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入豪门 - xp1024.com
《插队入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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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中时电子报二○一三年十二月三日下午五点三十

【康志杰╱台北报导】

前晚台北市发生一起民宅火警,疑似电线走火,造成一位三十五岁舒姓女屋主吸入性呛伤导致呼吸衰竭不治。

不到半天,新北市一栋老旧的出租公寓在半夜也发生一起火警,大量浓烟从五楼窜至六楼,造成承租六楼套房的两位房客命丧火窟,分别是三十七岁的顾姓女子与三十五岁的裴姓女子。

警消研判,起火原因不排除同是电线走火,加上五楼木造房间堆积纸类等易燃物品,导致大火一发不可收拾,住户难以逃生。

事隔不到六个小时,新店区亦发生民宅火警,李姓女屋主前日中午在自家二楼储藏室使用除湿机,直至昨早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母亲的呼叫声,开门就见储藏室冒浓烟,赶紧逃出家门报案,所幸仅是轻微呛伤。

消防单位表示,天冷用电量大增,住户应小心使用电器用品,住在老旧大楼的住户更应仔细检查家中电线,汰旧换新,以免酿灾,害人害己又劳民伤财。

第1章(1)

“咳!咳咳咳……”

舒怡猛然咳了一声,就像缺氧呼吸不到空气,在窒息前一秒钟肺部突然灌进一大口空气,让她蓦地被呛咳了一声,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急喘呼吸与咳嗽。

她没有死,被人从火场救出来了吗?

真是谢天谢地,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然命大没死,看样子,她明天可以去彩券行买张彩券碰碰运气,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吗?

“小姐,放轻松,别紧张,已经没事了。你慢慢地呼吸,慢慢地,呼,吸,呼,吸,呼,吸—”

随着身旁人的指挥声,舒怡终于慢慢地找回平时呼吸的正常频率,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只见一片肉色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随着她视线放远,她看见一个平坦的男性胸部,湿淋淋的胸前还有两颗激凸的ru头。

她的视线再稍稍往上移,看见胸膛的主人顶着一头湿淋淋不住滴水的短发,在他后方还有两个女人头戴泳帽,肩披浴巾。

她将视线转个方向,依旧看到泳帽,看到湿淋淋的头发,还有蛙镜……

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不是身在火场吗?要不就是上了救护车被送到医院或急诊室才对,围绕在她身边的应该是消防人员或医护人员吧?怎么会是一堆穿着泳装的男男女女?她在作梦吗?

“你站得起来吗?要叫救护车的担架上来,还是你可以自己走下楼?”面前的男人开口问她。

“这里是哪里?”她沙哑的问道,觉得喉咙好痛,是被烟呛伤了吧?

“这里是飞雅运动俱乐部的游泳池区,你难道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忘了自己溺水的事吗?”

“溺……溺水”

舒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怀疑自己大概是在作梦吧?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从身处在火灾现场的情况下,变成溺水呢?而且周围还围绕着一堆泳客。

一定是在作梦,因为被大火与浓烟吓坏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能救火的水,所以才会作了这么一个怪梦,一定是这样没错。

“还是在这里等担架推上来吧。”

“对呀,刚刚不是曾停止呼吸吗?可能是缺氧伤到脑袋了,否则怎会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不要乱移动比较好。”

“小姐,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几岁吗?”有人问她。

“我叫舒怡,家住复兴路二段,今年三十五岁。”她开口答道,无法忍受让人影射她脑袋有问题—即使在梦中也一样。

“三十五岁?小姐,你再想清楚一点,你确定自己真的三十五岁,不是二十五岁吗?”

“对呀,你看起来根本就像个学生,怎么可能三十五岁?别骗人了!”

“我看不是骗人,是真的伤到脑子了,还是快派人下去看救护车来了没,让他们把担架推上来吧。”

“好,我去。”有人应声跑开。

“我的脑袋没有问题。”她忍不住的开口澄清道,挣扎着伸手撑地,想从地板上爬坐起来,却摸到一片湿地,她转头看,先看到湿地,然后是一堆光脚丫,再然后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泳池水光,几乎要晃晕她的双眼。

“让让,让让,大家让让,担架来了。”

她听见有人叫道,也感觉得到围绕在她身边的人群逐渐散开,但她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那波光粼粼的水光上移开,收回视线。

真的有游泳池,还有湿地,还有一堆穿着泳装、头戴泳帽的游泳者。

这里真的是俱乐部的游泳池吗?刚刚那人说这里是什么俱乐部,飞雅吗?

这个名字她有点熟悉,好像她二十几岁时参加过的一个俱乐部,而且有次还差点溺死在那个俱乐部的游泳池里……

溺死?

游泳池?

这……这不是她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吗?难道她作梦梦到过去发生的事了,因为火灾,生命受到威胁,故而受到刺激才梦见过去同样差点威胁到她生命的溺水事件?

一定是这样没错,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眼前这一切。

是梦没错,一定是场梦,只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下回再睁开眼睛时,她就会发现自己正因火灾而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嗯,没错,只要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任人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欧咿欧咿的往医院送去。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从她在飞雅运动俱乐部的游泳池差点溺毙至今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不管她睡几次,醒来几次,日历上的日期和镜中的自己都是十一年前的模样,她从三十五岁重生回到二十四岁时的自己。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不是在作梦,她是真的回到二十四岁溺水的那一天,从那一天开始又重生了一回。

二○○二年九月十五日星期日。

她看着日历上的日期,想不起来上回的自己是怎么渡过这一天,又或者这一天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她绝对不会忘记发生在二○○三上半年的大事件,那就是sars风暴。

和平医院的封锁新闻好像还历历在目,全台人心惶惶,股市委靡不振,房价惨跌,还有人为此卖房移民远离灾区的。

当然,也有人不怕死的逢低进场抢便宜,然后在事后房价涨回来之际转手卖房大发了一笔灾难财—

嘿,等一下!她倏然双眼圆瞠的想着,既然她能未卜先知的知道有这种好康,又怎能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呢?她迅速跳起身冲向厨房,朝正在准备晚餐的舒母大叫着。

“妈,妈!我们家有多少钱,你和爸总共有多少钱?”她有些激动的叫道。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买房子!”她激动的说。

“买什么房子,家里没房间给你住吗?”

“不是要住的,是要投资!”

“投什么资?我和你爸哪有闲钱给你投资?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赔光了,以后要我和你爸喝西北风养老吗?”舒母白了她一眼。

“我会养你们!”

“不需要,你能养活自己,不要反过来伸手向我和你爸要钱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舒母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道。

“妈!我哪有跟你们要钱呀?”她叫道。

“哪没有?上个月不就跟我拿了两万,说什么俱乐部的年费?”

舒怡顿时哑口无言,整个都蔫了下来。现在的她还真记不得这件事,但是妈妈的为人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真和妈妈伸手要钱了?

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已经出社会工作了两年,她却连两万块都拿不出来,还得伸手跟妈妈要,这就难怪妈妈会说出“你能养活自己,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这种话。年轻时的她真是太可耻了!

回想起来,过去的她,也就是重生前的她—唉,估且称之为上一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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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她还真不是个让父母放心的女儿,爱慕虚荣又有点好吃懒做,住在家里时从未帮爸妈分担家务事,搬出去之后,还要妈妈定期去帮她打扫狗窝,在她总是堆满微波食品的冰箱塞些新鲜健康的食物。

除此之外,她爱慕虚荣又不正常的爱情价值观,更是让爸妈担心与忧心不已,几度试着扭转她的想法,结果却导致父女或母女大吵,最后亲子关系渐行渐远,几近形同陌路。至于被她所觊觎的那段爱情最后也不了了之。

总之,上一世的她真的是一个非常不孝的女儿,可悲,却不值得同情。

想起上一世那场几乎让她悔恨一生的错爱,舒怡只觉得那位太子爷实在是太会扮猪吃老虎了,竟然将公司里所有的人都耍得团团转,害大家—

嘿,等一下,等一等,让她想一想……

二○○二年九月,她发生毕生难忘的溺水事件,当年她为什么会花钱去参加那个俱乐部呢?以她的惰性根本不可能会主动想去参加什么运动俱乐部,若真想游泳也是偶尔为之而已,去市立游泳池就行了。

没错,她想起来了,之所以会去参加那个俱乐部就是因为想接近那个人,想制造与那个人不期而遇的机会,然后再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将那个钻石单身汉占为己有,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当凤凰。

只是她作梦都想不到那个钻石单身汉身上镶的全都是假钻,秦向阳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太子爷其实另有其人,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伙都是睁眼瞎子,被骗得团团转,没有一个人能看清这个事实。

万人迷总经理和西瓜皮小助理、眼镜仔小助理、带便当小助理,只要是有眼睛的女人,都会选择前者而不会多看后者一眼吧?这就是真太子爷的高明之处,不仅可以挡桃花,还可以观察人心真伪,高明得让人想不佩服都难。

“哈哈……”舒怡忽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间一个人笑了起来?”舒母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她收起笑声,摇了摇头,思绪继续纷飞着。

看样子想向妈妈借钱,靠明年的sars风暴大赚灾难财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事可以,因为她记得sars之后的房地产惨跌,低迷了至少一、两年的时间,她还有时间可以从长计议。至于现在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转身走回客厅,重新窝回沙发上,迳自思索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对于那个冒牌太子爷秦向扬,虽然上一世自己的确曾经爱过他一段时间,毕竟分分合合的交往了五年,自己又怎可能对他完全无情呢?不过他的花心滥情对她的伤害太大,绝情的分手方式更是让她毕生难忘,所以她对他早已无一丝感情。

嗯,以后在公司里对他公事公办,下了班后就把他当路人甲好了,完全无关紧要。

今后她在公司里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宣丞赫助理,这位真正的公司继承人,真正的太子爷。

宣丞赫助理,你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会有重生这种离奇的事发生吧?你真实身分的秘密对我而言将不再是个秘密,这一回我舒怡绝对不会再看错目标、盯错目标、爱错目标了,你等着接招吧,看我能不能将你这个太子爷手到擒来,嫁你为妻,升级当贵夫人。

唔,看样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说的还真是没错,没想到上一世因爱慕虚荣而吃了一堆苦的她,重生之后竟然还是死性不改,想着嫁富豪,当贵妇,果然是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是说真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哪有不爱钱的人啊?她也只是比较诚实的把这个想法表现出来,并尽己所能的追求它而已,这也没犯法呀。

重点是,宣丞赫这个假小助理真太子爷,真的是一个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呀。

从外表来说,别看他现在当助理时顶着一头西瓜皮发型,又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穿得土里土气又爱带便当到公司吃,给人的感觉就是拙、土、呆、怪、吝啬,让女人见了忍不住会倒退三步,但是当他公开真实身分,恢复本来面貌与正常衣着扮相时,那真的就只有英俊、帅气和型男这类词汇可以形容他的模样了。

从品德心性来说,他超级专情,对老婆和孩子都超好,即使“财貌双全”也不花心滥情,即使过了不惑之年也没秃头大肚,整个人仍像三十出头那般帅气有型充满魅力,还被许多杂志编辑与记者们评选为新世纪新好男人第一名。

像他这样一个内外兼具又有钱的好男人,身为女人的她能不心动,能不想嫁给他,将他占为己有吗?如果她敢说不想,绝对会因枉费老天让她重生一回的好意而遭天打雷劈的。

上一世她活了三十五年,在亲情方面和父母形同陌路,是个不孝的女儿;在爱情方面因爱错人而浪费了最宝贵的五年青春岁月,然后眼高手低的又谈了几场不像样的恋爱,直至三十五岁仍小姑独处,嫁不出去;在事业方面也无任何可炫耀之处,就只是一个万年秘书而已。

回想起来,她上一世几乎可以说是一事无成,还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这样庸庸碌碌、满怀后悔的过一生了,她要拥有幸福,拥有爱与家人,要凭借着重生的优势创造幸福人生,走正确的路,做正确的选择。

老天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一回,她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

第1章(2)

“舒怡早安,你的身体还好吗?没事吧?”

“舒怡,你终于回来上班了,还好吗?”

“舒秘书,欢迎回公司上班。还记得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吧?”

事隔十多年,再度走进这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公司,舒怡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个不停,手心都冒汗了。因为有许多同事她都叫不出他们的名字,虽然脸都还有印象,也隐约记得他们工作的部门,但是名字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让她充满了不安。

还好,溺水事件曾经让她一度停止呼吸,进而导致脑袋缺氧而失忆的传闻早已传遍公司,所以大伙对于她好像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也都一笑置之,有的认为她是在跟他们开玩笑,有的则关心起她的身体状况,让她倍感窝心。

上一世她还没勾搭上万人迷总经理秦向扬之前,其实在公司里的人际关系还不错,直到勾搭上那个家伙之后人气才一落千丈,成为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因为女人嫉妒她,男人就酸葡萄心态的不屑她。

不过这都是上一世的事,现在一切重新开始。

从头来过,她不会再走错路。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的身体很健康,只是遗失了一些记忆,有些事情暂时想不起来而已,不过我想它应该会慢慢恢复才对。”她微笑着对大伙说道,再度谢谢大家的关心后,在热心同事的指引下走到她的办公座位坐了下来。

她的座位就在总经理室的隔壁,凡要去总经理室都得从她座位前走过才行。

这个空间不大,只容得下两张座位,一张她的,另一张则是总经理特助宣丞赫的。

上一世的时候,她实在是厌恶死这个座位安排了,感觉自己和那个家伙比邻而坐的同处在这个不大的办公空间,简直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难过死她了。

可是现在,呵呵呵,她是作梦也会笑。

他还没来上班,身为特助的他经常会跟着总经理出差,所以进公司时间也常随着总经理,没有固定的时间。

上一世她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嘛,倒是怎么想都觉得绝对是特权。

嘴角轻扬的笑了一下,她将视线移回自己的办公桌面,仔细的看了一下,感觉大同小异,自己完全能应付,要想融入她二十四岁时的生活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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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着拉开抽屉,发现抽屉锁着,她轻蹙了下眉头,从皮包里翻出成串的钥匙,然后低下头一支一支的尝试着开锁,不久便找到正确的钥匙将抽屉打开。

“你还好吧?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

右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忐忑的声音,令她猛然抬起头来,转头向右边看过去。

宣丞赫太子爷来上班了,眼前的他一如她记忆中的那副拙样,顶着西瓜皮发型,挂着黑框大眼镜,穿着有些不合身又老气的三件式西装,脸上带着七分忐忑,三分关怀的神情看着她。

忐忑自是因为过去她这位总经理秘书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关怀则是为她遭劫归来的礼貌问候。

“我很好,谢谢宣特助的关心。”她对他微笑道。

大概没想到她竟会好声好气的与自己说话,还会对他微笑,宣丞赫有些回不了神,张口结舌的看着她的模样显得有些呆头呆脑。

舒怡忍不住噗哧一声的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又把黑框眼镜后头那双眼睛吓得睁得更大了。

“小心,再睁下去,你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她笑着揶揄他道。

“啊,对不起。”他猛然回神,讪讪然的伸手搔头,然后带着满脸不好意思又尴尬的表情坐在他的座位,目不斜视的准备开始工作。

舒怡单手撑在桌面上,支手托腮的看着他,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微笑,忽然觉得这样土里土气、呆头呆脑又害羞的他其实还满可爱的,她上一世怎会都没发现呢?

受不了她目不转睛长时间凝望的视线,宣丞赫终于又将脸转向她,讷讷的面对着她问道:“舒秘书,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呀,你刚不是说了需要帮忙可以告诉你吗?我需要帮忙。”她微笑的说。

他愣了一下,茫然的眨了眨眼,开口问她,“你需要什么帮忙?”

“对于公司近来的重点营运有哪些?总经理最近的工作重心有哪些项目,以及我这几个月都在做些什么,可不可以麻烦你大概跟我说一说?我有点记不起来。”她收起懒散的姿态,挺直腰身,有些无奈又有些认真的对他说,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失去记忆了?”他惊愕的脱口道。

“有些记得,有些忘记,记得的部分也模模糊糊的,所以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帮我勾起记忆、理顺记忆。”她无奈的叹息道。

“这样的话你有办法工作吗?”他皱眉问她。

“只是记忆有些紊乱残缺而已,并不影响我的工作能力好吗!”她忍不住瞪他一眼,然后故意眯眼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过去一直都对你爱理不理的,从没给过你好脸色看,所以你想趁机公报私仇,拿我失忆这件事做文章,逼我离开总经理秘书这个位置?”

“没有,我绝对没有!”他忙不迭的伸出双手用力的在胸前挥动着。

她顿时轻笑出声,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道:“吓唬你的啦,我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就算有那个胆子,你也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我相信你的人格。”

呃。

宣丞赫再度被她异于往常的言语反应愣住,半晌不知该做何反应。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她笑咪咪的问他。

“没有。”宣丞赫迅速摇头道,但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历劫后休假归来的她和以往有些不同,不是在长相上,而是在态度上。

之前的她给他的感觉总是高傲、嘲讽、势利、拜金,还有些目中无人,至少目中无他这个总经理特助,因为她对他与总经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见到总经理时,她就是一脸笑容可掬、蕙质兰心的模样,看见他时却是鄙视加不屑,要不就臭脸以对,活像他是个几百天没洗澡的街头流浪汉,抑或是欠钱不还的烂人一样。

可是他确定自己从未得罪过她。所以,她讨厌他的原因大概真如他所听到的传言那般,有人说因为她觉得他拙、土、呆、穷,身上一无是处,坐在她旁边只会污辱她的美貌和优秀,所以她才会特别讨厌他。

总之,他再怎么呆,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她既然那么不喜欢他,他便尽量离她远一点,除了必要的公事外绝对不会与她多说一句话,免得惹人厌。

这样两个月下来,其实他也已经习惯这种与她相敬如冰、公事公办的相处模式了,可是谁能告诉他,解释一下,她对他的态度怎会忽然转变呢?

是他的错觉吗?

感觉又不像。

不知不觉间,宣丞赫忍不住盯着她看了起来。

“宣特助,我长得漂亮吗?你喜欢我吗?”舒怡笑咪咪的看着他,再度开口问他,觉得他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她看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什么?没有!我不敢!我不敢!”宣丞赫顿时被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双手拚命的摇动叫道。

“什么叫没有我不敢?我不漂亮吗?”她跟着从座位上站起来,逼近他问道。

“是—不是、不是。”她一靠近,宣丞赫便慌得手足无措,胡言乱语了起来。

不能怪他,因为舒怡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瓜子脸,吹弹可破的嫩白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女人香,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在她靠近时心跳不加快,手足不无措那才奇怪。

“什么是与不是?”她挑眉微笑的倾向他问道。

“舒、舒秘书,你、你可不可以回你的座位坐好?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你好像变得有点奇怪。”他的头向后仰与她拉开距离,小心翼翼的对她说。

“哪里奇怪?”她反问他。

“就是对我的态度,你之前不是都不大理我,除了工作都不和我说话吗?”他犹豫了一下,只能把这个事实提出来。在他心里,他已将她当成记忆创伤的伤患了,否则正常的她绝不可能会做出这一连串异常的举动。

“我知道之前我很难相处,现在我慎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忘了过去那个高傲又目中无人的我,重新认识眼前这个新的我。”她一脸认真的对他说。

他愕然的看着她,脱口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能说死过一次让我重生了,许多想法和观念都改变了。”

她淡淡一笑,神情之中竟有一抹沧桑,让宣丞赫直觉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宣特助,让我们成为好朋友,以后相亲相爱的和平相处吧。”她对他微笑道,然后伸出手笑盈盈的看着他,等待他接受她的友谊。

宣丞赫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伸手与她相握。

他心想她现在是个伤患,绝对不能拒绝她,若是拒绝她害她病情加重那就糟了,还是先答应她再看她之后的表现,走一步算一步吧。

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暖,舒怡用力的握紧他的手,给他一记更加灿烂的笑容。

她看着他心想,重新开始,从朋友出发,她会一口一口的慢慢将他蚕食鲸吞,让他不知不觉爱上她的。

对未来,她信心十足,充满憧憬。

第2章(1)

“舒秘书,你来上班啦。身体好些了吗?”

“是,谢谢总经理的关心。”

“只要人没事就好。没想到你也是飞雅运动俱乐部的会员,我也是,你知道吗?”秦向阳对她微笑道。

当然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白花那两万块入会,想制造不期而遇的机会,结果却偷**不着蚀把米,差点没把自己的命送掉。舒怡在心里答道,心情相当的复杂。

上一世她和眼前这个长相英挺、身材挺拔,浑身都散发着男性魅力的总经理大人,便是由这次交谈的契机而搭起工作以外的桥梁的。

当时抱着钓金龟婿美梦的她,成功的利用了这次溺水意外得到秦总经理的关心,又以绝不轻言放弃游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的勇敢,获得秦总经理的欣赏,然后两人开始从相约在飞雅俱乐部一起游泳开始约会,之后渐渐将地点改在外头,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走路散步,最后终于在环境美气氛佳的一次约会里,由她主动开口,半开玩笑的问他,他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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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她对他说。

“难道我们不是吗?”他嘴角微笑,帅气迷人的反问她,从此便确认了两人的情侣关系。

秦向扬是个浪漫又幽默的情人,总是能够制造惊喜将她逗得很开心,可是她忘了,他能逗她开心,同样也能逗别的女人开心。

交往半年她便发现他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约会,但她却装作不知道,既没对他发飙,也没找他理论,相反的还对他更好,更温柔体贴得让他离不开她,而他的确因此安分了几个月。但是拧】到北京还是牛,之后同样的事却不断的发生。

心都不在了的男人,强留住他的身体又有何用?

上一世的她因脾气倔、不服输,不撞南墙不回头,因而为他浪费了整整五年的青春,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伤心伤身又人财两失。但这一次,他只会是她人生里的路人甲,除了工作,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是吗?没想到会这么巧。”她平静地答道。

“下回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运动。”秦向阳微笑的建议道。

“不了,我对那个地方有yīn影,以后不会再去了。”她直接摇头道。

“这样呀,那就没办法了。”秦向阳有点尴尬的说,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她打枪吧。

“嗯。”她点头,接着便直接将话题转回工作上,确定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事,并简单说明自己的记忆有些受损,这几天如果犯错,希望总经理能大人大量的再给她一次机会。

从头到尾,她的态度都是诚恳而认真,表情严正,语气也一丝不苟,让秦向阳和一旁的宣丞赫都觉得不太习惯。

“舒秘书,你真的没事吗?如果身体还不舒服可以在家里多休养几天再来上班。虽然这样会让宣特助和我辛苦一点,但我们两个可都是男子汉,为女人辛苦一点不算什么的。”秦向阳半开玩笑的说。

“谢谢总经理的好意,我真的没事。”她正经的摇头道。

既然她这个当事人都坚持没事,旁人又还有什么话可说?秦向阳终于点了点头,交代她通知各部门主管在一个小时后开会,并要她准备开会所需要资料后,转身走进办公室。

总经理室的门一关上,舒怡立刻像换了个人似的转身求助宣丞赫。

她表情丰富,双手合十,带着三分急切,七分拜托的神情对他求道:“拜托,帮帮我。我需要准备什么资料,还有,你有没有各部门主管的名单和分机号码,请给我一份。大恩大德来日定报,拜托了,宣特助。”

宣丞赫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依旧无法适应她的改变,总觉得她是不是在伤了脑袋、乱了记忆后,把他和总经理给搞混了?要不然怎么对他们俩的态度完全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是不是还记恨我以前对你的态度,不肯帮我?”她颓然问道。

“什么?不是。”他倏然回神,迅速的摇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护贝的a4纸递给她。

“这是公司所有人员的座位、职位和分机明细表,其实你手上应该也有一张,不过现在要你回想它放在哪里,你大概想不起来,所以这先借你用,待会儿有空闲了记得去copy一份。另外,我会和你一起准备开会的资料,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你先通知各部门主管一小时后要开会的事吧。”他对她说。

“好。谢谢你,宣特助,你人真的好好。”舒怡满脸欣喜的看着他说。

宣丞赫有些不好意思,坐正身体,低头工作,耳朵微微地红了起来。

舒怡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亦开始专心的投入工作。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以往的舒怡因为讨厌宣丞赫更讨厌蒸过的便当的味道,所以从不会留在办公室里用餐,不过今天就像是要彻底颠覆宣丞赫对她的印象般,不仅留在办公室吃午餐,而且还跟他一样自个儿带了便当来吃,再次让宣丞赫不可思议。

“我妈做的,全都是一些补脑、增强记忆力的食物。”她对他说,语气既无奈又幸福。

“刚开始吃时是还挺新鲜好吃的,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不吐也腻了。所以,我们交换便当吃好不好?”

“啊?”面对她天外飞来一笔的建议,宣丞赫整个呆住,傻眼。

舒怡却没理他,径自将她的便当捧到他桌上放下,然后将他的便当给拿走。

“舒秘书……”他不知所措的出声唤道,想阻止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妈的手艺还挺不错的,你吃吃看,若是觉得不好吃,下次我煮给你吃。我的手艺比我妈的还要好。”她大言不惭的对他说,一边动手打开他的便当,然后在看到便当里的内容物时,顿时僵住。

“蛋炒饭?”她最无法接受的便当菜色,因为天知道蛋炒饭蒸过后的味道有多可拍。

“这……你的便当还你吃,我吃蛋炒饭。”宣丞赫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将两人的便当换回来,因为她脸上明白写着不喜欢与挑剔的表情,让她吃他的蛋炒饭,她大概一口都难以下咽吧。

“你不觉得蛋炒饭要现炒的才好吃,蒸过之后有一种怪味道吗?”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只会炒蛋炒饭。”他拿起汤匙,边吃边说。

“所以,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你每天带便当到公司吃,便当里装的都是蛋炒饭吧?”她震惊的脱口问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对,不过虽然都是蛋炒饭,但口味却不同,我有时候会放火腿,有时候放玉米,还有冷冻蔬菜……”他依旧边吃边说。

“但它还是蛋炒饭。”她忍不住说道,然后皱了皱眉头,又将自己的便当拿到他桌上,再将自己的椅子移到他身边去。

宣丞赫不由自主的往墙壁靠过去,被她移过来与他同桌吃饭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

“帮我吃一些,我吃不完,也吃腻了。”她犹如没发现他的惊吓似的,径自一边将自己便当里的菜夹进他便当里,一边说道。

他无话可说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带便当,为了省钱,因为没钱吗?”她边吃边问,心里头却想着他未免太入戏了吧?就算要演戏,那也用不着虐待自己的口腹之欲吧?

还有,又没有人会检查他的便当,他尽可装些好料来吃呀,干嘛真要装蛋炒饭呀?

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回自己的座位去吃饭了,宣丞赫有些无奈,却也无法开口赶人,请她回自己的座位去,只好继续低头,然后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健康,因为干净,因为环保。”他说。

“天啊,别告诉我你是卫道人士!”她倏然停下筷子,转头对着他做出“我要晕倒”的表情。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微扬了一下,开口答道:“我不是,只是习惯吃自己煮的东西,不喜欢吃外食而已。”

“单身你只会煮蛋炒饭。”她一字一顿的强调最后那三个字,然后有些嘲讽的说:“三餐吃蛋炒饭吗?”

“其实我自己煮饭的机会并不多,有时跟总经理出差还是得吃外食,假日也会回父母家吃饭,早餐多吃三明治、豆浆之类的,蛋炒饭反而不常吃。”不知不觉间,他和她说话的方式愈来愈自然,话也变多了。

“但只要带便当,一定吃蛋炒饭。”她没好气的接口说。

宣丞赫默认的继续低头吃便当,心里却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他在想,舒秘书的脑袋好像真的受伤不轻,现在个性简直和未发生意外前判若两人,以前的她哪会和他说这么多话呀?

而且重点是,她说话的语气虽明显带着嘲讽与不以为然,但感觉得出来那是出自于关心。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这样不行。”她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意思?”他莫名的转头看她,疑惑的问道。

“以后我帮你做便当。”她蓦然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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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愣愣地看着她,整个人被惊得呆住了。

“我突然觉得中午安安静静的留在办公室里吃便当的感觉还不错,以后我也要带便当到公司吃,既然如此,做一个便当和做两个根本没差,所以以后我帮你做便当。”她认真道。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他有些惊吓住,疯狂的摇头道。

“干嘛,难道你怕我会在便当里下毒把你毒死吗?”

“不是……”

“不是就好。”她打断他。“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会带两个便当到公司,我们一人一个。现在来讨论一下菜色,你喜欢吃什么菜,不喜欢吃什么菜?”

第2章(2)

面对她兴致勃勃又兴匆匆的模样,宣丞赫整个无言以对。

听见厨房里传来开瓦斯炉的声音,舒母疑惑的跑到厨房一看,竟见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正在厨房里煮东西,令她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上前出声问。

“你这丫头在做什么?刚刚没吃饱吗?”

“做便当。”她头也不回的答道。

“做什么便当?”舒母疑惑的问,转头只见饭桌上放了两个洗净的便当盒,流理台上有好几种已经洗好、切好,甚至配好的食材,有菜也有肉,让她愈看愈惊讶。

这丫头过去从没下过厨煮过菜,怎么眼前这一切看起来却是井然有序,好似厨房老手一般。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煮菜的?”舒母不由自主的问道。

舒怡微窒了一下,然后用自大的语气大言不惭地说:“学什么,煮菜又不难。妈不知道你女儿是个天才吗?不管什么事,只要多看几遍,轻轻松松地就能学会。”

“你就吹吧。”

“妈若不信,等会儿吃吃看我煮的菜就知道了。”

“好,那我等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舒母拉开一张餐桌椅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餐桌上那两个便当盒上,好奇的问:“你干嘛准备两个便当盒,一个装菜,一个装饭吗?还是便当盒太小,你今天带一个便当去吃不饱?”

“妈,你女儿不是猪好吗?”舒怡忍不住回头白了妈妈一眼,才答刀:“另一个是要给同事吃的。”

“哪个同事?”

“说了你又不知道。”

“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猜。”

“男的。”舒母毫不犹豫的猜道。“女的你绝对不会这么勤劳。”

“嘿嘿,这是不是就叫知女莫若母?”舒怡厚脸皮的嘿嘿笑道。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舒母沉默了下,缓声问道:“是那个海乌龟总经理吗?”

“什么海乌龟啊?”舒怡顿时喷笑出声。

“不是说从国外读书,留学回来的就叫海乌龟吗?”

“是海归,归还东西的归,不是乌龟的龟啦。”她笑不可遏地说,从不知道跟妈妈聊天会这么有趣。

上一世的她很少和父母聊天,每回听他们多说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肚子火的感觉,总是充满了不耐烦与不爽,好像父母和她说话是未来害她而不是在关心她一样,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能够重生,真好。

“不管啦,反正你这个便当是不是要做给那个男人吃的?”舒母认真的问道,表情有点凝重。

之前她曾听女儿说过,那位总经理好像是他们公司老板的儿子,也就是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的那一种有钱人,毕竟人家公司开得这么大,公司股票还有上市。像那种能住在豪宅的有钱人,哪会是他们这种平凡老百姓高攀得上的人家呢?

她实在不希望女儿抱有那种想嫁进豪门的不切实际幻想。

“不是。”舒怡道。

“你别骗妈。”

“妈,我骗你做什么?”舒怡无奈道,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上一世他们不就因此事而闹翻吗,但这一回绝不会发生这种事,因为宣丞赫现在只是个小助理,而且外貌又老实,绝对百分百符合父母眼中门当户对的择偶条件。

“那你告诉妈那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帮他做便当?”舒母追根究底的问。

舒怡无奈,只好老实说:“他叫宣丞赫,是总经理特助,现年二十七岁,未婚。我帮他做便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想对他好。这样行了吗,吗?”

“你没骗我?”舒母依旧疑神疑鬼。

“妈,我骗你做什么啦?有钱领吗?”舒怡气到差点跳起来。果然和父母说话,肚子里自然而然就会冒出一把火。

“那个特助长得很帅,家里很有钱?”舒母没理女儿炸毛的模样,继续追问。

“没有,他长得土里土气,还自己带便当到公司吃,因为只会蛋炒饭,所以每天便当里装的都是蛋炒饭。”舒怡没好气的回答。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算了,随你爱信不信。”她赌气道。

“好吧,妈相信你。那你跟妈说,你为什么喜欢那个助理,他有什么优点让我漂亮的女儿心动了?”

高富帅,温柔、体贴、专情,这些全都是他的优点,只是现在都被隐藏了起来,在公布他真实身份,显露真面目之前没人知道。所以,她该如何回答妈妈这个问题呢?

舒怡认真想了一下,才开口答道:“感觉。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男人,将来结婚后一定会是个好老公,有了孩子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舒母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女儿,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回答,这根本就不是她女儿会说的话呀,她应该要说因为对方长得又帅又有钱,出手大方又浪漫之类的话才对。

“丫头,你还好吗?这几天有没有头痛?还记不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几号,背出来给妈听听。”舒母担心的问道。

“妈,我很好,没病也没痛,你就别胡思乱想,别瞎操心了。”舒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竟然说她胡思乱想,瞎操心?舒母蹙了蹙眉头,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丫头,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溺水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是吗?我自己倒是感觉不出来。”舒怡不以为然的说,然后好奇的问:“那是变好还是变坏?”

“应该说是变好。”

“那不就得了?我还以为是变坏呢,变坏你才要担心吧?变好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呀?”舒怡哭笑不得的转头看了妈妈一眼,一边手脚俐落的将最后一道菜起锅。

“可是这样就不像你了。”舒母神情挣扎的说道。

“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你女儿我都在鬼门关前走过一回,若还不长进,依然跟以前一样不懂事的话,那不是太逊了吗?所以你女儿只是真的长大懂事了而已,脑袋并没有什么问题,你放心。”舒怡边说边将煮好的三道菜端上桌,并拿了一双筷子,将它递给了妈妈。

“喏,尝尝看你女儿的手艺,看看你女儿刚说的话是不是在吹牛。”她说。

舒母接过女儿递来的筷子,夹起第一盘的香菇芦笋彩椒试了一口,又接着试第二盘的蚂蚁上树,最后一道则是台式的炸猪排。

“怎么样?”舒怡有些紧张的问道。虽然她对自己上一世为讨好那个冒牌货而练就的厨艺充满了信心,但第一次做菜给妈妈试味道,请妈妈评鉴还是让她很紧张呀。妈妈会给她几分呢?

“比妈妈煮的还好吃,可以出师了。”舒母扬起脸来对女儿微笑道。

“耶!”舒怡忍不住欢呼着跳了起来,没想到明明的肯定竟会让自己如此开心。

“你们母女俩在厨房做什么?”舒父突然出现在厨房门边。

“老头子过来,尝尝你女儿亲手做的菜,手艺比我还好呢。”舒母朝老伴招了招手,褒赞的说。

“真的还假的,不要骗我。”舒父走到桌边。

“你试试就知道。”舒母将筷子递给他。

舒父夹了一块炸猪排送入口中,安静地咀嚼了一会儿,然后吞下肚。

“怎么样?”舒母问。

“我再吃一块。”舒父说,然后又夹了第二块炸猪排送进嘴巴里,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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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舒母再次问道。

“嗯,我再多吃几块试试。”舒父情不自禁地又将筷子伸向炸猪排,却让舒母“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他举筷的那只手背上。

“还吃?丫头是要做来带便当的,吃啊吃就让你吃光了啦。”舒母好气又好笑的瞪眼骂道。

舒怡遏制不住的笑了出来,没想到爸妈会这么好笑。

“爸,你想吃就吃吧,冰箱里还有肉片,我再炸就行了。”她笑着对爸爸说。

“不行,你爸吃太多肉胆固醇会太高,要吃就吃菜。”舒母立即瞪眼道,说着就把那盘炸猪排直接推到离舒父最远的地方,将那盘香菇芦笋彩椒推到早换上一脸苦瓜脸表情的舒父面前,让舒怡看了笑到不行。

哎哟,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爸妈如此可爱呢?太好笑了!

上一回她错过的、失去的、悔恨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一回她将不再错过、失去和悔恨,绝对!

第3章(1)

隔天早上,舒怡兴匆匆的带着两个便当到公司,等着接受宣丞赫惊喜的赞美与感谢,怎知他竟没进公司,听说是和会计部的颜经理一起去了新竹的工厂,今天大概不会进公司了。

舒怡有些愕然,心里想,这是不是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她可不会因此就气馁,只会愈挫愈勇而已。

然而尽管如此想,对于宣丞赫明知道她今天中午会替他准备便当,他却连通电话也没打来招呼一声,不过是事前通知或是事后的道歉都没有,这让她不免有些失望。

面对像她这样一个大美女明显的示好,他这种反应会不会太冷淡无情了,他对她真的那么无感吗?

心情有点闷,舒怡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还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窝在公司一角孤独的吃便当,便在午休时间提着两个便当离开公司,走到附近的公园去用。天空一片蔚蓝宽广,四周草木绿意盎然,让人欣赏之后心情能开朗不少。

舒怡深呼吸一口气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打开便当准备吃午餐。

突然间,前方的草丛里从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抬眼看去,只见一只瘦骨嶙峋,毛色脏乱的流浪狗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站在草丛边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上的便当。

她眨了眨眼,几乎想也不想的就把多余的那个便当给打开来喂狗,令她愕然又惊喜的是,饭菜的香味飘出不久后,草丛里竟又钻出两只狗,然后三只狗儿就这么和和平平相处着,都吃得好欢,让她的心情彻底变好。虽然知道狗吃人食对狗的身体不好,但又不忍心狗饿肚子,所以决定有机会再带狗饲料来喂它们。

接下来两天宣丞赫都没进公司,当然也没给她电话——喔,不,有给她两通电话,只不过这两通电话都是因为他找不到总经理,所以才将电话打到她这个总经理秘书这里,请她帮忙找总经理接电话,关于便当的事,他连提都没提。

舒怡不想不气,愈想愈愤愤不平,忍不住在第三回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寻了空,故意开口问他。

“宣特助,你要出差到什么时候,明天会进公司吗?不然我每天都带两个便当进公司却只吃一个,委实有点浪费呢。”她说。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喂?宣特助?”她呼唤道。

“你真的替我准备了便当?”电话那头传来他愕然中又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

“当然啦,我向来说到做到。”一顿,她问他,“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吧?”所以才会连续三天连提都没提过这事?

“嗯。”他应了一声。

舒怡顿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然而不管答案是前者或后者,只要她的目标确定,前进方向无误,她都会勇往直前的。

“好了,那你现在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所以,你明天会进公司吗?你还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呢。”她以轻松的语气对他说。

“舒秘书,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想麻烦你。”

“我不觉得麻烦呀。”

“可是我经常要出差,哪天进公司上榜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所以真的不想麻烦你。”

“意思就是你也不确定自己明天会不会进公司就对了?”她故意曲解道。“那好吧,我还是准备两个便当好了,反正公园里的流浪狗也挺可怜的,你若没来公司,我也可以拿便当去喂喂它们,这样应该不算浪费吧?”

“舒秘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想麻烦你,但我真不觉得麻烦。啊!总经理回来了,我帮你将电话转给总经理,你稍等一下。”说完,她直接按下hold键,然后等走廊那头的秦向扬接近后才开口禀报道:“总经理,宣特助找你,在二线上。”

“知道了。”秦向扬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等待中呈闪烁状的二线电话被接了起来,变成了长红状态。

舒怡低头工作,嘴角遏制不住的微扬着。她倒要看看在她不屈不饶的示好倒追下,宣丞赫能撑多久?

女追男隔层纱啊———隔层纱。

“大黄、小黄、小灰,吃饭了。”

走进公园来到吃午餐的地方,舒怡拍手、扬声呼唤着过去三天陪她一同午餐的小家伙们。连续三天的喂养,那三只狗不仅在见到她时会对她摇尾巴示好,对于她给它们取的名字也都记住了,真的非常聪明。

瞧,她才这么一叫,一大两小只狗顿时从三个方向朝她飞奔而来,并同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尾巴热情的摇个不停。

“哈哈,别急别急,都有份,都有份。”她哈哈笑道,从座椅旁的灌木丛里翻出她藏在那里的狗狗餐盘,然后将狗饲料都倒进盘子里,简单的分成三份后,将盘子放到地上让狗狗吃。

和前三天一样,三只狗乖巧和平的吃着,没有任何争抢的行为,让她连看了四天之后都还有种啧啧称奇的感觉。

忽然之间,从她右手边传来一个恶犬嘶吼的声音,她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距离她约有五步远处出现两只凶恶的大黑狗,正呲牙咧嘴的朝这方向虎视眈眈,目标自是正在吃食的大黄、小黄和小灰三只狗。

不好。

她心里才闪过这两个字,那两只大黑狗已恶狠狠地朝她和她身旁的大黄、小黄和小灰扑了过来,吓得她忍不住的惊叫出声,而大黄、小黄和小灰则反扑了回去,五只狗顿时咬成一团。

“别过去。”

她倏然回头,讶然的发现拉住她的人竟然是宣丞赫。她没时间去想他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颗心都放在小黄和小灰那两只小狗身上。

“你快点放开我,小黄、小灰不是黑狗的对手,我再不去帮忙,它们会被咬成重伤的。”她着急的叫道。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松手放开她,然后早她一步冲进打架的狗群之中,一脚踹向黑狗,一脚踹一只。

两只黑狗冷不防的被踹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哀哀叫的夹着尾巴飞奔而去。

舒怡心喜的将视线从黑狗消失的方向收回来,下一刻脸色却倏然巨变。

“大黄!”她惊惶的大喊出声,却已太迟,大黄已一口咬在宣丞赫的小腿上,令他瞬间痛叫出声。

“啊!”

“大黄,快点松口、松口,放开他。大黄!”她立刻冲过去,口气凶恶的伸手拍打着大黄,命它松口放开宣丞赫。

大黄不知是被她吓到,又或是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松口后瞬间跑得不见狗影,小黄和小灰也跟着被吓跑,不过她现在根本就没时间理会它们。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都是我害的。”她从没遇过这种事,整个人慌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都快要哭了。

“我没事。”他安抚的对她说。

“怎么可能没事?裤子都咬破了,你一定受伤了。我看看。啊!流血了!这都是我害的。”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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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只是要到医院打个针、擦个药就行了。”他柔声安抚她,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担心、关心他。

“对,要去医院。”经他这么一说,她终于想起现今最要紧的事。“你有办法走路吗?来,勾着我的肩膀,我扶你。不必担心会把我压垮,尽量把重量放在我身上没关系。”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公园外走去。

“你的东西……”他忽然想到。

“我晚点再来拿。”她不容置疑的说,然后扶着一跛一跛的他走到马路边,拦了辆计程车,送他到医院急诊室处理伤口。

他的伤口在小腿肚上,两个深达三、四公分的血洞,医生先用大量消毒水清理他的伤处,然后以纱布塞进伤口处,进一步清洗兼消毒伤口,让陪同在一旁的舒怡看得脸色发白、泪眼模糊,伤者宣丞赫则是痛得说不出话来。

处理伤口的过程活生生就是个折磨,但这种伤口不谨慎处理却是不行。由于伤口太深,又是流浪狗所咬,为防感染与方便换药,不能缝合,只能暂时对擦药包扎的方式处理,然后还得定期回医院由医生亲自换药。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如此。

折腾了许久又打了狂犬病与破伤风的针、拿了药后,舒怡扶着面无血色的宣丞赫走出医院,坐上计程车。

“你家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家。”舒怡轻声说。

“先去公司。”宣丞赫摇头道。

“你都受伤了,还要去公司做什么?”她忍不住怒声问道,气他不懂得珍爱自己,都受伤了竟然还想着要去公司上班?

“我的东西还在公司里,包括家门的钥匙。”他解释道。

“噢。”她顿时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对司机先生说出公司的地址。

车子里很安静,除了汽车音响播放出来又轻又菜的老歌外,没有其他声音。

舒怡与他并肩坐在后座,安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悬在心中好几天的问题。

“宣丞赫,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觉得我很烦?”她问他。

“什么?”宣丞赫愕然转头看她,被她突如其来又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你不必否认,我有自知之明。”她低语道。“之前我对你的态度的确不是很好,你会讨厌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我近来的无事献殷勤,自然也就要更加反感与讨厌了,所以虽然我说会替你准备便当,你也毫不在意的听过就算,根本没把它当真,或根本就不屑,对吗?”

“我……不是这样的……”

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心虚,让舒怡顿时感到一阵苦涩,原来他真的那么讨厌她呀。

“你不必否认,如果不是,你不会连续四天连问都没问起便当的事。即使你也不确定自己当天会进公司或是要出差不进公司,至少也能在事后打通电话,或是在有事打电话进公司时顺便跟我说一声,但是你却连提都没提。”她有些失望与委屈的低声道。

“我很抱歉。”他说。

“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下星期开始,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她强颜欢笑的对他说,说完转头看见前方正是她中午用餐的公园,便接着对司机说:“司机先生,可不可以在前面的公园停一下,我进公园拿个东西。”

“小姐,要很久吗?这附近有交警会巡逻,没办法停车。”

“很快的,一分钟之内我一定会回来。”她发誓道。

“那好吧,你动作快点。”

车子在公园入口旁停下,舒怡飞也似的下车往中午用餐的地方跑去,却在途中听见一阵又一阵狗狗哀吠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的改变飞奔方向,转而朝狗狗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转过弯,越过一丛灌木林,三个穿着制服的清洁队员顿时出现在她眼前,重点是,他们手中全拿着抓狗工具,在他们脚边的笼子里已抓到两只狗,正是她喂养了四天的小黄和小灰。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抓它们?”她想也不想的便冲上前去,大声质问。

“有民众报警说这里有野狗咬伤人,不抓不行。”

“咬伤人的不是这两只狗,它们是无辜的。”

“它们是野狗。”

“它们是小狗!”

“没人养并在外流浪的就是流浪狗或野狗,即使现在它们还是小狗,也会长大,将来也有可能会伤人。有人报案,我们就要处理。”清洁队员耐着性子对她说。

第3章(2)

舒怡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可是小狗被捉去收容所的下场……

她记得自己上一世曾看过一部纪录片,名叫“十二夜”,让她整个哭到不行,所以她根本无法眼睁睁的看小黄和小灰就这么被捉去送死。

可是不能又如何呢?妈妈的气管不好,家里不能养狗,更何况还是一次两只,她该怎么办呢?

“等一下,你们要把它们带去哪里?”办法还没想到,就见他们抬起关着小黄和小灰的笼子要走了,她赶紧拦住他们。

“自然是收容所。”

“不行!不能去收容所,去收容所它们只有死路一条!”她瞬间抓紧关着小黄小灰的铁笼子,坚决的摇头道。

“这位小姐,你就别闹了好吗?不送收容所,你要我们送去哪儿?”

“这……”她顿时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舒秘书,原来你在这里。”

宣丞赫的声音忽然从旁响起,让舒怡猛然想起计程车在路边等她的事。

“宣特助,你怎么来了,不在计程车上等我?难道计程车跑了?”她奇怪的问。

宣丞赫无奈的点头。“你一去不会,交警又来,我只能付钱下车。”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让我先把小黄小灰揪出来,事后我再向你赔罪。”舒怡歉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双手合十的朝他说道,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急事要紧。

“清洁队员大哥,我这位同事就是之前被狗咬伤的受害者,他可以证明咬他的不是这两只狗,你们若不信可以问他,也可以看他腿上的伤口,我们才刚从医院出来,有收据可以证明。”

“小姐,你跟我们说这个没有用,我们是来抓野狗的,只要它们是野狗,没有人养,我们就得抓。除非你要认养它们,将它们带回家,你要吗?”

“我也想呀,但我家没办法养狗。”

“那就没办法了。”

“能不能让它们多在公园里待几天?这几天我会努力帮它们找到愿意收养它们的人,拜托了,只要几天就好了。”她双手合十的求情。

“等你找到人再带人去收容所收养它们就行了,要我们抓了又放是不可能的。”

“拜托。”

收容所是什么环境,这些清洁队员难道不知道吗?小黄小灰还小,虽然是流浪的野狗,但从健全的皮毛和被她养胖的身体来看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进了收容所之后呢?虽说她会努力去找人收养它们,但是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只有十二天十二夜,她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有人愿意收养,你们就可以放了它们吗?”宣丞赫的声音忽然横插而来。“如果是,那么我愿意收养它们。”

舒怡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开口说出这些话来,她倏地转头看他,不由自主的眼眶发热,热泪盈眶。

小黄和小灰有救了!

舒怡帮小黄小灰注射疫苗,然后将它们洗净后再送到宣丞赫家请他代为照顾。

那天在公园里,虽然宣丞赫开口说了愿意收养它们,但舒怡知道他只是为了帮她才这么说的,若不是她,他根本不会莫名其妙的收养两只小野狗。所以,在小黄小灰重获自由之后,她便主动向他承诺,这两只狗由她来收养,只是得先暂时寄养在他家一段时间,过阵子她找到房子搬出来自己住时,便会将狗狗接过去。

也因为这件事,她意外成了他家的常客,和他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亲近了起来。

“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小黄、小灰,你们说是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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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怡蹲在地上,一左一右两只手各摸着一只狗狗的头对着它们说道。

“什么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宣丞赫从房间里走出来便听见这句话,好奇的随口问道。

从上上周他收养了这两只狗后,舒怡便风雨无阻的天天到他家报到,带狗到外头散步和便便。

这事本来他也可以做,无奈他刚好脚受伤行动不便,只能劳烦她了。不过也因此让他看见了并了解这位原本在他眼中,高不可攀又傲气凌人的舒秘书的真实面目。

她是一个既真实又善良的好女人,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真实说的是她表里如一,不是只有外貌可人,内在的贤慧温柔更是让人心动。

想起连续两个周末她在他家厨房随便煮的几道菜,他便馋得连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早知道当初她要收回帮他做便当的决定时就阻止她了,果然千金难买早知道。

至于善良那就不必说了,光看她为两只小流浪狗不遗余力的模样就知道了。

她让他相当的意外,意外的从有些讨厌到有些欣赏,甚至有些喜欢。

“没什么,我乱说的。”舒怡摇头回答道。

她怎能告诉他实话,告诉他她曾经绞尽脑汁,有计划的想接近他博取他的好感没成功,结果却因为小黄小灰而意外获得这一切?她已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见她不想说,宣丞赫也没追问,只将手上的钥匙递给她,说:“这个给你。”

“这是……”舒怡疑惑的看了看他手上的钥匙,抬头问他。

“我家的钥匙。明后两天我要去高雄出差,没办法照顾它们,要麻烦你下班之后过来一趟了。”他说。

“拜托你不要说麻烦好吗?小黄小灰本来就是我的狗,是我天天在麻烦你。”

她既无奈又歉然的说道,一边伸手接过钥匙,一边告诉他说:“我爸妈已经快要妥协答应让我搬出来住了,而且我也已经找到要租的房子,所以你只要再忍耐几天就行了。”

“其实你不需要为了养它们而特地搬出来租房子,我养就行了,当初也是我主动开口说要养它们的,没有人勉强我。只是我有时候出差会外宿,需要你帮忙照顾一下。”他告诉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养它们。它们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她摇头道。

宣丞赫轻叹一声,主动结束这个话题,因为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讨论这件事了,她的坚持己见与固执让他相当无力。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我先帮你换药,换完药再走。没人帮你换药,明后两天我想你也不会自己换药对吗?”她瞄了他一眼,起身道。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不会照顾自己,本以为他常常吃蛋炒饭就够夸张了,没想到连受了伤他都可以任由它、爱理不理的。

这阵子若不是她盯着他回医院复诊换药,他大概去个一次、两次就不会再去,伤口再就恶化了。

总之,她已经连盯他两个星期,大概早已被他贴上**婆的封号了,所以她不介意再多盯他十天半个月,直到他伤好为止,毕竟那伤是她间接造成的,她绝不能任由他胡来。

“我会换。”他信誓旦旦的说。

“会换才怪。”她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谎言。“快点,拖拖拉拉的只是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而已。”

宣丞赫无奈,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卷起裤管,任她跪坐在地板上帮他换药。

她的动作轻盈小心,丝毫没有弄痛他。看她专注认真的神情,他忍不住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对我也很好啊。”她答道,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有吗?我不觉得我有对你好。”他眉头轻蹙。

“所以你可以再接再厉。”她蓦然抬起头对他咧嘴一笑。“好了,这样就行了,我可以回家了。”她起身道。

“我送你。”

他跟着起身。

“你就别折腾你的脚了。”她笑着摆了摆手,又弯下腰来分别拍了拍小黄和小灰的头,和它们道再见后才离开。

宣丞赫将大门上锁,重新做回沙发,不由自主的发了好一会儿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思绪浮动个不停。

小黄小灰蜷成两团趴在门边,就像在等待她再度光临时,能在第一时间欢迎她的到来一样。

“小黄、小灰,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椅,朝它们俩扬声叫道。

还好,它们俩很给面子,一下子便爬起来朝他跑了过来,然后一跃便跳上沙发,亲热的扑了他几下之后,便在沙发上蜷成两团,一左一右的陪伴着他。

他嘴角微扬,揉了揉它们俩身上的毛,觉得不只人不可貌相,狗也一样。虽然是没有血统证明的杂种狗,但却相当的聪明,教了两天便学会了自己开纱门,到阳台的护垫上小便,大便则等遛狗时带它们到外头才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喜爱。

他想,等舒怡搬了家将它们带走后,他一定会很想念它们的。

舒怡……

想到那个女人,他的思绪无法控制的又乱七八糟的浮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企图将纷乱的思绪抽丝剥茧好理出一个头绪。

他想着她的改变,想着她近来对他的好,想着她的真面目与假面具,想着自己对她又是抱着何种情感,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她,若要找人代为照顾小黄和小灰,其实他可以找爸妈,别墅的空间大,小黄小灰在那里肯定能更加开心,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怕她担心问起,不小心牵扯到爸妈暴露他的真实身分,又或者怕爸妈问起小狗来处时,牵扯到她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吗?

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清秀的女生,小家碧玉型,可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需要太聪明,也不需要太能干,只要能把他们的孩子和家庭照顾好就行了的那种女生。

反观她和他的理想完全不符,太漂亮、太聪明、太能干,一点也不像是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男人身后的女人。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可曾想过她会拥有一手过人的厨艺,还有一颗会收养流浪狗的爱心?

人不可貌相。也许拥有不安于室外貌的她其实就是个安于室的小女人,和妈妈一样。

宣丞赫倏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问自己在想什么,她和妈妈又怎能相比呢?

妈妈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并不聪明,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中了他人奸计,遭父亲误会弃离,独自一人生下他这个私生子,又为了抚养他而累得全身是病。她和妈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再次摇了摇头,他甩开愈理愈乱的思绪,决定不想了。

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到了需要解决时,自然会找到解决方法,反之不需要烦恼的事,他在这边胡思乱想就是杞人忧天。

想通这一点,他直接把脑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空,伸手从一旁的公事包里拿出一迭文件,专心投入工作。

第4章(1)

有一就有二,就有三、有四、有五、有六……然后一直有下去。

自从宣丞赫第一回应该出差得外宿,无法顾及家里两只狗而将家门钥匙交给舒怡,第二回很快就接着来,然后又有第三回,到今天的第四回。

第一、二回时,她在他出差回来后还有将他家钥匙还给他,第三回要交还给他时,他干脆直接摇头,叫她不必还了,反正还会有下一次,果然事隔不到三天,他又去高雄。

“还说他养就好了,你们若真跟了他,不被饿死也会被憋死。”舒怡揉揉小黄和小灰的头,为它们装上牵绳,拉着它们起身道:“走,咱们去散步。”

十二月初,天气愈来愈冷,已经入冬了。

二00二年底,将在二00三年震惊全世界的sars风暴已开始无声的蔓延着,却无人重视。

舒怡每天上网关注新闻,也曾在网路论坛上尝试留言,含蓄提醒,希望能借此产生蝴蝶效应,为这场浩劫尽点心力,无奈反倒被人冠上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的帽子,还有人骂她是疯子,让她是有着急又生气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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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会影响全世界的大事,她终究是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世界的命运,只能坐看花开花落。

雨从天空落下,蓦然滴落在她鼻尖上。

下雨了?她疑惑的抬头看天,以为是错觉,结果雨就这么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而且愈下愈大。

“小黄、小灰,回来,回家了。”她扬声叫唤,松开牵绳让它们自由奔跑的两只狗,不一会儿便在听见她的叫喊后,一前一后的朝她跑了过来,她立刻将牵绳扣回它们的项圈上,牵着它们便往宣丞赫家的方向跑去。

雨来得又快又急又大,即使她已用最快速度冲回家,一个人两只狗还是全被淋成了落汤**,让她欲哭无泪的是,小黄、小灰一进家门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甩毛,瞬间把沾在它们毛皮身上的雨水溅得到处都是,把地板、大门和周遭的所有物品全溅湿了,而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啊——坏蛋,坏狗狗,全弄湿了啦,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找抹布来擦了。

认命的找来两条疑似抹布的干毛巾,她先帮小黄和小灰擦了一下,免得它们又作乱,这才认命的跪在地板上,将溅湿的地板和周遭所有被溅到的东西都擦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忙下去不知不觉就过了快半个小时。

“哈啾!”

忙的时候不知道冷,一停下来寒意立刻袭来,舒怡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和一副刚也被雨淋湿了。

“哈啾!哈啾!”

天啊,她不会这么衰,才一下子就感冒了吧?

她吸着鼻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了半天也感觉不出自己有没有发烧。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她就这样回家,明天百分之百一定会感冒,而她一点也不想感冒,因为现在感冒可不是个好时机。

不管了,身体要紧,今天就在他家住一晚吧,反正宣丞赫今晚又不会回来,事后再跟他说一声就行了,她相信他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想罢,她忍不住因寒冷而打了个寒颤,然后缩着脖子,揉着发愣的双臂,迅速往浴室的方向移动,心想着只要尽快冲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起来,应该就不会感冒了,完全忘了这里没有衣服可以换。

没衣服可换绝对是个大问题,但还好这屋里从今晚到天明只有她一人在,所以即使裹在他浴袍底下的身体是光溜溜的,舒怡也不在意。

至于被她一不做二不休,脱下来洗净的衣服,她相信经过一夜暖气的烘烤,明早肯定能干,能穿。

打通电话回家,找个借口告诉妈妈晚上要住朋友家,被念一顿是难免的,但终究是过了关。

不知不觉间,客厅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十一点,她打了个哈欠,跟小黄小灰道了声晚安后,走进他的卧房,爬上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倒头睡觉。

明天还要上班呢。

凌晨一点,宣丞赫带着浑身的疲惫踏进家门,窝在客厅里睡觉的小黄与小灰早已记住主人的脚步声,没有出声吠叫,只是在他开灯进门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再度蜷缩起身体继续睡觉。

宣丞赫也累得没力气理它们,放下手上的公事包后,便一头钻进浴室洗澡,想尽快洁净身体,上床躺下。

南下高雄出差,原本预计要做上三天的工作让他连续加班两天做完,有点拼命,但个性使然他也没办法。还好他提早完工剩下的时间总会用来休息,并不会不知疲惫的接着又到公司去上班,否则妈妈早就和爸爸翻脸了。

妈妈总说都是自家公司,儿子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工作,他不工作也不会饿死。

这完全是溺爱,也有一点无理取闹的感觉,不过爸爸总是不厌其烦的安抚妈妈,向妈妈解释这么做的理由。

当初误会解开,两人和好后,感情便一直如胶似漆。

每回他看到这画面都觉得好笑,也很羡慕父母的感情,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个让自己永远发怒不起来,永远有耐心温柔以对的女人。

洗好澡拉开淋浴间的门,宣丞赫这才发现一向被他挂在门后的浴袍竟然不在位置上。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下,难道是拿去洗自己却忘了?

浑身疲惫,脑袋沉重的感觉让他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花脑筋,他将身体擦干,头发吹干后,裸着身体走出浴室,快步走进房间里。

房内的温度很高,和客厅的寒冷有着两极化的差别,他皱起眉头直接反应的抬头看向墙上的冷暖气机,只见它蓝光闪烁着,正呈现运转中的灯号。难道他前天出门时,忘了关暖气?

这个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不过身心疲惫的他真的懒得去计较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连房里的灯都没开,就一屁股坐上床,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

“什么人?”

就像火烧到屁股一样,宣丞赫一钻进被窝碰触到被窝里那具温暖的身体,立刻有如被火烫到般的跳下床来。他心跳一百,整个人震惊不已。三更半夜,他的床上怎么会有人呢?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衣柜钱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然后把房里的灯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躺在床上的人顿时一阵蠕动,掀起被子将整张脸都埋进棉被里,然而即使如此,宣丞赫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舒怡?怎么会是她?

不对,应该说,他早应该想到会是她才对,毕竟拥有这间房子钥匙的人只有他与她两个人而已。只是她为什么会住宿在他家里?

宣丞赫真的累得没有精力去追究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躺下来睡觉。

但是他家只有这张床和这床棉被,十二月寒冬又遇寒流来袭的夜晚,叫他拿着夏天的凉被去睡客厅,他极可能会被冷死。

要不,现在换套衣服,就近找间旅馆投宿好了?

可是他真的好累,一点也不想再出门。况且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舒适,他之所以连夜搭夜车回家,就是想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现在再叫他去投宿不知几百几千人睡过的旅馆床铺,他一整个就是不愿与反感。

不管了,屋子是他的,床是他的,棉被也是他的,没道理不许他这个主人上床睡觉。还是先把她叫醒,让她知道他回来了,至于她醒后要走要留都随她,反正他是没力气再出门了,他的床他是睡定了。

想罢,他立刻上前轻摇床上的睡美人。

“舒怡,舒怡,醒一醒。”

睡美人在他的摇晃与轻喊下,终于缓慢地睁开睡意浓重的双眼,带着今夕不知何夕的迷茫神情看着他。

“宣……丞赫?”

“是我。你怎么会住在我家、睡在我床上?”

“……你家?”

“对,这里是我家,你看一下四周环境,想起来了吗?”

舒怡转头看向四周,然后眨了眨眼,倏然一跃而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起来了!

“你……宣丞赫,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出差三天,明天才会回来吗?”她愕然问道,这下真的完完全全清醒过来了。

“工作提早完成了,我睡不惯外头旅馆的床就搭夜车回来,心想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睡起来舒服,没想到你会在我家里。”

舒怡闻言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她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跑回来啊,这算什么?虽说不是什么人赃俱获或捉奸在床的,但一整个就是尴尬啊。

“昨晚我带小黄和小灰去公园散步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我闪避不及被淋成落汤**,天气冷加上没衣服可以换又不想感冒,心想反正你晚上不会回来暂住一晚应该没有关系,没想到……”她既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默默相对无言。

宣丞赫心想现在该怎么办?她是衣服被淋湿了没衣服换才留下来过夜,而他则是将近两天两夜没阖眼,累得都快瘫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舒适的巢穴,一点也不想被鸠占鹊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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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他真的快要累死了。

“舒怡,我的床是kingsize,很大,你不介意让出一半的位置给我睡吧?我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了,快累死了。”他对她说,然后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她有什么反应,便先下手为强的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舒怡张口结舌的看着背对着她而睡的他,整个傻眼到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怎么这样,她是女生耶,即使这是他家,身为男人的他难道不该发挥一下他的绅士风度,将房间和床让给她睡一晚吗?

床很大,让一半位置给他睡。这……这算什么啊?他怎么会这么无赖,这么没绅士风度啊啊啊?

我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了,快累死了。

他刚刚说过的话突然在她心里响起,让她不爽的火苗噗的一声就被浇熄了。

算了,是她鸠占鹊巢理亏在先,又怎能怪他没绅士风度呢?况且,她在睡前也翻过了,他家里好像真的没有第二床棉被,否则她就不会跑到他房里睡,而会睡在客厅了。

只是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好像不太好吧?虽然她本来就是想钓他,但是自己送上床这种事她还真做不出来,可是——她伸手摸了摸在床边的内衣裤,依然明显湿润,令她一整个就是欲哭无泪加无言以对的感觉。

算了,她不管了!不是她厚颜无耻想和他同床共枕,而是无计可施下迫于无奈的唯一选择,如果不小心两人当真在今晚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只能说是命中注定,连老天都想帮她得到这个金龟婿老公了。

在她苦苦挣扎时,身旁已传来他平稳深沉的呼吸。

他竟然睡着了?!

他是真的有那么累,还是对他而言她真的连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否则一个大美女躺在身旁,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这么容易入睡吧?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笨蛋!

瞪了瞪眼又嘟了嘟嘴,舒怡终于闷闷的下床起身把灯熄了,然后又爬上床躺下来睡觉。

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对她不解风情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哼!

第4章(2)

习惯一个人睡的人比较容易被外在的动静惊醒,而习惯身边有个温暖体温的人,在冬夜里总会不由自主的贴向温暖,甚至紧巴着温暖不放。

于是,深沉的熟睡了四个多小时,差不多已恢复大半体力而进入浅层睡眠区的宣丞赫,一下子就被突然横压在他胸前的那只纤纤玉手给惊醒过来,睁眼,转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已缩到他身边侧睡,紧紧的依偎着他的女人。

窗外曙光已露,天已亮。微暗的晨光照在她脸上,产生的yīn影遮去了她平日的艳丽与精明,只留下让人想怜香惜玉的细致柔弱。

一股暗香突然钻入他鼻间,是他洗发精的味道,但又有些不同,让他不由自主的深呼吸,想更深入拼闻其中诱人的馨香。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低下头,将鼻子埋进她秀发中深深地呼吸着,愈靠愈近。

他情不自禁的举动终于惊扰到她,她动了下身体,他则浑身僵硬,默然惊醒过来。

心跳得有点快,身体某个部位有些硬——挺,让他好庆幸她还在睡没有醒过来,不然他就有得尴尬了。

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他伸手想将她放在他胸口的手拿开,让自己下床冷静,同时等她醒来离开后再睡回笼觉,不料他才轻轻抬起她的手,她立刻动了起来,瞬间换了个睡姿,这回压在他身上的不只她的手,还有她的脚,而且该死的后者还直接压在他那有些硬——挺的某个部位上。

他呼吸暂停,浑身僵直,有点想骂三字经。

冷静,冷静。他告诉自己,但是他完全冷静不了,因为她又挪动了起来,像是想找到一个最舒服的睡姿,她的腿就这么在他最敏感的部位上上下下的磨蹭,找着她觉得最舒服的姿势。

等她终于停止不动时,他都快yu\火焚身了。

宣丞赫慢慢地、慢慢地深呼吸,这回他没再理会她压在他胸口上的那只手,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紧贴在他双腿间的腿上。

他得将她的腿移开才行,否则再让她磨蹭几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事。

舒怡以为自己在作chun\meng,上一世她有过经验,自然对这种欢愉的感觉不陌生,甚至还有些欢迎,毕竟和喜欢的人做爱是件很舒服很享受的事情。

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他慢慢地推挤进她体内,然后戳刺到那道天生的防线令她痛得畏缩了一下,她才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这并不是梦。

“宣丞赫?”她有些惊慌,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别怕。”他倾身亲吻她,沙哑的安抚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问他。

他倏然全身僵直的静止不动,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用着深邃专注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愿意吗?”他问。

不愿意吗?不,她愿意,只是她想弄清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确定不会后悔吗?做了之后他们的关系将从单纯的同事朋友变成情人,他准备好要接受这样的新关系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他。

“准备什么?”

“和我交往。”

“当然。”他咬牙迸声,同一时间突然猛然冲刺,瞬间将她贯穿。

“啊!”她痛呼一声,指甲狠狠掐进他手臂的肌肉里,因疼痛而弓身扭曲低泣。

“嘘,对不起,一会儿就不痛了。对不起,亲爱的。”他喃喃地安抚她,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又不断地亲吻轻哄着她。

他的轻怜蜜意安慰了她,让她的不适感淡了许多。

……

房里很安静,除了两人的喘息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舒怡无力的瘫躺在床上,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移动不了。真正的gao\chao,她有多久——不是,应该说上一世的她有多久都没达到过了?

感觉真的好好,好像躺在白云上漂浮着,真的好舒服。

“舒怡。”他沙哑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嗯?”她闭眼轻应一声,感觉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她被惊得立刻睁开双眼转头看他。

晨光中,他的神情正经而严肃,眼底有着一抹藏不住的紧张,和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惑与不确定,让原本惊愕中又带点惊喜的她一瞬间从云端跌落现实,脚踏实地。

“你不需要为了负责而说出这种话。”她轻摇了下头,缓声开口道。

“我……不是这样的。”宣丞赫有些气弱的说。

他不可否认自己会说出这种话的确是为了负责,但他对她本来就有好感,只是还不到要和她结婚的程度而已。

可是刚才发生的事却改变了他的幸福,刚刚那是她的第一次,听说第一次对每个女人都有着特殊的意义,而她却半推半就的这样给了他,这叫他怎能不负责呢?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已迷恋上她的味道,迷恋上她柔软的身体,和在床上时的性感与热情,能娶这样一个出得来厅堂,进得了厨房又上得了床的女人当老婆,身为一个男人的他还有什么不好犹豫或不满足的呢?这才是他会开口向她求婚的原因。

“不管是不是,我们先交往一段时间再说好吗?”她看着他柔声说道,不希望他冲动做决定,让此事变成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是真心的,这才点头道:“好,那我们先交往一段时间后再来讨论结婚的事。”该负的责任他从来不会逃避。

她不置可否的闭上眼睛,累得想再睡一觉,却突然想到——

“几点了?”她倏然睁眼,开口问道。

宣丞赫伸手从床头柜抓来闹钟,看了一下上头的时间。

“八点五十三分。”

“完蛋,迟到了。”她顿时哀声叫道,却一点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我帮你请假,今天别上班了。”他柔声道,倾身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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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请假的电话我自己打。”她赶紧阻止他道。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让她很发虚啊。

“正常情况你现在人应该还在高雄加班才对,突然打电话到公司帮我请假,怎么想都怪怪的,我们还是低调一点,你觉得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他。

“和我交往被公司的同事知道让你觉得很丢脸吗?”他问。

“你***是什么意思?”

她整个被气到脱口而出的质问他,而他则被她的三字经吓到,从没想过向来高傲优雅的她竟然也会骂脏话,而且顺口得让他很想笑。

“没想到你也会说脏话。”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她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

对于他刚刚质问她的问题,她真的有被伤到的感觉。近来都已经和他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刚刚还将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结果她在他眼中还是这么势利、爱面子、虚有其表、一无可取吗?她真的觉得很受伤。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向她道歉,伸手拥了拥她,又亲了亲她。

“如果我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这两个月来我为什么还经常和你一起下班,经常出入你家?我早就避之惟恐不及的离你远远的了。”她告诉他。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又再说了一次。

她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他问道:“宣丞赫,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胡说什么?如果我不喜欢你,还会经常和你一起下班,一起晚餐,让你经常出入我家,还把家里大门的钥匙交给你吗?”他拿她刚才说的话回答她。

“那是因为有小黄小灰在的关系,如果没有它们,也不会有你说的这一切不是吗?”她说。

“不管有没有它们,我是绝对不会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同进同出,共进晚餐,让她来我家,甚至是躺到我床上,和我发生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他神情严肃,一本正经且斩钉截铁的对她说。

“所以,”他的声音又放柔了下来。“你别胡思乱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等我们交往一阵子你觉得时机到了,我们就结婚。”

说完,他又倾身吻了吻她。

“嗯。”舒怡轻应一声,没执着在他依然没回答她,他喜不喜欢她这个问题。

她想,只要他有心对她负责,不会离弃她,那么以她的条件和能耐,终有一天能让他喜欢上她、爱上她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相信活了两世的自己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嗯,绝对。

第5章(1)

二〇〇三年三月十五日,世界卫生组织whto将之前称为非典型肺炎的疾病正式取名为严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简称sars,其感染特点为发生弥漫性肺炎及呼吸衰竭,较过去所知病毒、细菌引起的非典型肺炎严重。

二〇〇三年春,全球开始陷入令人闻之色变的sars风暴之中,和舒怡上一世的记忆一模一样。

人微言轻的她改变不了世界的命运,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己所能的提醒周遭的人,不厌其烦的告诉大家要注意身体健康,出入公共场所最好要戴口罩。

没事尽量不要去医院,少待在人多的密闭空间,感冒若有发烧症状一定要尽快就医,甚至自我隔离等等。

被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舒怡正在宣丞赫家里的客厅和小黄小灰玩,这两个小家伙在被豢养了半年后,不仅长大也变胖了不少,和当初在公园里流浪的模样完全判若两狗。

因为正室和宣丞赫交往的关系,她为了养狗而想搬家的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小黄小灰继续住他家,连她自己偶尔也会住在这儿。

爸妈对于她三不五时的外宿已经习惯了,虽然偶有微词,会对她叨念几句什么要懂得爱惜自己之类的话,但终究拿已经长大有了自己想法的她没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她了。

不过听说她的对象不是公司高不可攀的海乌龟总经理,而是脚踏实地的总经理特助,她妈妈倒是放心了许多,只是不时会问她什么时候要把人带回家介绍给他们认识就是了。而她则总是回答等宣丞赫有空的时候,因为他虽然只是小助理,但是真的很忙。

“丞赫,你到了吗?下飞机、出机场了吗?”看见来电显示出他的名字,舒怡立即将电话接起来问道。

上个星期,宣丞赫突然跟她说要去新加波出差把她吓得半死,她希望他能请假或推掉这个差事,他却不同意,觉得她有些小题大作,两个人还因此闹得有些不愉快。

后来他还是出国了,不过在临走前向她发誓保证他一定会注意身体健康,出入公共场所一定会戴口罩,一定会和感冒咳嗽的人保持距离等等,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让她等得几乎要望眼欲穿,如今,他终于平安归来了,谢天谢地。

“嗯,刚下。舒怡,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让她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喉咙,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堵。

“刚过检测站的时候,我的体温有点过高,所以可能要隔离一周。”

“你说什么?!”她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音,惊声问道。

“只是高了一点,没事。我既没有感冒也没有咳嗽,所以你放心。总之,跟你说一声,我们一个星期后再见,别担心我。bye!”

说完,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她回拨他的手机时,那头却传来对方没有开机的回应。

舒怡快气疯了,又着急又生气,那个家伙竟然这样对待她,虽然这半年的交往已让她明白他这么做完全是为她着想,不想她在他隔离这段时间还跑去接触他、照顾他,但是他该死的难道不知道这样她会有多担心焦急吗?真是个大坏蛋!

接下来每天她都尝试打电话给他,结果回应都是对方没有开机。

七天的时间,她可谓是度日如年。

终于七天过后,他除了瘦一点之外,安然无事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压抑多日的怒火也轰然爆发,冲上去用力的捶打他。

“你这个大坏蛋!大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可恶的混蛋,我要和你分手听见没有?分手!”

他抓住她的手,将手拉到他身后,然后松开再顺势将她紧拥在胸前。

“对不起。”他向她道歉,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瞬间将她拥得更紧。

“你这个坏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吗?你怎么可以不开机、不接我的电话,只是也该让我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的近况,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泣不成声的说道,怒不可遏的想挣开他的怀抱,他却将她抱得好紧好紧。

“对不起,我发誓以后不会这样了。”他对她忏悔道。

“你的发誓不值钱。”她哽咽的生气道。他出国前也曾向她发誓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结果呢?一进国门就被隔离,把她吓得半死。

“别生气了,我不是答应过你会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我平安的回来了,你应该要高兴才对呀。来,笑一个给我看,别哭了,嗯?”他柔声轻哄着她说。

“你这次真的让我很生气。”她对他说。

“对不起。”他再度道歉。

“我没办法这么轻易的原谅你,因为我真的太生气了。”她摇头,挣扎的告诉他实话。

“好吧,那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低头凝视着她问道。

“不知道,你先放开我,我要回家冷静几天,这几天除了在公司讨论公事外,你都别理我,也别和我讲话,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发火。”她心里那股怒气,那把怒火需要时间来消灭,还有,也必须让他尝尝担心害怕和心急如焚的滋味。

“你可以对我发火。”他对她说。

“我不想和你吵架。”她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个性,一旦发了火,不管他是顺她或逆她,她都不会觉得满意,只会更加生气而已,所以她才需要自我排解怒气的时间,别理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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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需要多久的时间?”他问她。

“不知道。”她淡然的回道。

“那这段时间,小黄和小灰……”他有些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你自己看着办。”她不为所动的说,然后推开他的手,对他说:“我走了。”接着拿起自己的外套和皮包,头也不回的离去。

宣丞赫则呆愣在当场许久还回不了神,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面临这样一个场面。

身为女朋友的她不是应该为他的平安感到高兴,然后对他嘘寒问暖、温柔以对吗?怎么接过却是这样?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他蹙起眉头,忽然想起那抹温柔体贴的倩影……

连续两个星期,舒怡除了在公司谈公事外,没有和宣丞赫多说一句话。

一开始她的确是需要时间冷静,但慢慢地过了三天、五天、一星期之后,她想和他冰释,却见他一副公事公办,丝毫没把她与他冷战了一个星期的事放在心上的冰冷模样,她就觉得不甘心,不想主动低头与他示好。

然后,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他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无所谓到令她心寒。

她觉得好难过,对他而已,她到底算什么,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吗?如果是的话,他怎么可以除了工作与公事外,整整半个月都不理她?

是,没错,这件事一开始的确是她自己要求的,但是什么天大的怒火怒气可以让人气上十天半个月的?有脑子的人应该都知道,事到如今她根本就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咽不下那口要由她来主动示好的气而已,身为男人的他就不能主动一下吗?

好,她承认自己这样有点娇气,有点在耍小姐脾气,也有点讨人厌,但是他就不能稍微哄她一下吗?交往半年来,她始终聪明懂事、体贴贤慧,从不曾让他伤过脑筋,一次也没有。

只有这一次为了他的生命安全,以及自己几乎难以承受的焦急担忧和他抄了架、发了火,结果就这么一次,他就容忍不了吗?

真的好难过,好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

上一世她也谈过恋爱,也曾失恋过,还为那个冒牌货虚度过五年的青春,最后却人财两失一无所有,悲催的让她想替自己掬一把眼泪。

但是,那些都比不上她此刻的郁闷、委屈、心寒和心痛,因为就在她为他的无所谓感到难过不已时,她竟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共进晚餐的画面?!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相信这个事实。

看着玻璃窗内,正对着同桌共进晚餐的长发女人笑容满面、侃侃而谈的男人,舒怡呆若木**,浑身发冷,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这就是他所谓的原因吗,因为有了……新欢?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呈完全罢工状态。

她艰难的转头,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长发女人身上,从她的身材穿着看到发型,再看向她的长相她的脸,然后突然有种晴天霹雳,倏然一震的感觉。

她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想看清楚那个女人和她上一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是否为同一人,那个后来嫁给宣丞赫,成为让所有女人——不管是已婚或未婚都羡慕不已的宣太太的女人——江静绢。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上一世他老婆的名字,她记得很清楚。

这个女人终于还是出现了吗?

宣丞赫脚步轻盈的走进电梯,钥匙在右手食指上转动个不停,好心情显而易见。

今晚和江静绢护士一起吃晚餐的感觉比他想象的还好,时间也过得比他想象中的还快,简直可以说是一眨眼就过,他已经有好久没感觉到如此轻松愉快了。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明晚再约她一起吃饭,只可惜这样做只会唐突佳人,毕竟一,没有理由;二,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

想到女朋友,宣丞赫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第5章(2)

走到家门前,他用钥匙开门,推门而进,然后猛然一顿。

客厅的灯是亮的,这代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与他冷战了半个月的女朋友来了!他将扑上来欢迎他回家的小黄小灰推开,立刻扬声叫唤。

“舒怡?”她不在客厅里,会是在哪儿呢?房间里或是浴室里?

听见他叫唤的声音,舒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回来了。”她说。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惊喜的看着她问道。

“不欢迎吗?”她反问。

“别开玩笑了。”他迅速回答,然后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凝望着她柔声问道:“不生气了?”

她沉默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你在乎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但我怎么觉得这两个星期你好像如鱼得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她微笑,像是开玩笑般的对他说,笑意却达不到她的双眼。

“谁说的?”他瞪眼道。

“我的感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说。

“你的感觉错了。”他皱了皱眉头,终于发现她的笑不像笑,有些牵强,有些苦涩。

“怎么了?”他问她。

“刚刚,我接到一通朋友打来告密的电话。”她沉默了一下才慢慢的回答。

“什么朋友?告什么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眉头皱得更紧些。

“什么朋友不能说,她怕你会找她算账。”她摇头道,然后望着他,缓慢地接着说:“至于告什么密,她说“猜猜我刚才看到什么?我看到某人的男朋友和一个长发美女在餐厅烛光晚餐。””

他闻言,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僵,脸上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是我之前被隔离时,负责看护我的护士,我请她吃饭只是为了感谢她那一星期对我的照顾而已,没别的意思。”他解释的对她说。

“你在紧张什么?”她平静地看着他,缓慢地问道。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心虚。

“我哪有紧张,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别胡思乱想。”他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有些强硬,自己却没发现。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以不疾不徐的语气开口问他,“你认为我该胡思乱想吗?”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想和我和好,而是特地来找我麻烦,和我吵架的吗?”他皱紧眉头反问她,不想再继续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你这么认为吗?”她还是那个语气,yīn阳怪气。

“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他强势道。“舒怡,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别无理取闹了。”

“原来你觉得我这样就是在无理取闹啊,原来如此。”她怔怔地看着他说。

原来他所能容忍她的程度就只有这样,不必吵,不必闹,不需要泼妇骂街,也不需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多追问他几个问题,那就是无理取闹。

原来如此。

“宣丞赫,你有真正的喜欢过我吗?”忍不住的,她开口问他。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以前所未有的严峻神情看着她说:“你真的是来找我吵架的是不是?”

“不是。我来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真正的喜欢。”她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把这话收回去,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他沉着脸说。

“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她继续的追问,不懂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有那么难回答吗?除非答案是否定的。

也是,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从来不曾,更别提是爱,答案不是否定的又会是什么呢?是她强人所难了。

他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一声不吭的越过她走进房里,然后拿了衣服走进浴室,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全当她不存在似的。

她一动也不动的呆立在原地半晌,直到双脚站到发僵了才回过神来,这才无声的惨笑了一下,然后缓慢地举步往大门的方向移动,安安静静的离开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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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不可违,即使让她重生一回,不属于她的他仍旧无法属于她吗?

她真是笨,明明早有预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有何苦还要跑来逼迫他承认他不爱她呢?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大笨蛋!

只是她不服啊,如果命运早已注定,那么老天为什么还要让她重生一回,为什么要让她在充满希望又付出一切,甚至深深地爱上他之后,才告诉她这是改变不了的命运?她真的不想认命。

泪水从眼眶滑落,在冷风的吹拂下冰冷了她的脸颊,却冷不过她的心。

真要放弃他吗?她能甘心吗?不觉得委屈吗?不想搏一搏那该死的命定吗?即使他不爱她,不喜欢她,但他说过他会负责,会和她结婚的,只要逼他履行当初的诺言,她便能改变命运成为宣太太。

只是上一世的宣太太之所以会让人羡慕嫉妒,那是因为她拥有宣丞赫全部的疼爱与呵护,幸福满溢得让人无法不羡慕嫉妒。但是若宣太太换成她呢?

他不爱她。

这句话蓦然浮现在她脑中,让她顿时只觉得心痛难抑,就地蹲在街道上呜哂的哭了起来。

他不爱她。

不爱她。

宣丞赫在浴室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方面是不想太快出去面对舒怡,另一方面则是沉思检讨自己的对错。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江静绢有着很大的好感,因为她完全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对象,长得娇小秀气、说话轻声细语、个性温柔体贴又充满爱心,偶尔还会流露出让人莞尔一笑的小迷糊模样,让他充满了心动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他一定会追求她。

只可惜没有如果。

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他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所以虽然心动却没有行动。至于今晚的晚餐约会真的单纯只是一场感谢宴,没别的意思。也不知道舒怡的朋友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这样打翻醋坛子误会他,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况且就算这不是一场感谢宴好了,他难道就不能和朋友一起吃顿饭吗?只是吃饭而已,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根本犯不着这样跟他闹脾气,对吧?愈想愈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她太小题大作,太爱胡思乱想了。

坚定自己的想法后,他这才专心沐浴,然后缓慢地走出浴室。

走出浴室之后,他首先注意到舒怡不在客厅里,所以他转身走进卧室,以为她会在房间里头,结果房里和客厅一样空无一人。他紧皱眉头,立刻拿起手机拨了她的手机号码。

手机响了许久直到转进语音信箱都吗没人接听,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没联系上她,不确定她是否已经回到家,他实在不放心,于是他又重拨了一次电话。

这回电话依然响了许久都没人接,直到他以为这回电话可能又要转进语音信箱时,电话才突然没了声音,被接通了。

“你在哪里?”确定电话处于通话中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冷声问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好像冷了点,无情了点,但刚吵完架,要他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他实在是有些办不到。

手机那头沉静了好半晌才传来她沙哑的声音。

“公园。”她说。

他呼吸微窒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还以为她回家了,没想到却跑到公园去了。

他现在感动最庆幸的就是幸好他有打这通电话,否则这么晚她一个人在公园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会后悔莫及。

“我现在过去。”他对电话那头的她说道,然后不等她有所回应,直接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套外出服,抓起大门钥匙便出门往公园的方向跑去。

看见坐在公园椅子上她孤独又单薄的身影,大大松了一口气后的宣丞赫心情有些复杂,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生气、歉疚、心疼、无奈或是什么的,总之,五味杂陈。

“这么晚了,你到公园来做什么?”他走到她面前问道,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直接拉起来道:“走,回家了。”

说着,他的手指钻进她的指缝间,瞬间与她十指交握,掌心紧贴着掌心。

舒怡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溢满她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泪水阻塞了她的呼吸,让她忍不住的吸着鼻子抽噎了起来。

宣丞赫闻声有些内疚的心疼起来,说到底她从未对不起过他,交往至今和他产生过几次屈指可数的口角,出发点全是为了他好,像她这么一个长得漂亮、贤慧又有能力,而且一心一意对男朋友好的女朋友,他不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就算了,还让她伤心落泪,哭得泣不成声,他真的很不应该。

想到此,他忍不住低声开口道:“对不起。”

听见他的道歉,舒怡瞬间泪如雨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向她道歉了,所以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认为自己做错了才向她道歉吗?呢么,他们是不是还有希望?他对她是不是还有感情,即使那不是爱,至少也是一种无法说断就断,说分手就分手的感情,对吗?

她哭得不能自己,即使随他回到家,被他连声道歉的拥进怀里,她依然止不住泪水,一直哭到在他怀里睡着为止。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好像相安无事,但之间却有一面无形之墙阻隔着一块两人都看得见却又不想、不愿去碰触的区块,那区块的存在总让两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不自在。

因为两人都有志一同的不想去碰触它,所以他们决定让时间来淡化消除它的存在感,希望有朝一日他们都能遗忘或不再在意它,但是一件全台瞩目——不,或许可以说是全世界都瞩目的新闻却扰乱了他们的希望。

第6章(1)

二〇〇三年四月二十四日,台北市和平医院因sars爆发而封院,全台人心惶惶。

舒怡因重生,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所以在看到这则新闻报导时,只有无声又无奈的叹息。

她所不知道的是,宣丞赫在看到这则新闻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却是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担忧不已的神色,更不知道他在第一时间便打给在和平医院当护士的江静绢,送上他的担忧与关心。

其实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以朋友的立场来说宣丞赫所做的事合情合理,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他自始至终都瞒着舒怡,直到和平医院解除封锁,sars风暴稍微平息,他们俩再度为庆祝江静绢的却后余生而相约吃饭,却无巧不成书的又被人撞见,通报到舒怡那里。

看到打电话来的人是公司有名的长舌妇,舒怡本来不想接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接了那通电话,只是她作梦都没想到这通电话会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你知道我在餐厅里看到谁了吗?宣特助,你的男朋友。他正和一个长发气质美女在约会喔,那个女人该不会是你的朋友吧?即使是,你也太放心了吧?小心被横刀夺爱喔。”长舌妇对她说道。

“虽然我不觉得宣特助有被横刀夺爱的价值,但也许那个女人的眼光和你一样独特也说不定,因为看起来他们还真是相谈甚欢呢……”

“他们在哪里?”舒怡直接打断她问道,她要亲自去确定。

从长舌妇同事口中得到餐厅名称和地址后,她立刻搭乘计程车赶到那间餐厅,然后笔直的走进餐厅,找到他与她的所在位置之后,呆若木**的直立在当场,浑身冰冷僵硬的动弹不了。

“小姐,请问要用餐吗?”

侍者走上前询问她,她听见了,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能僵直着身体,呆呆的看着前方那对相谈愉悦且笑容满面的男女,他们看起来好开心、好快乐、好——幸福。

“小姐,你还好把?”看出她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侍者关心的问道。

不好。她想回答,但她的身体依然不听指挥,不听使唤的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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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她的毫无反应让侍者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眼神向其他侍者求救,接到求救讯号的侍者立刻朝这儿聚集而来,瞬间引起不少在餐厅里用餐的客人们的注意,包括宣丞赫。

他抬头朝这方向看了过来,瞬间便撞进舒怡的视线中,与她四目相交。

他浑身一僵的瞪大双眼,露出了见鬼般难以置信的神情,她轻扯唇瓣,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于是她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见她转身离开,他并没有追出来向她解释,完全在意料之中,虽然这意料又让她心痛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对他而言,她又怎么比得上那个愿意让他倾心相爱,呵护、疼爱一辈子的女人来得重要呢?她苦涩的忖度着,再次感受到天意不可违。

这一次她没有哭,因为哭无济于事,也不能减少她的心痛,更因为她不想再让眼泪令他感到同情或内疚,让他因同情或内疚而强迫自己留在她身边,然后却管不着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今天这种事,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心痛欲绝。

她是真的承受不起。

回到宣丞赫家,她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他没让她等太久,大概在她进门十分钟左右便归来。

见她竟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等他归来,他似乎有些错愕,随即立刻露出歉然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她,然后缓慢地开口道:“舒怡,我……我可以解释。”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垂下眼,以平稳的语气开口道:“不用了,你不必解释。”

“什、什么意思?”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有些心慌。

“我们分手吧,我放你自由。”她平静地说。

宣丞赫突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脑袋瞬间被震得只剩下一片空白,以及心悸。

“你说什么?什么分手?什么自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直觉反应的朝她吼道,脑袋仍一片空白,心慌意乱。

她竟然说要分手,和他分手?“我不同意。”他说,脑袋逐渐能够思考。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刚才那一切只是个误会,就像之前那一次一样,就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顿饭——”

“你喜欢她吧?”她忽然开口说,打断他的狡辩。

“我——”

“你不必否认。”她摇头再次打断他。“如果你不喜欢她,在经过上一次的事之后,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一定会避嫌。你没有避不是不想避,而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因为你被她所吸引,因为你喜欢她,这就是答案。”

“我……”宣丞赫发现自己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话竟然让他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因为你被她所吸引,因为你喜欢她,这就是答案。

“我放你自由,你不需再为过去承诺的负责而强迫自己留在我身边,我们分手吧。”她轻轻柔柔的说。

“我没有强迫自己。”他看着她涩声道。

她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唇瓣,然后起身道:“放在你家的东西,我星期六会来搬走,你若不想看到我可以出门去。搬完后,我会把备用钥匙放在信箱里,还给你。”

听着她冷静的言语,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平静模样,他终于忍不住的冲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这么绝情,说分手就马上能分手?”

冷漠?绝情?舒怡感觉自己因受伤而鲜血淋漓的心,好像在瞬间又被人狠狠地补了两刀。

“也许我天生就是这么一个冷漠绝情的女人,恭喜你能离开我,重获自由与新生。”

她冷静地说完,然后安静地越过他,离去。

星期六,宣丞赫整天都待在父母家,没有回家。

分手那天之后,舒怡连续两天都没去公司上班,听说是家里有事才请假的,真假无人知道,他这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自然也不可能会知道。他有点担心她……

不,其实说实话是很担心,担心到那两天都食不知味,心绪不宁,无心工作,但也因此对她的怒与怨亦随之愈来愈盛。

对她而言,他到底算什么?这三天,他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愈想愈气,气到几乎无法自已。

虽然他们交往是因为他夺了她的贞操,他想负责才开始的,但是在这交往的半年多里,他始终都将她视为未婚妻,并以结婚为目标与她携手前进。但是结果呢?

她竟因为一个误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松开他的手,和他提出分手,这算什么?

她指控说他被江静绢吸引,喜欢上江静绢,姑且不论这事的真假,身为他的女朋友和未婚妻,她难道就不能为了挽回他,挽回他们的感情稍微努力一下吗?二话不说就向提出分手,接着又躲得不见踪影,让他连想与她见上一面好好的谈一谈的机会都找不着,这到底算什么啊?

不想再见到他是吗?那就如她所愿吧!所以星期六一早醒来之后,他就跑回父母家,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赌气,但是他真的是太生气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星期六一整天他都在胡思乱想,想她去搬东西见不着他一定会觉得失望吧?活该,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尝一尝想见却又见不得的滋味。

想,她见他不在家,八成会故意丢三落四的把一些东西遗忘在他家里没带走,之后再借故再度光临他家吧?她这些小心机早就被他摸透了,她却始终不知不觉,实在是有点傻。

想,又或者她可能会直接打电话给他,借口要他确认她没有从他家里多带走不属于她的东西,要他回去监督盘查之类的好见他一面,所以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一直等,一直等,结果她始终都没打电话来,让他一整个气上加气。

晚上九点半,在母亲开口问他今晚要不要住家里时,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的向爸妈告辞,匆匆赶回家去。

大门一打开,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整个房子安静、冰冷而孤寂,让他如入冰窖,突然冷得彻骨。

小黄和小灰都被她带走了,否则平常它们总会在他开门的第一时间跑过来向他撒娇。

鞋柜里原有几双她的鞋子,如今那些位置只剩下一片空荡荡。

电视柜上原有几盆绿色小盆栽不见了,沙发上她看电视时必备的毛毯和抱枕也不见了,经常堆在茶几桌上或桌下的时尚杂志被清空了,一本都没有留下。

她惯用的保温杯和马克杯也被带走了,还有一组情侣咖啡杯,只剩属于他的那一个孤伶伶的放在杯架上。

厨房变好冷清,许多因她而出现的厨具、调味罐甚至是碗盘餐具,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冰箱里的东西她都没有放过,留下的全是他平常会碰触、会料理的食材。

浴室里属于她的盥洗用品一件不留,卧室里的梳妆台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瓶属于她的保养品或化妆品,衣橱里更找不到任何一件属于她的衣物,就连昨晚他还使用的天使之心床被组,都可能因为那是她所买、所喜欢的而被她带走了,换成以前他常用的无印良品风条纹床被组。

仔细的搜索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他才心慌意乱的发现她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来,将自己从他的屋子抹去,抹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星期一一整天,宣丞赫的脸色都超级难看,原因无他,只因为看见多日不见的舒怡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公司上班,窄裙又短又紧,上衣深v领口遮不住美胸线条,还有一脸像是要上电视通告的精致妆容,真是让他愈看愈火。

他还以为分手之后她会因伤心难过而憔悴,结果她却艳光四射、笑容满面,丝毫难过的迹象都看不出来,令他莫名的火冒三丈。

她对他的态度也是,自然、平静、宁和,就像普通同事正常相处的模式,一点也不像交往过刚分手的男女,这让他莫名的忐忑不安,有股想摧毁一切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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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整天他的脸都臭到不行,让公司所有人都在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呼万唤的答案终于在下班前一刻揭晓,原来他是被舒秘书给甩了。

得知这个答案的第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不觉得讶异,只觉得理所当然,因为那两人原本就不配,当初会走在一起还跌破不少人的眼镜,现在只是回归正常轨道而已。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另一个结果,那就是舒秘书竟然为此辞职了?!

这让众人愤愤不平,挞伐宣丞赫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如果男女分手后,为了在公司见面会尴尬而有一个人必须辞职的话,那离开的人也应该是男方才对,怎么会是女方呢?

重点是,舒秘书可是他们公司有名的美女秘书,这美丽的风景更是大家上班的动力之一,怎么离开公司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又土又耸又怪的宣特助啊?

众人群情激愤,义愤填膺的一阵挞伐与讨论后,一同前去堵住正准备下班回家的宣特助,向他要个说法。

宣丞赫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一种头要炸开的感觉,因为这个消息实在让他太震惊了,以至于他整个怒不可遏,疾言厉色瞬间咆哮出声。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们确定吗?是谁告诉你们的?”他怒气冲天的模样把众人都给吓住了,不知不觉便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听说是今天早上递的辞呈,人事部的人说总经理好像已经批准了,还打过电话给李经理,要李经理尽快找到接任的秘书人选。”说完这断话,众人也镇定了下来,开始一一的表达他们的不满。

“宣特助,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分,太没品了吗?为什么分手后辞职的人不是你,而是舒秘书?”

“对!除非你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孬种。”

宣丞赫没把这些前来挞伐他的人的话都听完,气愤的转身就走。

现在的他满腔都是熊熊怒火,恨不得挥拳打碎眼前所有的人事物,他不想犯罪,只能转身走,去找那个该死的女人,将她抓到眼前,用力的摇晃她,问她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折磨她、气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报复他?

离职?他有逼她离职吗?她这样做是想做给谁看?是想要装可怜给公司同事看呢,还是想逼他表态,要他忏悔,求她回到他身边,她到底想做什么?

好生气,他真的、真的好生气!太生气了!

他怒气冲冲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狠狠地按下她的手机号码拨话给她,结果连拨了数通,都是无人接听转语音信箱,最后一通甚至直接传来用户没有开机的讯息,让他一个冲动,直接把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压抑不住胸口那股熊熊怒火,他直接跑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就往她家而去。

第6章(2)

他一直都知道她家在哪儿,只是从未正式拜访而已,因为她总是开玩笑的说他还没通过她的考验,别想到垒达阵,没想到他最后果然被封杀了。很不服,真的很不服。

计程车开到她家社区门前停下,他付了车资,下车找到属于她家的对讲机,直接按了下去。搭车过来的时间并未消减他满腔的怒火,反倒闷烧得更厉。

“咦?找谁?”对讲机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请问舒怡在家吗?”他问道。

“你是哪位?找舒怡有什么事?”对讲机那头的人问道。

“我是舒怡的同事,请问您是舒妈妈吗?舒怡在家吗?”他压抑着情绪,尽量以礼貌的语气问道。

“同事?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不答反问。

“我叫宣丞赫。”

对讲机那头突然静默了下来,过一会儿才传来嘲讽的声音,道:“原来你就是宣丞赫。”

“阿姨认识我?”

“不认识。以前不认识,以后也用不着认识。你走吧,舒怡现在没住在家里,即使她现在住在这里,她也不会见你。”

听语气,对方似要挂断对讲机,宣丞赫赶紧出声叫道:“等一下,阿姨。”

“我不是你阿姨,也没那个福分做你阿姨,你不要随便乱叫。”对方冷声道,这回的语气不仅有嘲讽,还带着明显的怒意。

“阿姨知道舒怡要辞职吗?”他直接说道,相信身为父母,舒妈妈不可能会不关心自己女儿丢工作的事。

“是我要她辞职的。”

“什么?”宣丞赫脱口叫道,一整个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大声说。“虽然我和您女儿分手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同事、做朋友……”

“做同事、做朋友?”舒母怒不可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狠狠地打断他。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女儿的感受,你这个人……你……算了,你走,不要再到这里来,不要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继续伤害她了,否则我就算不要这条老命,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宣丞赫被她这个警告激出一些压抑的火气,冲口问道:“阿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说分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女儿。”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和你分手?”

宣丞赫顿时哑口无言,只听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来。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女儿不该爱上你这种没有真心的男人,错的是我当初不该告诉她说你这种男人最老实可靠,误导了她。她今天会受伤,会心痛欲绝,会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说完,对讲机那头便传来切断通讯的声音,再无任何声响。

宣丞赫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耳朵不断重复的都是舒母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

我女儿不该爱上你这种没有真心的男人。她今天会受伤,会心痛欲绝,会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没有真心吗?

不是他的错吗?

她受伤了吗?心痛吗?哭了吗?

上一回她哭得泣不成声,最后声嘶力竭的倒在他怀里睡着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红肿的双眼,紧皱的眉头,被泪水沾湿泪痕交错纵横的脸,还有那隔天醒来后连续沙哑了两天的嗓音。

这次她之所以会在分手隔天连续请假两天,是这个原因吗?因为只要到公司上班就会泄漏她前晚曾因心痛欲绝,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过,她不想让他知道,所以干脆请假吗?

那么她的辞职还会是为了报复他,故意气他、折磨他、逼他表态回到她身边的计谋吗?还会是在装可怜吗?

不,她辞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完完全全的从他生活中脱离,从他生命中消失,就像从他的屋子里抹去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一样,她想抹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痕迹。

心,好像突然如坠冰河,被冰冷低温整个包围淹没,冷得他不住的唆嗦打颤,想挣扎却挣扎不出来。

为什么他会这种反应,这种反应又代表了什么呢?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不透这一切,只觉得头好像要爆炸一样。

不想了,反正都分手了,而且还是她主动说要分手的,她现在想做什么根本就不关他的事,要离职也好,要从他生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好,那都与他无关。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冷哼一声,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隔天,宣丞赫没进公司,一早就南下高雄出差,而且一去就是四天,这一个星期就这么过去了。

隔周一到公司上班,他依然有余怒未消的感觉,所以沉着一张脸进公司,却在惊见原本在他隔壁,属于舒怡的那张座位上坐了一个陌生女人而神色丕变。

“你是谁?”他遏制不住的怒声问道。

“你好。你应该就是总经理特助宣丞赫特助吧?我是新来的总经理秘书,我叫李家婷,请多指教。”李秘书起身微笑着朝他伸手,自我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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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秘书呢?”无视于她伸出来的友谊之手,他沉声问,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舒怡秘书已经辞职了,宣特助不知吗?”李家婷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来,坦然的回答他。

“她上星期一爱递出辞呈,公司规定,离职员工在递出辞呈十四天之后才能离职!”他冷冷的说。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舒秘书在上星期四和我交接过工作离开后,就没再进公司上班了。”李家婷说。

宣丞赫没再理她,直接把公事包往自己的座位上一放,便气冲冲的往总经理室走去。

门一开,里头空无一人。

“总经理呢?”他转头问道,身上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总经理还没进公司。”李家婷不自觉的以恭敬语气回答。

宣丞赫用力的关上总经理室的门,然后气冲冲的往公司出口走去,不一会儿,又气冲冲的走回来,不发一语的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然后低头工作。李家婷完全看不透这位宣特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做自己的事,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还是少惹宣特助为妙。

然而即使如此,她却发现宣特助的脸色一天比一天yīn沉,一天比一天难看,害得她每天到公司上班与他比邻而坐,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痛苦不已。

终于,在星期五下班的时候,她在临走前鼓起勇气走到宣丞赫面前。

“宣特助,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建议一下。”她冒着生命危险的开口说。“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其实可以多做些能让自己心情变好的事,例如逛街、约会、看笑话全集、打电玩等等,不快乐的事情不能少,那就多做一些快乐的事,不要只是压抑或漠视它。我说完了。我要下班了。星期一再见。bye!”

说完,她立刻脚底抹油,头也不回的逃离办公室。

宣丞赫在她离开后,仍一动也不动的有如木雕般维持同样一个姿势许久,这才缓慢地回过神来,然后又沉思了一下,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他要找的名字,将电话拨了出去。

“喂。”

江静绢轻声细语的甜美声音就像道暖流般从他冰冻的心上滑过,令他绷紧的心情好似松了一些。

“在上班吗?”心情松了,他的声音似乎也跟着暖了起来。

“没,刚刚下班,正在等公车回家。”她柔声答道。

“晚上有约会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餐?”他邀请的问。

“好啊。”她仅停顿一秒便答道。

“那我们待会儿老地方见。”

“好。”

挂断电话,宣丞赫立刻收拾东西下班,赶往与江静绢相约的地方。

李秘书说得对,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多做些让自己心情变好的事,不快乐的事不能少,那就多做些快乐的事。

和江静绢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很轻松、很愉快,心无阻碍,这应该就是属于快乐的事吧?

所以,他的心情应该可以籍此变好吧?一次若没有效果,那就两次、三次、四次,直到心情可以拨云见日为止。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会介意或在意他和谁单独用餐,不是吗?

他扯唇,苦涩的一笑。

星期五和江静绢一起晚餐,宣丞赫也分不清自己那时候算不算是快乐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和江静绢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暂时遗忘压在他身上和心上那莫名沉重得让他几乎要窒息的感觉。

能暂时遗忘也是好的。

所以,隔天他又打电话给江静绢,约她一起吃午饭。

当然,吃完午饭后他们可以再去咖啡厅或电影院,接着再吃晚餐,这么一来,他至少能争取到放松半天的时间。

可是到底是谁该死的说过这么一句话呢?计划赶不上变化!

才和江静绢吃完午餐,宣丞赫刚结完帐走出餐厅,正打算和江静绢到附近的咖啡店去续第二摊时,迎面却走来两个女人,两个都是公司的同事,一个以爱八卦闻名,另一个则是爱打抱不平闻名。

他第一个反应是,这两个女人怎么会走在一起?因为听说她们俩在公司有些不对盘。不过很快的,他就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而且还是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了。

“好巧啊,宣特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和女朋友约会吗?怎么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八卦女笑容可掬的开口道。

宣丞赫有些烦躁,但基于礼貌,他还是简单的为三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江静绢小姐。这两位是我公司的同事,吴淳琳小姐和邱美珍小姐。”

“江小姐有点面熟呀,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吴淳琳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江静绢说。

“这么快就交新女朋友啦,行情真好。”邱美珍皮笑肉不笑的对宣丞赫说。

“对了,我想起来了!”吴淳琳突然叫道。“半个多月前,我在芙蓉餐厅坊看过你,那时你们两个在一起吃晚餐对不对?我那时只注意到宣特助,没认真看他当时的女伴,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应该就是江小姐。”

“你应该看错了吧?半个多月前宣特助又还没和舒秘书分手,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人约会呢?那个女人应该是舒怡才对。”邱美珍说。

“可是我很确定那个女人不是舒怡。舒怡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吴淳琳辩驳道,然后看向江静绢说:“江小姐,那天和宣特助一起在芙蓉餐厅坊吃晚餐的人应该是你吧?”

不等江静绢开口回答,一旁的邱美珍又接着开口道:“江小姐,真的是你吗?那你应该不知道宣特助那时有女朋友吧?如果知道了还和他约会,那可就是小三喽!”

“够了!你们俩到底想做什么?”宣丞赫怒声喝道。

听她们俩一搭一唱的,摆明就是特地前来找他碴的,他若到现在都还看不出来就太笨了!只是这到底干卿何事啊?

“没做什么,只是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邱美珍瞄了他一眼,冷嘲热讽的说。

吴淳琳紧接着咳声叹气道:“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想到舒怡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哭,我就一阵心酸难受呀。”

宣丞赫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的怒瞪她们俩一眼,接着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

没想到他会突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人,江静绢呆愣了一下,这才赶忙随后追了过去。

“宣丞赫,你还好吗?”她追上他,走在他身边柔声问道。“其实你不需要生气,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俗话说清者自清,浊者……”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宣丞赫对她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江静绢不禁呆愣在原地,然后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他愈走愈远,直到他整个人都没入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为止,她这才抿紧唇瓣,紧握拳头的转身离开。

第7章(1)

舒怡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她肚子里明明都没有任何东西了,她还是想呕吐,而且一直吐个不停?

活了两世,她第一次因吐而痛不欲生,也是第一次知道孕吐就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孕吐?

是的,她怀孕了,在和宣丞赫分手之后才发现的,很老掉牙的故事情节吧?但它却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让她有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死了心,认了命,不再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结果谁能告诉她,老天为什么还要跟她开这种玩笑呢?

由于江静绢的出现和宣丞赫暧昧不明的态度,她这几个月的心情总是起伏不定,生理期也都变乱了,以至于上个月生理期没来她也没理它,这个月又没来她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跑去看医生,然后就发现自己中奖了,再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就开始翻天覆地的孕吐了起来。

医生说孕吐和个人体质有关,她的情况虽然比一般孕妇严重,但只要不影响肚里胎儿的发育都没问题,不需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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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回医生道:“我不是担心才问,我是痛苦得受不了才问,怕再这样吐下去,哪天我会吐昏在厕所里,没人知道。”

医生微笑的看了她一眼,说:“所以家人很重要,叫你老公要贴心点,如果他不知道要怎么贴心的话,你让他来找我,我来教他。”

她顿时无言以对。

老公吗?问题是她没有老公又一个人住该怎么办?

怀孕的事她压根不敢让爸妈知道,既怕他们要她把孩子拿掉,又怕他们带她去找宣丞赫要他负责,这这两种结果都是她不想见到的,偏偏她再怎么想,让爸妈知道她怀孕后的结果就只有这两种,而她想要的第三种结果,那就是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做个单亲妈妈,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结婚前谈过恋爱没关系,但结婚前身边已有个私生子的女人,有几对父母亲会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娶这种女人?除非那个儿子有过婚姻记录,或者本身也有个拖油瓶。更何况她现在才二十四岁而已,人生可以说是才刚刚开始,她爸妈又怎容许她任性的赔上自己的一生呢?

所以,她真的很庆幸为了养小黄小灰的关系,她顺利从家里搬了出来,更庆幸因为住处有小黄小灰在,妈妈根本不敢踏进她家门。只要再瞒上一两个月,她的宝宝就可以平安的成长了。

上一世她一直活到三十五岁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三十三、三十四岁时还不觉得,年纪一到三十五这个数字,感觉就像跨入人生另一个阶段,一个充满后悔的阶段。

后悔年轻时太放纵玩乐,没将身体顾好。

后悔年轻时没好好睁开眼选到对的人来谈恋爱,然后结婚。

后悔不管当初有没有选对人,都该想办法生个孩子,那么身边即使没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也能有个血肉相连的子女一起生活,不会一个人孤伶伶的。

尤其是在开同学会时看到同学们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大,坐在一起就像姐妹或姐弟的时候,那种自己年轻时没生个孩子的懊悔才叫刻骨铭心,后悔莫及。

所以她在得知自己怀孕时,除了愕然惊讶外,还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惊喜与喜悦,然后几乎同时间,她开始想象她的孩子长得会是什么模样,是男是女,等到她三十五岁那年开同学会时,将会换别的同学羡慕她的孩子都快十岁了,真的好好。

光是想象那情景,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就充满了期待。

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不管爸妈同不同意,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在得知孩子的存在后会有什么想法。

孩子是她要生的,她不会叫他负责,也不会利用孩子跟他要什么养育费或是继承权的,如果他有异议,担心她空口说白话,哪天会食言而肥的话,她愿意让他找见证人,然后白纸黑字的写下切结书或协议书交给他。

总而言之,孩子是她的,与他无任何关系,更不会要他家任何一毛钱。

“宝贝,虽然妈妈和外公外婆家的钱不多,不能给你富裕的生活,但是妈妈向你保证,你一定能够拥有满满的爱,在爱与幸福中快快乐乐的长大,妈妈对你发誓,所以你也不要调皮,让妈妈每天都吐得要死不活的,知道吗?”

她轻抚着依旧平坦的肚子,满脸温柔的表情,轻声细语的对着肚子里的宝贝说。

“舒……秘书?”

舒怡顿时浑身一僵,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非假日的午后公园里,竟也会遇到熟识的人,而且从对方对她的称呼来看,还是之前公司的同事。

她动作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向来人,认出来人是在总务部工作的李丽萍小姐。

“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怎么不用上班?”她扯唇微笑,用主动来掩饰她此刻心里的心慌意乱。

她不知道李丽萍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自言自语。

下午的公园一片宁静,只要有个人在公园那头稍微大声点说话,这边便能听到。她刚才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李丽萍就站在距离她不到两公尺的地方,要听绝对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刚刚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她该开口求她别把刚才听见的事透露给别人知道吗,尤其是公司里的人。但如果她什么都没听到,那自己这样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下午请假去看医生。”李丽萍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她关心的问道,脑袋却不停的打转着想办法。

“不是,是妇女病。”

舒怡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妇女病不表示要去看妇科吗?而她刚刚才从一间妇幼医院走出来,李丽萍她该不会是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才一路尾随她而来吧?舒怡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堵得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糟了,我门诊预约的时间快到了。”李丽萍突然抬起手来,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道。

所以,她根本还没去医院?舒怡在心里想着。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有机会再聊。”李丽萍说着朝她挥了挥手,接着便连走带跑的匆匆离去,好像真赶时间的模样。

所以,李丽萍她真的只是凑巧经过这里,看见她,然后礼貌性的开口向她打个招呼而已,根本什么也没听到,也不知道,对吗?

看着她渐行渐远,终至消失不见的身影,舒怡的心慢慢地又从喉咙回到原位。

她还真的是太会自己吓自己了,像个傻瓜一样。

“没事了,宝贝,咱们回家吧。”松了一口气,她低头对肚里的孩子轻柔的说:“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回去带小黄和小灰一起到公园散步,你说好不好?小黄和小灰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完,她带着微笑起身离开公园,回家遛狗去。

“宣特助。”

宣丞赫抬起头来,只见吴淳琳、邱美珍和总务部的一位李小姐三个女人一字排开来到他办公桌前,让他呆愣了一下,怀疑的想,这三个女人怎会一起跑来找他?

他们在工作上似乎没什么交集。

“有事吗?”他开口问。

“我们想和宣特助一起吃午餐。”吴淳琳微笑的邀请道。

“抱歉,我带了便当。”他无法想象和这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吃午餐的画面,有一种食欲不振、消化不良的感觉。

“我们想也是,那就打扰几分钟,午休的时候请宣特助去趟交谊厅,丽萍有些话想和你说。”邱美珍沉着脸,一脸严肃的对他说。

宣丞赫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李丽萍,想不出她会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他和她完全不熟,若不是邱美珍将她的名字说出来,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姓李而已。

“请问,你想和我说什么?”他开口问道。

“你要我们在这里说吗?”邱美珍意有所指的看向他邻座新来的秘书小姐。

宣丞赫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下手表,距离午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应该忍得住才对。

“好,十二点我会在交谊厅等你们。”他点头说。

“好,那待会儿见。”

十二点午休音乐响起,宣丞赫站起身来,在李家婷佯装自然的注视下离开座位,依约走向交谊厅。

过去半个小时他完全无心工作,不断地想那位总务部的李小姐到底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他想来想去,再加上她与吴、邱两人一同前来这一点,只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她要说的话肯定与舒怡有关系。

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心烦,还有些火气。他和舒怡之间的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到底该死的为什么要冒出头来多管闲事,是有收了舒怡给的什么好处不成?要不然就是吃饱太闲,工作太过轻松,时间太多了。

看样子公司是需要重新审核人事规画了,清闲到有时间去多管闲事的闲人都该清理出去,免得浪费人事成本养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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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交谊厅,只见那三个女人都已经来了,而且还坐得四平八稳,聊得眉飞色舞,可见已经来一段时间,真的是很清闲。

“我来了,请问你们想跟我说什么?”他走上前问道。

“坐下来嘛。”吴淳琳从一旁拉了一张椅子,微笑着对他说。

“我还有事要忙。”他摇头道,意思就是他不能待太久,请她们有话快说。

“舒秘书对现在的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好打抱不平的邱美珍率先冲口而出的质问他道。

“我想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应该没有向三位做报告的必要。”宣丞赫面无表情的说。

“你说的没错,那丽萍原本想跟你说的事也是舒秘书个人的私事,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邱美珍怒不可遏的起身道,伸手去拉坐在她身边的李丽萍说:“别告诉他了,我们走。”

“唉,冷静点。”吴淳琳急忙出声安抚她道。“这可关系到两个人的人生大事,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的说吗?邱美珍,是你提议说要来跟宣特助说的,说什么不管如何他都有知的权利,现在这个知的权利跑哪儿去了?”

“被狗吃了!”邱美珍依旧怒不可抑。

“宣特助,拜托你回答邱美珍刚才问你的问题,因为这真的很重要,关系到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你说那件事。如果你真的没兴趣不想听的话,那你可以转身走。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以后绝对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的。”吴淳琳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对宣丞赫说。

宣丞赫很想直接转身走人,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既然都已经和舒怡分手了,两人之间便再无任何关系或瓜葛,不管她们想和他说的是什么事,只要关系到舒怡的事,基本上就是与他无关。

可是吴淳琳刚才说的“以后绝对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却像个紧箍咒般的箍着他,让他无法转身,也迈不出离开的步伐,整个身不由己。

“你们应该知道我和舒怡已经分手了,她的事基本上已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舒秘书的死活都不关你的事就对了?”邱美珍既嘲讽又忿忿地反问他。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生病了吗?”宣丞赫愀然惊变,迅速问道。

“你不是说舒秘书的事与你无关吗?那她生不生病,是生是死又关你何事?”

邱美珍讽刺的冷哼。

第7章(2)

宣丞赫遏制不住自己焦急担忧的情绪,猛然伸手扣住邱美珍的手腕,催促的命令她道:“她到底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快点告诉我!”

“你不是说她与你无关?”邱美珍压根儿不怕他,继续用着欠揍的语气讽刺着他。

“快点说!”

“没有生病,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看他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好像随时都会动手打人的模样,一旁的李丽萍被吓到脱口而出。

宣丞赫倏然浑身一僵,感觉耳边好像有什么突然爆炸,炸得他双耳嗡嗡作响,连脑袋也轰隆隆的响个不停。他缓慢地转头看向李丽萍,想问她刚才是不是有说话,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他没有听清楚,但邱美珍已抢先开口。

“你怎么把它说出来了,还没搞清楚他的态度啊,如果他跑去逼舒秘书堕胎怎么办?”

邱美珍满脸着急的对李丽萍说,然后转头换上凶悍的表情,严厉的警告宣丞赫说:“如果你敢跑去伤害舒秘书肚子里的孩子,逼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我们三个都会去当证人,帮舒秘书告死你的。你听见没有?”

宣丞赫没有听见,他只听到“舒秘书肚子里的孩子”这句话之后,就什么都再也听不见了。

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

他刚才并没有听错,她怀孕了,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他没有听错!

宣丞赫感觉自己激动不已,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狂跳着,好像要从他身体里面跳出来一样。

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天啊!

他激动的不能自已,松开邱美珍后转身就跑出交谊厅,然后冲回座位去拿外套和手机,并朝李家婷丢下一句“我下午请假”便飞奔而去。

他要去找舒怡,要去确认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他们就要当父母了,是真的吗?

一个孩子,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一个会开口叫他爸爸,叫她妈妈,会撒娇,会哭闹也会咯咯笑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宣丞赫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好感动、好感动,他真的好感动!感谢李丽萍告诉他这件事,感谢邱美珍和吴淳琳的多管闲事,他真的好感谢她们三个,如果不是她们,他以后真的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然后遗憾心痛一辈子。

舒怡……

早知道那个女人要强,没想到会要强到这种程度,怀孕了却不告诉他,她是打算要一个人生下孩子,一个人独自抚养孩子吗?他绝不会怀疑她会不要孩子,毕竟她连流浪狗都无法狠下心来弃之不理了,又怎么会残杀自己的孩子呢?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未认真深入的去了解过她。

从一开始觉得她高傲、势利,后来因她态度转变与救助流浪狗的行为又让他觉得她其实是个善良的女人,再之后她因小狗而常出入他家,进出他的厨房让他对她的好厨艺赞不绝口之后,他又觉得她人不可貌相,最后因一次意外擦枪走火的一夜情而正式交往,成了一对他为了负责而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女朋友。

从头到尾,他对她的认识都浮于表面化,她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他从未关心过,对于她对他的付出,她的体贴、贤慧与关心也都接受得理所当然,却从未回报过她什么,最不应该的是,他后来竟然还情生异动的对别的女人动了心。

他是个混球,难怪她会想和他分手,会在分手后离他远远的,甚至连怀孕了都不打算告诉他,情愿独自一个人生养孩子。他真是个大混球!

突然想起她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昏睡在他怀里的那次口角,她问过他一个问题,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他没有回答,只觉得生气,觉得她问他这个问题就是不相信他,怀疑他,是在无理取闹。

然而,他从没想过她的不安,更没想过连一句喜欢都不愿意对她说的他,对她的伤害会有多大。

我喜欢你这句话很难吗?他当时为什么不肯开口对她说?如果说的话,那晚她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难过,声嘶力竭了吧?

回想起来,他好像从未对她说过我喜欢你或我爱你这类的话,好像连一次都没有说过,难怪她会如此不安,得知他和别的女人共进晚餐会有那样小题大作的反应。

宣丞赫,你就是个大笨蛋、大混蛋,该死的王八蛋,只会嘴巴上说负责,结果你负了什么责?除了理所当然的享受她所给予的一切之外,你到底付出过什么?

一丝温柔?一点体贴?一句爱语?什么都没有!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王八蛋!

他真恨自己。

不知道舒怡现在住在哪里,宣丞赫只能上舒家去求舒家父母。

原本他以为或许可以从李丽萍那里打听到她的住处,怎知打电话询问了之后才知道,李丽萍也只是在妇产科外巧遇她,又因为好奇而尾随她一段路,后来是听见她一个人坐在公园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话,才确定她怀孕的事,其余之事一概不知,更不知她住哪儿。

没办法,他最后只能厚着脸皮又一次来到舒家。

他已经做好被打被骂的准备,反正他也很想被人狠狠地打骂一顿,如果动手的是她父母,也许他的心会舒服一些,不会再连呼吸都觉得隐隐作痛。

对讲机上的门铃按了许久都无人回应,舒家的白天是没人在家吗?她的父母还没退休,仍做着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吗?他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对她有心还无心还需要别人来说吗?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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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谁呀?”

一个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他转身,以为来人是这栋公寓的住户,却发现来人竟然是舒怡的母亲,因为她们母女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在见到她母亲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的美貌完全承自于她母亲。

深吸一口气,他立正站好,先恭敬的朝对方行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才开口。

“阿姨您好,我是宣丞赫……”他话未说完,便被倏然变脸的舒母冷声打断。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回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到这里来吗?”舒母冷冷地看着他说。

他呼吸一窒,沉默了一下,才在深呼吸一口气后恳切的再度开口说:“阿姨,我想知道舒怡现在住在哪儿,请您告诉我好吗?”

“想都别想!”舒母怒声道。

“阿姨,拜托您。舒怡她现在需要我。”他恳求道。

“我女儿才不需要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请你立刻离开,不走的话我就报警。”舒母怒不可遏的指向马路的那一头,对他下着逐客令。

宣丞赫沉默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舒母,知道自己若不下猛药,别想达到今天来此的目的,于是他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缓声开口道:“阿姨,您知道舒怡她怀孕了吗?”

舒母瞬间瞠大双眼,被惊震得目瞪口呆。

“你……你说什么?我不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破坏我女儿的名声。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安了什么坏心?”

从惊震、不信、怀疑到火冒三丈的怒斥他胡言乱语,舒母心慌意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不断地想,丫头她真的怀孕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舒怡隐瞒着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我,一定是想一个人抚养孩子。”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舒母,沉声而缓慢地说道:“您或许不知道,当年我父母因误会分手,我母亲就跟现在的舒怡一样,发现怀孕后并未告诉我父亲,而是选择一个人将我生下来,然后母兼父职,含辛茹苦的抚养我。不过几年的时间,她便将自己的身体累坏了,这些年不管怎么补都补不回来。您真忍心让舒怡跟我母亲一样,累坏了身体,怎么也补不回来之后再来后悔莫及吗?我不忍心。”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心软的告诉你,她现在住在哪里吗?”舒母的心有一股疼痛沉重的感觉,她却强忍着,因为她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或是假,如果是假的,他又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那她随意的决定不就害到女儿了吗?

那段时间女儿有多心痛难抑她可是全看在眼中,她绝不能光凭他几句话,就轻易破坏女儿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

“即使您不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也一样能查得到,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而已。”见舒母仍不肯松口,他换策略的说。

“我到这里来除了想早点见到舒怡外,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想告诉您和叔叔,我一定会珍惜舒怡,会保护她、照顾她,爱她一辈子的,所以,请您们将女儿嫁给我。拜托您了。”

宣丞赫说完,弯腰九十度的朝她躬身低头,然后一动也不动的维持着这个姿势等待她的应答,大有您若不应允,我便会一直持续这个姿势直到您答应为止的态势。

“是因为她怀孕的关系吗?因为她有了你的孩子,你才想和她结婚?”舒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不是。”宣丞赫斩钉截铁的答道,弯腰鞠躬的姿势不变。

“如果不是,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他说。

“爱她还会劈腿和别的女人约会,还会轻易就分手,还会得知她怀孕之后才想复合?你看我像是这么老眼昏花,这么好骗的人吗?”舒母讽刺道。

宣丞赫语塞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直起身答道:“我妈老说我像我爸爸。”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舒母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妈说我爸对感情事总是反应迟钝,既不懂得甜言蜜语,也不懂得浪漫,说好听是憨厚,难听就是木头、是呆子,但是他有一个许多男人都做不得也及不上的优点,那就是一旦确定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后,那便会是一生一世、全心全意的爱恋。”他认真而严肃的说道。

舒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但——

“谁知道我女儿是不是你的真心?即使你现在说是,以后说一句搞错了或弄错了,是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变心?”她冷笑道。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宣丞赫从今天起,如果做出任何一件对不起舒怡的事,辜负了舒怡的感情,我将终生受病痛折磨,不得好死。”他五指并拢的发誓道。

舒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些惊愕,有些防备,还有些挣扎。

他再接再厉低声道:“阿姨,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孩子一个机会能拥有正常的家庭和父母的疼爱,不要像我小时候一样一直生活在别人歧视和同情目光之下,好吗?舒怡现在也需要有人陪在身边照顾她,我知道您的气管不好,舒怡现在家里又养了狗,您无法随时陪在她身边,所以让我去陪她和照顾她好吗?拜托您了。”

又瞪着他看了许久,舒母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

“我问问看舒怡。”她说。

“不行!”他立刻摇头道:“您问她,她一定会说不要。还有,您有没有想过她怀孕为什么没跟您说?有可能是她不想让我们知道,您若问她,我怕会打草惊蛇,如果她有心要躲我们,我们以后要去哪里找她?”

舒母的心倏然一阵害怕。舒怡是她的女儿,她自然了解她的个性,知道他的担忧并不是没道理,这种事的确有可能会发生。

想到这,她毅然决然的决定,开口说:“走,我带你去她住的地方。”

“谢谢阿姨,谢谢您。我一定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绝不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感到一丝后悔的,绝对!”他激动的说,一颗心跳得飞快。

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能再见到她了。

两个月又七天,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将与她分手后的日子记得如此清楚。

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这六十八天,他天天度日如年,感觉长得就跟过了一辈子一样。

六十八天,六十八年,他真的好想她,好想她。

第8章(1)

舒怡被小黄和小灰的犬吠声叫醒,醒过来之后才听见外头似乎有人正在敲她家的大门,门上正传来砰砰砰的声响,她之前熟睡到连门铃都没听见,也不知道来人来了多久,又为何如此锲而不舍?

她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走出房间,走到大门前扬声问:“谁?”

“丫头,开门。”

“妈?”听见熟悉的嗓音,舒怡愕然的低唤了一声,然后有些心慌的低头看了下自己依然平坦的肚子,再伸手拍了怕自己的脸颊,以此增加些血色,因为没时间让她去照镜子和化妆了,她现在只能期待刚刚的午觉有助她恢复些气色,没那么惨白吓人。

深吸一口气后,她伸手将大门上的三道锁一一的开启,然后将大门打开。

“妈,你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浑身僵直,呆若木**。

门外的人不只是她母亲,还有一个她做梦都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宣丞赫。他——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汪!汪!汪!”

见到前任主人,小黄和小灰兴奋的从屋子奔了出来,直扑向宣丞赫,然后在他脚边汪汪叫个不停,也把舒怡从呆若木**的状态中叫醒了过来。

“小黄小灰,进屋子里面去,进去。”她命令道,没忘记妈妈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与猫狗近距离接触的事。

把狗狗赶进屋里后,她将大门从身后关上,然后转身面向妈妈。

“妈,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事先给我一通电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舒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后,目光向下移到她的小腹上,让她整个人顿时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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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为什么看她的肚子,难道是知道她怀孕的事了?一定是!但是怎么会呢?

她怀孕的事除了她自己和医院的医生护士知道外,不可能还有——她的思绪猛然一顿,一个人影突然从她脑海里闪过。

她想起来了,是李丽萍!一定是她!那天在公园里的相遇果然不是一两分钟的巧遇那么简单,她太大意了!

“妈……”她犹豫的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只能沉默。

“舒怡,这附近有可以坐下来说话的地方吗?小黄小灰在家里,阿姨可能没办法进屋里。”宣丞赫柔声开口问道,驱走了四周令人窒息的静默。

“有,我进去拿钥匙锁门。”她低声应道,不敢看向他们俩,急急忙忙的转身躲进屋里,即使只有几分钟或几秒钟也好,只要能她暂时自由的呼吸一下就好。

进屋后,她靠在大门上深呼吸了好几次,但心依然平静不下来。

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有假想过若被爸妈知道她怀孕后,自己该如何与他们沟通,也有想过若是被宣丞赫知道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做,但就是没想过倘若他们两方同时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一对一她有信心可以取胜,一对二她的胜算还有多少,她真的从来都没想过。

如果——她是说如果——他们都要她将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不同意她将孩子生下来的话,她该怎么办?逃吗?能逃去哪儿?而且叫她为了自个儿的孩子,就不要自己的父母,她真的做不得。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也许她不应该这么悲观,因为他们说不定会有一方支持她将孩子生下来也说不定。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弱弱的告诉她。

但是可能吗?

宣丞赫不爱她,而且身边又有了心爱的女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容许她将孩子生下来,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为自己将来的幸福增添变数的。而他若不同意的话,妈妈又怎会同意她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生孩子,自找麻烦呢?

怎么办,她真的好后悔当初在发现自己怀孕后,没在第一时间就搬离台北,搬到一个绝对碰不到熟人的乡下地方去,真的好后悔。

“舒怡?”身后蓦然传来催促的声响与敲门声。

“好,就来了。”她勉强出声应道,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她的冷静点坚强点才行,她的孩子现在就只能靠她一个人保护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帮他、护他,所以她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绝对不能软弱,更不能妥协。

“宝贝,放心,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会!”她温柔却坚定的对腹中胎儿低语道,然后拿气挂在门边的大门钥匙,深吸一口气后,转身,伸手开门。

三个人沉默的走到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坐下来,各自点了要喝的饮料,在经过一段几乎快让人窒息的静默之后,三人中唯一的长辈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你真的怀孕了吗?”舒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个儿的女儿开口问道。

舒怡沉默了一下,才点头答道:“对。”

宣丞赫闻言瞬间握紧拳头,差点遏制不住激动的跳起来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向她诉说自己此刻内心里的激动、感动与感谢。他要当爸爸了!他真的要当爸爸了!

“你打算怎么做?”舒母再问。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舒怡毫不犹豫的回答。

“如果我不同意呢?”舒母说。

“我还是要生。”舒怡直视着母亲。

“靠你自己吗?”舒母一脸严肃的沉声问道。

“对,靠自己。”

“你有什么本事靠你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你有钱吗?有工作、有收入、有存款、有房子吗?你什么都没有,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要靠什么养活一个孩子?靠喝西北风吗?”舒母生气的冲口质问她,心疼、关心溢于言表。

“我有存款,很快的也会有工作和收入的,我能养自己和孩子的,妈。”舒怡平静地说。

靠着重生前的记忆,舒怡这半年多来利用每月近三万块的薪水,以融资融券的方式在震荡的股市里多次杀进杀出,赚了近百万元的收益。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本想利用这笔钱投资房地产赚取sars的灾难财的,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先是与宣丞赫分手,然后离职独自租屋住,接着又发现自己怀孕的事,这一切全都需要用钱,所以发灾难财的事也只能作罢或缓缓了。

现在这笔钱被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拿来当生活费,另一部分则继续投资股市,在股市里赚钱。近来的股市因sars的影响而低迷,但高点有高点的玩法,低点有低点的玩法,她对于在股市中赚钱依然深具信心。

其实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此慧根,只是上一世为了爱屋及乌的讨好沉迷股海的伪太子,跟着他专研了几年的股市,不巧的是那几年正是二〇〇二至二〇〇七这几年。之后虽与对方分手,但积习难改,早已养成观察国际财经局势和看股票起伏的习惯,所以她才会对未来几年那些飙股或股王的起落变化记忆犹新。

因此,对于独自抚养孩子这件事,她实在未曾考虑过经济的问题,因为她有信心能在股市中赚钱,虽然因为资本不够雄厚的关系,赚得或许不多,但至少生活无虞,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你哪来的存款?”舒母眉头紧蹙,一脸不信的表情。

“前阵子投资股票赚的。”

“那能有多少?五万?十万?还是二十万?”舒母压根不信。“你想靠这点钱撑到孩子出生吗?孩子出生之后呢?谁要帮你带孩子?你有办法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吗?靠自己?不要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有什么能力靠自己?”她说得毫不客气。

“九十二万。”看母亲摆明不信的模样,舒怡将正确数字说了出来。“过去几个月来,我可以用每月两万八千多的薪水投资,连本带利的存款变成九十二万多,在未来怀孕期间,甚至直到孩子长大可以进托儿所前,我也可以靠股票赚钱,不求大富大贵,但生活无虞。”她信心十足的对母亲说。

舒母张口结舌的看她,被她所说出来的九十二万给惊呆了。她没有听错吧?这真是她那个老是入不敷出,只有卡债,没有存款的女儿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宣丞赫开口问道,终于再也无法做个旁观者。

之前他因为答应舒母,先由她来说服舒怡答应与他结婚的事,所以才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但眼见舒母被自己女儿赚钱的能力惊呆到说不出来后,他不开口都不行。

难道确认舒怡有赚钱的本事,经济状况无虞后,与他结婚的事就没必要了吗?他绝不允许!

对于他的提问,舒怡置之不理。事实上,从她进家门拿钥匙再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把他当成空气,好似他不存在一样。

“舒怡。”他伸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她顿时有如被火烫到般的把手缩了回去。

“还好有回应,不然我会以为自己真的是空气。”他轻抽嘴角,自嘲的说道。

舒怡依旧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而舒母也因他的打岔回过神来。

“十赌九输,股票也一样!你别以为这次能赚钱,以后次次都能赚到钱。想靠这种不劳而获的方式赚钱过生活,小心你爸打断你的腿!”舒母严厉的开口训女儿。

“爸不会,因为股票投资既不犯罪也不犯法,而且也不是不劳而获。它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分析研究,可以说比上班还要辛苦还要累。”舒怡表情严肃的缓慢摇头道。

“你——”舒母被她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

第8章(2)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舒怡截断母亲道:“如果我没有能力养活这个孩子,我不会把他生下来,让他到这世上陪我受苦受难的,所以请不要反对,让我把他生下来好吗?”她双手保护似的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恳切的看着母亲,哀声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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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舒母眉头紧蹙,知道自己还是输给了女儿。

如果可以,说真的她希望女儿能把肚中未成型的胎儿拿掉,因为她还年轻,人生才要开始,可以再找一个真正疼她爱她的男人来谈恋爱和结婚。

对于身旁这个曾让女儿伤心欲绝的男人,她其实还是有怨,不想女儿回到他身边,免得再次受到伤害。无奈女儿对腹中孩子比她想象中的要执着,既然如此,那么也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要我不反对也可以,但是有个条件。”舒母沉默了一会儿,缓声开口道。

“什么条件?”舒怡的双眼因希望而亮起。

“你必须结婚,让孩子有父亲。”舒母说。

“妈?!”舒怡难以置信的瞠眼叫道,不相信母亲会提出这条件。

妈妈她明明就知道宣丞赫不爱她不是吗?怎还会要将她嫁给一个不爱自己女儿的男人,怎么会?

“你怎么说?”舒母转头问宣丞赫。

“我愿意。”宣丞赫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不愿意!”舒怡迅速叫道,心慌意乱地捉住母亲的手说:“妈,你明明就知道他不爱我,为什么要开出这种条件?嫁给一不爱我的男人,你认为我的未来还会幸福吗?你不能这样,不可以。”她不断地摇头。

“我爱你,舒怡。”宣丞赫对她说。

“我不相信!”她像被烫到般反射性的瞪向他,大声回道。

“你可以不相信,但这就是我的真心。”宣丞赫双眼不闪不避的看着她。

“嫁给我吧,舒怡。即使不为别的,为了孩子我们也该结婚。”

“又是为了想负责吗?我不需要也不想要你的负责,你省省吧。”舒怡嘲讽的看着他说。

“这次不只是为了负责,更因为我爱你。”他深情款款的对她说。

“哈!”她冷嘲热讽的哈笑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不要说谎,这根本就不是你的真心,你只是想负责而已。又一次的负责,自然也会又一次的对别的女人情不自禁、不能自已,那种不是故意,却是出自本心的行为,你知道有多伤人吗?那种伤、那种痛我受过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受第二次,我不要。”

舒怡神色迷离恍惚,好像依旧深陷在那伤心的泥沼里不可自拔,挣扎到再也无力挣扎,已濒临绝望一样。

“对不起。”宣丞赫心痛难抑。

舒怡眨了眨眼,猛然深吸一口气后,神色迅速恢复正常的又对他摇了摇头。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因为那都已经过去了。”她带着些许距离感的冷漠,平静地看着他,以坚定的语气开口道:“怀孕是个意外,是在分手之后才发现的。原本我不想为这件事打扰你现在所拥有的幸福,所以才没告诉你。但是既然你都已经知道并且找上门了,那就趁这机会一劳永逸的谈一谈吧。”

宣丞赫沉默了下,然后点头说:“你说,我听。”他想先搞清楚她的想法。

“首先,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舒怡直视他的双眼,坚定自己不妥协的立场。

“其次呢?”他不置可否的接声问道。

“其次,孩子是我执意要生的,所以不管是他的养育费、教育费或生活费我都会全权负责,不会伸手跟你要一毛钱。”

“这怎么可以?”一旁的舒母忍不住插口道。

“阿姨,先让她把话说完。”宣丞赫安抚的对她说。

从三个人的表情神态来看,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大概会以为舒母是男方的母亲而不是女方的。

“继续说。”他看向舒怡,耐心道。

舒怡看了一眼有些着急又有些忿忿的母亲一眼,没做解释。她想先将宣丞赫解决掉,安抚母亲的事晚点再做就行了。

“孩子是我要生的,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对孩子负任何责任,不管是出钱或是出力。”她看着宣丞赫,不疾不徐的将筹码一一摊开给他看。

“如果你不想和这个孩子扯上任何关系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如果你担心以后他会介入你的家庭,甚至出面争夺财产或其他利益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找个律师过来,我愿意些一张放弃一切继承权的切结书给你;还有,如果这样依然无法让你放心的话,我会离开台北,远离你的生活圈,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永远不会再让自己或孩子出现在面前。”她信誓旦旦的说。

“还有呢?”见她停了下来,他开口问道。

还有?舒怡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心想着,难道这些保证对他而言还不够吗?

“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保证,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只要不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既然她开出来的保证无法满足他,那就让他自己来开条件吧。

“任何要求吗?”他挑眉道。

“对。任何要求。”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好,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嫁给我,和我结婚。”

“不可能!”她心急的叫道。感情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话都是白说了?

“我只有这个要求。孩子不只是你的,也是我的。你可以允许他没有父亲,但我却不容许。”他的声音虽柔和,但态度却强硬而坚定,不容反驳。

舒怡生气的瞪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她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他或是让他难看的事情不是吗?唯一勉强称得上的,大概也只有由她主动开口说要分手这件事吧。他不会心胸狭隘到连这口气都吞不下去,想要报复她,这才故意这样难为她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勃发的怒气,开口求他道:“宣丞赫,算我求你好吗?等你和江静绢小姐结婚之后,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你难道就不能当作不知道他的存在,把他让给我吗?”

“我和江静绢连正式交往都不曾,更何况是结婚、生孩子?”宣丞赫摇头道。

“现在或许还没,但很快你们俩就会结婚,会有孩子的。”她铁口直断道。

“我和她是不可能结婚的,因为我爱的人是你。”他平心静气的说。

“你明明就爱她!”她指控道,有些怒不可抑了。

“不,我爱的是你。”他耐心道。

“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以前的我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不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爱的人是谁,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之后,我明白了。舒怡,嫁给我吧,我们的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他真心诚意的看着她,柔声说道。

“你所谓的完整是什么,父母有着婚姻关系,并同处在一个屋檐吗?即使他们相敬如宾、同床异梦,甚至互相怨恨对方。这样的家庭也能称之为完整吗?”她嘲笑道。

“你所说的情况不会出现在我们之间。”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如何能保证它不会出现?”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会让时间来证明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绝无一丝虚假。”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的对她说。

“说得好!”舒母拍手叫好,趁机插话,拍板定案。要不然让他们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就这么决定了,你回去告诉你父母,请他们找一天到我们舒家来提亲,能愈快愈好。”她对宣丞赫说。

“妈!”舒怡无法接受的叫道。

“就这么决定,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妈妈就乖乖听话结婚,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做一个单亲妈妈,更不允许我的孙子是个没有爸爸的私生子。”

舒母严厉的瞪眼,一顿后又补充道:“你爸爸他也不会允许的。”

舒怡顿时抿紧唇瓣,不再言语。因为她知道妈妈说的没错,爸爸不会允许。

爸妈都不可能会允许的,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之前要隐瞒下怀孕的事,不让他们知道的原因了。

看样子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她想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就只能答应和宣丞赫结婚了。虽这非她所愿,这个结果也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但是至少她把孩子平安的保下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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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爱与不爱,又或者命中注定的那位宣太太江静绢,以后又会在他们的婚姻中扮演何种角色,她也懒得再去想、再去防了。

反正不管她怎么计划,怎么挣扎,老天就像是要玩她一样,永远不让她得偿所愿,不是吗?况且最差不就是离婚而已,她怕什么?

这么一想之后,她的心顿时整个都平静了下来,不再起伏不定、忐忑不安。

既然要结婚,那就结婚吧。

第9章(1)

两人的婚事拍板定案后,舒母嘱咐宣丞赫送舒怡回家后就风风火火的离开,因为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被留下来的舒怡消极的接受这个安排,让宣丞赫亦步亦趋的将她送到家门口,但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来了之后就不走了,硬是挤进她家门,然后还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就让人送来一堆东西,堆满她的小客厅。

“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是什么东西?”她眉头紧蹙,双手盘胸的瞪着他问。

“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一些公司的资料,以及办公用品和设备。”他答道。

“你把这些东西送到我家来做什么?”她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你不肯跟我回家,我只好搬到这里来住了。至于公司的资料,你也知道我平常有多忙,总有做不完的工作。”

“我有答应让你搬到这里来住吗?还有,工作你不在公司做,把它们全部堆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因为我要照顾你,所以以后不进公司上班了,改在家里工作。”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吗?”她难以置信的叫道,说完这句话才蓦然呆愣了一下,因为她忘了那公司还真的是他家开的。

“你说的没错,那家公司还真的是我家开的,我爸就是秦皓。我从小就从母性,所以姓宣,不姓秦。这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其实我才是公司真正的太子爷,秦向扬只是个专业经理人,和我们秦家没半点亲戚关系。”他趁机向她坦白这个秘密。

舒怡无言的看着他,无法说她其实早知道这件事,只能撇唇道:“你以为这样说,把你身为太子爷的尊贵身分告诉我,我就会巴着你不放吗?”

“我没这样以为,只是不想让你我之间再存有秘密。以后我不会再欺骗或隐瞒你任何事,只要你提出问题,我就会老实回答。”他一脸认真的对她承诺道。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和江静绢交往到什么程度了?牵手?亲吻?拥抱?还是已经共度过春宵了?”她故意问道,不确定自己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还是只是为了为难他和为难自己。

“都没有。”他毫不犹豫的答道。

“骗人。”她不相信。

“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三个人当面对质。”他直视她的双眼,眼神清明正直的看着她。

“真的都没有吗?但是怎么可能?”她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知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可能,但事实便是如此。对于江静绢,我不否认我对她的确有好感,但是我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失格或失礼的事,这点人格我还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和你分手之后,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做什么都不顺。”宣丞赫说着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原本我是想要努力忘记你的,但是愈想忘愈忘不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公司,似乎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你的身影,就连走到外头,听见狗叫声,或是看见一直狗、一座公园或一间宠物店,你都能从我脑海中钻出来占据我的思绪,让我不由自主的呆愣在原地好半晌。”

说到这儿,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问,“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会有心情交女朋友,和江静绢更进一步交往吗?”

舒怡顿时无言以对,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因为她从未想过分手之后,他竟会如此想念她,虽然是不由自主,但那不更表示这才是他心之所向吗?

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热,她转头望向他处,开口道:“我孕吐的情况很严重,一点厨房油烟都闻不得,你要住在这里就自己到外头吃饭,我不会下厨煮东西给你吃。”

“当然,我到这来是为了照顾你而不是让你照顾的。三餐我会自己解决,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会帮你去买。”他立刻点头道,神情欣然雀跃,还有些激动。

因为他可以感受到她态度上的软化,感觉到她已经开始原谅他,并且重新接受他了。

虽然只是刚开始,但是他有信心能融化围困在她与他之间的所有冰霜,拆除所有藩篱,让她重新爱上他,让他们俩一起白头偕老,幸福一辈子。

“你不需要理我,想吃什么我自己会出门去买。”她说。

“好,我陪你去,不管你想去哪儿,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买。”他迅速点头道,脸上有一抹傻笑的神情。

舒怡不知道该说什么,瞄了一眼那堆东西后,便转头回房间去,懒得再去理他。

宣丞赫咧嘴笑了笑后,开始动手整理那一箱又一箱的东西。

因为要养小黄和小灰的关系,她所租的这间公寓并不小,差不多有二十坪,和他之前住的房子差不多大,所以即使他搬进来住也不会显得拥挤。

他将餐桌拿来当办公桌,把工作相关的东西一一摆放在餐桌上,等全部处理好之后,再整理私人用品,其中最多的当然是衣物。

客厅里自然没有衣柜或是衣架,所以他直接把那两箱衣服抱到她房间里去。

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研究股票的舒怡,见他突然开门走进她房间,还抱了两个箱子进门,愕然问道:“你干什么?”

“我的衣服要放哪儿?”他问她,目光移向墙边的大衣柜。

“你的衣服拿到我房间来做什么?”她瞪眼道。

“只有这里有衣柜。”

“这衣柜是我的。”

“我知道,只是放几件衣服,不会占用太多空间的。”他说完便径自动手,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的挂进她衣柜里。

舒怡一整个无言以对,然后突然想到,除了衣柜只有她房间里有外,还有一种家具只有她房间才有,那就是床。

“今晚你睡客厅!”她不由自主抢先一步开口道,就怕他得寸进尺。

“就让我睡你这儿吧,反正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也不可能对你做什么。”他挂衣服的动作一顿,转身对她说。

“你想做什么?”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应该要说“不准”才对呀。

“想和你做爱做的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直言不讳。

她的脸不由整个都红了起来。“你——色狼!”

“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色比较可耻。”他一本正经的说。

“你……”她顿时被他喳得说不出话来,好气又觉得有些好笑,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拒绝道:“反正你今晚去睡客厅,不准进我房间。”

“只有今晚吗?”他挑眉问。

“每个晚上!”她坚定的说道,才不愿意这么容易就原谅他,那太便宜他了。

“你确定?”他问。

“我确定!”

“不后悔?”他再问。

“我为什么要后悔?”她哼声道,却见他把手上那件衣服挂进衣柜之后,便停下整理衣物的举动,突然朝她走了过来。

“你要干么?”她警戒道,不是担心害怕,只是单纯反射性的反应。

“睡觉。”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什么?”她愕然问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晚上我会去客厅睡,但现在应该还不到晚上时间,所以我要睡这里。”说完,他就这么爬上她的床,然后摘下眼镜,倒头睡下,还顺势将她揽进怀中,手脚并用的将她整个人都圈抱在他怀里。

“宣丞赫!”她挣扎的叫道,难以置信他竟然也有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别动,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他说,让她不自觉的倏然一僵,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然后便感觉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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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睡一会儿,过去这两个月我没有一天睡好的,不是失眠就是梦不断。”他闭着眼睛说。

她本想拒绝的,却发现少了黑框眼镜的遮掩,他眼下黑影重重,好像真的长时间失眠没睡好的样子。她的心顿时便柔软下来,拒绝的话再难说出口。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房间陷入一片沉静之中,然后慢慢地,她感觉他的呼吸愈来愈平顺深长,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个男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怔怔的看着他因消瘦而变得有棱有角的脸庞半晌,最终还是无声的轻叹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在他的气息中安安静静的陪他入睡。

舒怡醒来时,窗外已被夜幕笼罩,房里一片漆黑,身旁的他气息深长而平稳,明显还在熟睡中。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显然已错过晚餐时间,因为她是被饿醒的。

不想吵醒他,她小心翼翼的将他搂抱在她腰间的手移开,正想从他怀里退出来时,他却忽然醒了过来,一瞬间又将她搂回怀中,声音沙哑的呢喃出声。

“怎么了?”他问。

“肚子饿。”

他倏然浑身一僵,然后轻手轻脚的松开她,并从床上坐起身来。

“抱歉,我睡过头。现在几点了?你想吃什么?要我出去买给你吃,还是陪你到外头吃?”

他在黑暗中出声道,一边摸索着下床想将房里的灯打开,却猛然想气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开关在哪里。

舒怡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伸手将床头灯打开后,分别指向房门的方向,以及身后墙角处的开关对他说:“灯的开关在门边,还有这边也有一个。”

“这是不是表示晚上我能睡在这儿了?”他嘴角微扬,含笑的凝望着她问道。

“不是。”她愣了一下,心口不一的答道。

宣丞赫扯唇笑了笑,没有执着在这个问题上,因为从刚刚的午睡便可知,她完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说得狠,但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他之前怎会没发现这点呢?如果早知道的话,不管她是要分手还是要搬家,又或者是要离职,他只要好好的与她说上几句好话,或耍个无赖、服个软,一切就会与现在不同了。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还有,之前的他真的很该死,现在只盼他这个浪子回头得还不算晚了。

第9章(2)

“想吃什么?”甩开五味杂陈的情绪,他柔声问她。

“杂粮吐司。”她回答。

“还有呢?”

“没了。”

他愕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跟他开玩笑。杂粮吐司?如果拿来当早餐点心他还可以接受,但是他们接下来要吃的是晚餐耶,一句杂粮吐司,然后就没了,这叫他如何允许?

“就吃吐司,不吃别的吗?”他蹙眉问道。“吐司能有什么营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营养问题,而是要吃下去之后不会如数吐出来。医生也说了,只要吃得下去不会全部吐出来就好。”她打断他说,脸上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很无奈。

“这么严重吗?”他的眉头皱得死紧。

“其实也还好,大概就比你想象中严重个五倍、十倍吧。”她自我揶揄的苦笑。

宣丞赫笑不出来也无话可说,因为他还未看过她孕吐的模样,无法置评。

“我去帮你买吐司,还是你要跟我一块去?”他问她。

“你去帮我买吐司,我带小黄和小灰去公园散步,在那里等你。”她思索了一下,开口对他说。

公园和面包店在今天下午去的那间咖啡店时都有经过,他应该不会找不到才对。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有些不放心。

“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她说。

“对不起。”他浑身一僵,愧然道歉。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不是为了要让你内疚。还有,我肚子好饿。”她无奈的看着他说,突然发现自己实在很不爱听他对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好,我现在就去买吐司,饮料呢?要喝什么?”

“酸的就行。”

宣丞赫点头,带着钱出门去,舒怡则慢吞吞的起身下床,为小黄和小灰系上牵绳后,带着它们一路散步到公园去。

差不多她前脚才踏进公园,他吼叫紧接着就寻来了,手上提了一袋面包,还有两杯饮料。

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他将她要吃的杂粮吐司递给她,再将两杯饮料,一杯是柳橙汁,一杯是柠檬爱玉送到她面前让她选择。

“你吃什么?”她问他。除了她要的面包和饮料外,他没买别的食物。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说。

“你用不着这样。”她皱眉道。

“不仅吃了油腻的东西会让你想吐,闻了味道你也会想吐不是吗?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能吃的,我也能吃。”他平静地说。

“你可以把东西拿到远一点的地方吃,别让我闻到味道就行了。”她看着他说。

他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别担心我。”

“谁担心你!”她哼声撇开头去。

宣丞赫嘴角扬了扬,拿起杂粮吐司配着她挑剩的那杯柠檬爱玉,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边看小黄小灰在公园的草坪上打滚游玩着。

突然间,一阵食物香气随风飘来,像是咸酥**的味道。这思绪才在脑中飞过,身边的人已“呕”了一声,只手捂住嘴巴急忙离开座椅,朝无人的角落奔了过去,然后弯腰狂呕个不停。

宣丞赫不知所措的站在她身边,完全慌了手脚。虽然之前已听她提过她的孕吐很严重,但是怎能严重到这个地步?这哪是孕吐,明明就像是想把肠胃都给吐出来一样。这样正常吗?

“还不到九点,医院应该还有门诊,我带你去医院好吗?”在她终于停止呕吐后,他心急如焚的轻声问道,好像怕稍微大声些说话就会将她震碎了一地。

“我没事。”她虚弱的哑声道。

“我要听医生说。”他低喃的摇头道。

她没空理他,“呕”的一声又开始呕了起来,但却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胃里的东西早就被她吐个精光。

干呕了一会儿,她脱力的直接坐在地上喘息着。

他伸手想将她扶起,却被她虚弱的出声拒绝,道:“不要,让我休息一下。”

“地上凉。”他说。

她连摇头都无力,只能虚弱的将头搁在曲起的双膝上,低声道:“一下就好。”

看她这样,他只能陪同她坐到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胸前,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歇息。

“味道不好。”她无力的挣扎道。

他没理她,温柔的将她搂在怀中,陪伴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她在他怀里轻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来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嗯。”她轻应一声,伸手撑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站得起来吗?还是要我抱你,或背你?”他问她,伸手顺了下她额头上因刚呕吐而汗湿的刘海。

“不用去医院。”她先开口声明道,语气虽虚弱,态度却很坚持。

他没有回答,先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之后,见她一脸虚弱的模样,本想将她打横抱她走的,却让她给摇头拒绝了。

“我可以自己走。”她说,一顿后又再度坚决的对他说了一次,“不用去医院。”

他没有回应。

“宣丞赫。”她看着他叫道,非听见他的回答不可。

“你吐得这么厉害,不然医生亲口跟我说没事我不放心。”他眉头紧蹙的看着她,柔声解释道。

“我这情况很正常,你过两天就会习惯了。”她说。

“不可能。”他摇头道。

“要不要打赌?”她挑眉说。

“别这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他有些生气,但气的并不是她,而是自己。

因为她会这样说,摆明就是压根儿不信他会关心她、在乎她,而致使这一切的不正是他自己吗?他真想狠狠地赏自己一拳!

“我并没有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啊,还有你干么突然生气?”她莫名其妙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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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一巴掌。”他对她要求道。

“我肚子饿,没力气。”她无言以对的看着他说,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他闻言怔了一怔,这才想起经过刚才那一阵呕吐,她的胃早就空了,再加上之前原本就肚子饿,难怪她会说她没力气。他真的很没用,还说要照顾她,接过呢?

第一天就害她饿肚子,真的是无用至极。

“来,先坐下来。还吃吐司吗?还是想吃别的,我去买。”带着深深的自我厌恶,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开口问她。

“先吃片吐司填下胃,之后再说吧。”

他点头,迅速跑回原先他们做的位置将留在哪里的东西拿过来,再拿片吐司给她吃。

舒怡缓慢地将一片吐司吃完,又喝了几口柳橙汁,觉得舒服些之后,这才转头看向眉头紧蹙一脸严肃的他,说:“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担心,虽然我的孕吐比一般孕妇要严重些,但是医生说只要胎儿的发育正常就没有问题。”

宣丞赫沉默的看着她,发现她说的这一席话对他一点安抚作用都没有。

“孕吐情况没办法改善吗?医生有没有教你要吃些什么,或做什么,才能改善孕吐,让它不再这么严重?”他问她。

“有。少油腻、少量多餐、少汤水多干饭、不要吃逾期不新鲜食品,宜清淡、稀软、易消化的食物,还有,食用个人喜好的食物有助于减缓孕吐。”

她说。

“还有呢?”

“差不多就这样,哪还有什么?”

宣丞赫无言的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我觉得还是要去医院一趟,听医生亲口说明一遍我比较安心。”

舒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有种白费唇舌的感觉,但是心暖暖的,逐渐踏实。

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好好——虽然她不太想承认,但是真的好好,有一种微酸的幸福感受,只不过老天这一回应该不会再耍她吧?

她抬头望天,只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未明。

第10章(1)

门铃响起前,宣丞赫正抱着一本《婴儿与母亲》的杂志坐在客厅里,一字一句的看得认真,而舒怡则因刚才又呕吐了一次,整个人有些乏力的瘫在沙发上,被他揽靠在他臂弯里,双眼闭上休息着。

门铃响起时,她倏然睁开眼睛,与正好看向她的宣丞赫四目交接,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会是谁?”他问。

“不知道,我妈没给我电话,应该不是他们才对。”她摇头道。

在他来之前她家从没有客人上门过,他来之后,第一天有人送他的私人用品来,第二天有总裁司机送给文件来,第三天则是他妈妈亲自上门来看她这个媳妇,让毫无准备的她紧张到快要死掉。

还好,他妈妈人超好的,不仅嘘寒问暖的牵着她的手不放,还传授了她好多孕妇产前产后该注意的事项,最最让她感谢的是,他妈妈还亲自动手熬煮了两种可以止吐的药茶汤给她喝,而且效果显着得差点没让她热泪盈眶。

总之,让人闻之色变的婆媳问题在她们之间几乎不存在,真好。

所以言归正传,今天这突然上门的客人应该也是他的客人才对。

“一定是来找你的。”她说。

“也许又是妈妈在家里煮了什么东西,让人送过来给你吧。”他说着起身走向大门,而舒怡则因他说的话而微笑了起来。

没错,接着前三天之后第四位上门的客人是秦家的管家,奉他妈妈之命送来一锅中药**汤,无油无腥,让近来总是啃吐司过日子的她第一次尝到肉味却没有吐,简直欣喜若狂。

因为她其实一直很担心自己摄取的营养不够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的发育,这下有这位精通药膳的好婆婆在,她便不需要再担心了。

为此她还对宣丞赫说一句“我好爱你妈妈”的话,让他既安慰欣喜又莫名其妙的醋意横生,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不断地纠缠着她,问她“那你爱我吗?”又或者是说“你别只爱我妈妈,也要连她儿子一起爱呀。快点跟我说你也爱我。”之类的话,让她一整个好气又好笑,从没想过他竟然还有卢人的天分。

第二次与他同居,感觉却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她知道这不仅是时间地点改变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心态变了,因为这一次她真的感受到他的真心,也感受到因他而生的幸福感受了。

目光随他而动,她看着他走到门前动手把门打开,然后讶然的脱口唤道:“爸?!”

舒怡闻言,半躺在沙发上的身子立刻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迅速朝大门方向迎了过去。总裁耶!她突然有一种朝圣的心情。

“江静绢?你怎么……”

站在门前的宣丞赫忽又发出惊愕的声响,脱口而出的言语让舒怡猛然停下脚步,脑袋倏然间一片空白。

总裁和江静绢?他们俩竟然一起出现,一同前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摊牌吗?

难道总裁中意的儿媳妇是江静绢,所以才亲自带着那个女人上门来与她摊牌,会是这样吗?她面无血色,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紊乱。

“爸,你们怎么会一起到这里来?”宣丞赫在一阵错愕后,脱口问道。

“刚刚在楼下碰到,江小姐听说你在这里,便说许久未见,顺道上来跟你打声招呼。”

秦父简单的答道,言语中却清楚的透露出两件事。一,他和江静绢并非一道来的;二,江静绢并非他邀来,而是自个儿上门的。

不过听在舒怡耳里,秦父还透露出第三件事,那就是他对江静绢并无特别之意,这可从他称呼江小姐的称谓来看,也可从他直白的回答探得。为此,舒怡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整个都稳了下来。

“这么巧,你怎会到附近来,来办事的?”宣丞赫惊讶的问江静绢。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会在这里遇见了伯父。”江静绢微笑道,声音仍是那般轻声细语,有如黄莺出谷,如沐春风。

“你们聊吧,但别太久,我儿媳妇还在家里头等呢。”秦父突然插口,接着便直接越过宣丞赫走进屋内,与呆站在客厅里的舒怡碰个正着。

接着让舒怡傻眼的是,以前在公司里难得一见,每回见到都严峻无比、威严无欢的总裁大人竟对她调皮的眨了眨眼,让她差点没忍住的喷笑出来。

看样子她未来不仅会有一个好婆婆,也会有一个好公公。这样看来上一世的宣丞赫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这对开明的父母肯定是加分不少,功不可没。

“总裁好。”她开口招呼道。

“婚期都定下了,还叫总裁?”秦父挑眉道。

“爸。”舒怡脸色微红,立即改口叫道。

“好!”秦父开心的呵呵笑道。

回头看见这一切的宣丞赫嘴角微扬,心情显得很好。

“不请我进门坐坐?”仍站在门外的江静绢忍不住开口问道,心底有股酸味正在发酵。

这个男人原本不是已经转移到她身边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回到前女友身边,还有,刚刚秦父所说的儿媳妇,以及隐约从屋里传来的那句“婚期都定下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他这一个月都未与她联络的原因吗?他和前女友复合,而且还准备结婚了?

“抱歉,这不是我家,是我未婚妻的家。不太方便。”宣丞赫回过头来,歉然的对她说。

“未婚妻?”江静绢脸色白了白,强颜欢笑的问道:“我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你有未婚妻呢?”

“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

“我以为你们分手了。”

“我们复合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婚礼订在下个月二十八号。”宣丞赫看着她,直截了当的说。

他知道江静绢对他有好感,否则之前不会经常答应他的邀约与他约会,可是眼下他在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后,也只能辜负她对他的青睐了。值得庆幸的是,他除了与她一起吃几顿饭,看过两场电影,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超出普通朋友关系的举动,更未给过她任何承诺,这让他的愧疚减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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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江静绢面无血色的看着他,轻声求道,节奏又有些急切的说:“我以为你喜欢我,所以之前才会经常打电话给我,约我一起吃饭,一切看电影,不是吗?”她不想就这么认输,这么放弃他。

“对我而言,你是一个很谈得来的好朋友,和你一起的感觉很轻松。那阵子我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常找你,如果让你误会,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宣丞赫致歉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因为心情不好想放轻松所以才会约我出去吃饭和看电影?”

“嗯。”

“啪!”

一记巴掌声蓦然从门口传来,惊得屋内两人同时转头看去,然后不一会儿就见宣丞赫退回门内,将大门关上,再转身面向他们时,一边脸颊又红又肿,上头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舒怡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那个女人凭什么动手打她的男人?

不过她没出声说什么,反倒是坐在沙发上的秦父突然指着他儿子的脸,哈哈大笑的说:“这就是你三心二意的惩罚,活该!哈哈……”

舒怡只能庆幸自己现在没喝水,否则肯定会噗出来。严肃不苟言笑的总裁大人私底下竟是这么一个……该怎么说呢?顽皮、不着调、好似老顽童的人吗?真是太让人傻眼了。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公司要倒了,你没事干吗?”宣丞赫没好气的问。老子不尊,儿子自然不孝。

“我倒希望能倒,这样就有时间陪你妈到处游山玩水,不必工作了。”秦父浑然不在意的回道。

“你到底来这做什么?”宣丞赫翻了翻白眼道。

“看儿媳妇不行吗?”

“信你才有鬼。”

“这世上本来就有鬼。”

“你见过?”

“见过,而且还见过不少。懒鬼、顽皮鬼、饿死鬼、好吃鬼——”

“噗……”舒怡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也没想到这对父子私底下相处是这副模样,太没大没小了,但气氛好好,也好好笑。

“咳!”秦父轻咳一声,老脸微红。他太习惯和儿子斗嘴,一时竟忘了还没进门的准媳妇还坐在一旁,真是有失长辈的尊严。

“我到这来除了探望儿媳妇外,主要是想来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公司上班?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忙,有多少事要你帮忙去做。”他换上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问道。

“公事重要还是你儿媳妇和孙子重要?”宣丞赫只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顿时间便将秦父喳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瞪他。

然后父子俩就在那边大眼瞪小眼的瞪个不停,让舒怡不得不出声打个圆场。

“其实你可以去公司上班,只要不出差远行就好。”她对宣丞赫说。

“我不放心。”宣丞赫摇头拒绝道。

“但你也不能一直守在我身边,直到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进公司上班吧?”她说。

宣丞赫摇头,道:“等结婚后有老妈陪在你身边就行了。”

“这还不简单。”秦父猛然拍手道:“何必等到结婚后,舒怡现在就可以搬到咱们家住,这样你妈现在不就能陪在她身边了吗?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你是傻瓜呀,竟然想不到?”秦父一脸鄙视的看着儿子。

“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可能想不到,我是想和我老婆过断甜甜蜜蜜的两人世界好吗?到底谁才是傻瓜呀?”宣丞赫没好气的鄙视回去。

“你……我要走了,再待下去我会被你气死!”秦父恼羞成怒的起身道,说着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爸!”舒怡不知所措的追着他叫道,在途经宣丞赫身边时,急忙抓着他着急的低声道:“你快跟爸爸道歉,把他留下来呀。快点!”

“爸很忙,没时间留下来和我们聊天啦。”宣丞赫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然后转头对父亲说:“爸,慢走,我就不送你了。麻烦你跟妈说她若想儿子媳妇的话,这里随时欢迎她过来串门子。”

“知道了。”秦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回答道。

舒怡愕然眨眼,总觉得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他们父子俩刚才不是都已经吵到要翻脸了吗?怎么现在这对话,这语气……

“对了,儿子。”正欲举步离开的秦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那位江小姐有没有问过你,我们父子俩为什么不同姓这个问题?”

“没有。她怎会知道我和你不同姓?”宣丞赫疑惑的问。

“因为我给过她我的名片。”秦父说,接着又像喃喃自语般的说了一句:“看不出来还是个有心计的。”说完之后便挥手离开。

宣丞赫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舒怡则在眨了眨眼后,莫名其妙的转头问他,“爸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他刚才到底有没有生气呀?我都被搞混了。”她现在真的觉得脑袋有些紊乱。

“他没有生气,我和他平常就是这么相处,你以后就习惯了。”宣丞赫眨了眨眼,回神对她说道。

“所以他真的没生气?”她认真的问。

“没有。”

“那他怎么走了?”她还是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没搞懂这对父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宣丞赫将她牵到沙发坐下之后,这才开口向她说明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爸,他很忙,没时间留下来和我们聊天。他到这儿来其实只是来看看我们好不好而已,没有其他目的,确定我们俩都很好之后自然要走。爸他不是一个会用嘴巴表达情感的人,这就是他表达的方式。”

经他这么一说明,舒怡就懂了。不过这只是搞懂其中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她没搞懂。

“那他刚刚临走说什么有心计的,那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让我睁开眼睛看清楚一个我原本不知道的事实而已。”他说。

“什么意思?看清楚什么事实?”他真是愈讲她愈迷惑。

他先是轻叹一口气,才开口说:“爸说他给过江静绢名片,名片上自然有爸的名字、公司名称和职称,但江静绢却从未对我提起过这件事,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你懂了吗?”他说完,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懂了。”她点头道,现在终于明白那句“有心计”是什么意思了。原来那个女人竟还有这样的心机,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还是我老婆好,不是为了钱而接近我。”宣丞赫抱住她道。

舒怡闻言倏然一僵,不由自主的问他,“如果我也是早知道你的身分,也为了你家的钱才接近你呢?”

“那就太好了!”宣丞赫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说。

“呃?这答案……何解?”舒怡有些错愕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弄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讽刺还是什么?

“意思是幸好我有吸引你之处,这样你就跑不掉了。”他抱紧她,呵呵笑道。

“笨蛋。”舒怡哭笑不得的说,双手却伸向他背后紧紧地反抱住他,然后钻进他怀里低喃道:“笨蛋,真是一个大笨蛋。”

但她爱这个笨蛋,好爱。

一场午后雷阵雨为闷热的夏日傍晚添了一丝凉爽,到公园纳凉的人因而也多了起来。

舒怡和宣丞赫手牵着手,另一只手则各牵着一直狗,两人两狗顺着公园的人行步道悠闲的散着步,一边闲聊着。

“下星期就要结婚了,紧张吗?”宣丞赫问道。

“我为什么要紧张,紧张的人应该是你吧?”舒怡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

“要搬到对方家里与对方父母同住的人,换个生活环境的人可是你,要紧张的当然是你,怎会是我?”他挑眉回道。

“爸妈人都那么好,我需要紧张什么?”她反问他。“环境改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婆媳间相处的问题,但我没这个问题,所以我一点也不紧张。”她朝他咧了咧嘴。

“感谢我。”他看着她忽然说道。

“为什么?”她莫名其妙。

“因为他们是我爸妈。”他一脸得意道。

她无言的翻了个白眼,没啥诚意的说:“好,感谢你。这样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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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他咧嘴道,然后问她,“为什么我要紧张?”

“因为你即将失去自由之身,从此以后妻管严呀。”她眯眼,一脸坏笑的表情,小奸小恶的模样可爱得让他忍不住倾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妻管严?我喜欢。”他大笑道。

“心口不一。”她娇嗔他一眼,心里甜得似要滴蜜一样。

“心口如一,真心真意,实话实说。”他一脸认真的说。“你都不知道,自从我的身分在公司里公开,穿着打扮也恢复正常后,那些原本很正常的女人都变得怪怪的,好像我突然变成烤肉,而她们是饿了许久的野狗,恨不得冲过来一口把我给吞了一样,真的有够恐怖的。”

“哈哈哈……”他一脸心有余悸的夸张模样逗得她大笑不已。

“还笑!你就不吃醋吗?”

“反正你爱的人是我,我为什么要吃醋。”她笑盈盈的看着他说。

“你就不怕我偷吃,搞外遇吗?你应该知道,男人向来很难抵挡女人的诱惑的。”他挑高眉头,故意如此说道。

“外遇就离婚喽。”她开玩笑般毫不犹豫的耸肩道。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潇洒?”他傻眼,忍不住抗议的叫道。

“这不是潇洒,而是领悟、彻悟。心都不在了,强留人在身边有何用,留下来互相折磨吗?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自我折磨上。”她摇头晃脑的说。

他整个被打败,总觉得自己爱她肯定比她爱自己要多很多,总觉得不安。

“舒怡,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也一定会忠于我们的婚姻一辈子的,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离婚。没门——不,不仅没门,连窗户都没有!”他低头看着她,半威胁半发誓的对她说道,却见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凝滞不动的看着前方。

他疑惑的转头,愕然的看见江静绢正朝他们走来,最后站定在他们面前。她怎会出现在这里?是巧遇吗?

第10章(2)

他眉头轻皱了一下,虽然有些怀疑与尴尬,还是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好巧。”他说。

“不巧,我是特意过来的。”江静绢说。

宣丞赫愣了一下,轻皱的眉头变紧蹙。“你找我有事吗?”他问道。

“不,我不是找你,我找她。”江静绢伸手指向舒怡,然后目不转睛的直视着舒怡道:“我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舒怡沉默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问道:“我并不认识你,不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麻烦你离开一下好吗?”江静绢忽然转头对宣丞赫说。

宣丞赫面无表情的摇头,缓声道:“我老婆她并不认识你,你要找她谈什么?又为什么要我离开?”

一顿后,他直言道:“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一根寒毛都不允许。”他对她的好感早在得知她的心计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对,我就是这么在乎她。因为我爱她,很爱。”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江静绢瞬间只觉得一阵心痛,但仍强持冷静的说:“你并不爱她,你只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所以才会回到她身边,所以才要和她结婚,然后欺骗自己说你爱她。因为不这么做,你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和她结婚,所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舒怡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从没想过会听到这么可笑又戏剧性的一席话。这个女人的脑袋没有问题吧?自欺欺人的到底是谁呀?

“江小姐,我很确定自己没有自欺欺人。相反的,我倒是想问你,你确定自己没有自欺欺人吗?”宣丞赫冷声道。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上次打你一巴掌的事,所以才对我这么凶?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江静绢讨好的看着他说。

“我没生气,我只是很好奇你跑到我们面前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又是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凭我和你一起吃过几顿饭,看过两场电影,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连一句承诺或一句类似“我喜欢你”这种话都没说过的普通朋友身分吗?”宣丞赫愈说愈气,说到后来已显得有些怒火上扬。

“可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可以感受得到!”江静绢急切的说。

舒怡觉得这个女人大概真的是疯了,有一种近似疯魔的危险感,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丞赫,别理她了,我们走吧。”

“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害的!”江静绢突然怒吼着扑向她。

舒怡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而宣丞赫眼明手快的立刻闪身挡到她面前,一把扣住作势要扑打她的江静绢的手腕,冷酷无情的说:“我刚才跟你说过,不许你伤害她一根寒毛。”

说完,他用力的将她甩到一边,却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放弃,转身又再度扑向舒怡。

“都是你这个女人——”

“汪!汪汪汪!汪汪!”小黄小灰瞬间从旁边窜了出来保护女主人,呲牙咧嘴的朝她嘶吼狂吠。

“啊!”江静绢被吓得立刻后退,然后一个不稳,瞬间跌个四脚朝天。

公园里人很多,许多闲着没事干又爱凑热闹的人们,早就偷偷在关注这边所发生的事,在看到这一幕后,许多人纷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个突然冒出来找麻烦的女人明显就是个疯女人呀,人家小俩口这么恩爱,刚还当众亲热了一下,那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幸福甜蜜感,浓得都快要让人起**皮疙瘩了,谁会相信他们之间会有个第三者,而且这个第三者还是个好像脑袋有问题的女人呀?

众人大多如此想着,所以看到那个疯女人跌个四脚朝天时,都不觉得同情,只觉得好笑。

“小黄小灰,干得好!”一旁,因狗而与舒怡结缘的某位狗饲主忍不住扬声叫道,然后揉着自家狗儿的头认真的教育道:“奶油,也要这样保护姐姐,知道吗?”

舒怡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觉得眼前就是一场闹剧,但即使是场可笑又无聊的闹剧,也该有个结尾才对,她一点也不想让它还有个续集。

“只要你不攻击我,它们就不会咬你。”她看着被小黄小灰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乱动的江静绢开口道,希望这样能让她安静地听她把话说完。

“江小姐,我不知道你这样闹是想得到什么,如果是想得到丞赫的话,你不觉得这么做只会让他对你更厌恶吗?”

闻言,江静绢不由得将视线转向宣丞赫,只见他冷厉的看着她,脸上全无她记忆中的温柔笑意,有的只有厌恶与冷漠。

舒怡继续说:“丞赫他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也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也懂得明辨是非。你刚才所说的话是不是事实,他这个当事人又怎会不知道,又怎会被你的三言两语所蒙骗住呢?但你好像不明白。”

说到这儿,舒怡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像劝导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世界上什么都能勉强,只有感情是勉强不来,一厢情愿往往是自讨苦吃。其实人生短短几十年,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痛苦着,为何不去找一个爱自己的人笑着、幸福着呢?人生可没重来的机会。”

说完最后一句话,舒怡不由得愣了一下,因为她的人生不久是重来过的吗?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自己有多么的得天独厚,以及多么的感谢,因为她有了重来的机会。

姑且不论重生后,她的命运由不由她,结局是喜是悲,她都比任何人多了这个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重新拥有年轻的机会,重新体验人生的机会,重新爱人与被爱的机会,不是吗?她真的很幸运也很幸福,得天独厚。

“江小姐,我真心希望你也能获得幸福。祝你幸福。”她真心诚意的看着江静绢说,说完便直接拉宣丞赫举步离开,留下江静绢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久久未动。

自那天之后,江静绢便从他们生命轨道中消失了,从此未曾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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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忙碌中过得特别的快,舒怡感觉好像眨一眼,她便从舒小姐变成宣太太,然后再眨一眼,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生了下来。

当然,这只是她在事后回想起来的感觉,如果实际上的结婚和生孩子这两件事都这么轻而易举的话,离婚率大概会比现在多个n倍,而妇产科大概也差不多快要绝迹了。

回想两人的婚礼,舒怡的印象除了人多之外,就是累,其他还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倒是生产那天的事让她记忆犹新,因为他们的儿子比预产期早了十天来报道,而且来得惊天动地。

那天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要生了的感觉,只觉得头突然有些痒,不洗浑身不自在,但偏又已经是三更半夜,宣丞赫拿她没办法,只好亲自晚起袖子为她洗头了。

夫妻俩窝在房里的浴室洗头洗得你侬我侬时,她觉得小腹突然一缩,一股湿热之意顿时从两腿间蔓延开来,令她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

“啊!”

“怎么了?”

“羊水破了,我好像要生了。”她苦笑道。

“什么?!”宣丞赫大叫一声,整个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转身就往浴室外冲了出去,一边还朝外头大喊大叫着:“妈!妈!小怡要生了,妈!”

然后大概过了两秒,他又冲回浴室,拿气浴巾就想将她仍带着泡沫的头发裹住。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她阻止他叫道。

“送你去医院。”他面无血色,一脸冷静的说道。冷静明显是装的,否则就不会忘了要先把她的头发冲洗干净了。

“那你也要先帮我把头发洗干净呀。”她哭笑不得的提醒他。

“羊水破了就要尽快到医院去。”他依旧看似冷静而坚持的说。

“傻儿子!当然要先把头发洗好吹干才去医院,不然小怡这样出门会生病会留下病根的。”秦母匆匆从浴室外进来,一边说一边将她的傻儿子往浴室门外推道:“你出去整理该带的东西,这里交给我。”

然后砰的一声就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上锁,免得早已紧张到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儿子跑进来碍事。

妈,对不起,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舒怡一脸歉然的说道,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让婆婆为她洗头发的不孝媳妇了。

那天,为了这个小家伙的出生,他们可谓是全家总动员,她的婆婆亲自帮她这个不孝媳妇洗头、吹发、换衣服,她的公公跑进跑出的帮忙她备车,甚至当司机送她到医院,而她那个紧张到六神无主的老公则是陪产了一整晚,然后在大家都要累坏时,这个顽皮的小家伙才姗姗来迟的在隔天早上七点呱呱坠地。

想起那天的经过,舒怡便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娃娃车里儿子白白胖胖的脸颊。

“什么事这么好笑?”

宣丞赫忽然从房门外走了进来,令她讶然的瞠大双眼,忍不住转头看了下床头闹钟上的时间,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才十点多而已,他去公司上班才两个小时怎么就回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笑什么?”他问道。

“只是想到这小子出生那一天的事。”她答道。

听她这么一说,宣丞赫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天大伙儿真的都被小家伙的提前报到搞到人仰马翻。

“你怎么回来了?”她再次问他。

“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说。

“你早上已经跟我说过生日快乐,也送我生日礼物了啦。”她不解的说道,伸手摸了下胸前的钻石项链,眼睛忍不住笑眯了起来。她朝喜欢他送的这条项链的,不管是它的设计,抑或是上头镶的钻石都深得她心。

“礼物有三个,项链只是其中一个。”他低头温柔的吻了她一下。

“真想把我宠上天不成?”她眉开眼笑的直接朝他伸手讨礼物道:“那另外两个礼物呢?”

她贪心的可爱模样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刚请了假,今天陪你一天。”

“吼,这算什么礼物,是你自己不想上班才拿我当借口请假偷懒吧?”她挑眉,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调侃。

“知我者莫若我老婆也。”他哈哈笑道。

“哼,没诚意。”她不满的嘟嘴道。“那还有一个礼物呢?”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中,然后神秘兮兮的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再给你一个孩子怎么样?”

她无言以对的瞪着他,儿子出生至今也不过才四个多月而已,他竟然已经开始想生第二胎了,当她是母猪啊?

“不如你让我揍一百拳怎么样?”她一本正经的问他道,一顿后依旧忍不住将心里那句话说了出来,“当我是母猪啊?”

“噗!”宣丞赫噗了一声,急忙将脸埋进她颈间,抱着她闷声大笑,笑到发抖——不敢放声大笑自是怕吓到一旁的儿子。

母猪?哈哈……哈哈哈……她羞恼的槌了他几拳,接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这男人肯定是故意!

“去换件外出穿的衣服。”又笑了一会儿后,他松手放开她。

“去哪儿?要带儿子吗?”她问他。

“儿子交给妈,我已经跟她说了。”他摇头道。

“你果然想偷懒,竟连儿子都要丢给妈带。”她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故意揶揄他道。

“得了便宜卖乖。”他在她俏臀上轻拍了一记以示惩罚,然后催促道:“快去换衣服。”

“遵命。”她俏皮的说,开心的跑进衣帽间去换衣服。

舒怡一边换一边猜想着他会带她去哪儿庆生,而他所谓的第三件礼物,除了她脖子上这条项链外,另外两件真是他刚才所说的吗?还是真有两件礼物未送她?真是期待。

但是奇怪的是,虽然期待,却一点也不怕受伤害,因为即使那两件礼物就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两件,她也满心欢喜的只想笑而已。

开心、满足、幸福,这便是她每一天的生活感受。

有时候想一想,她总觉得现在的人生美得像场梦一样,如果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这真的就是梦的话,她想她一定会当场就疯了吧?

不过即使如此,现在的她也要过一天,笑一天,幸福一天,直到梦醒或她阖眼停止呼吸的那一天为止。

将儿子交给天下无双的好婆婆照顾,舒怡坐上老公的车子,一路开上高速公路,一路开到了九份。

“我的生日大餐是芋圆还是芋仔番薯?”抵达目的地下车后,她开玩笑的问他。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微笑的牵着她的手拾级而上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茶楼,然后将她推向一群早已等待在那里的人。

“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歹说一下呀。”她一脸迷茫的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九份不是你最想来拍婚纱照的地方吗?”他浅笑说。

“婚纱照?”她愣住。

“当初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只在摄影棚里简单的拍了两组照片而已,今天来补拍外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之二。”他微笑的说明。

她有些感动,没想到他竟会记得这种小事,而且重点是——“你不是不喜欢照相?”

“为了心爱的老婆,我心甘情愿。”说完,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亲吻她,然后柔声道:“快去化妆换衣服吧,我等你。”

她红着脸点头,随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去化妆换衣服。

想象他一个大男人站在婚纱店里,对着一堆新娘礼服一件件仔细挑选的模样,她整颗心都软得像要化成了水一样,似水柔情。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化妆同时解决午餐后,舒怡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礼服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她的长发上了发卷,自然卷翘的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将她细致美丽的五官衬托得跟个仙子一样。

v领礼服的设计不仅露出她优美的锁骨线条,还有她完美而丰满的胸型,然后向下便是她纤细的小蛮腰。

礼服的料子很薄,紧贴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同时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令宣丞赫看一眼便傻了,空白的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好美。

第28第页

他的老婆好美,他的。

婚纱店的所有员工似乎早有默契,早在女主角出现之前便已清场完毕,现场除了男女主角外,就剩下摄影师和其住手,而这两个人早已在女主角现身的瞬间便全心投入工作中。

新娘娇羞的美丽倩影,新郎神情的迷醉神情,一张张美丽动人的画面随快门的闪动,化作永恒的影像档存进记忆卡里。

新郎新娘情不自禁的走向对方,深情的双眸中除了彼此再无其他。

他们的手自然而然的伸向对方,轻轻碰触,然后十指交缠紧握,一世不放。

快门一闪,留下这永恒的画面,见证这历久弥新的爱情,一世不变。

爱情真好,幸福真好。

尾声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二〇一三年。

网路成了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块,人与人间的沟通交流透过网路,买卖东西透过网路,找工作透过网络,听歌透过网路,阅读书报新闻杂志也能透过网路。

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三日下午,一则由中时电子报所发的新闻报导悄悄的出现在网路上,然后被其他层出不穷的新闻慢慢地淹没。

中时电子报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三日下午五点三十

【康志杰/台北报导】

前晚台北市发生一起民宅火警,疑似电线走火,造成一栋民房被烧毁,无人伤亡。

不到半天,新北市一栋老旧的出租公寓在半夜也发生一起火警,打量浓烟从五楼窜至六楼,造成承租六楼套房的两位男性房客轻微呛伤,并无生命危险。

警消研判,起火原因不排斥同是电线走火,加上五楼木造房间堆积纸类等易燃物品,导致大火一发不可收拾,住户难以逃生。

时隔不到六个小时,新店区亦发生民宅火警,李姓女屋主前日中午在自家二楼储藏室使用除湿机,直至昨早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母亲的呼叫声,开门就见储藏室冒浓烟,赶紧逃出家门报案,所幸仅是轻微呛伤。

消防单位表示,天冷用电量大增,住户应小心使用电器用品,住在老旧大楼的住户更应仔细检查家中电线,汰旧换新,以免酿灾,害人害己又劳民伤财。

——完——

预知还有哪些价值不菲的好姻缘,请看——

*花园1953重生掉金窟之《骄女重修中》

*花园1954重生掉金窟之《弃妇重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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