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阙 - xp1024.com
《春秋阙》


我穿越了?

(文学度 )? (文学度 )? (文学度 )? ? 豪雨倾泼后的盛夏,天气清爽,冷霜一人走在运河边上,清澈的河水,倒影着她纤弱的倩影,她的手里拿着一张海报,又是那张熟悉的脸,是那么的刚毅,是那么的俊美,

冷霜抱着海报在运河边走着,她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因为打架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

而母亲改嫁他人,继父更是嫌弃她,姥姥将她抚养到十岁时,也去世了,她便留在了姑姑的家里,而姑姑把她当佣人一样使唤,无人关心无人怜悯。

她却没有灰心,努力地学习着,今年如愿的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个不属于她的‘家’了,她准备报考历史系,

然而,在现实面前,不得不让她放下憧憬,高昂的学费,她付不起,她刚去找姑姑借钱,可姑姑却是一副吝啬老太婆的样子,一副丑恶的嘴脸,

“一个女人上什么学啊,赶紧找人嫁了,要不然就去找份工作,贴补家用,上大学有什么用啊?”

她在那一刻真的绝望了,那是她多年的梦想,她的命怎么这么苦,为什么连老天也不帮她,她拿着仅有的钱,去买了一瓶安眠药,在运河边走着,便服下了,拿着那张海报,痴迷的看着,

那张海报是她定做的,用双手洗盘子挣得,每一分都来之不易,海报上的人是诸葛亮,他一直喜欢的男人,四年前,她在图书馆第一次看《三国演义》时,便喜欢上了他,只有他才是最完美的男人,也是他给了冷霜活下去的希望。

她想报考历史系,也是想多了解他,冷霜已经对这个社会失望透了,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留恋了,她下定了决心,死亡,这才是真正的解脱,她替地选在七月二十三日,是孔明的生辰,

她要送给他一份礼物,那就是她自己,想到可以在黄泉看到他,她很高兴,很希望早些见到他,她终于不走了,她站在运河边上,闭上了双眼,嘴角露出了微笑,那是八年间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眼角流下来一滴热泪。

“孔明,你等我。”,她抱着海报跳进了运河,没有挣扎,没有呼救,只是在等着死神把她接走的那一刹那,她就像一只凤凰一样,带着人间罪恶离开尘世,等待着重生,她是高兴的,

父母抛弃了,命运忘记了她,她也放弃了自己,选择去找他,也只有他,才是冷霜的期盼,活着,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死亡,则意味着解脱,他可以不用理俗世的纷纷扰扰。

她沉沉的睡着,安详的睡着,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这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冷霜仿佛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觉得她永远都不会醒,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出来,好像还有人在用力的摇晃着她,“田倩,你醒醒,你醒醒啊,快来不及了。”冷霜睁开了眼睛,一张好美的脸映在她的眼里,冷霜满脸写满了疑惑,那人还是对着她说话,“田倩,你快点,不然班主该打人了。”

冷霜疑惑的看着她,再看看周围的陈设,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古代一样,难道,她穿越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是谁啊?”冷霜问着,

“田倩,你傻了,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我是花垣啊。”花垣是谁,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二十一世纪,“你别管她,一会让班主打她一顿,她就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那人的声音似黄莺一样悦耳,却说出如此的话,可见她只是一个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

冷霜站起身,走到铜镜前梳妆,却在镜子里,倒映着一个艳若桃李、楚楚动人的美人,刚刚的花垣,叫她田倩,那应该是镜中此人的名字,为了不刚来到这里就白挨一顿打,冷霜只好梳妆,

随口问道,“花垣,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下午了。”冷霜好像问的不是时间,“花垣,我问的是年号。”

问时间有什么用啊,应该先知道自己在那里,“周朝,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啊?”

周朝,周天子,这是个乱世,即使冷霜在轮回八世,她也到不了孔明的那个时代,天啊,为什么你给了她希望,又和她开了个玩笑,说话间,花垣已将冷霜的头梳好,冷霜也换上了一件淡紫色的衣服,衣服不算华丽,但也比布衣好,

镜中此人真是我见犹怜,只可惜是她人的身体,而不是属于冷霜的,她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该扮演着她的角色,继续着她未走完的路,花垣递给她一把古琴,“给拿着它出去吧,快点啊,别让班主等急了。”

“谢谢了。”冷霜浅浅一笑,在那边还没有人关心过她,心里也暖暖的,抱着古琴出去了,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口,肥粗的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上面画着美人图,浓妆艳抹,不屑的望了一眼眼前的‘田倩’,

“怎么这么慢,快点,客人都等不及了。”

“是。”冷霜简单的说了一句,就往外走,只见一个搭的很简陋的棚子,棚子里有一张台案,而外面挤满了人,好像正等着冷霜。

冷霜决定了,既然离开了姑姑家,她就要好好地生活,活出自己,继续着田倩的路,冷霜明白了,田倩只是个歌女,是个唱小曲的,没办法,那也比在姑姑家好,

她抱着古琴,坐在台案前,把古琴放在上面,慢慢的抚琴,她是会抚琴的,因为孔明喜欢,所以她也学了,为的是能做他的钟子期。

她慢慢的唱道:“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 。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存。躬耕从未忘忧国 ,谁知热血在山林。……天道常变异,运数杳难寻 。”

这时,下面一片唏嘘声,“唱的是什么啊,这么难听。”

“下去吧,快下去吧。”

而冷霜没有理会他们,还在继续唱着,将全部的情感投入进去,仿佛是为他唱得一样,不知不觉,眼睛有些湿润,而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好像是被人们的争吵声,吵到似的,想知道为什么,

一个侍从问道:“相爷,要不要属下去解决。”

“不用,先看看。”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着华服,站在一旁看着热闹,而此刻的冷霜还是在专注的弹琴,没有注意到任何人。

“丈夫在世当有为 ,为民播下太平春。……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这一首《卧龙吟》是戴建明唱得,也是冷霜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曲罢,冷霜也站了起来,面对着台下不满的人,她冷冷的问道:“不知诸位客官想听什么曲子啊?”

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我就爱听那个,‘暖玉软香抱满怀,离魂到天外……’”登徒子,他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此等淫词艳曲,她不会唱,也唱不出口。

“对不起,小女不会唱,那我去请会唱的来吧。”说着,抱着古琴往台下走,刚才肥胖的班主骂道:“田倩,你什么意思啊?装什么清高?……”句句不堪入耳,冷霜也没有理会她,而她拿出一旁的戒尺,要打冷霜,“且慢。”

一个人打断了她,冷霜回头看去,应该是一个富人,朱门酒肉臭,冷霜没有搭理他,还是往里走去,那胖女人一脸谄媚的说道,“相爷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也没有理会那女人,而叫住了冷霜,“姑娘,请留步。”冷霜微微停住,回过头问道,“有事吗?”而这时,又传来那女人的责骂声,“你个死丫头,太无理了,这可是相爷,你怎敢这般怠慢,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随后,满脸殷勤的冲着那位相爷说道,“相爷,您别生气,这小丫头不懂规矩。”“无妨无妨。”他清挥着手,微微笑着,“姑娘,不知您唱的什么曲子啊?”

“随便唱的。”冷霜简单回答,“不知可否再为我弹一曲啊?”冷霜微微皱眉,“敢问阁下是?”对着面前的这个人冷霜充满疑惑,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丞相,他也绝非等下之辈,“在下管仲,字夷吾。”

管仲,这里是齐国,那现在是春秋时期,他就是孔明自比的管仲,这样看来,还是有些亲切啊,那女人还是斥责着,“田倩,还不快向相爷赔罪啊。”冷霜依旧我行我素,不在意她。

春秋时期,是后人为了区分周朝而后加的,当时是,周王室衰微,诸侯国实力的壮大,诸侯混战,民不聊生,她的命好苦啊,“实在抱歉,在下不愿意。”

冷霜说完,转身回到屋子里,她需要时间好好静一静,想清楚今后的路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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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得罪了齐国的相爷倒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在说吧,冷霜静静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这张陌生的脸,她的命好苦,命运这样的捉弄她,她又能做什么呢,

转眼间,已是傍晚,温和的阳光,撒进屋子里,一切都被染成金黄色而冷霜还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不知何时,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田倩,班主叫你过去。”冷霜才回过头来,殊不知,花垣早已坐在她的身旁,“田倩,你自己小心点。”

冷霜微微点头,这时,那个浓妆艳抹的牡丹,左摇右摆,十分招摇的走进来,“谁知道班主叫她干什么?说不定会教训她一顿,省得她那样的心高气傲。”冷霜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狠狠地瞪了冷霜一眼,

她说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吓唬冷霜罢了,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是,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冷霜不知道田倩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要谨慎一些,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冷霜刚走了一半的路,却被五六个女子拉到一个僻静的屋子里,她们要干什么,不会真的是要杀她吧,那屋子里,有一个好大的木桶,在书里看过,那是古人用来泡澡的,而正有两三个人给她宽衣解带,“你们这是干什么?”

冷霜冷冷的问道,而木桶里放满了热水,洒满了花瓣,香气渐渐地弥漫到整个屋子里,沁人心脾,“来,快点,别让班主等急了。”为首的老女人说道。

而冷霜却只好按她们说的做,敌众我寡,不能以卵击石,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这才是上策,冷霜才看见田倩的肩膀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胎记,红红的,像一只蝴蝶一样,沐浴净身后,她们为冷霜梳妆,穿戴着绫罗绸缎,镜中此人,眉目如画,玉树映花,天生的粉黛尤物,

“快,快点。”,那老女人还是在催促着,冷霜一步一步的迈出房门,而身后的人一个都没有跟来,“你快去见班主吧。”那老女人说道,冷霜慢慢的走着,她,那个女班主,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半信半疑的走着。

不远处的屋子里,亮着烛火,冷霜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却听见女班主和一个男人在谈着话,冷霜敲了敲门,“进来吧。”那女人说道,冷霜推开了门,屋子里除了女班主,

还有上午的那位相爷,管仲,冷霜看来他一眼,却见桌子上摆着些银锭子,四大块,不知那些是多少,女班主一见到她进来就拉着她的手,说道:“哎呦,田倩啊,你可有福气了!”

那男人一脸笑容的看着冷霜,“奴婢见过相爷。”,上一次见面说不认识也就罢了,而这回不能再说不认识了,在这齐国,管仲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可以无视他啊,要是得罪了他,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而他一直盯着冷霜看,而冷霜只是盯着地下,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那女人又说道:“田倩啊,以后啊,你就去伺候相爷吧,去过好日子吧,过舒坦的日子吧。”

冷霜明白了,她逃离了一个火坑,又被推进了另一个火炕,原来她是被卖了,女人,在这古代,什么都不是,没有地位,没有尊严,什么都没有,只能被当做一个物件被推来送去,注定一世,命薄如纸,

而她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会顺着这个时代的发展,她不会就这样认命,但是,为今之计,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作打算,而看着那个班主,她更不是个东西。

她有什么权利随便将冷霜卖了,她就像冷霜的姑姑,为了钱,可以不顾她的学业,可以逼她去死,都是狠心之人,田倩也是个苦命之人,既然灵魂附到她的身上,也要替她出出气,总有一天,会叫她好看的,也要让她尝尝被卖的滋味,

女人,为什么要互相算计,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冷霜的心里充满了愤怒,而这又可以告诉谁,又可以向谁发泄呢?她还能干什么,只有默默地承受。

“”冷冷的,似乎是在质问,她哪里有资格质问,她是谁啊,只是一个卖唱的的而已,命薄人微,能做什么呢,“我回去收拾东西。”

先离开这里再说,冷霜说道,没有带有一丝感情,回去的路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脚下像踩着浮云一般,回去后,却传来牡丹的嘲笑,“哟,这不是田倩吗,我们可高攀不起啊,您可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还会理我们呢?”

“你说什么呢?什么凤凰啊?怎么回事啊?”花垣一头雾水的看着心神恍惚的冷霜,“没事。”她就是这样,和她的名字一样,冷霜,冷霜,冷若冰霜,还真的丝毫不差呢,“花垣,你放心,她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似乎是在讽刺,冷霜这样的话早已听惯了,也麻木了,不会去在意,“麻雀变凤凰,田倩,你可有福了。”花垣脸上写满了高兴,她似乎有些羡慕冷霜似的。

想想也没什么可拿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属于她的,都是属于田倩的,她唯一拿走了那把古琴,因为那琴上刻着田倩的名字,那应该是她最喜欢的古琴吧,冷霜抱着古琴来到门口,却见管仲早已在马车前等候着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平了平心情,走了过去。

“你终于来了。” 他等了很久吗,看见他就让人讨厌,冷霜瞥了他一眼就上了马车,默默地坐着,眼前的这个人,哪里比得上孔明啊,左看右看也比不上孔明,孔明为什么会拿他自比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不会吧,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就接回来,胆子不小啊,回头想想也不对啊,女班主应该告诉他了啊,莫不是在找聊天的话题,“冷…,不,田倩,我叫田倩。”不能告诉他,这是个秘密,她要永远守着。

“哪的人啊?”他随后问道,天啊,这怎么回答啊,她说不知道,不会啊,哪有连自己家都不知道的,等等,田倩会在这班子里,就是说明她不是孤儿,就是家里穷被卖了,两种选一个吧,

但万一选错了怎么办,思前想后,冷霜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也记不清了,那种叫苦不迭的日子,我不想再想了。”说着,脸上带着一丝惆怅,眼睛也变得红红的,不当演员就是屈才了,去获奖也不在话下。

“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说话间手搭上冷霜的肩,一把将冷霜拦在自己怀中,他的怀抱暖暖的,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安,冷霜也没有推开他,那样会有些反常,也不是一个卖唱女子该做的,不会吧,命真的不好啊,注定一生,命比纸薄。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到了地方,冷霜下车一看,随苑,先前仔细研究过,不至于字看不懂,这里不是他的家,也对啊,子曰:‘三十而立。’

他已到了而立之年,要么就是家中已有妻室,要么就是个死了妻子的鳏夫,他拦着冷霜进去,走到内室,婢女也很知道分寸,都纷纷下去,冷霜将琴放到台案上,叹了口气,而夷吾(管仲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给我弹一曲吧。”

冷霜坐下,慢慢抚琴,“束发读诗书 ,修德兼修身……半生遇知己 ,蛰人感幸甚……丈夫在世当有为 ,为民播下太平春……清风明月入怀抱 ,猿鹤听我再抚琴。”

又是这一首,她只会弹这一首,他好像还沉醉在乐曲中,“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句吗?”冷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丈夫在世当有为 ,为民播下太平春。”他也学着冷霜的曲调,唱出来,冷霜微微一愣,她也最喜欢这一句。

“相爷,凌云之志,奴婢佩服。”冷霜说的很恭敬,毕竟寄人篱下,“你似乎与她们有些不同。”他看出来了,冷静,冷静,千万要镇静,“是吗?”冷霜微微一笑,似乎是在笑他的傻,

管仲慢慢的走近冷霜,冷霜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似乎有些害怕,“别怕。”他轻声的说着,他抱起冷霜,往床榻边走,他把冷霜放在床榻上,开始慢慢的解着冷霜的衣衫。

此刻的冷霜依旧平静如水,侧过头不去看他,他的手法很娴熟,冷霜的衣衫一件一件的露在外面,眼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亵衣时,冷霜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的手停住了,没有再去解冷霜的衣衫,而简单地合起她的衣服冷霜坐起来,对上他的目光,“我敬重您是个君子,自然是不会强迫一个女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您说对吧,相爷。”

那语气不卑不亢,倒是信心十足,仿佛笃定了一般,“哈…哈…,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拂袖而去,徒留冷霜一人,偌大的随苑,只是一个鸟笼,将她永远的困在这里,

侯服玉食,不是她想要的,苟且富贵,放下尊严,她做不到,从现在开始,她是冷霜而不再是田倩了,她要忘记以前的自己,重新生活,做好现在的冷霜。

一切都只是个巧合罢了

冷霜天不亮就起来了,也许是习惯了,以前在姑姑家也是早起做饭,拖地,不,她现在是冷霜了,得以重生的冷霜,忘记过去,忘掉一切,

嗯,冷霜抻了个懒腰,懒懒的起身下地,这时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一身淡粉色衣服,“姑娘,您起身了。”她端着洗脸水进来了,冷霜轻轻地撩着铜盆里的水,静静的洗了一次脸,

再拿着丝帕擦拭着脸,冷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容若。”好文雅的名字,也很适合她,和她很配。

她的手很巧,很快就将冷霜乌黑的长发挽成发髻,望着自己满意的成果,高兴地问道:“姑娘,怎么样?”,她问着冷霜的意见,而冷霜才不会在意,“不错。”

冷霜对这张脸已经无欲无求,无所谓了,“走,随我出去看看。”

“诺。”容若乖巧的答应着,这边已是秋季,秋高气爽,万物凋零,一切衰败的景象,正如她的心情一样,心如秋水,不关心春去秋来,容若看着这迟开的花垣,上前摘下一朵,戴在了冷霜的头上,冷霜笑了笑,“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她喜欢素雅,只穿着白色的衣服,而花垣的点缀,使得她更加的明艳动人,“姑娘取笑奴婢了。”是吗,而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起了而已,“相爷,您来了。”

门口的侍卫说道,冷霜微微回过头,管仲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冷霜微微行礼,“奴婢见过相爷。”

“田倩,不必拘礼。”他扶起冷霜,“相爷,奴婢不叫田倩,奴婢叫冷霜,冷霜是母亲起的,而田倩则是班主起的。”

老是叫她田倩,她会很不适应的,万一有一天,有人叫她,她却心神恍惚,或是没注意,忘记了回答,那该怎么办?

那就会让人生疑,也只有做回自己,才不会让她忘记过去的耻辱,她要好好的生活,生活的比以前更加幸福,这才对得起自己,她完全可以凭借这千百年的经验,

提前知道的历史,谋得一个很好的职位,有一番作为,成为最璀璨耀眼的星星,这才是冷霜应该走的路。

“冷霜。”他细细的琢磨着,“是。”冷霜慢慢地答着,“这朵花很配你。”他注意到冷霜头上的花,“谢相爷。”

她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都要小心谨慎,这所谓伴君如伴虎,而眼前此人,比起齐桓公更要难对付,更要小心,“何必如此拘礼?”他微微笑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柔,“奴婢就是奴婢,命薄人微,怎敢高攀相爷。”冷霜似乎有些忘记了要说的卑微些。

“哦?你似乎有些生气啊。”他眼里带着笑意,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冷霜吓得跪下来了,“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她不敢再说下去,怕说错一句话,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什么,有话站起来直说,本相不喜欢有人说话说一半。”他要她直说,那就先要一个特赦吧,

“奴婢希望相爷先赦冷霜无罪。”“好,本相恕你无罪。”他看起来很想知道冷霜接下来想说什么。

“奴婢想问相爷,您为什么要买冷霜回来?”只是为了图个新鲜,而葬送了她的一生吗,那他也太残忍了吧,“我想时刻都听到你的琴声。”

噢,明白了,只是买了一个乐师回来,而他不在叫自己本相,而自称我,看来他把冷霜当做了知音,只可惜,他的指引应该是孔明而不是冷霜,

“半生遇知己,蛰人感幸甚。”他对那首歌印象倒是很深啊,他错了,她不是他的知己,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相爷,你我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冷霜无所谓的说道,平心而论,她若不是那日选择自杀,就不会穿越到这里,若不是穿到冷霜的身上,他们也不会相遇了,“真的只是巧合,平日里我不会走那条路的。”

他也是随便选的路吗,难道世间真的有缘分吗?她不信,她到是相信一见钟情,她相信第一次相见的感觉,所以倾心孔明,钟情于孔明一人,哪怕今生是不可能的,那也要为他等待此生。

“哦,一切都只是巧合。”也只怕只有这个解释了,管仲望着冷霜,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神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子不语:怪,力,乱,神。缘分,定数,孽缘,轮回,她自是不信的,

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又怎么会相信这种事情呢,“奴婢从来都不相信缘分,而奴婢也不是相爷的知己。”说的声音倒是小,但是,管仲还是听清了,而管仲都没有说话,冷霜接着说,与其这样,不如让他讨厌冷霜吧。

“冷霜不愿意跟着相爷。”如此直白的拒绝一个男人,还是一国之相,他的面子难免会挂不住,“大胆。”

他真的生气了,冷霜又跪了下来,“相爷不是恕奴婢无罪吗?”冷霜在这里等着他呢,“那好,你且说来。”他平了些怒气,看来他很想知道原因,

“奴婢命硬,先是克父,再而克母,进而克妹,后才进了月班,奴婢害怕连累相爷。”天啊,饶恕她吧,她可是为了活命才撒谎的。

“你还会为本相考虑啊。”他冷冷的一笑,他这是在自嘲自解,而冷霜解释道:“不是,是为奴婢自己,怕人说奴婢是个不祥之人。”

古代信有神灵,妖魔,更是害怕巫蛊之事,这样他该害怕了,冷霜接着说道,“奴婢只见过相爷几次,虽然有好感,但也似当年的俞伯牙与钟子期,是知音并非知己。”

更非红颜知己,冷霜既已表明了心态,那就要看他是否会放冷霜离去,真的不知,他的心思,冷霜不知道,而他也不似孔明那样仁德。

“好啊,我的知音。”他反复念叨着,知音,多么可笑的字眼,她只会弹一首曲子,精通音律,纯属胡说,“哼。”他冷笑一声,就拂袖而去,只留下冷霜与一旁的容若,

冷霜的脸上有着笑意,这却吓坏一旁的容若,“姑娘,您别吓唬奴婢啊,您这是怎么了?”她是真的高兴,本来随苑的人不多,一个丫鬟,两三个侍卫守门,想逃跑真的不容易,唯有一点一点的筹谋。

“我没事,容若别担心。”冷霜说着,她是真的高兴,便开始准备着逃跑,栏中之兽,笼中之鸟,冷霜真的做不来。麻雀变凤凰,人们都会羡慕那只卑微的麻雀,它可以摇身一变,变为雍容华贵的凤凰,

而谁又知道麻雀的苦恼,它真的想过平凡的日子,从来没有问过它是否愿意,也有人问过它的感受,它并不羡慕凤凰,可是无奈,不能自己选择,这也是麻雀的悲哀啊。

离开自由的麻雀,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是太过多虑,瞻前顾后,冷霜一直都在做着充足的准备,这几天他都没有再来过,看来真的是生气了,也在计划之内,激将法,这是最好的一招,但是,真的能如她所愿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越是平静也就也值得人怀疑,暴风雨前的平静,往往使人迷失,还是静观其变吧。

若即若离,相敬如宾,这就是冷霜对他的态度,而冷霜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海枯石烂的太少,地老天荒的好早,这些誓言对冷霜来说并不重要,只是一句话罢了,无足轻重,真正的爱情即使没有海誓山盟,还是会长久,而只是听信这些甜言蜜语的话,最终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天命反侧 ,何罚何佑。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多美妙的一天啊,而院中的女子依旧是那么美丽,可脸上多了一份愁容,而在院中的石桌上,也多了一枝杨柳,冷霜和身边的容若脸都是白的,

进近来的一个月,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城中大户的妻妾开始离奇死亡,已有五六人西去了,而每个人在死之前都留下了一枝杨柳,死的时候都是很安详,没有丝毫的挣扎,城中流传是鬼魂杀人,不可能,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而如今冷霜也受到了杨柳,也不得不上心了,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些貌似神奇的现象,也只不过是人弄出来,迷惑大众的,鬼只是人凭空想象的,不相信就不会害怕,

而不害怕也不见得那些装神弄鬼的人,不找上门来啊,人为就不怕了,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再把他揪出来,一切的谣言就会迎刃而解。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也未必不是好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也许冷霜的命运会从此改变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这绝对是谋杀,而且杀人的人是个男人,女人杀女人做什么?只能是男人做的,以前曾经看过一部电影,也是有女人离奇死亡,最后查出来杀人的是个男人,看来这与它很像啊,虽然不知道他的杀人手法,

但是,他却是个凶残的人,五条人命,他就当做儿戏一样,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而管仲呢,他是不是也在为这件事请苦恼呢,冷霜无从而知,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命,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穿越到这里,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现在还不想死,要活下去。

那就先来分析分析,一个男人会杀一个女人,要么为情,要么为仇,但从他杀了这是多的人来看,应该是后者,为仇,那就是因爱生恨,他杀的这几个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妾,并非正室,

莫不是,他喜欢的女人嫌贫爱富,嫁了富商,抛弃了他,也许他杀的这么多人里就有那个女人,枉杀这么多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许,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想要杀的,而后面的几个是为了泄愤,没人知道。

而这又又与她有关,是什么的道理!她不会就这样被他杀死,她要与命运抗争,绝不屈服,她看过许多的史书典籍,舌战的例子也看了不少,那就试试吧,看能不能说动他,

冷霜抱着一线的希望,希望可以说服他,那天夜里,冷霜退去了容若,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饮酒,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好似并不担心,担心又有什么用啊,只是涂添一份烦恼,倒不如清心寡欲。

一轮明月,一件白裳,一樽清酒。

院中,一张台案,一个女子,两尊酒杯,冷霜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下去了,酒壮怂人胆,当然冷霜不是怂人,这也可以让她有片刻的心安,她在等待,等待杀她的人的到来,不知会是怎么样的激战,

又有谁能帮她,没有,她没有援兵,她只能靠自己,‘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于死地然后生,’这个道理她明白,所以今天要试一试,不可以就这样什么也不争的死去,哪怕试一下,她也做了,也不后悔。

刷的一声,一丝黑影闪过,又快速的消失,冷霜微微笑着,是他来了,大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喝一杯如何?”

还没见过像冷霜这般的人物,她还会请来杀她的人喝酒,真是与众不同,有些胆量,谁让她是穿越过来的呢,若是换做当代社会的女子,魂,早就吓没了,还能这般的泰然自若。

不久,就看到了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长得很平凡,浑身上下也没有出奇的地方,就这样混在人群中,谁也不会知道他就是那个杀人狂魔,多么好的伪装啊,“请坐。”冷霜抬起手,示意他坐下。

冷霜给他倒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请。”

而他却无动于衷,似乎是害怕酒力有毒,“那在下,先干为敬。”

冷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冷霜没有用鸳鸯壶,鸳鸯壶,两个内胆,一壶酒,一壶毒,所以那杯还是酒,而那人却迟迟不动,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有话直说。”

“哈…哈…,好,爽快。”冷霜笑着,尽量让声音不颤,免得让他听出端详,冷霜接着说道,“你是来杀我的。”

“不错。”他很爽快地答道,没有半点的隐瞒,是对一个将死之人宽容吗?

“为了一个女人,糟蹋了自己的前程值得吗?”真的不值得,拿自己后半生的仕途去赌,真的很替他惋惜,他有些错愕,又带着一丝冷笑,是冷霜猜中的了吗,“不关你的事。”

他要怎么样确实与冷霜无关,但冷霜是在为自己的性命而搏,她必须要赢,还要赢得感恩戴德,让他输的心服口服,这样才能在齐国立住脚,才不会平凡的被幽禁在这随苑里,死生,一念之间,对冷霜却不是那么简单。

他蔑视的看了冷霜一眼,“你是在说服我放过你吗?”是,不过不能承认,不能直接回答,也不能否认,当年孔明舌战群儒时,他们个个紧逼,每一个问题,他都不能回答,因为事实摆在那里,无可置疑,但是,不能承认罢了。

“齐国没有我,有如森林飘一叶,太仓少一粟而言而已。”她对于整个国家来说真的是太渺小了,真的是微乎其微,而生命对于冷霜来说却是宝贵的,

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就不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新生,更要保住田倩的命,二人共同居住在一个身体里,自然是要互相照顾着了,最重要的是活着,也许有一天会到她想到的地方去呢,这也说不定啊。

“那你这是何意?”望着满院子的一切,疑惑的看着冷霜,明明是在劝说,却说不是,好一个口是心非啊的女人啊,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劝你。”多好的男人啊,为了一个女子,变成了一个杀手,惋惜啊,但是,真的是冷霜所想的那样吗。

“劝我?笑话,我不会放过你的。”他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冷霜,仿佛怕她逃跑一般,他的眼神很冰冷,让人看了就像掉进冰窖里一样,还有一丝愤怒,

“那就来杀我啊。”她一个弱女子,能往哪里逃,又能逃到哪里,只有认命了,她什么也不会,也没有盖世神功,更没有旷世容颜,可以抵过千军万马,而她有的只有智谋,这是她唯一的资本,唯一的胜算。

“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杀死她们的?”杀人的手法,她很想知道,她们死的很安详,没有一丝的痛苦,这倒也离奇。

“就是这银针。”他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根银针,莫不是里面喂了毒,所以才会让人死的这么快,“我将这个银针刺进她们后脑的风府穴,再将银针掰断,不一会儿,她们就死了。”怪不得查不出来呢,冷霜也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这样一来,除非是把她们的头皮掀开,否则,怎么也查不出啊,聪明,真的聪明。”冷霜发自内心的夸奖,这女人不太正常,还会夸一个要杀她的的人,脑子进水了吧,他全盘相告,莫不是真的要杀了冷霜,冷霜看来是无路可逃了。

“那得罪了。”他说着慢慢的走近冷霜,冷霜只是微微的笑着,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临死前的恐慌,这女人,真不简单。

冷霜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缓缓地站起来,“男儿志兮天下事,但有进兮不有止。奈何恋恋乎儿女私情呢?”冷霜扯出了一个无所畏惧的笑容,不知何时,他已走到了冷霜的面前,盯着冷霜的脸看着,脸上的戾气也有一丝消散。

“没看出来啊,你也挺漂亮的,杀了有些可惜。”脸还是一直板着,是最后的玩笑吗?冷霜的心砰砰的跳着,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害怕之情。

“这是夸奖了。”冷霜掏出怀中的石灰,洒向他的脸上,只听见他哇哇的叫着,已经看不清路了,他却骂着冷霜,“臭女人,我要杀了你。”冷霜慢慢的向后退去。

这时,一群人破门而入,也不对,门好像是没有上锁,但带领来人的却是管仲,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上,擒住他。”

管仲喊道,冷霜慢慢的后退,容若跑到她的身边,“姑娘,您没事吧。”是这个容若带人来的吗,这个小丫头还是有点胆色,是个可造之材。

“霜儿,你没事吧。”管仲将冷霜抱在怀里,他的怀抱还真的是温暖,冷霜却一直看着那个男人,“我会回来找你的。”

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冷霜听着不禁害怕,他是会记恨冷霜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冷霜会等着,毕竟要有个了解,而现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冷霜不怕,这群遂国的死士太可恶了。”管仲有些生气的望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犹豫被冷霜洒了石灰,除了没有冷霜没有人知道他的样子,管仲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冷霜一头雾水,

“什么?他是遂国的死士!”冷霜不可思议的望着管仲,冷霜猜错了,怪不得他刚刚会笑呢,原来是在笑冷霜的傻,也不太对啊,冷霜曾在电视上看到过,一般死士刺杀失败,应该是自己了断的,他却逃跑了,看来,生命对于他来说,也是宝贵的。

刺杀失败了,而冷霜绝不会善罢甘休,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她要先发制人。

玲珑心窍,笑解家国惆怅

“他们是如何混进来的?”管仲皱了皱眉,他们可以混进来的办法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他们可以装做难民,可以扮作商人,还有就是齐国游细作接应他们……”

这只是冷霜简单的猜想,要是再往深了想,那可就太可怕了,但是,他们既然可以混进来,为什么不去刺杀齐桓公呢,杀了国君,不比杀了几个女人有用吗,还真的是匪夷所思,让人搞不明白。

“那好,从明日起,齐国只许进不许出,一定要逮到他们。”管仲握紧了拳头,好似更加生气了,在冷霜看来,是他好斗罢了,“相爷,这个想法好是好,不过有点不太现实啊。”

确实不符合现实,他考虑的有些少,有些比不上孔明呢,“嗯?”他望向冷霜,等着她接着说下去,“国君刚刚登基,齐国有些不太稳定,国库空虚,若是闭关自守,影响了贸易,百姓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他一直盯着冷霜,是在试探吗,还是在怀疑冷霜,也把冷霜当做死士了吗?应该不会,若是一伙的,就不会来刺杀冷霜了,

冷霜心中想着,首战,一定要让他对冷霜刮目相看,这让才会有提出条件的余地,才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关门捉贼,这招肯定是不行,该用什么好呢,冷霜淡淡的笑着,“暗渡陈仓。”管仲疑惑的看着冷霜,问道:“何解?”

对了,冷霜都忘记了这时候还没有《孙子兵法》,那她就借用一下吧,这是三十六计中的第八计暗渡陈仓,曰:‘示之以动,利其静而有主,益动而巽。’冷霜笑着,

“只有我见过他的样子,而我画一张不太像的图,在齐国大肆搜捕,有多大动静就闹多大,让他害怕,让他心急,心急就会出错,就会来杀我。”“为什么不画一张像的,直接抓住他不好吗?”看似有些多此一举。

“死士,不可能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伙,我要一网打尽。”冷霜的眼里有着些杀气,这是拿命在赌,

赢了,荣耀笼罩,

输了,梦断九泉。

画的越不像他就越安全,而唯一威胁到他的人,就是冷霜,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除去威胁他的人,就在那时,擒住他,“不行,太危险。”

他却断然拒绝,这是冷霜没有算到了,“相爷,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天真的望着他,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办法,

如果给他时间他一定能想到的,不过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浪费,一定要趁热打铁,否则,他们也会想到对策的。

“这…,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到办法的。”冷霜猜得没错,他真的想不出来,“相爷放心,如果此举不行,冷霜愿提头来见。”话说到这份上了,冷霜抱着极大的决心,而管仲的反应倒是真的匪夷所思,

“好,很好,那我等着你的捷报。”他答应了,但语气里有些生气啊,“谢相爷。”冷霜跪下行礼,她微微低下头,“不过,我要三百精兵。”没有兵权,她抓谁去啊,谁去抓啊。

“三百够吗?”他在询问着她的意见,难道他相信她了,还是要多加些人手,“足够。”冷霜简单利索的回答,其实内心里冷霜还是不太确定。

街巷之战,人多者必败。

“那,恭送相爷。”冷霜蹲下行礼,该说的都说了,他也该走了,现在看来还是被赶走的,

“哼。”他轻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冷霜淡淡的笑着,明天会有一场恶战要打,容若扶起冷霜,小声安慰道:“姑娘,您干嘛这样对待相爷啊?您瞧啊,相爷都生气了。”

是吗,冷霜都没有看出来,一个要死的人,还有闲心去管别人吗?冷霜可没有那么大的闲心,管好时间再说。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要你乖乖的呆在屋子里面吗?你怎么跑出去了!还去找他了?”

冷霜才想起来这小丫头,“奴婢担心您,奴婢也害怕,所以只好去找相爷了。”说的时候低着头,眼神里还有些委屈,“你怎么出去的?”

冷霜不禁好奇,她在大门那里一直呆着,她怎么出去的啊,“奴婢拿了梯子翻墙出去的。”说着指着里面,她还是有些可爱的,冷霜看到她的手,有些蹭破皮了。

“这手,怎么弄的?”说着抓着她的手,“奴婢没爬好,摔得。”

看着让冷霜有些揪心,“走我给你上药去。”拉着她往里走,

“不用了,奴婢自己来就行了,哪里能麻烦姑娘呢。”在冷霜的眼里,没有尊卑贵贱,她只是拿容若当妹妹一样,她是冷霜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二个关心她的人,所以,她要保护她,她的屋子很小,也很潮湿,但是,却很干净,还有股香气。

“痛不痛?”冷霜拿着水往她的手上的伤口上擦,先将伤口清洗一下,才能上药,“奴婢不痛。”她笑着摇着头,冷霜也有些温柔的说道,“痛就要说出来啊。”

“好。”再抬头看她时,容若的眼里噙满泪水,一滴一滴的往外流着,“怎么了?很痛吗,那我轻一点。”

冷霜怕自己太过用力,进而放轻手道,“不是,姑娘,除了相爷,就数您关心奴婢了。”冷霜满脸惊讶的看着她。

“奴婢从小被父母遗弃,是相爷收留了我,要不然我早就死了。”她哭得更加厉害了,“被父母遗弃?”冷霜默默地念着,容若和冷霜还是有些像,虽然冷霜没有被卖了,但是,每天做苦工的日子还是知道的,也很同情她,

“其实,相爷对姑娘是挺好的,姑娘,您为什么不对相爷好些呢?”他对冷霜好,那是他的事情,冷霜又没有让他那么做,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如果讲这番话,容若不得恨死冷霜啊。

“他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一个要死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呢?”冷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更是有些害怕,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他,冷霜还是会继续着田倩的工作,在街边卖唱,

是他让冷霜有了安定的生活,每天不用为吃喝住宿烦恼,如果没有遇到他,冷霜也不会卷进这场漩涡里,也会生活的很平淡,这是福还是祸,没有人能说清,“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啊。”

说着,冷霜轻弹了她的额头,冷霜笑了,容若也笑了,一切烦恼都在这爽朗的笑声中消失了,“容若,在我身边带着不安全,你回相府吧。”这是真的,她一个弱女子,呆在这里也只是会添麻烦,走了,也好,

“不,我不要,我的命今后就是姑娘的了,死要跟着姑娘。”冷霜有些意外,一个小女孩,就有如此的魄力,生死,她不在乎吗?忠仆,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冷霜还能说什么。

“好,那你可想好了。”冷霜再次询问,怕她只是一时的冲动,头脑发热,“嗯,奴婢不后悔。”望着她坚定地面容,冷霜还是很欣慰的,“好,那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嗯,恭送姑娘。”冷霜也要早些休息了,明天……,哎,她要是能天天过着平凡的日子该多好啊,等这件事一完,她也该去隐居山野了,尘世的是是非非,真的不想再管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第二天,冷霜早早的起来了,清晨的秋风还是有些凉,冷霜不禁打了个寒战,“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容若快乐的跑了过来,冷霜昨天在布匹上画了一张画像,哎,那时候没有纸张,只有竹简,只有在布匹上画了,

连夜分发到各处,让将士在关卡出拦截,城内也四处散发告示,城里街巷都有将士那个画像认人,而冷霜也开始招摇过市了,她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走着,容若在后面跟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路过一家酒馆,有个人朝着冷霜喊道,“喂,上来喝一杯啊。”冷霜抬头一看,正是昨晚的死士,胆子不小,不藏起来,还是街上大喊大叫,太嚣张了,“就来。”

冷霜也大声的回应着,容若抓住冷霜的衣襟,小声说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去叫人。”

“不用了。”冷霜还是无所畏惧的样子,叫人又能怎么样,看看四周那些贼眉鼠眼的人,那些都是他的人,叫人,只是打草惊蛇罢了。

容若还是有些担心,叮嘱道,“姑娘,您别上去,万一他使诈,怎么办啊?”这小丫头心思还挺细腻,“没事,他要派人杀我在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谁说不是呢,外面卖布的、卖茶的、卖包子的,刚才在他大声的喊冷霜时,都看向冷霜,而且眼里还有些阴冷,和常人不同,要是那时,他们都扑了上来,早就杀了冷霜了,

何必再多此一举呢!冷霜慢慢的走上楼梯,却看见那男子正等着冷霜呢,腰上还拴着一把剑,看来来者不善啊。

煮一杯酒,温热被冰封的心

“哟,真有心情啊,还有心思请我喝酒。”冷霜毫不避讳的说道,他今日换了一身衣服,是灰色的,不过和黑色也没什么区别,

“请吧。 ”

他抬手也示意冷霜坐下,“昨日唐突了,惊吓到姑娘了,特来赔罪,那在下自罚一杯。”

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瞧今天的架势,让冷霜响起了几百年后的,鸿门宴,项羽请刘邦,今日一个死士请冷霜喝酒,真是听着都新鲜。

“不光是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吧,带了多少人啊。”说着冷霜拿起酒杯喝了,她可不像昨夜的他不敢喝,还四下望着,看着那些他带来的人,“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他倒是对冷霜很感兴趣,“冷霜。”冷霜简单的说着,“姑娘真是人如其名。”他带有些讽刺的语气,而冷霜早已不在意了,“那未请教先生尊名。”

冷霜也问起他的名字,似乎杀谁,也要知道杀的是谁,省得他做了无名之鬼,“江怀。”

“哈…哈…”二人笑了,而一旁的容若却看不懂了,她还小哪里知道这些啊,他望向外面,笑着说道:“你以为,就区区的三百人,就能打败我吗?”看来他早就将冷霜的布阵摸清了,冷霜望向外面,“兵法云:‘兵贵于精,不贵于多,强于心,不贵于力。’”

这里的位子还真是好,整个集市都能看见,他倒也是煞费苦心啊,“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那是的女子哪里有学兵法的,只不过冷霜喜欢看,看了两眼就记住了。

“江先生过奖了,但是,凭你的那几个人,想赢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冷霜毫不示弱的说道,棋,可以输,气势,断然不能输,“你不怕我杀你?”好似试探的问道,

“我想问的是,你为何要杀我?遂国的死士。”他也有些瞪大的眼睛,“遂国五年前被齐国灭了。”这又与冷霜何干,五年前冷霜还没有过来了呢,他将酒杯放在嘴边慢慢的说道,“我一家都被齐国的兵马杀了,我不该报仇吗?”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与我何干?”那也只是遂国的统治者昏庸,这也不是因为田倩,他干嘛不放过她啊,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败了,也是他的事,与冷霜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曾在冷霜身上,杀她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前与你无关,现在你可逃不了了,除非……”

他带有深意的望着冷霜,冷霜却只是喝着酒,他倒是奇怪,“你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你说我就听着,你不说,我也管不了。”

“还真是冰冷啊。”他摇了摇头,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不过这性格倒是适合做死士,怎么样当遂国的死士,我就不杀你。”

死士,冷霜才不想呢,那些人都是疯子,真搞不懂,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做死士,现在她是齐国人,绝对不会投敌的“我可是那叛国投敌之人,那我们就兵戎相见吧。”

冷霜曾想过,如果回到了三国时期,魏蜀吴三分天下,冷霜不会向着任何一方,不会因喜欢孔明而忘了这天下,是汉家的,不会追随任何一国。

“你走得了吗?”他说的时候,望着周围,意思是在说,这周围都是他的人,冷霜进来容易,出去难,冷霜又喝了一杯酒,笑着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道理他会明白的,冷霜嘴上要是说投靠他们,他也不会相信冷霜的,毕竟她不是遂国的人,也不会向着遂国,做汉奸,冷霜可做不来,以前看抗战片的时候,冷霜最痛恨那些汉奸,他们投靠日本,出卖中国,残害自己同胞,也忍心,冷霜真的做不来的。

“说你聪明,看来你也有笨的时候。”难道冷霜要是吐口了,说愿意加入,他会放弃杀冷霜,不,那样苟且的活着,也不会心安的,还不如死了,痛快些,

他说冷霜笨,好啊,那也给他出个难题,“如果我说,你肯束手就擒,还供出你的党羽,我就给你加官进爵,你肯吗?”江怀笑而不语,似乎,知道自己小看冷霜了就是,他都不肯,难道冷霜就会答应吗,太低估冷霜了吧。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确实聪明。”闲话说得有些多了,该直奔主题了,“江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白天,光天化日的他也不会,只有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样才好下手,冷霜知道还是要问,不然,他就没完没了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酒凉了,小二再去烫一烫。”说完,走过来一个人,拿着酒走了,他是在只开他们吗,难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冷霜真傻,怎么会关心敌人啊。

“说心里话,杀你,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冷霜看着他那副做作的表情,有些作呕,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扇他一个耳光,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的,

“江先生,今晚见。”冷霜赌定了他会在今晚动手,说完,走出了酒楼,冷霜一边走路一边想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哦,对不起啊。”

冷霜撞上了一个男子,他也就十七八岁多岁,手里抱着一件东西。

“没事。”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微风吹过,将他包裹东西的布微微吹起,冷霜在那一刹那,看到了他所拿的东西,一把琴,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只是一瞥,就叫人忘不了,

冷霜正想着一大群的士兵走了过来,而那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带头的是一个白袍小将,“姑娘,您没事吧?”他们怎的会过来,是刚才说话太大声了吗,看来,来人还是有几分胆量的。

“你叫什么名字?”冷霜问道,“属下,桑栎。”冷霜笑了笑,“你走近些。”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看来还是封建的古代害人不浅啊,男女有别,他离得也太远些了吧,冷霜只好走了过去,

在他的耳边耳语道:“看见周围卖布的、卖茶的、卖包子的人了吗?”

“是,属下看见了。”他也看向他们,

“把他们都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他们都是遂国的死士。”

“属下遵命。”

冷霜渐渐地走向远处,但也不是离得太远,桑栎带人去抓他们,他们也觉察到了不同,掀开桌子,“兄弟们,我们暴露了。”

一个为首的说道,随即,拿起藏好的刀子自刎,一个是这样,三个都是这样,也许这才是死士吧,冷霜抬头朝酒馆看去,江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冷霜,不禁让人发憷,冷霜笑着向他招手,他愤怒了,这就好办了,就不怕他晚上不来杀人了。

“姑娘,属下无能,不能抓到活口。”那桑栎跪下请罪,“你干的很好。”冷霜赞许道,打草惊蛇,这是最好的办法,江怀我们之间的游戏开始了,“桑栎,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冷霜灵机一动,江怀,多好的名字啊,不过可惜,你毫无戒心的告诉了冷霜,“请姑娘吩咐。”冷霜走过去,这次没有在他的耳边说,

而是离他几步之遥,“去全城散布谣言,说死士江怀投敌了,我要齐国所有的人在天黑之前都知道。”

“是,姑娘放心。”好一招借刀杀人啊,有时候不光刀能杀人,流言也能杀人,最好是起内讧,冷霜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冷霜也没有直接回到随苑等着,而是坐在马车里在街上闲逛,月光如水,将道路照的格外的清晰,今夜可不是一个适合杀人的夜晚,看来天也是眷顾冷霜的,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随苑,马车停下,冷霜也从马车里走出来,一朵云彩将月亮遮住,顿时,大地无光,被一片黑暗笼罩,

“啊。”却听见厮杀的声音,一个人不知道是谁,抓住冷霜的手往随苑里走。

兵器相交,死伤遍地。

云彩飘过,月光依旧照在大地上,一切又都是那么明显,冷霜也看清了来人,是桑栎,他倒是忠心,不过不是忠于冷霜,而是忠于管仲,“姑娘,请快随我走。”

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怕是管仲下了死命令,再回头看去,一群人在厮杀,好像没有看到江怀的影子,桑栎将冷霜带到了安全一点的地方便停下了,冷霜看了看四周,这不是随苑的正门吗,而刚才的地方是偏门,桑栎还真是有点头脑。

“看到江怀没有?”冷霜问道,

“没有,好像没有来。”不可能,他没有出现,就意味着还有危险,现在还没有安全,冷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怕是被刚才的场面有些吓到了,心里早就有些慌张了,只是不能过说出来,

一个黑影站在冷霜的后面,从身材和力道来看是个男人,他一手捂住冷霜的嘴,一手拦过冷霜的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嘘,别出声。”

而桑栎也注意到了他,可惜已经晚了,两三个死士将他缠住,他是不可能来救冷霜的了,算得挺周全的吗,冷霜被捂住嘴,根本说不出话来,现在做一切都是徒劳,冷霜说还是能说过他的,可是真打起来,冷霜一定会输。

血如落红,吻了谁的旧伤

这下该怎么办?冷霜的在脑海里飞快的想着计谋,可是不让她说话,什么都是白费啊,她该怎么办?江怀似乎也看出了冷霜在想办法,低着头,冷笑道,“别费脑筋了,没人会来救你的。”

他说的很有自信,仿佛布置好了一切,冷霜才不信呢,她不会输的,但是,冷霜确是没有布下什么局能让他自投罗网了,这是个致命的疏忽,也就是这,让他有机可乘了,冷霜在心里一边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冷霜便从头开始分析,冷霜开不了口,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江怀捂住了她的嘴,只要他放开手,冷霜就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冷霜微微张开嘴,使出全身的力气咬住捂在她嘴上的手,鲜血流到了她的口中,染红了洁白的牙齿,原来血是这样的味道,咸腥咸腥的,让人作呕,

冷霜第一次知道血的味道,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再看江怀,他却没有丝毫放手的迹象,冷霜接着用力咬去,他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满不在乎。

他却慢慢的靠近冷霜,在她的耳边接着说道:“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以后跟着我,这样你就能活下来,而你做出了一个让我失望的选择。”

他也看出了冷霜的才华吗?想收为己用,不可能,冷霜是不会为这种人出谋划策,他与管仲不一样,管仲不会伤害冷霜,而江怀就说不准了,也许在冷霜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他就会杀了冷霜,一定会的,他这般冷血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啊。

咬的太狠了,冷霜都不忍心了,他倒是不觉得疼,也没有痛苦的样子,也许死士就是这样,没有了七情六欲,也没有了知觉,只是一件工具而已,一个专门杀人的工具,专门被培养出来杀人的工具,

冷霜倒是有些可怜他,谁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走了下去,就永远会不了头,只有一往无前的走下去,直到头破血流,直到命丧黄泉,才得以终结,才能解脱。

“怎么不咬了,没力气了吗?”他问道,一个冷酷无情的死士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见冷霜松口,他也松了手,冷霜猛地推开他,使得自己挣脱他的怀抱,呆在他的身边,冷霜就觉得快要窒息,

他的身上的阴冷,还有难以掩饰的血腥味,都使得冷霜厌恶,曾经多好的人啊,现如今只是一件被人利用的杀人工具,谁不觉得他可怜啊。

“我是怕弄脏我的嘴。”冷霜没有带手帕,只是用袖子擦拭着嘴以及牙齿上的血迹,他的手是多么的肮脏,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刀下有多少亡魂,

想起刚才的事情,冷霜就开始阵阵作呕,还是用袖子狂擦嘴,冷霜与江怀是不一样的两种人,他过的是在刀口舔血的生活,每天都要担心是否能活下去,而冷霜确是长在不同世界的人,但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这时,却听见后面有人喊道,“把他们抓起来。”

似曾相识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声音,还有马蹄声,错落无序,似乎很在意眼前的罪犯,救兵到了,冷霜也有些高兴,看来老天还是眷顾冷霜的 ,冷霜回头看去,是管仲带人来了,微微地笑着,

看来他来的还很是时候,冷霜在回过头看向江怀,他输了,这次他输了,冷霜有些得意,也有些讽刺他,脸上还是有着一丝笑意。

“你不拿我当挡箭牌吗?”冷霜笑着看着江怀,似乎他现在抓住冷霜,到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他这样站着不动,倒是奇怪,

“女人,你真的很会装。”他的赞叹,还是他的讽刺,冷霜确实会装,应该是会伪装,要不怎么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望着冷霜,眼里参杂着很多的情感,冷霜也有些疑惑,现在眼前的是谁,是一个死士吗?是,但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死士。

“那后会有期了。”冷霜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些白色粉末,还是石灰,那熟悉的感觉依旧扑面而来,随后冷霜跑向管仲,管仲也下马,冷霜扑在他的怀里,眼睛还勉强的挤出几滴眼泪,娇滴滴的叫着,“夷吾(管仲字)。”

伤害江怀是情非得已,她要澄清自己,只有出此下策了,周围的人都在厮杀,而这里两个人却站着不动,倒是有些奇怪,管仲看了也会起疑,那不如让冷霜帮他看的更清楚一些吧。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他将冷霜抱得很紧,怕是他一松手冷霜便会逃跑一样,他好像更怕失去他,冷霜也感觉到了他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

刚刚和桑栎纠缠的三个人被桑栎杀了一个,而其余的两个看到江怀有难,就跑过去扶着他,而江怀擦了擦脸上的石灰,勉勉强强的能看到路,拿起剑,杀了那个两个人,又给冷霜留下了一句话,“你别得意,我会再回来的。”

独自逃跑了,冷霜眼睛瞪得老大,他连自己人都杀,太狠了,他还会回来,冷霜又有些头痛,早知道就在怀里藏些□□了,毒死他就一切都解决了。

再看周围,他带来的死士都死光了,只有他一人逃走了,“相爷,请相爷责罚。”桑栎跪下,是为刚才没有保护好冷霜吗,“霜儿,你没事吧?”

他温柔地看着冷霜,霜儿?还雪儿呢,还冰雹呢,天啊,想着身上就起着鸡皮疙瘩,“冷霜没事,让相爷担心了。”

纠正他,这是冷霜唯一能做的,而容若也跑了过来,“姑娘,您没事吧?”“你呢,容若,你有没有事啊?”想起刚才她们走散了,冷霜又有些担心。

“奴婢没事。”冷霜也笑了,

“好了,冷霜明日你去画张画像,全城缉拿他。”这就完事了吗,“是。”冷霜回答着,“把尸体处理一下。”

他随后看向桑栎,“是,属下遵命。”他们搬着尸体,冷霜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因为这一个人,而死了这么多的人,值得吗?答案是否定的,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应该为自己而活,为什么要听信他们的,白白死去。

“怎么了?”管仲看到了冷霜脸上的不同,关心的问道,

“女人家,别看这些。”

“哦,那我先回去了,相爷也早些回去吧。”不带有一丝的感情,只是习惯地说出而已,她的心,早就不在心房里了,更何来动心之说啊?

冷霜往里走去,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她与他的争斗还没有结束,真希望下回,他会直接来找冷霜,不要牵扯进来更多无辜的人了。

“这回还真的是多亏了相爷啊,不然奴婢早就死了。”容若自顾自的说着,也在理,她现在是拿冷霜当做朋友了,独自相处时,说话也不那么拘谨了,

“容若,你说他是好人吗?”冷霜脑子里乱得不得了,

“相爷吗?当然是了。”没带有一丝的考虑,容若脱口而出,

“哦,是啊。”冷霜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屋子里,他是好人,那江怀呢?不是好人。

他们给百姓带来战争,陷入兵戎,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野心,想要称霸的野心,日益膨胀的无休止的野心,张养浩说得好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们是好了,可是都没有为老百姓考虑过,只知道今天夺这座城,明天抢那座城,有意思吗?有一句歌唱的好啊,‘新城起,旧城破,守得是什么?’留下的是什么,只有无尽的冤魂,与孤魂野鬼在此地徘徊。

他与冷霜并不是一路人,他想做周公,而冷霜无心仕途,只想平凡的渡过下半生,他们真的是不合适,虽说今生已经不可能了,但是,感情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说变就变呢,

他,管仲是个好人,每次见到他,他有时候的一举一动像极了孔明,冷霜有时不知道自己看见的孔明还是管仲,自己也有些迷惘,有时,会把管仲当成影子,可是,这样也对他不太公平啊。

她没有去处,离开了他冷霜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也只有暂时栖息在他的身边,等到羽翼丰满时,再翱翔天空,展翅飞翔,过着自己的的生活,

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满身绫罗,珠玉满头,这样的生活,冷霜并不喜欢,生活无忧又能怎样?那样的生活冷霜不会踏实,不是靠自己劳动所得的,都不稳定,随时都会失去,而冷霜真的有了那一天,她又会怎么办呢?

连冷霜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心早就不在自己的心房里了,在知道有孔明这个人时,她的心就飞了,在知道孔明死的时候,她的心也死了,心如枯井,不关心春去秋来,纵使他如何的待她,冷霜也坚信,自己不会动心,心在就死了,又何来动心之说呢?

不忍辜负,难舍还由君牵念

天渐渐冷了,转眼间到了冬天,冷霜也在这边呆了四个月了,而那边不会有人担心她的,她敢肯定,姑姑还会高兴,说不定还会全家去饭店搓一顿,少了这么个累赘,当然开心了,

而冷霜依旧过着被幽禁的日子,不过比幽禁的日子好些,她可以随便走,到处去,只是,离不开他,有时候看见他真的像看见了孔明一样,只不过缺了一把鹅毛羽扇,冷霜也时常把他当做孔明的影子,虽说这样有些不地道,但是,谁会知道呢?

“姑娘,我们进去吧。”昨夜刚下过一场雪,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夜间更加的寒冷,听说他最近有些伤寒,做戏就要做全,冷霜便过来看看他,随苑离相府不是很远,但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了,到了地方,冷霜带着容若往里走,“站住,这里是相府,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一个男人拦住冷霜,冷霜眉头一皱,仔细打量着这个人,容若走上前,“放肆,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谁?”容若倒是护主。

“不管是谁,相府能让你们随便乱闯!”

“哈…”冷霜笑了一声,她忘记了这里是古代,规矩繁杂的古代,在二十一世纪去哪里都没有人拦着,可是在这里不一样,冷霜走上前去,“容若是我们失礼在先。”

冷霜摇了摇头,容若也看出了端详,冷霜走上前,先行一礼,“满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冷霜求见相国。”在电视上就看到他们行礼的姿势很优雅,但是,自己做起来倒是有些别扭。

“你说让我进去,我就进去啊,你算老几啊?”那人更加的肆无忌惮,冷霜没好气的盯着他,容若开口说了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王六,快让开我们姑娘等半天了。”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看来更加的不好办了,他既然知道冷霜是谁,那就是故意刁难了,“请回吧。”他抬起手,示意冷霜回去,

“你…”,容若气的脸都红了,嘴里喘着粗气,“容若。”冷霜先叫住了她。

“你叫王六是吧,看来你是要和我过不去啊,你可知今日我进不进去并不重要,来日相爷来找我,我一定会睚眦必报的,到那时…”

冷霜没有说下去,他应该是个聪明人,也会知道冷霜会说什么,冷霜见差不多了,便假装往回走,

“那在下先告辞了。”才刚一转身,便听见王六的回应,“请等等。”他这会用了一个请字,看来收敛些了,“有事吗?”冷霜假装不知道的问道。

“刚才是小人冒犯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您进去吧。”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冷霜进去,冷霜走的很慢,似乎是在告诉他,冷霜并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他好瘦啊,瘦得跟干柴一般,衣裳也有些旧,有些单薄,

冷霜回头对容若说道:“容若,我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去随苑那些黑缎给他。”说着看向王六,她的眼睛什么都看得通透,“谢姑娘。”他蹲身行礼。

小恩小惠算不了什么,但是收买人心还是绰绰有余的,冷霜慢慢地走着,一人掌灯引着冷霜进去,走到门前,里面微微亮着烛火,他还没睡,“姑娘请稍等。”

“好。”在古代规矩就是多,麻烦,其实在哪里就都是一样,冷霜不得已,保持着微笑,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相爷,冷姑娘来了。”

他朝里面喊着,很快就听见一个深沉的声音传出来,“让她进来吧。”这是什么世道,若是他不想见冷霜,难道还让她白走一趟吗?哎,毕竟是寄人篱下,“姑娘,您进去吧。”

“有劳了。”送走了那人,冷霜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衣襟推开了门,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奴婢,见过相爷。”有了刚才的经验,才知道,行礼,是最必要的,

“霜儿,过来。”他头都没有抬起来,就是那么说着,

“是,奴婢遵命。”没办法,只好说的恭敬些,烛火有些昏暗,他却依旧拿着笔在竹简上吃力地写着字,

“相爷,您的手…”冷霜隐约的看到她的手有些红肿,指尖有着红疮,手背上也有些红疮。

“相爷,您的手是不是生了冻疮啊。”冷霜上前去,拿开他紧握的笔,“相爷,您不能再写了,否则这手就废了。”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夷吾。”他微微笑着,

冷霜也勉强一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以前曾经看过治疗这病的法子,并不难,曾听说过一些偏方,说着用烧熟的山楂捣烂后,敷在冻疮上,不久就会好,可是这里交通不便,上哪里去弄鲜山楂啊,只好换个办法了。

这时,说来也巧,容若正好赶了回来,“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啊?”冷霜笑着,容若来了就好办了,“容若,买些白芨,再弄些干柑子皮和桐油来。”

“姑娘,您要这些干什么啊?”此时的容若正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问了,快去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冷霜迈着关子,笑而不答,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容若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和一个小瓶子,

“去拿个捣药罐来。”

“是。”

冷霜拿着东西再次进到屋里,里面的炭火烧的很旺,一进一出,便知道屋子里是多么的暖和,冷霜将这些东西堆到台案上,“这些是什么?”

管仲迷惘的望着这些瓶瓶罐罐,“药啊,治冻疮的。”

说着将白芨和柑子皮放在捣药罐里,一声一声清脆悦人,管仲还是拿起笔在竹简上写着,“相爷,你的手不能再写了。”还拿着笔,手废了,我看你怎么办?

“这手要是废了,该怎么办啊?”有些责备的意思。

他是一国丞相,虽说是日理万机,但是人终究不是铁打的,脆弱的很,稍有不留意,抱病喊痛难受的是自己,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就没办法了。

拿着那杆毛笔,放在了一旁,将桐油和那些粉末混合到一起,慢慢的搅拌着,等混匀了,便用手沾着药涂在管仲的手上,而管仲一直看着冷霜,冷霜轻言细语的说道:“冻疮,这病很难治愈,天气转暖后才会逐渐愈合,只要好好治愈也什么大事。”

用纱布一层一层的包裹着,像极了埃及的木乃伊,“不知道,你还会看病啊?”他略带疑问的看着冷霜,“略懂而已,让相爷见笑了。”

“你怕我吗?”他微微笑着看着冷霜,冷霜的心也怔了一下,他又在试探吗,他的疑心还真是大啊,“不怕,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怕过任何人。”

这是真话,她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罢了,命,她不曾珍惜,而这回的重生,她却十分珍重,

“那你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冷霜听的更是一头雾水,他要干什么,问这是做什么,“奴婢不敢。”谦恭是最好的掩饰,“有你相伴,是我的福气啊。”他笑着,脸上有一丝幸福。

“你的心里藏着个人吗?”是,确实是,但是,不能告诉他,难道和他说,冷霜喜欢上了一千多年后出生的人吗?他会相信吗?谁都不会相信,那不是吓着管仲了吗?

“奴婢没有。”只好说谎了,从来到这边,冷霜不知说了多少的谎话,比她走的路都要多,管仲还是不依不饶,

“那你为何对我不冷不热。”不只是对他,冷霜对谁不都是不冷不淡的,她关心的也只有一个人,一个永远也见不到的人,那种痛又可以和谁诉说?

“如果奴婢说,奴婢一开始就倾心相爷,那我岂不是为了攀附权贵,而违心说谎的吗?相爷你敢相信吗?”冷霜的反问驳的他哑口无言,是啊,那个女子不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呢,况且这个人位高权重,谁人不想依仗啊,

说着,他缠满纱布的手搭在冷霜的手上,他应该是想握住冷霜的手,只是手被缠的严严实实的,“好,我等你。”他温柔地笑着,好像是在等待冷霜的回答。

冷霜能说什么,她怕是会让管仲失望了,还是微微地笑着,什么也不说,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相爷,您刚才写什么呢?那么重要吗?”

国家大事,冷霜还是能参与一二的,一个男人永远不会抛弃一个为他出谋划策,解决难题的女子,就像武则天一样,皇上对别人都只是一时的新鲜,而他始终没有忘了武则天,而冷霜正是要初露锋芒,闯出自己的天地。

“从现在开始,叫我夷吾吧。”这好像有些跑题了,冷霜还是应承着,“是。”

冷霜扶着他来到台案前,堆积如山的竹简,凌乱又无序,

“会写字吗?”他问道,冷霜摇了摇头,古文她真的不会写,“那就不好办。”

管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有些为难,冷霜想了想,很快想出了办法,“不要紧,照葫芦画瓢,我还是会的,只要您告诉我该写什么样的字,我还是能写出来的。”

“也只有这样了。”他点了点头,冷霜从一摞竹简里先拿出一筒,铺开,管仲指着哪个字,

冷霜就写哪个。

“第三个。”

“哦。”

“第五行,第四个。”

“哦”

…………

不知过了多久,一份奏表才写好,字体倒是隽秀可人,只是冷霜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好像是齐国经济不稳,管仲建议增设什么机构发展经济吧,不知道会是什么,但是,管仲的建议应该不会错的。

“霜儿,你真的不会写字吗?”望着竹简上整齐的字迹,管仲满脸的疑问,“真的不会,照着写再写不好,我还能干什么呢?”

“天色不早啦,早些睡吧,明日早朝您别晚了。”冷霜便告辞走了,她呆的久了,也不好。

日升月落,笑看冬去春来

清早,冷霜起得早,睡得晚,起得早,她早就习惯了,多睡无益,“姑娘,您起来了,怎么这么早啊?”容若端着洗脸水进来了,

“不习惯晚起。”冷霜清早起来,心情不太好,标准的有起床气,睡得不好,心情也就不美丽了。

“姑娘,奴婢伺候您洗脸吧。”

“嗯。”冷霜没有太多的意见,容若给冷霜上妆梳头,冷霜望着铜镜里的人,容颜惨淡,毫无生气,脸不属于冷霜,再好看的容貌也只是属于田倩,而并非冷霜。

“容若,去备马车。”只是平淡的一说,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姑娘,您要去哪啊?”容若一脸疑惑的问道,一大清早的,姑娘会去哪里呢,容若还是疑惑着,她从来不知道冷霜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猜不透,还是要冷霜多费唇舌,

“相爷也快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他的手也该换药了,做戏要做全,才不会生疑,冷霜坐在马车上,撩起车帘,又看到了那次抱着古琴的男子。

“停车。”冷霜说道,他的那把琴,真的很漂亮,要是能弹奏一曲就好了,他走进去一家茶馆,冷霜从马车下来,“姑娘,怎么了?”容若关心的问道,

“去喝茶。”冷霜简洁明了的说道,

“啊?这…”容若有些为难,只是喝口茶有什么为难的,“我们进去吧。”

冷霜走了进去,大致的望了一眼,没有见到那人,迎面走过来了一个小二,笑嘻嘻的问道:“哟,二位姑娘,楼上雅间请。”

冷霜跟着他走上楼去,却见那个男子也在,在一旁望着窗外,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冷霜,冷霜挑了一个离他不远的座位坐下,“随便来壶茶,记住要沏淡些。”

冷霜叮嘱道,浓茶喝不习惯,而容若站在一旁却不坐下,“容若,你坐下。”冷霜的心里根本没有尊卑之分,她做着,而旁边站着个人,总是有些别扭,

“奴婢不敢。”而冷霜恰恰忘了,容若从小就被灌输了尊卑的思想,所以有些胆怯。

“这里没别人,你就坐下吧。”冷霜拉着冷霜坐下,她倒是有些如坐针毡,没过多久,小二端着茶走上来了,“二位姑娘,您的茶来了。”

“多谢。”容若接过茶,小二便走了,冷霜走向那边的男子,

“我能坐下吗?”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人,冷霜先问问,

“随便。”他倒是不欢迎冷霜的到来,

而冷霜最关心的就是他的琴,“我能看看你的琴吗?”他用布包裹着古琴,冷霜完全看不到琴的样子,但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把好琴。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摘下包裹古琴的布,冷霜睁大了双眼,那琴真的好漂亮,“是把好琴。”

冷霜发自内心的称赞道,而那人倒是来了兴趣,“你可知这是什么琴?”他要考考冷霜,冷霜才不会被难倒呢,“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伏羲琴。”

曾经在古书上看到过,冷霜便认的。

相传,伏羲琴是以玉石和天丝所制成的乐器,琴身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感到宁静祥和,拥有能够支配万物心灵的神力,是伏羲为救他的女儿所造,传说,只要在七日之内,不停息的弹奏琴,能唤回人的灵魂,因为死后的第七天为投胎之日,过了七天一切都白费。

“伏羲琴,果然名不虚传。”

冷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琴,没有注意到旁边少年的目光,“敢问姑娘芳名?”

他问道,本来出来一趟也不想惹是生非,冷霜便没有相告,“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琴你卖不卖?”

谁看到这么好的琴不想据为己有,冷霜也想,而他也看向伏羲琴,参杂着很多的感情,“这琴,是我师父临死前留给我的遗物。”原来是这样,那冷霜不管出多少钱,他也是不会卖的。

“君子不成人之美,小女唐突了,告辞。”冷霜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那把琴,而不能得到琴,她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只好走了,

“请留步。”他叫住冷霜,冷霜微微侧头,“公子,有事吗?”冷霜问道,他抱着琴坐下,慢慢的弹奏着,音色清脆,令人心旷神怡,虽不知他弹得是什么曲子,

但是,真的很好听,只可惜,曲子有些哀愁,“多谢。”俞伯牙与钟子期当年的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我们还会再见吗?”冷霜问道,这么美的音乐,当然听一次是不够的,

“看天意吧。”冷霜转身,走上马车,细细想来,那男子二十多岁,一身白衣,很干净,面如傅粉,口若涂朱,有几分俊美,有几分潇洒,

一会儿就到了相府,冷霜长叹一声,往里走去,“冷姑娘,您来了。”问口的王六说道,经过昨天的事情,王六倒是学尖了,知道该讨好冷霜,态度也变得温和了。

“相爷在吗?”冷霜微微笑着,“相爷不在,还没回呢,您先进去等着吧。”他倒是会讨便宜卖乖,“不必了,那我先回了。”

冷霜转身往外走,刚走了不远,冷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不要告诉相爷,我来过。”冷霜回到马车上,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停。”冷霜说道,撩开车帘,却见到了那个胖胖的女班主,冷霜走下车来,她看见冷霜走下来,说道:“哟,是田倩啊,我们的恩人来了。”

“恩人?女班主严重了,我可不敢当,您这是在做什么呢?”恩人,这也太离谱了,但是,他们将一大堆的东西搬进搬出的,不知在忙活什么,

“哟,前两天相爷资助我们,让我开了这家店,生意会好的不得了的。”冷霜抬头看看匾额,‘云雨楼’,听起来像是……,

记起来了,管仲是官妓的创始人啊,看来这应该是妓院了,那以前的那些人,就会沦落风尘,任人糟蹋,别的人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有一人值得冷霜牵挂。

“班主,我想向你要一个人。”冷霜的要求,她应该会答应,“田倩啊,说吧,想要谁,我都答应你。”女班主笑嘻嘻的说着,“我要带花垣走。”

冷霜冷冷的说道,这回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表明了他的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对于这个女班主,冷霜每次见到她,心里就窝火,恨不得杀了她泄愤,现在他又干起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冷霜阻止不了,这件事怕是和管仲也脱不了干系,她又能说什么呢?

“嗯,这…”她装出为难的样子,“怎么,班主不愿意啊,那我去找相爷来和你说。”

齐国除了齐桓公就是管仲最大了,就不相信她不给面子,“田倩,你翅膀硬了,敢这么和我说话,啊!”

她变脸倒是很快,她想在的样子,看了就让人作呕,冷霜一分钟也带不下去了,“说吧,要多少钱。”她的眼里只有钱,当初能把田倩卖了,今天她还会把花垣卖了,所以不相信她不会不卖的。

“田倩,敢和我谈条件,你忘了当初是谁养你的,你爹都把你卖了,是我,是我给你饭吃,教你唱曲,现在你出息了,敢这么对我?”

原来田倩是被卖了的,而她仗着养过田倩,便对她呼来喝去的,“一句话,放不放她走。”

越来越呆不下去了,冷霜也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了,“好,我可以让你带她走,我一分钱也不要。”她的大方,让冷霜有些迟疑,她不会的,怎么会连条件也没有呢?

“去把花垣叫出来。”她回头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冷笑的看着冷霜,“田倩,你会有今天,也会有一天什么都不是。”

说话间,花垣也出来了,一看到冷霜,哭着扑到她的身上,“你可来了。”

她哭得很伤心,“别怕,有我在没事的。”冷霜轻拍着怀里的花垣,

“田倩,你会有那么一天的。”她说的时候恨不得把冷霜撕碎了,

“借您吉言。”冷霜扶着花垣走到马车上。

那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真不舒服,冷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她是冷霜,所以不会的,花垣还是一直哭,怎么劝也劝不住,“花垣,别哭了,哭多了眼睛会痛的。”

冷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怕看见人哭了,尤其是女人,“田倩,你要是不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真的害人不浅啊,可是,这件事冷霜也有参与,若不是替他写了奏表,也不会有这件事了,一种罪恶感涌上心头。

“花垣别怕,以后我保护你,有我就不会差了你的。”花垣是第一个关心冷霜的人,她把花垣当做姐妹,,花垣又何尝不是,随后几日,二人食则同桌,寝则同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牧牛何如?鸿鹄之愿亦未辍

冬去春来,天气转暖,草长莺飞,最适合踏春,哎,这齐桓公要踏春,还得管仲先去开路,他去就去了,还带上冷霜,还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冷霜与管仲一起坐在马车里,从南门出去,“哎。”冷霜微微叹气,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听见了,“怎么了?太无聊吗?”

他关心的问道,“不会啊。”冷霜勉强的笑道,马车一路走着,冷霜也没有看到外面的景色,也不知道了哪里,却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似曾相识。

“停。”冷霜喊道,冷霜匆忙走下车,周围只有琴声回荡,却没见到弹琴的人,多美妙的琴声啊,在配上四周万物复苏,含苞待放的景象,

“霜儿,怎么了?”管仲一伙的问道,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冷霜从来都没有如此失态过,那日的琴声,至今还是没有忘记,

“没事,没事。”冷霜跌跌撞撞的回到车子里,伏羲琴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还真的能迷了人的心窍,让冷霜这让忘不了。

“霜儿,刚才的琴声,怎么了?”管仲握住冷霜的冰冷的手,

“奴婢没事,只是喜欢听这琴声罢了。”冷霜慢慢的抽回了手,马车里又寂静如死,不知多久,走过来了一个侍卫,说道:“禀相国,刚刚有个野夫,有句话带给相国。”

一个野夫,有何高论,冷霜也觉得好奇,“说。”管仲冷冷的说出一个字,“他说,‘浩浩乎白水’。”管仲皱着眉头,一脸茫然,不知所谓,而冷霜却轻声笑着。

“霜儿,你笑什么,莫不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回过头问冷霜,冷霜笑着说道:“奴婢听说过一首小诗,名《白水》。”

他看着冷霜,等着听她说下去,冷霜喝杯茶,接着说道:“浩浩白水,鯈鯈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此人定是想入朝为官。”

管仲点了点头,对刚才的侍卫说道,“把他叫来。”不久就看见侍卫带着一个野夫过来了,那人短褐单衣,破笠赤足,但眉宇之间透着一丝不凡之气。

那人长揖不拜,管仲有些不悦,管仲先问道,“你是何人?”

“卫之野人也,姓宁名戚。”那位叫宁戚的人,亦是不卑不亢。

“来此何意?”管仲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慕相君礼贤下士,不惮跋涉至此,无由自达,为村中人牧牛。”他谈吐不凡,应该是有些才华的。

“本相来考考你。”不管他说得如何,管仲还是要考考他才心安。

“相爷,奴婢出去转转。”冷霜走的远些,那是国家大事,冷霜一个女子不方便听,也不能干预过多,而试探的话,冷霜更加不爱听。

“好吧,别走太远。”他也看出了冷霜是故意的,便也同意了。

“恭送夫人。”宁戚有礼貌的送冷霜,冷霜楞了一下,夫人?冷笑一下倒也礼貌的回礼。冷霜一直望着这边,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是,看管仲脸上神情的变化,就可以知道他对这个宁戚态度的转变,却见管仲仰天大笑,便知,这个宁戚是个人才,宁戚温文尔雅,宽容大度,心系天下,气质不凡,不会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农夫的,他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让管仲对他刮目相看。

冷霜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往回走,却听见管仲的连连感叹,“吾大军在后,不日当过此,吾写下书信,待日后呈与吾主。”

看来他要举荐宁戚,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多谢相国。”宁戚接过书简便告辞了,见他走了,

冷霜问道,“夷吾,这人可信吗?”对于路上偶然相遇的人,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我问的问题,他都对答如流。”这样看来,是才华出众了。

“他应该是别有目的的吧。”冷霜疑惑的想着,这次相遇绝对不是巧合,应该是他特意安排的,“你啊,想这么多,多想想晚上想吃什么吧!”

说着,用手挂着她的鼻子,语气里有一丝宠溺,是冷霜管得太多了吗?确实,锋芒不能漏的太多,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脸冷霜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三天后,齐桓公也赶到了,身边还带着两个姬妾,浓妆艳裹,风华绝代,一早,管仲便去接驾了,独留冷霜一人在营帐里,容若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姑娘,奴婢给您梳妆吧,相爷让您好好打扮打扮。”

冷霜不说话,只是坐在桌前,任由容若摆弄,反正脸又不是自己的什么样子也不会关心,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而她连值得悦己的人都没有,打扮得再漂亮给谁看啊。

很快容若盘好了发髻,冷霜简单的望了一眼,冷霜的标准是脸上没有脏东西就好,别的不重要,容若打开首饰盒,比量着那些饰品好,容若问道:“姑娘,您说是这个金簪好看,还是蝴蝶步摇好看?”

冷霜只是那么看着,金子,太俗,冷霜并不喜欢,她甚至连首饰盒里的东西有哪些都不知道,随便挑了一样,“就这个吧。”木兰玉簪,金子和玉比起来,还是玉好一些,这玉,触手生温,应该是上品。

这时,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姑娘,相国请您过去。”“知道了。”冷霜淡淡的说着,瞧今天的架势,应该是要把冷霜,介绍给齐桓公,既然不是公务,那样的话,齐桓公的两个姬妾也在,

冷霜换上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衫,浅绿色的裙子,拿下容若刚才带上的那些饰品和珠花,只留下了一支玉簪,涂上些胭脂,简单,不出众,这样的打扮才会让人耳目一新,与众不同。

“姑娘,这不会失礼吧。”望着冷霜简单的打扮,怎么能和那两个妖媚的姬妾抗衡呢,冷霜却笑而不答,一处营帐,只见管仲站在马车前等着冷霜,亦如当初的那晚,冷霜淡淡的笑着,管仲的目光一直盯着冷霜,

冷霜走到他的面前,“走吧,让君上等久了就不好了。”他完全醉倒在冷霜的笑容里,而冷霜的心里却又阵阵的愧疚之情,他将冷霜垂在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笑声在她的耳边说道,“甚美。”

冷霜尴尬的笑着,在马车里,她一句话也不说,心里也有些紧张,紧紧地抓着手里的手帕,都被她揉皱了,管仲抓住她的手,问道,“霜儿,你怎么知道,我会带你去见君上?”

怎么会猜不到,她平时没有悉心打扮,他都没有在意,而今天却让容若仔细的给她打扮,肯定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物,而在齐国,也只有齐桓公值得他这么尊敬,“君上来了,谁会不知道?”冷霜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好的回答就是反问。

“聪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是在夸奖她吗,但这话也很好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极之外复无极。”冷霜绝对不是拔尖的人,总会有人比她强,只是管仲现在没遇到罢了,她忍不住问道,

“如果相国遇到了一个比我漂亮,比我聪明的女子,相国会不会把我忘了?”一双大眼睛,盯着他,似乎正在等他的答案,管仲也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会吗?”

“不会,有卿在侧,足矣。”冷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多么想她听到是否定的回答啊,但,心里还有小小的高兴,也不知为什么,“姑娘,我们到了。”

传来了容若的声音,了的心开始砰砰的跳着,毕竟要见的是个大人物,他要是一不高兴,杀了冷霜都是有可能的,“我们走吧。”

管仲走在前,冷霜紧紧地跟在后面,走进营帐里,正坐做着的男人很有威严,令人望而生畏,旁边搂着两个美姬。

“管仲见过君上。”管仲跪下行礼,冷霜见状也跪下,“奴婢见过君上。”

他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威严,“仲父请起,今日不必太过拘谨。”旁边的两个美妾却嘻嘻哈哈的笑着,“谢君上。”管仲拉着冷霜走到齐桓公的面前,“君上,这就是冷霜。”

“奴婢见过君上。”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冷霜,让冷霜很不自在,但也不好说什么,却听见齐桓公的夸奖,“果真美的如花如月,倾国倾城,怪不得仲父一直想着你。”

“君上,谬赞了。”而一旁的美姬醋劲上来了,“什么啊,长得很一般吗,这样的女子在齐国到处可见。”她没好气的说道,齐桓公皱了下眉头,“你们都下去吧。”

他这句话是对两边的美姬说的,冷霜也不好辩驳,只好忍着,吃哑巴亏,等着新帐旧账会一起算的,“仲父,她们说的混话,不要放在心上。”

“哦,岂敢岂敢。”管仲也很客气,也不骄矜。

“冷霜。”齐桓公叫住冷霜,冷霜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他说道,“仲父说想请我同意纳你为妾,何如?”

冷霜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一般,他看向管仲。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弄得冷霜不知所措,“奴婢不敢,奴婢只愿呆在相国身边,不求名分。”

有了名分将来走也好走啊,“唉,冷姑娘谦虚了,仲父称姑娘是女中的才子,齐国的国宝,今日看来你担当的起。”

他还会夸人,真想不到啊,齐桓公接着说道,“仲父找到了一个好的红颜知己啊,冷霜还不谢恩。”冷霜没有办法,只好应允了,

“诺。”出了营帐,冷霜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只听见马蹄声。

心乱如麻,冷眼四顾何茫茫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冷霜冷冷的问道,其实她的身份是什么心知肚明,在这个男权社会里,没必要跟她知会什么,她也没有反抗的权力。

“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冷霜说出来后就有些后悔,若是今天,婚姻大事,应该是双方你情我愿,

而这是古代,丈夫要纳妾,还是做相国的妾室,谁会不答应,现在已成定局,冷霜还能做什么,说道,“相爷,一切从简即可,不用宴请宾客,不用铺张浪费。”只要不铺张一切都好办,

“那你呢?”

“我从随苑搬到相府,随苑就留给花垣吧,好吗?”

“一切就由你做主了。”管仲现在是很相信她了,都交给她了,随她的便了,他将冷霜拦在怀里,冷霜闻到了他身上的墨香味,现在要逃跑还是不容易了,

管仲啊,管仲啊,还真是会坏事啊,冷霜只有借助管仲迅速的往上爬,不知情的人,也许会笑冷霜,笑她不甘于现状,身在福中不知福,谁又知她的苦恼呢?而冷霜怕是被这段时间的温暖冲昏了头脑,忘了一直威胁她的人。

三日后,回到了齐国,当夜齐桓公大宴宾客,请了管仲、宁戚、隰朋、王子城父、宾胥无、东郭牙等重臣,冷霜还没来得及从随苑搬到相府,管仲便到随苑去接她一同前去,

冷霜又得好好打扮一番,她穿的一向素雅,不愿意浓妆艳抹,乌黑的长发挽成发髻,插着一支梅花簪,耳着明月珠,一衣杏黄衫,上面绣着紫色的花朵,一身柳绿裙,一双绣花鞋,高洁端庄,超凡脱俗,冷霜并不喜欢热闹,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走吧。”他还是站在马车前等着冷霜,他看见冷霜才坐回到车上,从那天回来二人没再多说过话,今日在外面不能给相国丢人,家丑不可外扬,她随着管仲一同走进宫殿,走上漫长的玉阶,路上遇到了很多人,他们互相行礼,

冷霜也只好应承着,来到后花园,庭院里还是很大,放了一大堆的台案,而有一个正坐放在最高处,那应该是给齐桓公的,冷霜与他们早早的就到了,却看着那个位子空着,还得等着。

没过多久就看到齐桓公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姬妾,这次的人和先前的人不同,又换了两个,这男人还真是花心,还好管仲和他不同,大臣们一起站前,

“都坐吧,今日不必太过拘谨。”

“谢君上。”,他坐下了,其余的人才敢坐下,“众卿家与孤满饮此杯。”

“敬君上。”而冷霜坐在管仲的身边一直在扮演着贤惠夫人,他的酒喝下去了,冷霜再给他斟满。

一旁的鲍叔牙也连连称赞,“虽说是妾室,也真是贤惠。”冷霜微微地笑着,“大人过奖了。”回过头笑着对管仲说道,“管仲,你可有福了。”

管仲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默不做声的喝酒,冷霜只好笑着缓解尴尬的局面,“能跟着相国,是奴婢的福气。”说着柔情似水的看着管仲,在外人看来,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长长的秀发,淡淡的笑容,温和的轻言细语赢得连连的称赞。

很快菜上来了,冷霜也知道分寸的给管仲布菜,管仲却一口不吃,只是闷头喝酒,冷霜看出了管仲的不对劲,小声问道,“夷吾,你怎么了?”

他要是在生气,还是叫他夷吾保险一点,他还是喝酒,“别喝太多了,会伤身的。”时而冷漠,时而多说几句关心温暖的话语,让人看不出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冷霜小声劝导,他抬头望了一眼冷霜,眼里参杂着太多的感情,这时,又上来了一群舞姬,笙簧缭绕,丝竹曼妙,冷霜却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她们跳的还是很好看的。

而却从上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君上,臣妾听闻仲父的新妇人能歌善舞,不如让她来舞一曲助助兴啊。”

听到这话,冷霜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齐桓公,唱歌就会一首,而跳舞还有些困难,齐桓公也不想为难冷霜,安慰道,“唉,仲父之妻怎可随便跳舞,郑姬,你跳一支舞吧。”

而另一旁的女人还是附和着郑姬,“君上,若是没有一技之长,又怎么能入得了仲父的眼呢,就跳一支舞吧。”

几轮连番轰炸之后,齐桓公也有些动摇,有些为难,“这…”他看向管仲,冷霜使劲拽了拽管仲的衣角,想让他说句话,他说的话,齐桓公也得给几分薄面,他放下酒杯,鞠躬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跳支舞吧。”说着看向冷霜,逃是逃不掉了,也只有硬着头皮跳了,冷霜略带恨意的看向管仲,还有些不满,随后,转为笑颜看向齐桓公,“君上,贫妾献丑了。”

容若扶着冷霜走向后台,冷霜坐在凳子上身子沉得很,怎么也不远动弹,“夫人,奴婢伺候您更衣吧。”冷霜只好由她摆布,只是一直在想要唱什么曲子,《卧龙吟》是不可能了,那是表明自己的远大志向的,不行;

《黄鹄》是当年管仲写的,但也是想要入仕的,在这样的场合还是不太合适;《梁父吟》跟刚才的两首都是一样的,不行,冷霜都要愁白了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终于有了想法。

冷霜换了一身红色的舞服,妖艳非凡,更似当年的妲己,冷霜在后台做着准备,心砰砰的跳着,她慢慢的出场,如弱柳扶风,翩翩起舞,缓缓唱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这时,却响起了那熟悉的琴声,他来了,他带着伏羲琴给冷霜伴奏了,清脆的编钟和悠扬的古琴,完美结合,冷霜也沉浸在舞曲之中,“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伴随着节奏,中间空的时间很长,随心而舞,正如歌词中一般的孤冷清高,遗世独立,仿佛月中嫦娥,清冷的让人心醉。

她多么希望这首曲子可以再长一些,可以多听一会他在弹琴,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舞罢,冷霜向齐桓公行个礼,就往回跑,在后台一直找着,却没有看到弹琴的人,

“容若,刚刚弹琴的人呢?他在那里啊?”

“奴婢不知啊,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琴声。”容若似乎真的不知道,现在,冷霜该出去了,她再次的更衣,真的好麻烦,冷霜强颜欢笑的再次坐到管仲的身边。

“好啊,果真美的倾国倾城。”齐桓公拍手叫好,而身边的两个姬妾有些不高兴,郑姬白了冷霜一眼,“勉强比得上宫里的第一舞姬。”

一旁的蔡姬也幸灾乐祸的笑着,冷霜也不管了,带到来日再说吧,殊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块石头,打在郑姬的额头上,顿时鲜血流出,美人破了相,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齐桓公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只好让她回去了。

“呵呵…”冷霜也幸灾乐祸的笑着,虽不知道是谁,但给冷霜解恨了,就是好人,“好久都没见你笑了,你笑什么呢?”管仲也看见冷霜笑了,“没有啊,这舞跳得太好玩了。”

眼前的歌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吗?他是谁啊?”冷霜微微一愣,他在说什么,“谁啊?”冷霜一头雾水的看着管仲,还是微微笑着,“你心里知道。”知道什么啊,说话也不说明白,谁知道啊。

他也怀疑冷霜了吗?他一直都相信冷霜心里藏着个人,冷霜的心很乱,这是在外面,冷霜也不愿意丢人,也只好忍着,什么都不说,宴会很快结束,冷霜还是跟着管仲一直走到马车里,二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冷战着,他有些莫名其妙,怪怪的,

“你怎么了?从该才开始就一直在生气,在生我的气吗?”冷霜先问道,一直不明不白,冷霜的好奇越发强烈。

他一直看着冷霜,目不转睛地看着,冷霜皱了皱眉头,“干嘛这样看着我。”

冷霜用手摸着脸,脸上烫的厉害,有些害羞了,本来冷霜的脸皮就薄,他还这么盯着看,冷霜的脸如火烧一般,“只是觉得和平日不一样。”

他将冷霜紧紧抱住,“你放开我。”冷霜有些不习惯,“夫人,我们回家。”他的语气里有些霸道,还真的是大男子主义。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不像是到了地方,更像是人为的、被迫的,“什么人?”车夫喊道,

“死人没必要知道。”话还没说完,车夫就倒下了,这么残忍,可能性只有一个,他是那个遂国的死士,“夷吾,你在这里呆着,别处去啊。”冷霜叮嘱道,

“霜儿,霜儿。”管仲喊着,冷霜却没有听,径直走下车去,“我们又见面了,江怀。”冷霜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冷霜,跟我走吧。”管仲也走下车来,“休想。”他说道,江怀不禁笑道,还是蔑视的冷笑,“冷霜,你认为我会建议再杀一个人吗?”

他看向管仲,冷霜挡在管仲的前面,“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江怀,你我之间该有个了结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跟我走,我就放过他。”他现在好像总是拿管仲来说是,“笑话,我是能受人威胁的吗?”

听宫商角徵羽,弦断声咽

“那我就不废话了。”江怀好像很有自信的样子,他如闪电一般的速度打昏管仲,接着扛起冷霜,把她仍在马车上,他自己则坐在前面赶车,冷霜不吵也不闹,安静地呆着,江怀有些奇怪,撩起窗帘,问道,“你不问我带你去哪里?”

问又能怎么样?他会告诉冷霜吗?即使他告诉冷霜,冷霜也阻止不了,百无聊赖的问道,“你会放了我吗?”

“不会。”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冷霜将头靠在窗子旁。

“你倒是会随遇而安啊。”冷霜没有说话,不知道对这样的人有什么可说的,“坐稳。”

他要闯齐国的城门,冷霜还只是坐着,城门上站满了士兵,万矢俱发,飞矢如蝗,他拔出剑打飞箭,闯出了城门,来到山上的一座茅屋里,他把冷霜关在里面,一日三餐,都不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她关在这里。

“你打算把我囚禁到死吗?”冷霜双手抱膝的坐在床榻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等到他来了,你就可以走。”

他?哪个他?冷霜才不会饿着自己,一日三餐照常吃,等着他的出现,他,难道是管仲?江怀是个死士,而他的目标是要杀死管仲,

但是,也不对啊,昨夜他就有机会杀死他,为什么不动手呢?除非,他等的人不是管仲,或者他们之间要做什么交易吧。

“你想出去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但不是说话的江怀,冷霜猛地惊醒,反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回答我,想出去吗?”他压低了声音,冷霜听不出了是谁,但,他不像是有恶意,“你能救我走吗?”冷霜不禁发出冷笑,

“可以啊。”清楚而明了回答,冷霜的心闪过一丝欣喜,但又黯淡了下来,

“什么条件?”她不相信,这个人会无条件的放走她。

“爽快,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第一个人情。”欠人情,哎,这年头欠钱也比欠人情好啊,

“可以啊。”江怀是个危险的人物,呆在他的身边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要怎么放我走?”这间茅草房只有一个门,而门口还有江怀把守,“你放心,他不在。”

也就是说江怀出去了,‘嘭’的一声,门开了,一个人白衣胜雪的站在那里,“是你。”他就是那人在茶馆的男子,怎么会是他,难道江怀等的就是他。

“快走吧。”就这么走,她能跑多远,还是会被逮回来,“放心,那边我准备了马匹。”他指向那边的树林,冷霜随他走到那边的树林,果然有两匹白马,“你不会让我骑着它吧。”冷霜指向那匹马,

“你不会骑马吗?”冷霜摇了摇头,在现代,根本就没有人带她去骑过马,而在古代的这几个月,她只是被幽禁在随苑,什么都不知道,哪里会有人教她骑马啊。

“走,我带你走。”他骑上白马,向冷霜伸出了手,冷霜皱着眉头,是和他走还是不和他走呢?冷霜犹豫着,“来啊,快点,再不走,他回来了就走不了了。”

想到江怀,冷霜把手伸向他,他使劲一拽,将冷霜拽到马上,“驾。”他便带着冷霜走了,出了齐国,东南西北,她都找不着,简直就是一个路痴,“什么时候能回去?”冷霜想到了他,他会怎么样了,会担心冷霜吗?

“快了,这里离齐国不远,一个时辰就能到。”冷霜笑了笑,终于可以回去了,到了那里她才会安全,但江怀还回来的,

“你和江怀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还牵扯到我?”想起来就生气,她来到这边,还没有消停过,本来就一直期待能结束平凡而乏味的生活,

但是,现在真的不平静了,冷霜倒是有些后悔了,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有找到一个靠山才能平淡的过活,而这个靠山就是管仲。

“我想在齐国做官,你帮我引荐。”听起来不像是请求,倒像是命令,“如果我不肯呢?”这种态度求人,谁会答应呢,

“那好办啊,我再把你送回去啊。”冷霜不禁冷笑一声,怪不得他会救走冷霜,是别有用心啊,“为什么会选我呢?”冷霜她人微言轻,谁会相信一个女子的话啊,

“听说你前一阵子,举荐了宁戚。”原来是这样,刚回来的那一天,有好多人都送钱、送东西到随苑,可是,都被冷霜又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而他,倒是厉害。

所有的绑架只为了像管仲讨个官做?

这样倒不如自己去,还省了诸多麻烦。

“哎,那好吧。”冷霜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本来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一个人,他有才华就永远不会被埋没,而要靠这种渠道做官的人,一定没什么能耐,

月色下,二人一句话没有再说,这样的人,和他再说那么多有什么意思呢,冷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在随苑门口,那人叫醒了冷霜,冷霜抬头,便看到随苑的匾额,“到了。”是啊,这下安全了。

“有没有人啊,快开门啊。”冷霜跑去敲门,很快容若她们被敲门声惊醒,

“那我先走了。”那白衣男子告辞,转身往外走。

“慢着,你要做官,就不能走。”

冷霜走了两天,突然回来也不是那回事,“夫人,您回来了。”容若看到冷霜高兴地抱住了她,像个小孩子似的,相比之下,花垣倒是稳重多了,

“田倩,你回来了。”冷霜冲她笑了笑,

“花垣,我叫冷霜,要记住了。”语气有着一丝责怪,“好,冷霜。”

“原来你叫冷霜啊。”那白衣男子开口说道,这时,她们才注意到有他在,

“夫人,他是谁啊?”容若疑惑的望着他,

“他是…,救我回来的恩人。”

“多谢您救了我家夫人。”容若高兴地给他跪下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行此大礼。”他扶起了容若,容若的脸上泛出一抹绯红,

“好了,去派人告诉相爷一声。”冷霜说道,“是,奴婢这就去。”容若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请进吧。”冷霜招呼他进来,花垣奉上两杯香茗,“请喝茶。”

“谢谢。”

一切都行云流水习以为常,这里只是个安居之所,一个简单安心的小窝,暂且可以称之为家。

花垣总像是个丫鬟,冷霜却总是纠正她,“坐吧,花垣。”冷霜说道,“夫人,相爷来了。”冷霜的凳子还没坐热呢,就又得站起来,

“霜儿,你回来了。”管仲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冷霜抱在怀里,“夷吾。”冷霜也紧紧地抱住他,他不生气了吗?哎,真是天威难测啊,艰难的推开他。

“等等,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救我回来的恩人。”冷霜指向那边的白衣男子,管仲正了正衣襟,“请受我一拜。”

“相爷不用如此客气。”他鞠躬回礼,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管仲问道,

“在下赏誉。”原来他叫赏誉啊,冷霜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没问,反正也不重要,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知先生在哪里高就啊?”看来管仲是要给他个官做啊,“相爷不必费心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告辞。”

“唉…”冷霜有些不明白了,他不是快达到目的了吗,怎么还走了,真搞不懂,难道他这是欲擒故纵,冷霜一头雾水,那这个人情是还了,还是没还啊,这个人,“大恩不言谢。”

管仲再次行礼,“你们都先下去吧。”管仲对着屋里的人说道,很快她们都离去了,而大堂里只留下了冷霜和管仲两个人,这次回来冷霜好像是变了,她看到管仲时更加的爱笑了,而管仲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是他吗?”他不去看冷霜,只是望着门口,“谁啊?”冷霜天真的问着,他说的是谁,冷霜还真的是不知道,

“赏誉,那天在茶楼弹琴的是他,在郊外弹琴的是他,在宴会上弹琴的也是他吧。”什么他派人跟踪冷霜,还是那日的事情谁和管仲说了,谁会这么多嘴,

“你说什么呢,我有些听不懂啊。”冷霜也只好装傻,但这也逃不了他的眼睛,他慢慢地走近冷霜。

他也知道了,原来在她的身边也有他的眼线!不对,他不需要刻意的安排,就有许多人会上门自愿当他的眼线。

“跟我说实话吧,这次他来见我是为什么啊?啊?”他有些生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啊,

“没有啊,是他救我回来的。”冷霜说的都是实话,而他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也不相信,他不信,冷霜说什么都是白费,

“你不信就算了,我什么都没说过。”冷霜也懒得解释,

“哼,你是不是连解释都练得解释了。”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吗,抓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救回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离间?

冷霜一抬手,“时间不早了,相爷请回吧。”

“哼,你别后悔。”管仲拂袖而去,冷霜也挺生气,这人也太爱无理取闹了,本以为能当上齐国的国相会虚怀若谷,宰相肚里能撑船,谁知道还是心胸狭隘

冷霜端起茶,想了想,把茶杯摔在地上,容若听到了响动也赶了过来,“夫人,您怎么了?相爷他怎么走了?”想起他,冷霜就有些生气,想想也不值得,

“不管他,他去哪里我管得着吗?”谁还没有个脾气!凭什么要迁就他。

“夫人,您又把相爷气走了。”容若小声的说道,那是冷霜气走的,是他自己走的,与冷霜何干?“他,不管他,我累了,先睡了。”

他说过的话都是骗人

冷霜睡了整整一天,天黑才醒,醒了肚子就饿了,冷霜便喊道,“容若,容若。”

“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去准备晚膳吧。”

冷霜已经没有力气,饿得手都得瑟了,很快,容若端上来了一大桌子菜,花垣和容若站在一旁,看着冷霜,“你们一起吃啊,这么多的菜我一个人怎么吃的了啊。”

“是。”容若和花垣都坐下了,她们便开始吃了起来,冷霜夹起一大堆菜放在花垣的碗里。

“谢谢。”她还是那么的客气,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奴婢去开门。”容若走出去开门,不一会儿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是相府的王六,他来干嘛,

冷霜有些狐疑的盯着他,“王六,你怎么来了?”冷霜问道,“夫人,相爷他…”管仲他又怎么了,应该不会有事,冷霜着急地问道,“他怎么了?”

“相爷,他去云雨楼了。”那日的妓院,他真行,明摆着是给冷霜难堪。

都说他是创立官妓制度的第一人,没想到自己也是愿意去啊。

“知道了,你回去吧,容若,打赏。”王六还算懂事,直到提前回来报告一下消息,所以不能亏待,还要重赏。

钱财什么的算的了什么,重要是能收买人心,她在这里无欲无求,留着身外之物也是无用。

他走了冷霜还是一直在吃饭,往自己嘴里塞饭,“呜…呜…”花垣拍了拍她的背,“冷霜慢点吃,快喝口水。”

冷霜噎住了,接过花垣手里的水,喝了下去,眼眶有些红了,冷霜想起了那日女班主的话,怕是今天要应验了吧,不,不会的,冷霜才不服输呢,她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

“容若,给我找一件男装,我们去看看。”冷霜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能耐。

相爷夫人的位置还没有坐到怕,但是至少现在也算是个宠妾,下人们带她像如夫人一般!

“夫人,这不合适吧。”容若有些为难,再不去,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快去。”

“诺。”

冷霜说的很简单,没有人能动摇她的决心,她一定要去,可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冷霜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冷霜换了一件黑色男装,头发竖起,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真的很像一个翩翩公子,应该没人能看出来,

来到门口,就听见几个女子娇滴滴的喊着,“哟,二位爷里边请。”冷霜还带着容若一起来,冷霜一人来,容若不放心。

容若跟着冷霜进去,里面的陈设富丽堂皇,到处是丝弦歌舞,冷霜挑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并没有人理会她,冷霜和容若就那样坐着,身后传来似黄莺一样悦耳的声音,“

哟,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啊。”因为是在外面,冷霜没让容若坐下,这也算是一种保护,冷霜回过头看去,

“是你。”那人认出了冷霜,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田倩,你怎么来了?”她还是那么幸灾乐祸。

“牡丹,好久没见啊。”冷霜也想起来了她,冷霜来到这边,她是第一个奚落冷霜的人,所以记得尤为深刻,

“你怎么来了,是来看相爷的吗?”她眯着眼睛笑着,她也知道害怕,才亲自来确认是吧。

“他,来了吗?”冷霜的声音有些不自信,更加不相信,

“还没来呢,不过快了,已经派人来通传了。”冷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冷霜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谁敢阻止她幸福,她会一个一个的除去她们。

“相爷驾到。”一声高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管仲独自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几个人,还有刚才来报信的王六,女班主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哟,相爷来了,您里边请,姑娘们都快下来。”顿时,过去了五六个女子,在路人眼里她们长得都一样,脸上擦了很多的胭脂,又看不见真正的样子了,身上的香味都很呛人,管仲看来她们一眼,摇了摇头,都不满意,相爷的眼光还真是高。

“婧儿,快下来,相爷来了。”女班主又喊道,这个婧儿应该是头牌吧,且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霎时,丝竹响起,笙簧缭绕,放下帘栊,轻歌曼舞,簇捧婧儿于帘外,

她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田倩,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田倩,她的眼睛热情似火,

不过她们还是有些区别的,婧儿的眉间有一颗红痣,更比田倩妖媚,一支舞罢,她便放慢脚步,走到管仲的面前,而管仲从刚才一直盯着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奴婢,见过相爷。”管仲走上前去,扶起她,“哟,相爷您楼上请。”管仲拥着她走进了房,哼,男人,都是见一个忘一个,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又有几个人做得到

婧儿秀发披肩,容颜俏丽,举止文静娴雅,说话燕语莺声,那个男人会不倾心,冷霜端着酒独自喝着,过了许久,冷霜慢慢的走上楼,容若在一旁跟着,一句话也不敢说,走到刚才的那间房间的门口,冷霜停住了脚步。

“夫人,我们回去吧。”容若小声说道,她是怕冷霜伤心吗,冷霜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站在门外,不动声色。

“罢了,以后各自安好吧。”

冷霜轻笑一声,眼睛里的泪珠不自觉的打转,她告诉自己不要眨眼,不能让泪水留下来,她不软弱,也不曾喜欢过他,对,就这样不在乎,更不在意他跟谁在一起。

他以前的说的话,一直回响在冷霜的脑子里,冷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容若,我们走。”容若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冷霜的腿像踩着云彩一样,发飘,都不知道怎么出来了的。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有你相伴,是我的福气啊。”

“不会,有卿在侧,足矣。”

..........

一句一句,回响在冷霜的脑海里,他说的话都是骗人,没有一句是真的,所以说男人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只有受了伤才能想起,才能记住,才会后悔,

冷霜一个没有心的人,哪里会心痛,妇人之仁,难成大器,冷霜不能再犹豫了,在拖拖拉拉的对冷霜没有好处,而冷霜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愿意和人说心事,什么都不愿意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也没有人值得冷霜相信。

冷霜安静地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也不说,容若坐在车里陪着冷霜,“夫人,您别多想,相爷他心里是有夫人的。”

冷霜什么都好,就是不听劝,双手一点一点的收紧,将衣服都揉皱了,她生什么气啊,管他做什么,冷霜觉得自己很可笑,真的很可笑,何必去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他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红颜知己,冷霜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冷霜就如这乱世之中的飘絮,落入尘土中,无声无息,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她也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孔明,这个今生难以相见的男人,马车停了下来,“你是谁?”车夫问道,又有人来拦住马车了,

冷霜跳出马车,见那人一身月白的衣服,微风吹拂,衣袂飘飘,本来心情不好,终于有人来了,“你们先回去吧。”冷霜让容若他们先回去了,自己和赏誉一起。

“夫人,这不好吧。”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有些不太合适,“回去。”冷霜有些愤怒,阴冷的说道,

“诺。”容若也只好由着她来,知道他们走远了,冷霜才跟赏誉说起话来,“走,陪我喝酒去。”常听说借酒消愁,冷霜也要试一试,他们来到一家酒家,是原来冷霜和江怀去的那家,坐的还是原来的座位,“来一坛酒。”冷霜说道,“能喝吗?”赏誉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

“怎么不能?”冷霜冷眼的看着他,酒过三旬,冷霜也有些醉了,借着酒意,问道:“你和江怀认识,肯定认识,但为什么要牵扯上我啊?”

冷霜像是在控诉,“一个要杀我,一个还救我,有意思吗?干脆给我一刀痛快。”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死,对于冷霜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赏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不会杀你的。”冷霜瞪着他,有些愤怒,“他不会,那我自己动手。”

说着拿起头上用来固定玉冠的银簪,“我自己动手,省得以后还得提心吊胆的。”冷霜今天真的有点反常,真的不对劲,她会想到死,不容易,冷霜抬起手,刺向自己的心脏,

“你这是干什么?”赏誉死死地抓住她的手,直到将冷霜手上的银簪甩掉,才肯放手,银簪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冷霜的头发也披散着,脸上满是泪水,“死也不让我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镜子,给冷霜看着,“你可知这是什么吗?”他问道,冷霜接过镜子,仔细的看着,“这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昆仑镜。”

冷霜也猛地惊醒,昆仑镜,可以穿越时空的,只是这两件东西早已失传很久,他是怎么有的,“看来你真的知道。”他的语气里闪过一丝喜悦,冷霜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随便看到的,她也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感兴趣。

相思惆怅,放不下人世情长

“你能把它借给我吗?”

“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赏誉试探的说道,交易,也许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没有信任,只有交易,“你且说来。”先听听看他的交易如何,再作打算,

“你帮我解开这昆仑镜的玄机,我借你用昆仑镜一次,如何?”听起来倒是不错,也么有什么漏洞,很公平,

“一言为定。”冷霜也爽快地答应,他不知道昆仑镜的有何玄机,难道冷霜能知道吗?冷霜答应完就有些后悔。

“这件东西也是你师父的遗物?”想起上次的伏羲琴,还有这回的昆仑镜,都是失传已久的神物,能得到他的人,一定不简单,幸好他师父不在了,否则,还不知道又会是怎么样的血雨腥风,昆仑镜倒是个宝贝,不过要解开它的玄机,还是有点困难的。

“江怀是什么人,你们之间有仇吗?”冷霜很好奇,而赏誉却没有回答,难懂江怀就是为了这个昆仑镜才劫持冷霜的,是啊,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据为己有,

而冷霜在心里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要细细的研究,就得有时间,不能被打扰,冷霜看这个桌子上的银簪,慢慢的拿起,狠下心去,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刺破了衣衫,顿时鲜血直流,冷霜也觉得有些火辣辣的,这就是代价,为了好好研究而付出的代价。

“你这是做什么啊?”赏誉不可思议的看着冷霜,怎么突然之间对自己下狠手,还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回家才好交代。”

为什么能解开这昆仑镜的玄机,我不得已啊,说是自己路上遇到了刺客才会来得晚,也可以装病才能躲开不想见的人或事情。

“以后每晚子时到随苑,我帮你研究这昆仑镜的玄机。”冷霜慢慢的往回走,心情好了些,只要解开了这个玄机,冷霜就可以离开了,她暗自发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离开,酒喝得有些多了,冷霜的脚步也有些不稳了,走路也有些晃晃悠悠的,活脱脱的一个酒鬼。

夜很深了,街巷中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冷霜在闲晃,若是在现代是绝对不可能的,哦,好安静啊,为什么她不能一直过这样安静地生活,

不一会儿,听见后面有一阵马蹄声,冷霜往边上走路走,给马车让路,那马车驶过时,车夫看了冷霜一样,冷霜也看了他一眼,不过冷霜现在看谁都是重影的,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也走了过来,他似乎认识冷霜。

“夫人,您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啊?”他好像很关心冷霜,冷霜已经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我是王六啊,相爷在车里呢。”冷霜现在已经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夫人是谁?相爷是谁?我又是谁?”他想扶起冷霜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也没敢动,只好去请教相爷,

“相爷,夫人好像喝醉了,倒在路旁了,这该怎么办啊?”他,冷霜最不想见到他了。

“什么?”管仲有些愤怒的下车,一个女子,半夜三更的出门,还喝的烂醉如泥,在那个封建的社会,这样的人还不早被丈夫给休了,管仲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将她抱上马车,送回随苑,

“你是谁啊?”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男子,冷霜有些抵抗,而王六在一旁解释,“夫人,这是相爷。”

“什么相爷啊?”冷霜搔了搔头,似乎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相爷就是相国。”王六还在耐心的解释。

“丞相。”冷霜低声喃喃自语,此时的她,早就上了马车,被他抱在怀里,“丞相,是啊,他是丞相,还是个好丞相,事必躬亲的丞相,和蔼可亲的丞相,受人爱戴的丞相。”

冷霜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话,自己都记不清了,可句句都被管仲听见了,“是吗?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啊。”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点高兴。

“丞相啊,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你等着我啊,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呆在你的身边,当你的左右手。”冷霜这可是发自内心的,她真的想见他,他们在一起可以谈天说地,聊什么都会有话题,他也会弹琴,多么希望能听到他为她弹奏一曲,

冷霜一定会揭开昆仑镜的秘密,等昆仑镜的秘密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就是她与孔明相见之时,那一天,一定会有那一天。

“丞相,等功成身退,我陪你去锄田煮茶,闲度一世,一起赏梅,一起赏雪,不再去理这世间的是是非非。”

她真的那么想过,远远地望着别人的幸福,而自己注定孤独一世,冷霜不会去争。

“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还憧憬着有那么一天,我是不是很傻啊,爱情真是有魔力的,能让人痴狂,让人变笨。”冷霜完全醉倒在他那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里,无法自拔,深深地爱上了他,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优秀的男子了,

千百年间都没有第二个,他是唯一的一个让冷霜动心的,他是她的精神寄托,冷霜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心痛,有多么的气愤吗,我的心就好痛,就像堵着一块打石头一样,很不舒服。”

刚才不敢再门外多待,不敢想象下一刻会发生了什么?

不想知道结果。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胭脂味,香味幽微,却也令人讨厌,冷霜用尽力气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的怀抱,更像是枷锁,束缚着自己。

为了名分不择手段,还要做的比其他人都要好!

她只想做自己,凭着自己的心情喜好做事,不想理会的人不理,不想做的事躲得远远的,但是,不行!

“这难道是喜欢吗?”应该是习惯吧。

“你怎么不早说呢,霜儿。”管仲将冷霜抱得更紧了,而看在黑夜里,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寻常,他真的误会了,好大的误会啊,

可是,冷霜现在只是沉沉的睡着,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环抱着她却感觉手上上有淡淡血腥味,点起烛火,仔细一看,好长的一道疤痕啊,她怎么了,怎么会受伤呢,管仲的脑子里画着问号,他轻声的问道,“霜儿,你的手,怎么弄得?”

“我自己划花的。”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冷霜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冷霜还有着一丝的清醒,还能听清他的话,但是,管仲更加的不解,谁好端端的会划花自己的脸呢,遂,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真的不明白,也只有冷霜一人知道,“你不会在乎的对吗。”不喜欢自己的人,哪怕遍体鳞伤也不会得到丝毫的同情。

“怎么不会。”他说道,他真的不会吗?又有谁知?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马车已经来到随苑的门口,王六前去敲门,而管仲扶着冷霜,在一旁站着,“夫人,您回来了。”容若一开门,看到冷霜和相爷站在一起,有些害怕,

“奴婢见过相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遇上,但是现在看了相爷倒不是那么生气,管仲扶着冷霜往里走,容若也不敢插手,只见容若端来一盆水,要给冷霜擦脸。

“给我吧。”管仲一把接过,细心地给冷霜擦脸,“赏誉……”冷霜小声的念叨着,“霜儿,你说什么?”管仲没有听清,只好凑近些,这回他听清了,“赏誉……”随后,有些失望,他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原来是他。

“你下去吧。”醉酒之后,喊的人不是他,有愤怒,有失望,顿时百感交集。

不是孤星,她还有个妹妹?

一声鸡鸣,将冷霜叫醒,东方泛白,阳光洒进窗子里,一切都是那么有生机,而冷霜睁开眼,却看见床榻旁边,管仲坐在地上,双手搭拄着床榻的边上,就那么就睡着了,现在还没醒,

冷霜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坐着,盯着管仲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也对,自古三妻四妾都是习以为常的。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敲门声,听见敲门声管仲也醒了,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见冷霜坐着,随口问道,“你醒了啊?”

“啊。”冷霜平淡的说着,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相爷、夫人,我可以进来吗?”容若站在门口问道,她似乎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好先问问,万一冲撞了相爷就不好了,

“进来吧。”冷霜先喊道,气氛有点尴尬,也许容若进来能好点。

容若端着洗脸水进来了,管仲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往外走,临走时扔给冷霜一句话,“快点洗漱,一会我带你去见个人。”

“诺。”冷霜能做什么,只好任由他来摆布,等他走出去,关上门的刹那,冷霜抓起床榻上的枕头向门口摔去,

“夫人,您怎么了?”容若从未见到过冷霜发脾气,冷霜也一直很会掩饰自己的愤怒,都憋在心里,不与任何人诉说,因为祸从口出,她不知道谁会出卖她,现在还分不清敌我。

冷霜依旧是清新淡雅的打扮,这也正好符合她的性格,不争不抢,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没事。”冷霜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道,

“其实相爷待夫人还是挺好的。”挺好的?了真的想冷笑,浑身绫罗,满头珠翠,吃穿不愁,这就叫好吗?容若也太容易满足了,

“夫人,昨天夜里您喝得大醉回来,相爷什么也没有说,也舍不得责怪,照顾您整整一夜呢。”她说的倒好像发生过,不然管仲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您昨夜一直叫着‘赏誉’,他是谁啊?相爷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全变了。”什么,冷霜怎么会叫出来呢,还让他听见了,哎,这下该怎么说啊,但这个秘密必须死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出去吧,别让相爷等久了。”

冷霜只好岔开话题,“哦,是啊,夫人我们快走吧。”容若的话暂且放下,可是,管仲会带她要去见谁呢,不会是昨晚的那个女人吧,不是应该,一定是她,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去了。

他却依旧站在马车前等着她,仿佛一切都是约定俗成了一般,他们和以前一样坐在车子里不说话,冷霜只是呆呆的望着马车上的木板,“在想什么?”

他看了冷霜一眼,问道,这个女人,脑子不知道她成天都在想什么,冷霜也很累,每天要想很多事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要想着下一步的计划,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只是迫于现状她不得不这样做,这次出去容若没有跟着去,也是管仲不许。

“哦,没、没什么。”冷霜真的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静静的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霜儿,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有了上次的事情,他不知从何时起,便知道要和冷霜说什么了,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怎么处理那个女人,大不了娶回来做小妾呗,

“相爷不必说了,想娶谁就娶谁吧。”冷霜不会阻止,还很不得他多娶几个回来,无暇顾及冷霜,这样她才能逃跑啊。

“但是有一点,相爷赞我是齐国的国宝,我还只是一个小妾,而那个人,她要是比我聪慧,夫人之位就是她的,她要是不如我,又怎能和我平起平坐?这岂不是让齐国的人都贻笑大方了!”

不管他娶多少人,冷霜先要抱住自己的地位,否则,她们要是奚落冷霜,冷霜那里有时间和她们计较,自己听了心里也不舒服,更怕侮辱了自己的耳朵,想来在这个世界,能比得上冷霜的人,少之又少。

“你说的有些道理。”管仲也细细的想着,仿佛很赞同冷霜的话,他抬起头,注视着冷霜,眼睛中闪过一丝犹豫,

“霜儿,你会骗我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冷霜一头雾水,这什么和什么吗?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不会啊。”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冷霜淡淡一笑,舒缓浓重的气氛,他的眼睛,让人看着不太舒服,要把人看穿一样,冷霜嘴上说不会,可是自从遇到他,她说了多少谎话,恐怕自己也记不清了他想听什么,冷霜就说什么吧。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边一边的重复着,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想让自己相信,马车外面想起悲哀的乐曲,管仲猛地反应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想起地哀伤乐曲,燃刃感觉凄凉,有时那么的催人泪下,不想听,可是乐曲好像长着翅膀,飞进人们的耳朵里,“前面赵家发丧呢。”车夫回答道,

“把马车听到一边,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他好像也在忌讳什么,反正时间充裕,不用,也不敢和他们抢。

“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管仲撩开冷霜这边的车帘子,向外看去,因为他那边一时还看不到,发丧的人家,听见他的唉声叹气的,冷霜也向外面张望,只见一个巨大的棺材被八个人抬着,

木材像是上好的楠木的,上面还刻着花纹,而且那几个抬棺材的人,已是汗流浃背,足见棺椁里面的陪葬物品之多,整那么好看的棺材有什么用啊,百年之后,还不是都被腐蚀了,上面都不剩,陪葬物多不是更加让盗墓贼惦记吗?怎么会安宁,这些人啊……

他是在为这样的事情担心吗?是啊,这如果仅是一家、两家就也罢了,若是形成了一种厚葬的风气那就让人担忧了,齐桓公即位不久,国库不是那么充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前景堪忧啊,

要是禁止也没那么容易,除非重罚,效法商鞅,轻罪重罚,不怕他们不停止这样的行为,他们实行厚葬无非是非名之则利之,冷霜笑了笑,“苛政如何?”管仲仔细的想了想,“何解?”他不太明白冷霜的话。

“棺椁过度者戮其尸。”过错都在死的人身上,惩罚那些亡故的人,更为厉害,古人常讲入土为安,死后还不得安宁,怕是最大的耻辱了,谁又会再这样做。

“妙哉,妙哉。”他也忍不住称赞道,“可真是冰雪聪明啊。”

这样的办法虽然残忍但却最为有效,恶毒可能有一点,争议也会有一点,但是都达到目的就好。

“相爷过奖了。”他的话还能相信吗?马车又往前走了,二人依旧是沉默不语,“相爷,我们到了。”门口的车夫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云雨楼。”冷霜不禁念出来,真的是来见她的,来见又如何,难道还会怕她不成,冷霜跟着管仲走进去,那位谄媚的女班主又殷勤的走了过来,

“哟,相爷您来了,快带相爷去婧儿屋里。”冷霜这时也走了进来,她却一连幸灾乐祸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这不是相爷的夫人吗,您怎么来了,怎么都跟到这里来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而且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太高兴,怪不得她会这么想了。

听到她的奚落,冷霜倒是不在乎,为了这样的人,真的不值得,气坏了身子就更不值当了,刚想踏上楼梯的管仲听见了这番话,心中也平添了几分怒气,

“混账东西,本相的夫人也是你能说得的。”他是在为,冷霜打抱不平吗,冷霜有些愣了,他接着拦着冷霜上了楼梯,去找那个叫婧儿的姑娘,不光是冷霜在场的人的嘴巴都长得老大,哪有逛窑子还带着自己媳妇的,听着都新鲜,他也不去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

刚才婧儿好像听到些响动,在门打开的刹那,她高兴地叫着,“相爷,您来了,可让婧儿好等啊。”说话间还蹙着眉,娇滴滴的样子,似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冷霜要是个男人也会喜欢她的,

她开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有些惊住,“相爷,她是谁啊?”她还敢反问冷霜,冷霜不来兴师问罪就不错了,她还倒打一耙,管仲没有说话,只是领着冷霜走了进来。

一进屋子,冷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这屋子也太香了,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冷霜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她喜欢淡淡的香味,不似这里的,只听见管仲冷冷的说道,“都坐下。”

冷霜和婧儿都在凳子上坐下,他却在一旁站着,“霜儿,你认识她吗?”这个问题也太白痴了,她,化成灰冷霜都知道,“她不是叫婧儿吗?怎么了?”管仲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一定别有深意。

他没有回答冷霜的话,转过头,看向婧儿,“婧儿,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婧儿摇了摇头,她对冷霜一概不知,却听到管仲冷冷的说,“她叫田倩。”

婧儿的神色变得很是吃惊,“你…你…”,她指着冷霜,有些不敢相信一般,他怎么又提起田倩这个名字了,冷霜早就说过,她不叫田倩,他这是何意,“田倩、田婧多么好的一对姐妹啊。”他冷笑一声,什么,她还有个妹妹?

这回吃惊的是冷霜了,婧儿有条不紊说道,“倩姐姐的左肩上有一块胎记。”她也看向冷霜,想要验明正身一般,冷霜知道,望向管仲,

“你我是夫妻,怕什么?”也只好将就一下了,冷霜露出肩头的胎记,那蝴蝶一般的胎记又重见天日,“姐姐。”婧儿扑到冷霜,不应该是田倩的身上痛哭起来。

心烦意沉?心烦意乱?心病还须心药医!

一声鸡鸣,将冷霜叫醒,东方泛白,阳光洒进窗子里,一切都是那么有生机,而冷霜睁开眼,却看见床榻旁边,管仲坐在地上,双手搭拄着床榻的边上,就那么就睡着了,现在还没醒,

冷霜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坐着,盯着管仲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也对,自古三妻四妾都是习以为常的。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敲门声,听见敲门声管仲也醒了,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见冷霜坐着,随口问道,“你醒了啊?”

“啊。”冷霜平淡的说着,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相爷、夫人,我可以进来吗?”容若站在门口问道,她似乎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好先问问,万一冲撞了相爷就不好了,

“进来吧。”冷霜先喊道,气氛有点尴尬,也许容若进来能好点。

容若端着洗脸水进来了,管仲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往外走,临走时扔给冷霜一句话,“快点洗漱,一会我带你去见个人。”

“诺。”冷霜能做什么,只好任由他来摆布,等他走出去,关上门的刹那,冷霜抓起床榻上的枕头向门口摔去,

“夫人,您怎么了?”容若从未见到过冷霜发脾气,冷霜也一直很会掩饰自己的愤怒,都憋在心里,不与任何人诉说,因为祸从口出,她不知道谁会出卖她,现在还分不清敌我。

冷霜依旧是清新淡雅的打扮,这也正好符合她的性格,不争不抢,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没事。”冷霜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道,

“其实相爷待夫人还是挺好的。”挺好的?了真的想冷笑,浑身绫罗,满头珠翠,吃穿不愁,这就叫好吗?容若也太容易满足了,

“夫人,昨天夜里您喝得大醉回来,相爷什么也没有说,也舍不得责怪,照顾您整整一夜呢。”她说的倒好像发生过,不然管仲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您昨夜一直叫着‘赏誉’,他是谁啊?相爷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全变了。”什么,冷霜怎么会叫出来呢,还让他听见了,哎,这下该怎么说啊,但这个秘密必须死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出去吧,别让相爷等久了。”

冷霜只好岔开话题,“哦,是啊,夫人我们快走吧。”容若的话暂且放下,可是,管仲会带她要去见谁呢,不会是昨晚的那个女人吧,不是应该,一定是她,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去了。

他却依旧站在马车前等着她,仿佛一切都是约定俗成了一般,他们和以前一样坐在车子里不说话,冷霜只是呆呆的望着马车上的木板,“在想什么?”

他看了冷霜一眼,问道,这个女人,脑子不知道她成天都在想什么,冷霜也很累,每天要想很多事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要想着下一步的计划,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只是迫于现状她不得不这样做,这次出去容若没有跟着去,也是管仲不许。

“哦,没、没什么。”冷霜真的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静静的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霜儿,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有了上次的事情,他不知从何时起,便知道要和冷霜说什么了,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怎么处理那个女人,大不了娶回来做小妾呗,

“相爷不必说了,想娶谁就娶谁吧。”冷霜不会阻止,还很不得他多娶几个回来,无暇顾及冷霜,这样她才能逃跑啊。

“但是有一点,相爷赞我是齐国的国宝,我还只是一个小妾,而那个人,她要是比我聪慧,夫人之位就是她的,她要是不如我,又怎能和我平起平坐?这岂不是让齐国的人都贻笑大方了!”

不管他娶多少人,冷霜先要抱住自己的地位,否则,她们要是奚落冷霜,冷霜那里有时间和她们计较,自己听了心里也不舒服,更怕侮辱了自己的耳朵,想来在这个世界,能比得上冷霜的人,少之又少。

“你说的有些道理。”管仲也细细的想着,仿佛很赞同冷霜的话,他抬起头,注视着冷霜,眼睛中闪过一丝犹豫,

“霜儿,你会骗我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冷霜一头雾水,这什么和什么吗?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不会啊。”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冷霜淡淡一笑,舒缓浓重的气氛,他的眼睛,让人看着不太舒服,要把人看穿一样,冷霜嘴上说不会,可是自从遇到他,她说了多少谎话,恐怕自己也记不清了他想听什么,冷霜就说什么吧。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边一边的重复着,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想让自己相信,马车外面想起悲哀的乐曲,管仲猛地反应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想起地哀伤乐曲,燃刃感觉凄凉,有时那么的催人泪下,不想听,可是乐曲好像长着翅膀,飞进人们的耳朵里,“前面赵家发丧呢。”车夫回答道,

“把马车听到一边,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他好像也在忌讳什么,反正时间充裕,不用,也不敢和他们抢。

“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管仲撩开冷霜这边的车帘子,向外看去,因为他那边一时还看不到,发丧的人家,听见他的唉声叹气的,冷霜也向外面张望,只见一个巨大的棺材被八个人抬着,

木材像是上好的楠木的,上面还刻着花纹,而且那几个抬棺材的人,已是汗流浃背,足见棺椁里面的陪葬物品之多,整那么好看的棺材有什么用啊,百年之后,还不是都被腐蚀了,上面都不剩,陪葬物多不是更加让盗墓贼惦记吗?怎么会安宁,这些人啊……

他是在为这样的事情担心吗?是啊,这如果仅是一家、两家就也罢了,若是形成了一种厚葬的风气那就让人担忧了,齐桓公即位不久,国库不是那么充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前景堪忧啊,

要是禁止也没那么容易,除非重罚,效法商鞅,轻罪重罚,不怕他们不停止这样的行为,他们实行厚葬无非是非名之则利之,冷霜笑了笑,“苛政如何?”管仲仔细的想了想,“何解?”他不太明白冷霜的话。

“棺椁过度者戮其尸。”过错都在死的人身上,惩罚那些亡故的人,更为厉害,古人常讲入土为安,死后还不得安宁,怕是最大的耻辱了,谁又会再这样做。

“妙哉,妙哉。”他也忍不住称赞道,“可真是冰雪聪明啊。”

这样的办法虽然残忍但却最为有效,恶毒可能有一点,争议也会有一点,但是都达到目的就好。

“相爷过奖了。”他的话还能相信吗?马车又往前走了,二人依旧是沉默不语,“相爷,我们到了。”门口的车夫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云雨楼。”冷霜不禁念出来,真的是来见她的,来见又如何,难道还会怕她不成,冷霜跟着管仲走进去,那位谄媚的女班主又殷勤的走了过来,

“哟,相爷您来了,快带相爷去婧儿屋里。”冷霜这时也走了进来,她却一连幸灾乐祸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这不是相爷的夫人吗,您怎么来了,怎么都跟到这里来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而且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太高兴,怪不得她会这么想了。

听到她的奚落,冷霜倒是不在乎,为了这样的人,真的不值得,气坏了身子就更不值当了,刚想踏上楼梯的管仲听见了这番话,心中也平添了几分怒气,

“混账东西,本相的夫人也是你能说得的。”他是在为,冷霜打抱不平吗,冷霜有些愣了,他接着拦着冷霜上了楼梯,去找那个叫婧儿的姑娘,不光是冷霜在场的人的嘴巴都长得老大,哪有逛窑子还带着自己媳妇的,听着都新鲜,他也不去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

刚才婧儿好像听到些响动,在门打开的刹那,她高兴地叫着,“相爷,您来了,可让婧儿好等啊。”说话间还蹙着眉,娇滴滴的样子,似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冷霜要是个男人也会喜欢她的,

她开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有些惊住,“相爷,她是谁啊?”她还敢反问冷霜,冷霜不来兴师问罪就不错了,她还倒打一耙,管仲没有说话,只是领着冷霜走了进来。

一进屋子,冷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这屋子也太香了,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冷霜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她喜欢淡淡的香味,不似这里的,只听见管仲冷冷的说道,“都坐下。”

冷霜和婧儿都在凳子上坐下,他却在一旁站着,“霜儿,你认识她吗?”这个问题也太白痴了,她,化成灰冷霜都知道,“她不是叫婧儿吗?怎么了?”管仲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一定别有深意。

他没有回答冷霜的话,转过头,看向婧儿,“婧儿,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婧儿摇了摇头,她对冷霜一概不知,却听到管仲冷冷的说,“她叫田倩。”

婧儿的神色变得很是吃惊,“你…你…”,她指着冷霜,有些不敢相信一般,他怎么又提起田倩这个名字了,冷霜早就说过,她不叫田倩,他这是何意,“田倩、田婧多么好的一对姐妹啊。”他冷笑一声,什么,她还有个妹妹?

这回吃惊的是冷霜了,婧儿有条不紊说道,“倩姐姐的左肩上有一块胎记。”她也看向冷霜,想要验明正身一般,冷霜知道,望向管仲,

“你我是夫妻,怕什么?”也只好将就一下了,冷霜露出肩头的胎记,那蝴蝶一般的胎记又重见天日,“姐姐。”婧儿扑到冷霜,不应该是田倩的身上痛哭起来。

我把丈夫都让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

“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冷霜倒是入戏了,婧儿却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脸颊多了一抹绯红,

“姐姐,我有喜了。”

“真的啊,真替你高兴,快坐下,别累着了。”

冷霜倒是忘了让她坐下来了,一直站着,这回管仲该高兴了,他会一点一点的忘记冷霜,她今天不会只是来和冷霜说这件事情的吧,这让说来她也不是一个善茬,只怕是别有目的,动机不纯。

“快坐下。”说话间,冷霜将一旁凳子上的坐垫全放在一个凳子上,慢慢的扶她坐下,

“姐姐,才一个月,那里就这么娇贵。”

她的脸更加的红了,真如三月桃花,人比花娇,今天冷霜倒是见识了,

“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椅子还没做热,她就拉着冷霜往外走,容若端着茶走了出来,

“夫人,您要去哪里啊,等一等奴婢啊。”

“不用了,你就留下吧。”冷霜没有让她跟着,婧儿这时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了。

“慢点妹妹。”冷霜扶着她上了马车,车夫面生,不像是王六那帮人,是新来的吧,

“妹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冷霜有些好奇,“姐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等冷霜下来一看是,她们到了河边,环视四周,虽已经进入秋季,但这周围没有丝毫的衰败荒凉的景色,倒是那么的平静,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婧儿严厉地对刚才的车夫,和两个侍卫说道。

“姐姐,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她指着远处的河边,

“好啊。”冷霜也微笑表示赞同,婧儿严厉起来到是挺吓人的,她可定能管理好相府,而且还是井井有条,不想冷霜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婧儿上前挽住冷霜的手臂,弄得冷霜很不自在,

她不习惯离别人太近,也不喜欢别人太靠近自己,但是,这可是失散多年的妹妹啊,还是要表现的热情些,只好陪着笑脸。

“姐姐你看,河里还有鱼呢。”她指着河水里游动的鱼,虽叫不出名字,但它们倒是挺活泼,讨人喜欢,冷霜很喜欢去河边,也会时常到河边散心,每次看到平静的河水,自己的心也会平静下来,也会安静下来,

“姐姐,还记的吗,当初我们一起在河边玩耍的情景吗?”她挽着冷霜的手臂自然地滑落,慢慢地走向远处,“当然记得了。”那应该是断快乐的时光,相比田倩应该记得吧。

“姐姐,你当初不会游泳,不敢和我一起下河摸鱼。”冷霜静静的听婧儿诉说着,是不是的附和两句,证明自己还记得,“是啊,那时候我挺怕水的。”

田倩应该是怕水吧,应该不会是怕鱼,“是啊,姐姐当时很怕水,但是…”她慢慢走到冷霜的身后,而冷霜自己没有察觉,

“但是,每次我都会偷偷地从后面把姐姐推下水,就像这样。”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冷霜推到水里。

“救命啊。”冷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水里了,挣扎着喊着救命,而岸上的那人,似乎没有要救她样子,

“姐姐你别怪妹妹,你也不希望你的小侄子一出生看见这样复杂的家庭吧。”边说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想一切都为了孩子似的,

“救命,救…”扑腾了一会,水面又再次恢复平静,而岸上那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冷霜是不会游泳的,自从那次跳河自尽之后她变得很怕水了,但还是愿意接近河边,感受它的平静,她开始后悔,要是没有和她出来就好了,要是不站在河边就好了,要是出来把容若也带上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明白了,婧儿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了,冷霜都把丈夫都让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她真的是她的亲妹妹吗?怎么会有这般铁石心肠的人,不顾姐妹情谊。

她的心是不是肉长的,可定不是,是黑的,还是臭的,血浓于水,这个词和她根本不挨着,原来这世界上的人都是靠不住的,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受到伤害的以后冷霜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冷霜要是早一点明白,多防着她一点,也不会弄到今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这个孤僻的地方,哪里会有人烟啊,谁又会来救冷霜呢?

“冷霜,你醒醒啊,冷霜,你醒醒啊。”冷霜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身上也觉得一丝温暖,还被猛烈的晃着,快要散架子了,冷霜微微睁开眼,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你是谁啊?”

冷霜有些没有力气了,“是我啊,失忆了吗,连我都不记得了?”冷霜站起来,

“是你啊,赏誉。”他们怎么会相遇,“记住这是你欠我的第二个人情。”他笑得云淡风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是是。”冷霜更加不耐烦了。

“这是哪里啊,带我回城里。”像是命令一样的口吻,“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那算了。”冷霜跌跌撞撞的自己往回走,她啊,太过执拗,万事不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等等,我带你走。”他倒是个会怜香惜玉之人,“不必了。”

冷霜却拒绝了,她才不会让人可怜她,她不是弱者,至少来到这边,她不要在当弱者,“哎,女人啊,不要太犟,不然没人会喜欢。”

“那又如何?”有没有人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冷霜喜欢的人,喜不喜欢她,现在看来答案是否定的,“你不关心,那就算了。”

他抓着冷霜的手,往那匹白马的方向走,带着她骑在马上,一起回到齐国,那条河离城镇不远,只是被河水冲走的话,就不知回到那里了,

“去哪啊?”他询问着冷霜,“随苑。”冷霜只想尽快回去,

“我以为你会把一切,都告诉他呢?”他,指的是管仲。

“说了又如何?他会信吗?”肯定不会,但也并不是完全不信,只是那个会演戏的妹妹会把这件事圆过去,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他不会去计较的,

“你就这样吃哑巴亏?”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冷霜,“不会,等有一天我会从她身上讨回来。”冷霜说的很坚定,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必犯人,她不再是那个胆小怯懦的冷霜了,要重新,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阿嚏,阿嚏。”冷霜有些感冒了,“你不会是伤风了吧?”他倒是有些关心冷霜,“多谢关心,我死不了。”

冷霜还是冷冷的对他,但为什么呢,冷霜的心情很不好,很容易迁怒到别人,“后会有期。”

为了避嫌,他将冷霜送到了离随苑不远的地方就走了,

“恕不远送。”冷霜很感谢他,要是没有他,今天冷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也多亏有他,总而言之,又欠他一个人情。

冷霜一踏进随苑,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上哪去了?”他先问道,管仲他怎么回来,“出去走走,散散心而已。”

他在这里,冷霜也不能回房去换衣服,刚才湿透的衣服,在路上差不多吹干了,就是有点潮湿,他眯着眼睛,

“遇见婧儿了?”他怎么会知道,不过是婧儿来找的她啊,

“啊。”既然他知道了什么,冷霜也瞒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还对她恶言相加啊?”他接着问道,“什么?”感情婧儿恶人先告状啊,这个女人,冷霜在心里咒骂着,

“你的嫉妒心还真强啊!”管仲看来也相信她的话了,冷霜还能说什么?多说无益,“你相信她的话,你…”冷霜感觉身子越来越沉,慢慢地向后倒去,

“霜儿,你怎么了啊?”管仲跑过去抱住了她,用手摸着她的额头,

“烧的这么烫啊,快去叫大夫。”

“是。”容若一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敢插嘴,听到他话,才飞快的去请大夫,“霜儿,你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冷霜发着高烧,倒也还有一丝的清醒,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太善变了,刚才还在兴师问罪,这会到关心起冷霜来了,真是匪夷所思,让看看不清到底那个是真实的他,

他抱着冷霜走到卧房,在一旁守着她,没离开半步,容若很快就回来了,后边还跟着一个长者,应该是大夫。

“快给她看看。”管仲倒是挺焦急的,变脸比翻书都快,这样的人,哎,

“是。”大夫应承着,为冷霜诊了脉很快就有结论了,

“相爷,夫人着凉了,伤寒严重才导致烧热,在下给夫人开个方子,喝几服药就没事了。”掉进河里,还一直穿着是衣服,还一路上吹着风,这任谁谁不发高烧啊,

“那有劳了。”容若随大夫去开药了,管仲独自留下来照顾冷霜,

“你啊,一点也不让我省心。”到没有责怪的意思。

冷霜看着他一脸不悦,身上没有力气,也不愿意开口说话,一翻身,背对着他,不去看,也不跟他说话。

她真的是她的亲妹妹吗?

他打了一盆冷水,将毛巾浸透了,放在她滚烫的额头上,这样使得冷霜感觉舒服了不少,他静静的看着冷霜,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此刻的她是那样的温和,不似平常一般冷漠,伶牙俐齿,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

也只有这一刻,他才能离她如此近,她也不会推开他,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相爷,奴婢给夫人喂药。”容若煎好了药,端了过来,“给我吧。”他一把接过药碗。

“你先下去吧。”他细心地一勺一勺的给冷霜喂药,这样的人,换做别人一定会动心的,而冷霜她的心不在这里,也不会动心,

更何况,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妹妹和她抢丈夫,抢来抢去的太累,不如放弃这本就不属于她的幸福,夜很长,而这个人一夜都没睡,她头上的毛巾热了,他就换一个,不知这一夜进进出出多少回,换了多少盆水,而一身月白色衣服的男人站在房顶上,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他也累了一天了,还得上朝,这样就别想睡了,下午还要处理国事,一天都没有什么时间休息的。

“无妨,等你睡了我再走。”

冷霜不再说话,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接着转身倒头就睡。

一声鸡叫,唤醒了正在沉睡的人们,冷霜也微微的睁开眼睛,却再次见到他坐在地上,半个身子趴在床榻上睡着了,再想起昨天的事情,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说来也巧,他也在这时醒了,“你醒了。”

“啊。”冷霜没好气的说着,“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简单的啊一声,表示听见了,态度更加冷淡了,因为她心中有气,气他不相信自己。

“夫人,您怎么又赶相爷走啊?”容若端着药走了进来,“是他自己要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冷霜也很生气,这两个冤家,

“药端走,我不喝。”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还不知道这药被没被人动过手脚呢,谁敢轻易喝,“夫人您的病还没好,不吃药怎么行啊?”

不吃药,冷霜从小到大那次生病吃药了,不都是自己挺过来的吗?“挺一阵子就好了。”她为所谓的说道。

“可是夫人…”容若有些不放心,“好了,不必再说了,我不喝。”冷霜就是这样执拗,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的了,

“是。”容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药放在了屋子里,怕夫人什么时候想喝的时候再和,冷霜披了件衣服,将容若拿的药倒在了盆景里,原本盛开的旺盛的盆栽,顿时枯萎,

药里被人下毒了,看来冷霜估计的没错,最晚他一夜没有回去,还不知道婧儿回想什么办法再来害冷霜呢。

“看来这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一个沉重的声音说道,“赏誉,女子闺房,你怎么随便乱闯,快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哪有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没进去,只是在屋顶坐一会儿。”“那你就坐着吧。”他爱坐着就坐着,冷霜也管不了,任他坐着,“接着。”他说着,从屋顶扔下一个小瓶子,冷霜抬手接住,

“这是什么?”冷霜望着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些小药丸,暗红色的,有浓重的药味。

“治疗伤寒的药。”冷霜放在手里,嗅了嗅,还是有些怀疑,“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他应该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以后就难说了,他一直在救她,是她的恩人,冷霜没有迟疑吃了下去,入口凉凉的,身上也不再那么燥热了,

“赏誉,我想请你帮个忙。”冷霜不会再坐以待毙,任由婧儿栽赃嫁祸,倒打一耙,而是要主动出击。

“冷霜居然会说‘请’这个字,不容易啊。”他有些嘲笑的意思,“我想请你找木匠做一个雕像,雕成我的样子,和我一样的高度,而且越快越好,还要准备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倒是很稀奇啊,“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那就等他的捷报了,“多谢了。”

“哟,和我还客气上了。”冷霜一直都是这么客气的,只是对他这是第一次,每次见到他,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冷霜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沉沉的睡着,就不信冷霜不出去,她还有办法陷害冷霜?难不成她要派刺客吗

天色一点一点的昏暗下来,天黑透了,月亮也升起来了,又过一天,而她只是白白浪费了一天,“夫人,相爷来了。”容若敲了敲门,“知道了。”

麻烦,什么时候冷霜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啊,冷霜只是简单的系住头发,穿了件衣服,敞开大门,等他来,哎,古代的女子真是没有地位,“奴婢见过相爷。”古代的礼节还是很麻烦呢,“你病了,还不好好歇歇。”

“有劳相爷挂心。”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小心,省得不合他意,冷霜就要倒霉了,让婧儿得逞了,管仲走到凳子上坐下,而冷霜一直站着,不敢坐下,“坐下啊,愣着干嘛。”

左右为难,小声说道,“相爷,随苑太小,若不下您这样的大人物。”言下之意,这里不欢迎你,冷霜更不想看见你,整天宿眠花柳的人,看着闹心,“既然随苑小,那就和我回相府去住,那里很大的。”他好像没有生气,还和冷霜开起玩笑。

“不必了,冷霜福薄,没那个福分,也没有那个奢望,这随苑不错,安静也偏僻,没人打扰,您和妹妹住在那里就够了。”

要是冷霜去了,这条性命还不保了,他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我没记错的话,是谁说的要去相府住的,只是有事情耽误了,如今该履行诺言了吧。”

冷霜万万没想到他还会记得,他接着说道,“古人云:人无信不立。你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那又如何?不去就是不去,你还能把我绑去?”冷霜不由得冷笑,她要耍无赖,管仲也没有办法,“也可以啊,是个不错的建议。”

他不会真的想这么干吧,说着慢慢地走向冷霜,冷霜呆住了,而且身子想动也动不了,僵在那里,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一只手抓住冷霜的胳膊,“相爷这是干什么啊?”冷霜怯懦的问道,毕竟这里是古代,要是现代,大耳瓜子早上去了。

“没事的。”他抓着冷霜的左手,将瓶子里的红红的东西,冷霜也说不清是什么,均匀的涂在冷霜的手臂上,“这是什么?”冷霜很是疑惑,

“这是个神奇的东西,等到你我成亲的当夜,它就会消失不见的。”他迈着管子,他以为冷霜不知道吗,那是守宫砂,女子一旦破壁,守宫砂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他还是不信任冷霜啊,亏冷霜还那么的信任他,心寒啊。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管仲问道,“相爷是我,君上找您,说有要事商量。”“霜儿,我明天再来看你。”听说是君上的命令他也知道去了,冷霜倒也巴不得他走,“恭送相爷。”

冷霜微微地笑着,发自内心的笑,送走了他,冷霜倒也清闲了下来,只是手臂上这红豆大小的守宫砂该怎么办,先留着吧,不然呢,用火烧了,咦,太疼,冷霜可做不来。

“夫人,相爷叫您到相府去一趟。”容若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他说过,“是说传的话?”冷霜也有些疑问,还是搞明白些好,“不认识,像是新来的。”

容若撅着嘴,摇了摇头,那就对了,是婧儿的主意,“容若你留下,我自己去。”

“是,夫人。”冷霜自己出事也没什么,只要不搭上容若就好,孤身前往,听起来更像单刀赴会,冷霜坐在马车上,一直思忖着婧儿的阴谋,不知她又会有怎样的主意,到是叫人期待啊。

“夫人,相府到了。”车夫说道,车夫也是她的人,冷霜慢慢走下马车,踏进相府,慢慢地走着,没走一步都格外的留心,

“啊。”不知是谁从后面偷袭冷霜,用棒子重重的将她打晕,冷霜只是觉得头部有些痛,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夫人在哪。”好像是管仲的声音,冷霜有些清醒了,慢慢地睁开了眼,只是眼前的一幕,不敢让她相信。

婧儿倒在血泊之中,一刀正好扎在她的腹部,鲜血直流,不止,而冷霜的手上莫名的多了一把刀,上面有着血迹,衣袖上也有着血迹,

“不好。”冷霜说道,她是想嫁祸冷霜,造成是冷霜杀婧儿的景象,冷霜赶快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这时,门突然打开了,管仲带着一帮人站在门口,管仲睁大了双眼看着冷霜,

“霜儿,你在干什么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并不相信眼前的事情,被眼前的事情吓到了。

出走无悔,有君相伴复何求

冷霜顿时明白了一切吗,连忙将手上的刀扔了,“不是我干的,与我无关。”任冷霜如何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了,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

“还说不是你,人证物证都有,还想狡辩,只是可怜我家小姐了。”一旁的小丫头说道,她应该是婧儿的丫鬟,只怕是一伙的,

“小姐,小姐。”她哭着跑到婧儿的身边,用力的摇晃着她,“你不能扔下夏荷一个人啊。”婧儿也有些苏醒,看到眼前的田倩,抬起手指着她,“你…”只说了一个字,就又晕了过去。

冷霜要往门口走去,却被婧儿深出的脚绊倒,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桌子的红烛上,燃烧着的红烛,将冷霜的脸烧得惨不忍睹,

“疼…”冷霜只是捂着脸,说了这一个字,恶狠狠地盯着婧儿,她真的是她的亲妹妹吗?怎么会如此的狠心,还在那里装晕,不当演员都白瞎了,“来人,将冷霜关进牢里。”

他望着这一切,只说了一句话,冷霜也有些愤怒的望着他,这时,走来两个人要押着冷霜走。

“不用你们押,我自己会走。”便跟着他们走进了地牢,地牢里又黑又潮湿,又肮脏,还有蟑螂和老鼠,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而冷霜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膝坐在一堆干草上,随遇而安,等着他的到来,他也一定会来的,

不久,就听到一个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是管仲,是他,他怕是来审问冷霜的吧,冷霜头也没抬一下,“霜儿,你怎么会去相府呢?”冷霜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胳膊里。

“真的是你杀她的吗?真的是你不能容人吗?”管仲冷冷的问道,他是在等冷霜的答案吗?冷霜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他都是有些不耐烦了,

“霜儿,你说话啊,如果不是,你姐说是给我听啊?”冷霜抬起头,瞪着他,冷冷一笑,

“在你眼里,我就这般的不堪吗?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回来这里问我,也不会把我关在这里,和这个一样,不是吗?”说着抬起手臂,撩开袖子,让他看到了那鲜红的守宫砂。

管仲无言以对,转身离去,冷霜说的没有错,他不信任冷霜,冷霜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没有事情能让她牵挂了,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他望着冷霜一身狼藉,

“你瞧你,非要回来!”

“救我出去,我求你救我出去。”冷霜没有求过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以后,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不会像这样任人侮辱。

“可以啊,等等啊。”说着,就看见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打开了牢门,将门口的衙役打晕了,骑着马将冷霜带走,

不,不可以就这么走了,这样会永远被人瞧不起,她不可以这样怯懦,要重新开始一切,要忘记冷霜的身份,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重新开始,赏誉将冷霜带到一个茅屋里,里面摆着一个木雕像,栩栩如生,和冷霜很像,身高也差不多。

“不错,做得很好,谢谢。”冷霜感激的朝她笑着,“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说吧,哪次我没答应你!”冷霜还是笑着,由衷的感谢他,“去救容若。”

“好啊。”他倒也挺关心容若,“我马上就去。”他马不停蹄的赶往随苑,冷霜变开始给那座雕像穿衣打扮,给她打扮得和自己一样,很快他便和容若一起回来,“夫人。”容若一进门就喊道。

“夫人,您的脸…”容若看清冷霜时,她的脸已经烧的不像样子了,很难辨认,“别看了,怪吓人的。”冷霜遮住自己的脸,以免吓到她,“夫人…”她抱着冷霜便开始哭起来,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别哭啊。”而赏誉在一旁看着白戏,扔过来一个小瓶子,“给,把这个涂在脸上,保你更胜从前。”脸是什么样子,冷霜已经不关心了,只要不吓到人就好。

“夫人,奴婢帮您吧。”容若接过瓶子,要给冷霜涂药,“不必了,过了明天再说。”赏誉有些奇怪,“什么意思?”冷霜笑着,“明日赏誉请你将管仲带到湖边,而帮我准备一个竹筏,竹筏要有暗格,

下面要挖一个足够容下人的洞,那面放着这个木雕。”冷霜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赏誉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弄的这么麻烦?你到底要干什么?”

“诈死。”对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从此冷霜从个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不再有这个人,她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或者,活出个样来,“为了入戏,我必须要冒点风险,你听着我会暂时没有呼吸和心跳,但是,只能一炷香的时间,不然回天乏术。”

她要堵上自己的性命,玩的大了才会让人相信,“八分钟?那是多久?”了忘了这是古代,没有那种计算时间的方法。

“从一数到四百八十,最多到九百,我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了。”冷霜很郑重的看向赏誉,他值得信任,冷霜相信他,“你放心,到时候他不走,我一定会把他拉走,他不走我打晕带走。”“谢谢。”今晚冷霜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

“别说客气话。”他一整夜就去忙着安排工作了,而冷霜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冷霜清早很早就起来了,穿上和那个木雕一样的衣服。

“你醒了。”赏誉忙了一夜,而看到冷霜打扮的和木雕一样,“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准备了。”冷霜笑着说,自从走出来之后,冷霜爱笑了,乐观了不少,“不必了,你歇着吧,我自己能办好。”“多谢。”

“瞧你,又谢上了。”冷霜还是笑着,只好在这茅屋之中呆着,等,等着天黑,天黑才好办事,上演一出好戏,让她们看看,冷霜也不是好欺负的。

月色初上,冷霜和容若早就赶到指定的地点,安排一切,冷霜望着眼前的河,总会想起那日,那日婧儿将冷霜推下水,冷霜不会忘记,要永远记住,“夫人,您没事吧。”

看着冷霜的伤感的表情,容若有些担心,“没事,他们快到了吧。”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是啊,是快来了。”这时,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门主让我来告知姑娘,门主据此处仅三里。”

“知道了。”那个黑影便消失在月色之中,那也许只是赏誉手下的一个小卒,线下重要的是演戏,冷霜躺在竹筏上,容若则在上面洒满了花瓣,冷霜一边吐气,而容若在她的心口的地方按下,

顿时,冷霜气息全无,脉搏也没有,容若看到冷霜这样,不禁嚎啕大哭,“夫人,您不能扔下我一个人啊。”赏誉听见了哭声,快马加鞭,连忙赶往河边,而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景象,冷霜躺在竹筏上,一脸的安详,容若在一旁哭的一塌糊涂。

管仲跌跌撞撞的走到冷霜的面前,她的手已经冰冷,“霜儿,你怎么就想不开了。”想冷霜也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的想不开,管仲哭的满脸泪痕,赏誉却抓着他的衣领,破口大骂,

“你知道吗,她为什么要在这河边呆着,你知道吗?”管仲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他在说话,

“那日她高烧,就是被那个婧儿,她的亲妹妹推下水的。”管仲猛地抬头,又懊恼不已。

“而那日的刺杀,也都是婧儿一手安排的,她拿自己的孩子换夫人之位,还害冷霜烧伤了脸,冷霜万念俱灰,才走上了不归路,你知道吗!”赏誉说着说着眼泪也掉下来了,管仲挣扎着抓住冷霜的手,

“孩子?她的孩子不是我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抓着冷霜的手就是不放,赏誉将他拽起来,抓着他的衣领,打了一拳,他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听了他的话,容若也是很惊讶,对,是他把人带回来的,她有了孩子,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他的,也没有人问过。

“你现在才觉得愧疚吗,晚了,一切都会不来了。”

“你不配留在这里,走,别弄脏了她。”说着又拽起他,又打了一拳,几经波折,他们走向远处,容若见他们走远了,容若一用力竹筏翻了过去,冷霜和木雕换了个位置,容若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竹筏推了出去,“夫人,您一路好走。”

推到了河里,点上了火,待管仲再看时,那个‘冷霜’已经葬身火海,化为灰烬,此时真的冷霜早就被偷龙转凤了,而管仲又走了回来,在河边痛哭失声,任由他哭得如何撕心裂肺,冷霜也听不见了。

“冷霜,你醒醒啊,你醒过来啊。”赏誉拍打着她的脸,容若也使劲的摇晃冷霜,冷霜微微睁开了眼,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重生,新的开始,冷霜又问道了花香,和泥土的气息,她赌赢了,她活过来了,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容若还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夫人,您不知道,刚才相爷,他…”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冷霜会控制不住自己,冲着容若发脾气,“住口,我不要再听到关于他的事情。”

“好,好,好。”赏誉笑着,示意容若不要再说下去,更是给她使眼色,告诉她不要说关于孩子的事情,只有冷霜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容若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还有,从今天起我便是男子,我叫冷清风。”

莒国之旅:见过国主,我是公子的门客

“清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错。”

风,亦是虚无缥缈的,看不见,抓不到,只能感受寒风刺骨,微风拂面。

赏誉笑着说道,容若就一直跟着冷霜,陪伴左右,“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

赏誉试探的问道,冷霜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天地之大,四海为家。”

到处流浪也不错啊,不过分无分文,也不会什么就举步维艰了。

“不如去我的故乡,如何?”他询问着冷霜的意见,他和管仲不同,他会询问冷霜的意见,而管仲只会自己独断,

“好啊,”反正也不知道要去哪,就当去旅游了。

“你的故乡在哪里啊?”去归去,还是要知道去哪,

“莒国。”很陌生的名字,冷霜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许是一个偏僻的小国,这样才不会有事,“我们走吧。”只见赏誉轻轻地吹着口哨,便有两匹白马跑了过来,

从上次开始,冷霜便也学会骑马了,骑马不是难事,冷霜带着容若,跟着赏誉变去向莒国,仅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到达了莒国,莒国离齐国并不远,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刚进城,就看到街道上人们进行紧张的忙碌,市区街道纵横交错,店铺鳞次栉比,人潮如流,车水马龙,好不繁华,看的冷霜眼花缭乱,冷霜不喜欢热闹,倒是喜欢看着这热闹的场面,

“如何?”此时的啦早已换上了男装,倒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意气书生,

“还不错。”却听见有人在议论的声音,冷霜倒是对这些感兴趣了,总不能刚来什么也不知道吧。

“听说国主死了,让他的弟弟接班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国主没有儿子,只好由他的弟弟接任了。”

“诶,是哪个弟弟啊?”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彦公子了,还能是哪个。”

“那也好,彦公子是最好的人选了,我坚决拥戴。”

街头巷尾人人议论纷纷,看来这里也不太平,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看起来这个彦公子,倒是很受百姓的爱戴,他当上一国之君,不会错的,赏誉的神情变得凝重了不少,回头对冷霜她们说道,“先跟我走。”

看来这莒国要发生什么大事啊,冷霜也跟着他,反正他是不会害冷霜的,他却意外地带着冷霜他们来到郊外,一望无际的草原,到处都是新鲜的泥土的气息,这好像是军营,到处都有重兵把守,“什么人?”赏誉走到门前被拦下。

他掏出了一块牌子,那人看了以后,毕恭毕敬的低下了头,“三公子,请进。”冷霜见他进去了也跟着走进去,

“军营重地,不得乱闯。”他有些赶人的架势,

“他们是我的朋友。”只听见赏誉在前面说到,

“是,公子。”冷霜没有说一句话,就是默默地跟着他,他是莒国的公子,排老三,那么说,他回来是要抢王位的,不对啊,他到不像那样的人,应该是别有目的。

“在这里等我。”他走到离中军大帐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了,明显是去办重要的事情,莒国内部的争斗,冷霜才不想参与,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好。”

他冷冷的说道,今日军营中的将士们倒是很清闲,很多人都拿着酒碗在闲晃,一个人有些蔑视的看了一眼冷霜,不,应该是冷清风,毕竟穿的是男装,

“喂。”他喊道,冷清风四处看了看,指了指自己,

“叫我呢?”

“就是你,过来。”好大的胆子啊,敢这么指使人,你让过去就过去啊,偏不,冷清风像是没听见似的,“哼,狂妄。”冷清风瞥了他们一眼,就还是站着,

“你喝过酒吗?”那边狂妄的声音接着说道,“对啊,你这么嫩还来军营,不如回家绣花吧。”

一旁的一个将士附和着,难道这莒国的人都是这么傲慢无礼吗,冷清风没有听他们说话,自己走到一边的草地上盘腿坐下,不一会儿,便围过来一大群将士,指指点点的。

“听说他是三公子的门客呢!”

“三公子怎么会找他当门客啊,也太小了吧!”

“不会吧,三公子选的人不会错的,但他……”

一个人试探的走了过来,给了冷清风一个酒碗,还给他斟满了酒,“多谢。”

他很有礼貌地回答,不能丢人啊,很快有许多人围在他的周围坐下,围成了一个圈,将冷清风包围在中间,冷清风举起手里的酒碗,高声喊道,

“同饮此杯。”接着众人也纷纷举起酒碗,说道,

“同饮此杯。”,接下来一饮而尽,冷清风用袖子擦了擦嘴,现在是男子了,也不用再用袖子遮住了,也不用特意的掏出手帕擦嘴了,这才像冷清风吗。

很快有人发问,“请问公子,您为什么会来莒国?”这个问题很白痴啊,提的人更加的白痴,

“我是三公子的门客,理应相随。”哪有门客不跟着门主走的啊,旁边的人掐了他一下,也很是不同意他提的问题,

又有一人问道,“公子,您说我们这天天练兵有用吗?都好久了也没有别的国家前来进攻,连这些干什么啊?”看来军营里已经有人不满了,谁不愿意回家团聚,而愿意天天在这里浪费时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各诸侯国蠢蠢欲动,会有需要你们的一天的,现在努力练习,省得‘临危一死报君王’,那我问你们,现在的国君好不好啊?”

“好。”只有国军善待百姓,将士们才会为他卖力,才会忠心耿耿,看来现在的君主很得民心啊,

“国主对俺们可好了,今天还来慰劳俺们啊。”众人纷纷乐道,冷清风也笑了笑,“可是我们想回家,对,我们想回家。”

很明显的,军心不稳,将士们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想回家种田,享受天伦之乐,每个人都会这么想,也难怪他们了,冷清风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唱道,“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夜夜半你走天涯,只因为肩负重任…”

围着他的人纷纷拍起手来,给冷清风打着节奏,而不远处却有三双眼睛望着这边的一切,中间那人,身着紫服,容貌俊秀,有股逼人的贵气,缓缓开口道。

“三弟,这可真是个神人啊,你这一趟没白走啊。”

“是没白走,寻得此人,还是个不小的收获啊。”

“看起来,有他,我莒国可以无忧了。”

“言过了。”

“啊,二哥忘记了,我的三弟可是满腹经纶的回来了,小小的冷清风不在话下,莒国靠你了。”

“二哥,言重了。”

而冷清风还是在那边唱着歌,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一切,“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白云飘飘啊,带去我的爱,夜夜伴你走天涯。”紧接着响起了一阵掌声,冷清风唱的是《军中绿花》,

曾经在军队里军训的时候,教官教的,今天唱也算合适,而走过来一个人,冰冷的说道,“到时间练兵了,都去站好。”那人没有丝毫的表情,想来是个内向,不宜进人的人,还是少惹为好。

而赏誉朝着冷清风挥手,示意他过来,冷清风现在是赏誉的门客,门主有令,门客还不得赶快过来,没办法也只好过去了,“门主。”

有旁人在,也只好改口了,还是不要暴露为好,“我给你介绍个人。”他伸着手,指向一旁的紫衣男子,

“这是…”没等他说,那紫衣少年抢先说道,“我是赏誉的二哥。”原来是赏誉的哥哥啊,那就没有什么忌讳的了,看起来他也挺随和的。

冷清风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而赏誉的脸色有些不对,冷清风面带微笑的说道,“赏誉,你这二哥,可比你看着顺眼多了。”

确实是这样,还有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更是不怒自威,赏誉的脸色有些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赏誉,你怎么了?”冷清风皱着眉头看着他,而赏誉身旁的紫衣少年眼里带着笑意,有些不怀好意,冷清风细细想了想,遂,跪下说道,“草民冷清风,见过莒国国主。”

他就是莒国的新国主,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纪,也就不出二十五岁,竟能当上国主,还深受将士爱戴,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你怎么看出来的。”这还不简单吗,这可是难不倒冷清风的,

“国主身着紫服,紫服名贵,很少有人能穿得起,况且我们进城时,听到了一些消息,而您又是赏誉的二哥,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您是个人物。”金丹而又合理的解释,倒也不失聪明。

“哼,还有点聪明,怎么,愿不愿意做孤的门客啊?”他直接的问着,明显的是在抢弟弟的门客,这个人,安的什么心啊,

“回国主,我现在是公子的门客。”赏誉不会伤害自己,而这个不知来路的国主就说不准了,“瞧啊,你也说是现在了,那以后呢?”

莒国之旅:过蒙拔擢,我成了国主的近卫

他这样的咄咄逼人,看来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冷清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赏誉,他却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冷清风,还不谢恩?”

冷清风瞪着他,拿他当什么了,这笔账以后再算,这个赏誉,冷清风不能拒绝国主,在当时他就是莒国的君王,要杀了冷清风,还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冷清风也只好答应了,没办法,身不由己啊。

而这时,刚才的那个冷冷的人走了过来,冷清风身上不禁颤抖着,他太冷了,国主介绍到,“这是乐殊,孤的左近卫,你以后就是孤的右近卫,你们便是孤左膀右臂。”啊,他倒是挺器重冷清风的,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吗,“自当为国主效劳。”冷清风谢恩,再一次的身不由己,在别人看来,这会是无比的荣耀,而在冷清风看来,这只是煎熬罢了,又走进了一个更大的笼子。

莒国的宫殿还真是大啊,共有四个大门,北门玄武门,南门朱雀门,西门白虎门,东门青龙门,正好和四方之神配合上,以正四方,而整个后宫正中间是凌襄殿,北边是惠妤轩,西边是洁俢阁,南边是鸿德轩,东边是青霄阁,而西北方向是雨琳亭,西南是荷花淀,东南是清凉池,东北是沁芳亭,冷清风住在离凌襄殿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里,偌大的宫殿住进来还不习惯。

用了一天的时间熟悉了宫中的地形,国主赫连仲彦,携王后景逸,王后居住在青霄阁,还没有见过,不过能当上这后位,一定有些本事,冷清风独自坐在院子里,轻靠着清凉的石板,闭目养神,这一天也太多事了,却被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吵醒,

“冷清风。”乐殊踏着有序不稳的脚步走来,冷清风睡意全无,“有事吗?”他侧着头问道,“明日国主即位,国主命你早些准备。”

明天可有好戏看了,可以大开眼界了,“知道了。”听到了冷清风的回答,他又消失了,无声无息的来,无声无息的走,他应该是会些功夫的,不然整天带着刀,也不能是个摆设吧,那乐殊和冷清风就是赫连仲彦的左膀右臂了,一文一武,配合正好,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不知不觉月色初上,又是一个夜晚,而冷清风睡得格外安稳,而容若就住在赏誉的府邸里。

清早寅时起身,却跟在赫连仲彦的身后,有三四个奴婢给他更衣,礼仪太过繁琐,今日是国主大婚之日,只要是用黑和红的颜色,红黑的衣服,黑色的镶嵌着美玉的腰带,穿了衣服就足足有五件之多,冷清风轻声叹着气,“哎。”声音尽管很小,赫连仲彦还是听见了,他在偌大的铜镜前照着镜子,看了冷清风一眼,“怎么,孤还没嫌麻烦,你倒先嫌麻烦了?”

冷清风连忙跪下了,他好歹是一国之主,喜怒无常,总是得小心点,“属下不敢。”

“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诺,属下知道。”

“走吧,时候到了。”

走到凌霄殿的门口,只见王后迈着婀娜的步子走来,甚是雍荣华贵,天生的粉黛尤物,只是眉宇之间有着一丝难以抹去的忧愁,赫连仲彦走上前去,携着景逸的手,共同祭拜,

不知何时赏誉走到了冷清风的身旁,冷清风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哥够有福气的,那么漂亮的夫人,艳福不浅啊。”似讽刺,但还是有些赞许,“她确实是我的嫂子,我二哥有福,而大哥却福薄啊。”

他的话里似乎有着深意,“此话何解?”冷清风轻声的问着,“我赫连一族有个规矩,国主死了,继承人可以娶先国主的妻妾,而二哥是听了大哥的话,才会娶嫂嫂的。”天啊,这不是□□吗,赫连是复姓,他们应该是少数民族,兄死娶嫂是很平常的而冷清风却接受不了,一项一项的事情,赫连仲彦和景逸便到寝房里坐着,而冷清风和乐殊也只好放假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赏誉对着冷清风说道,“是,三公子。”在外人面前也只好做做样子,他牵着两匹膘肥体壮的白马走了过来,“上马。”冷清风跟着他骑着马来到大草原上,清新的泥土气息,轻松的心情,人也开心了不少,秋天时分,北雁南飞,大雁也纷纷迁徙,“大雁南飞,人亦择地。”望着天上的大雁未免触景生情,只见赏誉弯弓搭箭,抬手要射天上的大雁。

“住手。”他听到冷清风的话,停住了,“怎么了?”他有些疑惑,看着一脸天真的望着天上的冷清风,有些好笑,“大雁是忠贞之鸟,一只死了,另一只到死也不会再找伴侣,你忍心拆散他们吗?”说的时候,自己也有些不舍,“冷清风也会多愁善感啊?”他一脸笑容的看着冷清风,多愁善感,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他望着冷清风,有些心痛。

“是在怪我拆散你和管仲吗?”他是这么想的吗,冷清风白了他一眼,“他是别人的夫君,不是我的。”日月既往,不可复追,他们的缘分尽了,不可能再续前缘了,也好,冷清风才可以寻求自己的幸福归宿,却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冷清风回头一看,那人是那样的冷毅,面无表情,他大声喊道“冷清风,国主唤你呢!” 是乐殊,“三哥,你回来。”一个女子欢快地跑了过来,眉目如画,俏丽生辉。

冷清风看了她一样,便骑着马走近了乐殊,“知道了。”国主之命谁敢不从,寄人篱下,他也只好听从安排了,不久,就来到赫连仲彦的面前,“国主,有何吩咐?”赫连仲彦一脸凝重的盯着手中的竹简,“齐国刚才派了使者前来。”冷清风的心咯噔一下,齐国,再次听到这个国家名字,他不禁想起那个令他伤心的人,回想起伤心的往事,“国主何意?”齐国又有什么活动了,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风,你自己看吧。”说着将竹简扔给他,冷清风大致的看了一遍,简单扫了两眼,“什么,齐国国君要来我们莒国作客!”这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冷清风身子有些摇晃,明显吓找了,“风,你怎么了?你也觉得他们来得蹊跷。”他似乎是更有深意啊,“是啊,很是蹊跷啊。”冷清风附和着,“莒国与齐国素无往来,只是前几年齐桓公还是公子小白时,来莒国避难,一晃这么多年了,他都杳无音讯,今日这是怎么了?”

定是管仲的计谋,他应该不知道冷霜就是冷清风,况且当年的戏,做的够逼真的了,不会有什么破绽,应该不是来找冷霜的,那就是为了他们一统天下的霸业,才来莒国摸底的,要不就是像国主说的那样,是来叙旧的,

不管怎样,等他们来了以后,一切谜底都会揭晓,那就要看他们敢不敢来了,齐桓公要是来,那仲父肯定得来啊,仲父来肯定会带着婧儿一起来的,齐桓公好色,怪不得没回管仲都带着冷霜出去,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冷清风想都不愿意想,好不容易安顿了下来,不想再次逃跑,更不想见到他,还有她,国主看到冷清风有些愣神,唤道,“风,风,想什么呢?”“没事,属下失礼了。”冷清风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失仪,冷清风是个谨慎的人,从来有了事情一直都是埋在心里的,不曾表现在外面,可是,再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是有些惊讶,“他们三天后就到。”赫连仲彦长叹一声。

怎么来的这么急啊,不过照着冷清风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没什么事情,况且还有赏誉他们做证人,不会有事的,就可以放下心了,“那国主的意思是…”接待不能失礼,才能彰显莒国的大国风度,“孤要亲自迎接,到时你帮着景逸准备。”

“诺,属下一定尽心尽力。”若是有可能的话,冷清风并不想露面,再见他,不知心情会怎么样,管仲,多么遥远的人,他…

具体的事情都是景逸一手操办的,冷清风到时没帮上什么忙,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大早冷清风变跟着国主,等着迎接贵客,而冷清风推脱着在凌襄殿迎接,所以没去,但他们就来了,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都是华丽非凡,四周想着擂鼓声,响彻九霄,而冷清风还是藏在人群中,赫连仲彦携着齐桓公的手,亲上玉阶,寓意着两国永修同好。

赫连仲彦时时回头望着,寻找着冷清风的身影,而冷清风会在必要时候,出现在他的周围,不至于被人发现,登上凌襄殿,环视四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齐桓公先说道,“哎呀,好久不见了,这莒国还是变换真的大啊,当初的毛头小子竟然成了莒国国主,想都想不到啊!”

看来来者不善啊,冷清风也有些不悦,毕竟不能看着自己的国主受外人的欺负,气不过,开口说道。

莒国之旅:与齐结盟,莒国诚意如明月

“桓公此言不虚。”

冷清风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玉阶,而赫连仲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初的齐小白落难委身莒国,今日竟成了独霸一方的齐桓公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省得他忘了这莒国是谁的地盘,别老以为这是他的齐国,容他这般放肆,本来相安无事,冷清风这一强出头,到时让齐桓公还有管仲,和婧儿都大吃一惊。

“风,不可无礼。”

赫连仲彦严厉的说道,管仲还带着婧儿一起来了,可见他多么重视婧儿了,而婧儿有些不同,腹部微微隆起,她,又怀孕了?倒是个有福气的人。

管仲走了过去,“霜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他走上前去,冷清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本正经的说道,“齐相这是何意?说在下像一介女流,有些不妥吧!”

故意的提高音量,本来就是管仲不对,与冷清风无关,“在下失礼了。”

冷清风跟着赫连仲彦走进大殿,赫连仲彦坐在正坐,而齐桓公坐在偏左的地方,管仲则是坐在齐桓公的后面,乐殊和冷清风则一左一右站在赫连仲彦的身旁,

“今日齐公作客莒国,莒国自该尽地主之谊,晚上设宴宽待齐侯。”

齐桓公坐着拱手答谢,“多谢国主了。”

“齐公一路辛苦,便先在沁芳亭歇息吧。”

“好。”一顿嘘寒问暖之后,便散了,冷清风一直跟着赫连仲彦,管仲一句话也没和冷清风说上。

“风,有事和你商量。”赫连仲彦和冷清风说道,“国主有话直接吩咐,属下一定遵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你去负责齐公在莒国的安全,不能出任何事情。”

保卫齐桓公的安全就难免会遇见管仲,这还真是为难,没办法,冷清风不能拒绝国主的命令啊,“是,属下遵命。”

“你为人谨慎,切记,保护他的周全,否则两国会因此重见干戈。”看来赫连仲彦很信任冷清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

“属下一定能完成任务。”他信任冷清风,冷清风也让他看到冷清风是担得起他的信任的,“宴席之间孤会说的,到时你提前准备着。”

“诺。”而冷清风刚从里面出来,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他,便时而加快脚步,时而放慢脚步,而后面那人也随着他的脚步加快放慢,冷清风一转弯时停住了脚步,也看清了那人的样貌,“齐相鬼鬼祟祟的是在干什么啊?”

冷清风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尽可量的冷静下来,“在下有一事,想请教阁下。”博学多才的管仲也有事情要问别人,会是什么难事,“齐相请讲,在下理当尽力回答。”

冷清风微微笑着,笑是最好的掩饰,

“可曾听过一女子,姓冷名霜?”冷清风的心咯噔一下,有些颤动,他现在只是怀疑,而不确定,那就只好装下去了,

“没听说过,冷霜,如果齐相着急知道的话,我会派人在莒国打探一下。”

萍水相逢,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不必了,她已经死了。”看来他倒是很在意冷霜啊,

“对不起,提起了您的伤心事。”冷清风还是有些不死心,试探的问道,“冒昧的问一句,她是齐相的什么人,您为何这么在意她啊?”

他的眼中多了些伤心的神色,眼眸更加的黯淡,“他是我妻子。”他把她当妻子,不是妾,而现在婧儿又怀孕了,这又说明了什么?

只说明了他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可是冷霜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容不得这样的事情,他喜欢婧儿,那也只有成全他们了,“日月既往,不可复追,齐相请节哀。”

也只有略加安慰,以表哀思,“齐相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在下先告辞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冷清风在他面前装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露馅,“请。”冷清风拱手答礼,边离开了。

天很快就黑了,演戏也准备好了,赫连仲彦头戴嵌宝金冠,身穿红黑锦罗袍,玉带珠履,凭高而坐,景逸也光彩照人的坐在他的身旁,乐殊站在一旁,

左边齐桓公也是神采奕奕,旁边坐着蔡姬,管仲坐在齐桓公后边的位子,婧儿则坐在他的旁边,齐桓公身边站着桑栎,

右边是赏誉一身和昔日一样白衣,一尘不染,冷清风则坐在赏誉的后面,这对于冷清风来说是天大的恩赐,“宴会开始。”赫连仲彦一声令下。

流裙长袖,丝竹美妙,欢声笑语,清酒香醇,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而齐桓公冷笑的看着这些歌舞姬,“哼,这些舞姬跳的也勉勉强强,一般罢了。”

赫连仲彦没有说一句话,景逸亦没有说话,景逸倒是一个落落大方,小巧温柔的,冷清风喝下一杯酒,凭借着酒劲说道,“齐公此话差矣,这些不是舞姬,而是国主的侍妾,这是我国最高的礼仪,是您荣幸啊。”

“风,不可无礼。”赫连仲彦貌似严厉的说道,冷清风每次都是这样,为他解围,他在小小的批评一下冷清风就好了,为了莒国的面子吗,

“你…”齐桓公有些生气,昔日冷清风见到他不怒自威的就会有些害怕,而如今不会来,这里不是他的齐国,

而是赫连仲彦的莒国,齐桓公有些讥讽的问道,“为何那边没有舞姬陪伴啊?”右边的赏誉和冷清风只是两个人分桌独坐,没有人陪伴。

“齐公此言差矣,在下好随心所欲,不喜被人拘束。”赏誉也有些生气了,温和无害的说道,不带一丝讥讽,不带一丝责怪,

“我君是想与三公子联姻罢了,君上有一位妹妹正值妙龄,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为何要娶你们齐国的女子,想在婚姻上加上政治色彩,赏誉不愿意,他从不收人拘束,没有人能左右得了他,

“齐相僭越了吧,齐公还没说话,您倒是自作主张,有些越俎代庖啊。”冷清风先声夺人。

“仲父的话,正是孤想说的,那不知三公子觉得如何?而冷清风的话也有些越俎代庖了。”

齐桓公护着管仲,而赏誉自然是护着冷清风了,“齐公谬赞了,在下无意娶亲,而风的话也不无道理。”

看来这宴会上的□□气味越来越重了,一曲舞罢,冷清风走到殿前,双腿跪下,毕恭毕敬的说道,“国主,既然齐侯觉得舞姬跳的舞不好看,那在下愿意一舞助兴。”

“可以,孤,拭目以待。”说着冷清风斜眼看到乐殊佩戴着的宝剑,而此刻的乐殊也看向了冷清风,四目相接,冷清风点了点头,乐殊也点了点头示意冷清风,乐殊拔出宝剑扔向冷清风,

冷清风以飞快的速度接住了宝剑,舞了起来,

“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冷清风以阴冷的目光望着齐桓公,转了一圈,接着说道,

“遇知己之主兮,慰平生。”嘴上说着词,而舞剑却如行云流水一般。

“外托君臣之义兮,守忠诚。

内接骨肉之恩兮,将相和。”

最后一字说完时,剑尖指向齐桓公,“好,果真是精彩绝伦啊。”齐桓公拍手称好,管仲也唯唯诺诺的拍着手,

冷清风微微笑着,双手将宝剑奉还乐殊,回到自己位置坐下,莒国容不得他齐桓公放肆,冷清风今晚可是出尽了风采了,闹得沸沸扬扬的,毕竟有些不好,这本不是冷清风的本意,可是,他见不得别人欺负对他有恩的人,所以才会强出头的。

这时,一群舞姬簇着一红衣女子走了进来,是先前见过的,听赏誉说起过,她是赫连仲彦四妹妹,同父异母,倒是和赏誉很投缘,她跳舞的时候总是看向冷清风,

而冷清风也礼貌的朝她笑笑,身上的玉环叮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声响,手上的镏金镯子,闪闪发光,光彩耀人,听着美妙的丝竹声,看着赏心悦目的舞蹈,别提多么高兴了,刚才的烦恼一扫而过。

舞罢了,她再次看向冷清风,冷清风朝着她竖起大拇指,她却笑颜如花,更加开心,赫连仲彦叫住了她,“燕儿,等等。”

“二哥,有事吗?”他微微笑着,赫连仲彦站起身来,“莒国与齐国结盟,宫主赫连燕,嫁给齐侯齐桓公,愿齐国莒国永修同好,不知齐侯意下如何啊?”

在场的人都因为他的话而惊讶了,“二哥。”燕儿撅着小嘴,皱着眉头,似乎不情愿。

“孤愿意,愿齐国莒国永修同好。”说着二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而燕儿生气的走了,只留下一个烂摊子,“宫主这是何意啊?”齐桓公问道。

莒国之旅:故人相逢,惆怅不知曾相伴

“姑娘家害羞了,齐侯别介意。”燕儿的举动倒是不足为奇,但是,大面上还是要说得过去啊。

“宫主活泼可爱,孤喜欢不已。”齐桓公笑着望着燕儿离去的身影,他还真是个好色之徒,可惜了燕儿了,要嫁给这样的人,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那齐侯在莒国的这段日子,就由冷清风负责齐侯的安全吧。”他终于说出来了,可是冷清风不会武功怎么能保护他们呢,应该是别有深意,是让冷清风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吧,“有劳国主了。”

齐桓公也只好答应,宴席散了,冷清风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安顿好一切,冷清风变回去休息了,今天的事情真多,但愿这件事情处理完事之后,可以安静的生活。

冷清风在房里放了一个大木桶,宽衣解带,泡个热水澡,解解乏,木桶前放这个屏风,用来挡风,更是为了以防万一,热水泡着花瓣,渗出阵阵幽香,水温正好,冷清风泡在水里,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了,将一天的烦恼忧愁全部忘记,完全醉倒在热水里,在门外却闪着黑影,“谁?”冷清风警惕的喊道,却听见一阵脚步声,接下来,有一人将门推开,他歪过头看着一旁的男人。

“齐相想进来,就早点过来。”赏誉推开门,一脸笑意的看着不远处的管仲,管仲拱手答礼,拂袖而去,赏誉走到屋子里,背对着冷清风,“你挺放肆啊。”冷清风连忙拿着衣服遮住自己,他背对着,“在下失礼了,只是…,他有些怀疑你了。”

“他也只是怀疑,没确定呢,有办法让他相信。”冷清风淡淡的说着,

“那我先出去了。”赏誉走了出去,冷清风连忙穿好衣服,扮上男装,走了出去。

“对了,你怎么来了?”冷清风先问道,只见赏誉从怀里拿出了昆仑镜,“别忘了它。”

是啊,没有忘记,只要知道了里面的玄机,他就可以离开了,把玩着昆仑镜,冷清风还是有些烦恼,“哎,这昆仑镜啊,什么时候才能领悟其中的奥秘啊?”冷清风反问着,心急也不是办法,始终是个局外人,“镜、花、水、月。”冷清风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镜、花、水、月,师父临终前说的。”赏誉一脸笑容的说的,他怎么以前都没说过啊,看来他也是有些心计的啊,不能全信,也不能不防着他,镜应该指的是昆仑镜,花会是什么话?

有需要什么样的水,有需要什么样的月亮呢,不知道,头也开始疼了,“算了,不知道,明日再说吧。”冷清风用手拄着头,摆了摆手,“那好啊,明日再说。”赏誉慢慢的走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冷清风突然有些熟悉,曾经是那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每次都有些心酸,也不能说什么,冷霜受人栽赃,他什么也没说,根本就是不信任冷霜,两个人之间没有信任,那还有什么,

想到这里又有些心寒,天气渐渐冷了,进入冬天了,一阵冷风吹过,冷清风不禁打了个寒战,天上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将整个大地覆盖,而他的心也渐渐凉了。

天微微亮,冷清风身着一身玄衣,戴上了玉冠,虽说是个近卫,可是却从来不佩戴宝剑,昨个刚下了雪,今天的天气就凉得很,没过一会儿,冷清风的手都冻红了,冷清风就是冷霜,冷霜在外面天寒地冻,身子僵硬,而婧儿却在暖暖的屋里,暖意融融,天壤之别,冷霜的心里也有些许得不平衡,屋外的侍卫一拨一拨的走着,走着人的心都烦了,咯吱一声,门开了,管仲从里面走了出来。

冷清风看了他一眼,行礼道,“齐相。”管仲也拱手答礼,就是这样的平淡如水,恍如陌生人一般,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在下有事,想请教阁下。”

“齐相请讲。”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吧。

“请问这宫中有无医官啊?”他生病了吗?

“有啊。”有专门给赫连仲彦看病的,不过叫过来也没什么事情。

“那麻烦阁下请过来为贱内诊治。”原来是婧儿病了,她病了也好,省得那么飞扬跋扈。

“齐相请稍等,在下去请。”

“有劳了。”

他,是整个宫中医官,叫韩馥,冷清风一路慢慢悠悠的走着,韩馥倒也有些疑惑,“风近卫,我们为何走的这样慢,不是有人病了吗?”

“你着急啊,在沁芳亭,你跑着去啊。”冷清风有些不悦,他那么着急干什么,晚看一点,也死不了人,晃晃悠悠,边玩边走,很晚才到,

“齐相,医官来了。”冷清风笑着将医官引荐进去,

“有劳阁下了。”管仲客气的说道,

“没事,齐相有事尽管吩咐,这是我的责任。”

而他身后的女人依旧是那么妩媚,声音依旧如黄莺一般悦耳,屋子里真的是很暖和,炭火烧的很旺,冷清风站在一旁,而韩馥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枕头,垫在她白皙的手腕下面,又拿出一条白丝绢轻轻地搭在上面伸出三只手指为她诊脉,

过了一会儿,韩馥缓缓地说道,“齐相,夫人并无大事,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只是受了凉,注意一点就好。”五个月了,那这么说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被她杀死,是幸运吗,还是她早有安排?

韩馥收拾好一切,对着冷清风说道,“风近卫,齐相,夫人,小人告辞了。”他弯腰行礼,

“我送送你。”冷清风抬手招呼他,便随后走了出来,管仲也跟了出来,“医官在下就不送了。”

走到门口,冷清风对着韩馥说道,“风近卫,那小人告辞了。”冷清风一直注视着韩馥离去的背影,婧儿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刺了自己一刀,还能保住孩子,还能嫁祸给冷霜,一石二鸟啊。

“风近卫,天气寒冷,进来坐会吧!”他倒是关心这个陌生人,还是因为冷清风像冷霜,但是,进去做什么,看他们亲亲我我吗?

“不必了,多谢齐相美意了。”还是呆在外面好些,眼不见心不烦,清净自在。

这时,赏誉迈着有条不紊的脚步走了过来,“风。”离着很远,他喊道,“属下见过三公子。”冷清风单腿跪下行礼,而赏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好像有些眼熟,“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由分说的走着,也没有理会一旁的管仲,冷清风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我还要站岗呢。”他却笑了笑,只是身后的黑衣男子,“他会代替你的,出去转转没事的。”

冷清风看了他一眼,他不就是冷霜诈死那日,来给她报信的人吗,“他叫苍南,你们见过的。”

冷清风暗自思索着,没听到他的话,“在想什么?是因为我刚才对他的无礼吗?”他为什么老是在意冷清风对管仲的看法啊,他并不重要,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此时的赏誉和冷清风走向宫外,

从最不引人注意玄武门出去,他们坐着马车不引人注意,很快就出来了,可是那些女人,赫连仲彦的妻妾想出来,就没那么简单,女人,还真是没有地位啊。

赏誉带着他来到一家饭馆,好像是面馆,因为房梁上到处都挂着面条,而在最里面有一口大锅,像现在农村的灶台一样,好大啊,一锅能煮好多的面条,“小二,来两碗面。”

“不,来三碗。”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燕儿,你怎么来了?”赫连仲彦的四妹妹,前几日刚刚许配给齐桓公的人,冷清风不禁觉得她有些可怜,要成为这莒国的牺牲品,葬送一生的幸福。

“你们可以来,我就不能来吗?”她一脸笑容的看着赏誉,坐在赏誉的身旁,“誉哥哥,小妹好久都没看到你了。”她有些撒娇的说道,但又是那么的可爱,惹人爱怜,冷清风也笑了笑,发自内心的,“风近卫也会笑啊!”她将目光转向冷清风,

“怎么,我不可以笑吗?”自从他来到了莒国,他好像就没有笑过,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就是笑不出来,总是心里有些生气。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雪白的面条配着翠绿的香菜,别提多好看了,望着这碗面,眼里闪烁着泪花,心里有着小小的感动,从来都没有人请他吃过饭,虽只是一碗微不足道的面条,但在这样寒冷的冬天,还是有些温暖人心,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还吃得惯吗?燕儿。”他温柔地看向赫连燕,原来他对谁都是这样好,自己想多了,“还行吧,就是清单了点。”

赏誉放下了筷子,顿了顿说道,“风,我有事想对你说。”事情应该很重要,不然他不会有些为难。

“有什么直说吧,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冷清风笑了笑,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莒国之旅:疑心重重,难知红颜变须眉

“我想娶容若为妻。”

他一脸郑重的说道,瞧啊,冷清风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容若一直住在赏誉的府里,冷清风还没有去看过她呢,而管仲来了以后更是没时间了,他们两个,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年少方艾,多么好的一对啊,多么相配啊,神仙美眷,羡煞旁人,应该说是冷霜很羡慕她,赏誉的为人,冷清风现在看得很清楚,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容若会幸福的,衷心祝福她。

“这事你得问容若啊?”确实得问容若,冷霜说了也不算啊,“她已经同意了,我们也已经办完了喜事。”

冷清风听的时候像听到了一个炸雷,吃惊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都没告诉我一声。”冷清风有些责怪的样子,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他还能说什么,也只好答应啊,“恭喜了。”“誉哥哥,燕儿恭喜你了,你给燕儿找了个好嫂嫂。”她笑着,像怒放的蔷薇花。

“你这丫头。”赏誉说着,还刮着她的鼻子,“誉哥哥,燕儿不想嫁给那个糟老头子。”

他应该指的是齐桓公,他不算太老,也就快四十了,但是对于燕儿来说是门当户对,可是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不愿嫁也是人之常情吗,可为难的就是赫连仲彦认定了齐桓公,一门心思的想把燕儿嫁过去联姻,这就不太好办了,如果赫连仲彦能念昔日的兄妹之情,那就好办了。

“在下先回去了。”冷清风起身告辞,“风哥哥,后会有期啊。”燕儿一脸笑容的说道,笑靥如花,谁看了都会喜欢的,有这么活泼的妹妹也不错啊,冷清风微微一下,以作示意,风度翩翩,无所畏惧,

回到宫里又是肩负重任,一刻也不能清闲,还要面对那么多不喜欢的、不愿意见的人,冷清风回到宫里,回到沁芳亭在他的门外还有齐桓公的门外转着,雪很厚了,踩在上面很松软。

而在面馆里的两人,还在谈论,“誉哥哥,人家不想嫁吗。”她还在和赏誉撒娇,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好吧,我帮你和二哥说说。”赏誉抚摸着她的头,他倒是很关心他的妹妹啊,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人。

“誉哥哥,你看刚才的那个人,怎么样?”燕儿说的是冷清风,确实他的话很少,对人呢,不是很冷淡了,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是个不错的人呢。

“他不合适你。”他话锋一转,变得严厉,笑容也没有了,燕儿倒是很疑惑啊。

“为什么啊?你不错啊,我也挺喜欢他啊。”还真是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不知羞,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冷清风原叫冷霜,是个女子,齐人,从齐国死了心的出来的。”他将一切都告诉了她,燕儿小小的心脏,一时还不能承受这些。

“真的吗?誉哥哥。”她的眼里有些失望,但是随后,脸上浮出来一丝笑容,天真纯洁,一个不知道风雨的小丫头。

“她真的很厉害呢,燕儿还是很喜欢她呢。”她不是没有伤心难过,只不过不想让疼爱她的人,难过伤心罢了,这丫头很体贴人啊。

“誉哥哥,你也喜欢她吗?”灵动的眸子中,绽开纯真的笑,犹如孩子般的天真,纤尘不染尘世的污浊,就像一块还未被雕琢美玉,是那么的纯真。

“什么?”赏誉抬头望着她那纯洁的笑脸,眼睛眯了起来,多了一丝狐疑,他有些不高兴了,看来他真是很喜欢容若,至于冷霜,有利相聚,利尽而散,只是这样而已。

“誉哥哥,我什么都没说,你和嫂嫂好好过日子吧。”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无礼,随后笑笑,缓解尴尬的气氛。

“小二,再来两碗面。”望着桌子上堆着碗,已经很多了,别看赫连燕那么苗条,还挺能吃的。

“你还能吃吗?”赏誉望着桌上剩下的碗,再看看燕儿天真的笑脸,笑着问道。

“当然能啊,我还嫌弃两碗不够呢!”她就是有些任性,不过有了好吃的,所有的烦恼都忘记了,能吃是福,真让人羡慕啊。

“那小二,再来五碗。”赏誉对着身后忙碌的小二,却依旧是一脸笑容。

“那哪里够啊,再来十碗。”燕儿也对着忙碌的小二说道。

“燕儿,你也不怕把肚皮撑坏了。”

“不怕,有誉哥哥在,燕儿什么都不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冷清风也回到了宫里,恰巧赶上韩馥也到了,“韩馥医官,你这是去哪里啊?”冷清风是国主身边的红人,谁见到他也得给点面子,韩馥先行一礼,“小人去给齐相的夫人请平安脉。”

他倒是去的挺积极啊,冷清风的心又有点不平凡,“以后不必天天来,哪有这么娇贵,宫里的人多,生病的也多,你忙不过来的,对吗?”冷清风试探的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看他的选择了。

“是啊,宫里的事情太多,小人确实有点力不从心啊。”韩馥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四十多岁没白活,挺是抬举的,管仲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韩医官里面请。”而管仲只是看了一眼冷清风,点了一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冷清风亦是点一下头,也没说什么,他们之间真的没话可说了。

昔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

冷清风用靴子踢着雪,靴子有些湿了,没办法,没有人替代他,只好这样呆着,没过多久,韩馥也从里面出来了,管仲走到冷清风的旁边,“风近卫,进屋子里暖和暖和吧。”

外面很冷,冷清风也冻僵了,只好进去待会,齐桓公被赫连仲彦邀请过去喝酒了,桑栎也跟着去了,只留着管仲夫妇二人,冷清风走到炭火旁边,烤烤火,太冷了,手指也弯不了,而管仲那边备下了棋盘像是要下棋一般。

“风近卫,会下棋吗?”他开口门道。

“会,当然会。”冷清风淡淡的笑着。

“陪我下一盘,如何?”他开口了,冷清风怎么会不答应呢?

“好啊,在下,理当奉陪。”

说着冷清风走了进来,在他的对面坐下,“齐相请。”冷清风面前的棋子,推到管仲的面前,“不,风近卫先请。”管仲又将棋子推了回来,想来再推过去,他还是会客气的推过来,太过做作,就不如冷清风不客气了,“好啊。”

说着冷清风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的边上,他看着,拿了一枚白色的棋子,下在了刚才那子的边上,虽是心平气和,但却暗流涌动,不一会儿,婧儿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进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睁。

冷清风的目光变得阴冷、暴戾,像是要把眼前的女子撕碎一般,但是瞬间又隐藏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你是有身子的人,这些活叫下人去做就好了。”管仲平淡的说道,但是在冷清风听来更像是一种关心,“没事的。”她笑得很开心,似乎有些欣慰,“齐相倒是很关心夫人的吗。”语气里带着讥讽,“婧儿夫人有福气啊。”转过头又对婧儿说道,婧儿只是微微笑笑,便离开了。

冷清风根本就没敢去碰茶杯,怕她下毒,毒死自己,她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倒是管仲拿起茶杯,慢慢地品着,“风近卫,我好像没有在你面前叫过婧儿的名字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冷清风好像是说错了,仔细想想,他好像是故意不叫的,来算计冷清风的吧,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了,转念一想,有了办法,“我是保护齐侯和齐相的侍卫头领,当然什么事情都要弄清楚了。”

这句话也在理,知己知彼,才能很好地相处,他的阴谋没有得逞啊,冷清风早无意下棋了,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输了。”冷清风看了一眼棋局,自己的黑子一大片都被白子团团围住,败了,输了,“是啊,我输了。”眼里有过一丝失望,如果这不是下棋,而是换做用兵,冷清风还是灰败,冷清风摇了摇头,“罢了。”冷清风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放回棋娄里,心里总是慌慌的。

他开始怀疑了吗,还是简单的问一句,冷清风不知道,关于他的事情,他总是想不明白,冷清风看着管仲,心里有着小小的紧张,“齐相可不可以劝说齐侯,不要娶燕儿为妻,燕儿不适合在宫里带着。”

恳切的言辞,深情地眼神,只是希望一个答复,他皱着眉头略显出为难的神色,“这…,我说的话君上未必能听。”他的话齐桓公总是能听进去一点的,他是不想帮忙吧。

“燕儿,风近卫叫的好情切啊。”

莒国之旅:假意叙旧,来此只为探虚实

他什么意思,是怀疑冷清风是为了自己吗?

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一旦踏入那暗无天日的后宫,不论是得宠还是不得宠,都要老死在深宫里,虚度一生,还不如抱着一丝希望,不嫁,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齐相取笑了,只不过她叫了我一声哥哥,不就要好好照顾这个妹妹。”兄妹之情,可以解释了吧,他不至于想歪了。

“妹妹,宫主可是莒冉公的妹妹,风近卫莫不是想和冉公称兄道弟。”

好啊,在这里等着他呢,这可不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啊,要杀头的,国主身份尊贵,怎么是一个小小的近卫可以攀附的,

“齐相这话言重了,在下只不过是想请齐相帮个小忙而已,不必扯得这么远吧。”

有话直说,冷清风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的,

“风近卫有话为何不亲自和君上说呢?”

谁会帮一个,得罪过自己的人啊。

“在下之前多有冒犯,怕齐侯还记在心上,不敢去说,还望齐相成全。”

冷清风陪着笑脸,为了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妹妹’,他在隐忍,“那风近卫为何当初那样做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句句带刺,句句讥讽,冷清风平日一句话都不会听,早就反驳的他们哑口无言了,“既然齐相不肯帮忙,冷清风就先告辞了。”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有在想办法。

“等等,在下没有说不帮忙。”

他似乎有挽留的意思,明明刚才在挖苦冷清风,现在却要来帮忙,“不必了,多谢齐相。”

贫者不食嗟来之食,这样的帮忙冷清风不需要,心高气傲,自尊心强的冷清风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他自己会有办法的,转身离开,再温暖的屋子,只有无端的猜忌和挖苦、讽刺,真让人受不了,还不如外面的冰天雪地来的痛快呢。

“倒是一样的倔强。”

管仲一人在屋子里喃喃地说道,冷清风和冷霜,看来管仲起疑心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冷清风死不承认就行了,大不了,接着逃亡呗,

走出来,却看见乐殊在外面,一见到他,准没好事,肯定是国主又有事情吩咐了,“走吧。”

冷清风无奈的对他说道,几次下来,他们之间都是有了默契,每次他来,冷清风就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走吧,便去面见国主。

他一句话也不说,冷清风也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来到凌襄殿,“国主。”

冷清风见到赫连仲彦从一堆公文里抬起头,“乐殊,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和风单独说。”

“诺。”

会是什么事情,连乐殊都得回避,“国主请讲,在下定认真听从。”

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是让他相信,当得了国主的人,都是像狐狸一般狡猾,像老虎一样残忍,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你和燕儿,似乎走得很近。”

他说的倒是直接,不过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这宫殿里面有他的眼线,哎,忘了,这整个宫殿都是他的,忘了他安排着眼线倒是一个疏忽,

“没有,属下今日是第二次见到宫主。”

还是直说吧,省得他起疑心,

“你应该知道,宫主是要去和亲的。”他语重心长的说着,还叹着气,他也舍不得妹妹,

“国主,其实莒国不用怕齐国,要是想联盟,也不只有和亲一条路啊。”为了最后的希望,他慢慢地说着,希望他能听进去。

“这是国家大事,你不懂。”他是不懂,他至少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妹妹,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在后宫里圈禁着,一天一天等死啊,这样的日子,谁会喜欢,

更何况,还要天天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日子该是多么的难过啊,也对,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又怎么会去在乎一个女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问题,又何必动干戈呢,无不叫人叹息啊。

“若是齐国想要攻打莒国,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更何况,宫主正直妙龄,何必去侍奉一个垂暮的老人啊,国主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太后吗?请国主三思啊。”

冷清风言辞恳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搏一搏,可是,他是个最大事的人,不会为儿女私情所累,更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注意,

“放肆。”他拍着台案,冷清风吓得跪了下来,从未见过他生气,但是,他生气起来倒是很怕人啊。

“风,是我平日太放纵你了,你才敢以下犯上吗?”他真的生气了,“冷清风不敢。”

他是一个不把感情表现在脸上的人,今天生气了,怕是冷清风的话说重了,

“不敢?我看你倒是胆子很大,孤是国主,你连孤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敢的!”冷清风将头埋得更低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属下知错,请国主息怒,冷清风愿受任何责罚。”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还是自己请罪吧,伴君如伴虎啊。

“罢了,你就好好去守着沁芳亭吧,他们后天就走了。”他有些无奈,也有些懊悔,是为了刚才的失态吧,

不过,冷清风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了,只可惜,他是一国之君,死要面子,不会更改自己说出去的话,只有委屈宫主了,

“诺,属下告退。”没事了,冷清风只好先跑了,跑得越快越好,省得他反悔了,就来不及了,冷清风也知道在沁芳亭里来回的徘徊。

明亮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月亮不曾改变过,只是看月亮的人不同罢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难免有些伤感,“谁?”

后面的枯草堆里有些声响,冷清风下意识的喊道,接着一步一步的接近 ,“出来,少躲躲藏藏的,快出来。”

他装着胆子往前走,突然,一把剑逼向冷清风,冷清风一步一步的后退,那人一身夜行衣,又蒙着面,实在看不清楚长相。

“你是何人?”冷清风问道,“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我就是要来杀你的人。”

这么说来他就是江怀,不过总是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冷清风向后转去,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朝他撒去,“总用一招,你不会换些新的。”

冷清风趁这机会逃跑,江怀是怎么找来的,冷清风现在穿着男装,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啊,要不是就是他一直在注意着冷霜,知道她变为冷清风。

“你先走。” 苍南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跑过去拦住江怀,他二人不分上下,都半斤八两,一时之间也必不出高下,只听见清脆的声响,管仲也从屋子走了出来,“风近卫,发生什么事情了。”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没事,有刺客而已。”有刺客还不算大事,这个人还真够可以的,冷清风便站在管仲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两人在打斗。

江怀一剑正要刺向苍南,苍南躲闪不及,向后退着,可是后边却是一道墙,退无可退,冷清风跑了过去,出乎了在场人的意料,他挡在苍南的前面,

“啊。”管仲有些紧张,向前走了一小步,而江怀及时的收住了,没有伤害到冷清风,

“怎么,不杀我吗,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冷清风笑着,整个脸扭曲着,“桑栎。”他不是江怀而是管仲身边的近卫桑栎。

“你若真想杀我,刚才就不会收手。”桑栎,他肯定不是自作主张,而是由幕后主使,幕后主使这人当然是管仲了,不然谁会这么无聊啊,桑栎被拆穿了,还是在狡辩,作垂死挣扎,

“若是我没看清来人,或是觉得有些突然呢,你又作何解释?”

冷清风笑得更开心了,缓缓说道,“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可以骗人,可是身手却是骗不了人的。”曾经看过他出手,所以才会认得。

“齐相,你这什么意思啊?”冷清风一脸疑惑的看向管仲,还嫌麻烦不过多吗,还要来添乱,没事闲的,“哈…哈…,风近卫,我在你面前好像从来没叫过桑栎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又来这一招,还是老话解围,“在下负责齐侯的安全,自然是要都了解啊,向人打听知道的。”勉强的笑着看着管仲,这又不无道理,管仲还能怎么说。

冷清风说着转身往回走,“那风近卫又是怎么知道桑栎的身手,桑栎在莒国未曾动手过,这是怎么回事啊?”

冷清风停住脚步,有些心慌,这倒是疏忽,“可是桑栎却在早上练武啊,看一看就知道了,齐相还有疑问吗?”

冷清风有些生气的问道,“没了。”他淡淡说着,走了两步,冷清风又停住了脚步,身后的苍南也停住了脚步,“既然齐相不满冷清风,那就让苍南在这里当值,在下离开就是。”

这回也轮到冷清风拂袖而去了,这样也好,省得老看见他,心里不自在,而管仲却喃喃的说道,“真的只是冷清风吗!”

莒国之旅:暴风雨夜前的平静

眼里有着一丝哀愁,冷清风也有些失落,

“风近卫,你说的是真的吗?”

跟在后面的苍南说道,“是啊,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本来冷清风说的也是气话,面子上过不去啊,“风近卫吩咐,在下自当遵从。”

他还答应了,

“那你就在齐相门口巡查,我在别处察看。”

他想说什么,却有不说,许久才说道,“风近卫,你对齐相有些成见吧?”

冷清风回过头,仔细打量着他,他倒是会察言观色啊,“我是莒国人,他是齐国人,自是水火不容。”

道不同不相为谋,怎会走到一起,有友谊,有爱情...

“别忘了,你也是莒国人,跟他也是势不两立的。”

冷清风严厉的责问道,“多谢风近卫教诲。”冷清风慢慢的走着,脑子里倒是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

先有国,再有家,如果国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小家?

一切以国家的利益为先,哪怕莒国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国,不敌齐国强大,也要誓死捍卫。

清晨,冷清风不知怎么了,坐在屋子里,就是那么呆坐着,一颗随缘心,就会更洒脱;

一颗平常心,就会更从容,

放不下,有何必在乎面子呢,是放不下吗,又不像是,

“风近卫,宫主请您去一趟。”门口一个小丫头说道,

“知道了。”冷清风洗了脸,清醒清醒,便往那里走去,离着很远就听见宫主在唱歌,冷清风停住脚步,在门口站着,不曾进去,听了一首又一首,还是不肯进去。

曲曲断人肠。

“不进来吗,冷霜。”

冷清风睁大了双眼,她怎么晓得的,冷清风进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生的好美好美,一身盛装,清丽幽婉,俏丽生辉,

在跳着舞,露出手臂,皮肤白嫩细致,像剥了壳的鸡蛋,倾国倾城并可怜,醉倒了多少英雄好汉,冷清风看呆了,

她却笑了起来,冷清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宫主,叫我来有何事?”冷清风拱手问道,

“我美吗?”她看着冷清风,娇媚的问道,

“冷霜,这是我最后一次跳舞,为你而跳,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对不起,我也没有劝住国主。”冷清风低下了头,有些羞愧,对不住她,

“我知道你尽力了,谢谢。”她深深行礼,

“宫主言重了。”她微微笑着,眼睛里有着一丝幽怨,还有些绝望,

“你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冷清风点了点头,“属下告退。”

没有不舍的走了,不对,她有些绝望,她性情刚烈,不会就这么任命的,可是,有这样……

而屋子里,一丈白绫在空中曼舞,绕梁而过,她纤纤玉手,在白绫上打了个结,踩在凳子上,将头缓缓伸进,泪水从脸颊滑落,有些不舍,却又安详的闭着眼,微笑着,将脚下的凳子踢倒,白绫勒着玉颈,出现了一道於痕。

冷清风越想越不对劲,便开始回头,快步跑回,可是,回去时,却只见燕儿挂在房梁上,面无血色,冷清风将她抱了下来,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燕儿,醒醒,燕儿。”

可她再也听不见了,难怪她一身盛装,难怪是最后一支舞,原来他想不开了,这么傻,何必啊,冷清风将她放在地上,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出去,生命,就这样没了,永远不在了,这都是他们的野心,凭什么那女人作为议和、联姻的筹码?

女人只是东西,是礼物吗,被人推来送去的,不,她们也有感情,也有思想,也是人,不可以被人肆意摧残、□□,赏誉也从外面赶了过来,看见冷清风失神的样子很是奇怪,问道,“风,你怎么了?”

冷清风抬起头,看着他,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你为什么不去和国主说,燕儿她不想嫁,为什么不劝劝国主,为什么不带她走?啊,回答我。”一声声,声嘶力竭,似控诉,似质问。

“燕儿,她怎么了?”赏誉也有些担忧,急忙地问道,冷清风冷眼的看着他,他也会关心?那为什么不尽力一搏,非逼得燕儿走上一条不归路,冷清风没有说话,心神恍惚的往外走着,

而赏誉跑回了燕儿的屋子,看见燕儿独自躺在冰冷的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祥和,却没有了血色,身体也已经发冷,抱着她嚎啕大哭,“燕儿,妹妹,你怎么会想不开啊……”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宫,而凌襄殿里也挤满了人,“莒子这是什么意思啊!”齐桓公生气的质问,似乎对于赫连燕的死有着不解,也有着愤怒,“这是意外,宫主暴毙,谁也没有想到,宫主本来身体也不是很好。”

赫连仲彦眼里也有着无奈,却少了一丝悲伤,更加显出他的决绝,也狠心,“是不是你莒子没把我们齐国放在眼里啊。”齐桓公拍着桌子,将桌上的酒杯,大鼎,器皿都推到了地上。

“齐侯言重了,我莒国一直以礼相待,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望齐侯海涵。”赫连仲彦给他陪着不是,毕竟是莒国理亏啊,“哼,不必再说了,孤先告辞了。”说着齐桓公拂袖而去,冷清风也刚从外面进来,齐桓公看了他一眼,便走了,管住也紧随其后,看了冷清风一眼,冷清风眼眶里残存的晶亮泪水,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刚哭过,他有些疑惑,也走了出去,冷清风也看了他一眼,仅是一眼,有着敌意,有着恼怒。

“风,你怎么不拦住他们!”赫连仲彦倒是在责怪冷清风,把他当做出气筒,“他们人多,我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能怎么办呢?”话说的倒也在理,不过这话在当时就算是忤逆了,“放肆,你还敢顶嘴,来人,掌嘴。”

赫连仲彦的心倒是够狠,伴君如伴虎啊,这句话没错,一个奴才走了过来,抬起手来,往冷清风的脸上打去,一下,两下,三下……,冷清风只是觉得脸部有些炙热,但比起心里的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住手。”一人白衣飘飘的走了进来,那奴才见他来了,也停下了手,冷清风的脸颊泛红,有些肿胀,眼里却充满了恨意,他既然狠心,那也没有必要再去为他卖命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怎么停了,接着打。”赫连仲彦的气还没消,那奴才看了赏誉一眼,似乎是在说,是三公子让停手的,所以他不敢再打了,“反了,这莒国到底谁是君,谁是臣?”

“不知国主为何责罚冷清风啊,他犯了什么过错啊?”赏誉略带着笑容,勉强恭敬地说道,“冷清风以下犯上,孤派人责罚他,不必弟弟过问吧!”看来他铁了心了,要惩罚冷清风,“冷清风是有罪,但念在他曾几次护主的份上,就饶了他吧。”这时的开脱,只能是火上浇油,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火,听到了下面的消息,赫连仲彦会更加的生气,乃至愤恨。

“报国主,齐军已在离我国国土二百里处安营扎寨,不日则会进攻我国。”乐殊走进来禀告,“什么,这么快?”他们是早有准备啊,看来他们叙旧是假,来探虚实是真啊,齐桓公的真正目的已经浮出水面了,他想要灭了莒国,可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定是管仲的计谋,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战事,冷清风的事情也只好暂时缓缓了,“召集文武前来议事。”一声令下,乐殊便去召集人了,赫连仲彦虽然年轻,但是处理起大事来,还真是像模像样,有几分帝王风范。

他看了冷清风一眼,但是眼里还是有些生气,这样的主子,不是可以追随的,也不值得,“把嘴角的血迹擦一擦,在殿后呆着吧。”现在的样子在这里有些失态,还是避一避吧,“是,属下遵命。”冷清风还能说什么,只能服从,赏誉递给了他一条丝帕,冷清风展开来看看,上面的鸳鸯栩栩如生,一眼就知道是容若的绣品,勉强地笑笑,走向殿后,不久那些大臣便全都来了。

“诸位,现在战事紧急,不知诸位有何良策可以退敌啊?”赫连仲彦身为一国之君,即使有想法,还是要先听听大臣的看法,“臣以为,齐国是因为宫主自戕才会领兵来犯,要是能送些金银美女,说些好话,也可以免得生灵涂炭了。”

场中一位文官重臣出来说道,后有人站出来,一身戎装,甚是威武,“臣以为,齐桓公先后灭了齐国周边的小国,如今来犯我边境,不是金银美女可以收买的,臣请战,重振我国军威。”

听来听去,还是战与战的问题,赫连仲彦的野心也不小,也想称霸中原,也不会甘心屈居齐桓公之下,“好,孤即命秦彰为大将军,总领一万兵马,迎战齐国。”莒国可用的兵马也没有很多,也只有这些了,而齐国起兵三万,日后还会加兵的,还只是先前部队而已。

三天了,秦彰将军带兵一直僵持着,在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住,弃械投降了,而消息很快的传到了赫连仲彦的耳朵里。

“国主,叛国投敌了,他投靠了齐国。”乐殊走上殿堂,“什么?”赫连仲彦不敢相信的说道。

莒国之旅:叛国投敌,摇身转眼成英雄

“怎么会这样,他秦家两代忠义,他秦彰竟然叛国投敌,气死孤了,孤怎么选了他这个白眼狼?”无限的懊恼,后悔启用他。

“国主别动气,为这样的小人不值得。”乐殊安慰国主,他倒是忠心啊。

“报国主,秦彰将军,他…”一个门吏走了进来说道。

“有话明说,他都叛国了,还能怎么样?”

“秦彰将军碑齐国送回来了,说任由国主发落。”

“他还舍得回来?”

“他…”

“有话直说,怎么今天总是磕磕巴巴的!”

“国主自己看吧。”

他们抬上来一个人,那人正是秦彰,他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眼睛被挖走了,舌头被割掉了,髌骨(膝盖骨)被取走了,手指的指甲全都被剔除了,琵琶骨也被锁住了,简直就是一个废人,活着就是折磨他,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齐国的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对待一个降将竟然也是下此毒手,真是残忍啊,可想而知,莒国要是投降了,还不知会受到多大的侮辱,若是被打败了,下场又会怎么样?

“那就赐他安乐死吧。”安乐死就是不给他吃的,不给他喝的,让他自生自灭,让他这样活着还不如赐他一死痛快呢,不过他死了,就没什么用了,不死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有很大的用处呢,为了解一时之气,对待这个降将这般残忍,终究是有错的,那就让齐国齐桓公知道知道,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总有一天,齐桓公,他会后悔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国主,不能让他死。”冷清风说道,留着他还有用,他这样死了,也对不起祖先,更对不起父母,冷清风带着斗笠,以免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留着他干什么?现在孤看见他就生气!”看来国主真的生气了,不过为了大局,还是忍耐一下吧。

“请国主下旨派人前去议和。”国主也有些惊讶,齐国如此对待降将,要是议和,还不是要狮子大开口啊,在场的人无一不摇头。

“怕他们干什么,真打起来,孤的莒国未必会输。”看来国主对莒国还有信心,不过,那会是一意孤行吗,还是穷兵黩武。

“自然不是怕他齐国,只是现在的军心不稳,还差一把火。”冷清风也并不是真的想议和,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秦彰,也不会轻易放弃,还是要搏一搏,哪怕是输了,到时再议和也可以啊,总比不战而降好啊。

“一把火?应该怎么做?”国主也来了兴趣,认真地听着冷清风的话。

“派人议和,齐桓公的野心日益膨胀,不会目光狭隘,贪图眼前的小利,他一怒之下定会杀了议和的使臣。”而就是那个使臣,一定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有很大的可能回不来了。

“古人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们可以把秦彰伪装成前去保护议和使臣的将军,千辛万苦逃回莒国,可在点将台前将这件事公诸于众。”只不过是把他伪装成好人,为了自己将士,不忍他们白白丧命,这才投降的,这样昭告天下,不是我莒国要打仗,而是齐国咄咄逼人,“将士们听了以后一定恨透了齐国,定会为国主奋力厮杀。”有了军心,出师有名,还怕不赢吗?

“妙哉,妙哉,好,就按风说的办。”随即派若干人去齐国议和,而使臣是卫皓,也正好和冷清风猜想的一样,他确实没有回来,国主将他追封为护国大夫,也妥善安排他的子女,这些不都是托词借口,为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

他们无休止的野心,最终造成的只是涂炭生灵,百姓受苦,这一战,实在是没有道理,也根本是没有理由的,会有折中办法,解决这痛苦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冷清风独自在这御河边上站着,望着这新春初化的河水,总有悲伤之情,微风拂过,阵阵凉意让他微微颤抖,只听见后面莎莎作响,“是谁啊?”冷清风长叹一声,片刻的安静也会被人打扰,为什么自己不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待有一日,隐居山野,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没有人打扰,只有自己寂寞的过了一生该有多好,许久才听到一个声音,“是我,赏誉。”

冷清风头也没回一下,还是看着潺潺的流水,也愿随着这流水一去不复返,“看什么呢,这样痴迷?”冷清风这才回过身来,原来他已经发呆很久了,“到了春天了,春天最适合打仗的。”有些无奈,又无可奈何,

“你不去阻止吗?”赏誉疑惑的望着冷清风,好笑,又有些傻里傻气的,这次的战役岂是一个说客可能阻止的,“我人微言轻,能阻止什么啊?”他似乎太高估冷清风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吗?”他望着冷清风,似乎很想知道准确的答案,“阻止什么?齐桓公无休止的野心吗?还是国主的野心?”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这场仗要是打起来,说不准会怎么样?赫连仲彦不是个可以依仗的人,而这莒国,冷清风也不想被齐国灭掉,“这场战能不能打赢应该问你啊?”冷清风回过头,对上他迷茫的眼睛,“问我?我能做什么?”

“你不是自小上山学习兵法,如今学成下山,该有一番做为了。”冷清风微微点点头,指点江山,多么令人神往,而冷清风只能躲在光芒背后,默默的直视着他们,锋芒露出的越多,冷清风死得越快,唯有收起锋芒,安心做一个闲人,才会有平淡的生活,真不想卷入这场风波,无休止的战火,到处战火纷飞,烽火狼烟,空气不似往常那样的清新,而到处都是血腥味,硝烟的气息……

“可我不想杀人。”他说得很直白,也很真诚,不想杀人,这可是乱世,不杀人你的荣华富贵哪来的,不都是先辈用血换来的,用别人的血肉铸成的,“你倒是与众不同,不过,怎么样在这乱世生存?”

乱世,宗庙崩坏,纲常尽毁,“我只想带着容若,过着平凡,只属于我和她两个人的生活。”看来他们的感情不错,容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原来在这一夫一妻多妾的社会里,还会有专一的人。

“你就好了,等你们有孩子了,我可是要认她做干女儿的。”冷清风像孩子似的笑笑,只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不知道,也许那永远是个梦,令人神往的憧憬,“孩子还没有呢,况且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女儿?”女儿好啊,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女儿贴心,容若就不会孤单了。”冷清风不想她也和自己一样,做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不错,只希望她能永远保存着单纯。

“冷清风,国主唤你。”乐殊在远处喊道,冷清风回过头去,“哦。”百无聊赖的说道,经过上回的事情,赫连仲彦倒是忘记了,可是却完全刻在了冷清风的心里,“二哥还真的让人寒心啊,你恨他吗?

”赏誉漫不经心的问道,恨,与不恨,都不是随便可以说的,要是传到了国主的耳朵里,就性命不保了,“国主待我不错。”谁又知那斗笠下的脸,面目狰狞,充满恨意。

冷清风只是跟着乐殊静静的走着,真不想看见他的脸,再一次的看到你也只会是觉得恶心,“属下见过国主。”冷清风按着规矩,给他请安,

“风,你来了。”他从一堆公文里抬起头,“属下来迟了,望国主恕罪。”冷清风将头埋得更低了,“起来吧。”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看看这些败绩,看得孤头痛。”原来莒国没有大将可用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很多年没有打仗了,当然会输。

“国主,不是没有可用之才,而是缺乏军心,军心不稳,才会败绩不断。”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吧,要是再败了,再找个理由,什么将军不擅长打仗啊,地势不利啊,齐军卑鄙啊,理由多的是,无心出谋划策,理由倒是多的是,忠心才是难得的,失了人心,便失去了一切,如何补救也没用,毕竟是人心已死,冷清风能如何,毕竟是个门客,卑微,一定会离开的。

“好啊,召集所有将士,明日寅时,孤亲自送兵出征。”他要亲自去,这怕是将士们至高无上的荣耀了吧,这倒也不失为一种鼓舞士气的手段。

莒国之旅:威风凛凛,点将台前诉衷肠

点将台前,万千将士严整的站着,而台上站着国主赫连仲彦,头戴嵌宝金冠,身穿绿锦罗袍,玉带珠履,甚是威武,

而乐殊和冷清风也站在他的身边,秦彰躺在床榻上,被四个将士,一点一点的抬上了点将台,放在的赫连仲彦身旁,秦彰一脸病容,难成气候,要是他直到今天的事情,一定对赫连仲彦感恩戴德的,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成了一枚很重要的棋子。

赫连仲彦一步一步的走上点将台,每一步都是很稳重,也不曾忘记谨慎,他浑身散发着霸气,具备着王者风范,似乎是天之骄子,众将士皆举起□□、长矛,叩击出整齐的节奏,嘴里喊着,“轰、轰”,待他站稳,一抬手,底下的将士都停止了,严肃整齐,鸦雀无声,今天是属于他的舞台,而不是冷清风,冷清风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今天,齐国忘恩负义,犯莒国边境,禽兽不如,辱我尊严。”他也是先痛骂一下齐国不记得当年莒国在他受难时收留他,还出兵帮助他复国,才会有他的今天而已,言词激昂,人神共愤,“齐国将已经投降的秦彰将军,还被折磨、□□,残忍至极。”

将秦彰抬到将士面前,还将他的血衣展示给众将士看,将士们都愤怒不已,齐声喊道:“齐人残忍、齐人残忍。”

“可想而知,要是莒国投降或是战败,会有何等的后果!”看到眼前的秦彰样子,谁还会不拼命呢,不拼命就会死,拼命还会有一线生机,那谁不会拼尽全力,放手一搏,又一位将军带头喊道,“吾等以血拼之,杀尽齐人。”

他是秦彰的弟弟秦璇,好像是要重镇他们秦家的威望,众将士也齐声喊道,“以血拼之,杀尽齐人。以血拼之,杀尽齐人。”看来他的掉动君心吗。

“如果我们失败了,我的妻儿就会被人□□,我们就会被人奴役,甚至身首异处,所以此战我们必须打胜。”

“不破齐军,誓不还朝。”

“不破齐军,誓不还朝。”

“不破齐军,誓不还朝。”

“今日孤以酒相送,望众将士尽破齐军。”每人一个碗,每人倒一碗酒,赫连仲彦在众将士面前举起酒杯,说道,“同饮此杯。”众将士也齐声说道,“同饮此杯。”众人一饮而尽,冷清风和赏誉相视一下,也纷纷喝了,接着众人用力的摔碎,“我秦璇定当击破齐军,不然提头来见。”秦璇似乎很看重他们秦家的名望,指望着一战成名,以此战雪耻,“好。”

秦璇拔出宝剑,指向天边,“出发。”众军出发,独留下赫连仲彦、赏誉、乐殊和冷清风,还有一群保护国主的侍卫,“回宫。”赫连仲彦没有一丝留恋的走了,这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他这个人没他多的感情,他和赏誉倒是不同,赫连仲彦独自坐在车里,而赏誉和冷清风并驾齐驱,走在前面,冷清风也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下四周的景象,“哎…”赏誉却垂头丧气的,无精打采。

“怎么了?”冷清风满脸迷茫的问道,似乎不太高兴,还有些唉声叹气的,“没事,只不过你知道一场战争之后,会有多少孤儿吗?”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反问,却问的冷清风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那你知道吗?”冷清风也反问道,“我也不知道。”谅他也不知道,“你知道吗,我也是个孤儿。”他是孤儿?那不是国主的弟弟吗?怎么回事,看来他很复杂啊。

“我的父亲曾经救过国主的的父亲,后来母亲也死了,是老国主将我视如己出,我才成了三公子的。”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一点都不像,也难怪赫连仲彦对他不冷不淡的,“所以呢?”他想说什么,他讨厌战争吗?有太多的人是身不由己了,“我要阻止他们,以免涂炭生灵。”他倒是很有信心啊,不过很多的时候是天不遂人愿啊,“你打算怎么做?”冷清风倒也好奇的办法。

“你担心他吗?”赏誉问道,明明是冷清风在发问,他倒是会转移话题啊,“谁啊?”水质的冷清风关心或是担心,他的心可没有那么大,“听说统领齐军的是齐相。”冷清风猛地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冷清风睁大了双眼,他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独自领兵呢,不过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那又如何?我也劝不动他。”他还是太高估冷清风了,将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我知道,况且我也不会让你去的。”这倒是稀奇,“为何?你能左右得了我吗?”冷清风讽刺地笑笑,谁能摆布冷清风呢,“不是的,你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不能再卷入是是非非了。”冷清风一直不解的看着他,他们保护国事萍水相逢,他为何这般的帮他,一路走来,他为冷清风做了不少的事情,而冷清风却有些羞愧,至今也没有解开昆仑镜的玄机。

“有你这个兄弟,是我最大的财富。”说着一拳打在他的肩上,“是啊,兄弟。”他也笑了,兄弟情就是这样吧,冷清风回到宫里,只是躲在那件小房间里,慢慢的看着公文,处理着一些琐事,自从赫连仲彦命人打了他之后,他便很少去凌襄殿了,只有赫连仲彦他派乐殊传召的时候才回去,对赫连仲彦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不似从前的忠心护主了,想要再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

有时候失掉人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要是想得到人心,怕是需要一生的时间,莒国和齐国的文字不同,冷清风也只好从头学起,不过一些简单的文字还是能看得懂的,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冷清风面对眼前的公文,心却飞走,推开门,顺着琴声的指引走去,一个白衣少年,独自坐在庭院里抚琴,曼妙传神,一个女子,一身粉衣,翩翩起舞,二人琴瑟和鸣,好有默契,很是恩爱。

望着那女子的舞姿,冷清风脱口而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冷清风不经意间的赞美,却打断了二人,“夫人。”容若一见到冷清风就扑了过来,冷清风费了好大得劲,才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怀抱,“容若,男女有别,我可是公子啊。”再次重逢的欣喜让她忘乎所以,那男子抱着琴走了过来,“容若,风,他饿了,却做些糕点吧。”他说的很温柔,“好。”看得出来容若严厉的温柔,她很幸福。

冷清风一直注视着她离开,“我想求你帮个忙。”赏誉有些低沉的说道,“说,我一定尽力而为。”冷清风郑重的说道,“帮我照顾好容若,好吗?”他有些伤心的说道,“你自己的妻子不自己照顾,交给我干什么?”

冷清风回过头看向他,“告诉她,我不能和她白头到老了。”说完他慢慢地走着,“你要去哪里啊?”冷清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他的眼睛里有着悲伤,也有着身不由己。

“我要去平息这场战乱。”他说的很决绝,也很坚定,似乎不平息了战争,他是不会回头的,冷清风也跟了过去,“别傻了,凭你一人之力,做不到的。”一个人,怎么能解决两国的纷争,他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做不到也要去,哪怕一腔碧血洒满天穹,我也绝不虚发。”拦不住啊,该怎么办,只有随他一起前去,二人也好有个照应,“等等我,我有一个计谋。”冷清风说道。

一个看似很好的办法,却有些不符合实际,赏誉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等着冷清风往下说,“接着说,我听听。”看来他有点兴趣,那好一点点的引导他,“我是谁?”冷清风问道,这个问题有些白痴,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冷清风。”他简短地回答着,“错,我是冷霜。”这才是真的答案,也为他接下来的路,做好铺垫,“除此之外,我还是谁?”冷清风接着问道。

“我的有缘人,一个能帮我解开昆仑镜玄机的人。”冷清风不给他回旋的余地,“错。”冷清风接着否定着他的答案,“我是齐相的妾室。”一语道破,赏誉恍然大悟,走近一步,“你要回去。”

“是的。”冷清风毫不迟疑的说道,“回去做什么,还让那个女人平白的污蔑你吗?”他倒是很关心冷清风,冷清风的心里也有着小小的安慰,小小的欣喜,还有个人关心他。

“不,我直奔齐国的皇宫,紧接着面见齐侯,最后…”冷清风没有往下说下去,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赏誉还是听清了。

莒国之旅:慈爱公子,一心只为百姓想

“不,我直奔齐国的皇宫,紧接着面见齐侯,最后我挟持齐侯,迫使管仲退兵,这样就会以免涂炭生灵。”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可以决绝眼前的燃眉之急,

“哼,你这个计划,看似完美,但是,实践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是这样的,这只是完美的设想,冷清风到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此话何解?”听听他的看法,也可以更完善这个计划,他有这个胆识。

“首先,你不一定能见到齐侯;其次,即使你见到了,挟持住了他,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然后,管仲也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怎么脱身?”

这是个很大问题,除非冷清风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不归,舍去一己之身,换回一城百姓的性命,值了,“那我杀了齐侯呢?”冷清风反问道,这不是冷清风的计划吗,怎么反问起赏誉来了,哎,还是得依仗他啊。

“也不成,你杀不了他,这样事情解决不了,只是用你的命换来短暂的安宁罢了。”他的眼光更加的长远,齐国易主之后,管仲必定还会找机会讨伐莒国的,的确是片刻的安宁,也就一年的时间,至多一年,

“换我的计划吧。”赏誉叹了口气,他骑着马,后面扬起了烟尘,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冷清风也翻身上马,随着他的步伐,策马奔腾,“你不该跟来!”

“凭什么,你去得,我也去得。”冷清风最是执拗,谁劝也不听,他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驾着马来到齐军的阵营,冷清风有些奇怪,也有些敌意,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倒立,在这里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怎么来这里了。”

冷清风皱着眉头,似乎不满,也有些不情愿,“早说了不让你跟来的,不听我的,你非要来啊。”有着抱怨,“我来了就不会后悔。”冷清风的表情还是那么刚毅。

“好。”赏誉走上前去,被一小兵拦住,“你是何人?这是军营重地,不得乱闯。”“我要见齐相管仲,麻烦通传。”赏誉一直毕恭毕敬,没有丝毫的懈怠,毕竟有求于人啊,他给侍卫塞了一些散碎银子,他便进去了,但是,很快就出来了,一脸鄙夷的说道,“相国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走,不然杀了你。”他拔出剑吓唬赏誉,笑话,赏誉是被吓大的啊,冷清风见事情不对,也走了过来。

“请对齐相说,‘丈夫在世当有为 ,为民播下太平春。’多谢了。”说着往他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他掂量掂量了手中的钱财,“好吧,你等着。”他说完进去了,赏誉看着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啊?”他略带疑惑的看着冷清风,“你见到他就说是冷霜死之前唱得,就行了。”冷清风卖着关子,不说透其中的秘密,只有神秘,用不懂得才会有意思啊。

他也很快而出来了,“相爷请二位进去。”说着还做着一个邀请的姿势,赏誉疑惑的看着冷清风,冷清风笑笑,似乎是自己的阴谋得逞了,来到中军大帐里,管仲依旧是神采奕奕,风采依旧,“说刚才的唱词是怎么回事?”

他阴冷的问道,很想知道答案,而赏誉说的却是他最不想听见的,赏誉便按照事先关照好的说了出来,“是冷霜死之前说的,她一直念叨着这两句。”

管仲有些想起以前的事情,眼睛有些湿润,有一丝抹不去的哀愁,“齐相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尊夫人死了,我们也为之难过。”再一次的挑起陈年往事,他的心情也不好,跌到谷底,那些不愿意提起的旧事,冷清风抓紧时机,又说道,“不过,不要让太多的人和尊夫人一样去哪个冰冷的世界吧!”似哀求,更恳切,“你们是来求和的。”管仲严厉的说道,“有一个秦彰做例子还不够吗?”

“望齐相为齐莒两国的百姓积福吧,不要让更多相爱的人分离。”抓住他心里最脆弱的部分,深深揭出来,慢慢地看透他的伤口,再往上面撒盐,杀人诛心,不过如此罢了,“你真不知死活啊,本相仁慈,放你们回去,不要再来了,我不会改变想法的。”

木已成舟,只能接着走下去,再无回头的可能,“不,今天是我,莒国的三公子赫连赏誉和你齐相谈话。”他说的好严肃啊,看来很重要。

“风,你先出去,我要和齐相单独谈谈。”故意把冷清风支开,他想要干什么,“赏誉,你…” 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他一脸的决然,也只能出去了,在营帐外,冷清风踢着地上的石子,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殊不知,营帐内正在进行一场意义非凡的谈话,两个男人的谈话。

“有什么事情?管仲走到帅案前坐下,慢慢地品着茶,盛气凌人的样子,赏誉上前走了两步,“齐国与莒国向来是友谊之邦,为何现在要起兵见干戈呢?” 说的语气极尽恳求,

“你想说服我吗?不过这事应该是君上去说,我做不了主啊。”他不想帮忙,到也在意料之内,他劝导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怎么会因为赏誉的三言两语而放弃呢!

“齐相谦虚了,在下有一言,不知齐相可否听从?” 管仲想了想,听他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到也可能是一个好主意,“你且说来。”赏誉笑了笑,似乎只要他肯听,赏誉就有办法让他答应,“齐国与莒国还可以永修同好,本想结为秦晋之好,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互换世子作质。”他的提议一说出来,管仲有些惊讶,不过齐桓公倒是有很多儿子,不过赫连仲彦刚刚即位,又无子嗣,该怎么办?

“莒子好像并无子嗣吧?”管仲抬起头反问,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赏誉,很显然不满意他的答案,“那我呢?我和国主是兄弟手足,换齐侯世子也不亏啊,待来日,国主有了世子,再送过来也不迟啊。”赏誉义正言辞的说道,没有半点的害怕,没有一丝的胆怯,不卑不亢,“那好啊,容我和君上商量商量。”管仲也是先应承下来,他不敢自己做主,“有劳齐相了。”

“在下先告辞了。”赏誉起身告辞,这也不是一下之间,可以定下来的事情啊。

“三公子请留步。”公子却叫住他,意欲挽留。

“齐相还有何事?”赏誉也觉得好奇,毕竟二人并无交情。

“既然公子有诚意,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公子不如先留在这里,待君上有何指示,你我也可以一同商量。”看来是要挟持赏誉啊,这棋下的好啊。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赏誉居然答应了,他怎么想的啊,这里不比莒国有太多的危险。

“风,你进来。”赏誉喊道,眼里都是笑意,“谈完了,我们走吧。”冷清风看都没看管仲一眼,转身想要往外走,“风,我不走了。”他有些失落,眼里隐含着一丝悲伤,“为什么?”

冷清风有些疑惑,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冷清风有些着急,要是留在这里,还不知会怎么样,“三公子已经同意作质,在此之前留在军营里,以表诚意。”管仲替他说的,冷清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吧。”管仲说道,要赶人走,看来他是不打算放人了,冷清风摔着袖子走了,事情冷清风再也没有过问,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连三天都没有出来,三天后,赏誉被送到齐国作质,他只带了那把伏羲琴,冷清风在城楼上,和容若一起送别赏誉,容若泣不成声,冷清风一滴眼泪都没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他到底设个什么样的人?让人猜不懂,看不透。

为了国家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他会快乐吗,但是,临走时他却笑了,这是为什么,他快乐吗,快乐就是放弃不堪的负荷,放弃满腹的哀怨;放弃虚伪的矫饰,放弃纤巧的诡辩;放弃失落后的痛楚,放弃屈辱后的凄婉;

放弃无休止的争吵,放弃没尽头的周旋;放弃对情感的奢望,放弃对金钱的渴盼;放弃对权势的觊觎,放弃对虚荣的纠缠,这样才会快乐。

而他却放弃了一切使他快乐的事情,那他为什么笑得那样的真诚呢,不知不觉已是深夜,而冷清风独自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孤寂的冷月,心里却是更加的孤独,以后有了委屈能找谁诉说,伤心了也没有人来安慰,更重要的是,昆仑镜还在他的手上,这样怎么解开其中的玄机啊。

从此天下,更无知音!

“夫人。”一个熟悉的声音渐渐传来,“容若,你怎么来了?”冷清风好像忘了,此时伤心的不止他一个人,“容若有一事相求。”

再回齐国:出使齐国,忍辱负重为议和

她突然跪下,眼里含着泪水,“请夫人帮我救他。”容若跪在地上求着冷清风。

“容若这是干什么,你先起来。”冷清风将她扶起,“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冷清风也有着为难,这不是说救就能救的,这关心到两个国家的利益,弄不好玉石俱焚。

“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容若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可是孩子出生,生下来也只能是单亲家庭,永远不能见到父亲,他不知道他的父亲会是多么伟大的人啊,

望着哭泣的容若,冷清风的心都软了,这时,房上的瓦片掉了下来,

“是啊冷霜,要把公子救回来。”

冷清风有些诧异,回头看去,眼前的一幕,不禁喊了出来。

“花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疑惑使他颤栗,难道她是细作,“我是公子手下的一个小卒而已,和苍南一样。”

她的身后也跳出来一个人影,是苍南,冷清风有些为难,但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冷清风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许多人帮助自己,有这么多人为了他可以舍弃性命,他也不简单啊,

冷清风走到一边,高声问道,“还有多少人可以用,把他们都叫到离这里不远的鸿德轩,要快。”

“愿听姑娘差遣。”

随后花垣和苍南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容若,你先回去,有事再找你吧。”

“好吧。”容若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能先不告诉她,她现在怀孕了,不能上火着急,鸿德轩长年没有人住,废弃了,那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冷清风也快步敢过去,他先到的,随后进来四个人,两个认识,两个不认识,苍南介绍到,“这是花垣,这是子语,那是子絮。”

“奴婢见过公子。”冷清风微微点头,将束发的丝带解下,“在下是女子,既然有了同一个目的,那就应该坦诚相待。”

众人颔首,生死之交,不过若此,“奴婢不是有意欺骗姑娘的,只不过是公子吩咐奴婢伪装,混入齐宫。”

她能说出一切也很好,显示出她的诚意,“罢了,对以前的事情不也不追究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忘了,只有放眼于眼下。

“我有一计,要派一女子做卧底,献给齐桓公,到时里应外合,救出公子,不知谁愿意啊?”这件事不是强迫来得,只有自愿,冷霜也会有牺牲,借着管仲的面子,还有些胜算,

“奴婢愿意。”花垣跪下,“请姑娘把我献给齐桓公吧,为了公子,我做什么都愿意。”他不会是喜欢赏誉吧,也难为她了,

这毕竟是要赌上后半生的幸福,还有这条命,“好,我会奏请国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们便去救他。”

“是姑娘。”他们便走了,只剩下冷霜一个人了,寒意袭来,冷霜不禁颤抖,又要回去见到他,还要见到那个她的亲妹妹,又要遭到冷言冷语,无边无际的陷害,真的不想回去,

不过为了他,也值得啊,冷霜最后一次用冷清风的身份奏请国主,赫连仲彦也同意了,好像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有些让人放心不下啊,常言道,树倒猢狲散,而他们对赏誉不离不弃,还誓死追随,也都是性情之人。

齐国也遵守诺言,送来了齐桓公的长子伯恭,这下子是莒国吃亏了,赏誉在莒国受百姓爱戴,而伯恭虽是齐桓公的长子,子凭母贵,他的母亲不受待见,他也不受齐桓公的待见,

所以他来到莒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可是相对于齐桓公来说的,用一个不受喜爱的儿子,换回了莒国一个万民爱戴的公子,这笔交易,太容易,

冷清风也和公子说过这件事情,只是他没有什么反应,还不爱听,这样的哥哥不忍也罢,等救出来他,便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个月里,冷霜没有闲着,天天找人教花垣,每天得给她擦香粉,养了一个月了,皮肤便白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人过目不忘,活脱脱他花垣培养成了西施二号,

还得和子语、子絮两姐妹交代一些事情,省得进去了没有周密的计划,手忙脚乱的,而苍南便去联络可用之人,若是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赏誉偷出来,那也只有拼上性命了,还好还有五十人肯帮忙,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一个月后,他们便踏上了去齐国的旅途,花垣岂是挺漂亮,一打扮起来更加的漂亮,再说,有冷霜这个化妆师,她定是会美得倾国倾城,车队人马一大堆,浩浩荡荡的来到齐国,直奔齐宫而来,

赶了一天的路了,齐国的人先安排他们到驿馆休息,明日再面见齐侯,冷霜和花垣都过了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第二天真正的较量才开始,才是一番苦战,成败在此一举。

再次来到齐皇宫里,不免有些熟悉,花垣一身粉衣,像极了春天里的花桃花蕊,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异香,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楚楚动人,惹人爱怜,花垣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留出了好长的指甲,

和她那葱白似的玉指真是绝配,一样的好看,冷霜也留着指甲,平日里都是剪了的,而现在留着有用,花垣的手轻搭在冷霜的手上,随着冷霜一步一步的走上玉阶,冷霜每走一步,都趾高气昂,盛气凌人,叫人不能小觑。

冷霜踏进打点的刹那,大殿里没有一个人,空无一人,这是什么待客之道,齐国一个大国,竟不懂这点礼仪,冷霜还是微微笑着,花垣的手心里渗出了凉汗,她有些胆怯了,也对她平日里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真是难为她了,冷霜放开她的手,走上一步,大声喊道,“冷清风求见齐侯。冷清风求见齐侯。冷清风求见齐侯……”

一连喊了五声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连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姑娘,这怎么办?”苍南有些按耐不住了,“耐心等着。”,他们这要是来个下马威啊,不过没关系。

冷霜又上前去,走了两步,大声喊道,“这就是齐国的待客之道吗?在下今天算是见识了,那好既然齐侯不愿想见,吾等便告辞了,待回国后,一定告诉天下人,齐国这个大国,这个会盟的盟主的待客之道还不如莒国最卑微的人有礼貌,识礼仪,告辞了。”

说完,冷霜拉着他们就走,没有片刻的迟疑,“且慢。”齐桓公从后殿缓缓地走出了,终于肯露面了,不愿意留客,冷霜却不愿意留下来,“你…”齐桓公见到冷清风吃惊了,冷清风就是冷霜诈死的冷霜,“在下先告辞了。”冷霜和花垣一行人往外走,再次的被叫住。

“且慢,孤刚才是在和大臣们商议国事,有些怠慢来使了,还望见谅。”他开始给冷清风面子了,是给管仲面子吧,有台阶下了,不过冷霜不会要,要了就会有再次的下马威,“那齐侯的国事为重,吾等在殿外等候,等什么时候人到齐了,再说。

”说着,这次真的走了出去,下了玉阶,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找人来叫冷清风他们了,机会来了,冷霜不会放过机会的,他们再一次走上玉阶,来到大殿之上,这次管仲也来了,他见到冷霜也吓了一跳,嘴里喃喃叫道,“霜儿。”冷霜看了他一眼,充满了愧疚,有些不自在。

“莒国使臣冷清风拜见齐侯。”冷霜只是行礼,并没有下跪,一个人像是隰朋,走上来说道,“你既是莒国使臣,见到我主,为何不跪?”冷霜依旧是笑着面对着他,“莒国与齐国都是诸侯国,位分相同,请不要忘记,吾莒国并无这一规矩,所以吾不下跪。”宾胥无走到前面反驳,

“此言差矣,到了我齐国,就应当按照我齐国的规矩办。”冷霜走近了他,他刚好站在管仲的后面,此刻的冷霜心不停着跳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莒国使臣,理当按照莒国规矩办,即使这是齐国,依旧不改一常往态。”年迈的王子城父,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莒国没男人了吗,就让一个女子当使臣。”

“女子又何如?能力好坏是不分男女、不论出身的,像宁戚大人不也曾经饭牛吗?不是吗?”冷霜的反问反驳的他哑口无言,而在一番激烈的争辩之后,管仲发话了,“本相有一言想问。”他有疑惑,那好冷霜定当回答,“齐相发话了,在下理当尽力回答。”

冷霜拱手答礼,

“请问阁下是冷清风还是冷霜?”亦真亦假的身份,弄得他们晕头转向,这不仅是他的疑问,也是在座的人的疑问,

“冷霜是冷清风,冷清风亦是冷霜,名称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你可以叫管仲我也可以,大家都可以,这又何必问?”

再回齐国:虚情假意,只为知音再重逢

“冷清风对寡人不敬,来人拖出去砍了。”齐桓公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一句话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众人只是小声议论,没有人替冷霜说话,有两个士兵走了进来,抓住冷霜往外押送,冷霜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伴君如伴虎自古如此,君主喜怒无常脾气也不可轻易揣测。

不一会儿,管仲有些着急,走了出来说道,“君上,霜儿虽是有冒犯君上的地方,可是不至于判死罪啊,还望君上饶过她。”冷霜还是笑着,如三月春风,笑他的傻,“相国此言倒像是在包庇冷清风啊,霜儿,相国叫的很亲切,看起来关系匪浅啊。”王子成父说道,“你…”管仲一时无语,“放手。”冷霜甩开两个士兵,正了正衣襟,向前走了两步。

“齐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看来这齐侯很没有风度啊。”冷霜冷笑着,面目有些狰狞,隐忍着心中的不快,又有一人走上前来,“君上,狂生冷清风当斩。”在他的响应下,所有的朝臣都弯腰行礼,“君上,狂生冷清风当斩。”

“君上,万万不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管仲走出来尽量保持平静,按理说齐桓公应该给他几分薄面的,可是他今天似乎是故意的,试探冷霜,看来是疑心冷霜来的目的,“齐侯气度宽广,虚怀若谷,定是不能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的。”

冷霜在原地走了两步,思考着对策,“哼,现在奉承有些晚了吧。”东郭牙讥讽的说道,“想当年,齐侯能忘记齐相的一箭之仇,怎么不能忘记小女子的故意冒犯呢?”

当年齐桓公还是公子小白,管仲当时辅佐公子纠,两军对垒,管仲一箭射中他了的衣袋钩,而他却装死骗过了管仲,在莒国出兵帮助下,得以成为齐桓公,“故意的?”齐桓公带着冷笑,目光喷火的看着冷霜,要是目光能杀死人的话,冷霜早就死了几百回了,若是说是无意,谁会信啊,“是有意的,为人谋,岂能不忠?冷霜也得为国主考虑,望齐侯谅解。”

大家给为其主而已,无所谓得罪还是不得罪,不过么,可以肯定的是,以后不可能了,因为为了这样的国主不值得。“哈哈。”齐桓公笑了,冷霜暂时可以松口气了,冷霜也走向花垣,在她旁边停住。

“诸位,在下此行目的是为了和亲,可是诸位倒是对在下很是关心啊。”

隐含着对他们的不满与讽刺,花垣正用一层薄纱盖住脸,有些像盖头,不贵长了点,一直盖到腰,人们看不到她的美貌,齐桓公仔细打量着她,看得人好不自在啊,“揭开薄纱,让我们看看这莒国的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齐桓公太放肆了,花垣不知世故,伸手去揭,冷霜一把抓住他欲揭开薄纱的手,“齐侯花垣乃是国主义妹,形同宫主,身份尊贵,岂能让这么多人看呢?”齐桓公挥了挥手,有些不在意,“哎,无妨无妨。”他倒是不在意,想欺负莒国啊,莒国虽不如齐国是个大国,但也是个国家啊。

“齐侯此言差矣,花垣宫主乃是前来和亲的,就是齐侯的夫人,既然齐侯愿意让大家看看齐侯的妻妾,那我们也不在意。”哪有丈夫愿意妻子抛头露面的啊,虽说还未曾见面,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罢了,即日封莒国花垣宫主位花垣夫人,住灵仙宫。”

“谢齐侯,恭喜君夫人。”冷霜只好谢恩,心里也有些不情愿,好好地一个姑娘,却得卷入原本不属于她的风波之中,“不知使臣作何打算?”齐桓公倒也问起来冷霜了,有些奇怪,“在下自然是回国复命了。”明知故问。

“花垣夫人背井离乡,难免思家,不如使臣留下,多加劝慰,不知于夫人得病啊。”冷霜也有些诧异,哪有留下使臣的,这也不符合规矩啊,也好,正好留下来有个照应,冷霜不禁看了管仲一眼,管仲也看了冷霜一眼,就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在下遵命。

”不是为了他管仲,而是为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得已而为之,也只好借助管仲了,“仲父还没有正室,寡人将使臣许配给仲父可好。”他要做媒人,那便成全了他吧,“多谢齐侯。”冷霜便到殿外等着他。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又见面了。”冷霜靠在马车旁,百无聊赖的看着管仲,“你没死。”还以为他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一句,“是,我没死,你很失望吧,没能为婧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报仇,怎么现在杀了我啊。”

不能服软,冷霜誓死不低头,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能丢,冷霜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点傲骨了,“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冷霜越想越可笑,不禁发出冷笑,“回来?干什么?再让她陷害我,我再死一回,真会怕是会尸骨无存了吧。”说的也对,婧儿心狠手辣,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有我一个就够了的,那为什么还要娶婧儿,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冷霜哭了,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哭,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不过这回,冷霜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管仲低下了头,“对不起。”

真心的道歉,发自内心的,冷霜背过头去,不去看他,怕一时之间穿了帮,“我会保护你的,请相信我。”他的手搭在冷霜的肩上,冷霜眼里噙满泪水,“我再信你一回。”冷霜抱住他,痛哭一场,好了,见好就收,否则不依不饶的,于大计无益。

冷霜和管仲上了马车,“你很少穿的这么艳丽。”管仲望着一身红衣的冷霜,冷霜确实不一样了,穿的鲜艳了,爱打扮了,还留着手指甲,活脱脱往小鸟依人的路线走,不过这只是在管仲和大家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她还是那个执拗、叛逆的冷霜,“怎么,不好看吗?”

冷霜自己看了一遍,还可以吧,不至于太吓人,“我的霜儿穿什么都好看。”冷霜笑了,他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顺势一把拦过冷霜,“骗人。”冷霜低下头,憋着气,让脸看起来红点,不一会儿管仲便发现她的脸颊,微微发红,也有些似粉色,如那三月桃花,“害羞了。”“哪有啊。”冷霜用手背捂着脸,试探着温度,笑得更加的开心。

“我们去哪里?”冷霜靠在他的怀里,淡淡的问道,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冷霜也有些愧疚,“我知道你喜欢安静,我们去随苑。”又回到随苑,那留给冷霜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也带给她无限痛苦的地方,“那婧儿怎么办?”

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要气疯了,冷霜时刻也不会忘记这个人,这个教会她阴狠的女人,“不要想她,今夜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冷霜不再说话,不知道他的这番话,是不是也对婧儿说过,今夜特别的寂静,只听见王六在前面赶车,不停地抽打的声音,还有车轮转动的声音,不知道花垣那边怎么样了,按照事先的安排,花垣负责蛊惑齐桓公,剩下的子絮和子语则在夜深人静时,在皇宫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搜捕。

今夜怕是会有很多人睡不着,冷霜也是,他到底会在哪里,没人知道,那还是要从管仲的嘴里撬出来,到随苑时,已是深夜,两个婢女站在屋前恭候着,见到冷霜和管仲前来,纷纷跪下,“奴婢春兰、夏兰,见过相爷、夫人。”

“起来吧。”管仲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拦着冷霜走进去,春兰和夏兰将门关上,一切的摆设都没有变,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倒是更加的干净了,“从那日最后一次见到你,我便天天叫人打扫,一切都没变,只盼着你能回来。”说到这时,他的语气变得伤感,“那时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久我有些厌倦了,疲惫了。”

“无论你何时你想回来,这都是你的家。”他的手扶住冷霜的双肩,直视着冷霜,冷霜也对上他的目光,家?好陌生的词啊,一个在她头脑中从来都没有的概念,“家?”冷霜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对这是你和我的家。”

他将冷霜紧紧地抱在怀里,冷霜皱着眉头,但管仲没有看到,“等等,我们玩个游戏。”

冷霜略带着挑逗的语气说道,挣开他的怀抱,冷霜走到烛火的旁边,这屋子里只有中间有一盏大的红烛,冷霜吹灭烛火,屋子顿时黑了,不过还有几盏小蜡烛,只是暗些罢了,微弱的烛火下,只有两人站在相距五步之遥的距离,“霜儿这是干什么?”

“嘘。”现在有的只是安静,冷霜这招想了很久了。

再回齐国:狠下心来,有她在此我难活

“在黑暗里,我们只说真话,一问一答,一答一问,直到我们放下所有的疑惑,小女子不才,先来提问。”管仲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过了好久,冷霜才缓缓说道,“管仲,你相信缘分吗?”冷霜没叫他相爷,相爷是他的官位,现在叫起来会显得生疏,也没叫夷吾(管仲字),更不是暧昧些的夫君,管仲听了她的话,也有些惊讶,如此的郑重前所未有,“不信,自从见到你之后我便信了。”

冷霜面目有些狰狞,眉头紧锁,“撒谎。”不留余地的揭穿他的谎言,“是真的,你要相信。”温和的语言,似往常一样,“我信,你说的我都信。”冷霜也变得善解人意了。

“霜儿,你可曾骗过我?”他似乎很在意别人骗他,不,应该说是很在意晚悦骗他,“有过。不过以后不会了。”冷霜坚定地说着,更像是承诺,但这话好有讽刺意味,那冷霜现在干什么,不也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骗他吗

“我愿意相信你。”

又轮到么冷霜了,冷霜还是想了想,“我们第一次的相遇是巧合吗?”冷霜还是有些怀疑,尽管知道真相,还是要亲口听他说出来,这样二人中间微妙的隔阂才能消除,“是巧合。”他的回答慢了些,更像是在犹豫。

“撒谎。”冷霜一语中的,看来是说准了,他不要再说了,冷霜也在等着他的答案,时间似乎凝滞了,冷霜感觉过了好久,他走了过来,将冷霜紧紧地抱在怀里,怕她再次逃走,这一次真不会再放手了,“霜儿,在我说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嗯,你说。”他抱得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了。

“不管过去怎样,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忘记过去,只想着将来。”为何这样伤感,为何这样害怕,他像是在逃避什么,冷霜也只好答应,“好。”

冷霜也抱紧他,郑重的点着头,即使她知道,她又说谎了,“当时我接到密保,齐国混进来了遂国的余孽,藏在你所在的班子里,可是我看到你,不知为何就不知不觉的走过去和你说话,可是却接近我越发现,你的嫌疑越大,于是……”

于是就将冷霜买回来,养在这随苑里,好看看这个余孽能干什么,这也说得过去啊,冷霜确实有嫌疑,江怀就是遂国的细作,不过这又有了疑问。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不是你,他们的活动还在继续,便不是你了,紧接着我怀疑婧儿,可是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歌妓,一直没有找到他。”管仲哪里知道那根本不是遂国的余孽,而是莒国的细作,而那个细作就是花垣,她现在可是齐桓公的枕边人了,他会更加的危险,

只是临时不让花垣动手,因为齐桓公还有他的宿命,他必须自己承受着,据史料记载,管仲死后不久,齐桓公任用一帮小人,最后在死的时候,躺在大殿里很久都没有下葬,知道尸体腐烂,宫殿内爬满蛆虫,这是他的命,谁也改变不了。

“看来你我之间藏着很多秘密哦。”冷霜摇了摇头,微弱的烛火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有欺骗与算计,“以后不会在有了。”

冷霜将烛火点亮,温暖而又柔和的光照进整间屋子,“看见了什么?”冷霜注视着管仲漆黑的眸子,管仲也专注的看着他的‘妻子’,“只看见了你。”他淡若春风般的笑容,冷霜的脸微微红了,冷霜倒了一杯酒他给他,而在此之前将指甲里的白色粉末,抖进酒里,“喝杯酒吧。”

说完轻轻地将酒杯递给他,管仲没有迟疑的接过,一饮而尽,他将烛火熄灭,抱着冷霜往床榻那边走。

冷霜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来,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心里数到五时,管仲倒在了床榻上,这是冷霜特意管苍南要的迷药,五步倒,俗称蒙汗药,刚才药量足够他睡到明天天亮了,

冷霜退去他的衣衫,替他盖好被子,便到庭院中,夜很深了,风也很柔和,一丝黑影闪过,很快站到冷霜的身后,“有他的消息吗?”冷霜问着苍南,他的轻功很好,不易让人察觉,进出皇宫不让人察觉,没有问题,“还没有,皇宫里搜遍了,哪里都没找到。”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什么事明天再说。”冷霜叹了口气,“是。”苍南消失在月色之中,孤寂的冷月,凄凉的寒风,忧心重重的女子,一切都是那么的如诗如画,只是没有人欣赏,殊不知,在不远的屋檐上站着一袭黑衣的男子,默默地注视着这里,悄无声息一语不发,只是看着,而冷霜却不知道。

已是初春了,但是,天气还是那么的冷,彻骨生寒,他在那里?他到底在哪里?

也许是冷霜太心急了,不可能一来到这里,就知道赏誉的行踪,除了自己查,那么就是从管仲的口里探出来,相比之下,第二种的几率的很小,也不可以那样做,否则他会疑心的,千万不要忽视,他是什么人?

他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双眼,能洞悉一切的心思,在他的面前呆的越久,暴露的危险就越大,玩权术,冷霜甘拜下风,冷霜只是个简单的人,不喜欢成天算计,那样的日子很累很累,但现在为了赏誉,她必须玩得起。

看见容若,冷霜有些伤心,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和冷霜有些相像,有些同病相怜,出于同情,还有那恻隐之心,这忙她必须帮,哪怕是付出生命,血漫宫墙,洒尽碧血,也要成全他们,又是一轮圆月,

可是那昔日的他,却不在了,只留下冷霜一人,回想那些日子,他只是在一旁读兵法,冷霜独自对着昆仑镜,虽是一语不发,但是却是那样的熟悉,不似对着管仲那样拘束罢了。

天一点一点的亮了,一声鸡叫,划破寂静的长夜,冷霜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望着他熟睡的身影,连连长叹,不知何时,冷霜但也变得心狠手辣了,对自己也敢下很手了,

冷霜径自走到床前,随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指尖,微微一划,将血滴在洁白的床单上,走到外面,门口的春兰、夏兰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夫人。”她们齐声喊道,这两人都是提前混进来的,是自己人,不必提防。

“先去准备早饭,等相爷醒了问我,就说我去采集清晨的露水,给他泡茶去了。”过了一夜,有许多的事情也就不一样了,贤妻的身份还得伪装,冷霜让春兰驾着车来到郊外,清晨露水重,道路泥泞,却见一人一袭蓝衣的站在那里,采集露水,身上早就被清晨的朝露浸湿,

冷霜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好笑,“冷姑娘。”他见到冷霜说道,将收集的一瓶露水递给冷霜,“多谢。”冷霜双手接过 ,“还是没有门主的消息。”他失落的望着冷霜。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会有消息的。”这话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没有消息有时就是好消息。

“花垣怕是已经传召冷姑娘,冷姑娘还是快回去吧。”他好像很忠心,只不过,事情急不得,冷霜转身往回走,却被他叫住,“冷姑娘请留步。”冷霜回头。不解的问道,“有事吗?”怕是还有什么疑虑,“冷姑娘,在齐宫有一湖,数十丈之宽,一望无际,可是在湖中间有一小岛。”

他言尽于此,没有往下说,冷霜便也能猜测出一二了,“你怀疑齐侯将门主藏在了湖心小岛。”他微微点头,“明白了。”冷霜只给他留下这一句话,便上了马车,春兰问道,“夫人,我们去哪里?”

“回府。”春兰听到后,便赶回随苑,这才是回来的第一天,便有这么多事情,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冷霜马不停蹄赶回随苑,夏兰早就站在随苑门口等候,见到冷霜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夫人,您可回来了。”

看她的样子,很着急啊,“出什么事情了?”看她着急的样子,冷霜也有些担心,“夫人,宫里传旨了,花垣夫人邀您进宫赏花。”现在虽说是初春,但是应该都是花骨朵,要是培育出花,还是得精心培育,饲养。

足见齐桓公对花垣的宠爱,可是,这是真心的吗,他的心思缜密,不应该掉以轻心,冷霜马不停蹄的往宫里赶去,可是时辰尚早,现在去怕是惹人生疑,还是应该晚些,可是现在又有哪些事情可以做呢?

思前想后,冷霜想到了一个地方,丞相府,是该去会会她的妹妹了,想来她也是很想见冷霜的吧,毕竟这一劫,是躲不过的,那还不如迎上去,先发制人,还有些胜算。

没过多久,冷霜便来到相府,门口的还是王六,“夫人,您来了。”他的态度道是毕恭毕敬,应该是被婧儿欺负惨了,想另谋出路吧,他可是管仲身边的红人,讨好他,只能是有益无害,“是啊。”冷霜微微笑笑,正如这三月春风,春兰便一直跟着她,春兰长得清秀,武艺高强,心思细腻,冷霜倒也很喜欢她,便留用,入府来到花园,便见她坐在石凳上,上面垫了厚厚的鹅毛蒲团。

她也看见了,没有站起身来,倒是做得更稳了,像是在向冷霜示威,她的肚子好大啊,像是个大簸箕,有七个月了吧,也快生了,仗着有孕便如此傲慢无礼,飞扬跋扈,要是生下了一个男孩,说不定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她不过来,冷霜只好走了过去。

再回齐国:修和关系,浓情蜜意也凶狠

“哟,是姐姐啊,妹妹有失远迎了,妹妹有孕在身,不方便起身了。”

她笑着,但是有些假,更像是趾高气扬的耀武扬威,冷霜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春兰连忙说道,“夫人,石凳寒气重,等奴婢去拿个蒲团再坐。”

春兰忠心护主,只可惜她说晚了,冷霜早就坐上去了,望了一眼婧儿,说道,“不必了,我哪有妹妹身子娇贵啊,妹妹你可得好好珍重,别叫夷吾失望啊。”最好生的是个儿子,要只是个女儿,倒是白瞎了她这么耀武扬威的。

“妹妹自会照顾好相爷的骨肉,姐姐不必费心了。”说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且看她能得意几时,“那就好。”但愿如此,希望她有这个能力,

“话说回来。妹妹还要恭喜姐姐呢!”她笑得更加多开心,冷霜也有些不解,“妹妹此话何解啊?”冷霜故作不知的反问,婧儿缓缓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妹妹拜服。”冷霜又回来和她争夫人之位,她哪里会甘心拱手相让呢。

“姐姐哪有妹妹的技艺纯熟啊,可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啊。”婧儿兵行险招,拿自己的亲骨肉冒险,可是孩子居然还是保住了,她这一招玩的真好,虎毒不食子,拿自己的亲骨肉,亏她下的去手,婧儿的狠心,可见一斑,“姐姐说笑了,不知姐姐此番回来可是要与妹妹平分春色啊?”她倒是爽快,没有意思隐瞒的说出心中所想。

“你看这花。”冷霜看像一盆姹紫嫣红的花,“一枝独秀,绿叶衬托着红花,多美啊。”相府里也有早开的花,足见这管仲势力之大,对婧儿的喜欢至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期望之高,“姐姐此言差矣,旁边的花开并蒂,也是别具一格啊。”另一株并蒂花,也争妍斗艳的开着,这还是吉祥之兆,可是,在冷霜眼里却不是这样的,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妹妹,可知修剪花枝也是有学问的,若是有旁逸斜出的,就要剪掉,每天都得打理,稍不留神啊,这花枝就长出来了。”她逍遥得意的日子够多了,该尝些苦头了,否则她就会无法无天了,“姐姐养花还是颇有心得啊,要是花枯萎了,该怎么办呢?怎么还可以重新绽放?”冷霜被婧儿诬陷、诈死,她已经用了太多的手段让关心她的人伤心了,如今,想要重新找回,怕是很困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想要重新笼络人心,也不是不可能的,需要时间,需要手段,“哈…哈…,那妹妹就要看姐姐,是如何有心的了。”婧儿似乎是不相信,更不相信冷霜有那个能力,那好那就偏偏让她看看,“妹妹啊,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了,可要就好好注意啊。”冷霜还是在说她这胎,她要是没了这个孩子,就会难成气候,再也不会东山再起了。

“劳姐姐挂心了,妹妹的胎很稳。”说着在一次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但愿如此,“妹妹像你刚才,要是没坐稳的话,没得就不止肚子里这块肉了,还有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她一听,有些不在意,更是觉得冷霜无中生有,“多谢姐姐提醒,姐姐还是要多多努力啊,要是现在在这里有什么意外,又得怪到妹妹头上了。”一切都是她做得,哪里来的诬陷,分明是撇清自己的罪过。

“妹妹说的有道理,可这块肉现在是呆在你的肚子里,可明天呢?后天呢?那可就说不准了。”

“你想怎么样?”婧儿变得很警觉。

“母凭子贵,要是有人想偷龙转凤,或是从中作梗,也是会神不知鬼不觉。”

“你我有什么恩怨,也是你我的事情,不要扯上我的孩子。”她倒是护短,像是一个母亲了,担不是一个好妹妹。

“稚子无辜,我又何其无辜?”冷霜在抱怨、控诉,她婧儿害过冷霜多少次,还不够啊,现在冷霜只不过是要讨回属于她的一切,寄放在婧儿这里的时间也够久了,该是要回来了,婧儿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冷霜才开始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婧儿还是沉默,似乎是有悔过之意,但最毒妇人心,她倒是有几分装出来的样子,“虎毒不食子,好歹我也是这孩子名义上的母亲,还是嫡母,我不会害他的。”冷霜故意将嫡母两个字说得很重,让她明白长幼尊卑,长姐,就是长姐,怎么也改变不了。

“姐姐方才说的真是有道理,子凭母贵,亦不知母凭子贵,正室之位,鹿死谁手现在还说不准吧!”看来她没打算放弃,倒是想和冷霜斗到底,那好冷霜奉陪。她不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冷霜,要靠自己的力量,除掉她。

“名分、地位,谁会在乎?最重要的是人心。”冷霜不在乎名分,那只不过是个虚衔,人心最重要,俗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

“听姐姐这么说,倒是有十足的信心啊,可是人心依旧吗?”被她突如其来的反问,冷霜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冷霜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从来没尝试过,想起以前,都是别有目的的,冷霜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还是被他算计了,这一切,到底会怎么样,没有人能说得准。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常言道,覆水难收,殊不知,覆水亦能收。”

“那就看姐姐的手段如何的高明了!”在婧儿的眼里,她的姐姐,也就是田倩,从小没什么主意,现在到变得可怕了,有些不认识了,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总是用姐姐,这十多年来过着不同寻常的生活,来安慰自己,殊不知,眼前此人,不是她的亲姐姐。

“借妹妹吉言!”这时,婧儿的婢女冬梅走了过来,“夫人,您改喝药了。”她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现在已是正午,也该进宫了,冷霜便走了,“那姐姐来日再来看妹妹。”“姐姐好走。”婧儿依旧客气的说道,只是里面有几分真情,就不知道了,应该都是虚情假意吧,冷霜临走时回头看了看她的肚子,别有深意,韩馥曾经悄悄地告诉过冷霜,婧儿体质虚弱,本就不适宜怀孕,这孩子怕也生不下来。

走到门口,王六依旧在那里,“夫人走好。”冷霜想起来,这还有个王六可以用,那就让他留心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给我弄一份,婧儿夫人的安胎药的药方还要一副药,这是别叫别人知道 。”

“是,小的遵命。”冷霜上了马车,直奔宫里,来到花垣的住所,里面没人,便只看见了子语,“花垣夫人在哪里?”冷霜迫不及待的说道。“奴婢带您去。”

说着便跟着她走了,来到湖边,她也是在怀疑这里,看来想法一样,“丞相夫人到。”花垣身边宫娥宦官围了一大圈,而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一望无际的湖心,“见过花垣夫人。”冷霜跪下行礼,“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啊。”

她亲自跑过去,扶起冷霜,冷霜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说道,“夫人抬爱了。”花垣看向身边的人,厉声说道,“我有几句体己的话对丞相夫人说,你们先下去吧。”

“诺。”紧接着,就看见那一大群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以他们恭敬的态度来看,花垣还是很得宠的,冷霜走到一旁的假山上,那里有一块清凉的石板,冷霜靠在上面,此时只剩下她们两人了,便没那么多的规矩,花垣总是一身粉衣,正如这三月桃花,淡雅宜人,惹人爱怜,只是眉宇之间总带着一丝哀愁,使得她更加的像一个谜一般的人物,让人猜不透。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你过的好吗?”冷霜先问道,她曾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麻雀,如今却成了一只被藏在金鸟笼里的金丝雀,怎么会习惯呢,“好与不好,都这样了。”她倒是很失望,却也想到湖心小岛里一探究竟,“冷姑娘,我们该怎么办呢?”

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也只好都听冷霜的,“看起来,齐桓公很喜欢你啊。”她身上的可是上好的绢帛,待遇挺好,“那又怎么样?他喜欢的只有美貌。”有这一点就够了。

“还是没有门主的音讯。”她默默地叹着气,眼睛也红红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有多少人在担心他、关心他啊,“放心,总会有他的消息的。”冷霜也只能安慰她,但,会不会再见到他,冷霜也说不准,也许会,也许永远都不会,仰头问天,你是否和我一样念念不忘,今天的天气更像花垣的心情,阳光被云彩遮住,大地无光,愁云惨淡,没有一丝朝气蓬勃的样子。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冷姑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花垣也不愿意束手待毙,想要先发制人,冷霜缓缓说道,“明天会是个晴天,这齐皇宫你都没去过,不如让他带你四处转转。”牢牢抓住齐桓公就行了,先到处转转,进而发现了湖心小岛,接着撒娇、使小性子,使劲浑身解数,让他带她去,接下来一切都会明了了,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想知道,怕知道他不在,又没了线索,还要从头再找。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再回齐国:修和关系,温柔背后的凶残

“好办法啊,冷姑娘。”花垣回头看向冷霜,冷霜靠在石板上睡着了,昨夜一夜她都没有休息,现在早就是体力不支了,也该好好睡睡了,为了他,她做了很多,还是没有成效,花垣解下绣满桃花的大氅,给冷霜披上,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她本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为何为了她如此的尽心尽力,为了他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为了他呆在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身边,这一切,谁都不知道,怕是冷霜自己也都不知道。

花垣看到冷霜手上的红点,微微一笑,拿出颜料,在冷霜手上画了一朵富贵牡丹,鲜红的牡丹看起来更加的妖媚,“花垣夫人。”

管夷吾从树林中走出来了,花垣赶紧将手中的颜料藏到身后,“哦,是仲父啊。”管夷吾歪着头,看着睡在假山上的冷霜,眉头一皱,有些不解,花垣也看着冷霜,她太累了,该好好歇息一下了。“管夫人太累了,在这里睡着了。”

“不劳夫人费心,本相就把她带回去了。”说着走过去,将冷霜抱走。

“这…”花垣想要挽留,可是,只留下管夷吾的背影,一直走到宫殿门口,将冷霜抱上马车,王六看见了也有些奇怪,不禁问道,“夫人这是…?”

管夷吾却狠狠瞪了一眼,王六顿时无语,冷霜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不知何时醒的,“夷吾,不去看看婧儿吗?她怀着孕,多辛苦啊。”冷霜又开始伪装的善解人意了。

“何时醒的?”他将盖在冷霜身上的大氅,往上拽了拽,随口问道,“刚醒。”其实在被他抱起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不说话只是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安逸,“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冷霜就抓住这一点了,面对他,迟早会有露馅的一天,“再说吧。”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桑栎骑着马,赶了过来,“相爷,相爷。”马车也停了,“什么事?”“君上召您回去,说有要事相商。”

说话简洁明了,不过,齐桓公肚子里买的什么药,不会是有所察觉了吧,“那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冷霜起身要下马车,却被管夷吾抓住,“王六,送夫人回去。”

他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别冻着了。”冷霜也点点头示意,“嗯。”冷霜撩起帘子,看着他策马离开,冷冷一笑,“我们走吧。”冷霜对王六说道,不知走了多久,冷霜只觉得寒风猎猎,彻骨生寒。

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两方,两个极端,到时不知道他会不会狠下心去,猜他会 ,知遇之恩不能忘,他会一辈子尽忠齐桓公的,按现在的发展趋势,只要事情不暴露,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也不用面对他,如果他知道冷霜一直是在做戏,他……

马车突然停了,“夫人,前面好像吵起来了,我们一时半会儿过不去。”照着架势,双方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怕是得等很久,“要不小人叫他们让让?”他试探的问到冷霜,

“不必了,我们等等吧。”反正冷霜也不着急,回去也没意思,呆着正好,冷霜下车看看热闹,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赏誉。”

冷霜小声说道,冷霜跑了过去,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了,一个人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后巷去。

“谁?”冷霜拔出头上的发簪,正欲刺去,那人却急忙说道,“是我。”冷霜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赏誉,是你。”冷霜欢快的叫着,久别的重逢,让冷霜欣喜不已,“嘘,小点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我们老地方见。”冷霜高兴得点着头,“嗯。”

直到看着他离开,自己才离开,“夫人,您没事吧?”王六迎了上来,小声询问。虽是一小面,却被他打断,有些小小的失望。

“没事。”冷霜失望的往回走,容若跪在她面前的情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她的无助,她的痛苦,谁会知道,冷霜毅然决然的选择帮助她,也是在帮助自己,“王六,我们绕道走。”

失望过后,她已经没有耐心,再去听着嘈杂的争吵,只会更加的心烦意乱,“是,夫人。”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翻出一张布条,“对了,夫人,这是您让我找的药方,我找到了。”

“没有别人知道吧。”冷霜接过来,细细的看着,“没有,我做事您放心。”冷霜笑着,只见上面写着白术,苎麻跟等药材,这都是温经止血的药材,难不成婧儿的孩子快保不住了,

好啊,那看她怎么和管夷吾交代,要是她自己弄没得,也就罢了,要是碰上了谁,那人可就要倒霉了,不过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冷霜,冷霜准备先发制人了,不会再给她,陷害自己的机会。

冷霜孤单的呆着,却也注意到了左手的富贵牡丹,“呵呵。”她不禁冷笑,花垣太傻了,太天真了,颜料随时会掉,遇水的话,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自己精心设的局,也要付诸东流,

冷霜拿起桌子上的烛火,向手腕靠近,炽热的烛火将白皙的手腕灼伤,娇媚的牡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疼痛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巨大的喜悦,将小小的伤痛隐瞒,留下的只有辉煌与成功。

那天晚上,管夷吾一走就没有回来,冷霜支开了所有人,连春兰、夏兰、苍南都打发走了,就剩下一人,坐在院中,等着他的到来,还是子时,还是随苑,还是一样的人,就是心情不同了,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衣服,头发束起,微微笑着,对一切都是那么的淡定、平和,仿佛尘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那么的超凡脱俗,可惜只是个人质,无法自由自在的翱翔。

“你来了。”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是啊,我来了。”他亦是莞尔一笑,秀美漆黑的长发,又好似月光下的柳絮般随风飘起,“你过得好吗?”

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也只能郁郁而终,可他是赏誉,有什么做不到的,“不错啊,你呢?”看似漫不经心,却不知里面包含着太多的深意,“我也好,不过容若就不好了。”她,这时候本该有丈夫陪伴的,可她…

“她怎么样了?”他的语调低沉,有些愧疚,也有些担忧,“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很快就能看见她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冷霜,“你放心,我们可以明天就走,你们很快就能一家团圆了。”

冷霜开心的笑着,憧憬着他们见到时的情境,“我不走。”他坚定地说道,似乎谁也不能动摇,“你必须走,放心的部署不会有错,你可以安心的离开。”冷霜已经想好了一切,可以毫发无损的将他带到容若身边。

“我是人质,我走了两国岂不是要开战了,到时生灵涂炭,不可以,宁可我一辈子呆在这里。”冷霜用那双含情蕴水的眸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为了苍生可以舍弃自由,可冷霜为了自由可以撒谎、欺骗、嫁祸,无所不用其极,这还真是自愧不如啊,冷霜走进屋子里,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有几个包子,时间有些久了,包子都发霉了,里面却满藏着深情。

“这是我临走时,容若让我带给你的,只是放久了,都放坏了,发霉了,我对不起容若的一番心意啊。”冷霜说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那个女人怀孕了,不会是丈夫的掌上明珠,手中至宝,被人疼爱,可她那我,只有一个人打发着漫漫长夜。”

还有一个特例,就是婧儿,没办法,谁让她自作自受了,只是管夷吾厌烦了她,谁又会有办法呢,自作孽,不可活。

“可怜我的干女儿,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啊。”只希望这最后的亲情能打动他,这是唯一的希望了,“你不该来这里。”他的眼眶有些红润,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我是不该来这里,我为了救你出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知道为什么我还会住在这随苑吗?”只有一点,她又回到管夷吾的身边了,还是得遭受婧儿的排挤、陷害,“你知道他为什么还会喜欢我吗?”

“这可得多感谢苍南啊!”冷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赏誉,赏誉接过闻了闻,顿时明白了一切,里面装的是sping药,“这…”他有些惊讶,“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不光我,花垣、子絮、子语、春兰、夏兰…都来了,就是为了你。”

当然冷霜没用过那瓶子里的东西,不过向苍南要的药,以后能派上用场的,为了吓唬他那脆弱的小心脏,不得已,又撒谎了。

“我…”他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的自由是用巨大的代价换来的,你必须离开。”“可是。”他还是有些犹豫,冷霜掀开衣袖,解下系住的丝帕,一大片伤痕,出现在眼前,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从现在起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看来赏誉是被吓住了,这就好办了,“我对不起你们,我还是不能走,要是再提离开之事,你就在也找不到我了。”

再回齐国:修和关系, 功夫不负有心人

“好我不说了。”冷霜生气的坐在一旁,用手扇风,心里有着无限的怒火,当然要消消火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拿出昆仑镜递给冷霜,冷霜接着这昆仑镜 ,微微笑了,又想到办法了,这是他师父的遗物,要是遗物走了,他是不是也会跟着走啊,想来是会的,冷霜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研究啊,“给。”又把昆仑镜奉还了,“明晚再说吧。”

“好吧。”

望着天上的圆月,冷霜摇了摇头,也许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时间,一连几天,管夷吾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皇宫里,有时就住在里面,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到是周围流言四起,说随苑深夜经常能看见一个男子来去匆匆的身影,冷霜自己派人将消息抖落出去,引火上身,倒是上上之策。

中午,艳阳高照,冷霜早就坐在院子里等着王六,王六是管夷吾的得力助手,想要见他就要讨好王六,平生虽然痛恨势利小人见风使舵,事到如今自己却也不得不这么做,“夫人,王六来了。”春兰一脸兴奋的说道,“快带他进来。”

王六见到冷霜便跪下行礼,“小人王六,见过夫人。”冷霜没着急让他起来,也没着急说话,拿起桌上的‘热茶’,一点一点慢慢地品,中间还偶尔吹上一下,似乎很正烫着呢。

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王六啊,听说外面都在传随苑深夜有男人来,是不是啊?”王六注视着地下,有些慌神,“小人不知,实在不知。”

他想装聋作哑,闭紧口风,这可不行,“看来你是知道了啊。”他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不会不知道,“小人不会告诉相爷的,请夫人放心。”冷霜笑着,即使他不说,婧儿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春兰,赏。”春兰将一袋银子给了他,分量不轻。

“可是你不告诉相爷,也只有一份赏钱,你要是再告诉婧儿夫人,就有两份赏钱了,要是婧儿夫人带着相爷来我这里兴师问罪,你就会有三份赏钱了。”

说着看向夏兰手里的银子,“小人明白了,请夫人放心。”冷霜笑了,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冷霜很满意,这个王六,会识时务,这是他最大的优点,“那小人先告辞了。”

“去吧,去做你的事情吧,可别叫我失望了。”

“小人一定不负夫人所望。”他匆匆走了出去,便马上去了婧儿那里,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婧儿,婧儿知道后,果然开心不已,便说腹痛,急忙将管夷吾骗了回来,管夷吾不会相信,倒也不会不怀疑,面对流言蜚语,他也会疑心,

婧儿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捉奸拿双的道理晚上,王六前来,说,‘便来三人打算在子时前来。’冷霜猜得不错,那就要看冷霜这个一箭双雕的计划了。

“夏兰,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冷霜前几日,画了张图,让夏兰找铁匠做一个‘昆仑镜’,“办好了,您瞧,冷姑娘。”倒也有几分相似,可以以假乱真,“收好,晚上它会派上用场的。”

晚上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冷霜独自一人徘徊在庭院里,初春的夜晚是那样的寒冷,不过想起将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就暖暖的。

子时一到,赏誉如约而至,白色长袍,纤尘不染,“给。”他把昆仑镜交给冷霜,便一语不发的坐在冷霜的身边看着手中的竹简,冷霜时而望望他,时而望望昆仑镜,

没有一会儿,就看见春兰蹑手蹑脚的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将托盘放在石桌上,冷霜自己随便拿了一杯,顺便看了春兰一眼,春兰会意的点了一下头,拿起茶杯,奉给赏誉,“门主请喝茶。”话音未落,只见茶水溅了赏誉一身。

“啊,对不起,门主。”春兰害怕的给赏誉擦拭着,冷霜在一旁看着,这春兰还真有点演戏的天份啊,“不碍事。”赏誉不太在意,摆了摆手,冷霜连忙接过话来,“夜间露重,怕是一时半会也干不了,小心着凉。”

温柔殷勤的说道,看向了一旁手忙脚乱的春兰,“春兰,去带门主换件衣裳啊。”给她使了个眼色,春兰立即会意,“是,奴婢遵命。”他们走了,只剩下了冷霜和昆仑镜。

夏兰从一旁偷偷的跑出来,冷霜将昆仑镜递给了她,她快速的将假的‘昆仑镜’,用布包裹着,送还给赏誉,而真的则被冷霜藏了起来,

“彭。”一群人破门而入,带头的是桑栎,随后管夷吾,婧儿也纷纷跟来,“哟,好大的气势啊,桑栎将军这是干什么啊?”冷霜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毕竟她是主,桑栎是仆,“搜。”桑栎没有理会冷霜,而是命人到处搜查。

春兰听到了动静,对赏誉说道,“门主不好了,齐相来了,您快些离开吧。”夏兰也跑了过来,“门主,这是冷姑娘让我交给你的。”

说着将包着的昆仑镜交给赏誉,时间紧急,赏誉也没看上一眼,就离开了,而这时,在庭院里,婧儿幸灾乐祸的看着冷霜,冷霜也是一语不发,等着结果,“禀相爷,只有这两个婢女,此外没有别人。”事实就是如此,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好好搜搜。”婧儿气急败坏的指着冷霜,冷霜微微笑着,有些瘆人,“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这随苑应该有什么人?那妹妹希望是什么人呢?”

语气平和,没有意思生气的样子,却句句带刺儿,“一定是你们走漏了风声,相爷这不可能。”她拉住管夷吾的手一直的晃着,“妹妹对姐姐的心,姐姐今天才看清楚,不愧是我的好妹妹。”要是田倩知道了会伤心的。

“既然没有事,在下要休息了,诸位请回吧。”冷霜赶人了,心里有些小小的刺痛,他会不信任自己,亲自带人来搜,寒心啊,可是,他要是不请自来,怎么会让婧儿失宠呢,冷霜的心里好矛盾啊,“姐姐,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她好像想起来什么,这么晚了,寻常人早就进入梦乡,可是冷霜一人站在院中,确实可疑,要说是看月亮,谁信啊?

“姐姐不比妹妹是有身孕的人,何必睡那么早啊。”说着看着她的肚子,她挺个肚子也不怕累着,“不劳姐姐费心了。”

“啊。”婧儿用手捂着肚子,像是很痛的样子,一点点的蹲下,裙子也被染成鲜红色,“快,请大夫,快啊。”

冷霜有些害怕,还是有些理智,他们将婧儿抬回相府,便开始手忙脚乱了,冷霜没有随他们去,只是在随苑呆着,她去干什么,那孩子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说不定还会有仇呢,

临走时,管夷吾回头看看冷霜,冷霜也只是背对着他,他也许会以为冷霜是再伤心,可是只有冷霜知道,她是在笑,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话说回来,赏誉走了之后,便在街巷之中游荡,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赏誉师弟。”黑影从天而降,慢慢的站在赏誉的面前,“是啊,江怀师兄。”他是江怀,他一直在关注着冷霜,希望可以找到赏誉,皇天不负苦心人,如他所愿,见天终于遇见了,“师兄不是来找我许久的吧?”赏誉问道,肯定不是,

“闲话少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他是冲着昆仑镜来的,这世间罕见的宝贝,谁人不想得到啊,“不,这是师父交给我的,师父嘱托过,不可以给你。”

“你不给我,那我便自己去取。”

江怀和赏誉一对师兄弟,从小被师父收养,江怀习武,赏誉学习兵法,赏誉并不喜欢武功,但为了防身只好跟从师父学轻功,从小师父便喜欢赏誉,而冷落江怀,江怀一直怀恨在心,对这个师弟,也是没有太多的感情,不冷不淡,赏誉倒是很尊敬师兄,

只是二人师父临死前,将昆仑镜和伏羲琴全都留给了赏誉,给江怀的只有一把剑,在江怀眼里那就是一把废铜烂铁,他越发的想要得到昆仑镜。

“师兄,你可是要和我比脚力?那好师弟奉陪。”说着赏誉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消失了,江怀紧随其后,月儿弯弯,高高悬挂,二人飞快的跑着,不知何时,赏誉先停下了。

江怀也随他停下,“江怀师兄如果想要昆仑镜的话,那师弟就只好割爱了。”说着把‘昆仑镜’扔给了他,便跑了,江怀接过,打开一看,是假的,气急败坏,追上赏誉,将他绑起来,扔在一旁。

冷霜在庭院里,呼吸着淡淡的血腥味,婧儿她的孩子保不保得住,就看天意了,小小的幸灾乐祸,冷霜最近特别喜欢淡蓝色的衣服,就像天空一般淡然,“好一招,偷梁换柱啊。”

冷霜猛地睁开眼,看到了江怀,他,再次的相逢,使冷霜想起来他最后说的话,“你别得意,我会再回来的。”犹如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冷霜上次想藏些毒药,可是好像忘了江怀的存在了,现在这能任人宰割了。

“昆仑镜呢,交出来!”他的声音很冷漠,不带有一丝的情感,“如果我不给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冷霜有些挑衅的意味,“那我会杀了你。”

他说的很决绝,仿佛真的会那么做一样,他是个心狠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不过昆仑镜不能交给他,“那你就杀啊,也别想知道这昆仑镜的秘密了。”要是不知道昆仑镜的玄机,它就是一堆废铁,和一块普通的镜子没有区别。

“看来你是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了。”他一个箭步走近冷霜,将冷霜打晕,冷霜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春兰、夏兰出来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再回齐国:兄弟二人,齐国相见恨未消

不知过了多久,冷霜觉得手腕上凉凉的,渐渐地苏醒了,只见昆仑镜上满载着冷霜的鲜血,手腕被划出了一道伤痕,由于失血过多,冷霜的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而一旁倒着昏睡的赏誉,“看来你的血没有用啊!”

江怀坐在一旁说道,他打算给冷霜来个大放血吗?冷霜不能理解,“你什么意思?”江怀慢慢的走了过去,蹲下来,轻声的说道,“说,怎么才能开启这昆仑镜?”

冷霜别过头,不去看他,“那就别怪我心狠了!”他死死掐住冷霜的脖子,冷霜喘不过气来,连憋得通红,双手不停的抓江怀,用尽一切办法,可惜无用,咽喉还是死死的被他掐住,赏誉听到了声响,渐渐苏醒,“师兄,你放手啊。”

他用力撞向江怀,“谁?”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将江怀打晕,带着赏誉和冷霜离开了,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肯定是,他是一位长者。

原来,江怀只是将冷霜带到齐国的最偏远的地方,并没有离随苑太远,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放下了他们两个,看着昏睡的赏誉,眼里有着很复杂的感情,冷霜也看不懂,“敢问阁下姓名?”

冷霜问道,“山中野人,无须挂心。”见义勇为者,真君子也,他既不想留名,便有他的原因,冷霜也不会勉强,“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冷霜行大礼,表示尊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他抬头望着高高悬挂的月亮,“你看这月亮多美啊,可是不久就会不见了。”冷霜疑惑的望着天空,“阁下说笑了,月亮怎么会消失呢?”转念一想,还有一种情况也看不见月亮,“难道是天狗食月?”就是月食,那一天会有一段时间,看不见月亮,“后天,就在后天,百年难见啊。”他迈着悠闲地步子离开了,冷霜深深鞠躬,他是为世外高人吧,不过后天倒是个大日子,要好好准备。

冷霜轻拍赏誉,“喂,醒醒。”赏誉也慢慢苏醒,“怎么了?我们怎么在这里?”他倒是安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事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他,冷霜拦不住他,也只好任由他去,他每天子时出来,丑时回去,好像是一个习惯,不知道他到底被关在那里,冷霜用丝帕勒住伤口,悠闲地往回走,天上的月亮真的很美,不禁想起了很多赞颂的诗句,今日看来也算是得观古意了。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我歌月徘徘,我舞影零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胡人吹笛戍楼间,楼上萧条海月闲。’

‘月是故乡明。’

何夜无月?

月依旧,人如故否?

可是没有问过,月亮是否也是孤独?

回到随苑,春兰、夏兰迎了过来,“冷姑娘,你没事吧?”二人倒是很关心冷霜,几日的朝夕相处,也不再使得三人只是交易的关系,到多了几分真心,“没事。”冷霜走进内堂,坐下歇了一会,春兰端来了香茗,冷霜细细地品着,以来安心,“冷姑娘,刚才相府来报,说…”她有些吞吞吐吐的,全然不像是往常的她,“有话直说吧!”是啊,冷霜还有什么经历不起的呢?

“婧儿夫人,刚刚诞下一名男婴。”她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冷霜的茶还没喝完,便全部摔在地上,“什么?”冷霜也有些失态,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千真万确,母子平安。”夏兰补充道,冷霜突然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似的,跌坐在凳子上,“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好啊。”狰狞的笑着,这倒是把春兰和夏兰吓着了,“冷姑娘你别生气,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该高兴,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后天,就在后天。”听到冷霜的话,更似承诺,二人喜出望外,“真的吗?”冷霜点了点头,“当然,去告诉苍南,我们后天子时启程。”

“是。”夏兰高高兴兴地跑了,只留下春兰和冷霜,“冷姑娘,你和我们一起走吗?”“当然。”冷霜疑惑的望着她,这不是她来的目的,不然此生不会再涉足齐国,“冷姑娘。”

“好了,我意已决。”冷霜先堵住春兰的话,她知道春兰想说什么,无非是指管夷吾,今生的恩德,来世再报吧,“春兰,明天去找铁匠,做一个铁网,能罩住一个马车的大小,做好后,便放在马车的棚顶上,到时会派上用场。”“是。”春兰也离开了,只剩下冷霜一人,孤独无依,这就是她的命吧。

漫漫长夜,转眼东方泛白,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将昨夜一切的烦恼忘却,“霜儿。”管夷吾踏进随苑,在一次看到他,冷霜不得已的强颜欢笑,“恭喜相爷,喜得爱子。”

他是个做父亲的人了,便不再和以前一样了,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婧儿在她心里的分量也不一样了,要借助他的手,除掉婧儿,倒是不可能了,只有自己动手了,看见他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怎么了?吃醋了?”他眼角眉梢的笑意,让人看了还真是有些不舒服,“对啊,就是吃醋了。”冷霜先下也只有承认,才不会让他起疑心。

“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吃醋啊。”娘?开玩笑吧,那是婧儿的孩子,冷霜也只是个名义上的母亲,挂名的,不能算数的。

“还以为相爷会忘了我呢,先下眼里就只有那个宝贝儿子了。”她生的是儿子,哪怕是个女儿也好,可偏僻是个儿子,苍天无眼,就帮助坏人,人常常说天无眼,是对的,要不怎么会这样?

“还和孩子吃醋。”他的语气里有着小小的宠溺与责怪,微乎其微。

“罢了,我怎么会和一个毛孩子计较,算了。”冷霜也松口了,她又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

管夷吾满脸笑意的走近冷霜,王六却在后面叫住他,“相爷,小的有要事。”无奈,几步之遥,也只成了三山五岳,只好半路折回,二人小声说了很多话,他没有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一夜都没有回来,也是啊,有了儿子,哪里还有时间管冷霜啊,不知道他每天都要忙些什么,只怕是,这只是最后的取笑了。

皓月当空,月色如银,白衣少年,如约而至,二人相顾无言,冷霜的心里确实很高兴,为着心里隐藏着的阴谋。

“明天早一刻来吧!”赏誉临走时,冷霜建议到。

“为什么?”突然改变时间,让赏誉生疑,他知道冷霜想要带他走的心思,一点都没有减少。

“把琴带来,我好久都没听你弹琴了。”琴是他的宝贝,不能不带走。

“也好。”他看似不经心的话,却让冷霜松了口气。

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冷霜一整天都躲在屋子里,做好逃走的准备,不过不能放过一个伤害过她的人,仇,不能忘。

“冷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声音从屋外传来。

“苍南,今夜门主来了,你就带人把他打晕,就算是绑,也要把他带走,明白吗?”再次的叮嘱,如果缺了赏誉,这次齐国之行,便不算圆满。

“是,属下一定会将门主带走的。”他等着一天,也等了好久,算算来到齐国,也有一个多月了,这几个月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好,到时后巷马车上见。”约定。

“冷姑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苍南也听出了她口气里的不寻常。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更何况,我们还需要出城的手谕。”

“知道了。”

再回齐国:拜别恩人,今生债来世偿还

曾经看见过管夷吾写字,便也临摹过几回,现在倒是有□□分相像,可以以假乱真,这怕是管夷吾自己都不知道,冷霜也不知道,今天会派上用场。

现在已是春天,如今的夜里还是有些清冷,只怕冷的不是天气,而是人心。

“等多久了?”管夷吾风尘仆仆的往回赶,定是刚处理完什么要事。

“没有啊,坐下,我们一起吃吧。”这是他们最后一顿晚餐,一定要等他,不管多晚。

“要事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的。”他似乎很关心冷霜的样子。

“给。”冷霜给他盛了一碗汤,他却爱若珍宝,让冷霜情何以堪啊!

只是一顿普通的饭,冷霜却吃得提心吊胆很不自在,望着他,冷霜的眼里只有愧疚。

“怎么了?”他觉察到冷霜的异样,不解的说。

“没有啊。”饭后,春兰端着酒来了,这是很烈的酒,但是,他喜欢喝。

烈酒烫 ,何年与君醉一觞。

喝酒,喝的是心酸与无奈,想起第一次与江怀在酒家喝酒,第一次的相遇,就注定是一生的敌人,不可能再回头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冷霜笑容可掬的递给管夷吾一杯酒,手指甲在酒杯上轻弹一下,白色粉末掉入酒中,融为一体。

“霜儿,你说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了。”他的话很突然,也让冷霜很吃惊。

“当然不会,我们的路还长着呢。”无奈的笑笑。

这次的药,更加起作用,管夷吾一喝下去,就倒在桌子上,不醒人事。

冷霜扶着他,把他放到床榻上,柔声说道,“我们的路还长着,只可惜,是不同的路。”冷霜便开始走上了颠沛流离的路,而他齐国的丞相,齐桓公的仲父,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生活,今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对不起,我也不想骗你的,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容若跪在地上求她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们有一天,会成为敌人,尽管冷霜不愿意与他为敌,终究是躲不过的。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望着他熟睡的身影,冷霜冷笑着,“今世是我欠你的,只有来世再还了。”天渐渐地黑透了,子时也快到了,苍南在门外等候,“冷姑娘,时间差不多了。”

柔和的光从不同的窗口渗出来,照在他平静安详的脸上。

“知道了。”冷霜换上一身黑衣,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吻,“对不起了,还是不要让你看到,我离开好一点。”冷霜朝他笑,发自内心的笑,他也是看不到。

门外只有苍南和春兰、夏兰,都是身着黑衣,蒙着面,“你们在这里等着门主,我先走一步。”冷霜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是,冷姑娘。”他们应答着,似乎更胜承诺,赶到相府。

月色无光,冷霜偷偷地溜进相府,将管夷吾的印绶拿了出来,在自己写满字的绢帛上深深的印着,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乌云匆匆而过,月色再次降临人间,冷霜已经走到庭院里,“你来干什么?”正赶上婧儿从房里出来,“自是找你啊。”冷霜慢慢的走近她,“姐姐想干什么,难道要杀人灭口不成?”冷霜离她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说对了。”一把尖刀,刺进了婧儿的体内,滚热的鲜血,汩汩的流淌,“杀了你,犹如碾死一只蝼蚁,有什么不敢的。”大步迈出相府。

若有在地上流人血的,非流那杀人者的血,那地就不得洁净。

她害过冷霜那么多次,给她一个痛快的,是便宜她了,要是有时间,冷霜真想折磨死她。

月色暗淡,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

天狗食月。

趁着黑暗,冷霜偷偷地跑出相府,没有人知道她来过,也只有她自己和一个死人知道。

来到指定的地点,只见苍南真的将赏誉绑着带来的,只是没有见到春兰、夏兰,“春兰、夏兰还没有回来吗?”派她们去接应花垣了,不能将她落下了。

“还没有。”冷霜等着,一定要都带走,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不能将她们留下。

“冷姑娘,夏兰来了。”夏兰和春兰一身是血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冷姑娘,快带着门主走…,我们中了埋伏…”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没有了气息。

“夏兰。”冷霜的眼里噙满泪水,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要振作,“我们走吧。”她将夏兰轻轻地放在地上,用自己的斗篷给她盖上。

“呜…呜…”赏誉的手脚被绑着,嘴也被堵上,说不出话来,冷霜揪住他的领口,“你必须跟我走,为了你的自由,有太多的人死了,你要是还留在这里,你对得起她们吗?”冷霜吼道,赏誉有些吃惊,不再说话,将他扔上马车,苍南驾着马,飞快的离开。

花垣自杀了,不想拖累他们,子语和子絮也被杀了,春兰和夏兰拼了命才逃了出来,看来是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这次,怕是要堵上性命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来到城门口,一将军,正是桑栎,拦住了马车,苍南正要把剑,冷霜先按住他,“不急,我先看看。”冷霜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的将赏誉放开,这次,正要赏誉逃出去就算是成功的。

冷霜拿出威严吓唬桑栎,“我有相爷手谕,速速开城门。”冷霜拿出手谕,扔给桑栎,他看也没看一眼,“原来是夫人啊。”他认出来冷霜了,那应该好办了,“知道我是谁,那就少废话,开城门。”

仅是一门之隔,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是夫人就对了,把马车给我围上。”突然出来一小群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桑栎,你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举着火把,如同白昼。

桑栎不说话,人群中纷纷让出一天道路来,管夷吾走了出来,不可能,他不是被迷倒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时,赏誉、苍南和春兰也走下了马车,“霜儿,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悲莫愁兮生别离。

“只有输死一搏了。”脸上还是微微地笑着,那样的从容,这一天终于来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世事已不可不为。

苍南拔出剑,随时准备护主。

“管夷吾,这本是齐国与莒国的恩怨,与旁人无关,我与你回去便是,放过他们,如何?”冷霜的一番话,已然让他醒悟,可是眼前的场景,不得不让他这么选择,这是他们惟一的出路。

“赏誉,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你乃败国人质,死生不复重要了。”管夷吾也不甘示弱,看来这招,真的行不通了,也只有拼死了。

“上马车。”冷霜朝他们小声说道,“这里没有什么莒国人质,只有一个想回家看望妻子的丈夫,所以请齐相放行。”冷霜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如果…

“你既然叫我齐相,就是说我不得不为齐国考虑了。”管夷吾背着头不去看她,因为看了会于心不忍。

“好,不愧是齐桓公看重的人。”冷霜走近他,“可我…”冷霜走到他的身边,楚楚可怜。

“对不起了。”冷霜一把抓住管夷吾,他倒也配合,“开城门,不然我杀了他。”一把刀明晃晃的架在管夷吾的脖子上,灿若霜雪。

“开城门,快。”管夷吾也说道。

桑栎无奈也只好照做,“开城门。”城门一开,冷霜便丢下管夷吾,“对不起。”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 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共度今生。’

昔日的承诺,也只变得无足轻重,都是骗人的,又有几分真心可言啊?

冷霜翻上马车,“驾。”赶着马车,冲出城门。

“放箭。”桑栎说道,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想要置冷霜于死地,他还真是忠心啊。

顿时,万箭齐发,飞矢如蝗。

诀别夜,来世话凄凉大(大结局)

来世拉下手边的链子,铁网顿时落下,围住马车箭都射不进来了。

“停。”冷霜停住马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夫人,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一个为首的人,一身戎装,带着大约三百人,拦住冷霜的去路。

“你是何人?”面对这个脸生的将军,冷霜问道。

“在下,易牙,是特意来拦住您的。”名字耳熟,想不到竟然是他。

易牙烹子。

易牙曾是齐桓公的厨子,有一天,齐桓公对他说,“我啊,什么珍奇美味都吃过,就是没有吃过小孩儿的肉。”这可让易牙记住了,他回家将自己的儿子烹饪,给齐桓公吃,齐桓公吃后赞不绝口,当齐桓公知道这是他的儿子时,便开始重用他。

如此小人!

虎毒不食子,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样可怕的人,还有人敢用?

哎…

“你乃一庖丁,竟敢拦我!”这时,车上众人纷纷下来,做好战斗的准备。

“奉君上命,格杀勿论,杀。”齐桓公也够狠的,谁也不放过,不过,他的下场会比冷霜惨百倍。

据史料记载,他后来生病了,独自一人躺在宫里,易牙把持朝政,最后,死了,身体腐烂,长满蛆虫,怕的满皇宫都是,死了四十多天才下葬。

如今前有狼,后有虎,前后夹攻,只有拼死一搏。

突然远方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来到跟前,一支队伍,人不多,有七十二人,个个素袍银甲,领头的竟然是江怀。

他骑着一匹枣红马,手执长矛,浩浩荡荡,杀出一条血路来,来到赏誉的身边。

“师弟,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

“师哥…”赏誉的眼里充满不解,一项合不来的师哥,为何会舍命相救?

两军人马,奋力厮杀,血流成河,日月无光。

不远处,一支利箭,飞了过来,“师弟,小心。”说着江怀扑到赏誉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一箭。

“师哥,你怎么样了?”赏誉哭了起来,回想几十年的时光,和师兄赌气、打架,一切都不重要了。

“赏誉,从小我就嫉妒你,为什么师父总是关心你,从来都不关心我,你有好的出身,那么多人的关心,而我什么都没有,现在,我也要一人孤零零的去了。”他发自肺腑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的心酸。

“师兄,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赏誉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不愿意相信,和自己从小长大的师兄,快要离开自己了。

“还记得那晚吗,我在落英下舞剑,你在月色下抚琴,一切都是梦一般,如今再也回不去了…”说着,嘴里不停的吐着鲜血。

“师弟…”将最后一口气吐出,便沉沉的倒去,倒在了赏誉的怀里。

“师兄。”赏誉紧紧地抱着他的尸首,不肯放手。

“门主,现在不是悲伤地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苍南走上前。

“走。”赏誉和苍南扶着江怀的尸首,离去…

就在两队人马都打得混乱的时候,易牙走到了管夷吾的身边,“相爷,君上命令诛杀赏誉及其党羽,你会不是想抗命吧?”

拿出平时的威严,还是有些吓人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事了!”

“小人不敢,只是君上怀疑相爷私通敌国,不如现在来澄清一下,如何?”

他把手上的弓箭,递给了管夷吾,一双手颤抖的接过。

弯弓搭箭,瞄准赏誉,手指一松,利箭飞出。

冷霜回头,只看见利箭飞过来,没有多想,挡住了利箭,在利箭刺进身体的一刹那,冷霜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

管夷吾。

冷霜自己也惊着了,为什么会是他在?

“冷姑娘。”春兰扶着冷霜,“你们先走,走啊。”冷霜推着她,“好好保护门主。”冷霜坐在地上,整理着衣襟。

一群人围着冷霜,利剑相向。

冷霜擦拭着嘴角流的鲜血,微微的笑着。

一群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易牙和管夷吾走了过来,易牙拔出剑,“对不起了,夫人。”冷霜闭着眼,等待死亡。

又一把剑,抵住易牙,正是桑栎,管夷吾说道,“易牙,你这是干什么?”看此情此景,他有心保护冷霜,冷霜却无颜面对他了。

“相爷,君上说过,抓到任何人,格杀勿论,难道相爷可是要抗命吗?”一双眼睛,闪闪烁烁的看着管夷吾,怕是终于找到了管夷吾的错误了。

“难道你不想,让她说出其余人的下落吗?”管夷吾反问。

“相爷高瞻远瞩,吾等望尘莫及。”易牙拱手答礼,手中的剑还是紧紧地握住,仍是不死心。

口服心不服。

“夷吾,今生是我欠你,来世再还吧。”冷霜绝望的看着他,“易牙,你想升官发财,本姑娘成全你。”说着,握住易牙的剑,刺向自己,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剑三雕 。

其一,冷霜自己便可解脱;其二,管夷吾可以洗脱嫌疑,也可忘记冷霜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其三,易牙便会升官,齐桓公也会更加的相信他,也会促成他死得更加的悲惨。

“不。”管夷吾抱着冷霜的尸体,就那样一直呆着,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纷纷散了,只留下他们二人。

冷霜轻靠在他的怀里,“还记得,我上回诈死吗?没想到这回我真的快死了。”嘴角的鲜血不停的流着,没有断绝。

“不,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看大夫,你会好起来的。”紧紧地抱住冷霜怕是一松手,她便会离开了。

“不必了,我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轻摇着头,脸上仍是笑着,不只是笑他的傻,还是笑自己。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夫人,这蜜丸能保你多活两个时辰。”桑栎从怀中掏出一粒蜜丸,也不知他何时来的,或者说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谢谢。”冷霜服下蜜丸,他也便安心的离开了,“天快亮了,我从来都没有看过日出,带我去看日出好吗?”在从前的十几年里,冷霜只是天不亮就起身,从来没有看过日出,临死也希望能看一看。

“好,我们这就去。”他把冷霜抱上马,奔向后山。

他背着一路走上山来,在山顶等着看日出。

“夷吾,我死了要把我葬在南阳,哪怕再见艰难,也要把我葬在南阳。”管夷吾也一头雾水,南阳,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偏偏选在那里?

“好,都依你。”他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我就是这样,一生无声无息。”没有记得他,也没有人在意,这样也好。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也请你不要再挂念我,有空带着管翼(管夷吾子)来看看姑姑。”冷霜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还是没有说出来。

冷霜安详的闭上了眼。

东方泛白,骄阳冉冉升起,将一切都染成金黄色。

“姑姑,姑姑?”

他抱着冷霜往山下走。

三年后……三年后……

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孩,来到一块墓前。

“姝(shu)昂(ang),快给你干娘磕个头。”一旁的夫人说道,“是啊,快叫一声干娘吧!”一旁的男子白衣飘飘的说道。

“干娘。”她甜甜地叫着,夫妇笑了,女孩不知道坟墓里躺着的是谁,只是父母发话了,也只好叫着。

后边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住了,下来了一对父子,“父亲,为何带我来这里啊?”男孩天真的问着。

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领着儿子往前走。

“赏誉。”那男子看着他,赏誉一家没有说一句话,笑着往回走。

他一身玄色大衣,望着这个坟墓,眼里饱含着太多的感情。

“霜儿,我带着翼儿来看你了。”他朝着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跪在坟墓前,那男子说道。“翼儿,叫姑姑。”

“姑姑。”男孩不假思索的叫着。

“翼儿,我们走吧。”男孩跟着他回去。

只留下了那一缕香魂,长眠在此。

人生如若只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而冷霜最后没有说出来的话,无人知道,冷霜为何要葬在远离齐国的南阳,也无人知晓,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死后,要把我葬在南阳,千百年后,我要看着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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