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 xp1024.com
《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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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从路虎上跳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五分醉意。

今晚他在美人香招待了城西的老大王金生。说是招待,但是其实同在一条道上的长辈主动的朝他这个晚辈敬酒已经隐晦的告诉了一个事实。

沂州这片土地的最后一个老大,终被他收入门下。

江劲今年三十岁,地上职业是江氏的大老板,地下职业就多了,但是可以统称为黑老大。

江劲其实不喜欢这个职业,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可是二十岁的那年,只是一念,让他整个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如今站到了他人生中的小巅峰,但是却与最初的梦想背道而驰。

这——

或许就是世人说的命运。

江劲今晚上难得的开心。手下小猢狲看他有几分兴致,提出把他送到沈笑甜那边。

沈笑甜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在她旁边一直支撑着他,当然在他最开心的时候所有的好事也应该和她分享的。

但是最后,江劲的脑海中却腾起了另外一种凄楚的脸。眼睛很大,脸很小,唇也小,看起来瘦巴巴的一张脸,但是身体却是丰满凹凸有致,惹人垂涎。

“去那边。”想也不想的,江劲挥手说道。

似乎,早上那滑腻皮肤的感觉还在手边,隐隐带着茉莉花香,江劲毫不犹豫的甩手,想要脱离那份甜蜜的触感,同时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分嗜血的杀意。

人生欢乐,最想的不过是把仇人踩在自己脚下。

而那个女人——

就是他的仇人。

他恨了十年的仇人。

进门的时候,一向浅眠的马嫂已经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劲少,你回来了?”

一抹惊慌在这个苍老的中年女人脸上散开,江劲眯了眯眸子,看着马嫂足足三秒后突然笑了起来。

“她呢……”

马嫂嗫嚅了几下,眼神也飘忽不定,话却没有说出来。

江劲笑了,他本是斯文书生的模样,谁知道命运变迁会走上如今的黑道头子之路。不过生活的变迁,人生的历练也没有让他那副俊美的容颜得到任何的改变。

挥挥手,酒精在血液中撺掇,他不耐烦的说道:“怎么了?她的金主过来了,作为情妇不应该出来亲自迎接我么?”

马嫂见他脾性上来了,心里有几分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该帮楼上那可怜的女孩。

她跟了他几年,也知道这位主子yīn晴不定的性子。加上楼上那女孩又是个绵软的脾性,所以马嫂最后一刻还是拉住了江劲。

“劲少,孟小姐她生病了。”

“生病?”冷风吹来,江劲有一丝的清醒,“什么病?”

马嫂叹息了一声,又是说道:“重感冒,发烧到了三十九度。刚刚吃了药才睡下。”

“哦。”江劲抬高眉,一张冷漠yīn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抿唇淡淡的来了一句。

“看来,她又给你添了麻烦。果然……她还没认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

江劲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上楼。

留下马嫂,捏紧拳心,却不敢再多说一句。因为她明白,多说一句,受苦的还是孟小姐。

孟春分素来身体就不好,小的时候在河里泡了一晚上后,被救上来后就一直身体衰弱。从小她就大小病不断,后来亏得父亲孟金宝的悉心照顾,总算是健康的长到了现在。

不过,因为前段时间父亲出事她的人生彻底改变,江劲的出现,都让她整个心弦都紧紧崩起来,故而流行感冒席卷而来,她终于忍不住全面崩溃倒下。

所幸,这个屋子里还有个马嫂是个善良的人。她病后,她帮她找了医生,看了病,想到那人今早刚走今晚又会各种恣意人生应该不会过来,于是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不过,孟春分终究想但好了。刚吃了药没多久,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就被腿间传来的异物感给惊醒了。

孟春分吃了有催眠作用的感冒药,意识还有些模糊。被侵入后,只是觉得不适,她扭开身体,想要躲开那异物,但是腰上一紧,身后缠来一双手,捏着她的纤腰,狠狠的往下压了一番。

太过突兀的侵入让孟春分朦胧的理智彻底的烟消云散,她睁开眼睛,昏暗下,果然看到了一双锐利的眸子,如黑夜中的星辰,闪着夺人的光彩。

想到他和斯文面容完全不一样的狠戾,孟春分心口一酸,但是很快的,她咬紧了牙关,撑着圆目怒视身上的男人。

“你发什么疯?”

“发疯?”江劲身上好大一股酒气,孟春分平素最恨男人喝酒,偏偏孟金宝还是个贪杯的,从小长到大,好多次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回来。并且,任凭孟春分怎么生气,孟金宝都只是当天答应,第二天继续给她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有孟金宝这个前车之鉴,孟春分发誓,她以后的男人一定不要喝酒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愿望美好得如美梦一般,随便戳一戳,就碎了。

江劲抓着她的下巴,抬起她巴掌大的笑脸,和身下狂猛的动作不一样,他的面容显得斯文又温润,只是薄薄嘴唇边浮现的一丝冷笑让孟春分感到十分的不安。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江劲完全就是个疯子,俯身下来狠狠咬她的唇,孟春分吃疼,惯性的挣扎起来。

不知道是今晚江劲喝了酒失去了平素的战斗力,还是孟春分拼命之下终于得了一丝胜利,居然被她给挣开了。

“长本事了。”江劲被推开后,抹了一把唇边的血,然后在孟春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抓住了她的那把又黑又长的发丝,狠狠往后一扯,孟春分差点眼泪都掉下来。

“你个疯子!”孟春分怒骂。

江劲冷笑,更加用力的拉扯孟春分的头皮,“我是疯子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在我这个疯子身下呻啊吟!”

孟春分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却被她狠狠闭上嘴巴,压抑住眼泪的落下。她刚生病,身体还虚弱着,又被江劲这么一折腾,很快的软了下来。

软趴趴的倒在枕头上喘息,江劲见状,狞笑一声,捏着孟春分的双手压在床头,结实的腰腹贴着她纤细的嫩腰,狠狠的撞,不住的入,把孟春分的脑袋撞到了床头砰砰作响。

孟春分心中暗暗叫苦。她虽然从年龄从已经跨入了成熟剩女阶段,但是从本质上还是伪处。

她唯一的性经验是来自于十年前,那个时候她才十八岁,正是青葱少女一枚。不得不说,那个时候她脑子抽啊搐了,才看上了身上这人。

虽然这些年,他们已经变成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是本质上,尤其是这方面,让孟春分隐隐的感觉——

什么嘛!从来没改变过好吧。

江劲长得斯文,可是动手起来却yīn狠绝情,办起这事来,更是不分场所,没日没夜。

这三个月,孟春分虽然和他有频繁的关系,但是也受不他如此生猛的动作。

孟春分手脚被定住,好像一只上实验台的青蛙一般,身体穿入一根粗壮的利刃,划破她的血肉,乘风破浪而行。

痛苦,随着男人的动作,慢慢的变得更加强烈,她痛不欲生,偏偏男人还捏着她的下颚,一遍一遍的问疼不疼?

孟春分刚开始还有疼痛的感觉,可是渐渐的,连气息都慢慢的弱了下来。

终于,身上那个禽啊兽连续抖动了数下,孟春分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那肚皮一热,有什么东西热啪啪的落在了她的腹部。她心中一惊,抬不起任何的力气,只有那的双腿惯性的抽啊搐了几下。

闭上眼睛,也眨回那快要落下的眼泪,孟春分把自己沉入深沉的梦中。

对于她来说,现在只有做梦,才是她唯一放松的时刻。

第二天醒来,孟春分的病果然加重了。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红果果瞪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身上空无一物,腿啊间更是酸痛难忍,低头一看,那处还有血丝慢慢的溢出来。

孟春分心中骂了一声,再看昨晚上那个禽啊兽男人,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做完就把她踢下床,自己裹着一床被子睡得香甜。

有那么一瞬间,孟春分很想拿东西狠狠的砸在他的脑袋上,杀了他,大家一了百了。

可是,身体酸软,面前的视线都逐渐模糊起来。

身体的意识逐渐远离,孟春分都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一刻,死在这个地方也是不错的。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心头,她的脑海中迅速的升起了几张脸。有腆着脸笑的孟金宝,有一脸软弱但是极度漂亮的立夏,最后……

在她脑海深处还有那么一张脸,几乎要和她身前的男人重合的脸。

孟春分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从梦魇中惊醒过来。

不能死,起码不是现在。

她摇摇头,撑起一点力气摸到床栏,往前爬了几步,想要拿到那床头柜的药,但是面前一黑,整个人也蓦地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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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马嫂正在给她换水。

见她醒来,马嫂冲她微微一笑,语气十分和善,“孟小姐,你醒了?”

孟春分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马嫂拦住了,“别动,孟小姐,你的身体还虚着呢,医生说还要吊两瓶水……”

这个时候,孟春分动了动,才发现床头吊着两瓶水,而她隐约可见血管的手腕上现在正插着一根针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正准备说话,面前却递了一个杯子。

“孟小姐,先喝点水,你昏迷了两天,估计开口说话喉咙会受不了。”

孟春分接过水,果然是她习惯喝的蜂蜜水。微微甜蜜的温水了腹部,孟春分感觉自己好受多了,这时候马嫂已经拿着一个大枕头给她枕在了身后,“吓死我了,孟小姐你那天高烧烧到四十度,如果不少劲少发现得早……”

“哼……他巴不得我死才好呢。”孟春分放下杯子,脸色淡淡。

马嫂见状,也不再多嘴。只是给孟春分换好水后,看了看女孩苍白的脸,心中不忍最后忍不住问道:“孟小姐,你要吃点什么么?”

孟春分其实挺没胃口的,被江劲这么一折腾,她半条命都快没了。如果生病能够逃过那个禽啊兽,她倒是愿意一直这么病着。

可是心中这么一想,眼角扫过床头柜的日历,孟春分猛地一惊,弹起身来,“马嫂,你说我昏迷了多久?”

马嫂不明所以,但是看孟春分一脸的紧张,嗫嚅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孟小姐,你昏迷了两天。”

“完了完了……”孟春分拿着日历,因为担忧手指都在,“今天是看孟金宝的日子……完了完了……”

孟金宝三个月前因为洗黑钱组织黑社会被公安局带走,因为证据确凿,就算是孟家原来再大的权势,也救不出在沂州这个地方已经叱咤风云了半个世纪的孟金宝。

古往今来,时局动荡,成王败寇只是瞬间的事情。

所幸孟金宝倒是安心,安慰着孟春分只要她和立夏过得好,就行。

孟春分心中着急,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一边稳住孟金宝,一边在外面多方想法营救孟金宝。

可是,孟金宝的案子是沂州五十年来最大的涉黑案,新任的市委书记君九天又是个狠角色,不管孟春分怎么打通关系,但是最后都的来了一个结果。

没有用。

因为这层关系,孟春分没有办法,这才找上了一切的始作俑者——江劲。

回忆到前因后果,孟春分的脸色有些难看。

倒是马嫂,见她急急的想要下床,慌忙的过来扶她,一边还开口劝道:“孟小姐,你的身体还不行,不要那么冲动……”

“马嫂,你放开我,我要去见我爸……”孟春分无法想象,约定的时间没有见到孟金宝,孟金宝会怎么想他们在外面到底遭遇了什么!

“孟小姐,不行的……”马嫂扶着孟春分,一个劲的摇头。她已经照顾孟春分三个月,虽然不明白劲少和这个女孩有什么深仇大恨,见面几乎就是大打出手,但是她也隐约听说过孟小姐的父亲被抓了,而劲少似乎能救他。

心中闪了一个弯儿,手上孟春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已经挣脱了,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去。

马嫂阻止不及,正准备跟过去看看,却见那孟小姐跑到门口,又被堵了回来。

抬头,马嫂心中一凉,果然……这个房子的主人江劲回来了。

“去哪里啊?”江劲在门口拦住了那只病猫。猫儿生病了,但是爪子还能伸过来给他一爪。

孟春分苍白着脸,明明脸蛋瘦的跟巴掌没什么区别了,偏偏眉眼还是倔强的。

江劲就爱她这一抹倔强,心中暗暗的念叨,总有一天,一定会把这高高在上的孟大小姐踩在脚下,狠狠的打碎她脸上的这抹倔强。

男人嘛,总是身心上都想征服女人。

不过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和经历。

倔强的猫咪想也不想的就抓了面前的江劲一爪,“关你什么事情?”

江劲挑了挑眉,看着孟春分白睡衣下隐隐露出的春光,心中微微一动,“是去看孟金宝么?”

孟春分倒是没有想到江劲会记得这点小事。不过对她来说,记不记得也没区别了。

“我先走了。”

“谁让你走的?”江劲抓着孟春分纤细的手腕,因为先前暴力的扯掉那针头,孟春分手腕上残着几滴血珠,衬托着皓腕更加的白净莹润。

江劲心中蓦地一热,声音也柔了几分。

“要去看孟金宝么?”

“嗯。”孟春分瞧那江劲那个样子,看来今天不服软是不行的。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孟春分咬碎一口银牙,愤愤的从鼻孔中哼出这么一个字来。

若是以往江劲一定是生气了,可是今天他似乎心情很好。冲马嫂点点头,马嫂识相的退了出去,这时候江劲才松手,放开孟春分,自己长长手长脚的坐在了大大的床上,黑眸深沉,看着孟春分嘿嘿一笑。

“你想干什么?”那熟悉的眸光,让孟春分背后一凉,连忙退后了三步,一脸警戒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声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江劲还是笑,语气缓慢又悠长,活像那xiōng有成竹的猎人把可怜的小兔子逼入到绝境一般。

“见孟金宝,当然可以了。不过……”见孟春分瞬间变得警惕,江劲脸上的笑意更加大了,咧开唇,他低低的说完下一句,“让我开心了。我就让你开心。”

有时候,孟春分真的很想和面前这个男人同归于尽。估计是病弱的时候,人总是会少了许多理智。

孟春分看江劲那暗示的神色,脑海一热,想也不想的抄起手边的花瓶朝江劲砸去。

江劲躲也没躲,倒是孟春分失了力气,花瓶稍微偏离了轨道,最后只划过江劲的额头。

砰——一声,花瓶砸到墙上,同时,江劲玉白的额头上,一丝血流慢慢凳下。

见到那一丝血丝,孟春分心里一片空白。

完了……

好久,她才是反应过来,按照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明白,她又做错事情了。

果然,江劲修长宛如钢琴家的手指摸了摸额头上的血色,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被砸伤了还诡异的笑了起来。

孟春分只觉得背后一层汗毛都立了起来,顾不上身体上还虚弱着呢,孟春分猛的朝门口跑去。

砰——

再次猛烈的一声,她被狠狠的抓到,摔倒了在了冰冷坚硬的门上。

喉管一热,江劲已经一脸yīn鸷的压了过来,掐着她的喉咙,男人冰冷出声,“孟春分!别给脸不要脸!”

江劲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好男人是不会对一个女人使用暴力的。

但是在江劲的身上,孟春分看不到一丝好男人,或者正常男人的模样。

她只明白一件事情,江劲脾气不好。尤其是对她,只有是惹毛了他,不管她怎么求饶,最后都会得来一个下场——肆意凌啊辱。

就像此时,孟春分手脚虚软的被绑在大床上,樱桃口被迫长得开开的,男人那丑陋的东西蓦地逼近,她眼眶一热,眼泪哗哗的掉下,心中更是愤恨到了极点,一定要咬断那根丑恶的东西。

可是,似乎是知道了她的心思,江劲拍了拍她的手,力道重的孟春分的脸很快的肿了起来。

“我劝你不要那么做。否则……”江劲yīn笑起来,凑到孟春分的耳边轻轻凋了舔,“你对我怎么做的……我就让孟金宝对别人怎么做……相信我……成王败寇,我有这个能力的。”

那副画面十足的侮辱到了孟春分。她瞪身上的男人,但是却只换来对方得意的笑,而小口却被强迫的长得更加的大了。

“我说过了,让我开心,我也会让你开心。怎么了?孟春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孟春分自小身体不好,但是好在孟金宝很是疼爱。可纵使这样,孟春分也没有养成乖戾的性子。她从小团结同学,热爱祖国,待人和善,从小长到大,身边的人都和她相处很好。这么多年来,孟春分哪里受到这些侮辱,喉咙一热,一股熟悉的腥膻味迎面扑来,孟春分眼眶涨红,强忍的眼泪终于也是颗颗落下,如晶莹的珍珠。

女人孱弱的样子有种病态的美。江劲显然是欣赏这种美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不住的滚下眼泪,腮帮子因为吞下巨物让她宛如偷吃了松果的可爱松鼠一般,那副可爱的模样莫名的了江劲。

心中闪过一丝开心,但是相反的,掐入那喉管的力道就越发的重了。

孟春分泪水洒了一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腔终于都麻木了,对方才放过她,噼噼啪啪的弄了她满口。

她从身心都接受不了,被江劲松开后,立刻俯身到一边,扣着喉咙,想要吐出那恶心的东西。

这时候,江劲又过来了,捏着她的下巴,满意的喘息了一声,声音却是冰到骨髓。

“给我咽下去。”

3

江劲这十年来改变了很多,守信大概算是他现在仅存的优点了。

清晨热辣辣的爽完后,他吹着口哨上班去了。孟春分伏在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最后起来又是忍不住面前发黑,幸亏马嫂在一边端着清水扶住了她。

“孟小姐,你还好吧?”马嫂在楼下其实听得仔细,这个房间没有那么好的隔音效果,加上江劲办事的时候偶尔喜欢刺激和快感,所以偶尔门都不关。

马嫂已经无数次的见过两人的争吵甚至打架,作为一个忠实的仆人,也是一个很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安定生活的中年女人,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压住自己仅存的良心,平静如水的生活并继续冷眼旁观别人的苦难。

孟春分喝了一口水,又猛地吐出来,一丝小血流顺着她殷红的唇角慢慢的往下滑。马嫂见状,给她递了一张卫生纸,孟春分接过来擦了擦,几下似乎还不解气,又继续的擦了数十下,直到那唇瓣已经高高肿起,血丝四溢,她还没松开手。

马嫂在旁边满目同情,中年女人也有当圣母的权利。拉住孟春分的手,马嫂迟疑了片刻,才是说道:“孟小姐,你不是还要去看你的父亲么?”

孟春分反应过来,无奈的垂下了手。

她倒是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值得她在乎,需要她保护,她怎么会忘记呢。

唇角肿的高高的,脖子上也是淤青一片,自然今天不能去见孟金宝了。

孟春分头晕目眩,还是在马嫂的搀扶下才爬上了床。

马嫂是个能干的,就在她倒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的时候,门外已经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那狼藉的被子,还有散碎的花瓶碎片,都好像只是孟春分做过的一场噩梦。

只是——

如果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孟小姐,我把水给你拿来了……继续吊着吧……医生说今晚上过了精神就会好多了……”马嫂给孟春分抚好被子,一边还看了床上那可怜的女孩一眼,“这是药膏……用于擦伤的……”

马嫂有些难以启齿。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有过男人,自然也知道男女之间那些事儿。不过和每个正常女人的想法一样,她认为男女这事儿可以暴力,但是一定要适可而止。

孟春分虽然不说,但是每次看到她身上的伤痕,马嫂就瘆得慌。劲少到底是在床上有多么的凶猛,才能每次都弄得孟小姐一身的淤青红肿。

晶莹的药瓶被放在了床头柜,孟春分看也不看,只是瞪着眼,凝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马嫂心中叹息,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先退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那个女孩忽然动了,慢悠悠的开口说了一句,“我饿了,马嫂,有东西吃么?”

孟春分今天破例的吃了两碗饭。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肚子,又吃了药,输液也完了,晚上的时候孟春分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坐在镜子面前,对着外面露出的伤口抹药。江劲下手很重,现在孟春分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的淤痕。孟春分从小皮肤就细嫩,随便一碰就会留下印子,抹着那晶莹的药膏,孟春分在考虑,明天是不是要在脖子上系一条围巾。

果然,第二天起来,孟春分脖子上的淤青更加明显了。上了遮瑕膏,最后孟春分还不放心,又系了一条和衣服同款的围巾才慢慢的走出门去。

孟金宝这三个月一直被关在三和监狱,因为她每个月都定时过来,狱警都已经认识她了。

打过招呼,孟春分进了探监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孟春分见到了孟金宝。魁梧的男人脸庞消瘦了不少,但是好在气色还不差。

“爸……”孟春分叫了一声,心口涌上无数的酸涩,这个曾经给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沂州最大的黑老大现在如困在笼子中的猛虎一般,咆哮,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孟金宝一如既往的笑嘻嘻,凑过来细细的看了一眼孟春分,说道:“都让你别来了……现在盯着的人多着呢……你来干什么……”

“爸……”孟春分有些想哭,“让他们盯着吧,我是你女儿,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三月的春风吹的孟春分有点冷,明明是房间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子,但是孟春分居然还是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风从四周往她的身体里灌。

“好了好了……哭丧个脸干什么,老子好着呢……倒是你,一大早的化这么浓的妆干什么?”

在孟金宝的虎目威严下,孟春分以为自己都要瞒不住,连忙的转过话题。

“对了,立夏没来看你么?”

提到小女儿立夏,孟金宝叹息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软,身体也差,听说最近心脏总是不舒服,泽亚前几天才把她送到了医院,怎么,你不知道么?”

孟春分心中一跳,这段时间她被江劲囚着,好久没回去,自然也不知道孟立夏的病严重了。

“我知道……不过她说她好些了嘛,我以为她先过来了……”孟春分扭过头,说谎让她有些不自然。

好在孟金宝也真是一个好父亲,满腹的心思都在那个病弱的女儿孟立夏身上,倒是忽视了孟春分这边心虚的表情。

两父女就着孟家这点事情聊了很多。孟金宝的意思很明显,他这辈子善恶到头终有报,反正坏事也干了,受到惩罚是应该的,让孟春分不要为他再做奔跑,好好的照顾自己和妹妹倒是真的。

不管孟金宝怎么说,孟春分都一一的答应下来,心中却是有苦说不出来。

现实是,就算是她想放手,对方也未必肯放过她了。

“对了……”末了时间快到的时候,孟金宝忽然开口:“听说江家那小子回来了?虽然这次是君九天扫的我,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难么简单……一般来说,君家那小子才来沂州胆子不应该这么肥,道上肯定有人在撑着他……嗯……江家那小子不会又来找你吧?”

孟春分心中一跳,急忙的抚平心中悸动,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他……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怎么……怎么可能回来找我?”

“哼……”孟金宝也是个直肠子,看了女儿一样,开口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不喜欢你,我担心的是你还喜欢他……那小子和他爸一个性子,都是个狡诈yīn狠的。春分,不是老爸不赞同,你们不合适,十年前你就应该明白的……你不是他的菜……”

恍惚间,十年前,孟金宝也曾经说过这些话。

不过那时候,孟春分胆大妄为,可以说是为爱痴狂,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她那一次错误的决定,让他们这一个圈子的人命运都从此改变。

以爱之名,却造成了滔天大罪。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命运,冥冥之中只有安排。

时间很快的到了,孟春分给狱警送上好烟好酒,都被退了回来。她也不在乎,反正只要江劲那边没事,这边孟金宝就是安全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铁门的时候,这边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孟金宝出神的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春分,别做傻事。”

砰——

腿骨上传来剧烈帝痛,狱警的警棍已经狠狠的招呼过来。虎落平阳被犬欺,孟金宝目眦尽裂,却得来更加残忍的攻击。

“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进去!”

昨夜小腿受的伤还没愈合,现在被狠狠的一敲,孟金宝差点跌倒。

不过,他纵横沂州大半辈子,生虽不坦荡荡,但是就算死,也会死的正正直直。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孟金宝咬牙,撑起身体往牢房走去。

而这些——

孟春分都不知道。

孟春分这边还觉得孟金宝过的不错,想当初她就是怕孟金宝那个性子,得罪的人不少,进了那地儿肯定会遭罪些。不过现在看来,江劲果然守信。

这样一想,孟春分沉闷的心也轻松了几分。

趁着时间还早,孟春分决定去看看立夏。

立夏和她同父异母,按理说,她还应该叫孟立夏母亲一声小姨。孟春分生母死的早,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孟金宝就把孟春分母亲的妹妹抬了进屋,后来就有了立夏。

作为女人,不能说孟春分对孟金宝没有恨。但是作为女儿,她也深深明白,孟金宝纵然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和故去连面容都记不清楚的母亲相比,倒是孟金宝这个看似粗鲁但是其实对女儿算是贴心的爸爸,一直存在在她的世界。

而且,孟立夏的母亲对她也算不错,这样想来,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掏电话,正准备给孟立夏打个电话,却被面前忽然刹住的车吓了一大跳。

车上,身着简单白衬衣蹬短靴的男人跳了下来,见到她,笑容绽开,令人如沐春风。

男人见了她,很是温柔的喊了一声,“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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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孟春分就羡慕那种有哥哥的家庭。哥哥会保护妹妹,哥哥会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妹妹,哥哥会照顾好妹妹。

总之,哥哥真好。

本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但是孟金宝是个爱女成狂的爸爸,关于哥哥这个梦想,他帮孟春分实现了。

他在孟春分八岁的时候领来一个十岁的孩子,收为义子。

从此,这个叫徐泽亚的男孩,成为了孟家的长子,也成为了孟春分和孟立夏的哥哥。

“泽亚,你怎么在这儿?”徐泽亚估计这段时间也过的不好,从孟家出事后,后续的事情就一直是徐泽亚在处理。

在孟春分的记忆中,徐泽亚一向是个很注重外表的男人,如果不是太忙太劳累,也不会让白衬衫染上了斑点却还不知道。

孟春分心口泛酸,上前拍了拍徐泽亚的肩膀,“过来看老爸么?”

徐泽亚笑的温柔,点点头,拉下孟春分的手,“你一个女人,能不能不要表现得那么男人?”

孟春分讪笑了一声,收回了手。

“你的手腕怎么了?”

收手的那一刻,徐泽亚却忽然拉住了孟春分的手,看着那手腕的乌青,黑眸动了动,里面闪过孟春分有些陌生的暗光,“你怎么搞的?”

“没有啦。”孟春分心中惴惴不安,猛地收回手,生怕被徐泽亚发现什么出来,“那个不小心撞的……”

徐泽亚抬眸,看着身前那个明显在说谎的女人,心中有一种无能为力升起,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毕竟从十年前,这个女人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秘密,而他从来就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心中叹息一声,徐泽亚终究还是雄她的,从口袋中拿出一瓶绿色的药膏,撩起她的衣袖,就着那淤青慢慢的涂了起来。

“你啊,从小就细皮嫩肉的,偏偏还喜欢闯祸……你看你身上伤痕还不够少么?”

孟春分不动,低头看着徐泽亚拉着她的手,动作温柔细腻,心微微一甜,笑容也慢慢的扬了起来,可是,嘴上却不讨饶,“哼,说的你好像看过一般。”

徐泽亚身体一僵,很快的放开了她的手,“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孟春分大学毕业后就在沂州找了一份工作。她大学主修汉语言文学,出来的时候碰到出版社招编辑,就过去了。本来她没有想过会一直做这个,但是机缘巧合下,孟春分越发的满意这份工作了。

孟春分满意,孟金宝却不以为然。

虽然孟春分柔弱的样子也不适合继承孟家,但是他想他孟金宝的女儿怎么说都值得更好的。

可是拗不过孟春分,孟金宝最好只能无奈的妥协,不但认同了女儿的工作,还在孟春分杂志社的附近给孟春分买了一套小套房。

从工作后,孟春分一般就住在这小套房内。

“泽亚,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对了,立夏怎么样?”

徐泽亚没有离开,在楼下停了车,还跟着孟春分下来了。

“立夏那边没有大问题,不过她的心脏迟早负荷不下,手术是在所难免的。”徐泽亚跟着进了电梯,孟春分却猛地拦住按住电梯,讪笑一声,“泽亚,我自己可以上去的。”

“我不放心。”徐泽亚口气淡淡,“这段时间你一直不在,也不回家。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放心你。”

“没有啦。”孟春分就怕徐泽亚上去,天知道她已经搬到江劲那边一段时间了,这边的公寓不知道扑了多少灰尘在里面。她可不想被徐泽亚发现。

“你怎么了?今天总是怪怪的?”徐泽亚凑过来,估计是孟春分心虚的原因,居然觉得徐泽亚的目光洞悉一切,似乎早就明白她的隐瞒。

最后,徐泽亚还是上了楼。

但是他没有进屋。

一通电话阻止了他,挂上电话,他匆忙向孟春分告别。

“春分,我要先回去一趟……你小心点。”

“嗯。”孟春分逃过一劫,背后都是潺潺的冷汗。

送徐泽亚在电梯口,叮的一声送走男人,孟春分才松懈下来。

不过既然已经到门口了,怎么可能没有进去的念头。

这个地方,她住了四年。房子虽然小,但是每一块砖都是她自己选的,这里和孟家不一样,孟家是大家的家,而这个地方却是她一个人的窝。

打开门,有股粉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孟春分咳嗽了一声,开了灯。

三个月不住,这里已经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孟春分在那嫩绿色的沙发上躺了下来,也不管哪里是不是灰尘遍地,她只觉得满心疲倦,只有这里……只有这里才让她有一丝放松。

终究,她不是坚强的女人,无法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更多的时候她需要的是一个温暖坚实的港湾。

不过现在想想,她这个念头终究是奢望。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明明一切,在三个月前都还好好的。

闭上眼睛,孟春分想到三个月前的那次重逢。

纵然时隔三个月了,但是回忆到那天,孟春分的身上还是忍不住一层又一层的**皮疙瘩。

和以往的每一天有一点不一样,那天孟春分很忙。校对稿子,忙到半夜她才累的像条死狗一般,怏怏的回到自己的小窝。

孟金宝对她保护得力,她自然不用担心这个地方会有劫匪,就连她周围的邻居她也是了如指掌。

她的芳龄是电台的一个女主播,叫苏桃。主要的节目在下半夜,类似午夜知心姐姐的角色,且因为这样,她的日夜是颠倒的。

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孟春分午夜梦回醒过来曾经听过她的节目。

女孩声音很软,很温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她猜对方一定是一个可爱的软妹子。

有这么声音的女孩,怎么会是坏人呢。

但是这一天,却是有点不一样。

已经很晚了,她的芳龄不是应该早去电台上班么?但是奇怪的,她的门敞开着,隐隐的有一丝陌生的烟味飘了过来。

孟春分一贯不是好奇xiōng备强的女人,但是想到这一丝异状,却不能让她不管。

她轻轻的叫唤了一声芳龄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她推开门。

陌生的烟味席卷而来,孟春分只感觉面前一黑,眼角最后闪过的是她芳邻一张惊悚的脸,最后的事情,她都完全记不到了。

她醒来的时候,被绑在一张只有木板的床上。耳边有细细碎碎的声音由远到近。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她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

“救命啊……来人啊……”她挣扎一番,却发现手脚被束缚。

这下,来人有了动作,一只手,明明是得可以燃烧她的肌肤,但是在这一刻,孟春分只觉得腿上好像爬上一条毒蛇一般,yīn冷,狠毒。

这条毒蛇滑到她的腿间,扯掉了她的底裤,最后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拿着她的内裤堵住了她的叫声。

孟春分不是有洁癖的人,况且那还是自己的东西。

但是那一刻,她还是被折腾得想吐。

脸色苍白的她,根本不知道这厄运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叫了么?”一个陌生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有点沙哑,带着无比的恶意。

他抚着她的脑袋,摸着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动作温柔,好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般。

可是,孟春分在这温柔到弄下,全身忍不住发颤起来。

对方到底是谁?

耳朵一疼,原来那个男人已经贴过来狠狠的咬了她耳垂一口。孟春分叫疼都叫不出来,眼睛被蒙上,嗅觉感观就格外的灵敏。

她又闻到那股淡淡的烟味。

孟春分痛恨抽烟的男人,但是这一刻,她必须说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居然不难闻。

不过——

那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他是绑架犯的事实。

孟春分停止了挣扎,她想,她的乖巧是不是会为自己换来一丝的生机?

“呵呵……听话的小猫。”男人的唇从她的耳后慢慢的滑到她细嫩的脖颈,最后慢慢往上,滑到了她的唇瓣边,“不过……你一定不知道,你挣扎的模样,我更喜欢。”

“……”孟春分确定自己遇到变态了。心中愤恨,但是偏偏手脚被制服,一点力气和作用都没有。

男人yīn鸷的笑容还在耳边,手上却是毫不客气的撕开她的衣衫。

孟春分心中惊惧,剧烈的挣扎起来。

但是男人动作更快,很快的撕掉孟春□上的衣衫。孟春分浑身凉飕飕的,她知道自己已经红果,隔着黑布,她看不到男人的模样,但是她知道,男人看着她。

在用目光强啊女干着她。

这简直比正式的强啊女干更可怕。真正的强女干是身体上的受辱,心灵上的恐惧也是铺面而来。

可是她现在,心灵的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她两股都在,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害怕的心情。

这种酷刑,她不知道承受了多久。

终于,她感觉到那视线慢慢的靠近,一只手按住她的小腹,同时有个滚烫的身体压了下来。

“我们玩个游戏。”黑暗中,那个男人说:“你猜出我是谁,我就放了你。”

5

5

昏暗中,孟春分的眼睛被蒙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响起,热呵呵的气挠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我们玩个游戏。”

孟春分从昏暗从清醒过来,可是蒙在眼睛上的力道很重,重的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掌控在手心一般。

孟春分掰了一阵子,丝毫撼动不了对方,最后只能无力的放下手,声音更是显得十分的无可奈何。

“江劲,你到底想怎么样?”

耳垂上一疼,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比起上次,孟大小姐似乎聪明了不少。”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放开孟春分,继续遮住她的眼睛,一边还俯身往下,从她的耳根慢慢的往上亲,一边亲一边舔,勾着她的小耳垂轻轻的撕咬,“上次,我可是记得孟大小姐猜了很久呢……”

越是不堪的记忆,越是这样被毫无顾忌滇起来。孟春分心中愤恨,伸手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却被对方猛地扣着手压在沙发上,“怎么了,回想起来了么?”

孟春分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三个月前的那一次游戏。

对于江劲来说,那可能是游戏。

但是对孟春分来说,那简直就是噩梦中的噩梦。

那时候,她的手脚被绑住,她不能动,眼睛被蒙上黑布,她无法知道身上到底是谁,只能任凭对方靠近她,她,慢慢的刺破她闭合的嫩肉。

孟春分疼痛得尖叫起来,对方却似乎更加开心,抓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的问:“疼么?疼么?”

自然是疼的,孟春分眼泪被逼了出来,男人笑,一边动得厉害,“猜出来没有?”

孟春分哪里知道对方是谁,知道最后,男人发泄完后,泄气一般瞪在她的身上,那一瞬间,腹部毛茸茸的感觉才让孟春分明白过来。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强壮而重欲,身体有明显的外在特征,这些人就是民间称的青龙。

孟春分经验少,但是唯一的经验就让她记住了这个名字。

“江凛洲?”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刺入脑海,孟春分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尖叫起来,“你是江凛洲?”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却是是他。

眼布被拿下,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孟春分的面前。

一样的容颜,少了少年时代的俊逸,现在出现在孟春分面前的是一个刚硬的男人。

白净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狭长的眸子闪动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彩。

只是和他长相不一样的是他的动作。在孟春分呆愣住的半晌,他抓起她的头发,狠狠的往上一拉,强迫她的眼对上他,“好久不见呢,孟大小姐,不过抱歉,这一局,还是你输了。”

因为他早就不是江凛洲。

他是江劲。

孟春分被压在沙发上,往事不堪回首,再看身上这个男人,她的心里不免多了一份愤恨。

可是敌强我弱,孟春分没有办法,并且,男人压着她,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放肆了。

透过她的领口慢慢的往下滑,捏着那丰满,得来孟春分的喘息后,他才是蓦地笑了起来。

“今天去看了孟金宝么?”

孟春分不知道他打什么注意,但是以这几个月对他的了解,和十年前的斯文书生不一样,现在的江劲yīn鸷变态,而且性格极端的反复。孟春分吃不准,稍微犹豫的瞬间,江劲已经加重了力道。

头皮发疼,孟春分蓦地回过神来,“是……你……你不是知道么?”还问她干什么。

江劲又笑了,十分的得意一般。

他的声音并没有一般男人的磁性,反而是带着有些难听的沙哑。这也是当时他们重逢后孟春分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的原因,毕竟他改变了太多。

江劲的嗓子有些乌鸦嗓,他平素很少说话的,比起语言,他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此刻,他抬起孟春分的下巴,慢慢的逼近,“你说,你楼下的那个人走了么?”

江劲带笑的脸让孟春分心中警铃打大响,还没反应江劲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门铃已经急促的响了起来。

孟春分一惊,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起来。

身体被江劲抓在怀中,他甚至还十分好心的把她抱在怀中,长手长脚的桎梏住她,然后冲她咬耳朵。

“我们玩个游戏呢……猜猜他会不会知道呢?”

门外,铃声不断。

孟春分没有念头去开门,这个时候门铃停了,换上了敲门声,同时徐泽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春分……春分……你在么?”

这一刻,孟春分才猛地明白江劲的意思。

“你……你故意的?”

“当然。”江劲黝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恶意,轻松的站起来,单手抓起孟春分挣扎的双手,像拎着小**一般,直接的拎着孟春分到了玄关处。

“你知道么?有个词语叫侧耳倾听……你说,他会这样么?”江劲说着,一掌狠狠的把孟春分推到玄关的门墙上。

孟春分顾忌到门外的徐泽亚,只能咬牙受着,一边还扭头怒目身后的男人:你想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江劲的肢体语言。

双手捏住她xiōng前的绵软,他的力道很重,似乎执意的想要她发出疼痛的声音。

孟春分果然受不了,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见状,江劲无声的笑了笑,在孟春分倒抽一口气的同时,退下她的牛仔裤,扯掉她的底裤。

“不要!”孟春分低呼了一声,却换来江劲狠咬她的唇。

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唇边男人轻声低语,“什么时候,你也有说不的本事了么?”

砰——

撞上门,孟春分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够明显。她仅仅的抓着自己的手,不算长的指甲全部都扣到了手心,划破了血肉。

她不在乎。

她现在唯一在乎的是,不能让徐泽亚知道。

绝对不能。

可是,她的隐忍只换来身后男人更加狂猛的进犯,后入式让他进去得更加的深,当然也让孟春分更加帝痛。他捏着她的腰,强迫着她吞吐着他,孟春分额头密密麻麻的一层汗,身后的衣服也是湿透。

她咬着唇,身下绞得厉害,却不敢溢出一丝声音。

“春分?春分?”门口又叫了两声,似乎是屋内没有什么动静,他终于离开。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孟春分才猛地松懈下来。

身下男人恶劣的笑,含着她的耳垂,“怎么样,这一局,算是谁赢呢?”

真是欺人太甚!

孟春分扭身,估计是江劲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明明她的身体软成一滩水了偏偏还那么有力气,一个不察,居然被她躲开。

孟春分躲开后,气都没有喘息过来,直接一掌推开江劲。甚至,她挥手,朝江劲甩了一巴掌。

可那江劲是什么人,避开孟春分并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孟春分脸颊发红,唇角也有隐隐的血腥味道,她伏在墙角,半晌才是慢慢掸起脸,“江劲,你不是男人。”

真的——

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么?”江劲微笑,打了人却一点愧疚没有,反而过来撩起孟春分的头发,凑到她红肿的脸颊上亲亲的吻了一口。

“怎么了,疼不疼?”

孟春分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扭开头,也躲开江劲的亲密,“关你什么事情?!”

这算什么,一个大棒再给一个甜枣么?

可是,抱歉……甜枣于她根本就不算甜蜜,咬一口,只有满口的苦涩,什么都没有。

孟春分伏在一边不动。

江劲过来拉了她几次,她都倔强的不肯动。

一来二去,江劲也来了脾气。

松开手,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你还给我来脾气了么?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孟春分嗤笑了一声,并不答话。对她好?他是在说梦话么?

江劲在那边生了一会儿闷气,但是很快的他笑了起来,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墙角凄惨的女人,yīn森的声音在屋内幽幽的响起。

“我记得,除了孟金宝,你还有个妹妹叫孟立夏对吧……”

孟春分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目压抑着眼泪,涨的通红。

“你想干什么!”

见她那副样子,江劲觉得心头莫民畅快了几分,笑了笑,踱步走到孟春分面前,笑嘻嘻道:“我还听说,她的身体不怎么好?貌似是先天性心脏病呢……好像,这个病……啧啧啧……”江劲卡着下巴,啧啧出声,“我想,我还是好久登门去拜访一下好了。”

孟春分现在浑身都是弱点,这一刻,她千万个后悔一定要和江劲作对了。

猛地摇头,“不要……”

见江劲一脸笑意,但是那笑容分明没有传到眼底,孟春分怏怏下来,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江劲面前。

“劲少,不要。”

江劲还是笑,拉着那的女人坐在了他的膝盖上,手掌轻抚她红肿的脸,似乎安抚一只宠物一般。

“还疼么?”

孟春分摇摇头。

“是么?”手下用力,江劲按压那红肿处,“真的不疼?”

这个变态!孟春分心中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偏偏有弱点放不开手脚,只能生生的受了。

“真的不疼。”

她呐呐的说道。

江劲见状,笑容放大了,摩挲着她红肿的脸,连舔带吻,最后还牵着她的手,握着他先前根本没有消退的。

“乖,乖乖的,我们大家都好过。”

屈辱爬上孟春分的心头,她咬牙,准备默默的受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却惊魂一般的在孟春分的口袋中响起。

6

6

孟春分赶到医院的时候,孟立夏因为药物的作用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门口,孟春分见到了面色严肃的徐泽亚。

“泽亚,立夏怎么样?”刚刚接到徐泽亚电话说孟立夏病危,当时她就推开发啊情的江劲,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徐泽亚看了一眼孟春分,脑海却情不自禁的想到先前在她门口听到的暧昧声音,心里微微一冷,耳边却听女人焦急的重复问道:“泽亚,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没怎么……”徐泽亚发出声音后被自己吓一跳,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是那么的冷,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后,隐藏住自己的情绪,朝孟春分微微一笑,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不容乐观。

“我不想瞒着你。立夏并不好。”徐泽亚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女孩,叹息一声,“她从小身体都不好,心脏已经负荷不住,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做手术。”

“做手术?”孟春分愣住,因为妹妹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孟春分对心脏手术也颇有研究。

“可是,手术就算成功了,也活不到多少年。”起码医生是那么说的。

孟春分惨白的脸让徐泽亚心生几分怜惜,他伸手过来,抚了抚那强装坚强的女人脑袋,安慰道:“总比一丝希望都没有好。”

徐泽亚说的不错。

比起能活下来,一切都显得不重要。

孟春分抬眸,仔细的看床上的女孩。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漂亮的妹妹。孟立夏是漂亮的,俏丽立体的五官,还有深深的大眼,加上常年不见日光格外白皙的皮肤,让孟立夏好像孟春分以前看过的一部俄罗斯影片中的女主角,精致得像个水晶娃娃一般。

可是,就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却不能走到外面尽情的拥抱阳光。

孟春分有些难受。

手慢慢的抚到孟立夏饱满的额头上,轻声叹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你好好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孟春分,孟立夏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见到孟春分,她大大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害怕,但是很快的她发现对方是孟春分后,又迅速的松懈了下来。

投入这个亲人的怀中,孟立夏瑟瑟发抖,“姐姐……”

从小到大,立夏和她都没有这么亲密过,估计是大难当头,亲情在这一刻变得尤为重要。

“不怕,立夏。”孟春分拍着那脑袋,轻声安抚。

“姐姐……”孟立夏猛地从她的怀中抬起脑袋,此刻,她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哀叫了一声姐姐后迅速的滚落。

立夏哭得梨花带雨,孟春分从来都是个不善安慰的人,拍着立夏的肩膀喏喏了半天,终于无奈叹息道:“别怕,我会想办法的。”

孟立夏滚滚落下泪来,纤细小手拽住孟春分的衣袖,哀求道:“姐姐,我不想死……我才二十五岁,姐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妹妹的哀声哭泣落在孟春分耳中,无疑是刀刃插到心窝子那般的难受。

纵然他们平素不是很亲近,但是这一刻,孟春分的眼中还是滑过无数的温情。

和孟金宝不一样,对于孟立夏,她再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孟春分离开的时候,徐泽亚还没走。

孟立夏嘤嘤的哭了半天,终于累了睡着了。

孟春分担心她的病情,倒是没有注意,从开始到现在孟立夏一点都没有提起孟金宝的事情。

这一刻,她只是抓着徐泽亚,“泽亚,做手术吧。我不想失去立夏。”

“我知道你的心情。”徐泽亚拉下她的手,轻轻的拽在怀中,“我知道你关心爱护立夏,可是手术的事情,不只是心脏源的原因,恐怕……”

徐泽亚有些愧疚的别过头,半晌才说道:“恐怕我们没有那笔手术的钱。”

孟金宝入狱后,孟家的产业都被查封,资产自然也被冻结。徐泽亚虽然是个能干的,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养着孟家手下那一批,已经很是吃力。

孟春分自然知道这一切。

她松开手,心慢慢的跌落在地下,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钱对她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再重要,能比得过她的亲人。

抿了抿唇,孟春分口干舌燥,“需要多少钱?”

徐泽亚答:“起码二十万。”

二十万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孟春分咬紧牙关,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她扬起头,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是不是,是不是有了钱,立夏就可以做手术了?”

徐泽亚摇头,“恐怕,还要找到合适的心脏。”

他说的是一个极现实的问题,没有心脏,就算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孟春分垂下头,露出白嫩的脖颈,上面隐隐露出的淤青让徐泽亚心中一动。

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嫉妒和愤怒,徐泽亚脱口而出,“春分,你究竟和谁在一起?”

“没有。”孟春分猛地抬起头,因为动作太过迅速,徐泽亚在她的眼中看到那没有退去的心虚。

“春分。”他抓着她的手,“你不要做傻事?是不是……是不是江凛洲来找你了?”

“没有。”孟春分挣脱了他的手,口气淡淡,“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来找我?”

孟春分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徐泽亚却明显的不信。

“春分,你应该明白的。江凛洲从来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他的心也从来不会落在她的心上。

“泽亚。”孟春分重重的打断他,口气带着一丝凝重,“我知道怎么给立夏筹钱了。”

孟春分的办法自然是很简单的。

当年孟金宝疼惜她,在这边工作的地方给她买了一个小公寓。因为落在她的名下,倒是没有被查封。

孟春分估算了一下她这个小公寓,位置好,装潢也不错,按照市价,起码要值百万。

可是现在她不敢开口,在出售启事上写下了五十万。

她自认为贱价出售,应该很容易卖出去。

可是等了许久,却没有一条好的信息。

有无数人过来咨询这个房子,但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下手。

孟春分十分的暴躁。

而这边孟立夏的脾气因为生病越发的骄横了。她从小就体弱,孟金宝怜她生来就带这病,所以对她十分的宠溺。

她在医院住了几天,没有等到手术,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

“你是不是不想救我?”孟立夏揪住孟春分的衣袖,“你别忘了,爸爸临走的时候让你照顾我。”

孟春分有苦说不出来,面对脾气暴躁的妹妹,生怕刺激到她的心脏,只能软言相劝。

“没有,立夏,你在等等。等我筹到钱,一定可以的……”

啪——

她伸过来的手被孟立夏打开。美丽而苍白的女孩瞪着她,乌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暗光。

“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从来没有指望。”

“立夏……你说什么?”孟春分不敢置信。病魔侵袭了她的身体,连心灵都没有放过么?

“没什么。”孟立夏却忽然抬头,轻轻的笑了起来,“对不起,姐姐,是我脾气不好……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孟立夏说着,又掉下几颗眼泪来,揪紧孟春分的手,她脆弱掸头,“姐姐,我真的不想死。”

一路上,孟春分都心神不宁。

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一对小情侣来看房了。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面前的难关还没解决。

孟春分打起精神,往自己的小公寓走去。

这一次,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了孟春分这边,小情侣才出大学没几年,身上没有多少钱。而孟春分这套装潢好,位置佳,价钱还便宜的房子真是他们的明智之举。

孟春分能看出来小两口很满意,他们也是爽快的人,很快的口袋上敲定了价钱。

孟春分松了一口气,终于卖出去了。

可是转身,小两口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大变。

“对不起,这房子我们不要了。”

“怎么了?”孟春分失落的同时,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小情侣,问出心中的疑惑,“到底为什么……明明刚刚……”

小情侣的女孩估计是个心软的,见到孟春分那个样子,在临走之前忍不住给她说了实话。

“对不起,孟姐,我们很喜欢这个房子。只是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说不准买这个房子,否则对我们不客气……”

见孟春分呆愣的脸,女孩似乎很是同情,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男孩迅速的拉走。

“你给她说那么多干嘛,不怕惹事么?”

小情侣走后,孟春分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了医院那边徐泽亚的电话,他告诉孟春分匹配的心脏已经找到,只等孟春分这边的钱到手,就可以做手术了。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孟春分挂上电话,她虽然不明白这背后到底是睡在暗中下手,但是她也明白,靠房子筹钱这条路似乎已经被堵死了。

孟金宝以前的那些朋友现在也没有依靠的,孟春分想了一圈,把希望的目光放下那个人身上。

只是,想到那天的不欢而散,孟春分咬了咬唇。

估计这一次,江劲又会想着办法办她了。

7

7

孟春分在海鲜市场买了一斤活虾。

她知道和孟金宝一样,江劲也喜欢重口味的菜肴。孟春分从来的习惯养成她爱吃清淡的,但是为了孟立夏的医药费,她不得不买了一大罐的辣椒。

因为江劲爱吃。

而更简单的是,她有事情求他。

进门的时候,马嫂很是讶异,见到她拎着的活虾,愣了片刻很快的笑出来,“孟小姐,你要吃虾么?我去做。”

“等等……”孟春分别过头,想到讨好江劲有些尴尬,“他……今晚上过来么?”

马嫂有些犹豫。她素来就是一个明事的下人,主子的事情她一概不去打听。

这世界,蠢蛋总是活的比自以为聪明的人长。

孟春分笑了笑,只不过笑意怎么都达不到眼底。马嫂这个意思,就是说江劲今天不会过来了。

有些失望,但是也无可奈何。

这三个月来,江劲每次过来都会提前打电话。

但是偶尔也会出现半夜忽然过来的情况,但是绝大部分他还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尤其是在这方面。

不过,自从上次在她的公寓孟春分扔下他跑走后,江劲就再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孟春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提心吊胆。

江劲不会是在后面使坏吧?按照他有仇必报的性子,完全有可能啊。

不过她还没等到他的报复,生活已经逼得她率先给江劲低了头。

“马嫂,我可以联系到他么?”

马嫂还是很为难,她同情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同情不能当饭吃。

她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好半晌,她才是摇摇头,“抱歉……孟小姐,你知道劲少的……”

孟春分苦笑一声,她当然知道江劲不止她一个女人。

真的以为别后重逢的恋人就能重新开始么?其实孟春分想说,这个几率相当的低,还更别说她和江劲十年前根本就算不上一对恋人。

要说,也不过是强取豪夺,虐恋情深罢了。

当然,十年前算是她强取豪夺他罢了。

孟春分有些怏怏的,孟立夏那边的病不能再拖了。房子也卖不出去,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只能是江劲了。

可是……

江劲大概是对她厌倦了,也是,红尘之间美女如云,而她孟春分从来都不是他的那盘菜。

孟春分不免有些泄气,就在这个时候,马嫂拉了拉她的手,“我虽然不能给劲少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有小猢狲的电话。”

黑暗中见到一丝曙光,孟春分抱着这个和善的中年妇女,真心微笑。

“谢谢你。”

这边,汁香肉美美人香。

小猢狲挂上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坐卧在一堆美人中的自家老板,犹豫了半晌,最后决定把那个女人凄凄的求声抛到脑后。

他自认为没有露出一点同情和心虚的情绪来,不料刚坐下的时候,江劲已经看着他似笑非笑起来,“怎么了?电话的内容让你很为难么?”

小猢狲心中惊叹,半晌他对上自己老板的眼,黑漆漆的眸子中闪过的冷意让他明白,他家老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劲少,孟春分那边……”清秀的少年顿了顿,男女之情是他从没涉及到的,他也不明白自家老板对那个女人的心思。

“罢了。”江劲捏着高脚酒杯,那橙黄的酒液让他一饮而尽,“布局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了。”

只是一句话,小猢狲知道,江劲要回那边了。

而孟春分接到马嫂的报喜电话是在一个小时后。

她不是一个擅长撒娇的人,但是马嫂点醒了她,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男人都和江劲一样,软硬不吃的。

孟春分忍着恶心,嘤嘤的和小猢狲一顿求饶。那个少年只有二十岁,虽然每次都冷着脸,但是明显比江劲好说话多了。

不然,今晚上他怎么会把江劲带过来。

心里有了指望,孟春分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从小,她母亲去得早,后来孟金宝虽然抬进了孟立夏的母亲,但是也是个病秧子,很快的就跟着自己姐姐,也是孟春分母亲去了.

可能是这一点伤到了孟金宝,孟金宝以后虽然在外面各种风流韵事不断,但是再也没有给孟春分抬进一个后母进来.

也是因为这样,孟春分从小就担任起母亲的角色.这些年,她的厨艺惊人的好,孟金宝几乎是对她的菜赞不绝口.

香辣虾,是孟金宝的最爱.

孟春分以前和江劲吃过饭,知道他和孟金宝口味类似,所以心中估计着,香辣虾,应该很和江劲的心意吧.

香味四溢的香辣虾出炉的时候,刚好江劲也刚回来.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有些摇摇晃晃.

孟春分考虑是不是要上去扶住他,却见江劲挥手,大步的跨到她的面前.

那模样,先前的醉意哪里还有.

习惯性的害怕让孟春分退后了一步,江劲笑了笑,倒是也没有逼她,只是在她的面前慢慢的坐了下来,嗅了嗅桌子上的菜色,勾了勾唇,“怎么这么乖?居然主动想见我。”

孟春分感激的看了一眼门外的小猢狲,没有回答江劲的问题,只乖乖的在江劲的面前坐了下来。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江劲似笑非笑,冲孟春分扬了扬好看的眉毛,“你的意思是让我硬了一晚上的事情么?这样的抱歉……似乎有些不诚心呢……”

孟春分脸上烧了一层红霞。当然一半是因为羞涩,一半是因为愤怒。

咬下心中那丝不甘,她主动的给江劲拿起了一瓶啤酒,“喏,你要喝吗?”

江劲还是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得孟春分背上火辣辣的一片。

“你到底喝不喝?”

孟春分把筷子递到他面前,江劲笑了笑,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慢吞吞的接过了筷子。

孟春分的手艺不错。

江劲难得的给了夸奖。

“你手艺不错。”

难得轻松的气氛,让孟春分绷着的神经稍微的松懈了一分,对着面前的男人也说了一些实话。

“小时候,我妈去的早。孟金宝又是个挑食的……所以……”知道江劲并不喜欢孟金宝,孟春分抬头看了他一眼,识相的闭上了嘴。

但是江劲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看着碗里孟春剥好的虾子,微微扬眉,“对你的仇人这么好,孟大小姐还真是能屈能伸呢?”

孟春分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怎么可能受到这种侮辱。

心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面上孟春分却是继续的给江劲剥虾子,“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那……你愿意帮忙么?”

话说到这个程度上,就用不着拐弯抹角了。

江劲喝了一罐啤酒,然后丢了一只虾子在嘴里嚼了嚼,目光却有些散漫,“你说拿二十万救你那个没用的妹妹么?”

对家人的侮辱让孟春分差点坐不住,半晌她才捏紧拳心,“对于你来说,她或许只是一个没用的女孩。但是对我来说,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是的,从孟金宝离开后,孟立夏就成为了她的重要家人。她不可能让她受到伤害的。

“我很感动。”江劲放下筷子,“你们姐妹情深,我很感动。”

孟春分心中一喜,难道江劲罕见的善心大发了?

“但是……”江劲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孟春分孟大小姐,是谁告诉你,一顿饭就可以让我帮你救你妹妹的?还是在你心中,你妹妹就值这一点虾子吗?”

就知道,江劲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孟春分擦了擦手,反正最坏的都已经经历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孟金宝曾经说过,她和孟立夏的外表都是弱者,很容易被人欺辱。但是最苦最累的时候都要想到,生命最重要,不管受到何等困难,都要坚定的活下去。

屈辱可以报复回来,但是若是命丢了啥都没了。

心,平静了下来。

孟春分推开碗筷,做最后弹牌。

“你想怎么样?”

江劲笑,一如既往的冷笑,他起身过来,走到孟春分面前。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你可别忘了,你们孟家过得不好,是我最大的希望。”

“我知道。”下巴被强迫掸起,孟春分还是笑,对着江劲,笑的苍白又美丽。

“但是我知道,你最恨的人……是我对不对?”

折磨孟家其他人都没有快啊感,只要让她生在地狱,这个人,面前这个人才会真的笑出来吧。

“你倒是了解我。”男人俯身下来,酒气扑鼻而来。孟春分想吐想逃,却被对方抓得更紧,“孟春分……既然你这么想救你的家人……那么,今晚上就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不过是一副躯体,孟春分笑了笑,迎头,主动的亲上江劲的脸。

没什么了不起,一开始不就是说的一场交易么?

唇摩挲着那块,轻柔温情,宛如恋人。

那里——

一片,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确实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孟春分定定的看了一眼江劲,好半晌,忽然拉住了他伸向她xiōng啊rǔ的手,幽幽的开口:“江劲,你是不是海鲜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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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你现在是在逃跑么?”江劲拉开孟春分的手,轻蔑一笑。他以为孟春分是临阵脱逃,这个游戏不想玩了呢。

孟春分不动,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男人的脸上。虽然是背着光,但是两人离得这么近,如果她的眼睛没问题的话,江劲的脸上似乎起了很多小疙瘩。

果然是她的错觉么?还是江劲是只能远观不能近玩焉?

可是,没隔多久,江劲忽然松开了孟春分的手,卡着自己的喉咙,声音,表情也有些恐怖,“你给我吃了什么?”

孟春分很无辜,看着慢慢蹲下身体的男人,一本正经的答道:“龙虾啊。”

江劲脸色一变,目光看向桌子上的啤酒,“那个啤酒……”

“哦……”孟春分微微一笑,再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菠萝味的,不错吧。”

“……”砰——

事实上,心思变态,手段狠戾的江劲居然龙虾和菠萝啤混合在一起后就会过敏。

并且,还会危及到生命。

送江劲到医院的路上,孟春分咬着银牙,表示很遗憾。要是她的料再下足点,某人直接死翘翘,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江劲被送到了医院后,很快的进了急救室。

小猢狲在门口,瞪了好几眼孟春分,最后终于愤恨出声,“你是故意的么?”

孟春分无辜的耸耸肩,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劲会过敏,还是会过敏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不过,这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么?她总算也不太亏,江劲也不是一点弱点没有么?

孟春分想笑,最后她也真的勾起了唇角。

这三个月,真是哪一天也没有今天这么爽了。

小猢狲见状,心里更加恨这个女人了。但是现在江劲的情况还不稳定,有什么事情留着以后再算好了。

哼了一声,小猢狲对这个狠心的女人不再搭理。

江劲福大命大,吃了药打了针后,现在脸上只剩下一些红疙瘩。他本来就皮肤白,现在脸上一片一片的红点,孟春分见状,难免想笑。

不过,江劲安静的靠在床上,见到她似笑非笑了一眼,也是那个眼神让孟春分的笑全部都吞到肚子中。

“你是故意的么?”

孟春分连忙摇头。这男人脾性很难捉摸,现在笑着,不代表下一秒还是笑着。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孟春分还是不要在老虎的嘴巴上拔毛好了。

“谅你也不敢。”江劲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疲倦,他垂着眼,似乎要睡着一般。

孟春分还有事情求他呢,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没办法直接开口,好久才找到一个理由。

“你喝水么?”

江劲的眸子抬了抬,定定的看了一眼孟春分,孟春分以为他会拒绝,结果最后他只是冷哼了一声。

意思到底还是要喝水。

在喂江劲水的时候,孟春分让放软了声调,努力的让自己想一个娇滴滴的软妹子,“那个,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我……我没想到,你对海鲜过敏。”

江劲嗯哼了一声,抬手挡开孟春分喂过来的水,“不是海鲜过敏,我只是对海鲜加菠萝啤过敏。”

还不是过敏!孟春分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是点点头,再次说道:“反正,很抱歉。”

“你今天倒是乖。”江劲笑了笑,身体往后躺了躺,“就这么想要我帮你么?”

“嗯。”孟春分垂下眸子,半晌,才是点点头。

“我只有立夏一个妹妹。”

“哼。”江劲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的闭上眼睛。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孟春分正准备开口继续说话的时候,江劲忽然开口说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江劲折腾了一晚上,偏偏他精力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醒来。

小猢狲已经等在门口,见到他,毕恭毕敬的问道:“劲少,你醒了?”

江劲捏了捏酸软的手,拉过一边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底上。

“嗯。”

“那……”小猢狲过来准备扶他,却被江劲拦开,“我没事。”

小猢狲退下,犹豫了片刻,又是说道:“那……孟立夏那边?劲少真的要救她么?你不是最恨孟家的人么?孟立夏一死不是更合我们的心意吗?”

江劲笑,没有答话。只是慢慢的系上领带,一边若无其事的看了小猢狲一眼,“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么?”

小猢狲一愣,还没答话,却听江劲已经慢悠悠的开口了,“不是死亡。而是……原本是亲人的人互相残杀。”

小猢狲一惊,抬头看了江劲一样。晨光中,那个男人强大如神,但是却冷漠残忍如魔。

孟春分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准备起床,昨晚上江劲没有明确的给她答复,她还准备今天去做最后的努力。

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没出门,江劲的电话倒是来了。

让她过来接他出院。

孟春分心里万分不愿意,但是想了想,为了立夏,还是忍了。

她到医院的时候,江劲靠在走廊,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春分走了过去,看了一边大大的禁烟标志,抽走他手上的烟,却发现根本没有点燃。

“放心,我虽然人渣,但是还不是渣到破坏公共秩序。”

这人,倒是还装起好人来了。

“你不是让我来接你么?还不走么?”孟春分把烟扔在一边的垃圾桶中,一边说道。

“不急。”江劲拉着她,轻轻的笑,“既然都来了,不如就再等一会儿。”

江劲这个神色,让孟春分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猛地,她似乎明白过来,慌忙的退了几步,的脸上一片苍白,“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不碰立夏的……”

昨天没有注意,小猢狲直接就送江劲过来这边的医院了。孟春分想到江劲一向不喜欢孟家的人,对孟立夏也没什么关注,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料,还是被江劲给发现了。

“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我做什么……”

她手指,说出的声音也是抖音一片。

把孟春分大惊失色的脸看在眼里,江劲却显得有些平静,看着孟春分,罕见的赞美出声,“你倒是一个好姐姐。”

孟春分不动,只是更加警惕的看着他。似乎面前那玉面男人就像那忽然变化的魔鬼一般,一个不小心就要朝她扑过来一般。

“过来。”这场对峙,江劲居然首先的弱下来,朝孟春分招招手,宛如呼唤一只炸毛的小猫咪一般,“过来。”

孟春分迟疑了一秒,却见江劲手腕一翻,快速的把她拉到了怀中。

“补偿昨晚的,我们开始吧。”

说着,他架着那苍白着脸的女子,快速的朝前面走去。

对于孟春分来说,和江劲相处的这三个月,他无数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有节cāo,没有下限。

可是,下二次,江劲总有办法把她的下限拉的很低,甚至更低……

这时候,孟春分才明白。

节cāo,真的是一个没有下限的东西。

就像此刻,在医院的厕所里,孟春分跪在江劲面前,含着眼泪替他服务一般。

她一直都知道江劲不会放过她,从一开始重复,他就已经身体力行的说明了这么一个事实。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他的变态。

“很委屈么?你可以不做啊?”江劲抽手,勾着她黑黝黝的发丝相,爱怜的从手中慢慢的掠过。

“你长得一般,但是这头头发还不错。”

孟春分低下头,闭着眼睛,只愿意时间快点过去,让她逃出这难堪的时刻。

头皮一疼,那变态又抓住了她的头发,“怎么了?大清早的甩个死人脸给谁看?”

一边说着,江劲还迅猛的往前一冲。那深深的一入,硕啊大顶入孟春分的喉咙,她好像吞入一只的黄连,苦得掉渣,但是偏偏吐出出来。

江劲俯身过来捏着她的颊,冷笑一声说道:“知道我最讨厌你哪里么?明明就是一个女表子,还装成贞洁烈女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孟春分的眼泪终于被逼出来。她狠狠的吐出口中之物,伏在一边擦了擦不值钱的眼泪,“是,江凛洲,你说得对,我就是贱,我就是女表子,所以我才来找你这个人渣!”

从地上爬起来,在狭小的空间内,孟春分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身下一个踉跄。

好险,她好不容易才站稳,然后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学着他的惯性表情,冷冷一笑,傲视兼冷嘲,“可是,就算一个女表子,也有挑客人的权利!老娘今天还不伺候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孟春分吐了一口唾液,似乎想把口中那恶心的触感都吐出来一般。

对此,江劲从到头尾都微笑,并且随着孟春分的动作笑容越发的加深,最后在她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忽然伸出大掌,一巴掌把她按在那冰冷的门上。

“这样才够味嘛!孟春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眼泪汪汪和我顶撞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顶得越深,我也入得更深!”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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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很多传说,其中对医院厕所的传说是层出不穷。厉鬼,yīn魂,怨气等都成为医院的主要恐怖元素,在很多恐怖片爱好者的眼中,医院厕所是恐怖画面发生的最好场景。

然后,此刻这个地方对孟春分来说,无疑也是此生中最恐怖的画面。

她的腰腹被身后的男人强制抬高,双手撑在前方门上,狭小的空间,她无法躲闪,只能承受身后男人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撞击。

他勾着她的腿,双手扶着那纤细的小腰,上上下下的颠。每一次的都磨到了她最的小芽,很多次孟春分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咬紧牙关,不让一丝声音泄出来,但是身后的男人却好像和她作对一般,使劲的磨着那最处,潺潺的水声从两人结合处发出,她再也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呻啊吟出声,身后的那个人似乎笑了笑,然后孟春分感觉身体一沉,前所未见的深入让她几乎是惨叫出声,而片刻后,她感觉身体蓦地一轻,热辣辣的东西浇了她一腿。

终于——

眼泪落下的时候,她慢慢的滑下身体,眼睛合上,心里却是轻松的想到,这酷刑,终于结束了。

“很乖。”男人穿戴整齐,看了一眼瘫在角落的她,毫不犹豫的跨过,一边还笑嘻嘻的勾唇夸奖了一句,“真乖……我这次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他当然开心了。孟春分恨恨的想,变态的人果然要在变态的地方才能得到他变态的快啊感。

砰的一声,厕所门被关上。孟春分靠在磁砖上,半晌才是慢慢的坐了起来,拉拢江劲退下的衣衫,她瘪了瘪嘴,嘴上冷嘲出声,“江凛洲,你的报复也不过如此。”

门外,江劲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离去,只是刚跨出门的时候,他在门口看到了一张绯红的脸。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狭长的眸子满是恶意,“是你?”

眯着眼睛,江劲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强制镇定,但是高耸的却避免不了上下跳动的孟立夏,嘴角再次勾起。

看来,好戏开始了。

孟春分在厕所中收拾完毕出来的时候,小猢狲已经发短信过来,江劲已经先走了,让她早点回去。

真是一个绝情的男人呢。爽完了就直接走了。

这样一想,还颇有几分小言男主扔支票扮邪魅狂狷的样子。

不过——

谁在乎呢?!

孟春分擦了擦手腕上被门磨出来的伤口,心里微微一动。还好,没有期待,没有希望,所以绝望才不会那么大。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不是身体受到折磨,而是心灵上的折磨。

站在快乐的巅峰,然后被心爱的人狠狠的一刀刺中,从九天之上跌下,这才是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

希望,她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姐。”很意外的,在走廊遇到了孟立夏。

“立夏,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孟春分十分庆幸,此时江劲已经离开,也还好和孟立夏错开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不知道。

她最不想的事情,其实早就发生了。

孟立夏脑海中还回荡着女人尖声的吟叫声,还有那震动的门板声。

她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心里却在那一刻慢慢的发起了一个嫩芽。

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姐姐。从小他们都不算亲近,这个女人虽然是她的亲生姐姐,但是无疑是记恨她和母亲的。

只是,没有想到,时过境迁,他们现在成为唯一可以依偎的亲人。

孟立夏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视线网上,慢慢的移到孟春分裂开的白嫩脖颈处。虽然有衣领的遮挡,但是孟立夏还是看到了红色的痕迹。

那是——

那个男人留下的印记。

孟立夏笑了笑,“姐姐,我很想你呢。”

孟春分心里蓦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孟立夏的表情有些奇怪。从小她就是一个温和的孩子,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那么温和的人目光也会让她心中那么的害怕。

“你身体怎么样?对了,我已经筹到钱,你可以做手术了呢……”孟春分迫不及待的给孟立夏分享这个好消息,“以后你就可以健健康康了……”

“是么?”孟立夏投入姐姐的怀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陌生的味道侵入鼻息,她满足的笑了笑,更加搂紧了身前的女人,“姐姐,你真好。”

老实说,孟春分有些不习惯。

但是估计是孟金宝出事后,她好久没有找到这种支柱一样被人依靠的感觉了。搂着孟立夏,孟春分声音有些发酸,“放心,立夏,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怀中,孟立夏轻哼了一声,在她脖颈边蹭了蹭,“谢谢姐姐。”

孟春分松了一口气,拉开孟立夏,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大概是让她不要担心孟家,她一定会支撑起整个家庭的。

和以前一样,孟立夏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聆听。

直到最后,孟春分告辞离开,孟立夏在后面忽然叫住她,“姐……”

“嗯?”

“你的脖子上有红痕……”孟立夏笑叼美,天真的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一般,“是被蚊子咬的么?”

孟春分回程的路上一直在笑,孟立夏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她后来想了想,立夏虽然二十五岁了,但是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养在深闺,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从小长大到她的世界只有课本的她,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吧。

这样自我安慰一番,孟春分放下心思来。

不管怎么样,这条路再难走,她已经走下去了。

就在孟春分这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路虎车上的小猢狲却有些不懂。

“劲少,我不懂。”

江劲吃饱喝足,心情确实不错,“有什么问题么?”

“你真的要治好那个孟立夏么?刚刚我看她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被小猢狲这么一提,江劲也想到在厕所门口遇到的那个少女。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少女是当年站在徐泽亚后面抿唇冷笑的女孩,只是时隔十年,她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么令人恶心。

孟立夏似乎没有认出他,和其他女人一样,初次见到他眼中闪过惊艳的光彩。

只是,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孟立夏的表情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明明具有天大的野心,却被她努力的压制住,这个女人……

江劲托着腮,微微一笑,“救,怎么不救。孟春分不是一直很顽强么?一个人之所以坚强,是因为背后有无数支撑她坚强下去的东西,如果……如果我一根一根把支撑她的圆木给拔起来呢……那会是怎么一种画面呢?”

似乎是脑海中已经想到了那美好的画面,江劲唇边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

“孟春分,未来,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这些,孟春分都不知道。

从那天后,江劲又几天没有出现。

她自然乐得轻松,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担心江劲不会救孟立夏,可是隔天,她就接到了徐泽亚的电话,说医院通知他们做手术了。

由此,说明他唯一的品性——守信,倒是还没有丢掉呢。

孟立夏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她的身体接受良好,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就可以出院了。

孟春分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徐泽亚。

他的脸色并不好。

“泽亚。”孟春分打了个招呼,最近几天都在医院照顾孟立夏,她实在有些累了,正准备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徐泽亚拦在了她的面前。

一起长大的男人,怀疑的目光看向她,“春分,你哪里来的钱?”

孟春分心中一顿,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笑了笑,“我卖了那套公寓呀。”

徐泽亚面色一凝,看得出来他的怀疑并没有消失,“你不是说不好卖么?”

“哈……我说说而已嘛。”孟春分摸了摸鼻子,压在心中的惊,平静的回答道:“估计是我运气好吧,没过几天就有人买我的房子了。说真的,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孟春分做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徐泽亚还是有些怀疑,但是他也悄悄查过,孟春分的那套公寓确实被一对小情侣买走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破绽。

可是,他的心还是有一种不安。

似乎有东西,越来越开始逃出他的掌控了。

徐泽亚面色松懈下来,孟春分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不过瞒得过初一,不知道十五还能隐瞒住么?依照徐泽亚的本事,他要知道只是迟早的事情吧!

就在孟春分心中惴惴不安的时候,徐泽亚忽然开口道:“现在你的公寓已经卖掉了,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啊……”

孟春分一愣,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徐泽亚,轻轻的笑了笑,一边还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房子都卖掉了,怎么了?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在外面住么?”

“回来吧。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最后,那个男人对她这么温情的说。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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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闷闷不乐的回到锦园,惊讶的是江劲居然在。

见到江劲,她浑身的警铃大响,“你怎么过来了?”

江劲努努嘴,视线集中在沙发上放着的礼盒上,“今天有个小聚会,你跟着我去。”

“我不想去。”孟春分在沙发上坐下,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今天有点事情。”

“哦……”江劲笑了一声,目光yīn冷,淡淡的瞟了孟春分一眼,说道:“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利说不了?”

孟春分一滞,随即无力的垂下肩膀,“我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孟春分果然还是换上江劲给她买的新裙子。和她年龄一点都不符合,居然是一点浅粉色的连衣裙。

孟春分可没有这么多的少女心,偏偏马嫂见到她穿这条裙子,各种打了**血一般,一定要给她上个淡淡的妆,势必要把她打造成萌妹子。

就连江劲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惊艳,“孟春分,你这张脸还真具有欺骗性。去上个妆吧,盖掉你眼角的皱纹。”

“……”

孟春分再次出来的时候,江劲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本来靠在沙发上,随意的搭着脚,手上还拿着一本经济论,看到她,他放下书,长手长脚的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声音更是温柔带着魅惑,“孟春分,你今天这个样子,好像一个公主。”

似乎,眼前的一切太美好,美好得足以迷惑到了孟春分。

男人的白衬衣下露出好看的锁骨,他笑的温柔,眉宇之间少了平日的戾气,现在出现在孟春分面前的人是——江凛洲。

那个十年前,宛如一匹孤狼一般闯进孟春分世界的男孩子。

干净得和她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男孩子。

难道,这十年只是她的幻觉?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其实他们还在孟家那个大屋没日没夜的在一起?

孟春分眼眶有点湿润,这时候手上一疼,让她蓦地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温柔的男人如镜中月水中花很快的破碎,现实是那个英俊如魔鬼的男人,勾着一丝残忍的冷笑,撕咬着她的手心。

“被恶魔迷上了么?我的公主?”

孟春分为了自己的心墙松懈,整个晚上脸色都不好。

在车上的时候,江劲也不说话,只是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时间理会孟春分。

直到下车的时候,他忽然俯身过来捏住孟春分的下巴,冷声撒下威胁,“别忘了你的身份,摆个死人脸给谁看!”

这时候,孟春分才发现江劲的脸色十足的难看,孟春分心中一惊,随即别过头,用淡漠掩盖她心中的害怕。

“我知道了。”

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宴会。江劲拉着孟春分那个昏暗的房间的时候,房间内已经走了几个人。

年龄都很大,都有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猥琐样。扫了一圈,孟春分还发现,这样的男人每个人身边都带了一个,甚至几个妙龄少女。

浓浓的妆容下,孟春分分辨不出他们的真实年龄,直到他们开口,声如黄莺,孟春分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些女孩的年龄觉得不会超过她。

江劲这些年似乎混得不错,刚进门,就有一个瘦小的老男人起身迎了上来,“劲少,你来了。”

“嗯。”江劲点头,松开她的手,一一和那几个老男人寒暄。

不得不说,江劲这三个月的形象颠覆了这十年来他在她心中的印象。

十年前——

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孟金宝手下任何一个喽啰,都可以轻易的把他打在地上。可是那个时候,他真的可以担当得起温润如玉的说法。

江凛洲长相斯文,虽然没戴眼镜但是铺面而来的书卷气,就连和人说话都是语气温和有礼。

那——

简直就是孟春分心中最完美的君子。

只是,时过境迁。再看现在这个和一群猥琐老男人各种聊得风生水起的江劲,孟春分心中不得不感叹,岁月,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在几个男人领的同时,也有几个女孩大着胆子和她领起来。孟春分心情不怎么好,接着昏暗灯光的掩盖,更是毫不犹豫的迸射出冷气。

几个女孩子碰了钉子,很快的放弃了她,几个人抱团玩成一块了。

孟春分坐着无聊,见到桌子上有水果拼盘。她原来是口渴了,现在看到了这些鲜嫩的水果,口中越发的干涩了。

她拉了拉江劲的手,示意她想出去找点水喝。

这个房间是有水,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喝。

可是,江劲和几个男人聊得兴起,似乎对她的暗示一点没有留意。孟春分越做越烦躁,正想扭头甩开江劲的手,此时此刻手心一疼,江劲已经冷眼逼了过来,嘴上在笑,眼中却是冷气四溢。

孟春分泄气,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不要这么欺压人的?一口水都不让她喝。

正当孟春分这么想的时候,面前忽然友好的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这个女孩叫妞妞,和其他几个女孩子浓妆艳抹不一样,她只化了淡淡的妆。所以这一刻,两人离得这么近的情况下,孟春分很容易看出了这个女孩子的年龄。

她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

“你好,我是妞妞。你要喝水么?”

孟春分试着扭动了瓶盖,发现是没有开封的,于是心里也放松了一分。

“谢谢。”

“不客气。”女孩子笑起来十分的可爱,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鹅蛋型的脸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只是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跟着这群禽啊兽?孟春分心中恨恨的想,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原以为,妞妞会是一个多话的人,可是隔了一会儿,孟春分才发现这个女孩很内向。

除了笑容,她几乎很少说话。

这样也好,孟春分想,不太熟的人,话太多,对对方也是一种干扰。

她喝了水,感觉越发的渴了,不过想着大概会是心里的原因。这边,江劲他们几个男人的话题已经从沂州的形势聊到了女人。

一般来说,男人在一起,格外就那几个话题。耳听那些话题越发的不堪入耳,而扫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的,孟春分知道,这些男人兽啊性大发,就是这么一刻的事情了。

刚这么想,房间内其中一个姓钟的就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拉了两个女孩开始弄起来。孟春分在一边看着,知道那两个女孩并不是姓钟的带来的,果不然旁边的两个人变了脸,但是男人变脸就像翻书一样,很快的,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仿佛好戏开场了。

孟春分坐在江劲的旁边,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了过来,满嘴的酒气。孟春分是讨厌酒味的,忍不住推了一把江劲。

江劲却是笑,勾过来含着孟春分的唇吮了吮,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和平时那欠扁的暴力动作一点不一样,这个吻显得温柔而深情。

孟春分有片刻的疑惑,这江劲,是喝酒喝到脑子抽风了么?

江劲吻着她的唇,慢慢的加深力道。孟春分直觉的想躲开,却被他拉着直接坐到了他的膝盖上,“公主,别闹。”

孟春□体一僵,果然那江劲温柔只是表象,放开她的唇,慢慢的摩挲到了她敏啊感的脖子上。

“啊……”这一声呻啊吟让孟春分猛地回过神来,从江劲的怀中抬起头来,她发现房间内已经一片yín啊靡。

三三两两个男女缠成一团,包括先前那个清纯的妞妞,现在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毫不客气的干弄起来。

热血的□因为见到这副画面瞬间的冷下来,孟春分推了推江劲,甩开脸,“我有些难受。”

“是么?”江劲笑,抓着她的手,轻轻的咬了一口,声音低低的,仿佛说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是因为这些女支女让你看到了一些类似的画面么?”

孟春分抿唇不语,只是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江劲放开她的手,大手慢慢到上,再孟春分的一声惊呼中,猛地抓住了她的xiōngrǔ,凶狠一捏,嘴角含着笑容,眼角却闪着幽冷的光,“还是,以为叫你公主,你就真的是公主了?”

孟春分吃疼,一掌想要打开江劲,却被江劲抓的更紧。

“看清楚吧,这里面,所有的女人都是公主。包括你。”

似乎为了确认一个事实,江劲猛地低头,狠狠的咬上孟春分的唇。

野兽一般的撕咬,让孟春分很快的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推打着身上的男人,却被他抱得更紧。

“我就算今天当众要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江劲笑,一边伸手滑到孟春分的双腿间。

孟春分一惊,再也无法忍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江劲,想也不想的朝门外跑去。

而江劲被推开,也没有在意。

斜眼看了周围一片的yín啊靡景色,他敛下眸子,也遮住他眸中的厌恶神色。

半晌才是拿起电话,吩咐道:“嗯,引着她,去302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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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出门的时候就后悔了,她的性子类似孟金宝,本质上是冲动的。

就像先前的事情,她明知道惹到江劲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冲出去了。

哼……不过那又怎么样,孟春分扶着墙,自暴自弃的想,江劲那个性子,你顺着他,他也未必开心,相反的,忤逆他,他也未必不开心。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离他远远的。

走了几步,孟春分有些迷糊了。就知道江劲带她来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就连地毯都长一样,到处转都是猩红的走廊,转了几个圈,孟春分发现自己迷路了。

先前在房间喝了水,这时候一股尿意涌上来,孟春分再也忍不住,见到前面走廊走来一个清秀服务生,连忙迎了上去。

“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清秀的男孩笑的一眼弯月,“客人,前面左转就是。”

释放后的孟春分,脑袋反常的一片晕晕乎乎。她想,估计是这个地方空气不太流畅的原因。

她手脚发软,扶着墙,慢慢的朝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孟春分发现,自己这次又迷路了。

她在考虑要不要原地返回,正在此时,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来这个地方的男人,孟春分在心里判定为和江劲一样的货色,简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身上还带着孟春分无法容忍的酒味。她别开脸,朝一边躲去。

“咦,小姐,你长得有些面熟哦。”孟春分的退让却没有让对方放过她,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孟春分,黑浓的眼睛里闪烁着让孟春分想吐的不怀好意光彩。

“小姐,长得不错。新来的?”男人吐出的气有浓浓的酒味,熏得孟春分差点想吐。

她在锦园被江劲欺负也就够了,出来凭什么还有受其他人的气?

想也不想的,孟春分一掌挥开面前的男人,冷声道:“滚开。”

或许是自己的力气太小,又或许是面前的男人根本没醉,力道大的吓人,一把握住孟春分的手,还暧昧的揉了揉,“性子烈,我喜欢。”

男人呵呵一笑,单手握住孟春分扭动的手,强壮的身体抵过来,压着孟春分往墙上撞去。

“你……滚开。”孟春分脸上冰渣一层一层的往下掉,腿上也没有停止动作。

“你最好给我滚开。”

年轻男人笑,脸上带着一丝易见的轻浮,“如果我不呢……”说罢,他的手还慢慢掸了起来,掐住了孟春分的下巴,“有没有人说过,女人太倔强了不好?”

孟春分确定这个男人有口臭。心中冷哼一声,她朝着面前低过来的脸吐了一口,“滚开,混蛋。”

男人错愕只是一秒的事情,随即冷笑一声,抹掉脸上的唾液。

“别给脸不要脸!”

孟春分的笑容更加的冷冽了,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男人对付女人永远都是那么几招,连话都差不多。

不过……

孟春分轻蔑的看了看面前的人,心里无比的鄙视。这人的道术,和江劲还差的远。

既然不是他,那么孟春分还有什么畏惧呢?

孟春分眼中的轻蔑太过明显,那年轻男人又不是瞎子。刚要发作,身后传来一群嬉笑的声音,“哟,黄少,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啊。”

有几分醉意的男人最经受不良旁人的激将法,抓着孟春分往房间里带,一边还yīn狠出声,“你们让开,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搞定……”

一群男人又是嬉笑出声,冷眼旁观,是他们这群恶少的专利。

孟春分心中却是发冷,一瞬间,身体软绵绵的被男人拎着让房间走,她有些后悔。

好汉不吃眼前亏,要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还真的不适合她嘴硬。

不过,不管怎么样,孟春分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进那个房间。

不进去,或许还能有一丝的生机,但是进去了,她绝对会死。

“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求生的欲啊望让孟春分软绵绵的身体平白的多了几分力道,被年轻男人钳着的手也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

周围又是一片嬉笑声,年轻男人的面子似乎很挂不上去,在孟春分快要挣脱的时候,一大耳光子瞬间刮来。

“贱女人!老子弄不死你。”

孟春分只觉得面前一闪,瞬间整个人被甩到一边的走廊,耳朵嗡嗡的作响,口腔中也隐隐有了血腥的味道。

她眼冒金星,此时,那施暴的男人还没有打算放过她,走过来踢了她几脚后,见她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才抓着她的头发,宛如死狗一般拖进了房间。

不要——

孟春分手指抓着那粗粝的地毯,但是却挡不住年轻男人的疯狂。

她最后的念头,不过是鱼死网破,有的路,永远只能走一次。

与此同时,江劲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她没有在302?”

那头的人还说了些什么,江劲面色越发的难看了,推开缠在他身上扭动的妞妞,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劲少……”已经被情啊欲征服的女人,被推开后很不满足又继续的缠了上来,却被他一脚踢开。

“滚,离我远点!”

他江劲讨厌主动的女人,强取豪夺是他的真爱。

但是,他更讨厌他无法掌控的变故。

江劲赶到的时候,孟春分已经被扒得只剩下内衣裤了。女人皎洁如白月光一般朦胧美好的身体红果果的被几个陌生的男人摆弄,长长飞的发丝孤零零的飘散,遮不住那双赤红绝望的眼。

孟春分眼泪糊了一脸,平素那倔强的脸上现在满是恐慌和害怕,见到他,几缕发丝被她摇头的动作给散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红肿的脸。

江劲的怒意就是那么一瞬间给迸发出来的。

“谁干的?”

他听到他的声音,冷如冰,沉如铁,从牙缝中慢慢的跌落在地上。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被不速之客给打飞了,黄公子也不满。

他从孟春□上爬了起来,挑衅一般的在江劲的面前舔了舔唇,“你是谁?”

砰——

那个谁字话音刚落,身后的小猢狲已经一脚踢过来,直接命中黄公子的xiōng口。

黄公子xiōng口一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那个清秀的少年踢飞撞到了身后的茶几上。

一片混乱中,江劲走过来,擒住孟春分白嫩的皓腕,得到她剧烈的后,目光瞬间yīn冷了几分。

“疼么?”目光落在那张红肿的脸上,江劲的声音莫名的柔了几分。

孟春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从来没有想到在最后的绝境中,居然是这个人带她走出去。

一时间,她宛如陷入梦境,怎么都醒不过来。

“还是打傻了?”江劲把孟春分拎了起来,好像是拎着一只小猫一般,轻轻松松的搂到怀中,“怎么办?我的女人,我可以自己打,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没办法接受别人和我有一样的兴趣呢……”

那边,小猢狲一听,脚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你……”黄公子挣扎中叫出声,“你们……愣着干什么……”

这话一出,他周围的几个狐朋狗友,才纷纷围上来,不过,很快的,他们还没靠近,几柄乌黑的枪口已经直直的对着他们了。

“你……你们以为我是谁……”小猢狲踩在黄公子的xiōng口上,又压了几分。黄公子吃疼,嘴里吐出猩红的血来,口中却不讨饶,“你……你们以为我是谁……我爸……我爸是副市长……你……你们敢碰我……”

江劲着孟春分双颊的手顿了顿,半晌才眯着眸子,轻轻的笑出声,“黄品德的儿子么?”

黄公子哇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嘴里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怎么样?怕了吗?怕了就给老子过来道歉,舔到老子爽了老子考虑留你个全尸……”

“嗯。”江劲给孟春分披上外套,一边还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看地下的黄公子,目光只是直直的盯着孟春分,“这小子碰了你哪里?”

孟春分估计先前叫喊的时候伤了喉咙,嘴巴一张,呜咽一声却因为着急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好了。”江劲语气温柔,凑过来轻轻的刮了刮孟春分的喉咙,“我知道了。你乖乖的……想不想我给你报仇……”

江劲这么一说,把孟春分抱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起身的时候还安抚的拍了怕她的脑袋,而周围先前拿枪的手下已经靠了过来,“劲少,你三思。”

“嗯。”江劲一直带着笑,“我三思了好久,一直在想,要怎么下手呢……没有想到……”

江劲勾着唇,市委领导里面黄品德这人最狡猾,平素为人圆滑,人有狡诈,君九天抓了他好久都抓不到他的厉害。

没有想到,倒是被他这么无意的打到了七寸。为人父母,不信不雄孩子。

“黄公子么?”

江劲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得意之色尽显的年轻男人。

“我送令尊一份大礼好不好?”

见到男人yīn冷的神色,黄公子愣了愣,随即有些后怕的往边上躲闪过去,“你……你想干什么?”

咔——

只不过,这次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手腕一阵剧痛。

那个男人——

踩断了他的手。

12

12

好像梦一般。

孟春分醒来的时候,她正靠在江劲的怀中,身上披着江劲的西装,嘴上……江劲正在喂她喝水。

见她醒来,江劲松开了她,温柔的告诉她一个事实。

“先前,你晕过去了。”

孟春分的脸迅速的惨白下来,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血腥的味道,先前那一幕,就好像是电影画面一般,猛地闪进她的脑海中。

折断的手,男人惊恐的叫声,最后还有那沉闷的枪声,最后还满地的血迹。

她无法忍受太多,脑袋一片空白再次的晕倒在了江劲的怀中。

再次睁开眼睛,房间已经整洁如初。而那个在这场事故中一直噙着微笑的男人,此时正端着一杯黄色的酒液,恬淡安乐。

宛如梦。

孟春分却明白,那不是梦。

西装下只着内衣裤的身体,酸楚的身子,都让她明白。

那绝对不是一个噩梦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是梦。”江劲朝她笑了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公主胆子这么小。”

孟春分拿起桌子上的水猛地灌了一口,指尖还忍不住,声音也是在打颤,她哆哆嗦嗦的问道:“他……他们怎么了?”

“处理了。”江劲垂下眸子,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纵然,孟春分经过这几个月和他的相处,已经明白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温柔恬静的男人。

但是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明白过来。

江凛洲已经死了。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斯文,儒雅,但是出手就能捏断人家双手的男人,是江劲。

熟悉的面孔。

却是陌生的人。

“你在担心我么?”下巴被抬起,孟春分迎上一张淡笑的脸,心中一动,她不自主的别过头去,嘴硬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是公众场所,那个男人是副市长的儿子呢……”

孟金宝都不敢动的官,却被这个男人大摇大摆,毫不留情的解决掉对方的儿子。

“身份是麻烦了点。不过好在也不是太难,大不了善后麻烦了点。”

江劲笑,松开孟春分,站了起来。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的公主,我们的黑暗马车,已经在门外久等了。”

孟春分不想显得那么没用的,她想堂堂正正的走出这个门,走出这个充满血腥和黑暗的这件房间。

可是,刚下地,腿上一软,她的身体没办法控制的朝前扑过去。

“公主,你是在投怀送抱么?”一双手拦住她的腰,江劲轻松的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还是,你重新爱上面前这个恶魔了?”

男人猛然凑近的脸让孟春分续都漏了一拍。

尽管心里各种暗示这个男人不是好人。但是,孟春分悲哀的发现,他再烂再渣,也是她一直藏在心中的人。

“你少臭美了。”孟春分别过脸,逃开男人的视线。

“最好是。”男人抱着她,轻轻松松的往外走去,“公主,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恶魔虽然美,但是他只是恶魔……他注定没有心的。”

没有心的人,自己都不会爱,怎么会爱上其他人?

似乎是轻声低喃,但是孟春分还是清楚谍到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只当是这个男人伪文艺的一句玩笑话,直到不久的后来,她站在那个地狱的门口,才猛地明白。

他每一句,都是真的。

只是她,固执的以为那是假话。

孟春分昏昏沉沉的被抱出门,江劲的怀中很暖,隐隐还能闻到一股香烟和血腥的味道。

这是一个奇妙的组合,孟春分谈不上喜欢,但是也没有多少厌恶。

估计是太累了,这一刻她不想像一只刺猬一样,再扎上身边的人,也弄伤自己。

若是软弱,就让她今晚上软弱一次吧。

靠着那坚硬的臂膀,孟春分眼睛往下搭,几乎都要睡过去。

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奔了过来。

“春分。”

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孟春分猛地睁开眼睛,抬头,撞入徐泽亚不敢置信的眼中。

“春分,你……你怎么和他?”

见到他,孟春分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个世界上,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慌忙要从江劲的怀中挣扎下来,却被对方抱得更紧,耳朵一疼,是那个男人俯身下来暧昧的咬了她一口,“还是,你想这个样子被他看到么?”

孟春分一滞,随即停止了挣扎。

再次睁眼的时候,徐泽亚那双漂亮的眼中,已经一片死灰。

“你还是和他在一起么?”徐泽亚退后了三步,温润的脸上带着悲怆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他在一起么?”

孟春分有些雄,她明白徐泽亚从小都把她当成亲人看待,当年她喜欢江凛洲,作为旁观者他们看得最清楚,自然是反对的。

这一切,孟春分都明白。

只是,要怎么和他说,这一切,和十年前一点都不一样。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痴恋的孟春分。

而对方,更不是当年可以任意戳拿捏软的江凛洲。

“泽亚,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是哪样?”徐泽亚打断她,温润的眸子中飘过一丝陌生的狠戾,“我早就说过,不要和他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难道你一定要孟家家破人亡你才开心么?!”

徐泽亚的话让孟春分有些心酸,她知道徐泽亚说的事实。

但是被最亲密的人这么直白的戳出来,心中的痛楚放大了无数倍。

“我不是……”

“我不听你的解释。”徐泽亚冷笑一声,声音刺耳,“孟春分,需要我提醒你么?别忘了,他一回来,老爷子就进了监狱,难道你以为和他没关系么?你这是要和仇人一起么?十年前你没明白的事情难道十年后你还要继续么?”

孟春分的脸纸张一样的白,而她什么时候被江劲放在地下,她自己都不知道。

肩膀上搭着一双温暖的手,耳边同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轻佻声音,“我应该要说一声,好久不见么?”

江劲站到孟春分的面前,抱着手笑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徐泽亚,“如果我没记错的,这一别已经是十年。”

“江凛洲……你!你对春分做了什么!”徐泽亚着急的超前冲过来,却被身后的朋友拉住,“泽亚,你冷静一点。”

江劲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做了什么?”他摸着下巴,看了侧后失魂落魄的孟春分一眼,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放大了,大手一抬,拎着孟春分宛如拎一只小猫一般,放到了跟前,嘴角上扬,挑衅的看了徐泽亚一眼,说道:“做了什么?不就是你想的那种么?”

遮体的西装滑下,孟春分算是赤啊裸的身体出现在徐泽亚面前。

“这样还能做什么?”

在孟春分的惊慌失措中,江劲微笑,轻轻的抚了抚她的下巴,毫不顾忌的捏上她雪白的xiōngrǔ,“我喜欢她这个样子,很够味道。不是么?”

徐泽亚面前升起一片血雾,他根本无法控制,咬牙切齿冲了过来,“你这个混蛋!到底对春分做了什么?”

拳头袭来的时候,江劲推开身边的孟春分,接住徐泽亚袭过来的招式,冷笑一声,化拳为掌,一把抓过徐泽亚的手砰的一声抵在墙上。

“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个江凛洲么?”江劲压着男人,狠狠用力,“孟家对我的,我迟早会一一抵回。至于孟春分……”

江劲微笑看了那半□的女人一样,舔了舔唇,似乎那美好的味道还在嘴边。

“她仅仅是一个甜头而已。”

被扔上车的时候,孟春分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迸发出来,上车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踢打着身前的男人。

江劲一直沉着脸,轻松的压住女人的攻势,蔑笑逼近。

“怎么了?雄了?”

“你放开!你这个禽兽!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不让他们知道的!”孟春分理智全无,绝望得好像一只掉在陷阱的小兽一般,用她脆弱的爪子无助的挥打着任何接近她的人和物。

“你闹够了没有?”提到徐泽亚,江劲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性。抓起孟春分的头发猛地朝车窗上狠狠的撞去,“给我老实点!不要让我后悔今天放过徐泽亚!还是你想我送他去和黄公子作伴!”

“你……”

孟春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恨,恨不得扑上前咬住这个男人,如果能一起拖到地狱也好。

可是,头晕目眩,她几乎是坐不稳。头上一热,有热热的东西慢慢的顺着她的脸往下滑。

她探手——

触到额头上的伤口,头越来越晕,她却想笑。

“你……会招到报应的……江凛洲……你一定会招到报应的。”

说完,孟春□子一软,尽已经晕倒在座位上。

江劲托着腮,似乎心情有些烦躁。看了那女人玉白脸上落下的鲜艳色,勾了勾唇,慢慢的说道:“报应……江凛洲早已经不怕报应了。”

已经在十八层地狱,何敢奢望天堂。

13

13

所幸,孟春分的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只是血流下来,顺着白皙的脸蛋落下来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罢了。

短暂的昏迷后,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江劲带回了锦园,他拿着一个碧绿的瓶子,用棉花签占着里面的药水,正朝她的额头上袭来。

孟春分被吓了一跳,原本迷糊的心智也瞬间清醒过来,往后退了几步,眸光也是充满了警惕,“你想干什么?”

“过来。”江劲面色沉沉,显然心情还是不咋样。

孟春分不动。

江劲手掌一动,拉着她直接的跪坐在了他的膝盖上,孟春分正要挣扎,额头上一凉,冰凉的棉花签已经点上那个伤口。

孟春分嘶了一声,看也不看江劲,只担心一个事实。

“会留疤么?”

江劲手上的动作不停,看了一眼孟春分后,鄙夷出声,“就你这个长相,留疤和不留疤有区别么?”

孟春分一滞,坐直了身体,嘟着嘴巴,不爽的咕哝:“就算是长得不好看,破坏了不是更不好看么?”

“哼。”江劲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的沾着药水给她慢慢的擦拭。

“你到底给我擦的什么?”孟春分越想越担心,这个药虽然擦上去清清凉凉的,除了刚开始有感,很快的就变成了微风拂面一样的温柔触感,但是谁知道有没有毒。

按照江劲的性子,孟春分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砰——

江劲放下药瓶,捏着孟春分的下巴上上下下的端详了一番,半晌才是说道:“收起你那点可怜的想象力,相信我,如果我有一天会杀你,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宁愿自行了断。”

“……”

江劲的语气太yīn森,孟春分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她还想看清楚那瓶子,但是已经被江劲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我外公是一名中医,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

没有想到,江劲还会解释,孟春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你外公……”

她不知道江劲的家里还有医生之类的存在。更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江劲的家人。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江劲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孟春分一眼,“孟春分,以后你会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你会后悔的。”

后悔这世间的事情,还是不要看那么透彻得好。

估计是老中医的药起来作用,孟春分觉得脑袋不疼了。只是,她往下嗅了嗅身上,一股难闻的烟酒味道,隐隐还夹杂着一股让人恶心想吐的血腥味道。

想到先前房间江劲凸显出来的暴力,还有在江劲来之前那几个男人的放肆,孟春分觉得胃里一酸,再也忍不住朝浴室跑去。

她趴在马桶边不知道吐了多久,最后抬头的时候,身前的镜子中已经清晰的映衬出来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擦了擦嘴角的污渍,孟春分勾动唇角,“怎么了?干什么面色那么难看?”

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画面,孟春分嘴边的笑意越发的扩大了,“还是以为我怀孕了?放心……”

她还没说完,已经被江劲毫不留情的打断。

“你不会有孩子的。”

“你……”这让孟春分有点不甘心,他们这么频繁的做,江劲有时候还不戴套,虽然每次她都有事后吃药,但是不能排除怀孕的可能性。

“你怎么知道难道没有意外么?”

“有么?”江劲已经转身离开,听到这句话直接的扭头回来看了孟春分一眼,眸光冰冷,声音更是冷如冰,“有了就打掉。”

男人的声音很浅,但是还是一字一句的传到了她的脑海中。

如果有——

就打掉。

这几个字就好像魔咒一般,不听的在孟春分脑海中徘徊。她忽然觉得无法忍受,拖起疲软的身体,朝门外跑去,“你就那么不喜欢孩子么?”

江劲背影一僵,头也没回的答道:“大约,只是不喜欢你的孩子吧。”

孟春分忽然觉得无话可说。

是啊,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只是苦了那个人。

只是苦了他啊。

孟春分笑,觉得自己无力又悲哀,而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看着她一副悲伤的样子,十分的不耐烦,“摆着那个死人脸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洗澡?”

孟春分没有动,江劲走了过来,使劲的嗅了嗅她身上,随即脸色一变。

抓着孟春分的手,他忽然暴力的拎起她,直接扔到了浴室。

“孟春分,你倒是提醒我了!先前那几个人碰了你哪里?”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孟春分猛地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她挥手打了出去。

“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江劲眯起狭长的眸子,嘴角勾起一个yīn冷的弧度,“我有没有说,孟春分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染指……这些年,我倒是忘了,你的第一个男人肯定是我,不过中间……”

江劲带着薄茧的指腹刮着孟春分雪嫩的脖颈,忽然面色一动,“这些年,你和徐泽亚做过么?”

真是越说越过分了,明明那指腹是温暖的,但是刮过孟春□体的时候,她只觉得她的身体上好像爬过一条yīn冷的毒蛇一般,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怎么可能和徐泽亚在一起?徐泽亚根本就是她的家人好不好?

江劲抚着孟春分的下巴,心情十分的难懂,“是么?我以为……你还有一点智商,这些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徐泽亚的心思?”

被江劲这么一提,有些藏在水面下的东西也慢慢的浮上了水面,搅乱了一池的安静。

孟春分想到徐泽亚今天在美人香那张绝望的脸,顿时有些难受。

她并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只是她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

现在想想,她还是给对方造成了伤害。

扒开江劲的手,孟春分声音有些疲倦,她说了一个事实。

“立夏喜欢泽亚。”

孟春分对感情是迟钝的,尤其是对别人的事情,但是他们从小在一起,不是几个月,也不是几年,而是十几年,她就算是瞎子,也看出来了孟立夏喜欢徐泽亚。

当年,他们的母亲可以共侍一夫,但是就是孟立夏母亲死的时候,她就发誓,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和孟立夏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更何况,她从来就只把徐泽亚当成哥哥。

脖子上一疼,这个人是属狗的么,总是喜欢来咬她,可恨力气还大,推不开,更是打不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扛起来,一边亲一边往床上压去。

“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什么。”孟春分别过眼,不想看江劲那双深入人心的眼睛。

江劲摸索着孟春分的脸蛋,不知道为何先前的坏心情现在已经没了,他笑的十分开心的样子,“让我猜猜,是不是想到你可爱的泽亚哥哥么?”

“没有!”孟春分想也不想的否决。

“是么?”江劲似乎不知道她在撒谎一般,还是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脖子,“还是我最近给你甜枣吃多了,你忘了我还是有大棍的!”

脖颈上忽然一紧,那只大手掐断了她喉咙的空气,孟春分挣扎着身体,但是却被江劲压在床上,手上使力,他的目光也变得和他的动作一样的yīn狠。

“你以为你是谁?还是你觉得你可以瞒着我一辈子?”

“咳咳……放……放手……”孟春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氧气的缺失让她感觉到了那种窒息的难受。

快要——

快要承受不了了。

呼——

孟春分以为自己会死。

但是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看她捂着脖子在一边喘息,他似乎心情很不错。

“你总是学不了乖。”

这样反复无情的性子,饶是孟春分胆子大,也被生生的吓小了。

并且,在先前的交战中,她是真的感觉到江劲想杀了她。

虽然,最后不知道为何改变了注意,但是这一刻,孟春分是真的害怕起来。这种害怕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她不懂这个男人,但是她明白一个事实。

她一辈子都斗不过这个男人。

孟春分伏在床边细细的喘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劲已经靠了过来,抓起了她的肩膀。

孟春分被吓得浑身一弹,却看见那个男人俯身下来,轻轻掸起了她的下巴,“我不喜欢你撒谎。以后记住了么?”

那双修长的手在孟春分的脖子上又轻柔的绕了绕,但是这次孟春分却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半晌才是僵硬的摇摇头。

“记……记住了。我……我也不会了。”

此话一出,江劲眉开眼笑。

少了眼中的戾气,他笑的灿烂,似乎又是多年前那个弯月少年。

他把孟春分抱在怀中,轻柔的抚着她的伤口,一点一点的吻着,似乎要把她所有的痛苦都带走一般。

只是,这么温柔的动作,孟春分已经感觉不到那温暖。

只有。

从黑暗中,慢慢的席卷而来。

14

14

孟春分没有想到还有见到黄公子的一天,只不过没有想到,见到的是对方的尸体。

早餐的时候,新闻在说一起车祸。

一辆凯迪拉克昨晚在荒郊撞上了加油站的标志牌,不但汽车废了人死了,整个加油站也燃了起来。

警方已经确定了身份,照片公布出来后,孟春分无意的瞟了一眼,顿时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那不是昨晚上差点强啊暴了她的那几个人么?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其中还有一个是副市长的儿子……

饭也不吃了。

孟春分冲向楼上,江劲正在烦恼他该用孽领带,见到孟春分过来,他朝她挥挥手,“帮我选一条?”

孟春分像中毒了一般,傻傻的往前走。心里却是想着一个事实,就是这双看似干净美好的手,夺取了那几个人的生命。

不能说,那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可以调戏她,甚至轮啊暴她,因为她的身边有江劲,所以没有得逞。但是他们能那么肆无忌惮,是不是对其他弱女子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或许,那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这样的社会败类,死了一个不少,死了几个也不多。

可是——

不是这样的。法制社会,用的不是这样残酷的手段。

那个加油站,虽然偏远,但是里面应该也有人吧。

为了制造意外,杀了其他无辜人,真的就是正确的三观引向么?

“怎么了?什么颜色好?”

孟春分没有答话,只是在那些领带中挑了一条颜色稍微跳的,走到江劲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脖子,示意他勾下来。

江劲唇一勾,大清早的似乎心情不错,居然乖乖的弯下脑袋。

孟春分抿了抿唇,把那领带轻轻的抚平,退开了一步才是说道:“昨晚上,那个黄公子死了。”

“哦。”江劲没有意外的应了一声,看向孟春分,话题却换了一个,“今天早上吃什么?”

“面条。”孟春分跟在江劲的身后,身影慢慢的落了下来。

“是你做的么?”

“是啊。”江劲一贯重口味,一日三餐味道都吃地别的大。明明可以早上喝粥的,他一定要吃放了不少辣椒和盐巴的肉丝面。

他吃的欢腾,孟春分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加油站的人……”

“哦,一个不听话的人,顺便收拾了。”江劲头也没抬,他淡定的说出这些话,就好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有时候,我们不是害怕伤害人,而是害怕伤害人之后的漠然和麻木。

就像此刻的江劲一般。

“黄公子……”孟春分抿了抿唇,“他不是好人,可是那几个跟着他的……未必……”未必坏到无药可救。

“哦?”江劲放下筷子,歪着脑袋看了孟春分一眼,“怎么了?你是在怨我不该把他们全部都解决掉么?”

“不是。”孟春分别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些人不值得同情。可是她只要想到江劲的手段……

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孟春分别开脑袋后,江劲重新的拿起了筷子,开始用他的早餐了。

“孟春分,你在孟家这么多年来,这样的圣母样,不适合你。”

空气中有辣椒的香味和呛味,孟春分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移开脑袋。

“孟家虽然涉黑,但是从来不会这么滥杀无辜。”她解释道。

“是呢?”江劲抬头,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孟金宝的好女儿,真真是一个好女儿,所以看不到那掩盖在繁华下的血腥么?”

孟春分张张嘴,正准备反驳,只听江劲冷笑一声,又是说道:“孟家屹立沂州大半个世纪,孟金宝从一个街头小混混混到现在这个沂州最大黑帮头子的位置上,你觉得他的手是干净的么?还是……”

孟春分颊上一疼,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劲已经俯身过来,筷子敲打着她的脸颊。

“还是你忘了,十年前,孟金宝强取民女的事情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回忆。

直到现在,孟春分在想,如果没有当年孟金宝色啊欲攻心,把沈笑甜强行的带到了孟家,是不是后面的一切事情都没有了。

不过……

没有沈笑甜,江凛洲不会追过来。

他们也不会相遇。

他们不会相遇,后面的一切和一切都不会存在了。

孟春分垂下眼,江劲已经坐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是女表子了,就不要想立贞节牌坊……你知道的,这让人恶心。”

黄公子牵扯出来的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孟春分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江劲的心情不太好了。

一般来说,江劲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很容易变态。

为了她以后的生活,孟春分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明智的结束掉这个话题。

只是,想到那黄公子的身份,孟春分隐隐还有些担心。

“他爸爸是副市长,会不会……”孟春分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那个姓黄的不是什么简单人,而江劲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带来麻烦……

江劲放下筷子,终于结束了他重口味的早餐。

喝了一口水,他擦擦嘴,站了起来,“如果你是担心我的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你那天不走错房间,我还找不到……”

眯着眼睛,江劲敛下眸子中的一片杀意。

若不是你走错了房间,我怎么可能找到痛下杀手的导火线呢。

一切——

进展得十分完美,甚至比他想象中还顺利很多分。

“劲少,苏家来了电话。”正说话的时候,小猢狲从门外匆匆的走了过来,递给江劲一支电话。

江劲脸色一凝,也没有管孟春分,直接的上楼了。

留下孟春分心中有几分好奇,到底是谁的电话,居然让真实情绪一向不外漏的江劲表现得那么明显。

不过,想来还是不要这么多事好了。

对于孟春分来说,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徐泽亚那边怎么给交代。

孟春分在楼下径自烦恼着她的心事,楼上书房,江劲靠在座椅上,脸上的错愕已经被他若无其事的给隐藏掉了,他转着椅子,接过电话有些漫不经心。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对黄家动手了?”

江劲笑,“你的消息倒是快。”

“你不是说还没站稳地盘,不着急下手么?”那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是开口。

“我知道。”江劲沉下眸子,脸上带着的笑意也渐渐的消失了,“但是我习惯速战速决。既然找到了对方的弱点,那就不要客气的上……我觉得拖着没有用……”

那头,男人似乎叹息了一声。

“小江,你收敛点。孟家那边的事情还没彻底的完结,你现在得罪了黄家,君九天那边不好交代。”

“我知道。君九天那边我会和他解释的。”

挂上电话,小猢狲端着水走了过来。

“劲少。”清秀少年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明明有话,却没有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江劲接过手,没味道的水让他的眉头皱了皱,但是很快的他仰起头,一饮而尽。

小猢狲见江劲已经发话了,也不再躲闪,“劲少,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了?”

“要的就是打掉这条毒蛇。”江劲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他可没有忘记,徐泽亚来美人香大概就是要找那个黄公子,估计是君九天那边不行,想从黄品德这边下手。

敲着桌面,江劲冷笑了一声,徐泽亚是病急乱投医么?还真以为黄品德是个良善角色么?想要偏袒孟家,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实力和君九天斗?

不过这样也好,死了他的亲儿子,现在这条蛇还消沉一段时间吧。

不过——

他习惯斩草除根,趁势而上。

招手让小猢狲过来,江劲舔了舔唇,说道:“上次,我让你调啊教的那几个大学生怎么样了?”

小猢狲眉头一动,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待命。”

“好。”江劲站起来,“给他们玩票大的,告诉君九天,作为新婚贺礼,我送他一个大礼物。”

一切安排妥当,江劲还没消停一会儿,手下忽然打电话过来,美人香那边王金生要见他。

江劲站起身往外走去,回头却看小猢狲不动,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

“沈小姐,沈小姐说下周是她生日,她……”

“女人就是麻烦。”江劲抿唇,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是很快的,这一丝不悦被微笑代替。

“告诉她,我下周去看她,让她乖乖的。”

“嗯。”到了自己老板肯定的回答,小猢狲松了一口气。只是出门的时候,看了那阳台看着美人蕉不知道想什么的孟春分,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叫愧疚和同情的东西。

不过,这些很快的被他压了过去。

老板的事情,尤其是女人方面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也管不着。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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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品德最近日子有些难过。他中年丧子,儿子虽然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但是终归是他的骨血,还是唯一的骨血,他死的那么惨,怎么能让人不悲痛。

虽然外表看来,那只是以一场惨烈的交通意外,但是黄品德就是不信。

他的儿子不可能平白无事的开车到那么偏远的郊区,唯一的可能只能有人在背后设了局,杀了他儿子。

砰砰——

书房门被敲响,一直跟着他的秘书张勇走了进来。

“先生,警察局的林书成打电话过来。”

“什么事情?”黄品德放下手中和儿子的合照,脸上的悲怆被掩盖了下去,“他查出什么没有?”

张勇点点头,“听林书成说,现场已经烧焦了,但是在尸体中找到了子弹。”

“子弹!”黄品德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握着拳头的手狠狠的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薄薄的嘴唇哆嗦了几下,黄品德却好像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猛地坐回沙发。

“沂州快要换天了。”

“先生。”张勇给黄品德换上一壶茶,希望他情绪缓解下来,“现在要怎么办?对了,孟家那边……那个徐泽亚已经来了几次了。”

“哦?”黄品德抬了抬眸子,“难道他现在还想救出孟金宝么?孟家是个麻烦事,不过……原来我是不答应的,现在嘛……”

黄品德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张勇微微一愣,随即躬身退了下去。

门外,他迎上一张涕泪满面的脸,“阿勇,你告诉我,我奠儿是不是……是不是被人害死了……”

“夫人。”张勇礼貌的退下,“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说罢,男人下楼,把背后嘤嘤的哭泣声全部丢到脑后。

这边,江劲正和城西几个老大在一起喝茶,小猢狲走了进来,俯身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嗯,好。你先下去吧。”

挥手,退下小猢狲,江劲微笑,“对了,城西的那块地你们怎么看?”

王金生笑了笑,“最近局势我看不稳,先稳住好了。”

江劲掐灭烟蒂,嘴角勾了勾,“我倒是觉得,稳中求胜不错。”

王金生微微错愕,随即点头,“劲少不愧年少有为。”

这次,江劲没有在说话,只是端起桌子上的绿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口中无味,他放下杯子。

和这边沂州隐藏在平静下的波澜不一样,孟春分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那天后,她试图和徐泽亚打过电话,但是没说两句,两人就吵了起来。

后来,孟春分已经害怕给徐泽亚打电话了。

只是,最后一次挂上电话的时候,她给徐泽亚说道:“泽亚,这件事情,不要和我爸说好么?”

“你……”徐泽亚恨铁不成钢,“春分,你还要我们怎么说,他不是好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

“不是……”孟春分想解释,但是却发现一切解释都是无力的。

那头的徐泽亚似乎发现了什么,“是不是他强迫你?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没有。”孟春分吸了吸鼻子,好半晌抿了抿唇,才说道:“我们最多……最多可取所需罢了……”

徐泽亚还要开口,却被她打断,“帮帮我,就帮帮我这一次好么?”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才无奈的说道:“春分,你要知道,人生没有回头路,你走错一步,就是步步错了。”

“我知道。”挂上电话,孟春分也掩住心口的波澜。

步步错,她早就走错了。

不过,从那天后,江劲没有回来过。

孟春分乐得清闲,这几天,她也留意了新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隔不了多久会有大事件发生的不祥预感。

这个不祥预感在当天晚上得到了应验。

网上爆出了一条实名举报微博,新民社的记者陈某实名举报沂州市的副市长黄品德包养情妇若干,并猥啊亵幼女。

此微博一出,立刻成为了当时的微博头条,而很快的,沂州市委市政府也马上做出了声明,要彻查这件事情。

如果孟春分没有看清楚那个副市长的名字,也觉得没什么。毕竟最近几年严打得很,很多官员都被爆出来一些事情。

但是这一次,孟春分知道有些不一样。

比如——

这个黄品德的儿子,就是那个在美人香调戏她的黄公子。

这算巧合么?

孟春分心中惴惴不安的时候,江劲回来了。

看她端坐在电视前,江劲扔掉西装,一脸笑意的坐到了孟春分的身边,“怎么了,看新闻么?”

“嗯。”孟春分起身,却被江劲抓着手,眯着眸子,江劲笑容有些冷,“你去哪里?”

孟春分有些无奈,都成为了笼子中的鸟的了,还能去哪里,无可奈何稻息一声,“你身上好大的味道,我去给你端杯水。”

孟春分回来的时候,江劲躺在沙发上,居然睡着了。

她从地上捡起西装,准备扔到一边的洗衣篮。但是想到这个人的衣服都是手洗的,最后她又把它拿出来,叠好放在一边的沙发上。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发现原本在沙发上沉睡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过来,正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看什么?”

那视线太火热了,让孟春分情不自禁的想要逃离。

江劲噗嗤一声笑出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是什么?”

“薰衣草。”孟春分在沙发的另外一端坐了下来,目光盯着电视屏幕,似乎一点都不想看江劲一眼。

咕噜咕噜,似乎是男人喝水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捅我一刀。”放下杯子,江劲舒服的抚了抚肚皮,“怎么了,下不了手么?”

孟春分心中一动,随即苦笑。先前在看见江劲沉睡在沙发上的时候,她的心中是有一种冲动的。

如果杀了这个人,是不是会好点。

但是最后,她闭了闭眼,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他甩在地上的衣服给捡了起来。

“嗯?告诉我,是怎么了?下不了手么?”江劲恢复了精神很快的靠了过来,孟春分微微挣扎了一番,却被对方抓的更紧,最后她无奈的泄气下来,指着电视问道:“黄品德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和先前黄公子的事情一样,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一手还虚揽在孟春□后的沙发上,“怎么了?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关注政治了?”

“那倒没有。”孟春□体往前倾,想借势躲开身后那只一直在她背后画圈圈的手,但是她的意图却被男人看的清楚,扭着她的长发,直接的拉着她靠在了他的怀中。

一边,男人的气息凑近她的耳背,“你的头发好香。”

孟春分心中小鼓敲个不停,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江劲是发啊情的前兆,她不想在客厅中被就地正法。

笑了笑,一边假装无意的把自己那头浓密的头发从江劲的手中给扯出来,“估计是洗发水的味道吧,我下午刚洗头。对了……你不去洗个澡么?”

江劲呵呵一笑,放开孟春分的头发,转而抓去了她的手。

“怎么了?才三个月就学会了转移视线了?”

孟春分不能动,只能凝眸看着江劲,“你放手,我难受。”

“哦……”江劲摩挲着她细嫩白净的手,好像先前那反复无常的男人不是他一般,“堂堂的孟家大小姐手上居然还有茧子,传出去会让人笑话么?”

孟春分缩了缩手,扭开头,“我以前在家做饭,自然有……”

“倒是看不出来。”江劲抓着她的手,放在怀中揉了揉,“是不是,觉得黄品德死的不是时候?”

孟春分一惊,身体再也受不了控制,从江劲的怀中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撕破了斯文的伪装面皮,江劲脸上的笑意已经敛下了。

“不要以为你和徐泽亚那点心思我不知道,想靠黄品德来对付我……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江劲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孟春分。

“这只是一个警告,孟春分,你斗不过我的,你死心吧。”

江劲上楼后,孟春分猛地坐下身体来。不得不说,她是这么认为的,黄品德她以前也见过,在孟家还没失势的时候,和孟金宝的关系还算不错,可是从孟金宝出事后,孟春分也去求个这个人。

可是,孟春分一个弱女子,怎么和这个再官场浑水摸鱼了几十年的人斗了,几句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本来,这条线孟春分已经不准备在跟下去,可是偏偏他的儿子调戏了她,还被江劲给干掉了。

孟春分以为这是一条好的线,她有机会双赢的。

只是——

没有料到,短短的一周时间,她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江劲丝毫未损,倒是黄品德给生生的扫了下去。

心中不是滋味,有些怨恨,也有些无奈,最后她听到楼上的那个人再喊。

“孟春分,给我上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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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上楼的时候,江劲已经躺在浴缸里,一派的悠闲自得。见她上来,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朝她挥挥手,“过来。”

孟春分咬咬唇,感觉到那里已经隐隐能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是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过去。

“给我擦背。”

男人垂着眸,脸上罕见的放松,指着孟春分,这么命令道。

江劲的背上有很多伤痕,虽然平素他是个率性的人,偶尔也有白日宣yín的习惯,但是孟春分还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他的身体。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触目惊心。

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至少在十年前,他的背上是一片的平滑完整。

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现在的他背上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不大的面积可以看出刀痕,烧伤,还有弹孔的痕迹。

孟春分顿了顿,半晌才是摸着那些伤口,喃喃的开口了一句。

“怎么那么多伤?”

她不觉得自己话中有怜惜,就凭江劲对他们孟家做的事情,她也不会圣母的去同情这个男人。

但是伤口真多很多,孟春分见过孟金宝的背,那上面也是伤痕纵横满地,但是没有想到和孟金宝比起来,江劲却更胜一筹。

“很多。”

她抚着那些伤口,看的出来有些岁月了,伤口的疤痕大部分都发白了,隐隐还有几处带着鲜红,估计是最近一段时间的。

那么强壮孤傲并冷血的男人也会伤成这个样子,孟春分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谁做的。

手上一紧,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抓着她的手往怀中一带,孟春分失去重心,身体一软,直接摔到了大大的浴缸中。

“呵呵……”江劲笑得得意,过来抓着孟春分抵在浴缸的边缘,身下力道掐的紧,嘴上更是不饶她,“怎么了?今天这么听话?以为怀柔手段对我有用吗?”

孟春分别过头,垂眸掩盖住心中的情绪,答道:“你不是喜欢我听话么?”

“那倒是。”江劲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放她离开,反而是飞快的剥掉了她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衫。

“来,一起来鸳鸯浴吧。”

孟春分并不喜欢这种赤啊裸相对的感觉,尤其是江劲整个人还趴在她的身上。他一个一米八六体重一百六十多斤的男人压在孟春分一米六三九十二斤的人身上,简直是就酷刑。

孟春分几乎喘息不过来了,挣扎了好久,才把那双粗壮的手臂给搬开。

“重死了……”她松了一口气,却见那个原来假寐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把她楼抱起来坐在他毛茸茸的腹部上。

屁股下的肌肤结实有力,隐隐的带有毛茸茸挠着她的心酥酥麻麻的。

可是,就是这么温情的一面,却让孟春分心里更加的惴惴不安。

明明知道,她和徐泽亚在背后做手脚,为什么在整死了黄品德后,对她却没有动作。

是不动作,还是后面有更大的动作?

孟春分实在不知道。就在她心里翻腾着那些念头的时候,江劲的手慢慢的掐住了她的腰,她身心一颤,被男人一捏,朝前面扑去,刚好殷红的花蕊被男人精准的含住。

孟春分深吸了一口气,推攘着身上的男人,却被他吸得更深。从她的角度,她看见自己被他含在薄薄的唇中,一双黑亮的眸子还牢牢的盯住她。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毒舌看住的老鼠一般,原地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江劲长手长脚把她揽入怀中,“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害怕么?”

怎么能不害怕。

孟春分几乎是自暴自弃的猛然推开身边的男人,不顾一切的朝前跑去。

“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我一个。”

“哦,我对付黄家,让你很害怕么?”

孟春分已经逃到了浴缸的另外一边,靠在那光滑的壁,她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劲居然没有追过来,只是扬了扬手上的东西。孟春分一愣,随即看清楚那东西,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这时候,江劲忽然起身,赤啊裸裸的从水中站了起来。俊美如天神般的躯体下,细软的毛从xiōng口直接蔓延到腹部,和那黑草连层一线,宛如黑龙。此时,黑龙扬起了头,和坐在浴缸中的孟春分深情对望,是不是还吐出两滴垂涎的液珠。

孟春分脸上一红,慌忙的别过头,却听耳边江劲慢悠悠的声音说道:“怎么了?我以为你在找这个呢?”

脸上的红迅速的被惨白给掩盖,孟春分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早先,在知道黄品德出事的瞬间,孟春分就知道自己暴漏了。只是那个证据,一定不要落到江劲的手中。可是她摸遍了江劲的外套,却没有发现那东西。

她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起了一口气。

“录音笔?”江劲扬了扬手上的东西,“就是你把这个东西交给黄品德的吧……”

孟春分别开脸,不说话。

江劲又笑了笑,“很聪明,就算在这个时候,都还留了一手。怎么了?孟春分,你以为有了这些录音笔,能把我怎么样?”

孟春分垂下头,有种成王败寇的无力感。

一直都知道自己这点耗子胆量,小**能力不能把江劲怎么样,可是她以为她可以的,可以抗争,可以结束着让她屈辱的一切。

但是——

孟春分垂下头,看不出脸色神色,只有声音消沉如死灰,“你都发现了,你想把我怎么样?”

耳边,清晰谍到一声重物入水的声音,接着是一双手搂了过来,抓着她紧紧的困在了怀中。

耳边,那双带着剥茧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耳后细嫩的皮肤,好像是逗弄一只猫咪一样的力道。可是孟春分却是止不住的发抖起来。

“既然那么怕,为什么当初要做?”

有时候,孟春分觉得自己害怕,不只是害怕江劲的拳头,而是害怕他无形之中的施压。

也怕他yīn晴不定的性子,比如现在,上一秒还能温柔的握着她的耳朵,轻轻凋,但是下一面已经抬高她的腰腹,狠狠的插啊入两指。

“疼……”孟春分闭合的嫩肉被强势的破开,她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知道疼?以后还敢么?”男人狞笑,并没有因为她的呼疼而停止下来,反而是更加强势的加入第三指,那灵活的指刮着她壁的肉,专门挑那的地方,一层一层的刮,一轻一重的捏。她的整个腰部被男人搂在怀中,灵活的手指按着那热源,一个劲儿的抠,她全身,怎么也忍受不了,最后能抱着那坚实的臂膀,眼泪簌簌的落,“放了我吧……好疼……我真的好疼……”

“疼么?”男人轻笑了一声,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耳边还戏谑的笑,“我看你是爽帝吧?”

因为太残暴的抽a插,孟春分很快的感觉到下面一片的火辣辣,她抓着男人的臂膀,无力的哀求,却只能得到了他更狰狞到入。

疼痛,开始远去。

晶莹的水面,开始弥漫出点点血花。

而孟春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她白着脸,脑袋无力的垂在男人臂弯,眼睛无声的盯着那浴室的黑色磁砖,想到,若是今天这么去了,以后少些折磨也是好的。

眼前的黑色慢慢的无限度的扩大,她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

最后,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果身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双股之间和下面都清凉一片,隐隐还带着一些熟悉药膏的味道。

孟春分睁开眼睛,用力掸了抬手,却发现全身怎么也没有力气。

倒是手背一暖,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过来牵住了她的手,眉眼弯弯,似乎不见先前的暴戾之气,“怎么了?醒了么?还疼不疼?”

孟春分真是怕了这个人了,手不停的想抽出来,牙齿也是打颤个不停。

她真是好奇了,这十年来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才让他的性格如现在这么变态?

可是,关于这一点,她每次想深入,都觉得那是一个带着魔咒的枯井,仿佛她只要探头过去,那黑色的漩涡就要把她深深的吸入其中。

还是远离吧,既然是那么危险的东西。

得不到她的反应,江劲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大掌钳着她的下巴,摸了摸,似乎很满意她瞳孔中的惊恐,最后他俯身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轻轻的一吻。

“下次,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乖乖听话……”

孟春分一滞,随即迅速的挣扎起来,江劲笑笑,温柔的压下她的挣扎,继续说道:“这次,算是小小的惩罚,若是下次……”

他又笑了,明明是笑着的,却yīn寒铺面而来。

“我就不知道孟立夏,是不是也能像你这么坚强……怎么……怎么都玩不残……”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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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是因为惊吓过度,孟春分这一天都昏昏沉沉的,神智不清醒。

就在昏沉的这段时间,她做了好多好多梦。

很凌乱,但是最后无数光线从脑海闪过,留下满目的苍白。

她回到了十年前,那一次和江劲的初遇。

江劲十年前还不叫江劲,和他的模样一样,他有一个斯文的名字,叫江凛洲。

孟春分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听孟金宝的手下再说今天刑房抓了一个俊秀的小生。

她原来是没什么兴趣,孟金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在怎么避讳她,老实说,孟春分也没什么兴趣。

她想,大约又是在场子里偷偷卖白粉的混混少年吧。

可是,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听说那个妞挺正的啊……我说老大也是,都一把年龄了,还能干得动十八岁的妞儿么……看看,人家男朋友都找过来了……”

手下的一席话让孟春分停住了脚步,虽然孟立夏的母亲已经过世多年,孟金宝也从来不掩盖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的事实,但是——

强抢民女?

孟春分脑门一黑,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那道大门。

门内,没有见到那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她只看到一个很斯文的男生,被吊在墙上,身上伤痕累累。

见到她,男孩子抬了抬头,孟春分能从他清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般来说,得不到的东西,才会更喜欢。

那一天,孟春分还没满十八岁,在那个浑身血污的男孩子眼中她看到了白。

纯净的白。

和她一点都不一样。

他们孟家,是纯粹的黑。

那感觉——

就像天使掉到了地狱。

孟春分去找孟金宝大发了一顿脾气,揪着他的耳朵,拧了三百六十度,“你还长本事了,居然干起强抢民女的勾搭了。”

孟金宝哎呦哎呦一顿乱叫,一边逃,一边讨饶,“唉哟,春分,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是那个妞主动的找上我……唉哟……你还捏……”

孟春分自然不信,孟金宝又不是什么长相好的,满脸刀疤,还一身蛮力,年龄还步入了中年,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是美人香的老妈妈估计还喜欢,要说十八岁的少女嘛……

又不是眼睛瞎了,会喜欢孟金宝!

孟春分嗤之以鼻,一定要把这两人送走。

迫于女儿yín威,孟金宝当时也答应了,但是最后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一向嬉皮笑脸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春分,这个人不能放。”

从来,孟金宝的世界就是孟春分不想踏入的,她从小就喜欢白色,但是偏偏她的周围都是黑色。

见孟金宝脸色凝重,她知道那是黑暗中的孟金宝出现了,所以她退后了。

她退回到了自己构造出来的白色世界。

那个叫江凛洲的男孩没有被放走,听手下说他的身子骨不好,还没用大刑就几度晕厥了过去。

但是尽管这样,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救那个女孩子的念头。

那个女孩叫沈笑甜,听说是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十八岁的孟春分心里有些酸酸的,哪里会是那么简单的青梅竹马,恐怕是小女朋友吧。

不然哪里会这么不要命的。

她让在软软的床上,想把那个男孩子清澈的眼都扔到脑海,和以前一样不闻不问。

只是,躺在床上孟春分怎么也睡不着,一直辗转到半夜,外面打起了雷,那一声声的炸雷,炸到她的心上,也炸散了她好不容易培养起的一点睡意。

大房子停电了,整个地区陷入一片凄凉的黑暗中。

她点着灯,穿越走廊,不知道为何,走到了那道门前。

她抬起手,正准备推门而入。

旁边的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瘦弱白皙的手,抬头,孟立夏惨白着脸,站在她的面前。

“不要做傻事。”

呼——

孟春分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了揉脑袋,那里还是一片昏沉。

看外面奠色,已经暗淡下来,有淡淡的夕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给整个房间投入一片温暖的黄色。

孟春分头有些疼,她抬起被子,发现身体一片酸涩,整个人也软软的,没有几分力气。

“孟小姐,你醒了?”门口,马嫂端着盆走了进来,见到她,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你昏迷了一天,可算醒过来了。”

“我怎么了?”孟春分扶着自己的脑袋,觉得先前的清醒让她丧失了一些记忆。

马嫂一愣,随即扶着孟春分坐了起来,慈爱的手抚着她额头,松了一口气,“孟小姐,你发烧了呢……吓死我了……还好烧退了……”

又发烧了?似乎和江劲在一起的三个月,她一直陆陆续续的在生病。

她知道她身体不好,但是以前也没有这么频繁的生病。果然,娇生惯养惯了,还不习惯那个人的折腾么?

想到江劲,孟春分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马嫂在一边看得清楚,想到早上孟小姐发热汗湿了整个床单,她帮她换衣服的时候看见的她身上淤青,心里有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孟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春分抬手,本来想拒绝的。

她现在只想好好瞪着,一动不动。

可是迟疑了几秒,她扬起头对马嫂说道:“谢谢马嫂了。”

胃口不好,但是孟春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碗粥。

马嫂的手艺不错,粥绵软滑嫩,入口即化。孟春分吃了一大碗,觉得浑身的力气慢慢的回来了。

整个房子只有他们两个,孟春分放下勺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他呢?”

“劲少出去了。没有电话,今晚上应该不会回来。”

“嗯。”孟春分垂下头,拢了拢身上的睡衣,“谢谢马嫂,我吃饱了。”

马嫂善意的笑,收拾了东西下去。

吃完东西,孟春分精神还是不怎么样。刚想回楼上躺着,就看见客厅看着的电视在报告黄品德的消息。

她只昏睡了一天,但是黄品德好像已经被暂时停职,中纪委已经介入调查。

孟春分就算是不熟悉政治术语,但是听新闻这么一说,也明白一件事情。

黄品德被双规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才一天的事情,就立刻做出了这些决定,让人有些错愕。

不知道是江劲这个局设的好,还是沂州的市委书记君九天办事太有效率。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枚棋子,算是彻底的没用了。

她站在楼梯口,听完了那个消息才准备上楼。

身后,马嫂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孟小姐,劲少刚刚来电话,要回来吃饭。”

孟春分一愣,抚着楼梯的手指都开始用力。

那个人,现在是回来朝她报“喜”么?

当然,对他来说,肯定是大喜了。

捏着的指尖都开始泛白,或许是见她一直没动作,马嫂硬着头皮又上前问了一句,“孟小姐……劲少他……”

“我知道了。”手慢慢的松开,孟春分也不上楼了,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个男人的回来。

她怕他,她必须承认。

但是她更加明白,逃避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有的事情,还是要习惯得好。

江劲回来的时候就喊饿,也不过四十分钟的事件,马嫂已经做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江劲一个人吃着没意思,看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招手让她过去。

“你吃饭没有?”

“吃了。”

“吃了什么?”

“**肉粥。”孟春分一板一眼的回答。

江劲皱眉,似乎很不满意,“过来,再陪我吃一点。”

“我吃不下。”孟春分摇摇头。

江劲笑,声音却逐渐的冷了下来,“我说,让你过来!”

大约这个土霸王又开始生气了。

孟春分心中叹息一声,她这幅病弱的身体还能经受起多少折腾,想了想,她放下手上的海绵宝宝,坐到了江劲指定的位置——他的身边。

“马嫂,给她拿个碗,盛点粥。”

见马嫂开始动作了,孟春分想说自己实在吃不下,可是刚扭过头,江劲的筷子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吃么?胡萝卜。”

孟春分摇摇头,江劲的筷子却没有挪开,“长成个兔子样,不是爱吃胡萝卜么?”

这算新出炉的冷笑话么?

孟春分诧异掸头看了他一眼,江劲今天心情似乎真的很好,见她不张口,也不生气,一个人把那红灿灿的胡萝卜给吞了下去。

孟春分刚要松一口气,这时候江劲忽然抚着她的后颈,强势的往前倾。

孟春分不察觉,倒是被他吻了去,那一嘴的胡萝卜就这么顺势喂了过来。

其实——

真的有点恶心。

但是孟春分却没有敢吐出来,只是嚼了嚼,然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我也不爱吃胡萝卜。”

闻言,江劲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我也不喜欢。好……笑一个,大不了以后都不喂你吃胡萝卜了。”

于是,孟春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劲一愣,随即抚上她的脸,“干嘛,笑的那么难看?本来就不好看,现在可好,更加难看了。”

18

18

江劲的性子真是越发的变态了,若是以前,孟春分早就给她摔桌子闪人了,可是今天实在是力气太小,她可不想继续在床上躺三天,于是忍下心中的不耐烦,细声细气的说道:“我真是笑不出来……好累,你就大发慈悲……饶我这一次吧。”

似乎很少看到孟春分这么软言求饶的样子,江劲的模样有些错愕,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马嫂已经及时的端着粥上来了。

孟春分拿起勺子,吞了一口。

肚子还很饱,但是吃一点是没关系的。

“吃菜。”江劲今晚果然不对劲,也不喂她吃胡萝卜了,还主动的给她夹菜。

虽然那些都不是她喜欢的。果然他们之间了解很少。

江劲的口味很重,几乎顿顿离不开辣椒,孟春分素来是个轻口味的,不要说现在在生病中,就算是没生病也鲜少吃盐巴和作料放的多的东西。

但是江劲已经夹了过来,她有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把那些菜让粥下面压,希望可以冲淡那里面的辣味。

久了,江劲也发现了。

“不喜欢吃辣的?”

孟春分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那就不吃。”江劲拿开她的碗,冲厨房的马嫂喊道:“重新给她端碗过来。”

“不用了。”孟春分挥挥手,拿起碗给江劲盛了一碗汤,然后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我喝点汤好了。”

或许,孟春分今天乖巧的模样让江劲心情大好,他居然也不要求孟春分吃东西了,只是在一边大快朵颐起来。

这段饭,吃的很慢。

孟春分一碗汤,喝了半个小时。江劲显然是饿急了,一桌子的菜几乎让他消灭干净了。

孟春分看他吃了那么多辣椒,胃隐隐都有些疼了。

他却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抚了抚肚子,脸上一派满意的模样。

“好饱。”

马嫂送上了清水,江劲嫌恶的看了一眼,但是最后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

“感冒好些了么?”

孟春分知道是对她说的,沉默了一会儿后,点点头说道:“好多了,只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那就行。早就洗漱睡觉吧。”江劲站起来,率先朝楼上走去。

孟春分跟在身后,心中叹息了一声。

果然,还是逃不掉么?

有时候,她都有些好奇了。江劲到底是怎么想的,照他的说法,她明显不是他的菜,加上他有十分的厌恨孟家,照理说应该把她往死里整,虽然现在好像也是这样的,但是对孟春分来说,一刀插到动脉,一刀捅到心脏,不是更快么?

这样把她强留在身边,是不是的还享用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很不懂男人的心思。

孟春分洗澡后,等了半天,江劲没有过来。

她想着,估计今晚上江劲吃多了,下面没力气。心里恶毒的想了想,孟春分抱着枕头,沉入了梦乡。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还是被惊醒了。

她的身体很凉,越睡越冷,迷迷糊糊要醒来的时候,忽然身体一暖,如一个大火炉投入了她的世界。

孟春分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江劲把她搂到了怀中,她一惊,所有的瞌睡虫都不翼而飞,这时候却被江劲按住了肩膀,直接的抱着她搂到了怀中。

“今晚上不想做,你老实点。”

江劲今晚上确实没有想做的心思,两人隔得那么近,也没有感觉到他凸起的膨胀,孟春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忍不住想道:难道是她恶毒的诅咒应验了?

觉得人生十分不靠谱的孟春分在临睡之前,再次的许下恶毒的诅咒:希望明天江劲不要回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劲果然已经走了。

孟春分昨晚上抱着个大暖炉,热得一身的汗,在睡梦中各种拳打脚踢了抱着她的人,最后都被无情的压制下去。

相对的,孟春分也出了一身的汗,今天早上起来,真是一身声轻松。

精神大好,孟春分觉得窗外的阳光都灿烂了几分,收拾了收拾,准备下楼的时候,床边的手机响了。

接过电话,那头传来孟立夏的声音。

“姐,有空么?我想和你聊聊。”

合上电话,孟春分知道徐泽亚已经把她和江凛洲的事情给孟立夏说了。

不过也算幸运,起码还瞒着了孟金宝。

要知道孟金宝最怕的就是她不要脸又去缠着江凛洲,被他知道了还不从三和监狱给翻出来。

心里松了一口气,两姐妹约定了时间,在城中一家出名的西餐厅见面。

孟立夏手术成功后,气色好了不少。

“姐,谢谢你。”冰凉的小手握着了孟春分,孟立夏唇边漾起两朵可爱的小酒窝,“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刻的煽情让孟春分有些不自在。要知道她和孟立夏的关系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她隐隐约约总能感觉孟立夏对她有敌意。

但是这些年,在孟金宝的调节下,也算平安无事的过来了。

真正让孟春分觉得孟立夏是她妹妹的时候还是孟金宝出事后,孟立夏在她面前晕倒后,她才明白。

那个孱弱的女孩子,是她唯一的妹妹,现在仅存的亲人。

拍了拍孟孟立夏的手,孟春分摆摆手,“好了,我们姐妹两个不用说这么客套的话。”

孟春分喝了一口水,却见孟立夏的面色有些愧疚,“怎么了?”

“姐。”孟立夏大大的眼睛里迅速的蓄积起了泪珠,“对不起……”

“喂……你别哭啊……”天知道,孟春分最怕孟立夏哭了,并且她还从小哭到大。

握着孟立夏的手,孟春分无奈的开口:“不哭了……真的别哭了,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孟立夏眼泪滚滚,半晌才是吸了吸鼻子,“姐,我都听泽亚说了,你和那个人又在一起了……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不得不说,孟立夏从小就是一个的女孩子,并且她也聪明。

孟春分不知道是不是能瞒过她,但是一个人负担着,总比所有人都负担着要好。

拍拍孟立夏的手,孟春分还捏了捏,“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听话,好好的调好身体,等这段时间过来,我们一家团聚后就离开这里。”

“姐……”孟立夏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孟春分打断。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从小我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这一次,你就让我再撞一次吧。”

孟春分说完,孟立夏猛然的瞪大了眼睛,半晌,红嫩的樱唇才哆嗦的吐出几个字。

“你还爱着他?”

爱——

爱这个东西,已经离孟春分很远了。

不得不说,当时重逢的时候,她瞧见了身上的人是江凛洲的时候,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惊喜的。

他当年说过要带她走的,不是假话。

虽然迟到了十年。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孟春分明白,破镜重圆那只是发生在小说中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她庆幸的是,江凛洲十年前骗了她,十年后,却没有。

这样就好了。

孟春分忍不住想,这样就好了。

可以欺她辱她,但是不要用糖果毒药来欺骗她。

她——

已经在无法承受蜜糖后的一刀了。

孟春分不说话,孟立夏想说什么最后都掐在了喉咙。

“姐,你知不知道他是坏人?为什么要喜欢那样的人?”

“他好和不好,我当初看见的都是他的好。没有办法……”

“姐……”孟立夏似乎有些着急,紧紧的揪住了孟春分,“你不要做傻事……他……他真的不是好人……”

孟春分苦笑了一声。

江劲不是好人,她比谁都清楚。

但是那又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能知道的事情是,江劲在对付孟家,而她的离开,无疑会把孟家推向更深的深渊。

似乎她心意已决,孟立夏咬咬牙,最后却没有说话。

“姐,你保重。”孟立暇了一口气,“我去去洗手间。”

“嗯。”

孟春分心中也有些伤感,挥挥手,没有在理会孟立夏。但是见孟立夏站起了身子,却好半天没有移动。

孟春分错愕,顺着孟立夏呆滞的表情看了过去,一边还说道:“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最后的那句话还萦绕在唇边,孟春分看着不远处那对谈笑风生的男女,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好像小时候她和立夏抢的那只水晶小天鹅一般,砰的一声落在地板上,碎成片,再也捡不起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碎掉的是她的心。

19

19

孟春分告诉自己,她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早在跟着江劲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虽然这几个月,他频繁的来锦园,对她的身体也表现出来爱不释手的模样,但是偶尔的时候孟春分也会在他的身上闻到陌生的香水味道。

那些味道,不属于她的味道,自然也明白的告诉她一个事实——江劲在外面有女人。

但是,孟春分很快的反应过来。

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只有她一个人,明明他们什么都不是。

就像此刻一样。

孟春分拎起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红酒。

孟立夏在对面,把孟春分的表情看得详细。她顿了顿,勉强的笑了笑,“姐,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虽然这边江劲那边估计是看不过来,但是他们却能明显的看到那边,这样也挺折磨的。

孟春分摇摇头,正准备说没什么,孟立夏已经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走吧,姐,我们两姐妹好久没有逛逛街了,我们去逛街吧。”

心里实在不是太欢喜,孟春分也不强求自己,点点头,跟着孟立夏出了门。

眼不见心不烦,她心里默默的祈祷,最好以后都不要遇到这般破烂事。

这边,江劲抿着酒,和在孟春分面前的暴虐样子不一样,他唇角上扬,眉宇之间一派的温润,“笑甜,生日快乐。”

“谢谢阿劲。”沈笑甜笑着接过江劲递过来的礼物,打开一看,是一条漂亮的粉钻。

说不是开心还是失望,半晌沈笑甜才是深吸一口气,“阿劲,你能帮我带上么?”

江劲微笑,十分乐意的点头,“有何不可呢……”

撩起沈笑甜长又卷的发丝,江劲拿过项链。只是刚要给沈笑甜带上的时候,居然眼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里微微一愣,他的动作也僵硬了一秒。

沈笑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扭过头过来,一脸的关系,“阿劲,怎么了?”

“没有。”撩开发丝,轻轻的给沈笑甜带上粉钻项链,江劲俯身下来亲了沈笑甜一口,“很漂亮。”

他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再次夸奖道:“笑甜,你今天很漂亮。”

沈笑甜人如其名,此时鹅蛋脸上漾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粉脸绯红,好不容易才沉淀下来恢复了冷静,摸着那粉色的钻,说道:“谢谢阿劲,我觉得今天很快乐。”

江劲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垂下眸子,他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刚刚路上过去的人应该是孟春分不错了,只是她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从这家餐厅才出去。

真是冤家路窄。

一时间,江劲有些遗憾了。

他还没正式的让沈笑甜和孟春分见面呢?

不知道那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色呢?

江劲笑的不怀好意,沈笑甜愣了愣,问道:“阿劲,你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没什么。”江劲挥挥手,“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罢了。对了……”把孟春分抛到脑后,江劲拿出一个口袋递给沈笑甜,“给宁宁的礼物。”

“阿劲……”沈笑甜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你……不用太惯着宁宁。”

江劲仍然笑,却不说话。

见状,沈笑甜又叹息了一声说道:“不过,说道宁宁,她最近总是问爸爸在哪里,你有空还是回去看看她吧……”

“好。”

不管说什么,江劲都一一点头,笑容完美。

但是沈笑甜却明显的感觉到江劲的敷衍。

“阿劲,你今天还有事情么?”

“没有。”

江劲一愣,轻轻摇摇头,脸上升起一抹深情,他温柔的握住沈笑甜的手,“今天,你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沈笑甜俏脸一红,就算心中有无数的不安,在这一刻也化为乌有了。

“听爸说你最近在对付孟家,那边……你不要太辛苦……”沈笑甜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江劲,欲言又止。

“你是说,孟春分的事情吧。”江劲笑着戳破沈笑甜的那点小心思,握住那柔若无骨的手,放在唇边,他轻轻一笑,给下承诺,“放心,笑甜,她从来不会成为问题。”

这晚上,孟春分昨晚上的恶毒魔咒似乎终于得到了应验了,江劲果然没有回来。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开心,孟春分在沙发上做了一会儿,电视上闪过无数的画面,她都没有看进去。

想了想,她看了一眼楼上楼下空无一人的房子,最后咬咬唇,了江劲的书房。

她想,如果她是江劲,也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到锦园。

她想,她只是来碰碰运气。

或许,她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江劲很爱干净,书房整理得一尘不染。

以前的时候,江劲是不让她轻易的书房的,孟春分这还是第一次江劲的书房。

东西很少,偌大的房间只有一面书架墙,墙面前放了一张大大的桌子,然后还有一组大大的沙发。

和这个房子的所有房间一样,他的基调是黑灰色。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男人都很爱这些颜色。

孟春分不敢苟同,戴着手套在书房中搜了一圈,没有任何的发现。

江劲的书桌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书架上也是零零散散的几本书,大多都是和经济有关的,偶尔还有一些她不感兴趣的博弈论之类的东西。

找了半天,孟春分终于死心,今天是白费力气了。

孟春分叹息了一声,起身正准备离开,却不料,手臂一抬,不知道碰到哪里了台灯开关。

书桌上唯一胆灯亮了。

吓了孟春分一跳。

从进来这个房间的时候,孟春分就觉得有些东西怪怪的。

但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现在,她想她终于找到了那异样的感觉。

就是这个台灯。

和书房中所有的东西不一样,这个台灯显得古老而陈旧,雕花的古朴灯芯中,昏黄的灯光中,有一张照片从灯芯中投影出来。

那是一张年轻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女都认识。

江劲和沈笑甜。

严格来说,是十年前的江凛洲和沈笑甜。

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孟春分挥手,狠狠的朝那台灯挥过去,但是到最后的时候,她的手生生的转了方向,打在一边的桌子上。

没有什么,比这些细节体现的东西更加伤人。

就算一直都知道江劲和沈笑甜的关系不一样,但是比亲眼看到更另外无法接受的是,就连她暂时的容身之所都有着那个女人的痕迹。

一口银牙差点被咬碎,孟春分深吸了无数口气,才让心中那点暴虐的念头慢慢的隐去。

这下,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江劲不让她到书房的原因了。

因为——

这个地方,藏着他的心。

真是好笑的一件事情。

孟春分气哄哄的坐在厨房喝啤酒,一瓶接一瓶,最后她抱着冰箱门情不自禁的想,江劲在晚上□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也念着沈笑甜的名字?

这个莫名的认知让孟春分有些恶心,最后她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的狼藉。

这边,和孟春分想的一样,江劲和沈笑甜吃完饭就回到了沈笑甜的住所。

因为太晚,宁宁已经睡着了。

“我去看看宁宁……”江劲扶住把手,正要推门进去,身后一暖,是沈笑甜忽然的抱了上来。

“阿劲……”

背对着沈笑甜,江劲的神色有些漠然,拉着沈笑甜的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怎么了?笑甜?”

“没有……”身后,沈笑甜用脸摩挲着那坚实的背,隔了好半天才慢悠悠的说道:“阿劲……我有些不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手慢慢的被拉开,江劲伸手一揽,轻轻的把沈笑甜带到了自己的怀中,揉着那细软的头发,他说道:“不安什么?我们想要的东西不是都得到了么?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现在你看……我们不都实现了么?”

沈笑甜迈入江劲的怀中,虽然想笑,但是还是笑不出来。

半晌,她才说道:“我听说了,你和孟……孟春分又在一起了。阿劲……”

漂亮的女人扬起头,露出修长美丽的脖子,大大的眼睛中,江劲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冷漠,沉着。

还有无动无衷。

最后,他看见自己抬起手,抚上女人的美丽的脸,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傻瓜,我不是说过,她从来都不是问题么?难道,你对我有怀疑么?”

沈笑甜笑了笑,却满脸的悲伤,她慢慢的退开身体,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下来。

“阿劲,我问你,十年前。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真的要回去把她带走?”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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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后,江劲没有再回锦园。

孟春分也乐得轻松,去上班销了假过上了正常上班族的生活。

当然,锦园她也没有回去,她搬回了原来的小公寓。当然马嫂对此很为难,不过孟春分的决定,似乎别人不能轻易的掌控。

所幸,江劲那边也没有找来,孟春分想,估计是和沈笑甜双宿双飞了,哪里还记得她这号人。

不过也好,省得他们一见面就打架。

孟春分现在在研究孟家的案子,她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救孟金宝。

不过她本身不是法律专业的,一时间想要钻法律的空子,其实还是挺难的。

不过,尽管如此,人还没有死,总是还有希望的。

从黄品德死后,孟春分和徐泽亚又恢复了联系。他看到孟春分搬回来了,脸色也好了很多。

“你们这是断了么?”

孟春分咬着笔尖,抬头看了那俯身过来的男人,笑了笑,“那当然。”

徐泽亚脸色有些难看,半晌才是抓过孟春分的手,喃喃的道歉道:“抱歉,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孟春分有些错愕,随即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什么呀,你想多了,其实男女那点事情就是……”

连编都编不下去,孟春分叹息一声。

此时此刻,她还真不适合撒谎。

“算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救出孟金宝,他都一把年纪了,我可不想他在牢房里面养老……”

孟春分推了一把徐泽亚,对方还是没有动。

孟春分好奇的转过身来,腰上一紧,徐泽亚已经拉着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抱歉,春分。我真的很抱歉。”

“都说没事了啊。”孟春分心中翻了个白眼,努力的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但是对方力道倒是挺大,最后孟春分泄气了,无奈的垂下手,“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娘们啊。”

似乎,搂着她的力道更加的紧了,肩膀上,徐泽亚慢慢的埋下头过来,热乎乎的气呼在她的耳边,孟春分一愣,随即心中升起极度不好的感觉。

“泽亚……我……”

“春分,和我在一起吧。”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下一刻,她青梅竹马的哥哥对她告白了。

孟春分其实还真的不傻。徐泽亚那点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小时候,孟立夏总是缠着徐泽亚,而徐泽亚的眼神永远都落在她身上。

可是正因为她是傻子,也看清楚了孟立夏的心思,她才不想要和妹妹共用一个男人。

这样的情节,太虐了,不适合她。

她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时候还想无辜的装傻,“泽亚,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一起么……一直以来,我们……我,立夏还有你都是在一起的……”

“孟春分!”一片诚心被侮辱,徐泽亚脸涨得通红,推开孟春分,眼中一片赤红,“这个时候你还要装傻么?你明知道我从小喜欢的就是你!你明知道我徐泽亚爱的是你孟春分!想要的也是你孟春分!你不要总是把孟立夏拉出来!孟立夏只可能是我一辈子的妹妹!不会是其他了!”

孟春分有瞬间的呆愣,随即冷下脸,也冰下声音,“徐泽亚,你住口!”

背对着门,徐泽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继续的说道:“春分,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只要你……”

“住口!”孟春分已经再次重复出声,她推开徐泽亚,目光看向门口那脸色惨白的女人,“立夏,你……”你怎么来了?

孟立夏一张俏脸惨白得无人色,并且什么时候爬满了眼泪都不知道。

她看见孟春分过来,才恍然醒悟过来,巴着嘴巴甩泪而去。

孟春分脑袋隐隐有些疼,她最讨厌的情节还是这么出现了。

就像命运的轨迹一般,怎么都逃脱不了。

她甩开徐泽亚,担心孟立夏的身体,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

倒是徐泽亚半晌,才是慢慢的转过头去呢。

他垂着脑袋,看着地毯,半晌才抓着额前的发丝慢慢掸起头来,原本幽静的眸子中现在闪过一丝狠戾。

“春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呢。我说过了……和我在一起,或许,以后的事情都没有了呢。”

只是,门口空无一人,徐泽亚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游戏……这才开始。”

这边,孟春分没有想到一向娇养在深闺,因为心脏病从来不能剧烈运动的孟立夏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她追着她跑了三条街,腿都软了,还没追到。

对了,病!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孟春分心中的着急更甚了,“孟立夏,你给我停下来!你不要命了么?”

孟立夏还是没有停下来,不过她被路边的石头绊了一下,摔倒了。

这下,孟春分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抓着孟立夏的手,喘息道:“好了,不要跑了。”

说过了,孟春分最怕孟立夏哭了,可是她现在已经哭了半个小时了。

孟春分很烦躁,可是她一抬头,有看见孟立夏那种梨花带雨的脸,顿时所有的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她安抚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才是说道:“我说,你哭够了没有?”

“你还凶我!你抢了泽亚哥哥……”孟立夏扒着眼泪,一脸的委屈。

孟春分满头的包,恨不得上前给孟立夏两巴掌。

“你哪里看到我抢泽亚了!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是你那个泽亚哥哥忽然扑上来好吧……”

看见孟立夏的大眼又开始蓄积泪花,孟春分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自然,因为这事情,孟春分难免对徐泽亚怨恨了几分,好好的当兄妹不好么?

孟立夏哭了好久,最后孟春分都有些不爽了。

“喂,你这么哭,你的心脏能负担得了吗?”

孟立夏又是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还抚着自己的心脏,一副病弱的样子,“姐,算我求求你,不要抢走泽亚哥哥好么?你知道我有病的,就算是换了心脏,我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算我求求你,你不要抢走泽亚哥哥好么?”

其实孟春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大约就是她从以前都不喜欢孟立夏的原因了。

自己的东西不去自己争取,反而是要靠装可怜吓走或者威胁对手,其实真没劲。

如果是她喜欢的人,肯定是大声的告白,大胆的争取了。

不过——

想到自己的爱情,孟春分也有些惆怅。

她有什么资格说孟立夏,她自己努力争取了到最后还不是混的这么挫。

心里走了一圈,孟春分看着旁边哭得打嗝的孟立夏,终于软下声音来,“好了好了,不哭了。原来还挺漂亮的,现在这么难看了。”

“姐……”孟立夏愤恨的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她这么凄惨了,她还嘲笑她。

孟春分想笑,最后也真的笑出来。

“好了,你喜欢他就去争取吧。你也说了,你的人生那么短,既然你有要想的东西,为什么不趁着人生短暂好好的争取一番呢……”

她的安慰孟立夏似乎听进去了,她垂下头,重复念道:“争取么?哪怕……不择手段?”

“嗯?”

孟立夏摇摇头,擦了擦眼泪,最后抱紧孟春分的手,“姐,我很抱歉。”

孟春分一愣,以为孟立淆进去了,倒是没有想到孟立夏走了极端,心里还挺开心的,这个妹子终于变成正常人了,于是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走吧,哭了这么久,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吧。”

两姐妹手拉手似乎又恢复了友情。

只是徐泽亚的事情好像解决掉了,孟立夏又开始关心她的事情了。

“姐,你和那个人……”孟立夏欲言又止。

孟春分咬了一口**腿,无所谓的摆摆手,“十年前你不会告诉我,不要做傻事。放心,傻事我做一次就好了……”

那个男人,早就不是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或许,现在的她还有些介意。

不过,那又怎么样,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他对她越残忍,只会让她的心越来越冷,最后到成钢铁,无坚不摧。

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孟春分显然不想提江劲的事情,她性子比较直,必须承认这个时候还有冲动杀掉那对女干夫yin妇。

不过都被她生生的压抑下去了。

她大口大口的啃**腿喝可乐,见对面的孟立夏吃得少,又是关心了她的身体。

孟立夏本来就不喜欢吃垃圾食品,强制被孟春分抓来,意思性的尝尝就放手了。

孟春分胃口好到爆,吃完了自己的一份,见孟立夏不动,又说道:“你不吃么?”

得到孟立夏的摇头,孟春分眼睛一亮,“那我帮你吃了。”

孟立夏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看着对面那吃相全无的女人,又住口了。

无所事事,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商场。

这一眼,倒是看到一张算是熟悉的面孔。

孟立夏心中一动,推开面前的可乐,“姐,我去下洗手间。”

21

21

孟立夏这一去就不回来。

孟春分在肯德基等到手脚都开始发麻了还不见立夏的人影。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心想有这点时间,她都可以在家多看一章法律了。

孟立夏这个死女人,居然打电话都不接。

孟春分心中愤恨,准备找一圈孟立夏。她本来可以发条短信就闪人的,但是谁知道这丫头说想开了是不是真的想开了,要是她一走就听到她跳楼了或者自残了,她还折腾不起。

这是一个百货商场,孟春分想着孟立夏的性子,估计能吸引她的可能就是珠宝首饰衣服了,所幸只有两楼有,扫了一圈第一楼没有看到她,孟春分准备上二楼。

去二楼的电梯好巧不巧的停了。

孟春分真是厌恶爬楼梯,但是也没有办法。

人群有点拥挤,尤其是下来的人,孟春分被挤在一个老妇人的身后。老妇人背着一口袋的塑料瓶子,显然是收破烂的。

孟春分倒是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是看着前面老人的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想,这老人最好没有后人,不然真的是禽兽不如。

她害怕冲撞到了老人,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老人的后面,老人走的很慢,看身体应该不好。

孟春分考虑挤上前去扶一扶这个老人,就在这时候,一道人群往下涌过,老妇人忽然停止了脚步。

“怎么了?”

孟春分侧过脑袋,“怎么不走了?”

找了半天,孟春分低下头才发现老妇人的面前站了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一脸冷傲的看着老妇人。

“小朋友,让开一下,让婆婆先走。”

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应该是在天真时代,和随着年龄逐渐丧失道德观的成年人比起来,小姑娘应该是很好说话的吧。

可是,出乎孟春分意料的是,小姑娘别过头,抚着楼梯手动也不动,清脆的声音还蛮横的说道:“凭什么!”

孟春分有些生气。

她或许不应该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是做的过分就另当别论了。

“小朋友,老师没讲你尊老爱幼么?”

“管你什么事情!贱女人!”小女孩看了一样身后的孟春分,牙尖嘴利的骂道。

孟春分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被小女孩这么一说,火气还真的隐隐上来了。

“你家长在哪里,我要见你妈妈!”

小女孩这次话都不说了,直接一掌的推过来。

可怜那老妇人人老身残,被小女孩往下的力道一推居然直接的往楼梯下摔去。

孟春分没料到一个小女孩也会这么蛮横,在下行的楼梯上推人,顿时没防备跟着老人一起摔倒了在了楼梯口。

经过这个变故,原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慢慢的静默了。

所幸楼梯没有多高,他们也走了没几步,孟春分扶起老人,把她安抚在一边,“没事吧?”

老人摇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孟春分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的走到小女孩面前,“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可以在楼梯上推人?你不知道这很危险么?伤害到老人家怎么办?”

孟春分严肃起来颇有几分孟金宝的味道。小女孩就算在蛮横也不过十岁的模样,被孟春分这么严厉的一骂,顿时也有些心虚了。

往后退了半步,孟春分以为她会道歉。

但是却没有想到,小女孩忽然尖叫一声哭出来。

“你们都欺负我!我让我爸爸杀了你!杀了你们!你们这些废物!”

孟春分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个家庭才会教导出这么一个刁蛮的女孩的,明明长相那么可爱,穿着也应该是有钱家的孩子,怎么会……

小女孩一边骂一边尖叫,最后还不顾一切推开人群,往楼梯上跑。

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孟春分正想追着上去,却见二楼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搂住了小女孩。

“乖,宁宁,怎么了?”

不算高的楼层,两个女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对望。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是她。

孟春分没有想到,孟立夏这个前辈子的冤家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一个这辈子的冤家沈笑甜。

孟春分深吸了一口气,迎了上前。

还好,她庆幸,那天在餐厅已经见过了沈笑甜,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心理准备,孟春分的心也没有那么刺得慌了。

虽然想要插死她的冲动……还是那么强烈。

“牛嫂,你先带小姐去肯德基。”

故人见面,哦,或许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是,又偏偏罕见的维持一种诡异的平静。

“好久不见。”

孟春分先前喝了不少的可乐,这咖啡是喝不下去了,她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她不觉得和沈笑甜有什么好叙旧的,她相信和她一样,沈笑甜也未必想看见她。

“是好久不见。”孟春分敲着杯子,看着对面那漂亮的女人,心里蓦地闪过一丝酸涩。

沈笑甜才是女人中的女人,十年前她还是一朵小百花,但是也出落得楚楚动人,现在十年后,岁月没有给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居然让她更加有女人味了。

再看自己,从上到下的男人味,孟春分心口涩涩的,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沈笑甜和她的名字一样,笑容甜甜。

孟春分可笑不出来,放下杯子,因为激动好些水都溅出来了,她也不在乎。

倒是沈笑甜好像受不了一般,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递给孟春分。

“擦擦吧。”

孟春分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接过了纸张。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旧情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她不信沈笑甜就傻子,看她的样子,应该早就和江劲在一起了。女人在情感方面从来都不会是傻瓜,所以沈笑甜应该知道江劲在外面鬼混……

比如和她。

从那晚他们餐厅巧遇后,孟春分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沈笑甜上门来讨战,她会怎么应付。

她想了很多方案,对方方式各不一样,但是结局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打得她满地找牙。

沈笑甜还是温柔一笑,那笑容让孟春分莫名的瘆的慌。

“沈小姐,你到底是……”

“对不起,孟小姐。”沈笑甜开口了,不过一开口就是道歉,“我们宁宁今天发脾气了,我替她给你道歉。”

“那女孩是你女儿?”孟春分裂开嘴,挤出一个笑容,“她是应该道歉,不过不光是和我,还有那个老人。”

“抱歉。我们宁宁从小身体不好,家里免不得娇惯她……”

沈笑甜开口闭口都是宁宁,孟春分也不是傻子。尽管她心中也有了底了,这个孩子大概会和江劲有关系吧,一想到这样,她的胃里又开始泛酸。

不过沈笑甜的目的大概就是这样吧,正室带着女儿前来示威,不用一兵一卒,她就输的一败涂地。

不过——

等等,她什么时候是那个可恶的小三了!

孟春分心中越发的怨恨江劲了。

她对两女一男的事情,很大程度上都会怨恨那个男人。脚踏两只船,还打着爱情的名义,不可原谅。

心里各种撕咬江劲,面上孟春分倒是冷静。

“那既然这样,道歉也道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沈笑甜越想吊她孟春分的胃口,她就越不如她的意。

在说知道宁宁是谁的女儿,对她有什么用么?

不过是平白淀堵罢了。

沈笑甜有些错愕,果然在孟春分起身的瞬间,她终于道出了今天的目的。

“孟小姐,你不好奇谁是宁宁的父亲么?”

真是一巴掌打在脸上有狠又准!这一刻孟春分从没觉得她的人生会这么屈辱过,沈笑甜这话,不就是在说她孟春分就是一个卑劣的小三么!

牙齿咬的紧紧的,感觉口腔都快磨出血了。

好久好久,孟春分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好奇不好奇结果都是那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逃走吧!这个地方!压抑得她想吐血。

恨!真是恨啊!明明最恨小三!偏偏却被江劲给脱下了水!

那么一刻!孟春分恨不得吃江劲的肉喝他的血!

但是恨太多了,似乎有些模糊了。

她居然有些恨沈笑甜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她这个事实,一刻不停的在她的心头插刀。

“既然孟小姐明白,我也不妨直说了。”沈笑甜没有放过她,依旧是甜美的声音,但是隐隐却多了几分冷意。

“宁宁叫阿劲爸爸,我们是一家人,爸爸妈妈还有孩子。孟小姐,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我的家庭。”

深吸一口气。

再深吸一口气。

孟春分的脸从白到红,继续转白。

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回头,她看着那个笑容甜美的女人,从上到下的瞟了一眼她。

“祝你全家幸福。不过……沈小姐,既然你现在还不是江夫人,那么就不要越权做江夫人的事情。”看着沈笑甜光秃秃的手指,孟春分笑了笑,继续说道:“况且,自己的狗最好是自己看着,有本事的话,不要让它出来咬人 !”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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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上几个渣呢。

孟春分很生气,她气不速之客沈笑甜掉衅太低级,气残忍冷漠的江劲太无耻,可是她更气的是自己。

其实,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两个人在这十年的时间一定发展了什么,但是她居然执拗的相信。

那时候男人说的话。

他喜欢她。

他会带她走的。

哼!事实证明,男人的话都是花言巧语。

他们都有孩子了,还教导得那么刁蛮任性,她还有什么念头。真是蠢毙了!

再说了,有了老婆孩子还出来鬼混,江劲那个混蛋还真的不是一个男人。

真不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眼睛有多瞎,才会爱上这么一个三观尽毁没下限的人渣。

孟春分这一刻很不待见江劲,真是恨不得扑上去就挠死他。

可是,偏偏和她过不去的是,马嫂来电话了。

魔王今天要回来,她必须回去。

孟春分一百个不愿意回去,可是电话那头马嫂十分的无奈,一口一句”请孟小姐不要为难我””孟小姐我也只是下人!”,孟春分再多的火也灭了下去。

就算生气,哪里能伤及无辜。

孟春分在外面捱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才慢吞吞的往锦园走去。

回去的时候,江劲已经坐在餐桌上来。见到她,似乎心情不错,招呼她过去,“回来了?”

孟春分哼了一声。心中怒骂,王八蛋大人渣!

有些时候,孟春分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闹脾气,而很多时候江劲就会给她一种错觉,他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在包容她的一切任性和不安。

可是,偏偏孟春分知道这一定是假象。

江劲温柔招呼她过来,语气也带着几分柔和,“这么晚才回来?吃饭没有?”

孟春分还没有答话,江劲已经替她开口了。

“过来陪我吃饭吧。”

孟春分怕她会一碗饭倒在江劲的脸上,她僵在桌子边,心内十分矛盾。

江劲一无所知,见她不动,只是招呼一边的马嫂。

“替她拿一副碗筷来。”

孟春分瞪他,他也不在意。

只是给孟春分盛了一碗汤后,语气平常的说道:“怎么了?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嘴巴都给气歪了?”

孟春分怒极反笑,也不和江劲拐弯抹角,“我见到宁宁了。”

“哦。”江劲似乎嫌弃菜的味道不够,拿了一瓶辣椒油放在碗里。那红彤彤的颜色,让孟春分看得都有些胃疼了。

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吃重口味了?”

江劲还是一副表情淡然的模样,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什么时候?”

他忽然笑了笑,侧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孟春分。

孟春分背后一毛,被江劲那目光看的有些冷。

“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江劲很快的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道:“我的喜好,和你一点没关系。”

很好,他是想要吵架么?孟春分很想奉陪。

“那好,我不管了。我再说一遍,或许你先前耳朵聋了还没有听清楚,我见到宁宁了。”

孟春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那个男人的无动于衷更加的让孟春分失望。他就是这么冷静么?冷静得做错了事情也一点没有歉意么?

和孟春分的失态相比,江劲从头到尾都只是悠哉悠哉的用他的晚饭,直到孟春分的口水都快喷到他的脸上后,江劲才是静静掸眸,瞟了一眼孟春分,好像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妇人一样。

“你想我说什么?”

“说什么?”孟春分怒极反笑,“你都和沈笑甜在一起了,你们……你们都有女儿了!你还在外面胡作非为……你……你对得起她们么……”

孟春分吼完,深深的觉得自己像一个无知的怨妇,顿时住了嘴,脸蛋惨白一片。

果然,江劲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只是说话的声音就不一样了。

“怎么了?今天开始充当圣母的角色么?替沈笑甜来鸣不平了?想要我给她一个解释?还是想要我给你一个解释……”江劲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孟春分忽然泄气下来。

“是,我从来都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我唯一庆幸的是十年前你骗我,十年后你从没有骗过我,你让我看清楚自己。”看清楚自己什么都不是。

孟春分退后了一步,似乎喃喃自语。最后,她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江劲停下了筷子,沉默了一秒,才是说道:“十年后,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么?没有骗你?”

他的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很轻,孟春分的心思在恍惚中,根本没有仔细谍清楚。

她抬起头,发亮的眼睛让江劲微微一愣,随即别过头去。

“你不要后悔就行了。”

“后悔什么?”

江劲重新的拿起了筷子,“没什么,你只需要记得一句话……不要喜欢我。”

只当是交易,或许以后的痛苦会少一些。

这顿饭孟春分吃的如鲠在喉。她以为她晚上这样和江劲吵架后,江劲应该没有性趣。

可是,再次刷新了她三观的是,她洗澡出来的时候,江劲已经靠在床上了。

感觉到她过来,他长手一拦,直接的把她抱到了怀中。

“孟春分,你好香。”

孟春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窜起了一层**皮疙瘩,如果没有在遇到沈笑甜之前,她还能欺骗自己,就算是交易,她也算是短暂的唯一。

但是显然,只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

推开江劲,她的声音有些冷。

“我有些冷了。”

江劲呵呵的在她耳边笑,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是更加靠近的凑过来咬她的耳朵,声音不堪入耳,“什么时候,你也有挑选piao客的权利了?”

这意思在明了不过,她和沈笑甜的最大区别是,她连一个女支女都不如,女支女还可以挑选嫖客,她甚至连挑选今晚上睡在她身上男人的权利都没有。

孟春分还是用力推开了他,“你不觉得恶心么?”

江劲吮吸着她的脖子,脑袋蹭了蹭,声音模模糊糊的传了过来。

“闭上眼睛,就不恶心了。”

孟春分真的想吐,不过她更想做的事情是一巴掌甩在这个男人面上。

明明上一秒,这个男人好像还沉浸在情啊欲中不可自拔一般,但是下一秒他却已经敏捷的擒住她的手压在头上,“不要再动手。你明白不过的,我是有仇必报的人,你难道还想尝一巴掌么?”

不堪的回忆让孟春分忽然心生了几分软弱。趁着这个空隙,江劲已经扒开她的睡衣,热烈的亲了上来。

孟春分眼睛睁了又闭,最后真心忍受不了,清泪慢慢滑下。

江劲也感受到了,他没有抬头,只是伏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如果恶心,就闭上眼睛吧。”

孟春分哭得更加大声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当年你不辞而别,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孟春分的哭声只能让江劲更加的尽兴,他抽出领带,把她的手绑在床头,自己沿着那漂亮的弧线慢慢的往下亲。

他亲的热烈,和孟春分的哭声相对应。

“有什么好哭的?”迷蒙中,她睁开眼睛,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身上,正不甚温柔的擦着她的眼泪。

“孟春分,有些话我只说一次。我不是你要的那个人。”

从来都不是。

孟春分诧异的睁大眼睛,但是江劲却抬起手。

她的面前一黑,江劲捂着了她的眼睛。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的重量,压着她动弹不得。

她挣扎了几番,却被他按着腰一遍一遍的往下吞,她吞得奋力,和痛楚一眼翻腾的是眼泪。

她的眼泪淌在他的手心,火辣辣的一片。

烫的江劲有些疼。

不过他没有放开,反而是更加用力的按压住了身下的女体。

他终究是一个心狠的人。

他对自己都心狠,还何况是别人。

这一场完的时候,孟春分的声音已经沙哑,软软的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倒是江劲,做完了,简单的拿起面纸擦干净自己,随后看了床上的孟春分一眼。

“宁宁不是我的女儿。”

孟春分猛地抬起头,似乎失去了精神又慢慢的回来了,“你说什么?”

江劲没有理会她,只是自己走到阳台那边的小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孟春分,你是一个幸福的女儿。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么?那么我不妨告诉你……”

一口饮尽杯子中的酒,江劲眯了眯眼,在月光下,一张脸清冷孤寂。

“宁宁的爸爸,严格来说你认识。但是,你也可能不认识。”

见孟春分一脸疑惑,江劲接着说道:“他是当年轮啊暴沈笑甜的男人之一,是谁,我不知道,沈笑甜也不知道。估计,作为亡魂的他们,也不知道。”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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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一大早去见了孟金宝,不知道是她的错觉么,感觉这次孟金宝的脸色差了很多。

“爸,你没事吧?”孟春分忧心忡忡。

孟金宝挥手,豪爽大笑,“哪里会有事啊,倒是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找我了?”

“哦。”孟春分压下心中的不安,说道:“昨天检察机关过来搜查证据了,估计没过多久就要公审了,我是想问问,爸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自己减刑的么?”

不求无罪,但求不要在牢里度过余生,但求他们一家人有生之年可以一起过几天安稳日子。

和孟春分的积极不一样,孟金宝显得有些颓废。

“我不是让你不要管么?听话,带着立夏出国,走的越远越好。”

“爸……”孟春分垂下头,好久好久才抬起来。

“爸,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到底对江凛洲和沈笑甜做了什么?”让现在这两个人这么的恨他,也恨孟家。

孟金宝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模样,但是这时候一看孟春分的表情,似乎就明了了。

“春分,你骗我了。江凛洲回来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又去找他了?”

“爸……”孟春分打断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笑甜身边有个十岁的女孩,不会……不会是我们的妹妹吧……”

江劲说过孟金宝找人轮了沈笑甜,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那个时候沈笑甜和她年纪一样,只有十八岁,孟金宝怎么会对一个类似自己女儿的女孩下手。

孟春分不相信。

“女孩?”孟金宝显然显得有些错愕,“她那个时候居然怀孕了?”

孟金宝这么一说,无疑给孟春分的心头砸了一块大石头,她惊诧出声,“爸……不是吧……”

难道,那个刁蛮的女孩真的是他们的妹妹?孟春分忽然觉得头有些疼了。

“怎么可能!”孟金宝似乎被女儿的诬赖给弄着急了,咆哮出声,“那种女人,我怎么可能碰。”

这样,甚至比宁宁是她的妹妹更加的残忍,“爸,那,你是不是对人家,对人家……”

孟金宝抠了抠鼻子,别过眼睛。

熟悉孟金宝一切小动作的孟春分顿时心中大震,“爸……你真的……”

在孟春分心中,孟金宝虽然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在女儿面前却从来不会女人动粗,他虽然女人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上门闹,对他们姐妹两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让孟春分有个错觉,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个黑社会,但是也是有原则的黑社会。

女干yín掳掠,作奸犯科这些事情他不屑做。

但是——

“春分。”孟金宝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声,“你别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上不只是黑白那么简单的那层次,我们属于灰色部分,但是不得不说,每个层次都有自己的规则。春分……我是一个当家的,我不是善人,很抱歉。”

孟春分跌坐回椅子上,半晌才是说道:“抱歉,爸,我要冷静一下。”

孟金宝见状,心中叹息了一声,好久才说话道:“春分,我和江凛洲那边不止那么简单的,你不要管了,让泽亚安排你们出国……走得越远越好……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你忘了小林那边还有一个人么……”

“爸……”

孟春分终于回过神,苦笑一声,“爸,和你说的一样,这件事情,早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一次,孟春分带着希望而来,最后带着失望而与。

最后,孟金宝叫住她。

“春分,你若是执意要守住孟家,那么记得我给你的东西。谁也不要给!记住我说的!”

孟春分出来的时候,这天罕见的初冬暖阳,孟春分似乎从一个冰窖出来,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她的身体回暖,但是心里却越发的冰冷起来。

“春分。”徐泽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见到她脸色不好的样子,靠了过来,“怎么了?你的面色很差?”

孟春分摇摇头,从徐泽亚身边移开身体。

“我没事。”

徐泽亚身体一僵,随即抓着孟春分的手,“春分,是不是说开了,我们连兄妹都没得做?”

孟春分甩了甩,显然徐泽亚抓的很紧。

她有些恼怒,狠狠的瞪了一眼徐泽亚,“你松开我。”

面前的徐泽亚只是几日不见,但是却让孟春分觉得倍感陌生。

若是以前,他温文儒雅,怎么会做出当众对女性动手的事情。

人,都是习惯变化的动物么?

“我再说一次,松开!”孟春分加重了了语气,但是徐泽亚也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手上却没有放开她,“春分,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拒绝。”孟春分想也不想的开口。

徐泽亚似乎冷哼了一声,抓着孟春分的手直接扔到了车上。

“春分,我已经不想在听到拒绝两个字了。”

徐泽亚带孟春分回了孟家。

和以前的门庭若市不一样,现在孟家冷落到门可罗雀。

但是,再清冷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家。

见到他们回来,孟金宝的属下猴子迎了上来,“泽哥……大小姐!你回来了?”

猴子满脸惊喜,活蹦乱跳差点蹦过来,却被徐泽亚冷冷一眼喝住,“我和大小姐有事情谈,你守在门口。”

说着,他拎着孟春分直接的上了楼。

书房中,孟金宝以前钟爱的玉器瓷器都已经变卖,现在只留了一张红木桌子。

进屋后,还没等孟春分发火,徐泽亚已经率先的松开了她的手。

“老爷子听说没几个月公审了,我问了律师,好是无期徒刑,坏的话……”

徐泽亚没有说完,但是孟春分已经明白。

黑社会,洗黑钱,危害社会治安,强女干妇女,哪一条不是大罪。

担心孟金宝,孟春分先前那点火气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泽亚,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泽亚在孟春分对面坐下,少了以前的温润,现在的徐泽亚总是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她在他身上,能找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孟春分别过眼,“没有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春分。”

徐泽亚终于开口,“孟家已经是一盘散沙,你明白么?”

孟春分自然明白,她对管理家族一窍不通,前段时间的风风雨雨,一直都是徐泽亚在抗。

只不过他这时候提出来……

孟春分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你的意思是……”

徐泽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也没有看孟春分一眼,直接的撩开了厚重的窗帘,走到了窗子边。

“以前的时候,你最爱这边的爬山虎了,你觉得它是一种坚强旺盛的生物。我也认同,但是我却不喜欢。我喜欢堂堂正正走到巅峰的感觉,我不喜欢靠着别人攀爬上去……”

孟春分语文不错,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你想掌权孟家?”

徐泽亚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春分,你聪明得让我念念不忘。”

孟春分退了一步,声音却缓了下来,“泽亚,孟家早就是你的了。你明白的,我和立夏都把你当成亲哥哥,我爸爸也把你当成接班人来养的……”

“接班人?”徐泽亚靠在窗户边,不知道看到了外面的什么,脸色莫名。

“名不正言不顺而已。”

孟春分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候,徐泽亚才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孟春分,说道:“娶了孟家的小姐,才是名正言顺。”

一时间,孟春分觉得有些难受。

这算什么?祸不单行么?青梅竹马的兄长终于不在觉得雪中送炭,反而来一把落井下石么?

孟春分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决裂对他们谁都不好。

更何况,她认识徐泽亚二十年了,在她的心中,徐泽亚甚至品性比江凛洲都要值得她信任。

她不想白白的让两人的关系又裂痕。

“泽亚,你想继承孟家我明白的。但是娶孟家的人,你知道的……立夏也是孟家的。”

“不……她不是……”徐泽亚摇头,“她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类。”

孟春分接不下去话了。

显然,徐泽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要孟家的江山,顺便还要她这个“美人”。

可是,她不喜欢。

除了因为徐泽亚是孟立夏喜欢的人,还因为她对徐泽亚没有喜欢的感觉。

虽然伤人,但是孟春分后悔,有些狠话没有早点说清楚。

“我不爱你。”

最是伤人的一句话,却让徐泽亚大声的笑起来。

他嘲讽回道:“江劲也不爱你,不是么?”

孟春分脸色一白,顿时失去了战斗力。

徐泽亚却慢慢的靠近,他拂开孟春分额前垂落的长长发丝,女人脆弱的时候让她显得更加的苍白美丽。

他忍不住俯身下去,吻住那只他想念许久的唇。

他想,会不会是想想中奠堂,处处盛开了蜜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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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偶尔会抽烟,但是他似乎自己也挺不喜欢烟味的,所有经常会吃薄荷糖。

所以,江劲的吻虽然重口味,但是时常带着一股清香淡雅的薄荷味道。

明明是最难以忍受的,偏偏又透着一丝异样叼蜜。

孟春分恍惚的时候,徐泽亚已经抵开她的贝齿,探舌进来。

不得不说,和自己哥哥接吻的感觉有一点恶心,徐泽亚口腔中有一种陌生的味道,孟春分瞬间反应过来了,一掌推开身前的男人。

“你疯了么?”

孟春分甩了徐泽亚一巴掌,是不是要使用暴力,才能让这个人有觉悟。

“我把你当哥哥。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孟春分怒火滔天,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为何在这一刻变得这么陌生了呢。

“哥哥?”徐泽亚抿了抿唇,孟春分这一巴掌不简单,他口腔隐隐有血腥的味道,他咧了咧嘴,不在意的看了孟春分一眼,“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妹妹。”

孟春分隐隐有些头疼,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

“这些我都不管。我只知道……这二十年来,你就学会了强取豪夺么?我是你的家人……你居然对你的家人下手?”

“家人?”徐泽亚还是笑,往前靠了一步,看见孟春分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在你没有嫁给我之前,我不承认……”

不知道徐泽亚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总之孟春分已经觉得他完全陌生了。

这二十年来,一直是哥哥存在的人物,却忽然化身为强取豪夺的饿狼。

孟春分接受无能。

摇摇头,她无奈的说道:“我不管了,反正我的话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当然也不会嫁给你。如果你这么有闲心,不如看看立夏,立夏人挺好的……”

“孟春分!我说过了!我只把她当成妹妹!”徐泽亚根本就是执迷不悟,并且提到孟立夏有越发激动的趋势,“孟春分!你从小就把她推给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喜欢她么?我是不是愿意?你永远只考虑到你自己……”

“……”这样说来,倒是她的错了。

孟春分翻个白眼,正要反驳,这时候门口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两人齐齐回过头去,看见的就是孟立夏抖着手,脚下是一片玻璃的残渣,此时她泪眼滂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

孟春分头都大了。

完了,这些误会又大了。

孟立夏果然受不了刺激,转身就跑。

孟春分生怕她那个才换过来的小心脏受不了刺激,推着徐泽亚,催促道:“立夏跑了!你还不去把她追回来!”

“她是需要冷静冷静了。”和孟春分的焦急不一样,徐泽亚显得冷静得异乎常人。

“我不去追她,是为了她好。我不爱她,也不想给她爱的希望。”

“你……”真是油盐不进的男人!孟春分咬咬牙,最后看着外面已经逐渐变黑奠色,最后终于跺跺脚,追了出去。

孟立夏兔子一样,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孟春分顺着大路一路追了出去,终于在不远处的公车站牌追到了她。

“立夏……”

“你不要过来!”孟立夏见到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晃了几下,似乎快要晕厥一般。

孟春分朝她出手,想要扶着她,却被孟立夏打开。

“你不要碰我!”孟立夏推开靠过来的孟春分,脸上泪珠颗颗的往下落,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孟春分最恨这些烦心事了,深吸了一口气,她平复了情绪,向孟立夏伸过手,“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喜欢泽亚……你知道的,我一直把泽亚当成哥哥的……”

“我不相信!”孟立夏显然不听任何劝慰,一个劲儿的摇脑袋,“我都看到了!你们都接吻了!你还骗我!是不是玩弄我,你很开心!孟春分!你这个大骗子!”

孟立夏的哭闹让孟春分脑子中最后一丝耐性都耗尽了,磨磨牙,她好像才是受害者吧。

“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咬碎一口银牙,孟春分捏起了拳头。

孟立夏倒是不怕,听孟春分这么一说,更加来了胆子,还主动的把脑袋凑到孟春分的面前,一副你敢打我的模样。

“你打啊!反正我妈也死了!我爸也没有了!姐姐还抢了我的男人!你打死我好了!”

啪——

孟春分揉了揉发麻的手,冷眼凝视着面前呆愣的女人,“你再说一遍!”

孟立夏似乎被打懵了,好半晌才是摸着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你居然打我!”

从小,因为身体的原因,孟金宝对她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娇宠到手心的,虽然和孟春分时有争执,但是孟春分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

应该说,没有人给她动过手。

但是,今天……

孟立夏委屈的泪花在眼中打转,却见孟春分走了过来,“我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听不懂人话么?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徐泽亚,你那么会哭,怎么不在徐泽亚面前去哭!你一直说喜欢他喜欢他……但是你连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不知道!你以为他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么?你想吃就能吃到么?不改变自己!你永远得不到他!”

孟春分和徐泽亚做兄妹的这些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徐泽亚很了解。

他以前也交过几次女朋友,不过都被立夏给弄黄了。

但是无一例外,他交的女朋友都是孟立夏型的,那个时候她感觉到徐泽亚喜欢她,但是隐隐也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外形都是小鸟依人的,哪里会喜欢她这个女汉子。

可是——

男人的心思,谁知道呢。

孟春分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让她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孟立夏这个脑残居然敢说她抢了她的男人!

孟春分真的很想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当然,她也这么做了。

孟立夏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孟春分这么发火,最后也不在嘤嘤的哭泣了。

她坐在地上,慢慢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她的声音有点小,但是却足以让孟春分知道。

“我只是害怕,医生说我换过心脏了,也活不了多少年。我只是害怕失去他……所以在看到……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接受不了了……”

发泄完了,孟春分的心里也软了。

她拉起地上的孟立夏,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像安抚一个小女孩一般,慢慢的说道:“你也还知道医生让你保护好你心脏了,你这么大哭大闹的,我看你十几年都活不成。”

“姐……”

孟立夏张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孟春分忽然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

“你躲什么,我不会打你了。”

孟春分抚了抚孟立夏的脸,还好,还是那么完美如暇,真是怎么看都怎么是美人一个。

相对的她……

算了,不提也罢。

“你想清楚了没有?不发疯了我们就回去。”

“我不想回去。”孟立夏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摇摇头,“起码,今晚不想回去。”

“你不想回去,我可要走了。这里比较偏僻,现在孟家的守卫也没有以前那么严了,要是遇到坏人了,我可不管你。”孟春分说着要离开,却被孟春分抓住衣角。

“姐……陪我走走好么?我心里十分的难受。”

孟春分翻出手机,发现没有锦园的电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估计江劲今天是不会过来了。

“也行,陪你散散心。不过这里太危险,我们去闹市区,相对安全点。”

孟春分是这么打定主意的,要发泄还不简单,去唱歌啊,去喝酒啊。

大闹一场,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每次她和江劲打架之后,她气息奄奄,但是很快又生龙活虎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去喝酒。”

“不要。”但是孟立夏却不愿意,“我不喜欢去那些地方,你陪我在附近走走好么?”

孟春分有些犹豫。

以前孟金宝的时候就说他们的别墅比较偏远,半夜晚上不要出去。

孟春分不想冒这个险,尤其是现在孟家太忙,已经没有人顾忌他们安全的情况下。

可是,就是她一晃神的时候,孟立夏却已经先往前面走去了。

“立夏!”

孟春分心中一惊,猛地站起身朝前面那个快要消失的人影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念叨着,“该死的立夏!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害死!”

25

25

人品是什么,人品就是怕什么就它来什么。

天色已晚,这里荒郊野岭的,孟春分就怕出点意外,偏偏孟立夏心情不好,一转眼的功夫,跑的没影了。

孟春分在这边的树林中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在大石头边靠着的孟立夏。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孟春分过去,一把拉住孟立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你听不懂人话么?我说了这么晚了这个地方危险!你没听到么?”

“你害怕就直说!我不怕!”孟立夏侧过脸,声音凄楚的说道:“我已经这么可怜了,回家一看到泽亚哥我就觉得我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在外面呆着,你这么不喜欢,你回去啊!”

孟春分是真的想回去,叉着腰,她脸色奇差,耐心已经彻底的用尽。

看着孟立夏,她轻轻的问了一句。

“最后问你一次,回去不?”

孟立夏的回答是直接的扭开了脸。

简直是脑残不可救药。

孟春分没时间和她在这个荒郊野岭悲悯天地,她现在又累又饿,除了吃饭,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掏出手机,她准备给徐泽亚打个电话。

他惹的麻烦,最后自己过来解决。

可是——

此时安静的小树林多了一个声音。

“立夏,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似乎是交谈的声音,又似乎是脚步声。孟春分意识到不对,扭过身拉着孟立夏就往来的路跑去。

可是,哪里跑得掉。

三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哟,今天运气不错。”

孟春分心里一紧,想也不想的把孟立夏挡在身后,抬头怒目身前的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你们是谁?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孟家的地盘么?”

“孟家?”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似乎有点迟疑。

这个时候还不跑,那什么时候跑。

孟春分拉着立夏,就往树林中跑去。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边有条小河,沿着小河很快的就会到马路上。

只要跑出去,一切就有希望。

砰——

孟立夏平时跑的像只兔子,关键的时候却各种掉链子。

孟春分扶起孟立夏,也顾不上她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扯着她就往前冲。

“立夏,快点。”

“姐……我跑不动了……我真的不行了……”

“跑不动也要跑!”孟春分真是恨铁不成钢,不想跑,难道想死么?

身体越来越沉,孟春分本来体力就不好,还拖着一个体力更加不好的孟立夏,很快的在几个男人面前败下阵来。

他们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

孟春分牵住立夏的手,这个时候这女人终于知道怕了,会了。

可是,已经晚了。

不用慌。她捏了捏立夏的手,手心全是汗,她喘息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孟家的地盘,不想死的赶紧离开。”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两次,几个混混自然脑子也不空,相互的看了一眼,然后笑出声。

“孟家?”其中一个为首的混混哈哈的笑了起来,“如果三个月前你给我说这句话,我们不管真假,还会给孟家几分面子。不过现在嘛……啧啧啧……”

几个混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谁都知道现在沂州的新老大已经易主了,你当我是白痴啊!别说你是不是孟家的人我们不知道!我告诉你,现在就是孟家原来的老大,现在还得喝我们兄弟的尿呢……”

手心一紧,她听到了立夏喘息的声音。

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孟春分声音轻若蚊音,“别生气,免得上当。”

孟春分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是不是有效,但是这个时候她脑海中飞快的旋转起来。

她和孟立夏从小在黑道世家长得,孟金宝闲着的时候也会教他们几招,不过她和立夏身体都不行,也不是练武的料,所以就这么荒废下来。

但是孟春分记得孟金宝说过的,对待恶徒,尤其是凶恶的男人的时候,女人的弱势就可以变成优势。

远距离的攻击,女人不可能胜过男人,但是近距离就难说了。

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孟春分抬头,“你们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几个混混笑起来,似乎在嘲弄孟春分一般,“我们想要什么,你们还不知道么?”

几个混混满脸□的靠近,天色很暗,她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有那声音,一圈一圈的在耳边回荡。

令人恶心想吐。

孟春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送来了孟立夏的手,轻轻的交代她,“待会儿逮到时机就跑,去叫泽亚来救我。”

“姐……”

孟立夏还没开口,孟春分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我妹妹有心脏病,有什么冲着我来!”

几个混混倒是没有想到会有女人临危不乱,微微一错愕,但是这种送上门的货物,不是更好玩么?

几个混混把孟春分团团围住,孟春分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掸起胳膊,搂向其中一个疑似老大的混混。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山……山猫。”

“不错的名字。”孟春分微微勾唇,贴着男人的xiōng膛慢慢的靠近,声音勾人,媚眼如丝,“那么,大哥几个想怎么玩啊?”

几个混混对望一眼,都觉得今晚上好运了,荒山野岭似乎还遇到了一个行家。

几双手猴急的摸了上来,孟春分忍下想吐的冲动,冲不远处的孟立夏使了个眼色。

还不走!

孟立夏一僵,这次也聪明了不少,沿着小路悄悄的跑了。

这边,孟春分见立夏已经看不见人影,眼中的媚色瞬间消失,近身搏斗,她最有力的是双手。

一拐给身后的男人,正中xiōng膛,运气好的话会打到心脏。另外这边这个一拳挥出去,虽然间隔有一秒的时间,但是已经足够,至于身前这个……

孟金宝曾经说她下盘不稳,那么就赌一把了。

几个动作行云流水的做下来,杀伤力居然还不错。

孟春分挣脱开来,想也不想的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但是她的力气毕竟小,就算使尽全身力气一拼,也只是当时给男人一个重棒。

几个混混毕竟是道上混了一段时间的人,疼痛变得不那么明显后,很快的追了上去。

“给老子追上去!那个贱女人!居然敢耍我们!”

“是老大!”

“等等……你们去追这个贱人!我去把那个贱人的妹妹带回来!”

孟立夏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跑这么快过。

心脏不好的她拒绝剧烈运动。

但是这次,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耳边风呼呼一片,她相信自己在狂奔。

快了,她马上就能看到孟家的房子了。

马上,就能救春分了。

对,救她。

可是,最后,孟立夏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对自己说是因为心脏负荷不了,所以才停下来休息的。

但是,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别回去告诉泽亚,有那三个混混,今晚上孟春分一定毁了。

徐泽亚一定不会喜欢孟春分了。

谁会喜欢一个被轮啊暴的女人。

孟立夏的脚步慢慢谍了,最后她看着不远处的别墅,山上有雾,那个大房子,她的家侵在一片烟雾中,显得那么远。

那是她的家。

那里有她的爱人。

但是,从小,她的家,她的爱人都要和另外一个人共享。

明明都是女儿,明明都是身体弱,但是所有人都对她好。

都对她一个人好。

所有人——

都爱她。

包括,她的爱人。

孟立夏彻底的停止了脚步。她捏着拳心,现在过去多久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

她可以说自己迷路了,可以说自己害怕了?反正……

她逃不出来。

其实——

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从此以后是她一个人了。

不会有人喜欢没有贞洁的女人,不会有人喜欢的。

孟立夏忽然笑了,她抱着肩膀,山风有点冷。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

推到一个陌生的怀抱。

回头,看见来人,先前那个混混头站在她面前,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讥讽的说道:“真亏的你那个好姐姐,你不想救她对不对?”

孟立夏摇头,后退,逃走。

但是,未遂。

男人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好像拎着一只小**一般,往小树林中退去。

他恶心的大手在她未经人事的上肆无忌惮的摸索,他一边还嘲讽她,“我平生虽然不是好人。但是还有几分血性,像刚才那个贱女人,虽然踢了我,但是老子觉得她辣,是个女人!但是你……”

他拎着孟立夏,扔向一边的草丛,强壮的身体狠狠的压了上去。

“你连人都不是!禽兽还知道爱护家人!你长得这么漂亮,居然还禽兽不如!不过……”

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猛地吻住孟立夏的唇,肥大的舌舔着她惨白的脸一脸的湿漉漉口水,很是兴奋的说道:“我也不是人!我们天生一对!”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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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醒来的时候,江劲正用一种残忍又狠毒的力道在捏她的肩膀。

她被疼醒,忍不住呻啊吟出声,“你在干什么?你是疯子么?”

听到她的声音,江劲捏着她的肩膀慢慢的到手臂,最后把她两条手臂都捏了一遍后,才在床头站定了下来。

“不错,命还挺大的。”他冷声说道。

经过江劲滇醒,孟春分才发现她浑身酸痛瞪在床上,床头,一只腿高高挂起,她嘶了一声,想要直起身体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时候脑袋上又是一阵剧痛。

“我怎么了?”

江劲在一边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蔑带笑,“怎么了?一头摔下来,失忆了么?”

一边说着,江劲的拳头猛地挥过来。

果然危险的关头是人激发潜能的时候,孟春分连忙后退,大叫道:“我想起了……我什么都想起了!”

孟春分缩了缩身体,脑袋痛的厉害,她有些无奈的想。

天知道这么暴力的江劲,她还怎么敢失忆。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着。

昨晚上那几个混混追着孟春分眼看就要追上了,结果孟春分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那两个混混也是胆小的,看孟春分滚下去之后,以为闹出了人命,就屁滚尿流的吓走了,也没有来得及去看孟春分到底是死是活。

而孟春分就这样,被路边路过的车子给救了。

“我的头好疼。”回忆真是一件很伤脑袋事情,孟春分摸了摸她的脑袋,那里结结实实的包扎了一层。

“好疼……你是不是故意报复?”孟春分咬着唇,有些委屈的嘀咕道。

江劲笑,捏着烟头慢慢的掐灭,听孟春分这么一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要报复,你以为你现在还这么健全?”

尽管有说笑的意思,但是孟春分却丝毫感觉不到笑意,被江劲冷冷的看着,浑身打了个寒颤。

“对了……”理智回来了,孟春分忽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立夏怎么样?”

她给孟立夏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她应该是安全到了孟家的了吧。

江劲嘴角又开始勾起那种冷冰冰的嘲笑了,看的孟春分心里一抖,“立夏是不是出事了?”

江劲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好半晌才是说道:“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江劲无意多说,扔下烟头出门了。

倒是孟春分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安,最后奋力的抓起床头的手机。

只是,手机早就被摔得面目全非了,电池都不知道摔到哪里去而空。

孟春分有些泄气,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马嫂端着骨头汤走了进来。

“好香好香……骨头汤么?”还是原滋原味的,孟春分活蹦乱跳后就特别的饿,看见马嫂端过来道,顿时觉得口水哗哗的在口中流淌。

“孟小姐。”马嫂小心翼翼的抚着孟春分坐了起来,一边还关心的说道:“孟小姐,你还疼不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脑袋上摔了好大一个洞,腿也断了……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捡回一条命……”

“哈……这算是福大命大么?”孟春分端着碗,喝了一口汤。暖暖的大骨汤滚到胃里,孟春分满足的吸了一口气,“还是马嫂的手艺好。”

“孟小姐喜欢就好。”马嫂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给孟春分碗里舔汤。

孟春分吃了东西,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见马嫂收拾东西要离开,一把抓住中年女人的手,“马嫂,能不能借你我的电话?”

马嫂虽然有些错愕,但是最后还是听话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部老式的诺基亚。

谢过马嫂,孟春分给孟家大宅子打了电话。

是徐泽亚接的电话。

想也没有想,孟春分直接的问:“泽亚,立夏在哪里?”

那头,徐泽亚没有立刻的回答她的问题,倒是关心的问她,“你呢……孟春分!你现在在哪里?”

孟春分讪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风格简单还带着暗黑的房子,又生生的干笑了两声,“那个……我有点事情,暂时不能回来……对了,立夏呢……”

“是不能回来?还是不敢回来!”徐泽亚冷笑,“孟春分,你就是这么当人家姐姐的么?”

孟春分觉得自己有点身心受创。

她被徐泽亚在电话那头一阵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泽亚,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现在,你还和我装糊涂么?”徐泽亚的声音带着失望,似乎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孟春分脑子一片浆糊,“我装什么糊涂了?”

她根本就是勇斗恶徒,救出妹妹了好吧。

那头的徐泽亚似乎已经彻底的对她绝望了,“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回来吧。立夏出事了,现在还在医院。”

孟立夏在医院?难道她也在回去的路上摔倒了?

孟春分心里估计了很多个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孟立夏被轮女干了。

倒是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门口,看她打电话,看她发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觉得难以理解么?”

孟春分回头,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江劲笑,甩给孟春分一叠报纸。

“这是什么?”

孟春分拿过报纸一看,最上面的页面毅然写着——孟氏二小姐山场遇险,疑似被轮女干。

孟春分心中一颤,手又是迅速的翻了下面的几页报纸,发现这里已经一周的报纸了。

但是,共同的是每章报纸都有报道孟立夏的事情。

说什么医院已经确定了受到了性侵犯,犯罪人不止一个。

还说了什么遇险的地点就在孟家房子附近五百米不远的地方。

“怎么可能?”孟春分脑袋生生帝了起来,她抱着自己的头,脸上开始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她明明逃走了!明明回家了!”

江劲讥笑,“怎么了?孟春分,再次醒来还没认清楚事实么?还是,你觉得在晕倒一次,一切都能重新来么?”

孟春分脸上苍白一片,好半晌才哆嗦的嘴唇,“为什么,你要这样?”

江劲抚着她的脑袋,隔着厚厚的绷带,亲昵的蹭了蹭她,“因为,我想让你认清事实。认清……你生活的世界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孟春分其实没有昏迷一周,在第二天她就醒来了,但是江劲似乎是害怕她不知道孟立夏的事情一般,就给她说了孟立夏被性侵犯的事情。

孟春分无法接受,晕倒了。

然后第二天起来,她似乎是忘了所有的一切。然后江劲又用着同样的方式提醒她。

她再次晕倒。

这样轮回了一周,她以为她每天都是第一次醒来,但是她不过是重复她每天做的事情罢了。

“怎么了?要晕倒么?我觉得这个游戏有点腻了呢……你觉得呢……”

孟春分声音有点冷,打开江劲还是蹭她脑袋的手,“放开我!”

“看来你精神好了不少?”

孟春分抿着唇,不说话,半晌才是僵着脸说道:“我要见她。”

她明白,和她不一样,孟立夏从来就是一个身体和心里都脆弱的女人,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已经逃走的她继续遭到了这种厄运,但是她想去看看她……

和孟春分的激动不一样,江劲抱着手,很快的拒绝。

“你不用去了。”

“你……”

江劲凑过来,擦了擦她脸上还没结疤的伤口,低笑出声,“她现在对所有人说是你当时弃她逃走,你是害得她这么惨的罪魁祸首。”

“不可能……”孟春分直觉的摇头。孟立夏虽然娇生惯养,但是不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

江劲却更加有兴致了,把她的大惊失色看在眼里,最后她抬起她的下巴,“那不如我们赌一把了?”

不知道江劲用了什么手段,她去医院见孟立夏的时候,周围孟家的人已经被清走了。

她推开门,看见了床上沉睡的孟立夏。

只是短短一周的时间,孟立夏好像那干枯的花朵一般,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凋零在地。

“立夏……”她轻轻的抚着妹妹的脸,“立夏,我来看你了……”

孟立夏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孟春分没有叫唤几声,她就惊醒过来了。

她太害怕了,似乎精神也有很大的问题,只是感觉到身前有影子,根本没有看到面前的人是孟春分,就凄厉的尖叫起来,“放开我……救命啊……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孟立夏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孟春分有些难受,她握住孟立夏挥舞的手,微微的用力了一番,“立夏,你看清楚……是我……我是春分……”

似乎是她的声音让她冷静下来,孟立夏见到她,眼中飞快的滑过一道暗光,孟春分看不懂的暗光。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孟立夏已经扑到了在她怀中。

“姐……我好害怕……”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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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觉得孟立夏有些怪怪的,但是她以为那是受了太大刺激后精神受不了体现出来的一些异常。

人总是惯性的相信自己的亲人,往往不到最后一刻,都无法把自己的亲人和心目中的恶人联想到一起。

就算孟春分这个时候,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但是她也没有想过人心隔肚皮,孟立夏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再说了,普通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崩溃得受不了,还不要说孟立夏本身就是一个极其骄傲极其脆弱的女孩。

一时间,孟春分都有些无法想象,她以后该怎么办。

孟春分不善安慰人,她在孟家的一群大男人中相处惯了,性子也有些直来直往。

孟立夏的弯弯肠子她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只是抱紧孟立夏的身体,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希望给她无声的安慰。

孟立夏嘤嘤的哭了好半天,最后哭得实在累了,才停下来。

“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没事的……立夏……这不是你的错……真的没关系。”孟春分拍着孟立夏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安慰。

但是,似乎孟春分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孟立夏那好不容易才停下的眼泪又啪啪的往下掉。

“不可能没事的……姐……受到侵害的人不是你……不会没事的……”

“立夏……”孟春分一愣,这是怎么说话的。

孟立夏又开始嚎啕大哭,有那么一瞬间,孟春分想是不是应该用镇定剂。

但是她刚起身,却被孟立夏一双手拉住了衣袖。

“姐,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女孩大大的眼睛泪水蓄积,透过层层晶莹的水液,孟春分看到孟立夏的哀求。

心里软了下来,她扶着孟立夏,问道:“什么事情?立夏,你说……”

孟立夏擦了擦眼泪,似乎是因为孟春分的答应而变得有些开心了。

或者说——

开心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姐……我不想我的人生是遗憾,我想嫁给泽亚哥哥,我想……”拽着孟春分的手,孟立夏这么说道。

“这……”

这是哪里跟哪里,孟春分仔细端详这个妹妹,发现她那脑袋中想的东西,她真是一点都没有搞懂过。

“立夏,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立夏的脸上升起一抹绝望,她以为孟春分不帮忙,猛地推开她,“你也嫌弃我对不对?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对不对?可是……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呜呜呜……”

孟立夏又开始哭泣。

一边哭泣,还一边胡言乱语。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帮我!你是不是要看着我死你才开心!孟春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出事!”

孟春分觉得孟立夏无可理喻。她是精神错乱么?这个时候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推开孟立夏,她考虑去门外叫医生,这时候被推开的孟立夏却是森森的笑了起来。

“从小,所有人都喜欢你。所有人……现在,你是不是满意了?我不干净了……你是不是满意了……”

孟立夏的声音原是甜美可亲的,但是再现在看来却无比的尖锐凄厉。

孟春分隐隐有些头疼,她觉得很疲倦,她摇摇头,怜悯的看了一眼那个床上疯子一般的女人,口气有些冷,“你需要休养。我先走了。”

“孟春分!”

床上,孟立夏猛地尖叫出声,“你答应过孟金宝要照顾我的!我现在只想和泽亚好好在一起!难道也不可以么?”

华佗说得对,真是脑残者不可救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孟春分应该对她同情怜悯的,但是这一刻,孟春分只觉得很疲倦。

甚至,她都有点小小的后悔,当初怎么会挡在这个女人面前。

很多很多念头在心里涌过,但是最后都化成了平静。

“不管怎么样。其他事情我可以尽量的帮你。但是这件事情我不可以……”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明明泽亚那么听你的话!你为什么……”

“孟立夏!不要再说这么脑残的话!”孟春分的头疼的更加厉害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靠在轮椅上,半晌才是说道:“若是你当时和泽亚是两情相悦,也就算了。出了这种事情,他如果嫌弃你,我一定会揍扁他!可是……徐泽亚的心思,你很明白……你真的觉得爱情能够勉强么?”

难道,这些年,孟立夏在她的身边还没看仔细么?

勉强的来的幸福,那根本就不算是幸福。

对她来说,简直是灾难。

孟春分说完,觉得心口有些闷闷帝。

门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了被推开了。江劲捏着烟,站在门口一脸的不耐烦,“还要唧唧歪歪到什么时候?”

孟春分垂下眸子,没有再看孟立夏一眼,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许是江劲的到来让孟立夏有些诧异,她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已经被退出病房的孟春分,大声的说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好过的!”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孟春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江劲一上车,就给她递了一瓶水,孟春分不想喝,摇摇头。

江劲也没有勉强,只是拧开盖子,继续递给她,“怎么了,说了那么多话,不口渴么?”

被江劲这么一说,孟春分还真的觉得有些渴,借着江劲的手,她喝了一口水,缓解了心头的沉闷后才慢慢的开口道:“偷听不是个好习惯。”

江劲无所谓,放开水,闲适的靠在一边,懒懒的说道:“我可没偷听。光明正大而已。”

孟春分想笑,但是却发现勾动嘴角十分的困难。从医院出来,她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明明这一切都只是意外,都只是厄运,明明一切也已经过去,但是为什么压在她心头的乌云却怎么都散不开来。

“我很难过。”孟春分放纵自己有一丝的软弱。

江劲却似乎很开心,“被自己的亲妹妹误会,感觉只是难过?”

孟春分点点头,沉了沉眸子。

“以前的立夏不是这样的。她虽然性子有些倔强,但是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或许,爱情让人盲目?”

孟春分还是摇头,“我不认为她对泽亚的是爱情,喜欢一个人不会让他那么痛苦,我觉得那只是单纯的欲。”

“谁知道呢。”江劲口气清淡,但是心思却想到最开始在医院厕所门外见到的孟立夏。

那样的人,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露出那么的表情来,确实不像是对另外一个男人有深刻的爱情。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在沂州的游戏,才好玩不是么?

江劲闭上眼睛,他这一刻真的很期待。

孟立夏,孟金宝,徐泽亚都是孟春分的顶梁柱,如果这些都全部崩塌,那么那时候的孟春分,那些坚强会去哪里?

孟春分却不知道江劲的心思,她觉得很疲倦。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轻松的心情,在这一刻遇到了孟立夏又开始重新变得沉重起来。

她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但是她相信,所有的坎坷都会慢慢的度过。

而人生,不会一直都只是在苦难中。

回锦园后,孟春分沉沉的睡了两天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江劲早就不在,偌大的锦园只有她和马嫂两个人。

“马嫂。”

“孟小姐,你醒来了?渴不渴?”

喝了一杯蜂蜜温水后,孟春分觉得嗓子好了很多。

“我怎么了?”

马嫂给她盖好被子,眼睛露出同情。

“孟小姐,你沉睡两天了,还好醒过来了。”

“是么?”

孟春分摸了摸脑袋,头有些疼,但是好在意识还是很清醒。

记忆也不错。

所以,能清晰的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孟春分把最近的事情理了理,最后决定按照孟金宝的意思,送孟立夏出国。

她给徐泽亚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接通,徐泽亚焦急的声音就传入孟春分的耳中,“你在哪里?”

“咳咳……”孟春分咳嗽了两声,“泽亚,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你去看了立夏?”

“嗯。”虽然不知道徐泽亚到底对她有什么误会,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清了清嗓子,孟春分把那天追孟立夏出去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她说道:“我现在腿断了,估计不方便。泽亚,你能帮我一件事情么?”

徐泽亚好半晌,声音才在那头慢慢的响起。

“送立夏出国。我想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好,我来安排。”

好像,没有什么再说的。

孟春分准备挂上电话,这边徐泽亚却忽然说道:“等等,春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知道立夏的心思,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如果你说了,如果是你说了,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的。”

“泽亚……”孟春分想笑,最后也真的笑出来,“立夏是我的亲人,你也是。我不会逼我的亲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毁掉自己的人生。人不能总是为别人而活……”

28

28

孟春分发现最近江劲挺爱回来的,她在锦园养伤的这段时间,江劲几乎每天都回来。

对此,孟春分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不习惯每天晚上起来都看见江劲在旁边酣睡的模样,那么安静,那么的想让人起来插他一刀。

可是,孟春分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样睡得香甜,有一天晚上她起身,翻了个身,就看见原来沉睡的男人蓦地睁开了眼睛。

似乎见到是她,松了一口气又继续瞪了下去。

就是那晚上,孟春分知道江劲每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也是了,他这十年,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过的并没有表面那么好。

不过,这些都不管她的事情。

孟立夏在徐泽亚的安排下,被送出国了。

开始的时候,她闹了好久,不过不知道后来徐泽亚做了什么,孟立夏最后乖乖的出去了。

孟春分的意思很简单,让她出去好好的休养休养。

毕竟,她的人生还长,不能一直在这件事情的yīn影上。

江劲似乎也知道。不过他对孟立夏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听她说孟立夏被送出国的时候,只是挑了挑眉,“哦?”

孟春分当然希望他对她妹妹的关注越少越好,这代表她越安全。

江劲不提,她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江劲还是每晚都回来,她在卧室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他就靠在沙发上忙他的事情。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电脑面前度过。

偶尔也会起来接电话。

这样的日子相处多了,孟春分难免也对江劲多了几分了解。

他对属下很严厉,似乎他对任何人都严厉。

除了一个人。

第一次,孟春分听到江劲的声音中带着温柔的情感。都说了他的声音并不好听,很多时候他都放的十分低沉,但是那一次,她明显谍到了喜悦的尾音。

也是因为这异样,让孟春分蓦地抬起头来。

她想知道,让江劲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什么人。

可是,早知道事实的真相只能让她不舒服后,她应该装聋子,装成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为什么有了她,还要这么对我?”终于有一天,孟春分放下床头的书,她并没有看江劲一样,只是好像无意中说起来一般。

江劲微微一愣,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似乎有些错愕孟春分在说什么。

他素来是个聪明人,尤其对孟春分,似乎了如指掌。

“男人不都是用下身思考的么?”他笑了笑,给了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让孟春分心口一揪,想也不想的,她说道:“我以为你是一个好男人。”

“你是蠢货呗。”江劲合上笔记本,“还是这段时间,我每天回来,你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了?”

实话总是戳到骨头,孟春分咬咬牙,别过脸,有些不甘的说道:“我没这么想过。”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江劲的菜。

不过女人总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一百万遍说要远离渣男,让自己的汹出空间来,但是每次对方有一丝的温柔,她都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宛如找到了生的希望。

这样不好,孟春分知道。

她——

只是在找一个理由。

让自己再也不会乱想的理由。

心里闪现这些念头的时候,江劲已经抽了领带,靠坐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腿,嬉笑了一声,“你最近恢复不错。”

孟春分缩了缩腿,“马嫂很好。”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江劲声音轻轻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孟春分的错觉,总觉得有一丝寒意在里面。

心里还没想清楚到底江劲的意思是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解下扣子,俯身过来亲她了。

自从孟春分受伤后,江劲就没有在碰她。

他对x生活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他的说法是对残废没兴趣。

“我的腿还没好。”

“我又不干啊你的腿。”江劲嬉笑了一声,继续凋着孟春分的唇。

孟春分有些难受,仓惶的别开脸,却很快的被江劲捏住下巴,“怎么了?不愿意?”

孟春分哼了一声,意见已经表达得很明显。

“哦……”江劲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孟春分吃疼,嘶了一声,江劲的力道倒是用的更重了,咬着她粉红的唇瓣,他宛如发泄一般,直到嘴里涌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他才消停下来。

摩挲着她的唇瓣,笑着说道:“还是以为孟立夏走了?你毫无畏惧了?”

不得不说,孟春分是有这么点意思。

不过,没有想到江劲倒是看得清楚。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可怕,江劲了解她,知道她的心思,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是一种可怕的无力感,孟春分是一只陷入绝境的羔羊。

或许,这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身陷绝境,并且有了逃生的希望后发现另外一边却是另外一个绝境。

“你在走神。”

rǔ上一疼,孟春分发现江劲已经解开她的睡衣扣子,一口咬了上来。

他把玩着两个白嫩的馒头,慢条斯理凋了一口,好像炎炎夏日舔着冰淇淋的大猫一般,慵懒无力,弄得孟春分的心头痒痒的。

男女之间这点事情,其实就这么简单。

你挑拨我,我受到挑拨。

然后两人一拍即合。

当然,这事儿如果有真情确实是好,如果没有,有欲啊望也行。

孟春分为自己心中滋生了这种万念俱灰的念头有些后悔,可是容不得她后悔,江劲已经把她扒光,然后他用一种很快的速度剥光了自己,置身到孟春分的腿间。

一边,他还捏着孟春分的腰,逗弄的抚了抚那腰上的肌肤,喘息着说道:“腰抬高点。”

许是江劲的声音让孟春分回了神,她半直起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让她推开了江劲。

“你忘了沈笑甜么?”

就算是当初他们早有协议,她也不希望对方用这般方式来□她。

可是,让孟春分更加不安的是,明明她希望推开江劲,但最后看到他发愣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涩涩的想。

果然在江劲的心中,沈笑甜才算个鸟。

她越发的恨自己不检点,心里不痛快,脸色也难看了。

推着江劲,往大床的另外一边移开过去。

江劲很快的压住她移动的身体,撤来一边的领带绑住孟春分的手。

“你习惯我们床上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么?”

江劲刮着她的脸,看孟春分僵白的小脸,心情还不错的亲了一口。

“放心,你不会影响到她的。”

“她不介意?”孟春分怒极反笑,一瞬间都有点想学一些艺人,留下一些证据了。她十分期待,那些东西寄到沈笑甜面前的时候,她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上床,还是各种姿势反复,难道就一点不会影响到她么?

世界上,最了解的女人的果然还是女人。

“当然不介意。以为她是你么?”江劲越发雕不知耻了,一边还扯掉孟春分的裤子,似乎是怕她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扯来她的内裤堵住了她的嘴巴。

“我今天发现哑干也不错。”

江劲笑着,捏了捏那水汪汪的,嘲弄说道:“和你上面那张口是心非的嘴巴相比下,我倒是更加喜欢下面这张。”

一边说着,他举起那硕大的圆头,蹭着那蜜源摩挲了摩挲,最后终于一举没入。

他们估计快半个月没有了,江劲进来的时候,她有些疼。

这天估计是江劲心情不错,不像平常那么欠扁,进去之后就不停的弄干起来,这天他还知道抚着她的脸,一边亲着她的耳垂一边和她说话。

“孟春分,你说,为什么就算亲人伤害了你,你还能一笑置之呢?”

孟春分呜呜呜,身下的动作慢,但是偶尔一次力道又是极重。

他似乎存心想折磨她,她呜呜不停,他的动作还是那么忽然浅忽然深。

倒是她的身体,被江劲开发得彻底,很快的湿淋淋了一地。

江劲蹭着她的脖子,又舔又咬,“为什么,还会笑?”

孟春分难受得抓狂,偏偏这个男人这会儿却伪装起君子了,磨着她的嫩芽,慢条斯理的吞入,重重的一抵入后,又慢慢的弄出来。

孟春分想哭,也真的被江劲给折腾出了泪水。

但是,她的泪水都被他舔得干干净净了。

“难受么?”

他摩挲着她的脸,宛如一个温柔的情人。

孟春分只想咬他一口,偏偏手脚被制住,不能动弹,只能拿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身上的男人一样。

江劲凑过来亲了亲她的眼皮,灵活的舌头舔着她的眼皮一层。

孟春分心中一动,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异样。

不过这一丝感觉,很快的被男人迅猛的动作给撞得烟消云散。

他果然还是适合残暴的。

一手狠狠的捏着她的肩膀,他一手狠狠的压在她的眼上,抛弃先前的慢条斯理,奋猛的扑向那巢源密地。

她觉得疼,扬高了头,却感觉肩膀上一松,然后rǔ上一疼。

男人咬着她的颖果,奋力一拉扯。

疼与麻,许久没有经历过的身体变得有些无力。

她失去了和他抗争的力量,慢慢的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风呼呼的在耳边吹,带着一丝解放的。

腰上一紧。

还好,他接住了她。

29

29

孟春分不想过这种生活。

她想逃离江劲,也逃离这种被囚禁被束缚的生活。

可是,江劲对此种没事虐虐她心情好的时候上上她的生活却十分满意。

那天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锦园。

而孟春分的伤,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只不过,她的一举一动似乎还是在江劲的掌控之中,她不能离开锦园,以前马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显然不是。

出门有人看着她,她一旦拎着太多东西离开,就一定会有人拦着。

久而久之,孟春分发现,她已经被关在这个江劲塑造的金笼子中,再也走不了了。

她的脾性素来直,并且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孟春分发完一顿脾气后,气匆匆的上楼了。

江劲不在,卧室又被她弄得凌乱一片。

她的气息仍然顺不下来,头也不回的冲到了江劲的书房。

江劲的书房不再是她的禁区。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她早已经把这里摸得清清楚楚。

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江劲是一只狡诈的狐狸,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留下什么把柄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孟春分的老师曾经说过,书籍让人进步也让人平静下来。

最开始,孟春分是想找点书看的。或许有什么转移视线,被囚禁被幽闭的生活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但是,就在孟春分在那对枯涩的书籍中找自己适合看的书时候,有个大大的信封从暑假中掉了出来。

孟春分好奇心没那么强,何况那只是个普通的大信封。

可是——

信封掉在地上,有一叠照片掉了出来。

有一个词语叫无法直视。

大约说的就是孟春分现在这个情况。

她知道那次孟立夏出事后,也大概知道当时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当这些被心里认知的事实被图片化了,她的反应会那么强烈。

不忍,忍心,仇恨,很多很多的情绪涌上孟春分的心头。

最后,她捏着照片,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江劲怎么有这些照片?还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做的?

“咦……你看到了呢……”

说曹cāo,曹cāo就到。

许久没见的江劲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十一月奠气,已经有些冷了。

他穿着一件铁灰色的衬衣,松了松领带,整个人白皙俊美,宛若天神。看到孟春分手上捏着的东西,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怎么了?觉得难以接受么?”

“这些照片……你是哪里来的?”

“有人寄给我的。”江劲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懒洋洋的坐到了沙发上,看了一眼仍然不动的孟春分,微微的扬了扬唇,“怎么了?不相信么?”

“相信?”孟春分怒极反笑,一把照片扔在江劲的脸上,“你让我如何相信!发生了这些事情!你让我如何相信?”

江劲还是笑,捡起散落在沙发上的照片,细细的看了一眼,“既然你从来不相信,那又何必问我。再说了……”

他轻佻的扔开那些照片,眼神有些厌恶。

“就凭当初她对笑甜做的,这些不过是小菜一碟……”

孟春分却觉得一刻也无法忍受下去。害怕自己会冲动误事,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的找到能正常说话的力气。

“你……你也说过沈笑甜当时出了那样事情!你明明已经经历了过这么痛苦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把同样的痛苦施加给一样可怜的女孩身上?”

“可怜?”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江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当然可怜了……不是她,现在这么可怜的人就是你。”

似乎懒得再理会,江劲拍着肚子,朝门口走去。

最恨伤人后的麻木。

“你站住!”孟春分脑袋一空,想也不想的扑上去抓住江劲,“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的,只要我乖乖听话,你就不会对孟家的……”

“你也知道是乖乖听话了?”江劲笑,一把推开缠在身上的孟春分,“麻烦你现在想清楚!从头到尾,你哪点听话了?”

孟春分一愣,被推到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好久,她才扶着沙发,慢慢的站了起来。

“也就是说……是因为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的不听话……你……”

最开始,出事后,孟立夏的大吵大闹,一口一句都是因为她,当时孟春分心里还不以为然,她自认为自己处理得很好,孟立夏出事,很大的原因是和她自己任性有关。

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孟立夏说的倒是真的。

真是因为她的原因。

孟春分很久都没有动弹。

直到马嫂进来敲门,见她脸色不好,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走进来。

“孟小姐,劲少让你下去陪他吃饭。”

“我没空。”孟春分想也不想的开口,但是一想到江劲在背后的手段,心中又苦又痛,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是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换了衣服再下去。”

孟春分下楼的时候,江劲已经开动了。见她过来,头也不抬,“我以为你不会下来。”

孟春分放在桌下的手收了收,好久才是摇摇头:“我以后会听话的。你……你不要再在对孟家……”

“这么听话?”

江劲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又要和我大吵大闹?”

孟春分漠然着一张脸,“我还有这个胆子吗?”

反正,她在这边闹了,江劲表面不说,但是下一秒就会报复在孟家身上,她现在哪里还有这个胆子闹。

江劲的脸上似乎升起一抹失望,不过孟春分弄不懂她的心思。

这个世界上大概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明知道自己的仇人坐在对面,但是却不能上前插他一刀。

孟春分食不下咽,江劲也不勉强。

只是给她舀了一碗汤。

“喝点汤吧,看你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

“你答应过我的,不对孟立夏……”

江劲嗤笑一声,“你觉得你现在能和我讲条件么?”

孟春分一愣,知道自己的脾气又隐隐上来了。想也不想的,她端起汤猛地喝了一口。

“啊……好烫好烫……”

就知道江劲没有安好心,孟春分扔开汤碗,眼泪汪汪,舌头都已经麻木了。

“怎么这么烫?”

“谁让你那么着急的?”江劲说着,看她掉泪,还是走了过来,撑起她的下巴,“吐出舌头,我看一看。”

孟春分眼泪汪汪,她最恨江劲这个yīn阳怪气的性子。上一秒还是笑,下一秒就让她哭出来。

或许是借题发挥,又或许是真的痛苦。

她抓着江劲的衣袖,眼泪颗颗的往下掉,声音也多了几分软弱。

“你饶过孟家吧,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不胡闹了,你不要再对他们……当初做错事情的人是我,先喜欢你的人也是我,和他们一点也没有关系,你不要……”

说但急,孟春分似乎咬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江劲一直抚着她的下巴,黑漆漆的眼神一直看着她。

他的眼里有一口枯井,似乎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孟春分心里一颤,手慢慢松开。

这时候,江劲却慢悠悠的开口了。

“每次都用这一招,你觉得我还会心软么?”

可是话这么说,他却没有推开孟春分,反而是抱着她上了楼。

“你说过的,乖乖听话。”

孟春分在他的怀中,慢慢的闭上眼睛,也眨回了眼泪。

她点点头,往那臂膀中钻了钻。

听话。

她还有什么资格不听话。

孟春分的舌头烫到了,被江劲扔了一颗药丸。

药丸凉凉的,很大一股中药的味道。

她的舌头似乎好受多了,但是很快的,她发现她的舌头似乎变得迟钝了,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了。

“呜呜……呜呜……”

或许是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江劲心情不错,他掐着她的双颊,检查了一番才说道:“没事,这种新药的副作用。果然还是有缺陷的,看来以后要改变的……”

“呜呜……呜呜……”孟春分被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扯着江劲的袖子,不会以后她都是这个样子吧?

江劲真的心情不错,抱着她揉了揉,半晌才是咬着她的唇,笑话她。

“放心,我不喜欢哑干。”

虽然江劲讲话下流,尤其在床上。

但是这已经算是他保证,她以后不会哑。

心慢慢的松懈了,她宛如一只小猫一般,乖乖瞪在他的怀中。江劲抚了抚她黝黑的发丝,似乎十分满意她乖巧的模样。

孟春分闭上眼睛,但是鼻息之间还能闻到他的味道。

明明以前是让人安心的滋味,但是现在却让她无比的害怕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远和最近的距离不过是你爱他,却又怕他。

闭上眼睛,她缩紧了自己,但是还是觉得冷。

“冷么?”江劲在她耳边轻轻的问。

她呜咽一声点了点头。

下一刻,身上一暖,一床温暖的被子已经慢慢的搭在她的身上。

周围一片温暖。

她似乎温暖过来。

但是她自己知道,没有改变,她冷到牙齿打颤,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30

30

自从孟春分性子软了后,江劲果然变得好相处多了。

他还是每天都过锦园来,但是明显的比以前心情要好很多。

和他比起来,孟春分的生活却是越发的难熬了,孟金宝那边的案子已经快要公审,但是却没有一点好的进展,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孟金宝,几乎没有一点反转的余地。

孟家还是这么半死不活,唯一好谍徐泽亚说孟立夏在美国一切都好。

孟春分想,如果孟立夏恢复得好的话,那么她会告诉她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她和孟金宝才知道的秘密。

不过想着那个时候,应该是大团圆结局的时候吧。

“在想什么?”孟春分发现江劲最近挺粘她的,以前江劲不喜欢她打扰他,所以每次当他工作的时候,她都会乖乖的在一边看书绝对不打扰他。

但是现在她乖乖的在旁边看书了,久久的得不到她的骚扰,他居然觉得有些无聊,主动的来找她说话了。

说真的,孟立夏那件事情让孟春分有些心寒了。以前江劲口上不饶人,但是对她来说,除了身体折磨外,其他还算好。

但是孟立夏的事情让孟春分真正的意识到,投在他身上的那点希望,最后如泡沫一般,破碎得越快越好。

心里这么想,面上孟春分却是温柔一笑。

冲江劲扬了扬手上的书,“我再看食谱,好久没做鱼了。”

“鱼好麻烦。我才不喜欢。”

“鱼哪里麻烦,挺好的,味道好,还不怕长胖。”孟春分嘟嘟嘴,一说还真的有点馋了,她放下书,试探的眼神看向江劲。

“要不,我们今天吃鱼?”

江劲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孟春分双眼黑漆漆的,还闪着希望的光彩。

一瞬间,他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说好了,你做。”

孟春分这段时间一直懒懒的没什么兴致,今天好不容易提起心情来煮鱼,不过不算凑巧的,家里的冰箱并没有。

她有些泄气,旁边的江劲见她继续的怏怏了,心里一动,“让小猢狲送过来!”

孟春分摇摇头,“算了……他一个男人知道什么样的鱼好么?要不,去超市买吧。”

如果是以前的江劲,一定不会这么无聊。

不过女人的柔弱也是一种手段,这段时间孟春分乖乖的模样居然让他觉得很宁静,想着反正在家里也无事,出去逛逛也好。

孟春分一到超市就直接去了水产区,倒是江劲十分的不习惯来人多的地方,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她挑东西。

心里隐隐的闪过一些东西,但是很快的,这些感觉被他抹杀掉。

早就——

早就不能了。

江劲沉下眸子,那原来温和的神色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冰冷。

这边,孟春分毫无察觉,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水里的鱼。

挑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满意的,还使江劲失去了耐性,“随便弄条么?臭死了,还不快点。”

看到江劲生气,孟春分也不敢多做考虑,挑了一条看着还不错的鱼,跟着江劲出了超市。

两人一路上都还没有说话,江劲似乎真的不喜欢鱼的味道,上了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孟春分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不过她也想开了,这人想生气想发泄,不管因为什么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发泄,谁管他呢。

斜眼看了那显然在生气的男人,孟春分心里这么想不管他,但是最后脑海中还是闪过一丝在乎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不可救药。都走了这么一步,她还想一个可怜虫,处处的在乎对方的情绪。

但是——

谁管他呢,这样平静的日子,就像偷来的一般,为什么不把每一天安宁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呢?

这样想,孟春分放柔了神色。

已经得不到,那也没关系了。

反正——

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那个时候——

也不怕失去了。

两人很快离去,倒是没有在乎超市的外面,宁宁被母亲沈笑甜使劲的捂住了嘴巴。

等到那辆车迅速的离开后,沈笑甜的手才是慢慢的松开,而宁宁承受不了,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刚刚是爸爸呀……妈妈……怎么不去找爸爸……宁宁要爸爸……宁宁不要一个人……”

宁宁抹着眼睛,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刚刚她在食品区就看到爸爸了,正想冲上去,却被妈妈拉住了,怎么也不让她上去。

“妈妈……到底怎么了……要爸爸……宁宁要爸爸……”宁宁哭了半天,抬头却没有发现沈笑甜对她有任何关注,反而是目光复杂的看向不远处的街道。

宁宁停止了哭泣,拉了拉沈笑甜的手,有些害怕的问道:“妈妈……到底怎么了?”

她的妈妈,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尤其是在爸爸面前,但是她知道,妈妈生气起来很恐怖。

她不要那样的妈妈。

小女孩童稚的声音似乎是换回了沈笑甜的心思。她蹲下身来,拍了拍宁宁的小脑袋,声音温柔却有些飘忽,“宁宁,喜欢爸爸么?”

“喜欢。”清脆甜美的童声想也不想的开口。

“那如果有人抢走宁宁的爸爸呢?”

“抢走爸爸?”宁宁甜美的脸上一愣,随即一抹不符年龄的yīn狠慢慢的爬上小脸。

“那么……她就是坏女人!妈妈说得对,坏女人都应该去死。”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让沈笑甜有些出神,她无法忘记先前才超市看到的一切。

她跟着江劲已经十年,虽然当时他们的情况确实特殊,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可是他对她很好。

真的很好。

就算宁宁,他似乎也视如己出。

但是这十年,他一心只为复仇,脸上很少露出那么轻松的笑容。

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也从来没有陪她去过一次超市,更别谈那么轻松的等在一边。

不可以……

怎么可以,她守了十年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别人得到?

敛下眸子,沈笑甜抚了抚宁宁可爱的脸蛋,“乖,宁宁,妈妈给你买蛋糕,你先在这里等等好么?”

小孩子似乎记忆不怎么好,前一秒还恶毒如一只小恶魔,这一刻已经笑得宛如小天使了。

沈笑甜笑了笑,转身朝街对面的蛋糕店走去。

一边走,她还一边拨了电话。

“爸,有件事情,你能帮帮我么?”

江劲这边,脸色莫名的难看。

孟春分假装没看见,她今天势必想做一回好吃的红烧鱼。

等回到锦园,她就去厨房忙了。

江劲在客厅生了一会儿闷气,后来觉得自己的情绪太受孟春分的影响,又做到吧台喝了两杯酒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等到这个时间,孟春分已经把红烧鱼端上桌子。

“马上就开饭了。我去烧个鱼头汤,你口味比较重,不管怎么说,对胃还是不好的……”

孟春分说了许多,最后自觉地说了不该说的东西,又慌慌忙忙的跑回厨房了。

江劲愣在原地,半晌才是慢慢的捏起拳头,看着厨房的方向,轻声说道:“就当……就当这是最后的时间吧……”

孟春分在鱼头汤中丢入嫩豆腐,鱼汤鲜美多汁,还多了豆腐的鲜味,孟春分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

她端着汤上桌的之后,见江劲拿着衣服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心中一顿,她放下汤,问道:“怎么了?不吃饭了?”

江劲摇头,看了她一眼,那脸上似乎有种抱歉的神色一闪而过。

“宁宁被车撞了,我要去看看她。”

宁宁两个字好像魔咒一般,打散了两人之间努力营造以来的温情。

孟春分觉得自己好像被凭空打了一大棒子。更甚至,对方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她的脸上。

她觉得羞愧难当,她面红耳赤,好半晌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江劲,原来准备走的,见她这幅模样,忽然走回来,抬起她的额头狠狠的亲了一口。

“等等,我处理好了就回来。”

心口有些酸楚慢慢的浮现。

孟春分做回自己的位置,好久才抬起手,慢慢的抚着男人吻过的地方。

和以前那些暴虐的吻和亲近不一样,这一次,她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真恨啊……真恨这个男人啊……

明明在残忍的朝她挥着刀子,但是再下一刻,他有不停的给她喂着蜜糖。

好恨。

真的好恨。

可是眼泪落不下来。

只是,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失去了原来想要吃的心情罢了。

马嫂在一边看她样子,有些同情。

“孟小姐,我帮你拿个碗么?汤要凉了。”

“不用了。”她挥手,有些疲倦的说道:“我有些累了,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孟小姐……”马嫂还想说什么,但是孟春分好像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无力的摆了摆手。

“他走了,我应该觉得开心的。是的……我真应该觉得开心的。”和以前一样,大口大口的吃饭,然后很快的恢复起精神来。

但是为什么,现在满桌子都是她亲手做的佳肴,她却一点也吃不下呢。

31

31

残酷的现实是,你心情不好,觉得自己吃不进去任何东西的时候,半夜却因为肚子饿而醒过来。

抵不过肚子饿,孟春分起床准备找点吃的。

下楼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不应该在的男人现在端坐在桌子面前喝着汤。

“你醒了?”

见到她,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意外,只是捡了一个碗,盛了一碗汤,默默的推给她,“听马嫂说你什么都没吃,怎么了,决定半夜晚上起来当耗子么?”

她一愣,随即拢了拢衣领,垂下头,也忽略掉心头升起的喜悦,“你怎么回来了?宁宁那边不是……”

“她只是擦伤……没大碍的。”他把汤递给她,一边自己继续喝了一口,一边说道:“话说,你没放盐么?味道好淡……”

“汤本来就不用放盐。”孟春分嘟囔了一声,随即好像想到什么一般,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外公是中医,你也算是医生世家出来的,你应该明白口味太重对你身体不好,你怎么会……”

从重逢后,江劲在吃食上一只口味颇重。

这无疑是慢性自杀,他精通医术,难道就不明白么?

对于孟春分的问题,江劲拿着勺子的手一僵,随即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的味觉不正常,太轻的口味根本尝不到。就算是你现在给我吃这盘红烧鱼,其实在我口中,还是味同嚼蜡……”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但是江劲垂下头,似乎已经不想说了。

“对了,吃饱了没有,吃饱了上去睡觉吧。”

见江劲的脸色不好,孟春分乖乖的不再发问。他性子很是乖戾,慢慢的相处下来孟春分也明白,顺着他比逆着他日子可能要好过点。

她把厨房收拾干净上楼的时候,江劲已经躺在床上。

他很少抽烟,除非遇到心情十分不佳的时候。

见到她走过来,江劲掐掉了烟,朝她招手,“过来。”

孟春分说真的,有点怕江劲,所以她迟疑了。

江劲的脸色已经十足的不耐烦,皱皱眉,对她说道:“怎么了,我让你过来!”

这样,孟春分才没有办法,慢慢的朝他走过去。

只是,还没走近,就被他伸手一拉,直接的压倒了大床上。

抵着她的脸,江劲吹了一口气在她脸上。好大一股烟味袭来,孟春分有些想吐,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抓着脸。

“你最近很听话。”

孟春分别开脸,被烟味熏得有些难受,但是还是回答道:“不是你让我听话的么?”

江劲一滞,微微的松开了抓着她的手,“那倒是……”

孟春分得了自由,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见头上江劲眸子一沉,她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还没知晓哪里不对的时候,江劲已经握着她的脸,劈头盖脸的吻下来。

江劲在床上一贯暴力并凶猛。他天生的性能力强悍,动作又快又猛,孟春分每次都要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次也是,她被套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颠弄,结合的地方水淋淋的一片,她不知道已经丢过几次,但是对方却按着她的腰,不知不觉弄的兴起的模样。

潺潺的水声在耳边响起,让孟春分有些无地自容,她埋头在江劲的脖子处,像当一只缩头乌龟。

江劲却不放过她,顺势的放倒她的身体,接着侧卧的姿势,一手按着她的臀,一面迅猛的朝前挺进着。

孟春分朝下一看,此时平坦的小腹上突兀出一根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被刺激得身下一酸,酥酥麻麻的,颤悠悠的腿儿一缩,热辣辣的液体又涌了出来。

耳边,男人轻轻一笑,咬着她的耳朵,沿着那优美的轮廓,舔得兴起,“怎么了?这样就不行了?”

孟春分自然不行了,她已经累得不行,而身体里那根东西却好像永远不会疲倦一般。

跟着江劲久了,自然也知道在床上他喜欢什么样的样子。

软绵绵的爬起来,她靠在他的身上,握着他的手,跟着他的动作,一遍一遍的求。

“不要了,好猛,我不要了……”

要说,男人的劣根性有时候真是罕见的雷同,就算是江劲也不例外,被女人娇媚的声音这么软哒哒的一求,什么脾性都没有了,几番轮作抽啊插后,终于也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

此时,孟春分并不知道,她软绵绵的趴回了温暖的被窝。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轻轻叹息,似乎说了一声。

“为什么每次都会心软?”

孟春分不知道那晚的呓语是不是她的错觉,但是最近江劲对她真的是好很多。

和普通的男人比起来,他还是残暴的坏人一个。

但是和以前的江劲比起来,却已经好很多了。

孟春分怀疑过江劲的心思,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是想来想去,似乎都找不到江劲这么做的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孟春分在网上忽然看见了一组孟立夏的照片。也是被轮啊暴的那组照片。

也是那一刻,孟春分明白了,江劲最近反常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让她在快乐的时候被生生的插一刀罢了。

可恨,她还真傻,以为那是他们和平共处的开始。

江劲回来的时候,马嫂匆匆的迎了上来。

“她怎么了?”

江劲扔下大衣,看了马嫂一眼,“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晕倒的?医生怎么说?”

“说是气急攻心。孟小姐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心病……”

马嫂迟疑的看了一眼江劲,犹豫是不是要接着说完。

但是抬头,那人已经飞快的奔上楼去。

就这样样子,还说这位主人不喜欢楼上的孟小姐,马嫂摇摇头,年轻人啊,心里这点小纠结,还真的是很复杂呢。

江劲到楼上的时候,孟春分安静瞪在床上,听说刚刚吃了药,才睡着。

他叹息一声,在床头坐了一会儿。

手抬起,最后又慢慢的放下。

“孟春分,你又忘了你的本分!”

可是,话这么说,手却还是慢慢的抚上了孟春分的额头。

就在快要接到孟春分光洁额头的那一瞬间,孟春分却忽然睁开眼睛。

“你别碰我!”

退去所有温顺的伪装,孟春分看着身前的男人,“你的目的都达到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江劲一愣,随即收回手,“孟春分,你又在给我耍脾气,是欠收拾么?”

“你收拾啊!随便你怎么收拾!我才不怕你!”孟春分冷笑出声,“反正我早就在地狱了,生在地狱的人,你以为还怕黑暗么?”

江劲扬起了手,可是却没有打下去。

“你到底是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他泄气的垂下手,“早上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性情大变?”

就算是判死刑,也要给他申辩的机会不是么?

“现在你还给我装蒜?”

孟春分觉得失望到了极点。

甚至,面前的男人最后一个优点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烟消云散了。

“立夏已经被你害的那么惨了……你怎么可以还把她的照片溜出去?”

“孟立夏?”江劲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说孟立夏的照片被传出去了?”

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说真的,江劲的反应也在孟春分的意料之外。

“你现在还装?”

“装?”江劲一巴掌抽了下来,不过是重重的拍在了孟春分的头上,“说你智商低,你还真是蠢货妇人。我要对付孟立夏,还会让你把她送出国……”

被江劲这么一抽,孟春分也反应过来。

依照江劲的性子,如果是真的要毁掉孟立夏,当时肯定不会让她把她送出国的。

“真的不是你做的?”

“这种小儿科,我早就不玩了。”

虽然江劲说的yīn狠,但是孟春分却松了一口气。

“那到底是谁?”到底谁还有这些照片?是谁和孟家有仇?

孟春分一颗头两个大。

江劲扯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逼近,“你现在胆子大了,敢和我甩脾气了?”

“疼疼疼……”孟春分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气疯了……再说了,立夏也是你害的,你不得不承认!”

要算起来,新仇旧恨,他们谁都不能说谁。

江劲啪的一声,继续给她脑袋一巴掌。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到现在的?难道你一点不怀疑么?为什么孟立夏出事地点在你们孟家那么近的位置?难道你一点没想过么?她根本就没有想回去救你……”

“你胡说!”孟春分推开男人,愤怒的说道:“立夏不会那么做!你怎么能那么说他……”

一来二去,江劲似乎也来了脾气。

“随便你。不过……有一天,你一定会为你的愚蠢和单纯付出代价的……”

32

32

孟春分和江劲又吵架了。

本质上,他们两个都是脾气倔强的人,所以每次吵架都是干完一架后无持续的冷战。

或许,对于孟春分来说,那是冷战,但是对江劲来说,他其实并不在乎孟春分的想法。

晚上,孟春分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醒来。

她听到从书房中传来一阵钢琴声。

“我不知道你会弹钢琴。”月光下,男人赤啊裸着上半身,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他停下动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道:“你……这算是和好么?”

“我们吵过架么?”孟春分口气淡淡,斜睨了一眼江劲。

他愣住,随即继续的按压黑白琴键,“你说的对。没有吵架,何来和好。”

“这是什么曲子?”

“一千万次的亲吻。”

“很陌生……也很的名字。”

江劲抬起手,拉着她在膝盖上坐下,抬头含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怎么了,没有满足你?睡不着了?”

三句不离下啊流话。孟春分涨红了脸,推了一把身前的男人,“我发现我很不了解你。”

江劲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咬了咬,似乎是漫不经心,他说道:“还是不要了解得好。”

“可是,你很了解我。”

“不……”江劲松开她,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他的声音很低。

“我也不了解你。”

如果了解,或许也不会这么为难了。江劲心中低低稻息一声。

似乎无话可说,孟春分摸着那黑白按键,祈求道:“刚才那个曲子再弹一遍,好么?”

“有什么报酬么?”

孟春分在口袋中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淘气的看了男人一眼,“你想要什么报酬?”

江劲笑,凑到她耳边轻轻凋了一口。

“比如,钢琴上干啊你,如何?”

孟春分脸红了,她还没有台词拒绝,可是江劲已经开始弹琴了。

他是一个很会调情的男人,孟春分不得不承认。

他温柔起来的样子,其实很帅,很英俊,尤其是现在,裸着上身,在昏暗中,他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他的眼中,只有她。

孟春分面红耳赤,她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为何,莫名的。

“想要了么?”

钢琴停,江劲把她抱上了琴台,命令的口气,“抬起你的腿,我要看……”

孟春分被他忽然加重的口气吓了一跳,腿脚却忍不住为他打开,隔着那单薄的底裤,他的长指巡逻一般跌过那道蜜沟,最后他拿开手指,放到她的嘴边,“尝一尝……你的东西……”

今晚的他,很陌生。

孟春分情不自禁的张开唇,舔了那湿漉漉的指头一口。

江劲倒抽了一口气,黑眸紧紧的眯了起来,“孟春分,你是在勾啊引我么?”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同时挪了挪腿,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可没有。”

她有点小委屈,还有点小淘气。

他似乎第一次见她这样,握着她的腿,他吻遍她的每一刻。

“一直都想要,都想要这么干啊你。”他说。

她全身,感觉他的唇来到了那下面,她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体,却压倒了旁边的琴键,她回过神来,发出妩媚的一声。

“孟春分,我有没有说,你的身体很美。”

她愣,随即从半空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她咬着唇,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只是说过我不漂亮。”

“你是不漂亮。”他拉着她的腿,慢慢的靠近自己,最后深入自己,他抱着她喘息,呻啊吟,把彼此的汗水都落在对方的身上。

琴音乱了,在暗夜中发出不成调的音。

可是,她觉得那是她听过的最好的歌曲。

孟春分醒来的时候,江劲靠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醒来,他俯身过来,亲了她一口。

“宝贝,你昨晚上很棒。”

孟春分脸红,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和这个男人过多的做纠缠,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可是,大约就是情不自禁。

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若是她的一生全是理性,或许她也不是她了。

孟春分心情很好,江劲更是。

他们首次在床上没有做,江劲拉着她的手,似乎有些不喜欢她手上的茧子一般。

“你不喜欢么?”

“什么?”

“我的手很粗。”孟春分有些羞涩,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抓的更紧。

江劲摇头,神色中有一丝迷茫。

“我妈的手也很粗。”

这是江劲除了他外公,首次提到自己的亲人。孟春分心中一顿,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死了。或者说……生不如死。”江劲的好心情似乎没了,松开孟春分的身体,从床上做了起来。

失去了他靛温,孟春分觉得有些冷,她打了个寒颤,却听那个男人说道:“孟立夏的事情,因为你昨晚上让我很爽,这次就算了。下一次,再不听话,我会惩罚你。”

江劲说完,似乎刻意的不看孟春分一般,他走出卧室。

很快。飞快。

孟春分隐隐约约明白了,家人是江劲的软肋。她其实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是笨蛋,明白他这些年的转变一定和孟家有脱不了的关系。

她想去问孟金宝,可是她也了解孟金宝,十年之前他都不会说,还别说十年后。

她想到了徐泽亚。

“春分,你最近还好么?很抱歉上次那么对你……我只是很着急……”徐泽亚喃喃的道歉。

孟春分摇头,“没关系。”

她真的没关系,反而很高兴。徐泽亚这么紧张孟立夏,说不定他们有了很大的发展呢。

自己的妹妹能得到幸福,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开心呢。

“春分……”徐泽亚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都隐了去。

最后,他问道:“他对你还好么?”

孟春分迟疑了一秒,点点头。

她发现她只要乖乖的,江劲对她也还算不错。

只是,这种假装维持的和平,不知道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那就好。”徐泽亚似乎是放弃,又似乎是放心。他松了一口气,黑眸关切的看了一眼孟春分,说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什么叫好?孟春分已经不能确切的分辨了。

她只知道,现在这种伪装的和平也还算不错。

不过她没有忘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泽亚,我想知道,到底,江凛洲……我的意思是,十年之前和孟家有什么牵扯?”

徐泽亚黑眸一暗,“没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春分却是不相信。

摇摇头,她说道:“我不相信。十年前,或许我没有注意,但是现在我仔细一想也想通了,原来我去求孟金宝放了他们两个的时候,孟金宝最开始是答应的,为什么后来会反悔,只是因为江凛洲挑战了他的权威么?你知道的……孟金宝不是那样的人……”

孟春分绝对不会相信,孟金宝没有其他原因,会对一个二十岁的后辈下狠手。

徐泽亚叹息一声,似乎有种真相瞒不住的无力感。

“江凛洲……是老爷子原来手下的儿子。”

“嗯?”这倒是有点出乎孟春分的意料外了,摇摇头,她在脑海中扫了一圈。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那时候还小,估计只有不到十岁吧,那时候老爷子身边有个很得力的助手,一直跟着老爷子打江山到现在,也就是江凛洲的父亲……”

“我不懂。”

徐泽亚喝了一口水,他垂下眼,掩下眸中的神色,“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后来知道江凛洲的父亲是卧底,好像害的老爷子差点全盘皆输。老爷子很生气,就对他下了追杀令,听说他们一家都被杀了……”

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有几个画面。

“在那边……追……”

“哥哥……这边……这边……不疼了……呼呼就不疼了……”

“春分,你怎么了?”孟春分估计自己的神色很苍白,她脑海中闪过一些莫名的画面,让她十分的陌生。

抬头,徐泽亚一脸的关心,“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有。”孟春分笑了笑,垂下眼说道:“就是脑海模模糊糊一些画面,好像我小的时候见过江凛洲一眼……”

“是么?”

“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孟春分笑,“我要是见过怎么会没有记忆呢。”

她笑的云淡风轻,倒是面前的徐泽亚眸光一闪。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围剿江家的时候,江家那个孩子逃走的时候,刚好是孟春分落水的时间。

孟春分被找到的时候,全身冰冷,差点丢掉了一条小命。醒来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只是从那以后,身体就变得很差。

可是,按照江凛洲的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性格,如果是孟春分的话……

那现在孟家唯一没事的人是她,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33

33

因为有孟立夏那出事情,孟春分对沈笑甜有种感同身受的感情。

她无法想象,当年只有十八岁的沈笑甜被丢在男人堆里受到侵犯的感受,但是想到孟立夏那张悲怆的脸,孟春分对她就恨不起来。

相反的,她觉得沈笑甜应该很恨她吧。

十年前,让她的人生陷入绝境,十年后,还出现在了江劲面前。

在锦园看到沈笑甜的时候,孟春分暗自叹息,她最害怕的一天还是到来。

不管十八岁的时候,沈笑甜和江凛洲是什么关系,但是她能肯定,现在的沈笑甜和江劲是在一起了。

而她不管什么原因和理由,她就是一个卑劣的第三者。

她恨这个这个数字,更恨这个名字。

“孟小姐,我们谈谈。”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或许是心头涌上了那么一丝心虚的情绪,孟春分直接往楼上走。

沈笑甜跟了上来,眼睛中泪光楚楚,“孟小姐,我们必须谈谈。”

不知道马嫂去了哪里,孟春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作罢。看沈笑甜这样子,似乎今天不要一个结果,一定会不依不饶,心中无奈,嘴上孟春分说道:“你有什么事情说罢,不过我希望说之前,对得起你的智商。”

哪怕孟春分这么提醒了,沈笑甜开口还是一句。

“孟小姐,请离开阿劲……我不能没有他。”

孟春分的头有些疼,她按了按太阳,“难道我没有说吗?是江劲缠着我,不是我……”

“孟小姐,请你说话也对得起你的良心。你敢说,你不喜欢他么?不要再拿孟家做借口了……你根本就是想要他对不对?”

明明可以反驳过去,她才不想要他!

明明可以狠狠的说:对江劲没有感情,是他逼迫她的。

但是最后,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笑甜笑的悲伤,又美丽。

“孟小姐,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你的人生,没有他,你会过得更好……而我已经有宁宁,宁宁不能没有爸爸……”

孟春分动了动唇,她想说宁宁不是江劲的孩子,江劲不需要……

可是她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笑甜见她沉默,似乎是以为她要答应了,脸上一喜,追了上来抓住了她的手,“孟小姐,只要你愿意离开,我愿意帮助孟家,我会找人救出孟金宝……我会找人帮助孟立夏……我会送你离开,你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说实话,这是一个很好的交易。

孟春分必须说自己心动了,和家人的平安比起来,天平的那头是江劲,是自己一颗没有摔落的少女心,那些东西显得轻多了。

但是……

不是孟春分,她对沈笑甜没有好印象,她不会觉得这样一个被她们家害的整个人生都变化的女人会这么大度的帮助她。

而且,最关键的是……

她能挡住江劲的怒火么?

或许能吧……

孟春分悲伤的想,这个人,面前这个楚楚可怜,就算不施粉黛也比她美貌很多的女人,可是江劲的心头肉。

她的一个电话,就能让他面色软和下来。

他一定,很爱她。

“你让我考虑考虑。”孟春分扶开沈笑甜的手,“我需要好好的想想……”

“孟小姐……”沈笑甜拉住她,“为什么还要考虑……我什么仇恨都放弃了,我现在只想和阿劲宁宁三个人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你还要考虑……难道你不愿意,不愿意离开他?还是你又爱上他了么?”

沈笑甜忽然大笑起来,清纯的眸子闪过一丝恶意,“不会的,他不会爱上你了。纵然他不爱我,但是和他有生命羁绊的女人,是我……他永远不会抛下我的……”

沈笑甜说了一句最实话。往往实话也让刺伤人。

孟春分越发的不耐烦,推开沈笑甜就要离开。

她却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孟春分……我怀孕了……我都有了他的孩子……你还不离开么?”

孟春分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正室,而面前那张楚楚可怜的人,却好像换了位置,抱着肚子找上门的小三一般。

她有些想笑,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悲伤。

她才是第三者。

心头十分无力,并随着沈笑甜的靠近,孟春分的心里闪过一丝狠戾。

她如果伤了这个女人,如果伤了江劲最雄的女人,她是不是得到报复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好像恶魔。

她向前伸出手去。

靠近。

逐步的靠近她。

沈笑甜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脸色大变,朝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哆哆嗦嗦的,“你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

想毁掉江劲在乎的。

就像他对她做的一般。

本质上,他们是一类人,得不到就强取,就不择手段。

被伤害了,会隐忍,找到世纪,狠狠的报复回来。

他们其实,本质上是一类人。

但是孟春分心里还有一根弦。

那根叫良心的弦。

“不干什么。”她心里这么说。

但是下一刻,沈笑甜却一脸苍白的朝后倒去。

孟春分大惊失色,瞬间,她的脸惨白一片。

她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无法接受一般。

她还是做了么?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一个声音。

“孟春分!你干什么!”

她回过神,发现沈笑甜倒在楼下,她的身下迅速的染满一片红色。

她举着自己的手,她发现它得厉害。

她做了么?她把她推下去么?

她摇头,她没有做。

她有那么想过,但是她并不是残忍的人。

更何况,在三人的感情世界,最大的错误其实在于男人。

孟春分跑下楼的时候,江劲已经抱着沈笑甜飞快的朝门外飞奔而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在越过她身边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最好祈祷她没有事情。”

孟春分的心直直的往下落,她想拉住他,她想说的,她没有做。

她只是想想。

可是心里的那个小恶魔,适时跌了出来。

想想,你想过害人。

你想过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肚子中的孩子。

她抢走了你的男人。

她抢走了你的东西。

“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孟春分抱着脑袋,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起来,她真的没有。

骗子。

你是一个大骗子。

脑海中的小恶魔继续在欢唱:孟春分,你是个骗子。

大骗子。

她抱着脑袋,好久才抬起头来。

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没有错。她是骗子。

不管原因,结局已经注定。

她杀了沈笑甜的孩子,她伤害了江劲在乎的人,就像他做的一样,他怎么伤害孟立夏的,她就把一切都报复在沈笑甜的身上。

她是个坏女人。

孟金宝教给她的除了迷惑,还有宁愿伤人,不能让别人伤害自己。

“孟小姐。”回头,马嫂一脸犹豫的站在她的身后,“我抚您起来。”

见她的神色还是不好,马嫂给她倒了一杯水。

“孟小姐,你不用着急,刚刚我看到的,你没有推那位小姐,是她自己摔了一跤……”

“是么?”孟春分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松动,只是摇摇头,“谢谢你,马嫂。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和她一点都不一样。

“孟小姐……你脸色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孟春分点点头,却推开马嫂的手,“你去忙吧,我自己上去。”

这段路,是她自己走出来的,别的人不能帮助她。

她也不想别人帮助她。

她一直喜欢这种伪装的宁静,但是她明白,总有一天,这些平静会被打破。

就像她和江劲都在做戏。他假装温柔,她假装柔顺。

其实,他们都在温柔的表面下藏着一把尖刀,只等对方一个不注意,就把这把刀狠狠的刺穿对方的xiōng膛。

他们一直都是一样的人。

有仇必报。

一直都是。

孟春分睡不着,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袋一片空空。

时间,过得好慢。

耳边有时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江劲已经回来。

看来,沈笑甜并不好。看他的眼中全是血色,愤怒之色从那里面狠狠的逼射出来。

可能是太害怕这样的结果,等到真正的等到了这个结果,孟春分已经不再害怕了。

她朝他笑,声音软软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回来了?”

“孟春分!”他扑上来,掐住她的肩膀,愤怒的火焰无情的喷向她:“难道你没有任何说的么!”

“说什么?”孟春分看着身上愤怒的男人,身心却觉得平静异常,她盯着男人愤怒的眸,只是笑,“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么?你对我做的,我不是按照你的方法,报复给你罢了……你还真的我是温柔的小猫咪么?沈笑甜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吧……哈哈哈……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找人大着肚子轮她……”

啪——

她没有说完,那个愤怒的男人已经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来。

他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朝地下拖去。

他也在笑。

“孟春分,我果然对你太好。”

34

34

车飞快的朝前驶去,外面天色很黑,孟春分看不到外面的路。

就像此刻,她不知道江劲会带她去什么更加黑暗的地方。

心里开始是害怕的,尤其是江劲发怒起来,她感到手脚都在。

但是,估计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到最后,她已经不再害怕。

她被江劲抓着上了车,所幸,他没有再使用暴力,她缩在一边,身体慢慢的停止了。

一片死寂。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江劲开了门,见她不动,过来粗鲁的拉她下了车。

“给我下来。”

她不愿意。

他把她拽了下来。

毫不客气的。

门口,有人迅速的迎了上来,见到她,眸子闪过一丝欣喜,“劲少,来了新鲜货色么?”

“嗯。”江劲拧眉,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的把她丢给了那个迎着的人。

那人笑了笑,然后上上下下的把她看了一眼,最后似乎还不解馋,前前后后的把她摸了一把,才大笑起来。

“这次的货很好。”男人猥啊琐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孟春分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劲。

“你们要干什么?”

“我说过了,这里的人都是公主。但是有时候,公主和女奴也只有一线的区别。”

孟春分到美人香的训练场已经三天了。

江劲把她扔到这个地狱已经三天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熬过来了。

她是知道美人香的,江劲最爱的风花雪月之地,里面的姑娘都是嫩汪汪的小明星小模特,还有一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江劲曾经说她们都是公主。

不过,虽然这样说她们是公主,却干着女奴的事情。

但是,孟春分从来没有想到,在美人香这个地方,还真的有女奴。

真正的女奴。

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置信。她冲上前去,想要抓住江劲,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

“你不是想找人轮她么?她当年受的罪,现在也轮到你了。”

她能说她并不是这么残忍的人,尤其是同是女人,她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但是再江劲幽冷的目光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是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绝望。

他心中奠平,从来不会偏袒她。

她默认了。

她默认了他的惩罚,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她想她只需要冷静一晚上,第二天服软了道歉了一切就会回到那伪装的和平时代。

但是这次不一样。

第一天的时候,她被带到地下室,她参观了所谓的“调啊教”。

在美人香的地下工厂,这里有很多漂亮的女人。他们每天做的同一件事情就是供男人消遣。

甚至是发泄。

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她看到了无数陌生的画面。有鞭子,有蜡烛,有皮带……

很多很多,她很陌生的东西。

但是这些陌生的东西都有一样相同的地方。

都是男人惩罚女人的一种手段。

至于工具是不是一样,其实那并不重要。

孟春分看着血淋淋从房间抬出的看不出人形的女孩,她忽然想吐。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

江劲是真的想毁了她。

第一夜,她在忐忑中度过。因为害怕,她呆在房间,一晚上都不敢睡着。

她被孟金宝娇宠成公主,她是真正的公主,真正的公主哪里看到这个漂亮的皇宫下藏着的污垢。

她十分害怕。

她想服软算了。

可是,对方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第二天,有一个风骚的老女人打开了她的门,给她换上了一件单薄的红色纱衣。

她拿走了她的内裤内衣,她在原地,咬着唇,不敢动。

老女人上前一巴掌,打掉了她的骄傲。

“你以为你还是公主么?来到这个地方,我们就是你的主人!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奴。”

孟春分瑟瑟发抖,她刚想反抗,却被这个力大无穷的疯女人按压在地上一顿狠揍。

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她全身上下疼痛不止,但是身体上却没有一点伤痕。

老女人扯着她的头发,狞笑,“你这一身细嫩的皮肤,应该有很多人喜欢。”

“我要见江劲……我要见他……”在绝望之余,她喊出了那个名字。

孟金宝说的,最坏的情况下,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护自己。

啪——

“不准直呼主人的名字!你没这个资格!你这个卑贱的女奴!”

“我……我要见……”

啪——

又是一巴掌。

她晕头转向,面前逼近一狰狞的面孔,“来了这里就乖乖认命吧……或许有人喜欢了,你还能逃出生天……”

老女人折磨了她半天,最后她全身无力,被老女人穿上那色啊情的纱衣。

她捏着她赤啊裸的ru,笑着说道:“颜色还很嫩……相信我,你会是这里的新宠……”

孟春分没有这么快认命,一次一次的挨打,她已经麻木。

这或许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也是在这里,她才明白,江劲平时对她的手下留情。或许那不是打……那只是闹。

在这里,才是真的打。

“她还不肯去。”

“是的。”

模糊之间,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孟春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面前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对她露出森森白牙,“给她打药。”

她直觉的觉得不对劲,可是刚想挣扎,感觉胳膊一凉,老女人已经给她打了一针。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怕……”老女人温柔的抚着她的脑袋,轻轻的笑,“乖……一会儿带你去天堂。”

是不是天堂,孟春分不知道。

她模模糊糊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偏偏人的理智又没有全部的跑掉。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她被带到一个房间。

一个芳香四溢的房间,她被熏得想吐。

“这……这是什么地方……”

“天堂。”老女人笑,松开她的手,飞快的退出房间。

孟春分觉得很热,身体软软宛如棉花,使不出一点力气。

唯一能感觉的是全身的热量,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她倒在一张超级大的床上,太热了,她扭动着身体。

很难受。

十分的难受。

心里好像住进了几千只小猫一般,挠着她的心,痒痒的酥麻得难受。

这是天堂么?

这分明是地狱?

安静。

只剩下她的喘息声,她控制不住的喘息声。

因为太安静,当门被打开的时候,她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迅速的清醒过来。

“是谁……到底是谁……”

她感觉有人靠近了她,他的气息让她十分的不舒服,情不自禁的想逃离,却被对方按住了身体。

“乖乖的……我的小猫……”

她听到了一个猥啊琐的声音,刚想抬起身体,却被对方狠狠的压了下来。

她的面上被盖上了黑布,她感觉到男人的手从她的脖子处慢慢的往下滑,穿过那白嫩起伏的酥啊xiōng,慢慢滑下到那芳草萋萋的鹦鹉洲。

一股从背脊冉冉升起。

孟春分扭动着身体,直觉的想要逃开。

逃开这个陌生的男人。

啪——

看不见,但是她听到了风声。

只是一秒的时间,她感觉到腿上一疼,有什么抽打在她的身上。

她疼的一缩,但是很奇怪的,疼痛后,她感觉全身的热量好像随着这一抽打而变得有些淡了。

她喘息了一口,还没开口,耳边听到几声兴奋的尖叫。

接下来,她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

等待她的是呼呼的鞭子声音如雨点一般的落下。

最开始,是很疼。

孟春分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

但是很快的,她被男人抓了回去。他打她,骑在她的身上扇巴掌,还拉着她的头发去撞墙。

她被撞得头晕目眩,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这时候,她感觉男人把她抱上了床,狠狠的鞭子同时抽了下来。

再到后来,疼痛已经麻木,就像她的泪水已经干了一般。

甚至,在身体的热度和鞭子的双重折磨下,她居然能□出声。

她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贱人!不是爽么跑什么跑!”

蒙在脸上的黑布被拉开,她看见了一张陌生脸。

他上了一点年纪,但是这些在此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脸上现在一派的狰狞。

“看什么看!小贱人!还不张口吃吃哥哥的大棒棒!”

她一呆,直接的往后退。

啪啪——

又是两巴掌扇了过来。

“贱人!还敢跑!我打死你个贱人!”

男人说完,抽下他的皮带,朝孟春分挥来。

她躲闪不及,只感觉脸上一疼,随即整个脸火辣辣的一片。

眼泪迸射出来,这一刻她开始恨。

恨天恨地恨江劲恨沈笑甜。

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心存希望,如果不是自己没有绝望过。

所以才会这么痛。

所以——

才会这么疼。

啪啪——

皮带继续的朝她抽来,她连抱头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默默的闭上眼睛。

这下,她终于是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或许——

她还没有。

想象中帝痛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顿时脸上一白。

男人舔了舔嘴唇,慢慢的靠近她。

抓着她的头发,朝他下面扯过来。

“来……吃吃哥哥的大棒棒……包你爽翻天!”

他笑的猖狂,同时退下了他的裤子拉链。

35

35

江劲接到电话的时候,沈笑甜刚刚喝完汤,见他捏着电话神色莫名的样子,她心里一颤,一种害怕从心内冉冉的升起,但是面上她却是温柔体贴的笑了笑。

“阿劲,你有事情么?”

江劲玩着电话,看着沈笑甜笑了笑,“小事一桩。对了,汤都喝完了?”

沈笑甜在江劲的笑容下忍不住红了脸,点点头,乖巧的问道:“这些天,你好辛苦……”

江劲笑,手却慢慢掸起沈笑甜的脸蛋,凑到唇边亲了一口,“乖……是我让你受苦了……不过……没关系了……现在都没关系了……”

柔弱的女人投入男人的怀抱,她娇小的身体隐隐,男人嘴角勾了勾,眸子中却是一片温柔笑意都没有。

江劲来到美人香的时候,训练孟春分的老女人已经迎了上来。

“她怎么样了?”

“咬了客人,现在像只疯狗,谁都不能近身。”

“美人香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么?”

女人微微一愣,随即沉默下来。她不是第一次接江劲送过来的女人,但是在这个女人来之前,她也留意了点。

听说她是孟家的长女,还听说她和面前这个男人有一腿。

她在这一行已经数十年,但是就算是经常和各色各样的男人打交道,但是她还是看不透男人。

尤其是面前这个年轻英俊,明明在笑,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的男人。

“带我去看她。”

似乎不再为难她,江劲冷下眸子吩咐道。

女人一愣,随即点点头,“请……请跟我来。”

孟春分浑身火辣辣的,她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尤其是咬掉那个猥啊琐男人大腿上的一块肉。

她的全身像火烧一般,但是人却嗤嗤的笑了起来。

虽然她是弱势的,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

还是有尊严的活着。

孟金宝说在逆境中要学会成长,但是她实在无法忍受,如果男人真的……她还会真的有活下去的勇气么?

笑过之后,孟春分眼眶中涌出热辣的泪水。

这一刻,她才是真的明白。

往事成空,只是她一个人在执着在过去。

只是她,而已。

门开了,有脚步声。

孟春分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脑子一片乱哄哄的,耳朵也耳鸣得厉害。

她眼睛肿了,看不清男人,她宛如陷入困境的小兽,强撑着气势看着开门而入的人。

他想干什么?

继续打她么?

她不怕。

只是——

她不甘心,她还有牵挂。

孟金宝,孟立夏,还有那个从小就不在身边的他。

她舍不得。

她甚至……

还没听他叫她一声……

妈妈。

啪——

幽暗的室内,铮亮的白炽灯被打开了。

忽然明亮的光线让孟春分红肿的眼睛有些受不了,她眯起眸子,努力的想看清楚面前的人。

但是,她的努力,只能牵动她身体新帝痛。

最后,她无所谓的放弃。

不过是挨打……

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个世界上,身体上帝痛,永远比不上心灵上的受伤。

老实说,孟春分的情况比江劲想的要坏很多。

女人一张小脸现在五颜六色,眼睛乌黑红肿得像只血馒头,脸上也是伤痕累累,白嫩的耳边似乎还有血迹。

她靠在墙上,虽然全身都在,但是身体却时刻警惕着。

心里飘过一丝不爽,江劲叫来老女人。

“你们打她的?”

老女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再这个男人的逼视下,却不敢说假话,只是开口辩解道:“她弄伤了客人……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老女人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江劲,心中却更加慌张了。

“是么?还有这种规矩?”

江劲笑了笑,却没有理会老女人,直直的朝孟春分走过去。

孟春分其实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甚至她都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只是感觉面前模模糊糊的来了一个人影。

她抬起头,悄悄的捏起拳头,想在这人过来的时候给出最后的反击。

就是这个时候……

不过,事与愿违,她的拳头被轻松的捏着,甚至她的人都被搂到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猛地一滞,熟悉的味道沁入心脾,她知道来人是江劲。

他是来看她笑话的么?还是觉得她过的不够惨,还想给她一刀?

孟春分森森的笑了起来,拳打脚踢身上的男人。不过她的力气太小,看不见也听不见,很快的男人制住了她的动作,他在她脖颈后轻轻一捏,以后的事情……

她就不太清楚了。

只是,心里有个隐隐的感觉,这人……恐怕是来带她下地狱的吧。

可是,醒来却不是地狱。

孟春分醒来的时候,依然看不见。

耳朵嗡嗡的一片,但是幸好的,她还能听见。

江劲在旁边说:“你醒了?”

她觉得有些口渴,不知道这是哪里。

但是身体明显舒服了还多,鼻尖还能闻到熟悉的清凉药膏的味道。

她动了动,觉得全身好像被车压过了一般,粉碎性骨折。她咳嗽了一声,才慢慢的开口:“我……有些渴。”

江劲没有说话,只是很快的,她的唇边被递过来一杯水。

孟春分感觉到了,但是她没有动,只是摸索着杯子,接过那杯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喝完了水,她觉得很累,又重新瞪了下去。

而江劲一直没有离开,直到她闭上眼睛,他才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很恨我?”

孟春分不说话,心里却默默的点头。

“我从来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后悔。我的人生字典中没有后悔两个字。”江劲慢悠悠的开口,在孟春分听来,根本就是死性不改。

不过……

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孟春分嘴角讥讽的牵起来,她的人生字典中后悔两个字倒是很多。比如刚才她怎么不装哑巴。

“我知道你很委屈,也很疼痛。不过……这只是惩罚,你动了我的人的惩罚……”

孟春分闭上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似乎眼眶一暖,有什么酸涩的情感就要喷涌而出,心里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好像被人搅了又绞,划破血肉,痛苦倾斜而出,她疼的快要喘息不过来。

是啊是啊,她动了他的人。

沈笑甜……

是他的人。

孟春分的心里不免有几分消极。她不是圣母,她讨厌沈笑甜。

这个世界上,有人会同情或者喜欢对手或者情敌,但是抱歉,那些人中间肯定没有孟春分。

不过,她接到的人生导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对沈笑甜孩子的事情,孟春分没有觉得自己有所做错。

是沈笑甜追到锦园来的,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她没有直接动手。

但是,心里却有一个隐隐的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当时如果不是沈笑甜自己摔下去,如果她继续的说下去,孟春分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动手。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沈笑甜摔下去,最好万劫不复。

当知道她的孩子没有的时候,孟春分的心里隐隐的升起了一丝愧疚。

但是事到如今,她一丝愧疚都没有了。

反倒是有种后悔的情感在心中冉冉升起,为什么当时不是自己动的手。

这样的一对贱男女,她为什么不早点下手。

她心里翻腾着这些情绪,最后感觉额头上一暖,是江劲的手伸了过来。

她觉得有些恶心,动了动身体躲开了江劲的碰触。

江劲微微一愣,随即手很快的压住了她的额头。

“你现在又是在给我闹么?”

那话中yīn森森的语气让孟春分感觉到十分害怕,先前觉得江劲的碰触十分的恶心,但是这一秒,她只是觉得十分害怕。

终于,她忍不住,在江劲的手掌下,狠狠的起来。

人的治愈力真的是一样很可怕的东西。

孟春分在江劲和马嫂的照顾下,慢慢的好了起来。

她的意思是身体的外伤好了,她的眼睛看人依然有些模糊,但是近距离没问题。

让她有点介意的是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比以前听的声音小声了。

她有些害怕,专门凑到电脑的音响边认真谍了听,但是估计真的是心理的原因,她又清晰谍到那愉悦的歌声传到她的耳朵里。

“你在干什么?”

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正靠在门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他心情倒是不错,哪怕这段时间孟春分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他的话一直也不是很多的人,很多时候都给她上药,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孟春分心里毛毛的,觉得这个人肯定在想怎么继续的找办法整她。

不过经历了美人香这件事情后,孟春分的胆子真是小了很多。

而且,每当江劲靠近,她都会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

她不想的。

她——

她只是情不自禁。

36

“吃饭了么?”江劲无视孟春分的,过来牵她的手。

那软绵绵的手被强制的握在男人的大手中,孟春分很想尖叫,然后暴虐的甩开这双让她害怕的手,但是最后她的尖叫堵在了喉咙,手指隐隐却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她被江劲拉着下了楼,江劲给她盛了一碗粥。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说话,江劲大概以为她伤了嗓子。

孟春分想笑,她哪里是伤了嗓子,只是不想说话罢了。

更甚的是,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但是事与愿违,对于眼前这个让她苦让她累的男人,她永远逃不开。

“烫不烫,我给你吹吹……”江劲见孟春分不动手,主动的拿起勺子吹了吹。男人的眉眼温柔,神色轻松,似乎她的难过她的挣扎,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现在的孟春分不再相信爱情,不会相信江劲,他把勺子伸过来的时候她惯性的躲开,江劲一滞,孟春分以为他会生气,但是他只是一愣,随即笑了笑,伸手过来握着孟春分的下巴,声音温柔还带着一丝讨好,“听话……吃点东西……要不,吃东西了,我带你出去玩……”

孟春分想笑,心中一阵一阵的发冷,她以为她想出去玩么?愚蠢!

怏怏的,孟春分拿回自己的勺子,慢慢的吃这些索然无味的粥。

而江劲一直托着腮,笑眯眯的在一边看着她。孟春分背后毛毛的,江劲什么眼神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她驼着背,低着头,只想尽快的吃完碗里的粥。

吃但快,孟春分不小心呛到了。

她难受的咳嗽出声,她抚着自己的喉咙,呛到气管的感觉并不好受,而她已经十分厌恶窒息的感受。

难受的时候,背后伸过来一双手,把她搂在怀中,温柔的抚了抚。

“慢点吃……我会等你……”

或许是太难受,孟春分的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她从江劲的怀中滑下来,跪在的地毯上抓着自己的肩膀,无力的看着眼泪啪啪的落在面前的地毯中,很快的消失不见。

“江劲,你到底想怎么样?饶了我吧,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你都得到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放过我吧……”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江劲对她会这么多的恨,恨得让她不得好死,恨得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悔恨在心中翻腾,她闭上眼睛,她想自己最大的错误,不过是先喜欢他而已。

原来,在特定的时间,喜欢一个人也会变成一生的错误。

孟春分闭上眼睛,让眼泪流进心里。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她会选择一个温柔平凡的男孩子。他不够好看,也不够能干,但是会牵着她的手,温柔守候。

可是——

人生没有如果。

“说什么傻话。”似乎孟春分只是无理取闹,江劲把她从地毯上温柔的抱了起来,给她擦了擦沾在唇边的米粥,手指带着剥茧温柔的拂过她的唇,“你看看你……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再哭我会生气了……”

孟春分忽然觉得无望。

大约这就是无法沟通的感觉。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干脆不开口。

江劲似乎心情不错,一上午就抱着她,她真心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哭得累了已经没有泪水了,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江劲的怀中,不过他们是在车上。

见她醒来,江劲凑过来亲了一口她的唇,笑嘻嘻的说道:“说了,我会带你出来玩……怎么样……开心么?”

孟春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退去的绿色,慢慢的闭上眼睛。

在美的景色,在此时此刻都是一片灰色。

江劲带孟春分来到了一个叫玫瑰庄园的山庄。主人姓展,是个很清秀的男生。

见江劲过来,他热络的走过来打招呼,在看到江劲怀中抱着的她的时候,眸子微微一闪,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从满了恶意,他开口:“咦,笑甜和宁宁呢……”

孟春分闭上眼睛,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世界,永远和她没关系。

江劲倒是一点感觉没有,只是带着她进了山庄。

山庄什么景色,她不知道。见她一副怏怏的模样,江劲也不在乎,拉着她到处逛。

她有些累了,他便放她在周围的椅子上坐下。

模糊之中,孟春分似乎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孟金宝,那时候她似乎还小,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在一群大男人中间穿梭不停。

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抱了起来,“咦,这不是小春分么?怎么了……孟老大呢……”

“江叔叔……”她听到自己软软的叫了一声。

那个叫江叔叔的好看男人清朗一笑,“可爱的小春分,给我们小凛当媳妇好不好?”

她似乎很困惑,也不知道媳妇是什么,只是咬着拇指不懂的看着面前笑得很好看的男人。

“小凛……来……过来……接着你媳妇……”

她感觉身体一软,就这样被抛出去了。

“呼——”

她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床上。

她睡得并不安稳,旁边的江劲似乎睡得正香。她搬开他的手,慢慢的走到窗子边。

这件山庄的住宿楼层并不高,类似三层别墅。往下看,其实并不高,但是孟春分还是一阵一阵的发晕。

“我以为你想跳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劲已经醒了过来,无声无息的走到她的身后,吮吸她的脖子。

她有些难受,却推不开她,只是无力的笑了笑,手撑在透明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一片寂色。

“小时候我生了一场病,我以为我所有的东西都忘了。”孟春分笑,只不过现在想想,可能有些东西一直在她记忆中。

或许,找到她以前的记忆,也能明白江劲和她之间的恩怨。

“我一直以为十八岁那年我和你是初遇,但是刚刚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很好看的叔叔,我叫他江叔叔,他说把我许给他的儿子当媳妇……他的儿子叫小凛……”

孟春分说着,觉得身体有些发软。江劲适时的把她搂在怀中,点了点她的鼻头,笑嘻嘻的说道:“那么小就想嫁给我……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个媳妇……”

孟春分也笑,悲伤又无助,“是啊……估计梦是相反的……我怎么可能被许给你……”

他的身边,青梅竹马的人可是沈笑甜。

大约,她是乱入了沈笑甜的记忆吧。

再也没有兴致,孟春分闭上眼睛,她有些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身体很容易疲倦,往往说不了几句话都累了。

不过,也估计是对手不好沟通的原因。

江劲抱她上了床,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忘了……”

他是在道歉么?

估计不是。

孟春分没什么兴致的哼哼几声,感觉脸颊上一热,江劲凑了过来。

“小的时候,我受过枪伤,还落过水。在那之前的记忆,我都没了。”

他受过枪伤?还落过水?孟春分心中一动,看来他们都挺倒霉的。

她小时候也落水过,还因为那一次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身体也变得不好。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成为死局。

她通过困难的十年,终于认命了。

感情的事情——

决计不可强取。

“好困。”她嘟囔了一声。

“别睡觉,和我聊领。”

“困……”

“别睡……我问你……”江劲不依不饶的亲她,弄得她痒痒的睡意全无。

“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他忽然这么说道。

只是……

孟春分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倒是背后的汗毛一层一层的立了起来,她像一个弹簧一样从江劲的怀中弹起来,几乎是有些绝望的看着他。

“你又想干什么?”

江劲却笑,凑过来亲她的唇。

“孟家欠我们江家的,我可以既往不咎。孟春分,你把你自己赔给我好不好?”

孟春分想笑,但是最后却哭了起来。

揪着被单,她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伤害……以为伤害了说句没关系道歉我们在一起就可以真的在一起么?

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孟春分大哭出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劲温柔的把她搂在怀中轻柔的哄,“以后你乖乖的……我也乖乖的……我们在一起好吗?”

好吗?

真的好吗?

孟春分不知道。

只是觉得江劲又变了。

这次,他不再伤害她。

他在骗她。

37

37

孟春分不知道江劲到底是什么心思,她隐隐觉得江劲带着莫名的目的靠近她,甚至这次靠近会让她万劫不复,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抵抗。

和以前不一样,江劲这段时间对她不错。虽然白天还是会出去工作,但是晚上一定会回锦园。

不一定会做啊爱,但是偶尔也会和她聊领,哪怕领的时候只是江劲一个人偶尔说两句,她在一边发呆而已。

江劲不在乎,倒是乐此不疲。

孟春分没觉得困扰,不重要的人做什么都不重要。

只是,有时候她会有点好奇心,沈笑甜怎么样了?还有她肚子的孩子怎么样了?

这天,江劲带着孟春分出去吃饭。

以前,她好像是被囚在笼子中的鸟一般,是他的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但是从上次美人香的事情后,江劲会带她出去。

他似乎没有什么朋友,每次出去都是两人相处。

老实说,这一点是孟春分唯一困扰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呆在家里睡大头觉,也不愿意跟着江劲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似乎空气都变得郁闷起来。

虽然,她也明白,他在努力的调节气氛。

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注定,根本就没有办法。

这天,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孟春分的食欲不怎么好,江劲勉强她吃了一碗米饭后,见她面有难色,也放弃了。

“再喝点汤么?”

“不用了。”孟春分拿起桌子上的白开水,抿了一口,“我喝这个就可以了。”

江劲见状,也不在勉强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她发现每次都是她先吃,江劲在一边看,然后等她吃饭了,江劲才风卷残云的把桌子上剩下的东西都扫光。

隐隐的,孟春分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说愿意吃女人剩菜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只是现在看来,凡是不一定呢。

吃过饭,江劲说带孟春分走走,消消食。

孟春分拒绝了,捂着脑袋,称她很累。

江劲见状也不再勉强,只是在结账的时候,孟春分说去洗手间,刚走到洗手间,腿上一凉,她低下头,看见一个小女孩气冲冲的站在面前。

“你个坏女人!我打死你!你这个坏女人!”

小女孩尖锐的童音让孟春分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小孩子叫宁宁吧,似乎是沈笑甜的女儿。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孟春分不想和这个熊孩子计较,抬腿就朝前走去。

可是宁宁却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抱着她的腿,狠狠的一口咬在孟春分的腿上。

小孩子牙尖嘴利的,隔着单薄的布料,孟春分觉得腿上一疼,忍不住扯开宁宁,大吼道:“你干什么!”

宁宁被孟春分这么一吼,大大的眼睛迅速的蒙上了一层黑雾,孟春分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刻,宁宁已经哇哇的大哭起来。

一个小女孩在大人面前哭得惨兮兮的,还一口一句坏女人打她,自然人们都原因相信童言无忌,指责的眼神纷纷的投向了孟春分。

孟春分真是有苦说不出来,倒是江劲听到这边的动静,很快的赶过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宁宁哇的一声扑倒江劲的腿上,十分委屈的指着孟春分,大哭道:“爸爸……这个坏女人打我……”

江劲看了孟春分一眼,抱起宁宁,笑了笑,“宁宁乖,不哭了……好孩子是不应该掉泪的。”

没有料到江劲对小孩子还有一手,宁宁在江劲怀中,朝着孟春分耀武扬威的吐了吐舌头,但是很快的停止了哭声。

搂着江劲的脖子,宁宁软软的声音响起。

“爸爸……你好久不来看宁宁了……”

“宁宁乖,爸爸有重要的事情……”江劲说着,还看了一眼旁边的孟春分。

小孩子是极其的一类生物,尤其是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宁宁。

她很快的开始哭泣,“爸爸,你是不是为了这个坏女人不要妈妈了……”

江劲苦笑不得,再看孟春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离去,心里微微一动,他抚着宁宁的脑袋,“宁宁乖,爸爸送你回去好么?”

“好……宁宁要爸爸陪着……”

抱宁宁出来的时候,很快的遇到了沈家照顾宁宁的佣人牛嫂。江劲面色不好,把好不容易哄睡的宁宁递给牛嫂的时候,声音有些发冷。

“不是让你照顾好她么?”

“江少爷……宁宁吵着要妈妈……我……”

“你就带她来这里了?”江劲嗤笑一声,“还是最近太闲了?提前退休才好?”

“对不起对不起……”江劲的冷冽声音让牛嫂心头发冷,搂紧了怀中的宁宁,连连道歉。

“十分对不起,江少爷我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江劲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带她回家,以后没事不要带她出来。”

牛嫂自然是怕了江劲,不管他说什么,都听话的应下来。

江劲交代完毕,想到孟春分腿上的伤,咬咬牙,又上车追了上去。

见到江劲的车子离开,很快的牛嫂才挥挥手,车上,一张苍白的小脸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他连宁宁都不管了么?”

“小姐……”

牛嫂看着自己这位的女主人,想到那位常年不露面的男主人的冷言冷语,呐呐的不敢开口。

“罢了罢了……有些东西,早就该斩草除根了。”沈笑甜抱着身体,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

再说这边,孟春分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一直走了好久才发现腿越来越疼,找个地方停下来却发现那地方真的被小女孩咬破了。

一直以来,孟春分对孩子都挺喜欢的。或许为了弥补对那个人的不公平,孟春分对每个孩子都抱着一丝怜爱。

只是没有想到,沈笑甜的女儿会那么的骄纵。

倒是和她会演戏的母亲,一点都不一样呢。

不过,也是因为宁宁,让孟春分更加明白一件事情。

就凭这个女儿的存在,她也万万不可能和江劲在走到一起。

不管是欺骗还是真心,他和其他女人早就有了更深的羁绊。

十年的相处,还有一个孩子。

他们早已经是彼此不能分开的羁绊了。

“孟春分。”

正当她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江劲的车在她面前听了下来。

江劲似乎也有些烦躁,见到孟春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整张脸好像快要融入身后的夜色中一般,江劲有些慌张。

“你没事吧?”

孟春分摇摇头,却是罕见的平静,指着腿上的伤口说道:“宁宁的牙口挺好的……”

江劲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握着她的腿看了看,叹息了一声,“她是小孩子,你不要和她计较。”

“嗯。”孟春分答应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小孩子就不用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么?她可没有忘记宁宁把老人推下电梯的事情。不过她现在也能想到,宁宁的性格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有面前这个人的功劳。

这个人,不但自私,还不会是一个好爸爸。

有那么一刻,孟春分十分庆幸,她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会一辈子被她藏在心里。

“好疼么?破皮了,我先带你回去上药。”

江劲说着,抱着孟春分往车上走去。

不管江劲做什么,孟春分都一声不吭。

江劲一边开车,一边看了她一眼,“最近,你老实了不少?”

孟春分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任谁经历了上次那件事情,都会老实的。

她一直觉得孟立夏出事后性子有些大变,现在想想,这些感受只有自己走到那一步才能真正的了解。

感同身受,才会更痛更了解。

“怎么了?想通了我说的话么?”

孟春分还是微笑,“我们不是在一起么?”

江劲微微一愣,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抚了抚,“你这个样子可不像在一起的样子?”

“是么?”孟春分低下头,也掩盖住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只不过嘴上却说道:“你想多了吧?”

“哼……”江劲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在说话,好久好久,当孟春分以为会一路沉默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孟春分,你恨我么?”

孟春分一滞,好久好久她才抬起眼来,“你今天怎么了?”

江劲打着方向盘,神色有些哀伤。

“没什么,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后来,他还真的一路沉默了。

回到家,很快的给孟春分上好药,如果他现在不是混黑道,估计真的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

看见他小心翼翼处理她的伤口,孟春分忽然开口道:“你说你外公是一个名医,那你母亲呢?”

孟春分明显的感觉江劲捏着她的脚微微用力了,他热呵呵的鼻息也喷在她的腿上。

有些酥麻,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室内涌起。

估计她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江劲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说,恐怕那会永远是秘密。

江劲果然要保持这个秘密,给她上了药后,轻柔的把她的脚挪到一边。

就在孟春分昏昏欲睡的时候,江劲悲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是一个警察。”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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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明星稀,罕见的晴朗好天气。

屋内,孟春分应该闭嘴的,可是她太想知道,知道造成江劲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原因了。

“警察?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孟春分以为江劲的母亲是家庭主妇或者温柔老师类型的,不然怎么会教出的孩子具有书卷气息。

当然,那是说的十八岁的江凛洲。

“那……你爸爸呢……”孟春分又问道。

江劲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隐隐的,孟春分也有些明白。他的家人应该和他现在变得这么极端yīn鸷有关系。

果然,提到他的父亲,江劲的脸色瞬间yīn沉了下来。

也说过了,江劲生气的时候未必发怒,他笑着的时候也未必是开心的。

就如此刻,他扬起大大的笑容,目光却冷如寒冰。

握着孟春分的手,他慢慢的靠了过来。明明是温柔的动作,却像雪夜中的孤狼一般,饿到极点,只想把她吃到腹中。

“我的父亲?呵呵……”江劲笑了笑,刮着孟春分的脸有些疼。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此时此刻,孟春分也不想多了解江劲,这个男人身上那么复杂,若是以前,她爱他一定想知道他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过现在么?呵呵……

孟春分心中一笑,对不起,她没这个闲心。

不过,她越是表现得不想知道,江劲越是犯贱,主动的送上门来。

“他也是警察,不过是个卧底……从警校出来的时候还没正式报道就隐藏在当时沂州最大的黑老大身边的卧底……当时这个黑老大还不是最大的黑老大,他跟在他的身边帮助他,支持他,甚至在他为难的时候还救过他……最后他们成为了同甘共苦的兄弟。”

江劲话中有话,孟春分有不是傻子,想了想,她试探着问道:“你口中的那个黑老大不会是孟金宝吧?”

江劲笑容越发的扩大了,握着孟春分的脸狠狠的捏了捏,声音yīn鸷,“你说呢……”

孟春分想,她大约有些明白了。

她记得徐泽亚曾经说过江家的事情,他提的少,但是孟春分隐隐还是有些印象。

这样说来,孟金宝也提过的。说江家那小子也是江劲和他爸爸一样yīn险狡诈,这么说来,他们还算是上代恩怨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春分忽然有点想笑。

可是,上一代和这一代,和她有什么关系么?为什么江劲总是会把帐全部算在她的头上。

就因为她是孟金宝的女儿?

就因为她喜欢他?

所以伤害她,特别的让他有成就感和快啊感?

孟春分有些怏怏的,不管江劲做什么,她都不想说话了。

江劲放开她,她就立刻死狗一般瞪回了床上。见她这幅病怏怏的样子,江劲似乎不怎么爽,也没在怎么说话,甩手就出门了。

大约,又不知道躲在哪里去生闷气了。

这一晚上,江劲都没有回来。

孟春分却没有想象中睡得那么香甜,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的做,半夜被吓醒,脑海中一片混乱,让她回忆却是一个都回忆不起来。

醒过来,窗外一片漆黑,推开窗子,有风呜呜的刮进来。

明明上半夜还是月明星稀好天气,怎么下半夜就开始变天了?

就和这个男人的情绪一般,说变就变?

马嫂今天请假了,整个锦园只有孟春分还有江劲。

而这个时候,偌大的房间没有江劲的人影,孟春分心中有些毛毛的。

虽然平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是yīn森森的房子还是让孟春分心里颤悠悠的。

她推开门,准备找到江劲。

但是,估计他走了。

孟春分有些泄气,顺着走廊走了几步,准备躲回自己的被窝。

可是书房中传来一声隐隐的动静拉住了孟春分的脚步。

孟春分并不是无神论者,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相信世界上存在着牛鬼蛇神等光怪陆离的事情,她也知道女人的好奇心还是不要太强,好奇害死猫可不是说这玩玩的。

但是,侧耳倾听,书房中似乎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孟春分背上都发毛了。

她应该回去的,不顾一切的冲回卧室,关上门躲在床上当小鹌鹑。但是最后,她的脚却不听话,引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紧闭的书房。

走近之后,才发现书房没有紧闭。它半掩着,孟春分推门而入,这次她能清醒谍到哭声是从书房中传了出来。

“是谁?到底是谁?”

十分害怕,但是偏偏不顾一切的往前走。

孟春分握到门边的棒球棍,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她想,一棒球的威力应该足以震慑鬼神。

只是,慢慢的拨开乌云,却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鬼神。

倒是看到江劲缩在窗帘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虽然困惑,但是有一件事情很明确。

他在哭。

江劲会哭?

卧槽!那比牛鬼蛇神还可怕好吧!孟春分瞬间就想转身逃走。

完蛋了,她知道太多了,会不会被江劲灭口?

她就知道,她果然不能好奇蝎多,现在知道错了吧。

江劲那种性子会哭,天啊,肯定是被鬼神俯身了吧,还是他其实性格弱点就在这里?

孟春分止住了脚步,她放下棒球棒,慢慢的小心的在江劲的面前蹲了下来。

沉默,舔了舔唇,有些难以开口。

江劲不是小孩子了。

她也无法把他当成小孩子。

可是,要怎么开口。

他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

“你怎么了?”

终于,还是开口了。

可是江劲没有回答,似乎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只是嘤嘤的哭泣。

孟春分心中发寒,忽然有个念头在心中冉冉的升起。

她抚着江劲的脑袋,慢慢掸起他的脑袋,“乖,抬头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江劲慢慢掸起头,平时冷漠的眸子中此刻蓄积着大大的泪花,他满脸的泪水,也满脸的脆弱。

孟春分呆在原地,心口酸软一片。

为什么会哭?又是他的一场游戏么?

可是——

很快的,孟春分发现,不是游戏。

江劲根本意识就不清醒。

从另外一个专业的角度上来说,他在梦游。

不过在梦游中哭得那么凄惨,对于孟春分来说,也是前所未见。

“怎么了?小凛,怎么哭了?”记忆中,有个名字冉冉的在心中浮起来,孟春分抓来就用。

江劲赤着脚,似乎旁边还碎着一片玻璃。孟春分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了起来,绕过那些碎渣子,走到沙发边。

“坐下……嗯……慢慢的坐下……”

江劲还是哭,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男人哭的样子真是难看,但是也十分让人雄,尤其是看到江劲这么变态强势的性子,这么软弱的一面,好像是梦。

难怪,他会梦游。

估计被压抑久了。

不过……

这一刻,孟春分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江劲有病,并且还病得不清。

“为什么哭?”她再问了一遍,用衣袖擦了擦江劲的泪水。

或许她很温柔,江劲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想停止哭泣,但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反而是不住的摇头,“我不要……小凛不要……不要……小凛要回家……要回去……”

要回去?回去哪里?

孟春分刚想详细的问清楚,江劲已经站起来,懵懵懂懂的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哭。

“回去……她在那里……不要把我关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放……放我……放开我……我不要……”

越说越复杂了,眼看江劲走到墙壁不断的撞墙,孟春分也知道梦游的人不能吵醒,但是这么自我摧残也不是办法啊。

如果是平时的江劲,他要怎么作死都和孟春分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这晚上,孟春分明白,他不是江劲。

他是那个温柔脆弱的江凛洲。

不能阻止,也不敢吵醒。

孟春分只能抱着枕头挡在江劲的头前。

江劲撞了一会儿,又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不要……不要走……我不要……”

他哭得凄惨,好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孟春分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男人。

强大如斯,也脆弱如斯。

是了,这是江劲,也是江凛洲。

其实他没有变,只是她喜欢的那个他,喜欢他的那个面,已经被江劲关了起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看的见。

“江凛洲……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地上哭成一团的男人,孟春分叹息一声,手慢慢的伸出来,犹豫了片刻,最后才放在男人毛毛的头上。

“你是江凛洲,对吧?”

地上的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的掉眼泪。

这一晚上,天气虽然不好,外面也不停的刮风。

孟春分以为会有一场暴雨。

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

她几乎是睁眼到天亮,江劲是个变态,江凛洲也是这个折磨人的。

天亮的时候,他终于闹够了,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没有丝毫犹豫,孟春分也跟着睡了过去。

只是,她还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因为江劲捏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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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昨晚上那软弱的江劲只存在在孟春分的梦中,捏着孟春分手腕的手有着折断她一般的力量,孟春分嘶了一声,江劲已经利落的起身,顺便的把她踢下沙发。

“你怎么在这儿?”江劲面色难看,孟春分何尝不是。

她揉了揉发疼的屁股,慢吞吞的地上爬了起来,见到江劲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她摸了摸脑袋,沉默了片刻才微微一笑,“你难道你忘了昨晚上的事情了?”

江劲更加惊奇的看了她一眼,明摆着不相信。

“孟春分,不要耍什么花招。”依旧是冷言冷语,昨晚的江凛洲已然成梦。

“是么?”孟春分爬了起来就没有再理会江劲,反而是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折腾了一晚上,她终于可以睡觉了。

倒是江劲似乎终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一般,追着孟春分压在走廊的墙上,“孟春分,你那是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孟春分又累又困,谁愿意没事和他在这里拉拉扯扯。心里十分厌烦,脸上也是完全的表现出来,嘲讽的看了面前的男人一样,孟春分说道:“江劲先生,劲少,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梦游么?”

说完,孟春分甩开江劲就要离开。

临走前,她看了他一眼。

不过,那是什么表情,他站在原地,嘴唇哆嗦,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整个人就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孟春分有些好奇,不过总体来说,眼前什么都比不上她睡觉重要。

孟春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屋内早已经没有江劲的身影,倒是马嫂休假回来,正在客厅和小猢狲说话。

清秀的少年一如既往的话少,见到孟春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这小子还真心不喜欢她呢。很好,正好她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他。

喝了一口水,和马嫂打了招呼,孟春分恢复了一点精神,见到小猢狲她倒是想起什么了。

小猢狲和江劲影形不离,今天怎么不在一起。

“你家主子呢?”

小猢狲脸上沉了下来,似乎很不想理会孟春分,但是孟春分摆明了和他过不去,见他不回答,干脆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怎么?装哑巴么?哼,年纪轻轻的就这么yīn沉小心没有人喜欢你……”

“关你屁事。”小猢狲涨红脸,忽然就生气起来。

这个反应倒是往孟春分有些意外。再看少年耳后的一抹粉红,她有些了然的笑了笑。

这孩子,大约也到了情窦初开的日子了。

“是不管我的事情。不过江劲总关我的事情吧……一大早的,他去哪里了?”

小猢狲也不是好糊弄的,冷冷的瞟了一眼孟春分,嫌弃的说道:“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问么?”

孟春分一滞,倒是忘了,这个臭小子被江劲一手带出来,自然是把他那点臭脾气学了个透。

不过……

昨晚上,江劲的事情,莫名的让孟春分有些介意。

“你跟着江劲多少年了?”

“管你什么事情!”小猢狲扬高头,一副高傲的样子,不过孟春分呵呵了两声,他又是垂下头,不甘不愿的说道:“十年了。”

“十年?”孟春分抚了抚头发,有些惊讶,“那不是你十岁就跟着他了。”

“我原来是苏家收养的弃婴,后来苏少爷让我跟着劲少。”

“原来是被转让的。”

“臭女人!你胡说什么!”

孟春分无辜的眨了眨眼,“难道不是么?”

小猢狲果然还是太稚嫩,在女人这方面总归不是孟春分的对手。

孟春分占了上方,心里有些得意。

“对了,你跟着他那么久,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劲少有什么弱点……”话完,见小猢狲一脸警惕的瞪着她,隐隐眉宇之间还有一种处之而后快的yīn狠神色,孟春分讪讪一笑,“你别担心,我才害不了他……”

从来只有他害她,她哪里有这个能力和精力去害人。

“你还说……当年你们孟家把他害得那么惨,如果不是苏爷救了他,他早就死了……你现在还大言不惭,说害不了他……你们孟家真是该死……”

“喂喂……”见小猢狲这么激动起来,孟春分也有些生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我们孟家全部都该死……当年要说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吧……江劲说会回来接我走的,结果全是骗子,他带着沈笑甜跑了……一跑就是十年……”

真是恶人先告状,她现在还一肚子的火气,没有想到对方还振振有词。

“你……你知道什么……”小猢狲气的脸通红,似乎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你个蠢女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发火的样子让孟春分有些发憷,往后退了一步,见小猢狲嘴巴一动,似乎刚要说什么,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冷冷的打断了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

消失了一上午的江劲这个时候回来了。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和小猢狲的对话,脸色沉沉,看了一眼小猢狲。

“你没事么?”

“劲少……”

“出去吧。”江劲面色冷漠,小猢狲一愣,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总归是一条听话的狗,很快的退出门去了。

“你在做什么?”

孟春分摇摇手中还剩半杯的水,笑了笑,“没什么,喝水而已。”

昨晚上那个脆弱的江劲似乎已经证明了孟春分的梦,现在的江劲恢复了常态。

冷漠,却有yīn晴不定。

“吃饭了么?”见孟春分要上楼,江劲抓着她的手,“我还没吃饭,陪我吧。”

孟春分甩开他的手,冲他微微一笑,“不用陪,我也没吃。”

“那正好。”江劲笑了笑,冲厨房的马嫂喊了一声,能干的马嫂很快的送出了一些吃的。

孟春分折腾了一晚上也真的饿了,舔了一碗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抬头,发现江劲又用那奇怪的眼神看她了,看的她心里一阵发毛,连食欲顿时都消减了几分。

“你怎么了?怪怪的?”

“没什么。”江劲给孟春分夹了一盘子的蔬菜,摇摇头。

这叫没什么?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叫有什么了。

孟春分心中好笑,不过她没有理会江劲的心情。

感情这玩意其实是很奇怪的东西,明明是越积越厚的玩意,但是在孟春分的世界却是越来越薄弱的东西。

就像对江劲,如果是她十年累积了不少对他的感情,那么也随着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渐渐的消失了。

可笑,他还一直觉得一切都没有变。

心中叹息了一声,孟春分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的刨饭。

“对了,我明天要去看孟金宝。”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告之江劲一声,免得这人又在后面玩手脚。

抬头,却发现江劲一副云游在天界外的迷惑表情,那呆呆的样子少了平时的几分戾气,倒是有些俊秀的模样了。

等等……

这个念头飘到孟春分的脑海中,立刻被她打住。

她是疯了,才觉得江劲是个萌帅的无害男人。

她吃亏吃得还不够么?

“我说,我要去看孟金宝。”

孟春分再次重复了一声,江劲才如梦初醒。

“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他似乎有心思。

不过——

孟春分努努嘴吧,和她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月不见,孟金宝又消瘦了不少。

“爸……你似乎又瘦了,是不是里面有人找你的麻烦?”

“哪有。”孟金宝拍着哈哈大笑,“别看我上了年纪,虽然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但是一般人还是不敢碰我的,你放心好了。”

孟金宝安抚孟春分,孟春分总觉得有些奇怪,刚想继续追问,孟金宝已经收了笑脸,严肃的说道:“对了,上次,我给你说的,任何人都不能给的东西你收好没有。”

孟春分扫了一圈脑子,有些无奈。

“爸……太久了……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会不会……”

“你……”

孟金宝果然生气了,叹息了一声,“你啊……就是忘性大。算了,你忘了吗?我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你回去找找……”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孟春分被孟金宝的严厉给吓到,忍不住嘟囔起来。

“我让你找你就找。你难道不听话么?”

有些委屈,但是孟春分也明白,既然孟金宝这么重视,看来是重要的东西了吧。

“听爸爸说,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有什么事情。你带着那个东西立刻远走高飞……记住我的话,任何人都不能给……那些东西是我留给你和冬至的,任何人都不能给……”

孟春分觉得孟金宝越发的不对劲了,“爸……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你记着我的话就好。”孟金宝咬咬牙,看了自己的丫头一眼,最后又说道:“还有,以后没事不要过来了。我很好……不会有事的。”

在孟春分的心中,孟金宝不是一个撒谎的人。

他虽然混,但是从来不说谎。

所以,正是有这一层的保证,孟春分就算在担心,也打消了一些念头。

孟金宝说的,他们以后会过好日子,会一家团聚的。

他从来没有说谎过。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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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时候,孟春分收到了两个礼物。

其中一个是孟金宝送的音乐盒,另外一个就是她自己送给自己的成人礼物江凛洲。

只不过,因为后者带来的后果太惨烈,孟春分每当回忆到十八岁的时候,都会习惯性跌过她的生日。

甚至,她想,如果不是当时一时糊涂,是不是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会没了。

回去后,她很轻松的找到了那个音乐盒,可是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盒,打开有一首生日快乐的歌流淌了出来,其他……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个大叔抱着一个女娃,不停的旋转旋转。

孟春分想,当时孟金宝送这个音乐盒,大概就是因为这个音乐盒里面的东西很像他们父女。

互相扶持,一起走在寂寞漫长的人生路上。

可是,现在的孟春分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研究了半天,最后终于放弃。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想回去,想问问孟金宝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要那么神秘?

但是最后,她却没有。

或许,这个时候,她想她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时机未到。

放下音乐盒,孟春分刚出门的时候,就接到了徐泽亚的电话。

“春分,你去见老爷子了?”

“嗯。”孟春分捏着电话的手隐隐有些发烫,“他瘦了很多,我们还有机会么?”

“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不是确定的说法,但是孟春分已经明白,他已经在努力。

“对了,立夏回来了。她……”徐泽亚话中有话,似乎又不好开口。

孟春分提到这个妹妹,头就隐隐发疼,“不是让她在那边么?怎么回来了?”

徐泽亚叹息一声,“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事情发生后刚好一个月,孟立夏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孟春分说的是不是外表,外表上孟立夏只是漂亮了几分,但是还是走的以前那种美人路线。

但是孟春分的直觉很准,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立夏,你怎么回来了?”

“姐,你不是让我不要逃避事实么?我不想一辈子做温室的花朵?”

孟立夏笑了笑,温柔大方,眉宇之间也是风淡云轻一片。

似乎那过去的yīn影,终究已经成为yīn影。

“这是好事。”孟春分有些替立夏开心,但是明明她在笑,却让孟春分感觉不到一丝的安心。

“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帮助需要我帮助的人。”

“嗯?”孟春分有些不懂。

孟立夏喝了一口水,淡淡的开口道:“我想去当义工。这是我的想法,另外,在爱情上,姐你说过的,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干嘛要耿耿于怀……”漂亮女人勾下头,红唇扬起,脸上带着一丝恋爱叼蜜,“而且,我还爱泽亚哥哥,所以我不会放弃他的。”

孟立夏似乎改变了很多。

但是每一个改变,都让孟春分觉得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送走孟立夏,她心里一派轻松。她想,或许一切事情都在朝她喜欢并想要的方向发展而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人最痛的时候不是敌人的迎头痛击,而是身边亲人的残忍一刀。

这时候她不知道,她有点纠结的是江劲。

从那天后,江劲对她有些奇怪。

不能说不好,但是也不是好。

他还是经常来锦园,总是有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孟春分恋爱经历其实为零,她只觉得江劲眼神怪怪的,但是却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久了,江劲这么看她,她也习惯了。

时间,好像回到了以前。

假装的和平。

你不碰我,我也会对你假装微笑。

真正打破孟春分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三和监狱那边传来孟金宝的死讯。

据说他是想不开,从监狱的三楼跳楼自杀。

但是孟春分不信。孟金宝说过的,他会等着他们一家团聚,他说会放弃这边的所有,只有家人在一起就足够。

他不是一个说谎的人,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孟春分知道,他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兑现。

所以,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砰——

手上的音乐盒掉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她笑,僵硬的笑,“你开什么玩笑?”

江劲表情很淡漠,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异常的坚定和冰冷,“孟金宝死了。”

不敢置信。

但是,孟春分还是揭开了白布。

距离上一次见到他,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他说让她以后少来。

但是没有说那是诀别。

“爸……”身边的孟立夏已经扑到在那冰冷的尸体上放声大哭起来,但旁边的孟春分却奇异的没有眼泪。

这是梦么?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么?孟春分后退了两步,摇摇头,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诞了。

既然是荒诞的世界,那么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呢。

“春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抬起头,面前一片迷雾。

“你……”你是谁?

“春分,你没事吧?”徐泽亚焦急的摇着她的肩膀,“春分,你别吓我……春分,如果太苦,如果太痛,就哭出来……不要憋着……不要……”

“我为什么要哭?”孟春分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

她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哭?”

脸上一暖,腰上一紧,她被搂到一个温暖的怀中。

“春分……春分……不要怕……不要怕……他不会开心的……他不会开心你这样的……”

孟春分脑海中的音乐声骤然停止。没有生日快乐,只有破碎后的安静声。

她揪着徐泽亚的衣袖,慢慢的揪紧,狠狠的捏着。

似乎只要她努力,她努力就能抓住。

“我……”一个字开口,眼泪已经倏地落下。

“我不想……”她想捂着自己的眼泪,不要流。

一切都是梦,梦中不应该有眼泪,梦里也不会有口气。

搂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男人温柔的声音一声一声在她脑上徘徊。

“春分……春分……不怕……春分……我们不怕……”

怀中僵硬的身体慢慢的软化下来,伴随着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吼声。

“骗子!他是骗子!他明明答应的!明明答应的!”

揪着那衣袖,她的眼泪狂奔而出,她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一切都是真的。

从热到冷,从生到死,好像只是一个眨眼的事情。

她无法置信。

“告诉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连续问了几个为什么,可是都没有人回答。

她的头脑空空,xiōng口却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一般。

她咳嗽了一声,掌心一片鲜红。

“爸……”她摊着手,嘶哑出声。

下一刻,她软到在徐泽亚的怀中。

娇小的女人被打横抱着俊秀男人的怀中,她垂下的一只手上,有一丝红色慢慢的滑下。

孟立夏站在门口,看着那对贴合在一起的人,久久的没有动静。

好久,好久的好久,身后才有一个声音。

“你在看什么?这个时候,你的关注点,显然不应该在你那姐姐身上……”

是江劲。

孟立夏身体一僵,但是她很快的反应过来,抬起梨花带雨的姣好容貌,冲江劲点点头。

“我也希望我能这样。”孟立夏垂眸,长长的睫毛上泪珠晶莹,好一个让人怜惜的美人。

“泽亚很爱我姐姐。”

她和江劲说道。

可是,意外的,江劲却是笑。

“不,你错了。”

“什么?”猎物没有上钩,孟立夏猛地抬头,却对上江劲一副似笑非笑的脸庞。

“擦干净你的眼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她。”

男人只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而孟立夏,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好久才回过神来。

爱她?爱她就是伤害她么?不顾一切的把她逼到绝路么?

如果这算爱的话,孟立夏勾了勾唇,擦掉睫毛上的泪珠,微微一笑。

那如果这么看来的,她应该和江劲很投缘呢。

“春分,你醒了?”孟春分醒来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徐泽亚一张担忧的脸。

“医生说你太过伤蝎会晕倒,现在没事了。”

没事?怎么会没事?

孟春分想笑,但是她却怎么都挤不出眼泪来。

“泽亚……我觉得我爸的死有些不对劲,你帮我去看看……”

“不用说这些。”手上一暖,徐泽亚的手已经扶了上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只有身体好了,一切才会重新开始。”

徐泽亚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但是孟春分都似乎没听到一般,只是目光看向窗外。

“春分?”

徐泽亚见她没动静,一连叫了几声。

最后她才疲倦的回过头来。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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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姐,这是令尊的遗物。”孟春分接过狱警送来的小口袋,打开看了看,不过是几件衣服。

想见的那个人再也见不着,留下这些东西只能徒增伤悲。孟春分手指,最后搂紧了包包,快速的往门外走去。

一路走,眼泪还是啪啪的往下掉。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再没有孟金宝了。

再没有一个人,疼她爱她如孟金宝那样了。

“春分。”门口,徐泽亚迎了上来,见她落泪,抚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英俊的男人满目怜惜,“春分,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老爷子也不想你这样的。”

孟春分吸了吸鼻子,“我爸那边你查了没有?有什么异常地方么?”

徐泽亚摇摇头,“不过,我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杨以俨是孟家的家庭医生,见到孟春分,他放下手套迎了过来,“大小姐。”

“杨医生,你说发现我爸爸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杨以俨推了推眼睛,“其实也不算不对劲。在监狱里,这种事情应该很正常。”

“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春分嘴唇微动,小小的脸一片惨白。

“我在老爷子身上找到几处伤口,但是这些都实属正常,不正常的是我发现老爷子的腿有瘸的迹象,我已经详细检查过尸体了,老爷子已经在狱中腿断过,并且没有接受到很好的治疗,所以才会造成……”

“你是说有人打我爸爸……你是说……”

孟春分捂着嘴巴,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不能相信,每次孟金宝笑容的背后居然藏着的是那么深帝痛。

“泽亚,能不能查出是谁?”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徐泽亚搂着孟春分,安抚道:“放心,我安排了人的,相信很快就知道了。你别担心,如果老爷子死得不清不白的,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怎么放心?我爸可能被人打死的啊?我怎么能不管?”孟春分甩开徐泽亚的手,清秀的面孔因为悲愤显得有几分狰狞,“你们告诉我,我怎么能冷静,怎么能……我每个月都去看他……我每个月都去的……但是我什么都没发现……他在受苦,我……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春分……这不是你的错。”

徐泽亚试图上前,孟春分却后退了几步。

抚着栏杆,好久她才是面容苍白掸起头来,“泽亚,我想静一静。”

桌子上放着孟金宝的几件衣服,孟春分手拿起了一件衣服,忽然从衣服中掉出一张纸条来。

上面是几个奇怪的数字,孟春分愣了愣。忽然想到孟金宝以前给她说过的,让她守住那东西。

对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她从袋子里拿出那个一已经摔坏的音乐盒,她已经不能唱歌了,只有那大叔抱着的女儿,不停的旋转。

孟春分眼睛发红,砰的一声关掉音乐盒。

她现在,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姐。”

门敲了两声,孟立夏推门进了来。

“立夏。”

孟春分抬起头,看见孟立夏的眼眶有些红肿,心里一柔,她拉着孟立夏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泽亚让我来看看你。”孟立夏勉强的笑了笑,“姐,你不要伤心。我们可以度过的……我们真的可以度过的……”

“希望是这样了。”

孟春分心里却没有这么放松,不但没有放松,因为杨以俨的发现,她心里还有些沉重。

她不觉得这就是结束。

一点都不觉得。

甚至,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相信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从孟金宝死后,孟家似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的低谷。查了好久,徐泽亚在狱中安排的人都没有消息回来,倒是孟家一如不如一日,很多原来还期待孟金宝没死可以重新回来的人现在也陆陆续续走了。

这个纵横了沂州大半辈子的孟家就这么衰落了。

孟春分难免有些难受,但是再是难受也没有办法。

这已经是注定的。

孟金宝葬礼后的三天,江劲过来了。

“我在锦园等你。”他说完准备转身就走,可是走了几步,孟春分却没有跟上来。

回头,他看见孟春分一脸的讥笑,“现在你唯一威胁我的东西都没了,你觉得我还能这么听话么?”

“哦……你觉得我真的没有么?”江劲笑的得意,“你们孟家不是还有人么?”

江劲说着,看了孟春□后不远的孟立夏一眼。

孟立夏被那目光一看,浑身,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姐……”

“你……”孟春分咬咬牙,“你不要太过分。”

孟春分现在这个样子却是不怎么好看,几天不休不眠,脸蛋又瘦了圈,眼睛下一片的黑影,看样子真是过得不好。

江劲似乎心软了,走过来捏着孟春分的手,“好了,不要闹了。跟我回去吧。”

似乎,江劲还执意的要实现那个承诺。

重新开始。

可是,事到如今,孟春分早已经失去了当初那份心情,从江劲的手中挣脱开手来,“我不是再闹。我是在明白的和你说话。江劲,孟金宝已经死了,你再恨孟家,一切都结束了,你放了我吧。”

“我们说好的……重新开始的。”

孟春分摇头,目光悲怆,“不,那只是你说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今,总该是结束了吧。

孟春分转身离开。

身后,江劲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叫住她,“孟春分,你不想孟金宝死得不明不白吧?”

“你……你什么意思?”孟春分猛地抬起头来,她冲到江劲面前,扭着他的衣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

一个念头在孟春分的心头冉冉的升起,她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你一直在骗我,你答应保全孟金宝在狱中的安全的……你骗我……”

在孟春分眼泪迷蒙中,江劲温柔的走过来,擦了擦她决堤的眼泪,声音轻柔在耳边响起。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答应不会对付狱中的孟金宝,但是我从没有保证,别人不对付……”

他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可笑,孟春分还以为自己捏到了一块免死金牌。

“你禽兽……你简直不是人……”她摔了他一巴掌,她的力道继承了孟金宝的大力气。

江劲转过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以为内愤怒,声音都变得有些冷。

“孟春分,是你太天真。你以为是我做的么?你也不想想,孟家这些年一直站在风头浪尖上,你以为孟家只有我一个仇人么?你真是天真……”

“你这个王八蛋!你混蛋!”不过,江劲的解释,孟春分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颠打着面前的男人。

江劲一动不动,只是冷眼看着她发泄。

末了,他擒住那已经累的快要瘫掉的人,冷笑着逼近她。

“孟春分,接着上次的游戏,我帮你查出你的父亲的死因,你陪着我。”

“我不……”

苍白的嘴唇上被手指挡住,男人在她的颊边轻轻的一吻,“我不想听拒绝的话。”

孟春分一直到讨厌孟立夏哭哭啼啼的,她觉得女人的眼泪是不值钱的。

但是再江劲面前,她的眼泪再次落下。

她几乎全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

江劲笑着把她打横抱上车,温热的气息靠近,他卷着她的舌头,轻轻的吸,招到她的拒绝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捏着她的下巴再来一次。

孟春分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了,她被抱到江劲的怀中,她的全身都席卷了他的气息。

“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细细的吻着她的每一根手指,江劲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孟春分想哭,但是眼眶一片干涩。

她哭不出来。

“孟小姐,吃饭了。”

马嫂进来的时候,发现孟春分呆坐在床上,抱着几件衣服发愣。

她连续的叫了她几声,她仍然衣服痴痴呆呆的模样。

“孟小姐……”她考虑是不是要把楼下的劲少给叫少来的时候,江劲已经上来,看了那心魂不知道去哪里的女人,对马嫂说道:“你先下去吧。”

马嫂怜悯的看了一眼孟春分,慢慢的退了下去。

她眼角最后的视线是江劲把她抱在怀中,好像哄一个小孩一样,温柔。

“你又不听话了。我说了,你又瘦了两斤,必须吃东西了。”

孟春分没有反应,江劲走过来,吻了吻她的唇角,“不听话的孩子会得到惩罚的。”

使力一咬,孟春分的唇上一疼,疼痛让她从她自己的世界终于回到了现实。

“你回来了?”

“嗯。”江劲摩挲着因为鲜血有了几分艳丽的唇,十分满意的重新亲了上来。

“你又不吃东西。”

“我不饿。”

“不饿就不吃么?”江劲抱着孟春分往楼下走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饿着肚子更糟糕。”

“我真的不……”

“乖……我不想听拒绝的话,乖乖的……吃完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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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孟春分压根不相信,对她来说,现在还有什么消息是好消息呢。

江劲咬着她的耳朵,笑了笑,声音轻柔的给他扔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你不想知道谁让你父亲致死的么?”

闻言,孟春分暗淡的眸子一亮,抬高头,她看着江劲,难掩语气中的惊喜,“你确定?”

江劲推开,指了指面前的食物,口气淡淡的说道:“吃了东西,我说了给你礼物的。”

明明前一刻,孟春分没有一点胃口。但是这一刻,孟春分抓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饭起来。

只是,一边吃,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很快的,她就不会再落泪了。

书房中,江劲把一叠照片扔给孟春分。

“这是谁?”孟春分看着照片上的人物,一张脸瘦削,眼睛倒是精光闪闪,孟春分心中一动,“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叫王志勇,是城西原来的一个老大。大约是七年前,被你父亲弄到了牢中……”

“你是说他害死了我爸?”

江劲摇摇头,“表面上看是。这人在狱中潜伏了七年,倒是积累了不少的力量,以至于你爸都看走眼了,不然的话……”

江劲没有说完,孟春分却是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人隐藏太深,或者说是孟金宝看走了眼,也不会yīn沟里翻船。

“怎么样?想报仇么?”

孟春分咬咬唇,点点头。这个答案从来都是肯定的。

“不急……我查了这个人的底细,他从入狱后一直表现良好,为人很小心。就算知道你们孟家失势了,胆子也不会这么大的……”

江劲的意思,孟春分想了想也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背后还有人?”

看着孟春分很快猜出他的意思,江劲心情很好,拉过孟春分坐在他的膝盖上,“别忘了我帮你吊件。”

孟春分心中一冷,究竟还有和这人纠缠多久?但是现在她就是一株藤蔓,没有大树,她根本没有力量支撑起自己来。

见到江劲凑过来的脸,孟春分闭了闭眼睛,最后无赖稻息一声,“你一定要这样?”

“我确定。”

没有办法,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江劲的唇上。

孟春分想,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一定会狂性大发立刻把她扑倒,但是这次他居然没有动作,只是意犹未尽凋了舔唇,十分不满意,捏着她的手喘息了两声,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记住……以后再慢慢的找你算账。”

孟春分被她楼的很紧,紧得快要喘息不过来了。

正想挣扎一番,忽然江劲的电话响了。

他接过电话看了看,也不避讳孟春分接了起来,“说……哦?好……我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江劲似乎有急事,亲了亲孟春分的唇,说道:“我有事情先出去,你乖乖在家。”

孟春分其实并不是很想和江劲在一起,他离开她也松了一口气。

“好。”垂下眸子,她露出乖巧白净的后颈。

江劲愣了愣,手掌动了动,最后却没有动作,起身迅速的离开。

江劲赶到美人香的时候,小猢狲已经等在门口。

见到他过来,毕恭毕敬的说道:“人在里面,你看怎么办?”

透过没有关紧的门,江劲看了一眼那张清纯不在的脸,“怎么发现的?”

小猢狲垂下眸子,声音有些冷。

“算是她运气不好,我查了一下,她去国外的这段时间就染上了毒瘾,还欠下了一笔高利贷,走投无路才回国的。”

江劲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半晌才是说道:“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劲少,可是在我们场子里公然吸毒,会不会有问题?”

江劲沉默了片刻,最后看着那一群吞云吐雾神智全无的男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危险的勾起。

“那就不要在我的场子里。”

小猢狲毕竟是跟了江劲多年的人,他一个眼神他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更好而况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

点点头,他退了下去。

“是,我明白。”

自从孟春分找到了仇人后,就好像找到了自己新的人生方向,顿时所有的力气都没有了。

每天就想着办法看王志勇的资料,希望能找到他的弱点,等到合适的机会,把他以及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到孟立夏哭哭滴滴的电话,急冲冲的跑到警察局,却发现自己一向乖巧的好妹妹居然吸毒。

孟春分无法接受,看孟立夏一脸浓妆现在已经被泪水沾湿,似乎感觉到孟春分的目光,她颤悠悠的低下头,“姐……我……”

孟春分恨不得把她重新踢回警察局去,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平复心中的怒火。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立夏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孟春分嚎啕大哭,“姐,对不起……”

“这个时候,对不起有用么?”孟春分真是想一掌打开孟立夏的脑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那是毒品啊……孟金宝在世的时候绝对不碰的东西,难道你没有长脑子么?”

孟立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揪着孟春分的衣袖,不住的抽泣,“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次……那次事情后……你把我甩到了美国……我心情很糟……太糟了……他们说带我出去玩……我没有想到他们设计我……”

孟立夏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孟春分也算了解了大概。她和孟立夏一起长大,也知道自己妹妹一向是个乖宝宝,更何况吸毒是孟家家规禁止之一。

而且,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还能怎么办?

“跟我走!”

“走哪里去?”孟立夏一脸的恐慌。

孟春分揪着她不放,“我不会让你继续的堕落下去,听我说,你还年轻,吸毒的日子也不长,我送你去戒毒所,你去戒毒,很快的……出来后我们一家就可以投团聚了。”

孟春分充满希望的说着,但孟立夏一听,脸上一片惨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孟春分,“不……姐姐……我没有后路了……我不能进去……我真的不能……”

眼泪婆婆,孟立夏摇头,身体不住的往后退去。

“我不会进戒毒所的!死也不要去!”

“立夏!”

孟立夏跑丢了。

介于事情的严重性,孟春分给徐泽亚打了电话。徐泽亚这段时间过的也不甚好,因为孟金宝的死,孟家一片大乱,甚至还有不少不怀好意的在里面兴风作浪。

孟春分知道徐泽亚的辛苦,可是立夏的事情也是大事,何况,她这样跑出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呢。

可是,孟春分刚给徐泽亚简单的说了一下孟立夏的事情,徐泽亚又告诉她另外一个坏消息。

依然是孟立夏的,但是对现在的孟家却是灭顶之灾。

“立夏,似乎用孟家的名义去借了高利贷。”

“高利贷?”孟春分脑子一片空白,徐泽亚连连叫唤了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数额大么?”

徐泽亚叹息一声,“对于以前的孟家这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是现在……”徐泽亚似乎是安慰一般的笑了笑,“估计我们的宅子都要卖掉了……”

最后的房子都保不住了么?

孟春分口舌呆滞,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是多少?”

“一亿。”

孟春分心一提,还没放下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徐泽亚又加了一句。

“是美金。”

江劲回来的时候,孟春分乖乖的坐在桌子边喝牛。

“咦,今天这么乖?”

孟春分起身迎了上去,“你回来了?”

接过江劲的外套,孟春分乖得像个小媳妇一般。

江劲和她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对她这点小动作相当的了解,挑挑眉,他端起桌子上的清水喝了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么?”

孟春分迟疑了一秒,抱着江劲的衣服很久没有松开,半晌才从薄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

“没事。”

她曾经和徐泽亚说过找江劲帮忙。不过想着对方是什么人,可是孟家的仇人啊,没有落井下石就够了,还帮忙?她是在白日做梦么?

在说了,依着徐泽亚的性子也万万不会让她去虎口夺食。

所以,孟春分在这么纠结。

见她不说话,江劲也不勉强,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孟春分的面前。

“给你的。”

孟春分接过一看,是孟金宝送给她的那个音乐盒,不过孟春分拿过来之后才发现不是。

孟金宝给她的那个上了一些年头,也早被她摔坏了。

“送我的?”

江劲一脸讨好,“你那个早就坏了,我送你个新的,你喜欢么?”

孟春分勉强的笑了笑,“喜欢。不过……再喜欢也不是我原先那个……”

江劲的好意被扔到水中,罕见的他也不生气。

只是大摇大摆的越过孟春分上了楼,“再喜欢有怎么样,拿东西已经坏了。照我说,坏了的东西还是早点扔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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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音乐盒从外表看真的一模一样,只是有新旧和好坏的差别罢了。

不过,江劲这个再新再好,也不是孟金宝送的这个。

孟春分决定把孟金宝送她的这个音乐盒拿去修,估计是上了年月的原因,很多修理店都表示无能为力。

真的不行么?还是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比如音乐盒随着孟金宝一起死去,这已经注定了?

孟春分不信,她找了最后一家看着比较古老的修理店,店子很小,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坐在门口,懒懒的叼着烟。

见孟春分过来,他抬了抬浑浊无光的眸子,“怎么了?买东西么?我这小店可没有你们年轻姑娘喜欢的东西……”

孟春分拿出音乐盒,咬咬唇,“大叔,你看这个可以修么?”

大叔看了孟春分手中的音乐盒一眼,摇摇头,“这么老的东西,估计不行了。”

孟春分有些失望,拽紧手中的音乐盒不放,声音显得脆弱又无助,“可是,这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那天,古朴的小店,那个上了年龄的大叔也没帮孟春分修好音乐盒,不过他在坏了的音乐盒找到了一把钥匙。

“姑娘,音乐盒修不好了,不过我想你爸还留给你另外的东西。”

捏着钥匙,孟春分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家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孟金宝把一把钥匙放在音乐盒中,难道这就是他在狱中的时候说的留给她的东西。

孟春分不懂,看钥匙的形状很普通,不像是孟家什么大门的钥匙。

她翻过来翻过去,最后一点睡意也没有,所幸从床上爬了起来。

如果这是孟金宝留下的东西,那么是不是还要给她一点点提示。

就当她烦躁的时候,一张小小的纸条从桌子上飞到了地板上。

孟春分捡起那张小小的纸条,若有所思。

“你说这是银行保险柜钥匙?”孟春分费了一点心思,在银行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那个小小的保险箱。

“孟先生十年前在这里面存了一件东西……后来一直都没有取。”

“十年?”孟春分心中微微一动,谢过了工作人员,从口袋中拿出钥匙。

卡擦一声小小的响声,孟春分看着那保险箱门慢慢的打开,最后在看着里面的东西时候微微的一动。

居然只是一个电话号码。

将信将疑的拨了这个陌生的号码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

“你好……”好像要捅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孟春分口干舌燥。

那头,似乎叹息了一声。

“你是他的女儿吧?既然你给我打电话了,就代表着他已经不在世了吧……”

“对……”孟春分声音哽咽,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一句话,“我爸他前段时间死在监狱中。”

“哎……”那头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最后他说道:“三天后,我们见个面吧。”

三天后,孟春分果然见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一个年龄和孟金宝差不多的男人,不过让孟春分意外的是居然是个外国人。

“你好……”

“我是瓦卡……”中年男人微微一笑,雕刻一般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你是春分吧,我见过你小时候……”

孟春分却一头雾水,“我……抱歉,我没有一点印象了……”

“没关系。”瓦卡摇摇手,“你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爸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小混混……”

瓦卡说着,黝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黯然,“没有想到,都过了二十多年了。”

“瓦卡叔叔……”孟春分有些疑惑,“我其实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孟金宝设下重重底,给她留下的却是这个人的电话号码。

正说着,对面的瓦卡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孟春分。

孟春分接过来一看,微愣,“这是……”

“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瓦卡轻轻的说:“当初,yīn错阳差,你爸救了我一命,作为报答,我把这个东西送给了他,不过当时他没有接,最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把这个东西转给你的头上。”

“开……开玩笑吧?”孟春分手指都在,“你说你把一个岛的所有权送给孟金宝?”

瓦卡真是一个中年美大叔,笑的十分的惬意,“那是自然,我们家族有恩必报,春分姑娘,你是春分姑娘吧,不要小看这个岛,上面自然资源丰富,尤其是稀有金属和石油,对于任何人来说,有了这个岛,就相当于富可敌国。”

“可是……”

馅饼太大,孟春分忍不住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了。

“我……我不能……”

美大叔笑着摇头,“这是我和你爸的承诺,也是你爸留给你最后的东西。这比财产可以说是惊人的,我希望你以后小心。”

真是巨款,xiōng前沉甸甸的一片,孟春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了这个岛,相信可以救孟家于水火,可是,凭她的力量,就算是金银财宝全部的放在她面前,她也未必会用。

想了想,她现在能信任的人不多,最后她还是找上了徐泽亚。

正巧徐泽亚似乎也找她,说是孟立夏已经找到了,现在正稳在孟家,不管怎么样,毒瘾不是闹着玩的,徐泽亚和她商量,要把孟立夏送到戒毒所。

孟春分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她喝了整整的一杯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道:“泽亚,有一件东西,我要给你看。”

徐泽亚的震惊不亚于孟春分,推着面前的东西归还给孟春分,“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孟春分还在努力的平息心中的激动,摇摇头,她也表示很疑惑。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爸死之前一直给我说要我留着这东西,我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最近才知道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给我留了这么大一笔钱……”

徐泽亚脸上并没有想象的松懈下来,只是瞅了一眼孟春分,“这事情,你和立夏说了没有?”

孟春分摇摇头,“我第一个就和你说了。”

“那先瞒着吧。”

孟春分犹豫了一秒也明白了,现在的孟立夏情绪不稳定,被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那……泽亚,有了它,孟家是不是可以化险为夷……”

“或许吧。”徐泽亚苦笑一声,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yīn影。

不过这时候的孟春分心中已经被激动填满,一点没有注意到徐泽亚的表情。

孟春分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家。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有了这笔钱,她可以治疗好孟立夏,重整孟家,甚至还可以脱离江劲的魔爪。

心中越想越开心,回到锦园的时候,江劲还没有回来。

问马嫂,原来这几天他都没有回来。

想来,估计是沈笑甜那边把他给牵制住了吧。

孟春分可没有忘记除了沈笑甜,还有那个宁宁,都算是江劲的软肋。

她心情好,也懒得计较,洗洗澡径直睡了,倒是睡到半夜的时候,江劲忽然全身冰冷的钻到她的被窝来。

“你干什么?”迷迷糊糊的,她蹬了一脚,却被一双大手轻柔的按住,他以为她在呓语,咬着她的耳朵在她的唇边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睡觉都不老实。”

话这么说,他却轻手轻脚的把她的脚放好,然后继续长手长脚的把她收到怀中。

迷迷糊糊的,孟春分听到耳边一声叹息,不过搂着她睡的江劲并没有做什么,她眼皮沉了沉,最后还是乖乖的睡了过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孟春分起了个大早。

江劲早就出去了,留下马嫂在楼下收拾房子,见她下楼来,给她端来早餐。

“马嫂,今天的报纸呢……”

马嫂在门口的篮子里拿来一份报纸递给孟春分,孟春分随意的翻了翻,忽然被一条新闻给吓了一跳。

上面讲了前晚三和监狱有人越狱,最后被当场枪杀在城西。本来这个新闻就够劲爆了,可是让孟春分更为震惊的是,那个惨死的人居然是王志勇。

是她的仇人。

这算是什么,冥冥之中自有报应么?还没有等孟春分想到对策对付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已经先一步的死了。

可是,江劲也说过了,这人很有心计,为人也很狡诈。这个人能在监狱中呆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的越狱呢?还被当场击毙?

似乎,有些不对。

“呀……孟小姐,是劲少。”马嫂的声音让孟春分回过神来。

马嫂指着报纸的另外一面,“咦,劲少买这些古董干什么?”

孟春分也是一愣,是呀,江劲买以前孟家被拍卖的那些东西干嘛?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正巧江劲的电话也过来了。

“今晚有空么?我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孟春分挂上电话还在想,江劲的这份礼物是指孟家这些老古董,还是指的王志勇的死。

不过不管是什么,都让孟春分越发的不懂江劲了。

他究竟在干什么。

这段时间,平心而论,他都对她很好。似乎从孟金宝死后,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不过再好又怎么用?

孟金宝死了。

她觉得他们还能回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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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江劲果然把孟家变卖的东西全部都买了回来,拉开黑布,他很兴奋的问孟春分,“开心么?”

说不触动是假的。尤其是那一分一毫都那么的熟悉。那都是她的东西,曾经最美好的记忆。

可是,再是甜蜜的馅饼,吃在孟春分的口中都味同嚼蜡。

“人都死了,这些还有什么用。”她淡淡的来了一句,同时放下依依不舍的手。

江劲一点不意外,摊摊手,“你不喜欢?那好……小猢狲,进来,给我拿出去全部都丢掉!”

孟春分看得出来江劲是生气了,十年后他的性子变得反复yīn晴,自然不是那种习惯道歉和宠溺她的人。

孟春分也懂得见好就收,拉住江劲的手,扁了扁嘴巴,“买都买回来了……就收下吧……”

江劲反手握住她的手,“早说不就好了。”挥挥手,他让那个冲进来的少年退了出去。

孟春分手心暖暖的,她别开头,很别扭的说了一句,“谢谢。”

江劲笑,轻轻的笑声呵在她的掌心,带着若有若无掉逗,“就这样?”

孟春分脸一红,直接的扯出手,嘟着嘴巴,“就这样还能哪样……”

她跑出房间,楼下的马嫂正挥着菜刀,剁向案板上的鱼头,瞧见她的目光,她动作微微一停。

“孟小姐,劲少要留下吃饭么?”

言下之意,就是她去问了。

不过,江劲都这时候回来了,应该会留下用饭吧。

结果,剁椒鱼头上桌的时候,江劲却是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他亲吻她的脸颊,宛如温情的丈夫,那轻轻碰触的一个吻,莫名的让孟春分有些难受。

江劲到美人香的时候,孟立夏已经等在包厢,见他进来,孟立夏黑漆漆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的隐入不见。

“你找我什么事情?”江劲对孟家其他人都没兴趣,若不是现在的孟立夏有用,他才舍不得放弃他最爱的剁椒鱼头。

孟立夏妆容精致,举手投足柔弱可依,江劲把她的动作看在眼底,心中却是想,孟春分要是不那么女汉子,说不定,也一样娇媚可爱。

眯了眯眼睛,江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孟立夏没有想过要来找江劲的,但她好不容易才从孟家逃了出来,她不想进戒毒所,那些人已经说了,她就算进去后也会轻易的杀了她。

她明明都和孟春分说过的,那里对她来说不是救赎,只可能是死路。

可她就是不听。

她执意要送她进去,连同她喜欢的男人。

孟立夏心中冷笑一声,何谓喜欢的男人?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男人,从头到尾眼中看到的不过都是孟春分。

她不知道自己哪点不好,但为何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孟春分。

就连孟金宝死之前,也把那最好最贵重的东西留给了她,凭什么,都是他的女儿,凭什么要差别待遇。

孟立夏无法忘记在书房听到徐泽亚说的那的财产。那么大一笔,是一个人都会心动,还被说她现在急需要钱。

她在国外染上了毒瘾,那些人还是些骗子,害的欠了一身的债,没有钱……她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

“我……”被江劲冷冷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孟立夏一滞,随即扬起一抹自认为妩媚的笑容,“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你不仁我不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是孟立夏的座右铭。

而且,看着暗光中露出半张侧脸的冷峻男人,她心中想,这个男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要秒杀徐泽亚。

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像江劲是野外生长的孤狼,而徐泽亚不过是温室长成的花朵。

她孟立夏一直都是一个要求高的女人,对待男人也是。

这个男人,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对孟家所有人都不留情,却单单留下孟春分。

她不服气,明明她也可以做到的。

宛如无骨的手掌轻轻的抚到男人的膝盖,他只是挑了挑眉,唇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

“劲少……姐姐可以的……我也可以。”她垂下头,声音低柔了几分。

她在乎她的外表,更了解她的外表。

她知道从哪个角度看她更柔弱更能引起男人的怜悯。

她从小就知道善用自己的这个优点,她不信男人可以逃脱她的手掌心。

轻易的,她抓到了这个男人。

他没有动,反而是执起了她的手。

“美人美若斯,何不早日拥入坏。”

火点遇上了汽油,热辣辣的情啊欲一触即发。

孟立夏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简单白衬衣身下是她垂涎已久的强壮身体,她的手灵活的钻到他的衬衣下面,摸到那毛茸茸的一片。

她自从了这个情啊欲世界后,就做了不少的功课。

她眸子一亮,这样的男人,强壮有力,比起以前那些混混,简直是云泥的区别。

她觉得她的浑身已经热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江劲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挑着眉,抿着笑,冷眼看着身上蛇一般的身体在他的身上扭动着,脸蛋红嫩可爱,眸子闪亮灿若星辰,似乎隐隐一看,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他似乎被蛊惑一般,伸手握住了那小小的下巴。

吻我,狠狠的弄我!

孟立夏红唇嫣然,她舔了舔唇,这是一个极端的。

美色当前,她不信拿不下这个强势优质的男人。

唇,已经靠近了。

她都闻到了她的气息。

那么的炙热,那么的怀念,那么的无法忘怀。

“啊……”一声痛呼从孟立夏红嫩的口中溢出,她的下巴被紧紧的握住,男人却没有想象那般吻她,反而是握着她的下巴,狠狠的一巴掌抵她在冰冷的墙壁上。

“你以为你是谁?”那个男人冷笑,手轻易的抓着她挣扎的手,狠狠的往墙上一撞,“这么想男人?我成全你。”

他在她身后的邪魅的笑,手指翻转,把她翻身压在墙壁上。

这种姿态,莫名的让她有些不安。

仍然噙着笑,只不过有些难安罢了。

“你……你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掀起她的裙子。

裙子下面她已经空无一物。

yin荡。

他在心中怒骂,眼中狠色更加显露出来。

轻易的抓到那小茶几旁边的酒瓶,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孟立夏挣扎得更加厉害,看不见,但是不代表感觉不到。

“江劲!你想干什么?你想强啊暴我么?我……我录了像……我会寄送给姐姐……我……姐姐不会原谅你……”

太过害怕,她语无伦次。

但,似乎有点作用。

江劲停了手,“你设计我?”

她瑟瑟发抖,忍不住求饶,“饶了我,我不过是想要和你做一笔大生意。”

“大生意?”

冰冷的酒瓶在下面辗转,却没有真正的伸入。

他甚至勾着他的舌,在她的耳边热呵呵的喘息,恶意的狞笑,“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大生意。”

似乎黑暗中找到了最后的曙光。

孟立夏急忙抓住,追了上去,“你……你不知道孟金宝给孟春分留下了一个岛,那个岛很多石油,有了那个岛,我们就发了。”

她想的简单,徐泽亚肯定不会站在她这边,与狼共舞说不定能达到双赢。

只要那笔钱,她下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她讨厌奔波的生活。

一直都讨厌。

身后的男人松了力道,他似乎很心动。

“真是一个大生意呢。不过你怎么以为我会相信你,相信你有动那个岛的权利……”

“我……我是她的妹妹……为了我……她一定会让出这个岛的……”

这个狠毒的女人,从来都设计自己的亲近的姐姐。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江劲眼中狠色流转,声音却蓦地轻柔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合作者。”

“可是……你爱姐姐,不是么?”那女人自以为抓到了一条救命的草绳,桀桀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她,不然你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孟家。我说的没错吧,你父母都被孟金宝害死,你回来就是报仇的,深仇大恨,你却对她那么好……你爱她……你明明就是爱她……”

“爱她?”江劲手指翻转,似乎最深的秘密被戳穿一般,他也想戳穿别人。

狠狠一入,耳边一声惨叫。

他连续动作了数下,按压着那个柔弱女人的肩膀,眼中一片冰冷。

“或许,你说对了。不过你以为你是谁,她是我的,就算是弱点,也只是我一个人的。还是……”他用了力,感觉手心都沾染上了一片温热。

有血的味道。

他喜欢。

“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江凛洲么?你真是不了解我,我早就没有任何的善良和耐心,甚至你口中说的爱。我都没有了。”

放下那个死狗一样的女人,江劲撤来桌子上的毛巾,温柔的擦了擦手,最后看着那瘫软一片,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的女人,他扔掉那沾染了血色的毛巾,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还有,你错了。我并不爱她。我这种人,早就没有爱人的资格。不过……你也说对了,她是我在乎的,她是我的心,是我仅存的良心。不过……”

低低的笑出声,却是莫名的惆怅。

“我连自己的良心都可以割舍下,还何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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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踏着月色回到锦园,孟春分已经熟睡,他挥退跟上来的马嫂,轻声说道:“你先下去吧。”

他凝视着床上的女人,手慢慢的握了起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坐到那女人的身边,手指一动,手已经抚上了她尖尖的小下巴,声音如月光一般倾泻下来,“孟春分,跟我走吧。”

睡梦中的孟春分终于被惊醒,迷迷糊糊谍到江劲在她耳边来了一句“跟我走……”

她一个激灵,吓得睡意全无。

“你疯了,你发什么神经……”

江劲却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也是……都十年了……”

孟春分感觉江劲有些怪怪的,不但这样,闻着也怪怪的。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男人味。”江劲笑,俯下身来亲吻她的脸和唇,“孟春分,你还喜欢我么?”

江劲真是很奇怪,孟春分接过他送来的舌,模模糊糊的想。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呢。

所幸,江劲也不需要她的答案,他扣着她的身体,似乎荒漠中的旅者见到了那清新的绿洲一般,饥渴难耐的退去了她的衣衫。

孟春分闷哼一声,是江劲已经重重的抵了进来。硕大强劲磨得她有些难受,她忍不住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却被对方很快的擒住手,他不甚温柔的咬着她的唇,近乎饥渴一般的摸着她的脸,最后他伏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孟春分,如果再来一次,你会选择怎么样的男人?”

她很想郑重的想这个问题。可是江劲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握着她的腰身,好像拧被子一样拧着她绞成一个变态的姿势,她斜着趴在大大的床上,身体搅着的异物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却被他眼中的冷意给震慑到。

“你……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江劲很快的回过神来,拉过她的身体,搂在怀中没头没脸的亲了一顿。

那晚上,江劲宛若发狂一般,折腾孟春分到了半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除了满床的狼藉,其余什么痕迹都没有。

昨夜肆意妄为的人已经不在,只有空气中蔓延着熟悉的情啊欲味道。

孟春分抚着被子,半晌又身体沉重瞪了回去。

她抚着自己的唇,无法忘却昨夜在昏昏沉沉中听到江劲的那句低声喃喃,宛如呓语一般。

“孟春分,嫁给我怎么样?”

纵然知道那只是他的梦话,男人在地下的话都不能相信,还别说床上。

她不信。

只是,总归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女人,抚着唇,心中忍不住有一丝期待起来。

如果……

如果他们能相爱。

如果孟金宝没有死。

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清秀的少年。

如果——

可是,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每走一步,都已经毫无退路。

孟春分起床的时候,收到了徐泽亚的电话。

“立夏不见了!”

“她不是在戒毒所么?”孟春分吼出心中的焦急。

徐泽亚似乎有一丝抱歉,“抱歉,这几天我忙着孟家的事情,我让猴子他们送她去,结果发现她逃走了。”

“她没有来找我……”孟春分脸色苍白,现在孟立夏简直是她生活中的定时炸弹,说不准下一刻就爆炸了。

她惴惴不安,捏着电话的手紧得都有些疼痛了。

“报警没有?”

“警察说失踪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报警……也估计……她在外面累了倦了会自动都回来。”末了,徐泽亚安抚她,“或许,只是我们太紧张她了。”

“但愿如此吧。”孟春分这么说,心中却渐渐的升起一种不安。

她的直觉从来都很怪异,好的不灵,坏的却相当的灵验。

孟立夏失踪了一周后终于有了动静,她打来电话,哭成泪人。

“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被那群高利贷抓走了,逼着她还钱,还给她注射毒品。她快要受不了了,她坦白她偷听了徐泽亚和她的话,她知道了小岛的事情,她也告诉了对方。

电话很快的被挂上,孟春分有些想哭的冲动。

他们的生活好不容易才见到曙光,但是下一刻,好像又沉入深深的黑暗。

永远得不到救赎一般。

孟春分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

“你要那这小岛去换孟立夏?”徐泽亚眸子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孟春分脸色惨白,给她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上。

手指迟疑了一秒,最后还是抚上女人瘦弱的手背,“春分,你想好了么?”

孟春分眼泪啪啪的掉下,被她粗鲁的擦去。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我现在还能如何,钱财在重要,都没有立夏重要……”

“或许……”徐泽亚顿了顿,“我们已经报警……或许警察……”

“我们不能等……谁知道,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立夏……”孟春分抱着头,把眼泪都吞到肚子中。

来之不易的幸福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她身心疲倦,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似乎是知道孟春分的迟疑,一天后,孟春分收到了一件快递。

绑匪快递给她一截断掉的手指,孟春分当场吓得就晕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从徐泽亚的目光中已经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对不起,春分。”

那一刻,她明白,她已经没有选择。

她已经没有了孟金宝,再也没有可以失去的人了。

孟春分签署了转让文件,她身心疲倦,对徐泽亚说道:“你帮我去带立夏回来吧……我好累……我实在太累。”

孟春分已经太累,她走出门的时候,身体软的差点跌倒。

幸好,有个人接住了她。

“孟小姐。”甜美的声音甜美的笑容,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孟春分强撑起一丝力气,看着面前的女人,“沈笑甜,你来干什么?”

沈笑甜扶着她的手,清纯美丽的脸上满是关心,“孟小姐,你快要晕倒了……”

“胡说!我……我怎么会晕倒……”可是,她只是强撑着,下一秒,她软到在沈笑甜的臂弯中。

“孟小姐……”沈笑甜看着倒在怀中的女人,半晌才是朝旁边不远处的男人招招手,“走吧……计划已经走到这一步,说实在的……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沈笑甜的话这么说,但是红唇勾起的的弧度却越发的扩大。

隐忍了十年,她等待的就是今夜。

孟春分醒来的时候,身体沉沉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热,似乎有些发烧了。

屋子很暗,她摸索了一会儿,认定她此刻在一张的大床上。她摸到床边,却摸到一片冰冷和陌生。

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孟春分沿着墙壁慢慢的走,身体沉重,她脑子一片昏昏沉沉,该有的门没有发现,这个房间光线暗得看不清楚五指。

她是被沈笑甜设计了么?孟春分伏在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她试图着从口中发出声音,但喉咙好像塞了东西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声音来。

她已经确定,她被沈笑甜设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声音。她贴着耳朵,跟着声音过了去。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立夏,还有徐泽亚。

“泽亚哥哥,我们的东西到手了么?”孟立夏的声音很激动,没有想象中受苦受累后的颓废和惊恐,倒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和这个陌生的孟立夏一般,如果不是徐泽亚的声音听了十几年,她都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她认为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了。

“到手了。”无限的冷意从他的声音中蔓延出来,让孟春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孟立夏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现在孟家都是我们的了……泽亚哥哥……你答应过我的,有了姐姐这个岛,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对。”徐泽亚声音似乎又冷了几分,在孟春分瑟瑟发抖抱着自己不停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徐泽亚的声音响起。

“我会遵守承诺娶你……不过是娶你的尸体。”

噗嗤——

好像笑声一般。

但是孟春分知道不是,孟立夏的笑声已经停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为……为什么……泽亚哥哥……为什么……”美丽的少女脆弱的喃喃,她不会甘心。

她怎么会甘心。

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这样飞走,她不甘心,她怎么可能甘心!

屋内,孟春分的眼泪猛地掉下,尽管孟立夏一滞都是大麻烦,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死,还是死在自己亲人和爱人的手上。

为什么……

她比孟立夏更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是徐泽亚?!

不,她没有看见,她不会相信的。

可是,孟立夏估计要死了。

死人的愿望是要被无限满足的。

又是扑哧一声,或许那是利刃从孟立夏身体抽出的声音。

“我是江少白的儿子。”

陌生的名字涌入孟春分的大脑,她不懂,孟立夏就更不懂了。

“泽亚哥哥……你……你只是我……我们的……”

“我不是……”徐泽亚轻轻的笑了起来,“严格来说,我是江凛洲的哥哥……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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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很多年前,江少白从警校毕业后就被派到当时只是一个小混混头子的孟金宝身边做卧底。

当时警察局给的说法只是破了那个毒品案就让江少白回来任职,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毒品案是破了,孟金宝经过那次却渐渐的掌管了沂州的黑道大局。

作为长远的考虑,警局决定让江少白继续的留在孟金宝身边。

不能不说江少白是聪明的,不然不至于那十几年都没有被孟金宝发现。可是百密一疏,他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

而这一个破绽,连累他全家都惨死。

“我只是一个孟金宝送给江少白破啊处的一个陪酒女生的儿子。我不明白我妈是怎么想的,明明他心中只有那个警察,但是她还是默默的把我生了下来,并且还没有让他知道。”徐泽亚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痛苦的孟立夏,“不过,后来我很感谢她。如果不是她默默的守护,我估计那时候和江凛洲一样,早就死了。”

“你……咳咳……”孟立夏似乎是痛到极致,纤纤玉手伸过来,哪怕染满她讨厌害怕的血污这一刻也不在乎,她不想死。

她还有很多愿望和,她不想死。

“救救我……泽亚哥哥……不关……不关我的事情……”

徐泽亚微微一笑,在孟立夏面前蹲了下来,点点头,他说道:“我也知道不关你的事情……可是当时孟金宝追杀江凛洲的时候,他才十岁。那么,上一代的恩怨就关他的事情么?”

“泽亚……泽亚……”

“不要这么叫我……立夏……”他重新站了起来,目光中露出一丝惋惜。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江凛洲那么幸运的,当年他有春分拼了小命把他救下来,但是我不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的……我不幸运,我能靠的只有自己……”

“救……救我……”孟立夏气息越发的孱弱,徐泽亚无奈的摇摇头,“对不起,立夏。我或许对你说谎了,我不爱你,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妹妹过……是不是我这么说,你会做个明白鬼?”

这一刻,孟立夏终于知道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

她放弃了求救,剧烈帝痛让她的神智都开始模糊起来,她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你杀了我……你永远得不到……你这种人……和我一样……六亲不认……你比江劲还狠……她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喜欢你……永远……永远不会……”

孟立夏的手落了下来,她彻底失去了气息。

徐泽亚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认可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她不会喜欢我。她喜欢干净温暖的男孩子……只可惜……我们江家的两个人,都不适合她……都不适合啊……我不是她的良人,江凛洲也不是……不过都没关系了……从来都没得到,所以也不怕失去……”

外面有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声音,隔了一墙的孟春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默默的往下淌。

她没有见过孟金宝的死亡,她以为那是她最后一次面对死亡。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亲耳听到亲人的死亡。

立夏……

立夏……

她心里呼喊着那个名字,但是她再明白不过。

她永远答复不了她。

永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春分感觉到面前逐渐光明了。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一脸狠色的徐泽亚。

再看见是她的时候,他脸色一缓,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时间,他明白过来,“春分,你都听到了?”

孟春j□j体动弹不得,只能默默的流泪,一双大眼不甘的看着他。

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最后却无情的给她一刀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徐泽亚摸到她的脖子,爱怜的往下抚了抚,声音带着一丝着迷,“或许,我说错了,我还是幸运的。”

孟春分惊恐的看着他的手接近,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徐泽亚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双手一揽,他把孟春分抱出了这个房间。

外面的大房间还蔓延着一丝没有散去的血腥味道,她甚至可以看到角落那里还堆放着孟立夏的尸体。

不甘,愤怒,绝望,死不瞑目。

她的泪水涌得更加厉害,但徐泽亚只是轻柔的把她放在了一边的大床上。

他看出她眼中的厌恶恐慌还有绝望,但是他好像丝毫都不在意一般。他的手从她冰冷湿润的双颊慢慢的往下抚,带着一丝疯狂还有着迷。

“从来没有想到,春分会这么乖乖的……乖乖的任我摆布……你永远不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

他……

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刻的徐泽亚好陌生,陌生得好像孟春分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孟春分何尝真的认识过他?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十几年的亲兄妹……到最后却成为一场空。

徐泽亚慢慢的靠近,一双手宛如一条灵活的蛇一般,从孟春分的脖子慢慢的滑下来,他解开她的衣扣,他着迷的眼神落在她赤啊裸的xiōng啊rǔ上。

他忽然低下头来,吻上了洁白的肌肤。

“想了好久……我想了好久……”

如果这个动作,孟春分都还不知道徐泽亚究竟想干什么的话,那么她也白和江劲纠缠这么久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是最疼。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疼,只有更疼。

她想伸出手,推开身上的男人,但是动不了,只有一双眼泄露了她的愤怒害怕还有绝望。

不要——

不要让她更恨他。

不要……

“我知道你喜欢江凛洲。十年前你就喜欢他。可是你不知道我十年前也喜欢你……我不想让他得到你,也不想让你跟他走……”徐泽亚的手慢慢的退开她的裤子,分开她因为害怕愤怒而的双腿,着迷的吻上那光滑白净的肌肤。

他的声音很低,近乎喃喃,“于是,我告诉孟金宝,他要逃走,还要威胁你强迫你欺负你,孟金宝很信任我,我都不知道他是那么的信任我,所以他在江凛洲来带你走的时候抓走了他……”

吻慢慢的落下,像yīn险的蛇。

孟春分恶心得想吐,偏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不是好奇他为什么变了那么多么?连声音都沙哑了,那是因为孟金宝折磨他,他给他喂毒品喂毒药,打断他的四肢,用鞭子沾了盐水和蜜糖轮流抽他……那时候的江凛洲只有二十岁,他是真的喜欢你……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承认对你是玩弄……只不过……孟金宝不相信。”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其实我很了解他,我很明白他的想法。他心里很恨江少白,认定了他的儿子也和他老子是一个性子。yīn险狡诈,不过……江凛洲还真不是……起码那个时候不是……”

徐泽亚退去了她最后的屏障,面前层层叠叠的小无助的着,一片白嫩山谷中那一抹殷红好像刺激到他一般,他不再说话,反而是低头下来吮吸那小小的起来。

“春分,你好甜。真是甜蜜……他一定给你这么做过吧……”他j□j着她,她害怕得情动不了,他抹了一把口水在她的密处,最后还是干涩一片。

他有些挫败,放开孟春分的身体,“难道你只能给他插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什么……二十年前,你为了掩护受伤的他和他一起躲到河里,弄得失去了记忆,累的一辈子身体都不好,他那么对你,为什么还会喜欢他?为什么?”

原来……原来那时候那个人是他。

原来,孟春分梦中的东西都是真的。她小时候真的见过江劲,原来那个时候,那个抱着她亲热的说要她当她媳妇的男人就是江少白。

原来……

他们早就有曾经。

最害怕的时候,她不在害怕了。

身在黑道世家,孟金宝时刻担心她和孟立夏受到侵害,所以从小就告诉她,最苦最痛的时候,不要绝望不要伤心,只要保住性命就好。

但是……

她也没有想过,在讲这些的时候,孟金宝总会对身边的徐泽亚说,“他们是你的妹妹,你的家人,泽亚,你要好好的保护他们,不要让他们受到侵害……”

可是,孟金宝一定不知道。

当初这个保护着,不是他们的骑士,反而是一个yīn险无情的侩子手。

他夺取了孟立夏的生命,把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身体一疼,孟春分瞪大眼睛。

在她身体干涩的时候,徐泽亚已经重重的挺了进来,见她泪眼模糊的样子,他兴奋的低声喘息了两声,捏着孟春分的下巴,发出一声怪笑声。

“我知道我的人生只有一次,我知道我这次已经圆满了,但是美中不足,你不配合。”他惋惜稻息一声,最后从旁边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一颗药,塞进孟春分的口中。

“就算是假的,我也希望这一刻,这一晚上,我们能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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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估计是药物的作用,明明身体因为害怕而,但最后却在对方的抚慰下慢慢的火热起来。

孟春分逐渐看不清面前的人,她的腰被抬得高高的,身体好像一层一层的汗水往外涌,她难受之极,偏偏腰上那双手握着她,让她哪里也不能去。

她哭不出来,吼不出来,只能默默的垂泪。

耳边,渐渐的有一声叹息,睁开迷蒙的眼睛,徐泽亚一如既往温柔的脸印了下来,“乖,别怕,我是第一次,如果太难受,你就当谁了我吧。”

孟春分眼泪落得更加汹涌了,他们明明可以当兄妹,明明可以当好家人的。

他们之间曾经有无限个可能,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走到这么一个惨不忍睹的结局。

不远处,孟立夏的尸体还没有冷,她正侧头看着他们,大大的眼睛总满是不甘和愤怒。

孟春分好害怕,往里缩了缩身体,却被徐泽亚入得更深,他兴奋的在她耳边喘息,含着她的rǔ,揉着她的腰腹,兴奋的发出一阵阵的粗吼。

孟春分渐渐的感觉不到疼痛,陌生的快啊感从身体各处涌出,她觉得羞愧,觉得不安。

最害怕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到了那个人。

江劲……

现在那个唯一可以救她的人。

救救她。

或许是她的嘴型太明显了,徐泽亚摸着她汗湿的脸,满目的怜惜,“春分,不要太傻了,他不会来救你的。”

孟春分眼泪纷纷落下,别开眼,不想再看身上的男人一眼。

徐泽亚停了动作,幽泳息一声,他有些怜悯的继续看她,“或许,你还不知道,明天他就要和沈笑甜结婚了。”

定制炸弹投了下来,孟春分的脑子有一片刻的空白。

可是她无法相信。

她也不相信他。

你骗我。她用口型说,愤怒撕裂。

徐泽亚只是摇摇头,目光温柔带着无数的同情。

“我早就说过了,他不再是十年前的江凛洲了,或许爱情让人迷醉,但是真正让男人成长的是权力。你觉得在权力和金钱面前,他还会选择你么?”

以往的相处好像过往云烟一般飘过孟春分的心,她忽然变得胆怯。

她忽然怕知道这一切。

身体的感觉,已经麻木。

就好像她的心一般。

但,心底隐隐有个最后的信念。

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么对她的。

他说过,他们可以试试的。

徐泽亚一直都是最了解她的人。

“别傻了,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看他能为你放弃什么程度?”

按着她的压,徐泽亚深深的抵入自己,最后咬着她的耳朵,发泄出来。

“我真舍不得你,春分……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我……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好多好多,孟春分都渐渐谍不清楚,她的面前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变成一片黑暗。

模模糊糊的,她放心的沉入那片黑暗。

现实太苦。

或许,逃走才是最好的。

孟春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徐泽亚的身影。如果不是她身体酸软一片,动了动腿,似乎隐隐还有那恶心液体滑下的感觉,她会认为那是一场梦。

可是,自欺欺人也不能骗自己。

那不是一场梦。

孟春分苦涩的笑了笑,眼泪顺着眼眶滑下,她握着拳头,却没有办法拭去自己的眼泪。

门吱一声被推开。

她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抬起头,满脸苍白的看着来人。

“是你?”

谢天谢地,她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显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初次见面。孟大小姐,能把你请过来,还真的费了我一点功夫。”

这真的不是噩梦么?如果不是噩梦,那么她怎么会看见一个死人。

面前的人瘦下,苍白,只有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他对于孟春分来说是陌生的,但也是熟悉的。

曾经无数个夜晚,孟春分都梦到自己把他绳之以法,替孟金宝报仇。

没有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你!你……你不是死了么?”

王志勇在孟春分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很遗憾,孟大小姐,我王志勇福大命大,被我捡回一条命。”

“你……”孟春分这一刻,再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和绝望,“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王志勇叹息一声,“我能干什么呢……”

他拍了拍他的腿,在孟春分面前走了两步,这时候孟春分才发现王志勇的腿已经瘸了。

“很惊讶?还是很意外?亲爱的孟大小姐,这可都是你那好情人的手笔呢……”

孟春分脑子转了一个圈,“江劲?”

“还真是没有想到,孟大小姐会和江劲那种人在一起,不知道令尊在黄泉过的安稳么?自己的女儿天天睡在凶手身边夜夜承啊欢,我要是令尊,恐怕死了也会从坟墓中跳出来吧。”

王志勇点燃了一支烟,在孟春分面前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为什么,这些人都一脸怜悯的看着她?孟春分不懂。

她咧开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你别装了,你害死了我父亲,我不会相信你的。”

“没关系。”王志勇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轻轻的烟圈,“没关系,不信也没关系。反正这个现在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忽然扔掉烟,一瘸一拐的走到孟春分的面前,抬起孟春分倔强的小脸蛋,狰狞一笑,“我现在只想要钱,打电话给江劲,我要十个亿。”

“他不会给的!”迷迷糊糊,孟春分记得徐泽亚给她说的,今天江劲会和沈笑甜结婚。

如果是真的,怎么可能过来救她。

“那就试试看吧……不如这样,我给他一天的时间,一共二十四个小时,他晚一个小时不来,我就宰掉你的一根手指头,孟大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你……你变态!”孟春分满目惊恐,在王志勇yīn森的目光下,往后移了移身体。

“你……你不要过来……”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我想,是砍断你那根指头比较好呢?”抽出刀,王志勇在孟春分面前挥了挥,最后在她痛哭流涕中,走过去,扶起她的脸,“听话,打电话,我只要钱……只要有钱……我马上放你走……”

在这个时候,孟金宝教给她的所有东西都不能救她。

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有江劲。

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未出声已经哭出来,“江……江劲……”

电话很快的被抽走,王志勇暴躁的朝那头说了一些什么,孟春分浑身,因为害怕都开始耳鸣了。

很快的,王志勇扔掉电话,愤恨的朝她走过来。

“干他娘!他让我随便!孟春分,他不是你的男人么?他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

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孟春分脸上,她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但是她却没有放弃。

可能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现在还是早上。

她还有二十四个小时,她可以的。

她可以等他来的。

十年前她没有等来,十年后她一定会等到的。

“阿劲,婚礼已经要开始了,你还在看什么?”沈笑甜打扮完毕,被伴娘扶着过来,看着靠在窗口捏着手机好半天没有动作的江劲,心里一愣,似乎这一刻的江劲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般,陌生而遥远不可及。

可是,他马上就是她的男人了。

为什么感觉他还是那么远。

勉强的撑起一个笑容,她走上前抓住了江劲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牢牢的抓到手心。

“怎么了?有人给你打电话么?”

“嗯。”江劲回过头来,目光看向沈笑甜一片温柔,“是啊,是一个医生打来的。”

提到医生,沈笑甜有些紧张,拉着江劲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你怎么了?阿劲,你哪里不舒服了?”

反手握着那温柔女人的手,江劲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没有,我没有事。只是从今天后,我心中的那颗毒瘤就彻底的被清除了。”

沈笑甜模模糊糊的好像知道什么,但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迷惘的时候,江劲已经吻了上来。

“你今天好美。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阿劲,你今天也很帅气,你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期待……走吧,宾客已经来齐了,我们出去吧。”新娘娇羞的拉着他的手,慢慢的走出门去。

“好。”

装潢华丽的房间内,帅气的新郎温柔执起美丽新娘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间。

在最后走出门的那一刻,新郎忽然面色苍白的回过头来。

“阿劲,你怎么了?”

“没怎么。”

他勉强的笑了笑,但是面部表情却越发的僵硬。

他被新娘牵着手,沿着那猩红的地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的脚步很轻,身边的新娘还在絮絮叨叨的在他耳边说什么,但是他似乎都听不到了。

他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重重丹在自己的心上。

一直到最后那里空无一片。

再也没有声音。

回头,走廊有暗淡的光隐隐的传过来,明明前面才是光明,他却好像走入一片黑暗。

再也出来不了。

48

48

苏桃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顺阿姨正好在厨房熬汤。见到她进来,顺阿姨擦了擦手迎了出来,“小姐,你回来了?”

苏桃放下包,看了没有动静的楼上一眼,压低了声音,“她怎么样?”

顺阿姨摇摇头,“还是那个样子,闷闷不乐的。今天一句话都没说。”

苏桃心中一疼,叹息一声,匆匆的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问了顺阿姨,“她今天吃东西没有?”

“东西倒是吃了点,不过小姐你也知道的,她的伤太严重了,只能吃一点点,多了……我看着都疼痛……”

苏桃心中一凝,再也问不下去,匆匆的上楼而去。

推开门,那个孱弱的女人维持着早上她离开之前的动作,一直靠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看着女人瘦巴巴的腰线,苏桃很难把她和几个月前那个爽朗直接的芳邻做比较。

以前她是一朵向阳的向日葵,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其实没有见几次面,但是每一次见她,苏桃都觉得从她身上闪现了一些特别光亮的东西。

那些东西,曾经让她自惭形愧。

可是,从半年前,她在沂州市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色彩。

只有盲目的黑。

不过——

那个时候,命都快没有了。

还谈什么人生光彩呢。

回忆到那次见到她,苏桃的眼眶有点酸。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会经历那么惨的事情。她当时赶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好的皮肤,她的嘴巴里被塞满了玻璃还有水泥,她双手都是鲜血,最后经过清理,发现她的手指少了一个。

当时,饶是苏桃从小跟在黑道出生的苏一信身边,见惯了不少血腥的场面,在那一刻看到那样的孟春分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吐出来。

孟春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气息弱得让她以为她快要死去。

但最后她却奇异的活了过来。

苏一信说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疗养了半年,身上七七八八的伤口才好。

但是,她身体皮肤破坏得太严重,留下了永久的伤口,而且手指也残缺了,并且再也无法找回来。

但是这些显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孟春分从醒来后就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

她几乎不说话,虽然她也知道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话很辛苦。

她的嗓子灌满了水泥和玻璃,能勉强的开口,已经是幸运,还别说和以前那般健谈了。

心中苦涩得厉害,一瞬间,看着她的背影,苏桃都好像被打了一拳一般,雄得快要喘息不过来了。

或许,是孟春分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慢慢的转过头来。

“阿桃?”

苏桃点点头,慢慢的走上前去,也把心中那些负面情绪都隐了下去。

“你今天好些了么?”

说话让孟春分感觉很疼,她勉强的点了点头。

这半年,不管他们怎么养她,她还是比以前轻了二十斤。她明明有一米六几的身高,现在只有七十几斤,浑身上下瘦的像只有骨头一般。

苏桃笑了笑,把落在地上岛子捡起来重新的盖在她的腿上,“你的嗓子还疼么?要不要我给你倒点水……”

“不用了……阿桃……”孟春分抓住她的手,轻轻一笑,“我好多了。”

“那就好。”苏桃扶着她的肩膀,眼眶酸涩得快要落泪了,但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你还想吃点东西么?我给你弄……”

“不用了,我很好。”孟春分摇头,“谢谢你,阿桃,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孟春分一再的强调,苏桃却再也忍不住。

“我去给你倒点水。”她扔下这句话,匆匆的冲出房间。

刚出房间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蓦地掉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女人这么残忍。这个女人曾经是那么的乐观向上,这些人毁了这个女人。

毁了这个曾经如阳光一般灿烂的女人!

苏桃冲下楼,这楼上的气氛让她快要窒息了。

她慌不择路,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抬头,瞧见那英俊又熟悉的脸,苏桃心中那隐藏的怒火就这么腾的烧起来了,举起拳头,她毫不留情的朝男人袭击而去。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春分那么好的女人……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对于苏桃的拳打脚踢,高大的男人一动也不动,只是当苏桃打累了发泄够了,他才把她搂在怀中,亲了亲她的发,声音轻轻的说道:“小婴,不要一味的把错误归咎在小江身上,他有他的不甘愿……”

原来苏桃还老老实实地的伏在男人的怀中,听到这话,她瞬间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怒气未消,因为太过愤怒,反而笑了起来。

“苏一信,你现在还帮他说话么?你忘了他是怎么对春分的?当时你让他带走春分的时候说过的他不会伤她,我才让步的……可是我相信你,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春分差点死了……她被江劲那个王八蛋折腾得快要死了……那个王八蛋……”苏桃说着,嘴唇一扁,眼泪又落了下来,“那个王八蛋……还结婚了……在她饱受折磨的那天……他居然和其他女人结婚了……”

苏桃的眼泪簌簌的落入苏一信的手中,男人有些无可奈何,但是终归是雄自己女人的。

“小婴,别闹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外人没有办法插入其中……”

“外人?”苏桃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冷,“我告诉你,苏一信,从今天开始,孟春分就是我的姐姐了,谁敢伤她,我找他拼命!你回去告诉江劲,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打断他的狗腿!”

苏桃威胁完,还不解气,觉得天下男人都一样渣,越想越生气,干脆从苏一信的怀中跳下来,头也不回的冲上楼了。

留下苏一信看着空空如也的怀中,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孟春分在苏桃的帮助下,继续的养了几个月。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她总算能够站起来。也能好好的照顾自己了。

而苏桃的脾气却越来越差,她其实在这里住的一年,虽然苏桃没有说,但是她也渐渐的看出苏桃和她那个所谓的叔叔之间的关系。

男女之间,其实就那么回事。

以前看不懂的事情,现在倒是一清二楚。

“春分,你说男人是不是很贱,明明那么渣,还说自己没错。”孟春分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旁边发着小脾气的苏桃,微微一笑,“怎么了?又和苏先生吵架了么?”

苏桃瘪瘪嘴,却不再说话了。

见她那个别扭的样子,孟春分心中隐隐有些明了。

这一年,苏桃和苏一信虽然住在一起,看的出来他们对对方也有感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处不和谐。

两人住在一起,没好几天,就开始吵架。

当然,很多时候都是苏桃一个人在吵,而苏先生在旁边无可奈何的看,最后吵到最后把她拉到怀中好像哄一个小孩一般,哄着揉着,最后两人又好了。

只不过,下一次又是这样。

总是这么死循环,孟春分隐隐觉得这样并不好,但是她管不了。

感情这种事情,她真是处理不好。

“春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桃翻了翻书,没什么兴趣又放下了。她不想聊自己的感□情,也不想提起孟春分的伤心事,于是把话题引到了另外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打算?

孟春分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说道:“估计回去一个新地方,开始新生活吧。”

见到孟春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苏桃其实很想问,真的不恨么?难道对沂州市的那两个人真的一点都不恨么?

但是她问不出口,她知道那是孟春分的伤疤,她不想生生的撕开她的伤疤,再次的让她流血疼痛。

她已经痛苦够了。

这辈子,她都不希望她再疼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握着孟春分的手,她真诚的说道:“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下吧,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孟春分感激冲她一笑。

老实说,她从来没有想到最后能救她的人是苏桃,那个以前在沂州的芳邻,他们相交不过几面,但她却能在她最苦的时候友善的伸出援手。

她不但是她的朋友,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孟春分有时候都不明白,自己哪里这种福气,才会遇到苏桃。

从出事后,她开口就少了,似乎话少了,表达能力也差了很多。

对于苏桃的大恩大德,她只好心里默默的发誓,以后就算是付出她的生命,也一定会帮苏桃。

不管任何事情,任何地方,她都义无反顾。

两个女孩在房间又聊了一会儿,当然大部分是苏桃在说。

她是一个播音员,音色很美,很动听。

听得孟春分都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她感觉身边的苏桃站了起来,有些窘迫的看了她一眼,“春分,他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孟春分点点头,微笑的送苏桃离开。

她也累了,也想早点睡了。

只是,她还没上床躺好,门外就传来苏桃撕心裂肺的吼声,本来那小两口经常吵架,孟春分也管不着。

可是这次苏桃的声音太尖锐,尖锐得让孟春分都有些害怕了,她想了想,还是推开门。

只不过,推开门,她看到让她惊悚的一幕。

苏桃一脚踩空,似乎要从楼梯口跌下来。

那一刻,孟春分完全是本能,本能的拉住苏桃,把她往安全的地方带。

似乎,她也真的救了苏桃。

只不过力的反作用,她救得了苏桃,却没有救自己。

在滚下楼梯的时候,孟春分慢慢的闭上眼睛,其实现在的她活着和不活着,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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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孟春分觉得很疼,浑身都好疼。

她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废弃工厂,在那里她度过了她人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天。

王志勇先是斩断了她的小拇指,在她尖叫惨叫最后到发不出叫声中狞笑的拖着她,走向外面的空地。

每一个小时,他都会想着办法折磨她。

或许是割她身体上的肉,或许是在她嘴里塞水泥玻璃渣,或许是最无奈的拳打脚踢。

她不知道那种痛持续了多久,偶尔她的心中会滑过一个念头。

不如死去。

真的不如死去。

可是,她没有死。

呼——

孟春分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身体蔓延着熟悉的痛楚,她蹙蹙眉,见面前有个模糊的人靠近。

“是……是你啊……苏先生……”

孟春分瞧见一直坐在床头的苏一信,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同时,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阿桃没事吧?”

提到苏桃,苏一信冷傲的脸上浮起一抹罕见的温柔,摇摇头,他说道:“她没事,只是怀孕了。”

“有了宝宝?”孟春分有些意外,她惊喜的坐起身来,却牵动了身体的另外一波疼痛,她又重新的跌回的床铺里。

“嗯。”苏一信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难得的说道:“你不要动了,如果很疼的话。”

孟春分摇摇头,“我好多了,真的没事了。”

苏一信的眉头蹙了起来,半晌,他才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对床上的女人说道:“孟小姐,这次很谢谢你救了小婴,还有孩子。凭着这点,我保证,在我苏家的地盘,就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苏一信的话孟春分明白,她知道,他大概说的是江劲吧。

不过,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那人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了,相信也不会为难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了吧。

孟春分谢过苏一信,却没有再说话。

她这次运气很好,从楼梯上滚下来只摔断了腿,养了几个月就好了起来。

不过,让她有些在意的是,她发现她谍力有些模糊了。

其实最开始那一年,她就有些察觉,但是她以为是那次死里逃生还没治好的后遗症,可是当她的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听力却没有完全的恢复,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估摸是当时王志勇扇她耳光的时候留下了后遗症吧。

孟春分叹息一声,不过还好,只是听得模糊,不是听不见,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有时候,那些话,那些人对她说的,她还真的想一点都不听不见。

“春分,你怎么了?我叫你了三声……”苏桃拖着她的手,三个月了,她的肚子已经微微的隆起,但是整个人在苏一信的调养下却没有丰满起来,反而是比以前更加消瘦,只有肚子挺了起来,看起有些奇怪。

“啊……阿桃,你叫我么?”孟春分摸了摸齐耳的短发,冲她抱歉的一笑,“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

“春分……”苏桃却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不是第一次没听到我的声音了?你是每次都在走神么?”

“估计是吧……你知道的,女人上了点年龄,就喜欢胡思乱想……”孟春分似真似假的说道,抬头,对上楼梯口苏一信了然的眼神,心里微微一顿。

晚上的时候,苏桃困了早早的睡着了,孟春分在书房中看了一会儿书正准备回卧室,刚出门就遇到苏一信。

他先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说道:“如果有病,还是及时治疗得好。”

孟春分一愣,随即摇摇头,“谢谢你,这一年谢谢苏桃,我很好。对了……”抿了抿唇,孟春分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我打扰了你们这么久,也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苏一信似乎有些意外,扬高眉头。

孟春分神色有些温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温馨的事情,让她全身都笼罩在一片温柔之色中。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我想我必须离开了。”

孟春分的离开,苏桃自然不让。

但是孟春分执意,只是在走的时候轻轻的抚了抚苏桃的肚子,“我也有牵挂的人……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他……我以后,只想和他在一起……”

“春分……”苏桃有些奇怪,孟家现在还有孟春分牵挂的人么?

但她没有问出来,只是警惕的看了身边的苏一信一眼。

孟春分自然不知道苏桃的心思,只是拉着苏桃的手,温柔的和她告白。

“谢谢你,苏桃。祝你幸福。”

这个温柔的女孩救她于水火,给了她新的人生和生命,她相信她此生都不会忘记她的。

苏桃依依不舍,拉住孟春分,“春分,你要去哪里?你还要回沂州市么?”

“嗯……”孟春分握紧她的手,眼中升起一抹坚定。

“我要回去。因为……那里还有人在等我。”

孟春分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苏桃知道自己阻挡已经没用,只是拉紧孟春分的手,“你若是想回来,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嗯。”

孟春分微笑,同时把心中的酸楚涌回肚子中。

在一个秋意浓郁奠,孟春分回到了沂州市。

她去了孟家老宅,但是没有敢走近,只是遥遥的看着一群工人把那座承载了她一生记忆的房子给推倒,听说这里要修一个避暑山庄。

物是人非,孟春分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晨雾中的房子。

再见,承载了她所有回忆,以及爱恨情仇的地方。希望那些消极的情绪如这个房子一般,在她的世界崩然倒塌。

随后,她去看了孟金宝,还有立夏。

她记得自己一直欠立夏一个秘密。

现在终于可以告诉她了。

“立夏,抱歉,瞒着你这么久。你有一个小侄儿,她叫冬至,和我们一样,都出生在节气。他很乖,也很听话,以后我会带他来看你的。”说了太多,孟春分觉得喉咙有些疼,顿了顿才说道:“那下面……立夏,麻烦你,好好的照顾孟金宝……好好的……都好好的……”

孟春分没有在墓地呆多久,沂州对她来说还是不安全的地方。

她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带走孟冬至,其他都没有想过。她只想带着孟冬至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好好的带大他,忘记这里的一切。

她是个没用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帮助家人报仇,只能告诉自己,把一切忘记,明天又是新的一日。

永远忘记。

只是她很久没有和小林联系了,不知道小林那边怎么样?

心里有些酸疼,孟春分深吸了一口气,呼吸到这里的空气都让她的肺部有些痛,孟春分休息了好久,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慢慢的走下山坡。

不远的山头,一轮红日缓缓落下。

很美。

孟春分的目光投在那片昏黄中很久很久,直到身体酸楚,夜幕降临。

与此同时。

江氏集团大楼。

“散会。”江劲声音沙哑的总结。

一群高管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江劲抬头,看了一眼坐着没动的徐泽亚,“大哥,你还不走?”

“没有,你脸色很难看,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没关系。”江劲咳嗽了几声,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水,“我没事,我很好。”

徐泽亚看了他一眼,走了过来,“你啊,不用那么拼,现在我们已经是大赢家了,不用那么……”

“不是……”江劲摇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知道的,我们还不是……”

想到沈如山那只老狐狸,徐泽亚脸上一凝,半晌才是说道:“说道沈如山,最近盯你那么紧,你是不是又对人家女儿做了什么?”

江劲挥开徐泽亚探过来的手,提到沈笑甜,声音有些冷。

“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么?你们都结婚一年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过,不是彻夜加班,就是泡在美人香,你还把人家当老婆么?”

“哼……”江劲嗤笑一声,“我已经娶了她,还想怎么样?”

看江劲脸上确实不是很高兴,徐泽亚迟疑了一秒,还是说道:“阿劲,她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就算……就算她活着,也不会原谅我们的……你不要……”

“你说够了没有!已经下班了,我要回去了!”

这次,江劲直接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留下徐泽亚无奈的摇摇头,每次提到孟春分,他都是这个样子。到底当初他们做的那个决定,是好还是坏?他现在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

但是他唯一能分清楚的是……

他一点都不后悔。

摘下眼镜,徐泽亚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泽亚……泽亚……你不好那么辛苦……我以后会帮你的……”年幼的孟春分看着书房奋笔疾书的他,说道。

“你能帮我什么?”

“我帮你做饭啊……我会给你熬好多好多汤……给你补身体……我还会给你洗衣服……让你干干净净的,我知道你最喜欢干干净净了……”

砰砰——

一声迟疑的敲门声打破了那甜蜜的声音,徐泽亚睁开眼睛,对上小猢狲困惑的一张脸,“徐总,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重新戴上眼睛,徐泽亚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冲那个现在已经长成男人的清秀少年摇摇头,“没事,我很好。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050

011

一顿饭吃得林玫瑰坐立难安,方若狂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过程之中温文尔雅,不时的把话题引到女孩子喜欢的美食美景上,林玫瑰也被引出了几分兴趣,只是每当谈到气氛的时候,她都能看到身后那清秀老板娘老牙一脸的审视。

这样的饭怎么吃得下去,幸好林玫瑰在减肥,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方若狂似乎有些不赞同,但是林玫瑰已经抹着嘴巴笑称吃饱了,方若狂沉默了片刻,再也没有说什么。

吃完饭,林玫瑰本来是想和方若狂告别,她独自去欣欣健身中心的,但是没有想到方若狂顺路,提出把她送过去。

林玫瑰不是傻子,如果这是第一次也就算了,如果没有其他人那么异样的眼神也算了,林玫瑰会以为这是正常的社交,可是看到老牙那诧异的神色,她心底也微微有个底子了。

只是,让她心内十分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方若狂这样的男人会看上她?

“到了。”就在林玫瑰咬着唇,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方若狂低沉的声音提醒她。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的快。林玫瑰还没想出什么究竟来,人已经到欣欣健身中心了。

她以为方若狂要送她进去,正准备拒绝,却见方若狂帮她开了车门,却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就不送你进去了。”

他进退有度,温文有礼,这样一来,林玫瑰也有些琢磨不透了,难道是她想多了?人家压根没这个意思,是她自作多情了?不过想也是,她一个肥婆,还结婚了,人家可是单身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这样一想,林玫瑰也觉得全身舒畅,告别了方若狂直接的进了欣欣健身中心。

就在林玫瑰接受着方欣喜的魔鬼训练的时候,方若狂的车子堵在了滨江路。他手指无意识的拍着方向盘,不知道拍了多久,忽然停了下来。

窗外一片灯火辉煌,各路车灯闪锁,在那片灿烂灯光中他想到那小姑娘的脸,软软绵绵的,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但是偶尔又像炸毛的小猫一般,带着一丝警惕看着他的接近。

方若狂笑了笑,抽来车上的面纸擦了擦手心的汗,那丫头没心没肺的,他却像个初次恋爱的毛头小子,紧张得手心都是一把的汗。

不过看今晚的架势,老牙那里估计是吓到她了。他也不年轻了,玩不起年轻人那些强取豪夺了,他想要的人,自然也想要那个人也想要他。

只不过想到那小姑娘的身份,没有想到已经结婚了。

不过没关系,结婚和不结婚,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正想着,身后的车催促着鸣笛声让方若狂回过神来,看着远处一片灯光氤氲处,他笑了笑,温柔又执着。

小姑娘,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上滨江二环的时候,唐潇打电话过来。

“怎么样?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潇那头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跟着方若狂也快十年了,他对人温和有礼,对朋友义气,对家人孝顺,对工作认真,不管从哪方面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除了这个男人对女色似乎没兴趣。

唐潇都有点怀疑自己这个朋友性取向有些不一样的时候,却听到他看上了一个女人。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简直要戳瞎他的狗眼。

不但是个胖妹,还是个已婚的。

这不,明摆着要对人家强取豪夺,偏偏还守着温文有礼,慢慢的诱那胖妹进圈套。

这不,人家丈夫底都给下好了。

“你说的对,那林玫瑰的老公方子君的确不是啥好的,在苏市出差的这段时间,一直和一个叫林清浅搞在一起……而且,我查了这个林清浅,她还是和林玫瑰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没有意外,方若狂抿了抿唇,眸子闪过一丝戾色。

那头唐潇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试探的问了一句,“要不要?”

方若狂摇头,“不用……小姑娘既然知道,我尊重她的意思……”

“她能有什么意思……”唐潇嘟囔了一声,却被方若狂打住,“你照着那边,适时的时候给他一点教训。”

虽然不知道林玫瑰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是他也见不惯其他人这么欺负那小姑娘。

“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

唐潇挂上电话后,方若狂按着方向盘,莫名有些寂寞。

看来,他得加快速度了。

这边,林玫瑰一点没知觉,还不知道她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她想的简单,就算和方子君离婚,首先房子要拿回来,再者要美美的,让方子君抱着那个干瘪的林清浅哭得死去活来。

这么一想,哪怕方欣喜开的瘦身教程简直是魔鬼训练一般,她也生生的忍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方子君远在苏市出差,每天都惯性的给林玫瑰几个电话,林玫瑰也你侬我侬的还回去。

不过,挂上电话,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冷。

林玫瑰几乎可以肯定,这男人就算过去的那一年对她也没有一丝感情,他已经习惯把温柔当成一种征服她的手段了。

所幸,她还醒悟得不算太迟。

受到了刺激,林玫瑰在健身中心更加努力的运动起来。

不知道是方欣喜的魔鬼训练有了效果,一周的时间,林玫瑰居然掉了五斤肉,虽然对于她的吨位来说,这些肉消失了也不太明显,但是林玫瑰办公室的人都夸她最近瘦了点点。

这让林玫瑰受到了鼓励,果然贵还是有作用的。正当她准备把欣欣健身中心介绍给沈蔷的时候,主任又通知她晚上出席饭局的。

林玫瑰晚上还要运动的,一点不想去,委婉的和主任说了,却被主任严词拒绝了。

“书记点名一定要让你去的,听说是和上次的方总一起吃饭的。你不是和他很熟?”

林玫瑰叫苦不已,她哪里和方若狂熟悉了?不过就和他吃过两次饭罢了。

正苦着脸想拒绝,主任已经丢下一句,“今晚上天香园六点。”飘飘然的继续回办公室看报纸了。

没有办法,林玫瑰这种工作单位,领导关系一定要处好,既然他都提示了这么多次了,林玫瑰再拒绝也太不上道了。

晚上的时候,林玫瑰跟着主任去了天香园。

她打定主意滴酒不沾,不过这次书记奸诈了不少,他们喝红酒,还劝林玫瑰红酒美容少喝一点没关系的。

林玫瑰又想拒绝了,可是书记已经端上了另外一杯。

“腌制的梅子酒和红酒,小林,你自己选一样。”

谁都知道梅子酒当时喝着香甜,过后酒劲大,想也没有想,林玫瑰选择了红酒。

不过,她喝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第三杯。

都说女孩子自带三分酒意,但是林玫瑰喝了五杯后,面前也有点昏了。

今天和他们吃饭的还有发改委的张局,是圈内远近闻名的老色狼,她的身边左边坐着方若狂,右边坐着张局。方若狂自然没有为难她,但右边的张局却一口一句小林皮肤好好,不但灌她酒,还不时的凑上来和她悄悄话。

天知道,那满口的酒气熏到她耳边,林玫瑰都快要吐了。

当张局举着酒瓶再次给林玫瑰满上的时候,从旁边伸来一只手按住了她的酒杯。

“小姑娘醉了,张局手下留情。”

方若狂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但是眸子中已经一片清冷笑意全无。

张局是个老油条,虽然揩油他喜欢,但是楷老虎女人的油,他也没这个胆子。

“方总怜香惜玉了哟……小林你真是好福气……”

林玫瑰本来脑子都一片昏沉,被张局这么yīn测测的一说,脑子更昏了,连自己回答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这个是个小插曲,中国人习惯在酒桌上相逢一笑泯恩仇,很快的这点不快,被掂起的酒杯给干掉了。

没人在理会这个建委的小菜鸟,等到林玫瑰真正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方若狂的车上。

估计是酒精的作用,林玫瑰的胆子比平常大了点。

她靠在驾驶座上,偷偷瞄了一眼方若狂。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呢,说他对她没有意思吧,她还真是一点都不信。

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好?

想了想,林玫瑰想,该解决的还是趁着今晚解决吧。

她从她黑色的大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银环带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冲着方若狂挥了挥手,“好不好看?”

方若狂侧头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好看。”

林玫瑰桀桀一笑,“是不好看。他不在乎我,就连戒指也敷衍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结婚了。”

她相信,她说的这么直接了,方若狂在这个社会上混得的时间比她长,吃的盐都比她吞的米都多,这样也该明白了吧。

方若狂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手打着方向盘,把车驶向附近大楼的地下车库。

车停稳了,他也不急着开口,只是蹲下啊身,在座位下找起东西来。

林玫瑰一愣,不懂方若狂什么意思,正准备蹲下来帮他找,却不料裸啊露的脚踝忽然一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抚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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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猢狲推门进来的时候,江劲正在一堆文件中奋斗。这时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小猢狲把盒饭放在桌子上,看着那低头似乎没察觉到他的人,忍不住还是叫了一声,“老大……吃饭了……”

“嗯。”

江劲头也没抬,“你先回去吧。”

“今天不要我开车么?”

“不用了。”江劲终于抬起头,英俊的男人神色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今晚有事。”

江劲说的事情,是大半夜开着车去了公墓。

他喝了一点酒,没有开车窗,车里蔓延着一副难闻的酒味。

他调开了窗子,一阵冷风吹过来,也吹走了他所有的醉意。

黑色的轿车突兀的在马路的中间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江劲握着方向盘,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最后他眸子中翻转了很多情绪,手按在方向盘开始用力。

末了,车离弦一般的驶去。

这是一条寂静的河,和对面繁华的城市相比,它显得寂寞又冷静。

江劲在车里做了好久,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车门,长腿朝那蔓延着酸臭味的河边走去。

尽管已经是深冬,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垃圾恶心的味道。

江劲在这边站了很久,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二十年前,这条河还是清澈的小溪。

这条河,承载了他儿时所有的记忆。

沿着河,江劲能看到上游的一些低矮平房。他知道前面有一个小镇,小的时候,他和外公就住在那个镇上。

他外公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在镇上开了一家大大的中医馆。很多年前,很多人慕名来找他看病,想到小时候那弥漫着药香的大房子,江劲神色有几分温柔,迈开步子超前走去。

他记得这里,小时候喜欢在这里摸过螃蟹,他还记得那里,他捡到了一颗鸭蛋。

他记得很多很多……

他还记得,那一年,那群人闯进他的家,屠杀了外公一家。

外公让他跑。

他不知所措,拔腿就跑。

在这里。

江劲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嫩汪汪的姑娘。

“阿劲……”身后意外传来沈笑甜的声音,把江劲从回忆中惊醒。

蹙眉,他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女人,语气冰冷,“你怎么来了?”

沈笑甜一滞,随即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上前牵住江劲的手,脾气柔和的说道:“阿劲,你怎么来这么脏的地方?”

“脏……”

江劲似乎愣了一会儿,随即笑出来,“笑甜,难道你忘了么?这是哪里?”

沈笑甜也呆了一会儿,在昏暗中她看了好久,最后似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里啊。我记得小时候在这里救过你的。”

她刻意的强调了那个“救”字,二十年了,她的谎言越说越顺,以至于到现在她都已经忘了,当年把江劲拽到水中藏好的女孩是她……

还是孟春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得偿所愿。

她终于和江劲在一起了。

只是——

沈笑甜脸色的笑容有些僵硬,因为江劲在黑暗中已经甩开了她的手,“回去吧。”

沈笑甜知道自己应该忍耐下去。

可是,怎么忍耐?!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一年了,她也是亲眼看见过她的尸体的,那么的惨不忍睹,那么的无法直视。

但是那时候江劲的样子很奇怪,那个女人被刀子划得遍体鳞伤的身体,他却是看了又看。

沈笑甜不懂。

她真的不懂。

她已经除去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厌恶的人,可是为什么她却好像时刻都在她的生活中一般。

“阿劲,我们结婚已经一年了。”沈笑甜跟着江劲上了车,她咬了咬的唇,鼓起勇气说道:“阿劲,我也不小了……我们都不小了……我想要个孩子了……”

“不是有宁宁么?”江劲语气淡淡。

“不……”沈笑甜摇头,“你……你知道宁宁的来历的……我……我见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一切……我忍受不了……我真的忍受不了……”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对此,江劲只是冷冷滇醒。

“我知道。”他冰冷的声音终于让沈笑甜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江劲,神色凄迷,“阿劲,你还在怪我上次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么?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孟春分……”

“够了!”捏着方向盘的手,终于抬起来,忍无可忍的把她挥开。

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忽然爆发一般,江劲挥开沈笑甜,“笑甜,我说过的,我讨厌背叛,我也讨厌欺骗。笑甜……你我都知道,当时她没有推开你……”

“阿劲……”沈笑甜心中一冷,随即升起一种无言的恐慌,“阿劲,你在说什么……明明就是……就是她害得……阿劲,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不要讨论了。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江劲似乎很疲倦,发动了车子,往前走去。

“我先送你回家,我办公室还有点事情。”

“阿劲……不要……”沈笑甜握着他的手,声音带着祈求,“阿劲,不要这么对我,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冷遇我,为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还是念着她……”

“我说了,我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江劲在路边停下车子,“下车,我让小猢狲来接你。”

“阿劲……”这次,任沈笑甜怎么呼唤,江劲都没有回头。

夜半凄凉,沈笑甜抱着自己的胳膊,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半晌,她忽然笑了起来。

“好啊……江劲……你真好啊……你真好……你太好……你不要我又怎么样,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亲手毁掉了你的所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凄厉的女声在这个冬夜突兀的响起,狰狞yīn森,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江劲心思混乱,他自然不会去公司,在路上飚了一阵子后,车子忽然抛锚,他狠狠的砸了几下方向盘,最后无力稻息一声。

算了,今晚就这么将就一晚上吧。

他靠在座位上,嘴巴涩得厉害,忍不住拿起一支烟叼在嘴里,青烟袅袅,他看着前面的街道,神色蓦地一凝。

“孟春分!”

他终于吼出那个名字。

那个在心头萦绕了一年,并且根本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她好像在他的心里扎根了一般,越扎越深,他挣扎得越厉害,她缠绕得越厉害。

江劲扭开车门,想追逐那人而去。

可是,就那么一瞬间,眼前的烟雾散去,寂静的街道,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小林抓住神色慌张的孟春分,她不过是出去买把面,怎么一脸害怕的跑回来。

小林看了一眼孟春分的身后,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了?大小姐,是不是被欺负了?”

“没有……”孟春分拿起木桌上的水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水,才是平息下来。

真是见鬼了,她不过是出去买把面,结果见到马路上停了一辆车,出于好奇,她看了一眼驾驶室的男人。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被吓了一跳。

居然是江劲。

那一瞬间,孟春分吓得魂都没有了。她腿脚发软,差点跌倒在原地,所幸她咬牙坚持了下来,抱着包包就躲。

还好,那人没有跟上来。

“没事。”孟春分慢慢的平息了喘息,良久,看了一眼简陋的杂物室,她深吸了一口才开口说道:“小林,我们把冬至接回来就离开吧……”

孟冬至现在在小林的老家,沂州市附近的一个乡镇。

孟春分觉得沂州市不能呆了,要是被江劲发现了,她不知道还能活第二次么?

小林憨厚的脸一愣,随即点点头。

“好,我明天就去把少爷接回来。”

“我跟你去……”孟春分本来也想去,但是最后想到她在幼儿园不好请假,而且她真是怕了,怕通过昨晚江劲会在车站等地方盯梢,最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不去了,你带着冬至来就好了。而且……”孟春分缩了缩她残缺的手,声音又几分落寞,“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要吓到冬至。”

小林也看到了孟春分的动作,这个铁打的汉子在任何刀枪棍棒面前都不会掉泪的男人,在这一刻心头却涌出一股难掩的酸涩。

好久,他才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

“大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带少爷回来的。”

两人商量好了,这天天还没亮,小林就出发了。

孟春分不敢送他去车站,只能勉强到街口,叮嘱他一路小心后,才是恋恋不舍的往回走去。

孟春分说的也不错,昨晚上江劲在路上看到孟春分后,虽然知道很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作为一个谨慎小心的男人,他还是派了小猢狲盯着车站等人口流动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一点孟春分还是了解他的。

只不过,思念孟冬至的情绪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在接到小林孟冬至今晚就要到的时候,孟春分再也忍不住,跑出去接孟冬至。

也是因为孟春分这个决定,让小猢狲轻易的堵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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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刚到汽车站门口,孟春分遥遥的不敢进去,只能在汽车站不远的小卖部等着,可是就这样,她还是被小猢狲给抓到了。

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她转身就跑。

汽车站前人潮流动,来往的车辆自然不少,孟春分怕就怕被小猢狲抓到,她更怕刚出来的孟冬至会被他们抓到,所以想也不想涤跑。

她跑的快,看都没有看路。

“小心!”身后,小猢狲吼了一声,同时孟春分的手一紧,小猢狲已经带她到了安全位置。

“你疯了么?”一声怒吼后,小猢狲对上孟春分的脸,顿时反射性的倒退了两步。

孟春分知道自己瘦的厉害,以前圆润的脸现在瘦巴巴的,只剩下一张皮,还别说这张皮根本不完整。

王志勇给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在脸上怎么可能放过。

孟春分双眼祈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猢狲,几乎是哀求出声,“小猢狲……你放过我吧……你当没看到我……我马上就走……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哀声祈求,只为了为自己和家人留下一丝生机。

小猢狲似乎被震惊到一般,好久才是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的脸?”

孟春分拉了拉围巾,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后才轻轻的笑了起来,“没关系,反正也不好看,毁了也好……”

女人的声音很轻,轻到小猢狲差点都听不清楚。

但是,不管她说什么,他知道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叹息一声,小猢狲过来拉她,孟春分见状,又警惕的退后了一步。

他这一声幽幽稻息还是溢出了口中,“你先过来……我们谈谈……”

见孟春分还是不动,小猢狲咬咬牙,又是说道:“这里除了我还有老大的人,你真的想让他知道么?”

听小猢狲这么一说,孟春分迟疑了一秒,最后才乖乖的跟了上前。

在去那件隐秘茶楼的时候,孟春分给小林悄悄的发了条短信后就关机了。

她动作自然,倒是小猢狲看着她,十足的不自然表情。

老实说,小猢狲跟着江劲也快十年了,他们在这条道上混的人,什么血腥的画面没有看过,但是见到面前的孟春分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是冉冉的升起了两个字。

残忍。

不管怎么说,老大对这个女人都太过残忍。

小猢狲看了孟春分一眼,她以前其实还算漂亮,脸蛋又白又嫩,笑的时候很温柔很甜美,其实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差。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削瘦的脸上布满了粉色的疤痕,她偶尔抬起头,都能看到那些狰狞的伤口。

这些伤口,让小猢狲莫名的全身发寒。

她当时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在那么细嫩的脸上留下这么可怕的伤口。

可是,更加可怕的好像他还没有看到。

孟春分见到小猢狲迟迟的不说话,心中打鼓个不停。

她知道小猢狲对江劲很忠心,她也没有想过小猢狲真的会放过她。不过经过她那一年的相处,也明白这个清秀少年其实本质还有一丝温柔,所以她故作可怜,想找到一条生路。

可是,被他这种深沉的目光一盯,孟春分忽然觉得她今天没办法逃走了。

心里越发的害怕,孟春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

就是这个动作,让小猢狲眸子一闪,想也没有想的抓起孟春分的手,抓起她那只失去了小拇指的手,声音冰冷,“你的手……”

抓在手心的手在。

他知道,她在害怕。

在前一刻,小猢狲都在考虑拿她怎么办?他不觉得孟春分有能力让他放弃他的忠诚。

可是这一刻,看着那残端的指头,小猢狲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似乎从来不知道幸福会来的这么快,孟春分都有些无法接受。但是她很快的反应过来,抓起旁边椅子上的包包,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出去。

只是在门口,那个清秀的少年叫住她。

“等等……”

他从口袋中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个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孟春分,“我的钱少,这里有几万块,密码是六个六,你拿着钱,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他也会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这辈子都没有再见到过她。

似乎没有想到,小猢狲会给她钱。本能让孟春分拒绝,但是想到现在自己的窘境,她还是接过了钱。

“谢谢。”

她拿着那张卡,手心捏了一把汗,叹息了一声,她这次没有在停留,飞快的冲出房间。

小猢狲从头到尾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端起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凉掉的茶好苦好苦,真是太苦了。

孟春分没有一颗迟疑的回到家,刚到巷子口,小林带着孟冬至已经迎了上来。

“大小姐,出什么事情了?”

孟春分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看到一边朝她奔过来的小男孩,朝他伸出双手,“冬至……”

那瘦弱的男孩被拥到怀中,终于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孟春分的眼眶一热,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冬至……”

“姐姐……”孟冬至被拥到怀中,深吸了一口气,稚嫩的手紧紧的攀着面前的女人。

“姐姐,你瘦了。”

“嗯……冬至也是……不过冬至长高了……”孟春分笑着哭道:“来,让妈……让姐姐看看,冬至这次高了多少……”

孟春分几乎一年没有看到孟冬至了,和去年的他相比,他高了一些,但是也瘦了不少,看来最近这段奔波的日子,也影响到了他的成长。

她拉着孟冬至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最后忍不住又是把他拥抱在怀中。

“冬至……冬至……”现在她就只剩下他了。

孟冬至在孟春分的怀中,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甚至孟家都只有孟金宝和孟春分知道他的存在,不能不说他是寂寞的,但是对于这个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陪着他的姐姐,他有说不出的喜欢。

搂着姐姐的肩膀,儿童稚嫩的声音安抚她,“姐姐,不哭了,以后都不要哭了……我会保护你……姐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孟春分吸了吸鼻子,果然不再哭了。

目光看向身后一脸欣慰的小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拉着孟冬至的手往幼儿园走去。

“小林,这里不能呆了,江劲有个手下发现我了。”

“那怎么办?”小林也有些着急,“大小姐……他会不会跟踪你?”

孟春分摇摇头,“我和他以前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不过我不能冒险,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因为一直一个人在国外长大,孟冬至从小都不同年人显得有成熟一些,捏着姐姐的手,他黑黝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悲痛,他吸了吸鼻子,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孟春分的手。

“姐姐,我们去哪里?”

孟春分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是沂州市肯定不能留了。

“不管了,先走了再说。”

三人回到幼儿园,小林和孟冬至回去收拾东西,孟春分去和幼儿园的院长说明情况。

虽然,院长有些好奇她为什么做出这么仓促的决定,但终于架不住孟春分的苦苦哀求,最后还是放行了。

三个人立刻收拾东西,车站都不敢去了,就在沂州市经常黑车出没的地方找到了一辆黑车,孟春分决定去苏市。

她记得苏一信和苏桃在哪里,如果没有意外,以后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起码可以活下去。

黑车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坐上了他们三个人,司机却不走,说还要等三个人。

孟春分着急得要死,生怕小猢狲反悔抓她回去,不停的催促司机。

司机想钱想疯了,在孟春分加钱的下终于开车了,但是却不死心的在城里转了一圈,妄想在找到几个坐车的人。

孟春分心里着急,但是也不敢表现得自己好像逃命一般,只能生生的压抑着。

虽然,他们真的是逃命。

不知道是不是孟春分的运气好,面包车在加油站的时候还真的装了几个去苏市的人,这下司机终于肯走了。

不过,就这么一耽搁,他们在沂州市浪费了一个多小时。

“师傅,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我从东面出城大道上高速,这几天运管所查的厉害,不过别怕,我的技术过硬,运管所抓不到。”司机笑,露出一口黑牙,自以为给了孟春分安慰。

孟春分心急如焚,只能勉强笑笑。

可是,接下来,孟春分的运气就不咋好了,也可以说是那司机运气不咋好,刚到高速路,就遭到了三辆运管所交警的车包抄。

孟春分做的黑车被拦下了,自然走不成。

不但如此,她还被交警叫下车教育,孟冬至刚要跟着孟春分下车,却被她忽然惊慌的拦住。

“冬至,别过来。”

孟冬至顺着那车窗看过去,只见此刻的出城大道,飞快的驶过来几辆黑色路虎,那刺耳的刹车声一时之间吸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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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自然想逃,但是那黑色的路虎已经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从车上跳下几个男人,围着孟春分的面包车,这个架势让那几个交警都有些纳闷了,“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辆路虎上,江劲长腿大步跌下,朝孟春分迈步而来,走到孟春分面前,一把搂住她亲了一口,笑嘻嘻的对那几个交警说道:“没事,我媳妇和我闹别扭呢,我带她回家……”

孟春分满目恐慌,她从来没有想到此生还有见到江劲的机会。熟悉的温度袭来,孟春分却感觉十分寒冷,全身都不止。这个时候身后的江劲就好像恶魔一般,他虽然在温柔的笑,但是目光看着她却分外的yīn冷。

“那个女人,你这是……”

这时候,孟春分听到这个交警出声,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从江劲的怀中挣脱而出,直直的往交警身后躲去。

一边躲,一边还吼道:“我不认识他……同志……我真的不认识他……不要让他带走我……”

见到这副模样,交警似乎也有些疑惑,纷纷的走了上来,“怎么回事?”

江劲还是笑,一边看了藏在后面的孟春分一眼,声音低沉有力,“乖,过来……”

她怎么会过去,她又不是傻子。

孟春分拽紧其中一个交警的衣角,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那交警一愣,随即看了她一眼,怜香惜玉的心情让他自动的挡在她面前。

“她似乎不想和你走。”

江劲还是笑,一边朝孟春分慢慢的走过来,“乖,不要闹了,再闹我会生气了。”

他虽然笑着,但是声音却冷到了极点,冷到孟春分在那交警的身后,都莫名的了几分。

她不想过去的。

她也不会过去的。

可是,余光看到面包车上挣扎要下车的孟冬至,心中一凝,她深吸了一口气,主动的站了出来。

“不要过来了……我……我过去……我过去就好……”

孟春分从交警的背后抖抖索索的站了出去,那交警还好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孟春分愣了愣,随即才摇摇头,给了一个悲怆的笑容,“我没事。”

只是,她知道那只是她安慰自己的话而已。

对她现在来说,没有什么比孟冬至的安全更重要。

对,没有什么比那些更重要。

孟春分慢慢的走过来,当和江劲的位置只有一米左右的时候,江劲忽然伸出手,一把把她搂到了怀中。

是活的,和以往的所有梦境都不一样。

这一次,他抓到的人是温柔的,鼻尖还有隐隐的呼吸声,是活的。

江劲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迟疑,勾下身体一把打横抱起孟春分朝车上走去。

他走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抱了一个人,他差点摔了一跤。

到最后,他稳住了身体,黑沉沉的眸子看了一眼孟春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手更加捏紧了孟春分的腰肢。

“姐……”孟冬至刚出声,就被小林捂着了嘴巴。

“少爷听话。”小林把小男孩的脸藏在怀中,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凑到小男孩耳边,低低的说道:“不要成为大小姐的包裹。”

怀中的男孩很快的安静下来,微微掸起了脑袋,看向窗外的男人,稚嫩的眸子中闪锁着无法忽视的恨意。

孟春分从上了车,一直都没有动。

或者这么说,江劲一直抱着她,就算上了车,也没有放开她。

她瘦了不少,但是还是扎扎实实的几十斤,她不觉得这种抱着她会很舒服,不过她一点不想动。

似乎从被抓到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不要说动,就连抬眼看那个男人一样,都觉得累。

江劲不在意,他抱她在怀中,好久才是颤悠悠的伸出手,从她的额头抚摸到鼻子,最后到唇,慢慢的滑下,一直到白嫩的脖颈处,他才满足稻息一声,最后伏在她的脖颈处,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以为这是做梦。”

做梦都不忘了折磨她么?孟春分心中也叹息了一声。

这一次,她是真涤不掉了吧。

不过,她现在真的好害怕疼痛,要是这次还是和上次一样痛,她还能撑下去么?

江劲几乎把她全身都摸了一遍,车内的暖气开得足,从江劲上车后,那隔断板就被放下了,后车座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孟春分在他手上,却没有阻碍的被退去了所有的衣衫。

当见到她遍体鳞伤的身体后,江劲的动作顿了顿。

孟春分以为他被吓到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样恶心的身体,她自己都不忍再看,还被说脑子长在下身的男人了。

这样,他应该会放开她吧。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江劲的动作只是顿了顿,很快的,的双掌又抚了过来,他的唇也顺着那脖子慢慢的往下滑,滑过的j□j,一直到平坦的小腹,当走到那累累的伤痕处,孟春分能感觉到他的停顿,似乎带着莫名的哀伤,和害怕。

不过,那都和孟春分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好像一个洋娃娃一般,任由江劲摆弄,最后昏昏沉沉的,靠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孟春分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大床上。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江劲神采奕奕的目光。

“你醒了?”

她点点头,收拢了被子,缩成一团。江劲过来强势的拉住她的手,“我弄了吃的,你要吃点么?”

孟春分还是点点头。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因为她也真的饿了。

不知道孟冬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她想,她那么乖乖谍话跟他走了,当时好像也没有看到江劲去搜那辆车子,应该是没事吧。

或许可以这么说,孟冬至的存在是她和孟金宝的秘密,孟立夏都不知道,还别说江劲。

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他有个儿子。

孟春分心中有些畅快的想着,因为这点自我安慰,自我疗伤,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就连口中的粥也觉得好喝了点。

江劲一直坐在她对面,用她看不懂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也不在意,坦然的拿起勺子,开动了。

手伸出手,那残缺的手指在江劲面前出来,他眼神一闪,那一抹戾气很快的消失,转而升起是的欢喜。

彻底的欢喜。

是活的。

他曾经对孟立夏说过,孟春分是他仅存的良心。

他其实没有说错,但是他只是忘了说,他这种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良心。

他要站在这个城市的巅峰,甚至这个黑暗世界的巅峰,良心根本不需要。

没有后顾之忧,他会走的更久,走得更远。

这么一想,江劲心中升起和欢喜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丝后悔。当时接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应该将错就错的放她走,这样一来对他们都好。

她远走天涯,这辈子都不再相见。

于他们两人,都算好事。

可是,他的反应不是这样,当听到小猢狲悄悄和一个女人见面后,并且这个女人疑似孟春分的时候,他几乎想也没有想的冲出了办公室。

他告诉自己,只是看她一眼,就够了。

不够。

不够的。

就算她现在乖乖的坐在他的面前,他还是觉得不够的。

江劲有些着迷的看着面前的孟春分,一年不见,她瘦弱了不少。原来虽然骨架小,但是浑身还长满了肉,但先前一抱,才知道她真的只剩下骨头了。

她身上伤痕很多,有些伤口甚至触目惊心。

他知道,她很痛。

有一瞬间,他其实都宁愿当时,她还不如死在那场意外中。

这样——

对大家都好。

可是,她依然活着,虽然目光从来不看她,但是他悄悄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生活给了她这么多的重担,她那双晶亮的眼睛,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或许,也有点改变。

她的眼中,不再有他。

孟春分很快的吃完了粥,最后她还喝了一杯水,她嗓子有些疼,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江劲讲走了过来,给她拍了拍背,她站起身来,躲开了那只手。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吃完饭后就回到了床上,她似乎很累。

在床上没一会儿,似乎就睡着了。

江劲在床头坐了很久,伸出的手,不知道为何,怎么也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这样,凝望着她的睡眼不知道多久,最后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傻,干脆脱了鞋子,也爬上了床。

他想把她揽到了怀中,却在伸手的那一刻,对上她骤然睁开的眸子。

璀璨依然,却多了几分冰冷。

她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半支起身体,打开他的手。

啪一声,她的力气很大,他的手背很快的红了一片。

不过,他也不生气,只是更加的用力的伸手过去,想抱住她。

这一次,她剧烈的挣扎起来,挠他打他,她能用的攻击手段,她都用上了。

只是,她的力气怎么抵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瘦弱的小兽很快的被占压在男人的身下。

她却没有停止挣扎,双手双脚不停的抽搐,嘴巴也开始吐出先前的粥,脸色迅速的惨白下来,甚至眼睛都开始反白。

这一刻,江劲似乎才发现什么,放开她的身体,朝门外吼道:“叫医生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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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的报复不是报仇,而是从打心底散发的冷漠。不在乎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思在他身上。

对于孟春分来说,打心底的冷漠她也无法做到,因为她对江劲是从打心底的害怕。

“她身上旧伤很多,但造成你说的全身抽啊搐的原因很可能是心理因素。”年轻的医生一本正经的说道,丝毫不理会对面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的江劲。

江劲捏着的拳头紧了又松,他一贯脾性不稳定,明明心里压抑到了极点,但这一刻却森森的笑了起来,“你说是因为我?”

年轻医生点点头,“是,按照医学解释,这位小姐明显是害怕到了极点承受过多的心里压力才会体现在身体上,如果不想她继续这种情况发生,我建议你离她远点……”

“小猢狲,送客!”没有等年轻医生说完,江劲已经挥手,一脸怒色的走到孟春分面前。

医生来的时候实在控制不了孟春分,只能给她打了镇定剂。现在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孟春分正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睡着的时候老实多了,江劲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手指痒痒的,没有忍住,还是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

他想,或许这是天意。

本来以为她已经死了,他心中最后那点温暖也灭了,没关系,冰冷的心照样能活下去。

可是,从失去之后,他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他睡不着,吃再多的安眠药,看再多的心理医生也没有用。他本来想回锦园的,但是再踏进那房子的一刻,他忽然抑制不住的呕吐出声。

他似乎看见孟春分全身都割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他见惯了残忍景象也压抑不出的难受和害怕。

他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最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锦园。

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睡梦中的孟春分并没有太安稳,眉心蹙着,似乎感觉到什么难受的事情一般,在睡梦中呻啊吟了两声。

“梦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江劲擦掉她眉心的皱纹,问了一句。

不过没有人回答她,他愣了一会儿,最后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

他忽然有了睡意。

他脱掉鞋子,慢慢的爬上床,最开始是睡在孟春分的身边,眼睛牢牢的盯着她,满心欢喜,但是渐渐的,他开始不满足了,把那个瘦弱的女人搂到怀中,还不够,他张开双手死死的把她抱紧,怀中有了填满的感觉,他才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眠了。

不过,她真是瘦了不少,以前虽然瘦弱,但是起码骨头上还是有些肉的,但现在满身的骨头,格的他有些难受。

抱着孟春分,江劲默默的想,以后一定把她养肥。

白白胖胖的,像以前那样可爱。

真温暖,江劲眯着眼睛,很快的入眠。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好梦,他坐在一艘可爱的小船上,荡漾啊荡漾,身边坐着青涩可爱的孟春分,她不漂亮,但是眸子黑沉闪亮,像闪闪的小星星,只是看了一眼,再也无法忘记。

此刻,她专注的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他也喜欢她。

他扑过去,想抱她想吻她。

最后却被身边奇怪的声音给吵醒。

孟春分又开始抽搐,和先前一眼口吐白沫,似乎那口呼吸都要提不上来了。

江劲愣在原地,看着他松手,那人就迅速的滚下床,满地爬行的样子。

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从心头摔落。

江劲捏紧了拳头,他讨厌这种不能控制的感觉。

上次是他的婚礼,因为孟春分。

这一次她明明已经回到了他的生活,但是为何,张开了手,却仍然是空空的感觉。

江劲走过去,大力的把孟春分包起来。但是因为他的动作,孟春分全身抽啊搐得更加厉害了,甚至还大口大口的呕吐出声,她吐出了所有的东西,最后没有东西可吐,只干呕不止。

她的声音沙哑,好像那泣血的乌鸦一般,每一声鸣叫都吐出一口血一般,疼痛干涩。

江劲只能后退,无助的后退。

不情不愿,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你不要……不要吐了……我走……我马上就走……”

虽然讨厌这种感觉,虽然痛恨那个医生的话,但是这一刻,江劲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真的。

江劲离开不久后,屋内的呕吐的声音就停止了。孟春分躺在一片污垢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可能江劲觉得她是假装的,对待仇人,她原来觉得冷暴力是最好的办法。

她没有办法复仇,甚至生存都有困难,这辈子只能忍辱偷生,她原想一刀刺进那个男人的xiōng腔,让他们死在一起。

从开始就该结束的时候,他们生生拖了十一年。

不是一年,不是两年,而是十一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一年,她曾经放在心间埋藏在心底的人,这一刻却生生的要把他从心底挖走。

很疼,但是奇异的已经没有感觉。

她……

原来以为自己能这么做的。

但是,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孟春分才发现。

不能。

她不能那么做。

因为只是和他呼吸同一件屋子的空气,都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闭上了眼睛,孟春分没有想江劲,也不去想未来的生活,她只是在想。

如果小林能看懂她最后的表情,一定会带走冬至远走高飞。

只要他过的好,对她来说一切都好了。

就算死,也没有遗憾。

只是,这些年,他都十一岁了,却从来没有叫过一次她妈妈。

从来没有过。

小猢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满地的狼藉,他无法去想老大愤怒的出去会做什么事情,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屋内的事情。

“孟……孟春分……”他看着那片狼藉中静静躺着的女人,明明那么肮脏的东西在身边流淌,却一点不影响她一般。

宁静,静谧。

是小猢狲对她的感觉。

听到他的声音,孟春分懒懒的睁开眼睛,在见到他的时候,眸子一亮。

没有厌恶,没有排斥,一片温暖。

虽然不是他出卖她的,但是看着孟春分这样的表情,让小猢狲的心中也升起一丝愧疚。

“对不起。”

孟春分笑,“不关你的事情,我知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小猢狲再次为这毫无理由的信任暗自的愧疚不已,但是他现在能怎么样。

老大已经抓到了她,就算他再想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都不行了。

“你先起来,我收拾一下这里。”

他已经她会反抗,但是从头到尾,她都显得很平静。

换掉衣服,孟春分还吃了一点东西,最后她再次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一片干净。

她好像很疲倦,吃了东西就懒懒瞪回了床上,那模样,好像一只乖巧的大猫一般。

小猢狲却不敢久留,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迅速的冲出房间。

房间外,几个中年大婶在八卦。

“你看到没有……那姑娘身上还多伤口……”

“看到了……她好瘦……都成一张皮了……都不知道谁对这姑娘这么狠心,那么细嫩的皮肤都能下手……”

“谁知道呢……而且,这姑娘听力好像有点问题,我刚刚叫了她几声抬手,她都没感觉……”

“恐怕是不想理会你吧……”

……

“你们在瞎说什么!”小猢狲不轻易呵斥旁人,但这一刻,心底压抑不住的生气,让他发泄在这些无辜的旁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还不下去!”

几个中年妇女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在电梯门口,又被小猢狲叫住了,“今天的事情不准外面去说,要是我听到一点风声……”

小猢狲勾了勾唇,跟着江劲久了,他自然也学会了一点无声的威胁。

果然,那几个中年妇女脸色一白,哪里还敢八卦什么,今天遇到的那个可怜姑娘,就当是做的一个梦吧。

小猢狲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孟春分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也难怪她不睡,他在她的粥里放了一点安眠药,希望她能好好的睡一觉。

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却迎上一张冷漠淡然的脸,他越过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屋内床上安睡的女人。

“她睡着了?”

“嗯。”小猢狲点头。

江劲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但是刚掏出打火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烟头掐掉,扔在了一边的垃圾桶中。

“吃了东西没有?”

“吃了一碗粥。”小猢狲毕恭毕敬的问答道。

“情绪呢?”

小猢狲一愣,炖了几秒才回答,“很平静,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话完,他就听到他英明神武的老大幽幽的笑了一声,尽管在笑,但是他知道,那里面藏着的悲伤与无力。

“就是说,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大的反应么……也对,是我苛求了……怎么觉得只要我愿意……她就一定会乖乖的在原地等我……”

“老大……”小猢狲想要开口安慰他两句,可是嘴唇动动,却不知道安慰什么。

他一直跟在他身边,一直都知道是他们毁掉了这个女人,那么这个时候,怎么再能奢望她的原谅。

沉默,没有多久。

江劲已经再次开口,“上次那个面包车你查了没有?车上有没有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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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小猢狲惯性的想回答,但是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脱口而出的答案,要知道这么快的回答,老大未必会相信。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跟着江劲十多年,发誓要把生命都奉献给这个男人的,但到今天却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

小猢狲沉下眸子,他最后一点良心告诉他。

他已经害了她一次了,难道他还要害她第二次么?

就算是当年孟家欠江劲再多,死了那么多人,也够了。

更何况,从头到尾,这个女人不过是倒霉生在孟家而已。

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知道,要说真正的受害者,其实是她。

抿了抿唇,小猢狲回答道:“我查了一下,都是一些回乡的路人。和孟小姐没有关系……我也查了她回来这段时间的经历,大概真的只是来看望孟家的人。”

江劲似乎很疲倦了,也没有想真正的追究下去,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嗯。”小猢狲迟疑的看了那紧闭的门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快步的走出门去。

留下江劲,靠着门,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进了门。

因为先前的事情,江劲不敢离她太近。

而几乎是他一进门,孟春分就醒了过来,眼睛警惕的看着他。江劲在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忽然之间对上她晶亮的眸子,让他浑身都觉得不太舒服。

沉默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不会过来……我不会……这次,我不会骗你……”

他是诚心的,现在的孟春分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他想要的东西都得到,再者看见这样的孟春分,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没有了。他唯一想的只是把她养胖,让她不要维持现在这么恐怖的样子。

他是诚心说出那话的,不会欺骗,也不再伤害。

但是孟春分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充满防备。

明明是防备的眼,但那双灿烂若星辰的眸子中却盛开着无数的冷漠和疏离。

饶是江劲这么厚脸皮的人,也有些呆不下去。

“你先休息,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孟春分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眸光闪过一丝讥诮。

那一丝轻蔑让江劲有些挫败,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对不起,我对不起你,麻烦你不要用那种鄙视疏离的眼光看我了。

但是,他居然不敢。

他怕她又像先前那样,呕吐得命都差点没有。

而且,他更加清楚的是,这个世界上,道歉不会意味着原谅。

尤其是那些伤害已经深深的入骨子。

就这样,孟春分在江劲安排的公寓住下了。

江劲不能接近她,但是又不喜欢她和小猢狲太靠近,想了想,最后找来了以前照顾她的马嫂。

孟春分见到是马嫂,有一点诧异,但是很快的归于漠然。

但是谢天谢地,她总算能正常的吃东西了。

但是,她却不能和江劲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甚至这段时间,她都一句话没有说。

没事的时候,她就站在落体窗前,她似乎也不再恐高了,每天都用一种很遥远的眼神看着外面,似乎有了翅膀就要飞走一般。

这种感觉让江劲有些难受,但是打不得骂不得,甚至他发脾气,她也当不知道。

她在这间房间,就像空气一般。

或者——

她把他当成空气一般。

江劲的失眠更加严重了,说了从他以为孟春分死后的那一天后他几乎没有一晚上睡好过,他以为孟春分回来后,这种情况会改变。

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失眠更加严重了。

他就睡在门外,他不想睡床,也不敢进门,就拖着睡袋睡在她的门口。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一条狗一般。

摇尾乞怜,但是也得不到主人施舍的一眼。

但是,他没有办法。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他很自虐,这样他才能睡好一个觉。

这天,他贴着那冰冷的门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他想……

或许这是一个办法。

孟春分半夜被吵醒,她从出事后一贯浅眠,几乎一点动静都让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警惕的睁开眼睛,看着那缓缓的打开的门。

心中一冷,想也不想的拿起床边的棒球棒。

如她意料中的一眼,江劲又进来了。

他不是不进来的么?

孟春分扭开台灯,昏暗的灯光给了这个房间一丝光明,也是这一丝光明让孟春分发现了一件事实。

江劲又在梦游。

不过……

也可能是借着梦游进她的房间。

孟春分咬了咬牙,看着朝她走来,一脸呆滞的男人。

他这个样子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

当江劲慢慢的走到她床前的时候,她忽然拿起棒球棍朝他挥去。他似乎真的在梦游中,躲也没有躲,并顺势倒了下去。

孟春分一看,他的脑后一滩血水慢慢的涌了出来,奇异的他面色很平静,闭上眼睛的样子很安详。

孟春分用了一秒钟来考虑要不要补上一刀,不过第二秒她扔开棒球棍直接的朝门外走去。

她一路朝外跑去,她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只知道这里的主人江劲倒了下去,她能跑出去的。

外面,小林和冬至还在等她,她不会浪费一丝力气在这个男人身上。

推开一道一道的门,孟春分很快的跑到电梯。

只是,她焦急的按着电梯,电梯却没有动静。

她心中焦急,似乎张望,这里的楼梯在哪里。

她顺势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最后泄气的回到了电梯前。

那里,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江劲摸着脑袋上的血,整个脸有些苍白,但是他居然在笑。

“这个电梯有密码的,要我告诉你么?”

孟春分朝后退了一步,她看了一眼周围,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把棒球棍扔了。不然,当时补给他一刀也行啊。

“只要你开口说一声,或许只是一个字,我就把密码告诉你。”江劲似乎也不生气,朝她伸出手,满面温柔。

但是孟春分却泄气一般,越过他直接的朝门内走去。

她会相信他?还不如回去继续的做她的大头梦。

“孟春分!我不信你一辈子就不说一句话!”

孟春分似乎没有听到,继续的往前走。

江劲泄气,但有十分不服气的朝前追了去。

“你说话!我让你说话!孟春分!你以为你能逃一辈子么?我们倒是有一辈子的时间……”

扭过她的肩膀,对上孟春分茫然无措的脸。

江劲心中有一丝疑惑,先前他吼了她那么多,她怎么一点没听到的感觉。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下一秒,孟春分已经大力的推开他,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门砰的一声在江劲的面前关上,他好久才反应过来。

拨了一个电话。

“你明天过来,帮她详细的检查个身体。”

年轻的医生把孟春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最后还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后,才慢慢的走出门去。

门口,那个头上缠着纱布的男人已经飞快的迎了上来。

“她究竟怎么样?”

“抱歉。”年轻医生真心诚意的道歉,“我上次没有检查到……我没有察觉到她谍力有问题……”

“听力?”江劲捏着拳头,声音有点干涩,“你什么意思……”

年轻医生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平淡,“她的左耳因为暴力对待已经完全失聪……不但这样,她的右耳听力也在退化,我相信不出一年的时间,她就完全听不到。”

“怎么……怎么会这样?”江劲不敢置信,“她怎么会……”

“这就不是我的专业了。”年轻医生闲闲的看了他一眼,不忘落井下石,“对了,一般来人,人的五官是相连的。她既然会听不见,也有机会看不见……”

“你……”

江劲手指发痒,下一刻,他已经揪着年轻医生的衬衣领子,“你给我想办法……”

对于江劲的威胁,年轻医生只是淡淡的甩开他的手,他显得心平气和,“抱歉,我无能为力……其实你叫我来,你自己已经确定了。别忘了,虽然我有医生执照,但是你的专业知识不会比我差……你自己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你觉得我有可能解决么?当然……作为医生,该说的我还是要说……这女人身体受到极大的创伤,心中郁结难消,内损严重……估计活不到四十岁……”

砰——

下一秒,年轻医生已经躺在屋角,半晌才是慢慢的爬起来,噙着一丝冷笑。

“拳头还是那么厉害。呵呵……不过这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么?我其实还说掉了一句……恭喜你,江凛洲,你终于得偿所愿……这个世界上,你最后想要的一条命,就在你手中,不对,不应该这么说,就算不是马上,也很快了……”

“滚!”

江劲咬牙,好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年轻医生耸耸肩,也不在乎他的失礼,只是淡淡一笑,站起来慢慢的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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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的人生字典中没有后悔两个字。

就算现在看着床上奄奄一息陌生的孟春分,他心中也没有后悔。如果他的人生再来一次,恐怕还是会选择牺牲孟春分。

他不是一个好人。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意识到。他是一个坏到骨子的男人,其实他自己都知道的。孟春分喜欢他,真的是瞎了她的眼睛。

他能料想一切,料想失去后他的心会难受,会绝望,会空洞,但是人生不是失去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个人,只是一颗心而已。

他以为他可以在这漫长无趣的人生中继续走下去。

站在世界的巅峰,微笑着走下去。

可是,他算准了一切。

唯独算错了。

她活下来了。

还成了一个陌生人。

“老大。”小猢狲敲门进来,想了想,还是把手上的咖啡送上,“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下?

江劲没有回头,声音淡淡,“你当时帮她是不是因为觉得我们对她太残忍了?明明她什么都没有错……我却把所有的恨和恩怨都加载在她的身上……”

被戳中心中最隐秘的秘密,小猢狲低下头没有说话。

江劲也不在乎,呵呵的笑了两声。

“有时候我也以为我下不了手,事实证明,我对自己都残忍,何况是她。”

江劲转身,不知道是想通了,英俊的脸上罕见的带着一丝喜庆,“没关系,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我们在结束后重新开始,对……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江劲一直都是一个执拗的人,他的前半生,想要权利和金钱。当这些全部都在他的手上的时候,他又想一些虚幻的东西。

那是他隐藏在心里最深最深的。

他不怕,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江劲进来的时候,孟春分并没有反应。

医生说她谍力越发的弱了,估计是听不到了。

不过也没关系,江劲轻轻的走在她的身后,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脑袋。

想象她还在锦园的模样,或者想象她十八岁年轻可爱的模样。

她对他一见钟情,他何苦不是。

沈笑甜陪伴了他一生,都没有走进他的心里,为何初次遇见她,他就想跟着她走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

我们彼此对对方一见钟情,只是我们选择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

你在天堂。

而我早就在地狱。

江劲维持这个动作很久很久,孟春分不是没有察觉,从对面的落地窗她能清楚的看到这个男人的动作。

只是,她的嘴角慢慢升起一丝轻蔑笑容,甚至只是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孟春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小猢狲……他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回家?”在这边,江劲享受这般安宁的时候,那边的沈笑甜却找上了门。

江劲害怕孟春分如上次一般,被人带走,也害怕她会自己长翅膀飞走,于是江劲把她安置在江氏大楼的顶楼。那里是江劲的秘密基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上不来。

包括沈笑甜。

而沈笑甜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江劲的,打来的电话都被他转进了语音信箱。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但是妻子却不知道这个丈夫的行踪。

“今天我一定要见他。”无视小猢狲难看的脸,沈笑甜冲进了江劲的办公室。

“对不起,老大……”

办公室没有人。

才下午四点,他不是工作狂么?平时都可以加班到凌晨四点了,为什么没有人?

沈笑甜脸色难看,手指都隐隐。

“为什么,他去哪里了?”

小猢狲别开脸,他不善于撒谎,尤其是对女人撒谎。

他闭上嘴巴,好像蚌壳一般。

沈笑甜怒极反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笑甜大力的推开面前的小猢狲,朝楼上的专属电梯走去。

这电梯有密码,沈笑甜试了半天都失败,她无助的看了一眼小猢狲,却见对方满目同情,却慢慢的扭过头去。

不帮她?难道她就没有办法么?

但凡密码,大概就那么几个。

沈笑甜试了她的生日,宁宁的生日,江劲的生日,甚至小猢狲的生日,都提示不对。

她泄气,手指无力的放下,最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慢慢掸起手,按下一组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的在沈笑甜的面前打开。

明明是应该很开心的,她却惨白着脸,没有一丝想要进去的。

江劲,你好啊,你真是好的。

就算那个人死了,你还是用她的生日作为密码。

就算那个人死了,还是你亲手杀了她的,你还是念着她一辈子。

八三年三月二十一日。

好……你真是太好了。

沈笑甜手指,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却没有进去。

反而是转身离开,她走的又快又急,就连撞上了小猢狲也没有任何的道歉。

不过小猢狲并没有怪她的意思,虽然只是那斜睨的一眼,他已经看到了那女人的眼泪。

沈笑甜走出江氏大门的时候,眼泪终于无助的落了下来。

她守了他二十年,父亲告诉她,只有她有耐心,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会是她。

她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那个女人死。

可是——

她死了,仍然活在他的心中。

“爸……”抓起电话,沈笑甜痛哭出声。

那头的人似乎说了句什么,沈笑甜停止了哭泣,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天的大楼,似乎想在那金光闪闪的大楼上找到她心爱的那个人的身影。

但是映入眼帘的只有满目的刺眼。

刺得她眼泪横流,再也忍不住,招手唤来牛嫂。

“走……我们回去。”

等沈笑甜走了,小猢狲迟疑了一秒,还是和江劲报告了这个消息。

江劲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动不动的孟春分,心里分外的满足,对沈笑甜的来访似乎一点不在意。

“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老大好像入魔了一般。守着一个永远不会给他回应的女人,真的有必要么?

也是这一刻,让小猢狲一点不后悔的当初的决定。当初,真的该放孟春分走的。

这样,对大家都好。

挂上电话的前一秒,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提醒自己已经魔障的老板。

“徐总经理也上来了。”

徐泽亚上来的时候,步伐有点沉重。他和江劲一样激动,不过他比江劲内敛,哪怕心中的激动已经无以复加,如滚烫的岩浆一般要迸发出来,但是他面上还是带着完美的笑容。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想了想,又取下了。

可是没有走几步,他的脸色苍白,似乎无法承受重担一般,他又重新的带上了眼镜。

“阿劲……”

他进门的时候,发现江劲正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那背对着他坐着的孟春分。

“嘘……”江劲笑,眉目之间都是温柔。

“她刚刚才不闹的……你不要吵她……她安静的样子好美……”

事实上,她已经快要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医生说她根本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们在旁边不管是打闹还是安静,对孟春分来说,已经是死寂一片。

和江劲不一样,徐泽亚迫切的想知道她毫无波澜的眼中闪现的情绪。

哪怕是恨也好。这个世界上,爱和恨都是极为强烈的情绪,也是徐泽亚梦想在孟春分眼中看到的。

“春分……”他轻轻叫唤了一声,天知道,他每走一步,身体都涌起一股强烈的。

这个世界上,在没有任何女人能让他动情动欲。

他舔了舔嘴唇,的手,慢慢的伸向孟春分。

不舒服。

强烈的不舒服感觉让孟春分蓦地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她应该尖叫的,应该不顾一切涤离,应该呕吐出声的。

但是她动不了,身体动不了,见到他,她人生中最恐怖的回忆就像涌上心头。

孟立夏的死,还有他伏在她身上喘息的模样。

所有的情绪拥挤在脑海,折磨着她衰弱的神经。

她很想脆弱的晕倒,但是偏偏神经都是清晰的。

所有痛楚都迎面袭来,她似乎还在那个王志勇创造的地狱中挣扎,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不要……不要……”

最恐怕的记忆回到脑海中,她动弹不得,只能嘴唇蠕动,慢慢的挤出那几个记忆中的字。

“不……不要……放……放开我……”

江劲有些奇怪。也还有嫉妒。

他嫉妒徐泽亚能这么轻易的靠近孟春分,他却不能。

他甚至只要靠近,孟春分就会尖叫呕吐,到全身抽啊搐。

但是徐泽亚却能握着她的肩膀,对她温柔的笑。

江劲很嫉妒,莫名的嫉妒只想把那双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

但是……

他不敢上前。

可是,慢慢的,江劲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干什么?”

他走上前去,啪的一掌打开徐泽亚的手,眉心紧紧的蹙起,“你到底在干什么?”

孟春分还是维持那个不动的姿势,只是泪水爬了满脸,苍白的小唇还不住的蠕动,仔细听不过就那几个字。

不要……

放开我……

不要……

不要碰我……

江劲直觉有些不对劲,再看徐泽亚被打开仍然在笑,那眼中再也藏不住的痴迷让江劲心中一顿。

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慢慢的爬上心头。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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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的声音让徐泽亚猛地回过神来,对上江劲了然的眼,他知道再也瞒不住。

不过,他本质上是和江劲一样的人。他也不想瞒着。那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的幸福和他的好兄弟分享。

江劲都不曾经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那么他也不会。

就算再给他的人生来一次,在那个时候,他还是会选择要孟春分。

人都是一个执念。

孟春分就是他的执念。

“阿劲……我一直喜欢她。”徐泽亚微笑,目光落在孟春分的身上又重了几分,带着深深的着迷,“一直都喜欢。我比你先认识她,也比你先喜欢她……”

回忆过去,徐泽亚的目光十分的温柔,“你永远不懂,我守在她身边这些年的感受……很喜欢,很想靠近,但是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在难靠近……”

“就算喜欢……你也不……”心中那个想法落到了实处,江劲脑子一片空白,强大的愤怒让他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挥拳而出。

雄性一贯是欲强悍的种类,这时候他的世界来了另外一只雄性侵占了他的雌性,无法容忍,任何人都无法。

江劲的力气大,徐泽亚似乎没有防备,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好久,他才爬起来,目光yīn森的看着孟春分,一会儿,他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这是我欠她的……春分……这一拳是我欠你的……”

徐泽亚的声音温柔,但对孟春分却如同噩梦一般,她再也忍不住,从魔障中挣扎出来,推开面前的人就朝外跑去。

“孟春分!”江劲见状,也忘了和徐泽亚算账,急忙的追了上去。果然在电梯那边拦住了抱头呜咽的孟春分。

“抱歉。”他是个不善于道歉的人,但是这一刻,除了这两个字,他说不出其他来。

他伸出手,想要把那个的人抱在怀中。但是再靠近孟春分的时候,他又顿了顿。

他不敢。

害怕只是他的靠近,她都会遍体鳞伤。

“孟春分……”

他声音发涩,他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他曾经想过,他走了十年,孟春j□j边肯定也有其他人了。

就算有也没关系。他自己都不干净,他没有资格要求对方。

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当重逢后,他知道他是她唯一的男人那一刻,他心中飙升起的狂喜快要把他淹没。

她只属于他。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江劲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半晌后,他忽然伸出手,不管不顾狠狠的把孟春分抱入怀中。

以往的挣扎,以往的绝望,在他的脑海中涌过,最后都化成静默的黑色。

拜徐泽亚所赐,孟春分终于不再排斥他,哪怕只是身体。

他把她抱回房间,徐泽亚已经不在那里。他把她搂入怀中,好像安抚一个孩子一般,轻轻的拥抱她,亲吻她。

“乖……不怕……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不会再伤你……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伤你……”

这一刻,抚着孟春分的身体,江劲决定这辈子都要把她离得徐泽亚远远的。

一生一世。

她只能是他的。

孟春分似乎累了,她还是不说话,整个人显得十分消沉。似乎徐泽亚给她带来了的伤害,以至于她忽然忘了江劲一般,她能乖乖瞪在江劲的怀中,慢慢的安眠。

这让江劲有些激动,抱着她的手了好久。

那一夜,因为这片刻的接近,他都有些不舍黎明的到来。

或许是因为一次接近,后来孟春分也慢慢的接受江劲了。

时间,或许真的能改变一切。

她依然不说话,整个人还是懒懒的,只不过十分的怕生人。

以前她对小猢狲还有笑脸,但是这次过后,江劲发现她连小猢狲都害怕起来。

她好像一个孤独的小孩一般,把江劲当成了身边最可以依靠的人,不管江劲走哪里,她都会乖乖的跟来。

因为这样的孟春分,让江劲对徐泽亚的恨少了那么一丝恨。

起码,她让她的注意力减弱了,不是么?

因为孟春分强烈的没有安全感,江劲也害怕在他离开后,徐泽亚会上来碰孟春分。

他那天和徐泽亚干了好大一架,以至于徐泽亚现在还在医院。他真是恨啊,前所未有的恨让他想杀了那个人。如果当时不是小猢狲拦住……他想他已经那么做了……

后来,他改了电梯密码,他还是觉得十分不安心。

后来,他想了想,干脆把孟春分带在身边,亦步亦趋。

并且,江劲还找了个理由,把徐泽亚远远的调到了苏市。既然不能杀了他,那就放着他远远的,免得他会忍不住再次动手起来。

徐泽亚虽然有些怨言,但是再看着江劲身边沉默不语,一副失神的孟春分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笑离开了。

离开了徐泽亚,孟春分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江劲现在已经不回沈笑甜那边了。

他上班就在那套房子的楼下,每天他都带孟春分下楼上班。

他处理文件,孟春分就坐在他的沙发上,一般是发呆,偶尔也会看看书。

但是很多时候,她似乎很疲倦,没呆一会儿就乖乖的睡着了。

尽管,她还是不说话。

但是江劲却变态的觉得这种生活挺好。

她的心在哪里,他很在乎。但是没关系,得到人了,也好了。

年轻医生对他这种变态的性子表示鄙夷,并且提示这样对孟春分不好。

人还是要恢复生机,才能像一个人。

江劲愣了愣,半晌后笑了起来,“如果我给她一个孩子,她是不是会心情好点?”

年轻医生的眼神更加鄙视了,“我怕,她不会要你的孩子。”

“事在人为嘛。”江劲倒是信心满满,他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可以得到。

不管多久,不管多长的时间,他相信,他都可以等待。

对于他这般执念,年轻医生没有办法,只好公事公办的说道:“要怀孕也好,我给你们检查检查身体,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是最佳怀孕机会……”

江劲微笑,温柔的拂过孟春分的发丝,却没有注意,孟春分因为年轻医生这句话微微的了一下身体。

这边,江劲很满足这样的生活。

他甚至都忘了沈笑甜的存在。

而沈笑甜也没有呆在他们的婚房,她从父亲沈宗庆的床上醒来。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在她十八岁之前,她并不知道。

可是当有一天沈宗庆喝醉酒回家后拉住她把她拖上床后,她才知道这个事实。

难受么?自然难受?

可是再难受也没有昨天那个还是父亲的男人第二天就变成了她的男人。

沈笑甜厌恶这种感觉,从那一次后就躲着这个父亲。所幸,他也真的好像是喝醉酒了一般,那晚是个错误。

两人谁也没有说起,他们还是表面上的好父亲和和好女儿。

可是,从孟家那事情发生后,江劲生死不明。她的精神受到了很大压力,她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关心的女人。

但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寂寞下,她去了酒吧买醉。

一夜沉迷后,她从沈宗庆的床上爬了起来。

和上次那种厌恶的感觉不一样,她心中升起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江劲心中没有她,没有关系。

她也不在乎。

女人,只有在乎自己,才会过得好。

“笑甜,你去哪里?”身后伸来一双肥大的手,亲热的楼主沈笑甜丰满的rǔ,被沈笑甜毫不客气的打开,她赤身果体的走下床,阳光投射在她干净年轻的身体上,让身后的男人吸了吸口水。

“笑甜乖女儿,快回来,今天爸爸推了所有的事情就陪你。”

沈笑甜回头看了那粗狂臃肿的男人一眼,难掩心中的厌恶。这样一个矮小粗壮的男人,哪里比得上她的江劲。

她的江劲强壮有力,每一次深入,都能让她几天。

她爱他。

爱他的人,也爱他的身体。

和江劲在一起,沈笑甜知道什么叫欲啊望,什么叫欲罢不能。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江劲是个纵欲的性子,但是和她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她陪伴了他十年。

前五年,她以为她走进了他的心。

后五年,她以为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

在幸福又怎么样,他们做啊爱,却少之又少,每每只有她一个人迷乱,抬眼,江劲的目光却是清冷一片。

她不甘,但是也不敢。

不敢推开他。

她想了那个男人,好久,好久了。

“笑甜,在想什么?还在想江劲那个小子么?他还嫩着呢……怎么懂得伺候女人?”沈宗庆笑嘻嘻的凑了进来,一身的肥肉靠在沈笑甜光裸的背上。

沈笑甜心中恶心想吐,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只是抱着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孟春分还没死。”

沈宗庆揉着她洁白xiōngrǔ的手愣了愣,半晌才说道:“她又回来了?”

沈笑甜冷哼一声,想到江劲毫不掩饰的宠爱,心中一阵一阵的冰渣落下。

“江劲把她当成宝,伺候得好好的。”

“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好对付。不过没关系,孟春分能死一次,也能死第二次……来,亲亲乖女儿,不要为那个女人伤身了,你忘了,你讨厌她,我可是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对了,我现在还珍藏着她的断指,你要不要看看?爹爹好不好?爹爹可是帮你报了她害你失去我们孩儿的那个仇……”

提到那个失去的孩子,沈笑甜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猛地从站了起来。

“住口!不要提那个孩子!”

沈宗庆老眼精光一闪,“怎么了?笑甜?你还在想那个无缘的孩儿么?”

沈笑甜咬牙切齿,如果说宁宁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那么她那个被孟春分害死的孩子也算的上第二个。

所幸,那个孩子掉了。

不然江劲一定会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从来,都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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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想要孟春分快想疯了。

尤其是一想到两人会有一个孩子,一家三口那种温馨有爱的感觉在他心中慢慢的升起,让他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可是,孟春分并不这么想。

每当他露出一丝亲近的意思来,她就会奋力的挣扎,严重的时候还会弄伤自己。

久了,江劲也明白,孟春分和自己不一样,她不想要孩子。

尤其是他的孩子。

江劲觉得很挫败。前所未有的挫败。

可是,他一直都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他看着孟春分的挣扎,他开始想其他办法了。

如果下药能有用的话,他其实一点不介意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年轻医生的到来让他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她的身体不好,但是怀孕应该没什么问题。”年轻医生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江劲,继续说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问题很大。”

江劲错愕,蹙眉,“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问题?”

“你年少的时候身体内毒素太多,这些年也没有好好的爱护身体……简单来说……你不会孩子……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明明是残忍的话,但是年轻医生说得十分轻松。

“所以,你不需要用孩子来绑住一个女人,因为你根本不能给她孩子。当然……你不介意带绿帽子的话……”

年轻医生的最后这句话消失在江劲砸来的水杯中。

孟春分躲在卧室也听到了。

房间的隔音并不好,尤其是年轻医生的声音又中气十足。孟春分本来耳朵并不好,但是这些日子年轻医生一直在给她开药检查,所以比以前的还是稍微好点。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真是报应啊。

孟春分真的很想笑,她捂着嘴巴,努力的让自己的笑声不要发泄出来。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的。

江劲这个男人,终于有了他的报应。

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孟春分捂着嘴巴,同时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要好好的守护孟冬至,她要江劲到死也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

江劲面色难看,他最开始是惋惜,其实孩子对他的意义不大,只是因为留下孟春分,所以才可有可无。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原来不可能有孩子。

他第二想到的是沈笑甜那失去的孩子,这么说,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江劲微微一笑,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笑容扩大,最后,他好像发泄一般,摔掉了屋子内所有的东西。

好……很好……

他这辈子最恨背叛,却偏偏一次一次的被背叛。

很好,真是好极了。

叫来小猢狲,江劲抿着唇,站在一片狼藉中命令。

“去给我查沈笑甜,看她这几年到底和谁在一起?”

小猢狲虽然诧异,但是他一直不是话多的人,很快的领命下去。

江劲独自一个人坐在一片狼藉中,不知道过了好久才叹息一声,慢慢的走进卧室。

孟春分心情很好,但是她从被囚禁以来,情绪都不怎么外露。听见江劲踏着重重的脚步进来,她也当没听到。

在江劲的眼中,她就是一个聋子。

不过,也没关系,这世界上能不听到有些秘密,是最好的。

江劲所有的愤怒在看到孟春分的时候,奇异的全部消失。

心中的愤怒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浓浓的辛酸与无力。

“你都听到了?”

孟春分捏着书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抬眸,继续静默。

江劲忽然大步的走过来,站在孟春分的面前,手猛然拿开她捧在手上的书。

“我问你,是不是听到了?”

手上的书被抢走,孟春分没有生气,只是抬眸淡淡的看了江劲一眼,似乎他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虽然她很开心,但是要说,真的和他一点都没有关系。

对面的眸子水盈盈的,带着完全的漠视。她的眼中,没有他。

江劲挫败下来,他捧着书,慢慢的跪在孟春分的面前,肩膀无力的搭在孟春分的膝盖上,强壮高大的男人这个时候显得分外的脆弱。

“我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对我很好。我从很久前就知道她喜欢我……可是不是每一对青梅竹马都能发展成恋人的……我不喜欢她……”

江劲喃喃的说道:“这些年,是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她软弱,她胆小,好像一株菟丝花,离开了我,就活不下去。以前……我一直以为是这样的……”

在江劲的心中,沈笑甜弱的好像蚂蚁,随便一人都可以捏死她。但是这个女人也完全依附他爱慕他,永远不会背叛他。

现在想来……

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已。

孟春分的脑海中也想到了沈笑甜那张笑吟吟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江劲说了那么多,她一定没有感觉到。

或许,从初见,她都没有觉得沈笑甜是江劲口中描述的那种人。

胆小?懦弱?胆小懦弱的女人能教出宁宁那种飞扬跋扈的女儿么?真是笑话……

孟春分一点不同情江劲,反而很是幸灾乐祸。

这男人总是自以为是,自私,无情,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绕他转。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的人早已经离开。

只有他……

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孟春分抬眸,定定的看着江劲。这个她曾经爱了十年的男人就匍匐在她的脚下,对她低声忏悔。

但是奇异的,心里一片宁静。

这一刻,孟春分终于明白。

再深厚的爱,也经不起摧残。

或许,早在江劲把她送入地狱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爱情,都已经化成了云烟,消失不见了。

世界上最大的利器不是恨,而是漠然。

孟春分发现自己能做到了。

坚贞不屈,只爱一个人,不论生死贵贱。

那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瞬间,江劲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忽然抬起头来,猛地一掌抓住孟春分的肩膀,“你不要那么笑……不要那么笑……你说过陪我的……你说过的……”

这些天,孟春分第一次开口说话。

第一次对她微笑。

“对,我说过的。”

她笑了笑,轻轻的拉起江劲,“起来吧……”

“你不生气了?”孟春分突来的转变让江劲发憷,他忍不住紧紧的握着孟春分的手,“你真的不生气了?”

“干嘛要生气?”孟春分笑着拉开他的手,抬起头的时候,眉眼中一片笑意。

“不生气,不生气就好。”似乎走到绝路的人找到了一丝光明,江劲的坏心情忽然消失不见。他抓着孟春分的手,因为激动,很想凑过去亲吻,他最后也真的亲了亲那双布满疤痕的手。

唇下的触感并不好,这一刻,他忽然能明白孟春分帝。

他的唇了下,好不容易才挥开心中那股杂念,羞涩又窘迫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开心……你告诉我是不是做梦?”

卑微的表情换来孟春分轻轻善意的微笑。她抚着他的脸,柔声安慰:“不是梦……所有都不是梦……”

你的痛楚,怎么可能会是梦?

或许真的是否极泰来。孟春分似乎恢复到了以前一般,能对他笑,能对他说话。

她温柔恬静,美得好像从他的梦中走出来一般。

江劲环着她的腰,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子,低声嘟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好像做梦一般……”

“你昨晚没睡醒么?”孟春分笑着拿开他的手,把他拍回他的座位上,“别闹了,你还要上班,快点洗手吃饭。”

她真的好像他的妻子一般,江劲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越看越喜欢的模样。

他拿着勺子,舀起碗中的清粥,一边喝一边还模糊不清的说道:“孟春分,我会和沈笑甜离婚……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们在一起……你想去哪里,我都会带你去……你等着……”

英俊的男人眉宇温柔,眼中带着异样的神采,他似乎已经沉醉在他自己构造的世界内。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沉迷在他的世界。

那是一个只有他,还有孟春分的世界。

因为太沉迷,所以这一刻,他没有看到孟春分脸上一闪而过的讥诮。

谁稀罕……

江劲又去上班了。她一个人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很久很久,久到电话铃声响起,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接过电话,听到电话中的声音,她轻轻的笑了笑。

“沈小姐,我终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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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猢狲推门进去的时候,自家老大正靠在落地窗前拿着电话语气温柔的和对方说什么。

俊朗的男人身材高挑,斜斜的倚在窗前,举手投足都是成功男人的气息。不过,和他稍显冷酷的外表看来,他此刻的动作却是大相径庭。

捏着电话,对那头的人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不时的还发出几声温柔的轻笑。

江劲的笑声并不好听,但是小猢狲已经习惯。

甚至,他都能从那笑声听出愉悦与开心。

小猢狲跟了江劲十多年了,以前这个男人虽然没有满脸愁容,相反的他经常笑,但从来没有一刻是笑意到眼底的。

让小猢狲很惊讶的是,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他真心诚意的开心。

也可以说是幸福。

这都拜那个叫孟春分的女人所赐,他虽然不懂那个女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会和他家老大在一起,或许是因为逼迫,或许是因为不得已。但是换成是他,估计做不到。

没人能那么心安的和仇人生活在一起,并无所芥蒂。

砰砰——

小猢狲敲门,打断了江劲的幸福时刻。他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那我先挂了。”

可是,虽然这么说,他却没有按掉电话。

反而是电话中的那个女人毫不留情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电话声中嘟嘟的忙音让江劲微微错愕,心中幸福过来后有点堵,他眯着眼睛,好久才是放下电话。

小心翼翼,几乎带着虔诚的。

“有事吗?”

“城建的项目实施方案,我给你看看。”小猢狲递上文件夹,江劲接过来,看了一眼,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下午看了就给你……”

“对了,晚上,城建开发方约我们吃饭……”

“不用了,你去替我应酬一下。”江劲眉眼淡淡,翻了翻文件夹,眉头微微一皱。

“老大……”

小猢狲有些难为,“我……”

“我约了孟春分吃饭,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扰我。”

江劲说着不耐烦的赶小猢狲出门,自顾自的看起文件起来。现在才三点钟,他争取能在四点钟前搞定。说不定还能看看孟春分今晚煮的什么。

想到今晚上的晚餐,江劲有些意兴阑珊,就连白纸上的字都显得有些跳跃起来。

小猢狲回头,看了一眼那明显心不在焉的男人,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方面,他家老大终于像一个人了。

但是另外一方面,从这次后,老大似乎变得十分的在乎孟春分,他虽然承认,现在的他们走过风风雨雨看上去很幸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孟春分有些奇怪。

虽然孟春分从这次回来之后就对江劲不能不热,和他在一起重新开始说实在的已经很大的出乎了小猢狲的意外,他几乎认为孟春分会对江劲不利。

但是三个月过去了,孟春分都显得平静。

和江劲的生活,平静得好像一池死水。

江劲回来的时候,孟春分正在切黄瓜,江劲放下花,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后。

她的步子放的很重,他知道孟春分的耳朵不太好,很多时候,她都听不到他的动作。

他的动作实在大,孟春分终于回过头来,见到是他,眉宇一松,“你回来了?”她看了一眼客厅的大钟,“现在才四点半……”

江劲松了松领带,微笑靠近,“我工作完了嘛。”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把藏在身后的花拿出来,递到孟春分的面前,“喜欢么?”

“很漂亮。”

孟春分接过花,给江劲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拿着花,走到客厅。

客厅中,一个大大的花瓶,昨天的花朵还没有彻底的蔫掉,她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拿起那一束花毫不留情的扔到垃圾桶。

噗通一声……

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也明明是很普通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劲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今晚吃什么?”孟春分插完花,回来继续切黄瓜。

江劲舍不得离开,站在大大的厨房也不怕影响她,不时还偷吃一块黄瓜,“黄瓜不错……”

孟春分笑了笑,却不再说话,“宫保**丁,酸辣土豆丝,还有鲫鱼汤……”

她淡淡的报上了菜单,看都没有看江劲一眼,只是一板一眼的继续的切她的黄瓜丁了。

江劲有些无趣,正想说些话,但是他也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她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种感觉并不好,江劲看着她苗条的背影,心中越发的堵得慌,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快要被淹没一般。

明明她就在他手指能碰触的地方,可是,他却有一种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感觉。

孟春分的动作很慢,江劲一直等到了六点钟,才开饭。

孟春分一如既往的话不多,和以前反过来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孟春分一个人说不停,江劲只负责聆听就够了。

可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反过来了。

孟春分咬着米粒,吃的少,话更少。

倒是江劲不甘寂寞的开始讲公司的事情,讲路上遇到的趣事,将他听到的一切他以为能引起孟春分注意力的东西。

孟春分也不是没回应,但大致上只有两个动作。

抬头,微笑。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种相处方式,让江劲有种憋屈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过分的强求太多。

能留下孟春分,甚至能再次的接近她,已经是他莫大的福分了。

“吃完饭我洗碗吧。”

“嗯。”

“你煮的**丁很好吃,小猢狲一直闹着要过来蹭饭呢。”

“嗯。让他过来就好。”

“吃完要出去看看电影,逛逛么?”

这会儿,孟春分迟疑了一秒,目光中罕见的带了一丝。

“可以么?”

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四个月,从来没有迈出去一步。

这还是江劲第一次说要带她出去走走。

孟春分那点小表情让江劲心里有些难受,但是这种负面的情绪很快的被她赶到自己的脑后。

“当然可以,我说过的,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

再多叼言蜜语,孟春分不过还是两个动作。

抬头,微笑。

这两个单调,又漠然的动作。

每一次,江劲都觉得自己被千刀万剐了一次。

不过,他都会很快的调整自己。

不要奢求,要知足。

江劲带孟春分在楼下逛了一圈,看时间还早,他牵着孟春分的手,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市中心逛逛?”

或许,孟春分真的好久没有出去过了,显得有些小兴奋,点点头。

抓着孟春分的手,江劲带她去看了一部电影,他选的的是一部文艺片,他一贯对这种温情的电影没兴趣,但孟春分一直看的兴致勃勃的。

甚至,她还舔着唇,有点小羞涩的对他说她想吃爆米花。

看电影一定要爆米花的,江劲也明白的。

而且,面前的孟春分罕见的红脸蛋让江劲心情大好,他想,别说是买爆米花,就算让他干任何登天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回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孟春分嚼着爆米花,心情似乎不错。

江劲偷偷的看着她的侧影,越看越着迷,和无趣缓慢的电影不一样,那里面的风景再好在美,也不是他的。

只有身边那个人,才是他的。

握紧了孟春分的手,江劲微微一笑,心里冉冉有种这样的感觉也不错的感觉。

或许是这种感觉太温暖,江劲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散场。而他的手心,已经没有那个人。

江劲第一反应是孟春分又跑了。

这个念头让江劲有些绝望的愤怒,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他冲出电影院。

因为跑得太快,他的脚还绊上了电影的放映线,他差点狼狈的跌倒。

但是他迅速的稳住身体,飞快的冲出门口。

去哪里了?

她去哪里了?

她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念头让江劲心中的暴虐上升到了极点,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低出电话,势必要把沂州市弄个天翻地覆,也要抓着他的女人。

可是电话刚掏出,就看见街对面的女人拎着两桶冰激凌朝他慢慢的走过来。

她走的很慢,还很惬意。

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看那灰暗奠。

上一秒,江劲觉得自己还像一个胀气的气球,差一点就爆炸了。

但是下一秒,见到迎面走过来的孟春分,他却忽然被放气了一般,这个时候所有的担忧害怕和折磨都消失不见,只有隐隐的抓着面前的那个女人,才是他唯一想做的。

他一贯是行动派。

这一点,他一直都没有边。

伸出手,他大力近乎暴虐的把孟春分带入怀中。

瘦弱的女人似乎没有想到能迎来男人这么大的反应,手上一松,两盒大大的冰激凌落在地上,散成一团恶心的冰水。

她的身体被拥挤,男人凑在她的脖颈处喘息,祈求,“你吓到我……不要吓我……以后都不要这么吓我……”

男人的温度似乎要燃烧她一般,耳边麻麻的,他似乎说了很多很多。

不过……

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动容,她只是低下头,看着地上散落的冰激凌,露出一个可惜的神色。

真是可惜呢。

60

60

在江劲不算少的记忆中,这半年来无疑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他大仇得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利地位金钱,还有……心心念念一直无法舍弃的女人。

一个男人能有的东西,他都有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或许,还真有点不满足的。

也或许是人上了年纪,总有一点悲伤过去的惘然。比如这天,江劲带孟春分出去逛逛,人潮很拥挤,江劲握着孟春分的手,发誓再也不在这个节庆日出来。

孟春分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厌烦的表情,她从重逢后,一直就是那种淡然的表情。

微笑。

漠然。

明明人在这里,但是心不知道已经飞到那里去了。

江劲有些介意,心思浮动,孟春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他的手。

她总是这样,好像是他拽在手中的风筝,一不小心,那道线就断了。

江劲见到孟春分随着人潮涌走,忍不住叫道:“孟春分……”

孟春分似乎没有听到,一个劲的朝前走去。

事实上,她一直朝前走着,从重逢之后,她一直都往前走,一直妄想停留在原地的人,其实是他。

心里莫名有些恐慌拂过,江劲追上那个已经飘走的人,忽然腿上一热,一双小小的手已经抱住了他的腿。

“你……你是谁?”

孟春分有些累了,就在路边休息了一下。江劲不知道去哪里了。

算了,她也不在乎。

只是,她没有休息多久,那个人果然找过来了,并且很快。

每次都这样,明明似乎给了她充分的自由,但是孟春分知道不是。这个男人生性多疑,他断断不会相信她会原谅他。

他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人,还别说她。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抬起头,孟春分准备走,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东西的时候,孟春分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东西?”

“我捡到的一个娃娃……估计和她妈走散了。”

“把她交给警察吧。”孟春分看了那软软的团子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正准备去……走吧……”

团子的年龄不大,估计三四岁。在陌生人的怀中不哭也不闹,还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他们看了看去,看这孩子的性子,估计也是个迷糊的。

不过,那嫩白嫩白的脸庞,倒是挺可爱。

想到团子,孟春分想到她曾经也有这么一只团子。她闭上眼睛,有些心酸,如果不是那只团子,恐怕她现在早就从那高高的楼层一跃而下。

那只团子是她现在仅存的支撑,就算是为了他,她也会不计一切手段和代价,回到他的身边。

江劲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团子。他年纪也不小了,从上次被诊断这辈子都没有孩子后,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伤悲,孟春分想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人性的原因,但是现在看他一脸宠爱的看着别人家的团子,孟春分暗自有些想笑。

这就是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原因么?

也算是报应。

报应他这辈子都没有团子。

孟春分对团子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喜欢,倒是江劲,毫不隐瞒的表露出对团子的喜欢。

把团子交给警察后还不放心离开,而是等到团子的家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回程的路上,江劲握着她的手,暖暖的,似乎心情不错。

他说:“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就像今天这个团子一眼……白白嫩嫩的……”

孟春分看了他一眼,却是微微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有宁宁了么?”

江劲一滞,原先有的愉快心情,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

不过,江劲那天的话并不是说说,在那天遇到了那个团子后,他一直念念不忘,不但这样,他还让小猢狲收集资料,让他看看附近孤儿院有没有合适的孩子,想来,他还真的想当父亲想疯了。

晚上抱着孟春分的时候,他也会试探的和她说,这辈子让她失去了当资格的母亲,她恨不恨他?

孟春分都哼哼唧唧,没有给准备的答案。

或许,这根本就是不用想也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既然这样,何必回答呢。

孟春分对j□j没什么兴趣,但是江劲却好像疯了一般,每天从外面找到各种可爱的孩子,试图唤醒孟春分的母性。

可惜了,孟春分的母性只想给一个人。

其他人,抱歉,她一点没有心思。

孟春分还是懒懒的,江劲也不介意。他积极的联络着各大孤儿院,一定要找到他想要的人选。

孟春分倒是不介意他这么打**血一般,因为他这般打**血,才让他的全部注意力从她的身上转移开去。

终于,江劲找到了一家孤儿院,这天和孟春分说要去孤儿院看孩子。

孟春分本来懒懒的不想去,但是赖不住江劲的折腾,终于决定去了。

不过,很多年后的江劲回忆,如果知道那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他宁愿不要去看那些孩子。

只有孟春分和江劲去看孩子,路上的时候,江劲一直很兴奋,开着车还兴奋的和孟春分聊着。

孟春分有些昏昏欲睡,直到路过一家偏僻的加油站的时候,她说有些渴了,想去买点吃的。

加油站就在路对面,江劲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可是,他能猜中开始,却没有猜中结束。

就在孟春分下车走了没几步的时候,江劲看着那削瘦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蓦地闪过一种恐慌。这种恐慌让他感觉他快要失去她了。

他叫住她,想叫她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辆货车迅速的朝他的车冲过来,他甚至没来得及逃开,两辆车就装上了。

那天,江劲的最后念头是,孟春分对他笑的极其温柔的模样。

他确信,那是她从重逢后笑的最真心的样子。

孟春分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心里松了一口气。

准备了半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结束。

不过,也终于结束了。

从加油站走出来一个人,见到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孟春分,“孟小姐,这是你的东西。”

“谢谢。”孟春分温柔一笑,借过男人准备的小型行李袋,只不过在那瞬间,她掏出藏在袖子下的电击棒,击晕了这个男人。

男人不甘的倒下,从袖子里露出了藏着的匕首。

孟春分叹息一声,她怎么会傻得再相信沈笑甜呢。

虽然,今天的一切都是沈笑甜帮忙的。

不过,她能被蛇咬一次,这辈子不会想被咬第二次了。

拎着行李袋,孟春分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孟春分了。

当然——

她回头看了那驾驶台前的鲜红一片。

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江凛洲。

自然,江劲也再见。

她迈着轻松的步子,朝远方的小道走去。

身后,砰的一声……

那保时捷撞得变形的车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里面爬出来一个血人。

这让孟春分心中有些发紧,江劲这厮果然命大,这样都不死。

她不想杀死这个男人的,不是不恨,只是不想用自己这双干净的手去杀死一个肮脏的男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曾经是他的爱人。

江劲脑袋上不住的有鲜血留了下来,xiōng前也潺潺的流出血红一片。

在快要昏迷的时候,他看到了孟春分的笑容。

那蓄谋已久难得真心的笑容让他蓦地明白了许多事情。

但是,他更加明白的是,孟春分就要走了。

这次她走了,她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劲十分害怕,这个世界上执念真的是可怕的东西,明明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却是推开了车门。

xiōng前的血流得更加汹涌了,他走不动,但是他能爬。

他一步一步的爬向那个女人,朝她伸出祈求的手。

“不要……不要走……你答应过的……不走的……”

可是,他每前进一步,孟春分都只后退一步。

和以前一般,微笑着退后。

然后漠然着远去。

最后,在江劲执拗的表情中,她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不要再过来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更不会和你生活在一起!你知道,这半年来,我过得有多煎熬,几乎度日如年,每一日都好像世界末日一般漫长……这么长,长得我都以为我快要熬不下去了……可是……”

孟春分说着,似乎很满意的勾了勾唇,声音也温柔了几分,“孟金宝一定在保佑我……我终于等到了今天……终于等到了……终于可以和你说再见了……不……是永远不再见……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永别了,不管你是江劲,还是江凛洲。”

她最后还是没有杀他。

只是说完那一番话后,带着很幸福的笑容离开。

他努力的朝她爬起,他努力的想把她抓回自己的手心。

但是面前越来越模糊,他看不见面前的一切,鼻尖闻到的只有血腥的味道。

他想,他快要死了吧。

以前,很多次他都想死。

但是这一次……

他不想死。

他一点不想死。

他的幸福才开始,怎么会就这么快结束。

他——

真的一点也不想死。

61

61

连云市的十一月已经很冷了。许夏搂紧身上单薄的棉衣,挤上回家的最后一班末班车。

她住在城郊的贫民窟,那里交通比较起来,没有市区方便,但是好在,晚上的十点钟,还有末班车。

许夏住的地方,逗留了不少外地过来求生活的农民工,他们往往工作很晚才回家,所以也导致这班车很挤很挤。

许夏在路上的时候还有点冷,暗自想到这身体越发的差了,还是回家加个毛衣好,但是上了车,人群拥挤在一起,倒也不那么冷了。

陌生的人相互拥挤在一起,给对方温暖,若是以前许夏肯定受不了这股灰尘还有汗臭的味道,不过现在她觉得每一个劳动者都值得尊重。

尤其是,她自己也是这样的劳动者。

这班车很多人都是坐到最后一站才下的,许夏的腿脚不好,尤其是这一年,经常发酸,遇到冷天,还会得站不起来。

孟冬至还说她是三十岁的人,但是是六十岁的身体,原来她不觉得,现在冬天来了,她还真的觉得是。

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裤,许夏的腿还是凉飕飕的一片,她抓着那护杆,腿脚却一阵一阵的抖。

这个时候,公交车上虽然不像先前那么拥挤,但是站着的人还是不少。

许夏就是。

“你过来坐吧。”

她面前坐了一个中年大叔,窗外的灯光闪过,许夏能在他脸上看到劳累一天的疲倦。

但是他却主动的站了起来,顺便的指了指许夏的腿。

“我看你腿得厉害……还抱了这么多东西……”

遇上好人了。许夏心里想。

被一个年龄大的人上座,许夏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大叔已经憨厚的站了起来,之前还用手擦了擦那个位置,腼着笑,似乎他才是那个不好意思的人,“只要你不嫌我脏就好……”

许夏心里一酸,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还是好人多。

她笑着摇摇头,柔柔的说了一声,“谢谢。”

许夏到站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她背着一个大包,手上还拎了一个。

刚到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已经迎了出来。

“小姐……”

许夏一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男人摇头说道:“小林,我不是说,不要叫我小姐了么……”

小林接过许夏背上的包包,有些埋怨的看了她一眼,“下次你出去进货叫我来接你就行了……那么远……我们这地方还这么乱,要是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许夏摇摇头,身体松懈让她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迈着腿儿一深一浅的跟在小林后面,“冬至呢?”

“他明天还要上学,先睡觉了。”

也是,孟冬至好不容易才在城里上了小学,虽然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也比这边不上学好。

许夏,也是孟春分满意稻息一声,“小林,你明天还要出车呢,你怎么不早睡……小林……”

她一连叫了小林两声,小林才转过头来。

“小……小夏,我们回去再说吧。”

许夏看小林的脸色,知道他有事情和她商量。

想了想,她没有再说话。

孟春分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破旧的玻璃厂厂房,后来被人买过去一直没有开发,就租出去给人住。

房间很小,大约只有五十几个平方,有两间,一间是孟春分住的,另一间隔出来是小林和孟冬至住。

还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和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东西破旧,却被孟春分收拾得干干净净。

回家后,她把她的大包放在客厅的沙发边,小林已经给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出来。

“你肯定没吃东西?我给你煮了面……”

“谢谢。”孟春分胃口并不好,不过夜深露寒,她又奔波了这么一晚上,也真的饿了。遂不再客气,接过面慢慢的吃了起来。

小林帮她把包里的毛线还有针线,框架都拿出来,一边拿,一边说道:“小夏,我决定不出车了……”

“啊?”孟春分有些吃惊了,嘴角的面条都没有吸进去,“为什么……那个工作,你不是做的很好么?”

小林摇摇头,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

“我想了,你们孤儿寡母住在这里,我如果出车一出去就是半个月,我实在不放心你们……放心,我已经找了一家建筑公司,我去当砖瓦匠,照样能赚钱的……”

“可是……”孟春分知道小林辛苦,她想说,钱能够用就好,不用这么拼命,可是小林已经自顾自的算了起来。

“这个月,我们的房租费三百,还有冬至的生活费车费还有学费……你也好久没有添一件衣服了,冬天来了,这里冷的跟冰窖一般,我们必须买个暖炉了……”

“小林……”孟春分声音有点涩,她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约一年前,她从江劲的身边逃走,当时是拜沈笑甜的帮忙,但是她也不会那么傻,真的认为沈笑甜会放她走。

所以临时藏了电击棒在身上,没有想到沈笑甜派来的人还真的被她搞定了。

孟春分弄倒了那个人,才从那个人身上取走所有的钱,还有沈笑甜给她办的新身份证明。

利用那张假的身份证,她成功的带着孟冬至和小林逃到了连云市,过了一年的安稳日子。

但是,因为有上次的前车之鉴,孟春分不敢出去上班,甚至这张j□j都不敢拿出去乱用。为了省钱和避免麻烦,他们找了这个偏僻的地方住下来。白天,小林会出去开货车赚钱,晚上的时候孟春分实在闲不下来,就找了隔壁大婶学会了绣十字绣和打毛衣,这东西虽然很麻烦,也很毁眼睛,但是她弄得快的话,一幅画一年弄下来,可以赚三万。

三万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的生活开支,还有孟冬至的学费,很多很多都需要钱。

“小夏……”小林又开口了,“你那个活儿太伤眼睛了,以后不要做了……你那么没日没夜的……我实在不放心……你放心,我打听了……砖瓦匠很赚钱的……听说每天赚六七百都可以……你放心,我能养活你们……”

他们是何德何能才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一直陪伴。孟春分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思。

只是,她现在已经不能回应他。

“小林……我……我……我很抱歉……”

“小夏……”憨厚老实的汉子没有俊逸的外表,却有一双支撑起家庭的大手,他摸着脑袋笑了笑,“老爷子对我恩重如山,我说什么也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孟春分知道他说的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可是,现在的她除了谢谢,什么都说不出来。

孟春分绣了一年的十字绣,卖了三万块,她觉得很满足。把钱交给小林,“你存着……以便急需用……”

小林不收,孟春分执意。

“小林,你知道,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照顾好冬至,只有他过的好,什么都好……你就当帮他藏着吧……”

听孟春分这么一说,小林才收下,并说明天把这笔钱存到银行去。

这晚上,孟春分拿出新拿回来的绣品,正准备开始工作的时候,小林却按住了她的手。

“小夏,不要干这个了……这个太伤眼睛……”

“没有……我就看看……”

孟春分有点心虚。小林轻易的看了出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人家绣你那幅画要足足的两年时间,你却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你每天晚上都在赶工吧……”

小林把绣品拿到一边,“听我说,我们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不要把身体累坏了,不然你倒下了,冬至可怎么办?”

想到冬至,又想到自己越来越不经事的身体,孟春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那好,我以后白天绣……晚上休息。”

得到孟春分的保证,小林才满意的点点头。

“那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男人转过身,露出那刮破的毛衣,孟春分愣了愣,原来她准备给冬至打一件毛衣的,现在看来……

“等等……小林……”

小林疑惑的转过头来,“还有什么事情么?”

“你毛衣破了……”在孟春分的示意下,小林扭过头,有些困难的看了一眼背上刮破的毛衣,随即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没事,我明天缝缝就好……再说了……我外面加外套,照样很暖和……”

“那个……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缝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孟春分这么一说话,小林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不用,小姐你不用……”

孟春分的心里暖暖的,她记得曾经江劲问她,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她会选择怎么样的男人?

先前她不能给出一个答案,但是现在看着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孟春分明白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要找个一个平凡具有责任心的男人。

他不需要太英俊,也不需要太富有,只要能安安乐乐的爱她疼她,永远不分离,这就好了。

“拿来吧……我还想给你打一件新毛衣。你的旧毛衣都洗的不暖和了……”孟春分温柔一笑,推着小林进了卧室,“去换下来给我吧……”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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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隔壁家大婶养的小公**准时开始打鸣。孟冬至从床上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走出门的时候孟春分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姐……”孟冬至自顾自的刷好牙,穿好衣服,顺便把书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后,才凑到孟春分旁边充满希望的看了看。

“姐,今天吃什么?”

“汤圆,你最爱的红豆馅儿的,喜欢么?”

“喜欢。”孟冬至吞了吞口水,从碗柜中拿出自己的大碗,乖乖的在四方桌子前坐好。

“小林叔叔呢……”

“他今天早班,早就上班了。”

孟春分把汤圆盛好,递给孟冬至,“快点吃,你的公交车快要来了。”

孟冬至一贯是乖乖听话的孩子,就算遇到现在的逆境,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他自然是乖巧懂事,但是却让孟春分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酸。要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哪个母亲能忍受得了。

他们来到连云市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学校愿意收留孟冬至,最后不知道小林用了什么办法,终于让孟冬至在连云市终于入学了。

可是虽然这样,但是学校离这里很远,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他们七点就要上课,所以孟冬至必须每天五点起来吃饭,等着五点五十的公交车。

一想到,这个孩子还不满十二岁,就要一个人走那么远,孟春分就心如刀绞。

不过,孟冬至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苦。

“姐……汤圆好吃……”

“好吃就多吃的。”孟春分笑了笑,拖着锅,把锅里剩下道圆又盛了一部分给他。

“对了,姐,你在家不要在没日没夜的弄那个十字绣了,很伤眼睛的。我们老师说,如果我这学期成绩好,下学期的择校费给我免了,还能给我申请国家助学金和奖金,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冬至……”孟春分笑,却有点涩涩的,“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好,你好好学习就行。”

“嘿嘿……”孟冬至清秀的小脸扬起一抹笑容,目光诚挚的看了一眼孟春分,“姐,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我会照顾你的,也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看到孟冬至小脸上浮现不和年龄的yīn鸷,孟春分有些心惊。她知道上次江劲把她强制从车上带走给他留下了很深的yīn影,虽然重逢后他并没有太表现出来,但是有时候他看着她残败的手指,那眼中闪过的yīn冷,都让孟春分隐隐心惊。

“冬至……你现在还是孩子,你的目的是读书,让自己快乐就行……我……姐姐没事……”

孟冬至听孟春分这么一说,抬起头,先前脸上那抹yīn鸷已经落了下来,炸了眨眼,“姐……我还要汤圆……”

“……”真是一个吃货。不过他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孟春分想想,是不是要拿一笔钱出来给孟冬至买牛。

吃完汤圆,孟冬至准备出门了。

孟春分放下锅,擦了擦手,“我送你。”

“不用了,姐。”孟冬至拿过门后挂着的雨伞,“我一个人走了这么多次,没事的。”

可是,孟冬至这么说,孟春分还是执意的送孟冬至出门。冬天的早上,天亮得比较晚,这一段又没有路灯,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独自出门,孟春分还是有点不放心。

见孟春分这么执意,孟冬至也没有拒绝,牵着孟春分的手,一大一小踩过垃圾堆,越过小水坑,一直到公交车站。

天气很冷,孟春分看了一眼孟冬至单薄的棉衣,心中再次淀了一笔费用。

看来,冬至的棉衣也要换了。

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棉衣今年穿都小了。

对了,还有毛衣。

毛衣也小了。

“冬至,今天回来,姐姐给你打毛衣好不好?”

“毛衣……”孟冬至念了一声,孟春分以为孩子是嫌弃没有外面卖的好看,连忙说道:“姐姐在隔壁大婶家学了打法,还会绣上机器人上去,和外面卖的一模一样……”

“姐……”孟冬至少年老成稻息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小林叔叔的毛衣才要换了,还要你自己的……你能不能照顾照顾自己……”

“你这小子,说了大人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么?”

孟冬至再次叹息一声,半晌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姐……小林叔叔,其实很好。”

“咦……”孟春分微微一愣。

孟冬至说完那句话,面前的公车已经发动,孟冬至上了车,和司机叔叔打了个招呼,乖乖的坐上了副驾驶台,在开走的时候,还和孟春分挥挥手。

“姐,你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孟春分一直有些恍惚。原来,小林的心思连早熟的孟冬至都看出来了。

她没有想过在经历了江家那两人后还另外的找男人,可是,显然那个男人确实是她现在唯一的温暖。

心里莫名的有点暖,孟春分摇摇头,想着屋里还没有补好的毛衣,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时间还早,不过孟春分已经开始忙了。

洗了碗,拖了地,正准备把那两人换下的衣服拿出去洗的时候,忽然发现破旧的洗衣机上有一枝小小的梅花。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孟春分抚着那淡黄色的花朵,半晌,才是微微一笑。

窗外,这时候冬日的暖阳已经照了进来,给这个简陋但是干净的房间投射了一片温暖。

孟春分在阳光中眯了眯眼睛,她想,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不是么?

这一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孟春分还把家里快要发霉的被子拿到天台去晾晒。正好,隔壁的大婶也在天台,她的老公也在建筑工地上班,刚开始小林的工作还是他介绍的呢。

老两口都是和善的人,只不过有些八卦就是了。

“小林又出去跑车了?”

“没有……他说他跑车出去时间太晚了,想回来做砖瓦匠……”

大婶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吃的鱼的猫,“你家小林对你不错哦……”

为了在外面方便,孟春分和小林对外称夫妻,听大婶这么一说,孟春分也点头。

“他是好人。”孟春分必须承认。

“是呀……当初你们一搬来,我就知道你们一家是好人,你那弟弟看着也聪明懂事,没事,上天总是怜悯我们这些老实人,苦日子总会过去的……”

年迈的大婶心思倒是豁达。就算这句话念了一辈子,她也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但是她一直笑呵呵的。

孟春分想,和她比起来,她真是弱爆了。

人生那么短,她或许真的要学会更加的乐观向上。

“对了,你不是要学打毛衣么?我家有花色啊,我教你啊……”

大婶眼睛不太好,也没有出去上班,一是年龄大了,二是她觉得绣十字绣更加能赚钱。

两人约好下午打毛衣,孟春分正愁无从下手,没有想到大婶这么热情的主动帮忙,顿时连连说好。

这个下午,阳光普照,一片温暖中,孟春分跟着大婶,一边领一边学着打毛衣。

老旧的黑白电视嗤嗤作响,时不时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

“对了,我们估计开年了就搬走了。你家不是没电视么?你不嫌弃的话,我们这台老电视送你……”

“怎么?怎么你们要搬走了么?”

“嗯。”大婶拉着毛线,脸色有些惋惜,“其实,我也不想的,我在这里都住了三年了,虽然破旧,但是毕竟是我的家,谁愿意搬出自己的啊……”

“那……”孟春分有些迟疑,“你们找到更好的地方了?”

大婶依然摇头,“不是,我听我家那口子说啊,这地方被卖了一个大老板,听说要建宾馆了,我们这些住户,要被赶走了……”

“啊……”这个消息让孟春分有些震惊,不过震惊之余,她也没有办法。

万一这块地已经卖了大老板,她也只能搬家。再说了,住在这里孟冬至上学始终不方便,他们现在身上也有点钱了,也能找个好的地方住了。

这么一想,孟春分也觉得搬家不搬家的,也无所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大婶中的小公**从阳台的笼子中钻了出来,满屋子的乱窜,大婶骂骂咧咧,追着小公**而去,而孟春分就是此时抬起头来的。

黑白的小屏幕上,样貌有些模糊的女播音员,正用甜美的声音播报着。

连云市快讯:据市国土局称,连云市老城区西部郊区已经被江氏集团买下来,拟定年初开发成我市重要的旅游休闲区。

画面一闪而过,有这片贫民区的一个简单的缩影,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大妹子,你怎么了?”

大婶把贪玩的小公**抓回笼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孟春分着手,两眼无神的模样。

而她的脚边,胡乱的滚着几个毛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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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孟春分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入目的是飞快赶到床边的小林和孟冬至,见到她满脸的焦急和担心。

“姐……你怎么了?”

孟春分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接过小林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逐渐的冷静下来,摇摇头,对两个担心的人说道:“没关系,我没事的。”

两人显然不信,孟春分又重复了一声,“真的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不过,醒来就好了。”

似乎在安慰孟冬至和小林,也似乎在安慰自己,孟春分扬起一抹笑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睡觉吧,你们明天不是要上班和上学么?”

孟冬至和小林走后,孟春分躺在小床上,却了无睡意。显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她在邻居大婶家的电视上看到了徐泽亚,当时她就已经很害怕了,好不容易压抑住心中那种想要逃的冲动,回到屋里,自以为她自己能扛得过去,但是没有想到,心里隐藏着的害怕还是在梦中体现出来。

不得不说,江家那两个人是她一生的噩梦,江劲就算了,尤其是徐泽亚。

明明是自家的家人,他们相濡以沫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岁月,也度过了最难过的日子,只是没有想到,到头来,却被对方无情的背叛。

天已经有点微微的亮了,孟春分缩在床上了无睡意,拿来床头的闹钟,已经四点半了。

再睡半个小时就要起床给孟冬至做早餐了。

可是,她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冥冥之中自由定数么?孟春分不知道,她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却发现根本没有逃走。

她不想一辈子都在逃跑。

尤其是冬至,他们的流浪给这个孩子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她不是不知道。

本性就早熟的孩子,孟春分看着十分雄。

她没有其他愿望,只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

孟春分努力的压抑住心里的那点不安,只是在晚餐的时候,小林在洗碗的时候还是叫住了她。

“小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孟春分看了一眼吃完饭就乖乖回屋做作业的孟冬至,压低了声音,对小林说道:“小林,我们恐怕要搬家了。”

“怎么了?”小林有些诧异,“我们这边住的好好的,冬至少爷也才开始上学稳定下来……我怕……”

孟春分知道小林的意思,现在学籍和户口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尤其是他们这种流浪人员。可是徐泽亚那边怎么办?年过了他就要过来了,虽然这个城市这么大,孟春分也不相信她就那么倒霉,一定会被徐泽亚撞上。

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孟春分不敢想。

肩膀上一暖,小林的大手微微到了过来,憨厚老实的汉子带着安慰的笑容,安抚面前这个心神不宁的女人。

“小夏,不用害怕。我出去打听打听……万一不行……”小林咬牙,“我们就再换地方……我们冬至少爷这么乖,这么聪明,我就不信没有学校不要他……”

孟春分知道小林是安慰她,他们都是漂泊了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哪里想继续的流浪。

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就这样吧……对了,你过来,我给你量量肩膀……”

“小夏……”

老实的汉子脸上升起一抹绯红,“我够穿……我不怕冷……你留着给冬至……”

“冬至已经有了。”孟春分微笑的打断他的话,“好了,洗完碗就过来吧,我争取早点打完,有多余的还能给你们做手套和围巾。”

小林并不高,江劲估计有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个头,小林估计就一米七五。不是很宽阔的肩膀,但莫名的给了孟春分很安全的感觉。

“好了,手抬高……我看看腰围……”

小林有些羞涩的动了动身体,似乎很不习惯孟春分的接近。孟春分心里纳闷,她又不是猛虎,可是抬头,看着男人红通通的耳朵,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好久才找好自己的情绪,柔声说道:“好了……你不要那么僵硬……”

“好……好……”不管孟春分怎么说,小林还是十足的别扭,终于撑不住,他抱起自己的毛衣往孟冬至的房间走去。

“我去看看冬至少爷作业做好没有?”

“你……”

孟春分还想说什么,小林已经拔腿就跑,活像孟春分真是是洪水猛兽一般,追着她不放。

孟春分看着那人飞快的闪到冬至的房间,心里蓦地一软。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虽然她现在心里仍然会想到沂州市的一切,但是大部分都是痛苦的回忆,她努力的把它压倒心底,现在……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必须得承认,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在慢慢的走进她的心。

这个时候,恐怕,真的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了。

这是孟春分对自己的总结。

孟春分在屋里拆毛线的时候,孟冬至忽然来敲孟春分的门。

“姐,我找同学借了一个篮球,我们一起去打篮球吧。”

孟春分放下毛线,有些错愕,“我们去哪里打?”

孟冬至似乎侦查了好久,很兴奋的说道:“我们房子背后的垃圾堆旁边有很大的一块草地,我看了,场子很广……小林叔叔说可以给我做个篮球架……”

“篮球架也可以做?”

“那当然。”孟冬至小小的脸上全是自豪,看了一眼门口显然有些羞涩满脸不自然的男人,很用力的点头夸奖道:“小林叔叔很厉害的。”

孟冬至童言童语让小林有些窘迫,但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

“小夏,一个人呆在家也没意思,出去走走吧。”

在一大一小眼光的祈求下,孟春分说不出一个“不”字。

孟冬至说的对,这里真的有一片大草地,原先的建筑物对推翻后,没有立刻的来动工,现在荒芜了几个月,长出了一片绿幽幽的青草。

而在这片青草地上,还真的有一个简易的篮球架。

孟冬至抱着一颗篮球,欢呼一声飞快的跑向了绿草地,小林也很兴奋,追着孟冬至过去了。

孟春j□j体素来不好,与其说打篮球,还不如看两个人打篮球。

看的出来,小林技术不错,带着孟冬至两人很快的在青草地上追逐起来。

晚风拂来,其实孟春分有点冷。

但是她看着青草地上的两个人,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没有倒下,一直想要坚守住的东西。

她的冬至。

她的家。

冬天奠黑的很快,两人没有打一会儿,天就黑了。

鉴于这边没有路灯,回去的坑坑洼洼太多,小林提出回家。

孟冬至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一直是懂事听话的孩子,抱着篮球跟在小林的后面。

“姐,送给你的。”

孟春分看着孟冬至手上拿的几朵残败的小菊花,微笑,“谢谢冬至。”

孟冬至微微别开脸,指了指小林,“小林叔叔给的,不过他不好意思给你……”

孟春分的目光投向小林,却见那老实的汉子忽然像家里着火一般,扔下一句“家里的水开了”急匆匆的朝他们的家跑去。

孟春分有点想笑,最后也真的笑出来。

傻子,家里要是有开水,早就烧干了好吧。

不过……

想到那个男人的红脸和微笑,孟春分心情大好,因为徐泽亚而变得沉重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样的幸福,很好了。

真的已经很好了。

没过几天,小林带来了个好消息。据说是因为地价的问题,他们这块地的买卖暂时陷入了僵局。

这对所有人都是好消息,尤其是孟春分。

她想,最好江氏集团放弃,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的生活下去。

圣诞节快要来了,孟春分买了红毛线,估摸着给孟冬至打个红手套和红围巾。

她知道学校都有开展圣诞节活动,她也曾经鼓励孟冬至积极的参加进去,但是每次都被孟冬至给回绝了。

“圣诞节,我想和姐姐,还有小林叔叔一起过。”

这样体贴的话,让孟春分眼眶一阵发热,自觉地从出生到现在,亏待了冬至太多。

不过,为了让孟冬至不是寂寞的,孟春分还是决定送他一个礼物。

当然,她也买了米色的毛线,准备给小林打一个毛巾。

时间很快的爬到了圣诞节,那天,孟冬至早早的回到家,一进门就递给孟春分一盒巧克力。

孟春分一愣,接过结果巧克力看了看,“这是?”

“姐,圣诞快乐。”孟冬至笑着说道。

孟春分却没有想的那么快乐,上下看了一眼巧克力,疑惑的问道:“冬至,你哪里来的钱?这个巧克力要上百的……你哪里的钱……”

他们现在生活过的拮据,孟冬至的零花钱更是少了不少,几乎是掐着伙食费和车费给的。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听见孟春分问,孟冬至的目光有些躲闪,“那个……我自己赚的……”

孟春分心直直的往下坠,声音也凝重了起来,“冬至,你老实告诉我,你才十二岁,你哪里赚的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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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现在最怕就是孟冬至会因为家庭变故走上歧途,不管怎么说,他的父亲是江劲,不知道是不是也遗传了他的性格缺陷。

孟春分心里越担心,偏偏孟冬至的目光就越躲闪。

孟春分心直直的往下摔,“冬至!你给我老实说!你这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孟冬至咬咬唇,低下头,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孟春分眼眶一红,强制自己的声音严厉起来,“你给我跪下!你小小年龄……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学好……什么人不学……”为什么要学那个人……

孟春分的声带受了损,每一次嘶吼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加上她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淌,孟冬至就算是早熟也害怕了,慌忙跪到孟春分的面前,“姐……你不要哭……你不要哭……我说……我没有学坏,是我帮同学补习收的补习费……”

孟春分眼泪掉得更加凶了,她抓着孟冬至的手臂,“你才十二岁,如果没有钱,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你怎么能去找你同学收钱……”

孟冬至却丝毫感觉不到这是不好的行为,“我帮了他,他感谢我,就这么简单。姐……你不总是说感恩图报么?”

孟春分一滞,这孩子永远这么早熟,可是要怎么和他解释。他才十二岁,他的同学和朋友都是不是他拿来寻求利益的对象。

孟冬至笨手笨脚的给孟春分擦眼泪,最后见孟春分眼眶红红的,他迟疑了一下,有是说道:“姐……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你不要生气了……”

孟春分摇头,“我不是生你的气。是我没有教好你。年少的朋友之间的友谊是多么纯真的事情,诚然你觉得你是对的,可是我希望你的年少是开心幸福的,没有大人的烦恼。冬至……你不知道强迫长大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孟冬至却摇头,“姐,我不觉得辛苦。况且……”清瘦的少年拥抱了自己的母亲,心里默默的叫了一声妈妈,但抬头,声音却没有喊出来,只是抱着母亲,轻声说道:“姐,我会保护你。我会长成能保护你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以后都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不管孟春分怎么不愿意,最后她都没有办法,孟冬至滇前早熟,已经成为事实。

现在,她只能尽她的可能,引导他正确的三观,希望他长大会是一个好孩子。

但是,对那天的巧克力,孟春分还是收下了,只是第二天,把钱交给了孟冬至让他还给他的同学。

孟春分在尽他的努力引导孟冬至同学,孟冬至似乎也明白了,第二天回来就告诉她已经还了那笔钱。

除却了这个小意外,这年的圣诞节孟春分无疑是这几年过得最幸福的时候,虽然孟金宝和孟立夏不在,但是他们一家三口能坐在暖炉面前,喝着酒,吃着火锅,在冬日的晚上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

孟春分给孟冬至和小林都打了围巾,两个男人都很开心。只是小林看着那米色的围巾,大男人的脸有些羞涩,“那个,这么干净的颜色,我干活的事情会弄脏……”

“没关系,保暖就好。”

孟春分说道:“这个天越来越冷了,这还是羊毛的,很暖和的。”

小林明显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看着孟春分盈盈的双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晚饭后,孟冬至估计因为先前的挨骂还有点闷闷不乐,吃了东西,就洗澡睡觉了。

小林帮孟春分收拾房间,洗完碗,也拖完地,就连衣服都洗干净了,平时小林一定是去睡觉了,但是今天人却局促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

孟春分进来,擦了擦手,见到小林还坐在沙发上,迟疑的问道:“你在等我么?”

“没有……”大男人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胆小如鼠,看了一眼孟春分后,又飞快的移开目光,然后头也不回的朝他的卧室走去。

这个小意外孟春分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作了最后的收拾,准备洗洗睡了。

做完了简单的身体保养,她铺好床,准备睡觉。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迟疑的两声敲门声。

孟春分估计小林还是有事情和她说吧。

开了门,门口却没有那个人。只有一个袋子。

孟春分拿起袋子一看,微微一愣。

居然是一件洋红色的呢子外套,一看号码,还是她的号。

可是,那喜庆的颜色让孟春分都微微迟疑,她已经三十岁了,这料子这牌子她都熟悉,不花个几千根本拿不回来。

心里有些甜,也有些酸。

孟春分拿起那衣服的手,了一下,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收起衣服转身进了屋。

小林这边也很忐忑。孟冬至咬着笔杆,看了一眼来回踱步的大人,无奈稻息一声,“小林叔叔,你喜欢姐姐么?”

“啊……”小林回过神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冬至……冬至少爷……你说什么……”

孟冬至一脸“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就欺骗我”的 表情。

“我知道你喜欢姐姐,这不是你连续加了一个月夜班存钱给姐姐买的衣服么?”

“你……你怎么知道?”小林脸上又红了一层,嘴角哆嗦,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

“我……我没有……我……我也不配……”

“小林叔叔,你从小就照顾我。我虽然曾经好奇过我的亲生爸爸是谁?不过,从我懂事后,就一点不好奇了……那个人是谁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有一个人已经填补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孟冬至放下笔,“小林叔叔,现在不需要我指明那个人是谁吧……”

因为激动,小林的一张脸可以煎**蛋了,可是,半晌,他无奈的垂下手,“冬至少爷……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就是一个粗人……大小姐很好……”

“很好……我姐是很好……不过人的好不是看外表也不是看金钱,是看一颗积极向上善良温柔的心,不是么?你不是总交给我,灵魂强大而美,才是真正的好么?”

“冬至……”小林有些感动,能把他带大,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去吧,要是你胆子小,可以先把东西放在她门口。不过……我确定,她一定会很喜欢。”

孟春分确实很喜欢。从她家受苦之后,她就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虽然她告诉自己,能活下来能一家团聚在一起就已经满足了,只不过等华灯初上,她路过那些精品店的时候,还是会停下她的步伐。

那些漂亮的衣服对她已经是过去,只是透过那透明的橱窗,她能看到另外一种人生,还能看到孟金宝和孟立夏在的时候。

那是一种怀念。

换上这件红色的大衣,孟春分似乎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孟金宝还在那个大大的宅子教训一干小的,孟立夏还捧着她小小的心脏暗自为了那个男人不理她而忧伤不已,还有徐泽亚,会温柔的站在她的身后,保护他们这对姐妹花……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从前。

孟春分眼眶有点酸,不过她很快挤出一丝笑容。

如今,已经是一段新的人生。

她曾经后悔,曾经害怕,曾经迷茫,曾经憎恨,但是,她的心里只有对未来生活的。

她终于,勇敢丹出了那一步。

孟金宝曾经说过,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遇到很多人。我们总以为遇到的那一个就是在心头留下最深痕迹的那个,可是时光荏苒,时间无情也有情,它能带走一切痕迹。

包括爱,还有恨。

有时候不是不恨,是不想恨。

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

孟春分慢慢的走出房间,手抬起来,迟疑了一秒,最后敲响了那道门。

那道门,似乎已经等到了许久,门口站着的那人,似乎也等了好久。

“小夏……”

小林憨厚的脸今晚上红色肯定是退不下去了,看着心仪的女人穿着他送的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他紧张得全身都是汗,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过,依然是结结巴巴的。

“小夏……好看……真好看……”

在昏暗的灯光下,孟春分的脸上飘过一丝粉红,她捏着衣角,“漂……漂亮么?”

“嗯……很漂亮……”小林连连点头,眼里全是这个脆弱坚强美丽的女人。

“谢谢你,我很喜欢。”孟春分笑出来,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笑,似乎卸下了心头所有的愤恨一般,她抚了抚美丽的衣服,“不过,好贵,你前段时间不回来吃饭,是在加班么?”

“没……”小林想摇头,但是却在看见孟春分的笑容时候愣住了,“我……”

他是一个不会和女人相处的人,在他的世界,总懂得默默的付出,而不知道怎么和心爱的人相处。

孟春分也觉得手脚有些发软,好久才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一眼。

“你过来……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嗯?”傻瓜男人错愕,“不是送了围巾么?”

这个愣头青……孟春分微微一动,拉过男人的手,踮起脚尖凑到男人的脸上,亲亲一吻。

最后,她捧着自己发红的脸,逃一般的奔回房间。

留下那个石化的男人,在漏了洞的窗子外吹来的风中,逐渐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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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因为身上的旧伤口,孟春分曾经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后来,小林知道了后,每当她睡觉之前都会帮她把电热毯开好,暖好被子,还硬塞几个热水袋给她。

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帮孟春分热敷伤口,他的腿早些年受了伤,这方面他十分有经验。

不过孟春分每次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腿,自卑感就油然而生。但是看小林的表情,倒是没有嫌弃,反而是十分怜惜的放柔了动作。

这个冬天,是孟春分遇到的最冷的冬天,但是对她来说,也是这些年过得最温暖的冬天。

从圣诞夜后,她和小林的关系或者说是相处方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就连孟冬至一个小小孩童都看出一些东西了。

“姐,小林叔叔对你不错。”孟冬至看着窗台上的梅花,微微一笑。

被儿子这么一看,孟春分也有些脸红,有些别扭的推着孟冬至出门,“好了,收拾东西去学校吧……你不是要期末考试了么?”

孟冬至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按照他的户口,上不了很好的初中,但是听老师说,如果他的成绩能考到全市第一的话可以破格录取。

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所以这段时间,孟春分忙里忙外,就是为了孟冬至能考出好成绩。

就这样,孟春分一家三口迎了这一年的年末。

孟冬至不出所愿的考了全市第一,孟春分说不出的激动,拿着那成绩单看了一遍又一遍。

和孟春分一样兴奋的还有小林,好像孟冬至是他的骄傲一般,在等来老师恭贺的电话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年,真是孟春分心里最暖和的一年,尽管她住在贫民窟里,尽管她没有以前的豪华生活。但是这一年的生活,让她觉得她的人生充满了意义。

这一年来,孟春分很少白天出门,第一是脸上伤口太多,害怕吓到人,第二是害怕被人认出来。

她来到连云市后,就连苏桃都不敢联系。和江劲住的那段时间,她已经知道他和苏一信的关系。

原来,苏一信就是当年救了江劲的人。

想到这层关系,孟春分怎么敢和苏桃联系。

不过也好了,有冬至,有小林,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很满足了。

除夕夜,她叫来隔壁家一样孤单的大婶大叔一家,两家人聚在小小的蜗居里,吃着火锅,看着春晚,那是他们一年最幸福的时候。

孟春分从出事后,就有睡前喝一杯的习惯。

最开始是为了镇压那旧伤口隐隐帝痛,后来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大叔在楼顶上种了一株葡萄,最近几年长势很好,今年是个丰收年,他们用丰收的葡萄酿了好喝的葡萄酒。葡萄酒的味道醇香浓郁,孟春分一连喝了两小杯。

可是水果酒的后劲毕竟是重的,没一会儿孟春分就脸红红头晕晕,就连隔壁大叔大婶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她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卧室的单人床上,小林坐在她身边,给她拧了热帕子,细细的给她擦脸。

见她醒来,憨厚的男人似乎被吓了一条,“小夏……”

孟春分抚着脑袋,甩了甩,“什么时候了?他们都走了么?”

“走了……”小林把帕子递给孟春分,“你头还疼么?”

“不疼了……就是有点晕晕的……对了,外面还没收拾……”

小林按住孟春分起身的动作,“外面的已经收拾好了,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小林和孟春分很少单独相处。平时小林在外面做工太忙,每天回来的时候孟冬至也在,两人并没有太多的单独相处时间。

但是尽管这样,孟春分还是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情谊,他会率先起床,烧好热水,害怕她起床凉到。每天下班,哪怕在忙再累都会给她带几支不知名的小花,所以他们的窗台永远充满着花的香味。

这个男人不会言语,他只是用他的行动,在默默的呵护着她。

这样的男人,孟春分不得不说,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人。

“怎么了?”见到孟春分抚着脑袋,似乎还不舒服的模样,小林又焦急的问出声。

“小夏,你没事吧……等等……我兑了蜂蜜水,等一下温了给你喝……”

小林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的退了出去。留下孟春分抚着头,真的有些昏昏的,但是心里却甜甜的。

这样也好,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了。

过年了,孟春分和小林都闲了几天,外面很冷,他们两个身体都不怎么好,过年都拥在暖炉面前剥瓜子领求温暖。

小林从外面捡了不少废弃的木头,闲着没事的时候做了几个木凳子。

虽然卖相很丑,但是孟春分试了试,还挺扎实的。

孟冬至似乎很感兴趣,拿着锤子跃跃欲试,小林也不勉强,手把手的教孟冬至。

看着那一大一小玩得快乐的模样,让孟春分的心中忍不住有了念头,或许,是应该有个真正家的时候了。

可是,小林就是个木头,不管孟春分是明示暗示,他都装傻。这让孟春分也有点介意,难道小林是介意她和江劲……还被徐泽亚j□j过?

孟春分有些泄气,但是又不死心。这晚上她借口腿疼,让小林给她敷腿的时候拦住了他。

“小林……你为什么躲着我?”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几天他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没有啊……”小林的声音有点弱。

没有?!孟春分又不是傻子,脑子一转,“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这话还没说完,小林已经猛地扬起了头,“你是我心中最好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最好的……是我……是我不够好……不能给你想要的安稳,还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小夏……春分……我好好的守着你,就好了……这辈子就好了……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了……绝对不会了……”

有时候,孟春分觉得小林有些迂腐,都说她早就不是那纵横黑白两道的孟家大小姐了,可是他依然把她当成大小姐对待。

默默的暗恋她,默默的守护她。

孟春分有些无奈,几番试探下发现小林其实是头牛,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的改变。

这让孟春分无奈又甜蜜,最后想了想,来日方长,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那时候,孟春分的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她从来没有想过,幸福对她来说,来的迅速,也消失得迅速。

元宵过后,孟冬至果然作为优秀学生被连云市最好的初中给破格录取了。那一日,作为新生代表的家长,孟春分感觉到了无尽的欢喜。

那天,她本来已经换上她最好的衣服,整个人打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只为了出席儿子的开学典礼。

但是他没有想到开学典礼居然请来了连云市的市委书记沉烈,还有他的夫人张砚砚。

这两人一出来,铁定会上电视的。孟春分可不敢在电视上露面,想了想,悄悄给孟冬至说了一下,就在遥遥的地方看着了。

孟冬至一向懂事,上台致辞后,目光遥遥的看着她,说道:“除了老师和同学,我想谢谢我的……姐姐,还有姐夫……没有他们,我根本无法做到。”

小小的孩童眼中泪光闪锁,估计是这真情告白感动了那来出席开学典礼的市委书记夫妇。

市委书记沉烈亲自给孟冬至颁发了三好学生优秀学生,最好还拍了拍孟冬至的脑袋,“你很懂事,是个好孩子。相信养育你的家人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家人……”

“谢谢书记。”孟冬至接过奖状,目光看向人群中的孟春分,微微一笑。

画面定格在男孩温柔的笑容中。小猢狲走进来,正准备关上电视机,却在看到画面上的男孩的时候,莫名的震动了一下。

这个孩子有些眼熟呢,不过看新闻居然是连云市的,离他们好远,估计只是巧合吧。

小猢狲正准备把电视关掉,却被身后的声音阻止。

“别关。”

“老大……”小猢狲转过头,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今天的复健行程是……”

“好了,我知道了。”江劲摆手,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眼那电视上的画面,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

“反正我的腿是废了对不对?”

“老大……”小猢狲正准备开口,江劲又说道:“连云市那边怎么样了?”

“徐总说开年过去看看。”

“是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劲微微稻息一声,“你过来扶我一把……”

“嗯?”小猢狲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却听江劲看着遥远的地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我总觉得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只要我双腿能走,我一定就能找到她……”

男人信心百倍,却让小猢狲百感交集。

都这样了,还要去找她?还想在一起么?

这样真的值得么?如果这是一段爱情,但是只能给双方带来伤害,真的值得坚守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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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新生活后,孟春分很少做恶梦。但是这晚上,孟春分罕见的又做恶梦了。

她梦见了年幼的她被徐泽亚牵着走向夕阳下的家,他们亲密的动作让孟立夏不爽的撅起了小嘴巴。但是徐泽亚微微招手,孟立夏立刻开心的跑了过去,拉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

三人大手牵小手,相视而笑,一起往那个阳光下温暖的家中走去。

很美的一幅画。

但是,很快的,这幅美好的画面被打破。

他们推开孟家大门,却看见孟金宝从楼上跳下,刚好摔死在他们的面前。血色染红了整个大地,孟春分尖叫起来,但是旁边的徐泽亚和孟立夏却呵呵的似乎很满意的笑了起来。

孟春分不住的后退,却看着徐泽亚慢慢的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解开他的衣服扣子。

“不要……不要泽亚……不要碰我……”

呼——

孟春分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怎么了?小夏?”

小林依旧端了一杯温热的水在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出什么事情了么?你的脸色很难看……”

孟春分摇摇头,有些纳闷。明明这块地江氏都没有来收购了,就是说她此生和那两个男人都不会有交集的,但是为什么还是再做这种可怕的噩梦呢。

孟春分觉得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心里难免放松了警惕,这是给自己滇醒。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低调冷静,好好的带大冬至,其余的事情能躲就躲。

可是,她不知道世界上有一句古话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满头的大汗,小林拿来毛巾给她温柔的擦了擦脸,看见她一脸的担忧,心中微微一寒。

那个人……应该在她的心中和身体上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口吧。

捏紧拳心,小林微微一笑,对上孟春分抬起来的微笑,他勉强的扯出了一个模糊的笑容。

很快的,孟春分知道自己的噩梦成真了。

开年的时候,她在隔壁大婶家和她一起做针线活儿,她在新闻上又看到了江氏集团,并且他们已经确定要开发这块土地。

这不,当地的政府已经来强制搬迁他们这种贫民了。大婶看到这样的新闻,难免忧心忡忡。

“怎么办?小夏?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孟春分蹙眉,摇摇头,勉强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老实说,这里住着习惯了,他们人也和气,我真的不想搬走……”大婶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有发现一边的孟春分再也没有开口。

不想搬家的何尝是大婶。孟春分何尝不是。

她的冬至好不容易才破格上了初中,还是连云市数一数二的初中,他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怎么能又开始奔波。

晚上,小林回来的时候,孟春分没有迟疑,就和小林商量了这件事情。

小林第一个反应也是搬家,但是看了一眼屋内做作业的孟冬至,也沉默了。

“要不,我们先搬走……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不经常露面了,听说江氏来的人是徐泽亚,他没有看见过我……也没有见过冬至少爷……只要你不出现,我想我们可以逃过的……这个城市这么大,想要躲一个人还不容易……”

孟春分被说动了,偎依在男人的怀中,却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两人一定是合作政府的好市民了。这边当地政府还没上门来做工作,孟春分已经主动的搬家了,他们搬到了孟冬至初中的附近。一般来说,这里的房价都比较贵,但是想着孟冬至以前天天睡不够五个小时,孟春分也忍了,宁愿多花一点钱在房租上,也想孟冬至过得好点。

尤其是,孟冬至很快的融入了初中生活,听说还交了一个叫小沙的朋友。

听到儿子交朋友了,孟春分很希望孟冬至能带着朋友回来玩,但是害怕儿子面子上过不去,也忍了。

孟冬至也没有带那个朋友过来,只是说他人虽然不聪明,但是心还不错。

反正,不管怎么样,孟冬至开心就好。

很快的,徐泽亚来到了连云市,他们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很快的被夷为平地。他们走之间也只是和大婶打了招呼,就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孟春分现在经不起任何的变故和背叛。

所幸,一点事情没有。

只是,这半年,小林似乎沉默了不少。

小林本来就是一个话少的汉子,几乎是屁都打不出一个字来。孟春分虽然担心,但是他每次都说没事,时间长了,她以为是他工作累了。

毕竟,他们现在生活的开支更大了,冬至又上了初中,自然家里情况紧张了些了。

是的,孟春分以为是这样。

六月奠,天气有些闷闷的热。

孟春分开了电风扇,坐在窗口绣十字绣。她的眼睛已经有点发胀,但是想着时间还早,她还能绣一点,又重新的那起了针。

连云市的六月,空气沉闷得让人心慌。对面的高楼,早已经呼哧呼哧的开起了空调,孟春分摸了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暗暗的想,冬至每天晚上都热得睡不着觉,虽然他从来不抱怨,但是一张小脸上因为热气长了不少痘痘,她还是应该考虑安个空调。

算了,今晚上就和小林商量一下吧。

门开了,小林背着一大箱子回来。

“咦,今天这么早……”

“嗯。”小林笑了笑,把肩膀上扛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孟春分疑惑的看了过去,“那是什么东西?”

小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接过孟春分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喘息了一声才说道:“公司有些不要的烂空调,我找人修好了还可以用……”

“真的?”孟春分惊喜的说道。

小林点点头,“来,我看看家里有线么?我去找找工具……”

小林一直忙到了太阳西下,日落月升,孟春分的稀粥和小菜都做好了,他才弄好。

烂空调修好了也没有以前的制冷,不过相比下,屋里顿时要清爽很多。只不过空调多费电啊,想到这点,孟春分有些小小的肉疼。

小林却不介意,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孟春分。

孟春分接过一看,猛地一顿,“这……怎么这么多钱?”

“我换了个工作。”

小林喝了一碗温柔的绿豆粥,微微一笑。

“又换工作了?”

小林点点头,“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在开发了……江氏那边找的建筑公司给的价钱不错……我就去了……”小林说着,迟疑的看了一眼孟春分,以为她是介意,急急忙忙的又说道:“对不起,小夏,我没和你商量,但是我想……和谁过不去,别和钱过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春分摇摇头,但是小脸上仍然有些担心。

“我还害怕我们被发现了……”

对于孟春分的担心,小林却是摇头,握紧她的手,“放心,不会出事的……我一定会小心的。”

可是,小林的保证不能给孟春分太多的安稳。

她开始连续的做恶梦。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开始心神不宁。

所幸,一个响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是这年的秋天开始的时候,小林有一天忽然脸色难看的回来。

小林一贯憨厚,老好人,孟春分从来没有看见他生那么大的气,问他怎么了。

可是不管怎么问他,他就是不开口说话。甚至,那一天,晚饭都没有吃,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深夜才出来。

孟春分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因为担心,怎么也不敢去睡。

所幸,小林没有异常太久,快到凌晨的时候,他走了出来。

看见沙发上眯着眼睛的孟春分,他微微一凝,“小夏……”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孟春分见他人走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端饭……”

小林却快步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我不饿。”

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她坐在沙发上,小林忽然半跪在她的面前。

“怎么了?”

被小林的眼神看的全身发毛,孟春分干笑了一声,“怎么了?”

小林眼眶红红的,有点可怕。但是孟春分却没有迟疑,小手抚上男人粗糙的脸,“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么?”

小林一贯和她没有太多的亲密动作,这一刻却温柔的牵起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亲的一吻。

先是手,慢慢是脸,最后……

他虔诚的亲了亲她的唇,说是亲不如是碰。感觉得到他很紧张,握着孟春分的手都开始,他贴着她的唇,轻轻的说:“小夏……我不会原谅……任何欺负你的人……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孟春分确定小林有事情瞒着她,但是她还没开口问的时候,小林已经退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抚着自己的唇,似乎在回味一般,微微一笑。

“小夏,晚安。”

时间已经太晚了,孟春分想,今天不是合适的时候,那就明天来说吧。

可是,她哪里知道,明天会有一个天大的灾难在等着她。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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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其实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没有区别。孟春分做着平日的活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一天都有点心神不宁。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实在提不起精神,加上天气热得她有些恐慌,她想了想,还是去厨房倒一杯水好了。

只是,那杯温水刚端到嘴边,孟春分的手指莫名的起来,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也握不住那水杯。

手上的水杯摔倒老旧泛黄的地板砖上,摔得粉碎。

孟春分愣在原地,半晌,电话铃声惊魂的响起。

“请问,是林宽的家人么?”

孟春分赶到医院的时候,只得来了两个消息。每一个都那么震撼,并且和那个人有关。

第一,小林杀人了。

第二,小林要死了。

她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是温馨的一家人,为什么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通通都改变了。

白大褂医生走出来,孟春分急忙的迎了上去,拉住医生的手,“怎么样?他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想到先前送来的两个人,哪怕天天见惯了血腥,但是却没有看到过两个人有这么大的仇恨。

他抢救的这个身体中了十几枪,本来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已经没有可能活下来。

而且,一般情况下会当场死亡吧。

但是他没有,他活不下来,但是撑着一口气。

开始医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因为他心里有牵绊,所以不想就这么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句的死去。

摇摇头,医生怜悯的看了一眼孟春分,“他的时间有限,你进去看看他吧。”

一张白色的床单盖住了小林身上的弹孔,他苍白的脸上见到孟春分的时候慢慢的绽放了一丝笑意。

孟春分的眼泪几乎是刷的掉下。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小林笑,但是喉咙一热,似乎又有血涌出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那口血。

他不想这么快死。

虽然他罪不可恕,可是他真诚的祈求上苍,能再给他五分钟。

真的,就五分钟好了。

孟春分抓着他哆哆嗦嗦的手,眼泪颗颗的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小林要杀人,为什么他会落得自己也快要死的地步。

“不要……不要难过……”对于濒死的男人,他说每一句话都很痛苦。可是他要怎么和他说,他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他这辈子都懦弱,没办法给他爱的人好的生活,就连她被欺负了,被伤害了,他也只能带着她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两件事情。

第一是很多年前替孟金宝挡了一颗子弹,那一颗子弹让他瘸了一条腿,也换来了多年的安稳生活。

第二就是,他杀了徐泽亚。他终于替孟春分报仇。那个在睡梦中都在折磨她的男人,背叛了孟家,害得孟金宝孟立夏死,害的孟春分颠沛流离,一生都不能幸福的男人,他终于杀了他了。

“不后悔……我一点不后悔……”或许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小林的声音不再断断续续了,“如果可以,我……我多么希望你能当我一个人的小夏……我们可以平凡,平静的生活下去……过去的一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真的……我原本也以为我忘了……我能忍受的……可是那个男人欺人太甚……他伤害了你……他恬不知耻……还把和你的照片放在他房间任何能看见的地方……”

小林不知道自己看到徐泽亚满屋子都是孟春分照片时候眼中的震惊,尤其是大部分还是赤啊裸的无助的。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孟春分噩梦中都会喊着徐泽亚的名字。

这个男人给她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无法忍受。

怎么可以忍受。

他找到了他。

徐泽亚并不认识他。

徐泽亚也没有想到,一贯老实憨厚的砖瓦匠会忽然扑过来,一刀直接刺入他的心脏……被他闪开后,又连续插了他两刀……

小林原来在孟家也是以快速攻击出名的,只是这些年,他从出事后再也没有拿过刀,动作难免生疏。

所以才让徐泽亚的手下很快的反应过来。

当子弹噼噼啪啪的打过来的时候,他冷笑着看着徐泽亚xiōng前涌出大量的血色。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小夏……

他的小夏,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对不起……”先前那光亮的眸子在说完所有的缘由的时候,慢慢的暗淡下去。

男人抓紧孟春分的手,那动作告诉她,他是多么不忍心离开。

“对不起……”他喃喃的道歉,“我欺骗了你……我不能好好的照顾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夏……我多么希望……你是我的小夏……我的……小夏……”

布满茧子的手慢慢的从孟春分的手心滑落,孟春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爬满了整个脸。

骗子。

骗人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就在她看到了生活曙光的时候,给她这么大一个重击。

她推攘着身上的男人,在短暂的沉默后蓦地爆发出来,她大哭出声,“骗子!你告诉我的……你会回来的……你会每天回家的……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眼泪啪啪的落下,孟春分不甘心的推攘着男人,好像她的动作越发的猛烈,他的复活机会就越大。

可是,她的动作只是让搭在男人身上的床单慢慢的滑落下来。当满目疮痍的身体出现在孟春分面前的时候,她所有的哭声都停止了。

半晌,她才是握着男人垂落在床下的那只大手,拉着它抚到自己的脸颊。

“你为什么要那么傻……我都不介意了,你为什么还要白白的送掉自己的命……为了那么一个不关紧要的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真的值得么?小林,你告诉我,真的值得么?”

没有人回答孟春分的问题。她抚着那双逐渐冰冷的手,嘘嘘叨叨的说了很多。

“你很笨。这么笨的问题都想不通。我如果真的恨,如果真的放不掉过去,怎么会愿意和你在一起……你真笨……你真的很笨……你还胆小,我都凑到你的唇边了,你居然还不敢亲我……你是世界上最笨的男人了……可是……”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看似胆小懦弱,身体还残废着。但是却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把她从地狱中拉了出来。

他给了她一个家。

他给她的世界撑起了一片天。

“如果有来生,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做你一个人的小夏。你一个人的……不会有哪些人……我会乖乖的……乖乖的在原地等你……”

眼泪落了下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孟春分在这个世界上,又失去了一片温暖。

她以为自己见惯了死亡,也能面对死亡。

但是,从今天她才发现。

不能……

就算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也不能。

“孟春分小姐对不对?”又陌生的黑衣人走过来,他说道:“我老板要见你。”

孟春分没有理会,只是死死的盯着床上已经冰冷的男人身体。

黑衣人见她不为所动,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我的老板是徐泽亚。”

孟春分微微抬了抬目光,半晌才是抬起头,看了那陌生的人一眼,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

“他不是死了么?”

黑衣人有些恼怒,很想把这个对他们老板不恭敬的女人一巴掌甩出去。但是想到自己老板祈求的目光和临走的交代,又蓦地的忍下来。

“我老板……他快要不行了……他……他请你去看她一眼……”

“哦……原来要死了……”孟春分勾了勾唇,轻轻的抚了抚床上的男人的手,声音温柔细腻,却让黑衣人莫名的胆颤。

“小林,听见了么?上天有眼,那个男人要死了呢……可惜你不能亲眼看到了……不过我也不想看到……因为只是想到那个人,我都已经按捺不住想帮你完成你的愿望了……”

黑衣人愤怒之极,却没有办法。

他回到病房,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黑衣人一个人,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就算死亡,也不能让她多看他一眼。

从前是这样,不管他做过什么,她的目光永远都投不到他的身上。

他永远都走不到她的眼睛。

闭上眼睛,徐泽亚有些累,真的累了。

算计了一生,却没有算计到自己会克死在这个孤独的异乡。更算不准,他就会死在她的身边。

这样也好。

哪怕隔着一道墙,能死在她的身边,也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

呼吸慢慢的弱了下来,徐泽亚的目光看向那白色的墙,似乎可以透过那道墙看到那个柔弱美丽的女人。

那个在他心头重重的留下了痕迹却永远不肯走过来的女人。

他满足的笑了笑,最后闭上了眼睛。

在合上眼睛的那一幕,很多画面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看到了每天酗酒靠着皮肉为生的母亲,还看到了孟金宝拍着他的肩膀说他干的不错,还有孟立夏靠在他身边柔柔的说泽亚哥哥的样子。

最后……

他看到了孟春分。

泽亚,不要那么累。

泽亚,我会帮你啊。

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是了。

她早就把他当成一家人。

是他——

是他杀了他的家人。

是他。

对不起。

春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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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从医院办完手续出来的时候,发现先前那个来找她去看徐泽亚的黑衣大汉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见到孟春分,脸色十分难看。

似乎很愤怒,但是偏偏好像又要生生的压抑住一般,整个脸憋得十分难看。

“有事么?”

孟春分一心只想把小林带回家,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管。但是这个人挡在她的面前,真的很碍眼。

黑衣大汉似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心中的愤怒火焰,最后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徐总……我们老大……让你快走……江少……江少要过来了……”

想来黑衣大汉十分不愿意给孟春分传递这个消息,但是偏偏碍于徐泽亚的要求不得不说。

不过,孟春分也没有管,听到黑衣大汉这么一说,她顿时也想起来了。

闹得这么大,徐泽亚都死了,作为他的好弟弟江劲不是要过来善后,顺便把她大卸八块么?

孟春分想着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寒,立刻给孟冬至学校打了电话让他什么都不要管回家收拾了东西准备跑路。

她这边也管不了了,准备马上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黑衣大汉在后面忽然不甘心的喊道:“喂……你到底是怎么一个绝情的人……我们老大都死了……让你看他最后一眼都不愿意么?”

为什么要愿意?难道生前折磨她不够,就连死的时候都要来折磨她的眼么?

孟春分没有理会那黑衣大汉的咆哮,她想,如果她真是一个无情的女人,那就好了。

孟春分为了孟冬至的安全,小林的尸体都只能委托她的邻居了。她想,或许徐泽亚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告之她让她快走,她也想过了江劲不会这么快的。

但是……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多想了。

在医院门口撞上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孟春分用了一秒钟来思考,然后拔腿就跑。

但是已经太晚了,两排黑衣人已经把她包抄,很快的把她带回了江劲的面前。

和上次不一样,孟春分忍无可忍的给了江劲一巴掌。众目睽睽下,江劲的脸被甩到了一边,但也没有生气,只是咳嗽了一声对旁边的小猢狲轻轻说道:“带她去车上。”

转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对身边守着的几个大汉说道:“去把她住的地方收拾一下。”

孟春分想到冬至现在应该回来收拾东西了,顿时脸色惨白。但是她不敢发出声音,害怕引起江劲的主意,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孟冬至回家的速度慢点,不要被这群人撞上。

可是,上天照样没有站在孟春分这边,晚上的时候,她被带到了连云市最大的希尔顿酒店,江劲一直没有露面,她尿遁借了电话打电话给孟冬至,电话那头却一片忙音。

冬至还是没有逃脱吗?

“在找他么?”

江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他坐着轮椅,脸色有些白。而他的身边,小猢狲拉着一个少年。

孟春分心一凝,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隐瞒,一脸警惕的看着江劲,“你想干什么?”

“姐……”孟冬至喊了一声,江劲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原来,你还有一个弟弟……”

“管你什么事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劲笑,轻柔的看了孟冬至一眼,微微有些诧异,“你这个弟弟倒是和你长得很像……”

孟春分心中一顿,不知道江劲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气势是要拿出来的。

“我和他是姐弟,当然像了。”

“呵呵……”江劲又笑了笑,不过他笑不了两声,忽然又是咳嗽起来。小猢狲这边立刻有人拿了药给江劲服下,看他那孱弱的样子,孟春分心中打鼓。

这人是生了什么重病么?

最好是这样……不过这人一直是一个命硬的,十几年前,孟金宝那么非人的折磨都没有把他给弄死,上次货车都没有把他撞死,恐怕病死的机会会很小。

一想到这里,孟春分的心里无端端的升起一种可惜的心情。

江劲身体似乎真的不怎么好,对孟冬至的身份,虽然找了人去复查,但是想来结果和孟春分说的一样。

本来,他查完孟冬至的身份就要把他带走的,孟春分不知道他会把孟冬至带到哪里去,害怕他会因为徐泽亚的死迁怒,顿时上前一步抱住孟冬至。

“我要和冬至一起……谁也不能带走他……”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威胁给力点,孟春分咬咬牙又说道:“谁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周围的黑衣大汉似乎有些生气,正想过来抓孟冬至,但是江劲却咳嗽一声摆摆手,“随她吧……小猢狲,去拿点吃的,给他们两个……顺便去给这小子办转学手续,明天处理好徐泽亚的后事,我们回沂州……”

好像是说话算话一般,江劲在交代完这些后,就被小猢狲推着出了房间。

孟春分劫后余生,抱着孟冬至哇的一声哭出来。

“姐……”孟冬至搂着孟春分的肩膀,“怎么了?我听新闻说小林叔叔杀人了……是不是……”

提到小林,孟春分的眼泪怎么也停不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孟春分不想在孩子面前哭,可是抱歉她真的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刚刚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之一,现在又被抓到了狼窟,她除了哭泣能发泄,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稚嫩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但是很快的,他搂紧了身前的女人,柔声安慰道:“姐,不怕……不要怕……没有小林叔叔,我也不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孟春分搂着孟冬至,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最后眼泪落个不停。

“傻孩子,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姐……我很开心……”孟冬至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对上孟春分相似的眸子中,“我很开心,你是我的……是我的家人……”

哪怕在逆境也不怕,我很高兴,也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孩子。

你一生的牵挂。

江劲在外面脸色苍白,小猢狲端着药上来,江劲吃了一颗就摆手了。

“放着吧,死不了。”

小猢狲略有迟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老大,药不能停……”(……莫名的戳中笑点……)

“没关系……”江劲挥手,眉眼中都是温柔,“今天我很开心,相信以后都很开心……心情好了……我的病或许就好了……”

见到江劲脸上罕见的喜色,小猢狲叹息了一声,正准备退下,却又听江劲说道:“她吃了东西没有?”

小猢狲摇头,“吃了一些,但是不多。她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一直哭……不过那个孩子吃了不少,还安慰她……我看那孩子不满十三岁却有这样超乎常人的冷静,长大以后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孟金宝的儿女岂是弱的。”江劲叹息一声,“隔一会儿给他们送点吃的,不要让她饿到了,她胃不好的。”

“嗯。”

见江劲闭上眼睛,似乎连日的奔波让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他也真的累了。小猢狲端着盘子,正准备退下,却见那个原本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人忽然睁开眼睛。

“她的东西都带回来了么?”

“都是一些旧衣服,按照你的要求,我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了……”

“是么?”江劲微微一愣,半晌后才是说道:“带我去看看……”

孟春分从孟家失势后,这几年都跟着小林过着流浪的生活。好不容易他们的日子好过了点,又遇到了徐泽亚这件事情。

她的东西不多,因为江劲走路不方便,小猢狲把出租房的所有东西能带来的就带来了。

她的行李不多,就一些旧衣服。看出不是什么好的质地,有一些还洗的泛白了。

但是不大的行李箱,江劲却拿着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摸,一件一件的看,连衣服上的污迹都要仔细的看清楚。

老实说,小猢狲觉得这样的江劲有些变态,不过看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很乐在其中,一瞬间,他觉得这样的老大又可怕又可怜。

江劲把孟春分的衣服都好好的摸了一遍,连上面的缝针痕迹都仔细的看了看。还有些洗的发白起球的内衣裤,他都仔细看了。

最后,他在那箱子底下发现了一件折叠得好好的红色大衣。他愣了愣,半晌才摸着那商标微微的笑了起来。

“看来……她挺好的……”

虽然江劲在笑,但是小猢狲明显感觉自家老大的脸瞬间都yīn沉下来,连声音也冷了几个调子。

他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也问了隔壁邻居,都说隔壁太太先生一家是很好的人,而他们那个小小的出租房只有两个卧室,其中一个比较小的明显只有一件一米二的小床,而住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成年男女,想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猢狲忽然不忍说下去了。

江劲也没有说话,半晌才是翻着那行李袋,终于在翻到行李袋下面的男士内裤后,一张脸蓦地变色。

“出去……”

小猢狲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劲已经撕心裂肺的吼出来。

“滚出去!全部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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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里好像被刀子插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再次出来的时候江劲还是恢复了正常。

他没有在连云市多做停留,就凭他现在是沂州那片区最大的黑帮头子出现在连云市已经很显眼了,他现在无意和沉烈做对,能有多低调就要多低调。

处理完徐泽亚和小林的后事后,江劲就带着孟春分还有孟冬至回到了沂州市。

孟家老宅被他买了回来,虽然有部分被推翻了,但是这一年,江劲又重新的把它给修建起来。

并且,还按照记忆,一丝一丝的还原了所有的场景,包括花草树木,包括庭院中的秋千,还有孟春分的闺房。

孟春分对此虽然有点震惊,但是出于对江劲的防备和厌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带着孟冬至住了进去。

说到孟冬至,江劲没有想到孟金宝还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如果是以前,他难免对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斩草除根。但是他很快的认出了这个孩子就是连云市升学考试考了第一,还被沉烈在电视上夸奖的那个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孩子是孟金宝的种,但是江劲却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

但是,孟冬至对他和姐姐孟春分一眼,充满了仇恨和防备。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的江劲也不强求了。

他在孟家找了个位置住了下来,孟春分还是住二楼,孟冬至住在隔壁,他就住在楼下。

他行动不便,也不方便去找孟春分,他就住在楼下,没事就坐在客厅中看看报纸,偶尔看看楼上那紧闭的门,虽然他们都对他没有一丝的好感,但是他想,只要能在他的身边,也好了。

凡是,不要奢求。

回来的第二天,江劲找了小猢狲让他给孟冬至办入学手续。当新的入学证放给孟冬至面前的时候,孟冬至只是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的接了过去。

这让江劲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孟冬至自然知道江劲是他的什么人,可是对这么一个从来不关心他害得他的家人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他不觉得血缘能证明什么。

稚嫩的少年摇摇头,目光清冷,声音也是冷如寒冰,“我不讨厌你。”

在江劲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少年又说道:“我只是恨你而已。”

这一刀,插得江劲肺部都有些疼了。他咳嗽了几声,觉得整个肺都要出来一般。

孟冬至看着他咳嗽得俊脸通红,却只是旁边看着,冷眼旁观。

最后,还是小猢狲及时的拿来了药,看到江劲吃了药脸色好点了,孟冬至才忽然笑了起来,慢吞吞的说了一句。

“你要死了……我真开心。”

江劲脸色一变,正准备说什么,却在楼上看到孟春分复杂的脸色的时候,沉默了下来。

孟春分没有注意到江劲的病,她只注意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孟冬至对江劲惮度,她知道孟冬至一贯早熟,所以孟家这么大的变故,他自然懂是因为什么原因。

恨一个毁了他家园,杀了他家人的地方,这是一种正常的情绪。

但是孟春分很害怕看到孟冬至那么微笑的说着“你死了我开心”这样的话。

孟春分忧心忡忡,晚饭吃完,就直接的找上了孟冬至。

孟冬至正在收拾他的书包,见孟春分进来,他的脸上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

“姐……你来了……”

孟春分过来,本来想帮帮忙的,可是发现孟冬至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拉了拉孟冬至的书包,抚了抚书包上根本没有的褶皱又说道:“冬至,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孟冬至难得的开心,小脸露出向往的神色来,“我又可以上学了。”

“我记得你以前还不爱上学的……怎么……”

真是好多年了,冬至是不是又长高了?孟春分心酸的想。

听到孟春分这么一说,孟冬至别开脸,小小的脸上带着一丝儿童罕见的坚毅。

“我想多学知识,迅速的成长起来,好好保护姐姐你,把所有欺负你的人都干掉……”

“冬至……”

孟春分没有想到孟冬至的想法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间,她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可是隐隐的也有些担心。

“冬至,你不需要……你还是一个孩子……”

“姐……”见到孟春分那忧虑的眼神,孟冬至忍不住走向前一步,把孟春分搂在怀中。稚嫩的少年用他不算坚硬的肩膀把瘦弱的女人拥抱在怀中,紧紧抱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可是……”在儿子温暖的怀抱中,孟春分觉得心口一酸,眼眶涨的厉害,忍不住落下滚滚热泪来。

“可是,冬至,我希望你是一个能有自己童年,能开心,不背负着仇恨的孩子……尤其是,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我不希望加载在你的身上……冬至,我希望你开心点……好不好……冬至,你答应我……仇恨,不快乐,都让它远离你,好么?”

孟冬至收紧了手,见到孟春分的眼泪,最后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好字。但是眉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松动。

江劲不知道这对姐弟,或者或是母子到底说了什么。孟春分继续把他当成空气人,他也不在乎。只要每天能看到她,他似乎也满足了。

孟冬至开始上学了,江劲把他叫过来。

“这里离你上学的地方有三十分钟的路程,有公交车,也有司机送你,你自己选择……”

“公交车。”孟冬至想也没有想的说道。

江劲眸子中闪过一丝赞许,“好。”转头对小猢狲说道:“去和他办一个公交卡。”

孟冬至没有说完,拿着自己的书包就要出门,就听江劲在背后说道:“今天公交卡还没办下来,跟着我的车上学。”

孟冬至有些犹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拎着书包跟了上去。

江劲似乎腿脚站不起来。一直做轮椅。

但是上车的时候,他抓着车门,想要自己坐上车,但是就那么一点扬起身体的动作都让他满头大汗,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期间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最后对上孟冬至平静无波的眸子,微微一笑,“男人就是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是么?你确定你负责过?”孟冬至冷嘲,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子中。

江劲有些纳闷,他好像什么都没做都被讨厌了呢……

“这小子,还真让喜欢不起来。”江劲忍不住和小猢狲咕噜一声,但是眉宇之间却一片轻松欢喜。

小猢狲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两张重合的脸。

这个念头让他额头都冒起了冷汗,直到江劲问起,“怎么了?”

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没事……我没事……”

怎么可能……明明自己老大都不能生育了,明明这孩子叫的是孟春分姐姐,怎么可能是他们老大的儿子……

哈哈,肯定是他想多了。

估计长得好看的人,都长得差不多吧。

孟春分回孟家没多久,马嫂就被请回来了。

对于这个好久不见的中年女人,孟春分有点激动,但是想着不知道江劲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陷阱,又冷了下来。

马嫂倒是很激动,拉着她的手连连的手,又瘦了必须好好的补一补。

就这样,马嫂每天就研究食谱,就是为了给孟春分补身体,孟春分的嗓子这些年没有经过好的护理,吃太多的东西还是会疼。但是马嫂的心意,确实有让人难以拒绝,于是孟春分试着多吃了几次,可是都疼的满头大汗。

久了,江劲发现了。

有一天,他对马嫂说道:“以后食物少放点盐,辣椒……”

马嫂有些为难,“劲少,你不是喜欢味道重的么?”

江劲看了孟春分一眼,声音淡淡,“她的嗓子不好,不能吃太重口味的……另外,以后饭和菜都煮的软点……”

江劲一连说了好几个注意,纵然是马嫂那么细心的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些。不得不说,江劲对这位孟小姐是用尽了心思,不过看一边孟小姐冷淡的样子,好像劲少的好意都是打水漂了呢。

原本,马嫂很是同情孟春分,可怜这个白白净净的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多残忍的人才会对这样一个女孩这么过分啊。

后来知道这一手都是劲少促成的,心里埋怨过劲少的狠毒。可是今天,看到这样讨好的男人,忽然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怜了。

马嫂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孟春分,可是孟春分已经吃完东西,擦擦嘴上楼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这个人多做一份交流。

哪怕,只是同处在一个屋檐下,都让她觉得万分的不舒服。

可是,没有办法,唯独只有忍耐。

而且,她就不信,按照江劲的性子,能忍耐多久。

孟春分有些晦暗的想,这一次,她恐怕再也不好逃走了。

那么——

那就来个你死我活吧。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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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乎孟春分意料的,江劲的耐心很好。

从回到沂州后,他几乎没有和她正面交流过。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谈的原因,是孟春分根本不理他而已。

江劲似乎在那次的车祸中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回来的这半个月,江劲都没有站起来,很多时候,他的脸都是苍白的,偶尔遇到yīn雨天气还疼得满头冒汗。

如果是以前,孟春分一定会雄得无以复加,但是现在孟春分只会觉得这个男人活该。

孟春分打定主意,把这个男人当成空气,最多当成陌生人。

可是,她却不知道同在屋檐下,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避免。

这天,孟冬至跟着小猢狲出去了,江劲说要培养他的独立能力,学校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跑,最多小猢狲给他当司机。

孟春分有些担心,但是孟冬至却主动的过来安抚她,告诉她没事。孟春分的心才慢慢的落下来。

马嫂出去买菜去了,孟春分在楼上收拾了一下东西,顺便把孟冬至的衣服给收下来准备洗干净,就在楼梯口,她碰到了倒在地上的江劲。

孟春分从来没有见过江劲这么狼狈的样子,脸色很差,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手指往前用力的抓起,抓向不远处的轮椅。看得出来他很想站起来,也很想爬上那轮椅,但是他努力了好多次,一次一次的失败,满头的大汗,但是却没有一次成功。

刚开始,孟春分还在等着江劲自己站起来,或者江劲的手下进来帮助他。

可是过了半个小时,江劲还在执拗的努力。看来,很多东西转变了,但是又有很多东西没有变过。

比如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坚持。

孟春分等的腿都酸了,最后想,她为什么要躲,仇人现在这个样子,她不应该是很开心么?为什么要躲?

孟春分心里无不快意的想,故意放重了脚步,慢慢的朝楼下走去。

果然,江劲的动作僵硬了,他一直都是好面子的男人,或者说男人都是自尊心强悍的生物,他现在好像一个没用的废人,还是在喜欢的女人的面前,没了面子,十足的尴尬。

江劲动得更加厉害了,手指好不容易攀到那轮椅的脚,大理石的地面一滑,轮椅又很快的滑了出去。

孟春分瞧见江劲的手都狠狠的握了起来,半晌他才是叹息一声,自暴自弃瞪回地上。

男人的垂着眸子,整个脸笼罩在一片莫名的yīn影中,等到孟春分走过的时候,他还凄惨的笑了两声。

“春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

孟春分没有理会,只是径直的越过江劲。

这时候,他又忽然说道:“我想上厕所,你拉我一把。”

孟春分不想理会的,但是想着这个男人如果要是尿在这里,恐怕不是丢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难得的一点恻隐之心,孟春分放下洗衣篮,蹲在江劲的面前,握住他的手。

重逢后,孟春分发现江劲清瘦了不少,原来他就不胖,现在整个脸都凹陷下去,人也苍老了不少。

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很沉。

孟春分费了好大一部分力气,才把江劲扶到轮椅上。完事后,孟春分满头大汗,正准备甩开江劲的手,这时候先前那还孱弱得似乎动个指头都要用尽他一生力气的男人却猛地擒住她的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往怀中带去。

孟春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了,恼羞成怒,吼道:“江劲,你放手!”

江劲动也不动,把孟春分抱到怀中,细细的嗅了嗅她的味道才是松了松手,“你终于对我说话了。”

这人……

简直是……

孟春分咬牙切齿,忽然觉得江劲的卑鄙无耻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一张脸倏地沉了下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

可是,江劲的手却好像有了长了无数的力气一般,拉着孟春分的身体就往怀里塞。他虽然清瘦,但是依然是长手长脚的,困住孟春分,孟春分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扭不开来。

而且,越是挣扎,孟春分就越能感觉到江劲抵在她腰后的那东西,隔着单薄的布料,蠢蠢欲动。

孟春分脸一红,心中忍不住怒骂这个男人真是得天独厚,下半身都残废了,偏偏这玩意还不残废掉。

果然,江劲在她耳边粗声喘息了一会儿,手指也沿着她的腰腹慢慢爹了上来。

孟春分再也忍受不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江劲,顺势的还甩了他一巴掌。

“王八蛋!你个变态!”

想来,江劲也真是变态。被打了一巴掌,脸上居然还笑了起来,“你终于理我了。”

“神经病!”

孟春分怒骂一声,也顾不上衣服不衣服了,直接的上了楼。

这人,真是下啊流卑鄙到了一定的地步。

再说,孟冬至转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这学期的接近尾声,校长给孟冬至做了一套卷子后,就直接往孟冬至下学期再来上课了。

孟冬至相当于提前放了暑假,孟春分自从上次被江劲那么一折腾后,对江劲更加没有好脸色。

江劲也不在意,每天都笑嘻嘻的,偶尔也做做复健。

但是那过程十足痛苦,很多次,孟春分经过房间都能听到压抑的痛苦喘息声。

不过,那时候,她都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活该。

盛夏的八月,沂州下了好大一场雨。雨下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停下来。

不过下雨后,夕阳格外好,一家人在夕阳下安静的用着晚餐。

忽然,厨房中马嫂一声尖叫,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厨房爬进几条小蛇,被马嫂这么一惊吓,其中一条猛地朝这边饭厅的孟春分冲过来。

孟春分就算是在强势也是一个女人,被吓得连连后退。

孟冬至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直接扔出桌子上的盘子。但是小蛇灵活的闪过,继续的在满屋子乱窜。

孟春分的尖叫更加大声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劲手指一动,手上的银色小刀已经咻的一声飞了出去,可怜的小蛇头被小刀刺穿了整个头部,扎在饭厅的木柜子边上。

危险总算是解除了,饶是孟冬至不喜欢江劲,这一刻也忍不住对他有些崇拜了。

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在特定的时间出现了一个英雄人物,总是惹人崇拜的。

江劲也看到了孟冬至压抑着崇拜的眼神,微微一笑,抛出诱饵,“想不想学?”

孟冬至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最后点点头,吐出两个字来。

“想学!”

孟春分惊恐未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个人达成的协议。刚开始几天,她也没有发现什么。

孟冬至放暑假了,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了,但是从暑假的第一天开始,她早上八点醒来的时候,孟冬至就已经不在卧室。

几番打听后才知道江劲带着孟冬至去晨跑了。

刚开始,孟春分也难免担心,害怕江劲对孟冬至不利,但是在窗边看到孟冬至抽长的身体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跑,后面跟着推着轮椅过来的江劲,孟春分的心里说实在的还真复杂。

难道,血缘这东西,亲情这玩意,真的有天性么?

不但如此,江劲每天带孟冬至去晨跑,回来之后就和他呆在原来孟家的试炼堂。

原来那是处罚孟家叛徒的地方,但是被江劲变成了锻炼身体的地方。孟春分悄悄去看过,小猢狲也在,两个大男人教孟冬至使用刀枪棍棒。其专业程度,让孟春分咋舌。

很多时候,孟春分不愿意孟冬至沾染这么血腥的东西。就在孟冬至熟练的耍着手上飞刀的时候,孟春分的隐忧终于爆发。

“冬至,你……你告诉姐姐,是不是他……他对你……”

孟冬至因为先前才运动回来,一张笑脸红扑扑的。被孟春分这么一说,有些不解,但是很快的他反应过来,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痴迷。

“姐,我觉得这些挺有意思的。”

如果是孩子特别喜欢这东西,孟春分也没办法。哪怕心里再多的不安,也只能压抑着,最后一再交代孟冬至一定要小心,不要受伤。

可是,就算是这样,孟冬至身上的伤还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冬至,你的脸?”吃饭的时候,孟春分看到孟冬至的脸青了一块,顿时心中着急起来。

“没事,姐。”孟冬至想得开,温柔的挥开孟春分的手,“就是碰了一下。”

孟春分自然不信,怀疑的目光看向一边的江劲。

江劲这次还真的算是躺着也中枪,举起手做投降状,“我必须承认,我在教他泰拳,你知道训练过程中难免会受伤……”

孟春分看到江劲脸上的笑容就十足的不爽,筷子一扔,啪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是我的儿……我的弟弟,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不要你不安好心。”

江劲脸色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声音有些小,带着一丝委屈。

“我只是看他是个苗子……”

“就算是个苗子,你这种人教他,也不会教好他。”

孟春分说完,拉着孟冬至直接就上楼了。

丝毫没有管身后江劲变得苍白而黯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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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许是没有见过孟春分这么生气的样子,孟冬至声音有些小,带着一些讨好,“你是不是生气?”

孟春分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继续给孟冬至擦红药水。

好吧……就是生气了。

孟冬至心里叹息一声,低着头拉了拉孟春分的手,“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般服软,才孟春分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放下手上的动作,孟春分柔声说道:“我不是怨你,只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你才和他相处没几天,我和他……这些年,我就算不了解他,但是也明白一件事情。他表面上对你好的,未必是真的对你好,你明白么?冬至……”

孟冬至其实想开口替江劲辩解一下,虽然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没印象,直到现在心里也没什么喜欢的感觉。但是是非曲直,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可是见孟春分冷凝着脸,他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来。最后,他只拉着孟春分的手,轻轻的说道:“可是,姐,我想学那些,我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感觉……”

喜欢那种不受欺负站在高处的感觉。

纵然孟春分不喜欢,但是孟冬至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说……

只能退让了,而且孟冬至脸上的笑容真的多了起来。尤其是小猢狲教他拆枪的时候,他的眉宇之间都是欢快。

孟春分欣喜的同时又难免淡淡的忧伤。

那个孩子,今年才十三岁呢。

他真的要这么找的学习那些……那些沉重的东西么?

那个暑假,孟冬至跟着江劲和小猢狲学习兵器的用法,江劲心情不错,还指导了孟冬至的格斗术。看得出来,孟冬至是真的很开心,没学会一样东西都会和孟春分分享。

可是,孟春分并不喜欢那些血腥暴力的招式,但是看孟冬至眼中闪锁的光彩,她也只能淡淡的笑,给予无声的鼓励。

一个暑假下来,孟冬至和江劲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起码孟春分看不出来。但是看的出来,孟冬至挺喜欢小猢狲,尤其是小猢狲简直把孟冬至当成一个小兄弟看。

这让孟春分有点放心,她了解小猢狲的性格,和江劲比起来,他其实还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正常人。

如果将来她出了什么事情,又小猢狲的照佛,孟冬至也不会太难过。

这么一想,孟春分也算完全的放纵了孟冬至和那两人的交往。

就这样,这个暑假很快的过去。

秋天到了,孟冬至去了新的学校。他一贯懂事,生活上几乎没有什么麻烦过孟春分,孟春分现在在家里没事,就照顾孟家以前的花草树木。

江劲不知道从哪里捡回几只小狗,胖嘟嘟的,腿很短,眼睛又黑又大。见到孟春分,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孟春分的手。

孟春分对小动物是比较喜欢的。

尤其是那么可爱的小动物,还毛茸茸的,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

可是马嫂却说这几条狗品种不好,只是最普通的中华田园犬,并且才出生不到一个月,恐怕养不活。

孟春分一听,顿时有些不爽。不知道江劲是不是为了讨她欢心,从山下随便抢过来的。

人家还没断呢。

这天,江劲回家就感到一阵低气压,孟春分当着面就是给他冷脸看。

江劲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纳闷,不是早上还过的好好的么?

自从被马嫂说了小狗养不活,第二天起来,孟春分起来就发现三只小狗只有一只还在呜咽,其中两只的身体都已经冰冷了。

孟春分莫名的火,刚好江劲过来,孟春分想要没有想的冷声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拿着别人的生命开玩笑?这就是你想要的?”

江劲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怎么了?”孟春分冷笑一声,真心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说什么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能听懂人的话。

江劲莫名其妙,被孟春分甩了个冷脸,心里隐隐有些疼。不过很快的他又自顾自的开心起来。

孟春分会生气,是不是代表他还有机会?

江劲心情很好。他虽然一贯是注重外表的人,但是出事之后,也知道自己瘦的厉害,没有以前那么好看。

但是第二天早上,江劲却对着一柜子的衬衣犯愁起来,小猢狲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在嘟囔不停。

“老大……要上班了……”小猢狲看了看时间,忍不住打断道。

江劲却好像才发现小猢狲过来一般,欣喜若狂,捡起床上的各色领带,一一的在xiōng口衬衣上比划,一边比划还一边问小猢狲,“你说我今天怎么样?她见到我会不会心情好点?她以前就是喜欢我温文尔雅的样子,你说我要不要去配个眼镜……”

江劲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回头却发现小猢狲没有任何声音。

何止是没有任何声音,还有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他。

好久才吐出一句,“老大,你不要自我欺骗自己了……你知道的,她生气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那两只狗死了……而她以为是你害死它们的……”

“……”

小猢狲说的有些艰难。不过再是难听的话,他还是要说出来。

算了吧,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两人已经没有一丝可能。为什么江劲还要抱着一丝希望?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么?

果不然,心中最深的事实真相被戳破,江劲的脸迅速的灰白下来,心如刀绞偏偏要挤出一抹笑容出来,“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能改变的……我能等到的……她都等了我十年……我也能等……”

一边说着,江劲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视线重新回到床上的领带,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欢快的事情,又愉快的哼着歌曲起来。

而小猢狲,叹息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从楼下慢慢走下的孟春分,顿时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当时……

当时的孟春分还不如死了。

他坚信,这样对大家都好。

纵然江劲很努力,第三只小狗还是死了。

孟春分从第三只小狗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和江劲说话,尤其是偷听到江劲悄悄和马嫂建议要把小狗炖了后,孟春分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无药可救,或者说是罪无可恕。

江劲不明白怎么孟春分又不和自己说话了,还一个劲的冷脸贴热屁股去了。

可是,这次就算他想到任何办法,孟春分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很快的,秋天过去,冬天来临。这一年的圣诞节到来,也代表着这一年即将结束。

可能是连云市养成的习惯,孟春分习惯的在圣诞节帮孟冬至打围巾,还有毛衣。

自从上次孟春分给孟冬至打的毛衣大手成功后,孟春分决定以后孟冬至的毛衣就由她亲手来打。

可是,红火的圣诞节,孟春分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尤其是看到从连云市带来的行李中那件火红色的大衣。那件价格不菲的大衣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从连云市回来之后,江劲卯足了劲儿,衣食住行给予她的都是最好的。

那件红大衣她以为被江劲扔了,没有想到还在仓库。

可是,就是这件衣服,对江劲来说根本不足一提的衣服,却费劲了那个男人整整一年的奖金。

他日日夜夜的干活,自己的衣服破了都舍不得买一件新的,存了一年,就为了给她买这么一件衣服。

孟春分其实很想忘掉过去的那些事情,那些人。

可是,那人已经在她的心头狠狠的插了一刀,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因为他,她最恨的人已经死了。

因为他,她心底的那点yīn影终于被他抹去。

他给了她生存的希望,但却用了死亡的代价。

搂着那件大衣,孟春分把脸埋到那满是粉尘的衣服中,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时间倒流,她不会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如果她警醒一点,如果她当时稍微主动的一点,是不是小林就不会存在着报仇的心思。

那个时候,他们平静安宁的生活是不是就能继续了?

孟春分不知道。

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那个人,已经成为她梦中再也抹不去的影子。

怎么也抹不去。

这一年的圣诞节,孟春分随着记忆,想着小林的尺寸,给他也打了一件毛衣。

她想,就算yīn阳相隔,他们也能在一起。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马嫂见到她给孟冬至打的毛衣十分心动,一定要跟着她学。孟春分拗不过,最后说教马嫂,顺便圣诞节来了,孟春分也给马嫂准备了一双手套。

所有人都有礼物。

她唯独遗忘了江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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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分是故意的。凭什么,她现在还要在乎江劲的感觉。

只有感同身受,才能明白那种得到还不如失去的痛苦。

但是,江劲不知道。

他以为,他有一件毛衣。

他以为,终于等到了那一天,等到了孟春分回头的那一天。

他看着孟春分每天都在打那个毛衣,那个毛衣的尺寸一看就是男人的。这个家里,已经很少让小猢狲过来了,尤其是每次都能看到孟春分对小猢狲微笑,他就坚定以后这个房子还是少有男人出没得好。

家里没有男人,但是出现了一个男人的毛衣。

所以,江劲想也不想的认为那是给他的。

这让他很是激动,一直到圣诞夜的时候,嘴角都噙着莫名幸福的笑容。

不过,最美好的梦,被打碎的时候总是很残忍。

圣诞夜的那晚上,一家人红红火火的围在桌子前吃东西喝牛果汁。孟春分把毛衣围巾手套给了马嫂还有孟冬至,当然也得到了他们的回馈。

唯一,没有给江劲。

江劲微微有些心酸,但是想着估计是孟春分不好意思,没关系再等等吧。

不但如此,他也送了孟春分一条心形的钻石项链。不是小猢狲帮忙买的,是他自己亲自选的,而且还脑补了孟春分戴上的美丽样子。

他甚至想,女人都爱钻石。当孟春分收到的时候,会多么的欣喜若狂,不要说扑入他的怀抱,但是起码可以让他亲近甚至帮忙戴上吧。

可是,让江劲没有想到的是,孟春分接过礼物,只是淡淡的微笑,然后顺手就把那精美的盒子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甚至打都没有打开过。只是一手捧着孟冬至给她做的相片框,露出一个羞涩又幸福的笑容。

江劲告诉自己没关系。

没关系,她起码接过了不是么?

起码,她也给他准备了礼物不是么?

可是,一直到晚饭散去,孟春分打着哈欠上楼了,江劲还是没有收到他预想中的毛衣。

他有些不甘,想直接的问孟春分,又害怕对方想看到他惊喜的表演。

这样压抑着,一直压抑着。

等待着……

一直等待着……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是这么漫长的东西。

江劲从上次车祸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从上次车祸后,他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了小猢狲,小猢狲确实是个不可得多的人才,帮了他很多。

所以,他才有机会来照顾自己的身体。

从出事后,江劲发现自己不能熬夜,每一次熬夜醒来,他的下半身就没有知觉。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好像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明明害怕明明知道会沉下去,但是却不能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慢慢的落下去。

这时候的江劲也是,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但是偏偏还要注意到客厅的一举一动。

说不定,下一秒,孟春分就会下来了。

说不定……

说不定……

这个想法让他莫名的有些幸福,忍不住继续贴着墙,等着楼上的动作。

可是,江劲等了足足的一晚上,孟春分都没有下来。

第二天,圣诞节已经过去。

早上的时候,孟春分才从楼上下来,手上还抱着那熟悉的毛衣。

江劲落下的心这一刻又高高的升起。

他甚至觉得自己撑了一晚上都是值得的,等待的幸福终于是美好的不是么?他黑眼圈很重,而且他也不复年少的时候,熬夜了再也没有以前的丰神俊朗。

他决定去洗个脸,给孟春分留下一个精神的模样。

就在江劲洗脸出来后,却发现孟春分在院子里烧那件毛衣。

顿时,江劲感觉到自己那颗心,也在放在烈火中燃烧。

他的速度慢,能走到孟春分面前,从火盆中夺过那件毛衣的时候,那袖子已经被烧完了。

“你干什么?”孟春分很是讶异江劲的动作,看着他一脸疯狂的冲出来,如宝贝一般的抢到那毛衣,很是纳闷。

江劲扑灭毛衣上的火。羊毛的衣服燃烧得很快,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手被烫到,只是执拗的抱着那件毛衣。

“你为什么要烧掉……难道你就这么……”这么恨我,连送我的东西都要烧掉么?

江劲那模样着实很奇怪,不过孟春分也没怎么管,只是蹙眉,淡淡的说道:“当然烧掉啊,小林都死了,我当然是烧给他了。”

江劲忽然想到被他关在地下室的沈笑甜说过,“你以为你还会得到那个女人么?不可能了……从十年前,你们就是平行线……再也没有办法相交了……哈哈哈哈……我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她有多爱你,我也有多爱你……我甚至可以为了你,付出我的身体……但是现在我都不爱你了……还不要说她……男人善变……女人也是……她会爱上其他人……任何人……只要那个人对她好,比你好,她就会彻底的把你忘记……”

手上的毛衣很轻很软,但是江劲却好像拿到一块重重的石头一般。

他的手快要抬不起来了。

想到这是孟春给那个男人准备的东西,江劲觉得自己一晚上都白等了。

白白的幸福了。

抛出去啊。

那个死人的东西,那个死了都占据了她所有的人。

他送的东西,她都宝贝一般留着。

他送的东西,她不屑一顾。

她记得那个人的生日,记得圣诞节给他织毛衣,记得所有……他对她的好。

但是他呢……

却不屑一顾。

这一刻,江劲比当时在连云市看到那两人温暖的小窝更加的生气,更加的绝望。

他应该抛出那件残破的毛衣,应该不顾一切的嘶吼。

但是他所有的情绪都卡在喉咙,甚至,他都感觉自己的鼻腔开始。

他居然有想哭的冲动。

很久没有过,或者说从来没有过的脆弱情绪快要把他击倒一般。

他再是不甘,再也不愿。

也只能隐忍。

“对不起。”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上那件从来都不属于他的毛衣递给孟春分。

他转身,任雄把自己淹没。

但是还要不忘说一句。

“埋在地下就够了,不要烧着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每一步都困难得无以复加,他甚至只走到门口就晕倒了。

江劲醒来的时候,对上小猢狲担心的脸。

“我……我怎么了?”

“老大,你醒了。”

江劲环视了一周,没有想的那个人的脸。

一点不意外,虽然还是会有些失望。

“孟春分给我打电话的,她……说先走了……”小猢狲很艰难的说出那句话来,对上自己老大悲伤失望的脸,一向直来直往的他忽然说不出当时自己老大晕倒,那个女人一点没有变化的脸。

好像他们老大就是一个死人一般。

比陌生人还多一份漠然。

小猢狲抿唇,没有在说话。

江劲捂着脑袋,发现下肢一片死寂。

“我怎么了……”

“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说你要注意休息,平时的复健不能停……”

小猢狲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江劲似乎都漠不关心。

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她当时有没有一丝担心的表情?”

小猢狲被难倒。

不善撒谎的他,这个时候唯独沉默。

江劲看到小猢狲为难的脸顿时也明白了。

他低下头,强自笑了出来,不想让自己输得那么难看。

他告诉小猢狲,也是告诉自己。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在我受伤的时候,她没有j□j一刀,还打电话给你,已经很好。”

真的已经很好了。

江劲闭上眼睛,忽然不想在说话了。

好像很多年前一般,他被喂了太多的玻璃碎渣,伤了喉咙,每说一句都是煎熬的时候。

那个时候,为了抗争,拼命的要说话。

哪怕再苦,再痛,也要说。

哪怕血淋淋,但是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是的……

就算是现在,已经一片血淋淋,没有办法再和好如初,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一直都没有。

哪怕再苦,再累也是他的。

都是他的。

“老大……”见到江劲沉默下来,小猢狲不忍安慰,只能勉强把话题带开。

“对了,沈笑甜那边你怎么办?沈宗庆已经快要狗急跳墙了……”

提到正事,江劲先前的惘然尽数的消失不见。

微微勾唇,他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沈宗庆对沈笑甜那么执着?只是因为她长得和他得不到的那个女人一样的脸么?可是……沈笑甜我不会放的……他狗急跳墙,那我只能送他另外一只打狗棒了……”

小猢狲微微一愣,一瞬间他很想问江劲是怎么想的,但是江劲却沉默下来,只是嘴角带着莫名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让小猢狲都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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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在医院没有住几天就回孟家了。对于孟春分来说,家里多他少他一个都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没有想到江劲会那么弱不禁风……

原本她还不知道江劲晕倒的原因,是马嫂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她恍然大悟。

“先生好像很期待你给他送礼物呢。”

也是那个时候,孟春分才明白为什么江劲会那么拼命的抢那件毛衣了,原来是因为他以为那件毛衣是送给他的。

哈哈……

孟春分哑然失笑。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天真了?

江劲几天不在家,孟春分继续她的沉默发呆看书。

孟冬至倒是有点闲得慌,终于忍不住问了。

“姐,那人去哪里了?”

少年有些别扭的看了一眼对面空空的位置,虽然他现在还叫江劲那人,连名字都不叫一个,但是孟春分知道,他能主动的问起,甚至是关心,就知道孟冬至已经对他慢慢的好感了。

这不是一个好事情,但是孟春分反过来一想,毕竟是血缘中奠性在那里。

她能讨厌江劲,能恨江劲,因为江劲的确做错了。

可是,孟冬至是无辜的,对他来说,没有仇恨的人生恐怕对他更好。

这么一想,对于孟冬至和江劲的亲近,孟春分也放任了。

只是偶尔心里有点心酸,果然,在孩子的成长中,父亲还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角色。

“他在医院。”好久,孟春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哦。”孟冬至低下头继续吃饭,嚼着米饭半晌才语音含糊的来了一句。

“最好是别这么快死,我还没学会呢……”

“……”一瞬间,孟春分心里一顿,天性?血缘?人性?在这一刻,根本不会存在在孟冬至的心里。

在他的心里,对江劲只存在着反利用和利用。

这个想法,让孟春分莫名的不安,虽然知道他们不亲近是好事,可是这么冷血……

让孟春分也微微有些心惊。

“姐……你怎么不吃东西?”

“哦……”孟春分碗里多了一块炖的烂烂的猪蹄,抬头,孟冬至满脸的关怀,又有些欲言又止,“姐,你是不是还担心那个人?”

孟春分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可是孟冬至却认为是了,他有些挣扎的顿了顿才说道:“姐,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人,但是我不能强迫你也不喜欢那个人……如果你喜欢……我……我也会试着接受……”

这一刻,孟春分才真的确定。

对于江劲,孟冬至尽管知道这人是他的父亲,但是如同他说的,他还真的没有把他当成父亲。

对于他来说,江劲只是一个害得他养父惨死,母亲一生颠沛流离的混蛋。

“没有,冬至……我不可能在喜欢他了……冬至,你现在是我最疼最在乎的人,你明白么?虽然我不喜欢你这么早熟这么早的承担起家庭的重任,但是如同你尊重我一般,我也尊重你,你想去做什么都去做,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至于……至于其他人,他们都不在重要……”

江劲本来是赶着时间回来吃午饭,没有想到听到了这么一段。

虽然心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这一会儿,江劲还是难免难过消沉了一阵子。

但是,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他已经习惯微笑,习惯等待。

对于今天无意听到的,孟春分不再喜欢他的事实,他唯独只有接受。

对,只有接受。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江劲和孟春分本质上是住在一起,但是其实他们和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他们会点头微笑,会一起吃饭,偶尔还会说两句话。

但是没有人比江劲明白,他们的距离越近,但是心的距离却是越发的遥远了。

生活没有一点意外。

直到那一天。

十三岁的宁宁今年已经有了少女的雏形,可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刁蛮任性。哪怕沈笑甜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爸……你把我爸爸藏在哪里了?”

江劲正在屋里给公司的高层讲事情,就听到外面一声惊呼,原来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进来,看到孟冬至以为他是孟春分的儿子,并抢走了她的父爱,顿时生气的推了一把孟冬至。

孟冬至虽然刚十三岁,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小猢狲的锻炼,已经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少年。

宁宁伤害孟冬至未遂,反被弹回去摔在沙发边。

“你是谁!叫孟春分那个贱人出来!”

孟冬至并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他在国外长大,受的是国外绅士教育,只是这女人上上下下都和淑女没有一点类似。

他不像和这个疯女人斗,转身要走,但是她居然辱骂孟春分。

孟冬至的眸光微微的眯了起来。

正准备破戒收拾一把这个狂妄的死女人,孟春分听到动静,慢慢的走了出来。

宁宁看到孟春分,就好像看到仇敌一样,扑上去想殴打孟春分。

孟冬至又不是摆设,在半路上就截住了宁宁。

宁宁被少年有力的手臂擒着,一股陌生的男生味道铺面而来。她这个年龄刚好是春心萌动的时候,这时候才注意到面前的少年,是个很英俊的年轻少年。

宁宁停止了挣扎,脸红耳赤,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当目光看到孟春分的时候,又忽然利索起来。

“你个贱女人!把我妈妈还给我!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沈笑甜不在了?孟春分有些诧异。回来快半年了,按照沈笑甜的性子,恐怕早就出来闹了,迟迟没有动静,孟春分倒是有些疏忽了。

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江劲忽然出来了。

“宁宁,你在闹什么?”

“爸……”宁宁好像受到天大的委屈一般,冲到江劲的面前,“爸,妈妈已经失踪一年多了,求求你,去把妈妈找回来吧……”

宁宁哭得凄惨,江劲看了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蛋,忽然笑了笑,拍着宁宁的手说道:“宁宁乖,我会帮你找到你妈妈……不过之前,你必须听话……”

“爸……”宁宁擦干眼泪,嘟囔道:“我听话,我会听话的……”

“那好……”江劲示意,门口的小猢狲走了过来。

“跟着他去沈家,好好的呆在你的外公那边。”

“爸……”宁宁并不想走,但是江劲的目光已经慢慢的发冷了,虽然嘴角还是微笑着。

“怎么了,宁宁不听话么?”

宁宁被沈笑甜养成骄纵的样子,几乎是无法无天。但是这个世界上,她唯独害怕江劲。

尤其是这一年半,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沈笑甜失踪后,她几乎崩溃,找江劲,江劲也不理。

宁宁是个的少女,慢慢也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以前疼她爱她的父亲了。

可是没有这个人的照拂,她未来的人生该怎么过?

“好……宁宁听话……宁宁先走了。”

女孩依依不舍的被带走,江劲看着那慢慢抽长的身体,微微一笑。

这丫头,和沈笑甜倒是越长越像了,相信,沈宗庆一定会很满意的。

江劲笑的yīn冷,孟春分直觉的认为那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宁宁的出现显然破坏了她的好心情,几乎看都没有看江劲一样,孟春分转身进屋。

和孟春分一样没有好心情的还有孟冬至。

他六岁那年,孟春分和孟金宝就已经告诉他真相。这些年,小林叔叔偶尔也会提起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他自然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江劲。

不过有这么一个男人当亲生父亲,还不如没有。

孟冬至很失望,不过想开了也不在乎。

只是,他再早熟,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他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父亲母亲。

从来没有。

但是那个女人,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女人,却那么肆无忌惮。

孟冬至沉下脸,也不看江劲一一眼,直接的上楼了。

江劲愣在原地。他又是哪里做错了?怎么一个个的都给他脸色看。

江劲十分纳闷,但是想到宁宁怎么会跑过来,看来沈家那一批佣人不能用了。

不过,今天送走了宁宁,以后就是她想跑过来,恐怕都有问题了。

这么一想,江劲觉得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想,今晚上是时间去看看他的老熟人了。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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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进去的时候,沈笑甜以着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那木床上,直到哐啷一声碟门打开,她才慢慢掸起头来,见到是江劲,嘴角微微一勾,似乎十分妩媚的开口说了一句。

“阿劲,你好久没来了……”

江劲在沈笑甜面前坐下,看着昔日青梅竹马的朋友到现在如鲜花一般枯萎在这个幽闭的房间,心里颇多感触。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过得不错?”沈笑甜想放声大笑,最后也真的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过得不错?江劲!你说我过得不错?”

被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年……还不错?!

这个地下室的墙壁用了隔音设备,纵然沈笑甜的叫声凄厉入云霄,但是外面还是没有任何人听到。

江劲掏了掏耳朵,有些无聊的看了看时间。

如果不是要最后的决断,他应该不会想看到这个女人。

沈笑甜的笑声终于落了下来,她从床上奔下来,一把抱住了江劲的大腿。

“阿劲,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以后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再也不会管了,求求你,不要把我关在这个地方。”

孟春分走了多久,沈笑甜就被关在这个幽暗的地下室多久。

江劲没有严刑逼供她,每日只给她清水和馒头,沈笑开始有严重的空间幽闭症,被江劲关着不住的放声尖叫。

但是,很快的,她的声音哑了,叫也叫不出来了。甚至,喉咙都咳出血来。

江劲才缓慢的过来了,一字一句的问:“告诉我,孟春分在哪里?”

过去的一年,江劲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没有追究她找人杀他的事情,甚至提都没有提。

他只问孟春分在哪里。可笑那个女人电晕了她派去的人,跑到天涯海角永远找不到了。

沈笑甜开始还强颜欢笑,“想找她?不可能……你找不到了……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对此,江劲也不勉强,只是很久又过来看她,“她在哪里?”

次数多了,沈笑甜终日不见阳光,终于忍不住了,只能哀求出声,“我错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可是江劲不信。

他囚禁了沈笑甜。

一年。

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短。

可是对于沈笑甜来说,这一年比这一生都漫长了。

爱情,在她指使手下撞向江劲的时候,她就没有了。

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到头来心里藏着另外一个女人。

而且也知道了她不干净的过去,她和他在一起接近二十年,自然懂得,这个男人容不得任何背叛。

在那个流掉的孩子不是江劲的事情被他知道后,沈笑甜就做了详细的打算。

就算得不到江劲,也不让其他女人得到。

不但如此,她还要得到一点赔偿。

比如——

江氏集团。

可是,江劲没有死。

虽然腿废了,但是人却没事。不但没事,还轻易的把她抓了起来,一囚就是一年。

沈笑甜想哭,她也真的哭出来。

美人落泪,苦苦哀求,“阿劲,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对了……”好像是想到了自己的用处一般,沈笑甜急急忙忙的说道:“沈宗庆最在乎我了,他当年向孟金宝告密才让你父亲惨死的……有了我,我可以帮你报仇……”

很让人心动。

如果不是沈笑甜说出来,江劲倒是不相信那个一直把他从逆境中带出来的老人最多不过是贪欲旺盛,对他存在利用之心。

可是没有想到,从开始,就是一个局。

是他太蠢,被仇人玩弄于手掌,还伤了最在乎的人。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如沈笑甜一般,不再重要了。

“谢谢你。”江劲诚心诚意的道谢。

沈笑甜的泪水凝结在两腮上,她不可思议掸起头,“你说什么?”

“我是真的谢谢你。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沈宗庆在乎你……在乎你这张脸呢……”状似无意的,江劲提到:“宁宁很乖,也很漂亮,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沈笑甜立刻反应过来,她虽然恨宁宁这个屈辱的产物,但是总归是一个母亲。

“江劲!你疯了!你对宁宁做了什么?”

“做什么?”

江劲笑,回答沈笑甜的问题。

“我只是把她送到该去的地方。她说听我的话呢,她会好好的呆在外公身边的……”

“禽兽!你这个禽兽!”沈笑甜疯狂的扑向江劲,却被小猢狲一把按住身体。

沈笑甜泪眼朦胧,眼中的恨意却是透过泪光好不掩饰的射向江劲。

“你这个禽兽!宁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她……”

江劲似乎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

“当年,孟春分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你……”沈笑甜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明白过来一般。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任绝望把她淹没。

“你终于还是找到她了……”似乎是想到什么,沈笑甜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不会了。就凭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只是一件事情,她都不可能爱你了……不可能了……江劲,我那么惨,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是一路人……你永远不可能走进孟春分的世界……”

“走吧。”

江劲再次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好了,谈话结束,下次见。”

不,严格意义来说,是永远不见。

江劲离开,留下沈笑甜好久才停下笑容。

怎么可以,把她留在这个地方。

怎么可以。

江劲离开的时候,不得不说心情有点烦躁。

守门的是个大汉,见到他微微的点点头。

江劲停了停,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般。

“给她一个痛快吧。”

这话一说,大汉微微一凝,身后的小猢狲也愣住了。

这么说,江劲是动了杀心么?

不过想也知道,他一直都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当时沈笑甜买凶杀人,他侥幸活下来,并且还没有立刻的报仇,想来是因为没找到孟春分。

现在孟春分都找到了,她对沈家也没用了,自然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尤其对她来说,关在这里,活着还不如死去。

江劲回去没多久,就接到了消息。

那个地下室一把火被烧得干干净净,任何罪恶和脏污都没有。

解决了一个人,江劲却没有想的那么轻松,一切正如他想的那样,可是冥冥之中,好多东西已经变了。

沈笑甜的确是沈宗庆放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

但是这些年,她对他的关心不是假的。

果然,十恶不赦的人只是他而已。

半年后,沈宗庆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原因是吸毒过量,不但如此,发现尸体的时候,还的发现了他十四岁孙女裸啊死在他身边,据法医说,死前受过剧烈的x侵犯。

消息一出,沈家股票大跌,江劲适时的出手,终于把他觊觎已久的东西拿到了手中。

沈宗庆死后,江劲已经没有对手,平时公司也不常去了。

不但没有去,而且还把只有十四岁的孟冬至交给了小猢狲,对孟冬至却是说道:“你都十四岁了,该学的应该学了。”

孟冬至这小子是个天才。才十四岁都学完了大学课程,江劲很满意,认为他是可造之材,就做主把他送到了江氏磨练。

对此,小猢狲有些不解。

“他的身份……”

江劲笑,轻松又得意,“我已经把孟春分的东西都还给她了,而孟冬至继承不过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对此,小猢狲不再说话。

尘归尘,土归土,这一切都快结束了吧。

孟春分也知道江劲把所有东西都还给她的事情了。不过对她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孟冬至。

她原来觉得孟冬至才十四岁就去公司实习会不会太小,但是看见他每天都兴致勃勃的回家,孟春分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要他喜欢就好。

一年又一年,一个圣诞节又一个圣诞节过去了。

孟春分已经习惯在圣诞节给全家人打毛衣围巾手套,也习惯了穿着那件已经旧了的红色大衣,自然也习惯了不给江劲准备任何礼物。

甚至,习惯把那个人当成陌生人。

曾经,孟春分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过一辈子的。

但是,生活总是充满了无数的意外。

这一年,孟冬至十六岁了,一向对情爱没什么兴趣的小猢狲也娶了一个老婆。

一切都刚刚好,唯独停在原地的人是孟春分和江劲。

江劲这些年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虽然他每日都在复健,医生说他能站起来,但是如正常人一般走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有些时候,见到他那么辛苦,孟春分都要佩服他的决心了。

由此也可见,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执着。

只是,一个人太执着,不是一件好事。

孟春分领悟了很久,才发现这个道理。

孟冬至十六岁的这年,江劲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去收购沂州一个中型企业。

孟冬至第一次出山,很兴奋,准备了半个月,终于等到最后一击。

可是,那晚孟春分等在家里给他开庆功宴的时候,却久久的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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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孟春分一直等到十二点,孟冬至还没有回来。

电话也不接,小猢狲那边也一点儿信息没有传过来。

她十分焦急,毕竟孟冬至只有十六岁。可是江劲一点也不在乎一般,只是安抚她说道:“放心……我看上的人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孟春分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巴不得他出事……”

江劲抿唇,脸上有明显受伤的痕迹。

那一抹痕迹让孟春分无法看下去,为了掩饰那心中的不安,她转过头去,专心的等待着孟冬至。

凌晨一点的时候,孟冬至和小猢狲终于回来。

“抱歉,林家我没有收购成功。”

江劲挑眉,视线落在孟冬至年轻的脸上。他只有十六岁,少年正是发育的时候,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衣,一米八的身子虽然瘦弱了点,但是也显得出来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了。

“原因呢?”江劲也不动怒,甚至一点失望都没有。

孟冬至微微一愣,随后从身后牵出一个女孩,“我用她换了林家。”

孟冬至带回来的女孩叫林小白,是林家不受重视的私生女,今年十二岁了,可是看起来就像七八岁的模样。面黄肌瘦,双眼很大,但是无神。

江劲看了那豆芽菜一般的丫头,忽然转过头来对孟春分笑了笑,“你看,我说不会出事吧。”

孟春分看孟冬至手上牵的女孩,心里微微一动。

也没有着急问孟冬至什么,只是慢慢的走过来对林小白说道:“小白是吧?饿不饿,跟着我过来吃点东西……”

林小白似乎很怕生,一双手紧紧的拽着孟冬至。

孟冬至哼了哼,安抚的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林小白慢慢的松开了手,跟着孟春分上楼去了。

在跟林小白洗澡的时候,孟春分发现这丫头真是瘦成闪电了。或许现在有很多妹子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可是真的到了,也蛮触目惊心。

不但如此,林小白身上还有一些新旧交加的伤痕。有的甚至还是红肿淤青的,一看就是近期的。

孟春分很快明白这姑娘在林家过得不好,不过让她十分不明白的是,孟冬至怎么会……

林小白洗了澡,换上了马嫂给她准备的衣服,吃了一些东西,就去客房睡觉了。

孟春分看她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好像很久没有吃饱过饭一般,心里微微一酸,顿时对这个小姑娘多了更多的怜惜。

晚上的时候,孟冬至似乎和楼下的江劲已经谈好了,终于来她的房间解惑了。

“那个小姑娘?”孟春分看着面前的少年,难道她真的已经老了,这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么?甚至已经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了么?

对上孟春分审视的目光,孟冬至没有丝毫的犹豫,点点头,“姐,我们收养她吧。她会对你很好的。”

想了想,孟冬至又加了后面一句。

孟春分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冬至,养孩子不是养动物,你可以?”

孟冬至笑,“我也不是养动物,我是培养伙伴……或许以后还有其他的关系,但是现在我们是好的伙伴。当然,如果她不介意,把我当哥哥也可以……”

好像和想的有些不一样,不过孟春分从来都是放任孟冬至自己做事的,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这样吧。

林小白的到来给孟春分的生活带来了一丝阳光。

两年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林小白和初来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她胖了一些,这两年也拔高了不少,虽然还是很羞涩的一个姑娘,但是对家人能很好的交谈,人也开朗了不少。

只是,有一点没有变化。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依赖孟冬至。

听孟冬至说,他刚到林家的时候,林家的人正在虐待她,当时孟冬至救了她,所以她处于雏鸟鞋,一直把孟冬至当成救命恩人。

这样其实也挺好。

孟春分看着阳光下的两个孩子,暗想,这样的生活也可以。

林家最后还是被孟冬至收入囊中,当时孟春分还问过他,这样对林家斩草除根,林小白会不会介意。

当时孟冬至的回答是果断摇头。

她不会。

孟春分想到那小姑娘身上渐渐消退的伤痕,虽然经过了很好的治疗,但是因为太深还是留下了疤痕的身体,心里明白过来。

林家那么对她,她若还真站在那边,倒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就这样,孟冬至度过了他十八岁的生日。

林家,无疑成为他自己送给自己最好的一份生日礼物了。

不过,听说林家的人并不好,死的死,逃涤。原来那一家人就这么散了。

孟春分给林小白说的时候,小姑娘脸上带着一丝迷惑,最后是一抹释然。

很多情感,唯独没有悲伤。

想来,林家在她心中已经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孟冬至渐渐长大,或许和林小白会是另外一个开始。

孟春分呢,这边一点起色没有。江劲这些年一直陪着她,他的身体并不好,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两人根本没有进一步。

江劲很想,只是孟春分不愿意。

留下的伤口已经好了,可是不管怎么治疗还是会留疤的。

更何况,对他的爱情,已经随着伤害和时间渐渐远去到没有。

她无法爱他。

她能做到的智能是冷眼旁观,然后祈求上天,下辈子不要让他们两个人相遇。

孟春分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平静的生活,还是起了一层波澜。

那一天,是孟春分的生日,时光荏苒,一晃就是十九年过去了。她还记得十八岁的自己对生活的期待,但是没有想到,最后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所有的人都死了。

留下的只是遗憾和悲伤。

孟冬至说要帮她好好的庆祝生日。从他进江氏后一直很忙,经常半夜才回来。

这一天,他特意的抽出一天时间,陪着孟春分去街上逛逛。

孟春分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悠闲的走到街头了,拉着孟冬至的手,她欣慰一笑。

她原以为她的人生会有很多遗憾,但是看着这个逐渐长大的男孩,她摇头。

不,已经没有遗憾。

能把孟冬至带大,能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就已经足够了。

那辆车来得又快又猛,孟春分这些年视力已经远没有以前好了。但是那一刻,她居然能看清楚坐在驾驶座的是那个沈笑甜。

她带着狠毒的笑容,如一条复仇的蟒蛇,朝她迅猛的扑过来。

“妈!小心!”危急关头,她感觉身体一轻,有人已经推开了她。

砰——

好大一声碰撞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那个女人狞笑猖狂的笑声。

“孟春分……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

冬至……

她的冬至呢……

孟春分回过神来,朝那辆车跑去。

那里有个人躺在哪里,身下的血慢慢的染红了这个干净的街道。

可是,不是她的冬至。

身后伸来一双手,把孟春分抱入怀中。

“妈,我没事,你放心,我没事。”孟冬至脸色有点白,但是还算好。

他和孟春分的目光一起看向地上躺着的男人。

他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江劲接到小猢狲沈笑甜勾引了守门人假死的消息已经太晚,他赶到广场的时候,沈笑甜已经疯狂的朝那对姐弟扑过去。

这些年,他的复建成效并不好,能站起来简单走几步,但是太远了就不行。可是估计是潜能,他能扑过去,推开那个年轻的男孩。

身体有些疼,面前也有些模糊。

他想,上天已经恩待了他了,上一次没有夺取他的生命,这一次估计就不会这么恩待他了。

手心一暖,他的手被抓起。

他很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那着急的脸。

很漂亮,宛如初见。

“春分……”他咳嗽了一声,感觉喉咙一片腥热。

他快要死了。

这次他是如此清晰明了这个事实。

他紧紧的抓住那个女人的手,最后的祈求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叫我……叫我一声凛洲……”

手因为越抓越紧,但是却迟迟的没有得来女人的声音。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

不会原谅了。

不管他做什么,孟春分都不会原谅他了。

年少的爱情,早就烟消云散。

是他不好。

是他太执着。

江劲的手慢慢的落下,带着无力,还有绝望。

“如果……如果可以……我……我真想……真想做江凛洲……只做你喜欢的……你喜欢的江凛洲……”

男人的视线的越发的模糊,他逐渐的看不清面前那张深爱的脸。

他有些不甘心,但是却不得不认命。

终于,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得这么仓促,这么遗憾。

他甚至……他甚至还没有对她说。

对不起。

还有——

我爱你。

我爱你。

如果可以——

我只愿意做你一个人的江凛洲。

番番外

番外

林小白二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了二十六岁的孟冬至。

那个她一直叫哥哥的男人。

十年前,这个男人从地狱把她救了回来,一直陪伴她爱护她。

她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或许浓烈,或许淡雅……

她甚至有些不确定她对孟冬至是不是爱情,但是她只知道,如果她的一生一定要选择一个人陪伴她度过。

那么她会选择孟冬至。

“小白,妈在等了。”

“好嘞……哥哥……”

就算是已经结婚了,林小白还改不过来,还是叫孟冬至哥哥。

孟冬至曾经说这让他有种的感觉,但是他每次都这么说,当林小白改了叫他冬至,他却坚持在一个地方要叫他哥哥。

在床上。

孟冬至是一个很复杂的男人。

曾经,林小白觉得自己很了解他。

可是,就在结婚的当晚,她发现她一点不了解他。

那晚上,孟冬至把她抱到婚床上,却没有饥色的扑上来,反而是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吻。

“小白,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听了这个秘密,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决定你的去留。”

那晚上,孟冬至告诉了林小白一个秘密。

他不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他的父亲就在他的面前,只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林小白其实想说,这个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从他开始叫孟春分妈妈的时候,就不成秘密了。

而且,他一定不知道,他和那个男人长得多像。

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小白觉得这个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孟冬至却捂着她殷红的小唇,摇摇头,“嘘……还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是一个少年发现自己最亲密的人被仇人折磨,决定报仇的故事。

仇人,林小白知道。

是那个现在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也是救了孟冬至和孟春分母子的那个男人。

那年的车祸,江劲并没有死去,只是永远的站不起来。不过,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孟春分终于开始和他说话。

他们之间的事情,好像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一般,没有爱,也没有恨。

他们的相处,就像是一对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

他们会和对方打招呼,会照顾对方的生活,还会牵着对方的手去散步。

他们好像朋友,也好像一对老去的夫妻,过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可是,她的丈夫,却在新婚之夜拉着她的手,告诉她。

“当年,是我告诉沈笑甜他们的位置……我设计了一切……其实那车子我做了手脚……我本来想杀了那个人的……只是没有想到出了一点意外……他居然yīn差阳错的救了我们……”

不得不说,当孟冬至的秘密在她面前摊开的时候,林小白是震惊的。

那个笑容温柔的少年,居然冷眼旁观,甚至涉及了一场死亡。

“你可以逃走。不过大概晚了。”他的丈夫虔诚的亲着她的手,微笑,“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一生一世牵绊的人。”

“……”

这个卑鄙的坏家伙。

林小白叹息一声。

说着给她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转眼却给她套上了爱的枷锁,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出去。

怎么办?

林小白扶起那个男人,微微一笑,“我不会逃走的。十年前……你就是我一生一世要的那个人了……或许,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好人……但是……对我来说……你对我好……你是我一个人的好人……就够了……”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林小白握住了那双手。

婚后,他们夫妻情深,琴瑟和鸣。

只是,偶尔看到院子中携手而笑的那对夫妻,林小白有些淡淡的遗憾。

“他们两人就永远这么下去么?”

身后拥来一双温热的手,“我想,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他们的身体都不好,孟春分早些年受的那些伤害让她迅速的老去,甚至她都能看见她的衰弱。

那个男人也不好。

他甚至来找林小白。

如果有一天孟春分走在他前面,要把他们葬在一起,骨灰撒在山里,任风吹去。

林小白没有立刻的答应男人。

因为,她的丈夫告诉她,孟春分的遗嘱是,把她的骨灰撒在那个叫小林的男人墓前。

她说她许了他下辈子。

这辈子生的时候不能相守,死后希望能相依。

孟春分的这个决定,林小白礼貌的告诉了江劲。

那一天,她首次看见那个强大的男人红了眼眶。

抖着手指,连声的说了三声罢了罢了罢了。

最后,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他的眼角滑过一颗浑浊的眼泪。

男人伤心到这个地步,她很同情。

可是,孟冬至却不以为然,只说那是他欠下的债。

太多。

太多了。

用他的一生,或许都不能偿还。

后来,林小白听说了他们两人的爱情。

有些愤怒,有些伤感,也有些遗憾。

可是,他们彼此都觉得现在的生活方式是最好的。

携手老去,或许下辈子不用相遇,但是没关系,这辈子,你都在我的身边。

不再寂寞。

从此,都不会再寂寞。

直到死去。

从医院回来。

孟冬至的脸色都不太好。

林小白心里一沉,“怎么了?”

孟冬至拿着化验单的手紧了紧,摇摇头。

林小白瞄到了那个肝癌,顿时也沉默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孟冬至去看了那个房间的男人。

似乎已经预料到一切。

他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孩子。

“你来了。”

“嗯。”

孟冬至在他的床头站定,沉默半晌,忽然开口:“我从来没原谅过你。”

男人笑,疼痛让他的声音有些散。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知道。我也不奢求。”

走到这一步,孟冬至忽然觉得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听到那个男人在身后轻轻的笑。

“冬至……好好的照顾好她。”

“好……”三十岁的男人声音有些发酸,“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爸……”

身后的男人一震,虎目中带着不可置信。

半晌,他沉下身子,闭上眼睛,也关回那的眼泪。

上天。

对他其实不薄。

够了。

一切都够了。

想着想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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