人心。

虢国的重心在河南,包括荥阳、偃师、京县、阳城等地人口加起来过百万,而河北的河内、武德、成皋等地加起来人口仅有五十万,所以方离必须好好经营河南。

只要让虢国人接受了虢虞合并的事实,不再有抵触心理,黄河南部将会成为方离募兵的重要源泉,从一百万人中招募五六万人想来不再话下。

得知周瑜攻克荥阳的消息后,姬叔弼面如土色,坐在桌案后呆若木鸡,情知虢国已经彻底灭亡了,将来自己能够活下去已是万幸,若是再妄想复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姬翟却有些幸灾乐祸,抱着一坛酒来找姬叔弼对饮:“哈哈……我早就说你们虢国也会步我们虞国的后尘,现在你我同病相怜,就不要再过问政事了。只要方离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咱俩,就算烧高香咯!”

姬叔弼长吁短叹道:“人不可与命争,你我已经没了国公之命。要想活下去,我看干脆把唐公之位禅让给方离算了,免遭杀身之祸!”

姬翟也同意姬叔弼的提议:“现在你我都是傀儡而已,还不如把这虚名直接让给方离。不过,我们要和他约定好,日后必须给你我放俸禄,免得你我沦落街头!”

说到这里,这对难兄难弟抱头痛哭,命下人设宴对饮,又召唤舞姬献舞取乐,商量着找个机会向方离提出禅让唐公之事。但前提是方离必须答应封赏给他们一个闲职,日后由国库按时给俸禄。

荀彧到了荥阳之后接管政务,周瑜命赵云、纪灵、马岱、曹性等人分兵攻掠偃师、京县、阳城、卷县等属于虢国的领土,大军所到之处,各县官吏俱都望风而降。

不过半月功夫,周瑜彻底平定黄河南部的原虢国领土,将百万人口纳于唐国治下。使得虢虞真正融为一体,疆域扩大,人口暴涨至二百余万,再次引得天下诸侯纷纷侧目。

一百 最强步将

快要过年了,很多人开始给方离送礼,尽管大多数都被婉言谢绝,但每日拜访大将军府的三教九流依然络绎不绝。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恰好方离也正需要钱财,便有选择性的收礼,看到那些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土豪商贾便毫不客气的笑纳。

方离在自己的将军府设置了一个库房,由四十名心腹侍卫轮流看守,随着里面的财物越来越来越多,方离相信有一天总会派上用场。

有了在成皋被夏染刺伤的教训,方离回到河内的这段日子特别重视自己的安全,有命召唤没命享受等于零,所以组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亲兵队伍迫在眉睫。

就在周瑜率大军出征之前,方离就让陈登从全军之中给自己挑选了五百名悍卒候选,然后亲自进行第二遍筛选,从中选择了二百名精悍机敏的士卒当做自己的侍卫。

这些人除了拱卫大将军府的安危之外,还要随时贴身保护方离,杜绝遇刺的事情再次生。

方离将这二百人分作四队,挑选了四个头目充当队率。

而这四人也各有特点,一个是之前跟随张辽在王屋山埋金的马皮,使得一口好钢刀,七八个壮汉难以近身,为人机智,善于随机应变,更重要的是脚力过人。

第二位是个身高接近九尺的壮汉,力大无穷,可惜身体欠缺灵活,头脑也相对愚钝,名唤王大力。人如其名,就是这么憨厚。

第三个善于使用暗器,随身携带铁蒺藜、柳叶刀等暗器,翻墙过院,如履平地,游侠各地的时候获得了一个绰号,名唤“草上飞”,而他本人的名字也叫做曹飞。

第四个骑术了得,弓马娴熟,姓简名快,之前曾经在虞国担任校尉,听说大将军要招募贴身侍卫,毅然报名应募,并最终被方离选中。

当然,方离也明白这四人只不过是矬子里拔将军而已,都是武力7o冒头的家伙,其中武艺最高的简快也只有76的武力,比起自己来尚且逊色不少,想要指望他们在沙场上保护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离招募他们本来也没有指望这些人在沙场上保护自己,而是跟在自己身边提防刺客,防止再遇上夏染这样的愤青游侠儿行刺。

这日大清早,方离刚刚睁开眼,就收到了一大堆礼物,而且是系统赠送的,“锵……恭喜主公拿下重镇荥阳,获得1oo功绩点奖励!”

“恭喜主公,拿下偃师,获得系统2o功绩点奖励!”

“恭喜主公,拿下京县,获得系统1o功绩点奖励!”

“恭喜主公,拿下阳城,获得系统1o功绩点奖励!”

“恭喜主公,麾下部队增加两万人,总兵力上升至八万,获得2o功绩点奖励!”

方离兴奋的一骨碌爬起来:“好啊,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就收功绩点啊!”

虢虞合二为一之后实力大增,总人口数目过二百万,兵力也正在向十万逼近,领土横跨黄河两岸,有山有水,地域渐广。

再辅以周瑜、荀彧、赵云、陈登、颜良、英布、审配、马岱、纪灵、麴义、曹性、廖化等文武,唐国的实力已经过了绝大部分中游国家,几乎能够比肩韩、鲁、越等二流强国了。

但方离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之前虢、虞都是小国,除了接壤的晋国天天欺负他们之外,也没有几个国家把虢虞放在眼里,纵然周瑜打了几场胜仗,诸侯也只是略表关注而已。

但随着方离率虢虞联军把身为“五大强国”的晋**队打的抱头鼠窜,让晋军在虞国折损了七万左右的兵力,这就不能不引起诸侯的重视,甚至刮目相看了。

“晋国可是五大强国之一,相当于后世的联合国五常之一,也被打的太狼狈了吧?”方离起身一边洗漱,一边考虑下一步的局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后方离把虢虞合二为一,又趁着各国在冬季修养生息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荥阳,平定了虢国南部地区,宣告了唐国的正式崛起。

这样的展度,势必会把天下各个强国的目标吸引过来,甚至包括距离较远的齐、秦两大巨头,难保他们不会对唐国产生想法。

等到天气转暖之后,方离还不知道唐国会面临怎样的局势,所以方离明白自己手下的人才还远远不够,最好系统能一下子赠送给自己一千功绩点一万功绩点,把三国所有有名有姓的人才都召唤出来才好!

方离洗漱完毕,招呼荆兮给自己冲上一壶清茶,便从里面插了房门,然后回到书案后面坐定,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

方离先查询了一下自己拥有的功绩点,目前拥有16o个,可以进行六次武将招募,或者进行一次名将招募,再进行两次武将招募。

“嗯……先来一次武将招募试试今天的手气如何?”方离点击屏幕,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

随着方离手指的操作,屏幕上紫光闪烁,满屋生辉,出现了一个三十左右的文官头像,只见此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手持一卷文书,正在大声比划着什么?

同时提示音在方离脑海中响起:“锵……恭喜主公获得紫色品质人才魏国刘晔——统御63,武勇47,谋略92,内政88。当前植入身份为河内的‘刘记匠铺’掌柜,主公只需要亲自寻访,便能收为己用。”

方离恍然顿悟:“怪不得这家伙拿着文书胡乱比划,原来是善于明创造的刘子扬啊!我这几天正琢磨着制造一些攻城的兵器,譬如冲城车、霹雳车、井栏之类的器械,这刘晔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25个功绩点召唤到了擅长明的刘晔,方离对此十分满意,决定趁热打铁,消耗1oo个功绩点试试运气,“曹阿瞒、诸葛孔明、吕奉先、关云长……快到我大唐的碗里来,快点出来嗨呀!”

只见屏幕上橙光一闪,满屋生辉,尽管此刻是大白天,依旧被照耀的满屋霞光,恍如置身仙境。

方离登时精神为之一振,双拳紧握,兴奋的低吼一声:“好啊,召唤到橙色品质的武将了!”

只见屏幕上浮现一个虎背熊腰,满面虬髯,威风凛凛的大汉,面貌凶恶,杀气腾腾,好似古之恶来,手里提着一对镔铁双戟。

“锵……恭喜主公获得橙色品质武将魏国典韦——统御75,武勇97,谋略38,内政27。当前植入身份为……典韦不日将会携带主公身世前来河内投奔,敬请期待!”

方离有些意外,诧异道:“呃……典韦携带我的身世来投奔,我有什么身世呢?难道还出身世家大族,这倒有点意思了!”

在这世界上诸侯虽多,但几乎全都是周朝贵胄的血脉,要么是姬氏一族,要么是名将之后;若是出身寒门,要想做个将军丞相尚有可能,但要登基成为一国之主,无疑困难重重。

就算强行上位,如果没有名贵的血统,也会遭到其他诸侯的唾弃与鄙视,甚至是群起而攻之。就好比后来的刘邦以一个亭长的身份登上了帝位,从此以后经常被草莽出身的英雄拿来当做例子。

如果典韦能给方离带来一个显赫的身世,对于方离将来登基自立,逐鹿天下无疑是个利好消息,足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其效果远远大于获得一座城,招募到几万兵,方离对此充满期待。

方离兴奋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双臂抱在胸前沉吟道:“这魏国的一文一武来的太及时了,刘晔可以帮助我大唐制造各种攻城兵器。而典韦不仅给我带来了身世之谜,还能充当我的侍卫队长。有这古之恶来在身边保护,纵然是项羽也休想伤害于我!”

在书房里来回溜达了片刻,方离亢奋的情绪便趋于平静,滑动屏幕查询了一下,目前还剩余35 个功绩点,还能再进行一次武将招募。

“我大唐正值用人之际,人才多多益善,再来一员武将!”方离手指轻戳屏幕,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招募。

这次手机屏幕闪烁的是蓝色光芒,只见一个剑眉星目,披盔挂甲的武将腰悬佩剑,几欲破屏而出,似乎无比渴望来到这个世界征战天下。

“锵……恭喜主公获得蓝色品质武将吴国徐盛——统御88,武勇84,谋略73,内政61,当前植入身份为驻守河内的队率,主公可以自行寻访提拔!”

方离蹙眉沉吟;“火攻大破曹丕的徐文向?还真是来了一员吴将!虽然武力稍逊一些,但统兵能力却是值得一看,在我大唐现有的武将之中仅次于周瑜、张辽、赵云三人,是个值得信任的大将!”

“将军,吃早膳了!”

就在方离沉浸于召唤世界的时候,荆兮像个快乐的小鸟来召唤他去偏厅用膳,一进门看到方离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不由得诧异的问道:“咦……将军,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一百零一 三省六部

反正荆兮也不认识这种高科技的产物,所以方离也没必要紧张,笑着打开手电筒功能,说道:“这是姬叔弼送给我的一个宝贝,叫做夜明镜,晚上可以用来照明,光辉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哇喔……好精致的宝贝哟,镜面居然还能照出人影来?会不会被风吹灭呀?会不会烫手呢?”

荆兮大开眼界,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又小心翼翼的还给方离:“这么贵重的宝贝,将军你快把它收起来吧,万一被阿兮摔坏了,可是担待不起!”

方离记得自己刚刚穿越的时候系统精灵说过,这款手机的电量可以无限使用,而且不怕水浸,不怕摔砸,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按照描述简直可以当做暗器使用,不过方离可不敢轻易尝试,万一出现个意外,影响了召唤功能,那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无妨,既然是宝贝,那就不会轻易损坏。”

方离从荆兮手里接过手机揣进怀里,跟着荆兮到了偏厅吃过早膳,便带着马皮、曹飞等十余人微服出了府邸,以巡抚百姓为名在街上转悠,其实是为了寻访刘晔。

河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过三万人口的城池,横竖十余条街巷,方离用了一个半时辰就找到了位于城池东北角的“刘记匠铺”,此刻正有几个铁匠穿着单薄的秋衣,站在炼铁炉前“叮叮当当”的打铁。

尽管此刻已是寒冬腊月,但这些铁匠却已经满头大汗,挥动锤子敲打着火红的犁铧,双臂的肌肉将布衣撑的几乎爆裂开来,出有节奏的清脆悦耳声音。

方离装模作样的在店铺门前停下脚步,盯着摆在门外的农具研究了起来,连声夸赞:“不错,不错,你家的农具真是别出心裁,本将在别处还从未见到过呢!”

门前一下子来了十几个大马金刀的汉子,匠铺的伙计急忙飞报主人,就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偏瘦,相貌堂堂,满面红光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抱拳施礼道:“在下刘记匠铺的主人刘晔,这厢有礼了,不知诸位要买什么器械?”

马皮手按佩刀站在方离身旁,大声道:“这位是我们唐国的方大将军,途径你们店铺,还不快快施礼!”

刘晔脸色微变,急忙作揖施礼:“啊呀……原来是方大将军光临,小人真是眼拙,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不知者不罪!”

方离笑吟吟的扶起刘晔,从他们匠铺生产的农具与铁器作为引子交谈起来,大夸刘晔独居匠心,设计的农具与众不同。

刘晔笑着谦逊道:“大将军过奖了,小人只是对于明略有心得而已,我家的农具、铁器都是由小人明设计,我们刘记除了铁匠铺之外还有木匠铺。”

方离赞不绝口:“刘先生真乃大才,如今我大唐刚刚建国,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刘先生有这样的才华,焉能埋没于闹市?何不出仕报国,凭你的才能换取荣华富贵。”

“晔亦有此想法,只恨没有门路,多次自荐都被地方官府拒之门外,只好做些生意养家糊口。”刘晔摇头叹息,一脸报国无门的表情。

方离握着刘晔的手,一脸诚挚的道:“你说的那是之前虢国的作风,如今我大唐用人唯才是举,不问出身。只要你有本事,绝不埋没你的才能!”

方离当即宣布册封刘晔为太士,负责唐国的工程建设、兵器锻造、道路修筑等事宜,不受任何人管理,直接向自己禀报日常事务。

刘晔闻言激动不已,对着方离长揖到地:“承蒙大将军器重,晔定当肝脑涂地,以死相报,不负大将军所托!”

现在唐国的会议都在方离居住的太守府召开,各部门缺这少那,也没有完整的分工。方离带着刘晔来到太守府,分给他一排房屋,十几名官差,就算成立了唐国的建设部门。

“我大唐刚刚建国,百废待兴,河内只是临时性的国都,待荀彧安顿好了荥阳之后本将便率众人迁到那边。这段时间只能委屈刘子扬自己解决困难,若经费有问题你去找宫之奇大人解决即可。”方离一脸歉疚的把难题分析给刘晔。

刘晔拱手道:“伯辅将军直管放心,晔能够解决的问题就会自己解决,我家里也有一些积蓄,便贡献出来资助国家好了。”

“子扬真是高风亮节,我会让宫之奇大人做好记录,若子扬垫付了自家财物,待将来国家安定了,国库定会加倍偿还。”

安顿好刘晔之后方离再次离开了太守府,在马皮、曹飞等人的护卫下前往军营寻访徐盛,一路上在心中暗自思忖:虽然荥阳已经拿下来了,但唐国的秩序还是一团乱麻,各部门分工模糊,难以做到人尽其职。要想快提升唐国的国力,必须改革吏治,提高各部门的工作效率。

“等荀彧安顿好了荥阳之后,我便把国都迁过去,并将朝廷改革为三省六部制,对各部门进行明确的分工。如此定然会增强国力,大幅提升各个机构的办事效率。”

现在的各国吏治俱都非常落后,大部分国家由宰相总揽大权,下面设置了太宰、太祝、太史、太士等官职;方离直到现在还分不太清楚哪个官职主管哪项事务?安排起政务来一团乱麻,半天理不清头绪。

相比之下,创建于隋代的三省六部制则是封建社会高度集权,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一套先进制度,其组织严密性和效率远胜于现在各国的制度。因此从隋文帝创立开始,一直沿用到清朝,前后持续了千年,更足以说明这套制度的优越性。

方离明白,争夺天下不仅仅只是比的军事,也不只是比较人口,比较经济,而是整个综合国力的竞争,而一套越时代的官僚制度定然会让唐国如虎添翼,大幅提升国力。

“改革吏治,推行三省六部制乃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到了荥阳就得施行。只要运转起来,我们大唐的吏治肯定会很快越其他诸侯国,国力也将会飞展!”

方离越想越兴奋,甚至开始在心中拟定各部门人选:“丞相肯定是荀文若的,至于周公瑾,就暂时让他担任大都督吧!刘晔就做工部尚书,宫之奇这人比较忠诚厚道,就让他做户部尚书,审配担任刑部尚书吧,至于陈登就让他做吏部尚书……”

方离把手下的人物挨着数了一遍,失望不已,现凭自己手下的人才目前还不能构筑一个完整的朝廷机构,很多职位只能暂时空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手下的人才既然不够用,那就一步步来吧!”方离叹息一声,郁闷不已。

请神容易送神难,即便人才不够用也不能把一些庸才推上高位,否则推上去再撸下来就容易产生隐患,引起这些人的不满与仇恨,还不如暂时空缺,等将来召唤到人才后再委以重任。

“能征善战的都跟着周将军出征了,咱们留下来的都是老弱病残。要想不被人看不起,尔等必须刻苦训练,提高武艺,增强个人素质,争取以后在沙场上建功立业!”

一个身高七尺八寸,相貌堂堂的队率正双手叉腰,训诫手下的五十名士卒,洪亮的声音一直传出去很远,引起其他队伍的士卒纷纷侧目,“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不想建功立业的男人不是真男人!我们来参军不是为了混吃等死,而是为了出人头地,封侯拜将,谋取荣华富贵,将来好庇荫子孙!”

方离抬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今天大清早召唤出来的徐盛,想来一般的屯长、队率也说不出这种振聋聩的话语,不由得勒马带缰,击掌道:“说得好,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建功立业来参军做什么?”

徐盛吃了一惊,急忙向方离抱拳施礼:“拜见大将军,让你见笑了!小人因见手下的士卒军纪涣散,所以才告诫他们刻苦训练。兴之所至,说的有些多了,失言之处,还请大将军勿怪!”

方离翻身下马,拍了拍徐盛的肩膀,夸奖道:“你说的很好,哪里有失言的地方?身为军人,就应该有这样的精神,就应该拥有谋取功名,封侯拜将的信念,而不是浑浑噩噩,混吃等死!”

方离下令召集周围的将士围拢过来,高声宣布:“自今日起,本将决定擢升徐盛为偏将军。尔等日后当以他为榜样,刻苦操练,保家卫国,将来立下功劳,本将定然不吝封赏!”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英明!”

这座千余人的军营纷纷呐喊,三军将士对方离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几乎个个将方离视若神明。

把刘晔和徐盛都挖掘了出来,方离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在军营里表了一番鼓舞军心的演讲,正要准备打道回府,就见一名屯长匆匆来报:“大将军,两位主公请求见你,有要事商议。”

“要事?姬叔弼和姬翟找我能有什么要事?”

方离眉头微蹙,一时猜不透二人打的什么主意,当即翻身上马,在侍卫的簇拥下直奔姬叔弼和姬翟所在的府邸而去。

一百零二 王莽谦逊未篡时

既然方离霸占了河内太守府,并用来当做唐国的朝廷机构驻地,姬叔弼便和姬翟屈尊搬到了县衙居住。

虽然狭窄逼仄了一些,但沦落到此种地步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更何况还有酒有肉,有三五个舞姬陪伴取乐,这两个甩手掌柜已经很是满足。

“咳咳……”

方离在马皮、曹飞的簇拥下来到县衙大殿,站在门外咳嗽了一声。

这座原先属于河内县令办公的大堂已经被姬叔弼改造成了饮酒赏舞的场所,每日在此醉生梦死,乐不思虢。

当然,思也是白思,因为整个县衙内外都是方离的人,姬叔弼连大门都出不去,要是整日想着过去一国之主的风光日子,到最后很可能是个死!

看到方离迈过门槛,正在窃窃私语的姬叔弼和姬翟俱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身躯,好似见到夫子的学生,齐刷刷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将军你来了,数日不见,当无恙否?”

方离作揖施礼,毕恭毕敬的道:“臣方伯辅拜见两位主公,近日忙于公务,未能及时前来请安,怠慢之处还望两位主公恕罪!”

说着话伪装出身体不适的样子,锤着胸口连声咳嗽:“咳咳……近来荥阳那边诸事繁琐,臣夙兴夜寐,偶感风寒,身体有些抱恙。”

姬叔弼感慨道:“将虢虞合二为一,讨伐不臣,内决国事,外御强敌,大将军肩上的担子真是沉重啊!我与姬翟兄弟不能为你分担忧愁,深感惶恐啊!”

方离心中暗自纳闷,这俩家伙无缘无故的把自己召来就是为了和自己叙旧。抑或是给自己拜个早年?今儿个怎么这么谦卑恭敬,难道被自己的“兢兢业业”感动了?

“臣国事繁忙,不知两位主公召唤臣来有何吩咐?”方离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拭了下嘴角,不动声色的问道。

姬叔弼和姬翟对望了一眼,姬翟推了姬叔弼一把,“叔弼兄,你来说!”

姬叔弼拍了拍胸口,做了个深呼吸,说道:“好,那就由寡人……我来说吧!”

“臣洗耳恭听!”

姬叔弼道:“先圣唐尧在位七十载,治理水患,测定农令,制定历法,造福百姓。后来先圣年老体衰,将王位禅让于舜,使得炎黄子孙繁衍生息,无穷无尽……”

听姬叔弼提起“禅让”二字,方离不由得大感意外,心中暗自嘀咕一声:“啊哟……没想到姬叔弼和姬翟今日召我来竟然想把主公之位禅让给我?太阳这是打哪儿出来了,这哥俩的觉悟怎么突然提升了好几个境界?”

“那我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方离思绪飞转,在心中暗自计较是否该接受二姬的禅让?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逊未篡时。即便如王莽、曹操等奸臣大权在握,掌权多年,也迟迟没有上位;对于臣子的请求推三阻四,经过文武大臣的再三请求,最后才勉强同意,一个登上了帝位一个登上了王位。

这个时期的门阀百姓并没有太多的国家认同感,城头变幻大王旗,已经见怪不怪,譬如三家分晋,譬如田氏代齐,也没有多少百姓站出来支持故国。

而名士猛将也没有多少节操,朝秦暮楚都是家常便饭,列如吴起、公孙衍、廉颇、乐毅等名垂青史的人物都先后为多个国家效力,国家观念极其弱化。

但方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学习王莽、曹操先推辞一番,等着手下的文武多次劝谏的时候再假惺惺的接受,这才是正确的套路。若是直接接受二姬的禅让,那叫不按套路出牌,将来怕是要挨骂,被历史当做反面形象的!

姬叔弼继续道:“伯辅将军外御强敌,率虢虞联军大破晋寇,恢复山河;对内治理国家,解决民生难题,可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我与姬翟兄弟自叹弗如,愿效仿先圣,将国公之位禅让于大将军,望你能够保家卫国,造福百姓!”

姬叔弼话音刚落,姬翟抢着补充道:“大将军,我二人可以把主公之位禅让给你,但你也应该给我们安排一个爵位,由国库放俸禄,让我们安度余生。”

方离长揖到地,诚惶诚恐的道:“啊呀……两位主公冤枉为臣了,臣虽然夙兴夜寐,日夜操劳,但绝无越俎代庖之意,何德何能敢接受两位主公的禅让?”

听了方离的话,姬叔弼与姬翟不由得面面相觑,本以为方离听到“禅让”的消息后会欣喜若狂,没想到他竟然一口拒绝,难不成冤枉他了?难道他的志向是像周公那样辅佐幼主,并非篡权自立?

姬叔弼嗫嚅道:“这……大将军言重了,你的才能胜过我与姬翟兄弟十倍、百倍,你是有资历接任国公之位的。”

方离站直身躯,以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两位主公,臣只想保家卫国,造福百姓,绝无僭越不臣之意。‘禅让’之事休要再提,以免陷臣‘不忠不义’的骂名。臣诸事繁忙,就此告退,改日再来向两位主公问安。”

目送方离带着侍卫离开,姬叔弼与姬翟诧异不已,“没想到方离竟然拒绝了,你我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姬叔弼比姬翟年长了七八岁,而且执政时间过一年,城府远比姬翟深沉,背负双手考虑了片刻,低声道:“我看方离只是故作姿态而已,咱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这国公之位让也得让,不让就得死!”

“不是咱们不让啊,是他方离不肯接受?”姬翟耸耸肩,一副“怪我咯”的表情。

姬叔弼捻着胡须道:“周瑜已经攻克了荥阳,估计再有十天半月方离就会把国都迁到荥阳去。到了那里咱们再禅让一次,让方离这奸贼赚个虚名吧!”

“只要能活着,有吃有喝的,我姬翟就满足了。”姬翟摇摇头,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

方离回到大将军府招来马皮、曹飞、王大力、简快四名亲兵队长,让他们派人乔装打扮,混迹于茶坊酒肆,街头巷尾,大肆传播今天姬叔弼、姬翟禅让国公之事,俱都被方离高风亮节,义正辞严的拒绝,不求荣华富贵,只求造福社稷百姓。

“两位主公昏庸武能,外有强敌压境,内有黎民缺衣少食,真该把这国公之位让出来了!”

“是啊,是啊……既然咱们定国号为唐,就应该效仿先圣禅让之制,让有才有德者居之,外御强敌,内安黎民。”

“真是遗憾呐,没想到大将军竟然拒绝了两位国公的请求,太让人遗憾了!”

“谁说不是?竟然还有人污蔑大将军是奸臣,觊觎国公之位,身怀僭越不臣之心?大将军的所作所为,现在打了那些人的脸了吧?”

“要是谁再骂大将军是奸臣,俺第一个不答应!倘若不是大将军率联军击退晋寇,说不定河内现在就沦陷了,咱们都变成了晋人的劳役,妻女变成晋寇的婢子了。”

“实在不行,咱们便纠集了乡邻去大将军府门前请愿,我们唐国主公之位非方伯辅大将军莫属!”

方离躲在太守府的书房里,听着亲兵从各地收集回来的百姓言论,嘴角的笑容愈来愈灿烂,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以退为进,有时候往往会取得更加理想的效果,欲反而则不达。

三天之后,方离刚刚吃过早膳,就听到门外吵嚷声此起彼伏,急忙带着曹飞、简快出门查看,就看到门前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个个摩肩接踵,至少有万余人。

“大将军出来了,大伙儿快快跪下请愿!”看到方离露面,由马皮安排的托立即大喊一声。

百姓们“呼啦”一声,潮水般跪在方离的面前,由几个德高望重,须皆白的老者请求道:“大将军啊,晋寇今年吃了大亏,天气转暖之后势必会卷土重来,铁骑压境。为了保护社稷黎民,让桑梓们免受涂炭,还望大将军接受两位国公的禅让,接替唐公之位,率将士们外御强敌,内抚百姓!”

方离急忙弯腰把前面的几个老者一一扶起,声泪俱下的说道:“难得诸位桑梓如此抬爱我方伯辅,离岂敢不庶竭驽钝,以死相报?但要接受两位主公的禅让,方离何德何能?诸位桑梓直管放心,我方离就算身为大将军一样会率将士们保家卫国,御敌于国门之外!”

“大将军德才兼备,待人谦逊,你只有做了国公,我们才能心安!”

马皮安排的托混在人群之中继续起哄,百姓纷纷跟着叫嚷,“请大将军接受禅让,做大唐的主公!”

方离百般推辞,做足了表面文章,最后答应会和两位主公及唐国的文武商议“禅让”之事,百姓们这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数日之后陈登从韩国返回,告诉方离韩武的态度已经变软,愿意和唐国结为盟友,共同进退。而韩非的态度也非常客气,表示闲暇之余愿到唐国来做客。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荀彧派人送来书信,告知荥阳已经完全安定下来,邀请方离“保护”着两位国公迁都荥阳,组建朝廷中枢,共商国事。

方离点点头:“河内终究太小,我唐国要想展还得立足于荥阳这座大城。传我命令,各部收拾行囊辎重,明日迁往荥阳。”

一百零三 龙争虎斗

“大将军,还望您早日登基,外御强敌,内安黎民,河内的父老乡亲等着你归来巡视!”

得知方离决定迁都荥阳,河内的百姓夹道相送,从太守府一直排列到南城门,无不热泪盈眶,挥泪送别。

方离也不骑马,在马皮、曹飞等人的拱卫下,徒步出城,三步一抱拳,十步一作揖,与百姓挥泪作别:“河内的父老乡亲,方离感谢你们的支持,不管大唐的国都定在哪里,河内都是我大唐的源头。只要我方离活着,决不允许任何国家的马蹄踏进河内一步!”

“大将军万岁,大将军英明,望大将军早日登基,安定社稷!”百姓纷纷挥拳响应,声彻云霄。

陈登、刘晔、宫之奇、祝融、徐盛等文武率领三千多将士列队随后,跟着方离辞别百姓,朝河内南城门络绎而去。

姬叔弼与姬翟各乘一驾马车夹杂在队伍之中,因为百姓越聚越多,队伍行进缓慢,姬翟干脆钻进姬叔弼的马车里私聊:“看来你我的国公之位不让也不行咯,不知道方离有何本事,竟然骗的百姓们如此拥戴?”

“心机、作秀、小恩小惠!”

姬叔弼摇头叹息,“现在的人啊,真是太势力了,方离只是给他们免除了一些赋税,说了些收买人心的话语,这些百姓就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完全忘了我们姬氏的高贵身份,真是人心不古啊!”

“那你我的国公之位还让不让?”姬翟透过车帘,盯着不断抱拳作揖的方离,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仇恨。

姬叔弼闭上眼睛,斜躺在柔软的马车中,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你我现在的处境,能活下去已是烧了高香,早点把国公之位让给方离早日解脱。”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乡亲请留步,方离就此拜别!”

方离翻身上马,挥别眼含热泪的河内父老,带着姬叔弼、姬翟两位国公,以及陈登、刘晔等文武率三千将士踏上了南下荥阳的道路。

而河内则交到了由陈登举荐的尤礼手中,方离任命他为河内太守,率领一千郡兵治理地方,安抚百姓,拱卫城池,推行朝廷政策。

再有七八天就是新年,天气愈来愈冷。这个佳节自从殷商时期就已经存在,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都纷纷祭神祭祖,风俗一直流传至今,各国概莫能外。

方离率部踏着厚厚的寒冰渡过黄河,于次日晌午抵达了荥阳城外,周瑜、荀彧、赵云早已率领城中的文武出城迎接,作揖施礼,互道祝贺。

“这两位是刘子扬、徐文向,一个善于明制造,一个练兵能力出众。”方离与众将寒暄完毕后,转身把刘晔与徐盛介绍给周瑜、荀彧等人。

刘晔及徐盛急忙上前施礼,与众将一一寒暄,恳求关照。

方离站在荥阳的城门前,感叹道:“这荥阳不愧是天下名城,城高墙厚,据此争雄天下,犹如猛虎添翼啊!”

周瑜与荀彧分立方离左右,由周瑜向西一指道:“西面一百五十里的洛阳那才是表里山河,若是能够达成荀文若的战略,定能事半功倍。”

姬叔弼与姬翟站在远处看着众文武把方离簇拥在中央好似众星捧月,俱都尴尬不已,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河内呢!堂堂的一国之公被人视若无睹,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傀儡不做也罢!

众人寒暄了一阵,方离才想起冷落了两位国公,急忙提醒周瑜、荀彧过去参拜,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的,否则会授人以柄,落个欺君罔上的骂名。

荀彧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大忠臣,听了方离的话额头见汗,急忙来到姬叔弼与姬翟面前施礼告罪,而周瑜、赵云等人则漫不经心,根本没把两位主公放在眼里。

“瑜已命人在城内设下酒筵,为大将军……”周瑜笑着邀请方离与二姬入城,“以及两位主公接风洗尘,请随我入城赴宴!”

当下周瑜策马引路,方离紧随其后,率领众人浩浩荡荡的自荥阳东门进了城池,直奔曾经属于姬氏的虢国宫殿。

队伍刚刚进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街巷对面传来,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哇哦,这大汉竟然生的如此魁梧?”方离身后响起一片惊叹声。

只见这是一个身高过九尺的彪形大汉,不仅仅高而且壮,魁梧的像一座铁塔,随便在那里一站,就让人心生畏惧。

如果单论身材的高度来说,这个大汉也许并没有项羽高,但他的体格却比项羽魁梧;肩宽体阔,站在面前身影可以把人完全笼罩,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恐惧感。

只见他穿着一袭灰色劲装,浓眉大眼,满面虬髯,背后插着一对镔铁大戟,腰间别着一排小戟,站在街巷中央,好似天神下凡一般。

看到此人的时候方离双眼为之一亮,笑容不由自主的绽放出来:“太好了,典韦来了,终于可以揭晓我的身世了,我已经等了许久!”

周瑜、荀彧等人也是不由自主的出一声惊叹:“好雄壮的大汉!”

就在方离稍稍愣神的时候,作为侍卫头目的马皮与曹飞已经冲了上去,齐刷刷的大喝一声:“来的什么人,竟敢阻挡道路?”

典韦犹如铁塔一般岿然不动,嘴里吐出六个字:“我要见方将军!”

“大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得?半道拦截,实在无礼!”

马皮说着话拦腰去抱典韦,而曹飞则凌空飞起,一个旋风腿扫向典韦的脖颈。

典韦闷哼一声,单手随便一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马皮推的踉踉跄跄。

同时左肩猛地一抖,登时撞在曹飞身上,一下就把曹飞弹开,跌落在地,摔了个狗啃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呃……来的莫非是刺客,拿下!”

王大力与简快对望一眼,率领十几名侍卫刀剑出鞘,齐刷刷的扑了上去。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就算你再魁梧高大,也挡不住我们人多势众啊!

方离有心欣赏典韦的武艺,也好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当下也不阻止,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观看起来。

“看剑!”

简快比王大力先到一步,叱咤一声,铁剑一招“仙人指路”,疾刺典韦颈部。

典韦也不辩解,等简快的剑快要刺到之时突然歪头闪避,同时右腿一个扫堂腿横扫而出,势大力沉,威力惊人。

简快人如其名,反应迅,一个后空翻闪开了典韦的铁腿。

人还未落地便弹了起来,手中铁剑一招回头望月,自下向上斜刺典韦的下颌。

“太慢了!”

典韦瓮声瓮气的吐出三个字,飞起一脚踢中简快的手腕,铁剑登时跌落在地。

赵云手按佩剑本想上前支援几个侍卫,但见这大汉似乎并无伤人之意,这才缓缓松开剑柄,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这位大汉姓甚名谁,意欲何为?”

王大力却不管这些,见三个同伴转眼便被这大汉打的东倒西歪,怒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去抱住了典韦水桶一般的铁腰,企图将典韦撂倒在地,“哪里来的狂徒?”

“力气太小!”

典韦言简意赅,在王大力搂住自己腰部的同时抓住了他的衣襟与裤裆,猛地一用力,竟然硬生生把同样身高九尺的王大力给举了起来。

“哇喔……好吓人的力气!”

王大力虽然武艺一般,但力气奇大,掰手腕在军中罕逢对手。九尺的身高折合到方离穿越前大约两米左右,体重二百多斤,竟然被典韦轻描淡写的举了起来,这力量委实惊人,吓得整个街巷一片惊呼!

“休要伤人!”

赵云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飞起一脚踹向典韦的胸部,犹如蛟龙出水,又似鹞子翻身,又快又疾。

“去吧!”

就在王大力吓出一身冷汗之际,典韦口中吐出两个字,一手抓住王大力的后背衣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放在了地面,不忘提醒一句,“你力量虽大,但技巧不足,日后还得苦练啊!”

王大力捡回一条性命,吓得面如土色,站稳了踉跄的脚步之后连声道谢:“多谢壮士手下留情!”

典韦却顾不上搭话,面对着攻势凌厉的赵云,急忙抖擞精神迎战:“啧啧……这个厉害啦!”

“这位壮士拳脚也是了得!”

赵云见典韦并没有伤人,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地,既然他存心卖弄武艺,便和他切磋一番,当下使出浑身解数,拳打脚踢,围着典韦滴溜溜乱转。

论招式与身手敏捷,赵云要胜过典韦许多,但论力气,典韦却比赵云强出一大截。两员虎将一个凭力气,一个凭身手,你来我往,闪转腾挪,恶斗了二十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典韦凭借力量一力降十会,猛攻猛打,大开大阖。赵云则凭借招式与脚步,一巧破千金,见招拆招,遇式化式,两人又厮拼了三十几个回合,赵云额头逐渐见汗。

“子龙是马上武将,徒步和典韦决斗的话,时间久了怕是要吃亏!”

方离见赵云逐渐落在下风,唯恐爱将吃亏,当即站出来大声阻止:“这位大汉不知姓甚名谁,所为何来?某乃唐国大将军方伯辅,这厢有礼了!”

一百零四 圣火门徒

听到方离的召唤,典韦后撤一步退出战团,赵云也识趣的收了拳脚。

“小人典韦拜见少主!”

典韦魁梧庞大的身躯对着方离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从春秋战国一直到两汉时期的礼节都是作揖,即便臣子对君主也很少叩磕头,而且君主还需要作揖还礼,正所谓“臣拜君,君亦拜臣”,只有受到册封赏赐需要谢恩的时候才会跪地叩。

典韦此刻对着方离纳头便拜,礼节不可谓不厚,方离记忆中自己招募到的这些武将几乎全都是作揖谢恩,还真没有几个对着自己叩磕头,急忙弯腰把典韦扶起。

“哎呀……这位壮士快快请起,何须行此大礼?”

周瑜、荀彧、赵云等人颇感意外,俱都站直了身躯等候下文,想来典韦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行此大礼,既然他口称方离为少主,想来两人之间必有渊源!

典韦缓缓起身,拱手道:“可能少主并不认识某,那么韦就自我介绍一番,某乃是圣火门门徒,负责护佑炎帝后裔。”

“圣火门,炎帝后裔?”方离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这系统给典韦和自己植入的身份还真是复杂。

典韦继续侃侃而谈,声音洪亮,周围的将士与百姓俱都清晰可闻:“上古时期有姜姓部落领炎帝,号神农氏,他亲尝百草,采药救人,刀耕火种,明农具,制造陶器,造福世人……”

炎帝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号,类似与皇帝。历史上的炎帝自神农氏开始,先后传了九代,一直到最后一位皇帝姜榆罔。

“神农生帝魁,魁生帝承,承生帝明,明生帝直,直生帝氂,氂生帝哀,哀生帝克,克生帝榆罔。榆罔在位时炎帝部落与蚩尤部落冲突日益激烈,榆罔遂联合黄帝部落姬轩辕与蚩尤决战于涿鹿,并大破之……”

典韦声如洪钟,配上魁梧雄壮的身躯,诉说着上古的事迹,平添一股神秘色彩,娓娓道来,直让周围众人凝神静听,无不肃然起敬。

“炎黄两族战胜蚩尤后爆矛盾,姜榆罔与姬轩辕率炎帝部落与黄帝部落决战于阪泉,炎帝部落战败,姜榆罔不知所踪,从此世上再无炎帝。

姜榆罔有子姜雷,因功被封于方山,故自称方雷氏,后世子孙分别以雷、方为姓。

姜榆罔战败后姜雷从炎帝部落中挑选武艺高强之人组建‘圣火门’,负责护卫炎帝部落中资质佼佼者长大成人,并辅佐他振兴部落,打败黄帝,一血炎帝部落的耻辱。

只是人力有限,终难逆天下大势,炎帝后人历经千年努力,依然难挽颓势,圣火门的门徒日渐稀疏,炎帝部落复兴无望。

但神农子孙其志不泯,炎炎圣火,终不熄灭。我圣火门徒虽寡,纵有一人,亦要扶持炎帝直系后裔中最有资质的少主,重振炎帝雄风。

历经两千五百年传承,圣火门传至典韦这一代,而我们炎帝部落长老推举的上代主公为雷衡,可惜其于十年前感染重症,不治而亡。

雷衡辞世,部落长老推举神农氏后裔中资质最为出众的方伯辅为炎帝族人新主公,接替雷衡,以振兴炎帝族人为己任。

不料,当夜我们炎帝后裔聚集地生大火,长老烧死十之七八,新主公方伯辅不知所踪。劫后余生的族中长老遂遣我等圣火门徒四处寻访少主的踪迹。

典韦跋山涉水,苦寻十年,于一月前得知虞国新任大将军名唤方离,表字伯辅,遂来寻访。经过这些日子验证,确认阁下便是我炎帝的新任主公方离方伯辅!”

典韦说到这里再次纳头便拜:“少主在上,请受典韦一拜!”

“哇哦……原来大将军是炎帝的直系后裔,怪不得看起来如此高贵不凡,如此出尘脱俗!”

“我的大将军厉害了,原来是神农氏的后裔,这血统简直比周王还要尊贵呢!”

听着典韦如讲故事一般把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方离竟然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到底这故事是典韦虚构的,还是系统给典韦植入的记忆?或者是系统先给自己植入了身份,然后又把自己的身份植入了典韦的记忆之中?

“想来一定是后者了,我方离植入的身份就是神农氏直系后裔,而典韦所言全部是真,这样前后就吻合了。既然这些身份是真,我就得全部承认,不能前后矛盾露出破绽,以免引起典韦的怀疑。”

方离一边在心中暗自沉吟,一边弯腰扶起典韦:“典壮士快快请起,你说的这些我方离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虽然旷日久远,但从未遗忘自己炎帝后裔的身份。只是那场大火过于蹊跷,所以方离才隐姓埋名,等将来出人头地之时再调查原委……”

典韦霍然起身,高兴的道:“生这场大火时少主不过十二三岁,庆幸你还记得过去的事迹,实乃炎帝后人之幸也!一别十年,少主从顽皮少年成长为器宇轩昂的大将,并建立唐国,我炎帝后裔知道了定然欢欣鼓舞!”

在方离的印象中,自从阪泉之战结束后,炎黄两族就合二为一,经过数千年展,早就融为一体,现在的百姓普遍自称炎黄子孙,早已分不清谁是炎帝后人谁是黄帝后人?

典韦所说的这些立志复兴炎帝部落的长老既要钦佩他们传承了三千年的精神,也可以说这些人近乎于偏执狂。炎黄两族早就融为一体,为何还要分个彼此,争个长短?

在方离的印象之中,炎帝后人主要有吕、姜、谢、邹、崔、贺、齐等近百个姓氏,而黄帝后裔的主要姓氏分别有姬、姚、任、荀、滕、祁等姓氏,尔后展到赵、冯、卫、邓、高、程等等皆是由黄帝子孙传承而来。

三千年的历史,黄帝与炎帝的子孙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还能分的清自己到底是黄帝的子孙还是炎帝的子孙?

方离收了思绪,肃声道:“时间有些久远,我当时尚且年幼,对这些长老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不知他们现在何处?是何身份?”

典韦摇摇头,一脸遗憾的说道:“那场大火把立志复兴的长老烧死了十之**,剩下的俱都隐姓埋名,藏匿于各国,从此再无联系。唯有我等几个圣火门徒,依旧在苦苦寻找少主你的踪迹,立志光复炎帝部落,压倒黄帝后人。”

顿了一顿,典韦又想起了一些:“哦……我还记得其中有一个长老的名字叫做王诩,他的弟子听说各个本事不俗。还有一个八荀老者名唤姜尚,行踪神秘,背景雄厚,据说与东方的齐国有关,也不知道和齐国的先祖姜子牙有没有关系……”

听典韦说到这里,方离不由得身躯为之一振,心中暗自嘀咕:“这王诩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鬼谷子吗,难道他是炎帝后裔的长老?还有这个姜尚是个什么鬼,但既然这是个完全不同于正史的世界,既然老子、孔子、孟子能够活在同一时期,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姜子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典韦说到这里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我炎帝部落以火立世,靠火造福百姓,最终却被这场大火烧得支离破碎。各位长老因为这场大火隐姓埋名,重振炎帝部落的大业可能就此烟消云散,典韦心有不甘,寻访十年,终于得见少主,实乃炎帝之幸,典韦之幸也!”

方离安抚典韦道:“典壮士莫哭,你放心,我方离一定会呕心沥血,为天下百姓,炎黄子孙结束这乱世。让不管炎帝还是黄帝的子孙,都统统过上太平盛世!”

“我典韦不仇恨黄帝的后人,只是想辅佐炎帝的后裔登上帝位。”典韦抬起袖子擦拭了眼泪,“只要能让神农氏的后裔做天下之主,我典韦此生无憾!”

方离又问道:“不知圣火门徒除了典壮士之外还有何人?”

典韦拱手道:“小人表字‘子满’,少主直呼我的字便可。圣火门徒选择标准宁缺毋滥,因此都是武艺群之人,到了某这一代已经所剩无几。我认识的还有四人,分别是吕布、许褚、杨再兴、常遇春,只是大火之后各自寻找少主而去,彼此之间已无联系。”

“吕布、许褚、杨再兴、常遇春?”

方离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厉害了我的圣火门,难道要赠送一个英雄大礼包吗?可惜典韦联络不上他们,岂不等于白说,估计是系统先行植入身份,等我以后抽选到了这几人,才能召唤出世。”

方离使劲抬起胳膊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子满啊,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辅佐,咱们并肩驰骋沙场,共创大业!”

“韦愿为少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典韦再次跪倒在地,稽顿拜。

等方离把典韦拉起来之后,周瑜这才上前施礼道:“伯辅啊,我早就看你非同凡响,没想到你竟然是神农氏直系后裔。如此说来,你建国号为唐,效仿先圣唐尧并非无的放矢。如今两位主公既有禅让之意,伯辅何不顺应天意民心,登基称公?以安黎民社稷!”

一百零五 顺天应命

周人的祖先是黄帝姬轩辕儿子帝喾的后裔,而姬姓也是黄帝后人的第一大姓,所以姬氏便以黄帝直系后裔自居。

而各路诸侯除了姬氏宗亲就是分封的周朝开国功臣,所以这些各国掌权者常常对自己的血统引以为傲,认为自己天生就是王室贵胄,老百姓都是下里巴人。

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炎帝神农氏的直系后裔,俨然和周王室并驾齐驱,登时让处在社会底层的老百姓乐坏了,你们姬氏不是牛逼嘛,不是天生贵族嘛,人家神农氏的后人现在也是寒门,和我们老百姓一个阶级。

躲在后面聆听的姬叔弼与姬翟一听傻眼了,看方离的眼光也与从前不一样了,嗳哟……这原来不是个小人得志的暴户,原来人家是神农氏炎帝的子孙,大家血统差不多,谁也没有比谁高贵,这踏马就尴尬了!

还是姬叔弼最先反应过来,现在的荥阳已经不姓姬了,自己干脆别讨人嫌进城了,赶紧抓住机会把国公之位禅让给方离算了。

“啊呀……原来伯辅将军是炎帝后裔,真是失敬了!”

姬叔弼对着方离长揖到地,之前他挨过打受过骂,被揍得满地找过牙,也曾被方离踩在脚下,但从来没有自内心的对方离做过揖。

但这一次,姬叔弼主动对着方离作揖,与其说是拜的方离的权势,还不如说是拜的方离的身世,炎帝后裔的血统让姬叔弼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虢国君主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方离微笑着还礼:“主公言重了,炎帝与黄帝皆是华夏先圣,人类始祖,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对两位先圣都应该心怀敬畏。”

姬叔弼清了清嗓子,扫了一圈众人,高声道:“炎帝与黄帝皆是人类始祖,为百姓做出了巨大贡献,方有今日泱泱万民,天下苍生。

先圣唐尧在位七十载,治理水患,测定农令,制定历法,泽被苍生。后来先圣年老体衰,将王位禅让于舜,舜帝年老后禅位于禹,传为千古美谈。

大将军方伯辅乃是炎帝后裔,英明睿智,心怀仁慈,虽身为布衣却心怀天下。以门客之身拜为虞国大将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率虢虞联军击退晋寇,恢复山河,庇佑黎民。

伯辅将军高瞻远瞩,将虢虞合并为唐,使得国力大幅提升,民心士气空前高涨。

然则晋寇亡我之心不死,诸侯环绕在侧,虎视眈眈,我大唐尚需奋图强。也唯有伯辅将军能率大唐的子民与将士走向强盛,弼与姬翟商议一番,决定将唐公之位禅让于伯辅将军,外御强敌,内安社稷。”

姬叔弼对众人说完,再次转身对着方离施礼:“请伯辅将军继承唐公之位,上承天意,下应民心!”

“伯辅将军就答应我与叔弼兄的请求吧!”姬翟赶紧跟着姬叔弼一块作揖,好人可不能都被他做了。

周瑜、赵云、陈登、刘晔、徐盛等人俱都对望一眼,带领众人齐刷刷作揖请命:“请大将军上承天意,下应民心,接任国公之位!”

荀彧心中有些同情姬叔弼和姬翟,心中不忍,只是跟着周瑜等人作揖,但嘴里并没有说什么。

后面的众将士与周围的百姓一看这阵势,纷纷请命:“请大将军做我们唐国的主公,外御强敌,内安黎民!”

原先还有一些虢国的死忠企图暗中潜伏,伺机作乱,恢复姬氏对虢国的统治。现在一看就连姬叔弼都服软了,还反抗个毛线啊,登时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恢复虢国的念头。

一时间荥阳城内山呼海啸,响彻云霄,不管认识方离的或者不认识的,都齐刷刷的振臂高呼,请求方离接任主公之位。

凡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方离已经谦让了两次,倘若再继续谦让就有些过火与造作了,而且典韦现在搬出了方离的身世,更是让方离底气大增。

再加上还有三五天就是新年,一元初始,万象更新,方离登基之路已经完全铺平,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此时再不登基自立,更待何时?

“好吧!”

方离挽挽袖子,郑重的答应了下来,对着姬叔弼、姬翟、周瑜、赵云以及所有的将士与百姓施了一圈礼,高声道:“承蒙主公厚爱,承蒙众将士抬举,承蒙诸位桑梓百姓拥护,我方离虽然不才,亦愿意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率领唐国的将士逐鹿天下,让大唐的百姓过上太平盛世!”

“主公英明,主公神武,臣等愿唯主公之命是从,为大唐赴汤蹈火,虽死不辞!”周瑜、赵云等文武及三军将士齐齐作揖,口呼主公。

街巷上熙熙攘攘的百姓也跟着高声附和:“唐公英明,唐国神武,愿唐公率将士们扫荡四方,让大唐的百姓永享太平!”

等百姓的欢呼声落下之后,姬叔弼才与姬翟失魂落魄的对方离施礼,请求道:“唐公,我们二人庸碌无能,不愿意再进荥阳触及往事。可否赐我二人一官半职,把我们送到河内安享太平?”

方离对于姬叔弼的识时务很满意,这家伙今天表现的不错,决定不再为难他,高声道:“两位国公效仿先圣禅让,高风亮节,令人钦佩。方离虽为唐公,却也不敢忘怀你们的恩情。故此……寡人决定册封姬叔弼为安乐公,姬翟为安逸公,一起去河内享福去吧!”

姬叔弼与姬翟大喜过望,虽然只是虚名,好歹还是公爵,急忙齐齐作揖致谢:“多谢唐公大恩大德,我二人没齿不忘!”

既然姬叔弼与姬翟不愿意再留在荥阳,方离也不勉强,今日自己登基之后这两人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可以彻底的退出历史舞台了。

当下方离召唤了一名校尉来到面前,命他率五百将士护卫姬叔弼与姬翟离开荥阳,渡过黄河前往河内定居。

姬叔弼与姬翟一刻也不愿意久留,向方离拱手作别,坐进马车里以最快的度绝尘而去。

今日彻底确立了方离的国公之位,周瑜下令犒赏三军将士,开怀畅饮三天,普天同庆。

而方离的登基事宜则定在元月初一,所需物品交由陈登筹备,方离再三叮嘱一切从简,不要过于铺张浪费。

方离将原先属于虢国公室的宫殿改名为“太极宫”,将大殿定名为“丹凤殿”,在此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正式登基唐公之位。

五天之后,大年初一,荥阳城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片喜庆。

而方离接受姬叔弼与姬翟禅让,登基成为唐国国公的消息也已经在黄河两岸传的沸沸扬扬,大部分百姓尽皆欢欣鼓舞,拍手称颂。

这日清晨,方离穿上崭新的国公服,在典韦、马皮、曹飞等人的护卫下来到丹凤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与祝贺。

大殿之上,武将由周瑜领衔,向下依次是赵云、马岱、纪灵、曹性、徐盛、廖化等人,而张辽与颜良也分别从池阳、绛关两道前线返回朝拜,代表前线的将士参拜新国公。

文官方面则由荀彧领衔,向下依次是刚刚和廖化一道从平6返回的审配,宫之奇、陈登、刘晔等人,以及其他部分官吏。

最让方离感到欣喜的是,除了唐国的文武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两个国家的使者前来道贺,一个是蜚声海内外的韩非,另一个则是鲁国的中将军吴起,俱都是今天清晨才来到荥阳城的。

在登基典礼举行之前,陈登先把韩非引荐给方离,“这位是韩国的太士韩非公子,唐韩两国能够结盟,韩非公子功不可没!”

“韩非拜见唐公!”韩非对着方离施礼,态度恭敬。

方离急忙还礼,对韩非的努力再三道谢,勉励韩非以后继续维护韩唐之间的盟友关系,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方离与韩非寒暄的时候,一身戎装的吴起笑吟吟的在旁边等候,直到二人叙话完毕,这才施礼道:“唐公还记得吴起否?”

方离急忙热情的作揖还礼:“哈哈……吴将军那夜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方离茅塞顿开,岂敢忘记你的教诲?此后时常思念,今日总算与将军再次相见了!”

吴起感慨道:“犹记得那时唐公还只是虞国的一个下将军,准备前往池阳镇守,我遭到群狼围攻,幸赖唐公及时搭救,才让吴起脱险。”

“哈哈……吴将军毅力过人,就算没有我等的出现,你也一样能够化险为夷!”

吴起继续抚须大感慨:“没想到转眼半载,唐公已经今非昔比,率虢虞联军大破晋军,杀的魏丑狼狈逃窜,恢复山河,将虢虞合并为唐。此等丰功伟绩,足以彪炳史册……”

方离笑道:“只是运气好些,加上三军用命,军民一心,众志成城,方有今日之局面。”

吴起颔,面露遗憾之色:“若当初不是曹刿将军的邀请,起很可能会留下来追随唐公共创大业,遗憾失之交臂啊!”

“呵呵……若是吴将军有心,我唐国随时欢迎吴将军来我唐国效力。若你与公瑾并肩作战,何愁无往不利?”

方离开始赤果果的挖墙脚,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管他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试试再说!

一百零六 御将之道

听了方离的邀请,吴起报以哂笑:“哈哈……多谢唐公抬爱,某岂是如此没有节操,朝秦暮楚之人?”

方离同样以大笑回应:“寡人也知道吴起将军乃是忠义之人,特出言相戏耳!”

虽然这年头朝秦暮楚见怪不怪,但大多数都是在遭到冷落甚至被迫害之后才会改换门庭,以吴起的心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跳槽,即便有心弃鲁归唐,也需要一个契机。

更何况现在的鲁国依然比唐国强大的多,全国上下有两百八十万人口,军队十五万,自身又是公爵国之一,境内资源丰富,水土肥沃,东南面朝大海,地理位置优越。

这些条件都不是刚刚成立,还没有得到周王室及各路诸侯认可的唐国所能相比的。而且吴起展的也不错,才加入鲁国不过半年左右,就已经被拜为中将军,算得上平步青云。

想来但凡稍有智商之人,都不会冒险跳槽,更何况是吴起这种深谋远虑的帅才。方离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吴起开个玩笑,对此并没有抱任何奢望。

但还有句话叫做“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的努力,相信吴起这朵名将之花迟早会落在大唐家中。

吴起命随从拿来一封竹简,郑重的交给方离:“唐公,这是我们鲁公派某送来的贺信,承认唐国的主权与地位,并愿与唐国建交,友好往来!”

方离接过竹简仔细浏览了一遍,颔道:“多谢鲁公的盛情,寡人定会亲自回信致谢。也劳烦吴将军归国后替我大唐美言几句,唐国愿与鲁国结为盟友,互惠互利,共同展。”

方离与两国使者寒暄完毕,吉时也差不多到了,在陈登的主持下登基仪式正式开始。

方离先率文武百官在丹凤殿外面的广场上焚香祷告,祭拜天地,并对着匠人日夜赶工雕塑出来的炎帝神农氏、先圣唐尧、虞舜的三座雕塑三跪九叩,以此证明唐国的正统地位。最后方离重新返回丹阳殿接受群臣的参拜。

“主公在上,请受臣等一拜!”

大殿上参拜声如春雷般响起,文武百官在周瑜、荀彧的带领下各个手捧笏板,齐刷刷的对着高高在上的方离作揖参拜。

方离坐在镶金的椅子上接受文武百官的参拜,意气风的伸手召唤:“众卿家平身!”

待众文武施礼完毕,方离用威严霸气的目光扫了一圈脚下的群臣,朗声道:“诸位卿家,如今我大唐刚刚成立,百废待兴,当务之急必须先改革吏治。寡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决定推行三省六部制……”

“三省六部?”

满朝文武几乎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汇,俱都勾起了好奇心,无不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所谓三省,分别是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中书省负责起草诏令,布檄文,最高官员为中书令。门下省负责审核政令,驳正纠错,检举过失,最高官员为侍中。

尚书省负责执行朝廷政令,推广国策,长官为尚书令,下设左右尚书仆射各一人,并统领六部。简而言之便是‘中书取旨,门下封驳,尚书奉而行之“,三省协同合作,维护大唐社稷!”

三省尚书相互制约,分工明确,效率远远高于现在各诸侯国的官僚制度,韩非与吴起站在下面听着方离的侃侃而谈,不由得频频颔,在心中暗自惊叹:“唐公果然胸怀韬略,不仅精通兵法,而且长于治国,真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

三省六部制这套完整的封建制度可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想出来的,乃是中国封建社会经过了上千年展才逐渐成型,其组织严密性与完整性抛出来足以震惊世人。方离相信只要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就能震撼到韩非与吴起,让他们刮目相看,所以说起来滔滔不绝,长篇累牍。

“尚书省下设六部,分别为吏部、兵部、礼部、户部、刑部、工部,各部以尚书主事,下设侍郎、郎中若干。

其中,吏部负责官员任免,人事升降,人才选拔,推贤荐能。兵部负责招募将士,锻造甲胄,训练马匹,筹备战事物资。礼部负责国家祭祀,典章法度,设立学校,科举招募,接待使者。

户部负责国家赋税,人口户籍,天下土地,财政收支。刑部负责掌管刑狱,官司诉讼、制定刑法,惩恶扬善。工部负责国家工程,宫殿修建,城池选址,开山修路,水利屯田等等事宜。”

如果说“三省制”保证了权力集中在国君的手中,那么六部更是这套制度的精华,真正做到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极大提高了朝廷效率,降低了大权独揽的可能性。

群臣听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滔滔敬意,就连荀彧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问凭自己的才能短时间之内绝对设计不出这种高效严密的官僚制度,纷纷作揖称颂;“主公雄才大略,谋划周密,臣等深感佩服!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韩非心中此刻有些矛盾,既佩服方离的政治才能,又为韩国深深感到忧虑。看来唐国的崛起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这方伯辅不仅仅只是个精通兵法,善于用人的帅才,而是个足智多谋,胸怀韬略的全才,既能上马横槊又能下马治国,将来唐国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过韩国或许只是早晚的事情!

“看来当初是我小瞧了这方伯辅啊,这家伙真是个奇才,唐国拥有这样的雄主,怕是崛起之日不久!”

吴起夹杂在群臣之中感慨不已,隐隐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唉……当初我遇上方离之时他还只是个下将军,若那时我跟随了他,只怕此刻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可惜啊可惜……日后我当极力促使鲁唐搞好关系,为自己谋条后路!”

等群臣称颂完毕,方离继续道:“如今我大唐建国伊始,人才紧缺,寡人本着宁缺毋滥的宗旨,只能先安排部分官员,其他职位暂时空缺。等将来人才济济之时,再择贤任能。”

“主公所言极是!”群臣齐声附和。

方离挺了挺腰,清了清嗓子,肃声道:“寡人决定任命荀文若为尚书令,统率六部,总揽朝政,当寡人出征之时替我决断国事,领衔群臣。”

“多谢主公器重,彧定当庶竭驽钝,死而后已!”荀彧大步向前,表情凝重的谢恩接任,相比于荣耀更感受到了肩头的压力。

方离目光扫向陈登:“陈元龙口齿伶俐,反应敏锐,寡人决定任命你为礼部尚书,负责我大唐的典礼、祭祀、外交等事宜。”

“谢主公器重,登定然不辱使命!”陈登出列谢恩,但心里更想做吏部尚书或者户部尚书。

“宫之奇为虞国效力二十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为人忠厚,寡人决定任命你为户部尚书,掌管大唐的钱粮与土地、人口。”方离目光落在宫之奇身上,高声宣布任命。

宫之奇急忙捧着笏板出列谢恩:“多谢唐公器重,臣定当鞠躬尽瘁,不负所托!”

方离目光挪向刘晔:“刘子扬匠心独具,善于明,寡人决定任命你为工部尚书兼职兵部侍郎,除了要制造民用工具之外还得协助兵部研各种作战器械,提升我大唐的军事实力。”

“臣谨遵主公吩咐,定当尽心竭力,夙兴夜寐!”刘晔出列谢恩,一脸古井不波的模样。

方离最后把目光落在审配身上:“审正南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寡人决定任命你为刑部尚书。但我大唐缺少人才,各地治安暂时由地方官吏掌管,所以审正南不必在荥阳履任。你还得去平6坐镇,治理地方,招募兵卒,为池阳、绛关两道前线提供支援。”

审配出列谢恩:“臣遵诏!”

方离手下能够独当一面的文官就这些,任命完了尚书之后又册封了几个侍郎、郎中,让他们暂时到各部去任职,以保证朝廷机构的正常运转。

接着又宣布将唐国暂时划分为三个郡,分别是荥阳郡、河内郡、平6郡,荥阳郡太守由荀彧兼任,河内郡太守由本土的尤礼担任,平6郡则由审配坐镇。

安排完了文官,方离又抛出了汉朝的武将制度,宣布日后唐国的最高将衔为大将军,向下为三骑,分别是骠骑、车骑、骁骑三个职位。再向下依次为四征、四镇、四安、四平,最后是各种杂号将军,这些都属于唐国的高级武将。至于偏将、牙门将军、裨将这些跑龙套,打下手的这些属将就不用在朝堂上提出来了。

“周公瑾胸怀韬略,算无遗策,率大唐军队屡破晋寇,寡人决定册封周瑜为平南将军,并兼任兵部尚书!”方离直了直身躯,宣布了对第一个武将的任命。

方离知道用文官和武将不一样,文官必须一步到位,给他们执政的权力,才能放开手脚的施政。

但对于武将必须循序渐进,让他们凭借功劳来换取将衔,正如有句话说得好“养士如饲鹰,饱则飏去,饥则噬主”。必须对武将进行恰到好处的封赏,不能让他们吃饱了也不能饿到,这才是聪明的御林将之道。

一百零七 远交近攻

除了周瑜之外,其他武将的功劳都要逊色许多,基本都是冲锋陷阵的战功,还没有独当一面的功绩,所以方离打算只授予杂他们杂号将军的封号。

倒不是方离吝啬抠门,只是方离明白现在征程开始,唐国虽然看起来顺风顺水,轰轰烈烈,但充其量现在只能算是中游偏上的国家。

如果放在三国群雄并立的时期,方离手中掌握的地盘也就和刘繇、袁术、张鲁差不多,比起刘表、陶谦、刘璋来差的还远,还远远未到大封天下,贡禹弹冠的时候。

“寡人决定册封赵云为荡寇将军,张辽为破虏将军,颜良为横野将军,英布为鹰扬将军,麴义为虎威将军,祝融为巾帼将军。”

除了英布、麴义不在场,赵云、张辽、颜良、祝融齐刷刷的出列谢恩,尤其是祝融以女人之身站在朝堂之上更是格外显眼。

而马岱、廖化、纪灵、徐盛、曹性、典韦等人因为加入的时间尚短,战功也没有立下多少,自然不能享受赵云、张辽等人的待遇,除了徐盛、曹性与典韦被册封为牙门将军之外,其他人全都被拜为偏将。

一时间皇恩浩荡,人人有赏,各个有功,丹凤殿内的气氛也从庄严肃穆转变成了愉悦欢快,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欢欣的笑容。

方离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吴起和韩非的身上,高声道:“两位使者原来辛苦,日后韩唐、韩鲁之间的联络还需要两位操劳,寡人决定册封吴起为龙骧将军,韩非为军师将军,我大唐按时放俸禄。”

这年头分担两国官职的大有人在,所以方离才效仿其他诸侯给吴起和韩非赏赐了两个虚名,以增进彼此的关系,笼络人心。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方离相信只要吴起和韩非接受了官职,日后定然会设法维护唐国的利益,但凡两国有冲突之处,一定会尽力斡旋,化干戈为玉帛。

吴起和韩非都有些意外,但反应却又不同,吴起第一时间欣然接受,作揖道:“既然唐公垂爱,吴起恭敬不如从命,日后定当竭力维护唐鲁之间的同盟关系!”

在吴起看来,一身担任多国官职的大有人在,自己不是第一个,所以没必要顾虑什么。而且自己也不是鲁国人,倘若鲁国有人为此大做文章,那自己就跳槽唐国为方离效力。

虽然在外人看来,现在的鲁国比唐国强大的多,吴起的仕途又顺风顺水,深得鲁公姬申(鲁僖公)器重,看起来风光无限。但那也只是局外人的看法而已,作为鲁国重要将领,吴起现了鲁国越来越多的隐患。

先,就是鲁国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而且是当世最强的诸侯。反正在当世天下人的眼里,东面的齐国比西面的秦国还要强大,还要可怕!

齐国的现任国君是谁?

姜小白,太公姜尚的后裔,玩的一手好权术,而且颇有识人之能,先后提拔了管仲、孙膑、田单等一大批人才,使得齐国政通人和,兵精粮足,大有称王称霸的势头。

鲁国的任国君是周公旦的儿子伯禽,也是周武王姬的侄子,血统不可谓不高贵,所以从一开始鲁国就是高高在上的公爵国。

鲁国现在拥有两百八十万人口,算得上中游偏上,军队也有十五万,与燕国、韩国、吴国兵力相当,倘若换了一般的对手,就算是晋国也要掂量掂量鲁国的分量。

但齐国可是天下最强的国家,领土囊括了整个东方半岛,以及黄河北岸的部分地区,土地肥沃,人口密集,煮盐垦田,富甲一方,人口数量多达一千万,为当世之最。

在军事上,姜小白任命田单为上将军,田忌、孙膑、匡章为中将军,多年来招兵买马,冶炼兵器,锻造甲胄,蓄养马匹,使得齐国如今坐拥六十万大军,战马五万,为天下之冠。就连西方的霸主秦国也略逊一筹。

天下诸侯几乎都奉行“远交近攻”的策略,与远方的国家结盟,摁住接壤的国家死操,所以这些年来齐鲁两国纷争不断,冲突迭起,大部分都是齐国稳占上风,将鲁国摁在地上摩擦。

鲁国打不过齐国,只好另结强援,经过多年的外交努力,鲁国与齐国结成了同盟,楚国也多次派军队帮助鲁国抵御齐国的进攻。而正是因为唐国和楚国关系不错,再加上吴起的建议,所以鲁公姬申才派吴起出使荥阳,与唐国结为盟友。

但在吴起看来,既然与齐国这个恶霸毗邻,鲁国无论如何都展不起来了,所以这才在内心深处有了跳槽的想法,只是还没有找到契机罢了。既然此刻方离主动授予官职,吴起便坦然接受,不去考虑有什么负面影响,反正自己还有后路可走。

相比于痛快接受的吴起,韩非则显得谨慎了许多,作揖施礼道:“多谢唐公厚爱,虽然现在一身担任多国官职的大有人在,但我们韩国还没有此例,非必须回去请示主公后才能决定是否接受。”

“呵呵……非公子过于谨慎了!”

方离大笑着规劝韩非,“凡事都需要有人敢为天下先,我们唐国的公孙衍现在就在赵国为官,方便沟通两国的关系。我看这样吧,非公子先接受我们大唐的官职,若韩公实在不愿意,你再把印绶还给寡人。”

韩非犹豫了片刻,最终颔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非恭敬不如从命!”

方离把最后一个官职给了远在赵国的公孙衍,不管他现在是否还记得当初的初衷,方离都不能忘了这个最初给自己指路的智囊,绝不能把他拱手让给赵国,一定要尽最大努力留住公孙衍的心,把他抢回来。

“寡人决定册封公孙衍为尚书左仆射,由工部雕刻印绶,派人给公孙衍送到邯郸去!”

册封完了文武百官,方离还得收买一下民心,当朝宣布把百姓的赋税减免一半,并持续三年。日后若征用劳役,也可以按照工期折算成赋税。并大赦唐国境内的囚徒,除了十恶不赦之人,其他全部释放出来从军,将功赎罪。

早朝结束,消息迅传开,整个唐国普天同庆,百姓欢欣鼓舞,军心士气高涨,各个斗志昂扬。

筵席结束后,吴起、韩非接过唐国的印绶,各自踏上了归国的旅途。方离派遣陈登送出荥阳二十里,并赠送厚礼答谢鲁公和韩公的赏脸。

平定虢国南部之后,唐国的总兵力已经上升到八万人,而且在各地广设征兵处,持续招募,数量依旧还在上涨。相信等各地牢狱中的囚徒编入队伍之中后,唐国的总兵力突破十万不在话下。

方离和周瑜商量一番,决定派遣审配、纪灵、廖化率一万五千兵马北上平6,支援前线物资,若前方战事吃紧,随时驰援。

审配、纪灵、廖化奉了命令,点起一万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北上平6而去,张辽与颜良也一起辞别方离与满朝文武,快马加鞭返回池阳和绛关镇守去了。

剩下的三万五千兵马全部集结在荥阳城外,由赵云、马岱、徐盛、曹性四将日夜操练,提高将士们的战斗能力与军事素养。

数日之后,从河内、成皋、偃师、平6等地送到荥阳的新军已经过了一万人,而由各地牢狱遣送来的囚徒也过了五千,使得荥阳的总兵力再次达到五万人。

周瑜下令打开库府,全部给兵器、甲胄,并勒令四将严格训练,严肃军纪,不得懈怠,若有人胆敢触犯军纪,定然从严处置。

方离在周瑜、荀彧的陪同下站在荥阳城头,望着城外连绵的营帐,听着校场沸腾的杀声,看着热火朝天的操练场面,不由得踌躇满志:“我大唐现在看起来蒸蒸日上,是时候派陈元龙出使洛阳,争取周王的承认了。”

周瑜点头道:“陈元龙去洛阳最合适不过,若周王不承认咱们唐国的地位,不承认主公的身份,瑜自有计策。一切等陈元龙反馈回消息后再做计较!”

方离返回太极宫后召来陈登,把周王姬郑垂涎已久的“天尊璧”交给他,命陈登带领百十名随从即刻动身赶往洛阳朝拜周王,尽力争取周天子的承认。

“主公放心,姬郑手里就剩下洛阳一座城池,手中兵力不过三四万,谅他不敢不识抬举!”

陈登接过天尊璧,带领百十名随从出了荥阳西门,快马加鞭朝洛阳疾驰而去。两地相隔不过一百八十里路程,料来晌午过后就能抵达洛阳。

陈登前脚刚走,徐盛就飞马来到太极宫向方离禀报:“启禀主公,城外军营门前来了一个器宇轩昂的大汉,此人自称要来投军却不肯通报姓名。坚持非周将军或者主公亲自接见,他才肯加入我们唐国。而周将军刚刚去了南面的偃师县视察,因此臣特来禀报主公!”

方离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哦……此人既然如此自负,肯定有本事傍身。我大唐正是用人之际,带他入宫来见寡人,若有真才实干,定然重用!”

一百零八 班门弄斧

“臣遵诏!”

徐盛答应一声,不消片刻功夫就带了一个身高八尺左右,体型颀长,相貌雄伟,面色微黄,嘴角留着两撇胡须的大汉来到太极宫丹凤殿拜见方离。

“小人宋国睢阳人灌婴拜见唐公!”这大汉对着方离长揖到地。

“灌婴?”

跪坐在书案后面的方离听到这两个字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缓缓抬头仔细审视眼前的灌婴,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主动来投靠自己的名将。之前的英布不算,他是赵云拐来的!

论名气灌婴在刘邦手下算不上顶级,论统兵不如韩信,论谋略不如张良,论武勇不如樊哙,论内政不如周勃、曹参,就更不用说萧何了。

但论综合能力灌婴却在前列,而且战绩也足够显赫,曾经率部斩杀过龙且,平定过英布之乱,数次大战项羽,最终在丞相位上善终,谥号“懿侯”。

趁着灌婴弯腰施礼之际,方离悄悄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吩咐一声:“给寡人查询一下灌婴的能力?”

“锵……灌婴——统率92,武勇93,谋略75,内政76”系统应声给出答案。

“真是个全面的人才!”

方离听完系统给出的数据在心里暗自夸赞一声,在统兵能力与个人武艺以及用兵谋略上,灌婴都和张辽相差无几,但在内政上却比张辽强一大截,算得上文武全才。

“灌壮士免礼!”

方离亲自起身搀扶起灌婴,以示对他的尊重,“灌壮士此来莫非意欲加入我们唐国?”

灌婴身躯站的笔直,抱拳道:“正是!得知唐公登基后改革吏治,广施仁政,招募豪杰,灌婴特来投奔。并非小人夸口,某在乡间也算小有勇名,十几个汉子近不得身,弓马娴熟,可以左右驰射,也曾看过兵书,略晓兵法。”

方离击掌称赞:“既然如此,寡人便带着灌壮士去军中走一趟,在校场上施展身手,若有真本事,寡人定然不吝封赏。”

当下方离纵马在前,典韦随后,徐盛、灌婴也紧紧跟随,马皮、简快两名亲兵头目率领了百十名侍卫前呼后拥,一阵风般出了太极宫直奔城外的校场而去。

这世上想要出人头地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凭借战功资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再一个就是凭本事服众,赢得国君的器重,也可以平步青云,封侯拜将。

方离在校场的点将台前勒马带缰,对灌婴吩咐一声:“当着寡人与众将士的面,你有何本事直管施展,若能服众,寡人必有重用。”

灌婴遵照方离的吩咐借了一匹战马与长枪,在校场上来回驰骋,长枪翻飞,施展平生所学,赢得一片喝彩之声。

最后灌婴又拈弓搭箭,射落从上空飞过的一只倒霉斑鸠,最后来到方离马前翻身下马,抱腕施礼:“小人献丑了,听闻唐公箭术了得,请多多指教!”

好些日子不上战场,方离突然有些手痒,扭头对马皮吩咐一声;“给寡人取一把弓箭来。”

马皮答应一声,以最快的度给方离取了一把铁胎弓过来。

得知主公准备一展身手,校场上的将校纷纷聚拢过来先睹为快,赵云、马岱、曹性也都闻讯赶了过来,围拢在一起,拭目以待。

方离手挽铁胎弓,腰悬箭壶,在校场上来回策马寻找目标。

等到一群麻雀从头顶掠过,突然以闪电般的度连三矢,俱都无一虚,弓弦响起,连落三只麻雀。

麻雀虽然比斑鸠飞的低,但其体积小,想要射中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方离在瞬间连射三箭,全部命中目标,这就更难做到了。

还未收箭便赢得满场喝彩,将士们的欢呼声震彻云霄:“主公神武,主公的箭术真是天下无双,有这样英明神武的主公,何愁大唐不能平定天下!”

就连以箭术引以为傲的曹性也佩服不已,抚摸着嘴角的两撇胡须道:“都说主公箭术了得,我曹性还有些不服,以为那是同僚们的恭维,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灌婴更是惭愧不已,对着方离单膝跪拜:“没想到唐公的箭术竟然如此高,我灌婴简直是班门弄斧,实在是惭愧啊!”

“班门弄斧?”

方离眉头微微皱起,在心中暗自思忖,既然这个词语从灌婴的嘴里吐了出来,说明公输般已经名声大噪,他的工艺已经得到了世人的认可,若是能够把他从鲁国挖来为唐国制造兵器,定然会让唐国的军事实力得到大幅提升。

方离暂时无暇多想,急忙下马扶起灌婴,夸赞道:“灌壮士不必谦虚,你的箭术也不差,武艺更是非凡。寡人决定擢升你为裨将,在周公瑾麾下训练兵马,将来率部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唐公如此器重灌婴,敢不誓死相报?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灌婴热血澎湃,对着方离长揖到地,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

荥阳大营目前驻扎了五万兵马,方离命赵云、马岱、徐盛、曹性、灌婴、祝融等六将一起操练士卒,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传授给士兵,提高他们的作战能力。

赵云武艺出众,善于用枪,方离就让他负责训练长枪兵,专门练习对付骑兵的技巧。马岱精通骑术,方离就让马岱训练骑兵,提高骑兵操控战马的能力。

曹性武艺较差,但射术还算不错,方离就让曹性专门训练弓兵和弩兵,扬长避短,挥他的长处。灌婴与徐盛则肩负操练盾兵以及力卒的重任,在战场上负责冲锋在前,攻城时当先陷阵。

五员大将各司其职,挥出自己的长处,将五万兵马训练的士气高涨,斗志昂扬,一个个顶着凛冽的寒风刻苦操练,只等主公一声令下便走上沙场建功立业。

两日之后周瑜从偃师归来,对方离道:“我这几日琢磨了一个灭申的计策,只等陈元龙从洛阳反馈回消息,周王承认了咱们唐国的地位,瑜便在开春之前一鼓作气把申国给平了,趁机扩大地盘。”

ps:今天出了趟远门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剑客匆匆赶了一章,欠一章明天补上。

一百零九 天子的绿帽

洛阳,周王宫,议事殿。

虽然周王姬郑贵为天子,但手里能够掌控的土地已经只剩下洛阳及周遭的十余座县城,治下人口五十万,能够调动的兵马四万人,比起当初的虞国强不到哪里去。

姬郑逐渐意识到周王室已是权威不再,只有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仰人鼻息才能保持住自己“天子”的荣誉头衔,哪怕是徒有其名也好过被人废黜。

于是姬郑及手下的臣子开始改变策略,巴结亲近齐、秦两个大国,但凡有小国敢挑衅周王室的权威,便派人向齐、秦二国求援,让这个两个巨头替自己讨回公道。

而齐、秦怀揣着几乎相同的目的,时不时施舍给周王一些物资,也会出兵替周王教训一下“犯上”的小国家。

譬如,前年秦国就派蒙恬率十万人马教训了对周王不敬的庸国,齐国去年春也曾经派匡章率兵攻打不肯给周天子纳贡的蔡国,各自换回了对等的政治利益,提高了自己的国家地位。

近年来,姬郑把这招“狐假虎威”使用的更加炉火纯青,采取讨好齐、秦两大巨头,不得罪楚、晋、赵、魏、燕、鲁、吴等强国,对其他小国保持强硬姿态的策略,游走于群雄之间,倒也平安无事。

对于仅仅百里之隔的唐国崛起,姬郑及手下的文武自然会加以关注。只是唐国展的过于迅,姬郑及手下的臣子还在寒风里抱着红泥火炉取暖,周瑜便以雷霆之势拿下了荥阳,平定了虢国南部地区,将虢虞两国真正融为一体。

卧榻之侧有强敌崛起,周国君臣深感不安,但唐国也没有冒犯周王室,更没有做出大不敬的事情;姬郑只好静观其变,同时派使者赶往咸阳与临淄,试探秦公嬴任好与齐公姜小白的态度,究竟如何看待迅崛起的唐国?

这日晌午过后,四十多岁的姬郑正在后宫与爱妃翟叔隗抱着火炉烤栗子吃,为了博美人一笑,姬郑频频上演“火中取栗”的把戏,逗得二十岁出头的翟叔隗花枝乱颤,捧腹大笑。

“哈哈……大王真逗,你乃堂堂的天子,竟然为了臣妾冒险,万一烫伤了宝贵的手掌,这天下诸侯还不得把臣妾烤着吃了啊?”

姬郑眯着眼睛盯着翟叔隗雄伟的胸部,色眯眯的道:“真要是这样的话,各路诸侯肯定抢着吃这块肥肉,哈哈……饱满有型有弹性,色香味俱全,肯定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大王!”

翟叔隗挥起粉嫩的拳头敲打姬郑的胸口,“呜呜……大王真是太残忍了,竟然舍得让诸侯把臣妾吃了?臣妾真是伤心欲绝啊!”

就在这时,宦官冯迎抱着拂尘走了进来,施礼道:“启禀大王,唐国使者陈登求见!”

姬郑“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哼道:“哼……唐国终于想起寡人这个天子了?马上带唐国使者到议事殿来见寡人!”

“老奴遵诏!”冯迎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姬郑转过身来笑眯眯的对翟叔隗道:“爱妃啊,听说诡诸的天尊璧落到了唐国,寡人这就去向唐国讨来,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大王真是对臣妾太好了!”

翟叔隗高兴的凑上去在姬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推搡道,“大王快去,国事为重!”

姬郑这才起身,恋恋不舍的告辞:“既然如此,那寡人就先去处理政事了!”

姬郑前脚刚走,翟叔隗就斥退左后的宫娥与太监,从窗子里向外鬼鬼祟祟的左瞅右瞧,等待心上人到来。

片刻之后,房门戛然打开,走进来一个年约二十七八,身材修长,相貌偏阴柔的英俊男子,进门就一把抱住翟叔隗疯狂的拥吻起来,“小美人,这老废物好几天不出门,寡人可想死你了!”

而翟叔隗则疯狂的回应着来人,犹如干柴遇见烈火一般,从窗前缠绵到床榻上:“带王子,臣妾可想死你了,日思夜想,你得想个办法让我们长相厮守。我可不想每晚都伺候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老废物!”

“先忍着吧,总归有办法!”

王子姬带顾不上闲扯太多,猴急的把翟叔隗剥光,扬鞭策马,直奔巫山。

议事殿。

看到穿着天子服的周王走进大殿,陈登急忙作揖施礼:“唐国使者陈元龙拜见天子陛下!”

姬郑并没有搭理陈登,径直在龙椅上坐了,抬手抚摸了下头顶的帽子,不耐烦的对冯迎道:“天气愈来愈冷,该让内侍监给寡人做一顶新的帽子了。对了,给寡人做顶绿色的,新年新气象,寡人要让自己变得年轻一些!”

“老奴遵诏!”

冯迎陪笑答应一声,“只要大王喜欢,一顶不行咱就做两顶!”

姬郑这才把目光投向陈登,抚摸着嘴角的两撇胡须,盛气凌人的道:“你就是唐国的使者?”

“臣正是唐国使者陈元龙!”陈登微笑着答应一声,不卑不亢。

姬郑忽然拍案怒斥:“你们唐国好大的胆子,不向寡人禀报就擅自建国,眼里可有我这个天子?”

陈登拱手作揖道:“晋国派兵攻打虞国,破我国都,杀我子民,掳我君主,不知那时候陛下又在哪里?”

“咳咳……”

姬郑一脸窘迫,咳嗽一声,诡辩道:“这个嘛,晋国打你们虞国肯定是有理由的,要不然晋国为什么不打别的国家呢?”

面对着姬郑这张近乎无赖的嘴脸,陈登实在想不到堂堂的天子竟会说出这种市井无赖的话语,真想上前扇这老家伙一个巴掌,“你丫的老子打你肯定是有理由的,要不然为什么老子不打别人呢?”

但陈登也知道自己身为使者不能意气用事,忍着心头的怒火道:“晋国以强凌弱,王室权威不再,虢虞为求自保,只好合并为唐,保家卫国。”

姬郑也知道自己的话上不了台面,而且虢虞合并为唐已经成为事实,唐国已经崛起,坐拥两百万人人口,十万雄兵,荥阳距离洛阳还不到二百里路程,真要惹毛了唐国这些“匪徒”不见得会有好果子吃。

便挥挥手道;“行了,王室权威在不在,岂由你说了算?你今儿个来洛阳意欲何为?”

陈登忍着怒火道:“臣此番来洛阳乃是奉了主公方离的口谕拜谒陛下,请求陛下承认我们唐国的国家地位,册封我们主公方离为唐国公。”

“寡人若是应允了,有什么好处呢?”

姬郑斜靠在铺着虎皮的天子座椅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悄悄伸手抚摸着酸痛的后背,在心里沉吟道:“翟叔隗这磨人的妖精简直要了寡人的老命,一夜索求不尽,真是越来越无法满足他了!若是能把天尊璧讨来送她,定让她给寡人放几天假。”

陈登拱手道:“若陛下能够应允,我唐国愿意献上宝贵的‘天尊璧’,并岁岁向王室纳贡。而且唐周毗邻,若有国家敢对王室不敬,我们唐国定然出兵维护。”

“屁话!”

姬郑直接口出秽语,“寡人有秦国和齐国作为靠山,需要你们唐国出兵?”

“天尊璧自然不可缺少,要想让寡人承认你们唐国的地位,必须给寡人这些!”姬郑说着话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陈登一脸不解:“请陛下明示!”

姬郑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昂的道:“五十万石粟米,五座城池,五十个漂亮女子,五十万百姓,五千将士。若你们唐国答应了寡人这些条件,寡人便承认你们唐国的地位,册封方离为唐公。”

陈登不由得血往上涌,忿忿的道:“陛下说的这些,登一条也不能答应,倒是可以送陛下五十顶绿帽!”

“屁话!”

姬郑再次爆粗口,“绿帽寡人家里就有,何须你们唐国进贡?派人告知方离,若答应了寡人的条件,便依允你们唐国,否则门也没有!”

毕竟人在唐国,陈登按捺着心头怒火道:“既然如此,容小臣回去向主公禀报!”

姬郑挥手拒绝:“不必了,你留在洛阳,给方离修书即可。若方离不答应,你就永远别回去了!”

陈登又气又怒,没想到堂堂的天子竟然这样无赖,忿忿的道:“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岂能扣押使者?”

“你算个屁使者?”

姬郑嗤之以鼻,“四海之内皆是寡人的子民,你是大周的子民,寡人有权处置,何来使者一说?”

姬郑说着话起身走向陈登:“把天尊璧先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陈登后退一步;“天尊璧还在荥阳,不在小臣身上!”

姬郑一脸不耐烦的道:“你怀里鼓鼓囊囊的揣的什么?左右何在,给我搜身!”

“喏!”

大殿上的几名侍卫答应一声,把陈登围在中央就要搜身。

陈登情急之下从怀里掏出天尊璧,高高举起,大喝一声:“谁敢再上前,我便把他摔成碎片!”

姬郑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阻止:“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有话好说、好说!”

一百一十 有眼不识泰山

“陛下身为天子,实在有失风度!”

陈登举着天尊璧大声呵斥,“登此来洛阳以礼事主,而陛下却处处刁难,像个市井之徒。如果大王想要强抢天尊璧,我便让它变成碎玉!”

“都给寡人退下!”

姬郑喝退侍卫,自己也退了几步,央求道;“陈先生请莫要激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寡人可以不抢,但你们唐国妄想只凭天尊璧就让寡人答应你们的条件,想也休想!”

陈登依然双手高举天尊璧,反驳道:“大王的条件简直是强人所难,恕我们唐国不能答应!”

“你再回去和方离商量?”姬郑口气变软,“不行,给你们唐国减半?”

陈登一口回绝:“陛下要粟米、女子可以,但城池、百姓、将士,绝无可能!”

姬郑重新坐回龙椅,商量道:“实在不行,寡人把粟米、女子减半,你们唐国把偃师、京县、卷县割给寡人,其他就免了,你看如何?”

“还是那句话,粟米、女子可以给陛下,但我大唐的土地却是寸土不让!”陈登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姬郑也起狠来,袍袖一挥:“来人,把陈登扣押起来,给唐国修书一封,寡人的条件一样也不能少!”

陈登来洛阳是请求周天子承认唐国地位与身份的,也不能就此归国,只能暂时忍气吞声跟着周朝的侍卫返回驿馆,再另想办法。

荥阳,工部冶造局。

方离把造纸术的原理告诉了刘晔,刘晔带着冶造局的百十名匠人忙碌了三四天,竟然真的把纸张制造了出来。

刘晔按照方离所言派人采集了树皮、丝绵、渔网等材料,经过挫、捣、抄、烘、晾等工艺,竟然制造出了第一批一百多张“纸”,而它的名字当然也是由方离取的。

“主公,你说的纸张已经制造出来了。”刘晔兴奋的捏着一张纸,交给方离查看。

虽然这纸张还十分粗糙,页面泛黄,犹如方离穿越前浸泡过的纸张一样,而且边角参差不齐,但毕竟制造出来了。

而且这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张,比东汉蔡伦明的造纸术提前了五百年左右,足以促使人类文明前进一大步,从此以后传递情报、亲友沟通、传播学术再也不用沉重而笨拙的竹简了。

方离并没有过于兴奋,毕竟只是简单的纸张而已,若是把自己肚子里所有的学问都倒出来,足以让唐国的科技前进一大步,远远甩开当世诸侯。

“把边角裁剪掉,让他们上下对齐,方方正正,就可以订册造书。”方离拿着剪刀亲手裁剪了几张粗纸,给刘晔和工匠们做示范。

工匠们有些心疼,望着裁剪下来的边角,一脸惋惜的道:“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东西,有些浪费了。”

方离大笑着提醒:“你们把这些边角重新再来一遍工序,岂不是可以重复利用?”

工匠们恍然顿悟:“唉呀……还是主公睿智,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方离放下剪刀,郑重的对刘晔和工匠道:“你们今天造出来的这些纸张还非常粗糙,日后必须想方设法的改进工艺,争取制造出优良的产品。还可以在里面添加一些明矾、黏胶等物品改良纸张的韧性,甚至涂粉、染色,改良纸张的品质。”

刘晔及众匠人一起作揖施礼:“陛下奇思妙想,臣等佩服的五体投地。定当谨记陛下教诲,深思熟虑,提高纸张的质量。”

方离点点头,郑重的叮嘱道:“造纸的工艺必须严格保密,若有擅自泄露者,一定从严处置,严惩不贷。我们现在制造出来的纸张还不能面世,因为各国很快就能参透工艺。我们必须先生产大量的纸张,一口气卖给诸侯国,赚他个盆满钵益,那时候造纸的技术被其他诸侯国掌握也就无所谓了!”

“陛下圣明,臣一定小心行事。”刘晔作揖允诺,对方离的钦佩犹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方离带着刘晔离开工坊,并肩行走在冶造局的大院之内,自从把国都迁到荥阳之后,工部衙门比在河内的时候宽敞多了。

典韦寸步不离的跟在方离左右,警惕的打量四周来来往往的匠人。

自从有了典韦之后,在不出城的情况下方离不再让马皮、曹飞等人跟在自己的左右,方离相信有典韦护卫左右,一般的游侠儿休想伤害自己。

“子扬啊,制造民生物资是一方面,你还得抓紧时间培养工匠,为军队多多制造攻城器械。”

方离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再次强调刘晔面临的重大责任,他不仅仅是工部尚书,而且还是兵部侍郎,不仅仅掌管着冶造局,还掌管着兵铸局,既要明制造民生用品,还得改进军事武器。

刘晔点点头:“臣谨遵主公吩咐,只是工匠有些捉襟见肘,而且手艺好的工匠各国都非常紧缺,更是难找啊!”

“鲁国的公输般乃是闻名天下的能工巧匠,何不派人联络一下他,或者以高官厚禄挖墙角?”方离一边搓手取暖,一边给刘晔出主意。

刘晔双手拢在小腹前,毕恭毕敬的道:“臣也久闻公输般的大名,虽然他在鲁国没有官职,但声望还是颇高。听说去年公输般去了楚国帮助楚王制造兵器,准备帮助楚国攻打宋国,短时间内怕是挖不过来。”

楚国是鲁国的盟友,鲁班去楚国帮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唐国现在与鲁国也是盟友,岂不是意味着唐国也有希望获得鲁班的帮助?

方离换了个思路,说道:“如果挖不动公输般,可以挖他的徒弟、徒孙啊,许诺高俸禄,高酬劳,一定把鲁国的能工巧匠多挖几个过来。”

方离的话马上起了作用,刘晔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有了,臣忽然想起了公输般的一个徒弟,现在就在商丘的市井卖木质农具,去年秋天我去商丘进货的时候还和他喝过茶。”

方离喜出望外:“哦……不知刘子扬说得何人?”

“有眼不识泰山!”

“呃……有眼不识泰山?”方离大惑不解,“此话从何说起?”

刘晔当即笑着把事情道来,原来公输般名声大噪后从各国慕名前来学艺的徒弟多如过江之鲫,但公输般的要求非常严格,先把来求学的徒弟留下试用一段时间,若是觉得天赋太差,没有前途,便会将之扫地出门。

而在公输般的徒弟之中有个宋国人叫做齐泰山,人如其名,长得魁梧而憨厚,甚至有些口吃,跟着公输般学了一个月的木匠活就被扫地出门。齐泰山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宋国商丘继续经营自己的木匠铺谋生。

若干年后,公输般途径商丘,在街上闲逛之时现一家木匠铺造的农具巧妙精致,干农活时效率极高。不由得啧啧称赞,求见这家店铺的主人,才现竟然是被自己扫地出门的齐泰山。

“唉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

公输般惊讶不已,拍着额头自责。并再次邀请齐泰山跟着自己去曲阜学习木匠手艺,但被齐泰山婉言谢绝,告知“好马不吃回头草”。公输般无可奈何,只能悻悻而去。

得了巨匠公输般的称赞,齐泰山很快名声大噪,“有眼不识泰山”这句话也很快流传开来,宋国的高层也派人来邀请齐泰山出仕为宋国效力。

但齐泰山虽然手巧,但为人木讷,很快就得罪了达官贵族,只能辞官下野,重新回到商丘的街道经营自己的木匠铺。

听完刘晔说的这个故事,方离心情大好,击掌道:“好一个有眼不识泰山,马上派人去宋国邀请这齐泰山来咱们唐国效力。告诉他不必管繁文缛节,他任何礼节都不必遵守,只要在工坊里挥他的聪明才智即可!”

“臣遵诏!”刘晔作揖领命。

方离又道:“我有招募公输般的办法,你派人联络他,取得联系后告知于寡人。我相信一定能把鲁班钓来,给咱们大唐制造一批厉害的攻城兵器。”

就在这时,荀彧亲自找到了冶造局,对方离施礼道:“主公,洛阳那边情况不妙,有周王的使者送书信到来,说周王已经扣押了陈元龙。并提出条件,若要承认咱们唐国的身份与主公的地位,除了天尊璧之外,还必须送给洛阳二十五万石粮食,二十五名美女,另外再把偃师、京县、卷县割给周王室。”

“不行!”

方离一口回绝,“天尊璧可以送给周王,粮食、物资都可以,但女人绝对不行,老子不会拿着女人做交易,就算是穷苦人家的女子也不行!”

顿了一顿道,斩钉截铁的道:“就更不用说土地了,国家领土,寸土不让!”

典韦不由听得热血澎湃,抱拳施礼道:“主公所言极是,大丈夫岂能用女子来换取利益?国家领土更是寸土必争!”

荀彧一脸忧虑的把书信交给方离:“可天子在书信中说得非常强硬,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不但不承认我们唐国的身份,而且有可能会让秦国出兵讨伐我们,处罚我们的不臣之举。如何处理与周王的关系,必须慎之又慎啊!”

ps:第二更送上,有月票、推荐票的兄弟支持一下!

一百一十一 偏向虎山行

方离虽然被姬郑的要求气炸了肺,但诚如荀彧所言,与周王的关系必须谨慎处理,才能得到理想的结果。

姑且不说秦国是否会遵照姬郑的要求讨伐唐国,也不说周王室权威不再,江河日下,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天子。如果得不到周王室的承认,唐国的身份就是非法的,方离的国公之位就是假的,就是僭越自立的。

“马上召周公瑾、赵子龙来太极宫共商对策!”

方离一甩披风,吩咐一声,“刘子扬,你也来!”

半个时辰之后,周瑜、荀彧、赵云、刘晔这些唐国的核心成员全部齐聚丹凤殿,共商如何应对周天子的无理要求。

就在等候周瑜等人到来的时候,方离已经在心里悄悄打定了主意,决定亲自去一趟洛阳,见机行事。

“什么……主公要亲自去洛阳?”周瑜闻言吃了一惊,“万万不可啊,洛阳乃是龙潭虎穴,主公绝不能亲自冒险!”

方离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热茶呷了一口:“听闻姬郑的兄弟姬带与他的爱妃翟叔隗相好,一个头顶有绿帽子的家伙,寡人怕他作甚?”

“绿帽子?”众臣不解。

方离当下把“绿帽子”的含义说了一遍,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恰好陈登的书信也在这时候送到,方离看完吩咐刘晔一声:“子扬,让你们冶造局连夜织造五十顶绿帽,寡人要作为献给姬郑的礼物。”

玩笑归玩笑,但周瑜依旧坚持不肯让方离去冒险:“主公乃是大唐的灵魂,你的安危事关大唐社稷,决不可轻易涉险。”

“公瑾放心,寡人带着典韦护卫左右,要是姬郑胆敢暗算寡人,非让典韦把他撕成碎片!”方离不顾周瑜的劝阻,亲自去洛阳的心情很是坚决。

周瑜劝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虽然典子满可以力敌百人。但洛阳城中毕竟有数万周军,就算子满把姬郑撕成了碎片,可如果主公出不来洛阳,唐国失去了主公,势必会土崩瓦解。”

“公瑾你太谨慎了,如果寡人真走不出洛阳,那也是命数,你就取代我做主公好了。”方离大咧咧的吩咐一声。

周瑜吓得长揖到地:“主公莫非要折煞周瑜,我何德何能敢有此念?瑜已经派人回庐江迎接大姐,让她早日到荥阳来与主公完婚,尽早开枝散叶,也让唐国后继有人。”

顿了一顿,继续道:“如何让天子承认咱们唐国的地位,瑜已经有了主意,所以主公万万不可冒险。”

当下周瑜把计划大致说了一遍,原来申国的国君姜焕与周王姬郑是姨娘表兄弟,本应该和睦相处,互相扶持,但却因为积怨日深,导致彼此势同水火,苦大仇深。

申国有五十万百姓,军队三万人,国都在宛城,国家实力和之前的虞国在伯仲之间,所以姜焕也不怕姬郑,一直和这个表哥针尖对麦芒的作对。

周瑜在大殿上侃侃而谈:“我的计划是先放出风声到申国,就说姬郑提出的条件是让我们唐国灭了申国,然后平分申国的土地,这样周天子才会承认我们唐国公爵国的身份……”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方离不用听完就猜透了周瑜的计划,不由得拍掌称赞,在场的众人也俱都钦佩不已。

周瑜继续说道:“姜焕得到消息后一定会勃然大怒,很可能会联络他的盟友成国先下手为强,兵犯洛阳。这样我们就能以帮助天子平定叛军为条件逼迫姬郑承认我们唐国公爵国的身份,并师出有名,趁机灭了申国,扩大地盘。”

方离颔道:“公瑾的计划固然完美,但如果寡人能亲自走一趟洛阳,咱们君臣里应外合,将会更加有把握。”

不等周瑜劝阻,方离宽慰道:“公瑾你放心,寡人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吾已经有了详细计划。听说姬带与翟叔隗关切密切,寡人到了洛阳后从这方面做做文章,让翟叔隗吹吹枕头风,再配合你的计划,一定会让姬郑承认咱们唐国的地位。”

周瑜思忖了片刻,最终答应了方离的条件:“若主公坚持要去洛阳,可以把子龙带上。有子龙与子满这两员悍将拱卫左右,就算周王要不利于主公,你也能够冲出洛阳。”

赵云拱手道:“主公,荥阳有徐盛、灌婴他们操练兵马,赵云离开几天无妨。就让我跟在你的身边,护卫左右,以防不测!”

既然臣子们一片忠心,方离便不再拒绝,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夜收拾一下行囊,咱们明日天一亮便踏上去洛阳的旅途。”

定下了策略,众人俱都各自忙碌去了,方离留下刘晔,吩咐他连夜按照自己说的方法制造出几张高质量的纸张出来,明天自己带着去洛阳,有重要用途。

傍晚时分,守卫宫门的侍卫来报,有楚国商人途径荥阳,给主公捎来了一封书信。

“快拿来给寡人看看!”

方离这一刻竟然有些激动,脑海里一下子浮现虞妙戈的身影,笃信这书信是虞姬给自己写的。

这个时期的书信自然用的竹简,携带非常不便。方离从楚国商人手里接过竹简,命人给楚商奉了赏钱,便缓缓展开阅读了起来。

只见卷便是一五言诗歌:“天涯咫尺路,关山难阻隔;妾心已属君,愿君勿忘我!”

后面写了兄长虞子期趁着赵云率队伍离开平6之际,裹挟着自己乔装成唐军不辞而别,借道魏国返回了楚国国都郢。

最后又说回到郢之后虞子期想把自己嫁给项羽,但自己坚决不从,虽然与项羽有过一面之缘,但心中却毫无波澜,却更加思念与方离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而项羽也是深明大义的好汉,并没有觊觎自己的美色,知道了虞子期和自己的想法之后大声呵斥虞子期,绝对不能强人所难,他项羽不齿这样的作为!

“好一个西楚霸王,总算没有让寡人失望!”方离长舒一口气。

书信最后虞妙戈又提到了百里奚祖孙,说百里奚很受楚王熊侣的器重,被拜为楚国大夫,与项燕时常饮酒聚会。

而百里苏苏拜项羽为师,刻苦练习武艺与马上征战的技巧,这段日子进步神,目前已经能够和自己的兄长虞子期杀个不分轩轾。而且他们祖孙并不承认方离建立的唐国,认为方离是篡权僭越,逼迫姬翟禅让才登上了唐公之位。

“百里苏苏私盗虎符追赶骊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爱国啊,当时在她心里把亲人与家族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为何现在铁了心与我作对?”

方离掩了书卷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苦苦揣摩百里苏苏的情感变化,最后恍然顿悟。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百里苏苏现在对我如此仇视,爱国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她只是恨我没有把百里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没有救他的亲人,觉得我不重视她,因此由爱生恨。”

方离想起最初认识百里苏苏的情景,并险些和她结为伉俪,最终却越走越远,甚至反目成仇,不能不让人唏嘘,感叹世事无常。

“唉……苏苏姑娘啊,我真的很感谢你们百里家族最初的帮助,但姬阐父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江山只能是有德者居之,你要是坚持与我为敌,将来只能兵戎相见了!”

但方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百里奚修书一封,说明虢虞两国目前面临的局势,只有合并为一个国家才能在这乱世立足。而因为自己是炎帝神农氏的后裔,所以姬叔弼和姬翟才心甘情愿的把国公之位禅让给自己。

将来自己一定会夙兴夜寐,日夜操劳,把唐国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改革内政,改善民生,训练军队,保家卫国,决不让国都沦陷的事情再次生。并随时欢迎百里奚回荥阳为唐国效力,届时定然以宰相之位相授。

这封书信是用冶造局生产的纸张写成的,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封纸质书信,方离这么做也是为了向百里奚炫耀唐国的科技,早已远非昔日的虞国可比。

书信修好,方离命马皮挑选了两名精干的侍卫乔扮成商贾,星夜赶往楚国郢都给百里奚送信。

听闻方离明天要亲自去洛阳,荆兮担忧不已,晚上把方离的衣衫叠的整整齐齐,装进包袱里面,再三叮嘱方离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阿兮放心,有典韦与赵云护卫左右,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伤害寡人一根汗毛!”方离莞尔一笑,安慰了荆兮几句,熄灯睡觉。

次日天色刚刚泛出鱼肚白,方离便早早填饱肚子,带了赵云、典韦以及马皮、曹飞、王大力、简快等三百多名侍卫辞别周瑜、荀彧,快马加鞭直奔荥阳而去。

方离前脚刚走,荆兮便央求几名侍卫送自己到百里之外的姚家庄,请求哥哥荆轲赶往洛阳,暗中保护方离的安危。

荆轲经不住妹妹的央求,便吩咐荆兮留在姚家庄陪伴孟氏母子几天,等自己从洛阳归来后再离开,免得她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

ps:第三更送上,有月票、推荐票的兄弟支持下!

一百一十二 祸国妖女

“什么,方离竟敢来洛阳?”

最喜欢给爱妃翟叔隗表演火中取栗的姬郑闻言颇感意外,麻利的剥掉栗子皮,召唤一声:“美人,张嘴!”

翟叔隗非常听话的张开了樱桃小嘴,等姬郑把栗子丢进嘴里的时候便轻启编贝一样的玉齿咀嚼了起来,“既然那唐公亲自到访,陛下快去接待吧,莫要因为臣妾耽误了国事。那样臣妾可就要被人骂做妲己、褒姒咯!”

姬郑霍然起身,吩咐宦官冯迎道:“方离好歹是唐国的主公,寡人当郑重与之相见,马上召集甘公与诸位大人一起来大殿。”

姬郑说的甘公就是他的兄弟姬带,被姬郑册封为甘国公,只是徒有名号却没有封地,所以一直留在洛阳。

“啊……还让带王子一块去啊?”翟叔隗一脸失望,看来和小叔子偷情的愿望要落空了。

半个时辰之后,周王姬郑在王宫议事殿接见了来访的唐国主公方离。

王子姬带与周朝的众大臣毛伯、颓叔、桃子、富察(全是历史真实姓名),以及大将军姬寰、妫览等人俱都悉数到场,认识一下方离这个搅的一方不得安宁的风云人物。

“都是些什么名字,怪不得周王室一蹶不振呢!”

在寒暄的时候方离在心底暗自咒骂一声,又是伯又是叔,又是桃子又是栗子的,这朝廷看起来没救了!

方离一身公爵打扮,配上七尺八寸的身高,俊朗刚毅的相貌,站在大殿之上显得很是器宇轩昂,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身高九尺的典韦站在方离身后好似一座铁塔,比大殿上所有人都高出了一头以上。阔面重颐,浓眉大眼的赵云一身甲胄,威风凛凛,与典韦分立方离左右。

而作为使者被扣在驿馆的陈登得知方离亲自来到洛阳,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来到周王宫门外和方离相见,一起入宫拜见周天子。

姬郑在龙椅上正襟端坐,面对着名动天下的唐国主公,没有敢再像面对陈登那样吊儿郎当,上下打量了方离一眼:“你就是唐国主公方离?”

方离的目光迎着姬郑直视,毫无畏惧之色,拱手道:“臣正是唐国新任主公方离,此番前来洛阳乃是为了向陛下告罪!”

姬郑听着方离的话觉得很受用,用鄙视的目光扫了陈登一眼,意思是说看你家主公多会说话,你小子怎么那么牛掰呢?

“嗯……你确实应该来向寡人告罪!”姬郑抬手捋了捋颌下的山羊胡,“说说你应该告什么罪?”

方离微微一笑:“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你说臣有什么罪臣就有什么罪!”

“哎呦……这小子会说话呀!”

满堂周朝文武一听俱都放松了紧绷着的心情,本以为这将是一场剑拔弩张的辩论大赛,现在看来担心有些多余了。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看到方离这么谦逊这么驯服,姬郑倒是不要意思再刁难了。

若是换了别人姬郑未必会有这种心理,但对面可是唐国的主公,短短几个月便建立了唐国的厉害角色,手握十万兵马的枭雄,姬郑还真不敢托大。

“好!”

姬郑指了指方离,开门见山的道,“既然你如此痛快,寡人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反正这天下还有近百个诸侯国,公爵国也有十几个,多你们一个唐国也无所谓。只要你答应寡人提出的条件,寡人便承认你们唐国的地位,传诏天下,册封你为唐国公。”

方离笑容满面,豪气干云的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陛下只是索要偃师、京县、卷县三地,就是索要荥阳,臣也要双手奉上。臣看过陛下的书信,决定奉上粟米五十万石、美女一百人,割偃师、京县、卷县三地给朝廷,并派两万部队来洛阳听候朝廷调遣。”

“痛快!”

姬郑大喜过望,突然生出一股相见恨晚之意,“唐公真是豪爽,像个干大事的豪杰!”

陈登有些瞠目结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道主公就是主公,我要是有这样的权力,我也能哄得姬郑开开心心,又何必费尽唇舌的讨价还价?

“陈元龙,把天尊璧献给陛下!”方离朝有些愣神的陈登呵斥一声,“并给陛下道歉!”

陈登只能从怀里掏出天尊璧,毕恭毕敬的举过头顶:“天尊璧在此,请陛下宽恕小臣的无礼之举。”

宦官冯迎上前小心翼翼的接了交给姬郑,当即在朝堂上把玩了起来,望着这面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浑然天成的玉璧,两眼几乎有些直了。

“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诡诸啊诡诸,寡人索要了几次你不给,现在还不是落到了我这个天子手中?天尊璧,顾名思义,只有尊贵的天子才有资格拥有他!”

姬郑把玩了片刻,才恋恋不舍的让冯迎收起来,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方离退晋有功,庇护虢虞子民,建立唐国,功劳大焉。寡人今日宣诏,册封方离为唐国公,世袭罔替,传檄诸侯,天下共知!”

“谢陛下隆恩!”

方离长揖到地,率领典韦、赵云、陈登三人向姬郑鞠躬致谢。

姬郑大手一挥,吩咐道:“唐公豪气干云,寡人甚感欣慰,马上设宴款待唐公,寡人要与他喝个一醉方休!”

半个时辰之后,宴客厅里飘荡着珍馐佳肴的香味,二十多张桌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二十名妙龄女子在丝竹管弦的陪伴下翩跹起舞。

周天子姬郑居中而坐,方离坐在下第一位,赵云、陈登、典韦都依次坐了。王子姬带则坐在方离的对面,向下则是毛伯、颓叔、桃子等大臣。

姬郑心情大好,频频举杯邀方离共饮,而方离则别有用心的多次向姬带举杯,相谈甚欢。

喝到一半的时候,方离吩咐马皮、曹飞把准备好的五十顶绿帽拿上来献给姬郑:“听闻陛下喜欢绿帽,臣在来洛阳之前命人做了五十顶绿帽献给陛下。”

虞国的蚕丝天下闻名,由刘晔亲自监工的帽子更是别致精美,姬郑一看便爱不释手,自己挑选了一件戴在头上,并下令所有大臣每人一顶绿帽戴在头上。

看把姬郑哄得这么高兴,方离起身道:“陛下,我们唐国还有一种宝贝,名唤纸张,可以用来临摹画像,画完后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姬郑醉醺醺的道:“哦……你们唐国竟然有这样的宝贝,快拿出来让寡人瞧瞧?”

方离当即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纸张,对着姬郑及满堂大臣展示了一番。虽然还是有些粗糙泛黄,但却让周国君臣好奇不已,议论纷纷。

“那你给寡人画一幅像看看?若是画的好,有赏!”姬郑打着饱嗝说道。

方离拱手道:“在纸张上作画必须使用多种颜料,而这些颜料容易挥,所以必须到相对封闭的房屋内作画才可。”

“那你跟着寡人来寝宫作画。”姬郑揉着肚子起身,吩咐众大臣道,“寡人也有些劳累了,待会儿便不回来了,你们好好替寡人招待唐公。”

方离在穿越之前有三大爱好,射箭、绘画、足球,他的画曾经在全国大赛拿过奖,并被誉为“军中马良”,所以才踌躇满志的给姬郑临摹画像,并借机亲近翟叔隗。

在正史之中这翟叔隗可是留下了重要的一笔,他的身份是西边的翟国公主,老爹翟通是翟国国君,手下有四五万兵马。

这翟叔隗来到洛阳后嫌弃姬郑年老体衰,欲壑难填,便和小叔子姬带勾搭到了一起。后来被姬郑察觉,愤怒的将翟叔隗、姬带贬为废人,并逐出洛阳,遣回翟国。

不甘心失败的姬带勾结翟通,里应外合,成功造反,控制了洛阳,并废黜了兄长姬郑的天子之位,自立为周王。

这兄弟二人都不是干大事的狠角色,就像姬郑没有处死姬带那样,登上了王位的姬带也没有处死余威犹存的姬郑,更不知道结交强国作为依靠,只是把姬郑逐出洛阳算完。

周襄王姬郑离开洛阳后来到晋国,请求晋文公重耳出兵讨伐姬带这个逆贼。重耳佩剑一挥,十万晋军直叩洛阳,一举破城,而姬带也被处死,史称“子带之乱”。

“姬郑后宫有这么一个祸乱宫闱的红颜祸水,我岂能不好好利用?”方离拿着纸张以及提前准备好的颜料盒跟着姬郑直奔他的寝宫。

左绕右转,兜兜回回,一盏茶的功夫后便来到姬郑的寝宫。

“陛下,你总算回来了!”翟叔隗闻报,亲自出门迎接,“陛下大半天都没陪臣妾了。”

忽然现姬郑身后站着一个身高接近八尺,浓眉大眼,相貌英俊,器宇轩昂的男子,不由得芳心一动,脸色竟然微微泛红,“敢问这位是?”

姬郑对翟叔隗提防的特别严,生怕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偷人,所以平日里翟叔隗根本见不到几个男人。

之所以和姬带勾搭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姬带英俊,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此刻与方离近距离接触,内心竟然不由自主的起了波澜。

一百一十三 恭敬不如从命

“在下唐国公方离,拜见翟妃娘娘!”

不等姬郑介绍,方离便抱拳施礼,文质彬彬的做了自我介绍。

翟叔隗不由得心花怒放,报以妩媚诱人的笑容,还礼道:“原来是唐公,久仰大名,妾身翟氏这厢有礼了!”

姬郑醉醺醺的吩咐方离:“唐公啊,那咱们开始作画吧?寡人已经困得不行了!”

“好,那劳烦陛下在床榻上坐了,容臣为你临摹画像。”

方离在桌案上铺开纸张,展开颜料盒,吩咐宦官冯迎和翟叔隗把姬郑扶到床榻上坐好,然后挥毫泼墨,开始在纸张上作画。

一开始的时候姬郑还能好好坐着,随着睡意来袭,身体就开始东倒西歪,上下眼皮也不停的打架。

看着方离认真作画的模样,眼神一丝不苟,专注的让人心生怜爱,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姿态潇洒飘逸,翟叔隗不由看得面红耳赤,心动不已。

有句话叫做男人单身太久了看母猪都觉得俊俏,而翟叔隗来到洛阳宫五年,接触的男人除了姬郑兄弟之外只有太监和宫娥,此刻面对着方离这个英姿勃的俊男不由得垂涎欲滴。

“冯寺人,唐公的画看起来还需要一会功夫,你便下去休息吧,让妾身来伺候陛下。”

翟叔隗按捺着躁动不安的心,一边给姬郑沏茶醒酒,一边吩咐在旁边伺候的冯迎退下。

冯迎这些年没少收翟叔隗的好处,而且对于翟叔隗私通姬带的事情也有所察觉,只是觉得翟叔隗得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轻易得罪。

“奴婢告退!”

此刻得了翟叔隗的吩咐,冯迎便识趣的告退,心里暗骂,“这娘们八成又对英俊的唐公起了心思?”

冯迎退出之后翟叔隗便扶着姬郑躺下:“陛下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若支撑不住便先睡一会再让唐公给你临摹画像吧?”

翟叔隗只是随便一推,姬郑便歪倒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了几声,随即鼾声大作。

“你们也退下吧,休要惊扰了陛下休息!”

翟叔隗忍着心跳斥退身边的两名宫女,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大殿门前悄悄把门栓插了。扭头看看,方离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仍在专心作画。

听着躺在床上的周天子鼾声如雷,再用眼角余光扫一下仿佛做贼的翟美人,方离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翟叔隗壮着胆子走到桌案前,现方离竟然已经把姬郑的“天子图”画完了。刚才还只画了一半,自己撵走冯迎的功夫他便神完工,敢说心中不是别有所图?

“唐公,你画的真是太好了,简直惟妙惟肖,妾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像,你能否为我画一幅呢?”翟叔隗站在方离身旁,酥胸有意无意的在方离肩上蹭了几下。

“姬郑啊,你自己主动要求的绿帽,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方离在心中嘀咕一声,对翟叔隗报以迷人的笑容,“娘娘抬爱,敢不从命?”

两双眼神一对,翟叔隗便觉得有戏,意味深长的道:“陛下已经入睡,为了避免惊扰陛下,请唐公随我这边来。”

“娘娘请前面带路!”方离起身示意翟叔隗领路。

堂堂天子的寝宫自然远非民居可比,里面光套间就有好几个,翟叔隗带着方离左绕右转,进了一间屏风隔着的套房,这便是她和姬带偷情的地方。

“唉呀……臣忘了拿颜料盒过来!”方离拍了拍脑门,佯装准备转身离开。

翟叔隗早已控制不住心中的欲h,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方离:“妾身对唐公一见钟情,心神荡漾,请唐公解妾身相思之苦……”

“既然娘娘垂爱,臣恭敬不如从命!”

方离拦腰抱起这个欲h焚身的女人,大踏步走到床榻前,把眼波流转,浑身酥软的翟叔隗扔在床上,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给天子戴绿帽的机会可是不多,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方离才不会犹豫退缩。

趁着翟叔隗不备,方离悄悄把手机自怀中掏出,打开摄录功能,摆放到了床尾隐蔽之处。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万一有朝一日派上用场了呢?

……(河蟹神兽出没,大家自己脑补细节)

云雨过后,翟叔隗媚眼如酥,意犹未尽的枕着方离的胳膊:“唐公,你真是太出色了,此番过后我才知道前面的日子白活了!”

方离催促翟叔隗快点穿衣,老子是来和你谈情说爱的么?

俩人鬼鬼祟祟的穿好衣服,一起离开了这座由屏风遮挡的套房,在路上的时候方离向翟叔隗央求道:“以后还望娘娘多多替我唐国美言几句!”

翟叔隗媚眼如酥,点头道:“只要唐公多来看我,妾身一定会极力维护唐国的利益。”

方离露出一丝苦笑,马丹,自己居然要靠出卖男色来换取利益,真是哔了狗!但一想自己帮姬郑圆了戴绿帽的美梦,心情就说不出的惬意,“请叫我雷锋!”

方离和翟叔隗若无其事的回到主卧房,只见姬郑鼾声如雷,嘴里时不时梦呓几句:“唐公,你送寡人的绿帽真好看!”

“娘娘站好了,让臣给你临摹一副美人图!”

方离泰然自若的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就好像什么事情抖没生一样,很快就给翟叔隗临摹了一张美人图。

虽然画纸粗糙,颜料低劣,但方离的绘画功底犹在,更重要的是翟叔隗之前从未见过纸上的图画,看完后不由得对方离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能以身再许一遍。

“唉呀……太美了,真是天人之作啊,没想到唐公竟然有这样的宝贝,竟然能够画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图画,实在太美了!”翟叔隗几乎要爱死方离了。

方离收了颜料盒,拱手道:“画像已经临摹完毕,为了避免授人以柄,臣就此告退。等陛下醒来,还望娘娘告知。”

翟叔隗虽然不舍,但姬郑就睡在旁边也不敢乱来,只能施施然把方离送出寝宫,再三叮嘱将来有机会要多多来洛阳探望自己。

方离在天子寝宫里待了一个时辰,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急忙大步前往宴客厅,众人都还在等着方离这位唐公归来,席间依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根本无人料到这段时间方离去巫山云游了一圈归来。

看到方离归来,典韦、赵云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地,若是再不见方离走出来,只怕典韦就要强行闯进去找人了。

“陛下已经入寝,大伙儿就此散了吧!”

方离又喝了两杯压压精,起身向姬带以及周国的众大臣告辞,带着陈登、典韦、赵云一起返回了驿馆。

回到驿馆,陈登一脸纳闷的询问:“主公,给姬郑粮食、女子都可以,难道你真打算把偃师三县割让给周王?”

方离诡笑一声:“你这话说得不对,女子也是人,岂能随便拿来当做交易?送给姬郑这个蠢货亵玩?”

“哦……我猜主公就是虚与委蛇。”陈登喜出望外。

方离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心隔墙有耳,寡人自有计较!”

次日早朝,姬郑拿着自己的画像对方离大加赞赏,直把方离夸得天花乱坠。

而满朝文武都是初次见到纸张,初次见到纸上的图画,一个个惊叹不已,纷纷向方离表示愿意高价求购一批画纸使用。

方离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下来:“既然诸位同僚如此喜欢,寡人便忍痛割爱,每二十石粮食换一张纸。诸位同僚想要几张都报上数来,回头寡人便派人送到洛阳。”

陈登拿着竹简统计了一番,在场众人有要一千张的,有要两千张的,数量不等,俱都做了记录。累计起来这些大臣共向方离兑换两万五千张白纸,折算成粮食应该支付方离五十万石。

看到大殿变成了菜市场,满朝文武竞相向方离购买白纸,姬郑也不肯落后,来了个大手笔:“给寡人留两万张白纸,寡人也不坑你,还是二十石粟米换一张。”

唐国冶造局用的材料都是树皮、丝绵、渔网等成本低廉的东西,只不过是物以稀为贵,方离这一笔等于豪赚了几十万石粮食,这趟来洛阳非但不用纳贡,而且还可以赚个盆满钵益回去。

就在大殿上熙熙攘攘之际,守卫宫门的御林军校尉急匆匆来报:“启奏陛下,大事不好,南面传来消息,申国姜焕突然出兵,已经攻克梁县,前锋直指太谷县,杀奔洛阳而来。”

姬郑吓了一跳,拍案道:“这姜焕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兵攻打天子?简直是反了!来人,马上修书给秦公、齐公,请他们火出兵讨伐姜焕这个逆贼,踏平申国!”

方离大步出列,拱手道:“陛下,我唐国近在咫尺,何须劳烦秦国大军?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唐国大军愿意踏平申国,将姜焕生擒活捉献于殿前!”

一百一十四 系统升级

听了方离的话,姬郑露出感激的表情,高声道:“若唐公能把姜焕活捉了,你许诺给寡人的东西便全部免了。”

“谢陛下隆恩,臣这就给周瑜修书,出兵讨伐申国!”

方离心花怒放,这次来洛阳总算不虚此行,不但取得了周王室对唐国的承认,而且还给姬郑戴了一顶绿帽,用白纸换回了几十万石粮食,更重要的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申国,做到师出有名。

方离以虞国的半壁河山打的十万晋军抱头鼠窜,让洛阳的君臣很是忌惮,此刻得到方离的帮助,姬郑顿时觉得安全感大增,挥手道:“既然如此,唐公返回荥阳准备兵马去吧!”

但方离并不想就这样离开,还想借周王的兵马帮助自己开疆拓土,减少唐国的战损。否则申国也不是随便捏的软柿子,如果没有好的计策,强攻硬打的话,很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

“陛下!”

方离拱手分析局势,“听闻那姜焕父子骁勇善战,申国的将士也是精锐之师,宛县城高墙厚。而我们唐国还要分出一半的兵马防御晋国,所以臣恳请陛下拨给我一支兵马,与周公瑾互为犄角,一定能够迅平定申国,将姜焕父子生擒活捉。”

姬郑及手下的武将和申国对垒过几次,知道申国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申国这次是冲着洛阳来的,光靠唐国出兵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妫将军,你率两万兵马跟随唐公出征,救援太谷县。”姬郑手抚胡须,做了决定。

姬带有心和方离搞好关系,主动请求随军:“王兄,小弟愿意随军监军。”

“嗯……有贤弟跟着也好!”

姬郑对小弟的善解人意很欣慰,只是没想到这个兄弟更加善解人“衣”。

早朝散去,方离带着典韦、赵云、陈登返回驿馆,收拾下行囊准备亲自率周军前往太谷县正面迎战申军,从而让周瑜趁虚而入,直捣宛城。

“锵……恭喜主公被周王室正式授予唐公封号,各项属性全体3。在此之前主公凭借一系列卓越表现,各项属性已经获得大幅提升,获得奖励之前四维如下:方离——统御86,武勇84,谋略88,内政85。”

“而获得奖励之后主公四维变化如下:方离——统御89,武勇87,谋略91,内政88”

方离不由得心花怒放,悄悄夸赞了自己一句:“这属性越来越像有道明君了!”

系统的提示音继续响个不停:“锵……恭喜宿主因为获得周王室承认,得到系统5o功绩点奖励。因为染指周天子爱妃,获得系统4o功绩点奖励,加上宿主之前剩余的1o功绩点奖励,宿主目前拥有1oo功绩点,可以进行武将招募。”

马上就要进攻申国,正是用人之际,方离自然喜上眉梢,趁着典韦等人收拾行囊之际悄悄掩了房门掏出手机准备进行一次“火线召唤”。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在方离脑海中响起:“由于主公已经成为一国之主,系统已经进行升级完善。主公进入点将台之后可以自主选择招募名将、招募贤臣;招募大将、招募能吏;招募武将、招募文官等六种不同等级的召唤。”

方离喜不自禁:“这样好,这样就可以根据需要进行精准召唤,而不是完全靠运气了。”

“和之前的召唤规则大同小异,主公依然可以凭借攻城略地、沙场破敌、治理国家、提高声望等渠道获得不同的奖励,然后使用功绩点进行召唤。”

“招募名将与招募贤臣为最高等级的召唤,每次消耗1oo个功绩点,可以随机召唤到橙色或者紫色品质的武将与文官。招募大将与招募能吏每次需要消耗5o个功绩点,可以随机召唤到紫色或者蓝色品质的武将与文官。招募武将与招募文官每次需要消耗25个功绩点,可以招募到蓝色或者绿色品质的武将或者文官。”

听着外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方离知道不能再耽搁太久,急忙滑动手机屏幕进入了点将台,先选择了招募大将:“大战在即,先弄个大将提升军事实力!”

“锵……主公选择消耗5o个功绩点招募大将,将会随机获得紫色或者蓝色品质的三国武将一名,请稍候!”

系统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屏幕上紫光一闪,出现了一个披盔挂甲,相貌威严,不苟言笑的大将,那坚毅的眼神好似在向方离请战一样。

“锵……恭喜宿主获得紫色品质武将:高顺——统御9o,武勇87,谋略72,内政58。技能:陷阵——练兵效果神,战场上所属部队低于一千人时全体武勇3”

“高顺当前植入身份为洛阳人士,因为仰慕主公的所作所为,特来投奔,主公只要走出驿馆大门便会遇见高顺。”

“高顺?不错,是个可用的大将之才!”

方离对这次的召唤结果非常满意,手指再次点击“点将台”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招募一名文官,如今唐国刚刚建国,急需内政人才,绝不能光顾着召唤武将而忽略了展内政。

“锵……主公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招募文官,将会随机获得一名蓝色或者绿色品质的文官。”

屏幕上绿光一闪,出现了一个面相憨厚,笑容朴实的文官,正对着屏幕鞠躬施礼,好像在参拜方离这位主公一般。

“锵……恭喜宿主获得蜀国文官简雍——统御48,武勇43,谋略78,内政77。当前植入身份为荀彧在荥阳新近招募的人才,已被分配到户部任职。”

方离苦笑一声:“好吧,这次运气稍微差了一些!不过,简雍虽然能力一般,但人品不错,是个值得信赖的外交官。”

还剩下25个功绩点,方离趁热打铁,手指再次点击屏幕,选择招募武将。

屏幕上又是绿光一闪,出现了一个武将的头像,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恭喜主公获得吴国武将马忠——统御75,武勇77,谋略68,内政53。当前植入身份为马皮的堂弟,主公的亲兵,目前正追随主公在洛阳。”

“哦……这就是捕获关羽,射伤黄忠并导致死亡的捕神马忠?”方离蹙眉沉吟一声,看起来这马忠并不像他的能力这样无用。

“主公,臣等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出城和妫览会合了。”门外响起赵云的禀报声。

方离急忙把手机揣进怀里,推门走了出来:“好,出!”

果然如系统所言,方离前脚刚刚迈出驿馆的门槛,就看到一个身高七尺八寸,相貌威严的大汉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方离抱拳施礼:“小人高顺,仰慕唐公大名,特来投奔!”

方离装模作样的打量了高顺一眼,颔道:“看你一表人才,腰悬佩刀,想来必有真才实干,便跟在寡人身边担任队率,将来立下功绩,再行封赏。”

时间紧迫,方离没工夫让高顺展现身手,所以不能把他提拔的太高,否则难以服众。反正此行准备去打仗,高顺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方离又吩咐陈登道:“寡人带着子龙与典韦率领周军去太谷县拖住申军,给公瑾进攻申国创造机会。你快马返回荥阳帮助荀文若治理内政,对了,别忘了提醒公瑾留下兵马提防魏军来犯。”

“臣遵诏!”陈登抱拳答应。

方离装作漫不经心的扫了马皮身后的马忠一眼,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马忠!”

马忠受宠若惊,抱拳施礼,“我是马皮的堂弟,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方离道:“你带上二十骑护卫着陈尚书返回荥阳,不得有误。”

“喏!”

马忠答应一声,率领二十名卫兵簇拥着陈登与方离等人分道扬镳,自洛阳东门出城,直奔荥阳方向而去。

方离带着赵云、典韦、高顺等近三百骑,与姬带、妫览点起两万人马,离开洛阳,冒着依然凛冽的寒风向洛阳南面一百二十里的太谷县进军。

不等陈登返回荥阳,唐国的探子就得到了姜焕率三万兵马离开宛城进攻梁县的消息,当即决定留下徐盛、祝融率一万兵马守卫荥阳,自己率领马岱、灌婴、曹性三将提兵四万星夜离开荥阳,向南杀奔申国的边关襄城。

“徐文向啊,主力大军攻打申国之后荥阳空虚,魏国的军队随时有可能来犯,保卫荥阳,稳定后方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周瑜临行之前再三叮嘱徐盛与祝融。

徐盛抱拳道:“公瑾将军直管放心,只要我徐盛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荥阳出现差池。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周瑜摇头道:“你说的不对,荥阳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而你也不能死!”

“末将明白了!”徐盛拱手认错。

大军出征之前,周瑜向荀彧辞别:“文若啊,大军离开之后主公不在荥阳,朝中所有事务只好都落在你肩上了。若荥阳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让徐盛、祝融先顶着,瑜随时率部回援!”

荀彧莞尔笑道:“公瑾直管放心的出征吧,徐文向是个值得信赖的将才。况且荥阳城中有十余万百姓,彧可以确保荥阳万无一失!”

一百一十五 硬骨头

方离率领的两万唐军刚刚向南走了十几里,就有探马从太谷县前来报信。

“启禀唐公,申军先锋大将姜夔正率一万人马朝太谷急行军,估计目前已经抵达坞乡,距离太谷还剩下六十里路程!”

方离蹙眉沉吟一声:“哦……我军现在距离太谷还有多远?”

“禀唐公,我军目前距离太谷尚有一百里左右。”斥候拱手答道。

在出征之前方离已经看过沙盘,知道太谷县乃是洛阳南方的屏障,若是被申军拿下了太谷,便可以直逼洛阳城下。

当然,方离并不认为姜焕的目的是进攻洛阳,凭申国的三万军队妄想攻打洛阳,简直是白日做梦。姜焕父子的意图很可能是劫掠洛阳附近的县城,以报复姬郑命唐国伐申的决定。

倘若被申**队攻克了太谷县,很可能会在援兵抵达之前大肆劫掠一番然后迅撤退,继而退回申国境内龟缩防守。

申国境内多山川河流,地形险要,民风剽悍,境内有伏牛山连绵起伏,还有宽阔的淯水穿境而过,再加上宛城坚固险要,若是申军闭门死守,想要破城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子龙何在?”方离召唤一声,吩咐道,“寡人命你率领两千骑兵全力疾行,一定要赶在申军攻打太谷县城之前抵达城外,拒敌于城墙之下。”

“喏!”

赵云答应一声,手中长枪一招,率领两千唐军骑兵迅离开主力部队,朝南面的太谷县全力进军。

“高顺何在?”方离目光扫向高顺。

高顺目前的身份只是一名队率,没想到大战在即主公竟然能够想起自己,急忙跨前一步抱拳道:“小人在此,请主公吩咐!”

方离手中马鞭朝东南方向一指,高声道:“申军此次来犯,多半是为了劫掠而来,等援兵抵达太谷城下之时,申军十有**会退走。寡人命你率三千将士抄近路南下,急行军赶往申国到洛阳的必经之途大禹山埋伏,待申军撤退之时予以伏击。”

没想到主公竟然委任自己统率三万兵马,高顺不由得热血澎湃,抱拳作揖道:“承蒙主公器重,高顺定然戮力死战,不负所托!”

“且慢,末将以为唐公如此用兵并不妥当!”

高顺的话音刚落,便有人站出来唱反调,众人视之,说话之人正是周朝的上将军妫览。

这支兵马毕竟是周王室的军队,想来他们更愿意听从妫览的吩咐,而不是方离这个外人。

方离笑吟吟的问道:“妫将军说说哪里不妥?”

妫览抱了抱拳,高声道:“自古以来兵力处在劣势的情况下分兵乃是大忌,之前唐公派赵云将军率骑兵救援太谷,某还能理解,毕竟丢了太谷洛阳便无险可守。但再分出三千兵马,将会削弱我军的实力,万一姜焕没有选择退兵,而是正面向我军起冲锋,我军岂不是将会处在以寡敌众的不利局面之下?”

“你放心,姜焕没这个胆量!”方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寡人就怕姜焕不战而逃,不怕他正面决战!”

妫览心道“你当然不怕了,这支兵马是大周的军队又不是你们唐军,或许就算全军覆没了你也不会心疼!”

“唐公的猜测过于想当然,恕末将难以从命,不能拿着将士们的性命做赌注。”妫览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方离的安排。

方离有些郁闷,不满的道:“妫将军,似你这般循规蹈矩的用兵,不能先制人,如何才能取胜?不分兵倒是安全了,可如果申军撤走了,我们又能获得什么战果?”

姬带急忙站出来调和:“唐公息怒、息怒,依小王之见不如这样,分出两千兵马去大禹山埋伏如何?这样分出去的兵马少一点,对主力大军的影响小一些,若申军果然像唐公说得这样撤退的话,也能予以杀伤。”

“要分兵埋伏也行,但必须派遣一员上将,让一个队率统领我朝将校,成何体统?”妫览也露出不满的情绪,大声抗议,并把自己最不满的地方托出。

“妫将军说得对,我等将校焉能让一个队率指挥,说出去让我们兄弟颜面何存?”

听了妫览的话,几个周军将校纷纷附和,“唐公要分兵埋伏也行,必须从我们之中抽选一员大将统兵。”

方离冷笑一声:“原来你们是瞧不起高顺的的职位,既然如此,寡人就地擢升高顺为偏将军,尔等还有何意见?”

妫览抗议道:“军事岂能儿戏?唐公如此做未免有侮辱我周军将士之嫌!”

方离再次做了让步:“既然妫将军如此斤斤计较,那你从麾下挑选一员武将统兵,我让高顺随队,拨给他五百人指挥如何?”

毕竟是周天子邀请方离统率大军的,想要击败申国还得借助唐军的力量,妫览也不敢和方离闹得过于僵硬,只好答应了方离的提议,派副将陈逵为主,高顺为副,率领两千周军抄近道南下大禹山设伏。

为了避免高顺势单力孤,方离命王大力、简快二人率五十名亲兵追随高顺南下,竭尽所能的在大禹山杀伤撤退的申军兵力,给周瑜灭申减轻压力。

“主公请放心,顺此去定然不辱使命!”

高顺辞别方离,带着王大力、简快等人跟随着两千周军与大部队分道扬镳,顺着小道前往大禹山方向而去。

太谷。

这是一座位于申国北上洛阳途中的县城,城内有两万百姓,县兵一千两百人。

得知申军攻克了梁县,先锋大将姜夔正率领一万兵马朝太谷进军,吓得城内人心惶惶,凡是有些家产的都纷纷收拾了细软向洛阳逃命,只剩下穷苦的百姓无路可走,只能关起院门在家中瑟瑟抖。

晌午过后,申军兵临太谷城下,只见旌旗招展,尘土飞扬,万余名将士高举兵器,潮水般席卷而来。

身高八尺五寸,黑面虬髯,膀大腰圆的姜夔手提长矛当先冲锋:“将士们,全力攻城,一定要在援兵到来之前攻破太谷的城门!”

“杀啊,降者免死!”

在姜夔的率领下,万余名申军头顶盾牌,肩扛云梯,向太谷县城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时间弩箭纷飞,申军仗着将近十倍的兵力优势,很快就对死守的县兵形成压倒性优势,眼见先登死士即将踩着云梯跳上城头。

危急关头,北面马蹄声大作,赵云率领两千周朝骑兵杀到,呐喊一声,从侧翼向申军起了突袭。

周军的战马由秦国赞助,质量上乘,冲锋起来度极快。再加上有赵云这员虎将领衔冲锋,犹如一股洪流般势不可挡,所到之处,尽皆披靡。

“挡我者死!”

赵云吼声如雷,手中长枪裹挟着风声刺出,“噗嗤”一声将迎面撞上的一名校尉甲胄刺穿,一枪挑落马下,吓得周围的申军纷纷就后退。

赵云长枪挥舞,上下翻飞,一丈七的长枪泛起漫天银光,几乎每一枪刺出都会撂倒一名申国士兵,转眼之间连挑十余人。

“杀啊!”

看到赵云如此骁勇,周军将士俱都血脉贲张,斗志昂扬,纷纷策马飞驰,挥舞着手中长矛猛刺,举起大刀猛砍,杀的申军阵脚大乱。

“援兵到了,将士们守住城池!”

太谷县令手提佩剑大声督战,率领剩下的八百多名县兵负隅顽抗,据城死守,将滚石擂木不停地砸下城墙。

功亏一篑让姜夔恼怒不已,拉得弓弦如满月奔着城墙上就是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县令胸口,登时跌下城墙,当场毙命。

虽然射死了县令,但赵云率骑兵在城下来回冲突,姜夔只好鸣金收兵,暂停攻打县城,催马挺矛来战赵云,“周将休要猖狂,吃我姜夔一矛?”

赵云纵马飞驰,迎着姜夔咽喉就是一枪:“吾乃常山赵子龙,唐国荡寇将军,哪里来的周将?”

两马相错,兵器相交,碰撞的火花四溅,出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之声,直震的周围将士耳膜嗡嗡作响。

“咦……这姜夔看起来武艺似乎不错,比起虢国的武将强了不知多少倍!”赵云在心底夸赞一声,不敢托大,抖擞精神全力厮杀。

姜夔号称“申国第二猛士”,一条长矛打遍申国未逢敌手,平日里颇为自负,对于最近名声鹊起的唐国君臣并未放在眼里,此刻撞上赵云方知果然名不虚传。

“啧啧……怪不得唐国能够以摧枯拉朽之势灭了虢国呢,看来还真有几个将才!”姜夔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一边挥舞长矛使出平生所学与赵云厮杀。

两员虎将马踏连环,枪来矛往,酣战四十回合之后赵云渐占上风,姜夔左支右绌,自知不敌,当即虚晃一招退出战团,大喝一声:“将士们,给我围攻周军!”

毕竟申军将近万人,五倍于己,赵云不敢恋战,唿哨一声,拨马就走,率部冲开申军的包围绕着城池走了半圈自太谷西门进了城池。

有援兵进了城池,姜夔自知破城无望,只能率部退却,回报申侯姜焕父子,再做计较。

一百一十六 江北第一猛将

ps:感谢读者1z的六万起点币赞赏,谢谢支持!

申军大营,帅帐。

“哦……唐国竟然有人能打败二哥?”

听姜夔把战况说了一遍,一直跪坐在帅案旁边的年轻武将霍然起身。

只见他身高八尺左右,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皮肤细腻白皙,嘴角没有一点胡须,乍一看像个女子,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股凌人的气势。

“打遍江北无敌手,天下第二姜霸天”,说得就是这个年轻武将,申侯姜焕的长子姜霸天,表字奉贤。

这姜霸天今年二十七岁,一对双枪使得出神入化,曾经与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项羽交手十合不败,因此被申国人夸赞为“打遍江北无敌手,天下第二姜霸天”。

姜霸天本名姜霸,后来觉得表现不出自己的霸气,便在后面加了一个“天”字,从此叫做姜霸天。

申侯姜焕之所以敢和周王姬郑对着干,就是依仗“一子一女一侄”俱都弓马娴熟,骁勇善战,所以才有恃无恐。甚至曾经和前来讨伐不臣的秦军大战了半月,最后经过魏国的调解才认错言和。

“这唐将厉害!”

姜夔接过牛角壶喝了一口热水,暖暖身子,“一条长枪使得出神入化,二哥我支撑了二十回合便招架不住了。”

姜霸天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攥的双手十指骨骼“啪啪”作响:“啧啧……有意思,怪不得姬郑这老乌龟会让唐国来讨伐我国,看来唐国的确有几个人物!或许,这次能够痛痛快快的放手厮杀一场了!”

姜霸天说话的时候陷入回忆之中。

五年之前,齐公姜小白与秦公嬴任好约天下诸侯共会于洛阳,一时间几乎群贤毕至,各国诸侯来了十之七八。

习武之人喜欢出风头,也不知道最初是哪国的豪杰提议比武切磋,反正姜霸天大显身手,连败各路豪杰,三天之内打败了五六十个国家的高手,一时风头无两,名动天下。

就在姜霸天志得意满之际,楚国名将项燕的孙子项羽出现了,凭手中一杆长戟十五个回合打败了姜霸天,从此名声鹊起,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猛将”。而姜霸天则变成了“江北第一,天下第二”。

“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一雪前耻,可惜没有人能让我检验这些年来武艺提高了多少,今日总算遇上值得一看的对手了么?”姜霸天扭动着脖颈,浑身关节出恐怖的声响,目光里泛着腾腾杀气。

申侯姜焕今年四十三岁,正值壮年,生的浓眉阔颐,目光里透着狡诈和精明。

听了儿子与侄子的对话,姜焕轻抚胡须,撇嘴道:“儿啊,将在谋不在勇,你虽然武勇过人,但谋略欠佳,否则何愁我们申国不能崛起?”

姜夔朝姜焕拱手道:“叔父,据斥候禀报,姬郑已经派了方离率两万唐军前来增援太谷,我军下一步该如何抉择,是该继续攻城呢,还是退兵防御?”

姜焕起身在帅帐中来回踱步,沉声道:“寡人今天晌午恍然顿悟,我们此番前来攻打洛阳,只怕是中了唐国的一石二鸟之计。”

姜霸天与姜夔俱都一愕:“父亲【叔父】何处此言?”

姜焕捻着胡须道:“之前传闻说姬郑让唐国讨伐我国,多半是唐人的诡计。不幸的是,我们却上了当,盛怒之下出兵进攻洛阳,却弄假成真,导致姬郑与方离狼狈为奸。此刻荥阳的周瑜很可能会打着讨伐不臣的幌子来进犯我国,从而达成吞并我们申国的企图。”

“我看这方离和周瑜是找死!”

姜霸天一拳砸在帅案上,竟然震出了丝一般的裂纹。

姜夔一脸惊讶:“唐人竟然如此狡诈,既然如此,不如火退兵死守吧?光靠翠屏妹妹怕是守不住宛城。”

姜焕摇摇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我退敌进,退避死守根本不是办法。这方离野心勃勃,他唐国与我申国接壤,怕是早已起了灭我之心,这一战迟早难免。与其被动挨打,不如设法反击,趁着唐国还未壮大,将之摧毁。”

姜霸天抱拳请战:“请父亲拨给孩儿一万兵马,我连夜向北,斩方离级来献!”、

“凭你一双枪能杀多少人?”

姜焕回到帅案后面重新坐定,眯着眼睛训斥道,“你能杀十人,能杀百人,能杀千人么?纵然你能杀千人,能杀万人么?争霸天下,还得靠脑子,还得靠计谋!”

“不知父亲计将安出?”姜霸天一脸不甘的反问,“我们与唐国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竟然无缘无故的算计我们,孩儿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姜焕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唉……争霸天下不能光靠意气用事啊,为父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这些年逞血气之勇与姬郑作对,却惹得秦国多次派兵讨伐我国,影响了国家展,迟迟无法崛起。若是为父当年忍气吞声,说不定咱们申国现在已经灭了虢、虞两国,那时候又何须仰他人鼻息?”

姜夔、姜霸天兄弟依然不明白姜焕的意图,俱都洗耳恭听。

“唐国崛起,最不安的就是临近的几个大国,唐与晋已经是死仇,不用我们再费心思。而韩国已与唐国结盟,我们也指望不上,剩下能指望的就剩魏国了!”

姜焕把画在竹简上的地图摊开,指了指与唐国东部接壤的魏国说道:“大魏兵强马壮,想来绝不会允许卧榻之侧有猛虎酣睡,而且这些年寡人与魏斯的关系还算融洽,我这就修书给魏斯求援。让他趁着唐国空虚之际,出兵进攻唐国本土。”

“叔父果然深谋远虑,小侄佩服!”姜夔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

姜焕面露得意之色,双手撑在桌案上,说道:“方离肯定认为我军进攻太谷是为了掠夺泄愤,只要援兵到达我们就会退兵死守,此刻多半已经命周瑜从荥阳出兵进攻我申国本土。而寡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先正面击溃唐军,便能威胁荥阳和洛阳,迫使周瑜回兵救援。”

“若荥阳城内有足够的兵马防御,周瑜继续南下呢?”姜霸天双臂拢在胸前,向父亲提出了质疑。

姜焕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挪动,最后落在了一个叫做阳城的县城上:“那我们就屯兵阳城,切断周瑜的退路,让魏军席卷唐国本土。只要魏军攻克了河内、平6,剑指荥阳,唐军定然军心涣散,唐国势必也会土崩瓦解,哈哈……”

姜夔及满堂文武纷纷抱拳称颂:“有这样雄才大略的主公,我申国何惧唐国此等疥癣之疾?”

姜焕当即亲自提笔给魏侯魏斯写了一封书信,分析当前的局势,告知周瑜已经率唐国主力离开荥阳南下进攻申国,请求魏国大军猛攻唐国的平6、河内等地,与申国联合作战,将唐国分割肢解,永绝后患。

书信修完,姜焕派斥候连夜快马加鞭赶往魏国都城大梁向魏斯求援,同时派人返回宛城通知长女姜翠屏与相邦申熹加强防御,放弃北面的小县城,固守国都宛县。

次日四更时分,天色未亮,姜焕父子便披挂上马,佩剑一挥,率将近三万申军浩浩荡荡的杀奔太谷城下的周军大营,一时间杀声震天。

方离率领的一万五千周军于昨夜亥时抵达了太谷县城下,听闻申军并没有撤退,而是在南面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不由得颇感意外。

“咦……公瑾率领的四万将士已经离开荥阳,南下一百多里,逼近了申国边境,姜焕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为何申军竟然毫无撤退的迹象?”

方离开始重视姜焕父子,看来这申国的确有点本事,并不像虢国那样全都是酒囊饭袋,便下令在城外安营扎寨,派遣斥候密切关注申军的动向,会不会夜间突然弃营撤退?

让方离意外的是,申军非但没有撤退反而在凌晨向周军大营起了进攻,三万申军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杀声震天,声势浩大。

“休要惊慌,放箭、放箭!”

睡梦中的妫览匆忙起身,歪戴着头盔指挥周军弓弩手朝寨栅外面仰射,阻挡申军逼近大营。

一时间弩箭纷飞,数不清的羽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划出一道道弧线从天而降,落进冲锋的申军之中。

姜霸天头戴束白玉冠,身穿狻猊黄金甲,披着一袭大红色的披风,双手各持一杆一丈六的曲芦紫金枪当先冲锋,马蹄所到之处,不停的挑开鹿角、荆棘,迎着箭雨冲锋。

“盾卒随我砍开寨栅,破营!”

姜霸天一路拨打雕翎,率领三千刀盾兵头顶盾牌,手持大刀很快就逼近到周军寨栅跟前。挥舞大刀一阵砍伐,登时凿开无数破洞,门户大开。

“随我冲锋!”

姜霸天叱咤一声,催马挺枪第一个破营而入,迎面撞上一名周军校尉,大喝一声,一枪搠透胸膛,挑落马下,“姜霸天在此,哪个敢来送死?”

一百一十七 初败

“这姜霸天何许人,嗓门竟然如此之大?”

相比于处在慌乱状态的周军,方离、典韦率领的两百名唐军则表现的训练有素,在马皮、曹飞的指挥下迅列阵,将帅帐拱卫在中央。

大营之中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将近三万申军在姜霸天、姜夔两员悍将的率领下犹如肆虐的洪水一般冲破周军寨栅,见人就杀,见帐篷就烧。

姜霸天一马当先,枪出如龙,两条长枪好似神龙一般见不见尾,杀的周军人仰马翻,中枪倒地者不计其数。在千军万马之中犹如虎入羊群,格外引人注目,很快就引起了方离的注意。

“霸公子,周军帅旗在那边!”有眼尖的申军士卒扯着嗓子大声提醒姜霸天。

姜霸天双眉一挑,借着火光能够看清帅帐前面飘荡着“方”字大旗,猜测十有**就是方离所在,当即催促胯下战马冲杀了过来。

“那边可是唐狗方离,可敢与我姜霸天一决雌雄?”

听到姜霸天这个名字,方离就觉得一股浓浓的中二气息扑面而来,可是当看到对方的身手之时,忽然又觉得对方敢在名字里用个“天”字也不是无的放矢。

“给寡人查询一下这个姜霸天的四维,快些,这厮马上就杀过来了!”方离翻身上马,手握佩剑,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姜霸天——统御83,武勇96,谋略48,内政27”

“嘶……这姜霸天姜然拥有高达96的武力值?”

方离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赵云和典韦的武勇也不过才97而已,这姜霸天竟然只是稍逊一点,可为何此人未能在史书上留名呢?

稍作思忖,方离便有了自己的见解:春秋战国时期还没有明出纸来,历史资料记载匮乏,再加上当代的史官更加注重宣扬统兵能力出色的将帅,对于个人武力的记述甚少,所以导致春秋战国时期几乎没有猛将传世。

但春秋战国的跨度长达五百年,各国战乱不休,遍地狼烟,肯定不缺骁勇善战、一骑当千的猛将,想来他们只是被史官遗忘,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而已,并不等于春秋战国时期没有猛将。可能姜霸天就是其中之一。

姜霸天来的度极快,催促胯下青骢马,挥舞一双紫金枪,所到之处好似波开浪裂,杀的周军纷纷退避,迅逼近方离所在的位置。

“这敌将武艺不俗,尔等护着主公暂时退却!”典韦大喝一声,挺身向前堵住了姜霸天的道路。

方离也不是逞能之人,知道申军可不是只有一个姜霸天,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万申国将士,兵力两倍于周军,此刻怕是招架不住,撤退只能是唯一的选择。

“退!”

方离拨转马头,单手提枪,指挥马皮、曹飞等人跟着自己撤退,留下典韦断后。

典韦将双戟插在脚下的泥土之中,双手摸着腰间的小戟,在寒风中犹如一尊金刚。等姜霸天逼近到二十丈左右的时候突然暴喝一声,双手同时扬出。

两支镔铁做成的小戟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劲射姜霸天面门,好似流星一般,又快又疾。

姜霸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风声响起,本能的挥枪格挡。举起双枪一个“野马分鬃”,不偏不倚的登时将两把小戟击落在地,出“叮当”两声脆响。

典韦共有十把短戟,每把重六斤,厮杀的时候总会悬挂在腰间远投杀敌,丝毫不影响他的奔走跳跃,反而可以锻炼典韦的负重能力。

这一戟全力掷出,夹杂着典韦全身的力量,配合着飞行的度,何止几百斤

姜霸天虽然挥枪挡了下来,但依旧被震得虎口麻,手腕一阵酥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嘶……这壮汉好大的力量啊,难道唐国除了赵云之外还有第二员悍将?”

趁着姜霸天受阻,典韦掉头就走,跟随着方离的脚步迅向北撤退。

姜霸天是个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小小的挫折自然不会退缩,更何况申军已经占据明显的优势,看到典韦护着一伙人向北撤退,当下催马再追。

“方离休走,这大汉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暗器伤人,岂是英雄所为?”

三万申军潮水般涌进周军大营,杀的周军阵脚大乱,火光四起,无数帐篷燃烧起来,熊熊火光照亮了夜空,到处都是厮杀惨叫之声。

姜夔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一杆长矛同样无人能挡,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连挑七八十名周军士卒,不停地大声指挥申军分割包围周军,然后分头围歼。

在远处看到姜夔轻而易举的把一名周军校尉刺于马下,方离不由得暗自称奇:“啧啧……怪不得申国敢和天子敌对呢,原来真有几个人才。除了那姜霸天之外这黑脸大汉也是一员骁将。系统何在,赶紧给寡人检测一下这姜夔的能力?”

“锵……姜夔——统御86,武勇93,谋略57,内政39”

听完姜夔的能力值,方离对申国更加刮目相看,如果单论武力值,这姜霸天大致与马、许褚持平,而姜夔的武力与庞德在伯仲之间,或者稍弱一些。

在这乱世之中,诸侯林立,申国这种不过一郡之地的小国能够拥有这样的两员悍将,其国力足以让人刮目相看,至少比不堪一击的虢国强多了。

“可惜啊,这姜氏兄弟都是有勇无谋之辈,看起来谋略和张飞差不多,但统兵能力却弱了许多,也许这是申国无法崛起的原因吧?既然与姜焕处在同一战场,应该能够检测出他的能力值来吧,马上给寡人检测一番,以便做到知己知彼。”

“锵……申候姜焕——统御87,武勇82,谋虑78,内政69”

“这姜焕的用兵能力看起来比袁绍强一些,谋略与内政比袁绍稍微弱一些,算是半斤八两,各有所长吧!”

方离一边在心中重新对申国做出评定,一边命亲兵通知妫览全军撤退。既然败局已定,再厮杀下去只能徒增伤亡,只有丢弃了营寨与物资才能避免进一步折损将士。

“撤退?还用得着他方离在这里指手画脚,难道我不知道退兵么,没用的废物!”

妫览指挥部卒且战且退,对于方离传达的消息破口大骂,将战败的罪责全部推到方离头上,“我早就说了分兵乃是大忌,这家伙偏偏不听,真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打败晋军的?难道申军比晋军还强?”

“妫览哪里走?姜焕在此!”

斜刺里忽然杀出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部队,将撤退途中的妫览团团围住,为之人手提双鞭,大声指挥申军围攻妫览。

妫览挥刀死战,身后的周军俱都红着眼睛奋力突围。奈何申军势大,先用骑兵把妫览身后的队伍分割,然后再由刀盾兵进行围困,继而由弓弩兵在外围仰射,直杀的周军伤亡惨重,尸横遍野。

“完了,完了,想不到我妫览戎马半生,最后却跟着方离稀里糊涂的战死太谷!”

妫览已经身背数创,看到身后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而敌军的围困愈来愈厚,不由得心生绝望,准备拔剑自刎。

“常山赵子龙在此!”

危急时刻赵云率两千骑兵从太谷县西门绕了一圈杀到,马蹄狂奔,长枪飞舞,冲开一条血路,将妫览从申军的重围之中救出。

“休要放走妫览!”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姜焕心有不甘,指挥申军穷追不舍。奈何周军骑兵来去如风,再加上有赵云断后,只能目送妫览突围远去。

就在妫览幸免于难之际,姜霸天已经催马追上了典韦,叱咤一声,双枪一个双鬼拍门,同时刺向典韦胸前,“枪下受死!”

典韦冷哼一声,手中一对各重四十斤的镔铁戟同时向外格挡,使出了全身力气,“大言不惭!”

两把兵器相交,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再次震得姜霸天虎口麻,心中又恼又急,却是再也不敢与典韦硬碰硬。

周军处在劣势,大股部队已经弃营向北败退,典韦不敢恋战,挥戟挡着姜霸天且战且走,以免被他追上方离。

姜霸天一路穷追不舍,使出浑身解数与典韦厮杀了四五十个回合,依旧难以占到上风,不由得心浮气躁。

赵云救出妫览,又率骑兵来救援典韦,远远的大喝一声:“主公已经摆脱追兵,典子满退,让赵云来会会这敌将!”

“你便是那常山赵子龙,吾乃宛城姜霸天!”

姜霸天叱咤一声,舍了典韦直取赵云,既然拿不下典韦那就拿着赵云出气好了,堂堂的江北第一猛将岂能空手而归?

赵云长枪如电,见招拆招,遇式化式,转眼便与姜霸天厮杀了十几个回合。唯恐被申军包围,亦是不敢恋战,只能且战且退。

典韦在远处瞄准了正在与赵云厮杀的姜霸天怒吼一声,猛地将手中重达四十斤的镔铁大戟掷了出去:“姜霸天受死!”

一百一十八 一拳打得开,免得百拳来!

姜霸天与赵云激战正酣,忽听到头顶响起呼啸的风声,急忙下意识的挥枪格挡,同时低头闪过赵云迎面刺来的一枪。

典韦掷出的六斤小戟重量尚且能够达到数百斤,更何况是这把重达四十斤的大铁戟,在典韦的全力一抛之下,力道何止千钧?

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般从天而降,势似奔雷,只听“咔嚓”一声,姜霸天手中的枪杆应声折断。

好在姜霸天反应迅,白驹过隙的瞬间一个驴打滚从马鞍上滚落地面,寒气森森的大铁戟擦着他的脊背插进坐骑的背部,登时将这匹矫健的青骢马开膛破肚,皮开肉绽,甚至连内脏都溢了出来。

如果赵云想杀姜霸天,或许只是抬手之劳,但内心的骄傲却让赵云不愿意乘人之危,面对着跌落马下的姜霸天并没有刺出握紧的长枪。

沙场上没有道义,只有生死。

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却应该拥有顶天立地的骨气,如果是赵云亲手把姜霸天挑落马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枪搠穿他的胸膛,但毕竟不是。

姜霸天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用手中另外一杆枪护住要害,半跪在地上望向赵云:“你竟然没有趁机杀我?”

赵云目光如霜,冷声喝道:“我要杀你也是堂堂正正的一战,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机会稍纵即逝,看到姜霸天落马,数不清的申军纷纷举着长矛围上来护住姜霸天:“霸公子是否无恙?”

“给我狠狠地射那个大汉!”

姜霸天一骨碌爬起来,望着倒在血泊中挣扎的战马,对典韦恨得咬牙切齿,“偷施暗算的鼠辈,算什么好汉?老子早晚宰了他!”

“接戟!”

赵云长枪探出,一下子插进大铁戟的空隙之中,猛地向上一挑,登时从战马的身体中拔了出来,猛地甩向典韦附近。

大铁戟带着斑驳的血渍飞出二十余丈,重重的插进泥土之中,落在距离典韦四五丈的地方。

“谢了!”

典韦拔了铁戟转身就走,对于赵云手下留情的举动有些遗憾,但也能够理解。毕竟作为一个顶级武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

看到申军蜂拥而来,赵云不敢恋战,催马离去,临走前奉劝一句:“原来阁下是申候的公子,赵云在这里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唐的铁骑不可阻挡,你们申国若能早日归降,唐公定然厚待!”

姜霸天愤然骂道:“少在这里大言不惭,若不是方离今夜跑得快,我早已将他刺于马下。你们唐人也就会暗器伤人罢了,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赵云懒得与他争辩,双腿在坐骑腹部猛地一夹,催马远去。

姜霸天损失了战马,心情郁闷,更加忌惮典韦的飞戟与赵云的银枪,不敢追赶,只能目送赵云离去。

天色大亮之时战事结束,狼烟逐渐消弭。

一万五千周军阵亡了四千余人,剩下的在慌乱中分作两股,五千多人跟着妫览与姬带进了太谷县城,另外的五千人及赵云率领的骑兵跟着方离向东方的大禹山而去。

对于这场失败方离有些意外,在撤退途中不停的反思自己的失误,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过于轻敌,对申国的军事实力认识不足,被姜焕父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导致损兵折将。

“孙子兵法说的好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殆!”

方离深深自责,这次战败除了轻敌之外,自己对申国的军事实力根本一无所知,认为和虢国半斤八两,不堪一击,没想到申国竟然拥有姜霸天这样的悍将。

而且方离对周军也没有足够的认识,没想到周军的军纪竟然如此之差,被申军一冲就阵脚大乱。而那妫览也只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要统御没统御,要武力没武力就会抱怨咒骂,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好在战死的都是周军,对于唐国并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就连方离身边的亲兵都没有死几个,这也是让方离感到欣慰的地方。

“唐公,妫将军还被困在太谷县城之中,我们这是去哪里?”忐忑不安的周将殷继在马上询问方离。

方离沉声道:“放心吧,妫将军手里有五千兵马,加上一千县兵,足可守住太谷。寡人带着你们去申军撤退的必经之途设伏,等申军退走之时予以伏击!”

这支队伍军心惶惶,士气低落,再加上妫览与姬带不在军中,殷继只好遵照方离的吩咐,跟着他前往大禹山设伏。

方离并不能断定姜焕一定会撤兵,姜焕除了退回申国之外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北上进攻洛阳,一个是杀奔荥阳。

但方离相信荥阳有荀彧、陈登、徐盛、祝融率一万兵马驻守,三万申军想要破城绝不是容易的事。那么自己守住申军从太谷撤回宛城的必经之途,就能给周瑜进攻申国争取更多的时间。

就在方离率周军大战姜焕之际,周瑜已经率灌婴、马岱、曹性三将提兵四万进入了申国境内,一举攻克边关汾丘,继而南下连克密县、郏县、杭乡等地,直逼申国重镇鲁阳。

申国境内山川虽多,但险要都集中在国都宛城附近,地理形势相比于之前虞国的池阳、绛关两座关卡逊色了不少。

再加上申国只有三万八千兵马,在姜焕父子几乎倾巢而出的情况下,全国只留下了八千兵马,且都被姜焕的女儿姜翠屏与相邦申熹集中在宛县死守。

周瑜率兵一路南下,除了在汾丘遭到千余人的地方武装抵抗之外,一路兵不血刃,申国的各县官吏俱都望风而逃,因此周瑜才得以长驱直入。

“姜焕竟然没有退兵?”

得知方离在太谷战败之后,周瑜有些惊讶,“据可靠情报,申国总兵力不足四万,在姜焕率三万人出征的情况下宛城的兵力只剩万人左右,姜焕有多大把握能够守住?”

“姜焕有这么大的把握不退兵,应该是自信宛城不会丢失,十有**向别国求援了。”灌婴双臂抱在胸前,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帅案上摆放着一张崭新的纸质地图,是大军出征之前刘晔特地命冶造局和兵铸局联合制作的,详细标准了申国境内的山川河流,以及周遭的几个诸侯国。

周瑜审视了一圈之后不停地摇头:“陈、许、蔡、邓这些国家要么实力薄弱,要么与申国并无交情。我军毕竟是奉了天子诏书讨贼,想来这些诸侯绝不会自讨麻烦!”

“如果没有援兵,为何姜焕依旧滞留在太谷县附近,还把……主公杀的大败?”马岱挠了挠脑袋,一脸不解。

周瑜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与唐国东部接壤的魏国上,自信满满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姜焕一定向魏斯求援了,以进为退,让魏国出兵攻打我们唐国本土。”

听周瑜提起魏国,整个帅帐中的将校都为之色变,毕竟魏国拥有多达四百万人口,兵力过二十万,实力仅在五大强国之下,比起燕、鲁、吴这几个国家还要稍微强一些。若是魏国参战,只怕胜负将会出现巨大的变数。

灌婴抬手抚摸着唇角的八字胡,沉吟道:“我们唐国的前身虞与魏接壤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无冤无仇,我想魏国应该不会难吧?”

“会,一定会!”

周瑜霍然起身,背负双手在帅帐中来回踱步:“此一时彼一时,这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之前魏与虞相安无事,只因虞对魏没有威胁,而且魏最大的敌人韩国现在成了我们唐国的盟友,魏就更有理由入侵我们唐国。如今我们大军出征,魏斯十有**会趁机难,出兵入侵。”

灌婴、马岱俱都露出紧张之色:“这……魏国实力强大,如果魏军入侵的话,我们东部无险可守,魏军可以长驱直入。若是后方不稳,恐怕将会军心动摇,那咱们还攻不攻宛城?”

“攻!”

周瑜郑重的吐出了一个字,缓缓走到帅帐门前眺望夜幕中的鲁阳城,掷地有声的道:“一拳打得开,免得百拳来。如果我们不能壮大自己,魏国永远都会有入侵的可能。这次姜焕中计出兵,申国国内空虚,我们又奉诏讨伐不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如果这次拿不下宛城,灭不了申国,可能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灌婴狠狠地揪下一根胡须,恶狠狠的道:“要不然咱们就赌一把?看看魏军破城快,还是我军攻破宛城更快一些?”

周瑜点头:“不错,现在就是拼的度!平6有审配、纪灵、廖化三人驻守,就算魏军以十万来犯,至少也能够支撑半月左右。而魏军到河内或者荥阳尚有一段距离,拿不下平6未必敢深入境内。所以我军必须力争十天之内攻破宛城,只要破了宛城,就能集结兵力迎战,从此再也不用惧怕魏军!”

一百一十九 胸大无脑

坚定了拿下宛城的信心之后,周瑜率部直接穿过鲁阳,杀奔申国都城。

只要能攻克宛城,鲁阳势必不战而降,如果拿不下宛城,而背后又遭到魏军进攻的话,拿下鲁阳也得放弃,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忽视鲁阳,把灭亡申国的重心放在宛城。

先锋大将由灌婴担任,率领四千盾兵在前,两千弓兵次之,两千枪兵最后,两千骑兵在侧翼游弋,整齐有序的顺着驿道朝宛城全进军。

在赵武灵王之前,各国的重型战队都以战车为主,但赵雍统治的赵国深受北方的林胡、楼烦、丽狄等少数民族骚扰,他们以骑兵为主,来去如风,劫掠百姓,赵国边境的居民深受其害。

赵雍也曾经派廉颇、李牧等人轮流率兵前往边境讨伐胡人,但笨重的战车根本无法追上胡人的踪影,这边战车的轱辘声响起,那边早已逃之夭夭,无影无踪。

赵雍绞尽脑汁,苦思对付胡人的良策,决定摒弃笨重的战车,效仿胡人组建骑兵部队。并改革服装,将宽袖长袍改成胡人一样轻便快捷的战服,迅提高了赵国的军事实力。

自从“胡服骑射”之后赵**事实力大增,李牧、廉颇都曾经在北方边境大破胡人,俘获了大量的马匹,使得赵国骑兵迅展,壮大到四万左右,几乎为天下之冠。

看到赵国的骑兵大出风头,各国纷纷效仿组建骑兵,而战车则因为造价高昂,行动笨拙等劣势逐渐遭到淘汰,各国已经不再重点展。

而方离组建唐国之后甚至直接放弃了制造战车,只打造一些用来运输辎重的粮车,把其他物资放在制造兵器和甲胄上,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

灌婴率一万骑兵在前,周瑜率三万大军随后,星夜兼程,以最快的度杀奔宛城。

次日傍晚,四万唐军抵达了西鄂县境内的淯水北岸,只要渡过淯水,穿过西鄂县城,再有七十里便可以兵临宛县城下。

“禀报灌将军,淯水南岸现申军踪影!”斥候飞马向灌婴禀报。

此刻已是正月下旬,天气却依旧寒冷,淯水河面上的寒冰依然很厚,足以承载大军渡过宽达百丈的淯水。

“吁……”

灌婴在河边勒马带缰,向对面极目眺望,只见果然有一支大约五六千人的队伍正在淯水南岸严阵以待。

“姜”字大旗迎风猎猎招展,旗下一员女将手提白玉戟,头插两支大红色的朱雀稚翎,身披白银连环甲,外罩大红色披风,在北风中耀武扬威,英姿飒爽。

“呦呵……看来申国真是没人了,竟然派女人上阵?”灌婴身边一名校尉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休要小瞧了女人!”灌婴正色提醒。

前日得知方离在太谷县战败之后,周瑜与众将深入探讨了申国的军事实力,从当地人口中得知姜焕最为依靠的左膀右臂就是他的“一子一女一侄”。

姜焕的长子姜霸天已经展露了身手,足可正面硬撼赵云、典韦;而姜焕的侄子姜夔武力也不在张辽、灌婴之下,由此可知姜焕的女儿姜翠屏也不是浪得虚名。

“就算这姜翠屏巾帼不让须眉,可她只有五六千兵马,就想把我们的大军阻挡在淯水北面么?”

一名叫做廖羿的裨将摇头哂笑,“女人真是胸大无脑啊,若是换做其他季节,淯水滔滔,她或许能够临水列阵。现在河面上冰冻三尺,我军如履平地,她有什么把握挡住我军?”

灌婴亦是有些纳闷,但有方离太谷战败的前车之鉴也不敢大意,吩咐廖羿道:“你先带一千人到河面上佯攻一番,看看这女人耍的什么花招?”

“喏!”

廖羿答应一声,催马提戈,率领五百盾兵五百弩兵跳下河岸,踏着冰面杀向对岸,“我大唐雄师奉诏讨贼,申军还不快快投降?”

姜翠屏立马淯水南岸,手中白玉戟一招,娇叱一声:“全军开弓,听我号令再射!”

“杀啊!”

廖羿纵马当先,率领五百名盾卒在前,五百名弓兵在后,在背后的号角与鼓声助威下杀向对岸。

“噗通”一声,河面上出现裂缝,有两名唐军脚下一沉,陷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在挣扎中呛了几口水,随即被滔滔河水卷走。

“不好,申军破坏了冰层,撤!”廖羿恍然顿悟,急忙大喝一声。

伴随着千余名唐军向前逼近,河面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到处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眼见一块一块摇摇欲坠。

原来申军提前破坏了河面上的寒冰,然后用霜雪做了掩盖,经过一天的冰冻之后有所恢复,在远处看不出来其中的玄机,但坚固性却是大不如前。

“放箭!”

看到唐军中计,姜翠屏长枪一招,喝令申军乱箭齐。唯一遗憾的是河面上的唐军人数太少,不能予以重创。

一时间淯水南岸的申军万箭齐,犹如密集的飞蝗一般从天而降,把河面上的千余名唐军笼罩其中。

这些可怜的唐军既要躲避头上的箭雨,又要提防脚下的寒冰破裂,一时间顾头难顾腚,死在乱箭之下,失足落水者不计其数。一千唐兵仅仅退回了两百余人,就连冲在最前面的裨将廖羿也被乱箭射死。

两军还未交锋,便折损了七百多人,这让灌婴暴怒不已,挥军顺着淯水向下游进军:“随本将向下游渡河,我就不信申军能把整个河面都破坏了。等老子过河之后非杀他个片甲不留!”

在灌婴的率领下,九千多唐军顺着淯水向下挺进,而姜翠屏则率领着申军在淯水对岸遥相对应,唐军向前走多远,申军就向前走多远。

两军一边向前走,一边隔着百丈的淯水对骂,并隔河对射,互有伤亡。

“侄女啊,咱们已经占了便宜,唐军主力部队近在咫尺,我看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了。毕竟唐军势大,我军还是火退回宛城死守,方为上策。”

姜焕的兄弟姜佑望着淯水北岸远处尘土飞扬,极力规劝姜翠屏收兵返回宛城,“你看北面尘土飞扬,应当是周瑜率领的大军已经逼近。”

姜翠屏冷哼一声,俊俏的脸上一副倨傲之色,不以为然的道:“我看唐将都是饭袋酒囊,连个淯水都过不来,等侄女杀他三五千人再撤退不迟!就算歼灭不了这些唐军,也能拖住唐军些许时日,给魏军进攻唐国创造条件。”

见姜翠屏不听劝告,姜佑只好继续跟着队伍和北岸的唐军互射,两军一直向东走了十余里,依旧喋喋不休的互骂。

“哦,这姜翠屏脾气真够火爆的,只可惜胸大无脑啊!”

周瑜接到战报后大笑一声,命斥候通知灌婴继续拖住姜翠屏率领的这支申军。

又命马岱率领四千骑兵顺着淯水向上游进军,寻找没有被破坏的河段渡过淯水,快赶往姜翠屏撤退的道路上设伏,予以截杀。

“喏!”

马岱答应一声,率四千骑兵顺着淯水北岸向上游挺进,

望着轰隆隆的战马,周瑜叹息一声:“可惜我大唐没有太多的战马,到目前为止全国仅有一万余匹战马,否则何愁不能扫平申国?”

淯水自西面而来,在西鄂县境内拐了个弯向南而去。

马岱率骑兵顺着淯水北岸朝上游走了十余里,确定河面完好无损,便迅过河,在向导的引领下全力赶往青蛇岭设伏,截杀撤退的申军。

周瑜则与曹性率领剩下的大军尾随着骑兵的马蹄渡过淯水,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杀奔宛城,故意吸引申军斥候的注意。

“禀报女公子,周瑜已经率唐军自淯水上游渡河,目前正朝宛城全力进军!”申军斥候很快就把消息报告给姜翠屏。

“唐国人真是卑鄙,不敢正面迎战,却分兵偷袭,真不是大丈夫所为!”姜翠屏气得花枝乱颤,破口大骂。

但宛城里面只有八千守军以及两千县兵,此刻被她带出来五千人,城里只剩下三千正规军与两千县兵,想来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三万唐军的强攻,姜翠屏无奈之下只能退兵。

姜佑一路上不停的摇头叹息,自责没有劝住姜翠屏出兵:“只怪我没有拦住侄女出兵,若是被周瑜将队伍挡在外面,只怕宛城不保,我还有何颜面与兄长相见?”

五千申军心急火燎的调头向南,匆匆奔宛城方向撤退,唯一让姜翠屏庆幸的是这条路比周瑜走的西鄂县那条驿道近了二十多里,应该能够提前一步返回。

“哈哈……这娘们怎么撤兵了?再继续骂下去,老子就要和他骂出感情来了!”

灌婴在淯水北岸大笑一声,率九千多唐军迅过河,紧紧咬住申军的尾巴,穷追不舍。

傍晚时分,姜翠屏率五千申军撤退至青蛇岭附近,下令全军少歇片刻喘口气。忽然马蹄声大作,斜刺里杀出一支四千左右的骑兵,将申军冲的阵脚大乱。

“无脑姜翠屏休走,马岱在此恭候多时!”

乱军之中马岱舞刀当先,率领潮水一般的唐军铁骑席卷而来,迎面直取姜翠屏。

一百二十 破城

姜翠屏武艺非凡,让马岱惊讶不已,二十回合之后竟然落到了下风。

“喂……你一个姑娘家,长得也挺好看,为什么不学习歌舞却学习武艺?”马岱打不过姜翠屏,便用闲聊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姜翠屏大怒:“你管的着姑奶奶么?戟下受死!”

白玉戟裹挟起一团银光,排山倒海般扫向马岱,恨不能一戟将马岱劈于马下。

马岱使出浑身解数,沉着应战,大刀上下翻飞,见招拆招,全力周旋。

姜翠屏能打,但她率领的申军却不能打,至少没法和马岱率领的骑兵抗衡。

尤其是青蛇岭地形南高北低,四千唐军骑兵从高处俯冲下来,依仗着战马的力量,一轮冲杀下来至少砍翻了五百名申军。

马岱将四千骑兵分成四支,自己统率一支缠住了姜翠屏,其他三名校尉各自统率一千人,来回驰骋,将申军分割包围,只等灌婴的部队追上来之后便一举围歼。

“别打了,你赢了我也没用!”

马岱用话语激怒姜翠屏,“你的将士一个也走不掉,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你再负隅顽抗也是徒劳,主动投降还能让他们免于一死!”

“姑奶奶要死也拉上你垫背!”

姜翠屏怒极,挥舞白玉戟奋不顾身的刺向马岱,一副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架势,看起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好男不和女斗!”

马岱只觉得周身上下一团银光,不禁有些眼花缭乱,心中暗叫不妙,“这女子的武艺竟然如此了得?若孟起兄长在此就好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马岱自知不敌,虚晃一刀,拨马就走。

远处灌婴率领的近万唐军已经席卷而来,姜翠屏不敢恋战,娇叱一声,拨马便走。

看起来她率领的这支队伍要交代在这青蛇岭了,姜翠屏迫不得已只能单骑突围,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战场经验实在是少的可怜。

马岱却不打算轻易放姜翠屏离开,刚才的落荒而逃只是佯装而已,看到姜翠屏无心恋战,急忙将大刀插在地上,弯弓搭箭瞄着姜翠屏坐骑的眼睛就是一箭。

“倏”的一声,马岱的冷箭并没有射中目标,但却也射在姜翠屏胯下坐骑的鼻孔上。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把猝不及防的姜翠屏一下子掀落马下,登时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小娘子哪里走?”

马岱策马赶上,挥刀砍翻几个上前救援的申军士卒,大刀架在姜翠屏的脖子上,喝令两名亲兵下马捆了。

姜翠屏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花,叱骂道:“冷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你们唐人也只会欺负女子罢了!”

马岱大笑:“哈哈……兵不厌诈,战场上哪有明箭暗箭?射中对手就是好箭!你沿河列阵的谋略用的挺高明啊,为何不懂得见好就收?非要等到我军主力过河断了你的后路,才想起撤兵?”

“沿河列阵的谋略是父亲大人策划的,若他在此,你们休想过河!”姜翠屏一脸不服气,“你们也就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而已!”

灌婴率领的近万人马分头抄截了上来,与骑兵前后夹攻,将五千申军几乎一网打尽,斩杀三千余人,剩下的尽皆缴械投降,而姜佑也在乱军之中被俘。

兵贵神,灌婴与马岱合兵一处,连夜杀向宛县城下。

半夜子时,周瑜、曹性率领的两万多主力大军自西面的驿道抵达宛城,与灌婴、马岱会合,将宛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得知姜佑、姜翠屏被俘,周瑜亲自劝降:“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唐国已经迅崛起,我们唐公乃是炎帝后裔。若两位能说服城里的将士开门投降,唐公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姜翠屏破口大骂:“你们唐寇无缘无故入侵我国,我们申国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投降!休要在这里多费唇舌,杀了姑奶奶便是!”

“这娘们嘴巴够硬,不如交给末将落,如何?”曹性抚摸了下唇角的胡须,露出一丝邪恶的目光。

周瑜用严厉的目光扫了曹性一眼,训斥道:“我军乃是仁义之师,你心里可别打什么歪算盘,否则别怪瑜不念情义!”

周瑜命人把姜翠屏押解下去,等日后另行处置。接着又开始游说姜佑,费了半天唇舌,姜佑终于松口,表示愿意为周瑜招降城内的守军。

次日天亮,周瑜率四万将士出营,摆开整齐划一的阵型围住宛城四面城墙,用排山倒海般的呐喊给城内的申军施加压力,摧毁他们的斗志。

姜佑催马出列,来到护城河边大声劝降:“城里的诸位将士,这天下弱肉强食,我们申国如今气数将尽,大伙儿不如开门……”

“嗖”的一声,自城墙上飞下一支冷箭,正中姜佑咽喉,登时跌下马来。

相邦申熹振臂高呼:“诸位将士,姜佑卖国求荣,死有余辜,大伙儿拼死守城,等申侯归来,何愁唐军不破?”

周瑜在远处微微摇头,挥手下令攻城:“可惜啊,姜佑终究未能说服城里的守军!看来是时候锻炼我军的攻坚能力了,传我命令,全力攻城,天黑之前务必拿下宛城!”

“杀啊,破宛城,灭申国,缴械不杀,降者免死!”

随着周瑜一声令下,四万唐军在灌婴、马岱、曹性三将的率领下头顶盾牌,扛着云梯,越过护城河,向城高墙厚的宛城起了强攻。

宛城足够高大,城墙也足够坚固,但奈何城墙上的兵力太少,三千正规军两千县兵分散开来,每面城墙只有千余人。

而这五千人之中专业的弓弩兵不过两千左右,分散到四面城墙上每面也就五百左右,射到城墙下面的弩箭犹如零星的小雨,对于漫山遍野席卷而来的唐军根本无法造成太大的威胁。

倒是唐军弓弩手在城下用一波接着一波的仰射压制的申军抬不起头来,噼里啪啦的羽箭落在城墙上敲打在甲胄上,好似冰雹一般。稍不留神便被射中要害,跌下城墙稀里糊涂的葬送了性命。

“灌婴在此,尔等何不早降?”

灌婴披坚执锐,扛着云梯带领五百先登死士奋勇攻城,第一个登上城头,挥剑杀散周围的申军。

数不清的唐军跟在灌婴身后鱼贯而上,挥舞大刀杀散守军,很快便控制了宛县北城墙,砍断吊桥,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冲锋!”

马岱挥刀当先,率领四千骑兵席卷而入,后面的数万大军旋即潮水一般涌进宛城。

不用等到傍晚,晌午时分唐军便彻底控制了宛城,抓获了相邦申熹等申国主要文武。并控制了申国粮仓、库府等重要设施,将申国的旗帜全部摘下,换上唐国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站在宛县的城墙上,周瑜欣慰不已,再三对麾下的将士致谢:“诸位将士,你们仅仅只用了五天便拿下了申国的王城,这是一桩值得骄傲的战功。等将来你们老去之时,可以自豪的对子孙说,大唐的江山有我当年立下的一份功劳!”

顿了一顿,继续高声道:“但据斥候来报,魏斯已经派乐羊、庞涓提兵十万进攻平6,所以还有许多恶战等着我们去打,去保卫我们的家乡,保卫我们的亲人!”

周瑜命灌婴暂任宛城太守,曹性担任副将,率领两万人马固守宛城,并分兵平定附近的县城,出榜安民,宣扬唐国政策,笼络人心。

“公瑾将军直管放心,末将定然不辱使命,只要灌婴有一口气在,宛城定然稳如泰山!”灌婴拱手领命,向周瑜口头立下军令状。

周瑜拍了拍灌婴的肩膀,鼓励道:“我军之中论文武双全,第一个就数灌婴将军,有你坐镇宛城,瑜格外放心!”

安排完了宛城的防御,周瑜不敢耽误,立即与马岱率领两万将士连夜离开宛城,渡过淯水,北上返回唐国本土救援平6、河内等黄河北岸的两座重镇。

受制于信息传递缓慢,周瑜此刻只知道十万魏军正在朝平6进军,却不知道战况展到何种程度?也只能在心底祈祷审配、纪灵、廖化三人能够死守平6,扛住魏军一段时日,坚持到援兵返回。

等周瑜率兵渡过淯水之后,只见赵云带了百十骑自鲁阳方向而来,策马来到周瑜面前施礼道:“云拜见公瑾将军!”

“子龙将军为何从鲁阳方向而来?”周瑜一脸诧异的问道。

赵云解释道:“主公在太谷战败之后便赶到大禹山设伏,打算伏击申军,一雪前耻。奈何姜焕老奸巨猾,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率部杀奔荥阳而去。主公便率七千周军离开大禹山攻占了鲁阳,又于昨日傍晚率部连夜向北救援荥阳而去,特命云前来助公瑾将军攻打宛城。”

周瑜颔道:“主公无恙便好,我军已经拿下宛城,占领了申国的各个重镇。只要击溃姜焕,则申国便不复存在。子龙火率骑兵担任先锋,我与马岱率步卒随后,北上增援荥阳!”

一百二十一 重兵压境

唐国,平6。

这座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城池安定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又一次被大战的阴霾笼罩。

十万魏军在庞涓、乐羊的率领下,自邺县出,跨过漳河,以日行一百余里的度向西进军,几乎就在周瑜攻克宛城的同一时刻兵临平6城下。

“不好啦,不好啦,魏军打过来了,大家快快出城避难吧!”

看到漫山遍野的魏军席卷而来,平6城中的百姓一团大乱,到处都是哭爹喊娘,呼儿唤女之声。

在曾经的虞国百姓眼中,魏国是不亚于晋国的存在,是不可战胜的强敌,是虞国只能望其项背的霸主。而且虞国东部和魏国西部接壤,又无险可守,多年来如履薄冰一般战战兢兢,唯恐这个邻居突然难。

好在魏斯对姬阐还算客气,多年来一直没有兴兵进犯虞国,也让虞国可以集中全力对抗志在南下的晋国,不至于两面受敌。

倒不是魏国心慈手软,只是魏斯同样有苦难言。

他们魏国强则强矣,然而被韩、赵两大劲敌夹在中间,同样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些年便时不时敲诈虞国一笔,勒索一些钱粮补充军需,倒也相安无事。

但随着去年晋诡诸派先轸、魏丑大举伐虞,这种安定的局面不复存在。魏国上下瞪大眼睛时刻盯着虞国的变化,不知会展到何种局势?

虽然晋魏之间一直保持着盟友的关系,但魏国对于晋国这个老大哥并不是太服气,而魏斯对于晋诡诸的颐指气使更是心怀不忿。

你们晋国比我们魏国也没强多少,为何总是猪鼻子插葱壮大象?你们总是摆出大哥的派头指示我们干这个干那个,你有本事帮我教训一下赵国、韩国啊?

但一来晋国的确比魏国强大一些,至少人家人口多兵力多疆域广,而且晋国又是公爵国,而魏国只是侯爵国。

更重要的是晋国地理位置优越,西面与北面没有敌人,可以集中兵力向南推进,只需提防东面一山之隔的赵国即可。

而魏国则是四面环敌,已经与韩国水火不容,与赵国多有摩擦,倘若再得罪了晋国,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所以即便不服晋国这个老大哥,即使魏斯对姬诡诸心怀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仰晋国这个老大哥的鼻息。

魏国自然不愿意晋国灭了虞国,一则晋国将会更加强大,二则失去了虞国这个缓冲地区,晋国与魏国直接接壤的话,势必会生愈来愈多的摩擦。

但晋诡诸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吞并虞国,魏国也不能出面阻拦,只能在心里祈祷虞国能够扛住晋国的进攻。

反正之前晋国没少欺负了虞国,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动了大大小小不下百次对虞国的侵略,俱都被虢虞联盟化解,在晋国的蹂躏下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魏国希望这次还能够像以前一样,虢虞联盟同气连枝,让晋国铩羽而归。

但战事的展却让魏国上下大感失望,晋军以雷霆之势拿下绛关,全歼了包括主将滕循在内的一万两千守军,继而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虞国王城平6,俘虏了国君姬阐以及相邦百里奚,并伏击射杀了上将军百里视。

一切都在朝着有利于晋军的方向展,眼见虞国即将灰飞烟灭,魏国君臣再也坐不住了。

魏斯一边大骂虞国的武将都是酒囊饭袋,一边大骂虢国君臣鼠目寸光,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甚至命庞涓、乐羊集结军队,准备攻打虢国,和晋国抢夺地盘。

可能这样做会得罪晋国,但魏国实在不愿意看着晋国越来越壮大,倘若被晋国吞并了虢虞两国,饮马黄河,打开了南下的门户,到时候不得骑到魏国头上撒尿,把魏国当孙子一样呼来喝去么?所以地盘必须抢!

就在魏军准备出征之前,战事突然生了转折,先是周瑜率一万虞军在楼寨大破晋军,阵斩晋将狐射姑;又是伏击又是火烧,一下子干掉了两万晋军,使得天下诸侯为之侧目。

紧接着方离极其鬼魅,让人难以理解的抓到了诡诸最爱的女人骊姬,还射伤了重耳,使得晋虞之战的局势又扑朔迷离起来。

“这方离、周瑜究竟是何许人?竟然能够力挽狂澜?”

魏斯在邺城的大殿上惊叹不已,下令暂时停止进攻虢国,再观察一段局势再做决定。

而且赵国也在这时候出兵,赵雍派出廉颇、李牧重兵越过太行山,猛攻晋国本土。同时晋国的使者也赶到魏国求援,希望魏斯能够派兵进攻赵国,为晋国减轻压力。

魏斯既不愿意晋国灭了虞国,又不能得罪晋国这个老大哥,便和麾下的几个大将演了一出戏,先任命庞涓为攻赵主将,在大军出征之前忽然又抱病卧床不起。

魏斯“无奈”之下临阵换帅,又任命乐羊为攻赵主将,谁知大军出征之前乐羊的儿子又“因病逝世”,乐羊再次辞去主将职位,魏斯改任尉缭为伐赵主将。

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半月,魏将尉缭才率五万兵马离开邺城,向北进攻赵国的涉县、武安等地。

就在这时,战事再次生了巨大的转折,方离率虢虞联军杀的魏丑大败而逃,七万晋军折损了五万,最后仓惶逃入魏国,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局面。

看到晋国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占领虞国的土地,前前后后反而葬送了七八万兵马,又被赵军趁火打劫。魏斯这才命乐羊率五万兵马与魏丑北上联合先轸进攻邯郸,方才迫使赵军撤退到太行山以东,晋赵之战暂时告一段落。

只是让晋、赵、魏三大强国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反而给方离做了嫁衣,让这个籍籍无名的家伙在这个冬天迅崛起,将虢虞二国合并成了一个实力不俗的唐国,并获得了周王室的承认。

“卧榻之侧安容猛虎酣睡,寡人苦心积虑反而为这厮做了嫁衣?”魏斯得到消息后气得暴跳如雷,牙疼了好几天。

只是唐国已经形成规模,而且民心归附,又和赵、韩形成了盟友关系,魏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机会。

但在魏国君臣的眼里已经把唐国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在北有赵国,南有韩国两大劲敌的情况下,如果西面再崛起一个实力不俗的唐国,那魏国真的可以去死了!

所以魏斯暗中调兵遣将,与晋国约定等天气变暖之后同时出兵,两面夹攻唐国,争取一鼓作气平定唐国,平分土地。

就在这时,周瑜率唐国主力大军离开荥阳南下讨伐申国,唐国国内空虚。早已觊觎多时的魏斯不等姜焕的求援信送到,便命庞涓、乐羊二将率十万魏军离开邺城,直扑平6。

邺城到平6大约七百里的距离,十万魏军全力急行,仅仅只用了六天左右的时间便兵临平6城下,使得城里的唐国百姓人心惶惶,各个自危。

看到十万魏军满山遍野的席卷而来,密密麻麻,犹如潮水一般。旌旗遮天,战车与马蹄扬起的尘土好似乌云,城里的唐军也有些害怕,许多人纷纷请求纪灵撤兵,主动放弃平6,暂避魏军的锋芒。

纪灵经不住麾下将校的请求,急忙来见太守审配,抱拳道:“审太守,魏军来势汹汹,我等不如放弃平6,保存实力,等南征申国的大军归来后再与魏军决战如何?”

“食君之禄当报君恩,难道纪灵将军是个不战而逃的鼠辈么?”

审配听了纪灵的话勃然大怒,直接开喷,“国家领域,寸土不让,我审配虽然只是一介文官,也愿意为国死战!若纪将军不战而逃,对得起主公的器重,对得起平6的百姓么?”

“我……”

纪灵为之语塞,涨红了脸辩解道:“谁说某要不战而逃了?我纪灵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某只是想要保存实力,避免无谓的牺牲而已……”

审配手抚佩剑,视死如归的道:“如果纪将军想走,我审配不留你!哪个将士想走,我审配也不留他!但我审配必然会在城头上坚守至最后一刻,哪怕血流干了,也要洒在平6的城头!哪怕头颅断了,也要落在平6的城墙上!”

“廖化愿与太守共存亡!”

廖化被审配的气概感染,抱拳宣誓,“只要我廖化不死,决不让魏军踏进平6一步!”

纪灵面露惭愧之色,叹息一声道:“既然两位不愿意撤兵,我纪灵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那就与平6共存亡,血战到底,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纪灵当即带着审配来到城墙上,拔剑在手,大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谁敢再提撤退,便如这滚木一般!”

纪灵话音未落,一剑砍向斜靠在墙垛上的一块碗口粗的滚木,登时拦腰断为两截。

审配这才抚须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才是我们唐国大将应有的气概,岂能像之前的虢虞两国武将那样胆小如鼠,不堪一击?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将士同心,魏军纵有十万,也休想轻易踏入平6一步!”

一百二十二 天下第一车将

ps:周一了,求推荐票,求月票!

人喊马嘶,战车粼粼,十万魏军距离平6城愈来愈近。

“停车!”

全副甲胄的庞涓在战车上眯着眼睛,一身黑色的战袍与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看起来既威严又有气势,姿态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巫师。

作为仅次于五大强国的大国,魏国依旧没有放缓展战车的度,到目前已经拥有一万三千乘战车,也因此成为了全天下战车仅次于齐国与秦国的国家。

作为最受魏斯器重的大将,庞涓酷爱战车,整日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明新的战车,妄想着凭战车扫平附近的敌国,继而一统天下。

“既然敌国放弃了战车转而展骑兵,如果我们大魏也跟着展骑兵的话,谁强谁弱难以预料。而如果我们继续展战车的话,我们大魏的车兵定然远远胜过其他国家,以我之长,攻彼之短,何愁不胜?”

庞涓在邺城的大殿上用这席话说服了魏斯以及魏国的文武,使得魏国采取了以战车为主骑兵为辅的战略,继续大规模制造战车,训练车兵。

庞涓对于车兵的研究颇有心得,甚至自诩是天下最强的车将:“论指挥大兵团作战我不如白起,论山地用兵我不如蒙恬,但论战车的指挥,我庞涓要是称第二,这天下没人敢称第一!”

“那齐国的军师将军孙膑呢?”有人问庞涓。

庞涓露出轻蔑的笑容:“我真不明白,齐公为何如此器重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孙膑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侥幸认识了我师父,学了几年兵法便出来招摇撞骗,我早晚会拆穿他的骗子面目,让齐公看看自己倚重的军师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在庞涓的主持下,魏国的战车除了普通的两驾、四驾战车之外,甚至还明了前所未有的六驾战车,而且改良了攻城车、运粮车等车型,使得魏国的车兵规模庞大,声势非凡。

魏国这次出动的十万大军之中就有三千乘战车,其中两驾战车八百乘,负责在前锋起试探性的进攻。四驾战车一千八百乘,负责正面决战的时候碾压敌军,最后还有四百乘巨型的六驾战车,专门用来克制敌方的战车,以大欺小。

随着庞涓一声令下,十万魏军很快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显得很是训练有素,军容整齐。

“平6城里的唐军逃走了么?”

庞涓气势十足的端坐在帅车上,双手撑在膝盖上,眯着双眼问道。他喜欢用这种姿态和属下说话,认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有气势而且神秘。

斥候单膝跪地答道:“回将军的话,平6城四门紧闭,唐军都上了城墙防御,并无弃城逃走的迹象!”

庞涓缓缓睁开眼睛,站直了身躯朝数里之外的平6城眺望:“哦……唐国的官员倒是有些骨气,本将还以为这个刚刚建立的国家一盘散沙呢!”

副将乐羊策马来到庞涓的战车前,手抚佩剑道:“庞兄,看起来唐人已经有所防备,兵贵神,我们必须尽快攻城,争取在周瑜返回救援之前拿下平6。”

庞涓颔,扫了左右的两名武将一眼:“左驷、邓庐,本将命你二人各率一万混合兵团向平6起试探性进攻,试试平6城中的唐军战力如何?”

“喏!”

两员魏将答应一声,各自点起盾卒、弓卒、力卒的混合编队,在号角与战鼓的助威下踩踏的烟尘滚滚,向平6城起了进攻。

剩下的八万魏军在距离平6五里的山坡上列阵,分成八个编队,车兵居于中央,由庞涓亲自统率,乐羊则负责统率骑兵与弓兵。

“杀啊,冲啊!”

“大魏雄师到来,还不开门投降?”

在左驷、邓庐两员魏将的率领下,两万魏军分头向平6的东城门与北城门起了进攻。

快冲锋的魏军由盾卒头顶盾牌,手持长戈冲在最前面,力卒扛着云梯次之,弓兵挽着弓箭缀后,迅越过护城河,直扑城墙脚下。

为了抵挡魏军的进攻,审配将城里一万五千守军分作四支,每面城墙四千人,剩下的三千人则作为机动部队,随时驰援危险的城墙。

“给我狠狠的射!”

负责防御平6东城墙的廖化挽弓射倒一名魏卒,大喝一声。

随着廖化一声令下,城墙上的一千三百名弓弩手乱箭齐,将飞蝗一般的箭雨倾洒下去。

其他的士兵则把滚石、擂木等提前准备好的器械砸下城墙,瞄着魏军的头顶,毫不留情。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中箭倒地的魏军此起彼伏。

左驷一手提着盾牌护住要害,一边挥剑大声指挥:“弓兵再给老子向前推进十丈,都他娘的躲在后面看热闹么?”

三千魏军弓兵只能再向前挺进,最前面的队列甚至已经把脚尖悬空在了河面上,纷纷弯弓搭箭,朝城墙上仰射。

一瞬间,箭矢如雨,数不清的羽箭划出一道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平6的城墙上。

魏军的弓箭经过庞涓改造,力道十足,而且人数过唐军弓兵一倍有余。虽然由于仰射导致力道有所减弱,还是对城墙上的唐军形成了有效的压制,许多人四处躲避,给攻城的魏军盾卒创造了机会。

“攻!”

左驷提着盾牌跨过护城河,亲自将第一架云梯搭在平6的城墙上、

紧接着“咄、咄、咄”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架又一架高达四丈的云梯鳞次栉比的靠在了城墙上,蚁群一般的魏卒开始顶着盾牌向上攀登。

“快射,狠狠的射!”

唐军有些慌乱,弓弩手纷纷弯腰朝云梯上的魏卒爆。但收效甚微,大部分都被盾牌遮挡,中箭者寥寥无几。

“愚蠢,给我射远处的弓兵!”

廖化侧头躲过一支流矢,举起一块滚石狠狠砸向一名爬的最高的魏卒,登时脑浆迸裂,一头栽下云梯,“滚石、擂木狠砸云梯上的敌军,弓弩手朝护城河边上的魏卒集射!”

随着廖化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弓兵这才改变了目标,把瞄向云梯的弓箭射向护城河边上的魏军弓兵方阵。

弓兵虽然可以远射,但防御力能力却相对薄弱,此刻被唐军弓兵居高临下的爆射,顿时乱作一团,伤亡惨重,至少被射死射伤了两百余人,阵脚大乱。

“用竹竿撑倒云梯!”

趁着魏军弓兵遭到压制的机会,廖化大喝一声,摸起一根竹竿狠狠的撑向云梯,三四个人同时用力撬动,云梯登时轰然歪倒。

这时候的云梯虽然叫做云梯,但比起后来经过改良的云梯不可同日而语,坚固性与安全性无法相提并论,与其叫做云梯还不如叫做加高的竹梯。

在廖化的指挥下,城墙上的唐军齐心协力,弓兵猛射城墙下面的魏军弓兵,其他兵种则用竹竿退到云梯,用滚水、擂木狠砸攀登的魏兵,成功击退了魏军的第一波进攻。

就在廖化击退左驷的时候,纪灵也在北城墙挡住了魏将邓庐的进攻,使得两万魏军铩羽而归,至少在城墙下填上了近千条性命,而唐军也付出了伤亡两百人的代价。

庞涓在城墙上看到出师不利,脸色有些铁青,缓缓扫向旁边的乐羊,沉声道:“看来唐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的,接下来只能麻烦乐将军亲自指挥攻城了!”

乐羊点点头,佩剑出鞘,点起三万兵马杀下山坡,与左驷、邓庐会合,卷土重来,分别同时攻打平6四门,誓要攻破平6城门。

一百二十三 攻守道

“全军冲锋!”

乐羊手提佩剑,在乱军中策马驰骋,督促魏军朝平6城起了潮水般的进攻。

乐羊并没有平均分配兵力,而是在东、西、北三面城墙脚下各投入了八千兵马,剩下的两万六千人则猛攻审配坐镇的平6南城墙。

“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

乐羊的思路很清晰,只要攻破一座城门,魏军就能拿下平6。之所以分兵同时攻打其他三门,是为了牵制其他三面城墙上的守军,不让他们过来增援。

“冲啊,杀啊,降者免死!”

在乐羊的指挥下,将近三万魏军踩踏的尘土飞扬,潮水一般卷向平6南城墙脚下。

“噗通、噗通”的响声中,一架又一架竹梯搭在护城河上,然后由高举盾牌的死士把木板夹在腋下冲到河边,把一张又一张木板铺在竹梯上,迅的搭建成浮桥。

不消片刻功夫,魏军就在平6南城墙脚下搭建起了至少数十座浮桥,使得魏军可以从容的渡过宽达三丈,里面遍布荆棘、竹签的护城河,直抵城墙脚下。

平日里峨冠博带,长袍大袖的审配换上一身戎转,亲自上阵杀敌,举起一块滚石狠狠的砸向扛着云梯冲锋在最前面的魏卒:“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给我狠狠的痛击魏寇,保家卫国!”

“咚”的一声,滚石不偏不倚砸在魏卒头上,登时一跤跌倒,旋即被后面潮水般涌来的魏军踩在脚下。

“登城!”

一架又一架云梯在城墙脚下竖起,排排行行,一眼望不到尽头。数不清的魏军先登死士把圆盾扛在头顶,手里拎着大刀奋不顾身的向上攀登。

七千名魏军弓兵顺着护城河列开阵势,疯狂的朝城墙上仰射,用密集的箭雨压制唐兵,掩护魏军死士登城。

“给我还射,一定要压住魏军弓兵的气焰!”审配咬牙大喝一声,狠狠的砸下一块磨盘般的滚石,咆哮一声。

城墙上的唐军弓兵得了命令,纷纷冒着箭雨朝护城河边上的魏军弓兵还射,虽然数量上远远不及魏军,但胜在居高临下,弓箭力道大增,倒也射的魏军人仰马翻,纷纷躲闪。

但南城墙脚下的魏军数量委实过于庞大,扛着云梯冲锋的士卒过万人,一浪接着一浪,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好似不把平6吞噬了就决不罢休的样子!

尽管城头上的滚石擂木倾泻如注,但依旧无法遏制魏军汹涌的攻势,踩着云梯攀爬的魏卒多如过江之鲫,看起来随时都会跳上城墙。

见形势岌岌可危,三千待命的唐军准备投入防御,却被审配大声阻止:“不要过来助战,我们还能继续坚持!魏军更加凶猛的攻势还在后面,绝不能暴露出我们全部的实力!这次艰苦的防御战此刻刚刚开始而已!”

在审配的阻止下,三千唐军只能继续在内城墙脚下待命,俱都忧心忡忡的向城墙上眺望,听着震耳欲聋的杀声直冲云霄,一个个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用热油狠狠的烫敌军!”

审配扭头朝内城墙脚下望了一眼,只见在万余百姓的忙碌之下,在街巷上就地支起的近千炉灶上油锅滚滚,散着呛人的油烟味,遂大喝一声。

数千精壮百姓答应一声,纷纷用锅碗瓢盆端着沸腾的热油冲上城墙,瞄着魏军头顶浇灌下去。登时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甲胄可以挡住弩箭流矢,可以挡住滚石擂木,但却挡不住见缝就钻的滚烫热油。一盆盆从天而降顺着脖颈灌进魏军甲胄里,登时烫的皮开肉绽,惨叫连天。许多人熬不过剧痛,当场晕死过去,犹如下锅的饺子般跌下云梯,摔了个七荤八素,死活不知。

几百油锅的热油泼洒下去,至少烫死烫伤了近千名魏卒,伤者一个个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对其他的魏军先登死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撼,俱都畏缩不前,再也不敢向上攀爬。

“烧云梯!”

审配大喝一声,亲手把一盆热油浇在一架竹梯上,然后用火把引燃。

高达四丈的竹梯很快燃烧起来,熊熊火苗蹿起数丈,将城上的唐军与城下的魏军分隔开来。

其他唐军纷纷效仿,把滚烫的热油泼洒在云梯上,接着放火引燃,一时间火光四起。一架架竹梯很快燃烧起来,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好似方离穿越之前的炮竹声。

乐羊大吃一惊,扯着嗓子大喊:“快把云梯撤回来,免得被唐军烧掉!”

魏卒得了命令,俱都慌慌张张的把云梯撤回,城墙上的唐军趁势猛砸猛射,弩箭纷飞,滚石擂木齐下,杀的魏军人仰马翻,死伤不计其数。

魏军猛攻了一天,在城墙脚下折损了两千余人,依旧未能踏上平6城头。看看天色已晚,庞涓只好下令鸣金收兵,等明日再继续攻城。

魏军收兵后唐军获得短暂的喘息良机,审配把城下待命的三千将士调上北城墙换防,替换苦战了一天的唐军下去吃饱喝足,稍作休憩,然后再去替换西城墙的士兵。

以此类推,四座城墙上的守军轮流休息,这样既可以保证将士们避免过度疲劳,又不给魏军可乘之机。

“将士们,打起精神,提防魏军夜间突袭!”

审配匆匆填饱肚子,便在廖化的陪同下顺着城墙巡视,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挨个鼓励疲惫的将士,不肯放过每一个角落,甚至连脸颊上的灰尘也顾不上擦拭。

“请太守大人放心,我们一定誓死保卫城池,不让魏寇踏入平6一步!”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士卒一边宣誓,一边搓着双手取暖。

审配上前抓住少年冰冷的手掌,不停的用双手帮他揉搓取暖,鼓励道:“小伙子坚持住,援军很快就会到来,胜利终究会属于我们大唐!”

少年的眸子里缓缓升起坚定的目光,大声回应:“是,太守大人,大唐必胜!”

“把手套摘下来给少年戴上!”

审配转身朝自己的亲兵叱喝一声,亲自接过手套帮上年戴上,“你还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细皮嫩肉不耐冻,戴上手套就会暖和许多。”

望着审配手掌上几道血渍未干的伤口,少年士兵眼中噙着热泪,挺着胸膛喊道:“禀报太守,小的一点也不冷,请太守大人戴上手套保护好自己。有太守大人在,平6才会在!”

审配拍拍少年的肩膀,露出富有感染力的笑容:“放心吧,你家太守皮粗肉糙不怕冻,守卫城池还得靠你们!”

在审配的鼓舞下,平6城里的唐军士气高涨,一个个抱定了玉石俱焚之心,齐声呐喊:“吾等愿与平6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纪灵清点了一番人数,一天的鏖战下来,总计折损了四百余人,与魏军的战损比为一比五,伤亡数量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夜色一团漆黑,五里之外的魏军大营看起来一团宁静。

纪灵想要出城劫营,被审配断然拒绝,并再三告诫夜间必须加强戒备,谨防魏军半夜起突袭。

为了保证将士们的精神,有足够的时间休憩,审配下令每面城墙上的守军分作三队,轮流下城睡觉,以免白天的时候人困马乏,战斗力下降。

半夜时分,果然有三万魏军来袭,悄悄摸到城墙脚下,现城上的唐军戒备森严,箭如雨下,急忙撤退回禀报庞涓,只能放弃了夜袭的打算。

魏军帅帐之中乐羊郁闷不已,一拳捶在帅案上骂道:“审配这厮真是顽固,竟然想出火烧云梯的法子。夜间又戒备森严,我军该如何破城?”

庞涓抚须微笑,召唤乐羊把耳朵凑过来,耳语一阵,最后道:“只要如此做,再也不用担心唐军烧云梯。只不过这样脚下容易打滑,让将士们攀登的时候要多加留神!”

“哈哈……还是魏将军足智多谋!”乐羊大笑着领命而去。

乐羊按照庞涓的吩咐,命令魏卒在云梯上面不停的洒水,在冰冷的气温之下很快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天亮之后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好似冰雕玉琢一般,一架架冰梯竖起,让人叹为观止。

“继续攻城!”

庞涓坐在战车上佩剑一指,命乐羊再次率五万兵马越过护城河向平6起猛攻。

“随我冲锋!”

乐羊提剑跃马,率领五万魏卒蜂拥而至,再次朝平6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

乐羊这次集结重兵猛攻平6东城墙,一架架云梯竖起,用大量的弓兵压制城墙上的唐兵,然后由盾兵拾级而上,直扑城头。

看到城池岌岌可危,纪灵急忙招呼城下的百姓:“赶快把热油端上来给我烫死魏寇!”

看到城里的军民端着热油上了城墙,乐羊急忙召唤盾兵暂时撤退,让弓兵用火箭朝城墙上猛射。企图用密集的火箭引燃沸腾的热油,导致城墙上的唐军自乱阵脚,然后再抓住机会起猛攻。

一百二十四 鬼谷高徒

随着乐羊一声令下,魏军迅退下云梯,导致城墙上泼下的滚烫热油大部分落空,洒在云梯上把寒冰融化。

而站在护城河对岸的魏军弓兵则排列着整齐的方阵,拉得弓弦如同满月,源源不断的把带着火苗的箭矢射向平6城头。

面对魏军密集的火箭,纪灵一边指挥唐军弓手还射,一边下令唐兵举起盾牌遮挡,避免火箭引燃溅洒了油脂的易燃物。

“给我把魏寇的云梯烧掉!”

被魏军疯狂的攻势激怒,暴跳如雷的纪灵大喝一声,指挥城墙上的军民效仿审配的做法,把尚未冷却的热油泼洒在云梯上,然后放火点燃。

只是云梯表层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冻,沸腾的热油泼上之后旋即跟随融化的冰水滴落到城墙脚下,火把根本无法引燃湿漉漉的竹梯。

半个时辰的功夫,城内百姓帮忙烧沸的热油已经倾倒了十之七八,逐渐无以为继。

乐羊在城下见状,佩剑一挥,再次督促魏军先登扛着盾牌攻城。

“冲啊,杀啊,降者免死!”

魏卒士气高涨,五千刀盾兵头顶盾牌,手拎大刀,跟着先登死士直扑城墙脚下,在七千魏军弓兵的掩护下向平6起了凶猛的攻势。

一时间,弩箭纷飞,杀声震天。

数不清的箭矢在空中飞来飞去,或者射到城墙上或者射到护城河边,无数滚石擂木从城头上抛掷下去,两军各有死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尽管城上的唐军弓弩手全力猛射,但城下的魏军弓兵多达七千,在数量上过了唐军将近六倍。虽然由于仰射导致弓箭的威力减弱了许多,但魏军弓兵依旧凭借着数量压制的城墙上的唐军抬不起头来,中箭坠落城墙者数不胜数。

“将士们加把劲,破城在望了!”乐羊在城下挥舞佩剑,大声鼓舞士气。

豁出生死的魏国先登头顶盾牌,手拎大刀奋力攀登,眼见距离城头只剩下一步之遥,遍地狼烟的平6城已是岌岌可危。

关键时刻,审配率三千待命的唐军抵达东城墙,呐喊一声投入战斗,“给我狠狠的射,狠狠的砸,誓死守住城池,决不让魏寇踏进平6一步!”

得了这支生力军增援,城墙上的唐军弓手增加至三千左右,登时火力大增。密集的箭雨重新压制了魏军弓兵,射的最前面的队列人仰马翻,中箭跌进护城河者不计其数。

魏军弓兵遭到压制,射到城墙上的箭矢便稀疏了许多,三千多唐军与两千多精壮百姓趁机站直了身躯,将滚石、擂木狠狠的砸下城墙,登时砸的魏军人仰马翻,惨叫连天。

“没想到平6城里竟然还有伏兵一直未加入战斗?这审配倒是沉得住气!”

眼见破城在望,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在高出观战的庞涓不由恨得牙根痒,一拳砸在车辕上泄着心中的怒火:“乐羊将军真是让人失望,竟然连小小的平6城都拿不下来,将来谈何争霸天下?”

庞涓身旁响起一声沙哑的嗓音:“乐羊将军只擅野战,不擅攻城,庞帅让他攻城实属扬短避长!”

说话之人站在庞涓战车右侧,虽然庞涓在车上,此人徒步站在地上,却依旧比庞涓高出半头,魁梧的如同一座小山丘。太阳投射的背影甚至把马车上的庞涓笼罩。

只见此人身高近丈,虎背熊腰,一只瞎掉的眼睛用黑色的眼罩缠住,配上锃亮的光头显得面目狰狞,好似凶神恶煞一般。

最为惹人注目的是系在他腰间的一把遍布铁蒺藜的大锤,看起来重量至少在一百五十斤左右,用长达两丈的铁链系在腰间,走起路来哗啦啦乱响。

此人姓暴名龙,与韩国的上将军暴鸢同宗,生平最大的愿望是拜鬼谷子为师。只是鬼谷子居无定所,行踪难觅,暴龙只好来邺城拜见鬼谷子的徒弟庞涓,询问鬼谷子所在。

庞涓见暴龙生的身材魁梧,膂力过人,遂刻意笼络,三日一小筵,五日一大筵,最终把暴龙收为已用。

暴龙的实力神秘莫测,自投靠了庞涓之后还从未上过战场,而且他对姜霸天自诩“江北第一,天下第二”的牛皮不屑一顾。甚至扬言若是有朝一日见到姜霸天会打的他跪地求饶,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庞涓扭头望了暴龙一眼,诡笑道:“一个只会野战不会攻城的大将能有什么作为?难道光凭野战就能灭掉一个国家,称霸天下么?在我看来,乐羊是不如尉缭的,只是主公却更加器重乐羊一些。”

“小人自投靠庞帅以来尚未建功,请准许小人跟随大军攻城!”暴龙抖了抖系在腰间的锁链,在“哗啦啦”的响声中拱手请战。

庞涓摇头:“杀鸡何须宰牛刀?暴龙兄弟不必急于出手,本将先让你看看我的井阑战车。”

“井阑?”暴龙一脸诧异,只好拭目以待。

庞涓立即召唤偏将魏固来到车前,沉声道:“你训练的井阑战车也有些日子了,是时候派上用场,让大魏的文武看看你们的表现了。”

“得令!”

魏固答应一声,翻身上马,不消片刻功夫就率领两千多名士兵推着五十辆高达三丈的井阑越众而出,向着平6城挺进。

这些井阑战车状似方离穿越前的信号塔,而且可以一节一节的升高,最高可以达到五丈,在底部安装了可以移动的滑轮,通过三四十名士卒推动前进。

攻城的时候,十余名弓弩手站在井阑顶端朝城墙上府射或者对射,底下的三十名士卒予以保护或者推动战车,增强井阑自身的防御能力。

在“吱呀呀”的车轱辘声中,五十辆井阑穿过奔走的魏军方阵,直逼护城河边。

“让开,让开,让尔等看看井阑的威力!”

魏固策马在前,驱散和唐军互射的弓兵,给五十辆井阑战车挑选了一块平坦广阔的空地,然后迅列开阵型,对准了百丈之隔的平6东城墙。

“弓手登车!”魏固大喝一声,手中挥舞绿色的旗帜。

五百名弓兵迅跳上井阑顶部,然后由下面的士卒操控机关,将井阑不停的升高,直到高度过了城墙,可以清晰看到城里唐军的一举一动。

“给我射,掩护先登营攻城!”魏固再次大喝一声,摇动手里的红色旗帜。

井阑上的魏军弓手得了号令,迅弯弓搭箭朝城墙上府射,密集的箭雨带着呼啸的风声倾洒在平6城头,射的唐军阵脚大乱,中箭倒地者比比皆是。

井阑上的魏军弓兵虽然只有五百,但其作用不亚于在城墙底下增加了三千弓兵,配合脚下的六千多弓手,很快对城墙上的唐军重新形成了压制态势。

雨点般的箭矢射的唐军抬不起头来,纷纷举着盾牌遮挡,或者借助女墙闪避,对于攻城的魏军威胁大减,使得蝼蚁一般的魏军迅抓住机会踩着云梯向上攀登。

“用火箭射对方的战车!”

审配一把推开挡在头顶上的盾牌,不顾一切的点燃了一支火箭射向百丈之隔的井阑,“这是什么武器?竟然如此了得!”

审配的射术还算不错,火箭准确的落到对面一架井阑的顶部,只是想要引燃潮湿的木头又岂是那么容易,旋即被一名魏军弓兵飞起一脚踢了下去。

“给我朝对面的木塔集射,全部用火箭!”

审配从身后亲兵手里接过一支火箭,将弓弦拉满,用沙哑的嗓音大声下令。

“倏”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审配来不及躲闪,登时被射中右肩胛骨,忍不住出一声惨叫:“痛死我也!”

“保护太守,保护太守!”

唐军一阵大乱,十余名盾兵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用盾牌挡住审配,保护着他向后撤退。

“放开我,我还能战,誓要与平6共存亡!”

审配挣扎着推开抬着自己的士兵,抬起左手握住插在右肩上的羽箭,使出全力猛地一拔,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登时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战袍。

“帮我包扎,审配宁死不下战场!”

审配咬着牙把带血的羽箭交给身旁的一名弓兵,脸色蜡黄的道:“一定要珍惜每一支羽箭,用它射向魏寇,保卫城池!”

医匠颤巍巍的帮审配包扎伤口,额头上的汗珠比审配还要多一些,嘴里嗫嚅道:“太守大人你坚持住,马上就包扎好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兴奋的朝西一指,大喊一声:“快看,西面有援兵正迅赶来!”

城墙上的唐军纷纷踮起脚尖朝西面眺望,只见尘土大起,遮天蔽日,看那烟尘怕是不下三四万人,马蹄声隆隆作响,好似山谷轰鸣。

无数旌旗迎风招展,上面分别大书方、周、赵、张、马、颜等篆字,一面一面在风中猎猎作响,声势浩大。

“呃……主公与周公瑾怎么会从西部而来?”审配百思不得其解,旋即醒悟,“多半是张文远或者颜良将军使诈吧?但至少能够鼓舞士气,恐吓魏军,只要能多坚持一刻就有获胜的希望!”

一百二十五 张八百的游击战

马尾绑树枝的确是最有效的虚张声势办法,而且操作简单技术含量低,简直是弱势军队吓唬强敌的最佳计策。

得知十万魏军直扑平6,镇守池阳的张辽当机立断,留下麴义率一万两千将士守关,自己带了三千骑兵赶往平6增援。

张辽知道晋军很可能会和魏军联合行动,但池阳关矗立在山峦之间,地形险要,堪称一夫当关万夫难开。

就算十万晋军来犯,受制于地形,能同时投入进攻的兵力也只有两三万而已,凭池阳关上的一万两千将士,完全可以坚守半月,甚至更久。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搭档,张辽对麴义也有了更深的认识,虽然这家伙毛病不少,譬如贪功、自大、倨傲,甚至有些目中无人。

但麴义的练兵能力却是没的说,也非常善于鼓舞士气,这段时间他更是亲手组建了一支八百人的弩兵营,专门训练克制骑兵的方法,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让张辽惊叹不已。

“辽去平6使用游击战术骚扰魏军,缓解审配、纪灵的压力,坚持到主公与公瑾率主力返回救援。池阳就拜托在麴兄身上了!”

“文远直管放心,池阳有麴某坐镇,晋军休想越过一步!”

在晨曦的照耀下,张辽辞别麴义,率三千骑兵快马加鞭一路向东而去。

而送走了张辽的麴义也心情暗爽,毕竟张辽不在的日子自己就是池阳关的主将。甚至在麴义看来,有没有张辽都是一样,反正晋军插翅也别想飞过去!

从池阳到平6不过一百八十里路程,张辽率领的骑兵以每个时辰六十里的度进军,晌午时分便过了楼寨,距离平6还剩下五十里路程。

得知魏军正在猛攻平6城,张辽计上心头,命麾下的士兵去砍来树枝绑在马尾上,并制作了十几面大旗虚张声势,然后在傍晚时分出现在平6城的西方。

从东面远远望去,但见尘土飞扬,旌旗招展,马蹄轰鸣,浩大的声势不下三万军队的规模。

正在猛攻城池的乐羊唯恐唐军会与城里的守军内外夹攻,急忙传令暂缓进攻,同时派人请求庞涓分兵拦截,保证攻城的军队给城墙上的唐军持续施压。

庞涓站在高处极目远眺,心生疑惑:“唐军主力已经南下进攻申国,为何从西方来了数万人马?这其中莫不是有诈,还是有别**队增援?”

但西方的梁国、成国、翟国等诸侯实力有限,倾全国之力也就只能凑出三四万军队,而且与唐国素无瓜葛,又岂敢来捋魏国的虎须?

韩国与赵国倒是实力强大,也与唐国保持盟友的关系,但这两个国家一个在东北,一个在东南,即便派出援军,又岂会从西边出现?

但看那遮天蔽日的尘土,庞涓又不敢大意,只好命吕献、暴龙率两万军队向西迎战。(ps:不要吐槽暴龙同学的名字,根据暴鸢而来,暴鸢是历史真实存在的韩国大将,既然有鸢那说不定就有龙……哇哈哈。战国名帅虽多,但冲锋陷阵猛将却是鲜有记载,只能靠虚构人物来推动情节,姜霸天就是这样无奈的产物。有了解战国猛将的读者不妨留言推荐,剑客一定采纳。)

“庞帅放心,某一定杀唐军一个片甲不留!”

终于得到大显身手的机会,暴龙攥拳怒吼,使得面目看起来更加狰狞。

摸不清对面来了多少人马,为了稳妥起见,庞涓派出了三百辆两驾马车,五百辆四驾马车,列开阵势,浩浩荡荡的向西迎战。

两驾马车就是由两匹马拉动的战车,车上由一个人负责驾驶马车,称之为“御者”;另外一个人负责战斗,称之为“甲”。

而冲击力更强大的四驾马车就是由四匹马拉动的战车,中间的两匹战马称之为“服”,两边的战马称之为“骖”。

与战马对应的战斗人员也比两驾马车多了一个,中间驾驭马车的依旧称之为“御者”,是“一乘”战车的队长。

战车左面的武卒既叫“甲”又叫“车左”,主要武器是长戈和矛,厮杀的时候负责勾杀敌方士兵,或者攻击敌方战车。

而战车右面的武卒叫做“车右”或者“戎右”,也叫“骖乘”,主要武器是弓弩,负责在两车交错之前远程射杀敌人。

不要以为“一乘”战车就只有这几个人,每一乘战车都有专门的护卫人员,好似方离穿越之前的航母编队。

一乘战车后面会跟着二十到五十左右不等的步卒,他们或者手持盾牌,或者手持长枪,或者手持弓箭,任务就是协助战车杀敌,并保护战车的安全,尽量避免遭到破坏。

一时间马蹄隆隆,战车粼粼,八百驾战车组成的车队在两千六百匹战马的拉动下,在一万八千步卒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向西迎战来犯的唐军。

夜色已经黑下来,城上城下,漫山遍野燃起了火把,好似漫天繁星。

乐羊刚才的暂停进攻给了唐军喘息之机,再次重整旗鼓布置好了严密的防守。一个个弯弓搭箭,蓄势以待,而且因为援军抵达一个个士气高涨,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换句话说,就是魏军刚才战死的一千五百多人白死了,要想再次威胁平6城,只能从头再来。

乐羊在城下郁闷不已,狠狠地挥剑砍断一颗野枣树,叹息道:“功亏一篑,真是太可惜了!若不是受到西面这支唐军影响,此刻我们已经登上平6城墙了。”

但抱怨追悔已是无济于事,乐羊也只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指挥魏军挑灯夜战,再次向平6城头起进攻,“儿郎们不要泄气,平6城一定属于我们大魏!”

转眼之间,杀声再起,城上城下的唐军与魏军又绞杀在一起,惨叫声此起彼伏,中箭倒地者不可胜数。

魏军的车阵向前推进了三四里,唐军的阵脚竟然也随之向后撤退,这让暴龙怒不可遏,站在为的战车上大声咆哮:“哇呀呀……唐军竟然如此胆小懦弱,不战便退,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将士们给我加把劲,追上唐军杀他个落花流水!”

在暴龙的催促下,八百乘战车奋勇向前,出巨大的轰鸣,卷起漫天尘埃,穷追不舍。

但唐军看起来并没有短兵相接的意思,随着魏军的推进不断地撤退,魏军前进多少距离,唐军便后退多少距离,两军之间始终保持着两三里的间隔。

暴龙被彻底激怒,催兵猛追,誓要追上唐军杀他个丢盔弃甲,不斩他三千级绝不退兵。

趁着魏军车阵被吸引走了之际,张辽率领八百精锐骑兵悄悄绕了个圈,在夜幕的掩护下直扑魏军井阑。

一来战场上乱糟糟一团,二来张辽率领的骑兵是从魏军战车背后绕出的,三来有夜幕的掩护,面朝城墙的魏军竟然没有察觉,直到这支骑兵冲到面前,才觉来的不是自己人。

“不好,敌军冲过来了,赶快保护井阑!”魏军一团大乱,惊叫声此起彼伏。

“把这种攻城的箭塔拆掉!”

张辽大喝一声,举起手里的雁翎刀狠狠砍向井阑的底部,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顿时木屑纷飞,木头制造的横梁不停地折断、弯曲变形。

八百骑兵一面挥刀砍杀保护井阑的步卒,一面破坏井阑,只需要把底部的横梁砍断几根,这种高大的攻城器械便支撑不住顶部的巨大重量,开始左歪右斜,在一片惊呼声中拦腰折断,轰然倒地。

一盏茶的功夫,张辽就带着八百精骑砍坏了十七八架井阑,砍翻了数百名保护的兵卒,使得魏军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我的井阑呀!”

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井阑被砍瓜切菜一般摧毁,正在高处观战的庞涓内心仿佛在滴血,出歇斯底的一声怒吼,“让乐羊停止进攻,保护井阑!命暴龙收兵回来,围剿唐军!”

随着庞涓一声令下,魏军再次停止了攻城,而暴龙也急忙下令战车掉头返回,与乐羊合围背后的唐军骑兵。

只是战车笨拙,八百驾战车拥挤在一起更是臃肿不堪,只能慢慢的一架架掉头,等阵脚转过来之时张辽早已率领唐军轻骑飘然远去。

鏖战了一整天,魏军在城下阵亡了两千五百余人,依旧没能踏上平6城墙一步,这让庞涓又气又怒,只能再次鸣金收兵。

次日,庞涓、乐羊再次围攻平6,张辽知道一计不可二用,便不再虚张声势,吩咐将士摘下绑在马尾上的树枝,从背后骚扰魏军,使之不能集中兵力攻城。

等到魏军集结重兵过来围剿之时,张辽便率部拨转马头,轻骑遁走,让魏军无从追袭。

魏军既不能全力攻城,又无法破解张辽的游击战术,庞涓与乐羊商议一番,决定分出三万兵马向南进攻空虚的河内。

这座城池里面只有一千五百县兵守御,三万大军定然能够一举破城,到时候将唐国从中间拦腰斩断,看张辽又如何应付?

一百二十六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平6城陷入苦战之际,气急败坏的姜焕父子也率领两万八千申军抵达荥阳城下,报复性的猛攻荥阳。

守卫城池的唐国文武早有准备,徐盛、祝融、马忠三将指挥着一万将士散布到四面城墙上防御。荀彧、陈登也动了两万多百姓协助防守,将大量的滚石擂木运送到城墙上,给守军提供了强有力的帮助。

再加上荥阳城池高大坚固,而申军则因为后院起火军心不稳,士气低落。

姜焕挥兵猛攻了一天毫无斩获,反而在城下填上了一千五百条性命,只能郁闷的暂停攻城,一面在城下安营扎寨,一面派出斥候北上刺探魏军的动向。

得知姜焕北上进攻荥阳,方离便率兵自大禹山进入申国境内,顺手把距离较近的鲁阳、梁县、新城等地拿下,委任官吏,治理地方,彻底抹去申国的痕迹。

唯恐荥阳有失,方离派赵云带了百十骑前去宛城支援周瑜,自己则与典韦、高顺二将率领六千周军北上荥阳解围。就算兵力不及申军,但至少能够缓解守军的压力。

两日之后,方离率领的周军抵达荥阳附近,在距离申军大营三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与荥阳城把申军大营夹在中间。

如何扎营,对于胜负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作用,方离并非随随便便找了块空地安营扎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

申军兵力过两万五千人,五倍于方离率领的周军,若是两座营寨挨得太近了,申军势必会来劫营。

况且申军阵中还有姜霸天、姜夔两员悍将压阵,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正面交战,周军必败。方离相信即便有自己与典韦、高顺指挥周军,也改变不了胜负的结果。

而如果相隔太远,姜焕就会毫无顾忌的猛攻荥阳,起不到牵制申军的作用,不能有效缓解城中守军的压力。

所以方离才选择了三十里这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可以让申军有所忌惮,不敢全力攻城;又能在申军来劫营之前作出应对,或者死守或者撤退,灵活应对。

而且就算被申军劫了营,造成重大伤亡,方离也不担心,反正都是周王室的军队,反而可以让周王室与申军两败俱伤。

见周军被方离牵着鼻子里,帮着唐国开疆拓土不说还要帮着守卫城池,周将殷继心中叫苦不迭,刚刚扎下大营便来帅帐求见方离,施礼道:“唐公,末将刚刚收到妫览将军的书信,命我率兵马前往太谷会合,你看……”

方离正盘膝坐在帅案后面看地图,闻言双眉一挑,不怒自威的道:“嗯……大军离开洛阳之时,陛下可是任命寡人为主将,难道我要听妫览的么?”

“末将绝无此意!”

殷继哭丧着脸辩解,“末将听闻周公瑾将军已经拿下宛城,而贵国的军队也几乎控制了所有申国领域。唐公再继续利用我军对付申军,怕是说不过去了吧……”

方离拍案冷哼一声:“简直是井底之蛙,怪不得姜焕一直欺负陛下,就凭你们这些将领的鼠目寸光,如何才能维护王室的尊严?”

“是是是……唐公教训的是,末将确实愚钝!”殷继倒也识时务,对于方离的指责甚至是羞辱毫无生气之色,反而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方离继续道:“我军虽然控制了申国大部分城池,但姜焕父子仍在,兵力仍在,若是不能予以剿灭,随时都会死灰复燃,让我等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这可不是陛下想要的结果。我当初对陛下许诺的是生擒姜焕父子献于洛阳大殿,殷将军若想退兵就让陛下给我降诏……”

方离说着话拍了拍桌案上的虎符:“否则,虎符在此,三军主将只能是寡人!谁敢再抗命不遵,妖言惑众,休怪我翻脸无情!”

“是、是……末将鼠目寸光,一时糊涂,请唐公恕罪!”殷继大惊失色,慌忙告退。

赶走了殷继之后,方离走出帅帐巡视大营,只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一轮圆月自东方跃出地平线,照耀的大地皎洁无垠。

“哦,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方离皱眉思忖,“已经是二月中旬,用不了多久严寒将会结束,大地回春,寒冰消融,万物复苏。天下诸侯势必会调兵遣将,大战怕是已经不远。必须尽快灭掉姜焕这支队伍,把申国牢牢控制在掌中。”

就在方离心神激荡之际,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恭喜主公……拿下宛城的5o功绩点奖励已经到账……”

“恭喜主公,拿下鲁阳的2o个功绩点奖励已经到账……”

“恭喜主公,拿下叶县、密县、郏县、杭乡、梁县、新城等地的奖励也已经全部到账,各自奖励1o个功绩点,目前主公已经拥有13o个功绩点,随时可以召唤武将助阵。”

“简直就是及时雨,雪中炭!”

方离喜出望外,急忙返回帅帐坐定,从怀里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毫不犹豫的选择消耗1oo个功绩点招募名将。

“我大唐地处中央,周遭皆敌,光靠着周瑜一个帅才根本不够用,最好再招募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帅才!6逊、司马懿、诸葛亮最好,实在不行关羽、姜维、邓艾也行……”

“锵……主公选择消耗1oo个功绩点招募名将,将会随机获得一名橙色或者紫色品质的三国名将,请稍等!”

系统话音刚落,但见屏幕上橙光闪烁,满屋生辉,云蒸霞蔚,如梦似幻。

只见屏幕上浮现一个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相对偏矮,容貌平平,但一双眸子却让人肃然起敬的武将,那威严的目光好似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让人难以琢磨。

系统的声音还没响起,就有侍卫来报:“启禀主公,营门外面来了个矮子,口口声声的要主公亲自接见他,否则就去投靠别国。”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方离忍着心头的兴奋不让自己喊出来,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曹操呢,这可是三国统御能力最高的人才啊,岂是姜维、邓艾之流可比!

虽然曹操在历史上是个奸雄,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汉献帝玩弄于鼓掌之中,可许子将对他的评价是“乱世之奸雄,清平之能臣”。如果自己能够控制住曹操,说不定就能将他的才能为我所用。

“带他进来!”

方离急忙把手机锁屏,悄悄藏到地图底下,按捺着心头的兴奋,若无其事的吩咐一声。

不消片刻功夫,侍卫就带着一个身高不足七尺,折合到方离穿越前大约一米六,年约三十五六岁,相貌平平,但言行举止间却透着一股威严之人走进了帅帐。

方离知道,此人就是三国第一奸雄,曹操曹孟德!

“小人曹孟德拜见唐公!”

曹操对着方离作揖施礼,态度谦恭:“小人陈国谯县人曹操,表字孟德。因仰慕唐公威名,特地前来投奔,愿为唐公效犬马之劳,征战天下!”

曹操是何许人?一代奸雄,胸中藏着一颗勃勃野心,方离必须拿出气概来震住他,让曹操明白自己逃不出方离的手掌心,只能做个治世能臣,才能死心塌地的为之效力。

方离微微颔,一脸威严的道:“曹孟德能够在天下诸侯中选择寡人,寡人倍感欣慰。只是有一事不明,孟德为何不为你们陈国效力,反而舍近求远?”

曹操身躯站的笔直,别看人矮但气概却不能输,拱手道:“非操不为国效力,只因我陈国上下昏庸,任人唯亲,而对外又毫无策略,在各大诸侯国中摇摆不定,朝晋暮楚,今吴明韩,树敌颇多,被灭只是迟早的事情。”

顿了一顿,瞥了方离一眼,继续道:“良禽择木而栖,名臣择主而事。这天下风起云涌,哪个豪杰不想追随明主,建立一番继业,垂名青史?唐公以门客之身纵横捭阖,破晋灭申,招募豪杰,改革吏治,雄霸中原,犹如冉冉升起的旭日,天下英雄舍唐公其谁?”

听了曹操这番话,方离忽然想到了煮酒论英雄的一幕,想起曹操对刘备说的“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与曹操在某个雷雨天,品着青梅,煮酒论英雄?

方离颔称赞:“孟德说得好,难得你瞧得起寡人,若你有本事,寡人绝不埋没。你先谈谈你的治国之道,或者用兵之道?”

曹操抱拳道:“操在老家谯县也算小有名气,我几个兄弟子侄俱都弓马娴熟,此番操也带着他们来投奔唐公了。”

“这次真的有曹氏礼包!”

方离心中一喜,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不知孟德这几位兄弟唤作何名?”

曹操抱拳道:“堂弟曹仁,字子孝,饱读兵书,精通武艺。堂侄曹真,年方十八,少年才俊,虽然略逊子孝,却也是可用之才!”

“竟然是操仁真……爽组合!”

方离几乎笑出声来,板着脸问道,“那,你家有叫曹……爽的么?”

一千一百二十七 元末悍将

“曹爽?”

曹操闻言一愣,旋即应付道:“回唐公的话,犬子名唤曹爽!”

曹操一边答应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等回家之后就给自己的长子曹丕改名曹爽,以讨方离的欢心。

但曹操这么一迟疑,又说曹爽是他的儿子,方离就把曹操的心理摸透了个十之**,笑眯眯的道:“我只是与孟德相戏耳,寡人哪里知道曹爽这个名字,随口开个玩笑罢了!如果寡人没猜错,你的长子应该叫曹昂或者曹丕吧?”

曹操闻言大惊失色,长揖到地请罪:“唉呀……唐公竟然知道犬子之名,真是折煞曹操也!不敢欺瞒唐公,操今年已经三十有六,膝下有四子,长子昂、次子丕、三子彰,四子前几日刚刚出生。本来取名植,在来荥阳之前操已经给他改名为爽。”

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曹操,方离脑海里先浮现的就是“奸诈”二字。

从年轻时闹洞房出卖袁绍,诈称腹痛污蔑叔父;再到成年后谋董卓献刀,误杀吕伯奢留下“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名言;再到吾等好梦中杀人,割代……

可以说曹操的一生都在诠释着“奸诈”的最高境界,方离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曹操把儿子曹植的姓名改成“曹爽”是为了投自己所好。

而方离之所以点破,也是为了提醒曹操,在我文武双全的唐公方离面前,你曹阿瞒最好不要耍花招,因为你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趁着曹操叩请罪之际,方离悄悄用意念询问脑海中的系统:“之前第一个橙色品质的武将周瑜出世后携带了大乔和小乔,之后的赵云与典韦都是孤身一人,为何这次曹操竟然携带了一大家子出世?”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系统提示:橙色品质武将被召唤出世之时,有几率随机携带两名左右的至亲人物来到这个世界。而如果是曾经做过皇帝之人,更有几率让随机携带的人物翻倍数。”

“原来如此!”

方离恍然顿悟,微笑着示意曹操起身:“孟德不必惊慌,寡人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寡人觉得曹植这个名字挺好,就不必改了。”

曹操长舒一口气,应诺道:“多谢唐公建议,那就不改了,犬子依旧用名曹植。只是操有一事不明,唐公是如何知道犬子昂与丕之名的?”

方离笑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寡人也久闻谯县曹孟德之名,曾暗中派人调查过你,有心笼络,又怕你瞧不起我们唐国这个刚刚建立的国家。故此知道令子之名,不曾想今日孟德竟然主动来投,实乃大唐之幸,寡人之幸!”

曹操闻言面色微变,背上渗出一层汗珠,心中暗自庆幸亏着没有被方离识破自己的花招,看来这唐公是个精明睿智之人,日后自己行事必须小心谨慎。

“想不到唐公竟然知道操的名字,实乃三生之幸!”

曹操再次长揖到地,“承蒙唐公器重,操岂敢不效犬马之劳?”

方离起身扶起曹操,吩咐道:“我大唐建国初始,正值用人之际,许多官职虚位以待。只要孟德你能立下功劳,寡人定然不吝封赏。但你现在刚刚加入,也不能把职位拔的太高,寡人现在册封你为兵部侍郎、偏将军,等立下功劳之后再行擢升。”

“多谢唐公提携,操必然庶竭驽钝,报效唐公知遇之恩!”

曹操再次作揖拜谢,又极力举荐曹仁与曹真:“操带来的一弟一侄,也都本事非凡,请允许操带他们二人进帐拜谒唐公。”

“带他们来见寡人,如有才能,必有重用!”

曹操躬身退出,方离趁机询问系统;“快点把曹氏大礼包的能力值报上来,让寡人做个全面的了解。”

“锵……曹操——统御97,武勇72,谋略95,内政94。”

方离听完后赞不绝口:“好一个曹孟德,不愧是三国统御能力最强之人,比周都督还要高了两点,比吴起仅仅只低了一点。只要他能保证忠诚,绝对是个独当一面的帅才!”

系统继续提供信息:“曹仁——统御9o,武勇86,谋略76,内政64”

“不错,除了武勇稍逊张辽之外,其他属性差不多,有能力镇守一座关卡,拒敌于国门之外!”

“曹真——统御86,武勇75,谋略78,内政72”

“做个副将还行!”

方离在心里嘀咕一声,继续问道:“可有曹昂、曹丕兄弟的属性?”

系统答道:“曹操四子皆未成年,曹昂今年十三岁,曹丕九岁,曹彰七岁,曹植一岁,因此无法检测出其能力。”

方离先是有些遗憾,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如果曹操手下这么多人才,说不定就会滋生野心,不复为自己所用。曹操的儿子都没有成年,其实利大于弊。

系统继续在方离的脑海里响个不停:“按照系统的设置,主公每召唤到十人,将会随机出世一人,各路诸侯都有几率将其收为已用。”

“哦……上次出世的汉朝李姓武将到现在还没崭露头角,现在又有人才乱入了么?”

方离嘀咕一声,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荀彧、曹性、马岱、典韦、徐盛、刘晔、高顺、马忠、简雍、曹操……可不正是十个人才么!”

“锵……主公请注意,本次随机出世人才来自元末明初,已知身份姓张,四维如下——统御91,武勇97,谋略78,内政65”

方离闻言倒吸一口冷气:“97的武力,比肩赵云、典韦,比项羽差了3点,算的上华夏历史顶尖猛将,此人是谁啊?”

脚步声响起,曹操带着曹仁与曹真走进了帅帐,示意两人施礼参拜:“快快拜见唐公!”

“小人曹仁(曹真)拜见唐公!”两人齐刷刷施礼。

方离急忙收了思绪,定睛望去,只见曹仁身高八尺有余,生的魁梧结实,面相敦厚,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而曹真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果不知道他是曹操的侄子,方离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士兵。

方离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二人一番,便委任曹仁为校尉,曹真为军候,等将来立下功劳之后再行提拔。

“承蒙唐公厚爱,操有一计,可以大败申军!”等方离给曹仁与曹真册封了官职后,曹操这才拱手献计。

方离抚案大笑:“哈哈……寡人真没有看错孟德,不知有何妙计?”

曹操朝东南方向指了指:“操在前来投奔的途中现东南方二十里之处有一片杨树林,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唐公可派人提前在枯叶上洒下硫磺、火硝、松油等易燃物,再派人诈败将申军引入杨树林中,然后再用火箭引燃树林,定能予以重创。”

方离颔应允:“可以一试,布置硫磺、火硝的任务就交给孟德你了,曹子孝、曹子丹负责率领弓兵在周围埋伏,等申军进入树林后放火点燃。诱敌的任务就交给高顺完成!”

当下曹操带着方离、高顺轻骑赶往埋伏的地点观察了一番,然后各自依计行事。

次日天色刚亮,高顺就带了三千将士杀奔申军大营搦战,而曹仁、曹真带了一千五百弓兵准备好火箭,在杨树林四周隐蔽之处埋伏。方离则带着典韦率领剩下的士兵藏在一处山坳中,专门截杀败退的申军。

姜焕派出去刺探宛城消息的斥候迟迟未归,不知死活,也不知道宛城丢了还是在死守,心烦意乱,如坐针毡一般。

北上平6的斥候倒是送回了消息,向姜焕禀报十万魏军围攻了平6城三四天,在城下折损了六七千将士,却依然无法踏进城门一步。

庞涓无奈之下遂与乐羊兵分两路,乐羊率三万将士南下进攻河内,而庞涓则率领剩下的魏军继续攻打平6。

得知魏军全力出击,姜焕稍稍心安。

天色刚亮,便派侄子姜夔率一万将士出营进攻荥阳城,试试城里的守军士气是否依旧旺盛?如果实在没有破城的希望,那就干脆放弃攻打荥阳算了!

姜夔刚刚率部出营,就有斥候来报:“禀报主公,对面杀过来了三四千周军,直扑我们大营而来!”

姜焕吩咐姜霸天道:“周军此来肯定是为了骚扰我军攻城,吾儿可率部将之击溃,以振军心!”

“父亲放心,孩儿这就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泄心头之恨!”姜霸天答应一声,绰了双枪,点起八千将士出营直扑唐军。

高顺也不与申军纠缠,看到姜霸天杀了过来,随即调头就走,一边撤退一边放箭。

姜霸天自恃其勇,根本没把唐军放在眼里,不停的催兵猛追:“将士们加把劲,追上这些唐军给我一举全歼!”

申军一口气追了三十七八里,除了射死了几十个周军之外,依旧没有赶上,副将感觉不妙,劝谏姜霸天道:“少主息怒,我看敌军在故意引诱我军追赶,请少主切勿再追!”

姜霸天冷哼一声,挥舞双枪,对副将的劝谏置若罔闻:“周军只有六千左右,纵有埋伏,又有何惧?此番不杀他个片甲不留,誓不收兵!”

一千一百二十八 一戟不中再来一戟

这片杨树林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够伏击放火。

若是面积太大,本方军队进入后出不来,伏兵便会投鼠忌器不敢放火。若是面积太小,追兵一部分在里面一部分在外面,便会相互支援,很快就会逃出火海。

而且这片树林的密度也恰到好处,如果树木过于密集,追兵肯定会提防埋伏,不敢轻易追赶。如果树木过于稀疏,不能烧起足够的火势,就无法有效的杀伤敌军。

而曹操选择的这片树林,简直是最佳放火场所,面积大小适宜,树木不稠不稀,高顺冲进树林后忍不住在心底夸赞一声:“好一个曹孟德,真会挑地方!”

三千周军一边还射,一边慌不择路钻进了树林,“快走,快逃!”

姜霸天催马紧追不舍,不时地扭头催促申军将士加快追赶度,“都给我加快脚步,别像没吃饱饭一般有气无力!”

冲在前面的士兵听到姜霸天的训斥,许多人一脸委屈的小声吐槽:“少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整日酒足饭饱,我等可是已经数日食不果腹了!”

“少主,前面是一片树林,小心伏兵,切勿再追啊!”副将喘着粗气,策马追上姜霸天,再次苦谏。

姜霸天只是稍稍放缓了一下度,扫了一眼面前的树林,便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只是一片杨树林而已,稀疏零落,纵有埋伏,何足道哉?给我全力追赶,再敢祸乱军心,休怪我怒!”

副将不敢再劝,只好任由这支八千人的军队跟随着姜霸天的马蹄冲进了树林,一窝蜂般向前追赶,“周军休走,留下人头!”

此刻虽然已是二月中旬,但草木依旧尚未萌芽,树枝上光秃秃一片,脚下铺满了厚厚的枯草与落叶,脚步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出“扑簌簌”的声音。

“拉起绊马索!”

等高顺率领的周军冲出树林之后,埋伏在沟壑中的曹仁突然跃出大喝一声。

得了曹仁一声令下,数百名周军纷纷从沟壑中跳出,拉起一条条掩藏在树叶底下的绳索,阻挡冲锋的申军。

“咴……”

申军瞬间一团大乱,冲在最前面的战马猝不及防,纷纷被绊马索撂倒,登时人仰马翻。

“吁……”

姜霸天眼疾手快,急忙勒马带缰,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险些将姜霸天掀落马下,但好歹总算避免了坠马的下场。

埋伏多时的曹操与曹真俱都跃出沟壑,挥剑大喝一声:“弓弩手何在?”

一千五百名埋伏多时的弓手纷纷从隐蔽处钻出来,将燃烧着的火箭射进树林,迅引燃了撒上了硫磺、火硝、松脂等助燃物的枯草树叶,大火很快熊熊燃烧起来。

恰好北风吹起,火势愈烧愈旺,半丈高的火苗四处乱窜,很快便引燃了干枯的树枝,就连粗大的杨树也燃烧起来,直把申军烧的哭爹俺娘,抱头鼠窜。

高顺冲出树林之后便兵分两路,分头堵截树林中的申军,等被烧的焦头烂额、晕头转向的申军将士死里逃生走出树林后便乱箭齐,毫不留情的予以射杀。

而方离则与典韦从山坳后面转出,堵住了申军的退路,挥舞刀枪,大肆杀戮侥幸逃出火海的申军。

一时间火光冲天,惨叫声与大火燃烧的声音直冲云霄,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姜霸天仗着马快从侧翼冲出树林,虽然被烧的焦头烂额,头焦了,眉毛秃了,满脸烟灰,但总算从“地狱之火”中冲了出来,急忙策马狂奔逃命。

高顺在不远处见了,急忙催马追赶:“申将休走,人头留下!”

姜霸天已经被大火吓破了胆,左右看看并无一兵一卒,不敢恋战,催马落荒而逃:“好汉不吃眼前亏……”

“呼……”的一声,一道巨大的风声席卷而来。

一把黑黝黝的镔铁大戟从天而降,好似从天空落下一道黑色的雷电,猝不及防的姜霸天急忙举起双枪招架:“又是……偷袭!”

前番遭到典韦大铁戟偷袭,姜霸天损失了一杆枪一匹马,至今心有余悸,故此这次使出双枪招架。

但姜霸天新换的长枪乃是用普通的白蜡制作,与典韦的镔铁大戟甫一相交,便被巨大的力道折断,出“咔嚓”一声脆响。

好在姜霸天右手中的长枪韧性不错,虽然几乎被巨大的力道压弯,但总算将重达四十斤的镔铁大戟挑开,侥幸逃过一劫。

“再吃我一戟!”

典韦暴喝一声,猛地向前一个跨步,用标准的投掷标枪姿势将另一把镔铁大戟掷了出去。

四十斤的镔铁戟挟带着呼啸的风声破空而去,飞出三十余丈,以泰山压顶之势落向姜霸天头顶。

姜霸天大惊失色,急忙举起单枪招架,这次却支撑不住巨大的力量,“咔嚓”一声拦腰折断。势大力沉的镔铁戟余势未衰,“噗嗤”一声刺穿姜霸天的甲胄,登时刺穿了胸膛,血肉模糊的跌落马下,汩汩的鲜血不停地从口中冒出。

“我不服……”

姜霸天大口的吐着鲜血,挣扎着企图爬起来,只是四肢软绵绵的再也用不上力气,呻吟道:“可……敢……与我……堂堂正正……的一战……”

典韦在远处拍了拍手掌,向方离露出憨厚的笑容:“嘿嘿……这世上没有几个一戟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戟!”

方离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哈哈……厉害了我的子满将军,估计这姜霸天是最近几年来被狙杀的头号猛将!”

典韦大踏步走到姜霸天尸体边捡回自己的镔铁戟,瓮声瓮气的道:“说实话这姜霸天武艺确实不错,但过于阴柔,力量不足,而且头脑似乎比我还不好使,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方离点头:“子满所言极是,沙场决生死不是比武较技,胜者生败则死,怨不得任何人!”

大火燃烧个不停,六千周军在方离、曹操等人的率领下堵住出路,将八千申军一网打尽,烧死的烧死,杀死的杀死,包括姜霸天在内,不曾走脱一个。

曹操再次向方离献计:“前面有一处山坡,我军可以居高临下,唐公可选择一能言善辩之人拿着姜霸天的令牌前往申军大营求援,再杀他一番!”

“寡人亦有此意!”

方离当即命马皮换上申军甲胄,拿着姜霸天的令牌前往申军大营求援,再给申军来一次伏击战。

马皮演技不错,快马加鞭来到申军大营求见姜焕,哭着喊着跪在地上:“主公,大事不好,少主被周军围住了,正陷入苦战之中。小人奉了少主之命,特来求援!”

姜焕大惊失色,查验了令牌之后不复多疑,急忙召回姜夔,留下五千将士守营,率领一万两千人匆匆向东救援被困的姜霸天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姜焕便跟着马皮来到了方离伏兵所在的山坡,焦躁的喝问马皮:“吾儿到底在何处中了埋伏?”

“主公稍安勿躁,少主遇袭之处就在前方,容小人去查探一番!”马皮装模作样的安抚姜焕一声,策马扬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申军大部队。

姜焕率领申军又向前走了三四里路,忽然鼓声大作,山坡上伏兵四起,密集的箭雨倾洒下来,数不清的山石滚下山坡,砸的申军人仰马翻,一团大乱。

方离站在高处,亲手挑着姜霸天的级大喝道:“姜焕老贼,汝子已经授,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吾儿霸天……”

姜焕看到儿子的人头血迹未干,登时急火攻心,幸亏左右及时搀扶,才避免失足坠马。

“姜霸天已死,宛城已破,尔等还不快降?”

曹操、曹仁、曹真、高顺率领的伏兵四起,乱箭齐下,高声大喊,杀得申军人心惶惶,乱作一团。死在箭雨之下,主动投降的不可计数。

荥阳城中的徐盛、祝融见城外杀声四起,申军大营空虚,便打开东门,率领六千将士直扑申军大营。挑开鹿角,砍破寨栅,杀的群龙无的申军或者四散溃逃,或者缴械投降。

姜焕见大势已去,无奈的叹息一声,老泪纵横,招呼姜夔道:“宛城已失,霸天战死,将士伤亡惨重,大势去也,你我北上投奔魏将庞涓去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侄愿随叔父东山再起!”姜夔答应一声挥矛杀开一条血路,护卫着姜焕向北逃窜。

走了十余里,姜焕扭头看看,身边止剩下十余骑追随,不由得仰天长叹:“天亡我申国也,此败为何如此之?”

忽然脚下草丛中钩镰枪乱出,一下子便把姜焕的战马掀翻在地,千余名唐军自四周一涌而出,把姜焕等近百骑全部捆了个结实。只有断后的姜夔见势不妙,带了十余骑向斜刺里狂奔而去。

马忠拨开人群查看,现被抓的正是申侯姜焕,不由笑得合不拢嘴:“哈哈……果然不出马某所料,姜焕果真打算北上投奔庞涓,这次抓到大大鱼了。兄弟们跟着我马忠混,何愁没有功劳?”

一百二十九 不靠谱的盟友

ps:感谢嗜血的马克五万起点币打赏,感谢支持!

另外说一下关于周王的称呼,春秋时期虽然没有皇帝,但是周王也被称作天子,所以这时候是有“陛下”这个称谓的,《东周列国志》以及《战国策燕策》里面都有记载。

————————————

就在周军伏击申军之时,方离趁人不备,弯弓搭箭,自背后一箭射倒周将殷继,登时跌下山谷,摔得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旁边的典韦有些愕然,不解的问道:“主公为何射倒了自己人,以主公的箭术,难道会失手?”

方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若无其事的把弓箭收了,沉声道:“这殷继整日想把军队拉回洛阳,寡人岂能让他如意?”

旁边的曹飞附和道:“主公说得极是,这些军队被您锻炼了半月,战斗力提升飞快,岂能在还给周王。”

晌午过后,战事彻底结束,两万五千申军被烧死五千余人,战死八千多,溃逃了三千余人,剩下的近万士卒全部缴械投降或者被俘。

大获全胜的唐军将领纷纷聚拢兵马前来拜见主公,徐盛、祝融各自禀报了麾下将士的战绩,捕获了姜焕的马忠最后到来。

“来人,把姜焕交给主公处置!”

马忠向方离施礼完毕,也不多说,扭头招呼亲兵把申侯姜焕押解上来。

曹操、高顺、曹仁等武将俱都一愕,刚刚还因为被姜焕逃脱而惋惜,没想到竟然被马忠抓了回来,这可是令人羡慕的大功一桩。

“不愧是曾经捕获关羽的神将,这风骚的走位,不服不行啊!”

方离在心底暗自赞叹一声,当场决定擢升马忠为偏将,其他的高顺、曹仁提升为裨将,曹真则提拔为校尉,凡是立下战功的俱都有赏,绝不亏待,一时间皇恩浩荡,士气高涨。

方离命人把姜焕押解到面前,沉声喝问:“姜焕,你如今成为阶下之囚,可是心服口服?”

姜焕闭上眼睛,嘶吼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离命曹飞带人把姜焕押解进荥阳城关进大牢,以后再做处置。

十万魏军正在猛攻平6,容不得方离在荥阳耽误时间,急忙派人召唤荀彧、陈登、刘晔、简雍等文官出城来商量了一个时辰的国事,方离决定继续率军北上驰援。

吞并了申国之后,唐国的疆域向南推进了四百里,南面有宛城作为屏障,荥阳的安全获得了大幅提升。

但宛城只有灌婴一员大将,和曹性这个勉强可以一用的偏将,人手严重不足。方离决定命曹仁、曹真即刻启程南下,协助灌婴镇守宛城,扫荡申国余党,肃清地方。

申国境内有十余座县城,人口六七十万,必须派遣一个内政能力出色的文官前往安抚百姓,笼络民心。

方离决定以宛城为治所,把原先的申国疆域设置为南阳郡,并委任陈登前往担任太守。至于礼部的工作则暂时交给简雍主持。

陈登内心并不喜欢没有多少实权的礼部尚书这个职位,当下欢天喜地的接受了新差使,与曹仁、曹真带了百十名随从快马向南赶往宛城主持政事而去。

临走之前,方离给灌婴修书一封,告知军事以他为主,曹仁为副将,曹性、曹真为偏将;而政事则由陈登主持,在笼络民心,平定地方,肃清申国余党的同时还要积极招募将士,锻造甲胄兵器,提升唐国的军事实力。

陈登一行南下后,曹操、高顺也把俘虏的一万申军,六千周军,一万唐军混编的差不多,方离决定留下八千人交给徐盛、祝融继续守卫荥阳,自己则带着曹操、典韦、高顺、马忠四将,率领一万八千将士连夜北上驰援。

“臣等恭送主公,还望早日凯旋!”

荀彧、刘晔、宫之奇、简雍、徐盛等文武一起向北送了七八里,这才拱手作别。

一直闷闷不乐的祝融再次请战,甚至单膝跪在方离马前恳求:“主公,融也知道荥阳乃是大唐国都,防御至关重要。可平6乃是我的故乡,眼见被魏军蹂躏多日,而融却不能回去护卫桑梓,实在是五内如焚,还望主公成全,准许祝融随军驰援!”

南面有宛城,西面有洛阳,东面有韩国,方离觉得荥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遭到进攻,有荀彧、徐盛坐镇,应该没有风险,便答应了祝融的请求。

“既然如此,那你就与高顺一起担任先锋吧!”

“多谢主公成全,融定会奋勇杀敌!”

祝融大喜过望,谢过方离之后与高顺率领五千将士担任先锋,方离则与典韦、曹操、马忠率大军随后,星夜兼程,渡过黄河向北而去。

就在数日之前,十万魏军距离平6还有一百余里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审配一面派人向荥阳求救,一面派遣使者赶往东南方向的韩国求援。

韩侯韩武接到审配的求援信之后立即召集韩国的文武共商对策:“据斥候禀报,魏斯已经派遣了庞涓、乐羊两员大将率十万魏军进攻唐国的平6,寡人刚刚接到审配的求援信,诸位爱卿以为该不该兵救唐国?”

“不可救!”

一直在战事上惜字如金,不肯轻易言的韩相国申不害竟然第一个跳了出来,直言不能出兵救唐国。

韩武蹙了蹙眉:“哦……难得相国这次踊跃言,快快说说你的看法?”

身高仅仅六尺有余的申不害踮了踮脚尖,语飞快的道:“方离野心勃勃,唐国展飞快,只恐将来威胁要在魏国之上。这才半年的时间,他一手创建的唐国已经获得了天子承认,而且又南下征讨申国,这度如果不加以遏制,只怕用不了三五年,我们韩、魏都得俯称臣!”

韩武手抚胡须,赞成道:“相国言之有理,这唐国实在是展迅猛,而且人才辈出。听说周瑜一路势如破竹,目前已经兵临宛县城下。申国有人口六七十万,如果一旦被唐国吞并,他们的人口可就和我们韩国平起平坐了啊!”

“主公与相国所言极是,这唐国不可救!”

上将军暴鸢、太宰侠累、以及公孙昧、韩扰等文武俱都纷纷表态支持韩武与申不害的观点,“既然唐国兵精将猛,就让他们与魏国拼个两败俱伤便是,我大韩好坐收渔翁之利!”

只有太祝韩非站出来持不同观点,痛心疾的请求:“主公,我韩国的大敌乃是魏国,况且已经与唐国结为同盟,若是见死不救,岂不失信于天下人?将来如何取得诸侯信任?”

“难道寡人要为了信用二字养虎遗患么?”

韩武并不给这个堂侄面子,冷声道,“再说了,我们韩国与唐国乃是盟友关系,不是君臣关系。唐国又给我大韩提供了多少援助,缴纳了多少岁贡,寡人有何义务必须出兵救援?”

韩非跪倒在地,稽顿拜,恳求道:“主公岂不闻唇亡齿寒,此消彼长的道理?这次魏国是与晋国联合用兵,若魏国灭了唐国,将会势力大增,严重威胁我们韩国。所以请主公高瞻远瞩,出兵救援平6!”

韩武勃然大怒,拍案怒斥:“你这话是何用意?莫非讽刺寡人鼠目寸光?唐国有兵力南下攻打申国,难道就没有兵力自保?我们大韩处在夹缝之中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唐国?休要再多费唇舌,免得惹怒寡人降罪于你,祖宗面子上不好看!”

见韩武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救唐国,韩非只好改弦易辙,恳求道:“既然主公不肯兵,请允许臣率门客招募义兵,北上救援平6。也让我们韩国堵住悠悠众口,不至于背上见死不救的骂名,失去了盟国对我们的信任。”

韩武对韩非唱反调的行为恼怒不已,再加上素来对这个侄子不喜,担忧韩非的声誉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既然这次韩非愿意去救唐国,韩武巴不得他死在平6不回来。

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既然你愿意去救,那就自己组织义兵去救吧,反正我们大韩的军队绝不会出一兵一卒,而且不会给你提供一粒粮食!”

韩非心情沉重的离开宫殿,返回府中纠集了三百门客与弟子,又拿出财产招募了五百义兵,于次日清晨离开韩国都城阳翟,北上救援平6。

韩非率部一路过新郑、中牟、阳武,走了四天抵达了黄河岸边,这时收到了周瑜已经攻克宛城,方离在荥阳全歼姜焕,两支人马同时北上驰援平6的消息。

韩非闻言露出欣慰的笑容,对部下说道:“呵呵……唐公真是势如破竹,有这两支兵马驰援平6,可保无虞,咱们便赶往距离更近的河内协助守城吧!”

韩非当即修书一封告诉方离,说自己奉了韩侯的命令与大将韩扰前来救援平6。因为得知魏将尉缭率兵在韩魏边境活动,所以韩扰率兵去燕县一带防御去了,自己只好带了门客进入唐国,下一步准备前往河内协助守城。

把书信交给使者离开后,韩非不停的摇头叹息:“唉……失信于盟友,我韩非只能撒谎遮掩,真是惭愧啊惭愧!”

一百三十 无毒不丈夫

方离率领一万六千将士抵达黄河岸边的时候遇到了难题,因为天气变暖,河面上的寒冰已经融化,要想过河必须筹集船只。

“没办法,安营扎寨吧!”

方离无奈的传令在河边扎营,先派马忠带着五千人在附近筹集船只,并派人联络自宛城北上的周瑜,掐指算算,再有一两日也应该抵达黄河南岸了吧?

大军刚刚扎营,就有一叶扁舟渡河而来,原来是从绛关赶来送信的使者,本打算前往荥阳报信,因在北岸见到唐公大旗,便雇了小船前来参拜。

此刻,方离正在帅帐里与曹操、高顺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等过了黄河以后该如何对付魏兵?这对前世的冤家比肩而立,丝毫不知道彼此之间前世曾经有过一段瓜葛。

马皮匆匆进来禀报:“主公,营外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商旅,自称是来自绛关的使者,奉了英布将军之命前往荥阳报信。因看见主公大旗在此,便来求见!”

“来自绛关的斥候?”方离表情微变,“召!”

马皮出帐后,方离表情凝重的扫了曹、高二将一眼,“十有**是晋军出兵了,只是不知晋诡诸这次派出了多少兵马?”

高顺猜测道:“去年魏丑在平6、河内吃了大亏,估计这次晋军少说也要出动七八万人。”

“怕是不止!”

曹操只是吐出了四个字,并没有做太多的分析。斥候就在门外,进帐后便有了分晓,又何必做无谓的揣测。

不消片刻功夫,两个风尘仆仆,做商旅打扮的使者就跟着马皮进了帅帐,一起作揖施礼:“小人拜见唐公!”

方离和颜悦色的召唤二人起身,问道:“英布差遣你们来荥阳,可是晋军来犯?”

“回主公的话,据我军斥候刺探,晋诡诸已经于两日前派遣先轸父子率十万兵马进攻绛关,派赵夙、魏丑率十万兵马进攻池阳。估计两路晋军此刻已经兵临关下,请主公早作定夺!”

“嘶……二十万大军啊!”

方离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晋诡诸这是要报去年损兵折将的一箭之仇了。

更加不利的是,黄河北岸还有十万魏军,庞涓正在持续进攻荥阳,乐羊又乘虚直捣河内,现在的唐国好像四面漏风的茅草屋,一时间很难堵住。

命马皮把使者带下去好生款待,方离这才苦笑着扫了曹操与高顺一眼:“总计三十万敌军呢,不知两位有何御敌之策?”

“顺愿为主公死战,以报知遇之恩!”高顺面色如铁,一脸视死如归。

一直站在方离身后的典韦也义愤填膺的道:“晋、魏真是欺人太甚,等过了黄河我就去绛关协助守城,晋军要想进关,需先踏过我典韦的尸体!”

“硬拼不足取啊!”曹操摇头,“当以计谋退敌,或许应该尝试向盟国求援。”

曹操说得这个道理大伙儿都明白,现在的唐国已经拥有过十万的军队,绛关、池阳、平6三地各有一万五千兵马,荥阳有八千,宛城有一万,这些加起来就过了六万。可惜由于四面环敌,只能把兵力分散在各处。

再加上方离统率的一万八千将士,周瑜率领的三万将士,唐国总兵力已经达到十一万,人口过二百五十万,即便在整个天下也已经能够排上号。

如果单单只是十万魏军来犯,方离完全有自信将之击退,但再加上二十万晋军,这局面就完全处在了下风。

而且就算能够通过浴血死战击退敌军,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战事结束后唐军伤亡殆尽,那也和失败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韩国、赵国甚至是宋国都在作壁上观瞧热闹呢,等到唐国奄奄一息之际,难保周围的邻居不趁机难。

方离点点头,忧心忡忡的道:“是时候向赵国与韩国求援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个盟友是否肯出兵救援?”

就在这时,守门的队率又来禀报:“启禀主公,门外有人自称是韩国太祝韩非派来的使者,前来送信于主公。”

“韩非的书信?”

方离闻言精神为之一振,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吩咐把人带进帅帐,“把使者带来见我!”

使者拜见方离呈交书信告辞而去,方离看完后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唯有摇头苦笑:“呵呵……看来这个盟友靠不住啊!”

曹操接过书信与高顺一起看完,叹息道:“果然不出臣所料,韩武并没有把咱们大唐当做盟友,只是为了避免与我们结仇,三面树敌罢了。现在到了患难关头,韩武的尾巴就露出来了。”

“估计韩非在书信中所言是为了给韩武遮丑,十有**韩国并未兵,只是韩非自己组织门客来救援而已!”高顺看完书信后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方离颔:“不是十有**,肯定是百分之百!”

典韦闻言露出不忿之色,攥拳誓道:“韩国君臣竟然如此奸诈,等我大唐将来缓过劲来,一定要还以颜色!”

等以后方离自然不会给韩武好看,但现在面临三十万晋魏联军的夹攻,如何挺过这一关才是当务之急。或许韩国君臣此刻在幸灾乐祸,等着唐国灭亡也不一定!

方离缓缓起身在帅帐中来回踱步,呢喃道:“现在还不是考虑以后的时候,如何解决面临的危机才是当务之急……”

曹操跨前一步道:“操倒是有一计,但需要保密,还请主公屏退左右,你我单独说话。”

高顺倒是识时务,拱手道:“臣正想出去方便则个。”

高顺带着几个将校6续出了帅帐,只剩下方离、典韦、曹操三人,典韦挠着头皮道:“孟德,难道某这个大老粗也需要回避么?”

曹操笑眯眯的道:“此计关系着主公将来的声誉,所以……”

“典子满就不必回避了!”

方离直接打断了曹操的话,“典韦是我炎帝后裔的护卫,圣火门的门徒,忠诚可以得到绝对保证,孟德直说无妨!”

听了方离的话,典韦心头顿时觉得一股暖流在回荡,拍着胸脯道:“主公直管放心,典韦的这条命是你的,随时可以为了主公去死,关于主公不利的话典韦半个字也不会泄露!”

曹操闻言露出尴尬之色:“操也是为了主公的信誉着想,既然典子满如此忠义,那就不必回避了。”

见曹操如此煞有介事,方离在心中暗自思忖,估计曹老板这个计策很黑,否则他不会这般小心,还让自己把高顺等人屏退。

“不知孟德有何妙计?”方离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

曹操抱拳道:“此计就在韩非身上!”

“韩非?”方离面色一动,似有所悟,“韩非就带了八百义军,能有多大能力帮我大唐退敌?”

曹操露出诡笑:“韩非自然不能,可韩国拥有十七八万军队,是有能力围魏救唐的。”

“可是韩武这厮拒不出兵啊,否则也不会逼得韩非这个老实人组织义军来救援了。”

虽然韩非只组织了八百义军,但其情义却让方离心怀感激,这就好比雪中送炭,应当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既然韩武不出兵,咱们就想法子逼着韩武出兵!”

曹操提高了嗓门,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把计划道来:“主公差人把韩非准备前往河内的消息泄露给乐羊,乐羊定然会伏击韩非,无论将之捕获或者是射杀,都会让韩国人脸面上挂不住……”

“曹阿瞒真不愧是一代奸雄,这计策真黑啊,竟然让寡人把雪中送炭的韩非出卖了?”

方离听完曹操的计策心头一震,有些可怜韩非,他违背了国君与同僚的意志组织义兵来救援唐国,最后却要被出卖,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悲惨的事情!

“我听闻韩武对韩非的名声忌惮不已,如果韩非出了意外,韩武依旧不肯兵呢?”方离有点不能接受曹操的计策,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曹操微微一笑:“我不否认韩武内心有除掉韩非的想法,但如果韩非一旦死在魏军箭下,或者被俘。作为韩国的君主,作为韩非的叔父,韩武必须站出来表态,韩**队也必须有所动作,否则韩武的作为将会被韩国百姓的唾液淹死……”

顿了一顿,继续道:“假如韩武依旧不肯出兵,主公也可以竖起替韩非报仇的大旗,定然有数不清的韩国义士来投,还可以拉拢韩国的民心。总之,不管韩武是否出兵,只要魏军俘虏或者射杀了韩非,都会对我们唐国有利无害……”

方离缓缓起身,在帅帐中来回踱步,一脸为难的道:“可韩非公子为了救援我们大唐,不惜悖逆君主的意志,不惜与同僚作对。哪怕只有八百人,却也义无反顾的前来救援,我们就这样把他出卖了,让寡人于心何忍?”

曹操鞠躬作揖,沉声道:“主公,有句话叫做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恕操斗胆直言,主公是想做个成就霸业的一代雄主,还是想做个宅心仁厚,但却一事无成甚至是国破家亡的主公?”

一百三十一 广撒渔网

听了曹操所言,方离陷入沉思之中,背负双手在帅帐中走来走去,久久无语。

在方离的内心一来感激韩非的急公好义,二来源自于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内心对于先秦时期诸子百家的一种尊敬,因此极不愿意做出恩将仇报之事。

但方离却也明白,在三十万晋魏联军大兵压境的情况下,如果自己心慈手软就不配做一国之君,将来谈何称霸天下?

要想争霸天下,就得学会玩弄权术,做一个杀伐果断的枭雄,而不是做一个知恩图报的君子。在乱世之中,君子的下场往往都会很悲惨。

像历史上的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等人,哪个不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枭雄?

而被后人称为“千古一帝”的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中更是表现的冷酷无情,对自己的兄长痛下杀手,何曾有半点情义?后来还不是被奉为千古明君!

想到这里,方离在内心叹息一声:“历史上只有成王败寇,哪有小人君子?只要你赢了,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若是你输了,白的也会变成黑的。”

伴随着一声叹息,方离终于打定了主意,别无选择,只能对不起韩非了!

“看来寡人的城府还是不够深啊,还是做不到杀伐果断,做不到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当初我为了摆脱百里奚,不顾百里苏苏的请求,一意孤行把骊姬送到楚国的魄力哪里去了?”

一念及此,方离的内心彻底坚定下来,不再有任何顾虑。既然要争霸天下,自己就要摆出枭雄的姿态,绝不能做个心慈手软,儿女情长的妇人!

方离飞快的回到帅案后面坐定,清了清嗓子,吩咐曹操道:“孟德所言极是,为了我们大唐的百姓,为了大唐的霸业,寡人只好对不起韩非公子了!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寻找可靠之人把韩非的行踪暴露给乐羊,还不能留下把柄,落人口舌!”

“主公放心,操一定会安排的天衣无缝!”

曹操眸子里露出兴奋的光芒,很满意方离的抉择,虽然他没有自己心狠手辣,但终究不是迂腐之人,知道变通,知道权衡利弊,这就足够了。

毕竟他还年轻,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跟着他混,或许自己将来能够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开国功臣,这就足够了!

“我曹孟德此生别无所求,惟愿做大唐的开国功臣,或者征西或者镇东,或者平北或者安南,像周公一样名垂青史,此生足矣!”曹操一边作揖领命,一边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

曹操出营安排去了,方离依旧如坐针毡,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帅帐中团团乱转。

虽然决定出卖韩非了,但韩国是否会出兵援唐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等不来援兵,在三十万敌军的夹攻之下,只怕自己苦心孤诣建立的大唐将会如昙花一现般凋谢。

就算有曹操、周瑜辅佐,可对方的主将也不是无能之辈,先轸、魏丑、庞涓、乐羊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帅才,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想打败他们谈何容易?

“当年公瑾在江东曾经打败了曹操的数十万大军,可惜我们唐国现在没有长江天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想解魏晋之围,谈何容易啊!”

很快天色迟暮,方离忽然想到了远在楚国的百里奚,决定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给百里奚写一封书信,请求他劝楚公熊侣出兵救援唐国。

“百里先生是个爱国之人,他对于虞国的百姓有着深厚的感情,就算他痛恨我吞并了虞国,想来也绝不会坐视平6的百姓遭受战火的蹂躏。他现在被熊侣委任为楚国大夫,看了书信后或许会劝楚公出兵来援!”

方离给百里奚写完了求援信后决定再给项羽写一封,毕竟也算有一面之缘,而且还曾经并肩作战过,说不定项羽会大慈悲主张出兵也不一定。

项氏家族在楚国位高权重,项燕、项梁、项羽祖孙三代皆为将军,如果能够取得项氏家族的支持,得到楚国增援的机会就会大增。

最后方离又给虞妙戈写了一封书信,询问她近况可好,欢迎有时间来唐国做客,自己对它许下作诗的诺言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虞子期可是一心想把虞妙戈嫁给项羽,反对我和她妹子来往,不会见了书信藏起来或者把使者拒之于门外吧?我得再给他写一封作为由头。”

想到这里,方离又挥毫泼墨给虞子期写了一封书信,在里面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番,说去年忙于政事没有好好照顾虞子期,还请多多见谅。如今晋魏联军大举侵唐,请虞子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在项羽面前美言几句,争取让楚国出兵援唐。

方离花了一个时辰,修好了四封书信,庆幸唐国已经造出了白纸,使者携带起来又方便又安全,比竹简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方离亲手把四封书信摊在帅案上,在等待字迹晾干之时忽然又心血来潮:“楚国人还没见过白纸呢,我若是给虞姬画一幅临摹图,想来她定然无限欢喜!”

方离对于绘画的酷爱不在射箭之下,即便是行军途中也带了颜料盒。

当下说干就干,从怀里掏出手机,翻出给虞妙戈拍的美照,提笔研磨,摊开一张白纸,挥毫泼墨,用了半个时辰画出了一张“美人图”。

“不错、不错……在这种条件下能有这个水准足可引以为傲!”方离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大作,很是满意,忍不住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等笔墨晾干之后方离小心翼翼的挨个装进信封之中,召来马皮、简快二人,吩咐道:“这几封书信干系重大,你二人必须亲自走一趟楚国郢都,分别送呈百里奚先生,项羽将军,以及虞子期、虞妙戈兄妹。”

“主公请放心,我二人定然不辱使命!”

身材瘦削,相貌平平,但为人机智的马皮与弓马娴熟的简快一起抱拳领命,带了五六名随从乔装成商旅连夜向南而去。

“今夜文思泉涌,有些刹不住车了啊!”

虽然夜色已深,但方离却意犹未尽,干脆再次提笔给赵雍与公孙衍分别写了一封书信,给赵雍的自然是求援,给公孙衍的则是让他帮忙说服赵雍再次出兵解围。

“现在可是关系着大唐的生死存亡,公孙先生可莫要让寡人失望啊!”

尽管手腕已经有些麻,可方离依然不肯入寝,索性又给鲁公姬申和吴起分别写了一封书信,依然是向这位鲁国的君主求援,让吴起帮忙吹风。

一直到半夜三更,方离才忙碌完毕,粗略估计至少写了上万字,累的双眼都有些昏花。幸亏手机里面的强光手电筒,才不至于让方离累瞎了双眼。

做完了一切,方离这才稍稍心安了一些,当下和衣入睡。

这次广撒渔网,一口气给三个国家写了将近十封书信,怎么也应该有点收获吧?只要这三个国家中任意一个国家肯出兵,就能化解这次的“魏晋之围”。

夜色寂寥,漫天繁星。

武德县境内,一座山坡下有一座由三十顶帐篷组成的营寨,这正是韩非率领的八百义士扎下的营寨。

数日前,韩非率部离开韩国王城阳翟,向北走了四五天,一路过新郑、中牟、阳武,自卷县渡过黄河进入武德县境内。

得知方离、周瑜两路援军北上,韩非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看看天色已晚便寻找了一块背风的山坡扎下营寨,等天亮后再赶往河内协助防守。

韩非有早起的习惯,时辰还不到四更,便穿衣起床,跪坐在书案前著作自己的法家思想。并给作品取名为《孤愤》,也是这几日有感而作。

看到帐篷里亮起灯光,一个自从韩非幼年便照顾他的老仆人摸黑砍了几根木柴回来,点燃后拿进了韩非的帐篷:“非公子,现在天气尚冷,帐篷单薄,你怎么又起来著作了?老奴给你弄了点木柴暖和下身子!”

韩非莞尔一笑:“愚叔,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每天这个时辰就睡不着了。你自己再去睡一会,不必管我!”

这个头已经有些花白,被韩非称作愚叔的老者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木柴前盘膝坐了,一边烧火一边和韩非闲侃:“非公子啊,老奴睡醒后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今儿个不会有事生吧?”

虽然已是二月中旬,但深夜依旧寒冷,韩非便放下笔墨走到火堆前取暖,搓着双手道:“愚叔你年纪大了,这次来唐国,我不该带你来的,估计是长途跋涉劳累所致。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辰,你就再回去补个觉吧?”

愚叔并没有回答韩非的话,而是叹息一声:“非公子啊,你为了一面之缘的唐公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得么?咱们又不欠唐国什么情分,你为啥不顾一切的来援唐啊?”

韩非笑着向火堆里填了一根木柴,徐徐说道:“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败。非此来并非只是为了救唐国,也是为了不让韩国失信于天下人!”

“信用?”

愚叔苦笑,火光照耀着他布满皱纹的苍老额头,“在这乱世,信用又有多大价值?只怕最后还是抵不过尔虞我诈啊!”

一百三十二 半渡而击

夜幕中,一支八千人的队伍正迅逼近韩非义军扎下的营寨。

就在今天晌午,魏军斥候从过往的“商旅”口中得知有一支千把人的韩国义军正在卷县黄河渡口过河,由于船只有限,所以过河的度极慢。

魏军斥候按图索骥,悄悄来到黄河边上刺探,得知原来这支队伍是由韩国公子韩非组织的义军。当即分头行事,一人回去禀报乐羊,一人继续留下来盯梢。

韩非是谁?

韩国贵胄,韩侯的堂侄,当世最有名的的大家之一,由他一手缔造的法家学派甚至得到了陈国的李耳与鲁国的孔丘两大巨匠的赞誉,名动天下。

“哈哈……若能捕获韩非,足以胜过拿下一座城池!”

乐羊闻报后大喜过望,当即亲自挑选了八千精兵跟随斥候前往黄河岸边伏击韩非。经过大半夜的急行军,悄悄逼近了韩国人扎下的简陋营寨。

“龙贾,魏昂何在?”

乐羊手抚佩剑,招呼两员部将来到马前,“你二人各率两千人从左右包抄,绝不能让韩非跑了!”

身高八尺的龙贾生的魁梧雄壮,膂力过人,使一口七十斤的大斧,在暴龙出现之前号称魏国第一猛将,却在后来的比武中输给了暴龙。

魏昂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武将,生的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他是魏国侯室的宗亲,也是魏侯魏斯的族侄,因为弓马娴熟,精通兵法,因此被魏斯重点培养。

二将在马上一起拱手领命:“乐将军请放心,此番绝不会放走一人!”

乐羊点点头,再次提醒道:“记住,抓活的,绝不能伤害韩非一根毫!告诫三军,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许放箭!”

“是!”

龙贾与魏昂答应一声,各自引领了两千将士分头包抄韩国人的营寨。

乐羊佩剑出鞘,朝前方的帐篷一指:“给我冲锋,没有本将命令,不得擅自放箭,一定要生擒韩非!”

四千精锐魏军纷纷点头,或者拔刀出鞘,或者手持矛戈,人缄口马摘铃,跟着乐羊直扑韩营。

韩非派出去巡夜的门客终究只是草莽,并没有军人的纪律和警惕性,看看天色已经到了四更,一帮人便找了个山坳点起木柴取暖。

直到魏军杀到距离大营只剩下二里路的时候方才察觉,顿时乱作一团的大喊大嚷,“不好了……有敌军夜袭!”

“不好愚叔,有敌人来袭!”

正在帐篷里奋笔疾书的韩非闻言大吃一惊,急忙拔剑出鞘,亲自吹响了号角,提醒睡梦中的义军准备战斗。

魏军来的度极快,犹如黑夜里涨潮的海水一般,再加上义军的营寨极为简陋,连寨栅都没有,两军很快短兵相接,展开了白刃战。

韩非率领的这支义军中有一百多名徒弟,两百多门客,其中一半是文弱书生。

而招募的义军里面有农夫、有小贩、有樵夫、有猎户,简直是三教九流,又没有甲胄护身与长兵器杀敌,可谓是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

一顿饭的功夫,义军便被全副武装的魏军砍翻了三百余人,而不过才杀死了十几个敌人。很快便被魏军逼成一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师父,我们护着你走!”

“非公子,你放心,吾等誓死护卫你突围!”

韩非的这些徒弟与门客倒是颇有骨气,面对着甲胄森然,刀枪林立的魏军并没有贪生怕死,一个个持剑挡在韩非周围,宁死不降。

乐羊策马向前,拱手道:“请韩非公子出来搭话,在下魏国中将军乐羊!”

韩非不顾徒弟与门客的阻挡,推开众人出列,不卑不亢的抱拳道:“乐将军,在下韩非!”

乐羊报以微笑:“非公子,久仰大名,若是在市井街巷相见,乐羊少不得向你讨教一番学问。可惜这是沙场,若非公子识时务,命你的队伍放下刀剑,我军不会伤害你们!”

“不要听他的,跟他们拼了!”

韩非的徒弟与门客纷纷叫嚷,而雇佣的义军却已经丧失了斗志,本来是为了赚几个军饷养家糊口,没必要豁出性命,纷纷扔下手里的刀剑求饶。

“我等是被雇佣来的,将军饶命!”

韩非叹息一声,扭头吩咐众弟子与门客:“敌众我寡,不过是以卵击石,都把刀剑给我放下!”

魏军齐刷刷的举起刀枪恐吓:“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在魏军强大的压力之下,韩非的徒弟与门客只能扔了刀剑,束手就擒。

乐羊倒也没有为难韩非,除了不让他自由活动,并没有使用绳索与脚镣、枷锁等刑具。

得知方离率领的唐军已经逼近敖仓境内的黄河渡口,为了避免韩非被救走,乐羊决定派遣魏昂率两千人把韩非押解回魏都邺城,交给魏侯落。

“非公子,得罪了,麻烦去邺城走一趟!”乐羊客客气气的拱手给韩非送行。

韩非面无表情,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淡然道:“人终有一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俘虏了韩非之后,乐羊与邓庐率领的两万多人合兵一处,再次向西直逼河内。

晌午时分,魏军兵临河内城下,只听城头上号角呜咽,飘荡着曹、高两面大旗,原来是方离唯恐河内有失,不等马忠筹集到足够的船只,便让曹操与高顺率领了三千人提前过河,前来河内守城。

城头上除了三千唐军之外,还有一千五百郡兵以及河内的万余百姓,几乎是全民皆兵,凡是能派上用场的全部拿来杀敌,砖头瓦砾,雨点一般从城墙上倾洒下去。

曹操全副披挂,挥舞着佩剑沉着指挥:“诸位将士、百姓,唐公的援兵就在河南,很快便会赶来增援,大伙儿齐心协力,何愁魏军不退?”

高顺话语不多,率领他一手组建的八百“陷阵营”用角弓猛射魏军,一个个准星出奇的高,不过一个多时辰功夫,便射倒了至少三百余名魏卒。

就在这时,魏军斥候飞马来报:“禀报将军,方离此刻正率唐军在敖仓县境内的夏津渡过河,请将军做定夺!”

“半渡而击之,若是捉住了方离,何愁唐军不破!”

乐羊当机立断,决定放弃进攻河内,与龙贾、邓庐二将率两万七千魏卒杀奔夏津渡口,趁着唐军过河之际起突袭。

河内城距离夏津渡口不过六十里路程,乐羊率部疾行,于夜间亥时抵达了夏津渡,现唐军依然在黄河南岸驻扎,并无过河的迹象。

斥候一脸纳闷,搔道:“奇怪,小的白天明明见到唐军正在乘船渡河,我去回报将军时唐军已经有两千多人过了黄河,为何现在唐军大营还在南岸,而北岸却空无一人?”

乐羊抚须沉吟,片刻后恍然顿悟:“不好,怕是中了方离的诱敌之计,全军退!”

随着乐羊一声令下,两万七千魏军尾转换,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由龙贾在前开路,乐羊居中,邓庐殿后,全力赶往河内西北八十里的雍城,再根据情况作出对策。

果然不出乐羊所料,就在魏军抵达夏津渡的时候,周瑜率领的三万唐军就在下游七十里卷县境内用三十余艘船只渡过了黄河。小船一次只能承载十几人左右,整整花了一天一夜才把三万人马全部运过黄河。

唐国君臣本来计划由方离把乐羊吸引到夏津渡口“半渡而击唐军”,而周瑜却率三万唐军自卷县渡河北上,快抄截乐羊的后路,来个前后夹攻,争取一举将这支魏军歼灭。

但由于乐羊的警觉,周瑜率领的三万唐军刚刚过了黄河,还没有启程抄截魏军的后路,乐羊就率部退走了。并占据了地形险要的雍城,与进攻平6的庞涓尾呼应,不给唐军前后夹攻的机会。

“这乐羊倒是警惕的紧!”

计划落空,方离郁闷的摇头叹息,命马忠组织将士过河,花了将近一天的功夫,一万五千唐军才全部乘船来到黄河北岸。

曹操与高顺率领河内的三千守军前来会合,向方离禀报道:“周公瑾将军已经率部抵达雍城东南十五里,与占据了雍城的乐羊军团对峙,未敢轻进。”

方离点点头:“咱们两支兵马合起来接近五万,不必惧怕乐羊,直逼雍城与魏军决战。”

当下这支唐军由高顺在前开路,方离、曹操率部居中,星夜兼程,于次日傍晚抵达了雍城西南二十里安营扎寨,与周瑜军团东西呼应,互为犄角。

在乐羊率军赶往河内之后,庞涓又连续攻打了平6三天,俱都被审配、纪灵动百姓死死挡住。又有张辽在外围不停的骚扰,魏军依旧难以踏入城门一步。

这让庞涓郁闷不已,得知五万唐军来援平6,便修书给乐羊命他守住雍城阻挡唐军,待自己攻破了平6之后便来与他会合,再与唐军主力决战于雍城,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方离并不想与魏军正面决战,以免造成巨大的伤亡,便在雍城按兵不动,派遣斥候赶往韩国,刺探韩武的动静。

大名鼎鼎的韩非被抓,作为诸强之一的韩国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

ps:感谢书友天道无始亦无终的2万起点币打赏!

一百三十三 虞子期的条件

楚国王城,郢都。

虞子期的身份是楚军偏将,军饷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便在城南买了一处四合院,雇了一个老仆,一个婢女照顾自己兄妹。

马皮和简快带了数骑随从乔扮成商旅,一路快马加鞭,花了五天的时间抵达了郢都。

楚国已经数年没有大战,因此军备松弛,马皮一行并没有费太大劲便混进了城内,找了个客栈下榻,花了半天功夫打探到了虞子期的住宅。

马皮行事素来谨慎,对简快道:“主公说虞姑娘的兄长一心要把妹子许配给项羽,咱们就这样贸然上门怕是不受欢迎,不如明日清晨去虞宅门外守着,等虞子期出门后拜访虞姑娘。”

“善!”简快一口答应下来。

次日,天色刚亮二人便来到虞宅门外不远处守候,等了半个时辰后果然看到全副甲胄的虞子期策马出了家门,直奔城外的楚军大营而去。

“妥了!”

马皮喜出望外,来到门前拍响了门环。

片刻之后,一个年约五旬,须微白的老者手持扫帚前来开门,一脸诧异的问道:“二位找谁?”

马皮笑容满面的施礼:“呵呵……我等来自唐国,有两封书信分别带给虞子期将军与妙戈姑娘,劳烦通报一声。”

“稍等,老朽去通报一声!”老者答应一声,掩了房门,转身进了院子。

虞妙戈回到郢都已经四个多月,百无聊赖之下想要开一家药铺赈济苍生,被虞子期以“女人家不便抛头露面”拒绝,让她好生在家里学习针线活,实在闲得慌就练练歌舞。

虞妙戈大清早起来正在庭院里练习舞技,忽然看到老仆匆匆走来,便收了舞姿,和蔼的问道:“申伯走的这么匆忙,所为何来?”

老者笑容满面的道:“呵呵……女公子,有好消息!”

“哦……不知有什么好消息?”

虞妙戈陪笑问道,虽然这老者只是仆人,但虞妙戈却一直把他当成长辈。自己也是穷人出身,没必要摆出贵族的架势。

申伯笑道:“我可是听小鹿这丫头说女公子逛街的时候经常打听唐国的消息,这不门外来了两个唐国的商旅,自称给将军和女公子分别带来了一封书信。”

“一定是方离的书信!”

虞妙戈喜出望外,以最快的度冲向大门,后面叫小鹿的十四岁婢女拎着裙子紧追,“女公子你慢点,小鹿快追不上你了!”

虞妙戈一阵风般来到门口,心不跳气不喘,显示了出色的体魄。

笑容满面的对马、简二人施礼道:“两位是来自唐国的商旅?有书信捎来?”

马皮与简快不仅有些惊讶于虞妙戈的容貌,简直像是仙子下凡,岂是人间所有?各自在心里沉吟一声“唐公真是好眼力啊,怪不得会对这虞姑娘念念不忘!”

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齐齐作揖施礼:“哦……小人见过虞姑娘!”

“不必多礼!”虞妙戈赶紧招呼二人起身。

二人心道“你可是我们大唐未来的女主,岂敢怠慢?”

马皮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两个牛皮信封,毕恭毕敬的交给虞妙戈:“不瞒虞姑娘,我二人乃是唐国的使者,此来郢都乃是奉了唐公之命前来给虞姑娘送信。”

“唐公?”

虞妙戈先是一愣,旋即哑然失笑,“我都忘了,我走的时候方伯辅还是虢虞两国的大将军,这一晃还不到半年的功夫,就已经成了与我们楚公比肩的诸侯了。”

马皮笑吟吟的奉承道:“谁说不是呢?主公挽狂澜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上马能横槊,下马能赋诗。我们唐国多亏了他才避免了遭到晋军涂炭。虞姑娘能够看上我家主公,真是好眼力啊!”

“哪里,哪里……我和唐公只是朋友。”

虞妙戈忍不住霞飞双颊,嘴里谦辞了几句,心中却忽然有些黯然神伤,自己和方离只是短暂的相处了半月而已,无亲无故,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马皮唯恐待得久了节外生枝,婉言谢绝了虞妙戈用膳的挽留,抱拳告辞:“这里还有一封我家唐公写给虞子期将军的书信,劳烦虞姑娘转交。”

送走马皮二人后虞妙戈拿着两封信直奔自己的闺房,一路掂量着轻飘飘的牛皮信封,心中纳闷不已,写信不是应该用竹简么,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虞妙戈百思不得其解,回到闺房后干脆把两个牛皮信封全部拆开,便看到掉出来几张折叠的像丝布一样的柔软东西,但还要软,还要薄。

“到底什么东西啊?”

虞妙戈小心翼翼的摊开纸张,便看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图上的女子倾国倾城,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正是自己么?

“哇喔……太漂亮了,太震撼了,方将军这是用什么做的画?”虞妙戈叹为观止。

名字叫做小鹿的婢女也跟在一旁“叽叽喳喳”:“啊哟……这是什么丝做的啊,这么软这么白?这画像好逼真啊,你看这眉眼,这唇角,简直和女公子一模一样!”

虞妙戈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呢喃道:“已经分别了将近半年,想不到方将军竟然还记得我的模样,我真是好感动!”

“人家现在是唐公了!”

小鹿在旁边纠正女公子的错误,“以后女公子就是唐妃了,比将军夫人更尊贵咯!”

虞妙戈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画像,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捧起了方离写给自己的书信。

一边读一边回忆与方离在一起的美好时刻,恍如就在昨昔,读完后已是忍不住泪流双颊。

小鹿不识字,看到女公子泪流满面,慌忙递上手帕擦拭:“啊呜……女公子怎么哭了啊?你若是思念唐公,干脆带着小鹿偷偷出门去唐国找他吧?”

虞妙戈擦干泪痕,幽幽叹息一声:“我与兄长自幼相依为命,我若走了他怕是会被气死,以后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妹妹!”

小鹿托着双腮跟着叹息:“唉……虞将军真是不知道成人之美,女公子和唐公郎情妾意,他怎么就不知道成全呢?再说项藉现在只是楚国的一个下将军,那比得上一国主公威风啊!”

“住口,我岂是爱慕富贵之人?”

虞妙戈轻叱一声,又拿起另一封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三十万魏晋联军压境,唐国危在旦夕,请虞子期念在往日情分上在项羽面前美言几句,让楚国兵援唐。

虞妙戈看完后不由得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没想到唐国的局势竟然这么危险,这个国家可是他一手创建,想必如同儿女一样呵护。如果被魏晋联军攻破了,将会对他造成怎样的打击?”

虞妙戈如坐针毡,在闺房中来回踱步,在心中暗自誓:“这次他遇上了困难,无论如何我也要设法争取让楚国出兵援唐,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旁晚时分,虞子期从军营操练归来,一进门就脱掉甲胄,吆喝肚子饿了:“老申、小鹿,准备好晚膳了么?”

兄妹填饱肚子后,虞妙戈这才让小鹿把牛皮信封拿来:“哥哥,有一封唐公的书信给你。”

“哦……方离?”

虞子期一脸意外,大大咧咧的接过牛皮信封,笨拙的从里面把从未见过的信纸抽了出来,嘴里吐槽道:“这是什么玩意,方离不会用竹简写信么?”

虞妙戈看过方离的书信后认识了这种东西,解释道:“这叫白纸,是唐国明制造的。可以用来写信修书,记载文献,传播知识,比竹简方便多了。”

虞子期嗤之以鼻:“切……这么软,用手一撕就碎,用水一浸就烂,也就唐国会用这稀奇古怪的东西。”

虞子期看完书信后扔到桌案上,冷哼道:“方离竟然想从楚国借兵,这心可真是够大的啊!楚公准备灭掉宋国,哪有功夫帮他们唐国啊,找我也是没用!”

“兄长!”

虞妙戈郑重的唤了虞子期一声,“大丈夫当知恩图报,当初在平6是方离救了你。现在他有难,修书向你求救是拿你当朋友,你就算不救也不能说话这么刻薄吧?”

虞子期不屑的反问:“刻薄么?他破坏了我妹子的婚姻,我不骂他已经算是客气了!”

虞妙戈霍然起身:“当初方离派人把骊姬送给楚公,楚国与唐国也算联盟,唐国有难向楚国求救也是天经地义。如果哥哥不想帮忙,妹妹就去找项藉将军。”

“那时候方离的身份是虞国大将军,我们楚国是和虞国结的盟,而不是唐国!”

虞子期对妹妹的话反唇相讥,顿了一顿,突然拍手道:“要不这样,你答应嫁给项藉将军,我用这个做条件让他们项家劝楚公出兵援唐?”

听了虞子期的话虞妙戈犹如五雷轰顶,怔怔的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嘴里呢喃道:“兄长竟然拿这个要挟妹妹?”

虞子期双臂一摊:“很公平啊,方离要想让唐国避免灭顶之灾,总得付出点代价吧?项家没有好处,又凭什么帮唐国?”

一百三十四 杀父仇人

要问世间什么滋味最苦涩,无疑是被至亲好友出卖的感觉!

听了虞子期的话,虞妙戈没有落泪,内心却如风化的雕塑一般粉碎,在内心呢喃道:“也好,我五岁的时候父母相继过世,你拉扯了我十三年,我便还你这份恩情!自此之后,再无相欠!”

见妹子怔怔的不说话,虞子期急忙换了一种口吻,语重心长的道:“妙戈啊,做兄长的岂会害你?别看方离现在闹得欢,但他出身寒门……”

“听说方离是神农氏的后裔哦,比项藉将军可高贵多了。”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小鹿听不下去了,插嘴替女公子说话。

虞子期叉腰,双眼一瞪:“神农氏早死了好几千年,方离这个小把戏愚弄无知的世人而已!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出去!”

撵走了小鹿,虞子期继续苦口婆心的给虞妙戈做工作:“别看方离现在自称唐公,但没几个诸侯承认,而且唐国被晋、赵、韩、魏、秦夹在中间,随时都会灰飞烟灭。你若是跟了方离,怎会有好下场?”

虞子期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摇头道:“自你五岁的时候,爹娘相继因病辞世,那年兄长十五岁,含辛茹苦把你拉扯成人。在兄长心里,你既是妹妹又是女儿,兄长能把你往坏处推么?”

话锋一转,又滔滔不绝的劝说起来:“项藉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大英雄,武艺天下无双,为人一言九鼎。而且其祖父项燕是楚国上将军,在楚国位高权重;其叔项梁将军官拜中将军,也是楚国数得着的大将。项藉现在虽然还排不上号,但胜在年轻,据说这次楚公准备命他担任主将攻宋,只要灭了宋国,项藉定然会被擢升,而且他志不在此……”

就在这时,刚被撵走的小鹿又推门返回,手里拎着刚烧开的青铜水壶,把热水倒进陶制的水瓶里,再次插嘴道:“再大的将军也是将军,也是臣子,人家方伯辅可是唐公,一国之主哟!”

虞子期脸色铁青,大声呵斥道:“一个随时有可能灭亡的国公有什么用?要不然他方离也不会向我们楚国求援了。他唐国有多少人,有多少军队?而我们大楚有九百万人,五十五万军队,甚至比秦国还要多一些,他一个刚刚建立的国家拿什么来比?你给我滚出去,再敢插嘴,定将你逐出家门!”

“好了,你冲小鹿什么火?”

虞妙戈冷声打断了虞子期的话,面无表情的道,“你现在去项家,只要你能让项家说服楚公出兵援唐,我就听从你的安排……嫁给项羽。”

虞子期缓缓颔:“好……我答应你,为了妹妹的前程,我会尽力让项家劝楚公出兵。若干年后,你会因为兄长的这个决定而庆幸。”

时间尚早,虞子期留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郢都就是东汉末年的荆州江陵,此刻作为楚国的国都,商贾云集,人口稠密。

夜色降临后华灯初上,店铺鳞次栉比,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一驾马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马车里坐着一个皓白的老者,正是从虞国来到楚国被委任为大夫的百里奚,旁边坐着他的孙女百里苏苏。

“爷爷,你真的要让项将军帮着劝楚公出兵援……唐么?”每当提起唐国,百里苏苏心里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百里奚在马车上盘膝而坐,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听了孙女的话,微微颔:“是!”

百里苏苏露出矛盾的表情:“可方离这奸贼逼迫虞公禅位,将虢虞两个国家都吞并了。你当初和他约定五年之内不得僭越不臣,可他转眼就自立为君,分明就是个不守信用,不忠不义的小人,爷爷为什么还要帮他?”

“老夫帮的不是唐国,而是平6的百姓!”

百里奚脸色铁青,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左右摇摆,“不管方离建立的国家用什么做国号,但平6的百姓,整个虞国境内的百姓都是我百里奚的桑梓。老夫安能忍心看他们遭受战火蹂躏,安忍看生灵涂炭?”

“好吧!”

百里苏苏无奈的吐出两个字,“只是便宜了方离这家伙!”

驾车的人正是曾经刺伤方离的门客夏染,在车厢外插话道:“苏苏姑娘放心,这方离僭越篡位,只要君上一句话,我随时取他狗命!”

百里奚叹息一声,似是自语又像是和夏染搭话:“老夫闲来无事也时常会想,既然是虞公主动禅位,那方离的行为算不算僭越呢?这江山是不是就该有德者居之,就像他宣称的唐尧、虞舜那样代代禅让呢……”

“吁……”

夏染吆喝一声,勒缰带马,敏捷的刹住了两驾马车。

纵身跃下车辕,施礼道:“君上,项府到了!”

项府位于郢都中央,距离楚宫不过三里路程,深宅大院,高墙耸立,门外有重兵把守,气势自然远非虞子期的民宅所能相比。

项燕官拜楚国上将军,乃是楚国屈指可数的大将,深得楚公熊侣器重,可以说跺跺脚整个楚国都会跟着震颤。

项燕膝下有两子,长子项,也就是项羽的父亲。却在五年之前的吴楚之战中,中了吴国大将伍子胥的埋伏,被射死在寿春城外。

项死后,其中将军的职位被项燕次子项梁继承。而项羽也逐渐长大成人,因为骁勇过人被熊侣委任为下将军。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方离开了挂一样的运气,刚刚冒泡就捞了个下将军,而且只有三万军队的虞国也无法和坐拥五十多万雄兵的楚国相提并论。两个国家的下将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楚国武将的升迁极为严格,要经过层层审核与考察,项羽以二十五岁的年龄被拜为下将军,已经是楚国最年轻的高级武将。而因为项燕、项梁的关系,楚军武将无人不卖项羽三分薄面。

夏染来到府邸门前,施礼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百里奚大夫前来拜访上将军。”

百里奚来到楚国后与项燕私交不错,能够官拜光禄大夫全靠了项燕的举荐与美言,因此闲暇之余经常来项府做客。而百里苏苏作为项羽的徒弟,平日里更是没少往项府跑,几乎一天一趟。

“哦……上将军有吩咐,百里大夫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入内。”守门的头目急忙抱拳还礼,态度恭敬。

百里奚下了马车,带着百里苏苏与夏染一起走上台阶,迈过门槛,进了戒备森严的项府。

项府大厅内灯火辉煌,一个年近六旬,相貌堂堂,气势非凡,鬓微白,但却精神矍铄的老将居中而坐,正在听着另外一个五旬老者的谈话。

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身高八尺,相貌端正,腰悬佩剑,举止严谨的武将,正在洗耳恭听这两个长辈的谈话。

“范先生,你认为我大楚应该先攻吴而不是宋?”六旬老将自然是楚国上将军项燕,呷了一口茶,问道。

被称作范先生的老者点了点头:“增是这样认为。宋国虽然是公爵国,宋公骄傲自大,不把楚公放在眼里。但宋国四面环敌,北有齐鲁两强,东有吴越,西有中原韩、赵、魏等群狼,他根本展不起来。倒是吴国背靠大海,地理位置优越,这些年来以伍员、孙武为将,训练甲士,野心不小,不可不除啊!”

项燕转动着手里的茶碗,沉吟道:“当年犬子就是被伍员射死在寿春,老夫何尝不想伐吴呢?但吴国背靠齐国这颗大树,楚公不想得罪齐国,只能暂时先把矛头瞄准了宋国,等灭了宋之后再伐吴不迟。”

范增被项燕奉为座上宾,享受的是坐着喝茶的待遇,听了项燕的话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道:“上将军请恕我直言,增认为楚公没有称霸天下的霸气!要想让四海臣服,岂能畏惧一方诸侯?他齐国再强,与我们楚国还不是隔着千山万水?齐国有千万人口,六十万甲士,我大楚也不遑多让,战事一旦开启,鹿死谁手,哪个能够知晓?”

范增放下茶碗,不住摇头:“若放任吴国壮大,简直就是养虎遗患,将来必受掣肘,甚至遭其反噬。而且齐国也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他们与燕国的冲突愈演愈烈,三年之内必有一战!”

一直沉默不语的项梁开口道:“范先生,楚公也有他的难处。除了吴国与大楚是死仇,宋国对我楚国不敬,多有诋毁之外,西面的秦国也一直在伺机而动。去年嬴任好就派人劫走了骊姬,让楚公颜面无存,现在还没找到报复秦国的途径,又岂能再去招惹齐国?”

范增闻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这倒也是,秦国派人劫走骊姬,完全没给楚公留面子。这方离啊,简直就是根搅屎棍,搅的天下大乱,一直相安无事的五大诸侯,看来很快要被卷入战争之中咯!”

南方气候湿润,项氏大堂之中更是温暖,几盆海棠已经灼灼盛开,此刻竟然吸引了几只蝴蝶围绕,不停地蒲扇着美丽的翅膀。

项燕闻言大笑:“哈哈……范先生这比喻可是有点粗俗啊,老夫反而觉得这方离就像蝴蝶闪动的翅膀,会让这天下风起云涌,变幻不定!”

一百三十五 军中懦夫

“呵呵……原来上将军家中有宾客登门,倒是老朽唐突了!”

就在大堂上谈笑风生之际,门外响起一声爽朗的笑声,百里奚已经带着百里苏苏与夏染来到项府客厅门前。

“原来是百里兄到了,有失远迎!”

项燕叔侄亲自起身迎接,范增也陪着站起身来。

夏染识趣的站在门前等候,百里苏苏则向项燕父子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的转身就走,“我师父一定在后院习武或者看兵书吧?我去找他!”

“这位是范增先生,巢湖人,我多年的好友。”

项燕先把范增引荐给百里奚,接着又把百里奚引荐给范增,“这位是百里奚大夫,曾经做过虞国的相邦,名闻天下!”

两人相互施礼完毕,百里奚诧异的道:“我看范先生气度非凡,不知现居何职,为何老朽之前从未见过?”

范增笑笑:“晚辈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这些繁文缛节,因此辜负了上将军的多次举荐,目前仍是布衣之身。”

项燕摇头叹息:“唉……范先生胸怀韬略,却是不肯出仕,老夫每每举荐,都被他以年老体衰为由拒绝。你看看百里大夫,今年已经七旬了,依旧精神矍铄,还能策马如飞呢!”

百里奚大笑:“哈哈……老朽才七十而已,吾还要再做二十年的官。况且我只是文官,提提笔上上朝而已,那赵国廉颇同样年已七旬,照样能开三石弓,食斗米肉十斤,凭谁问吾等老矣?”

“百里兄说的是,看来老夫还算年轻啊,哈哈……”六十岁的项燕闻言大笑,意气风。

望着五旬的范增,六旬的父亲,七旬的百里奚,项梁觉得年轻真好。

项燕命下人给百里奚奉上茶水,开门见山的问道:“百里兄夜间来访,必有原委,请直说无妨。”

百里奚呷了一口茶,正色道:“老朽此来确实有事,我今日白天接到了方离的书信……”

“可是要托百里兄劝主公兵援唐?”项燕一下就猜到了百里奚此来的目的。

百里奚颔:“正是,十万魏军兵临平6城下,二十万晋军分兵攻打绛关、池阳,唐国危在旦夕啊!”

晋军攻唐不过四五天的事情,楚国尚未得到消息,项燕闻言也是面色凝重,抚须道:“之前我还夸方离这家伙风生水起,看来这次遇上大麻烦了!”

范增抚须道:“唐国的这两个盟友,韩、赵一个也不可靠,否则方离也不会给百里大夫修书求援了。”

项燕放下手中茶碗,沉声道:“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想来之前韩、赵也没料到唐国竟然展的这么快。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便把虢、虞、申三国合而为一,若不加以遏制,这唐国还得了!压制唐国也符合韩、赵的利益,想来韩武、赵雍绝不会轻易出兵援唐。”

项梁插嘴道:“百里大夫,方离逼迫虞公禅位,有篡权之嫌,你本应该痛恨方离才对,为何却来替他求援?”

百里奚道:“就算方离千错万错,平6的百姓也是我的桑梓,老朽安忍坐看他们遭受晋军铁骑蹂躏?再者说了,方离之前把骊姬献给楚公,两国也算盟友,楚国兵救援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老朽明日早朝会向主公代唐求援,还请上将军美言几句。”

“范先生你如何看待此事?”项燕目光扫向范增。

范增起身抱拳:“增只是山野村夫,安敢妄议国家大事。”

项燕笑笑,猜测范增多半是怕得罪了百里奚,故此不愿意多说。他刚才提议攻吴为主,灭宋次之,为何就敢议论国家大事了?

“百里兄,那晋国与魏国都是天下豪强,因为唐国与之开战是否值得,干系重大。非项某所能决定,明日早朝你向主公禀明,先听听满朝文武的意思。若是有必要,我会请求主公派遣一支兵马援唐。”

百里奚又喝了一碗茶,起身告辞,带着孙女和夏染乘坐马车回府。

百里奚祖孙前脚刚刚离开,虞子期后脚就来到了项府,他自然不会去见项燕父子,而是直接去后院寻找项羽。

找到项羽后道明来意,最后喜滋滋的道:“项兄,就算楚公不肯援唐,我也有办法让妙戈依照诺言嫁给你。听传言说楚公有可能委任你做伐宋主将,到时候你分出一支小股兵马进入唐国境内支援,就算兑现了承诺,妙戈也就无话可说了。”

项羽闻言狠狠瞪了虞子期一眼,拍案怒斥:“虞子期啊虞子期,我项羽岂是强人所难之辈?我为何觉得你此举像是在献妹求荣?日后若再提此事,你我这兄弟不做也罢!”

“我……”

虞子期一脸尴尬,脸色涨得通红,嗫嚅道,“我不是……看着你至亲未娶妻……替你担忧么。”

项羽冷哼,怒冲冲的道:“这天下未娶妻的多了,你不是也未娶妻么?大丈夫功名未就,谈何成家?”

虞子期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告辞:“好吧,算我虞子期多嘴,日后再提此事,我打掉自己的门牙!”

虞子期说着话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力道颇大,嘴角有血丝溢出。

项羽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又安抚道:“虞兄,我也知道你是为了籍好,而且令妹也确实有倾国倾城之色,项某也有几分喜欢。但大丈夫爱美,取之有道,岂能如此勉强一个女子?一切随缘便是!”

虞子期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没有说话。

合着自己为了两人的未来着想,却变成了献妹求荣的小人?自己如果贪图荣华富贵的话,岂不是应该鼓动妹妹嫁给方离,自己去做唐国国舅?

项羽把话题转移到国事上,沉声道:“天气已经转暖,公输般为我大楚造的八百云梯与井阑已经完成,想来半月之内大军必然攻宋。你与季布、钟离昧可要好生操练军士,此番攻宋必须拿下头功!”

“晓得了!”虞子期情绪稍微好转一些。

项羽又道:“晌午之时,钟离昧麾下的军候孙骁向我举荐了两个人,一个叫张定边,我们楚国人,现在担任队率,说他骁勇善战。一个叫做韩信,现在担任什长,说他熟读兵书。你有空了解下这二人,看看是否值得重用?”

虞子期鼻子抽搐了几下,活动了下被抽的有些麻木的脸颊,骂了一句:“这孙骁简直乱来,是不是收了好处随便举荐?张定边我不认识,但这韩信是个懦夫,军中笑柄。”

“哦……此话怎讲?”项羽一脸诧异,“一个什长,怎么就成了笑柄?”

虞子期揉着脸道:“这韩信吴国淮阴人,接近八尺的身高,生的倒也高大。在故乡的时候每日佩剑行走于市井之间。后来遭到一屠夫挑衅,让韩信要么用剑刺他,要么从胯下钻过……你猜怎么着?”

“士可杀不可辱,是个大丈夫自然不会受这胯下之辱!”

虞子期拍手道:“谁说不是呢?但凡有点血性,就算不挥剑宰了这屠夫也要暴打一顿,结果这韩什长愣是带着剑从屠夫胯下钻过去了……”

项羽勃然大怒,一拳拍在桌案上:“真是丢尽了男人的颜面,我项家军不要这种懦夫!孙骁竟然提拔这种懦夫做什长,而且还向我举荐,真是其心可诛。你马上去军营,把孙骁降为屯长,把韩信这种懦夫逐出大营,免得我项家军遭人耻笑。”

虞子期憋着一肚子火,当即辞别项羽策马直奔隶属于项羽的军营。晚上也不打算回家住宿了,摊着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妹子,算自己倒霉。

项羽虽然官拜下将军,但却是楚国权势最大的下将军,隶属于他直接调动的将士多达两万,军营就在郢都城外东南方向十五里。

虞子期来到军营帅帐,恰好钟离昧值夜,见钟离昧怒气冲冲,一脸不解:“子期兄弟缘何生气?”

虞子期冷哼一声:“钟离兄,你麾下孙骁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向项将军举荐韩信这样的懦夫?惹得项将军大雷霆,害得我被殃及!”

钟离昧一头雾水,双臂一摊:“我不知道啊,可能是项将军让中下层军官踊跃举荐人才,这孙骁才荐举的吧!”

虞子期怒冲冲的道:“你也是,麾下留着一个钻别人裤裆的懦夫,还让他做了什长,也难怪项藉生气。”

“项藉生气啦?”钟离昧一脸憨厚,“那就把韩信撤了!”

虞子期一拍桌案:“项藉将军有令,把孙骁降为屯长,将韩信逐出军营!我们项家军不要这种懦夫,以免沦为大楚笑柄,遭全军耻笑!”

钟离昧当即叱喝一声:“来人,去把孙骁和韩信唤到帅帐来!”

不消片刻功夫,一个胖乎乎的军候与一个身高八尺,相貌敦厚,五官端正,腰悬佩剑的什长一前一后走进了帅帐,齐刷刷作揖施礼:“小人孙骁(韩信)拜见两位将军!”

虞子期背负双手扫了韩信一眼:“你就是韩信?”

韩信抱拳作揖,不卑不亢的道:“小卒正是韩信!”

“跪下!”虞子期突然大喝一声。

一百三十六 再受耻辱

ps:今天周一,各位兄弟都投几张票支持一下剑客,拜谢了!

“不知小人有何过错,以至于被将军要求下跪?”

面对盛怒的虞子期,韩信先是一愣,旋即恢复了平静,不疾不徐的反问。

虞子期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围着韩信转了一圈:“听说你在淮阴的时候曾经钻过屠夫的裤裆,甘受胯下之辱。那今天本将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从我胯下钻过,便升你做军候!”

虞子期说着话在韩信面前停下脚步,双腿分开:“来吧,拿出你的看家本领!”

帅帐前几名值夜的士兵俱都已经笑的合不拢嘴,纷纷探进头来看热闹。

项营中许多人都听说过韩信胯下之辱的传闻,对他这个“懦夫”很是看不起,更不服让他做什长。

韩信手下的十个士兵平日里没少向上司抗议,要求更换什长,幸亏韩信的淮阴老乡孙骁压着,所以韩信才得以继续做他的“什长”。

“钻啊,快钻过去,你就是军候了!”

帐外的士兵越聚越多,纷纷起哄看热闹,“将来韩军候可以组建一支‘胯下营’,沙场上专门钻敌军的裤裆,哈哈……”

看着一脸戏谑的虞子期,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嘲笑,韩信的脸颊在不停的抽搐,那个不堪回忆的下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士可杀不可辱,作为一个八尺男子,韩信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胯下之辱”是件光彩的事情,知道这件事将会给自己抹黑,让自己的仕途遭遇极大的负面影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自从那天下午在街上钻过了张屠夫的裤裆之后,他就沦为了淮阴的笑柄,成为市井街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之后他出仕求官,处处碰壁,在吴国辗转了好几个地方都因为这个污点遭到耻笑,并因此不受重用。

无奈之下韩信这才跑到了楚国投奔项羽的军队,侥幸混成了什长。没想到在军中撞上淮阴同乡,胯下之辱的消息很快传开,又沦为全军笑柄,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但世人皆知韩信心甘情愿钻屠夫的裤裆,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

以韩信八尺的身高,不俗的武艺,若是遇上寻衅滋事的混混,即便不敢杀人,也可以置之不理,一走了之。或者将之暴打一顿,直到打的跪地求饶,而不是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下受这“胯下之辱”。

原来韩信家贫,母亲罹患了重病,需要靠草药维持,韩信无奈之下屡次向张屠夫借钱给母亲治病。后来又因为穷困潦倒无力偿还,才惹恼了张屠夫当众羞辱韩信。

市井传言只说韩信甘受胯下之辱,却不说前因后果,韩信也从不辩解,因为韩信明白辩解没有任何作用,在传闻面前苍白无力。

韩信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洗刷胯下之辱,就只能日后出人头地,只要自己能够有一番作为,胯下之辱也会变成美谈,就有人会站出来夸赞自己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

如果自己一事无成,那么自己一辈子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受人嘲笑!

成王败寇不仅仅只在于战场庙堂,市井街巷,万物苍生,都可以适用成王败寇的规则。只要你有所作为,黑的也可以变成白的,耻辱的也可以变成光彩的。

“这军候我不做,将军的裤裆我也不钻!”

韩信平静了下略微愤怒的情绪,站直了身躯说道,“如果将军看不起韩信,我离开军营便是!”

虞子期心中的怒火一直得不到泄,此刻怎么瞅韩信都不顺眼,看到他转身欲走,抬手扳住韩信的肩膀,怒冲冲的道:“怎么,钻一个屠夫的裤裆你都不觉得耻辱,钻一个将军的裤裆你就觉得丢人了?”

韩信面无表情,背对虞子期道:“想不到堂堂的将军也像市井无赖一般刻薄刁钻,由此可见楚国难成大业,项家军难有作为!”

虞子期勃然大怒,“呛啷”一声拔剑在手,欲斩韩信:“你这可是诋毁国家的大罪,还敢诋毁我们项家军,我杀了你都毫不为过!”

旁边的孙骁急忙求情:“韩信他一时失言,请将军手下留情。如果军中真留他不得,放一条生路便是。”

虞子期挥臂挣脱了孙骁的手掌,冷哼一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把这种懦夫举荐给项将军,我看你分明居心险恶。项将军有命,免去你的军候职位,降为屯长。”

孙骁苦笑:“既然项将军容不下我等,骁与韩信一块离开便是。”

钟离昧也起身劝阻:“子期,大军出征在即,见血不利,把二人逐出军营便是!”

虞子期收剑归鞘,朝门外吩咐一声:“尔等并排着把营门堵住,韩信要想出门必须从裆下钻过。一个甘愿受屠夫胯下之辱的懦夫还敢在这里嘲笑我大楚,嘲笑我们项家军,我不杀你,已是最大的仁慈!”

“喏!”

帐外的楚军都被韩信的话语激怒,七八个人纷纷上前堵住营帐出口,把腿叉开,纷纷叫嚷,“想走,就从胯下钻过去!”

韩信的脸颊再次抽搐起来,一只手缓缓握住腰间的剑柄。

“不行,我必须保持冷静,大丈夫能屈能伸,早晚有一日,我韩信会向他们证明谁才是懦夫谁是强者!”

一个声音在韩信的脑海里不停回荡,让他最终松开了握剑的手掌,缓缓跪倒在地,从中间一个笑的十分猖獗的士兵胯下钻了过去,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直奔营寨大门。

虞子期冷笑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他若是敢拔剑,我还敬他是一条汉子!现在看来,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这种人不留也罢!”

旁边的孙骁苦笑:“将军,你看我也要钻过去吗?”

“滚!”虞子期报以一声大吼。

体型略胖的孙骁如遭大赦,急忙从人缝中钻出去,紧跟韩信的步伐:“韩信兄弟,等等我!”

二人回帐收拾了下行囊,并肩走出了这座待了一年的大营,但见四周黑漆漆一片,远方的村庄偶尔传来犬吠之声。

“韩信兄弟,你打算去哪里?”孙骁脚步没韩信快,使劲加快度追赶,边走边问。

韩信面无表情,全力奔走:“回家给老娘守墓。”

“不去他国试试运气了么?”孙骁问。

韩信摇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韩信臭名远扬,怕是没有诸侯会瞧得上我。而我韩信也不想做个默默无名的小卒!”

孙骁提议道:“北上去唐国吧?听说那方离建立的唐国展迅,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韩信面无表情一口回绝:“不去,我韩信不想再受第三次胯下之辱。我不知道这方离人品如何,也不知道唐军风气如何。但作为曾经的公爵国,想来虢、虞两国的军队风气很差,骨子里充满骄傲,现实中却连个侯爵国都打不过,一定会变本加厉嘲笑我这个有污点的……懦夫!”

“那韩兄弟欲往何处去?总不能在老家淮阴虚度此生吧?”孙骁不再劝。

韩信脚步飞快,说道:“离家一年有余了,先回去守半年墓,看看机缘再说吧!”

孙骁道:“我打算北上投奔唐军,若将来混的有出息,我便给你修一份书信,咱们兄弟日后再聚。”

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前方出现岔路口,两人拱手作别,孙骁北上,韩信东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楚国早朝。

楚公熊侣的大殿建设的规模宏大,气势磅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论规模在天下诸侯中屈指可数。

天色未亮,楚国的文武俱都已经来到大殿等候楚公熊侣。

文官方面以相国蒍(ei)敖领衔,下面依次站着钟仪、宋玉、陈轸、唐勒、屈原、百里奚、公输般等文官。

武将方面则以项燕领衔,向下依次站立了成得臣、斗伯比(春秋战国时期都是这种名字,所以别吐槽杜撰的不好听)、唐昧、项梁、昭阳、昭睢、斗廉、养由基、项羽等高级武将。

片刻之后,随着宦官一声拉长的“楚公驾到”,身高七尺五寸,身穿朱色长袍,头戴高冕的楚国公熊侣缓缓走上大殿,在中央的座椅上端坐。

在熊侣说了几句话之后,先由来自鲁国的公输般出列,作揖道:“启禀楚公,般自来到楚国之后已经依照约定为大楚制造了八百架云梯,四百架井阑,完成了楚公交付的任务。般是时候归国向鲁公复命了。”

“公输先生辛苦了!”

熊侣微微颔,用威严的目光扫了脚下的众文武一眼,朗声道:“既然攻城器械制造的差不多了,加之天气转暖,是时候兴兵伐宋了。诸位爱卿谁愿担任主将,统率大军北上,将一直诋毁我们的宋国夷为平地?”

大夫屈原出列道:“臣认为下将军项藉骁勇善战,麾下将士军容整齐,士气高昂,可派遣项藉担任主将,率一支大军伐宋。”

屈原话音刚落,相国蒍敖(孙叔敖)出列道:“不可,项羽太年轻了,资历尚浅,恐难当此任!”

一百三十七 强援

听了屈原与蒍敖的争执,熊侣略作思忖,便做了抉择。

“宋国拥有过十万的军队,要想一鼓歼灭,必须出动二十万以上的将士,项藉资历尚浅,还不足以统率如此大规模的军队。”

熊侣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虽然项羽表现出了过人的统兵才能,而且他的武勇更是天下无双,但项燕、项梁父子已经官拜上将军与中将军,若是再把项羽提拔起来,那项家真可谓权势滔天。

作为一个深谋远虑的雄主,熊侣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生,不会让项氏一枝独秀,威胁到熊氏在楚国的统治地位。哪怕项羽的统兵能力再出色,也只能牺牲掉!

在熊侣心中有他的计划,只能等项燕解甲归田或者死后再重用项羽,循序渐进,绝不能出现祖孙三人同掌大权,功高震主的局面。

听了熊侣的话,项羽心中无比苦涩,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他是如此渴望建功立业,用平定宋国的功绩来奠定自己的名声,向天下人证明自己并不是有勇无谋的武夫,而是能文能武的统帅。

为此,项羽在过去的一年中努力操练兵马,与季布、钟离昧、虞子期等人日以继夜的教导麾下士卒武艺,提高他们在战场上的厮杀能力,为了就是能够担任攻宋主将。

而现在,熊侣仅用一句话便让项羽的希望落空,抹杀了项羽过去一年的努力,这让项羽深感失望,乃至愤慨不满,只恨英雄无用武之地。

项羽年轻,城府尚浅,但项燕却已经在朝堂上浸淫了数十年,听了熊侣的决定当即出列拥护:“主公所言极是,羽他年幼莽撞,何德何能但此重任?要想成功灭宋,需派遣一员德高望重的大将,如果主公不嫌弃,臣愿请缨伐宋!”

熊侣对项燕的表态很是满意,抚须笑道:“项卿乃是我大楚头号大将,你的责任将来是对抗齐、秦这些强国,一个个小小的宋国何须项卿亲自出马!”

熊侣说着话扫向项梁与斗伯比:“寡人决定任命项梁与斗伯比各自统率十万人马,两路进军,攻克商丘,荡平宋国,不知你二人可有信心?”

项梁与斗伯比一起出列,抱拳领命:“臣遵诏,此去伐宋,定然不辱使命!”

熊侣这才把目光落在项羽身上:“项藉虽然阅历尚浅,但骁勇善战,可以担任令叔的先锋,锻炼能力,将来必成国之栋梁!”

“臣遵诏!”项羽忍着心头的不快,出列领命。

等熊侣安排完了,百里奚这才抱着笏板出列,长揖到地:“主公,臣昨日收到唐公方离的书信,说魏、晋联合攻唐,出动了多达三十万兵力。唐国危在旦夕,请老臣向主公求援,兵援唐。”

熊侣捻着胡须道:“唐国也算是我们的盟友,但为了唐国与魏、晋交恶,是否值得呢?诸位爱卿说说自己的看法。”

当下满朝文武各抒己见,有的人支持援唐,理由是楚国的敌人除了吴、宋之外还有强大的秦国,而盟友只有一个鲁国,显然不够。

若是将来与秦国争霸,唐国的地理位置可以很好的起到犄角作用,有效帮助楚国牵制秦国,减小楚军的压力。

另外一部分则持反对意见,觉得因为一个刚刚崛起的唐国得罪实力强大的晋、魏两强,有些得不偿失,在与宋、吴、秦结仇的情况下不宜再树强敌。

两股声音吵吵嚷嚷,平分秋色,谁也无法说服谁,最后还是交给熊侣抉择。

熊略双目微闭,抚须说道:“寡人认为,若想称霸天下,想要制衡秦国,就必须在中原地区扶植一个可靠听话,还得有一定实力的盟国,而唐国非常符合这个条件。晋、魏虽强,与我们大楚相隔甚远,等我们灭了宋、吴,就只剩下秦国一个强敌,所以不必畏惧晋、魏。寡人认为,可以出兵援唐!”

百里奚闻言不由得涕泪横流,跪在地上稽顿拜:“臣多谢主公的厚恩,在这里代替虞国的子民感谢主公的援救。”

“百里爱卿平身!”

熊侣笑容可掬的招呼百里奚起身,不忘卖个情分,“寡人之所以决定出兵援唐,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日后可要尽心竭力,造福我们大楚的百姓。”

“臣定当尽心竭力,庶竭驽钝,虽死无怨!”百里奚依旧叩不止。

熊侣把目光投向唐昧与养由基:“魏晋出动了三十万兵马,援唐兵力太少便不起作用,寡人决定拨给你二人十万兵马北上援唐,尽早启程。但你二人须记住,此去当以声援为主,尽量避免与魏晋正面决战,减少损失。”

唐昧与养由基一起出列领命:“臣遵诏!”

早朝散去之后,众将各自按照吩咐调兵遣将,楚国大地一时人喊马嘶,风云变色,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项梁与斗伯比各率十万兵马离开郢都,杀奔位于楚国东北方向的宋国。而唐昧与养由基则需要从各地集结一部分兵力,因此后天才能出兵。郢都乃是楚国的都城,绝不能把兵力抽调的过于空虚,以免给了秦国可乘之机。

看着楚军浩浩荡荡的北上,招展的旌旗遮蔽了天空,耀眼的刀枪让日月变色,密集的脚步让大地为之震颤。

一直留在郢都等候消息的马皮与简快见状,感叹不已:“楚国真不愧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大国,在一下子出动了三十万兵力的情况下,依旧拥有多达二十五万镇守疆域。这实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服不行啊!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唐国能够强盛到如此地步,又何须向别国求援?”

得知楚国决定兵援唐,虞妙戈不由得潸然落泪。幸好兄长没有再提嫁给项羽的事情,便料到出兵之事绝非虞子期的能量,十有**是有大人物说服了楚公出兵。

虞子期已经跟随项羽北上伐宋,临走之前连告别都懒得向虞妙戈说一声,这让虞妙戈有些伤悲,不愿意兄妹关系进一步恶化,也只能暂时克制对方离的思念。

两日后,唐昧命养由基为先锋,提兵十万离开郢都北上援唐,计划由襄阳北上过宛城再到荥阳,从夏津渡口渡过黄河北上直抵平6参战。整个行程在一千里左右,预计需要十天左右的行军。

“妥了,有十万援兵入境,何愁魏晋不退!”

望着浩浩荡荡的楚军,马皮与简快俱都兴奋不已,觉得楚国比韩国仗义多了,以后找盟友还是这种大国可靠,比韩国这种嘴炮国家强了不知多少倍!

两人兴奋的辞别虞妙戈,携带了一封书信离开郢都,快马加鞭,踏上了返回唐国的旅途。

就在楚国出兵援唐之时,韩侯韩武也接到了韩非被俘虏的消息。

虽然在韩武的心里非常忌惮韩非,怕他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但韩非被抓就等于魏国人打了他的脸面,如果没有任何表示不但会被天下诸侯耻笑,还会引起国内舆论的不满。

韩武与群臣商议过后决定对魏国用兵,由大将暴鸢率七万兵马进攻魏国大梁,名义上是索回韩非,其实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好消息接踵而至,方离心情大好,为了避免损兵折将,并没有进攻乐羊占据的雍城,而是在城下扎营对峙。

为了给死守平6的审配减轻压力,方离命赵云、高顺各自率领三千骑兵绕过雍城骚扰魏军背部,让庞涓无法全力攻城。

唐军的策略极为有效,赵云、高顺、张辽三股骑兵轮流对魏军动车轮战,不停地偷袭魏军后背。采取敌驻我打,敌进我退的策略,扰的魏军不胜其烦,根本无法全力攻城。

而得知援兵到达的平6军民更是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几乎人人参战,全民皆兵。城里的滚石、擂木用光了,就把自家的房屋拆了,用砖瓦土坯阻击魏军的攻城,用众志成城的斗志死守着平6这座古城。

得知暴鸢率七万韩军进攻大梁,庞涓决定放弃进攻平6,率部向南与乐羊会合,争取与唐国主力决战于旷野,一举击溃唐军主力,毕其功于一役。

“魏军撤退了,魏军退了!”

“我们胜利了,平6保住了!”

看到魏军潮水一般向南而去,渐行渐远,平6城墙上欢声雷动,满脸烟灰的军民纷纷振臂高呼,乃至喜极而泣。

审配包扎着伤口站在城墙上,依旧面色凝重,对纪灵、廖化道:“魏军只是放弃进攻平6而已,战事仍未结束,现在还不到庆贺的时候。晋军攻打绛关、池阳甚急,必须分兵救援。”

审配派人联络方离、周瑜,决定命张辽率本部三千骑兵返回池阳协助麴义守关,命纪灵率四千人赶往绛关协助英布、颜良,抵御晋军的进攻。

一定要死守北门门户,不能让晋军突入境内,否则晋军的铁骑便会如洪水一般肆虐奔流。平6则交给审配与廖化防御,绝不能粗心大意,要时刻防备庞涓杀个回马枪卷土重来。

赵云与高顺各自率领骑兵回营,近五万唐军后退二十里扎下营寨,方离在西周瑜在东,两座大营互为犄角,静候庞涓率领的魏军来犯。

一百三十八 火虐庞涓

暗夜里,魏军来的度极快。

雍城地形平坦,最适合车兵作战,因此庞涓在天黑之后毫不犹豫的下令猛攻方离大营,同时命乐羊伏击作为犄角的周瑜部队。

“此战就把方离的级摘下来,让唐人看看大魏战车的厉害!”

庞涓披盔挂甲,手持佩剑,亲自站在一辆六驾战车上指挥。

站在旁边的就是铁塔一般魁梧的暴龙,手里拎着一个由两丈锁链控制通体尖刺的大铁锤。

庞涓率十万魏军猛攻平6九日,在城下折损了九千多人,竟然生生被挡在城外,难以踏入城门一步,这让心高气傲的庞涓引以为耻。

在审配的指挥下,平6城里的守军展现出了顽强的斗志与不屈的韧劲,再加上百姓们的协助,愣是让魏军的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虽然付出了阵亡四千余人的代价,但平6毕竟守住了!

即使魏国的战车再强大,可面对平6的城墙也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目睹魏军一次次铩羽而归,在城墙脚下抛下一具又一具尸体……

现在,庞涓要把怒火泄到方离的头上,泄到方离率领的这支兵马头上,用无坚不摧的战车来踏破唐军大营,杀他个丢盔弃甲,血盈山野。

马蹄隆隆,战车粼粼,大地为之震颤。

八百乘两驾马车在前,一千八百乘四驾马车居中,四百乘六驾马车殿后,总计三千辆战车,一万一千匹战马,在五万步卒的拱卫下,漫山遍野,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快些,再快一些!”

庞涓拔剑催促,唯恐唐军察觉后会逃之夭夭,恨不能给所有的战车插上翅膀飞到唐军大营,将他们碾压成齑粉。

“启禀唐公,魏军自雍城方向杀来,距离我军大营还有十里路程!”唐军斥候很快现了魏军的动向,以最快的度向方离禀报。

方离当即召集众将商议对策,一脸凝重的道:“庞涓率领的这支魏兵以战车为主,在平原上攻击力强大,我军怕是无力正面抗衡,当退避三舍。”

方离话音刚落曹操就站出来阻止:“不可,从雍城到河内,甚至一直到黄河岸边,全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我军能退到哪里去?论度咱们能跑过魏军的战车么,只怕等不到天亮就要被魏军追上了。”

方离捏着下巴,露出担忧之色:“魏军的战车多达三千乘,在平原上我们根本无力抗衡,那该如何是好?”

“放火!”

曹操伸手挑了挑青铜油灯的灯芯,气定神闲的道:“把魏军引入大营,连同咱们的寨栅一块烧了。”

方离皱眉道:“火烧战车倒是个好办法,只是魏军来的太急,一时间又去哪里找干柴枯枝?”

曹操忽然当众卸掉甲胄,把身上已经钻出了鸭绒的棉衣脱掉扔在脚下:“天气已经转暖,就把将士们身上的棉衣脱下来烧掉吧?”

魏军来势汹汹,战车的轱辘声震彻大地,人喊马嘶之声已经隐约可闻。

方离当机立断,同样效仿曹操卸掉甲胄,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扔在脚下:“传寡人命令,所有将士把棉衣脱下,与被褥堆积在营帐之中,泼洒油脂、火硝等易燃物,等魏军战车冲进来后放火焚烧。”

虽然二月的春风依旧凛冽,但相比于席卷而至的魏军战车,唐军上下还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

得了方离一声令下,一万八千唐军将士迅脱掉棉衣,与被褥堆积在帐篷中,并在上面洒上油脂、硫磺等易燃物,只留下骑兵在大营中诱敌,其他人都跟着方离、曹操退出大营。

轰隆隆……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魏军战车逼近汉军大营,漫山遍野的战车出巨大的轰鸣声,犹如山呼海啸。

“放箭!”

看到魏军战车逼近,赵云与高顺指挥三千多唐军骑兵在营寨内一字排开,朝魏军不停地放箭,佯装抵抗,以免庞涓产生疑心。

“这方离在平原上扎营,用步卒对抗我大魏的战车,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庞涓在车上连声冷笑,佩剑一挥,下令朝唐军大营起进攻。

数不清的魏军战车呼啸着冲到唐军营前,车上的“甲”挥动长矛挑开鹿角,“戎右”挥剑砍开栅栏,御者策马撞开缺口,上千乘战车潮水一般涌进唐营之中。

“降者免死!”

庞涓站在中央的一驾帅车上,一面挥剑遮挡流矢,一面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把胆敢抵抗者统统给我碾成肉酱!”

“看锤!”

庞涓身边的暴龙呐喊一声,手中两丈长的铁索抖开,一百五十斤的大铁锤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出,将一名撤退不及的唐骑连人带马砸翻。

“退!”

赵云亲自殿后,率领唐骑佯装惊慌失措的后退,一边朝魏军放箭,延缓战车的追袭。

“放火烧营!”

一千多乘魏军战车潮水般涌进唐营,并没有杀死几个敌军,这让庞涓有些恼羞成怒,毫不犹豫的下令烧营。

转眼之间,唐营内火光四起,一座座帐篷熊熊燃烧起来,冲天火光很快映红了天际。

曹操与方离在大营远处见了不由得纷纷大笑:“哈哈……看来我军的火箭可以节省下了,这庞涓倒是会替我军着想。”

空帐篷燃烧的火光有限,所以庞涓才敢下令放火。

但魏军周围的大火显然不是由空帐篷燃烧引起的,帐篷被引燃后火苗很快冲起一丈多高,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炙烤的魏军脸颊生疼,甚至连眉毛胡子也被烧焦。

受惊的战马纷纷人立而起,使得魏军车阵一团大乱。

一匹战马受惊就会导致一辆战车失去控制,顷刻间人仰马翻,一辆辆战车拥挤在一起,一匹匹战马堆积在一起,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在原地接受熊熊大火无情的炙烤。

许多战马与魏卒支撑不住,纷纷在火光中仆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魏卒倒下去后尚且没有大碍,至少不会影响身边的同伴逃生。

但一匹战马倒下去后就会影响一驾战车,导致整个车队失去秩序。

有的战马向左冲,有的战马向右挣,中间的向前蹿,三匹战马相互较力,谁也拖不动谁,最后导致车辕爆裂,战车抛锚,很快就被大火引燃。

整个唐军大营中到处都是冲天火光,到处都是人喊马嘶之声,数不清的魏军战车被烈火引燃,导致火势愈烧愈旺,熊熊火光很快照亮了苍穹。

“放箭,再送魏军一程!”

方离见状毫不犹豫的率弓弩手逼近火光冲天的大营朝火海中的魏军猛射,用雨点般的箭雨结束倍受煎熬的魏军生命。

“有埋伏,退,火撤退!”

庞涓一面挥剑拨打流矢,一面出歇斯底的吼叫。

但魏军的战车瘫痪无数,车阵早已失去了秩序,冲天火光中到处都是失去了控制,疯狂乱窜的战马。

在熊熊火光与呛人的浓烟中狼奔豕突,反倒将护卫战车的步卒撞倒无数,许多人稀里糊涂的倒在马蹄之下,很快被雨点般的铁蹄踩踏的血肉模糊,或者被车轱辘碾压的骨骼断裂。

“我的战车啊,我的战车!”

庞涓带着哭声跳下战车,一边挥剑拨打冷不丁飞来的流矢,一边在暴龙的护卫下逃离火海。

“咴咴……”

滚滚浓烟中一匹鬃毛被烧着了的战马疯般冲向庞涓,才不管他是主帅还是小卒,迅疾的马蹄好似奔雷,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飞驰而来。

“畜牲,滚开!”

庞涓出一声嘶吼,挥剑刺向疯的战马。

但这战马冲锋的度委实太快,即便庞涓一剑刺入了它的颈部,依旧没有减缓飞驰的度。

“吃我一锤!”

关键时刻暴龙手中大锤飞到,巨大的力道击中战马左侧,登时向斜刺里掀翻过去,让庞涓堪堪避过这迎面而来的巨大撞击。

但即便如此,战马冲锋的力道也把庞涓撞得踉踉跄跄后退数步,一脚踏进熊熊火光之中,导致头眉毛全部烧焦,就连皮肤也被灼烧,出现了大片的水泡。

“庞帅,我背你冲出去!”

暴龙见势不妙,背起庞涓,一手拎着大锤狂一般向火光外面逃命。

一路跃过无数被烧毁的战车,撞开数不清的战马,在营外魏军的接应下总算逃出生天,躲过了这场红莲业火。

庞涓脱掉身上炙热的甲胄,灰头土脸的半跪在地上,用沙哑的嗓音大骂身边的魏将:“都是废物,赶紧……给我救人……救车……救马啊!”

幸亏这座唐军营寨的面积不算太大,冲进去的战车被烧毁了七百多驾,战马烧死了一千余匹,逃散了上千匹,魏卒死在火光中或者乱箭下或者被马蹄踩死的有三千余人,算得上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败。

方离与曹操在对面冷眼旁观这场大火,心中不由得嘀咕一声:“庞涓这个鬼谷子的徒弟不过如此罢了,怪不得被孙膑虐的不要不要的!就连头号大将都不过如此,这魏国不足为惧!”

一百三十九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望着在火光中奔走呼号的魏军,方离对庞涓这位战国名将的畏惧感逐渐烟消云散。

“看来这庞涓放到三国也就比张辽、曹仁稍微强一些,只是得益于魏国的强大而已,看来寡人有些畏敌如虎了!”

翻翻庞涓的功绩,除了曾经打败过齐**队之外,也就是替魏国打败了周围的陈、卫、郑等小国,其他再无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而这些小国放到三国时期做个比较,只怕不见得会比刘表、刘璋、袁术等诸侯强大。

“给寡人查询一下庞涓的四维?”

方离趁着周围众将极目远眺之际,悄悄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令。

系统应声启动:“锵……庞涓——统御94,武勇73,谋略92,内政78”

“哦……看来朕的认识还是有所偏颇,庞涓的武力和张辽、曹仁没法比,但谋略却强了一大截,准确的来说更像弱化版的周瑜。”

火光中的暴龙身材高大,拎着一把大锤闪转腾挪,格外惹眼,方离再次向系统下达指示:“再给寡人查询一下那个大汉的四维,看看到底是骡子是马?”

“锵……魏将暴龙——统御73,武勇96,谋略45,内政27”

方离双眉微蹙,在心底沉吟一声:“96的武勇和姜霸天在伯仲之间,此人估计是魏国的头号悍将吧?日后遇上,当小心应付,似乎也就子龙与典韦能够胜他一筹。”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营中的大火逐渐烧完,阵脚大乱的魏军稍微振作了一些,在庞涓的指挥下一边灭火救人,一边重整旗鼓。

曹操提醒方离道:“魏军虽然遭到火攻,但看情形战车损失不过千乘,马匹不过两千,兵力不过五千。元气未损,实力犹在,我军依然无法正面抗衡,不如与周公瑾暂时合兵,等待楚国援兵抵达后再做计较。”

“那就暂时与周公瑾合兵,寡人自有破魏之计!”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近两万唐军开始向东移动阵地,并派出斥候联络周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庞涓在方离手下吃了大亏,唯恐还有埋伏,不敢再贸然起进攻。

虽然魏军兵力依旧远在方离之上,也只能目送唐军远去,只是派斥候紧紧咬住,监视唐军的动向。

就在庞涓率三千战车猛攻方离大营之时,乐羊也奉命率两万五千魏军离开雍城,于半路伏击周瑜的援军。

“魏军战车在平原上威力强大,以主公的谋略绝不会与之硬拼,所以我军根本不需要支援!”

接到庞涓率三千乘战车六万魏军直扑方离大营的消息后,周瑜没有丝毫慌乱,气定神闲的做出部署,“而且就算我们两军联合,也无法正面抗衡庞涓的战车,反而会正中庞涓集中兵力决战的下怀。”

马岱站在帅帐前向西北眺望相隔三十里外的方离大营,已经隐约能够看到魏军火把的光亮,忧心忡忡的问道:“庞涓的兵力多达六万,三倍于主公,我等总不能在此作壁上观吧?”

周瑜笑道:“当然不会,我料想乐羊此刻多半已经从雍城出兵在半路伏击我军,城中定然空虚。你我率部杀奔雍城,定然有所斩获。”

当下周瑜命马岱与奉命赶来助阵的祝融担任先锋,自统中军,率领三万唐军连夜拔营,自小道悄悄杀奔相隔四十里的雍城。

一个半时辰后三万唐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出现在了雍城东北方向,在马岱、祝融的率领下一举突破城门,潮水般杀进城去。

留下来镇守雍城的魏将邓庐见唐军势大,料想抵挡不住,干脆主动率部撤离。

周瑜挥军追杀了十余里,在马岱、祝融的身先士卒之下斩杀了五百余名魏卒,唯恐魏军主力赶来支援,便鸣金退回雍城,一面派斥候飞报方离。

得知周瑜夺回了雍城,方离与曹操当即率部向北进城,据城死守。一面等待韩军攻魏的消息,一面等候十万楚军来援。

雍城只是一座县城,并没有多大的战略价值,乐羊只是在此暂时屯兵而已,因此丢了也不心疼。收集了邓庐的败兵后与庞涓会师,在雍城南扎下一座大营,与城里的近五万唐军遥相对峙。

庞涓已经出师半月,除拿下了唐国东面的几座小县城外再无斩获,反而连续损兵折将。先在平6城下阵亡了九千余人,又在昨夜折损了五千兵马,七百驾战车,导致心情郁郁寡欢,苦无破唐之策。

就在这时,有使者携带魏斯的书信从邺城赶来,告知庞涓韩将暴鸢正率七万韩军进攻魏国大梁,而南面的斥候也送来不利的消息,熊侣已经派遣唐昧、养由基率十万楚军北上援唐,希望庞涓能够撤兵归国。

“战事远远没有恶化到这个地步,庞涓宁死不退!”

庞涓看完书信后拒绝撤兵,对乐羊、龙贾、邓庐等部将道:“吾等出兵半月有余,寸功未立,反而折损了一万五千兵马与七百乘战车,以及两千多匹战马。就此灰头土脸的收兵归国,岂不被满朝文武耻笑?”

乐羊一脸担忧的道:“暴鸢攻打大梁甚急,十万楚军来势汹汹,唐军几无损伤,若是遭到前后夹击,恐将遭遇更大的损失。”

庞涓胸有成竹的分析道:“乐兄弟直管放心,韩武忌惮韩非已久,此番因为韩非被擒出兵,料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国内还有十三万兵马,有无忌公子与尉缭坐镇,暴鸢沾不到任何便宜,我猜用不了半月韩军就会撤退。”

“庞帅所言不无道理,可就算韩军撤退了,南面还有十万楚军杀奔过来呢!若十万楚军与五万唐军联合,前后夹攻,我军如何应付?”副将龙贾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庞涓沉声道:“尔等直管放心,熊侣这人老谋深算,肯定不会让楚军与我军正面决战,多半会以声援为主。况且楚军距离尚远,没有十天半月过不了黄河,等楚军抵达黄河岸边后我军再退不迟。”

顿了一顿,庞涓又道:“况且楚国一下子出动了三十万军队,又是攻宋又是援唐,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我猜西面的大秦也绝不会按兵不动。”

听庞涓提起秦国有可能出兵,包括乐羊、龙贾在内的众将俱都精神为之一振,纷纷道:“若是秦国肯向楚国难,那对我军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庞涓笑道:“等着看好戏吧,秦国这些年由白起、王翦、蒙恬等人训练了五十万雄师,近年来与楚国摩擦不断。去年又派人劫走了方离献给熊侣的骊姬,导致两国积怨更深,在楚国大举用兵的情况下,秦公绝不会袖手旁观!”

听了庞涓的分析,乐羊等众将齐声道:“既然庞将军把局势看的如此透彻,那我军就暂时不必撤退了。先看看韩武会不会倾力进攻大梁,等楚国援兵到了黄河南岸再退不迟!”

庞涓当下提笔给魏斯修了一封书信,把自己的见解叙述了一遍,让魏侯不必担心这支军队的安危,自己不斩方离与周瑜的级,誓不退兵!

魏国使者携带书信离开后,庞涓召集麾下百十名将校,大声鼓舞道:“我大魏有子民近四百万,带甲二十余万,就连齐、秦也为之侧目,让我大魏三分。此番庞某却在小小的唐国损兵折将,让我颜面何存?”

庞涓说着话拔剑斩下桌案一角,誓道:“唐军杀我将士,烧我战车,此仇不共戴天!此番若不能斩下方离的级带回邺城,我庞涓便如此案!”

一百四十 诡异的魏军

这日清晨,突然有一支三万人规模的魏军队伍出现在了宛城北方。

“呃……有没有搞错,这是宛城,距离黄河还有五百里呢,魏军是怎么杀过来的?”

正在城墙上巡防的曹性大吃一惊,嘴里嘀咕着下了城墙飞报灌婴。

周瑜北上之时给灌婴留下了一万将士镇守宛城,这段时间灌婴自己通过收编山贼、囚犯,出榜募兵等措施又招募了四千人,使得南阳郡境内的唐军达到了一万四。

数日前,申国余党姜驰在穰县反叛,灌婴便分给曹仁五千兵马前往平叛,想不到前脚刚走,后脚魏军就杀了过来。

“三万魏军兵临城下?”

南阳太守陈登与主将灌婴得到消息后大吃一惊,一面组织兵马上城墙防御,一面登城查看。

只见魏军旗帜漫山遍野席卷而来,刀枪映日,烟尘滚滚,声势浩大。

虽然猜不透魏军是怎么渡过的黄河,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死守宛城,不能把刚刚拿下的这座重镇拱手让人。

“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灌婴拔剑在手,大声鼓舞军心,“这股魏军孤军深入,不过三倍于我军。只要坚持下去,定然让他们有去无回!”

在曹性、曹真的率领下,宛城里面的九千唐军全部登上城墙,一个个弯弓搭箭,蓄势待。

灌婴派出斥候快马赶往穰县通知曹仁,让他火返回驰援。姜驰的反叛不过是疥癣之疾,守住宛城才是头等大事。

“宛城的父老乡亲,但凡有些血气的登上城墙协助我军抵御魏寇如何?免得城池沦陷,大伙儿遭到涂炭!”

身为太守的陈登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的动百姓帮助守城。

可惜收效甚微,城里的百姓半个月之前还是申国人,对刚刚统治了这座城池的唐国还没有多少认同感,自然不会去替陈登卖命。

不过换个国号,换一伙统治者而已,不信魏军还能把城池给屠了?

你们叫魏军魏寇,难道你们就不是唐寇么?

陈登喊得喉咙沙哑,口干舌燥,也只是招募了三百多名企图浑水摸鱼的市井混混,一个个懒洋洋的跟着陈登来到内城墙脚下向上搬运物资。

“无妨,不过三万魏军而已!”

灌婴微笑着安慰陈登,身为三军主将,他的言行举止对于士气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有没有百姓协助守城都一样,陈元龙只要保证城内不生内乱就行。”

陈登拍着胸脯保证:“灌将军直管放心,城里若有人意图不轨,某必然亲手斩杀!”

当下,灌婴、曹真、曹性三将率领九千唐军在城墙上死守,陈登带着五百差役在城内巡弋,防止申国余党叛乱。

“禀报太守,姜翠屏愿降,并请求登城作战!”

大战将起,监押姜翠屏的士卒突然来向陈登禀报。

四面城墙缺少一员武将压阵,姜翠屏的武艺的确值得一用,至少在曹真、曹性之上,甚至比曹仁还要强一些。如果能够得到她的效力,自然让唐军可以增添一臂之力。

“但如果姜翠屏是诈降呢?”

陈登犹豫不决,急忙扔下手头的事情飞马上了城墙与灌婴商量。

三万魏军已经兵临宛县城下,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派出密密麻麻的斥候刺探周围的环境。然后在宛城北方五里扎下一座大营,摆出了持久战的姿态。

“姜翠屏主动投降请战?”

正在指挥将士堆积滚石的灌婴闻言既意外又不意外,吩咐士兵把姜翠屏带到城墙上,“带来问问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姜翠屏便被四名唐军押解到了城墙上。

被软禁了半月之久,昔日的申侯之女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飒爽英姿依然犹在,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灌婴抱拳施礼:“姜姑娘,这半月灌某不曾薄待于你吧?”

姜翠屏活动了下筋骨,秀眉微蹙:“还行,除了不能自由活动之外,吃穿不愁。”

“所以姜姑娘被灌某的礼遇感动,打算为我们唐国效力?”

姜翠屏伸手摸了摸竖在城墙上的一杆红缨枪,眼神中流露出渴望之色,看得出她非常渴望战斗。

“一来为了宛城的父老乡亲免受战火涂炭,二来为了搭救家父。我帮你们守住宛城,请两位在唐公面前保家父不死。”

姜翠屏将自己的理由道来,目光中透着真诚。

陈登半信半疑,与灌婴对视一眼:“灌将军以为如何?”

灌婴伸手示意监视着姜翠屏一举一动的士卒后退:“姜姑娘的孝心在宛城出了名,本将相信你这个理由。只要你能帮我等守住宛城,击退魏军,灌某与陈元龙定然保令尊不死。”

姜翠屏向灌婴抱拳致谢:“多谢信任,容我去召唤些旧部上城协助防守。”

一个时辰之后,姜翠屏竟然招募到了两千余人,纷纷挽起袖子,摩拳擦掌,挥汗如雨的帮唐军向城墙上运输滚石、擂木等防御物资。

陈登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姜姑娘的威望真是没的说,等击退魏军之后,在我唐国出仕如何?”

姜翠屏摇头拒绝:“我虽然是女儿身,也不会为灭国仇敌效力。此番助你们守城,一来为了保护宛城的父老乡亲,二来为了保住家父的性命。”

灌婴和陈登对视一笑,知道心急喝不了热粥,慢慢来姜翠屏迟早是唐国的人。

晌午过后,魏军开始攻城。

但规模不是很大,只是出动了五千人,在呜咽的号角助威声中朝宛城北门动了进攻,而且攻势也算不上猛烈。

从晌午厮杀到傍晚,魏军阵亡了不过两百左右,天黑之后鸣金收兵。

闲了半月的姜翠屏更是大呼不过瘾,她射出了三十多支弓箭,也不过射死了五六个魏军而已。

攻城的将士都有盾牌遮挡,可不是木头标靶,六分之一的杀伤率已经非常惊人。寻常的士兵射下十支弓箭,能够射倒一人就已是了不起的水准!

“魏军怎么如此气定神闲,慢慢吞吞,感觉有些古怪?”灌婴和曹真等人一时间猜不透魏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登猜测道:“魏军也许是白天故意麻痹我军,准备夜间起突袭,绝不能大意!”

灌婴等人不敢怠慢,将九千人分作三支,保证城墙上的守军不低于六千人,另外一支轮流休息。

竟然一夜无事,魏军并未来攻城。

这让灌婴、陈登有些迷茫,更加猜不透魏军的来意,如果这支队伍来的目的是攻占宛城,为何不全力攻打?

“要知道十万楚军正在逼近,昨夜已经过了襄阳,预计再有三日便会兵临宛城脚下。”灌婴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告知陈登、曹真、曹性等人。

天亮之后,魏军大营响起号角,营门大开,再次朝宛城起进攻。

这次的规模比昨日大一些,魏军出动了一万人分作两股,分别攻打宛城北门与西门。

但攻势依然算不上猛烈,魏军停停打打,更多是用弓箭朝城墙上仰射,扛着云梯的盾卒也只是起试探性的进攻,稍稍遭到猛烈的狙击,便裹足不前。

从清晨厮杀到傍晚,魏军阵亡人数不过三百余人,城头上的守军损伤了四十余人。

天黑之后,魏军鸣金撤退。

曹真分析道:“以末将之见,魏军昨日与今日的攻势都是疑兵之计,昨夜按兵不动也是为了麻痹我军。今夜必然会动大规模袭击,不可怠慢!”

灌婴、陈登俱都深以为然:“曹子丹所言极是,魏军今夜必来猛攻,干脆都不要下城休息了。天气已经暖和,都在城墙上睡觉吧!”

姜翠屏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得好,姑奶奶这两天厮杀的一点也不过瘾!”

又是一夜过去,魏军大营竟然毫无动静,晚上一兵一卒未出。

包括灌婴在内的唐将几乎不堪折磨,相比于猛烈的攻势,猜不透敌军的目的无疑更让人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我操你姥姥!”

曹性一拳砸在墙垛上破口大骂,“魏军主将到底是哪个孙子?兵临城下,又不进攻,难道是来消遣我等的么?”

陈登背负双手,任凭春风吹拂博带:“魏军此来到底意欲何为,必须好好分析一番。”

就在这时,曹仁率五千将士自穰县归来,竟然不见魏军拦截,畅通无阻的自宛县南门进了城池。

听了陈登、灌婴等人的猜测,曹仁抚须道:“我猜,这支魏军渡河而来多半是为了扰乱主公与周公瑾率领的主力军心,所以才围而不打。”

曹性耸耸肩:“马上修书给主公,就说这支魏军是一伙怂货,宛城稳如泰山。”

曹真道:“据斥候禀报,唐昧、养由基率领的十万楚军已经过了新野,预计最迟明日傍晚或者下半夜就会兵临宛城。”

陈登兴奋的道:“来得好,希望楚国盟友到来后与我军齐心协力,一举歼灭这支魏寇。”

灌婴捻着胡须道:“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这支魏军来的有些邪门啊!”

城外的魏军大营再次响起号角,营门打开,魏军席卷而来,准备再一次朝宛城起进攻。

一百四十一 大将阵亡

魏军这次出动了两万人,比昨日增加了一倍,比前日增加了四倍。

计算人数简单,但要摸透魏军的动机却让人绞尽脑汁。

“管他娘的魏寇什么目的,给我狠狠的射,狠狠的砸!”

灌婴挽起袖子,举起一块磨盘般的滚石狠狠砸下城墙,将一名扛着云梯冲锋的魏卒砸的脑浆迸流。

曹性和姜翠屏各自弯弓搭箭,出箭如飞,玩起了射箭比赛。

半个时辰下来,曹性射出六十五支箭,射倒了九名魏卒。

而姜翠屏的率稍微慢了一些,射出了五十一支箭,撂倒了七名魏卒。

“哈哈……姜姑娘,承让承让!”曹性大笑着抱弓施礼。

姜翠屏不服,咬着牙又是一箭射下,一名魏卒应声仆倒,“本姑娘射出了五十二箭,射死了八名魏卒,还是我厉害一些!”

曹性不服,再次举弓欲射,忽然城下一匹青骢马疾驰而来,奔腾如飞。

马上驮着一个身高八尺左右,一脸短须,凌厉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的武将,以迅雷不及反手摘下弓箭,奔着城墙上就是一箭。

“卧槽,他要射我!”

曹性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爆了一句粗口,同时举弓与敌将互射。

曹性的弓弦拉得如同满月,羽箭瞄准了城下武将的咽喉……

只是羽箭还没离弦,便听到一股尖锐的风声呼啸而来,曹性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喉头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然后嗖嗖的凉风灌进身体里。

“我……被……射……穿……了!”

曹性双眼圆睁,有些难以置信,双手死死抓住穿透了脖颈的羽箭。

魏军不是一直在懒洋洋的攻城么,这是从哪里跳出来了一个神箭手?

“被玩死了!”

曹性的瞳孔在急剧扩散,身体在瘫软下去的同时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大祸临头就不浪了!

早知道会死,打死也不和姜翠屏比箭,果然是出头的椽子先烂,逞能的将军先死。只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啊!

“快召医匠救曹将军!”

旁边的姜翠屏大吃一惊,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弯弓搭箭朝城下的魏将怒射,“还曹将军命来!”

这魏将冷哼一声,轻描淡写的朝城墙上放了一箭,竟然在半空中与姜翠屏的羽箭撞击在一起,同时折断,坠落到城下。

“好厉害的箭术……”

姜翠屏的惊呼还未出,就听到有呼啸的风声扑面而来,急忙下意识的扭头躲闪。

只听“咄”的一声,一支羽箭正中她的左肩,登时穿透甲胄,刺入胛骨,痛的姜翠屏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名魏军神射手只用了两支箭就射倒了城墙上两员守将,一死一伤,简直是百步穿杨。震慑的城墙上的唐军弓手汗毛倒竖,俱都不由自主的寻找掩体保护要害。

但这魏将似乎并不恋战,冷哼一声,拨马退却,“哼……雕虫小技,安敢在我飞卫面前卖弄?”

得知曹性中箭,灌婴与曹仁急忙赶来查看,人还未到,曹性已经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灌婴脸色铁青,下令拔掉曹性脖颈里的羽箭,用上好的棺椁收殓了。

“曹性的箭术出类拔萃,在我唐军中屈指可数,没想到竟然死在箭下!”

曹仁蹲下身子亲自拔出刺穿了曹性咽喉的羽箭,惋惜不已,丝毫不知道这位被后世戏称为“银河射手”的家伙曾经射瞎了他一个好友的眼睛,而且成就了“拔睛啖目”的壮举。

陈登也闻讯赶到,摇头叹息:“这可是我们唐国阵亡的第一员大将,真是可惜啊!”

姜翠屏捂着肩膀上的箭伤,减缓血液的流淌,咬牙道:“这名敌将的射术比我和曹将军强了不知多少倍,没听说魏国有这么厉害的神射手啊?”

但城墙上下人喊马嘶,杀声震天,仓促间也没人去认真听姜翠屏的话。世间藏龙卧虎,谁知道魏军之中何时多了一个神射手?

曹性的尸体被抬下城墙,用棺椁收殓起来,城墙上的战事依旧在持续。

魏军今日的进攻比前两天猛烈的多,战至傍晚,至少折损了一千两百余人,而唐军也被乱箭射死了三百多人,曹性的阵亡更让唐军上下深感悲痛。

就在守军感受到压力的时候,天色黑了,魏军鸣金收兵,抛下一千多具尸体撤回大营。

灌婴在宛城里面寻找了一块空地,连夜把曹性下葬,陈登、曹仁、曹真等将校俱都前来送行,一个个都深切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夜间唐军不敢大意,依旧在灌婴、曹仁、曹真的率领下轮流守城,在保证城墙防御的同时,还要获得充足的休息,以保证白天战斗的时候有足够的精神。

天亮之后,唐军俱都抖擞精神,准备迎接魏军更加猛烈的进攻。

但出乎预料的是,魏军竟然在拔营,看起来是要准备撤退。

众将喜出望外,灌婴推测:“估计主公在平6大胜庞涓,这支魏军没有起到扰乱军心的作用,所以撤退了。”

“登认为更大的可能是魏军得知楚军逼近宛城,所以提前撤退。”陈登举目远眺,做了一个更加合理的分析,“来的可是十万楚军,魏军再不走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姜翠屏带伤来到城墙上,请求追袭:“曹性将军因为与我比箭而亡,小女子请求出城追袭,替曹性将军报仇雪恨!”

灌婴摇头拒绝:“将军难免阵前亡,姜姑娘休要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魏军兵力远在我军之上,出城追袭风险太大,万一有诈,必遭惨败。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放任魏军离去算了!”

一个半时辰后,南方尘土大起,马蹄声与车轱辘声犹如山呼海啸,楚军旗帜滚滚而来。

陈登与灌婴在城墙上极目远眺,看得出来的是魏军前锋部队,大约两千乘战车,三万军队的规模,飘荡的旗帜上大书一个“养”字。

片刻之后,楚军兵临城下。

一员身材颀长,细腰长臂,面貌雄伟,背挂强弓,腰悬箭壶的大将策马出列,高声向城墙上喊话:“喂……城上的将士听好了,某乃楚国先锋大将养由基,与唐昧将军奉了我主之命前来支援你们唐国。得知有三万魏军正在攻打宛城,唐将军特命某全力驰援,莫非魏军已经退走?”

灌婴下令打开城门,与陈登、曹仁一起出城拜谢,并打算犒劳楚军。

养由基婉言谢绝:“这三万魏军深入你们唐国境内,正应该一举全歼,岂能坐视他们逃离?犒劳就不必了,尔等准备几十万粮草供应我军即可。唐将军命我全力追袭,尔等可派兵助战。”

人家远道而来的楚军都这么卖命,灌婴、曹仁也不好意思拒绝,商议一番后,由曹仁率领七千将士跟随楚军的步伐,向北穷追撤退的魏军而去。

临走之前灌婴再三叮嘱曹仁:“某总觉得这支魏军来的有些邪门,曹子孝一路上多加小心,莫要追的太紧。既然楚军一心歼敌,那就让楚军冲锋在前吧!”

曹仁允诺:“灌将军放心,仁自会见机行事!”

马蹄声再次响起,车轮滚滚,两千乘战车在三万魏军,七千唐军的护卫下全力向北追袭撤退的魏军,一直穷追了五十里,终于赶上了魏军的踪迹。

唐军出动的全是步卒,度远远不及楚军的战车,所以养由基也没有打算指望唐军出多大力,只是命曹仁在侧翼保护。

半个时辰后,楚军先头部队追上了魏军尾部,两军在旷野中生激战。

“某乃楚国养叔,魏卒箭下受死!”

养由基站在最前面的战车上,手挽铁胎强弓,连九箭。

弓弦响起,必有一名魏卒倒下,竟是例无虚。

在养由基的鼓舞下楚军士气如虹,并肩冲锋的战车上乱箭齐,数百名戎右纷纷弯弓搭箭朝逃窜的魏军中起仰射,一时之间,中箭倒地者此起彼伏。

魏军阵中那名叫做飞卫的武将露出愤怒与兴奋之色,反手摘下背上的铁胎强弓,准备勒马与养由基较量一番:“啧啧……终于遇见像样的对手,容我去将他射下战车!”

带队的主将是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年约三十出头,目光犀利,留着络腮胡子的悍将,闻言急忙阻止飞卫,正色警告。

“休要鲁莽,我等奉了白将军之命前来诱敌,切莫因为意气用事而因小失大。我等这次在宛城脚下做的非常不错,眼见楚军已经逐渐上钩,千万不要影响了大局!”

飞卫忍着冲动收了弓箭:“那好,我就暂时寄下养叔的性命,待将楚军犹如伊阙境内后,某誓要射穿他的喉咙!”

魏军看起来无心恋战,被养由基率车兵一阵冲杀,阵亡了千余人。

而且楚军战车行驶度极快,用了半天的时间越了魏军,切断了魏军北上的退路,“无奈的魏军”只能调头向西,奔洛阳境内逃窜。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养由基一面率兵连夜追袭,一面派人向主帅唐昧报捷:“大捷,三万魏军被阻断退路,正向洛阳方向逃窜,请主力紧跟步伐,一举全歼!”

一百四十二

在楚国的众多上将之中,唐昧是最没本事的一个。

不仅仅比项燕父子要差,就是比起斗伯比、斗廉父子,昭阳、昭睢兄弟,也是大大的不如,而且这在楚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因为唐昧是熊侣的小舅子,其妹唐姬深得楚公熊侣厚爱,所以楚国的文武也就默认了唐昧的上将地位,谁让人家有一个能歌善舞的好妹子。

有时候命好也是一种资本。

自己这个大舅哥有几斤几两熊侣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平时很少委与重任,也就让唐昧剿剿匪,平平乱,招募下士兵,干干打下手的事情。

时间长了,风声自然传到唐昧的耳朵里,让这个唐国舅引以为耻,并不承认世人对自己的诋毁,誓要建立一桩大功,让楚人刮目相看。

于是在唐昧的央求下,唐姬隔三差五就在熊侣耳边吹枕头风,让这位楚国的君主给大舅兄一个统率大军,扬眉吐气的机会。

这次楚国出动了十万兵马援唐,规模不可谓不庞大,而熊侣之所以敢委任唐昧做主将,就在于熊侣的策略是声援。

何谓声援,就是盟友在前面打仗,自己躲在后面吆喝,凭阵势恐吓敌人,出工不出力。

唯恐唐昧有失,熊侣派出了楚国武艺仅次于项羽的养由基,相信两人搭档北上,绝无闪失

养由基的武艺比起项羽来逊色不少,但却拥有百步穿杨的射术,能够在百步之外射中柳叶,力道足以洞穿七层铠甲。

唐昧此次北上不需要打仗,只是吆喝几嗓子,摆摆样子即可,并且配备了楚国数一数二的猛将做副手,回来后就能向世人吹嘘自己统率了十万大军北上解唐国之围,足够吹嘘一辈子。

楚公熊侣为了这位大舅兄也算是煞费苦心,剩下的就看唐昧的运气了。

“哈哈……这真是天大的功劳,上天待我不薄啊!”

唐昧接到了养由基的报告之后大喜过望,几乎笑的合不拢嘴巴,“主公命我北上以声援为主,但既然有三万魏军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围而歼之,扬我大楚军威!”

唐昧拔剑在手,高声下令:“全军加快脚步,紧跟着养由基的步伐,休要放走这支孤军深入的魏寇。”

在唐昧的督促下,七万楚军加快脚步,昼夜兼程,跟着养由基的步伐穷追魏军不舍。

养由基率部追赶了一天一夜,期间与魏军生过三次鏖战,俱都以楚军告胜而结束,累计歼灭了至少一千五百魏军,这更让养由基和唐昧斗志昂扬,催兵紧紧咬住魏军的尾巴。

养由基催马当先,手挽强弓,意气风:“将士们,再加把劲,一举把这支孤军深入的魏军歼灭,归国后必有厚赏!”

三万楚军俱都斗志昂扬,士气高涨,纷纷高举兵器,报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大楚必胜!”

见楚军上下一片乐观,曹仁深感忧虑,趁着军队野炊之际来见养由基,拱手道:“养叔将军,我方已经向西追赶了两百余里,前方就进入周王室的领土。以末将之见,不如鸣金退兵算了,以防不测!”

养由基看了看地图,与部下将校商议了一番,决定继续追赶魏军:“我军有十万之众,就算进入周王的疆域又有何妨?这支魏军被逼的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才向西逃窜,再向前追一百多里就进入山脉连绵的伊阙县境内,纵然插上翅膀也是难飞。眼见已是到嘴的肥肉,煮熟的鸭子,岂能再让他飞走?”

听了曹仁和养由基的对话,楚军将校俱都哂笑不已:“哈哈……我军四倍于敌,尚且畏敌如虎,这大唐将领的胆量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末将并不是怕周王,而是怕秦军会有动作。”曹仁一脸凝重的将顾虑道来,“过了伊阙再向西走一百多里就是秦国疆域,所以末将有些担忧。”

养由基微微颔,沉声道:“曹子孝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但从伊阙到秦国境内山脉连绵,秦军要调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魏军在前,秦军要打也是先打魏军,咱们就追到伊阙止步,再见机行事。”

曹仁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魏军这一路阵亡了将近三千,眼见已是慌不择路,就此放他们逃出绝境也实在有些可惜。

“既然如此,仁愿听从养将军差遣!”曹仁拱手施礼,甘愿接受养由基指挥。

曹仁的犹豫让养由基有些鄙视,觉得唐军将士缺乏胆量,便命曹仁依旧在左翼护卫,待三万楚军稍作休整,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咬住魏军的尾巴穷追不舍。

养由基毕竟只是副将,最终的决定权还得由唐昧来拿,便派了斥候飞马去向唐昧禀报。

为了立功,唐昧率领七万楚军紧紧咬住先锋部队的步伐,一直保持五十里左右的距离向西进军。

接到养由基的禀报后,唐昧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就依养叔将军之见,无论如何也要歼灭这支孤军深入的魏寇。就算过了伊阙也要追,我等有雄兵十万,即便进入秦国疆域又如何?秦军若敢插手,老子便直捣咸阳,生擒了嬴任好!小小的魏国,老子要灭他易如反掌!”

有了唐昧的允许,养由基更不迟疑,继续催促楚军战车全力追赶。

在大禹山境内又一次和魏军生激战,阵斩了两千余名魏军,使得楚军士气更盛。

看着身后的将士不断的倒在楚军的刀枪之下,被唤作飞卫的武将有些痛心疾:“章邯将军,加上这两千兄弟,可是前前后后已经搭进去七八千人了,这代价实在让人心痛!”

章邯抚须微笑:“本将又何尝不心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楚军杀我兄弟。再向前三十里进入伊阙境内后,武安君率领的二十万雄兵,早就恭候多时!”

在章邯的指挥下,“魏军”再输一阵,丢下两千具尸体继续向西撤退,一直进入伊阙县境内。

养由基再胜一阵,更是志得意满,一马当先率楚军紧紧咬住“魏军”不舍:“将士们再加把劲,将这支魏军一举全歼,让项氏家族休要小觑我等!让项羽休要目中无人,难道我养由基不如项藉?”

一百四十三 天网

伊阙位于洛阳正南七十里,因境内有香山与龙门山左右对峙,形似门阙,有伊水自两山中间穿境而过,故此得名。

伊阙县南北纵横八十里,境内山脉连绵,沟壑起伏,水流充沛的伊水自秦国境内奔腾而来,使得伊阙的地形更加雄伟险峻。

伊阙县本为周王室控制的疆域,但在前年秦将蒙恬奉了秦公嬴任好之命讨伐对周天子不敬的申国,自伊阙出秦疆域进入宛城附近,自此伊阙境内的要道遂为秦军掌控。

一场春雨过后天地间起了大雾,苍茫白雾笼罩着伊阙县的两座大山,云雾飘渺,好似人间仙境。

就在茫茫群山,层层叠嶂之中,埋伏了十七万精锐的秦**队,各个蓄势以待,静候楚军钻进渔网之中。

“驾!”

浓雾之中,有数骑自东方疾驰而来,进入山区后便吹响特制的号角向伏兵出提示,告知来的是自己人,以免误伤。

几匹快马沿着伊水岸边的驿道疾驰,一直狂奔到龙门山脚下一处山坳之中,方才勒马带缰,拉着长长的腔调大喊道:“奉章邯将军之命前来报信!”

正在山坳的帅帐中商议军事的十几员秦将正围在帅案前查看地图,听居中的主将分析形势,听到外面响起斥候的喊声,便“哗啦”一声散开。

帅案后面坐着一个年逾四旬,身材魁梧,相貌雄伟,高鼻鹰目,颌下留着三绺胡须,一身青铜甲胄的大将,随便往那一坐,便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官拜秦国驷车庶长的白起。

前些年秦公嬴任好任命商鞅为相,在秦国实行变法,设定二十个爵位,论功行赏。

从最低等级的公士开始,向上依次是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一直到左更、中更、右更,再到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等二十个爵位。

而官拜左驷庶长的白起已经是秦国武将第一人,位列二十爵位的第十七级,在秦国位高权重,掌控着兵马大权。

在方离建立唐国之前,嬴任好对于商鞅制定的这套官爵制度非常满意,并引以为傲,觉得秦国的吏治甩了其他各路诸侯一大截,自此对商鞅言听计从。

但在方离建立唐国,推行三省六部制后,登时让商鞅的这套官爵制度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别的不说,单论职位名称与分工,唐国推行的三省六部制就爆了商鞅的二十官爵好几条街。

许多目不识丁的粗人一听“兵部尚书”就知道是主管军事的,一听“工部尚书”就知道是主管工程的,但一听簪袅、不更、上造这些拗嘴的名称,只能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为此嬴任好对方离大加赞赏,对商鞅的器重有所动摇,开始更加重视另外一个大员李斯,并责成李斯效仿唐国的吏治改革,甚至萌生了用李斯取代商鞅为相的念头。

但改革吏治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因此秦国目前依然在采用商鞅的“二十官爵”制度,爵位最高的武将就是左驷庶长白起,爵位最高的文官还是大上造商鞅。

三名斥候留下两人在帅帐外等候,为之人入内作揖禀报:“禀报大将军,在章邯将军的引诱之下,十万魏军已经逼近伊阙。再有四十里左右便会进入伏击圈,章邯将军特命小人前来禀报将军,请早作准备!”

白起微微颔,气定神闲的挥挥手:“本将知道了,请回去告知章邯,务必再接再厉,在楚军进入伏击圈之前,绝不能掉以轻心。以免楚军识破我军埋伏,让煮熟的鸭子飞掉!”

“唯!”

秦军斥候答应一声,拱手退出帅帐,与守候在帐外的同伴一起上马原路返回。

斥候离去后众将一起抱拳致贺:“武安君神机妙算,楚军果然上钩了。”

白起抚须微笑,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早就料到方离会向楚国求援,而熊侣为了在中原地区扶植一个盟友,一定会出兵增援。因此在半月之前就开始调集兵马,秘密进入伊阙周围的山岭埋伏,此番总算不负本将一番谋划。”

副将王贲一脸心悦诚服的表情:“武安君提前做出部署,实在是料事如神,末将心服口服。我大秦有武安君这样的统帅,何愁不能扫平诸侯,一统天下?”

另外一员副将司马错道:“也幸亏前几年武安君命兵铸局锻造了一批别国的甲胄,所以此番才能乔扮魏军,将楚军顺利的引诱到伊阙来。”

听司马错提起甲胄,白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呵呵……我大秦将来要想控制中原,韩、赵、魏这三家是当其冲的敌国。所以本将才命兵铸局秘密制作了大批三国的甲胄,为的是将来冒充这三国的军队,挑起冲突,从中谋利。

当时商鞅大人可是极力反对,认为锻造别国甲胄只会耗费人力物力,弊大于利。幸亏了主公支持,兵铸局才按照本将的要求锻造了韩、赵、魏三国的甲胄各三万套,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

司马错、王贲等众将俱都哂笑:“哈哈……那些文官只知道舞文弄墨,只知道钻研繁文缛节,哪里懂得用兵之道?”

白起微微一笑,抚须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国家的强盛光靠军队也不行,还得看综合国力。只有拥有强大的国力支持,这个国家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白起说着话拍案起身,高声道:“已经多年没有生大战了,此番该好好让天下诸侯见识一下我们大秦雄师的战力了!”

司马错、王贲等众将一起抱拳施礼:“末将等谨遵武安君吩咐!”

白起扫了众将一遭,目光如炬,沉声道:“本将虽然料到楚国会增援唐国,但没想到熊侣竟然慷慨的派出了十万军队。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所以诸将务必齐心协力,将这支楚军一网打尽!”

一百四十四 曹二

“禀报将军,走投无路的魏军已经窜入伊阙县境内的山区之中,逃窜度大幅减缓!”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名提前哨探的楚军斥候飞马来向养由基禀报。

养由基极目远眺,大雾已经变成薄雾,如烟似云,缠绕着两座大山飘飘渺渺,仿佛人间仙境。

两座大山隔着十余里南北对峙,犹如一座巨大的门阙,充满了神秘之感,好似经过这座大门之后便会升天成仙,抑或是会堕入地狱

宽阔汹涌的伊水自两山之间穿过,好似仙河,奔腾咆哮,向东而去。

伊水两岸树木葱茏,山谷起伏,依稀能够看见撤退的魏军旌旗杂乱,人喊马嘶,受阻于地形,逃窜度已经大幅减缓。

“呛啷”一声,养由基拔剑出鞘,高声下令:“全军加追袭,务必将这支魏寇全歼于伊阙山谷之中!”

“杀啊,降者免死,大楚必胜!”

在养由基的率领之下,近三万楚军士气高涨,由两千乘战车冲锋在前,步卒护卫左右,漫山遍野好似潮水一般涌向伊阙山谷。

两军你追我逐,又向西推进了二十余里,楚军前锋部队已经进入山谷地带,与殿后的魏军生激战。

曹仁抬头仰望两座大山,但见烟雾氤氲,树木葱茏,心中隐隐不安。

再次催马追上冲锋在前的养由基,在马上喘着粗气道:“养叔将军,前方山谷连绵,地形复杂,倘若魏军占据险要地势居高临下,恐对我军不利。况且过了伊阙便是秦国疆域,依末将看……”

养由基的脸上登时浮现怒色,弯弓搭箭射倒一名魏卒,怒斥道:“你这唐将真是胆怯,若再敢出言动摇军心,某必然会向唐公弹劾于你!”

养由基说着话计上心头,抬手朝山坡上一指,下令道:“你既然担忧魏军占据山坡,居高临下对我军不利。那就率部下将士从此处登高向西,与我大楚战车上下呼应,以策万全。”

曹仁抬头看了看养由基所指,的确有一条山路蜿蜒到左侧的山坡之上,便拱手允诺:“既然如此,末将领命。”

当下曹仁率领七千唐军顺着小路爬上山坡,与地面的楚军上下呼应,继续向西穷追魏军不舍。

只是山坡上崎岖不平,荆棘丛生,唐军的推进度缓慢,很快就被地面的楚军越甩越远。而魏军并没有像曹仁说得那样占据险要,居高临下,而是继续向西逃窜。

楚军的前锋部队已经与魏军的后部生激战,直杀的遍地尸体,血染山谷,楚军来势汹汹,魏军且战且退,越来越深入山谷之中。

“楚军愈来愈深入伊阙境内了,子孝将军,咱们怎么办?”一名唐军偏将徒步冲锋,手拎一口大刀,气喘吁吁的问道。

曹仁手按佩剑,沉吟道:“这支魏军竟然没有占据山坡死守,而是继续向西逃窜,看起来已经慌不择路。此刻他们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楚军缠住,多半走不脱了,或许是我多虑了。”

偏将单手叉腰,长长的喘一口气,粗声道:“魏军的反抗力度比之前大了许多,双方的阵亡比例几乎持平,这可是前几天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可能魏军觉得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了吧?困兽之斗,以死相博,其威力自然不容小觑!更何况魏军乃是天下屈指可数的精锐,甲胄精良,战力强悍,抱定了必死之心,自然不会再像逃窜的时候无心恋战!”

曹仁大手一挥,示意唐军加快度,“都给我加快脚步,争取追上前面的魏军,从高处支援楚军。人家毕竟是为了支援咱们大唐才远道而来,岂可怠慢?”

在曹仁的督促下,七千唐军加快脚步,穿越荆棘,越过山岩,全力追赶魏军的步伐。

但山坡崎岖,步履艰难,唐军将士非但无法追上平地的魏军与楚军,反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昧率领的七万楚军从脚下穿过,紧紧跟上了楚军先锋部队的步伐。

见楚军主力追了上来,大汗淋漓的曹仁长舒一口气:“既然楚军主力追上来了,兵力四倍于魏军,想来不会再有闪失,这支魏军应该是要被全歼在伊阙的山谷之中了。”

得知养由基率领的前锋部队已经完全咬住魏军主力,唐昧催兵疾进,很快就赶上了前锋部队。

抬头一看,现唐军竟然在头顶上进军,这让唐昧有些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唐军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好好的大路不走,为何爬到山上去?难道想在老子头顶撒尿么?”

旁边的参将分析道:“应该是养叔将军为了提防魏军占据险要死守,才让唐军上了山坡,与我军上下呼应。”

“这唐军真是捉紧掣肘,白白跟着我们来分享功绩!”

唐昧大手一挥,满脸不屑,吩咐亲兵上山,“你上去告诉唐军主将曹二……”

“不是曹二,是曹仁!”旁边的参将纠正道。

方离建立唐国后的一项重要措施就是改革文字,推出了崭新的一套“唐字”,就是方离穿越之前的简化字。

而数字因为通俗易记,因此很快流传到各国,诸侯争相效仿推广。所以唐昧认得“二”字,却又分不清和“仁”字的区别,故此才闹了笑话。

唐昧冷哼一声,打死不肯认错:“哼……本将还用你提醒?不管他叫曹仁还是曹义,总之他就是一个二货,叫他曹二一点没错!”

“是、是……这唐将叫曹二一点也没错!”参将懒得得罪唐国舅,微笑着附和一声。

唐昧摇摇头,一脸郁闷的道:“只是这方离以我们‘唐’姓为国号,却重用这种胆怯无能的家伙为将,实在是有损唐的声誉。”

扯完了闲篇,唐昧这才再次吩咐亲兵:“你上山告诉曹二,让他就地驻守,拦截逃窜的魏卒,不必再向前追赶。”

等亲兵一溜烟上了山坡之后,唐昧再次催兵追赶,一脸得意的道:“全歼三万魏军的战绩注定要属于我们大楚和本将,岂能让他人分享?儿郎们给我全力追赶,等班师后本将定然会在主公面前为你们邀功请赏!”

一百四十五 威震天下

到了下半夜,大雾逐渐散去。

白起站在龙门山的高处向东远眺,脚下攒动的火把犹如长龙,观察起来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清晰。

只见这条长龙在夜色中蜿蜒连绵,长达十余里路,好似饥不择食般一头扎进了两座大山组成的门阙之中。

“收网!”

白起挥挥手,拿起号角,亲自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

站在白起身后的百名信号兵同时吹响号角令,整齐划一的呜咽声登时响彻山谷,划破苍穹,盖过了脚下沸腾的人喊马嘶之声。

“大秦的将士们,是时候展示我们的真正战斗力,打的楚军落花流水了!”

章邯听到总攻的号角响起,精神大震,挥刀砍翻一名紧追不舍的楚军校尉,振臂高呼,命令秦军不用再刻意保留实力,是时候放手厮杀了。

“杀啊,冲啊!”

“大秦必胜,天下无敌!”

一路被章邯再三约束,只许败不许胜的秦军爆出一阵山呼海啸的呐喊,将心头压抑了太久的怨念倾注到手中的矛戈上,转身朝楚军起了疯狂的反攻。

刹那间杀声大作,金铁交鸣声响彻山谷,好似山呼海啸,狂风骤雨。

一路占尽上风的楚军已经呈现骄兵之态,心中早已把这支慌不择路的“魏军”当成砧上鱼肉,待宰羔羊,冲杀起来阵型散乱,许多人冲的过猛,深入敌军阵中。

伴随着呜咽的号角响彻山谷,这支逃窜的“魏军”突然爆出了翻倍的战斗力,一个个斗志昂扬,杀气腾腾,挥刀猛砍,挥枪猛刺,片刻间就杀的楚军阵脚大乱,后退不止。

“呃……我们追的竟然是秦军?这怎么可能!”

楚军前锋部队被杀的尸横遍地,死伤惨重,阵脚大乱,惊诧的声音此起彼伏。

身为前锋大将的养由基倒是还能沉得住气,挽弓连续射倒三名敌军,大声稳定军心:“将士们休慌,这一定是敌军玩的伎俩。这支队伍穿的都是魏军甲胄,已经被我们穷追了三日,怎么可能是秦军?”

秦军阵中叫做飞卫的家伙不肯示弱,同样远远的挽弓朝楚军怒射,连十箭,在密集的人群之中竟是例无虚。

“某乃赵国人飞卫,现为大秦武安君麾下弓兵庶长,尔等今日可要记好了某的名字!”

虽然章邯率领的秦军全力反攻,并迅占据了上风,杀的楚军节节后退。但在狭促的山谷之中,短时间内也很难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虽然猝不及防的楚军被杀的后退不止,但装备精良的楚军也并非没有抗衡秦军的实力,只是轻敌大意之下吃了亏,待稳住阵脚后便逐渐扭转了劣势,与秦军杀的难解难分。

真正让楚军感到绝望的是头顶上出现的火把。

一簇、两簇、三簇……

十簇、百簇、千簇、万簇……

一簇簇,数万簇,漫山遍野的摇曳,好似漫天繁星。

“完了,中埋伏了!”

“竟然真的是秦军!”

“我们中埋伏了,中了秦人的埋伏!”

山谷中的楚军很快响起哀嚎之声,士气很快一泻千里。

“冲啊,杀啊,缴械不杀,降者不死!”

司马错率领三万秦国生力军越过章邯的疲惫之师,以上千乘马车在前冲锋,向阵脚大乱的楚军起了凶猛的攻势,逼得楚军节节后退,横尸无数。

“杀!”

山谷两侧的秦军伏兵齐出,乱箭齐,将骤雨般密集的弩箭倾洒到楚军头上。

数不清的滚石奔腾而下,长达数丈需要一人搂抱的圆木翻滚坠落,铺天盖地的砸在楚军头顶,死伤不可计数,伏尸几乎闭塞山谷。

“怎么回事?头上哪里来的敌军?”

殿后的唐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头顶上已经箭如雨下,急忙挥剑格挡,大声下令退兵,“曹二反了么?竟然向我军起进攻,恩将仇报,真是岂有此理?”

有从前面逃窜回来的将士禀报道:“我们追赶的不是魏军,而是假冒的秦军!我们中埋伏了,前面死了好多将士!”

唐昧这才恍然顿悟,顾不得阵脚大乱的楚军,慌忙拨马逃窜:“养由基这个蠢货,简直害死老子了!全军撤退,给我突围!”

在唐昧的指挥下,楚军调转阵脚,开始疯狂的顺着山谷向东逃窜。而原先被追的屁滚尿流的“魏军”则反客为主,呐喊咆哮着穷追楚军不舍。

楚军的阵线绵延十余里,反攻的秦军短时间内倒是威胁不到居中的唐昧,但头顶的秦军却是漫山遍野,无处不在,用疯狂的弩箭与滚石擂木招呼着慌乱的楚军。

山谷出口鼓声大作,三万秦军从四面八方的树丛里山坳里山洞中涌出,好似蚁群般密密麻麻,迅堵住了山谷出口,切断了楚军退路。

“无谋鼠辈,中了我家武安君的诱敌深入之计,还想活着离开?”

王贲立马横枪,大声指挥秦军盾兵列阵封路,弓兵随后仰射。

一阵激烈的交锋之后,楚军伏尸无数,前仆后继,根本无法冲破秦军的封锁。

只能无奈的在山谷中垂死挣扎,遭受着头顶上秦军无穷无尽的攻击,用血肉之躯面对骤雨般的弩箭,面对冰雹一般的滚石擂木。

激战从半夜开始,一直持续到次日晌午,遭到全方位立体包围的楚军死亡过五万人,伏尸漫山遍野,鲜血染红了奔腾汹涌的伊水,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随着战事的持续,秦军的包围圈不断收缩,两头向中间猛攻,不断的将楚军向中央压缩。

血战了一夜的养由基已经从楚军西端来到东端,从断后变成突前,身先士卒的冲锋,希望能够率楚军冲破包围,逃出这座地狱围城。

但秦军的包围实在过于厚重,而且甲胄兵器完全不输楚军,在王贲的指挥下阵列整齐,攻守有序,左右呼应,守得稳如泰山,让楚军好似撞上铜墙铁壁一般,一步也无法踏出山谷。

“挡我者死,让路!”

养由基夹杂在人群中不停地控弦怒射,自昨夜开始已经连续射出一千四百九十七支羽箭,拉断了七张弓,射倒了五百多名秦军。

甚至将双手虎口磨出了血痕,战绩不可谓不辉煌,态度不可谓不拼命,但依然无法扭转局势,依然无法冲开一道缝隙。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至黄昏,楚军又倒下了两万余人,整个山谷中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是奄奄一息的马匹,到处都是四分五裂的战车。

残破不全的旌旗在风中摇曳,“楚”字已经残缺了半边,在滚滚狼烟中呜咽哭泣。

扭头四顾,本来拥挤的人群越来越稀疏,苟延残喘的楚军大部分已经挂彩,各个满脸烟火,躲在山谷的中央吃点干粮充饥,双眼中全是绝望之色。

养由基也已经身背数创,肩上、背上、腿上中了三箭,俱都被他用铁剪绞断箭杆,草草包扎之后,继续浴血奋战。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山谷两侧又开始点亮星星点点的火把,漫山遍野,蔚为壮观,但在绝望的楚军眼中好似来自地狱的召唤。

“再攻,天亮之前结束战斗!”

一直站在高处观战的白起大手一挥,再次传达了围攻的命令。

“杀啊,缴械不杀!”

稍作休整的二十万秦军爆出山呼海啸的进攻,再次从四面八方,山谷两侧,前后左右向楚军起了猛烈的攻势,惨叫声再度响彻山谷。

蓦地,天门山最东侧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在黑暗中悄悄摸到王贲军团的头顶,用强弓居高临下猛射。

“嗖嗖嗖……”

一时间箭矢如注,射的秦军阵脚大乱,晕头转向,不知头顶来的是何方人马?

“怎么回事,楚军不是全部被包围了么?”

“搞什么鬼,不会是自己人把我们当成楚军射了吧?”

趁着秦军慌乱之际,养由基纵马如飞,率领数百楚军骑兵奋勇冲锋,将生死置之度外,一通浴血死战,竟然生生突破了秦军方阵。

养由基回头望望,身边止剩数十骑,俱都血染战袍,身背数创,满身灰尘。

但不管如何,总算有人从重围中逃了出来,养由基不由得潸然落泪,一边率部逃窜,一边在心底呐喊:“我大楚的儿郎,养叔无能害了你们,总有一日会替你们报仇雪恨!”

王贲佩剑朝山坡上一指,怒吼道:“山上的多半是唐国援兵,给我冲上去全歼了!”

原来曹仁见势不妙,急忙指挥唐军大部队撤退,自己却带了五百弓手在山谷中隐蔽了一日一夜,并在退路留下了五百余匹快马,以备撤退时候快逃离。

等确定唐军大部队远离伊阙县境内的时候,曹仁才趁着天黑悄悄摸上山坡,杀了堵住山谷出口的秦军一个措手不及,并让养由基趁乱突围逃了出来。

见秦军蜂拥而来,曹仁急忙指挥五百弓手撤退,迅下了山坡,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秦军追了十余里,愈追愈来远,只得作罢。

战事到半夜时分逐渐偃旗息鼓,唐昧率领剩下的一万五千楚军缴械投降,十万楚军堪称全军覆没,武安君白起自此一战威震天下。

一百四十六 楚虽三户,亦要亡秦!

养由基一行三十余骑鏖战了一天一夜,早已人困马乏。

借着曹仁偷袭秦军之际侥幸突破了秦军的堵截,一路向东狂奔了一百余里,俱都支撑不住,寻找了一条小溪饮马少憩。

长达十几个时辰的厮杀,这些勇士只是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充饥,甚至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一个个口干舌燥,嘴唇干裂。

更要命的是几乎个个负伤,养由基尤其严重,身背十余创,许多小伤已经凝固结痂。

为了厮杀,养由基剪断箭杆,将箭头留在了身体内做了包扎,因为冲锋的时候不停地用力,导致血液不断的渗出。

再加上一路狂奔,随着马匹不停的颠簸,此刻养由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进入休克状态,刚刚下马便晕厥了过去。

“养将军,你醒醒啊?”

“兄弟们还指望着你带领哪,快点醒来!”

惊魂未定的楚军一片慌乱,想想来的时候十万大军,走的时候只剩下寥寥数十骑,一个个忍不住呜咽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同袍战友的生离死别远胜于儿女情长的诀别,听着呜咽的哭声,在场众人无不落泪,最后俱都抱头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背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众楚军大惊,俱都操起武器准备死战,“婊子养的秦狗,看来非得要把吾等赶尽杀绝啊?”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等这支队伍来到近前,这些愤怒绝望的楚军才松了一口气,来的是唐军!

曹仁现养由基昏迷在地,急忙勒马带缰,第一个跳下马来上前查看:“养叔将军,你没事吧?医匠,赶紧救人!”

几个医匠火上前,先帮养由基取出遗留在身体内的箭头,然后用止血的金疮药涂抹了,再用绷带包扎。

曹仁吩咐就地埋锅造饭,煮了热腾腾的粟米粥喂养由基咽下,众将士也跟着吃了顿热乎饭,精神总算稍稍好转了一些。

片刻之后,养由基悠悠醒转,看到站在面前的是被自己鄙夷的曹仁,不由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是我养由基无能,轻敌冒进,中了秦人的诡计,害死了十万兄弟,其罪百死难赎也!”

曹仁叹息一声,安抚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养叔将军也休要过于自责。这次秦军先制人,明显比你们出动的早。况且秦军主将乃是武安君白起,号称秦国第一将,输了这一战也不全是你的错!”

“白起?”

养由基喃喃自语,一副认命的表情,“我为何会遇上他?唉……看来是上苍要我养由基身败名裂!”

曹仁黯然道:“输给白起并不丢人,只是这一战输得有些惨重,怕是……”

“怕是什么?”养由基的内心一阵绞痛,已经明白曹仁想说什么。

“怕是……养叔将军回不去楚国了!”

曹仁面无表情的道来,“毕竟你是先锋大将,是你把十万大军带进了秦军的包围圈,如果活着回到郢都,楚公还能留你么?”

“呵呵……不错,我该战死沙场,不该突围!”

养由基苦笑,忍着肩膀的伤痛缓缓拔剑,“十万将士魂葬伊阙,我养由基有何颜面苟且偷生?”

养由基说着话对身边的几十名亲兵叮嘱道:“我死之后,你们将我的头颅带回郢都向主公请罪。你们都是士卒,楚公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将军!”

众楚军纷纷跪地,泪如雨下,一个个却又无能为力。

毕竟十万大军覆没,身为先锋大将的养由基活着回到郢都,又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曹仁咳嗽一声:“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帮助养将军保住性命,日后向秦军复仇。”

养由基目光微动,痛哭道:“并非养由基贪生怕死,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还想着卷土重来,痛杀秦狗,替死在伊阙的十万兄弟报仇雪恨……”

众亲兵纷纷朝曹仁叩:“请曹将军指点一条明路,帮我们养将军保住性命。我们以项上级担保,养将军乃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曹仁颔道:“养将军身背十余创,依然能够率领你们拼死突围,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否则就像那唐国舅一样跪地求饶,至少也能苟延残喘几天。”

曹仁吐槽了几句,便把自己的主意道来:“我看你们都是养将军的心腹,定然不会泄露他的行踪。可以让养将军改名换姓,加入我们唐军,将来一块杀敌,既可以替伊阙之战的冤魂报仇,也能保住养将军家眷的性命,不至于遭受牵连。”

曹仁的法子的确可行,养由基思忖了许久,终于缓缓颔:“多谢子孝将军收留,并非养叔贪生怕死,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顿了一顿,对众心腹道:“自今日起,养叔已经死在伊阙的峡谷之中,世上再无养由基。从今往后,我姓杨,名输……今日输了这一战,我要用下半生赢回来!”

当下养由基等人脱掉楚军的甲胄,以免在路上被人识破。

唯恐被秦军追上来,稍作休息后,曹仁率领众人纷纷上马,扬鞭疾驰,向东朝宛城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傍晚时分,追上了提前撤退的主力部队,合兵一处,连夜朝宛城撤退。

一夜疾行,这支疲倦而又惊恐的队伍终于返回宛城,稍稍喘息了一口粗气。

刚进城门,曹仁就下令紧闭四门,全军登城防御,不得怠慢。

“子孝将军为何如此紧张?不知楚军去了何处?”灌婴与陈登俱都一脸不解。

曹仁当即把整个战事说了一遍,前来攻城的魏军乃是秦军乔扮,其目的是为了引诱十万楚军入围,并最终计划得逞,全歼十万楚军。

听完之后灌婴和陈登方才如梦初醒,陈登拍腿懊恼:“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支魏军攻城的时候磨磨蹭蹭,原来其目的并非攻城而是为了引诱楚军啊!”

“这白起的计划如此周密,而且先制人,实在厉害啊!”

灌婴惊叹不已,更是忧心忡忡,“十万楚军遭到全歼,二十万秦军驻扎在伊阙县境内,距离宛城不过四百里路,随时有可能来犯,这该如何是好?”

曹仁、曹真俱都无语,姜翠屏也跟着沉默不语,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念头,反而有些为唐国捏了一把汗。

谁都明白,在二十万晋军与十万魏军的夹攻之下,唐国已经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无奈之下才连续向韩国、楚国求援,而楚公也算仗义,一下子派出了十万兵马来援。

而如今,这十万楚军成了打狗的肉包子,有来无回,如果秦军此时向唐国动进攻的话,那绝对是摧枯拉朽,秋风扫落叶的局面。

还是陈登最先给出了对策:“马上再次向楚国求援,遭遇此等惨败,我想楚公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别无良策,灌婴马上提笔修书,先向主公方离禀报伊阙之战的结果,又给楚公熊侣修书,禀报伊阙之战的噩耗。

为了赢得楚国的同情,灌婴在情节上做了虚构,说秦军早就觊觎楚国多时,并勾结魏、晋策划了这场惊天阴谋。表面上由晋魏夹攻唐国,实际是为了对付楚国。而且在伊阙之战中唐军随行的一万将士也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书信送出之后,灌婴一面派遣斥候通知荥阳的荀彧早作提防,一面下令全军登城,昼夜死守,同时派出斥候赶往伊阙,监视秦军的动向。

灌婴派出的使者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抵达了郢都,泣血求见楚公。

“军候,我乃来自唐国的使者,有重要军情禀报楚公,还请带路!”

守门的楚军头目大概的盘问了一下,惊出一身冷汗,立刻带着唐国使者来到楚王宫门前求见。

熊侣马上接见唐国使者,看完灌婴的书信后先是强颜欢笑:“呵呵……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这书信里面说的头头是道,难道果真全军覆没了?”

“十万大军啊,寡人的十万大军!”

熊侣终于暴怒起来,一下子掀翻桌案,旋即由怒转哀,“十万大军,这可是十万条性命,十万个家庭,就这样从世上消逝了么?该让寡人如何向大楚的子民交代?”

一口气喘不上来,熊侣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不好了,主公昏倒了!”

众宦官一阵忙碌,又是召集文武百官,又是禀告后宫嫔妃,又是召御医救人。

片刻之后,熊侣悠悠醒转,对着孙叔敖、项燕、屈原等文武垂泪道:“我大楚与秦国嬴姓吕氏不共戴天,从今有秦无楚,有楚没秦,纵剩三户,亦要亡秦!”

项燕表情凝重的道:“主公暂时宽心,臣已派遣许多斥候连夜北上,核实消息。”

熊侣愤然道:“尔等休要再宽慰寡人,灌婴乃是唐国大将,想来不会信口雌黄。十万将士啊,就这样被唐昧和养由基这两个蠢材埋葬了!马上传寡人诏书给项梁、斗伯比,停止攻宋,项卿你再挑选十五万大军,给我直捣咸阳,哪怕倾举国之力,也要把赢姓吕氏挫骨扬灰!”

一百四十七 英雄所见略同

“嘶……十万楚军在伊阙全军覆没?”

正在雍城与庞涓对峙的方离接到灌婴的书信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个世界,秦国不再是那个秦国,变成了各代精英共聚一堂的强秦;但武安君却依旧是那个中国历史上最善于打歼灭战的武安君。

上一世,白起在伊阙全歼韩、魏联军二十四万,威震天下。

换了一个世界,还是在洛阳南方的伊阙,白起轻描淡写的就全歼了十万精锐楚军,这让苦苦挣扎的唐国君臣不得不服,也不能不服。

“这个白起,厉害啊!”曹操抚须称赞,一脸仰慕之色。

就连心高气傲的周瑜也为之折服:“楚国已经足够强大,但在秦国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十万大军啊,说没就没了,实在让人心痛!”

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方离利用外挂,在周瑜、曹操、赵云、荀彧、张辽等三国精英的辅佐下,苦苦打拼了这些时日,也不过才拥有了十一万军队。

放眼整个天下,总兵力过十万的不过齐、秦、楚、晋、赵、魏、韩、燕、吴、越、鲁、宋、郑、唐等十四家诸侯,白起相当于用一场战役便歼灭了一个准强国的兵力。

这样的军事才能怎能不让人侧目,即便强如曹操、周瑜也是自叹弗如。

更让方离忧心如焚的是二十万秦军压境,距离宛城不过四百里的路程,在魏晋联合进攻的情况下,只要秦军起进攻,势必会席卷唐国,势如破竹。

“若是白起率秦军向宛城和荥阳起进攻,该如何是好?”

方离站起身来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坐立难安,“凭秦军的兵力与战力,要破宛城和荥阳,想来不过半天的事情,该如何应付?”

周瑜安抚道:“我看灌将军在书信中说了,已经派人把伊阙之战的噩耗向楚公禀报。我想凭楚国的实力,肯定咽不下这个耻辱,楚军肯定会向秦军起进攻,想来白起绝不会贸然进攻我大唐。”

“公瑾的分析言之有理,但还得尽早把魏军击退,派兵增援池阳、绛关,回军防御宛城、荥阳,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方离非常赞成周瑜的看法,但依旧为目前的局势感到担忧。

楚国的援军已经烟消云散,即使熊侣再次出兵,肯定也不是为了援唐而来,能够扛住秦国的进攻就已经算是不错,想要击退晋魏,就别想再指望楚国了。

更让方离感到担忧的是楚国虽然人口、兵力与秦国相当,但在文武的质量上实在无法和强秦相提并论,甚至比起魏、赵来也没有多少优势。

秦国知名统帅一大把,除了白起之外,大名鼎鼎的还有王翦、王贲父子,还有蒙恬、蒙鹜、司马错、章邯、樗里疾、蒙毅、王龁、甘茂、李信、王离、内史腾等一大帮留名青史的武将。

在文官方面,秦国也有商鞅、李斯、范睢、张仪等一帮全史顶级内政人才,而且还有嬴政这个boss级的储君,以及嬴稷、嬴驷这些公室宗亲。

甚至在方离看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秦国在人才储备上已经拥有了对抗任意三家诸侯联合的实力。忽略兵力和人口因素,即便齐、楚、赵三强联合,在人才方面也未必能够胜过强秦。

反观楚国,如果不是项羽的存在,几乎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武将。

文臣靠着孙叔敖领衔,被项羽从虞国拐去的百里奚竟然是数一数二的文官,武将方面除了项燕、项梁父子略有名气之外,方离觉得像斗伯比、斗廉、成得臣、昭阳之流,不见得比张辽、英布出色。

“现在的楚国,完全靠着一个项羽支撑,要想战胜秦国,几无可能啊!”方离在心中叹息一声。

甚至换个角度来说,把百里奚这个大才送给楚国对唐国也是大有裨益。

百里奚的加入提升了秦国文臣的质量,提升了楚国的国力,帮助楚国拖住秦国,对于方离的称霸之路至关重要。

若是没有一个强国扛住大秦,唐国想要崛起简直是痴人说梦,以秦国之强,岂会坐视卧榻之侧崛起一个强国,定然会不惜代价的猛攻唐国。

可以说楚国的存在,替唐国吸引了秦国的火力,让唐国得到了展的良机。楚国越强,对唐国越有好处。

“我们大唐以后要想称霸天下,就必须依仗楚国这个铁杆盟友,居心叵测的韩赵是绝对不可靠的!”

方离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对于未来局势的判断越来越明朗。

“熊侣这次为了救援我们唐国,付出了十万大军的代价,我方离及唐国上下欠他一个情分,将来必然报答!”

楚国拥有广袤的疆域,充足的人口,庞大的兵力,却没有优秀的统帅,这让方离遗憾不已。

如果能够利用系统赠送给楚国几个人才,方离一定毫不犹豫,但可惜没有。

而曹性的阵亡也让方离感到遗憾,这可是唐国牺牲的第一个召唤出来的武将。养由基的加入又让方离感到兴奋,用一个神射手取代曹性,这波还是不亏!

“操有一计!”

看到方离坐立不安,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曹操拱手喊了一声。

方离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寡人也想到了一计!”

周瑜莞尔一笑,诧异道:“这么巧?瑜竟然也想到了一计。”

方离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君臣便写在手上,看看都是什么计策?”

当下由方离最先提笔,在掌心写了一个字,周瑜次之,曹操最后。

“咱们君臣同时把掌心摊开,看看写的什么?”

方离话音落下,三人同时伸手摊掌,竟然都是写着一个“赵”字。

方离苦笑:“楚国与韩国都已经出兵,我大唐如今能够求援,而且又希望出兵的也就只剩下赵国了。”

“为何不向齐国求救试试?”一直沉默不语的赵云插了一句。

方离摇头:“齐国与鲁国苦大仇深,而齐国的盟友吴国与楚国也是苦大仇深,我们大唐与楚、鲁皆是盟友,齐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岂会出兵救援我大唐?”

周瑜捏着下巴道:“赵国去年没有沾到光,觉得为我们大唐做了嫁衣,所以赵雍今年一直在作壁上观。这次晋魏联合进攻我大唐,赵雍也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狮子大开口!”

原来前几天公孙衍刚刚与赵国的使者来了一趟雍城,向方离提出了出兵援唐的条件。

那就是五十万石粮食,十万张白纸。

白纸可以慢慢生产,分批送给赵国,但粮食必须马上拨付,否则赵军绝不一兵一卒。

方离让公孙衍先返回邯郸设法稳住赵雍,容自己再另外想想办法。

“送给赵国五十万石粮食作为报酬也无可厚非,但就怕赵雍收了粮食依旧不肯出兵。等着咱们和魏晋拼个两败俱伤,他们赵国好坐收渔翁之利!”

方离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最不利于唐国的局面,“所以我们必须设法让赵国出兵,还不能损失粮食。”

“那就来个监守自盗吧!”曹操抚须诡笑。

周瑜同样出会心的一笑,“把粮车里面全部装上干柴,再放出风声给魏军,让魏军一把大火烧掉。如此咱们既不用付出粮食,又能激怒赵雍!”

方离大笑:“哈哈……还得在粮车上面覆盖些粟米,让赵国的使者亲眼所见,否则怕是瞒不过蔺相如、赵胜、李牧这些人精。”

三人齐声大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只要计划成功,盛怒的赵雍肯定会出兵攻魏!”

一百四十八 脚踏两条船

方离的计划要想成功,还必须有赵国使者亲眼所见才行,否则只能是自说自话。

方离思前想后,决定给刚刚返回邯郸的公孙衍修书一封,让他物色人选,促成此计。此人必须在赵国有一定的地位,还不能太细心精明。

公孙衍在赵国待得久了,而且享受高官厚禄,方离拿不准他此刻到底更偏向唐国一些还是更偏向赵国一些。

毕竟已经时过境迁,现在的唐国已经不是当初的虞国,现在的公孙衍也不是以前的公孙衍。在赵雍的拉拢重用之下,天知道公孙衍有没有乐不思唐?

虽然公孙衍留在赵国的名义是方便协调唐赵之间的联合事宜,加强两国沟通,不辞而别会破坏联盟关系。可公孙衍如果铁了心归唐,不信就找不到逃离的机会?

前几天公孙衍可是刚刚代表赵国来了雍城一趟,转达了赵雍出兵的条件。虽然方离又托公孙衍回去设法稳住赵雍,但如果公孙衍不想走,方离肯定会另外派遣使者前往邯郸,将公孙衍留在唐国,但公孙衍并没有露出愿意留下来的意思。

一去不复返的例子在春秋战国比比皆是,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公孙衍真要是有意跳槽赵国,方离对此也表示理解。

正好这次的计划是个契机,方离打算借机试探一下公孙衍的内心是否还忠于唐国?

如果计划能够成功,则说明公孙衍依旧心系唐国,反之,公孙衍则已经属赵。

“公孙犀啊公孙犀,就用这个计划来检阅下你我之间是否还有君臣之缘?”

方离笔走龙蛇,很快给公孙衍修了一封书信,让他在赵国物色一个有分量但却又粗心大意之人前来唐国押解粮草,促成“假烧粮草”之计。

曹操与周瑜方离此举极为反对,认为公孙衍在赵国时日已久,况且又被授予上大夫之职,其内心很可能早已倒向赵国,若把计划知晓于他,十有**会泡汤。

但方离却坚持己见,认为不付出代价,就猜不透公孙衍的心理。

如果能用这个计划认清公孙衍现在的态度,就算泡汤了也值得,若公孙衍还心系唐国,那以后就继续重用,用人不疑。

如果公孙衍倒向赵国,那就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听了方离的话,曹操与周瑜才不再规劝,只是有些惋惜,“用一个非常不错的计划来检验公孙衍的忠诚,有些可惜啊!”

方离笑笑:“无妨,寡人适才又想到了一个计策,说不定能要庞涓的性命,重创魏军。”

曹操与周瑜闻言俱都精神为之一振:“哦……主公有何妙计?”

方离露出神秘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先把书信送到邯郸,看看公孙衍能否帮我们骗赵雍出兵攻赵?如果公孙衍已经完全倒向赵国,我们大唐只能靠自己了!”

从唐国雍城到赵国邯郸不过五百多里路程,使者快马加鞭,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将书信送到公孙衍的手中。

“方伯辅这是在试探我,让我纳上投名状啊!”

公孙衍看完倒吸一口冷气,捏着第一次看到的白纸,内心波澜起伏,如坐针毡。

“这玩意真好,柔软细腻,字迹清晰,方便携带,比竹简高级多了!”

公孙衍不禁对书信的内容再三揣摩,而且对书信的材质也是叹为观止,赞不绝口。

其实在公孙衍的内心还真有脚踏两条船的想法,赵雍待他不薄,赵国也是天下五大强国之一,公孙衍还真有留在赵国的意思。

但想想头顶上还有蔺相如、平原君赵胜,以及左师触龙,公孙衍就有些犹豫。

在公孙衍的内心是要做一国之相,这样才能施展他的抱负与理想,有蔺相如与赵胜在,公孙衍觉得赵相之位对自己有些遥不可及。

这又让公孙衍有些思念唐国。

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方离便把虢、虞、申三国合并成一个国家,建立了一个横跨黄河两岸,拥有两百五十万人口,带甲十一万的准强国,前途委实不可限量。

而且方离推出的三省六部制也令人耳目一新,各国诸侯赞不绝口,许多国家都有效仿改革之意,这也让公孙衍看到了唐国的活力,让他对这个刚刚崛起的国家充满期待。

只是唐国的地理位置不佳,被晋、魏、赵、秦夹在中间,公孙衍又不确定唐国能生存多久,因此也不急着归唐,而是继续身配两国官印,脚踩两条船。

但这次方离在书信中却逼着公孙衍做出选择,如果计划不成功,唐国肯定不会再把公孙衍当成自己人。

如果帮助方离达成计划,那么将来风声走漏出去,赵雍肯定容不下自己。

“到底选择唐国还是赵国呢?”

公孙衍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在书案前端坐了大半个夜晚,直到东方欲晓,才拿定主意全力帮助唐国。

“吞并虢虞,南下灭申的计划是我为方离策划的,我公孙衍怎么着也算开国功勋。只要我这次再帮助方离达成计划,欺骗赵雍出兵,算是又为唐国立下一功。等解了晋魏之围,我便寻机离开赵国,返回唐国任职。”

公孙衍拿定主意,和衣在床上小憩了片刻,等天亮后立即赶往赵王宫参加早朝。

大殿之上,赵雍居中高坐,蔺相如、廉颇等文武分立左右。

等文官先把几桩政事禀报完毕之后,上将军李牧手捧笏板出列,禀报道:“主公,魏将庞涓攻唐迟迟没有进展,而韩将暴鸢正在攻打大梁,魏国国内空虚,臣以为该抓住时机进攻魏国的魏县、馆陶等地,扩大地盘,打击魏国。”

赵雍扫了面色凝重的公孙衍一眼,抚须道:“机会确实不错,但一来我大赵与魏国并没有太多矛盾,如果此时落井下石,日后势必会与魏国变成死仇。

其二,我们去年出动二十万兵马攻晋,靡费钱粮,一无所获,反而为方离做了嫁衣,让他建立了一个实力不俗的唐国,日后恐成隐患。

此番魏晋联合攻打,我大赵正应该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此时攻唐,岂不是为方离解了围困?

寡人数日前派公孙先生与赵岐前往雍城拜见方离,索要五十万石粮食于十万张白纸作为出兵酬劳。这方离不置可否,既不允诺亦不拒绝,实在狡猾的紧。

故此,寡人并不打算出兵,继续作壁上观,根据形势再做决定!”

蔺相如、赵胜纷纷支持赵雍的意见:“主公言之有理,唐魏之战肯定要持续一段时间,我大赵不必急于出兵,让唐国君臣吃些苦头也好!”

公孙衍咳嗽一声出列,作揖道:“衍昨夜刚刚收到唐公的书信,托衍禀报赵公,五十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派人押送到邯郸来。请赵公派遣使者前往验收,以表明唐国的感激之意,日后愿与大赵勠力同心,同荣共辱。”

“哦……方离当真答应了?”赵雍露出意外之色。

公孙衍作揖道:“唐公在书信中的确如此说,衍岂敢信口雌黄!臣认为左师德高望重,可让他前往唐国接收粮食,唐国文武定然不会短斤缺两,以次充好。”

左师触龙在邯郸闲了多年,此刻听了公孙衍的举荐,当即出列作揖:“老臣愿去唐国走一遭,将五十万石粮食一粒不少的押解回邯郸。”

“好,那就有劳爱卿走一趟!”

赵雍当即一口答应下来,交给触龙五千兵马,与公孙衍一起离开邯郸前往唐国接收粮食。

只要五十万石粮食运抵邯郸,赵国定然出兵进攻邺城,围魏救唐。

一百四十九 醉酒丢粮

公孙衍与触龙率领五千赵军离开邯郸,经由赵国控制的上党、屯留、高都等地抵达平6,接收唐国答谢给赵国的五十万石粮食。

虽然平6连续遭受战火的洗礼,但作为曾经的虞国都城,五十万石粮食还是能够拿得出来。

触龙与公孙衍进了城之后,就看到平6的大街小巷早已排列好了密密麻麻的马车,前不见后不见尾,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千辆马车。

审配亲自出城迎接,对触龙、公孙衍施礼道:“得知尊使前来接收粮食,配已经命人把粮食提前装入马车。每车六十石,总计四千五百车,这是批二十七万石粮食,随时可以启程运往邯郸。”

年已五旬,须微白的触龙闻言微微蹙眉:“不是说好了五十万石粮食么,为何只准备了二十七万石粮食?”

“呵呵……是这样的!”

审配微笑着解释,“平6连遭战火,车辆损毁无数,马匹稀缺。配把城内所有车辆集中在一起,又从百姓家里筹集了许多骡马,也仅仅只能运输二十七万石。等把这批粮食运到邯郸返回后再送一次便是。”

不等触龙开口,公孙衍便抢着道:“如此也好,庞涓率领的魏军就在一百五十里之外的雍城驻扎,随时有可能来劫粮,分两次运输更加安全一些。”

触龙面有不悦之色,抱怨道:“区区五十万石粮食而已,何须分批?”

审配陪笑道:“我唐国刚刚建立,缺车少马,岂能与大赵相比?况且被魏军从中央切断,无法从河内、荥阳征调车辆,四千五百辆马车已是最大极限。”

触龙也不是刻薄之人,当下便颔同意:“既然如此,那就分批运送吧,接下来老朽要亲自检查马车,看看麻袋中的粮食质量如何?”

触龙背负双手,带领十几名心腹来到几辆马车前驻足,吩咐一声:“从中挑选一些麻袋,检查一下粮食有无腐烂?”

“喏!”

十几名赵军答应一声,立即七手八脚的从马车上搬下一些麻袋打开封口检查,俱都是一些新鲜的粟米与稻谷,看起来饱满充实,质量不错。

十几名赵军一直检查了七八辆马车,并用杆秤进行了衡量,并没有现以次充好,缺斤少两的现象。

“禀报左师,所有马车上的粮食质量上乘,重量符实。”赵军如实向触龙做了汇报。

“还得继续核查,不能疏忽一辆马车!”

触龙挥手下令:“吩咐所有的将士,每人负责一辆马车,把所有的麻袋给我挨着检查一遍。若运回邯郸之后缺斤少两,自行负责!”

“唐公驾到!”

触龙的命令还没传下去,城门口便响起一串长长的呐喊。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方离带着曹操、典韦、赵云等百余骑,快马加鞭进了平6城。

“臣等拜见主公!”

审配与廖化等人急忙作揖施礼,公孙衍也跟着施礼,口呼主公。

方离翻身下马,顾不上招呼审配等人起身,先向触龙和公孙衍施礼:“听闻赵国的触龙左师亲自来平6押运粮食,寡人特来拜谒。”

触龙受宠若惊,急忙抱拳还礼:“呵呵……老朽何德何能,敢让唐公来回奔波?”

方离却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高声道:“听闻左师对于纵横之道研究颇深,寡人早就有心请教,今日难得一见,当喝个一醉方休!”

方离不由分说的拉着触龙直奔太守府:“审配啊,马上准备酒筵款待左师,为他和公孙先生接风洗尘。”

触龙还想说什么,早就被曹操、审配等人前呼后拥的簇拥着直奔太守府,到了嗓子眼的话瞬间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廖化在后面对公孙衍施礼道:“公孙大人,赵国的将士长途跋涉,旅途劳累,某已在军营中备下酒菜,为将士们解除旅途之苦。”

公孙衍当即挥袖吩咐一声:“尔等都跟着廖化将军进营用饭去吧!”

五千赵军欢声雷动,列队跟随廖化进了唐军营房,俱都大快朵颐,吃了个酒足饭饱。

而嗜酒的触龙在太守府内经不住唐国君臣的劝酒,频频举杯,很快便喝的酩酊大醉,被审配、公孙衍等人亲自送到驿馆。

趁着触龙醉酒之际,方离悄悄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吩咐一声:“给寡人查询一下触龙的四维?”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触龙——统御63,武勇48,谋略83,内政79”

方离在内心暗自嘀咕一声:“能力尚可,足可担任一郡之守,但贪杯误事,这次算是栽在寡人手中了。”

夜深人静之时,公孙衍悄悄来拜见方离,施礼道:“衍对主公绝无二心,随时可以归来为大唐效力。这触龙在赵国颇有声望,就连赵雍也非常尊敬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贪杯,今天喝的有些大,怕是明儿个晌午都醒不过来!”

方离急忙示意公孙衍平身:“有劳公孙先生费心了,我大唐一定会给你留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次日天色微微亮,触龙果然依旧酣睡不醒,鼾声如雷。

公孙衍吩咐把触龙抬进马车之中,趁着天色未亮启程。

“为了避免被魏军察觉劫粮,衍与左师大人就此告辞,尽早把粮食押送回邯郸,让赵公早日出兵攻魏!”

公孙衍装模作样的辞别方离,率领五千赵军押送着四千多辆马车,在五千多车夫,三千唐军的协助写辞别唐国君臣,自平6北门出了城直奔赵国而去。

为了避免触龙与公孙衍被魏军所伤,方离命赵云、祝融统率三千唐军同行,一定要全力保证触龙的安全。

此刻已是三月初,天气变暖,杨柳芽,姹紫嫣红。

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赶路的好时候,在公孙衍的督促下,这支队伍全力疾行,半天便走了三十多里。

一直到了晌午,触龙方才悠悠醒来,揉着脑袋问道:“老朽这是到了哪里?”

同乘一车的公孙衍笑道:“左师大人你总算醒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天色未亮,衍便带着队伍出城了。咱们昼夜兼程,明日傍晚时分便能抵达咱们赵国。”

“真是喝酒误事啊!”

触龙拍着脑袋懊恼不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所有的粮食都检查过了么,有没有以次充好,短斤缺两的现象?”

公孙衍笑道:“左师大人请放心,衍亲自把关,所有粮车都挨着检查了一遍。”

“那就好!”

触龙这才放心,惊讶的现车厢中竟然有十几坛美酒,不由得笑逐颜开,“不过话说回来,唐国的美酒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公孙衍指了指一堆酒坛:“这些都是唐公送给左师大人的。”

触龙大喜:“知我者唐公也!旅途寂寞,公孙大人便再陪老朽喝几杯如何?”

当下公孙衍便与触龙在马车中推杯换盏,就着一些肉干、咸菜、炒豆之类的酒肴对饮起来。不消一个时辰,触龙再次醉的东倒西歪,沉沉睡去。

天色迟暮,公孙衍传令就地休息一个时辰,吃饱喝足后连夜赶路,

突然自斜刺里杀出一支两万人的队伍,打着魏军旗号,在魏将邓庐、魏固的率领下迅扑向粮车。

“把粮车统统烧掉!”

毕竟背后的雍城还驻扎着五万唐军,奉了庞涓命令前来劫粮的魏将知道无法把粮食运回魏军大营,所以便下令放火烧粮。

很快杀声大作,押解粮车的车夫慌忙把拉车的驽马、骡子、毛驴解下来,在三千唐军的护卫下,一窝蜂般朝平6方向撤退。

赵军仓促抵挡了一阵,敌不住人多势众的魏军,只能护着触龙与公孙衍向北逃窜。

魏固率魏军穷追二十余里,阵斩了两千多赵军,幸亏赵云、祝融拼死断后,方才帮助赵军甩开魏军的追袭。

在邓庐的指挥下,魏军放起大火,将四千多辆马车与粮食全部付之一炬。

漫山遍野,犹如一条火龙,直到完全烧尽魏军方才撤退。

唐国斥候立即飞马赶往雍城禀报方离:“启禀主公,魏军果然半途烧粮,并阵斩了两千多赵军。”

方离闻报大笑:“哈哈……我看赵雍这次出不出兵?只是可惜了四千多辆马车全部被烧毁了!”

赵云与祝融一直把触龙与公孙衍护送到赵国境内方才离去,触龙早就被大火吓得酒意全无,一路长吁短叹的朝邯郸返程。

公孙衍叮嘱触龙道:“左师啊,等回到邯郸之后千万要把醉酒这段隐去,以免惹恼了主公!”

触龙不由得汗颜无地,仰天长叹:“我触龙日后若再贪酒,便被这熊熊大火烧死!”

没了粮车,惊魂未定的赵军度大增,于次日晌午返回了邯郸。

触龙哭着来见赵雍,跪地请罪,把醉酒之事隐瞒掉,只说在唐赵交界之处遭到魏军劫粮,不但被烧掉了全部粮食,还折损了两千多将士。

赵雍不由得火冒三丈,拍案道:“寡人念着赵魏之间素无矛盾,故此没有出兵攻魏,这庞涓真是不把寡人放在眼里。马上召廉颇、赵奢来见寡人,各自提兵八万,直捣魏都邺城!”

一百五十 反套路

随着赵雍一声令下,赵国境内风起云涌,廉颇与赵奢各自集结兵马,准备进攻相隔不过百里的魏国都城邺县。

魏自百年前建国,始定都于安邑,后来迁到大梁。

境内主要城市有大梁、邺县、魏县、陈留、馆陶、濮阳等地,面积算不上广袤,但人口却异常稠密,土地肥沃,经济繁荣。

在历任君主的治理下,魏国逐渐崛起壮大,成为中原地区最强的国家之一。

及至魏斯继位,任命李悝为相,辅以西门豹、翟璜、苏代等文官,使得魏国政通人和,风调雨顺,人口迅增长至四百万,成为天下的强国之一。

而魏斯的同胞兄弟信陵君魏无忌因为礼贤下士,待人宽厚,抚恤百姓,名声远播,慕名来投的门客络绎不绝。

鼎盛时期,信陵君门下的门客多达五千人,使得魏无忌与赵国的平原君赵胜齐名,并称为南北二公子。

至于齐国的孟尝君田文,因为齐国现在是姜姓吕氏的天下,所以田文还只是齐国的一介普通文官。

而楚国的春申君黄歇更是连出仕都没有,此刻还不知道在那个墙角旮旯玩泥巴。所以世人只知信陵君魏无忌与平原君赵胜,“战国四公子”目前是不存在的。

魏无忌不仅有能力有威望,而且还忠心耿耿,一直兢兢业业的辅佐兄长魏斯,努力展魏国,在这个群雄并立的乱世生存壮大。

魏斯也是用人不疑,委以自己这个一奶同胞的兄弟重任,让魏无忌有了用武之地,在军政上都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在武将方面,魏斯提拔了庞涓、乐羊、尉缭、晋鄙等一批武将,锻造甲胄,制造兵器,训练士卒,使得魏国兵力逐年上升,鼎盛时期拥有二十三万带甲之士。

即便强大如齐、秦,也会卖魏侯几分薄面,更何况其他中小国家,提起强魏谁不变色?

但随着赵雍“胡服骑射”的改革,赵国迅打败了北方的娄烦、林胡等少数民族,把赵国的疆域向北拓展了五六百里,占据了巨鹿、平原、常山、安平、渤海、河涧等地,以匪夷所思的度展壮大。

赵雍的能力不在魏斯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赵国的人才同样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文官方面,赵雍现了蔺相如的才能后如获至宝,言听计从,使得赵国国力展迅猛,经济突飞猛进,人口迅增长。

平原君赵胜也崭露头角,表现了非凡的政治才能,获得赵雍器重,与蔺相如一起为赵国出谋划策,壮大赵国。

但总体来说,赵国的文臣质量不如魏国,这也是赵雍极力笼络公孙衍的原因。但让赵雍不爽的是,公孙衍却不能真心实意的为赵国效力。

赵国的文官略逊魏国一筹,但在武将方面却是甩了魏国一大截。

廉颇、李牧、赵奢、司马尚、乐乘、贾偃等人更是以井喷的形势出现,尤其李牧与廉颇表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率领赵军打的林胡、娄烦等异族抱头鼠窜,不敢再轻易进犯中原。

李牧率赵军东进,为赵国拿下了渤海、河涧、平原等地。廉颇率赵军北上,为赵国攻掠了常山、赵县、巨鹿等地。赵奢率赵军南下,为赵国拿下了广平、肥乡等地。

各路战线全面开花,使得赵国人口迅膨胀至四百五十万,军队过三十万,一举越魏国,成为天下五大强国之一。

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但就在赵国与魏国的旁边,就各自卧着一只彼此眼中的猛虎,稍不留神就会被吞噬掉。

看着曾经的小兄弟迅崛起并越了自己,魏斯心里酸溜溜的颇不是滋味。

为了遏制赵国的展,魏斯决定采取“双都”的策略,留下魏无忌、尉缭坐镇大梁,自己带着李悝、庞涓等文武迁都邺县,与赵国邯郸相隔一百余里,相互对峙。

这两个实力相当的国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彼此提防,暗中较劲,却又都不敢轻启战端。

西边的老大哥晋国不乐意了,尤其是赵国的展严重影响了他地区霸主的地位,多次仗着兵多将广进攻赵国,俱都铩羽而归,无功而返。

赵国与晋国结了仇,就更不敢得罪魏国。

而魏国与南面的韩国积怨重重,不时刀兵相见,所以也不敢轻易招惹赵国。

两个邻国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做了多年的邻居,几乎没有爆过千人规模的冲突,但这次在唐国君臣的挑拨算计之下,终于爆了巨大的矛盾,大战一触即。

得知赵雍派遣廉颇、赵奢率领十六万兵马来犯,魏斯一边命晋鄙、王廖等人组织兵马迎战,一面派遣使者询问庞涓事情的缘由。

“庞涓这厮最近有些膨胀啊,先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拒绝了寡人退兵的诏令。现在又未经寡人准许,擅自烧毁赵国粮食,引起冲突,寡人该敲打敲打这厮了!”

魏斯对庞涓最近的表现十分不满,诏书中的用词颇为严厉,不乏“屡战屡败、劳而无功、将骄兵庸”的字眼,责成庞涓火退兵迎战赵国。

庞涓、乐羊出征的时候带走了十万兵马,魏无忌与尉缭在大梁率领着五万兵马镇守魏国南方,抵御韩国的骚扰。

这样邺城周围的兵力只剩下六万左右,其他的濮阳、馆陶、魏县等地有两万多散兵,面对廉颇、赵奢率领的十六万赵军,明显处在下风,形势告急。

魏斯一边修书勒令庞涓退兵,一面命各郡县出榜募兵,感叹道:“唐国三面环敌,我魏国又何尝不是?”

李悝摇头叹息:“这方离和他建立的唐国简直就是搅屎棍,搅的天下不得安宁啊!”

放眼整个天下,战争已经全面爆,哪个国家也很难置身战争之外。

唐国的敌人北有晋,东有魏,西面还有似敌非友的强秦。

魏国的敌人西有唐,南有韩,北有赵。

楚国的敌人东有吴,北有宋,西有秦。

赵国在对抗晋、魏;韩国在挑战魏、郑。

吴国与越国、楚国是死仇,齐国与鲁国的世仇已经持续百年,现在又和燕国结下了梁子。

而秦国虽然处在最西方,近年来也在试图控制巴蜀,不断的派遣王翦、蒙恬自汉中与阆中攻掠蜀、巴二国,企图吞并这片肥沃的土地。

这烽火已经烧遍整个天下,这狼烟已经遍地四起,魏国现在算是深刻感受到了唐国三面环敌,焦头烂额的滋味。

邺城作为最前沿,早已深沟高垒,箭楼林立,鹿角遍布,虽然面对十六万来势汹汹的赵军,但在晋鄙、王廖两员大将的指挥下,倒也不慌不忙,从容应战。

廉颇与赵奢强攻了几次,损失了数千兵马,收获甚微。

二将一商量,决定由廉颇继续攻打邺城,由赵奢、赵括父子率领六万兵马向东攻掠魏国的清河、馆陶等地。

魏国现在除了邺城与大梁两地之外,其他地方俱都兵力空虚,清河、馆陶两地的驻兵都不过三千左右,被赵奢父子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占领了清河、馆陶两地。

魏斯倒也不着急,他知道魏国的兵力无法进行全线防御,所以早就把清河、馆陶两地的粮草物资腾空,城池让赵国随便打,将来瞅准机会再夺回来就是。

得知后方起火,庞涓再也坐不住了,捏着魏斯送来的书信,额头不停地冒汗:“赵雍出兵了,暴鸢也没有退兵,国内告急啊!”

乐羊一拳砸在桌案上,骂道:“我就知道赵雍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去年赵国兵攻晋之时,咱们就应该趁机进攻邯郸。”

庞涓摇头叹息:“当时不是怕晋国灭了虢虞,壮大的太快威胁到咱们魏国么!谁知道最后晋军在平6吃了败仗,折损了惊人的七万兵马,才让唐国迅崛起。”

“现在说什么也迟了,还是火退兵返回邺城解围吧?”乐羊拱手请求。

庞涓一脸不甘心的样子:“这次兵十万攻唐,浪费了二十天的时日,损失了一万五千将士,七百乘战车,两千余匹战马,就此灰溜溜的离开,涓实在不甘心呢!”

“胜败乃兵家常事,等解了邺城之围再来与唐国算账不迟。”乐羊苦劝。

庞涓在帅帐中来回踱步,忽然喜上眉梢:“哈哈……本将忽然想到一个妙计,在撤兵之前先痛击方离一阵,挽回颜面。”

庞涓召集众将做出一番部署,命乐羊率三万人提前撤退增援邺城,邓庐、左驷各率一万人马到前方百里之处埋伏,自己率领剩余的将士最后连夜拔营撤退,并伪装出车辙凌乱,队形松散,军心惶惶的样子。

“乐将军直管等着看好戏,某相信方离定然前来追赶!”庞涓信誓旦旦的对乐羊、邓庐、魏固等人打包票。

乐羊虽然不愿意再和唐国纠缠,但毕竟庞涓是主将,只能规劝庞涓小心用兵,切勿贪功恋战,“乐某先退一步,庞将军切勿恋战!”

唐军斥候立即把魏军撤退的消息禀报方离:“启禀主公,魏军已经连夜退走,而且车辙凌乱,队形松散,人心惶惶!”

方离闻言哈哈大笑,对曹操、周瑜道:“合着庞涓到了死期,竟然想套路寡人?那寡人就给他来个反套路,看看谁先中计!寡人马上率兵出城追袭,魏军定然早有埋伏,先让他们胜一阵,诱其反追我军,再来个增兵减灶,干死庞涓!”

一百五十一 宿命难逃

唐军的追赶度极快,魏军仅仅走了五十多里,就被唐军追上。

“魏军休走,人头留下!”

在方离的亲自指挥下,三万唐军高举刀枪,摇旗呐喊,漫山遍野的追赶。

亲自殿后的庞涓见唐军中计,心中暗自狂喜,看来总算可以出一口心头的恶气了!

“竟然是方离亲自追来,看来上苍注定要我庞涓立下大功!”

战事很快爆,庞涓率魏军转身迎战,短兵相接,直杀的血肉横飞,伏尸遍地。

两军激战正酣,斜刺里鼓声大作,左驷、邓庐两员魏将各率一万精兵从隐蔽之处杀出,与庞涓三面夹攻,杀的唐军大败而逃。

“撤,把旌旗等没用的东西全部扔掉,逃命要紧!”

方离拨转马头,一脸恐慌的向南逃窜,胯下奔霄马撒开四蹄,疾驰如风,很快就把魏军甩开。

庞涓占了便宜,哪里肯舍,亲自指挥魏军战车穷追不舍:“方离这厮就在败兵之中,只要能够将之斩杀,何愁唐国不灭?”

魏军一口气歼灭了将近两千唐军,士气高涨,在庞涓、暴龙的引领下,漫山遍野的咬住唐军不放。

眼见魏军战车追的近了,负责断后的典韦大喝一声,突然掷出一把飞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掀翻一匹战马,连带其他马匹东倒西歪,一乘战车登时瘫痪。

赵云不甘示弱,从士兵手里讨来五六杆红缨枪,待到魏军战车逼近,便从斜刺里猛地插进车轱辘的缝隙之中。

正在高奔驰的战车猝不及防,轻则车辕断裂,战车瘫痪,重则当场翻车,车毁人亡。

“老司机稳一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翻车了呢?”

带头逃窜的方离唯恐魏军放弃追赶,急忙亲自吹响收兵的号角,提醒典韦与赵云悠着点厮杀,千万别打的魏军鸣金收兵,那样两千将士可就白白牺牲了。

幸好庞涓对唐国的仇恨足够强烈,亲自指挥战车围剿典韦与赵云:“将那个掷戟的大汉与骑白马的武将围杀了,以绝后患!”

趁着赵云与典韦吸引了魏军注意力之际,唐军快撤退,总算摆脱了魏军的纠缠。

见大军安全甩开魏军,赵云与典韦也不恋战,率领殿后的三千多骑兵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左驷、邓庐二将一脸遗憾的望着庞涓:“终归是被方离逃走了,真是可惜!”

“去死!”

庞涓举起佩剑,在一名奄奄一息的唐卒胸口补了一剑,登时血如泉涌,还有一口气的唐卒登时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庞涓连血渍也不擦拭,直接收剑归鞘:“继续追下去,唐军没有战车,以步卒为主。适才乃是靠着骑兵拦截我军,才得以摆脱。我军全力追赶,不出五十里定能追上!”

“庞帅,佩剑血渍未干便归鞘不吉利。”邓庐在旁边提醒一声。

庞涓不屑的道:“我庞涓从来只信自己不信命,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所有唐国人的鲜血装进剑鞘,这将是我一生的荣耀!”

在庞涓的指挥下,将近五万魏军继续向南穷追唐军不舍,马蹄隆隆,战车粼粼,卷起漫天尘土。

追了十多里,天色逐渐大亮,魏军将士已经有些饥肠辘辘。

“启禀庞帅,前方现唐军炉灶。”提前哨探的斥候飞马来向庞涓禀报。

庞涓下令全军就地小憩,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之后再继续追赶。并亲自带了邓庐、左驷、暴龙等人前去查看唐军的炉灶。

只见在山坡上散落着大约三百个炉灶,大部分都是由石块与黄土临时垒砌,此刻灰烬尚未完全熄灭,可见唐军走的甚急。

庞涓弯腰蹲在一个炉灶前,鼓着腮帮子朝灰烬吹了几口气,尚未完全烧透的枯枝又重新燃烧起来。

“估计唐军离开不足二十里,全军吃饱喝足后全力追赶,一定要把方离这厮生擒活捉,以泄吾等心头之恨!”庞涓跳起来大声下令。

魏军以最快的度填饱肚子,由庞涓居中,邓庐在左,左驷在右,分作三支齐头并进,漫山遍野的穷追唐军不舍。

狂追了二十余里之后,已经能够望见唐军踩踏的烟尘,庞涓催兵疾进。

就在这时,赵云、典韦再次率骑兵从一处山坳后面杀出,缠住魏军战车厮杀,阻挡了大半个时辰后方才甩开魏军战车,从容退却。

庞涓气得暴跳如雷,下令把一千五百乘四驾马车就地驻扎,将战马解下来组建轻骑兵,由自己与暴龙统率着继续追赶唐军,不斩方离,誓不退兵。

邓庐提出质疑道:“庞帅,唐军已经向南撤退了四五十里地,方离为何不退回雍城,反而一路向南逃窜,这里面莫非有诈?”

“据斥候禀报,白起于数日前在伊阙全歼十万楚军,唐国荥阳、河内完全暴露在秦国的刀枪之下。我猜方离十有**急着回去镇守老巢,所以才弃了雍城向南逃窜。”

庞涓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停地督促大军继续向南追赶。

庞涓留下五千魏军留在原地看守战车,自己带着邓庐、左驷、暴龙三将率领剩下的四万多魏军继续沿着唐军撤退的路线穷追不舍。

晌午时分,魏军斥候又现了唐军的炉灶,庞涓再次带着众将前来查看。

庞涓默默的清点了一番之后,不由得笑出声来;“哈哈……看来唐军被二十万秦军吓破了胆,出现了大量逃兵,此时不把方离活捉或者阵斩,更待何时?”

“庞帅何出此言?”邓庐与左驷俱都一脸不解。

庞涓指着炉灶侃侃而谈:“清晨之时,唐军遗留下来的炉灶有三百多个,而现在只剩下两百七十多个。按照每百人左右使用一口炉灶,这表明一上午的功夫,唐军减少了三千左右。”

“有道理!”

众魏将俱都佩服不已,“庞帅观察的真是仔细,怪不得大王如此器重与你!”

当下魏军借助唐军留下的炉灶生火做饭,众将士草草填饱肚子,在庞涓的率领下继续向南穷追唐军不舍。

一直追到傍晚,两军依旧保持着二十里左右的距离,这让庞涓又气又恼,不停地催兵疾进。

邓庐再次提出建议:“庞帅,唐兵退的甚急,我军已经追了一百余里,不如撤兵算了?”

庞涓想起魏斯给自己写的书信,胸口就如同压着一块大石:“不行,吾等此刻在主公眼里可是屡战屡败、劳而无功、将骄兵庸,若不建立大功,如何洗刷耻辱?”

庞涓手中马鞭向南一指:“再向南追赶一百五十里就抵达黄河岸边了,唐军想要过河定然受阻。此乃上天赐给我等重创唐军的良机,岂能踌躇不前,坐失良机?”

既然庞涓坚持追赶,邓庐便不再反对,拱手领命:“那我军便追到黄河岸边,无论胜负,最好莫要再追。”

“本帅心中自有计较!”

庞涓马鞭一指,率领魏军继续追袭。

又向前赶了十余里,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庞涓命令人困马乏的魏军就地修整,等填饱肚子后再连夜追袭。

这时候斥候再次来报,又现了唐军的炉灶,并且减少至两百三十个左右。

庞涓亲自查看后信心倍增,对众将校道:“唐军已是强弩之末,人心惶惶,一下午的功夫又逃散了四千左右,等我们追到黄河边上之时,只怕已经所剩无几。将士们务必全力追赶,捉住方离可是天大的功劳!”

在庞涓的鼓舞下,魏军振作精神,鼓起斗志,点起火把,继续连夜追赶,一副不灭唐军誓不收兵的姿态。

追至下半夜,魏军再次现了唐军野炊的炉灶,这次从两百三十个锐减至一百五十个。

庞涓再也沉不住气,决定与暴龙率领六千骑兵快马追赶,一探究竟。

“本将与暴龙率骑兵在前追赶,你二人率步兵随后支援,绝不能让方离和这支唐军走脱!”

马蹄声隆隆,庞涓与暴龙率六千骑兵盯着唐军的火把一路穷追,眼见愈来愈近,只剩下十余里左右。

庞涓拔剑在手,大声催促:“将士们,再加快些度,生擒方离就在今夜!”

又向前追了小半个时辰,眼见即将赶上唐军,前方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唐军就像从人间蒸了一般变得无影无踪。

“奇怪,唐军逃到哪里去了?”暴龙手挽大锤,一脸诧异。

庞涓举起火把极力眺望,现路边有一棵参天大树,上面似乎刻着一些文字,便策马向前观看。

“庞涓死于此树下?”

庞涓举着火把读了出来,“何人在这里戏弄于我?”

“杀啊!”

突然间,山坡周围爆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如同惊涛骇浪,声振寰宇。

一刹间,数万盏火把同时亮起,围成一个半圆将六千魏军骑兵困在中央,乱箭齐,犹如狂风骤雨,瞬间射的魏军人仰马翻。

庞涓拨马欲走,大树上有人大喝一声:“庞涓,快快下马受缚,饶你不死,否则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庞涓扭头看去,现猫在树上的人赫然就是方离,此刻正弯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一百五十二 千乘之国

“方离,下来受死!”

看到堂堂的大唐主公竟然藏在树上,庞涓忍不住停下了逃跑的脚步,挥剑大喝一声。

“你猜我先射你哪个部位?”

方离缓缓拉动弓弦,用戏谑的表情问庞涓。

庞涓双眼通红,怒喝一声:“有本事下来与我一决胜负?”

“我说射你右腕,绝不射你左脚!”

话音落下,弓弦响起,离弦之箭不偏不倚正中庞涓右腕,手中铁剑登时跌落在地。

庞涓这才如梦初醒,看看身后的骑兵中箭落马者不计其数,情知今夜占不到任何便宜,急忙催马调头,准备逃命。

“站住!”

方离怒喝一声,再次拉动弓弦,用黑黝黝的羽箭瞄准了庞涓,“寡人射你右腕是为了救你一命。”

弓弦再次响起,离弦之箭闪电般飞出,正中庞涓坐骑的眼睛。

这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登时将庞涓掀翻马下。

方离踩着树枝纵身跃下,就地一个翻滚,完美的卸去下坠的力道,大步流星的来到庞涓面前。

“听说你是鬼谷子先生的徒弟,而我是炎帝神农氏后裔。”

方离开门见山的道明自己的身份,打算延揽庞涓,“令师王诩先生乃是炎帝部落的长老,这样推算起来你也是我们炎帝部落的后人。你从前为魏国效力,寡人不怪你,日后若能幡然悔悟,寡人必然委以重任。”

出乎方离预料的是,庞涓竟然爬起来嘶吼一声:“不要和我提那个老家伙,在他眼里只有孙膑,根本没把我当成徒弟。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方离有些意外,换了个问题:“那好,你告诉寡人王诩先生现在何处?说出来,饶你不死!”

“这老家伙闲云野鹤,居无定所,我怎知他是生是死?”

庞涓脸色铁青,抬起左手缓缓握住了射在右腕上的羽箭,抱定了必死之心。

方离摇头:“你这态度不对啊,无论如何,鬼谷子先生也传授了你许多本事。”

“不能一视同仁,他愧为人师!”庞涓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

方离耸耸肩:“寡人不知道庞将军和令师之间有什么矛盾,寡人便不妄加评论。看在令师的份上,你也算我们炎帝家族的后人,若你肯弃魏归唐,寡人饶你不死。”

庞涓冷笑:“你莫非以为庞涓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的性命只有自己能做主,别人谁也主宰不了。你让我生,我偏偏要死!”

话音未落,庞涓左手猛地用力把射在右腕上的羽箭拔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自己的咽喉,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噗嗤”一声,锋利的羽箭登时刺穿了庞涓的颈部,自颌下插入从后脖颈穿出,鲜血泉水一般汩汩流出。

方离想要上前搭救,却为时已晚,只能摇头叹息一声:“庞将军这又是何苦?”

鲜血自庞涓嘴里不停地冒出,惨笑着呢喃道:“魏侯……待我……庞涓不薄,某……岂能……贪生怕死,卖主……求荣?”

话音落下,整个人缓缓向后倒栽了过去,圆睁双目,缓缓停止了呼吸。

“倒是条汉子,死了真是可惜!”

方离惋惜的摇摇头,吩咐围上来的马皮与曹飞准备口上好的棺椁,把庞涓的尸体收殓了还给魏国。

在曹操、高顺、祝融等人的率领下,三万唐军伏兵齐出,直杀的魏军骑兵人仰马翻,止有一千余骑突围而走,其余的要么战死要么被俘。

得知庞涓举箭自尽,暴龙心慌意乱,倒拖了大锤跟着撤退的魏军骑兵向北逃窜。

赵云策马提枪,典韦拎着一双镔铁大戟,瞄着暴龙紧追不舍。

由于身材高大,暴龙在乱军之中很难隐身,颇有鹤立鸡群之感,这让赵云与典韦更加容易盯住目标,避免被暴龙逃脱。

“吃我一戟!”

典韦箭步如飞,猛地向前狂奔数丈,用一个标准的投掷标枪动作将四十斤的镔铁大戟投掷了出去。

黑黝黝的大铁戟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划破苍穹,好似苍龙俯冲大地,疾袭暴龙后背。

暴龙听到风声响起,急忙转身挥锤格挡,出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之声,硬生生将从天而降的镔铁大戟震开。

但就在这耽误了片刻的功夫,赵云已经催马追了上来,手中龙胆枪一招“白蛇吐信”,闪电般疾刺暴龙咽喉。

暴龙不敢怠慢,挥锤招架,与赵云厮杀成一团,杀的难分难解。

眼见唐军势大,本方骑兵死的死亡的亡,暴龙无心恋战,一边抵挡赵云的进攻,一边且战且退。

只是赵云哪里肯舍,枪出如龙,卷起漫天寒光,招招不离暴龙周身要害。

暴龙勉强支撑了四十余个回合,双臂逐渐被大锤的重量累的麻木酸胀,气力不支,浑身破绽百出。

赵云瞅准机会虚晃一枪,暴龙慌忙挥锤格挡,却见赵云长枪一翻,划了一道弧线疾刺暴龙胸部。

“咄”的一声,银枪透甲而出,将暴龙庞大的身躯挑于马下,惨叫数声,气绝身亡。

得知庞涓中伏身亡,随后接应的左驷、邓庐悲痛不已,但不知前面有多少唐军伏兵,不敢轻敌冒进,只能接应了一千多逃出重围的骑兵向北仓惶逃窜。

就在方离引诱庞涓追袭之际,周瑜、马岱率领另外的两万人马从西方杀出,一举击溃看守战车的五千魏军,将一千五百乘战车全部抢夺了过来。

“把我们所有的马匹套在战车上,反攻魏军!”周瑜站在马车前,大声下令。

两千匹战马全部套在了缴获的魏军战车上,四匹一乘,共有五百乘战车可以投入战斗。

马岱亲自从军中挑选了一千五百名具有战车经验的悍卒驾驭,并亲自带队冲锋,引领着将近两万唐军向南截杀魏军。

左驷、邓庐率领三万多军心惶惶的魏卒一路向北逃窜,方离、曹操率三万唐军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天亮。

忽然北面尘土大起,战车隆隆。

左驷、邓庐起初还以为有本方的战车增援,待到两军相接,才现竟然是唐军抢夺了本方的战车,反过来进攻魏军。

“将士们,给我向前冲,用战车碾压魏军!”

马岱手提大刀,站在第一乘战车之上,身先士卒的向魏军起了进攻。

战马奔腾,车轮滚滚,卷起漫天尘埃。

在平原上高冲锋的战车对于步卒来说简直就像无坚不摧的坦克,两军甫一相交,便撞得魏军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主将阵亡,前有拦截,后有追兵,魏军士气低糜,军心惶惶,缴械投降者不可计数。

乱军之中马岱正遇魏将左驷,催动马车撞翻左驷,一刀斩了级,大声疾呼:“魏将已死,识时务者缴械投降!”

就在两军激战正酣之际,方离率领的三万追兵杀到,在赵云、典韦、高顺、祝融等武将的领衔下,漫山遍野好似潮水一般扑向唐军,直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满坡。

赵云、典韦两大悍将在千军万马之中好似虎入羊群,势不可挡,闪转腾挪,叱咤咆哮,每一枪刺出,每一戟劈出,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恶战至晌午时分,邓庐拼死率领八千魏军突围逃走,剩下的魏军战死一万五千余人,被俘一万八千余人。

庞涓、乐羊来犯之时提兵十万,在攻打平6的时候战死近万,和方离多次交锋累计折损四万五千人。乐羊率领三万人提前返程,看守战车的逃走了三千余人,以及跟随邓庐死里逃生的八千多人,折损数量过一半。

对于魏国来说,这场伐唐之战堪称不折不扣的惨败!

望着缴获的一千五百乘战车,与两千多匹战马,方离喜悦不已,对众将大笑道:“现在我们大唐也算是千乘之国咯,还别说,在平原地形战车还是能够挥巨大作用的。”

在曹操、周瑜的带领下,众将齐声向方离致贺:“我大唐连败晋、魏两大强国,去年灭了七万晋军,今年又灭了五万魏军,自今以后,这天下怕是再也没有几个国家敢小觑我们大唐了吧?”

话虽这样说,但二十万晋军正在攻打绛关与池阳,张辽、英布正陷入苦战之中。

方离下令就地收编俘虏的一万八千魏军,全部打散编入唐军之中,然后由曹操、马岱率一万五千人驰援绛关,高顺、马忠率一万五千人增援池阳,协助守军抵御晋军的进攻。

“晋国兵多将广,北方的军事就全部托付在孟德身上了,寡人册封你为都督,总督对晋的指挥权。”

方离拍了拍曹操的肩膀,授予他都督之衔,眸子里全是用人不疑的目光。

曹操长揖到地,嘶声道:“主公如此器重,操敢不誓死相报?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北方战火不息,南面宛城也是危如累卵,方离再次册封周瑜为都督,命他与赵云率领两万唐军星夜兼程南下宛城坐镇,抵御白起率领的秦军。

最后方离又拨给审配五千将士,命他继续与廖化镇守平6,自己带了典韦、祝融率领剩下的一万三千兵马南下荥阳,总揽全局,稳定民心与军心,让大唐渡过这次危机。

一百五十三 马背上的召唤

周瑜临行之前把方离单独请到一旁,拱手道:“主公,数日前我府上的仆人来报,拙荆已经与妻姐乔氏来到荥阳。”

“哦……令妻乔氏生了?”

方离一脸意外,向周瑜拱手致贺,“何时生的,生了个公子还是千金?为何不早说呢?这可是一桩大喜事!”

周瑜莞尔一笑,禀报道:“拙荆已在庐江生产一月有余,是个女儿。”

方离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凭公瑾英俊倜傥的外表,生下的女儿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胚子,寡人在这里先给我的儿子预订了做儿媳。”

“主公莫要取笑公瑾,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女儿长得什么样子呢!”周瑜连连摇头,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

方离拍拍周瑜的肩膀,关切的道:“既然公瑾做了父亲,那寡人就准许你回家休假三日,让子龙暂且率军南下。宛城有灌婴、曹仁顶着,公瑾晚去三两日也无妨。”

周瑜轻抚英俊的下巴,沉吟道:“国事为重,女儿见不见都无妨。但瑜的确想跟着主公回荥阳一趟,非为私事,乃是为了帮助主公迎娶瑜的妻姐。”

方离笑笑:“自去年公瑾提起乔氏,到现在已经接近一年了,你这个妻姐总算来了!”

顿了一顿,问道:“对了,尊夫人与令妻姐芳名如何称呼?”

“拙荆名唤乔婠,妻姐名唤乔姝。”

周瑜如实禀报,接着开门见山的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无储君,主公当尽早娶妻纳妾,开枝散叶,册立储君,以安民心。”

方离露出迟疑之色,婉拒道:“将士们都在前线浴血厮杀,朕却在后方洞房花烛,这如何才能服众?我大唐刚刚建国,朕须当与军民同甘共苦,做天下表率。等退却了秦军与晋军之后在迎娶乔姝不迟,现在委实不是时候。”

方离的理由倒也说得冠冕堂皇,但在方离的内心知道,自己之所以推迟这桩婚事,完全是因为虞妙戈。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尽管和虞妙戈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只有短短的半月,但心底善良,性格开朗的虞姬在方离的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唐国王妃的头衔留给虞姬。

“现在我唐国和楚国算得上铁血盟友,等回到荥阳之后寡人便亲自给熊侣修书,讨要楚女虞妙戈为妻,永结‘唐楚之好’。若是有了楚公的口谕,我想虞子期就无法从中作梗了吧?”

方离表面上在和周瑜商量何时迎娶大乔,内心深处却在盘算怎么把虞妙戈弄到手。

听了方离的话,周瑜微微颔:“主公说得也有道理,那就等战事结束了之后再成亲吧!瑜也不回荥阳了,等战事结束后再回去探视妻女。只是主公回到荥阳后可要好好与大姐亲近,增近感情。”

方离微笑:“自然、自然,公瑾如此盛赞令妻姐,想来定然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儿!”

“倾国不敢当,但倾城二字却是当之无愧!”

周瑜对乔姝这个大姨姐赞不绝口,“在瑜的心里,大姐比拙荆还要俊俏三分,只可惜瑜先认识的是乔婠。”

“呃?”

方离愕然,心中突然升起一句话,“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难不成你要和老子玩换妻游戏?”

周瑜翻身上马,拱手告辞:“兵贵神,瑜就不耽误时间了,就此别过!”

周瑜、赵云辞别方离,率领两万唐军沿着前往宛城最近的道路行军。

方离则带着典韦、祝融率领一万三千将士先去一趟河内安抚百姓,过几日再渡过黄河返回荥阳。

此刻已是三月中旬,春回大地,天地间生机勃勃。

田野里枯草萌芽,路边杨柳青青,春风和煦,惹人欲醉。

祝融手提长刀,一马当先在前领军,高挑的身材,带着异域风情的容貌很是吸睛,引得无数唐军时不时偷瞄几眼。

只是畏惧于祝融的火爆脾气,以及骁勇的武艺,又有几个家伙敢捋她的虎须?

方离在典韦、马皮、曹飞等侍卫的簇拥下落后祝融的前锋部队百余丈,同样时不时打量祝融几眼。

在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娘们的身材真是惹火,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脸蛋也算得上漂亮,等寡人册立了正妻之后一定要把她收入后宫,说不定能生个武艺高强的儿子。”

在方离看来,作风粗犷的祝融也只能收为姬妾,否则让一个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女人做了王妃,怕是会把后宫变成演武场。

距离河内郡还有五十多里,估计队伍傍晚时分才能抵达,方离便耐着性子跟随大军一路向西。

得知魏军已经撤走,战火暂时平息,沿途的村民纷纷走出村庄垦地耕田。

看到一支队伍打着唐公的旗号经过,田里的百姓纷纷放下锄头在路边叩磕头,高呼万岁:“唐公万岁,唐公英明,感谢唐公率将士们击退魏寇,保家卫国!”

方离在马上频频举手向百姓打招呼:“诸位百姓快快请起,尔等直管放心,大唐的雄师有能力保护你们安居乐业。也希望你们好好种地耕田,让大唐国富民强。”

队伍向前走了二十余里,进入一片丘陵地带,耕种的百姓方才少了一些。

方离从马皮手里接过水壶灌了几口,滋润了下干渴的喉咙,继续策马赶路,催军疾行,力争在傍晚之前进入河内城。

就在这时,方离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锵……恭喜主公亲自指挥了大胜魏军的战役,并射杀庞涓,获得2点统御加成,获得1点武力加成。”

“主公当前四维变化如下:方离——统御91,武勇88,谋略91,内政88”

方离闻言不由得喜上眉梢,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声:“哈哈……寡人的统御能力终于破9o了,再继续锻炼下去,升到95不难。”

系统的提示音继续响个不停:“恭喜主公率领的唐军累计歼灭五万五千魏军,获得系统奖励的55个功绩点。”

“恭喜主公逼死魏将庞涓,获得3o个功绩点奖励。”

“恭喜主公部将阵斩魏将暴龙,获得15个功绩点奖励。”

“主公之前剩余3o个功绩点尚未使用,目前拥有的功绩点总数累积至13o个,已经可以进行任意等级的召唤。”

方离这才想起上次因为“说曹操,曹操到”,打断了自己的召唤,还剩下了3o个功绩点尚未使用,再加上今天获得的1oo点的奖励,正好可以再来一波召唤。

“南有晋国,西有强秦,东有魏、赵,东南有韩国,简直是四面环敌。幸亏有系统在手,要不然武将真的不够用!”

方离可怜巴巴的想到跟随自己行军的竟然只有祝融和典韦两员武将,内心顿时辛酸不已。

四面环敌,到处都是窟窿,到处需要派人去堵;也就幸亏自己这个唐国主公有系统傍身,若是换了别的诸侯处在唐国这个地理位置,怕是很快就国破家亡,沦为阶下之囚了吧?

方离说干就干,直接在马背上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进入了点将台。

反正周围的将士也不认识自己拿的是什么,也不敢多嘴询问,所以方离也不避讳,顶多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而已。

方离不停地点击屏幕,先选择消耗5o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招募大将,“来一员紫色品质的猛将,助我大唐驰骋沙场,开疆拓土!”

屏幕上紫光一闪,出现了一个面如冠玉,眼若朗星,虎体猿臂,腰细膀宽,白袍银铠,狮盔兽带,手持长枪,胯下火红色骏马的英俊武将,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同时系统提示音在方离脑海中响起:“锵……恭喜主公获得蜀国五虎上将之一:马——统御92,武勇96,谋略53,内政45”

方离闻言几乎在心里乐开了花:“哈哈……锦马到来,这次在马背上的召唤运气不错,以后马孟起很可能会是我大唐的最强骑兵将领。”

“系统提示:马当前植入身份为马岱的族兄,西凉豪杰,得知秦军兵临宛城,已经赶往荥阳投奔。主公返回荥阳之时即可与马相见,收为己用。”

今天的召唤手感爆棚,方离心情大好,再次点击屏幕趁热打铁,选择消耗5o个功绩点召唤一名能吏。

只见屏幕上蓝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年约三旬,长袍大袖,脸颊修长的有些夸张,相貌忠厚的文官,正在拱手施礼。

“锵……恭喜宿主获得吴国文官诸葛瑾——统御73,武勇55,谋略89,内政88。”

“诸葛瑾当前植入身份为祖籍齐国琅琊阳都人,少年时与两位兄弟跟随父母前往楚国经商,并定居于楚国襄阳。

后来诸葛父母相继去世,诸葛瑾便云游四方求学。得知唐国求贤若渴,遂前来唐国投奔。主公进入河内之后便会遇见诸葛瑾,自行提拔重用即可!”

听到“诸葛”二字的时候,方离的内心一阵激动。

但想想屏幕上的容貌也知道不是诸葛亮,但能够获得诸葛瑾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这样最起码获得诸葛村夫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方离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直到孔明出世。

一百五十四 神秘危机

“滴滴……主公请注意,系统现在向你出第一次警告!”

方离还没有从诸葛妖人的情绪波动中回过神来,脑海里就响起了尖锐的系统警告声,同时眼前红光闪烁。

“呃……莫非系统要没电了?”

这是方离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幸好尖锐的声音只响了一次,红光稍纵即逝,如同幻觉一般,但方离知道这不是幻觉。

稍微定了定神,方离双目微闭,在马背上上下颠簸,用意念询问系统:“难道我有操作错误的地方,为何要警告寡人?”

系统的声音重新恢复正常:“主公并没有犯错,只是你统一的步伐有些缓慢。系统在这里提醒主公,必须加快统一的度,否则在巨大的危机来临之前,主公根本无法抗衡!”

“巨大的危机?”

方离一头雾水,思绪飞转,不知道系统所说的危机从何而来?

“请问主公还记得刚刚穿越之时系统精灵向你做的介绍么?”

方离抬手轻轻挠了下头皮:“当时大脑有些混乱,再加上时日久了,有些模糊。”

“那系统就再次向主公重复一下提示:你穿越到了一个与地球相似的平行时空,你脚下所处的这片土地叫做春秋大6,由中国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近百个诸侯国组成,而在这片大6之外还存在着许多未知需要探索……”

方离差点叫了起来:“胡说,寡人根本没有听到这一段。”

“主公以前没听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把它铭记在心,加快你的统一步伐,否则在危机来临之前,主公建立的国家很可能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方离半信半疑:“什么危机?难道还有外星人入侵,生化危机不成?寡人半年的时间建立了一个拥有两百五十万人口,十二万军队的国家,难道这度还不够快么?”

“不够快,远远达不到能够战胜危机的度!”系统的评价足够斩钉截铁。

“不过,也请主公放心,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国家与势力科技水平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至少不会有跨时代的差距。至于生化危机、热武器、外星人是不存在的!”

方离百思不得其解,在心中暗自纳闷:“系统所说的危机是什么,难道在春秋大6之外还有别的国家?”

“好了……在主公占据了春秋大6一半土地之前,系统不会再提及此事。唯一要告诫主公的是,必须想方设法加快统一进度,否则只能是国破家亡,沦为阶下之囚,或者兵败身亡。”

方离还想与系统交流几句,就听到旁边的典韦喊了一声:“主公,前面有官员迎接。”

方离急忙收了思绪,把手机揣进怀里,抬头看去,现来的是河内太守尤礼以及河内郡的佐官。

“嘿嘿……主公你手里刚才拿的是什么玩意?”

典韦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摩挲着满脸虬髯憨笑着问道,“看起来一闪一闪,真是稀奇古怪。”

方离笑笑,故作神秘的道:“这是神农氏后裔代代相传的宝物,只有拥有它才能证明自己是炎帝部落的主公。”

典韦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原来如此,韦之前竟然一无所知,真是惭愧!”

“臣等接驾来迟,还请主公海涵!”

河内郡太守尤礼率主薄、长史、都尉等佐官一起上前施礼参拜,前呼后拥的把方离迎接进河内,并设下筵席为主公接风洗尘。

年逾四旬的尤礼对方离不可谓不尊重,筵席不可谓不丰盛,但方离对他这个太守却并不满意。

不关态度,只关乎能力,毕竟一个内政能力只有75的家伙远远达不到方离对于太守的要求。

之前任命尤礼做河内太守,实在是因为无人可用,手里就荀彧、刘晔、陈登几个文官,方离只好矬子堆里拔高个,提携了本土的尤礼做太守。

“等见到诸葛瑾后先把他擢升为功曹,回头找个机会把尤礼调进荥阳担任个闲职,扶正诸葛瑾。”

方离表面上在饮酒,内心却悄悄对河内的人事任免做着盘算。

次日天亮,方离在河内太守尤礼的陪同下视察河内郡,与沿街的百姓执手寒暄,态度和蔼,爱民如子。

“寡人犹记得渡过黄河之时桑梓们不舍得表情,现在寡人来看你们了!”方离握着一个白老翁的手掌感慨不已。

周围的乡绅纷纷附和,一脸不舍的道;“当时听说唐公要迁都到荥阳,满城百姓无不以泪洗面。而如今看到我大唐日益强盛,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以自己身为大唐子民为荣!”

方离巡视了半天,果然遇见了脸颊修长的诸葛瑾,奋力挤出人群施礼:“听闻唐公求贤若渴,招募良才,琅琊诸葛瑾特来投奔,不知主公能否重用?”

方离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了诸葛瑾一眼:“哦……原来你是齐国人,以齐国之强盛,阁下为何来我大唐投靠?”

诸葛瑾施礼道:“唐公乃是神农氏后裔,又以门客之身起事,横扫四方,所向披靡。礼贤下士,爱民如子,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蒙唐公不弃,瑾愿为大唐鞠躬尽瘁,竭尽所能。”

方离煞有介事的和诸葛瑾谈论了半天治国之道,最后赞不绝口;“好啊……诸葛子瑜果然胸怀大才,我唐国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便留在河内担任功曹,协助尤礼太守治理地方。”

功曹主管一个郡的人事提拔任免,算是地方高级官吏,诸葛瑾闻言长揖到地:“主公如此器重瑾,此生当誓死相报,为大唐鞠躬尽瘁!”

“诸葛子瑜你好好干,过几天尤礼太守要到京城工部叙职,只要你能尽职尽责,太守之位便着落在你身上。”

方离当着河内众官吏的面宣布了诸葛瑾未来的身份,提醒众人这是下届太守,免得有人不服给他穿小鞋。

等诸葛瑾再次拜谢之后,方离假装闲谈:“不知诸葛子瑜家中还有何人,现居何处?”

诸葛瑾拱手道:“回主公的话,早年臣父母带领我们兄弟前往楚国襄阳经商,后来俱都罹患疾病辞世,家中止有臣兄弟三人。”

“既然子瑜的父母已经辞世,干脆就把你的兄弟接到河内了定居吧?一来便于照顾,二来说不定二人也能为大唐效力。”

方离看似随口一说,实则有心试探,万一诸葛瑾把孔明带出来了呢?

做人,必须要有梦想,更何况身为主公!

诸葛瑾毕恭毕敬的道:“回主公的话,臣的两个兄弟一个名唤诸葛亮,表字孔明,今年二十三岁,但外出求学多年,瑾也联络他不得。三弟诸葛均年方十六,憨厚老实,正在襄阳耕地,臣会派人去召唤他。”

“好吧,看来还是和圣火门徒里的吕布、许褚一样,先植入身份,然后告诉你找不到踪迹,还得靠功绩点召唤出来才行。”

方离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道:“既然这孔明四处求学,想来心怀大志,将来诸葛子瑜有了消息一定要向寡人举荐,定然会委以重任。”

方离在河内待了一天,安抚完百姓之后,辞别尤礼与诸葛瑾,率领一万三千将士,踏上了返回荥阳的征程。

队伍向南走了大半天,抵达黄河岸边,徐盛早就筹集好了近百条船只在彼岸等候,将方离与唐国众将士依次运输到黄河南岸。

方离负手站在船舷欣赏着黄河的景色,若有所思的对徐盛道:“徐文向啊,我大唐被黄河南北分割,交通不便。寡人命你组建一支水师,纵横河面,熟悉水性,以后平定南方的时候还要渡过长江呢!因此必须未雨绸缪,将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臣正有此意!”

徐盛大喜过望,拱手领命,“等把主公送回荥阳后,臣马上就着手组建水师!”

方离趁着下了船等候后面的将士之际,再次掏出手机进入点将台,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召唤。

系统都说了必须加快统一的步伐,所以有功绩点就要尽快使用,尽早召唤到人才为大唐效力,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锵……主公选择消耗25个功绩点进行一次武将召唤,将会随机获得一名蓝色品质或者绿色品质的武将,请主公拭目以待。”

系统话音刚落,屏幕上便闪现了一个相貌儒雅,打扮细心,就连头胡须都一丝不苟的武将,腰悬佩剑,凝目远眺。

同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恭喜主公获得曹魏武将李典——统御77,武勇77,谋略77,内政77”

方离差点哑然失笑;“呃……好一个李曼成,四维里竟然有八个七,真是七上八下啊!”

“李典当前植入身份为鲁国山阳郡巨野县人,得知唐国广招贤良,特来投奔。不出数日便会来荥阳参军,主公可多加留意,提拔重用!”

ps:最后纠正一下马的设定,剑客现自己还没有走出某圈钱游戏的设定,按照实力与人气来说马的确应该和赵云一个级别。

但剑客受圈钱游戏影响,顺手把马的紫色设定拿了过来,经过读者的提醒,剑客才想起已经取消合作了啊,没必要再遵循游戏的设定,所以剑客把马修改成了橙色武将。

一百五十五 乔氏双娇

方离见到大乔的时候眼前为之一亮,说震撼有些夸张,但却真的让人如沐春风。

用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这些词语来形容未免有些庸俗,总之这个女人所有的地方都恰到好处,让人看起来直觉的浑身舒服。

“民女乔姝拜见唐公!”

大乔娉婷施礼,身段婀娜,声音温柔。

方离报以优雅的笑容,微微还礼:“乔氏不必多礼,公瑾可是在寡人面前把你夸成了仙女下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大乔露出甜美的笑容,淡然道:“唐公过奖了,民女哪里敢当此谬赞?只是受父母恩惠,容貌稍稍端正一些罢了。”

“民女乔婠拜见唐公!”

旁边的小乔抱着孩子过来施礼,声音温婉悦耳,与大乔相映成辉,满屋春色。

也许是生过孩子的原因,小乔看起来更加成熟一些,稍显凌乱的秀透出一些慵懒的味道,精致的五官,细腻的皮肤,散着迷人的韵味。

而大乔显得更加清纯,身上的仙气更足,一颦一笑,恬静淡雅,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相比之下,气质犹在美貌之上。

“说得直白一些,这姊妹二人之间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美少妇,一个是美少女!”

方离在心里悄悄给这姊妹二人做了评价,微笑着招呼小乔平身,并给周瑜的女儿送了一份价值不菲的见面礼。

“你们母女初来荥阳,居无定所,这些日子一直住在驿馆。寡人便赏赐你们一座位于城南的宅院,以及婢女十人,奴仆十人,算是给贤侄女的见面礼吧!”

小乔被方离的大手笔震惊,抱着孩子嗫嚅道:“一座宅院与二十个仆人,这得值多少钱啊?夫君不在,妾身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赏赐?”

在旁边陪同的陈登笑眯眯的道:“乔夫人赶紧谢恩吧,你家夫君可是大唐的兵马都督,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国之君。你还以为会赏赐一把韭菜两把葱么?”

“哈哈……”

听了陈登的揶揄,跟在方离身后的典韦等侍卫不由得笑出声来,弄了小乔一个面红耳赤。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多谢唐公的恩赐!”

小乔抱着孩子肃拜施礼,又有些担忧的道,“不知道夫君回来后会不会责骂于我?”

方离板着脸道:“他敢?都是寡人赏赐给你的东西,他骂你等于骂寡人!对了,令女可曾起好名字?”

小乔摇头:“本来在等夫君给女儿取名,既然唐公驾临,那就劳烦唐公赐给小女一个名字吧?”

方离逗弄了片刻襁褓里的婴儿,只见生的眉清目秀,惹人怜爱,张嘴便来:“那就取名周迅吧,希望这孩子长大后能够像你们夫妻一般花容月貌,倾城倾国!”

小乔再次肃拜致谢:“多谢唐公赐名。”

为了给方离和大乔创造独处的机会,小乔指了指驿馆后院:“这后院里开满了桃花,景色怡人,唐公与我阿姊去散散步如何?”

“也好,寡人正好有些话想和乔氏谈谈!”

方离在前,大乔在后,一前一后去了驿馆后院,小乔则在前院招呼陈登、典韦等人喝茶。

驿馆后院载满了桃花,此刻已经满树芳菲,灼灼其华,就连空气中也飘荡着花粉的味道。

大乔忍不住有些心旷神怡,露出陶醉的表情:“这院里的桃花昨日还没盛开,不曾想唐公今日驾临,竟然就开的如此绚烂,真是美不胜收!”

“桃花灼灼,不及美人!”

方离稍稍放慢脚步,和大乔并肩漫步,同时近距离欣赏一番她的容貌。

大乔淡然一笑,抿嘴道:“唐公过奖了,乔姝何德何能,敢与桃花相提并论?”

平心而论,大乔的美貌不在虞姬之下,虞姬热情奔放,大乔恬静淡雅;梅兰竹菊,各擅胜场,虞姬有虞姬的美,大乔有大乔的美。

但人往往都会先入为主,即便方离贵为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在方离的内心还是更想册立虞妙戈为正妻,让大乔做妾。如果自己连争取都不曾尝试,就册立大乔做了正妻,等将来见了虞姬之后会不会心怀愧疚?

“乔氏啊,在返回荥阳之时公瑾曾经提及过寡人与你的婚事……”

方离也不逃避,开门见山的道明自己的意图,“公瑾的意思是让寡人早日迎娶你入宫,但边关激战正酣,寡人岂能在后方洞房花烛?所以寡人决定将婚事推迟至战事结束后,所以要委屈你再等候些许时日。”

大乔依然一脸恬静,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听到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幽幽说道:“臣妾认为唐公做的对,臣妾敬重唐公的作为,知道你轻徭薄赋,爱民如子,心怀天下,想要让这天下早日太平。臣妾愿为姬为妾,伺候唐公,为你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为姬为妾?”方离忽然有些愧疚。

大乔微微颔,淡然道:“臣妾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唐公你是炎帝后裔,一国之君,而乔姝只是小家碧玉,寒门之女,何德何能敢做一国之妃?”

方离的愧疚更加强烈,遮掩道:“呵呵……乔氏你想的有些多了,寡人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寡人虽然是神农氏后裔,但毕竟隔了几千年,现在也只能算是寒门了。寡人立妃,以贤德为准,而非出身。”

大乔露出优雅的笑容,从容的望着方离,柔声道:“我来到荥阳后已经听说了唐公与虞姑娘的事迹,唐公你与虞姑娘结识在先,若唐公想册立虞姑娘为妃,臣妾绝无怨言,甘愿奉虞氏为姐,共侍一夫。”

对于大乔的善解人意方离倍感欣慰,忍不住把大乔揽进怀中,轻轻抚摸她美轮美奂的脸颊:“难得乔氏你如此通情达理,寡人也不瞒你,虽然我的确与虞妙戈一见钟情,但碍于她哥哥的阻挠,所以到现在一直有缘无分。”

“唐公你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况且唐国与楚国现在结为同盟,唐公何不遣使前往楚国联姻,向楚公讨要虞姑娘前来荥阳?”

大乔温柔的依偎进方离怀中,并诚心诚意的替方离出谋划策,“既然有缘相遇,唐公你一定要尽力争取,以免错过后遗憾终身!”

方离点头:“明日寡人便派遣使者前往郢都提亲,若能顺利将虞妙戈迎娶,寡人便立她为妻,你做姬妾。若无法如愿,便证明寡人与虞妙戈有缘无分,等战事结束后寡人便立你为正妻。”

大乔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对于臣妾来说,做妻做妾真的不重要,此生能有个疼爱我的男人足矣!乔姝愿为他付出一切,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方离忍不住在大乔的额头轻轻一吻,感慨道:“乔姝啊,难得你如此通情达理,真是委屈你了!寡人在这里对着灼灼桃花誓,不管你将来为妻为妾,寡人都会真心实意的呵护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得唐公如此许诺,乔姝纵死无憾!”

大乔依偎在方离怀中,眼眶中有晶莹的泪珠,“我等唐公来娶我,一年不来,我等一年;十年不来,我等十年!”

方离有些感激老天对自己的照顾,竟然让自己遇上两个如此深情的女子,轻抚大乔的云鬓,柔声道:“乔氏你放心,寡人不会让你等太久。日后不要称呼我唐公了,显得生疏,喊我夫君便是!”

“夫君!”

大乔缓缓抬头与方离四目相视,娇羞的喊了一声,忍不住已是霞飞双颊。

一百五十六 西凉猛将

大乔如此识大体,方离很欣慰。

想来一是因为大乔的本性随和,不喜欢争风吃醋;二是因为一夫多妻的制度,大环境使然,所以才心甘情愿的接受做妾的命运。

这个时期虽然还没有“三纲五常”的理论,世人还没有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的观念,但一个弱女子在一国之君面前显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让你做妻你就是妻,让你做妾你就是妾,等到哪天什么都不让你做了,很可能就要死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大乔不仅知书达理,而且聪明。

既然大乔如此善解人意,方离也不能没有表示,金口一开,赏赐大乔二十锭黄金,二十匹绸缎,两百匹布帛。

“唐公如此大礼,让臣妾怎敢接受?”

大乔连连推辞,肃拜谢恩,“大唐刚刚建国,百废待兴,正值用钱之际,臣妾也不是个贪财之人。唐公要赐,就随便赏赐臣妾一两锭黄金、几匹布帛,臣妾便已心满意足。”

趁着大乔弯腰之际,方离顺着她的领口朝怀里悄悄瞄了几眼,但见肌肤胜雪,峰峦巍峨,隐约可见,不由得瞬间有些血脉贲张。

“还别说,大乔这身材真是没得挑,用这些赏赐便换来一个绝世美人,这波不愧!”

方离甚至此刻就产生了把大乔扛回太极宫,扔到床上一亲芳泽的冲动。

但自己刚刚装模作样的讲了一番大道理,说什么前线正在浴血厮杀,自己不能醉生梦死之类的云云,现在要是再觊觎大乔的美色,未免会给大乔留下口是心非,贪图美色的印象。

但话又说回来,面对着名垂青史的江东二乔之一,要是不心动没有感觉,那就证明生理有问题,坐怀不乱说不定是阳痿不举呢,天知道!

方离板着脸道:“哎……怎么又喊起唐公来了?记住,夫君!”

顿了一顿,又道;“寡人可以省吃俭用,但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苦遭罪。这些财物就当寡人的聘礼吧,所以乔姝你就不要拒绝了。”

见方离说得如此坚决,大乔只好再次肃拜谢恩:“既然如此,臣妾多谢……夫君赏赐!”

方离弯腰把大乔扶起,这样也可以朝领口里面看的更清楚一些。

方离与大乔从后院返回驿馆,命刘晔派人把二乔接到荥阳城南新建的一座府邸,并分配婢女十人、奴仆十人,连带自己许诺的赏赐一块送到府上。

周瑜作为唐国的最顶级将领,家眷必须派遣士卒护卫,方离又让刘晔通知兵部,抽调三十名士卒轮流守卫周府。

二乔依依不舍的辞别唐公,带着两名随行的婢子坐上马车,兴高采烈的前往新家去了,而方离也准备打道回宫。

“既然主公没事了,臣就此返回工部!”刘晔拱手为主公送行。

方离微微颔:“子扬你去忙吧,下午来太极宫一趟,寡人这些日子设计了一种先进的攻城战车,你我君臣共同研究一番。”

“喏!”刘晔躬身领命。

马车声响起,方离在典韦、马皮、曹飞等近百名侍卫的簇拥下离开驿馆,朝太极宫返程。

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征战,现在方离总算有些闲暇考虑后宫之事。

随着三省六部制的推广,唐国的政务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方离依旧不像一个真正的一国之主。

作为一个君主不仅要有土地和百姓,不仅要有军队和官员,还得有嫔妃儿女,甚至是太监宫女,难不成自称“寡人”,就要做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现在太极宫的日常事务由荆兮打理,带着百十名宫女忙里忙外,除了巡逻交给侍卫负责之外,几乎承包了一切的杂活累活,这显然是不行的。

“必须出榜招募一批太监!”

方离随着马车的颠簸,在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

为了保证王室血脉的纯洁,为了保证后宫嫔妃的贞节,太监是这个时代必须的产物。即便方离作为穿越者也没有更好的取代方法。

就像方离今天来驿馆探望二乔,这本来应该属于私事,但所有的口谕都要由刘晔这个工部尚书传达,岂不是有些大材小用,牛鼎烹鸡?

再过去一段时间,方离的嫔妃将会越来越多,虞妙戈、乔姝甚至是祝融,都有可能会相继入宫。伴随而来的,宫女也会越来越多,为了避免宫中出现秽乱之事,侍卫也不能留在宫中,所以太监之事必须提上日程。

想到这里,方离挑起车帘朝外面的马皮吩咐一声:“去一趟礼部衙门,通知署理尚书简雍来太极宫见寡人。”

“喏!”

马皮答应一声,策马而去。

就在这时,随行的侍卫突然响起一阵喧哗:“来的什么人?停下脚步,再敢向前休怪刀枪无情!”

方离凝睛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八尺五寸,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虎体猿臂,身穿一袭白色长袍,英气勃的青年武将拦住了车队,抱拳施礼:“西凉马求见唐公!”

“哈哈……锦马来了,我大唐又喜得一员猛将!”

方离心情大好,掀开车帘跳出车厢,大声招呼道:“来的可是西凉马孟起?令弟马伯瞻多次向寡人提及与你,今日总算等到你了。”

马抱拳致谢,声音洪亮:“唐公抬爱了,马愧不敢当!只因家母去年春季初丧,在家中守墓不足一年,所以未敢出仕,还请唐公勿怪!”

方离上前拍了拍马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夸赞道:“好身板,看来端的是一员猛将!身为人子,守孝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寡人何怪之有?”

方离又和马闲叙了一番话,最后高声宣布:“寡人决定擢升马为偏将,尽早前往兵部叙职,领取印绶。目前荥阳已无大将,你便与祝融一道训练军士,随时准备驰援各地!”

马作揖谢恩:“主公如此器重马,愿为大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方离当即取消了返回太极宫的打算,亲自带着马赶往荥阳大营,把这位西凉猛将介绍给全军将士。

由于众将出征在外,荥阳已无大将,军衔最高的只剩下祝融。方离便当众宣布由马担任主将,统率三军,直接向自己汇报军务。

荥阳大营此刻有两万两千将士,基本上都是偏将以下的职位,再加上马又是马岱的兄长,看起来器宇轩昂,雄壮非凡,更何况是唐公亲自送他来赴任,也就没人敢提出质疑。

为了服众,方离又对马大加赞扬:“寡人告诉你们,马孟起在西凉可是战神一样的存在,西面的异族对他可是敬若天神。论武艺,马孟起不在赵子龙之下,你们哪个不服,便出来与马孟起切磋一番?”

当着主公的面,自然没有人跳出来砸场子,为了给马长脸,方离便指名道姓的点了四名看起来颇不服气的将校出来挑战马。

“来来来,你们四个与马孟起切磋一番,让将士们看看他的本事!”

这四人本来就对平步青云的马不服气,只因为主公亲自宣布,也不敢跳出来反驳质疑。但此刻既然主公让他们挑战马,而且是四打一,自然不会拒绝。

“主公有令,臣等遵旨!”

四员将校齐刷刷抱拳答应一声,各自翻身上马,手中绰了长枪、矛戈等兵器把马团团围住,“孟起将军得罪了!”

马微微一笑,将手中名唤“龙骑尖”的长枪插在地上。

然后向一名士卒讨了一杆红缨枪,用力拔掉枪头,朝四名将校抱拳道:“为了避免误伤同僚,马便用这枪杆向诸位讨教!”

“真是狂妄自大!”

四名将校恼怒不已,俱都催马向前,刀枪并举,从四面围攻马。

马飞纵胯下燎原火,挥舞枪杆,招招凌厉迅疾。

不消五六回合,几乎一招一个,将四名将校尽皆击落马下,这才将枪杆投掷于地,抱拳道:“承让了!”

方离放声大笑:“哈哈……孟起果然厉害,哪个还不服,可站出来向他挑战?”

两万将士鸦雀无声,俱都在心里惊叹不已,“这马孟起将军的武艺似乎不在赵子龙之下啊!”

就在这时,尚书令荀彧策马赶来,身后跟着一个相貌儒雅的武将,正是方离近日召唤出世的李典。

“听闻主公来了军营,臣特地来向主公举荐一名将才。”

荀彧来到方离面前下马,禀明来意,又与马施礼寒暄。

李典上前施礼参拜:“草民李典拜见唐公,小人鲁国山阳郡人,略通武艺,因仰慕唐公的威名,特来投奔。”

方离当众考校了一番李典对于兵法的见解,随即大声宣布擢升李典为裨将,与马、祝融一道训练军队,随时准备着投入战场,保家卫国。

安排了马、李典,方离在典韦的护卫下返回太极宫,简雍已经等候多时。

方离直接道明意图:“寡人大婚在即,是时候出榜招募宦官了,简宪和马上出榜招募,但凡愿意净身入宫者给予其家人从厚抚恤。”

简雍拱手领命:“臣遵诏,马上去办理!”

ps:今天十二月一号,求一下保底月票,兄弟们有票的支持一下!

一百五十七 火眼金睛

简雍前脚刚刚离开,刘晔后脚就进了太极宫。

“不知主公上午所说的攻城战车什么样子?”刘晔施礼完毕,直奔主题。

“寡人说得攻城战车叫做投石车,借助杠杆的力量把巨大的石块投掷出上百丈甚至更远,对于城头上的敌军造成巨大的杀伤。”

方离把投石车的原理大致向刘晔做了个介绍,并凭借想象提笔画了个投石车的大概模样,然后让刘晔自己去创造。

“主公这个创意简直是天纵奇才!”

刘晔惊叹不已,当即向方离讨了图纸告辞,“臣这就返回工部召集良匠设计投石车,一定让这种攻城利器尽快投入战争之中。”

难得方离有空坐镇荥阳,连续数日在丹凤殿举行早朝,荀彧、刘晔、宫之奇、简雍等文官,以及马、典韦、祝融、李典等武将悉数出席,共商国事。

据宛城送来的书信,周瑜、赵云已经率部抵达,使得南阳郡境内的兵力达到三万八千人。

但面对刚刚一举歼灭了十万楚军的大秦雄师,看起来依旧弱不禁风,好在白起竟然没有趁热打铁的进攻宛城,而是继续在伊阙县境内按兵不动。

方离大惑不解的扫了一圈脚下的文武,问道:“这白起用兵真是不按常理,既然他一举歼灭了十万楚军,距离宛城也不过四百里,为何没有一鼓作气直捣宛城?”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观点都认为很可能是因为楚公雷霆震怒,命攻宋的项梁、斗伯比率兵向西攻秦,还有项燕也正在郢都集结兵马,秦楚大战一触即,所以白起才不敢向东深入。

唯有荀彧持不同的观点,手捧笏板出列,高声道:“臣以为并非如此!”

“文若把你的观点道来听听!”方离伸手示意荀彧继续说下去。

荀彧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秦国坐拥五十万大军,实力完全不输楚国。而白起号称秦国第一大将,又在伊阙全歼了十万楚军,秦军士气正盛,完全没理由惧怕楚军。

而且楚军距离宛城尚远,没有十天根本无法抵达。周都督率领的援军也是刚刚于前日傍晚进入宛城,在此之前宛城只有一万三千守军,如果白起想要破城,怕是半晌即可奏功。而白起却在伊阙县境内按兵不动,这说明白起根本无意进攻宛城!”

方离颔:“嗯……荀卿的分析有道理,如果白起想要拿下宛城,莫说在此之前公瑾的援兵尚未抵达。就算援兵现在到了,白起想要破城只怕也是三五天的功夫。”

方离相信以白起的用兵能力,率领二十万刚刚大获全胜的秦军,在兵力五倍于守军的情况下,即便有周瑜镇守宛城也挡不住三五天。

而伊阙之战已经过去六七天了,宛城依然风平浪静,没有一兵一卒来犯,这只能说明白起对宛城不感兴趣。

可白起为何对于唾手可得的宛城没有任何兴趣呢,方离完全猜不透,想来反正不是因为自己的主角光环。

荀彧面色凝重,口齿清晰,继续分析道:“秦国这些年凭借关中天险,厉兵秣马,其志向在于平定天下。所以在秦国君臣的眼里,除了楚国之外,魏国与晋国也是他的潜在敌人,白起按兵不动的目的是让我们大唐与魏晋厮杀,消耗两国的兵力,他秦国好坐收渔人之利。”

“说得好,荀卿算是分析到点子上了!”

听了荀彧的话方离如同醍醐灌顶,忍不住拍掌叫好。

这才是一个顶级谋士应有的作用,在复杂的局势下帮助主公厘清头绪,指明道路,不至于整个国家像无头苍蝇那样嗡嗡乱撞,白白做一些无用之功。

刘晔、宫之奇也是聪明人,俱都赞成荀彧的分析;“荀尚书言之有理,秦国野心勃勃,想来早就有灭了晋魏之心,此刻故意让我们大唐与两国交战,消耗兵力,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合情合理。”

方离朗声道:“斥候刚刚送来消息,楚军的先锋部队由项羽率领,总计三万人,正星夜兼程朝宛城进军。目前已经穿过陈国,距离宛城只剩下四百里左右的路程,宛城应该安全了。”

“太好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听了方离的话,满朝文武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楚军到了,白起想要再进攻宛城就困难了,这样唐国至少可以迎来大半年的喘息之机。

方离继续道:“曹孟德与高顺率领的援军已经分别抵达绛关与池阳,凭借着两座关卡的险要,将晋军牢牢挡在了关外,目前我们唐国暂时安全了。

所以各部必须抓住时机加快展,各地百姓趁着天气暖和,风调雨顺之际播种庄稼。兵部派人赶往各郡县出榜募兵,工部抓紧时间制造攻城器械,刑部严打作奸犯科之辈,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主公英明!”

在荀彧的率领下,满朝文武齐声称颂。

方离又道;“这次能够有惊无险的渡过危机,楚国君臣的帮助至关重要。为了表达谢意,寡人决定派遣简雍出使楚国,一来献上两万张白纸作为答谢。二来代表寡人前去楚国联姻,希望能够迎娶楚女虞妙戈,永结楚唐之好。”

在刘晔的统筹下,荥阳造纸厂的工艺日趋成熟,工匠也越来越熟练,一个昼夜下来已经能够生产两千多张白纸,这一个月下来已经制造了六万多张。

别看白纸的成本低廉,但在技术还没有传播开之前物以稀为贵,拿来结好楚国无疑最合适不过。既能讨好熊侣,又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

早朝结束,简雍带了三百余骑随从,运载着两万张白纸离开荥阳,星夜朝楚国都城郢都进。

自从周瑜攻占了宛城之后,唐国的疆域向南推进了五百里,从唐国前往楚国中间只需要穿越弱小的邓国即可进入楚国地盘,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遭到拦截。

简雍走后方离又吩咐刘晔派人给赵雍送一万张白纸,再给洛阳的周王姬郑送一万张白纸,这种物美价廉的产物现在拿来搞好外交实在太划算了,此

一百五十八 指鹿为马

唐国难得迎来了短暂的安定时期,各地百姓开垦良田,播种庄稼,大唐的土地上一片欣欣向荣。

由徐盛组建的唐军水师选址夏津港,方离准许他亲自从荥阳大营挑选了五千精通水性之人加入,并由户部优先提供钱粮,保证水师的建设一帆风顺。

而在工部方面,由刘晔主持的投石车也正式投产,位于荥阳城北的兵铸局内近千名工匠忙的大汗淋漓,忙而不乱。

被刘晔极力举荐的齐泰山也接受邀请来到荥阳加入了唐国兵铸局,为唐国制造兵器贡献自己的非凡才能。

方离亲自来兵铸局参观齐泰山的手艺,只见齐泰山亲手制作的投石车杠杆光滑而坚韧,好似鬼斧神工一般,不由得赞不绝口。

“好好好,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寡人决定任命齐泰山为兵铸局局丞,负责整个兵铸局的生产,辅佐兵部尚书刘晔做好兵器制造。”

老实木讷的齐泰山感动的热泪盈眶,跪地叩,结结巴巴的道:“多谢……唐、唐公厚爱,不嫌、草民愚钝,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大、大唐制造合格的兵器,帮助将士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方离勉励道:“就连公输般先生都夸奖你的手艺,寡人相信你制作的兵器一定会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虽然方离对齐泰山寄予厚望,但更想获得鲁班这位宗师的帮助,若是他能来唐国帮助制造兵器,想来定然会如虎添翼。

方离对刘晔面授机宜:“你派人去一趟鲁国,把投石车的概念转达给公输般,我想他一定会心痒难耐,亲自来咱们唐国一窥究竟。”

“哈哈……主公这是拿着美酒诱惑酒鬼啊,公输般知道了必来荥阳。”刘晔大笑着领命,马上着手安排去了。

位于荥阳中央的太极宫原先属于虢国公室,占地数百亩,有宫殿房屋近千间。

唐军攻占荥阳后宫里的近百名宦官逃的逃死的死,方离入主之后将这座宫殿更名为“太极宫”,因为没有嫔妃,所以也没有考虑过招募宦官。

这几天随着大乔的到来,以及准备迎娶虞妙戈,方离这才命署理礼部尚书简雍贴出告示,招募宦官来太极宫效力。

那些原先净了身的宦官出了宫就是个废人,而且还会遭人耻笑,听说唐公出榜招募寺人,马上纷纷前来报名应征,不过两天的功夫,报名者就多达一百五十余人。

在这里面还有一个方离的故人,就是原先的虞国宦者令由偿。

时隔半年,四旬有余的由偿额头已经见了白,对着方离叩施礼:“唐公,还记得老奴否?”

想想刚入平6之时,亏着由偿的照顾自己才分了一套大房子,并遇上了荆轲的妹子,方离对这个老宦官还是心怀感激的。

“呵呵……当初多亏了宦者令的照顾,寡人如何不记得你?”方离急忙起身,亲自把由偿搀扶了起来。

由偿感慨道:“当初老奴认识唐公之时,你还是一介门客,因为见识非凡,得到虞公的器重。那时候老奴就断定唐公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如今果然应验!”

方离微笑:“借宦者令吉言,你当初的恩情寡人没齿不忘。”

由偿继续把方离夸得天花乱坠:“老奴虽然断定唐公将来大有作为,只是没想到不过才七八个月的时日,唐公竟然就建立了偌大的国家,纵然尧舜在世,怕是也要自叹不如啊!”

由偿说着话突然自己掌嘴,打起了自己的嘴巴:“你看老奴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该死!唐公乃是神农氏的后裔,身份尊贵,比起周王室分封的这些诸侯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这天下,将来迟早会被我大唐一统!”

“宦者令此次来荥阳,莫非想要为寡人效力?”方离直言不讳的问道。

由偿老泪纵横,再次跪地哭诉:“老奴跟着安逸君到了河内之后,他只知道吃喝玩乐,将官府放的俸禄挥霍一空,入不敷出。为了节约开支,安逸君便把老奴裁了。我这残缺之身无处可去,听闻唐公正在招募寺人,因此前来投靠,还望唐公收留。”

方离再次弯腰把由偿扶起来,慨然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宦者令对寡人有恩,而且你也算忠诚朴实,姬翟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你尚且能够不离不弃,足见人品。既然你来投靠寡人,便继续做宦者令吧,帮助寡人掌管太极宫里的所有太监。”

“唐公如此器重,老奴愿效犬马之劳!”

由偿跪地叩,同时招呼身后的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太监磕头,“赵高,快快给主公磕头!”

这个身体瘦削,目光敏锐,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急忙跪下叩,额头撞得地板“砰砰”作响:“奴婢赵高给主公磕头了。”

“赵高?”

方离惊讶不已,心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赵高是不是历史上“指鹿为马”的哪个赵高?

由偿急忙介绍:“这是老奴去年春季收的徒弟,本是赵国人士,后来流亡到虞国,食不果腹,遂净身入宫。老奴见他聪明机灵,遂收做徒弟,留在身边调教。”

赵高磕头如捣蒜:“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主公就是我的祖宗!奴婢以后愿为主公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任凭驱驰!”

“给寡人查询一下这赵高的四维,看看是不是在秦二世时期指鹿为马的赵高?”方离表面上正襟端坐,暗地里却悄悄用意念向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示。

“锵……赵高——统御72,武勇53,谋略91,内政86”

“啧啧……此人的谋略竟然过了9o,内政也高达86,而且还有一定的统兵能力。这样的数值绝非普通人,看来多半就是指鹿为马的赵高!”

方离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下意识的多打量了赵高片刻。

历史上的赵高在秦始皇死后与李斯合谋,伪造诏书逼死了太子扶苏,与李斯一起拥立胡亥继位。

胡亥继位之后任命赵高为郎中令,结党营私,甚至设计除掉了内政能力全史一流的李斯,更是大权独揽。

再后来,赵高甚至逼迫秦二世胡亥自杀,另立子婴继位,最终自食恶果,被子婴设计杀掉,夷灭三族。

但不管怎么说,赵高也在秦汉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加了秦王朝的灭亡,堪称中国历史上最早弄权的宦官,其作为就算是明朝的九千岁魏忠贤怕是也要甘拜下风。

“这小子将来可是个大奸贼,是杀了呢还是留着?”

方离面无表情的盯着跪地叩的赵高,在心中暗自沉吟。

但现在的赵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并没有犯什么错,而且是由偿带来的。如果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把他杀掉,怕是师出无名,甚至落个滥杀无辜的名声。

再者,这赵高拥有91的谋略,86的内政,甚至足以比肩刘晔、陈登、诸葛瑾等人,实属难得一遇的人才。

而唐国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若是能够把赵高用好了,说不定能成为大唐的栋梁之才,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把他赐死,也未免有些可惜!

“寡人既然能够容得下曹操,难道就容不下一个十五六岁的赵高么?”

方离在心中暗自沉吟一声,高声招呼道:“赵高你起来,寡人画一幅图给你看看,究竟画的是鹿还是马?”

赵高乖巧的站起身来,手脚麻利的替方离铺纸研磨:“奴婢久闻主公的画术冠绝天下,今日总算有幸亲眼目睹,此生无憾了!”

一百五十九大唐主宰

方离挥毫泼墨,在纸上画了一头栩栩如生的梅花鹿。

然后召唤赵高过来:“小赵,你过来看看寡人画的是鹿还是马?”

由偿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在心里替赵高捏着一把汗,堂堂的一国之君亲自作画考校一个小太监,这里面必有文章。

而且还是这么没有含量的问题,如果方离画的不是一个四不像,想来就连七八岁的少年都能够分辨的出来,而堂堂的一国之君却问赵高这样幼稚的问题,只能说明别有用意。

“唐公与赵高素不相识,莫非是冲着我来的?”

由偿想到这里就连脊背上都渗出了汗珠,咳嗽一声,狠狠地瞪了赵高一眼,尖声尖气的道:“小六子,给我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若是看差了决不饶你!”

赵高却是面色从容,点头答应一声:“师父直管放心,小六不仅只会用眼看,还会用心看,主公的神作小六一定过目不忘,铭记在心。”

“你唤赵高小六子?”方离露出不解之色。

不等由偿解释,赵高已经弯着腰毕恭毕敬的来到桌案前,口齿清晰的道:“回主公的话,奴婢在家排行老六,因此乳名被唤作赵小六。”

方离恍然顿悟:“哦……原来如此,小六子你上前看看寡人画的是鹿还是马?”

赵高一直弯着腰来到案前,依旧不敢站直身躯,凝目看了片刻,答道:“回主公的话,主公说这是鹿就是鹿,主公说这是马就是马!主公是大唐的君主,主公是大唐的主宰,主公说什么就是什么,主公说小六子是鹿,小六子以后就天天吃草;主公说小六子是马,小六子以后就天天拉车。”

“呃?”

方离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玩?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回答。

看来做太监的人都聪明着呢,善于揣摩主公的心里,长于随机应变,要不然赵高也不会服侍雄才大略的秦始皇这么久,并深受重用。

这家伙伺候的可是秦始皇啊,堪称中国历史上最牛的皇帝之一,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要是没有点本事,又怎能害死扶苏与蒙恬、蒙毅兄弟,又怎能除掉了身居相位的李斯,这可都是中国历史上的顶尖人才。

由偿跟着跪地叩:“小六子说的对,主公就是大唐的主宰,主公说是马就是马,主公说是鹿就是鹿,谁敢反驳,老奴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方离微微一笑,把墨迹已干的图画收了起来递给赵高,沉声告诫道:“小六子啊,这幅画寡人就赐给你了。要记住,你永远是寡人及子孙的奴婢,把你说的话铭记在心,指鹿为马只能是主子干的事情!”

赵高磕头如捣蒜:“奴婢一定谨记在心,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太极宫有了由偿、赵高师徒打理,很快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由偿师徒带着百十个宦官在这边载几棵树,在那边种几盆花,今天建个凉亭明天弄座假山,把太极宫收拾的亭台轩榭,小桥流水,让人恍若置身于园林之中,心旷神怡。

方离带着荆兮穿梭于色彩斑斓的后花园之中,忍不住感慨道:“阿兮,虽然你足够勤快,但论管理宫殿的能力,还是比不上宦者令啊!”

一直伺候左右的由偿急忙上前一步,弯着腰道:“主公过奖了,老奴只是在虞宫里面待得久了,打理了将近三十年的宫殿,因此略有心得。荆、荆……姑娘冰雪聪明,岂是老奴能比?”

听由偿提到荆兮的时候结巴了一句,方离忍不住心生愧疚。

虽然荆兮和自己有夫妻之实,但却无名无分,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更像一个宫女头目。也难怪由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荆兮,最后只好唤了一声“姑娘”。

“阿兮啊,寡人已经遣使前往楚国联姻,等寡人娶了正妃之后便纳你为姬,给你一个名分。”方离当着由偿、赵高的面给荆兮许下了承诺。

荆兮喜出望外,眼眶里已是泪珠晶莹,躬身肃拜:“多谢主公垂爱,阿兮愿为你开枝散叶,繁衍子孙。”

由偿急忙向荆兮作揖祝贺:“恭喜娘娘,当初在虞宫的时候老奴就看出来你有富贵之相,今日娘娘总算熬出头来了,可喜可贺啊!”

荆兮也向由偿还礼:“当初妾身在虞宫做奴婢的时候多亏了公公照拂,不然多次患病的阿兮就要被抛尸荒野了……”

荆兮说到这里突然以衣袖捂嘴欲吐,看起来恶心的厉害。

“阿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方离急忙伸手搀扶荆兮。

旁边的由偿跟着一块搀扶,笑吟吟的道:“恭喜主公,怕是荆娘娘有喜了。”

方离大喜过望,吩咐站在远处的赵高道::“小六子,马上去召御医来给娘娘问诊。”

方离陪着荆兮回到寝宫,御医以最快的度到来,给荆兮望闻问切一番,拱手祝贺道:“恭喜主公,荆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需要好好调理身体。”

荆兮闻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伸手轻轻抚摸小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方离重赏了御医,吩咐给荆兮开一些安胎养身的草药,并叮嘱荆兮好好休养,太极宫里的一切杂务统统交给由偿打理,不必再过问操劳。

荆兮一边颔允诺,一边微笑道:“夫君你放心,阿兮心里有数,不会累到自己的!”

方离突然想起了荆轲:“对了,令兄前段时间去洛阳,现在可是返回姚家庄了?”

荆兮闻言突然哽咽起来,摇头道:“这段日子阿兮带着几个婢子去了一趟姚家庄,想让哥哥搬到荥阳来居住,谁知惹恼了他,竟然带着孟氏母子搬了家,不知所踪。”

“呃……你这哥哥真是古怪!”

方离也是颇感意外,只能安抚荆兮道,“阿兮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荆轲他武艺不凡,寻常人十几个伤害他不得。既然你哥哥带着孟氏母子走了,就一定有落脚之处!”

方离政务繁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荆兮,叮嘱由偿好生关照,便去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几日河内太守尤礼派人把从各郡县集结的五千新兵送到了荥阳,再加上荀彧从荥阳地区招募的六千新兵,使得荥阳大营的兵力过了三万,在马、李典、祝融等人的率领下日夜操练,提高战力。

看看地图,唐国的兵力部署如下:池阳由张辽、麴义镇守,再加上增援的高顺、马忠,防御兵力在三万左右。

绛关方面,原先的守将是英布、颜良,现在又有曹操、马岱率部增援,使得驻军同样达到了三万人。

方离相信,凭借两处关卡的险要,凭借曹操、张辽、英布等人的统兵能力,应当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扛住晋军的进攻。

平6有审配、廖化率一万人镇守,宛城有周瑜、灌婴、曹仁等率三万人驻守,再加上荥阳城的三万多军队以及徐盛的水师,使得唐国目前的总兵力已经逼近十五万。

方离相信,如果抛开外界因素,现在的唐国已经拥有了战胜魏国、韩国的实力,甚至有希望挑战晋国、赵国这样的级强国。

“等秦国退兵之后必须尽快控制洛阳,在洛阳西面修筑函谷关,阻挡秦军来犯。只要能够把洛阳控制在手中,再北上灭晋,则霸业可期!”

望着日渐扩张的版图,方离热血澎湃,对大唐的前景充满了信心。

这日午后,守卫宫门的侍卫突然来报,公孙衍从赵国邯郸返回,正在门外求见。

“估计公孙衍这是在邯郸待不下去了,下定决心为我大唐效力。”方离喜出望外,急忙下令召公孙衍入宫。

唐国现在急需内政人才,有公孙衍的加入,自然会让唐国如虎添翼,得到一定的帮助。

公孙衍拜见方离后道明来意:“赵国已经出动十六万大军攻魏,臣再留在邯郸也没有多大用处,因此向赵公辞行。赵公见我去意已决,也没有再做挽留,准许臣返回荥阳,只是让我催促主公把承诺给赵军的另外二十多万石粮食尽早送到邯郸。”

方离笑道:“公孙先生直管放心,寡人既然答应赵雍了,必不食言!我大唐正值用人之际,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方离当即宣布册封公孙衍为中书令,兼任刑部尚书,与荀彧一起辅佐自己治理唐国,努力提高国力,厉兵秣马,争取在中原大地站稳脚跟。

就在方离为国事忙碌操劳之际,简雍带着书信与两万张白纸来到郢都拜见楚公熊侣,一来表达唐国君臣的谢意,二来请求楚公熊侣把虞妙戈嫁到荥阳,永结唐楚之好。

熊侣看完书信后欣慰不已,笑纳了方离送来的礼物:“难得唐公记着寡人的恩情,甚感欣慰!”

顿了一顿,又道:“唐公愿与我大楚联姻,自然再好不过,但这虞妙戈又是何人?怕是配不上唐公的身份。寡人心目中倒是有一个知书达理,聪明睿智的女子嫁给唐公,永结楚唐之好!”

一百六十 大楚贵胄

听了熊侣的话,简雍露出为难之色。

长揖到地,说道:“回楚公的话,这虞妙戈乃是贵国偏将虞子期的妹子,在平6的时候与唐公结识,并一见钟情。

唐公对虞姑娘念念不忘,因此才派小臣来楚国联姻。但楚公却要另外选择女子嫁到我唐国,小人却是不敢擅自做主!”

熊侣抚须大笑:“哈哈……我当这虞妙戈是谁,原来只是一个偏将的妹子!唐公身为一国之君,却对一介民女念念不忘,看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把月妹子嫁到荥阳,寡人就放心了。”

“我家主公的确重情重义,因为和虞姑娘一见钟情,故此至今未娶。楚公若是另外选择联姻女子,小臣回到荥阳无法交代,还望楚公莫要为难小臣。”

简雍急的额头见汗,差点就要跪下来求熊侣。

熊侣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寡人要许配给唐公的乃是寡人的堂妹,生的冰雪聪明,比一个偏将的妹子身份高贵多了!既然唐公对虞妙戈念念不忘,那就作为陪嫁一块到唐国去好了,寡人一次嫁给唐公两个女子,算得上慷慨大方了吧?”

简雍闻言这才转忧为喜,急忙作揖拜谢:“如此再好不过,多谢楚公体谅!”

来的时候唐公只是让自己说服熊侣把虞妙戈嫁到荥阳,又没说一定要保证虞妙戈的正妻地位,只要把虞妙戈带回荥阳自己就算完成了任务。

更何况还顺道拐回了楚公的妹子,唐公应该给自己记一次大功才对!

熊侣正色道:“劳烦尊使返回荥阳告知唐公,寡人有一堂妹名唤月儿,年方十七,生的花容月貌,冰雪聪明。寡人决定将她与虞妙戈一道许配给唐公,芈月为妻,虞氏为姬,永结唐楚之好。”

“小臣谨遵楚公吩咐!”简雍掩饰不住笑意,长揖拜谢。

熊侣又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楚国尚需准备一些嫁妆,三月之内就把芈月与虞氏一块送到荥阳。”

简雍躬身道:“这是自然,我唐国也需准备聘礼与六书,绝不会失了礼节。”

离开郢都的时候,简雍心情大好,与马皮、曹飞纵马如飞,一路有说有笑,朝荥阳返程而去。

唐使走后,熊侣立即召见大夫屈原,命他亲自前往芈月家中告知将她许配给唐公之事。至于虞妙戈,另外派一个太监去知会一声就是了。

“真是不明白,这方离也算英雄非凡,为何对一个民女念念不忘?”熊侣摇摇头,纳闷不已。

两个小太监奉了口谕,乘坐马车出宫,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了虞子期的宅院。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头花白的申伯前来开门,现门外站着两个太监,不由得吓了一跳:“两位公公这是来找谁的?”

两名太监趾高气昂的道:“这里可是虞子期将军的家?”

“正是!”申伯诚惶诚恐的答道。

“那虞子期可是有一个叫做虞妙戈的妹子?”

申伯更加害怕,心头捏着一把汗道:“是啊,我家女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犯了什么王法?”

两个小太监不耐烦的叱喝道;“休要啰嗦,把她唤出来接受楚公的口谕。”

申伯只好忐忑不安的前往虞妙戈的闺房,拍门召唤道:“女公子,大事不好,有两个宦官找上门来了,说是有楚公的口谕传达。”

“楚公的口谕?”

虞妙戈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里的医书,与婢女小鹿一块出门接谕。

“民女虞妙戈恭听楚公口谕!”主仆三人一块跪倒在地,洗耳聆听。

为的太监手中拂尘一挥,尖着嗓子道:“唐公方离因对民女虞氏妙戈一见钟情,特遣使前来郢都联姻,婚期定于三月之内,望虞氏早日收拾嫁妆,随时待命前往荥阳完婚。”

两名太监传达完了口谕,转身扬长而去。

虞妙戈却跪在地上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笑容,竟似有些傻了。

小鹿上前一把抱住虞妙戈,露出开心的笑容:“哈哈……太好了,女公子终于可以梦想成真了。这次是唐公派人联姻,楚公亲自下诏,再也不怕‘虞自欺’这个大笨蛋从中阻挠了!”

旁边的申伯听到小鹿的语音不对,叱喝道:“小鹿,你是奴婢,岂可对主人无礼?子期将军也是为了女公子好,不可造肆!”

小鹿撅嘴哼了一声,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嘀咕道,“虞自欺就是个大笨蛋,放着唐国舅不做,非要把女公子嫁给一个下将军,这世上哪有这么笨的人?”

虞妙戈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泪水盈眶:“方伯辅贵为一国之君,却纡尊降贵,遣使来郢都联姻……他对我真是太好了,妙戈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小鹿嬉笑道:“那女公子就给唐公生一大堆小妙戈小方离好了!”

小鹿虽然是婢女,但伺候虞妙戈多年,两人情同姐妹。

虞妙戈也不生气,只是伸手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责怪道:“贫嘴!”

小鹿起身把虞妙戈从地上拽起:“唉呀……女公子就要嫁人,咱们得赶紧去做女红与被褥,可不能两手空空的出嫁哟!”

申伯想了半天,决定动身前往宛城寻找虞子期:“婚姻大事,必须让子期将军知道,老奴这就动身去唐国寻找子期将军,告知联姻之事。”

小鹿撅嘴道:“哼……告诉虞自欺也不怕,反正有楚公的口谕,难道他还敢抗诏不成?”

虞妙戈答应道:“申伯说得极是,那你就去告知兄长吧!我与小鹿在家中准备一些嫁衣女红。”

申伯牵了马匹辞别虞妙戈出了郢都,北上宛城而去,而虞妙戈则开心的与小鹿准备嫁妆,等待虞国的迎亲队伍到来。

位于郢都东北角的一座府邸,门牌上写着“魏府”两个大字。

魏家没有当官的大人物,但却没人敢上门招惹,只因这座宅院的女主人身份非凡。

这座大宅的女主人出自姜姓,林氏,今年四十余岁,既非达官也不是贵胄。

但这林夫人的姐姐却嫁给了上一任楚公熊商臣,生下的儿子熊侣又成了现任主公。

林妃嫁到公室之后又做媒把妹子林夫人嫁给了熊商臣的堂弟熊讳,生下了女儿芈月。因此芈月与熊侣既是堂兄妹,又是表兄妹,故此熊侣对于芈月极为关照。

没想到熊讳英年早逝,不到三十就撒手人寰,林妃只好让妹子改嫁给了一个姓魏的官员,并生下了与芈月同母异父的兄弟魏冉。

虽然母亲林妃与叔父兼姨夫的熊讳相继辞世,但熊侣一直对芈月这个堂妹兼表妹照顾有加,一心想给她找个乘龙快婿,但提亲多次都被芈月拒绝。

熊侣无奈之下干脆自作主张,直接宣布把芈月送往唐国联姻的决定。

在熊侣看来,这方离对虞妙戈一个民女尚且念念不忘,足见其重情重义。

仅仅七八个月的时间,方离便在中原大地建立了唐国,更说明了此人能文能武,雄才大略。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芈月要是不同意,自己第一个不答应!

大夫屈原领了楚公口谕,乘坐马车来到魏宅门前停下,钻出马车亲自敲门:“林夫人在家么?下官屈原奉了主公口谕前来拜访。”

ps:由于本书是架空类型,一直没有完整的地图,所以让人看得很迷糊。剑客这几天制作了一幅地图,是和小说内容同步版的,标注出了文中出现的一些地方。

制作地图难度大,所以剑客制作的也不是很精准,但是能帮助读者了解个大概。熟悉地理的同学可以多关注一下,把你的建议反馈给剑客,一定会及时改正。

一百六十一 伴君如伴虎

ps:昨天提到的地图,剑客竟然忘了说布在哪里,以至于许多读者私信问剑客到底在哪里?这里再次说一声,v信搜索公众号——青铜剑客,就在里面,以后会根据剧情展更新地图。

————————

魏宅后花园。

一个十六七岁,身材窈窕婀娜,扎着马尾辫,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的少女正在与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踢毽子,兴之所至,不时开怀大笑。

“哈哈……黄歇你这个笨蛋,已经连续输了六次,若是再输一次,以后见了我就得喊我月姨!”

芈月一口气踢了一百六十八个毽子,闪转腾挪,闲庭信步,最后觉得有些无聊了,才笑着踢到了黄歇的头上。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凉亭底下,双手托着腮帮嘀咕道:“这样的话,黄蟹不得喊我冉叔?”

黄歇望了望这对活宝一般的兄妹,从头上摘下毽子,踢了一个就作罢,故意让毽子落地。

芈月不高兴了,上前揪住黄歇的耳朵,嘟嘴道:“黄歇,你是不是缺少母爱,故意要让我当你姨娘?”

黄歇也不反抗,双肩一耸,意味深长的笑道:“再继续踢下去也是输,干脆主动认输算了!你要是想当母亲,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这年头结婚的早,像芈月十七岁的年龄已经是老姑娘了,因此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

听了黄歇一语双关的话,不由得霞飞双颊,抬腿踢了黄歇一脚,嗔怪道:“胡说什么啊,我只是想做你母亲!”

“那我就是你亲娘舅。”十五岁的魏冉在旁边落井下石。

就在这时,魏府的管家快步走来,对着芈月施礼道:“女公子,老夫人让我来召唤你,屈原大夫前来拜访,并带来了楚公的口谕。”

“鞥……八成我这个堂哥又要给我做媒了!”

芈月捶胸顿足,一脸情不甘心不愿。

黄歇在旁边打趣道:“嫁人好啊,嫁了人以后就不用再逼着我和魏冉陪你玩耍陪你疯了!我爹这几天一直骂我,说我不务正业,到现在还不娶妻生子,也不知道出仕做官。”

“哼!”

芈月跺脚,伸手在黄歇的额头戳了一指头:“你个笨蛋,你这辈子最多只能做个县衙小吏,只能娶个黄脸婆!”

芈月泄完,转身跟着管家直奔前院而去。

魏冉这才站起身来打个呵欠,幸灾乐祸的道:“吼吼……看来黄蟹你是没希望娶到我阿姐咯!”

黄歇整理了下衣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哪个想娶你阿姐这个疯婆娘?我想娶的是你!”

魏冉不禁无语;“……”

顿了一顿才怒道:“黄蟹,有种的明天放学你别走!”

黄歇头也不回的就走:“明天我不去求学了,你阿姐出嫁之日,就是黄歇出仕之时!”

魏府客厅内,年逾四旬的林夫人正与大夫屈原对坐喝茶。

屈原道明来意,最后又把方离大夸一通:“夫人啊,这唐公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英雄,不过七八个月的时日便建立了偌大的唐国,连败晋魏两国,让天下诸侯侧目。这大唐的前途委实不可限量,月公主去了唐国可有的福享咯!”

林夫人闻言脸上笑开了花,亲自起身给屈原斟茶:“呵呵……怪不得以前算命的说月儿有大富大贵之相,老身一直为这丫头迟迟不肯出嫁气得茶饭不思。现在看来,冥冥之中是老天爷让月儿在等着这桩姻缘呢!”

“这老天爷怕是老糊涂了吧?”

在路上从管家嘴里已经知道屈原来意的芈月还没迈过门槛就已经开喷,“我和这糖公还没见过面,熊侣为啥就把我许配给他?”

“放肆!”

林夫人把手中茶碗往桌案上一拍,板着脸训斥,“真是没有教养,当着屈原大夫的面也敢出言不逊?为娘是怎么教导你的?”

芈月板着脸争辩:“月儿以前也很尊敬堂兄,一直喊他楚公。但这次他实在太自私了,竟然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就把我许配给糖公了,他有没有拿我当妹妹看待?我没喊他熊驴就不错了……哼!”

芈月一张嘴喷起来没完没了,完全没别人插嘴的余地。

“对了,这糖公是干嘛的,莫非是个卖糖的?”

“不是卖糖的……”屈原急忙解释。

“哪是卖啥的?”芈月继续追问。

“啥也不卖……”

屈原额头见汗,怪不得郢都的人都说月公主难缠。

芈月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哦……啥也不会卖,那就是个傻子!”

接着摆出比窦娥还冤的样子,朝母亲双手一摊:“天啊,堂兄竟然让我嫁给一个傻子,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姨娘啊?”

林夫人又怒又气,拍案道:“住口,再敢放肆,就让你面壁思过三日!”

接着起身朝屈原赔罪:“呵呵……屈大夫见笑了,我这女儿娇生惯养,有点蛮横,休要见怪!”

屈原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告辞;“夫人,主公的话小臣已经传达,月公主将在三个月之内嫁往荥阳,请夫人早作准备。”

林夫人亲自起身送别屈原:“屈大夫回去转告楚公,老身一定会准备好一切,随时做好让熊月出嫁的准备。”

芈月立刻大声抗议:“不要叫我熊月,请叫我芈月!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子,怎么可能叫熊月这么难听的名字?天啊,我的祖宗脑袋长了坑么,竟然用熊做氏族的名字?”

屈原走后林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管家,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劣女给我关起来面壁思过!”

片刻之后,芈月的闺房里传来阵阵大呼:“我是未来的唐妃,尔等怎敢这样对我?看哀家不派遣大兵踏平你楚国,让你们魏氏一族全部面壁思过三年!”

去而复返回来拿东西的黄歇望了望魏冉:“喂……你阿姐吃错药了?”

魏冉双臂一摊:“可能是要做王妃了,受了刺激,高兴的狂!”

黄歇转身就走:“那恭喜你了,魏国舅!”

魏冉挥挥手,嬉笑道:“我等你来娶我!”

黄歇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出了魏府。

小小的闺房自然锁不住月公主,傍晚时分偷偷跳出窗子,逼着魏冉和自己去找黄歇,陪着自己一道去楚公找熊侣讨个说法。

黄歇这辈子注定要被芈月欺负,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能跟着芈月姐弟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直奔位于郢都中央的楚宫。

“黄歇,我就要嫁人了,难道你就没话说么?”

芈月背负双手快步走在前面,闷闷不乐的问道。

“恭喜觅得如意郎君,祝你早生贵子!”黄歇面无表情的嘀咕了一句。

芈月几乎气炸了肺,转身道:“好,这是你说的,我要和糖公生一大堆孩子,取名就叫方歇。”

黄歇不答,疾步快走,心里沉甸甸的,压抑的紧。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来到楚宫门前,守门的侍卫认得芈月,任凭出入。

芈月进了宫之后吩咐黄歇和魏冉在大殿前等着,自己直奔御书房拜见楚公熊侣。

年近四旬的熊侣正在批阅奏折,眼角瞟到芈月走了进来,假装没有看到,继续低头批阅。

“堂兄,别装了!”

芈月上前几步,轻轻推了熊侣一把。

见熊侣不说话,芈月继续召唤:“表哥,我是月儿啊,楚公熊侣的堂妹兼表妹!”

熊略这才放下奏折,扭头扫了芈月一眼,正色告诫:“马上就要出嫁了,不许再打打闹闹,以免失了礼节,让唐国人耻笑我们大楚无礼!”

“哼……”

芈月跺脚,撇嘴道,“你以为我想喊你表哥、堂兄么?你这么老,比我娘年轻不了几岁,我每次看到你,都想喊一声大叔!”

熊侣忍不住被逗笑,摇头道:“你啊你,长这么大了还是像以前一般调皮!整个大楚,也就你熊月敢这样和寡人说话,看来是寡人把你惯坏了。”

芈月打蛇随棍上:“对啊,你都把我惯坏了,野蛮任性,刻薄刁钻,所以绝对不能把我嫁到唐国,免得给大楚丢人。我看那芈姝、芈欣、芈婉都不错,楚公就把她们送到荥阳去吧?一个不行,那就打包!”

熊侣袍袖一甩,冷哼一声:“哼……屈原回来已经把你的态度转告寡人了,寡人告诉你,这桩婚事绝对不允许你拒绝!我大楚在伊阙战死了十万将士,现在必须和唐国同气连枝对抗秦国,你——熊月,必须嫁到大唐为妃!”

“我若不答应呢?”芈月忍着眼眶里的泪珠质问。

熊侣面无表情的吐出了八个字:“那寡人就杀了黄歇!”

“你……”

芈月一脸悲伤欲绝,气极反笑:“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呢,好,我嫁,我愿嫁到荥阳!但我不做正妻,我要做小妾,我要做姬妾,我要做偏房!”

熊侣不再看芈月的表情,继续专心致志的提笔批阅奏折,“做什么你说了不算,寡人说了算!”

芈月忿忿的道:“好……既然你一心送我去唐国,等我到了荥阳,我就挑拨楚唐两国的关系,不让唐军帮你们楚军。”

望着转身而去的芈月,熊侣摇头苦笑一声:“唉……这丫头刀子嘴豆腐心,对黄歇一片深情,而方离也是这样的人,这桩姻缘也算是天作之合。寡人岂会害你?”

一百六十二 打铁趁热

“楚公要把宗亲熊月嫁给寡人?”

方离听了简雍的禀报颇感意外,一时间想不起谁是熊月?

简雍弓着身子,脸上洋溢着一丝得意之色:“正是,这熊月公主是楚公的堂妹,年方十七,生的花容月貌,冰雪聪明。”

“熊侣的堂妹,芈姓熊氏月公主?”

方离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墨,在心中暗自沉吟:“莫非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秦宣太后芈月?”

历史上的芈月又被称作芈八子,由楚国嫁到秦国做了秦惠文王的姬妾,生下了后来成为了秦昭襄王的嬴稷。并成为了历史上的第一个太后,把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朝政,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简雍说得这个芈月果真是历史上的宣太后,那寡人简直是撞了大运,这芈月虽然权力欲望强了一些,但却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贤内助!”

想到这里,方离的热血不由得澎湃起来,高声问道:“这芈月家中还有什么家眷,与熊侣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简雍躬身答道:“芈月的父亲熊讳是熊侣的堂叔,在芈月三岁的那一年便撒手人寰,留下了林氏与芈月、芈姝兄妹。

而林氏的姐姐就是熊侣的母亲林妃,在熊讳死后把林夫人嫁给了郢都令魏魏贞,又生下了魏冉姊妹三人。

由于与熊侣关系特殊,因此这芈月在楚国被尊称为月公主,据说脾气古灵精怪,伶牙俐齿,在郢都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准了,看来这熊月公主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秦宣太后无疑!”

方离听简雍说完之后差点笑出声来,本想把虞姬娶回唐国,没想到竟然拐回来了一个芈月,真是“踏遍铁鞋找不到虞姬,全不费工夫获得了芈月”,上苍待自己可真是不薄!

喜悦过后,方离又想起简雍还没提到虞姬,若是因为芈月失去了虞姬,也绝非自己的初衷。

芈月虽好,但自己却难忘虞妙戈,如果非要让自己在芈月与虞妙戈之间选择一个,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虞姬!

“简卿,这月公主不错,但寡人最想娶的还是虞妙戈,难道你没有向楚公转达寡人的意思?”方离收了笑容,捏着下巴沉声问道。

简雍笑吟吟的道:“主公的嘱托臣岂敢忘怀,臣极力向楚公说明主公迎娶虞氏的决心,最终说服楚公答应把虞氏与熊月公主一块嫁到荥阳。”

“哈哈……太好了!”

方离这次终于出了一声酣畅淋漓的大笑,击掌称赞:“简宪和啊,你这次算是立下了大功,寡人决定将你从署理礼部尚书擢升为礼部尚书,望你继续操劳,把芈月与虞妙戈带回荥阳。”

“臣拜谢主公隆恩!”

简雍跪地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楚公说了,三个月之内便会把芈月与虞氏嫁到荥阳,故此请主公尽快准备聘书与六礼尽早送往郢都,早日迎娶芈月与虞妙戈!”

听了简雍的话方离心血来潮,下令道:“你马上去准备聘书六礼,寡人决定趁着国内暂时安定之际亲自去一趟郢都,将芈月与虞氏尽早娶回荥阳,以免夜长梦多!”

“遵诏!”

简雍遵诏而去。

次日早朝,方离对满朝文武宣布了自己准备亲自走一趟郢都,迎娶芈月与虞氏的决定,获得了满朝文武的一致支持。

荀彧怀抱笏板,朗声道:“唐楚现在已经结为盟友,楚国为了我们大唐战死了十万将士,楚公现在又把宗亲许配给主公。主公亲自去一趟郢都娶亲并与楚公相会,也是理所应当。”

方离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寡人安排下国事便与简宪和南下楚国,国内的事情就托付在荀卿与公孙卿的身上了!”

荀彧与公孙衍一起作揖应诺:“主公请放心南下,臣等定然会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据斥候禀报,项羽率领的三万楚军先锋部队已经抵达鲁阳安营扎寨,与驻守宛城的周瑜互为犄角,而屯驻在伊阙的二十万秦军依旧按兵不动,不知道白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郢都方面,楚国上将军项燕命令昭阳为先锋,率领五万兵马于昨日晌午抵达了博望县,与鲁阳县的项羽遥相呼应,等候其他楚军的增援。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项梁率领的七万楚军,斗伯比率领的十万楚军也逐渐逼近宛城,楚军在唐国境内的兵力愈来愈雄厚,很快将会达到二十五万之众。

再下去半月左右,由项燕从楚国国内集结的十万大军也将会自江夏郡挥师北上,届时宛城附近的楚军将会达到三十五万之巨。

再加上驻守宛城的三万五千唐军,驻守荥阳的三万唐军,到时候洛阳附近的唐楚联军将会过四十万,在兵力上对白起率领的秦军形成压制。

而在北方,曹操、张辽、英布、高顺等人率六万唐军分别驻守绛关与池阳,使得晋军在两座关下各自填上了一万五千条性命,依旧难越雷池一步。

晋诡诸见难以突破唐军的防御,只好下令撤兵,准备趁着赵国兵攻魏之际,派兵渡过太行山攻袭邯郸、常山、赵等地区,来个围赵救魏。

看起来短时间内唐国非常安全,方离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带着典韦、简雍、祝融等人挑选了一万兵马离开荥阳,顺着驿道南下郢都娶亲。

方离临行之前把荀彧、公孙衍、马等人唤到面前,叮嘱道:“寡人不在荥阳的日子,诸位爱卿就要多多费心了!政事全部交由荀文若、公孙衍两位爱卿处理,军事则落在马孟起、李曼成身上!”

“臣等恭送主公南下!”

荀彧等人一直把方离送出二十里路,方才挥手作别,目送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南而去。

三日之后,方离率领一万唐军途径鲁阳,而楚国大将项梁率领的七万楚军也进入鲁阳境内与项羽合兵一处。

方离得知项梁到来,便率部进入鲁阳城,派遣使者前往楚军大营邀请项梁、项羽叔侄二人进城做客,并备下薄酒款待,以尽地主之谊。

一百六十三 妹控成魔

鲁阳是南阳郡北方重镇,距离宛城一百八十里。

向西可进入洛阳,向东可进入韩国,北上可抵荥阳,南下可通荆楚,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项梁于昨日傍晚率部抵达了鲁阳城外,与提前抵达的先锋部队会合,扎下大营。

鉴于伊阙境内的秦军多达二十万,统兵主将又是善于打歼灭战的白起,项梁不敢轻举妄动,一面派遣大批斥候分头潜入秦国刺探情报,一面等候其他各路援军6续抵达。

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项羽见叔父率领的主力大军抵达,求战欲望空前强烈,带着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员大将来见项梁,请求向伊阙进军,主动寻找秦军决战。

“十万将士惨死在白起手下,血渍未干。如今我大军既已集结完毕,岂能畏敌如虎,畏缩不前?侄儿愿做前锋,率部深入伊阙境内寻找楚军决战,斩白起级祭奠十万亡魂!”

项羽高大的身躯对着居中端坐的主将项梁长揖到地,言辞激昂。

项梁伸手整理了下画在竹简上的地图,抬起头来和颜悦色的望着项羽,柔声道:“项藉啊,嫉恶如仇,忠肝义胆是你的优点,但也容易让你暴躁动怒,凭意气用事。为将者必须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绝不能刚愎自用。”

项羽对叔父的教诲并不是太认同,但当着满帐将校的面也没有反驳这个一手把自己带大的叔父,只是郁闷的道:“叔父的话侄儿谨记在心,只是十万将士喋血伊阙,仇敌近在咫尺,我们却畏畏尾,只怕有损军威,堕我士气!”

项梁轻抚胡须笑道:“羽儿直管放心,等你祖父与斗伯比将军率领的大军抵达之后,我大楚就向秦国起进攻。两强交战,势必旷日持久,不必急于一时!”

就在这时,守门的军候来报:“启禀将军,唐公的使者在门外求见。”

项梁立即召见使者问询来意,得知方离邀请自己入鲁阳赴筵,当即一口允诺:“多谢唐公的盛情,劳烦使者回城告知唐公,项梁稍后便到。”

唐国使者前脚刚走,虞子期就向项梁力荐:“将军,楚唐联盟我们楚国是上邦,唐国是附从国,况且我大军远征而来,帮着唐国抵御秦军,按照道理方离应该亲自来看你。我看将军就在大营中不动,派人召唤方离来大营相会,也好让方离知道谁是主谁是从!”

“放肆!”

项梁怒拍桌案,叱责一声,“你既知楚唐现在是联盟关系,唐公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乱叫的?若是我大楚主公在此,自然应该让唐公前来拜会。但梁只是一个中将军,便是家父在此也不可倨傲,以免失了礼节。给我退下,再敢乱语,定然治罪!”

虞子期撞了一个钉子,羞得面红耳赤,只好悻悻的告退。

项梁卸掉甲胄,换上正装,吩咐项羽陪同,带了一百余骑出了营门直奔鲁阳城而去。

季布、钟离昧、虞子期等人一直送到营门外,见项梁去的远了,季布这才笑着转身在虞子期胸口捅了一拳:“子期兄,唐公马上就是你的妹夫了,你这个大舅兄为何处处与他作对?”

虞子期冷哼一声:“哼……我虞子期又岂是贪慕权势之人?这方离玩弄阴谋诡计吞并虢虞二国,又用小伎俩骗的妙戈芳心,分明就是卑鄙小人,纵然将来他做了王,我也不会正眼瞧他!”

“哈哈……子期兄你还真是轴!”

季布大笑着拍了拍虞子期的肩膀,宽慰道:“风月场上的诡计不是诡计,这叫做情趣!等回到郢都你跟着我多逛逛勾栏青楼,慢慢的就学会泡女人的手段了。”

钟离昧也在旁边跟着揶揄:“我看子期他是舍不得把漂亮的妹子嫁到远方,就像父亲舍不得女儿出嫁一般。”

“无聊!”

虞子期挥挥手,郁闷的转身离去,“我已经告诉申伯了,妙戈出嫁的时候一件嫁妆也不会陪送。”

季布与钟离昧相识大笑,各自摇头道:“哈哈……子期这个家伙想要控制妹子简直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啊!”

楚军大营距离鲁阳不过十几里路程,项梁叔侄一路快马加鞭,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抵达了鲁阳南城门。

方离早就派简雍与鲁阳县令在城门口迎接,见了项梁上前施礼:“吾等奉了主公命令已经等候项将军多时,请快快进城!”

在简雍的带领下,项梁与项羽很快来到县衙与方离相见,“楚将项梁(项羽)拜见唐公!”

方离急忙还礼:“项将军休要多礼,这一路劳师远征,让你们受累了。寡人特备下薄酒给项将军接风洗尘,以表谢意!”

“唐公客气了!”

项梁态度真诚,一脸忠厚,“如今楚唐结为联盟,应该同仇敌忾,共同对抗嬴秦。只可惜灭宋的计划却要搁置一些时日了!”

方离安抚道:“项将军休要耿耿于怀,待我们楚唐遏制了秦国的攻势,寡人一定会派遣大军协助楚国攻宋,南北夹击,一举夷灭宋国!”

项羽的目光却放到了典韦身上,只见这个身高九尺的壮汉生的魁梧雄壮,仿佛铁塔一般站在方离身后,一双眸子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不由得在心底暗自称赞一声。

“好一个魁梧雄壮的汉子,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般彪悍的人物了,不知道本事如何?”

典韦也悄悄打量了项羽一番,四目对视了片刻,方才各自挪开,心中暗自嘀咕一声:“都说这项羽是天下第一猛将,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非凡!”

方离与项梁寒暄完毕,又笑着对项羽道;“项藉将军,你我又见面了!”

项羽拱手施礼:“一别不过半年,唐公真是了不起啊!记得上次在平6相见之时,你还是虢虞两国的大将军,一晃半年过去,唐公就成了与我们主公平起平坐的雄主,项羽佩服!”

“哈哈……机缘巧合而已!”

方离笑着示意项梁叔侄入座,自己也在主座上落座,“时势造英雄,多亏了众将士浴血厮杀,百姓倾力支持,方才有今日的唐国。”

趁着项梁落座之际,方离悄悄用意念询问脑海中的系统:“给寡人查询一下项梁的四维能力?”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锵……项梁——统御88,武勇84,谋略75,内政53”

筵席上宾主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项梁大致介绍了一下楚军的情况,除了自己这路之外,斗伯比率领的十万楚军也将在明后两日抵达,从兵力上彻底压倒秦军。

方离两杯酒下肚,提议道:“项将军,寡人有个提议,希望你能与令尊斟酌一番。”

项梁举杯敬酒:“唐公请直言,末将一定会向家父转告。”

方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意图:“伊阙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纵然大楚兵力多达三十五万,只怕也难以挥兵力优势。因此以寡人之见,最好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在伊阙拖住秦军,一路自洛阳向西进攻弘农、华阴,威胁咸阳。”

“多谢唐公提醒,两路用兵最好不过,末将一定会向家父转达。”项梁抱拳致谢,态度诚恳。

方离之所以建议楚军兵分两路可不只是为了楚军考虑,而是藏了很大的私心。

之前荀彧向他建议过控制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在洛阳西面建造函谷关,以抵御秦军的入侵。

但修建关卡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野心勃勃的秦国君臣又岂会坐视唐国人在洛阳西方修建关卡,阻断秦军进入中原的道路?

只怕唐国这边还没有动工,秦国的大军就杀过来了,想要在秦军的眼皮底下修建关卡城墙,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如果楚军肯分出十万以上的人马扼守华阴一带,挡住秦军的攻势,唐国就有时间在弘农郡境内建造函谷关。

只要函谷关建成,唐国西方将会多出一道屏障阻挡秦军的进攻,对于唐国来说有着重大的军事意义,势必会让唐国如虎添翼。

筵席散去,项梁、项羽叔侄起身告辞,返回楚军大营去了。

次日天色刚亮,方离便带着简雍、典韦、祝融率领一万唐军踏上了南下楚国迎亲的道路,并在次日傍晚抵达了宛城北门。

周瑜早已带着陈登、赵云、灌婴、曹仁、曹真、养由基等武将出城迎接,一起施礼参拜:“臣等拜见主公!”

方离与众人一一寒暄,最后目光落在了养由基的身上,听了曹仁一阵密语之后,轻声吩咐养由基:“杨输将军啊,楚军越来越多,为了避免撞上熟人,寡人决定让你与曹仁返回荥阳协助马训练将士。”

养由基喜出望外,作揖致谢:“多谢唐公的照拂,杨输愿为大唐效犬马之劳,誓死破秦!”

现在的宛城兵力比荥阳雄厚,武将也要更多一些,曹仁与养由基奉了命令,带了随从连夜离开宛城,快马加鞭北上荥阳而去。

一百六十四 天降帅才

天色已晚,方离率队伍进入宛城,周瑜设宴款待,赵云、陈登、灌婴、曹真等将校与南阳郡的官吏俱都悉数出席。

觥筹交错之际,忽然有一女子闯入筵席,跪倒在方离的桌案前,叩恳求:“素闻唐公宽宏大量,以仁义治国,小女子特来为父亲求条活路!”

方离放下手中的酒觥,打量了跪在面前的女子一眼,只见他生的眉清目秀,英姿飒爽,不由诧异的问道:“你是何人,起来说话?”

“回主公的话,此女乃是原先的申侯之女姜翠屏。”不等跪在地上的女子回答,灌婴就已经站起来抢着做了介绍。

方离恍然顿悟;“哦……原来是姜侯之女,你父亲在荥阳衣食无忧,不必担心!”

灌婴替姜翠屏说情道:“主公,姜姑娘孝心可嘉,为了救父替我们唐国出了不少力,臣希望主公能够看在姜姑娘一片孝心的份上,释放申侯。”

方离点点头:“我唐国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姜侯能文能武,是个可用之才。若是姜姑娘能够说服姜侯归唐,寡人愿册封他为安平君,为我大唐效力。”

“多谢唐公开恩!”

姜翠屏朝方离稽顿拜,连续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对着灌婴致谢:“多谢灌将军为家父求情,翠屏没齿难忘。”

方离问明了姜翠屏目前尚且待字闺中,便大手一挥做了决定:“我看你们两位的眼神之中含情脉脉,寡人便做个媒,你二人结为夫妻可好?”

灌婴闻言登时笑的合不拢嘴:“姜姑娘武艺非凡,巾帼不让须眉,为臣爱慕已久,若是姜姑娘能够答应这桩婚事,自然再好不过!”

“小女子愿听从唐公安排。”姜翠屏羞得双颊通红,不由自主低下了俊俏的脸蛋。

满堂文武纷纷起哄:“让灌将军捡了个大便宜,今夜这场酒筵就从他的俸禄中扣除吧,也给大唐的国库节约点开支。”

灌婴脸上几乎笑开了花,拍着胸膛道:“我请、我请,这场酒筵算我的,我连请三天,诸位同僚尽管开怀畅饮。”

众人推杯换盏,喝了个一醉方休,直到深夜方才曲终人散。

次日天色微亮,方离便带着典韦、简雍等人辞别宛城众将踏上了南下郢都的路程,争取尽早把芈月与虞姬娶回荥阳。

队伍过了新野之后岔路口逐渐增多了起来,为了避免走错冤枉路,方离下令在军中寻找熟悉荆楚地理的将士出来做向导。

一名体型微胖的伍长站出来毛遂自荐:“启禀唐公,小人孙骁在楚国参军多年,对荆楚的环境了如指掌,愿做向导。”

“哦……你在楚国参军多年,按理来说也应该有一定的职位了吧,为何突然跑到我们唐国来做了伍长?”方离一脸不解。

孙骁毕恭毕敬的道;“不瞒唐公,小人在项藉将军麾下效力的时候被封为军候,掌管五百士卒,但因为向项将军举荐了一个同乡,惹恼了项将军,被贬为屯长。小人心里气不过,只好主动离开楚营,北上前来投奔大唐,并被上司擢升为伍长。”

方离更加纳闷:“呵呵……这项藉也真是的,举荐人才是好事啊,就算不接受也没必要把你降职吧?”

孙骁郁闷的摇摇头,叹息一声:“小人举荐的这个人本事不小,熟读兵书,满腹兵法,只是人生有污点,所以经常被人耻笑。”

“熟读兵书,满腹兵法?”

方离对孙骁说的这个人有点兴趣了,“如果真有本事就算有些污点也不错,他是贪财啊还是好色?”

孙骁苦笑:“我这同乡曾经钻过别人的裤裆,因此时常被人耻笑。项藉将军也是因此鄙视我这个同乡,导致小人受到连累。”

“你说的莫非是韩信?”方离被震惊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背水列阵、多多益善……创造了一系列谋略的韩信距离唐国只差一个孙骁,这可是比吴起还要厉害一些的统帅,方离的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若是能够招揽到韩信做主将,再辅以周瑜、曹操,何愁大唐不能崛起,何必再惧怕白起?”方离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但孙骁看起来比方离还要震惊:“陛下怎么知道我这个同乡叫韩信的?”

听了孙骁的疑问,方离急忙平复下澎湃的心情,急中生智道;“哦……前些日子,有个楚国的朋友向我写信举荐过韩信,因此寡人便猜到了你说的人是韩信。”

孙骁一脸惊讶,意外的道:“想不到在楚国竟然有人欣赏韩信的才能,真是让人意外!”

方离肃声道:“我这朋友也在书信中说韩信熟读兵书,精通兵法,我大唐正值用人之际,韩信若肯来投必然重用,不知他现在何处?”

“回主公的话,韩信已经于半月之前返回老家淮阴去了。”孙骁毕恭毕敬的答道。

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帅才近在咫尺,方离自然不想错过,吩咐孙骁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带人去一趟淮阴老家,帮寡人把韩信招揽到荥阳,必有重赏。”

孙骁大喜过望,作揖致谢:“主公如此瞧得起韩信,小人愿意回一趟淮阴。”

方离当即命马皮、曹飞二人带领十几名精锐乔装打扮,跟着孙骁去一趟吴国淮阴招揽韩信,邀请他来唐国出仕。

临行之前,方离再三叮嘱马皮、曹飞:“你二人要记住,就算要绑也一定要把韩信绑到荥阳。如果实在绑不来,那就给我杀掉,以绝后患!”

马皮、曹飞闻言面色一凛,实在不明白堂堂的大唐君主为何对一个没骨气的家伙如此器重,甚至说是如此忌惮,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但奉命行事是他们这些侍卫的本职,两人自然不会反抗,齐刷刷抱拳领命:“主公请放心,我们二人如果不能把韩信的人带回荥阳,那就把他的头带回荥阳!”

方离这才放下心来,挥手吩咐道:“再带多一些人手,此去淮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带不回韩信的人便将头颅给寡人带回!”

一百六十五 两个女人一台戏

当队伍抵达了襄阳之后,方离就派遣简雍快马加鞭赶往郢都报信,告知熊侣唐公亲自前来迎亲,并与之会盟,共商下一步的战略计划。

简雍辞别方离一路疾驰,不消两日的功夫便抵达郢都,拜见熊侣道明来意:“启禀楚公,我家主公带了聘书六礼,亲自前来郢都与楚公相会,并迎娶芈月公主与虞氏。”

“哦……寡人还打算三个月之内派人把熊月与虞氏送到荥阳去呢,没想到唐公竟然亲自来迎亲。如此也好,那寡人就与唐公相会,共商国事!”

熊侣颇感意外,一面派遣屈原代表自己北上迎接唐公,一面命郢都令整饬街道,驱逐乞丐,力争展现给唐国文武一个泱泱大国的形象。

同时派人赶往魏府与虞宅,告知芈月与虞妙戈,唐公方离亲自来郢都娶亲,出嫁的日期提前,让她二人务必早作准备。

唐公即将来到郢都娶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很快就传到百里苏苏的耳朵里。

“方离啊方离,我和爷爷躲到千里之外的楚国还是逃不掉你的影子,你去和那个国家结盟不好,你去娶哪国的公主不好?非要跑到楚国来掺和?”

百里苏苏内心五味杂陈,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挥剑斩向灼灼盛开的桃花,顿时零落一地粉红色的花瓣。

“看来在你的内心还是忘不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奸贼啊!”

悄无声息之中,一个身材修长的剑客怀抱一柄铁剑出现在百里苏苏的背后,来的正是夏染。

百里苏苏收剑归鞘,幽幽的道:“我当然忘不了他,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这个……小人借我们百里家上位,却对爷爷见死不救,还僭越自立,吞并了我们的故国。只要我百里苏苏一天不死,就恨他一天,此恨绵绵永无绝期!”

“唉……你这是由爱生恨啊!”夏染摇头,“别自欺欺人了,你的恨并不是因为故国,而是因为方离辜负了你的爱,没有把你放在心中,甚至漠视你家人的生死!”

“住口!”

百里苏苏回头娇叱一声,“我心里想的什么自己知道,不用你在这里剖析。我绝对不会让方离这么如意,我要想方设法阻止唐楚联姻。”

夏染摇头苦笑:“这是楚公做的决定,你拿什么阻止?莫说是你,就算是君上亲自劝说楚公,只怕也无用。”

听了夏染的话百里苏苏有些泄气,半个时辰之前她曾经劝过祖父百里奚,让百里奚向熊侣建议取消楚唐联姻,或者把方离扣在郢都,俱都被百里奚一口拒绝,这才郁闷的跑到后花园来对着满园桃花泄。

“我一定会设法阻止楚唐联姻!”

百里苏苏咬着嘴唇冥思苦想,忽然心生一计,“有了,都说芈月公主性格精灵古怪,而且和一个叫黄歇的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这就去劝劝芈月公主,让他拒绝嫁给方离。”

夏染报以一声长叹:“唉……你这又是何苦呢?女人果然不能得罪!”

“陪我去一趟魏府。”

百里苏苏收剑归鞘,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夏染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百里苏苏并没有费太大的劲就打听到了魏宅所在,在魏府后花园见到了传说中古灵精怪,经常捉弄人的芈月公主。

“长得不怎么样嘛?”

百里苏苏悄悄打量了芈月一番,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至少不如虞妙戈好看!”

刚刚得知唐公迎亲在即,出嫁的日子愈来愈近,芈月心情糟糕透顶。

坐在凉亭下双手托腮,无精打采的望着百里苏苏,问道:“你说你是百里大人的孙女,不知道突然找我有何指教?”

百里苏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月公主,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方离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能嫁给他!”

“哦……”

芈月本来无精打采的一双眸子突然绽放出了光彩,“你是怎么知道方离卑鄙无耻的?莫非和他有一腿,被始乱终弃了?”

百里苏苏又恼又急:“谁说我和他有一腿?”

“难道有两腿?”芈月晃着又黑又粗的辫,像个顽童。

百里苏苏气愤不已:“我和方离之间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你身为公主,岂能胡言乱语?”

芈月把麻花辫甩到脑后:“那你为何劝我不要嫁给方离,我嫁不嫁和你有关系么?”

“我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将来后悔!”百里苏苏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努力的劝说芈月改变主意。

芈月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又不是你姐,你为何要为了我好?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平白无故的跑来骂我未来的丈夫,到底有何企图?”

“怪不得郢都的百姓都说熊月古灵精怪,刁钻刻薄,简直拿着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百里苏苏在内心嘀咕一声,几乎要暴走了,提高嗓门道:“公主,你还年轻,你不了解方离,他真的是一个卑鄙阴险的小人,你嫁给他将来会后悔的。”

芈月捂着嘴巴大笑:“哈哈……你这话说的,敢问婆婆你今年贵庚啊?”

百里苏苏忍着怒火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月公主,我告诉你方离的所作所为之后,你就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小人了!

他最初是我祖父府上的一介门客,因为讨好虞公姬阐被任命为下将军,在我祖父和父亲的提携下被派到池阳担任主将。

他用诡计骗来了许多百姓到王屋山掘金,使得他们有家难回,有国难归。

当晋军攻破绛关的时候他拒绝班师救驾,导致平6被晋军攻破,虞公与我祖父以及虞国的满朝文武全部被俘。

后来方离的手下抓住了晋诡诸的爱姬骊姬,本来可以用骊姬换回我的祖父及家人,他却故意把骊姬送到你们楚国来,将我祖父对他的恩德抛诸脑后。

再后来他僭越自立,把虢虞二国合并为唐国,自己做了主公,月公主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无情无义,不忠不仁?”

芈月一副恍然顿悟的样子:“哦……我本来对方离印象很差,听你这样说,反而对他有点好感了!

拒绝班师救驾说明他有主见,能够高瞻远瞩,否则现在虞国早就被晋国踏平了。把骊姬送到楚国也是为了结交外援,帮助虞国渡过危机,并没有因为私人感情拿着骊姬换回你祖父,这叫做以大局为重。

能够把美艳的骊姬送到楚国来,而不是留在自己身边享受,这说明方离不好色。

嗳哟……照你这么一说,这方离简直就是一个果断睿智,高瞻远瞩,忠义两全的伟丈夫啊,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了!”

百里苏苏怒极,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抬手想要给芈月一巴掌被后面眼疾手快的夏染一把拉住:“女公子,使不得!”

百里苏苏恨恨的道:“你和方离还真是一丘之貉啊,看来是我错看你了!”

芈月一副不屑的姿态:“只怕貉字你不一定会写?姑奶奶本来就心情不好,我的婚事轮得到你在旁边指手画脚?给我滚出去!”

说完芈月起身就走,朝站在远处的小厮招呼一声:“送客!”

在魏府家丁的驱逐下,百里苏苏与夏染被撵出了大门,狼狈不已。

看到百里苏苏脸色铁青,夏染规劝道;“算了,人不能与命抗衡,更何况你只是一介女流。过去的就过去吧,何必自讨苦吃?”

百里苏苏手握剑柄,固执的道:“绝不,我绝不会让方离这么称心如意!”

恨屋及乌,被芈月如此羞辱,百里苏苏此刻对芈月的恨同样罄竹难书,慢慢的想到了一个报复芈月的办法。

“呵呵……芈月你休要猖狂,黄歇不是你青梅竹马的爱人么,那我就抢走他,让你痛苦一生!”

夏染看到百里苏苏脸上阴晴不定,猜测她又在打什么主意,急忙召唤一声:“女公子,咱们回府吧?方离的事就抛诸脑后吧,从此再也与你无关。”

百里苏苏回到家中对百里奚道:“爷爷……孙女今年已经十八岁,年龄也不小了,不想待在家中做老姑娘了。听说主薄黄宽家的公子黄歇人品不错,至今未娶,爷爷托人去黄府提亲可好?”

百里奚何等精明,对这个孙女的心事一猜便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思忖了一番便答应了下来:“黄公子人品确实不错,回头老夫托宋玉大人去黄府做媒,看看你二人是否有缘。”

次日早朝散去,百里奚拉住宋玉,托他去黄府做媒。

宋玉闻言大笑:“哈哈……这是好事啊,百里姑娘英姿飒爽,花容月貌;黄公子器宇轩昂,才高八斗,实乃天作之合,这个媒人我做定了。”

宋玉去了一趟黄府,傍晚时来见百里奚,一进门就拱手道贺:“哈哈……恭喜百里大人,黄主薄以及黄歇公子听了宋某的来意俱都喜出望外,一口答应了这桩婚事,改日将会派人上门来送六书与聘礼。百里家与黄家的婚事就此定下了,我今晚可要在这里喝个不醉不归!”

一百六十六 范增献策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范增来到项府门前,求见项燕。

但项燕正在忙着从各地向郢都集结兵马,范增在项府枯等了一个时辰,风尘仆仆的项燕才从城外归来。

“范先生,让你久等了!”

项燕刚刚迈过门槛,顾不得洗去脸上的尘土,就先来向范增致歉,“这次出动的兵马规模太大,不得不从长沙、武陵等地调兵,等庐江、柴桑的两万兵马抵达后,才能达到十万的数量。”

范增感慨道:“伊阙之战一下子葬送了大楚十万将士的性命,这可是整整十万精壮,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项燕也是仰天长叹:“十万精壮,郢都几乎家家出殡,户户哭丧,伊阙之战是我大楚永难抹去的耻辱!”

等项燕洗去尘土,换了衣衫后归来与范增分宾主落座,吩咐仆童奉上茶水。

“不知范先生来找燕有何指教?”项燕呷了一口茶问道。

范增拱手道:“项将军言重了,指教二字不敢当,但现在有一个可以让楚国强大的大好良机摆在眼前,不知道楚国的君臣能否抓住?”

“请范先生明示?”项燕洗耳恭听。

“唐公方离已经过了襄阳,再有三四日便会抵达郢都。”范增端起茶碗,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说道。

项燕点头:“唐公不远千里来与楚公会盟,足见其诚意,日后楚唐同心,何愁秦军不破!”

范增猛地灌了一口热茶,提高嗓门道:“增所说的良机就在这唐国与方离身上,楚国二十五万大军已经进入唐国境内,如果楚公有意,可以先把方离软禁在郢都,再趁唐国不备一举拿下宛城、荥阳、河内等地,则楚国将会实力大涨,如虎添翼。”

项燕闻言心头一震,捧着茶碗良久无语。

过了许久,方才缓缓说道;“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只怕主公不会答应啊!”

范增拱手道:“请项将军带我入宫觐见楚公,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楚公囚方离灭唐国。”

范增的话让项燕的心跳加快了许多,如果范增的计划能够实现,楚国的实力无疑将会获得极大的增强,领土将会延伸到黄河以北,甚至会对秦国形成包夹的态势。

但如果失败了呢,将会给楚国带来多大的损失,项燕不敢去想象……

范增的眸子里散着炽热的光芒,拱手恳求道:“项燕将军,增知道此事干系重大,非你所能决定。请带我入宫面见楚公,分析利弊,说服他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好……我带你入宫!”

两辆马车离开项府,在二十名卫士的簇拥下直奔楚宫。

有项燕引荐,范增顺利的见到了熊侣这位大楚的君主。

听完范增的来意,熊侣被震惊了,抚须道;“你说让寡人先软禁方离,再让大军突袭唐国的宛城、荥阳等各地?”

“正是!”

范增点点头,目光无比坚定,“若楚公能够这样做,何愁大楚不能称霸天下?”

熊侣一脸不可理喻:“大楚现在的敌人是秦国,若是向盟国下黑手,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大楚若能顺利灭了唐国,将会获得两百多万人口,以及横跨黄河两岸的疆域,对秦国形成南北夹击的态势,更有把握战胜强大的秦国!”范增慷慨陈词。

熊侣脸色冷峻:“唐国是我们大楚的盟友,将会给大楚提供足够的援助,我大楚焉能向盟国用兵?”

范增道:“这天下各国皆为利合,皆因弊分,唐国今日可能联楚抗秦,明日也可能联秦抗楚。只有把唐国的疆域与百姓全部变成大楚的子民与地盘,才能永远为楚公所用!”

“若如此做,天下诸侯将会耻笑寡人背信弃义,为天下所不齿!”

范增高声道:“成王败寇,如果大楚能够顺利吞并唐国,再击败秦国,这天下谁敢对楚公说个不字?到那时候称霸天下,四海臣服,指日可待!”

熊侣想了片刻,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你这计划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会让大楚堕入万丈深渊。寡人绝不会冒这个险,你火退下,休要再提此事。若是走漏了风声,休要怪寡人拿你向唐公赔罪!”

范增失望不已,微微叹息一声,拱手道;“既然如此,民夫告退!”

项燕急忙带着范增告辞,一起出了楚宫返回项府,在客厅里再三叮嘱范增日后休要再向别人提起此事,以免走漏风声,招惹祸端。

范增叹息一声,怅然道:“楚公忠厚有余,魄力不足,楚国至多只能称霸一方,怕是难以问鼎天下!”

项燕抚须道:“楚国拥有的土地不过天下十分之一,西有秦、东有齐、北有晋赵,要想问鼎天下有谈何容易?燕身为臣子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夜色已深,喧嚣渐散。

郢都的长街上只有范增一个人孤独的行走,遗憾找不到能够让自己投效的君主。

当方离率领的唐军走到当阳县长坂坡的时候,遇上了前来迎接的楚国大夫屈原与简雍。

方离在马上眺望一马平川的长坂坡,不由得感慨不已:“这可是历史上赵子龙扬名立万,威震天下的地方,不知这一世还有没有机会在此大放光彩?”

屈原勒缰带马,来到方离面前施礼;“楚国大夫屈原奉了主公之命前来迎接唐公。”

对于这个穿越前家喻户晓的爱国诗人,方离打心底里敬重,急忙翻身下马还礼:“劳烦屈子来迎,寡人这厢有礼了!”

端详过方离的相貌之后屈原赞不绝口:“唐公生的仪表堂堂,威武非凡,一身霸主风范,楚公把月公主许配给唐公,算是找对了人!”

方离笑道:“哈哈……屈子过奖了,我可是听说芈月公主精灵古怪的紧!”

屈原陪笑:“哈哈……那是月公主没有遇上真命夫君,我相信凭唐公的气概一定能让月公主服服帖帖,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在屈原的陪同下,方离率领一万唐军穿过长坂坡继续南下,于三日后抵达了郢都城北十五里,熊侣派出宰相蒍敖与上将军项燕一起出迎,自己则在楚宫恭候。

一百六十七 唐公风采

郢都在望,方离听从简雍的建议,换上崭新的国公服坐进了马车,以一国之君的姿态进入郢都。

这个时期各国君主的朝服大多都以黑色与褐色为主,而方离却独辟蹊径以黄色为主,在上面绣了“飞龙在天”的图案。

虽然这时候周王已经被称作“天子”,但与龙还没有扯上关系,世上根本没有“真龙天子”这种说法,而且龙这种虚拟的神兽在民间还没有后来的崇高地位。

方离知道,自己将来若想统一春秋大6,除了在军事上要征服各国之外,还得神话自己,让自己在百姓心目中拥有崇高无上的威望,这样才能奠定自己真龙天子的地位。

“寡人将来可是要做唐始皇的男人!”

方离在四驾马车里正襟端坐,一脸威严,对亲自设计的这套朝服很是满意。

随着车轱辘响个不停,队伍距离郢都越来越近,驿道两侧看热闹的人也愈来愈多。

策马跟随左右的简雍在车帘外面轻唤一声:“主公,到郢都北门了,有楚国的文武大臣在门外恭迎。”

简雍挑开车帘,方离昂挺胸,气度非凡的跳下马车,面带微笑向周围的楚国百姓举手示好。

蒍敖急忙与项燕快步上前,作揖施礼:“楚相国蒍敖(上将项燕)奉主公之命在此恭候唐公大驾!”

方离微微欠身,还礼道:“寡人久闻叔敖相国与项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态不凡,足见大楚豪迈,人才辈出。”

蒍敖急忙笑着谦虚:“唐公过奖了,你才是英雄才俊,雄才大略,不足一年的时间便建立起一个横跨黄河两岸的强国,天下英雄谁不侧目?”

“大唐兵精将猛,连败晋魏两强,军事实力让人刮目相看,足见楚公知人善用。”项燕也跟着大夸方离。

蒍敖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一驾华丽马车,拱手道:“此乃我主派来迎接唐公的马车,请唐公登车入城,与我主相会。”

方离微笑道:“荆楚山清水秀,郢都人杰地灵,这是寡人初次到南方,有心欣赏下大楚的景色,寡人便骑马入城吧?”

“怕是失了礼数?”蒍敖犹豫着问道。

方离笑道:“无妨,寡人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可不是只会坐镇朝堂的文弱君主。”

蒍敖这才答应下来:“唐公上马能横槊,下马能赋诗,文武双全,既然唐公想要骑马,那就依你吧!”

当下方离翻身跨上白色的骏马,在蒍敖、项燕、典韦、简雍等人的簇拥下自郢都北门进了城,祝融则率领一万唐兵在城外安营扎寨。

听说大唐国公亲自来楚国娶亲,郢都城内几乎万人空巷,数不清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一睹大唐国公的风采。

将近一年的磨砺下来,方离已经胸怀城府,气度非凡,举手投足之间霸气十足,纵然只是一个笑容也能让人感觉到一国之君不可侵犯的气概。

女扮男装的芈月在魏冉与两名婢女的陪同下夹杂在人群之中一睹大唐国公的风采,周围的百姓并未意识到身边的这位翩翩佳公子就是这场楚唐联姻的女主角。

“不错,不错,这糖公有些大丈夫的气概,阿姐我有点动心了!”

芈月手里拿着一把竹笛,像个书生一样摇头晃脑,对方离赞不绝口。

魏冉皱眉:“呃……在此之前阿姐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你这叫做少女怀春,胳膊肘子向外拐?”

芈月哼了一声:“怎么,难道阿姐夸夸自己的丈夫不行么?阿姐没见过美男子,一见倾心了行不行?”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出嫁就把自己当成唐国的人了。”

魏冉针锋相对,嗤之以鼻,“我们大楚也是有美男的好不好?就方离这种粗线条的根本不算美男子,比起我风度翩翩的黄歇兄要略逊一筹,就更不要说冠绝荆楚的宋玉大人了。”

“切!”

芈月挥挥手,“你说的这些小白脸姐姐都没有看上,我还是觉得自家丈夫更有英雄气概!黄歇、宋玉连胡须都不长,与其说是英俊还不如说是俊俏呢!”

方离并没有察觉夹杂在人群之中的芈月兄妹,在蒍敖、项燕的陪同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渐行渐远。

“走,回家收拾嫁妆,准备到唐国生孩子去!”

见方离去的远了,芈月挥挥手,抛下一句豪爽不羁的话转身而去。

魏冉撇了撇嘴,快步追上芈月:“阿姐莫非听说黄歇与百里苏苏订婚之事了?你们这是抢着比谁先生孩子么?真是相恋相杀啊!”

芈月伸手用竹笛敲了魏冉脑门一下,叱责道;“休要胡说八道,阿姐只是拿黄歇当做闺蜜而已,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不长胡子的小生……哼,阿姐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女人!”

大街上熙熙攘攘,虞宅内却一片安宁。

申伯已经从宛城归来,每天依旧少言寡语的打扫庭院,砍柴烧水,做些粗活。

小鹿则每天蹦蹦跳跳的上街打探消息,一开始手舞足蹈,乐不可支,没几天听说原来正妻是芈月,自家女公子的身份是姬妾,这让小鹿很是为虞妙戈打抱不平。

“这太不公平了,唐公怎么能让女公子做姬妾?女公子可是为了唐公连和其他男人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唐公前脚刚刚派人送来美人图,后脚就娶别的女人为妻,真是太不像话了!”

‘唉……说起来也不怪唐公,听说唐公本来提出娶女公子做妻与楚国联姻的,是熊驴这家伙自作主张要把熊月嫁给唐公,让女公子你做姬妾的。”

小鹿的抱怨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住口!”

虞妙戈忍不住轻叱这个情同姐妹的婢女,“国公的名讳岂是你随便乱叫的?小心隔墙有耳,惹祸上身。”

“哼!”

小鹿吐了吐舌头,“让我家女公子做妾我就不愿意了,死我也不怕,见了唐公与楚公我也要为女公子讨个公道。有没有先来后到,凭啥女公子做妾,熊月做妻?不是女公子做妻,熊月做妾?”

虞妙戈却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安静的穿针走线,亲手缝制一套大红色的新郎长衫。

“人就得认命,唐公乃是一国之君,我只是一介民女,何德何能做大唐的国母?月公主聪明睿智,出身贵胄,实乃唐妃的不二之选。我能够伺候伯辅已经心满意足,又岂会去计较做妻还是妾?”

小鹿叉着腰唉声叹气:“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女公子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凭啥把正妻让给熊月,就因为她姓熊么?”

“对,就因为她姓熊!”

虞妙戈不再和小鹿争辩,静静的缝制手中的长衫,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听到街巷上熙熙攘攘,小鹿出门看热闹,很快就一阵风的蹿了回来,进门就喊:“女公子,唐公进城了,马上就要路过我们家门口了,快去街上看热闹啊!好多大官陪同左右,有相国大人,有上将军,牛气冲天啊!”

虞妙戈低着头飞针走线,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我不能去,否则被伯辅看到,会扰乱他的心神。他这次来郢都不仅仅只是为了娶亲,还为了与楚公会盟,我不能去打扰他!”

“好吧!”

小鹿做了个鬼脸,“那就继续在家干活好了,虞自欺这家伙竟然把家里所有钱都拿走了,一点嫁妆也不给女公子置办,他肯定不是你亲兄长!”

虞妙戈在闺房内为心上人缝制衣裳,方离在蒍敖、项燕的陪同下从门前穿过,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座不起眼的民宅里面住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趁着陪同的楚国官员不注意,方离悄悄用意念吩咐脑海中的系统;“给寡人查询一下孙叔敖与项燕的四维?”

系统应声给出答案:“蒍敖——统御75,武勇49,谋略87,内政93”

“项燕——统御92,武勇85,谋略81,内政68”

听了系统对楚国这一文一武的评价,方离不由得在内心叹息一声,作为楚国文武的领袖,这项燕与蒍敖的能力只能说是一般,不仅逊色于秦国的文武,即便放到三国也算不上拔尖。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蒍敖与项燕的地位根本无法匹配楚国的综合实力,配不上楚国级大国的地位。

这样看来,楚国无法抗衡秦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纵然国力相当,兵力相当,可是在文臣武将方面与秦国差了一大截,输给秦国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规模庞大,气势磅礴的楚宫已经在望。

楚宫门前甲士林立,刀枪映日,数百面楚国的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熊侣身穿上褐下黑的朝服,在屈原、宋玉、唐勒等文武的陪同下伫立在宫阙门前,眺望由远及近的唐国队伍,等待一睹方离这位迅名震天下的诸侯风采。

“吁……”

方离勒马带缰,翻身下马,在蒍敖、项燕的陪同下气度从容的向前,对着被楚国文武簇拥在中央的熊侣拱手施礼:“楚公,方离这厢有礼了!”

一百六十八 惊天大礼

“呵呵……贤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熊侣上前给了方离一个热情的拥抱,“从今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楚公、唐公的称呼太见外了,以后你就喊寡人兄长,寡人喊你贤弟。”

方离被熊侣的热情感染,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拘束了,急忙改口道:“兄长说得极是,小弟一定铭记在心,以后楚唐一家,同荣共辱。”

“这才对嘛!”

熊侣露出豪爽的笑容,“寡人可是把我们楚公室里面最好的公主许配给贤弟了,你可要好好善待。熊月她虽然心直口快,但本性善良,贤惠淑敏,容貌出众,与贤弟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方离作揖拜谢;“多谢兄长厚爱,小弟定然会善待芈月,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大楚的宰相与上将军贤弟都认识了,那寡人再给你引荐一下其他文武。”

熊侣把身后的陈轸、钟仪、唐勒、宋玉、昭睢等文武依次向方离介绍了一番,让方离见识一下楚国济济的人才。

但方离用脑海中的系统挨个检测了一遍,内心遗憾不已,这些文官的谋略与内政没有一个过9o的,武将的统御与武勇也没有过9o的,只能说全部都是些平庸之辈。

“唉……堂堂的大楚竟然都是些庸碌之徒,真是让人遗憾啊!”

方离的内心为这个铁杆盟国深感担忧,整个楚国也就项氏一族与屈原、孙叔敖能够拿的出手来,要是没有项羽军团的加入,楚国的人才质量甚至比晋国还要惨不忍睹!

倒是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年约三旬的太祝令宋玉给方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句形容美男子的话叫做“貌若潘安,美似宋玉”,说得就是这位楚国的太祝令。

历史上的宋玉被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不仅长得器宇轩昂,英俊倜傥,而且才高八斗,写的一手好辞赋,因此深受楚公器重,被委以太祝令之职。

后世文学中一些让人耳熟能详的词语都与这个美男子有关,所谓“下里巴人、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宋玉东墙”这些典故皆因宋玉而来。

宋玉著词颇多,在楚国仅次于屈原,其中尤为出名的是《登徒子好色赋》,并使得“登徒子”这个称谓后来演变成对纨绔公子的称呼。

在宋玉的辞赋中,他的东墙邻居有一姿色倾城的女子,眉如翠羽,肤若白雪,腰如纤素,齿如含贝,含情脉脉的看了宋玉三年,而宋玉始终没有答应和她交往。并由此衍生了“宋玉东墙”这个成语,来形容一些貌美多情的女子。

而更让人不解的是宋玉这个风流倜傥,迷倒楚国女子的美男至死竟是孑然一身,终身未娶,实在让人猜不透其中的缘故。

在楚国的文武之中有一个方离的故人,一直站在最后面默默的注视着这个曾经的门客,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强国的君主,享受着楚国最高规格的礼遇。

这简直是做梦才会生的事情,但在现实中出现了。

“百里先生,别来无恙!”

方离在与楚国的文武一一寒暄过后,最后来到须皆白的百里奚面前,长揖到地。

百里奚心中忍不住一软,心中的怨恨化作云烟,作揖回敬道:“唐公行此大礼怕是要折煞老朽!”

方离弯着腰道:“百里先生,容寡人喊你一声尊师,寡人所作的一切问心无愧!尊师的教诲,寡人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懈怠。”

“你只要能好好善待百姓,任贤用能,让虞地的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太平日子,老朽纵死亦瞑目也!”百里奚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凉与无奈。

故人相见,多了几分尴尬,熊侣上前解围道:“寡人已经备下酒筵,为贤弟接风洗尘。”

在熊侣的带领下,楚国文武簇拥着楚唐两国的主公进了王宫直奔宴客厅,分宾主落座,推杯换盏,开环畅饮,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方离命简雍奉上聘书与六礼:“唐国新建,国力尚且孱弱,拿不出太多值钱的礼物,还望兄长勿要见笑!”

熊侣微有醉意:“哈哈……贤弟客气了,这些聘书六礼暂且寄在你的身边,明日让屈子陪同送到魏、虞二府之中便是!”

方离见时机差不多了,决定抛出自己的计划,说服熊侣派遣楚军顶在华阴前线挡住秦军,好让唐国从容的在弘农境内修建函谷关,在洛阳西方筑起一座门户。

“兄长,小弟还有礼物送给你,请容小弟慢慢道来!”

方离放下手中的酒觥,霍然起身,对着熊侣施了一礼,郑重的说道。

楚国帮了唐国这么大的忙,方离孝敬些礼物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熊侣并不意外,端起酒觥一饮而尽,“呵呵……不知贤弟给愚兄送来了什么礼物?我大楚可是既不缺钱亦不缺粮。”

方离微微一笑,高声道:“那是自然,大楚横跨长江两岸,水土肥沃,地大物博,即便比起齐秦二国来也是不遑多让。所以小弟也不会拿着寒酸的钱粮来献丑……”

“哈哈……贤弟快说,给寡人送来了什么厚礼?”

熊侣心情大好,再次端起酒觥一饮而尽,与满座文武充满期待,不知方离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厚礼?

方离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大楚西抵永安,南至桂阳,东达鄱阳,北及新野,面积之广为天下诸侯之。兄长泽被四方,万民称颂,论功绩兄长已在秦齐之上,理应加冕称王……”

方离的话犹如在熊侣的内心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让他顿时热血澎湃起来,一直埋藏在内心的野望仿佛冲天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呵呵……不瞒贤弟,寡人若说没有称王的念头,那是虚伪!”

熊略再次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但没有天子的承认,擅自称王那可是僭越啊!”

方离微微一笑,踌躇满志的道:“兄长直管放心,你只要下令让项梁将军率十万楚军在华阴、弘农一带挡住秦军两年左右,小弟派大唐的子民在弘农境内建一座关卡切断秦军东进的道路。则洛阳的天子将会倒向我们楚唐联盟,到那时小弟自有主意让周王册封兄长为楚王!”

ps:最后集中感谢一下近期的打赏,感谢这也蛮呆的两万起点币打赏,感谢miss、浅逝的两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大鹏展翅留、无限刷薪、花天酒地7等读者的一万起点币打赏!

感谢所有打赏、订阅的读者,在这里就不一一陈述了,谢谢支持!

一百六十九 夙愿得偿

不得不说,方离的话成功的撩起了熊侣内心的野望,让他欲罢不能。

能够称王称霸是楚国历任君主梦寐以求的梦想,随着楚国领域的不断扩张,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楚国的实力愈来愈强,熊侣内心称王称霸的念头也愈来愈强烈。

只是在北有宋,东有吴,西有秦,三面环敌的情况下,熊侣找不到称王的契机。

而鲁国这个盟友自恃身份高贵,从来也不会讨好巴结楚国,鲁僖公姬申更是从来不会向熊侣献媚,揣摩熊侣的心思。

熊侣曲高和寡,没有人来推动他的称王霸业,也只能按捺着性子等待时机。

但现在唐国横空出世,由方离站出来将他推上王位,很可能让熊侣圆了称王称霸的美梦。

由方离倡导熊侣称王,这和熊侣主动称王完全不同,而且更有回旋余地。熊侣可以假惺惺的推辞,做出一副情非所愿的姿态,两种不同的操作,势必会换来不同的评论。

而且荥阳与洛阳相隔不过一百余里,如果楚军把秦军挡在华阴西方,以唐国的实力完全可以控制洛阳,逼迫周天子册封熊侣为楚王,从而名正言顺。

“贤弟若真能把愚兄扶上王位,我大楚的军队任你差遣!”

熊侣心情大好,举起酒觥来向方离敬酒,“寡人若是在有生之年能够登上王位,死亦瞑目也!”

方离举起酒觥与熊侣对饮,大笑道:“兄长放心,迟早一年快则半载,小弟定然将兄长推上王位。”

熊侣心情大好,举杯畅饮,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方才在宦官的搀扶下返回后宫入寝。

屈原、宋玉师徒则亲自把方离送回驿馆,这才告辞离去。

方离在筵席上一直克制着饮酒的冲动,因此只是微有醉意,等屈原、宋义走了之后召唤简快来到面前,吩咐他带着自己去一趟虞宅,探视虞妙戈。

前些日子,简快曾经与马皮来郢都给虞妙戈送信,因此知道虞宅的位置。

当下方离只带了典韦一名护卫,跟随着简快穿街走巷,很快就找到了虞宅所在。

此刻正是日薄西山,华灯初上之际,郢都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色彩缤纷。操着荆楚腔调的小贩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叫喊,好不热闹。

“主公,这座宅院就是虞姑娘的家。”

简快在虞宅门前停下脚步,介绍道。

方离似有所悟,搔道:“白天的时候好像从门前经过,寡人还曾经朝门槛上的对联多瞄了几眼,没想到这里就是妙戈的家。”

简快上前挥拳敲门。

不消片刻功夫,须皆白,五十有余的申伯打开门看到外面赫然站着三个魁梧高大的壮汉,不由得吓了一跳;“尔等找谁?我家主人是楚国的将军,休要造肆!”

简快急忙抱拳解释;“老丈休要惊慌,在下是前些日子来拜访的唐国人。今夜特带了唐公前来探视妙戈小姐,劳烦快去通报一声!”

申伯被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跪地叩:“唉呀……老奴有眼无珠,冒犯唐公,还请恕罪!”

方离急忙上前一步,弯腰将老丈扶起:“不知者不罪,老丈休要自责。妙戈多亏了老丈守护,寡人感激还来不及呢!”

方离说着话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提前准备好的碎金子塞到申伯的怀里:“些许钱财,略表谢意!”

申伯何曾见过这么多金子,被吓了一跳,急忙推辞:“万万使不得,老奴岂敢受此大礼!”

只是他一个五旬有余的枯瘦老头哪里又拗的过孔武有力的方离,愣是被塞进了袖子里的口袋中,坚持要他收下。

“申伯,你在门外和谁吵嚷呢?”

争吵声惊扰了惊扰了正在刺绣的虞妙戈与小鹿,主仆二人急忙走出闺房查看,当看到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就站在门前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

“妙戈,寡人看你来了!”

方离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柔的目光,拱手朝虞妙戈施了一礼。

典韦与马皮识趣的把院门关上,一左一右守在门外,警惕的审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申伯咳嗽一声,转身就走:“老奴去后院把木柴劈了。”

小鹿托着双腮憨笑,推了虞妙戈一把:“女公子,唐公向你施礼了呢!”

虞妙戈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仆倒在方离的怀中,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妙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哥哥逼着我嫁给项藉,以次作为楚国出兵的条件,我险些答应了!”

方离将虞妙戈揽在怀中,轻抚她的秀,柔声道:“都怪寡人不好,害得妙戈你担惊受怕。寡人答应你,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对分别了大半年的恋人在院子里相拥缠绵了许久,才走进了客厅,由小鹿奉上了茶水。

小鹿自**岁就跟在虞妙戈身边,一直把这个女主人当做姐姐,趁着方离喝茶之际,插嘴道:“唐公,容奴婢插一句嘴,你既然说了不让我家女公子受委屈。请问你是要让熊月公主做正妻呢,还是让我家女公子做正妻?”

“小鹿,大人的事岂容你插嘴!”

虞妙戈急忙训斥小鹿,端起茶壶道,“你下去休息吧,唐公由我来伺候即可。”

“我不!”

十五岁的小鹿撅着嘴,异常倔强,“我知道女公子心地善良,抹不开面子,所以我替你说。”

方离闻言微微叹息一声,心中知道这件事早晚得和虞妙戈掰扯掰扯。

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让大乔做妾,但却没法让芈月做妾,因为这关系着楚唐之间的联盟,是国家层面上的事情,让熊侣的妹子给自己做妾,不把楚国君臣惹恼了才怪!

“妙戈啊……”方离思忖了片刻,语重心长的喊了一声。

虞妙戈上前把小鹿撵走,上前伸手堵住了方离的嘴唇,“伯辅,请容我像以前这样称呼你!在我的心里,永远忘不掉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只要能伺候你左右,便已经心满意足。

我知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将军,而是一个国家的君主。

你需要为了麾下十几万将士考虑,为了唐国两百多万百姓考虑,所以我理解你的决定。只要你心里有我,我虞妙戈愿为你方伯辅至死不渝!”

方离闻言心中一热,忍不住张开臂膀把虞妙戈揽在怀中,柔声道:“妙戈你放心,也许寡人不能给你正妻之位,但在寡人的心中,此生最爱的就是你,谁也不能代替。”

虞妙戈任由方离把自己揽在怀中,互道离别之苦,气氛很快就欢快起来。

情到深处,忍不住唇齿相抵,忘我的拥吻,似是天地间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伯辅啊,你曾经答应过要为妾身做一诗,还记得么?”虞妙戈依偎在方离的怀中,眨着漂亮的眸子,幽幽问道。

“记得,寡人这就给你赋诗一!”方离诡笑。

虞妙戈撒娇般捏着方离的鼻尖,嗔怪道:“不许再耍赖哦,从前有几座山也不行,我要一优美的诗词来做迎娶我的聘礼。”

方离不会作诗,也不会赋词,就算勉力而为,也是拿不出门来。

但方离却会剽窃,身为一个穿越者,如果连剽窃诗歌都不会,那就干脆做个单身狗算了,简直就是穿越界的耻辱!

方离故作姿态,冥思苦想了片刻,吟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穿越之前初中生都能背的滚瓜烂熟的宋词吟诵完后,直让虞妙戈钦佩的五体投地,如闻神作。

只是虞妙戈却不知道,神作的确是神作,但却不是方离做的,而是若干年后一个爱吃“东坡肉”的家伙所作。

虞妙戈悠悠的依偎在方离的怀中,呢喃道:“臣妾不要荣华富贵,不要悲欢离合,只要与君厮守到老,相夫教子!”

方离忽然拦腰把虞妙戈抱起,快步走向床榻,喉头微微收缩,肃声道:“也许大婚之时芈月是主角,但寡人却先把洞房之夜给你。你看窗外明月皎洁,正是良辰吉时,寡人今夜要与你共度良宵。”

虞妙戈不由得霞飞双颊,面红耳赤,呼吸也不由得加快了,任凭方离把自己抱到床榻上轻解罗裳,嗫嚅道:“妾身的一切都是伯辅的,但凭伯辅喜欢……”

罗裳轻解,佳人横陈,满屋春色。

一夜巫山,云雨几渡,那二八佳人就此做了人妻,洒下落红斑驳,惹的娇娘羞怯。

初经人事,虞妙戈被累的气喘吁吁,枕着方离粗壮的臂膊沉沉睡去。

方离初亲芳泽,温玉在怀,早已把帝王江山抛诸脑后,看看天色尚早,又折腾了一番,见虞妙戈瘫软的如同泥巴,方才作罢。

到了半夜时分,方离起身提笔给虞妙戈留了一封书信,悄悄出门召唤了典韦与简快一道朝驿馆返程而去。

此刻夜色已深,街巷上行人早已散去,三人加快脚步,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便回到驿馆,钻进被窝里蒙头便睡。

一百七十 乘龙快婿

次日清晨,方离起床后容光焕,用过早膳便在屈原的陪同下前往魏宅下聘书与六礼。

一路上车水马龙,看热闹的络绎不绝,俱都对魏家羡慕不已,颇有“不重生男重生女”的味道。

得知唐公今天要登门下聘礼,魏宅的主人郢都令魏贞早就下令清扫府邸内外,并与夫人林氏携全家百余口在府邸门前等候。

“唐公驾到!”

伴随着车马粼粼之声,数辆马车在百十名卫士的簇拥下直奔魏府,一直来到门前方才停下马蹄。

屈原率先跳下马车,然后与简雍一起上前掀开车帘:“恭迎唐公下车!”

方离今天打扮的气宇轩昂,丝梳理的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展示了一个强国君主该有的气度。

“魏贞携拙荆林氏,与魏府上下恭迎唐公大驾光临!”

看到唐公从马车上跳下,四旬出头的魏贞急忙长揖到地,躬身相迎。

“恭迎唐公!”

林夫人与芈月、芈戎、魏冉兄妹三人,以及魏府上下一起作揖施礼,高呼唐公。

方离急忙还礼:“呵呵……魏令与尊夫人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林夫人起身后悄悄打量了方离一番,对这个乘龙快婿心满意足,脸上几乎笑开了花。

这可是个年轻的国君,不过才二十岁出头,比自家女儿年长不了几岁,否则换成别国的君主纵然不是老态龙钟,也是年近不惑。

其次这个年轻的君主有本事,一手打下了唐国的江山,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建立了一个横跨黄河两岸,带甲十几万的强国,让天下诸侯为之侧目。

最后,这个年轻的一国之君生的身材魁梧,器宇轩昂,看起来相貌堂堂,仪表非凡,虽然不像宋玉、黄歇那样风度翩翩,但却更有一股英姿勃的味道。

“哈哈……这样的乘龙快婿简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林夫人这个岳母看姑爷是越看越喜欢,怎么看怎么好,简直是完美无缺。

魏贞夫妻施礼完毕,召唤芈月上前与唐公相见:“月儿,快来见过唐公!”

在人群之中,方离一眼就认出了芈月,知道这个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少女就是名动郢都的“月公主”。

论容貌她可能略逊虞姬一筹,论恬静的气质她可能不如大乔,但在这张充满阳光的脸庞上却写满了聪敏与睿智,甚至是狡黠,让人猜不透这对扑闪扑闪的眸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听到母亲的召唤,芈月这才推开人群站到了方面面前,肃拜施礼道:“芈月见过唐公。”

方离露出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还礼道:“月公主不必多礼,寡人这厢有礼了!”

“嗯……礼呢?在哪儿,拿来。”

上一刻还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月公主瞬间抽风,语不惊人死不休。

方离不禁一愕:“呃……”

林夫人急忙轻叱:“月儿,今日初次与唐公相见,休得无礼,以免让天下人笑我楚国公室无礼。”

芈月撅嘴,一脸冤枉的样子:“女儿说错话了么?是唐公说他这厢有礼了。”

方离不由得“哈哈”大笑,整日在后宫里面对一群唯唯诺诺的女子也挺枯燥无聊的,多了芈月这么一个活宝般幽默风趣的女子倒也挺好,忙碌之余可以放松下身心。

“林夫人莫要训斥月儿,寡人倒是喜欢她这烂漫风趣的样子。”

方离站出来替芈月解围,召唤简雍上前献上聘书与六礼:“寡人远道而来,岂能失了礼数?聘书与六礼全部在此,请魏令与夫人笑纳。”

简雍拍拍手掌,数十名唐国随从上前,从马车上搬下来十几箱子聘礼,里面装的多是金银饰,以及布匹绸缎等贵重物品。

“且慢!”

就在魏府的管家准备接受聘礼之时,芈月又举手阻止。

管家额头见汗,不知道芈月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抬手擦拭了下额头,问道:“月公主有什么吩咐?”

但芈月并没有搭理管家,而是向方离施礼道:“唐公,这是给芈月的聘礼么?“

“自然。”方离答道。

芈月又向父亲魏贞与母亲林夫人施礼:“敢问女儿的聘礼,自己有权处置么?”

当着众人的面魏贞夫妻也不好拒绝,陪笑道:“这都是唐公给月儿的聘礼,只要你喜欢,想拿出来置办什么嫁妆都行。”

“好!”

芈月道声好,转过身来对着屈原道:“屈子,劳烦你派人把这些东西全部兑换成粮食,赈济郢都的穷苦百姓。

我在这片土地长大,楚国的山水对我有养育之恩,而芈月却没有为这片大地做过任何贡献。

再过几天,芈月就要出嫁了,就要离开这片养我生我的地方,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在芈月离开之前,就让我为生我养我的故土做些微博的奉献吧!

但愿世上再无战火,但愿人间再无疾苦,天下太平,丰衣足食!”

“说得好!”

方离闻言不由得鼓掌称赞,“真想不到月公主竟然有这样的觉悟与胸怀,得妻如此,寡人夫复何求?”

望着慷慨陈词的芈月,方离由衷的赞叹,相信这番话是芈月的肺腑之言。如果这是她为了讨好自己演的一场戏,那这个女人的心机该是多么可怕?

屈原一脸为难,望着魏贞与林氏,蹙眉道:“魏令、林夫人,这、这该如何是好?岂不是为难本官?”

魏贞倒是无所谓,反正女儿也不是自己的,抚须道:“但凭月儿欢心便是。”

林夫人虽然心疼,但当着新女婿的面也不能表现的太抠门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吧,既然月儿做了决定,那便依她。只是要把绸缎、布帛留下一些给月儿置办嫁衣。”

芈月朝母亲做了个鬼脸,豪爽的道:“不必了,女儿以后就是唐国的国母,还能缺衣少穿?”

方离笑道:“月公主说得极是,就依她罢了!”

芈月又道:“唐公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有三个要求呢?”

“直说无妨!”方离摆出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样子。

芈月伸出一根手指道:“其一,以后每年必须让我回楚国省亲,不能约束我的自由。”

方离背负双手道:“寡人不是不讲理的暴君,此事依你。”

芈月又道:“天下诸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若是有朝一日,楚唐为敌,请唐公不要为难我与我的家人。”

听了芈月的话,在场众人俱都内心一凛,连大气也不敢喘,许多人心道“这小姑奶奶是真敢说啊!”

如果说芈月刚才的话有演戏之嫌,这番话却是为了家人考虑的肺腑之言。

方离不禁肃然动容,颔道:“寡人答应你,但寡人相信唐楚联盟一定会世代和睦。”

芈月又伸出第三根手指:“我的第三个条件,若是将来楚唐为敌,请唐公看在我的面子上退避三舍,让楚国一次,化干戈为玉帛!”

“寡人答应!”

方离郑重的答应下来,“楚公待寡人如同兄弟,在方离有生之年绝不会与楚国为敌。”

芈月笑笑,用玩笑化解有些凝重的气氛:“现在楚唐当然不会有矛盾,我不是怕将来你老了,子孙继位之后出现矛盾嘛!不过等我嫁给唐公了,就要生一大堆孩子,教导他们不能与楚国为敌,荆楚可是他们母亲的娘家哟。”

现场一团哄笑,适才有些凝重严肃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方离在屈原的陪同下进了魏府赴筵,命简雍送上聘书,约定于三日后带着芈月离开郢都返回荥阳,并于月底在荥阳大婚。

午筵结束后,方离起身告辞,在魏府上下的目光中登上马车离开魏府,返回了下榻的驿馆。

一百七一十一 十朝争霸

就在方离准备启程返回荥阳的前天,马皮一行从吴国淮阴回来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去的时候十八个人,回来的时候十六个。

非但没有多出来一个叫韩信的家伙,反而少了两个。

原来返程的时候一名侍卫在庐江境内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马皮便留下一个人照顾,带了其他人前来郢都向方离复命。

“韩信不肯来,抑或是被马皮、曹飞给解决了?”

方离背负双手扫了一圈站在面前的三个关键人物,侍卫头目马皮、曹飞,以及韩信的老乡孙骁。

“若韩信被解决了,孙骁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无缘无故的杀他朋友,就算孙骁不敢反抗,应该也不会再跟着回来效力吧?”

方离的心头浮现不妙的感觉,难不成韩信投靠别的诸侯,被捷足先登了?

若是这样的话,怕是这世上将会崛起一个劲敌啊,单单只是一个白起就够让人头痛了,倘若再出来一个韩信……方离有点头大。

“韩信呢?”

方离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沉声问道。

三人对视了一眼,由马皮嗫嚅着答道:“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方离的心沉了下来。

“出海了。”马皮答道。

方离一愣:“呃……出海,怎么回事?”

旁边的孙骁接过话茬,拱手道:“唐公,还是让小人来回答吧?”

方离点头:“说,一个细节也不要漏过。”

孙骁道:“吾等奉了唐公的口谕快马加鞭赶往淮阴,打听到了韩信的宅院后,现大门紧锁,人去宅空。询问其邻居方才得知,韩信已经于数日前跟随他一个姓萧的故友出海去了……”

“姓萧的故友?”

方离的脸色越阴沉,难不成此人是萧何?

现在的徐州属于宋国的领土,而刘邦、萧何等人都是徐州沛县人,方离到现在也没有听说宋国有叫刘邦、萧何的人崭露头角。

如果这个人是萧何的话,带着韩信出海做什么?难不成现在的吴越地区的民船已经具有了航海的能力,方离越摸不着头脑。

“还有什么线索?”

方离对马皮、曹飞此行的效率很是不满,“这姓萧的带着韩信出海做什么?打渔还是求仙,不问清楚就回来?寡人是让你们去徐州游山玩水的么?”

马皮急忙接过话茬,单膝跪地,拱手道:“回主公的话,韩信的邻居所知甚少,只是见这个姓萧的仪表非凡,举手投足间气派十足。

而韩信在酒坊打酒的时候曾说他这个朋友在一个叫做‘汉’的国家做很大的官,准备乘坐他的大船出海。还说这个国家有六七千万人还要多,街坊们都笑话他吹牛。”

“嘶……”

方离倒吸一口冷气,甚至有些眩晕,挥手道:“你们退下吧,让寡人静静!”

马皮等三人乖乖的退下,但他们的话语却犹如在方离的内心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方离回到桌案后面盘膝而坐,回忆着过去的线索,一个巨大的世界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寡人明白了,明白系统所说的危机是什么了!”

“在春秋大6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大6,就像把韩信接走的汉国,不知道距离春秋大6有多远?但既然拥有多达六七千万人口,便说明汉帝国处在鼎盛时期!”

想到这里,方离的内心越明朗。

姓萧的大官,韩信的故人,六七千万人口的帝国,这一切线索都符合历史上的汉帝国。

既然这世界上有汉帝国存在,那会不会有唐帝国,会不会有明帝国?

“怪不得系统说寡人统一的步伐有些缓慢,很可能在春秋大6之外还有更加强大的国家等待征服,或者被他们征服!”

汉帝国既然拥有六七千万人口,那么唐帝国或许应该相当甚至更多一些吧?还有其他的明帝国、清帝国呢?

方离想想就有些头大,急忙掰着手指头计算春秋大6的人口:齐国一千万,楚国九百万,秦国八百万,晋国六百万,赵国接近五百万,此乃五大强国,总人口三千八百万。

其他的准强国之中,魏国四百万,吴国四百万,燕国三百万,鲁国近三百万,宋国两百八十万,越国两百六十万,韩国两百六十万,唐国两百五十万……

这些国家加起来,人口数量接近两千五百万。

其他的中山、郑、卫、蜀、梁、巴等中型国家,再加上莒、邓、随、杞、许、翟、郯、萧等几十个小国,这些国家多则接近一百五十万,少则二三十万人,加起来估计总人口不会低于一千万。

这样粗略的计算一番,春秋大6的总人口数量不低于七千万,在总量上倒是可以抗衡汉、唐。但关键的是春秋大6现在四分五裂,诸侯遍地,天知道到统一之时还剩下多少人口?

“所以系统才让寡人加快统一的步伐,否则那天等某个帝国的军队来袭,只怕春秋大6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方离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压力。

本以为统一春秋大6将是海晏河清,四海升平之时,没想到只是世界大战的开始而已!

本以为强大的秦国将会是终极敌人,没想到在秦王国之外还有更加庞大的敌人,征程刚刚起步而已!

如果这汉帝国就是历史上的汉朝,既然这汉帝国有萧何做官,又把韩信拉拢了过去,岂不是说明汉帝国还会有卫青、霍去病、周亚夫等名垂青史的名将?

那唐帝国会不会有李靖,会不会有苏烈,会不会有薛礼,会不会有秦琼、李绩、郭子仪……等人呢?

那明帝国会不会有徐达、常遇春、李如松、袁崇焕、郑成功,甚至是郑和三宝太监呢?

一时间各种问题纷至沓来,犹如山呼海啸,让方离几乎头痛欲裂,忍不住骂出声来。

“妈的,老子还以为这是个征战春秋的霸途,原来是决战各朝的争霸!会不会在春秋大6之外还有汉、晋、隋、唐、宋、元、明、清,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秦王国,难道这是要进行十朝争霸的大战么?”

方离在驿馆里整整枯坐了接近一夜,在天将拂晓之时方才和衣睡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征程,同样身不由己!

方离既然已经走上了争霸的道路,就没法停下,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国的君主,麾下有十几万将士,国家有两百多万百姓。

你不去打别的诸侯,别的诸侯就会来打你,杀你的士兵,掳掠你的百姓,抢夺你的财产,奸污你的妻女。

想象一下美貌的虞姬、大乔、芈月被敌人抢走,这是方离绝对不能忍受的。

同样的道理,春秋大6不去打别的帝国,其他的帝国很可能会来进攻春秋大6,占领这片风景秀丽的山河,奴役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方离对春秋大6之外的世界一片茫然,现在只知道有个“汉”帝国,只知道汉帝国有六七千万百姓,只知道有个来自汉帝国姓萧的大官用大船带着韩信出海了……

仅此而已。

这个汉帝国是不是历史上的汉朝,方离并不确定,全在靠主观猜测。

其他的隋、唐、宋、元、明、清……等帝国现在全都是方离猜测出来的,在获得确凿证据之前可能存在也可能没有,方离现在完全不知道。

“系统可是说过护卫炎帝后裔的圣火门里面有叫常遇春、杨再兴的门徒,难道他们也去了其他大6么?”

睡醒一觉后,方离冷静了下来。

起床后在心中告诫自己:“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寡人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只是拿着一块没有信号的手机而已。现在贵为一国之君了,为何又患得患失起来?”

方离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考虑春秋大6之外的其他帝国,而是应该先化解来自秦国的威胁,想方设法消灭周围的晋、魏、赵这些国家,一步步的壮大自己,直到统一春秋大6。

到那时候方离才有资格去考虑如何应付来自其他大6的威胁,如果在统一之前有其他大6入侵,处在春秋大6中央的唐国也将会是最后一批受到攻击的国家。

今天是方离带着芈月、虞姬归国的日子,容不得耽误。

方离洗漱完毕之后在屈原、宋玉的陪同下入宫向熊侣辞行:“兄长,秦楚正在洛阳一带对峙,容不得小弟在郢都耽误太久,今日便迎娶了芈月与虞氏离开郢都返回荥阳。”

熊侣点点头:“国事为重,寡人也不再挽留你。如有需要,我大楚的军队随时听候贤弟差遣,寡人在郢都恭候贤弟的佳音!”

方离拱手道:“兄长直管放心,迟则一年快则半载,小弟一定把兄长推上王位。”

熊侣带着方离来到楚宫南门,朝数十辆鳞次栉比的马车一指,高声道:“今日我熊侣嫁妹,这些便是寡人的嫁妆。还望你好生疼爱熊月,我楚唐永为盟国,同荣共辱!”

“多谢兄长的厚礼,小弟铭记在心!”

方离向熊侣长揖到地,然后挥手辞别楚国君臣,在屈原、宋玉的陪同下前往魏府与虞宅迎亲,然后离开郢都踏上北归的道路。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