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娘娘 - xp1024.com
《承欢娘娘》


楔子

月眠国,是位於幅员辽阔大陆上的第一大湖——月眠湖中央的一个小岛国。

在四大强国分据的土地上,它不过是众小国之一,在东西南北四大霸权的环伺下,它弱小得让四大强国连侵略的意图都提不起。

但是,在月眠湖四周的小国们可就不这麽想了。

对於四大强国,小国们是不敢妄动干戈的,可是,对於几乎毫无守卫能力的月眠国,小国们莫不企图将之纳人版图,只因月眠国有著一项非常特殊的经济利益,那就是:月眠纱。

月眠国因位於月眠湖上,其得天独厚的地质和桑田孕育出奇特的"月蚕",它所吐出的蚕丝色泽瑰丽,能纺织出世上最美丽的月眠纱,为月眠国带来相当高的经济收益,以至於其他小国们莫不觊觎著月眠国这座肥沃的小岛国。

月眠国是个阴盛阳衰的国家,女性是特别的娇媚可人,男性则生性温文儒雅,所以,月眠国历代的掌政者和执事官们清一色都是女性。

由於男性不擅武学,所以,军备薄弱得可怜的月眠国为能不受小国们的滋扰侵犯,每年都会向四大强国进贡,以换得其以强势牵制众小国的进占。

今年,进贡的日子又到了。

精致而美丽的皇宫里,女王用来批阅奏章的银之殿上——

"女王陛下,这个月十号就是进贡四强国的日子了,您已经决定好今年的贡品内容了吗?"月眠国第二十四任女王黛姬的贴身女官仙仙,轻声细语地提醒著她尊贵的女王陛下这个重要的日子。

"这个月十号呀,有,我早就想好了。"美艳动人的女王黛姬挥一挥手,以示这项决策她早已决议完毕晾在一旁了。

"哦,那请您快告知属下,属下好准备贡品,安排朝拜进献的事宜。"仙仙冷静的脑子里转动的不是进贡的路线、运送的交通工具就是该调遣的人手。

"仙仙呀!关於这件事儿你就不必费心了,我早就指派了四组皇家船队分头进行去了。"她得意地扬起线条优美的绯红唇线。

"皇家船队?那怎麽够?每年的贡品多的都得用三、四艘大型商船来运送,光是用小巧的皇室轻舟哪能够胜任载运之责?"仙仙杏目圆睁,不敢相信女王真的把进贡之事妥善处理了。

"不用那麽麻烦啦!"她挥开一张签署完毕的奏章,朱砂毛笔随手一丢,表示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了。

"女王陛下,您究竟是呈上了什麽贡品给四大强国啊?"可别是草草了事而惹恼了四大强国的君王,仙仙蹙眉一一拾起被女王丢弃的文件。

"就是我那四个美若天仙的宝贝女儿呀!我想她们都已过及笄之年,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所以就命令她们一一前往强国,尽心尽力地伺候她们的夫君,以巩固我月眠国和强国之间的关系,你说我是不是想得非常周密?"黛姬竖起修长的白嫩玉指,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就算是出嫁,她们毕竟贵为月眠国的公主,就这麽草率地送往强国,也没有举行隆重的婚礼…!!!"仙仙为公主们感到有些不值。

原来先前女王陛下找来一些艺妓让公主们拜她们为师,用意就是在这儿。

早知道女王的计画是这样,她就不该帮著寻找那些"功夫高强"的艺妓了,仙仙愁眉苦睑的一叹。

"婚礼只不过是个形式,我相信我那四个才貌双全的女儿们,会获得比婚礼更为贵重的东西,例如,她们未来夫君的爱。"心思聪敏的女王想的是更深一层的用意。

"可是四位公主金枝玉叶连皇宫都甚少踏出,突然间离乡背井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著贡委屈她们了。"她真不知该佩服女王无私的决定,还是该为公主们的未来担忧。

"话不是这麽说,她们既然身为月眠国的公主,就该为我月眠国尽上一份心力,而且事前我可是有先问过她们的意思,才作出这项决定的。"她可不认为身为月眠国的公主,就该无所事事的让人民辛苦地供养著。

仙仙苦著小脸,女王在掌理政务上公正严明,让月眠国的百姓们安居乐业。但也因此,在母亲的角色上,她就难免疏忽了些,像是嫁女儿这等大事在她看来,似乎尚不及国家的安定繁荣重要。

是月眠国的子民让她淡泊了亲情上的牵系,她在心中幽幽一叹。

"不知公主们起程多久了?"仙仙仍不死心地问,她暗忖或许还来得及追回公主们。

"我想——这会儿她们应该都快抵达四强国的京都了吧!"黛姬想了想女儿们离开的时日说道。

"那是来不及了……"如今公主们可能都在准备觐见强国的君王了吧!

"仙仙,你大概觉得我不是个尽职的好母亲吧!"黛姬自己也很清楚,她这个母亲不够称职。

"您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不过我知道,您心里仍是疼爱著四位公主的。"仙仙又是重重一叹。

"那当然,我为她们选的夫君可是万中选一、独一无二的。"黛姬坚定的说道。

"公主们各自保重了。希望你们能以才貌兼备、灵秀慧黠之姿,为我月眠国,也为你们自己挣得一些庇护。"仙仙在心中祈祷著。

第一章

怎麽这麽热?!

唉啊,受不了了啦!

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溜溜地转了转,玫瑰花瓣般的唇绽开了一抹淘气的笑。反正这顶华美的小花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也就懒得摆出一副端壮优雅的姿态了。

她开心的蹬掉裹紧秀足的鞋袜,舒服的伸展白玉般的脚趾,纤细的足踝惬意的交叠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啊晃的。再加上不时可从窗棂窥望到的美景,她现在心情好得想哼些曲儿。

只是,这小花轿里实在是闷热,她有好几次想叫队伍停下让她出去吹吹风。但,想归想,任她平日再怎麽调皮、任性,倒也还没胆在迎娶的路途中乱来。

堂堂月眼国的三公主,居然在迎娶途中将迎娶队伍停下,自个儿跑去玩耍!哇,这种说法要是传出去,不就太丢月眠国的脸了吗,还有,她可以想像得到,她那优雅的女王母亲如果听到这件事,她那对秀丽的眉毛不知道又要打几个结了。

昕宁公主可爱的吐吐小粉舌,甩甩头,再度强压下想出去透气的冲动。

为了月眠国的长治久安,也为了月眠国数十万的人民,她愿意同她的姊妹们一样,把自己当个礼物送给邻近强国:吁国的大王,桀澈。

她答应了妈妈,一定会努力扮演好端秀公主的角色,绝不惹事,绝不让身为女王的她及月眠国丢脸。

她也对她许下了承诺,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她的夫君。

想到这儿,她觉得更热了。

不加思索的,她解开了衣襟,并且懊恼当初接受了圩国送来的喜服,而不穿用上等月眠纱做的喜服.!

好难想像,她就要嫁人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现在就嫁人,她想不通嫁人有哪一点好的,她讨厌又多了一个管她的人!

嫁了人,就得要有为人妻子的贤淑与端壮,又要侍奉翁婆,还有好多事情都不能做了。

要说嫁人唯一比没嫁人能多做的,大概就只有那档子事了!

说起那档子事,她可是清楚得很——她已经看了雪霓和男倌做了不知几回了!

雪霓是黛姬女王指派给她的女师,专门指导她怎麽"做"一个让男人疯狂爱恋的女人,除了她学到烦的仪容训练外,雪霓上课的重点就是"驭男术"!

虽然,雪霓总是口口声声的说,男女交欢是天底下最极致的享受,但是昕宁却是满脑子的怀疑。

如果雪霓真的很享受的话,为什麽她的表情看起来痛苦得要命?而且还不时的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声,说真的,她觉得那声音简直比哭还难听。

但令昕宁感到十分困惑的是,当雪霓和男倌叫完了,也不再疯狂似的抽筋以後,他们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比一只偷了腥的猫还满足。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雪霓是真的乐於此道,因为她总是以要昕宁更了解交欢技巧为由,除了每个月的"那几天"外,她几乎是夜夜笙歌。

而且,每次她在做那件事的时候,一定要昕宁在旁从头看到尾,并且,随著她的姿势、动作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口诀。

聪明如她,看多了、听多了老早就倒背如流了。

所以,每次昕宁看雪霓和男倌交欢,新鲜感仅只於猜测他们今天会用哪一种姿势!答案揭晓了,她也就失去了研究的兴致,任凭他们打得如何火热,她反正就是打她的瞌睡。

当然,雪霓是不会知道这一点的,因为她虽然会十分"敬业"的边呻吟边念口诀,但她总是太过沉迷於肉体交欢的快感中,根本就没多馀的心思注意到一旁的小公主其实是全然漠视她的"卖力"演出。

所以,严格说起来,昕宁的"驭男术"其实学的是理论满分、姿势满分,但技巧——零分。

不过昕宁自己是不会这麽想的,她自小聪明、古灵精怪,不管学什麽都是一学就会,背书背得也是一流,自然,那些口诀也都背得滚瓜烂熟。

想必,她那末曾谋面的夫君,势必成为她的裙下伏臣。

可是,事情真的会像她想的那麽简单吗?

恐怕没那麽容易唷——

盛大的迎娶队伍在圩国民众的夹道欢迎中,进入了圩国壮丽气派的王宫。

御寰殿前宽敞的广场上挤满了人,有满脸兴奋的文武百官,有一脸好奇的男女官仆,和浑身燃著妒火与不安的後宫嫔妃。

王要娶亲,那是何等的大事啊!

自消息从月眠国传出来後,圩国上上下下无不欢声雷动,他们多希望王能早娶亲,为圩国多生几个漂亮优秀的王子、公主,让深受他们爱戴的王脸上能够多些笑容,少些冷厉与阴骛。

只是,他们的王显然不那麽想。

"耿怀风,你再像跟屁虫似的跟在我後面,我就一掌把你劈昏!"令天下诸国闻之色变,人称"狂王"的桀澈一身劲装足不点地的飞驰著。

"和太后的碎碎念比起来,我宁愿被您劈昏。"耿怀风不怕死的依然紧跟在後,"王,迎娶的队伍已经到御寰殿前的广场了。"

桀澈回头用冷冽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们把王宫吵得像菜市场一样,我会不知道他们到了吗?"

耿怀风不禁紧张起来了,太后命他盯好这个不情愿的新郎倌,务必将他押上大殿举行成亲大典。

可这谈何容易?凭王的功夫,十个他都不见得打的过王!

他露出一抹苦笑,"那咱们现在也该过去了吧!"

"过去?"桀澈阴戾的看著他,"去干嘛?"他在离御寰殿约七、八座宫楼的地方停了下来。

"去——"看到他那一脸阴霾的神色,耿怀风在心里大叫不妙。

桀澈的脸上写满了不耐与躁怒。"怎麽,**被咬掉啦?"

"去——"耿怀风困难的吞了口口水,跟了阴阳怪气的桀澈那麽多年了,他的性子他不敢说完全了解,但也总能抓个六、七分。平常他是完全不怕他的,但是,现在他很清楚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的愤怒。

他涩涩的说:"去……大殿成亲!"

"成亲?是谁要成亲?你吗?"他冷漠的说。

"王,是您,您要成亲啊!"一颗豆大的汗水滑下耿怀风的衣领,这是什麽该死的鬼天气,这麽热?!不能骂太后,更不能骂王,他也只能骂天气了。

他嗤之以鼻,"笑话,本王何时答应要成亲了?"

"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传统?枉你跟了本王那麽多年,居然不知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墨守成规,而本王的嗜好就是推翻传统!"

"……"耿怀风几乎想咬掉自己的**。

"更何况,"桀澈俊俏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叛逆,他撇著唇角不屑的冷笑,"那老女人的话我是不会听的!"

"可是——"都那麽多年了,王对太后的心结什麽时候才能解开呢?

"王,悔婚事小,失信於天下百姓事大啊!"他向桀澈深深的弯腰作揖,"君无戏言,更何况是一纸已诏告天下的诏书。"

"那该死的老女人!"桀彻不禁咬牙切齿。

那天太后竟命众臣联合将他灌醉,并趁他烂醉如泥时,诱使他在诏书上用印,他恨不得将那老女人给杀了,连这种下流勾当都做的出来。

"哼,谁要娶月眠国的女人?月眠国的女子是出了名的婊子,王后实为一国之母由!当母仪天下,难道你想让我圩国所有的女子都学她吗?"

"王此言差矣。"说到了月眠国闻名天下的美女,耿怀风苦了一天的脸登时亮了起来,"因为水质奇好,月眠国的女人个个都是欺霜赛雪、肤若凝脂;再加上月眠一族骨架天生娉巧,身软如绵、腰若款柳,因此特擅房中之术,最是能让男人销魂蚀骨。婊子一说,全是妒妇们的恶意批评啊!"

"而且,听说月眠国的五大美女中,有四个是黛姬女王的公主,能娶到美人国里的美人儿,是何等的福气,全天下也只有东、南、西、北四大国的大王有这样的福气呢!"耿怀风刻意吹捧著他未曾见过的昕宁公主,其实一颗心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王要再不去成亲,怕就要天下大乱了啊!

"哼,黛姬那女人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居然一口气要把东、南、西、北四大王全纳为自己的女婿,她若是妄想用这种手段坐大,就未免太可笑了!"桀澈不屑的轻哼著。

"其实不然,月眠国地处各国之中,极具战略地位,使得月眠国成为许多国家觊觎的对象;可月眠国的男人十分优柔温文,根本无力捍卫国士。黛姬女王将四位公主许配给东、南、西、北四大王,不仅能保障月眠国的安全,还能藉由四大国的威望,牵制其他国的蠢动。"

"好一个藉由四大国的威望,牵制其他国的蠢动。"桀澈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我总算等到一个比较好的答案了!我差一点就想要换个说服力比较强的佐臣了呢!"

桀澈不待耿怀风有任何反应,修长的身子一提,一眨眼就已经飞了好远。

耿怀风看著快速移动的身影:心中一颗大石总算落下,可见他一身黑色劲装,心中又是一急,疾速追上,耿怀风大喊:"王,您还没换喜服呢!"norikop扫,桃夭校浪漫★小说制作室★

"烦!"桀澈不耐的回头暴吼,脚下未停往御寰殿飞奔。

殿前广场弥漫著极度的躁动。迎娶队伍都到了好一会儿了,王怎麽还未出现?

听说这桩婚事全是太后的主意,听说王与太后母子不合,难道是真的?听说王依然深爱那个女人,所以一直迟迟不婚——

闷热的火伞下,烦躁不堪的人们开始传递著各种流言,整个广场闹烘烘。

就在众人已心浮气躁之际,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足未落地,旋即掀起轿帘——

"天杀的,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桀澈的脸上霎时布满了狂怒。

"哇!这太……"立於轿前的人,更是纷纷发出了惊喘声。

虽然早已耳闻月眠国的女人生性豪放,但,这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花轿内的新娘居然斜敞著衣襟,光裸的雪肩上露出了肚兜的一方艳红,身下的裙摆更是不雅的搭在一双雪白的大腿上。

而且,那新娘居然还睁大了惺忪的睡眼,茫然的看著眼前浑身燃著怒火的男子,对自己撩人的姿态则是浑然未觉。

再顺著她白玉般的长腿一路往下看,她居然没穿鞋,珠圆玉润的小巧趾头在众人的注视中下意识的蠕动著。

桀澈气极了!

这就是他母后强迫他娶的新娘——哼,真是太可笑了,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居然就是他的新娘,开国的"国之后"?

更不可原谅的是,她居然还当著这麽多人的面给他难看。

他粗暴的将昕宁公主自轿内扯出。

"喂,你是谁?放开我!!"昕宁莫名其妙的被揪出花轿,昏睡的脑子一时之间还无法意会发生了什麽事。

刚才碍於角度没看清楚新娘子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人,这会儿可全都看清楚了。

"月眠国的女人都像她这样吗?"

"唉啊,真是太丢人了!"

"就是我们的王后吗?"

此起彼落的讨论声和数百对投射而来的目光,总算让昕宁意识到自己状况。

昕宁惊骇的用未被他箝制住的手抓住衣襟,怒斥著:"放开我,我可是圩王桀澈的妻子,不准碰我!"

"住口,你没资格自称是我的妻子——"桀澈暴怒的狂吼。

"你是……你说你是……"昕宁甩甩头,一双好不容易恢复澄澈的大眼诧异的看著他,"你就是我的夫君?"

"夫君?"桀澈不屑的甩掉她的手,"还没拜堂就到处认夫君,月眠国的女人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喂,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说——"

"说什麽?嗯?"桀澈挑起剑眉问。

"说——"昕宁不情愿的看著他,再怎麽说她也是一国的公主,怎麽可能说出"我没资格自称是你的妻子"的话。

"怎麽,堂堂月眠国的公主,连话都讲不清楚?"桀澈狂肆的仰头大笑。

众人见王笑,也跟著哄然大笑。

整个御寰殿前的广场,满布著讪笑声,今天这个公主的脸可真是丢回月眠国了!

昕宁在月眠国可是千人疼万人宠的宝贝,何曾受过这种污辱?

她小脚用力一跺,娇喔道:"放肆!统统都不准再笑!"

她倔强的压下想哭的冲动,她想哭,不是因为被那多人耻笑,她想哭是因为:她脚好痛!

没想到这广场上的石头会那麽硬,又那麽烫,她自小被宫女们细细呵护的娇嫩小脚,哪禁得起那狠狠的、赤裸裸的一跺。

真是疼死了!

再者,她想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没想到,她还没成亲,就已经丢尽了月眠国的脸,还没拜堂就要成为下室妻了。

她愧对对母后的承诺,也愧对月眠国子民对她的期待。

吸吸鼻子,她告诉自己,看来她也只有打道回国,向母后认错了。

天,她只要一想起,别人会怎麽看她连堂都还没拜就被休离的事,就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哦,真是太丢脸了!怎麽会样呢?其实她也很无辜、很委屈的,她什麽也没做啊,难道不小心在轿子里睡著有那麽罪大恶极吗?

她从来不知道"七出"里什麽时候多了一条:不准在迎娶的路上打瞌睡了。

至於衣衫不整,那也不能怪她啊,谁教他没先敲门就冲进轿子。哦,不,轿子是没门啦,但是他也可以先知会她一声啊!

现在怎麽可以都怪她呢?

瞧瞧他自己,又好看到哪去了?!没见过那麽晦气的新郎倌,一身黑不溜丢的哪像要成亲,简直就像是在办丧事嘛。

她都还没嫌他草率,他倒嫌起她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与其狼狈的被休离,不如现在就自行求去。

而且,经过这件事後,短期之内母后大概也不会再催她快嫁人,她也可以落个轻松。老天真是对她太好了!

她挺起背脊不亢不卑的说:"我月眠国虽然不像圩国国富兵强,但倒也是一个人民丰衣足食、自给自足的国家;既然大王认为月眠国的公主配不上您,那我也不愿高攀。"

"今天,就当作我只是护送这些贡品来,"她潇洒的笑一笑,落落大方的看著众人。"而成亲一事,不过就是误会一场!只是平白辜负了两国人民的期待与祝福。"

"现在一千匹上等的月眠纱已经安全送抵贵国,我就不再叨扰了。"她望向随行的两名侍卫大山、魏升及宫女舒儿,以眼神安抚他们沮丧的情绪,"咱们回去吧!"

昕宁说完,领著三人转身离开,气度雍容、气质优雅。

回去?

四周再次传来了议论声,他们好不容易盼到王要娶亲了,怎麽现在又不娶了呢?一国之君的婚事可以说不娶就不娶吗?

众人看著与他们有缘无分的"王后",一片哑然。

即使昕宁公主大胆的作风令人咋舌,但大家刚才议论归议论,总还是希望王能顺利的完婚,不希望让大家期待了几个月的事情,真的只是误会一场!

昕宁裙袂飘飘,身影娉婷,吸引了圩国人民的所有目光,他们大概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特殊的月眠国公主。

只是,昕宁公主走路的模样为什麽会越来越奇怪?走著走著甚至突然转向花轿,还边走边跳起来?!

桀澈看著她怪异的举止,薄唇噙著一抹冷笑。她又要搞什麽鬼,昕宁总算来到花轿,急急钻入帘布内。

过了一会,她神情愉悦的步出花轿。

她莲步轻移的来到桀澈跟前,甜甜的对他一笑。"好了,这回是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祝你如愿找到一个能跟你匹配的女子。"

"昕宁向大王告辞了。"她向他福福身,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桀澈拧起浓眉,阴恻恻的看著她。"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样?"

"我没玩什麽花样啊!"她无辜的对他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你想太多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还得赶路呢,告辞。"

他纵身一跃挡住她,"说!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可恶,在圩国还没有人胆敢不怕死的愚弄他!

"说什麽啊?你是患了疑心病还是缺乏安全感?"昕宁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淡淡的说:"我对做王后都没兴趣了,哪还有那麽多心思去要花样?"

桀澈闻言,脸色一凛,目光凌厉的瞪著她。

该死的女人,明明是自己丢尽了脸,自知无颜担任圩国的王后而自行求去,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端著一副清高的姿态。

看著桀澈一脸绝不善罢甘休的表情,她叹口气,"其实真的没什麽好说的,你一定要我说?"

桀澈用冷峻的眼神回答她,他所想要做的事情、所想要得到的答案向来是不容被打任何折扣的。

昕宁鼓鼓腮帮子,眼神在他和地板之间来回的转啊转的。

一会儿,她咬咬唇,道:"好,说就说,是你要我说的,你可别又觉得我冒犯了圣威。"说完,她撩起裙摆,露出了一截纤白的小腿。

这女人到底想干嘛?她就那麽喜欢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吗?

他握紧了拳头,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种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别人多看她任何一寸肌肤的冲动。

昕宁见他一脸不悦,伏在她血液中的顽皮因子再次蠢动,反正今天她的脸也丢的够多了,不介意再多丢一点,他既然那麽爱生气就让他气个够本吧!

想到这儿,她的玩心大起。

使出从雪霓那儿学来的媚术,她嫣然一笑,性感的抬起雪贝般的膝盖,若隐若现的展示著她那令男人血脉债张的雪嫩大腿。

她踮起脚尖旋舞到桀澈面前,在所有人的愕然中,将纤长的右腿大剌剌的环上他的大腿。

"你在干什麽?"他皱起眉头想推开她。

"让人家靠一下嘛!"她娇媚的伸出雪臂勾紧他的颈项,用纤指娇娆的轻搔著他,"别再气呼呼的了,你可千万别让人以为你只敢对女人凶哦!"

再不说,难保我不会失手杀了你!"他瞪著她,试图忽视因她的接近而引起的反应,沉著脸的暴吼:"说!"

他捏紧了双拳,免得他真的气疯了,会当著众人的面前要了她!!

他怎麽会有这种想法?!

该死,看来,他真的是被她给气疯了!

昕宁毫不理会他的最後通牒,迳自用修长的玉腿摩蹭著他的长腿藉以脱下绣花鞋,露出了纤巧的玉足。"老是大声威胁一个弱女子,实在有损你狂王的威名!"

见他青筋暴露,皆目欲裂,她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哈,真是好玩!水灵灵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听清楚了,我只说一次,那可是我的秘密——我刚才只是因为鞋还留在轿子里,没穿鞋脚好痛,所以回花轿里把鞋穿上,如此而已。现在,我鞋已经拿到了,也该走了。再会!"

昕宁趁著桀澈因这怪异的答案而发愣之际,悄然的放开他,旋身离开。

走了三、四步後,她才再度穿上刚才脱下的绣花鞋。

桀澈周身狂焚著怒气,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再度耍了他?!

很好,她竟然三番两次挑起他的怒气,既然她想玩,他就陪她玩吧!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自然也不会为她破例。他会把她刚才愚弄他的羞辱,加倍的还给她!

他会教她永远记得戏弄他的後果,他会让这个骄纵任性的月眠国公主体悟到什麽是後悔,他会教她认识,他为什麽会被天下众豪杰称之为"狂王"!

看著犹不知大难临头的昕宁,桀澈露出了一抹冷笑。

第二章

昕宁只要一想到桀澈刚才那一脸的愕然,就忍不住想笑。

哈,一代狂王其实也不过尔尔嘛!!

她意气风发的走向舒儿,得意的朝她眨了一下眼。

舒儿早被她吓得小脸不自在的僵凝著,见公主还不知死活的挤眉弄眼,急得频频摇头。

"我们走吧!"她向舒儿等人说。

"可是,公主——"舒儿看著神色诡谲的桀澈,再次对她摇摇头。

在宫里那麽多年,她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能,所以凭著直觉,她知道圩王早已怒焰滔天,而天真的公主却身陷怒海而不自知。

"可是什麽?"昕宁一手拉著舒儿,一手朝丁大山和魏升招手。"走啦,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她已经等不及要到处逛逛了,既然来到了圩国,当然要好好的玩上一玩,这样如果回去受到什麽责罚,也才不枉此行。

"站住!"一个幽冷的声音响起。

"还有事?"昕宁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著桀澈。

"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薄削的唇漾著一抹邪肆的笑意,但声音听起来却冷如冰。

"什麽事?"昕宁戒慎的看著他,一种不祥的预感心底窜升。她在心里大呼不妙,好像不太对劲耶?

"你知道那麽多人聚在这里,所为何事?"他缓步走向她,说话的口吻听起来轻松,但盯著她的眼神却像极了盯准猎物的黑豹,不只是危险,更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气势。

"我……"昕宁嗫嚅著。

这男人怎麽说变就变?!刚才他们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要各走各的路了吗?

她摊摊手,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真是弄不清楚,还请大王见谅。不过,反正我要回月眠国了,我想,不打紧吧!"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就算不是俊杰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自然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溜!

她向舒儿、丁大山及魏升使个眼色,"你们几个愣在那儿干嘛?还不快启程,别打扰人家太久了!"说完,她自顾自的往前走。

"谁准你回月眠国了?"他挑眉,冷漠的看著她。

"我、我以为……"在他霸气、漠然的注视下,昕宁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以狂傲的目光睨著她,"枉你身为公主,竟然如此任意妄为!两国联姻是何等大事,岂容你说走就走?荒唐!"

昕宁被他当众数落,又羞又怒,抬起倔傲的小下巴不客气的反驳。"若不是你态度无礼,还说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我怎麽会……"

"你是不配!"桀澈暴吼著打断她的话,"娶你是出於被迫,在我的心中,你不仅永远没有资格做我的妻子,也永远没有你反悔的馀地!"

"你……"昕宁倔强的隐忍著泪意。

昕宁平日虽然开朗、洒脱,但一身傲骨的她是不可能平白任人欺凌、侮辱的,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她,她才不管对方是谁,都会予以反击。

她气得浑身一抖,纤纤玉指直指著桀澈。"你以为是我自愿的吗?要不是其他姊妹都不愿意嫁给你这个恶名满天下的暴君,我才不愿意牺牲自己!"

"公主!"舒儿听公主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出声制止她。"求求您,别再说了吧!"

"很好,"桀澈阴惊的看著昕宁,唇角扭曲著一抹残酷的笑音心。"既然你已经有嫁给暴君的心理准备了,暴君又怎麽能让他的新娘失望呢?"

他厉眸一凛,大喊著:"耿怀风!"

"是。"他的声音才落下,耿怀风就已经自人群中翻飞而出。

"婚礼开始!"他用鄙弃的目光瞥了昕宁一眼,长袍一甩便扬长而去。

"是。"耿怀风用眼角馀光瞄了月眠国公主。唉,看来未来的日子——难熬罗!

原本该是一场众所期待的婚礼,但却进行的异常尴尬。

桀澈自从在广场上扬长而去後就失去了踪影,任凭文武百官在御寰殿里心急如焚的引领期盼,任凭太后捻著眉、心气得暴跳不已、任凭昕宁尴尬无助的杵在正中央。

此刻,每个人心里反覆煎熬的都是:王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出现?!

"好了,别再吹奏了。"耿怀风扬手停止乐师的演奏,真是难为了他们,自他宣布婚礼开始後,他们就不曾停止过。

他露出一抹苦笑,王一直不现身,使得那些祝贺曲听起来极其讽刺。

看著始终低垂蛲首不发一语的昕宁,他低声问身旁的人:"找到王了吗?"

"嗯,王在微云阁。"

"微云阁?"耿怀风皱起浓眉,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王在微云阁,除非是王自己愿意离开,否则就算是夏雪冬雷震都无法将王请出来了。

他明白王是故意要给昕宁公主难堪,才会在下令婚礼开始後却避不出面。

但是,王末下令结束婚礼,僵立在御寰殿的众人谁也没胆先行离开;而太后也赌气的不下令让众人回去。

整个御寰殿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王,是王来了,"一道声音从大殿的人口传来。

所有的人都上止刻转身,将目光锁定在英姿卓绝的桀澈身上,只除了昕宁。

没有人注立到她在听到他进来时身躯隐隐的震动,也没有人看到她近乎哀伤的眼瞳中那一闪而逝的泪光。在大家将目光转到她身上时,她的反应是无动於衷。

挟带著狂狷的冷寒,桀澈来到昕宁的身边,眼中没有一个新郎倌该有的喜气与温柔,有的只是欲将人焚为灰烬的恨意与冷残。

望著他冷如冰寒却又恨如火焚的眼神,昕宁不禁一阵瑟缩。

天!她即将嫁的究竟是一个怎样残忍无情的人?!

看见她的瑟缩,桀澈勾起一抹讪笑。"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错,太晚了吧!"

昕宁咬咬唇,转过身不再看他。

"只罚站了一会儿就学会低声下气了?不错,忍气吞声会是你未来生存的唯一法则。"桀澈讥刺著。

说完,他不再理她,挂著充满权势的笑,"开始吧!"

话才落下,御寰殿里上止时响起奏乐声。

典礼司挂著满脸的笑容,朗著声念著:"王及王后请就位!"

桀澈自顾自的走上礼台,昕宁看著他的背影,呆愣了几秒後,立即小跑步的跟了上去。

众人看了:心底一阵哗然,但什麽也不敢说,结婚典礼中新郎、新娘各走各的,这可真是头一次看到。

待昕宁就定位了,典礼司继续朗声说:"王新郎、新娘挽起彼此的手,十指相亲不留间隙、气息相通!"

桀澈皱眉目光凌厉的看著典礼司,典礼司对他一笑,向众人宣读著:"代表了两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互扶持,终生不离不弃、互信互赖、灵犀相通!"

桀澈配合的执起昕宁纤滑的小手,未再给她任何的难堪。

"一拜天地——感谢天覆地载上养万物,惠我圩国风调雨顺。"

桀澈拉著昕宁转身跪下。

"二拜高堂感谢高堂双亲,育我生灵,功与天齐。"

看著噙著笑、满脸得意的太后,桀澈重重的哼了一声。

见他半晌仍没有跪下的打算,昕宁诧异的看著他,伸手拉扯他的袖子。

"你不跪下?"

"普天之下我只拜天地及父王,但父王早已仙逝,所以现在我不跪天地以外的任何人。"桀澈挑衅的看著太后,语调中满是对她的不屑!

"你……"太后又恼又痛的看著桀澈。

昕宁见桀澈无意跪下,兀自转向太后,屈膝而跪。

桀澈厌恶的皱起剑眉,"怎麽,想讨好太后?省省吧,我非但不会因为这样就喜欢你,相反的,我会因此更厌恶你!"

昕宁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後,深深的向太后磕头跪安。"好、好、起来、起来。"太后欣喜的看著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丽人,满意极了。

瞧那白里透红的粉肌玉肤吹弹可破似的,教人忍不住想伸手轻抚那一片的嫩白,那心型的小脸上再镶上那对翳水瞳,更是让人好生爱怜。

还有那细致娉婷的体态,虽然瘦得仙姿玉骨,但那傲人挺秀的双峰和凹凸有致的腰臀曲线,可是纤纤玲珑一点也不含糊。

真不愧是以美貌与姿色名满天下的月眠国公主,妄想娶四位公主的各国王侯不知凡几,要不是圩国国力强盛加上她又和黛姬女王是旧识上真是娶不到她的女儿呢!

"好!"太后越看越满意,频频点头道好。

可太后对昕宁越是称赞,就越是触动桀澈心中的芒刺与怒恨。

桀澈眯起冷眸,咬牙切齿的说:"像她这种伤风败俗、违伦丧德的女人,大概也只有你这种一意孤行、刚愎寡情的女人会连声说好。"他充满不屑的眼光扫过太后和昕宁,"哼,也难怪你会欣赏她,因为基本上你们算是同一类的人。"

太后心痛不已的说:"澈儿,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昕宁何辜?"

"住口,从你我思断义绝的那一刻起,就不准你再叫我澈儿!如果你以为强迫我娶亲就可以让我忘掉一切,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告诉你,我只会更恨你,而且我会将对你的恨全部转移到那女人的身上,还有那些无法对你施行的报复,我也会全加诸到那女人的身上,不会稍减,只会更甚!"

他拧著残佞的笑,冷著声娣睨著一脸惊骇与茫然的昕宁。"都听明白了吗?我、亲、爱、的、王、后!"

血色完全自昕宁的脸上退尽,她惊愣的几乎站不住。

天啊,他们之间究竟有著什麽深仇大恨?她所卷人的又是怎样一场混沌?而她未来的日子又该怎麽办?!

"我!你-一"她的目光在桀澈和太后间游走着,意外使她找不到声音说话!

"哼,现在想反悔了吗?哼,已经太迟了"他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声音低语"你必须为你刚才所带给我的羞辱付出代价,明白吗?"

耿怀风见情况似乎有点失控,用手肘推了推典礼司。"受不了了,笨蛋,有人在结婚典礼进行中吵成这样。喂,快点继续吧,赶快让他们完成仪式!"

"哦,好!"刚才的汗珠一颗颗在典礼司的额际滚著,他清清嗓子,提振一下精神,来到桀澈身边。"王,时辰快过了,我们是不是继续?"

桀澈眼中漾著森冷的诡谲,"嗯!"

典礼司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用中气十足的嗓音喊著:"夫妻交拜——"

就在昕宁转过身面向桀澈时,桀澈突然自怀中取出一只卷轴。

啪地一声,他将卷轴打开。

卷轴里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体态纤细的少女,她的秀发如云,在微风吹拂下勾勒出一缕缕的娇柔。

她的柳眉如黛,清清雅雅的透著女性特有的娇柔与秀气;她的眼眸含烟带雾,水柔柔的瞅得人好不心疼,她的唇瓣娇软柔嫩,点著淡淡的嫣红;她的身段柔软,不盈一握的柳腰似乎稍一用力即会折断。

画中的女子柔得绝美、柔得娇弱、柔得让人爱怜!

她是谁?桀澈为什麽在夫妻交拜的时候,拿出这幅画?

在画的右上角,落下了苍劲有力、有如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微云。

旁边还提了一阕词,昕宁看了面色布满阴霾的桀澈一眼,狐疑的念著:"也是微云,也是微云过後的月夜,只不见去年俪影,只没有昔日心情,不愿勾起相思,不敢出门看月,偏偏月进窗来,搅碎一夜相思。"

再看到画的最下方,写著——



于乙巳年

微云澹澹孟秋夜

忆吾爱微云

一古脑的问题在昕宁的心中打转,这整件事透著诡异,她忍不住问道:

"微云?这画中女子叫微云?她是你的什麽人?你为什麽现在拿出这幅画?她——"

"放肆!"桀澈不等昕宁把话间完,即怒吼著打断她。"注意你的态度,不许你用这种语气谈她,否则,我会让你有得好受!"

昕宁又惊又疑的看著桀澈,被凶的莫名其妙,使得她的脾气也跟著被激起来了。"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如果您大王有什麽禁忌、什麽禁令,能否请大王先告诉我,免得我搞不清状况又犯了您的忌讳。"

"哼,你不配知道她的事!还有,不准你再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桀澈神色阴戾的哼著。

昕宁抬起尖削的下巴接日,"否则,我又有得受了,嗯?"

"跪下!"桀澈眯起眼眸,森森冷冷的命令著。

"什麽?"昕宁震惊的看著他,难以置信他居然平白无故要她跪下。

"跪下!"他淡淡的再重复一次。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麽,我不跪!"昕宁杏眼圆瞠,小脸上满是不驯。

"大胆,教你跪下你就跪下!"说完,他两指一弹,一股气流袭向昕宁的膝盖後侧。

"唔,好痛!"昕宁吃痛的屈膝跪下,泛起水意的眸子愕然的看著他。

"你怎麽可以这样?好卑鄙"

桀澈不理会她的指控,将一双大掌分别实於她的双肩微微施加压力,让她无法起身。

他指著已交由从属挂起的画,用充满权威的嗓音命令道:"叫姊姊!"

"什麽?"昕宁雾水蒙蒙的眼中,有著深深的茫然与愕然。

"微云,我未过门即香消玉殡的爱妻;在我的心中,她是我永远的妻子,今天,当著众臣之面,我追封她为左夫人。"

左夫人?圩国凡事以左尢大右为小,如果王将微云姑娘封为左夫人,那大家原本以为将会成为开国王后的昕宁公主又算什麽?

他以强势的语气、狂霸的态度压下众人的惊叹与议论,"从现在起,月眠国的昕宁公主是我的右夫人!,所以今後所有人当称她为右夫人,如让我听到任何其他的称谓出现,必将重惩!"

望进昕宁受伤的瞳眸,他命令著:"所以,我的右夫人,你理当尊称微云为姊姊,明白了吗?"

这……简亘太污辱人了!昕宁咬著唇,悲愤的瞪著桀澈。

她好歹也是月眠国的公主,她将嫁给圩国君王为后之事,天下人尽知,怎麽人嫁过来了,竟从堂堂的王后变成右夫人呢,

这事儿要传出去,有损的不只是她个人的名誉,更关系到月眠国国格与尊严。她嫁过来是两国和亲,并非月眠国进贡的贡品,她宁可背负著悔婚的污名,也不能让月眠国遭受这种羞辱。她要捍卫月眠国的尊严!

他尽可封那叫微云的女子为左夫人,就算要封她为王后,她也都无所谓了,反正,她就算回月眠国出家为尼,也不嫁给他了。

心念已定,昕宁打算站起身,但她还没站起身就被桀澈牢牢的压制住,动都动不了。

他以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声音说道:"我们已经拜过了天地,你也拜过了高堂,你现在已经。算是。嫁给我了,如果你打算就这麽回月眠国,那麽你将是掀起两国战端的祸首,到时,别怪我没警告你,凭两国悬殊的兵力,不消一句,我就可以把月眠国夷为平地。"

"你——"昕宁既惊且怒,黝黝黑瞳难以实信的瞪著他。

"你可以现在就走"他放开压制在她纤薄肩膀的手,邪恶的一笑。"赌赌看,我是不是说著玩的。"

他眼中的威胁太明显了,他坚毅的唇线说明了他绝不是说著玩的。

昕宁挫败的垂下双肩,幽幽的看著微云的画像,她恐怕是天底下命运最乖舛的新娘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选的,不是她要的,但是,她却必须接受一切。

桀澈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知道她已经接受自己未来的命运了。

昕宁的内心翻腾著莫名的痛楚,她勉强的支撑著残存的骄傲,神情木,语调漠然的吐出:"姊姊。"

"什麽?太小声了,刚才听你说话像银钤似的,怎麽这下子成了哑钤了?"

他一脸戏谵的说著。

昕宁痛楚的瞅著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又被他残忍的撕去了一层。

她咬咬唇,不再开口。

"够了!"这时,静坐在旁的太后再也忍不住了,她一睑怒意的站起身走向他们。"昕宁,你不用叫微云姊姊,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承认过那个媳妇。"她伸出依然白嫩的手要扶起昕宁,"起来,别跪了。"

桀澈警告的瞪视著昕宁,狂佞的对太后说道:"微云的事,我至今仍未原谅你,当初你让我没有选择的馀地,但现在,我不会再任你摆布。再说,现在的圩国凡事由我作主,我不跟你计较诱使我在诏书用印一事,那麽,你是不是也该适可而止呢,太后?"

"我……"太后如遭掌掴,瞬间白了脸色,满眼痛苦的看著桀澈。最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转身离开。

走下台阶时,她充满歉意的看著昕宁。只希望她当时的一意孤行,不会对这个精致的可人儿造成伤害。

"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了什麽事,但是她是你的母亲,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见太后哀伤的离去,昕宁忍不住说道。

"住口!我告诉你,以後如果想要我给你好脸色看,你最好不要和她扯上任何的关系!"桀澈阴戾的瞪视她。

迎视她投过来不予认同的眼神,他薄削的唇撇开一道冷漠的弧线。"哼,你还是多留点心担心你自己吧!"他抬起下巴,使那充满个性的凹痕显得更加性格。"我还没听你叫微云呢!"

昕宁静静的凝望他,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未来。

她清楚的、大声的说:"姊姊!昕宁在此向您跪拜,以後请您对妹子多多包涵!"说完,她朝著画深深的叩首。

桀澈点点头,伸手扶起已跪地多时的昕宁,淡淡的说:"现在,我们夫妻,交拜吧!"

他浅浅的躬身,草草的作揖,就算是拜完堂了。

昕宁僵硬的弯弯身子,向他鞠躬。

昕宁尚未起身,他便转身大步离开,不理会她的愕然,他边走边大声说:"今天各位辛苦了,本王特别请御膳房准备了菜宴,请大家随我来吧!"

御寰殿中响起了欢呼声及鼓掌声,为的是今天的婚礼终於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人潮随桀澈散尽,耿怀风来到昕宁身边,恭敬的说:王——呃,右夫人,下官耿怀风,是大王的宰相,您可任意差遣属下。经过了一天,想必您也累了,请随下官回房休息一会儿,我叫人将晚餐给您送去!"

昕宁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相貌俊朗,目光坦直,该是个不错、可信之人。"耿怀风?"

"是,下官正是。"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後,她的神情充满了疲惫与哀戚,才短短不到一天,她却彷佛经历了整个人生,和早上那个兴致勃勃、俏皮开朗的昕宁相比,几乎换了一个人。才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她被迫长大了!

"王刚开始会让人觉得不好相处,但久了,你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君主。"耿怀风涩涩的说著,自己都觉得番话听起来似乎很虚假。

第三章

虽然早就肚肠辘辘,但面对一桌的山珍海味,昕宁却食不知味。

舒儿眼中蓄满了泪水,对公主的遭遇心疼不已,可她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忙,使不上一点力。看著公主原本漾著绚烂笑容的脸,现在居然被深沉的哀伤占据,她就有说不出的心疼和怜惜。

她自小就跟在公主身边,虽然公主常常因为调皮捣蛋而受黛姬女王的惩罚,可她总是马上就恢复了原本的活力,似乎再大的挫折都打不倒她乐观的天性,也改变不了她不服输的性格。可是今天,她的眼中出现了挫败与认命,那代表了她原本令人激赏的生命力已经被击溃,也代表了原本属於她的骄傲已经彻底崩解。

公主今天早上还欢喜喜的出嫁,但才不到一天的光景就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挫败,而她今天才刚嫁过来,往後漫漫的人生又该如何度过?

想到这儿,舒儿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昕宁收回怔仲的目光,看著哭花了俏脸的舒儿,露出一抹揶揄的浅笑。

"羞羞脸,想吃这些东西就说嘛,我又不会不给你吃,哭什麽哭?"

说著,她就将一个黄金酥塞进舒儿来不及闭上的嘴。

"唔。"舒儿因她唐突的动作险些呛到,好不容易才将嘴里香甜酥滑的黄金酥咽下。

"好吃吗?"昕宁挤出可爱又无辜的甜笑,一如往常她整人时摆出的笑脸。

可舒儿一看就知道公主的笑容是挤出来的,因为她平常整人时总会闪著迷人晶亮的眸子,然而现在她的眼睛就像跌入万丈深渊般的黯沉。

嗯,好吃,公主再多吃一点。"舒儿体贴的不去拆穿她伪装的坚强。

"不了,我吃不下,你通通收下去吧!"美食当前,昕宁却提不起一点食欲。

"可是,您今天一天都没吃什麽东西,身子会受不了的,多少再吃一点吧!"见公主的萧索与怆然,舒儿怎麽样也放不下心。

昕宁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嫁为人妇了,如果连自己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都不知道,那可能明天一早就要等著收休书了。"

舒儿因昕宁语调中的自弃一阵惊跳,"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再这麽担心下去,就会让我以为你是这个意思。"

"我……"

昕宁抚上舒儿的手,"我的好舒儿,别再为我担心这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做些什麽,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对上舒儿依然泪意勃然的双眼,幽幽的说:"说真的,等会儿要单独和他相处还真的有点怕!所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平抚一下情绪好吗?"虽然已经看雪霓和男倌做那件事不知多少次了,但那终究只是在一旁看,如今真要和自己的夫君做,她还真怕自己会不知所措!

"是。"舒儿命守在门外的宫女将桌上的东西收乾净。

临走时,她突然转身,走向四周挽著黄色薄纱的床,床上放著一个精巧的小箱子。

"对了,公主,这儿有一箱东西是女王陛下要我交给您的。"舒儿白净的脸庞染上一抹酩红,她羞涩的笑著。"陛下说,她征服男人的秘岌都在这里头,保证您能将夫君驯服的服服帖帖,把您捧在手掌心疼爱。这里头还有一封信,陆下特别交代一定要您把信看完。"

昕宁苦笑,现在她哪敢奢望桀澈把她捧在手掌心疼爱?

"王现在只是还在为太后的事和您赌气,等到他了解到您的好,他会爱死您的。"生平第一次,舒儿出声安慰昕宁。因为以往都是昕宁安慰无辜受罚的舒儿。

"嗯,好,希望如此。"昕宁应付著将舒儿,将舒儿推出房外。"好了,现在你去传个人帮我准备洗澡水,就去休息吧。"

"哦,是。"舒儿悬著一颗心退下。

洗完飘有各色鲜花的花瓣澡,好不容易舒缓了一天的疲惫,昕宁舒服的走到床边。

她的耳边依然隐约可闻远处的歌舞喧闹声,可见庆祝大王成亲的餐宴仍在进行中,而且短时间之内还不会结束。

她其实很累了,但忐忑的心却让她没有一点睡意。

她原本是不打算去开床上的小箱子,因为她十分清楚桀澈对她的鄙视与厌恶,而像桀澈那种自负而主观的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其实就已经决定了她往後的命运。

所以,就算是她学到秘岌中的精髓,对她在桀澈心中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说不定他还会觉得她太擅於此道,而将荡妇的字眼往她身上套。

但是时间实在难熬,昕宁还是打开了那个小箱子。

一打开箱子,整个室内就立刻弥漫在一种浪漫的甜香中,这个味道她常在母后的身上闻到。

她看到了一种用透明琉璃瓶盛装的金黄色液体,那舒人心怀、令人心荡神驰的香气,就是从那瓶子里散发出来的。

她嗅了嗅自己的身上,发现到她不过是碰到那只瓶子,身上就已经布满了那抹甜香。

她蹙起眉,放下那只瓶子,由於自小就用花瓣洗澡,所以她的身上本来就会散发出一种淡雅的香味,这金色液体的香味对她来说太浓媚了。

突地,箱子里另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颗桃子形状的东西,白里透红的色泽看来十分讨人喜欢。

这东西是做什麽用的?桃子跟征服男人有什麽关系?

她拿近仔细端详,发现那颗桃子是由二半相契合而成,她好奇的想将桃子分开。

"呃?"尽管已经目睹男欢女爱多次,昕率仍羞红了脸,放掉那颗桃子。

原来,那桃子内"大有乾坤"!

桃子的一半是一具壮硕昂扬的男性**,另一半则是女性花心。而桃子正是由那具**深深的镶嵌入另一半的桃子深处,而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基於好奇,也是基於无聊,她细细研究起这颗桃子,却怎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将桃子重新密合好放回箱子里,发现箱子里还有一瓶药丸、一罐百花膏和一本书。

昕宁打开书,一看就瞪大了眼。与其说这是一本书,不如说这是一本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昕宁快速的翻过,对一些怪异的姿势简直就是不敢领教,因为那简直就是在耍特技嘛,她就不相信把身体拗来拗去,或是倒立过来会有什麽快感!

最後,只剩下那封信了,昕宁一边打者呵欠一边打开信。

昕儿: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很不耐烦,就如同每次要你在一旁看雪霓教授闺房技巧一般。别以为我不知道雪霓每次使出浑身解数时,你都在打瞌睡。所以,为娘的必须要点明了说,在你们四个姊妹中,闺房术学得最差的就是你了。

其实,对待夫君只要掌握住两个重点,就可以一辈子拴牢他,教他此生非你不要!

第一个重点就是,在闺房里做荡妇,充分满足他对性的需求。

另一个重点就是——"柔"。

俗话说:"柔能克刚"。柔是驯服男人的最佳武器,就如火是刚、水是柔,表面上看来大的伤害力较强,但任凭火再猛烈,只要水再多加些,火依然会被水灭掉。

所以,记住,刚越多,柔也要越多。再怎么样,百链刚终究会化为绕指柔的。

可娘要提醒你,柔不是顺;不是一切顺著他的意思走,所谓的柔指的是方法、态度、身段、作法,而非想法。聪明如你,我想,你应该己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四个女儿中,我最骄傲、最喜爱的就是你了,因为你的天性任性、古灵精怪,简宣就是我的翻版。

但是,我最担心的也就是你,除了你那爱闯祸的个性外,还有你那狂妄成性的夫君,不过只要你照我的方法做,保证那匹烈马一定会被你收服的。

再来,说说箱子里的宝吧,别小看那些东西,它们可都是妙用无穷呢!

先说说那颗桃子吧,其实闺房术说穿了就是"紧",只要你能牢牢的抓住男人,那男人就离不开你了。只要多看看那颗桃子,你就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再说如何永远保持"紧如处子"吧,那本书中有教你如何练功,而那瓶闻起来很香的精露就是让你保养那儿的,保证会让你的夫君爱死你的。

而那瓶药丸,功效有点儿像**,会让人欲火焚身却又不致伤身,纯粹是增加性欲与对性的敏感度。

至於百花膏,对初试云雨的你绝对需要,因为仍太过娇嫩的花蕊是无法承受过。云雨后,当你觉得那儿不舒服时,这百花膏很好用的。

娘因为平常国务繁忙,所以对你们总是疏於照顾,但是娘其实是很爱你们四姊妹。

我每天都会在月眠国为你祈祷,希望你能和你的夫君过得幸福快乐!

母黛姬

看完信,昕宁心中一阵感慨,因为她要让母后失望了。因为她非但没有让她的夫君爱上她,反而让她的夫君厌恶她。

她叹了口气,将箱子妥善的收好,看来这些东西她是都用不上了。

睡意终於开始诱惑她的神智,不想再等桀澈回来,因为她对他是否进新房一点把握也没有。

躺在大的离谱的床上,她几乎立即入睡。

二更更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地清楚。

更鼓乍歇,喀地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桀澈一走进房间就皱紧眉头,因为房间里弥漫著一股幽香。

他走近床边,确定了香味的确是自昕宁身上散发出来的。

白天在她身上并没有闻到什麽香味,为什麽她现在浑身彷佛就像用花蜜酿成的?

"哼!"他发出冷笑,看来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对他投怀送抱了。

在摇曳的烛光下,她的肌肤就有如凝脂一般的莹白细滑,衬上红润甜软的粉唇,让她看起来十分甜美。

在熟睡中显得无忧无愁的一双黛眉不浓不淡,展现出优雅的姿态;而昏暗未明的光线,在她阖上的眼睑下方印上密密长长的睫影,让人不禁想起当她醒著的时候,在那又长又翘的睫扇煽动下,那双水眸中的慧黠、灵动与倔傲。

他的目光来到她自被单下裸露出来的玉腿,结实而修长,看起来十分有弹性,可以想见当那双长腿绕在男人的腰间时,勾动的欲火会有多猛烈。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也许是圩国的气候太过燥热,昕宁嘤咛一声翻转娇躯,一翻,她整个娇躯脱离丝被,伸出一只白润的玉腿将丝被压下。

桀澈眼中燃焚著熊熊的欲火,他是讨厌她,但这麽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不拿来好好伺候他,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

想到今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带给他的耻辱,他漾起冷讽的笑,他会以千百倍的惩罚加还於她的!

他解下腰间的系带褪下长裤,在床沿坐下。他悄悄的解开她衣服的细绳,抚上她光洁、裸露的腿。

"呃,"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昕宁惊醒,急忙坐起身来。

"啊!你——"一坐起身,她又是一阵惊惶,因为她身上的衣服竟随著她起身的动作,整个滑下肩头,落在纤细的肘间。

"有需要那麽惊讶吗?我一进屋里,就闻到满室淫香,你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等我的临幸吗?"桀澈挑眉邪淫的笑著。

昕宁怒瞪著他,就算他是一国之王,也不能将他们的新婚之夜说成是临幸她啊!

"你……"反驳的话才到嘴边,她就想起黛姬女王信中的交代。

她咬咬唇,好吧,柔就柔吧,她就试试看吧!

吞掉可能又会惹起两人干戈的话,她堆起甜甜的、娇艳的笑容。"王,您在新婚之夜就提'临幸'两字,是存心要妾身伤心吗?不过,我想过了今晚以後,王也就不会再说临幸两字,因为您从此只会专宠昕宁了!"

"哦?那麽有自信?"桀澈的唇边扬起嘲讽的线条,一双利眸扫过她娇美的脸庞,对她突来的转变感到不解,她又想搞什麽鬼?

他充满兴味的看著她,不管她想搞什麽鬼,他都绝不会让她如愿。

哼,让她忙著满足他的欲望,她就没有心思与体力再想玩花样了。

"那就让我们试试看,你有什麽本领让我从此只专宠你。"他伸手探入她的肚兜,直接攫取一只嫩白的椒乳不轻不重的一捏。

"呃?"昕宁羞红了双颊,处子的本能让她想拉开他的手。

"你打算用遮遮掩掩、半推半就来赢得我的专宠?"他的指尖用力一缩,手指的力量便集中在她的蓓蕾上。

"唔,好痛!"一阵又麻又酥又痛的感觉让她惊喊出声。

"痛?不,那不是痛,那是渴望。"他用粗糙的指腹在她颤动的蓓蕾上摩挲,"好好表现一下,让我看看你的功夫值不值得我为你放弃後宫的美人们!"

"嗯!"昕宁咬咬唇应声,但却迟迟不知该如何下手。

桀澈危险的眯起双眼,不悦的用力扯下她的衣服,再一把撕破她的肚兜露出她丰润、莹白的乳峰,他粗暴的一口合住其中一只乳蕾。

"啊!"没料到他会这麽突然的吮上她的乳蕾,昕宁发出一声娇吟。

一阵狂肆的捻吮掠夺之後,桀澈不悦的抬眼瞪视著她。"我最恨虚与委蛇的人,我警告你,别想跟我耍花样,也别想态度反反覆覆、阴晴不定,我不是伺候你的人,可不会忍受你多变的性格!"

说著,他解开裤头,他的巨硕登时在她的眼前张扬。

"天,这太——太夸张了!"他的巨大让她瞠目结舌,她不自觉的喃喃念著:"这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都大得多,甚至比桃子的还大!"

桀澈俊颜一凛,虽然他早就耳闻月眠国妇女的豪放,也有了他的新娘已非处子之身的心理准备,但听她毫不掩饰的在他的面前大谈她的性经验,甚至将他和其他的男人比起"大小",他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虽然被奉为"最大",但是他却一点也不高兴,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忍受这种"荣耀",更河况他是地位崇高的一国之王。

只有他可以向人炫耀他拥有多少的美人,曾几何时,居然有女人敢向他炫耀她曾经被多少男人碰过!

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你见过很多吗?见过几个?我真的是最大的?"桀澈眼中闪过一丝狂暴,神色阴骛。

"很多,至少有十二、三个吧,这麽多人中,你的最——"听宁将目光自他傲人的胯下移至他异常紧绷的俊脸。

"呃?"这一看,她总算看到了他一脸的狂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麽,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该死的!"桀澈咬牙切齿的怒吼:"该死的你、该死的黛姬女王,放眼全天下,你们是唯一敢玩弄我的人,很好!"

昕宁懊恼的咬咬唇,天,她怎麽总会把事情搞得那麽糟,

"不是,你误会了,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样。"

"住口,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刚才透露的,你还敢说我误会了?,"他狂怒的架开她的双膝,蛮横的压下预长的身躯,趁她还来不及反抗的时候,扯下她的亵裤。

"啊,不要!"她美丽的花心全暴露在他的眼前,她又惊又羞的想推开他。

她的动作更激怒了他,"你该死的不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荡妇**,还是一个虚假的骗子!"

可恶,她已经至少和十二个男人交欢过了,但现在居然还想佯装出一副生涩害羞的模样。

他狂肆的长指袭上她的花核邪佞的捻搅,他要逼出她淫荡的原形,要她在他身下求饶,要她在他身下承认自己是荡妇。

"唔——"未经人事的她承受不起他太过强势的掠夺,娇软虚弱的轻吟:

"我受不了了,不要这样!"

感觉到指间的湿滑,他不屑的抿抿唇角。

哼,你这样就受不了了?那我们试试看这样你会不会更受不了。"他激狂的揉捻嫣红花苞中的蒂蕾,并用力的将长指冲进她紧窒的花径。

"啊好痛!"从未被任何异物入侵的花径中传出了尖锐的痛楚,她忍不住娇楚可怜的轻泣起来,娇躯本能的想躲开。

谁知,她纯净的处子之身所传达出的痛楚与不适,在桀澈看来全都是矫揉做作与欺骗。

"痛?一根指头你就喊痛?你装得也太离谱了,依你早已悦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恐怕就是五根手指头也无法塞满你的yín穴,不是吗?"

"不,我没有-不要-啊——"

他的长指开始在她的花径中狂猛的抽动上阵辛辣的灼痛中混杂著某种陌生的激狂与快感,在她的深处凝聚起一股几乎让她崩溃的紧张。

昕宁狂乱的轻泣,纤白的玉指无助的抓著床单,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种激狂。

许多种复杂的感受在她的体内冲击,她痛苦的扭转娇躯,一声声破碎的娇吟不自觉的自她的唇中逸出。

听她酥人心神的娇吟,看她媚惑的扭动娇躯,再感受她花径蠕动的邀请,她分明就是深谙房中术的床第高手,却还一再的要伪装清纯。

"啊——"他愤怒的抽出长指,引得她空虚的花径一阵狂颤。

想到她已经被那麽多的男人碰过,熊熊的欲火在瞬间激化为骇人的怒焰。

他要杀了那些曾经动过她的人!

]

他在她敏感、颤动的花核轻划,"说,陶子是谁?"他以刻意压制而特别轻柔的声音问著。

"什麽?桃子——"昕宁悄睑一阵徘红,她知道他误以为桃子是一个人,可是她怎麽能让他知道那颗看了会让人脸红心跳的桃子,天,那多羞人啊!

她涩涩的摇摇头,咬咬唇,不说。

见她一脸的红红,又不肯透露陶子的身分,显然她对他的床上功夫仍念念不忘。该死!他邪佞的用力夹起她隐藏在花瓣中的蒂蕾,咬牙切止的再一次问:"说,陶子是谁?"

"唔-"她敏感的蒂蕾禁不起他狂肆的对待,泛起一阵阵的痉挛,她摇著头轻泣。"不是你想的那样,没什麽——好说的!"

"说不说?"他又一次用力的夹拧。

"啊!"昕宁发出一声尖叫,觉得自己好像快被周身狂燃的欲火给焚死。

她困难的吐著:"不……不能说啊!"

她居然敢摆出一副誓死捍卫情郎的样子?!

他恶狠狠的咬著牙,:"你真是该死!"

第四章

桀澈离开她诱人的娇躯,在她的雪臀上一拍,冷冷的说:"还不快把你自己擦乾净,不要把床弄脏了。"

"什麽?"昕宁撑开眼皮,脑中混沌的不知道他在说什麽,为什麽她会把床弄脏?

"这个啊!"他在她的臀部上方玲珑的低洼处一摸,将指上的黏滑拿给她看。"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射在你的体内吧!"

看著那黏稠的东西好半天,她总算明白了那是男人的jīng液——男人要将它射在妻子体内,才能让妻子为他生孕子嗣。相对的,男人只要不将它留在女人体内,就不会让女人怀孕了。

一个想法让昕宁震撼极了-他不要她怀他的孩子?!

为什麽?她是他的妻子啊,"为什麽?"她含泪的瞅著他,心痛的问。

"真的想知道答案?"他冷冷的挑著眉问。

"为什麽?"

"你根本就不配拥有我的子嗣!"他残酷的冷笑,前一刻还满是爱欲狂情的睑上,现在只有令人心碎的冷残。

昕宁的、心中除了不解就只剩下椎心的痛楚,她木然的重复问著:"为什麽?"

"再问为什麽,你只会得到更难堪的答案。"他嫌弃的看著她,"现在,你到底要不要把背上的东西擦掉,还是你那麽喜欢它留你身上?"

昕宁恨恨的瞅著他好半晌,她强忍**如火灼般的疼痛,困难的撑起下身,用原本垫在喜床中央的白巾擦掉後腰上的黏液。

随著她起身的动作,某种湿润自她腿间滑下,她愣了一会儿,用白巾将她刚才激情投入的证据拭净。

这时,她发现残留在她双腿间的血迹,那是她曾经清白的象徵,那代表了她已经是他真正的妻子,而那彷佛也代表了她淌著血的心。

雪白的布染上她的血渍,沾著他的种子和著她的凝露,这三者以另外一种形态结合了,只是这种结合永远也不可能会造出子嗣。

她将白布折好,放在一旁,幽幽的说:"看来,你对我有很多的误会,但是这件事我一定要澄清,我绝对是以处子之身嫁给你的。"

"哦,那又如何?凭著这一点点来路不明的血丝,就想为你的贞节做辩证?和那比较起来,我比较相信你取悦男人的技巧,那非但不是处子所能做到的,恐怕就算是花魁名妓也只能大叹不如。"桀澈不予登评的哼著。

"你……"昕宁的心中蓄满了无力感,对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而导致他的误解更是沮丧。

她觉得无言以对,但却又偏偏满腹委屈!

无法再忍受他的轻蔑,也无法再面对他的残忍,昕宁放弃再为自己辩解,明白那只会为自己招致更多的羞辱。

她沉默的起身穿上衣服,疲惫的拉上丝被,翻转身子不再看他。

桀澈在她身边躺下,用力的扳过她的身子命令著:"不准背对著我,听清楚了吗?"

"我以为你并不喜欢看到我。"昕宁幽幽的看著他。

"我是不喜欢看到你的睑,但是我更不喜欢看人的背。"他沉著脸冷哼。

在他认为,背对著他是一种挑衅,是极端的不尊重,所以,没有人能漠视他的存在,甚至背对著他。

昕宁抬眼看著他线条坚毅的下巴,不再做争辩。

她面向他,无言的闭上双眼,缓缓入睡。

她和他之间,存在了一段尴尬的距离——

一转眼,昕宁嫁到圩国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些日子,昕宁除了每天会到太后那里请安并闲聊一会儿外,她一直很安分的待在房里,很少外出。

其实这种日子对她而言是极其无聊而难熬的,之前在月眠国,要她安安分分的待在房里简直就是不可能。

可现在,为了避免再制造和桀澈的摩擦,为了不再成为圩国人民辈短流长的话题,她只好每天枯坐在房里。

也许是她对凡事的低调让桀澈无处可挑,也许是她的表现让他还算满意,这些日子他较少再用尖刻的态度对待她。

他是不像成亲那日无时无刻地表达对她的嫌恶与鄙夷,但那绝不表示他会对她和颜悦色,与其说他对她不闻不问,不如说他根本就是漠视她的存在——除了在床上。

不到夜深人静的时分,他是不会回房的,而且不管昕宁是不是已经睡了,他一定都会把她弄醒,以令人难以消受的激烈性爱要她。

经过了痛彻心扉的初夜,在桀彻的激情引发,及先前所学房中术的影响,昕宁以惊人的进步抛开了初尝情欲女子的矜持,学会了享受性爱的欢愉。

她不像一般女人,她在欢爱时不忸怩作态,在愉悦时不刻意掩饰欢愉的娇吟,在床第之间她和桀澈配合的相当好。

可是,在昕宁的心中始终有两个很大的疑问一个是不管他们在床上如何激烈火热,他从来不吻她。

另一个问题更是令她又困窘又困扰,那就是这一些日子以来,他永远是以要她趴跪著的方式要她,从不用其他的姿势。

难道圩国人都只用这种姿势交欢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交欢还有好多种姿势吗?还是他只独锺这种姿势,

昕宁每天关在房里,闲来没事就在研究那本秘岌,看得她常满脑子的遐思,不断幻想著和桀澈以那些姿势交欢的感觉与欢愉。

她好想看看他达到情欲颠峰时的表情,当她疯狂无助的在欲海中沉浮时,她更希望能紧紧的抓住他,深深的拥抱他,在他的怀中幻想被他珍爱的幸赭。

房门口的脚步声让昕宁一阵惊跳,她赶忙将秘岌草草收好。

她惊慌的举动没有逃过桀澈锐利的双眼,他穿过花厅,直视著她。"你匆匆忙忙的在藏什麽?"

"没什麽。"昕宁摇摇头,笑得十分灿烂。"我只是想捎些书信给我娘和嫁到各国的姊妹。"

"哦?"桀澈见她目光闪烁,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他冷冷的说:"拿出来!"

"只不过是几封家书,没什麽好看的。"昕宁讷讷的说。

"既然只是普通书信,为什麽怕让我看到?"他半敛的眼眸中出现了不耐,声音里加入了强势。

"那些信的内容你不会有兴趣的,写的都是些女人间的话题和琐事,真的不值得浪费你的时间和心思。"

"我现在有一整夜的时间,至於值不得得浪费我的心思,那也要等我看完後由我自己决定。"他伸出手,令命著:"拿来!"

"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能强迫我。"昕宁瘪瘪嘴咕哝著,睁著一双无辜的眼看他。

"你是我的人,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绝不允许你藏有什麽秘密。"

她遮遮掩掩的态度让他不悦,他不允许她有任何瞒骗他的行为。

看来上阵子对她太好了,让她以为她可以开始跟他讲权利了。

"我说最後一次,拿出来——"他目光一凛,薄邑的唇角浮上一丝狠残。

"难不成,你满信都在骂我,满纸都在哭诉你的境遇与委屈,所以怕给我看?还是——"他的指尖滑过她细致的脸庞,来到她尖尖的小下巴,用力一掐"信里写的是我圩国的军事机密,而黛姬女王之所以将她如花似玉的四个公主嫁给四大国,为的其实是要窃取各国的机密,坐大自己。"他冷凝的哼著。

"不是。"昕宁惊愕的睁大了眼,急急的摇头。"没这回事,你怎麽那麽会乱想?"

她真的不想把那本秘签拿给他看,因为怕又被他冠上**的罪名,可是现在看样子不拿给他看也不行了。

"你当真要看?"她咬咬唇,粉颊上染上一抹嫣红。"那很令人难为情的。"

"拿来。"他简短的命令著。

"咯,给你。"她胡乱的将秘图塞到他怀中,就飞也似的逃开了。

她坐在床畔心绪纷乱的拧著衣角,看到他一脸兴味与嘲弄的表情,一颗心更乱了。

天,他会怎麽想?唉啊,真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看著他放下秘签走向她,她的心脏简直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桀澈一脸促狭的看著她酚红的双颊"那本春宫图里的伎俩,你都会了?"

昕宁胡乱的摇著头,羞赦的说:"不会,我都没试过怎麽会,不过我倒是都看过雪霓做过了。"

"雪霓?"他挑起眉,觉得他的右夫人越来越有趣了。

啊,算了!她豁出去了,既然都已经露馅儿了,就说吧!

"雪霓是我娘为我聘请的女师,除了教我女人该会的、该做的外,另一个重点就是教导我——"她望进他满是讥诮的双眼,又溜溜的转开,不敢再看他,****唇继续说道:"闺房术,"

"哦?她怎麽教?"他扯开一抹有趣的笑弧。

"她会和男倌实际做给我看,再边做边告诉我各种姿势的技巧。"

他点点头,"看来,月眠国的性观念,果真是当今天下最开放的。"

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大掌隔著她丝薄的衣裳揉捏。

"难怪你在床第间那麽豪放、那麽热情、那麽今人销魂"他微微施力,一捏。"黛姬女王的家教——真好!"

"唔……"经过了这一个月的夜夜春宵,她的女性本能已被完全开发,对他的每一个撩拨都异常敏感。

"这样就有感觉了?"他嘲弄著,加强了指间的撩拨。

她吸了一口气——"没有"

"没有?"他轻弹她另一只柔软的乳尖,感觉到蓓蕾立时挺立起来,他轻笑,"爱说谎的小东西,你说谎骗我!"

"我没有骗你什麽。"

"只除了刚才骗我你在写家书?"他轻哼著。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本秘岌。"他再不停下撩弄她椒乳杓动作,她怕她就要压不住呻吟的冲动了。

"你还会害躁?"他拉下系在她纤腰的细丝带,露出艳红的肚兜。"表现给我看看,让我知道你到底从雪霓和那本册子里学到了什么?"

"难道你都不知道吗?"昕宁诧异的瞅著他。

"不知道什麽?"他深黯的眸子里染著浓浓的欲望。

"那些姿势啊,你每次都只用那种姿势做,难道你不知道除了那种像小狗**的姿势外,还有别的姿势吗?"她不解极了,单纯的想,难道圩国的人"做事"都那麽千篇一律、不知变通吗?

"是啊,圩国人生性比较保守,没有特别在房事钻研,所以圩国人只知道小狗**的姿势,不晓得原来行房还有那麽多种花样。"他神情木讷的说。

昕宁被他音调中的懊恼吸引,没有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戏谑。"哦,原来是这样,我还在想为什麽你都只用那种姿势呢,原来,是你不会其他的姿势啊!"

"你居然敢瞧不起我?!"他狼狈的瞪视她。

"不是。"昕宁觉得他这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她温柔的抚上他俊俏的脸庞,羞红著徘颊说:"虽然,我也没试过那些姿势!做起来可能只是半调子,但是我很乐意和你试试其他的姿势。"

"好,你先示范给我看!"他坐直身子,挪到床角。

"呃?示范?"她有点愕然,不是一起尝试?

"你不先示范给我看,我怎麽知道该怎麽做?"他一脸的理亘气壮。

"也对。"昕宁点点头,但仍觉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妥。

不过为了要平抚他刚才"受创"的男性自尊,昕宁同意先作示范。

"那我先从最基本的'玄女经'所说的九法开始吧,它最基本的**姿势纵有千奇百怪,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从这九法衍生出来的。"以前为了要应付黛姬女王的'考试',她可是把那些口诀背得滚瓜烂熟了呢!

"第一曰龙翻。令女正偃向上,男伏其上,股隐於床。"

第五章

昕宁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灼热在腰际落下,心中有著浓浓的怅然。

这一个月来,不管他们燃起的欲望有多狂热,他在最後关头总是不忘撤出,绝不在她的体内留下他的种子。

他还是不要她拥有他的子嗣!

他突然打破激情的馀韵,"知道我为什麽不用其他的姿势和你交媾吗?"

昕宁不解的看著他,一丝不安浮起。

"你到底是太单纯了,还是太笨了!"他薄削的唇咧开讥讽的笑容。

昕宁蹙起秀眉,讷讷的问:"什麽意思?"

哼?"他冷笑出声,俊美的脸庞如罩寒冰。我的意思就是:"你当真以为我只知道和畜牲交配一般的姿势吗?我拥有那麽多的嫔妃,碰过了那麽多的女人,你想有可能吗?"

"我亲爱的右夫人,真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看著昕宁僵凝的表情和苍白的容颜,他残酷的继续说:"除了公狗和母狗交媾的姿势外,你不配我用其他的姿势和你交欢。"

天生倔傲的昕宁,自懂事後就很少哭,现在,她却哭了!

此生,她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残忍的打击,她不懂她做错了什麽,难道她真的那麽不值得他爱吗?

二行清泪划过昕宁细瓷般的脸庞,就像二道利刃狠狠的划过她的心,在她受创的灵魂洒下斑斑血迹与泪痕。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好不容易挤出的声音破碎而沙哑,羞愤与欲绝的心痛让她对他抡起拳头。

桀澈不耐的挥开落在他身上轻似雨点的拳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麽吗?"

他望进她混杂著愤怒、痛苦与悲怨的美眸,冷冷的说:"你是那女人要诈迫使我不得不娶的人,而只要是她喜欢的我都讨厌,只要是她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敌人?"昕宁的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的看著他。"在你的眼中,我竟然是一个讨厌的敌人?"

没错,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是除不掉的芒刺,就算拔不出来,也要将它露出的部分折断才甘心!"他瞪视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那根刺,而他现在想折断的则是她纤细白哲的颈子。

"所以,你以羞辱我为乐?"莹莹的泪珠不断的山口眼眶滚落,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

"没错,对我来说,你只是我发泄欲望的工具!"他瞪著她,鄙夷的说著。

天啊,看著他冷凝的表情、残酷的眼神和鄙夷的嘴角,昕宁觉得她的世界被彻底的摧毁了。

到圩国的这些日子,她整天枯坐在房里,心思所绕著的全部是桀澈,虽然他对她总是不假辞色,但他的俊美、他的体魄、他强势的领袖风范和他浑然天成的男子气概,还是让她打从心底接受了他、认定了他,这感觉也许还说不上爱,但一颗芳心终究是为他悸动了!

如今,他却视她为敌人、芒刺和泄欲的工具!

这对她是何等的不公平?!她又何其无辜必须受到如此的对待?!

"你和母后之间的过节与我何千,我连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在来到圩国之前我也不曾见过母后,现在你却要我承担你对她的报复?!"她摇著头,悲痛的看著他。"这样对我,公平吗?"公平?哼!"他不屑的嗤哼,扳著她的脸,强迫她看他。"人各有命,怎麽论断公不公平?听清楚了,这就是你的命!"

"不,我不接受这种命,你也无权给我这样的人生!既然我的存在令你有如芒刺在心般的难受,那就让我回月眠国,这样你的芒刺得以立即解除,我也可以重新拥有属於人的尊严,对我们两人"

"你作梦都别想!"他暴吼著打断她。

一听到她要重新拥有属於人的尊严,就让他很自然的联想到,她想和别的男子用其他的姿势交欢,以忘掉他对她的羞辱。

他顿时有如绿云罩顶,对她和别的男人交欢的可能暴怒不已,身下的巨硕更因此登时怒扬而起。

他暴吼一声,猛地抬起她的臀,趁昕宁还来不及反抗,就粗暴的闯进她已经变得乾涩的花径。

"啊,好痛!"昕宁简直痛不欲生,他怎能在口口声声羞辱她之後,还这样强要她?

心痛加剧了花径的痛楚,她忍不住的啜泣起来,不断的想往前爬行逃开,但她越是想逃,桀澈就越是加重箝制的力量与在她体内冲撞的力道。

"你是我的,在我对你的身体厌烦前,你休想走!"他咬著牙,脸部因强烈的快感而紧绷。

他是讨厌她的人,但他却总是对她的身体无法餍足,因尢她让他得到在别的女人身上无法得到的强烈快感。

要他放了她,好让她和其他的男人交欢,让别的男人在她的深处体会到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让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娇喘媚吟——她休想!

"你休想、休想,"一股夹杂著醋意与不明的揪痛袭上他的心,他更是激烈狂猛的抽舞著他的硬硕。

在闷吼一声後,他充满了生命力的种子忘情的狂奔到昕宁的最深处。

激情过後,昕宁趴伏在床上,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破娃娃。

看她细致无瑕的脸上交织著泪痕,桀澈心底一震上抹怜惜的感觉袭入他的心。

他不自觉的伸手想拂去她玉颊上的发丝,却被她愤而挥开,她恨恨的说:"别碰我,我恨你!"

闻言,一丝狼狈闪入他的眼中,但立即又被冷漠所掩盖,"我是你的王,要怎麽对你,都是我的权利!"

说完,他立即离开了那个弥漫了欢爱的气味,和昕宁嘤嘤低泣声的房间。

"耿大人!"舒儿出声唤住悠闲走过的耿怀风,她站在这儿等他已经有好一会了。

认出了是昕宁身边的侍女,耿怀风停下脚步,露出友善的笑容"舒儿?"

"耿大人!"舒儿屈膝对他福福身子。

这里离昕宁的寝宫尚有一段距离,她的随身侍女怎麽会跑来这里?

"你是在这儿等我吗?"耿怀风疑惑地问。

"是的,舒儿有一事相求。"舒儿抬起清澈的双眼看著他。

"哦?舒儿姑娘有何事要在下代劳,但说无妨。"性格开朗的他向来就没什麽阶级观念,也不会下人面前摆什麽威风,因此,在宫里的人缘极好。

舒儿就是听大家对他都十分的赞扬,而他又是汗王跟前的红人,所以想请他帮忙开导开导公主。

"耿大人千万别这麽说,舒儿只是一名下人,只是我看公主近日越来越消沉,实在是很担心。"

"右夫人怎麽了?!"耿怀风一听是跟昕宁有关的事更是关心了,近日大王的心情一直十分恶劣,脾气更是暴躁易怒,他原本就怀疑是不是和右夫人有关,现在一听右夫人的情绪消沉便决定去做个了解。

"我这就随你去看看!"

"叩、叩!"舒儿轻轻叩门。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无精打采的声音。"舒儿吗?进来!"

"公主,"舒儿走入房里,看见形消影瘦的昕宁心底又是一阵难过,她清清嗓音:"耿大人来拜会您,现在就在前厅等著呢!"

"耿大人?"昕宁狐疑的蹙起秀眉,她与耿怀风见过几次面,觉得他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但也没什麽往来,今天他来做什麽?

没再多想,她走向前厅。

"右夫人。"耿怀风见昕宁来了,恭敬的起身作揖。

"耿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耿怀风看了昕宁一眼,心中一惊,只消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过得十分不快乐。成亲那天那个神采奕奕、任性骄傲的可爱女孩不见了!

她依然很美,但现在的她,是一个眉睫之间染著浓浓哀戚的女子,美得让人看了心生不舍。

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怎麽可能会有这麽大的转变?

王究竟是怎麽对她的?

他知道王不喜欢这桩婚事,也明白他不可能待她很好,但总不至於**她吧。

感受到他怜悯的、关心的眼光,昕宁敛下羽睫,淡淡的问:"不知道耿大人今天来,所为何事?"

"没什麽事,只是已有多日没见到夫人,顺道来探望一下。"

"谢谢耿大人,昕宁很好,只是因为近日气候炎热,比较少离开房里。"

他们两人十分生疏而客套的聊了一会儿,耿怀风见她一副心有千千结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右夫人有没有什麽想问的,下官可以提供给您做参考。"

"问题?什麽问题?"

"比方说,要怎麽跟王相处?比方说,王和微云姑娘的故事?比方说王和太后的嫌隙是怎麽造成的,这些右夫人难道都不想知道吗?"

"天下人都道你对大王一片赤胆忠心,你打算告诉我这些事情?为什麽?"昕宁不解极了。

"赤胆忠心下官不敢当,不过是效犬马之劳而已!而今日正是为了王好,下官才不请自来,想告诉右夫人一些王的事,希望能让王和右夫人的关系有所改善。"

见耿怀风一脸的诚恳,昕宁浅浅的笑著"那就耽误耿大人一些时间了!"

第六章

桀澈十八岁那年,在一次出宫巡查的路上救起昏倒在路旁的女子,此女仙姿玉骨、面胜芙蓉令桀澈惊尢天人,因为此女身子孱弱,桀澈当下决定将此女带回宫里——这名女子就是微云。

微云不仅生得国色天香,性格更是柔情似水,她的柔情完全化解了桀澈性格中的刚烈,使他疯狂的爱上了微云。

但他们两人的身分有如云泥之别,桀澈是不在乎,但是他的母后却强烈的反对。她嫌微云出身不好,上不了台面,撑不起一国之母的名号;又嫌她身子不好,动不动就昏倒,无法为桀澈孕育健康的子嗣。

偏偏桀澈坚持若无法娶微云就终生不娶,王后只好提出要求:除非微云能生下健康的王子,否则休想嫁给桀澈!就连纳为嫔妃也别想。

几个月後,微云总算怀有身孕,尽管桀澈苦苦禁欲不碰她,尽管食补药膳不断,她依然仅仅怀孕二个多月就已多次昏倒、出血,太医更警告须拿掉胎儿,否则母子均将不保。

就在桀澈和微云为该不该拿掉胎儿而满心煎熬时,王后悄然夜探微云,警告她若胆敢拿掉胎儿,就将以谋杀的罪名将她处以极刑。

其实,就算没有王后的恐吓,微云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将胎儿拿掉,因为她深知自己可能来日不多,因此想为桀澈生下一个孩子,让孩子代她陪伴著他,并为他们两人的爱情留下见证。

就在太后威胁、微云坚持与桀澈的戒慎恐惧中,微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撑到了八个月,最後她还是因为身体太虚而早产,并因失血过多而不治。

而她以生命换来的女婴,也在生下来不到一天就夭折了。

微云的死,让桀澈痛不欲生,更因此心性大变,一改原本热情率真的性格,变得蛮横乖戾、阴险残狠。

要不是当年老桀裕王身体违和禁不起打击,他气得想就此远走天涯,不想接任让他痛失所爱的圩国王位。

而对他眼中的始作俑者——王后,他更是因此恨之入骨,从此视为仇敌,誓不两立。

虽然,王后为此多次向桀澈求和,但桀澈却毫不领情,因为在他的心中,王后就是杀死他深爱的妻小的凶手。

而这种情况,即使经过了那麽多年,依旧僵持著——

耿怀风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了,而昕宁的泪也流了好一会儿了。

她没想到在桀澈冷血狂狷的外表下,竟然有著如此浓烈的爱恨情仇。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不懂得爱的人,没想到,他竟是一个爱得如此深刻的人。

看著挂在房内微云的画像,她觉得、心底一阵刺痛。

他所有的情爱都给了微云,以前是如此,现在是如此,那以後呢?在他的心里有没有一点角落可以容得下她?

她个性向来洒脱,从不强求任何事情,如果委屈自己仍求不得一份完整的爱,那她宁可不去奢求。

可是,天天看著桀澈冷傲的俊容,夜夜与他激情狂欢,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洒脱不起来。

她的感情与理智背道而驰,她的灵魂挣脱了理智不断的随著肉体沉沦。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陷自己於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

她现在已经是泥足深陷了,但是不是该结束一切?

"你在哭什麽?"桀澈不知何时悄然的来到了昕宁的身後,看见她婆娑的泪眼,不悦的皱起眉头。

昕宁转过身幽幽的看著他,"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哈,我有没有听错?"桀澈的眼中漾起她熟悉的促狭,邪佞的笑著。

"你为什麽这麽问我?该不会是你不自量力爱上我了吧?"

看见他的表情,她心底一荡,玫瑰般的唇瓣漾起一朵苦涩的笑。

"不自量力?是啊,我不只不自量力,还傻得可以!那你呢?有没有可能爱上我?"

"爱上你?"他点点头,"有啊,我爱上了你淫荡的**声、我爱上了你在

床第间热劲十足的表现、我爱上了你那紧的不可思议的**。我亲爱的右夫人,我可真是爱死你了呢!"

"但是——"桀澈瞄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除了肉欲,你想我有可能会爱上你吗?"

"你……"明知道他不会有好听的答案,昕宁的心依然被击痛了。

她咬咬唇,涩涩的说:"我想也是,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抬起水眸直直的看著他,"既然你永远也不会有爱上我的一天,你又有那麽多的嫔妃可以满足你的需求,可不可以求你放了——"

昕宁的话还没说完,桀澈就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暴怒的揪起她恶狠狠的说:"怎麽,我还没让你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放你回月眠国吗?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有我会爱上你的妄想,让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对我好?"昕宁发出了悲痛的笑声,她含忧带怨的娣著他。

"是啊,你对我还真好!成亲到现在,你不曾吻过我的唇,不曾拥抱过我,不曾用小狗式以外的姿势要我,不肯给我孩子,你对我好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只除了那一次他因气疯了一时忘情才将种子留在她体内,但是,那仅有的一次就可以让她拥有他的孩子吗?

原来他不是一个寡情薄幸之人,只是他所有的情爱都给了微云,对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无情无爱了。

你在抱怨我对你不好?"她眼神中的哀怨让桀澈不舒服极了,怒火更是在瞬间引爆。

他将她丢到床上,用颀长的身体压住她,他大手一扯,她身上的衣服应声破裂。

他惩罚性的用力吮咬著她胸前嫣红的嫩蕊,让她发出了吃痛的呻吟,他厉声的斥道:"噤声!贞烈女子在床上是不能发出声音的!"

昕宁如遭雷极,心痛的闭上双眼,咬紧唇,忍著不发出声音。

但桀澈怎麽会就此算了?他开始了激狂的挑逗,他用灵活的舌吻遍她颤动的小腹,不断的**吸她敏感的肚脐眼,十只长指更是邪恶的在她的女性中心撩拨、探掏。

"嗯——"昕宁终於再也忍不住发出了酥人的娇吟。

"荡妇!"桀澈残酷的说,"叫你噤声还不知节制,如此浪吟淫叫,是怕全宫里的人不知道你有多淫荡?"

"你……"晶莹剔透的泪水快速的滑落在枕上,她的心简直要被拧碎了。

天,他怎能如此残忍,怎能如此的羞辱她?

"我怎样?我说错什麽了吗?"他狂肆的将二指刺入她紧窒的花径。

她已经被开发的女性本能,再度违背她的意志,诚实的泄露出她已经兴奋的事实,以最原始的方式对他提出了邀请。

"呜……"狂搅的激情和狂刺的心痛使她无助的低泣起来。

桀澈感觉到她本能的邀请,毫不客气的翻转她的身躯,疯狂地在她紧窒的花径抽送起来。

这次,他不像以往总是等她即将达到**时,才开始最後的抽送,而在她才刚要攀上欲望的高峰前,他就已经完全撤出他的昂挺,在她雪白的臀部彻底释放。

乍然的空虚几乎将昕宁逼疯,体内沸腾的欲望让她难过的想死,可是被彻底践踏的自尊,让她怎麽也开不了口求他,只怕一开口,她更是万劫不复了。

蜷起因欲望而颤抖不已的身子,她破碎的哭了起来。

"不要再说要回月眠国的话,听到了吗?"在短暂的静谧中,他突然以沙哑的嗓音霸道的说著。

不知道为什麽,只要听到她说要回月眠国,就会让他莫名的觉得躁怒与不安。

因此,他恶言攻讦、行为粗蛮的对她施以残佞的惩罚,可现在看到她哭得柔肠寸断的凄楚模样,却又让他心中怜惜顿生。

桀澈凝视著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一会儿,他的眼神放软了,轻声的说:"明白什麽才是对你不好了吗?"

他语气中的温和让昕宁微愕,透过泪雾的双眸看著他。

"如果我成天流连在嫔妃群中,对你置之不理,算是对你好吗?,还是该像一般的男人要求他的女人不能表现出性欢愉,只能像根木头躺在床上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或者不管他的性伴侣是否得到满足,只要自己得到痛快就好?"他以一连串的问题对他刚才恶劣的行径做说明与交代。

"我已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不要要求我给你我的心,否则只会让你自己像刚才一样受到伤害。我不是只针对你,自从微云走了以後,我就再也没有办法看著别的女人的脸交欢,因为那会让我想起微云的脸,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因为我曾经对她承诺过,我的胸膛是她一个人的,我的怀抱、永远只让她倚靠。"他神色凝重的说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对她解释这些,但是他就是不想再看到她那副心碎欲绝的模样。

"桀澈,我——"昕宁的心又再一次震痛了,他对微云的用情比她以为的还要更深。

这是他头一次用轻柔语气跟她说话,让她觉得心口一阵温热,而对他的怨对也在这股温热中释然了。

"我说了,别再试图要我给你我的心,对你说这些只是想提点你别想太多了。"在她暖暖的目光注视下,他冷峻的说著。

"当然,"昕宁苦涩的笑著,听著自己的夫君挑明了他爱的是另一个女人的滋味,还真是教人心底泛酸,"你的心是姊姊的,我知道。"

"姊姊?"桀澈听到"姊姊"两个字幽幽的自昕宁的口中吐出,竟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心底有另外一种声音在为昕宁叫屈,可当初是他强迫昕宁这麽称呼微云的!

他甩甩头,拒绝理会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看著昕宁依然酩红的粉颊,他想起了刚才并没有让她的欲望获得释放,他将手探到她诱人的双腿之间,"刚才没让你得到满足,现在你还想要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和动作让她惊愕不已,她羞窘的摇著头,"不,不要。"

"不要?"突然觉得她这副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桀澈的长指溜进了她的花心。"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嘴里说不要,那为什麽你的腿却张开了呢?"

昕宁听了他的话,急著想夹紧双腿。

"不,这次我绝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你那个雪霓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欲火被点燃却不发泄出来的话,很伤身体的。"

他前所未见的温柔让她觉得无所适从,生怕这又是他搞的花样。"我-呃——"

桀澈不让她有多想的机会,随即用灵活的手指展开了令她几乎疯狂的撩拨。

"嗯……"听宁抿紧因欲望而更形娇软的唇,挡住一声险些逸出的呻吟。

他热切的吻上她的唇,用灵巧的舌开启她的牙关,酥软性感的娇吟立刻如流泉似的自她白玉般的齿间逸出。

"这样才对,别将那麽美好的声音藏起来。"他赞许的哼著,深埋在她花径内的长指似要挖掘她更多、更狂放的呻吟似的,不断在她的花径内狂猛的抽动,其馀的手指更在她敏感的娇嫩瓣蕊间捻弄。

"呃——啊——"爆裂般的快感在她强烈抽搐的花径中炸开。

在昕宁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猛烈的**在颤栗不已的花径深处狂扫她,掀起她周身强烈的震颤。

她的星眸微张,在低垂的扇睫间流露著水媚的性感,轻颦的眉心栖著在欲望获得极度满足後特有的慵懒,小巧的鼻头上沁著几点莹莹的汗珠,纤巧的鼻翼因愉悦而微张,粉嫩的红唇轻喘而诱人的微微张开,全身白里透红的肌肤漾著醉人的徘红——

她经历**、享受**、品味**馀韵的神情,看起来好美、好美!

桀澈的心猛地一震,微云在激情时的柔美娇媚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微云?"他修长的身躯一僵。

该死!他居然差点被昕宁的美迷惑,而忘了自己的坚持。

他近乎沮丧的一把推开昕宁,快速的整好衣服随即扬长而去。

门碰地一声被用力的关上,这猛然的一声巨响,总算唤醒了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而呆愣住的昕宁。

昕宁望著仍在震动的门扇,泪水狂飘而出,一颗心痛到似乎要爆裂了,她咬紧了唇仍挡不住破碎的哭声。

"为什麽?你为什麽这样对我?你不是说你这次没有恶意吗?你怎麽可以在对我那麽温柔之後,又将我推向痛苦的深渊?"

瑟瑟颤抖的纤白身子痛苦得缩成一团,而蚀心的痛楚无处发泄,她狠狠的咬上自己白嫩无瑕的手背,痛彻心扉的呢喃著:"你怎麽可以这样——怎麽可以?!"

在痛苦的层层倾轧与泪水的涓涓冲击下,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的睡著了。

夜,很深,很深了。

房间的门再度被打开,桀澈轻轻的走到床边,看见昕宁满睑的泪痕,他脸色一沉。

半晌,他为她覆上被子,和衣在她的身边躺下。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昕宁本能的缩向他温暖的怀抱中,一双小巧洁白的拳头交叠在颊畔。

他看到了在那片雪白细致中显得十分突兀的齿痕,虽然刺红的血迹已经乾涸,但仍然可以看出那是一道好深的伤口。

桀澈一震,心口一阵紧缩。

他真的伤她那麽深,让她甘愿如此自残?

刚才他真的原本无意这麽对她的,可是她所带给他的冲击真的是太大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再为任何女人忘情。

这麽深的伤口,不痛吗?

桀澈拢紧了眉头,居然心疼得无以复加。

忘了自己的怀抱只属於微云,更忘了推开她,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在她清甜的馨香中沉沉入睡。

微云?!

她清楚的记得昨夜当她还沉浸在**的馀韵中时,桀澈是这麽叫的,之後他便决绝的甩门离开。

昕宁满脸憔悴、满眼沉痛的站在微云的画像前。

昕宁默然的接过了舒儿递过来的香,她以眼神示意舒儿退下,独自透过袅袅的轻烟,望著画中绝色清灵的女子。

这名已经不在这世上的女子,绘於一张薄薄的画纸上,但这薄纸却似一堵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横在桀澈的心房,将桀澈密密的包围在失去她的痛苦中,也让昕宁无法接触到桀澈的内心。

她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并要求自己去接受桀澈那一段未成为过去的"过去"。

她原本天真的以为,即使桀澈难忘旧情,应该也不至於会对她的人生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她不会傻得去爱上桀澈,自然也就不会在乎微云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她怎麽也没想到,她的心竟然偷偷的背叛了白口己,偷偷的让他进驻了她的心房。

没错,她再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昨夜她的心以致命的痛楚向她宣告她爱上了他的事实。

昨夜她还曾经动过离开的念头,但在知道自己爱上他後,她明白自己是再也走不开了。

所以现在她必须向自己坦承,她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的容忍、放任微云霸住她的夫君。

她不是一个气度狭窄的女子,但爱一个人是绝对的自私,现在只要想到桀澈心里满满的都是微云,她的心就会痛;只要看到微云画中那抹清浅中带著轻愁的笑,她的心就会嫉妒!

看着画中的词,昕宁涩涩的念著:"不敢出门看月,偏偏月进篌,投在一夜相思。"

天,这是怎样的一份深情?

只要微云顽踞在桀澈的心中一天,她和桀澈的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微云可以是桀澈的回忆,但她应该要成为完全的过去,不应该影响桀澈的未来,让他终生背负著懑恨,失去了享受人生其他美好的能力!

为了将桀澈自那无际的痛苦中拉出,更为了他们的将来,她必须做些什麽。

"姊姊,"昕宁看著画中的人儿,轻声的说:"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为你能够得到如此出类拔萃男子的深情挚爱,也许你的生命短得令人惋惜,但你却何其有幸的能够得到真爱,比起那麽多空虚痛苦的灵魂,你也不枉此生了。"

"桀澈真的很爱你,他可以说是用整个生命、灵魂在爱你!我相信你也很爱他,否则不会不惜搏命也要为他生下子嗣,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他,你怎麽忍心看他为了你沉沦至此?你怎麽舍得剥夺他快乐的权利?你又怎麽能让他因你而失去爱人的能力?"

昕宁的眼中闪著泪光,。"他说,他已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心,岂不只是一具行尸走向?这样对他又是何其的残酷?他已经把男人最热情的一段时光给了你,那麽,请你就此放手,将他未来的人生还给他!"

她以清香向微云的画像拜三下,将香插入香炉後,神情坚定的看著微云。

"要让他走出阴影,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挡住光源的东西拿开!姊姊,请恕妹子失礼了!待桀澈重拾欢乐後,昕宁会再一次将姊姊的画像挂起,早晚捻香,诚心祭祀。"说著,她将微云的画像取下,仔细的卷好,收进柜子里。

她取出嫁来圩国前月眠国的画师为她绘制的工笔画,挂在原本挂微云画像的位置。

看著画中明媚俏丽的自己,昕宁不禁惊叹,画中的那份天真与自信,曾几何时都被哀伤与自怜所取代了?

原来,她为了迎合桀澈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而不自觉的将自己已变得和微云一样。

她决心要帮桀澈找回自己,也要帮自己找回昔日的快乐与自信!

第七章

昕宁气定神闲的倚著寝宫外的楼台,纤白的长指在古筝的琴弦间撩拨出珲挣珠珠的乐曲。

锵的一声,她指下的琴弦全部应声断裂,空气中除了僵凝与紧张外,还隐荡著琴弦断裂的嗡嗡声。

来了!

忍下细嫩的指端被断弦所弹伤的疼痛,她回过身子看著浑身彷佛浸沐在怒火中的桀澈。昕宁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一抹清丽的笑容,她一派无辜的说着:"什麽事情让你气成这样脸红脖子粗的?"

桀澈握紧成拳的掌心翻腾著一股足将人碎尸万段的气焰,他瞪着昕宁,恨不得将她像刚才那些烦人的琴弦一样劈成好几段。

"你做了什麽好事?"他咬牙切齿的说。

"好事?"昕宁转了转灵活的眼珠子,歪著头思索著。"我这几天都很安分,也没上哪去,要真说做了什麽好事,就只有前天去跟太后请安的路上看到一颗大石子:心想好危险啊,要不小心会——"

"该死,你还敢给我装蒜?"他怒火攻心,怒不可遏的扬手朝她劈去。

"啊——"昕宁身後的栏杆霎时爆裂,化为断木残屑。

桀澈收起掌劲,双手背在身後,因为他怕一气起来,真的会失手将她劈死,虽然现在他真的很想这麽做,但是他从不屑打女人,更何况,他盛怒的掌力,当真一掌就会要她魂归九阴。

"说!"他沉著一张寒气逼人的脸,暴吼著。

昕宁见他及时偏了掌风,并没有真的伤了她:心中暗自窃喜,也许,他是在乎她的!

她咬著下唇,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傻气的瞅著他说:"你不觉得我长得也蛮美的,笑容也很可爱!"

桀澈皱紧了眉心,被她没头没脑的答案弄得一阵愕然。

"别把话题扯开,说,为什麽微云的画像会变成你的?"他冗厉的娣著她。

"因为我觉得我长得也蛮美的,笑容也很可爱。"她扯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所以,我想挂我的画像也挺不错的,是吧?总比挂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让人看了晦气、弄的整天心情不好,要好吧?"

"我警告过你的!"她的话残酷的提醒著他微云已死的事实,更一次挑起了他的怒火。

经过了昨夜,他本来想对她好一点,不要再伤害她,可是那绝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企图改变微云在他心中的位置。

没想到,她居然敢将微云的画像换掉?

她向天借胆了?!

他狂怒的执著她皓白的手腕,"我昨天夜里的话,你那麽快就忘了吗?难道我不把话说绝,你就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他加重了指下的力量,直到昕宁痛得脸色发白,沁出冷汗。

他眯起冷眸,残酷的说:"你一辈子也别想我会爱上你!而且,让人看了晦气、弄得我整天心情不好的人——是你!"他鄙夷的说:﹁如果,把你踢开就像换一幅画那麽简单的话,我早就把你换下来了!﹂

昕宁好不容易重振的自信心,禁不住他的三言二语,又严重的受挫了,再也摆不出嘻皮笑脸的表情,﹁我只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微云已经死了那麽多年,她既然不可能再和你共度人生,你又何苦成天望著她的画,沉溺在这种无谓的痛苦中?!﹂

"不用你多管闲事!你没有资格介入我和微云之间,在圩国的历史纪录,你是我的右夫人,但在我的心中,你其实什麽也不是,充其量,不过是供我发泄欲望的工具——"

"够了,别再说了!"即使早就有面对他无情惩罚的心理准备,昕宁的心依旧还是被他伤得千疮百孔。

"画呢?把她的画像拿出来,挂回去!"他命令著。

不!她已经冒了那麽大的风险,也承受了屈辱与痛苦,现在,说什麽她也不会把那幅画拿出来。

他不爱她没关系,但是为了帮助他走出微云的阴影,她说什麽也不会再把那幅画交出来。

昕宁幽幽的看著他,"没有了,不再有那幅画了!我把那幅画烧了!"

桀澈的脸上布满了残佞,大掌圈住了她细瘦的瓷颈,阴恻恻的说:"你说你做了什麽?!"

横了心,闭上双眼,不再看他的残忍,她坚决的说:"我把那幅画烧了,不会再有那幅画了!"

"你……该死!"一张俊脸因愤怒而扭曲,他气极了的圈紧她的颈项。

残忍的看著她雪白的脸,因为他的箝制而涨起了骇人的红晕,尽管她的身子已经痛苦的在挣动,但是她却始终是一脸的平静与认命。

就在她即将窒息的前一刻,他猛地放开了她。

看著她因猛然注入了生命气息而猛咳不已,他躁怒的说:"你在搞什麽鬼?你是存心想要我在盛怒之下杀了你?"

昕宁痛苦的瘫软在地上,颤抖的身子瑟缩著,肺部因渴望重新吸足空气而剧烈的痉挛,并引起她一连串的粗喘、重咳。

她抬起双眼,不解的看著他。"你不是恨不得掐死我吗?"

"哼!"桀澈轻哼著,看著孱弱娇楚的她,心底竟翻涌著深深的不舍与怜惜,他绝然的转过身,不悦的推翻掉那股不受欢迎的情绪!

拒绝任何对她感到不舍的想法,他再度张扬起残狠,冷似寒冰的说:"要我挂你的画像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我只独锺於已死之人的画像,所以如果你死了,或许我会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挂你的画像。"

昕宁抬起依然涣散的眸子,气若游丝的说:"你当真狠心至此?毫不留任何生路给我?"

"不,不是我狠心,是你不自量力,我都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还妄想要我爱上你,你又怎能说我不留生路给你?更何况,我是从不杀女人的!"

"也对,"昕宁咬咬唇,凄迷的看着他。"是我自觉生路。"

她兀自绽开一朵极凄美、极悲怨的笑,黝黑灵动的眸子隐隐闪动着某种坚决,她绝美的小脸一沉,随即起身冲向刚才被桀澈劈断的栏杆处,纵身穿过,幽白的身影一跃而下,投入阴沉诡谲的夜色中。

桀澈愕然的看著她起身冲向栏杆,随即惊惧的看见她跃下楼台。

"不——"他发出了肝胆俱裂的狂吼,一种捣心碎魂的痛苦狠狠的击中他。

她不能死!

这个声音清楚的撞进他的胸臆,来不及去分析疼痛因何而来、狂乱因何而生,他狂吼一声,随即提起身子施展轻功急奔而下。

这座楼台有十馀丈高,摔下去是必死无疑。

眼看她即将摔得粉身碎骨,他简直就要疯了,

急急送出一阵掌风,劲中带柔的击中她的身躯,让她往上又飞了丈馀,这才让他好不容易赶上她下坠的速度,早她一个眨眼的时间落在地面。

她稳稳的落在他的怀中,毫发无伤,只除了刚才因他的掌风所引起的疼痛!

心神甫定,桀澈气得脸色发青、青筋暴露,他狂怒的暴吼:"你疯了吗?我没叫你跳楼啊?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你不知道这样会死人吗?"

昕宁噙著莹莹的泪水,抿著嘴角。

"明明是你叫我死的,你还对我凶,我的腰都痛死了,你还对我那麽大声"颤著纤弱的身子,她嘤嘤的哭泣起来。

"你——"桀澈竖起浓眉,气急败坏的吼著:"我叫你死你就真的要死,你怎麽那麽傻?你——"

感觉到怀中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残叶,他所有的怒火竟然化为酥人的柔情。他喟叹一声,用力的紧紧将她纳入怀中,一言不发的抱著她步上阶梯走回房间。

不同於桀澈僵凝的脸色,昕宁舒服的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嘴角噙著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其实,她刚才是故意跳楼的。

昨天夜里,她曾经醒来意外的发现他已经回房了,而他非但不像以往总是和她保持一段距离,甚至还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这带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让她今天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她不相信一个用情那麽深的人,真的会狠心的任她跳楼身亡。

虽然她今天的作法看起来很傻,但是这也是解决掉微云问题最快的方法。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曲意承欢的悲情中,这样的日子太痛苦,她已经不想再承受,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她相信,经过这次事件,不管桀澈愿不愿意承认,她在他心中都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分量。

回到室内,桀澈僵著一张脸将她放在床上,并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视著她,久久不出一声。

室内的空气僵凝而紧绷,似乎弥漫著某种一触即发的紧张。

"你——在生我的气?"昕宁声如蚊蚋的问。

桀澈的眸中满是阴霾,他揪起她的皓腕,沉怒的低吼:"该死的,你怎麽能就这麽跳下去,如果我不会轻功、如果我慢了一步,你现在可能已经向阎罗王报到了,你知不知道?"

"我——"昕宁抿抿唇,故作无辜的看著他。"我以为那是你的意思,你不是要我死吗?"

"你——"桀澈一听她这麽说,用力的摇起她瘦削的肩,气急败坏的大吼:

"你几时那麽听话了?!我只是说不挂你的画像,可没说要你去死啊!"

"是你自己说,我死了,你才要挂我的画像。"

他恼怒的瞪著她,咬著牙道:"你——该死的,你是想要我气死、急死还是想吓死我?"

一想到刚才她曾经是那麽接近死亡,桀澈就觉得心口撕扯著一种令他近乎疯狂的痛楚与窒息般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年微云在垂死边缘时他所经历过的。

不,他要她!

他不要她死,他绝不允许她像微云一样永远的离开他!

直到刚才,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在乎她!

他居然愚蠢、迟钝至此!差一点,他就害死她了!

一想到这儿,他激动的将她搂入怀中,"不准你再这样吓我,听见没?"

感受到他不稳的气息,甚至发现他竟隐隐的在颤抖,昕宁张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疑惑的看著他。

他是真的在为她担惊受怕?!

桀澈的视线和她的纠缠起来,她略显苍白的樱唇微启,再衬上那欺霜赛雪的凝脂,使得她看起来是那麽的楚楚动人、娇柔可怜,而她眸中明显的不确定,更是让他一阵心疼。

他情难自禁的吻上她轻颤的唇,温柔的探入她的檀口采撷她的甜蜜,并撩拨起她的粉舌。

她先是僵凝了一会,但在他有技巧的轻吸缓吮下,她顿觉全身一阵酥软,仿佛有某种奇异的骚动快速的窜至她的女性**。

她咕哝一声,脑中突然响起雪霓以前传授她的接吻技巧。

她找到了他的舌,认真的挑逗起来。

"唔——"桀澈发出了饱含欲望的粗喘声,他加深了吮吻,和昕宁唇舌交缠了起来。

他俐落的褪去了两人的衣服,趁昕宁不注意时,抽出濡染了两人香津的舌,直接用力的吮上她绽放如羞花的蓓蕾。

"啊——"昕宁发出了因欲望而沙哑的呻吟。

他另一只手来到了她娇嫩的花心,探人滑如凝玉的花瓣,轻柔中挟带狂猛的热情揉捻著。

"嗯!"昕宁觉得自己快要被欲望淹没了,她无助的揪著床单,觉得自己要疯了。

桀澈抓著她透著欲望的手指来到他的男性骄傲。

昕宁被指下所碰触到的灼烫骇住了。

"别怕,去感受它因你而生的力量与热情,感受它因你而生的亢奋与欲望,好好的感受它——"他温柔的鼓励著。

"唔——"当昕宁好奇的指尖抚上他的欲望时,桀澈发出了粗哑的呻吟,桀澈发出了粗哑的呻吟,喉结上下的激昂滚动着,显示他的欲望已经焚燃最高点。

昕宁温柔的圈住他的硬硕,发出了惊叹:"咦,它怎么会跳动呢?!""它会跳动,是因为我现在疯狂的想要你!"

话未说完,他随即分开她修长的双腿,以一记强而有力的冲刺进入她温润、紧窒的花径。

啊——"

他们两人同时发出了销魂的呻吟声。

他庞大的人侵完全占满了昕宁紧窄的花径,让她强烈的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种被完全占有的满足感,让她体内掀起了一阵阵的颤栗。

她本能的想夹紧双腿,这才发现,这一次,他居然不是用小狗式的方法和她交欢。

"你——"她惊讶的看著他,不知道该推开他好,还是紧紧的抱著他好。

可是,她好喜欢现在的姿势,因为这样可以在欢爱的时候看到他的俊容,而且,她还可以紧紧的抱住他。

她懊恼的咬紧唇,为自己的直率感到沮丧,她不应该用那麽惊讶的眼光看他的,这样会让他发现他用的不是小狗式的姿势,这样他一定会撤离她,还是像以往一样用小狗式:

桀澈定在她的花径内不动,细细的享受被她紧紧包围的舒畅感。

看到她交杂著愉悦、不安与懊悔的表情,他心中一阵揪紧。

这姿势使桀澈直抵昕宁的最深处,而且让两人的**更紧密了。

"这样觉得怎麽样?喜欢吗?"他再次开始了今两人如醉如狂的冲撞。

而昕宁也很快的抓到了诀窍,她紧紧的夹住他的腰际,花径更是用淫媚的摇摆紧紧的吸吮住他的坚挺。

"呃,我的天,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一学就会。"

随著他冲刺的频率与昕宁扭动的节奏不断加快,狂野的**以令两人惊心动魄的气势狂扫而来,让他们在欲海狂潮中激动忘我的呐喊出声,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因狂喜而颤栗、痉挛。

激情的狂潮依然馀波荡漾,昕宁白雪一般的身子仍不时的微微轻颤,她慵懒的伸展四肢,全身上下无处不性感。

突然,在仍清晰可闻的粗重气息中传出了轻泣声-

"昕宁?"

桀澈听到了她的哭声,拢紧了有型的剑眉,担忧的问:"怎麽哭了?是不是我的动作太粗野了?该死的,我居然忘了你还生嫩得很,原谅我,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女人激情欢爱中的表情,而你又是那麽的美——"

他懊恼的想拨开她的双腿,"你是不是那儿疼?我看看——"

"不是!"昕宁羞窘的抓住他的手,侧身曲起身子。"不是,你没有弄疼我,更没有弄伤我,我哭是因为我好感动、好高兴!就在一个时辰以前,我还在为了你不爱我而难过——"

"傻丫头!"他在她的额际印上一个深情的吻,爱怜的将她搂在怀里,轻抚著她黑缎般的发丝。

偎在他的怀中,美好的像是一场梦,她定定的看著桀澈,尽管刚才激烈的欢爱让她觉得疲倦,但她却怎麽也不肯闭上眼睛。

桀澈笑道"睡一下吧,这样等一下你才有体力和我再战下一个回合!"

昕宁摇摇头,"我不困,你先睡。"

"看来,"桀澈起身轻压在昕宁身上,讪笑著:"我刚才还让你不够累,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再来一次。"

"啊?不是啦,"听宁眨著疲涩的双眼,倦倦的说:"我只是怕等一下睡醒了,发现刚才的美好都只是一场梦。"

她的话让桀澈又掀起一阵强烈的不舍与愧疚,看来,他真的是伤她太深了!!

取下戴在颈间的玉坠,为她套上。

"这……"昕宁摸著指滑润冰凉的触感,讶异极了。

这块用上等圩玉精雕的玉坠,一看就知道绝非俗物,它的色泽油绿澄透、毫无杂质,一条游龙蟠踞其上栩栩如生。

"这块玉坠是我父王送我的弱冠之礼,这些年来从未离过我的身,有这个做证据,你就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场梦了。"

"这太贵重了……"

"贵重的东西我多得是!"

"可这对你有著特别的意义!"

"只要你不拿下来,我一样每天都可以看到它。"

可是……"

"没那麽多可是,也别想那麽多,我跟你保证,明天起来,这一切依然存在。"他缕紧了她轻拍著,"睡吧!"

"嗯!"那块玉躺在昕宁雪白的胸口,让她有著陌名的安全感。

许久之後,传出了昕宁的声音:"桀澈——"

"嗯……"桀澈充满睡意的应著。

"你是不是有那麽一点点爱我了?"她鼓起了勇气,犹疑的问。

桀澈的身子猛地一僵,片刻之後,他沙哑的说:"我不知道,我不想再说些会伤害你的话,我对微云的感情不是轻易就能抹灭的!"

望进昕宁凝著痛楚的双眼,桀澈叹口气。"其实,今天带给我的震撼真的是很大,一时之间我也很难理清白自己的感觉,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确定,那就是,我希望从现在起,你能够过得快乐。"

"我不该苛求太多的,只要你不再恨我、不再把我当敌人,我就该满足了。"昕宁闪著泪光。

听到她自弃的话,桀澈心里一阵不豫,他懊恼的吻上她的唇。"不要再说这种话!"

一番激烈的吮吻之後,他将她拥进怀里,"快点睡!"

第八章

这一个月,可说是昕宁有生以来最快乐、最满足的一段时光。

这一个月来,桀澈对她可以说是极尽宠爱之能事。

在床第之间他永远热情如火、精力无穷,带著她一起体会各种男欢女爱的姿势与乐趣!而昕宁在摆脱掉世俗的矜持後,更是热情卖力的将雪霓所教她的各式技巧一一用上,他们似乎、水远也要不够彼此!

两人除了每天纵情欲海共享人间极乐之外,桀澈更常常带她至各地视察,言谈举止间不时流露出体贴与爱怜。所以,现在圩国上下无不浸沐在一种兴奋的氛围中,因为他们敬爱的王和月眠国的公主两人夫妻情深,看来,他们期待中的小王子或是小公主,再过不久就会和大家见面了。

由视察的过程中人民莫不欢欣的夹道欢迎可以得知,桀澈是一位深受人民爱戴的君王。

她还由耿怀风口中得知,他受人民尊崇敬爱的原因,除了他才智过人、文武兼修、行事果决外,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勤政爱民。

在桀澈初接王位之时,圩国的农作物发生了严重的虫害,使得向来民生富饶的圩国出现了食粮不足的窘境。

当时,桀澈果断的命人将受害的米粮收购回宫里,并将宫中所库藏的米粮依原收购的数量发还给人民。

此举不但让人民免於饥馑之苦,更稳定了百姓的心。

也许是他爱民如子的心感动了天上场虫害来得急也去得快,而他更因此获得了全国百姓的热烈爱戴。

尽管桀澈的行事作风十分强悍,但因为他将国推上了富强的颠峰,更使圩国跻身天下四大强国之列,所以,对他的行事作风,全国百姓非但不曾有过微辞,反而佩服的五体投地。

昕宁越和他相处,就越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竟然如此的幸运能嫁得天底下最杰出的男子。

这些日子,她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乐观开朗的昕宁了,桀澈也对她抱持了包容的态度。

对於她常常出人意表的行径和反应,他不是纵容,就是乐得仰头大笑,虽然她的个性与微云的柔弱完全不同,但是桀澈却神奇的接受了,比较起微云在时的平淡,他反而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有趣多了。

每天下朝,昕宁总是会带给他一些意外的"惊喜",在一场惊天动地的激狂性爱後,稍事休息,下午两人再一起至各处巡查,用过晚膳後,又是一整夜的激情缠绵;这几乎可以说是他们每天乐此不疲的生活模式。

昕宁真的幸福极了!

只除了一件事,一直令她耿耿於怀:他还是不肯给她孩子。

不管他们的交欢如何激狂,不管他如何失控,桀澈永远都不会忘记将他热情的种子洒在她的花径之外——只除了一个多月前,他在盛怒中强要了她的那一次。

那是他们两人的禁忌,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桀澈会立刻变得躁怒狂暴,当昕宁因此心痛落泪时,桀澈总是用另一场疯狂性爱来安抚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因此,昕宁不敢再碰触这个禁忌,但是只要一看到他洒在花径之外的种子时,就像是被他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般,凉了热情,却灼痛了心。

这天下午气候炎热,桀澈拗不过昕宁的哀求,带著耿怀风及几个简从来到了马程约半个时辰外的"蕴圩山"。

蕴珏山看似平平,极不险要,也没有令人赞叹的好山好水,但此山可是一座旷古绝今的宝山。

蕴圩山,顾名思义就是蕴藏了大量圩玉的山。

圩玉是圩国最主要的经济产物,此玉夏天配戴沁人心脾,冬天揣在怀里可不畏酷寒,再加上此玉的色泽油绿、质地清透,因此深受各国王公贵族的喜爱;而圩国也因盛产此玉而致富。

桀澈上任後,即基於国富民有的理念,不向人民徵税,汗国人民也因此过得十分富足。

但圩玉系属国有,民间不得盗采,所以蕴圩山的入口有重兵严守,凡入山者出山时均须搜身,以确保玉不被盗。

通过了层层关卡,好不容易进入蕴圩山,桀澈领著昕宁参观圩玉开采、粹选、切割到刨除外表石质的过程。

"这里只负责做到这个程度,至於後半段的等级区分、刨光、琢磨及雕刻的部分,则由吊缆车送到山脚的转运点,再由转运点送到圩台加工。"

"像我现在手上这颗就是一颗璞玉,现在比一个男人的拳头还大,可是琢磨完後的半成品,大概就只有一颗鸡蛋那麽大了。"桀澈脸带骄傲的向昕宁解释著国之宝。

"吊缆车?什麽是吊缆车?"昕宁的眸子因好奇而闪闪生光。

瞧她那对灵活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桀澈一哂,"你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了?"

桀澈无奈地放下那块璞石,看来他刚才说的话她都没听进去,只想知道什麽是吊缆车。

经过了短暂的犹豫,他点点头,"好吧,我带你去看吊缆车。"

他们登上了蕴牙山的山顶,虽然蕴圩山的山势并不高,但却已是圩国的最高峰,地势平坦的圩国就只有这一座勉强算高的山。

"哇,这里好美哟!"看著眼前一望无际的景观和圩国几个规画整齐的市集,昕宁忍不住开心的叫著。

"我所治领的是天底下最美、最富强的国家!"桀澈的神情有著明显的骄傲,他伸手一指,"除了你的左後方,现在你所看到的,都是圩国的领土,直到天的那一边!"

"哦?那我的左後方是哪里?"昕宁眨著一双慧黠的大眼。

桀澈莫测高深的笑一笑。

"说嘛!"昕宁摇晃著他的手臂。

桀澈浅浅一笑,还是不回答。

"隔著蕴圩山,过了那条闪著银光的河,就是你的家乡,月眠——"

"耿怀风,"桀澈愤怒的暴吼,一记杀气十足的眼光狠狠的射向耿怀风。

"那里是月眠国?"昕宁听了,小脸﹂亮,往月眠国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哪一天,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桀澈沉著脸哼著。

"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果真一点也没错!"耿怀风皱皱眉头後,又是一脸调笑,"不过,我知道您这个君王重情重义,嘴上说了几百次要杀我,但却舍不得真的动手。"

"你要不要试试看?"桀澈冷冷的除著他。

耿怀风看著昕宁迎著风仰起小脸的模样,话中有话的说:"怪怪,您对她这回是当真了啊?"

桀澈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冷哼一声。

"干嘛怕右夫人知道那里是月眠国啊?"

耿怀风刻意加大了音量,夸张的揶揄桀澈,"就算右夫人知道山的那一边是月眠国,也没那个能耐打这山路回去啊,一来,上山的路有重兵把关,右夫人是无法爬上山的,而且蕴圩山临月眠国的那一侧可是千尺断崖,一个不小心可就跌得尸骨无存了。"

昕宁顺著耿怀风的话,低头看了看脚下上一看,真的是让她登时脚软。

"退後点,你没听见耿怀风的话吗?"桀澈朝昕宁大吼著,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看她站的离崖边那麽近,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缩。

这一吼,让昕宁浑身一震,他已经有好久没这麽凶她了,而且还是当著那麽多人的面前吼她。

被吼得冤枉、被吼得委屈,一颗禁不住的泪水,就这麽滚了下来。

"别。"他生硬的安抚著。

"再说——"耿怀风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不怕死的继续调侃桀澈,"现在,全圩国的人都知道你们感情如胶似漆,右夫人恐怕连您这座英雄山都爬不完了,哪会想要翻越这座蕴圩山呢?"

"好了!闹够了没?"桀澈厉斥一声掩饰尴尬,拉著昕宁的手转身就走,

"走,你不是要看吊缆车?"

"嗯"能结束这场尴尬,昕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山顶上立著一个大型风车台,带动了两根手臂般粗细的绳索,每隔一段距离有就一个吊缆车悬挂在绳索上,每个吊缆车都由好几根绳索系住,下山的车台内装着一颗颗璞玉,回来的则是空车。

"蕴圩山山顶因附近多平地,而形成一股强劲的风力,除了每年冬天因风向不对无法启动风车外,其他季节都可以顺利的将璞玉送下山。"桀澈解释著。

"那冬天怎麽办?用人力扛下山吗?"昕宁看著小心将璞玉装人吊缆车的工人,那一颗颗石头还真是重呢!

"古人云秋收专藏,冬天是用来休息的,上天既然不给冬风,就是要我们休息,我们就休息吧,"耿怀风打趣的说。

"哦!"昕宁点点头。

其实冬天停止开采除了风向不对外,最主要的是因为桀澈坚持不滥采的原则,物以稀为贵,一玉难求才能维持圩玉的身价。

又有一台空的吊缆车上来了,昕宁玩心大起,嚷嚷著冲了上去,"真好玩,我还没坐过这种玩意呢,不如,我们就坐这个下山吧!"

桀澈看她手脚俐落的就要爬上台车,急忙暴吼著:"不准!"

"为什麽?我很轻的,那些石头不知道比我重了几倍呢!"昕宁只停下来一会,就抬起一脚跨了上去。

"该死!"桀澈简直要气炸了,她拿自己和那些璞王比?

那些璞玉掉下去顶多只是会损失,她要不小心可是会摔死的!

更何况,台车一到山下的转运站,绳索回转时会倒翻车台,将璞玉投入一个水池,到时,她就算不淹死,也会被高处落下的乱石打死。

桀澈急怒在心里,却嘴硬的口不择言,"为什麽?你居然敢问我为什麽?黛姬女王是怎麽教你的,身为一名公主立见然如此不知分寸,枉你还是我的右夫人,这话要是传出去,你也不怕会贻笑大方?"

听见桀澈的批评,昕宁又气又痛,原来他是这麽看她的?原来在他心中她依然是如此不堪!

"你现在就给我下来!"

如果他好好的跟她讲,她会下来。

但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乖乖的下台车,她就不是昕宁了!

她任性的爬进台车,缩起身子,不想再搭理他。

她居然这麽任性?

看来是他这阵子把她宠坏了,女人果真是宠不得!

"可恶!"桀澈气疯了,暴跳如雷的大吼:"你再不下来,我就休了你,把你打入静心阁,永远不放你出来。"

静心阁是先王用来安实失宠嫔妃的处所,其实就是冷宫,桀澈上任後就一直闲置,已经久无人迹了。

"王!"耿怀风心中一惊,看来大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他著急的提醒显然是气昏头的桀澈,"王,要跟右夫人生气也得先把人救下来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糟!"桀澈这才惊醒,一看台车已经离开地面,他连忙急喊著追了上去。

"王,来不及了!"

"不……"桀澈一看台车就要离开山顶,狂乱的击出掌风。

"啪……"系住台车的绳索应声断裂,已经离地的台车轰隆隆的摔落下来

"天,她怎麽全身都疼?!"

"嗯——"昕宁呻吟著,幽幽醒来。

"公主,谢天谢地,"舒儿双手合十的拚命朝天膜拜,"你总算是醒来了,天,你吓死我了!"

随著疼痛越来越强烈,她的意识也跟著清晰起来。

她想起了桀澈在山顶上那些绝情的话,不禁心痛万分。

如果,他前些日子没有对她那麽好,她的心是否就不会那麽痛了?

他还说要休了她,将她打入静心阁,永远不放她出来!

他怎麽可以对她那麽狠心?

"公主,您为什麽一直哭?是不是哪儿痛?要不要请大王还是太医来?"

"不要,不要找他来,我不要桀澈来!"昕宁激动的大喊,焦楚的泪水爬满了她的脸。

"为什麽?"

"不要,就是不要!我不要再看见他——不要,不要——"

"好,不要,不要!"舒儿心疼的安抚她,公主这模样教她又心疼又心慌,她从来没看过她像这样子。

她为什麽提到桀澈就那麽激动?她对大王一定是有什麽误会,她不想见王,可是王可是急得快疯了。

"还好,太医说公主只有一点擦伤,除了左手的小手臂骨折外,没有什麽大碍,不过太医却发现了"

舒儿睁大了杏眼,缓缓吐出一个令昕宁震动不已的消息。

"别哭了啊,这样会伤了你肚子里的小孩,太医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孩子留下的。"

"什麽?"昕宁呆怔的看著舒儿,只觉一团迷雾,"你说什麽肚子里的小孩?谁肚子里有小孩了?"

舒儿见昕宁一脸的匪夷所思,忍不住嗤笑了声,"我说公主,你平常事儿迷糊也就算了,怎麽连自己都要做娘的事儿,也都这麽迷糊呢?"

"我要作娘了?我有孩儿了?"昕宁觉得好不可思议,除了那一次,桀澈不曾再将他的种子留在她体内啊。

"王跟公主日也做、夜也做,不生孩子才有问题呢!"

"住嘴!"昕宁用少有的严厉训斥她,"要是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肯定是你碎嘴说出去的!"

"我——"昕宁何时曾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了,舒儿觉得自己好委屈,她绞著帕子,泪水在眼中转啊转的。

"为了不让公主嫌我碎嘴上容舒儿先行退下,公主要有什麽吩咐,我随时就来。"舒儿轻泣著离开了。

昕宁自己心中是一团乱,也没多馀心思去安抚她。

没想到,就那仅有的一次,她就怀孕了!

天,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或是厄运的开始呢?

桀澈坚持不给她子嗣,知道她怀孕後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是会要求她打掉孩子?!

不,孩子既然已在她腹中了,她就绝对不会打掉孩子,除非他将她的命也一并带走!

她自小就不忍杀生,要她斩断一个孩子的生机,她更是做不到!

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腹中无辜的小生命,她将与这孩子同生共死。

"听舒儿说你醒了。"床畔突然响起了桀澈的声音。

"你是要问我什麽时候要搬到静心合吗?过两天,等我的体力好些,我自己会搬!"昕宁冷冷的说著,苍白的小脸倔傲的不肯转过来看他。

桀澈因彻夜为她担忧而形容略显憔悴,低沉的嗓音因疲惫而粗哑,"你不用搬,昨天我是气疯了才会对你说那些话。"

"你不休我了?"昕宁哼者。

"不,没有休不休的事,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要休了你的想法。"见她一直撇开小脸拒绝看他,桀澈涩涩的说。

"昨天你生气,就说要休了我,今天不气了又说没有休不休的事,是不是以後,我都要活在你反反覆覆的情绪下?"

该死的女人!她难道听不出来他刚才是在向她道歉吗?

她还要他怎样?难道昨天所发生的事她自己不该负些责任吗?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之所以那麽生气,是因为在为她担心吗?

"你身体觉得怎样,我命太医开了一个缓痛的方子上?痛吗?"为了不再引起争执,他换了个话题。

昕宁讷讷的说:"痛,头痛、手痛、全身都痛!太医的方子缓不了痛!"尤其是缓不了心痛。

"太医用的药方效力较轻——"桀澈看了看缠绕在她额上的白布,唇角的线条加深了。

昕宁打断他,"为什麽?为什麽用效力较轻的药,是怕伤了我腹中的胎儿吗?"

"你知道孩子的事了?"桀澈皱起浓眉,眼中染上一抹疑惑,"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昕宁瞪视他眸中的怀疑,"我的心机不像你那麽深沉,如果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你想我能憋那麽久不告诉你吗?"她闷闷的说。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麽命太医用效力较轻的药,是怕伤了我腹中的胎儿吗?"她凝望著他,眼神充满了绝望与哀戚,"你——要他了,是吗?"

她声音中的苦涩揪得他心底一阵疼痛,他要孩子吗?

他到现在一直都还没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从意外发生到现在,他所在意的一直就是她的安危。

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根本就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为他们两人所带来的危机与冲击,绝对更甚於昨天那场意外数倍!

他真的要那个孩子吗?答案为何其实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不,他不要!

绝对不允许自己让昕宁怀孕,没想到他一次又一次的饱受情欲煎熬,克制自己不在她体内彻底发泄的努力,居然抵不过一次的意外。

不,我不要那个孩子!

这个声音在他脑中响,在他心底骚动,但是看到她娇弱的模样和忧邑的神倩,他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他板起一脸的冷漠,淡淡的说著。

"为什麽要过一天再谈!现在一样可以谈啊!现在谈和过一天再谈答案难道会不一样吗?"看见桀澈突然转身离开,她放声大叫:"桀澈——"

因为她额际的伤受到那声大喊牵扯,昕宁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桀澈停顿了一下,低哑地说:"这就是我过两天才跟你谈的原因,现在你太虚弱了,好好休息。"

看着他跨门而过的身影,昕宁绝望地痛哭起来"为什么你就是不愿给我我一个孩子?为什麽——"

桀澈偏首,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後,一甩头,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昕宁哭得彷佛化成了水摊在床上,一直喃喃地重复著:"我恨你!听见了没有,我恨你-恨你……"

隔天清晨,昕宁因为哭了大半夜,再加上受了伤的身子仍十分虚弱,而睡得昏昏沉沉。

突然,有人用力的摇她。

她累得连眼皮都撑不开,更懒得理会扰她清梦的人。

但那人似乎非叫醒她不可,还硬声命令著:"醒来!"

一会儿後,那人更是强将她拉坐起身上会儿,除了摇晃,更微微施力拍打她的脸。

昕宁终於忍无可忍了,她微愠的吼著:"臭舒儿,你别烦我行不行啊!"她眷眠的双眼仍舍不得张开。

"该死!"桀澈咒骂著。

见她似乎是睡死了怎麽也叫不醒,他索性直接将仍散著薄烟的药碗凑到她微傲的唇边。

他闱郁的双眼闪过一丝坚决,以碗沿撬开她的唇,直接将药汁喂人她的口中。

口中的苦涩总算让昕宁猛地惊醒,她惊愕的推开他,又疑又惧的看著他,"你在干什麽?刚才让我喝的是什麽?"

桀澈线条冷硬的脸因新生的胡髭而更显阴戾,他阴沉的看著她,"乖,喝了它!"

"不,我不喝,打死我都不喝!"昕宁瞪视著他,现在的桀澈让她觉得好陌生。

她不曾看他如此颓废过,一夜之间,他就彷佛经历了一场人生剧变,平常迫人的霸气被慑人的阴骛取代,平日翩翩的风采被近乎绝望的狼狈取代,而最可怕的就是他眼中那不容抗悖的决心。

"喝了它!!"他厉声命令她,施加倾斜药碗的力量。

昕宁抿死了唇,不再让任何一滴会致她腹中胎儿於死地的药汁流人。

基於母爱的本能,昕宁用尽全身力量一推——

砰的一声,暗褐色的药汁和著瓷碗的碎洒了一地。

桀澈和昕宁彼此恶狠狠的瞪视对方!

僵凝一会後,桀澈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我早料到了你会有这样的动作,你可以砸了这一碗,但是外头同时还熬著好多碗,你砸不完的。"

"你真的好狠,为什麽?"昕宁痛彻心扉的问,她一定要知道他坚决不要孩子的原因。

"我不要这个孩子!"他答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为什麽?做母亲是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满足感,你不可以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被她怨慰的眼神看得一阵不安,他烦躁的暴吼:"我就是不要你为我生孩子!"

轰地一声,在昕宁的心底炸开,她原本以为原因只是单纯的他不喜欢小孩,没想到答案竟是最伤人的"他不要她为他生孩子"

"我终於懂了,你是觉得我没资格为你生下子嗣。"她哀哀的呢喃著。

"二三个多月来,我以为我已经将你从微云的阴影中拉出来了——"

他不要她为他生孩子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她所说的!

但是一听到微云的名字,桀澈彷佛遭受到巨大的痛苦般,脸孔微微扭曲起来,那种折熬了他一整夜的巨大恐惧又来了!

为了要她拿掉孩子,他不顾一切,狠残的说:"没错,你总算明白了吗?在我、心中只有微云有资格为我生下子嗣!"又是轰地一声,她被震得肝肠寸断,一颗脆弱的心更是被炸得支离破碎,残碎不堪。

泪水一串串的落在衣襟上,串不成美丽的珠链,却割疼了残碎的心。

既然无法留下孩子,那她还活著做什麽?

在阳世,她做不成孩子的娘,那她就到阴间做孩子的娘吧,

她绝不让她苦命的孩儿到了阴间,还遭阴魂耻笑他是一个爹娘不要的孤苦婴灵。

她露出一抹凄美笑容,虚软无力的说:"我喝,再去端一碗来吧!"

桀澈的眸子漾起奇异的痛楚,"你——"他就像是喉头被异物哽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她这副模样让他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放心,"她冷冷的笑著,讥讽的看他一眼,"这次我会乖乖的喝完,不会再弄砸了。"

"你是当真的?"研究著她的表情,他涩涩的问。

听到她同意拿掉孩子,他的一颗心竟痛苦得几乎痉挛。

"就如同你要我拿掉孩子一样的认真。"昕宁淡淡的说。

强压下心头复杂的感觉,他自床沿起身,沉重的说:"你先躺下,我一会儿就端来。"他脚步疾速如风上闪眼,已经走出房间。

望著他匆促间忘了关上的房门,昕宁彷看到了一条生路。

她急切的起身,随即却痛得几乎昏厥,因为她忘了自己左手骨折,竟将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左手上——

腓红的鲜血,自她原本就挫伤的伤处源源涌出,瞬间沁红了白布。

顾不得伤处传来椎心蚀骨的痛,为了挽救她腹中胎儿的命,她势必得逃走。

扯下他挂在她颈间的项链,因为那块原本冰凉似水的玉,现在竟烫得她的心痛如火焚,随便拿了点金饰和衣服,她跌跌撞撞的离开那个房间。

几点血滴,纷纷落在地上

第九章

桀澈木然的捧著药碗,穿过花厅走进房间。

为什麽没有那抹熟悉的幽香?一阵不安窜入心中,他急忙走向幽然飘动著清纱的床。

看到空荡荡的床,他拧紧了眉心,心头一阵茫然。

她的身子还那麽虚弱,会上哪去了?

他惊惶的想冲出去找人,但随即一想,他太紧张了吧!

他一向行事冷静,举止沉稳,何时如此惊惶失措过?!她也许只是如厕去了。

他将碗放下,强迫自己坐下来,否则让她或其他人看到他如此毛躁,教他以後如何治理国家,统御人心?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居然如此沉重,甚至在每一次吐息之间,都会有种揪著心一般的疼痛。

他为出口逼迫昕宁感到十分厌恶,更恨自己必须如此残忍对待她!

方才看到她的那抹落寞,他差点动摇了,可是他宁可她难过,也不敢再冒一次险。

想起昨天夜里侵扰他一整夜的梦,他浑身泛起一阵冷颤。

昨天夜里,他梦到微云在痛得死去活来後,却产下一名死婴,继而死在一片血泊之中,在交织的血痕中,他赫然发现死在这片血海中的居然是昕宁!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在布满冷汗的恐惧中惊醒时,那种撕心裂魂般的痛楚是如何的令人恐惧!

曾经,他深爱过的女人因生产而死;现在,他绝对不再让他深爱的女人再次面对那种危险!

是的,昕宁是他现在所深爱的女人,从那天她决绝的跃下楼台的那一刻起,他就十分确定,他深爱著她!

而且,因为昕宁的热情与活力,那份爱更甚於之前他对微云的!

他无法再次承受那种恐惧,更没有拿心爱女子的生命作赌注的勇气。

没有一个男人不想要有子嗣,更何况他是雄霸一方的君王,可是,如果他的子嗣必须用他心爱女子的生命来交换,他宁可不要!

如果,昕宁也因此而发生意外——

天,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就让他几乎疯狂,

为了断绝这种可能,他对她用了最残忍的方法。

天知道,她那哀绝的眼神让他有多心痛,她那决绝的冷漠让他有多揪心。

可是,他宁可让两人心痛,也不愿她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

他再也承受不起那种恐惧,更受不了她有任何的万一!

所以,经过了一夜的煎熬,天还没亮他就命人熬煮打胎药和补身体的药,他决定快刀斩乱麻,以最短的时间结束他的恐惧。

指掌间传来的药碗温度微凉,让他惊觉到药已经凉了。

她怎麽去了那麽久?!

难道——

一丝恐慌浮现,他仓皇的起身,环视空荡荡的房间。

未关上抽屉的衣柜露出了凌乱的衣角,地上还散落了一条丝裙。

他一震,冲了过去,抽屉里有些凌乱,一看就知道曾经被人在匆忙间翻动过。

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是开著的,几条项链垂在台子上,隐隐闪著光芒。

瞥见一条项链静静躺在一角,桀澈几乎崩溃了。

昕宁走了?!

她留下他送给她的项链,走了!

他如遭五雷轰顶,击得他心痛欲狂,劈得他心神俱碎。

"不——"他昂藏的身子一阵摇晃,连退数步。

她不能走,不能离开他!

他爱她啊,他不能让她在对他有著那麽深的误解,甚至是仇恨的情况下离开。

不,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让她走的!

她现在是他的全部,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她走不远的!如果出动所有人力,封锁住京都城所有的城门与关道,她绝对走不出京都的。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伤!

他如狂风般的冲出房间,但地上点点滴滴的艳红让他顿时停下脚步。

这是什麽?他瞪大了一双黑瞳,他拭起一滴艳红,闻到血的味道。

一股刺痛袭人他的双眼,陌生的泪意蒸熟了他的眼眶。

她流血了?天,她哪里流血了?

她为什麽会流血?是她手臂的伤口吗?还是——他想起了刚才硬灌入她口中的那口打胎药!

天,如果那一口汤药真的打掉了她的胎儿,而她就这麽逃了,没有止血、没有治疗、没有好好休息——

"天啊!"他一边狂飘一边破碎的狂吼著:"快啊,快来人啊,快去帮我

把昕宁找回来——"

"王!"耿怀风来到了桀澈身边。

"找到了?"桀澈一看到耿怀风立刻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在哪儿?马上带我去看她!"

他将长袍尾一甩,想直接至高台跃下,不想浪费时间走那上百阶的楼梯。

"王,"耿怀风沉痛的跪下,"请恕属下无能,目前已经出动了上千名的人力!但尚未找到右夫人的下落。"

"没有——"桀澈沉吟著,似乎陷入了一片空茫之中。

"属下是想告诉王,入夜了,请王回房先歇著,以免累坏了身子。"

从大批人马搜寻右夫人开始,桀澈就一直站在这座供战略用可以俯瞰整个京都的高台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不曾稍歇的盯著八方,唯恐漏失寻获昕宁信号烟火。

"没有?"他的脸色一凛,"没有拦住人,也没有找到人?"

"我现在才知道我所养的全都是一群昏庸蠢才,你们平常的训练全是假的吗?你们的各项勤务全是做表面工夫吗?"他恶狠狠的瞪视著耿怀风。

"很好,"他重重的点著头,声色俱厉的怒斥,"成天在宫里转来转去的巡守官兵,原来都是在逛花园?守在宫门的哨兵全都是摆著好看的?很好,空口号称是全天下最精良的部队,可现在却连一个弱质女子都找不到?"

他暴怒的瞪著此刻已经在他跟前跪了一地的官员,全身张狂的怒焰直要将那群官员烧成灰烬。

"还有那些平常深入民间大街小巷,专司收集民情与情报的探子,也全是都是办不了正事的阿蒙吗!"

大王,请息怒,其实……"耿怀风唯恐桀澈会越骂越不可收拾,向前跪行一步。

"耿怀风,你给我住口,你职掌了宫里大部分的事上次昕宁会失踪,我第一个要办的人就是你!这一次你的命我是要定了!"他一脸的狂暴与冷绝,那神情简直就像是索命阎罗。

"是,"耿怀风俊脸一皱,再也嬉笑不起来上次他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臣知错,臣愿担全责,还请——"

"你愿担全责?你的命还真大,你的命可以只抵得过我妻子的一条命,只抵得过那些庸才的命、只得过那些於职守该处以极刑的官兵的命?哼!"

"我不仅要你的命,昕宁失踪时当班巡守的官兵、看守城门的哨兵还有服侍寝宫的一干人等,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桀澈全身罩满残暴之气。

"林大观!"他狂吼著。

身为宫里侍卫长的林大观,急惧交加的叩著首:"臣……臣在!"

"命你在明日酉时之前,将我刚才所提到的一干人等全部收押,次日卯时於东边市集广场上,斩首示众。一来严惩失职之人,二来以召告天下,胆敢私藏右夫人者,杀无赦!而你,在处理完事情後,以一条白绫,自己作个了结!"

天,那可是上百条的人命啊!

"呃——"林大观听了双膝一软,趴跪在地上,"王……请息怒,息……息怒啊!"

在高台上的官员们彼此相视後,也都向桀澈叩起首,"请王息怒!"

桀澈会被世人称为"狂王",就是因为他的个性狂肆不羁,一但惹恼了他或让他对什麽事情认真起来,他就会变成一个十足的狂人——不顾後果,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就在所有人焦焚的猛磕头时,耿怀风反而站了起来,他恢复了平常的风雅,没有了刚才的惶惑。

他浅笑迎视桀澈杀人般的目光,如果不说些话是死,说了也是死,那他就一定要一吐为快,他可不想到了枉死城还做一个抑郁的鬼。

"王向来以苍生为念,实在不值得为了这件事大开杀戒,坏了王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仁君美名。"

明知道这些话对桀澈是没有用的,但能够让王改变主意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说服他。

"仁君?哼!"桀澈鄙夷的哼著,一脸的不认同。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无聊的声名吗?天下人爱叫我暴君,我也无所谓。"他两手一摊,满脸的不在乎。

"是啊,王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做仁君,但是在所有臣民的心中,王绝对是一个百年难得的好君王。"

"耿怀风,你想说什麽就快说,拐弯抹角的做什麽?!"

"我只是想说,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个仁君,就算我是死在您的一时愤怒之下,我还是认为您是仁君;但那是因为我跟在您身边那麽久,您为圩国所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但是其他即将被处决的人们,他们的亲人却都没看到王为了他们做了些什麽事。"

耿怀风迎视桀澈眯起的双眼,知道他已经开始在思考了,他勇敢的继续说:

"他们所看到的,只是王没有善待右夫人,让右夫人心灰意冷而悄然离去,而王却要因此怪罪旁人,将自己痛失所爱的愤怒加诸在上百名官兵、宫仆身上,让数千人也因此痛失所爱——"

闻言,桀澈猛地一震,昕宁会不告而别,真正应负起责任的是他自己,怪得了别人吗?

是他伤了她的心、是他绝了她的情、是他断了她的爱!

但,她爱他吗?他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她也从来没说过爱他。

她对他,是不是只是单纯的夫妻之情,而没有男女之爱?所以当她不想再做他的妻时,她可以走的那麽决绝,毫不留恋。

"够了,别说了!"桀澈神色复杂的看了耿怀风一眼,狂怒褪去後,他整个人沮丧的像是一具撑不起来的傀儡。

他挥挥手,神情充满了疲惫与哀伤,"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呃?是!"众人一听没事了,几乎涕泪纵横起来,跪了一地的人,乱纷纷的叩起首,"臣等……"

"免了,全都下去!"桀澈烦躁的说。

只消一会儿,刚才挤满了人的高台立刻恢复了空荡,人潮散尽,耳边的风声变得隐隐可闻。

"她究竟在哪里?!为什麽出动了那麽多人还找不到她?"桀澈乾哑了嗓子,声音中净是苦涩与焦楚。

耿怀风沉静的看著他,他明白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回答,而是好好的发泄。

跟在他身边那麽多年,看著他和微云从相识、相爱、相许,到微云香消玉陨,他明白桀澈外表虽然看起来冷傲狂佞,但其实他是一个用情比谁都专一的人。

微云走後,他用仇恨与无情树起一道道高墙,他拒绝再爱、拒绝再次历经痛苦挣扎、拒绝再次感受那种无助的脆弱!

他能够打掉封闭感情的高墙,再次去爱一个人,就表示他已经从伤痛中走出,不再折磨自己。

但是,那种害怕失去所爱的恐惧,却像永远甩不掉的阴影,正因为好不容易才能再爱,所以他比以前更害怕失去。

他害怕昕宁会和微云一样离开他,所以他用最激烈而痛苦的手段对待昕宁,没想到昕宁竟会因此离开他。

所以,他能体会刚才他想杀了所有人的冲动,也能了解在那狂炙的怒焰之後,是怎样的痛楚、煎熬和心急。

"我想,我该谢谢你。"桀澈缓缓的说著,语气很轻,但听起来却是无比的沉重。"谢谢你及时点醒了我,才没有铸成大错。"

"因为我知道,如果你杀了我,你一定会後悔,你舍不得的!"耿怀风扯开一道帅气的笑。重臣兼好友的调笑引不出他的轻松,他现在心里滚烫著满满的焦灼。

"你说的对,她会离开,是我没有好好的待她。"他前额抵著高台的栏杆,重重的撞击著,"她是被我逼走的!"

"别这样!"耿怀风伸出手掌挡住他再一次的撞击,"我们已经派出去那麽多人,一定会把右夫人找回来的。"

"右夫人?哈……哈……"桀激发出凄然冷笑,疯狂的摇著头,"我是一个浑蛋,竟然在成亲典礼上将她从后位贬降为右夫人:哈……哈……"他笑出了凄楚的泪,"我逼走了她,她再也受不了,离开我了!"

"她应该只是回月眠国了,你可以去月眠国把她接回来啊!"耿怀风一派乐观的说。

他实在不忍心看桀澈才从一场情殇中走出,就立刻又进入另一场情殇,老天对他似乎太苛刻了。

桀澈拧紧了眉心,"是吗?依她那好强的性子会回月眠国吗?如果她打算回月眠国,应该会将舒儿和侍从一起带走,不可能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也对!耿怀风心中认同了他的说法,却不忍再增加他的忧虑。

"我们已经加强了通往月眠国路途的拦检,不管是陆路、水路或是蕴圩山的入口,都有大批人马驻守,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右夫人。"

"嗯!"桀澈沉重的叹口气。

明天,他要亲自去找她。

如果,她真的回到了月眠国那还好,不然她拖著一身的伤再加上濒临流产的虚弱……

那种啃咬著心的痛楚,让他连呼吸都痛!

抹不去盘据在、心中的忧惧,他压不住想要狂啸的冲动。

再找不到她,他真的要疯了!

换上线条简洁的劲装,桀澈精壮愿长的身形更显潇洒,只是今天的他看起来少了平日的英姿焕发,眉宇间却多了些浓浓的焦虑。

"你要亲自去找昕宁?!"一个桀澈十分熟悉却不太想听到的声音响起。

但他只停了一会,又继续他的脚步。

"我可以理解你对我的恨,可是你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昕宁,你不可以把我们母子俩的恩怨,全算到她头上要她来承担,那对她不公平啊!"太后在他身後喊著。

桀澈身子一僵,回过头阴餮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懂!"

"对,我是不懂你在想什麽,但是一个女人的心,我懂!"太后眼中浮现一抹沉痛,"如果你没有办法好好待她,心中永远没有她的空间,甚至不肯给她一个孩子,那就让她走,放她自由。"

她挡住他的去路,又悔又痛的说:"你为什麽还要找她回来!你对我有什麽不满尽管冲著我来,不要再**她了,放了她吧,你给她的痛苦还不够吗?"

"**她?放了她?"太后的话就像在他心口抹上又苦又涩的胆汁,令他难受不已。

他的脸孔禁不住的扭曲了,他嘎哑的说:"不!这一辈子,我绝不放开她,绝不!"

想起见不到她的心惶与痛苦,他脸色一沉,迈开步子想越过太后,但太后似乎是跟他耗上了,伸长了双臂不让他通过。

他隐忍著,沉著声道:"让开!"

"不让!"太后也是一脸坚决,她抬起下巴,粉色唇畔漾起一抹不妥协的线条,"当初,因为我的缘故造成这些痛苦,今天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饶了她,别再去找她了!"

"你"桀澈瞪著她,厉声道!"为什麽你总是那麽自以为是?"

不想再浪费时间与她多作解释,他俐落的一个闪身,轻易绕过太后举步离去——

"澈儿——"一向端庄高雅的太后痛哭出声,她再也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你为什麽还是那麽恨我,我要怎麽做你才肯原谅我?要怎样才能停止你的恨?你怎麽可以为了报复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你知不知道你绝的不只是我的後,更是你自己的後啊!"她崩溃似的哭喊著。

"你怎麽可以对昕宁的孩儿如此残忍?你知道失去自己的孩儿,对一个母亲是何等残忍的事吗?你知不知道,断了一个孩儿的生路,可能也同时断了那个母亲的生路!"太后声泪俱下的说。

"你知不知道昕宁会离开你,就表示她决定要跟孩子同生共死了。对她而言,即使是曝尸荒野,也好过被你找回来逼她拿掉孩子!难道你恨她恨到连这最後的仁慈也不愿给她?好歹她跟你也曾是夫妻一场——"她站起身子,激动的说。

太后的话如针似槌,字字句句敲得他痛彻心扉,桀澈怒喊著:"够了,别再说了!"

他摇摇头,沉痛不已,"我没有那麽恨你,尤其最近昕宁教会我什麽是爱後,我就不再恨你了!我更没有你以为的那麽坏,我接昕宁回来为的绝不是要**她,"

"我想接她回来,是因为现在我只是一个心急如焚的丈夫!我不容许她有任何的意外发生,我无法忍受自己空有掌控全国的权力,却不能找回她!"他用赤红的双眼沉痛的看著太后。

"你的意思是……你爱她?!"太后拢著眉心,从他的话中整理出一个大大的疑问。

"对,我爱她!"桀澈沉重的吐出。

现在,他不害怕说爱,只要能找回昕宁,就算要他当著全天下的人说千次万次也无所谓:只要能找回昕宁!

太后震惊极了,她一直以为桀澈依然恨她入骨,而且极端的鄙弃嫌恶昕宁,没想到她居然会听他亲口说出:他爱她!

"可是,你既然爱她,又为什麽要逼她打掉胎儿呢?"太后摇摇头,更加的不解了。

桀澈双手握紧成拳,目光沉痛的瞅著太后,缓缓的说:"微云的死,是我这一生永远也忘不了的痛!"他瘠哑的嗓音听起来都碎了,"我——我怕——"

我不是不要她的孩子,我只是不要她冒险,不要她忍受那种痛苦,我无法再一次经历心爱女人濒临死亡的恐惧,更不敢再承受一次那种椎心泣血的疼痛,我不能让她有任何的万一,你明白吗?"

"澈儿!"太后心疼的想将这个她已经许久未拥抱的孩子拥入怀中,这个外表成熟,身形魁梧的男子,正流露出如同孩童一般的惶惑与恐惧。

额际汨汨流淌的汗水,像极了他心中流不出的泪;烧灼的温度,像极了他心中翻腾的焦灼。

望进太后溢满母爱与疼惜的眼神,桀澈叹口气:"不要说任何安慰我的话,因尢所有安慰的话在我看来,都是因为已经认定我再也找不到昕宁了,才会说的客套话,所以不要安慰我,除非找到了她!"

三月初春,微风送爽。

四周十分寂静,静得可以听见流水的潺潺声,可以听见吱吱啾啾的虫鸣鸟叫声。

天空很蓝、河水很清,绿草娇娇嫩嫩镶铺到看不见的尽头。

"啪——啪——"

破坏自然和谐的声音有一声没一声的响起,那声音来自河畔那抹美丽身影。

只见那名女子皱紧眉头,咬紧唇瓣,却怎麽也拧不紧那湿淋淋的衣裳!

女子叹口气,拿起一旁的木棒,使劲的槌打那件可怜的衣服,人家木棒是用来洗净衣服的,可到了她手中竟成了打乾衣服的棍子。一会儿,她拿起衣服,摊了开来,小脸上满是不解。"为什么我看人家做起来那麽轻松的事,到了我手上总会变得那麽困难呢?"

昕宁嘟起粉润的红唇,大大的眼瞳看起来好无辜。

住在苏大娘家里五个多月来,昕宁觉得自己在麻烦他们,因此一直想出点力帮点忙,好减少一些不自在感。

可自小养尊处优的她,连开水都不会烧,还能帮什麽忙呢?

而她偏偏缺乏了这种体认,总是十分热心的把事情搞砸。比方说,她想帮忙生火,却差点把苏大娘家的厨房烧了;她想帮忙洗碗,却把碗盘洗到碎得精光;她想帮忙擦地,却因为拧不乾抹布害得苏老爹险些滑倒。

几个月来,她所帮出来的麻烦还真是不少,所幸苏家一家人都是心地良善敦厚的好人,加上唯一的女儿早嫁到北方,到老死恐怕也见不了几次面,所以苏氏夫妇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的疼爱。

特别是苏大娘,见她身子单薄又怀有身孕,每个月总会炖只鸡给昕宁进补,平常的日子虽然吃的是粗茶淡饭,但昕宁却过得十分快乐。

对於昕宁为何独身怀孕,他们虽然有著满肚子的好奇,但见昕宁在被问到这个话题时,总是白著一张小脸一副忧闷的模样,他们总是很快又把话题扯开。

所以,他们仍不知道昕宁的真实身分,就是那个为了找她王几乎早已把圩国翻烂的王后。

在昕宁不告而别後,桀澈下了一道诏书,将昕宁扶正上为圩国的王后,并下令全国人民帮忙找回他心爱的女子。

只是,住在位於蕴圩山另一头独立小村落里的人民都不知道这件事。

"采绫"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向她走来,"你在这啊,我娘找不到你急死了!"

采绫是她取的代名,取名为采绫上是因为要避免身分曝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来自月眠国,而美丽的布绫是月眠国的特产。

苏日全蹲下身子,轻轻松松的将洗衣盆端起"你又在做这些事了,我娘不是告诉你好多次了,别那麽客气,我们一点也不觉得你麻烦了我们。"

"要是不小心伤到你腹中的胎儿就麻烦了!"他咕哝著。

"放心,我腹中的孩儿壮得很,踢起我的动作是又快又狠,不会有问题的!"昕宁摸了摸已经明显凸出的腹部,浅浅的笑了,"对了,大娘急著找我,有什麽事吗?"

"不只我娘急著找你,是大夥都急!"说起急,他的神情还真是急呢。

"大夥为什麽急著找我?"昕宁疑惑的娣著他。

苏日全急急的迈著步子,直直的看著前方说:"因为咱们国家要打仗了,我们得作些准备,村里的妇女老小得集中安置——"

打仗?

昕宁震惊极了,她小跑步著跟上他,情急的拉著他的袖管,惶惑不安的睁大了一双美眸,"你说什麽?打什麽仗?"

"王已经和月眠国宣战了,数万兵力已经移师渡水到月眠国,明天可能就要开打了,所以……"

"不,天啊!"昕宁一阵跟舱,身子一软几乎站不住,大大的泪水立即奔流而出。

"不心,别摔著了!"苏日全连忙伸手扶住她。

见她满脸是泪,满眼惊惶,他安抚著,"你别怕,战火应该是打不到咱们这里,是王去攻打月眠国,不是月眠国要来打圩国;而且,我们这个村子没什麽价值,更不会打过来的。"

"不是,我不是怕,是——不可以啊!"昕宁激动的抓著他问:"为什麽王要去攻打月眠国,要打仗总有个原因吧?!"

"唉,还不是为了右夫……哦,不,是为了王后。"苏日全狐疑的看著昕宁激动的反应,讷讷的说:"从月眠国嫁过来的公主,不知道为了什麽原因失踪了,王已经将圩国翻烂仍找不到王后,因此判断王后一定是回月眠国了!"

"听说一个月前,王亲自去月眠国想向月眠国的女王要回王后,但被月眠国的女王回绝了,王在月眠国的宫里站了整整二天,他们仍不肯把人交出来。王一怒之下,要他们在半个月内把人交出来,否则将出兵攻打月眠国。唉,真想不透原本是喜气洋洋的和亲,怎麽会弄到干戈相向的局面呢?"

昕宁的脸色白得像纸,一双水漾大眼中满是痛楚:心痛得直要裂了。他为什麽要去攻打月眠国?难道他真的那麽恨她吗?

他怎麽可以为了她的失踪,就连累那麽多条无辜的人命呢?

"不行,他不能这样做!"昕宁喃喃的念著,转身要跑。

"采绫,你要上哪去啊!"苏日全急急的拉住她。

昕宁试图扯掉抓住自己的大掌,"我要去阻止桀澈,他心中有再多的恨就冲著我来,我不能让那麽多人为了我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桀澈?苏日全震惊的瞪视著昕宁。

"采绫,你——"她居然连名带姓的宣呼王的名讳,天,这可是会丢了小命的大不敬啊,可一听她讲话的内容,他更是惊讶了,他的声音明显的颤抖起来,"天啊,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月眠国的公主吧?"

昕宁一见身分曝光,也无意再隐瞒了。

她点点头,"没错,我就是!"

"天啊!你、你是……王、王后,草、草民……"自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他,几乎快流下一身冷汗,支吾著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全,你别这样。"昕宁扶住他跪下的身子。

"这些日子我在你们家里白吃白住,蒙你们不嫌弃,又对我那麽好,我感激你们都来不及了,哪能受你如此大礼,而且这又不是宫里,用不著这些褥节。日後,不管如河,我都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们曾经私藏我的行踪,你们大可放心——但是,我需要你帮忙,求你帮我渡河回月眠国,我不能坐视一场战争发生,你还愿意帮我吗?"昕宁一双水眸中充满了祈求。

"唉,你说这是什麽话,我们能遇上你连骄傲都来不及了,我当然愿意帮你,拚了这条命我都要帮你,只是你的身子——"

昕宁摇摇头,"我的身子不碍事,现下也顾不了那麽多了。这场战争无论如何都不能开打,我现在就得启程,老爹和大娘那里,就劳你代我致谢了。"

"嗯!"苏日全够义气的点点头,领著昕宁走向渡口,划著自家的小渔船,带著昕宁划过月眠湖,划向布满狂风骤雨的未知。

第十章

微凉的风划过僵凝的空气,没有缓和丝毫的紧张,反而凭添了几许肃杀之气。

空旷的草原上留下一大片被踩平的路径,几匹快马踏著快如奔雷的飞蹄穿越草原急驰而来。

"赫——"领头的男子拉住缰绳,喝令胯下坐骑及属下停下。

四周寂静得让每个人都可以听闻自己吐息声。

"昕宁呢?"桀澈打破宁静,高声问著。隔著一段距离之外,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骑坐在马背上。

位於中间的三匹马身形特别高壮,马匹上的男子更是个个散发出慑人的气势与威严。

这三名气宇轩昂的男子就是黑勒王莫默、伏羲王阎释天和兀颜王上颜耀。

原来,因为黛姬女王根本就不知道昕宁的下落,所以不可能交得出人,而她又深知桀澈说到做到的强悍性子,所以她只好请其他几个女婿来助阵。

她当然是不希望真的打起仗来,可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著桀澈将月眠国夷为平地,所以希望能借用其他三国强大的兵力来打消桀澈开战的念头。

"莫默,我的妻子呢?"桀澈眯起眼眸冷冷的睨著黑勒王莫默。

莫默抬起森寒紫眸,不发一言的冷瞅著他。

"你的妻子?不知大王问的是哪位妻子?微云姑娘不是已经往生多年了?"伏羲王阎释天扯著一抹邪恶的笑容,挑衅的说:"我和莫默、上颜耀可是阳间的王,圩王向我们要人我们或许还帮得上忙,但是若要一个已死之人,你该找的应该是阎罗王吧!"

"我再问一次,我的妻子呢?"桀澈厉眸一扫,杀气立时迸射而出。

"唷,天下人都知道昕宁只是你的右夫人,你妻子的身分是什麽时候跟她重叠的啊?!"上颜耀以夸张的表情说著,并转头问阎释天:"你知道吗?"

阎释天耸耸肩,"不知道,没听说。"

这四个各镇一方、出类拔萃的男子算得上是旧识,为了天下的太平与各国的强盛久安,他们已经有过多次会晤,他们之间虽然谈不上有什麽深厚的情谊,但也算是彼此相互欣赏的旧识。

只是,他们四国长久极力维持的情谊,谁也没想到会就此轻易的撕裂。

原本桀澈要来攻打月眠国的事,事不关自己的国家领土,他们可以不予理会,但是他们在经历与爱妻间的折磨後,他们现在最不愿见到的,就是爱妻的泪眼与忧恨。

所以,在接到黛姬女王的求救信时,都毫不考虑地领兵前来助阵。

桀澈冷冽的目光扫过高踞於骏马上的三人,这就是黛姬打的如意算盘吗?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东南西北四大国的王,为的就是在她月眠国有危急之时,有可以依恃的靠山!"他不屑的哼著。

"她以为把你们找来就没事了吗?她以为我会怕你们吗?哈——哈,哈"桀澈狂傲的仰头大笑,凌厉的目光游走在他们三人身上。

"哼,果然是妇人之见!"他嗤之以鼻的哼著,迫人的目光定在莫默身上,"告诉黛姬女王,除非她把昕宁交出来,否则这场战是打定了!"

一直未开口莫默终於开口了,"昕宁公主既然已经嫁给你为妻,即使明知你从未善待过她,但是如果你来要人,再怎麽说,我们都该放人。"

冷著一张睑,他体内流动的好战之血再次奔流,他面无表情的说:"但是,你恐怕是要失望了,因为昕宁公主真的没有回到月眠国,所以,我们根本交不出人来。"

"哼,莫默,你以为我是三岁娃儿吗?"桀澈掀起冷硬的唇角,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

"昕宁除了回月眠国,绝对不会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度,除非——"他瞪视著莫默等三人,恶狠狠的说:"你们将她私藏起来了!"

"我们没有任何人私藏她!"在那三具昂扬的身躯之後,一个娇媚似水的声音响起。

黛姬女王倚在一个壮汉胸前,侧坐在一匹白马上出现了。真不愧是以"美"闻名天下的奇女子,就连出现在阵地的方式,看起来都是那麽的优雅迷人。

她蹙起秀眉,冷艳的水眸不悦的瞅著桀澈。

"你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我将娇贵的三公主嫁给你,没能受到你的爱护疼惜,甚至屈於右夫人的贱名,我也只当她命不好,认了!如今,你气跑了她、弄丢了她,居然还敢跑来向我们要人?"

她迎视桀澈灼如烈焰的怒眼指责道:"人是打你那不见的,我才是真正该向你要人的人!"

桀澈眯起冷眸,研判黛姬话中的真实性,但他宁可相信她在说谎,因为他无法想像,昕宁如果没有回月眠国的话,究竟是流落到哪里去了,自小从未吃过苦的她;怎麽忍受得了饥寒交迫的日子呢?

他深吸一口气,舒缓那股已经压在胸口近半年的闷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如果昕宁不在月眠国,你为何要找帮手来助阵?你这不等於是在告诉我,除非打赢你们,否则别想要回人吗?"

黛姬女王摇摇头无奈的笑了,"昕儿确实是没有回来,可是你会信吗?狂王的狂佞自大,天下谁人不知?你已经出口威胁要打到我头上了,难道我连自保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可没办法像你一样,能置自己百姓的安危於不顾!"

桀澈焦躁得失去了再作**的耐心,硬声问著:"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把昕宁交出来,立刻!"他的声音异常粗嘎,被烈火灼蚀般的痛楚加深了心底的焦楚。

他现在就要看到她,现在就要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辈子再也不放开,现在就要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还是属於他。

天知道,他几乎要为她而思念成疾了!

失去她的他就有如身处地狱,度日如年,甚至连每次呼吸都成了痛苦的煎敖。

天,再看不到昕宁,他真的要疯了!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昕宁回到他怀中,也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挡他找回昕宁的决心。

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不愿将昕宁还给他,那麽他将不惜与天下人宣战。

深沉的郁痛濡深了他眸中的阴戾,一阵风拂起他的鬓发,使他整个人就像笼罩在一种诡谲的恐怖中。

他用森狠的目光掠过每个人,"听好,你们如果不交出昕宁,我势必血洗月眠国!"

他颁长的身躯站得挺直,全身上下张凝著一种决绝的霸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如黛姬女王所说的,狂王的狂佞口口大,天下谁人不知?有什麽事是我不敢做的?"一阵僵寂之後,他掀起一抹邪肆的沉笑,★"哈……哈……哈哈!"

那邪肆的笑容和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使他看起来就像是即将毁天灭地的恶魔。恐怖的笑声乍停,他高举的右手奋力向前一挥——

得到他的指示,数以百计的箭矢如同急奔的骤雨,划过阴霾的天空。

"该死,他居然来真的!"上颜耀咬咬牙,狂吼著:"保护女王!"

"很好,"莫默扭唇冷笑,不再压抑体内嗜血的残狠,他策马领著身後的士兵,亢奋的吼著:"弟兄们,咱们开战了!"

"天啊,怎麽真的打了起来?!"黛姬女王退到安全距离後,烦躁的念著。

远远的看著在空中交织的箭雨,清晰的听见刀剑交击的铿锵声,她焦虑的蹙紧眉心,"昕儿,你到底在哪儿?见不到你,你那疯狂的夫君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来啊!"

圩国官兵已有多年未曾开战,平日练就了一身的战技与本领,却苦无表现的机会,现在,桀澈下令进攻,他们体内的好战因子与嗜血的本能彻底沸腾,斗志高昂的喊杀声震天响——

桀澈狂猛的挥动掌中长剑,双眼赤红,疯狂的藉由残酷的厮杀来发泄心中的郁痛。

高深的内力再加上招招致命的攻击,使得凡是距他三十步距离内的官兵非死即伤,倒成一片。

"不……不要,快住手啊!"

在满空横飞的箭矢之中,突然冒出一个娇弱的身影,尽管她已经扯破了喉咙在喊,但对阵厮杀的叫声太大了,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淹没了昕宁的声音。

"桀澈——不要啊!"在混乱之中,昕宁艰困的朝桀澈走去,对四周的危险毫无防备能力。

"昕宁?"桀澈猛地一震,他好像听到昕宁在呼唤他。

他兴奋又紧张的瞠目四望,终於看到那抹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昕宁!"他丢下长剑,调转马头向她急奔而去。

倏地,他原本兴奋的神情化为僵凝,自马上一跃飞起疾奔向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惶恐叫声:"不……停止进攻,立刻给我停下来!"

但人的轻功再高强,终究还是比不上箭矢快。

"桀澈?唔——"还没意识到他的神色为何看起来如此惊慌,一股剧痛就直直袭上她小小的肩头。

"不!"眼睁睁的看著一支箭射中她,桀澈简直就要疯了。

"咻——"另一支箭无巧不巧的也射穿了他的右大腿。

"啊——"他震怒的狂吼一声,劈出疯狂的掌风扫落所有在昕宁周遭窜飞的乱箭。

"快,来人啊,快找大夫,快啊!"他踉跄的在昕宁身边落下,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月牙白的衣衫上染著骇人的血红。

"天啊,昕宁!"他嘶哑的唤著她,对上她水盈盈却溢满痛楚的眼眸时,一股泪意猛地袭上他的双眼。

"澈——"昕宁怔怔的凝望著他,气若游丝的说:"我——我知道你……恨我、气——气我,求、求你别迁怒……无辜的人。"

"不,不是这样,"他顾不得腿上热辣辣的剧痛,小心的将她抱在怀中,心痛欲裂的说:"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你!我爱你啊,听清楚了吗?我爱你!"

"你……"昕宁眼前开始泛黑,她费力的撑开双眼,试图看清楚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子,但他的影像却越来越模糊了。

"我看不清楚你,你——你怎麽可——可能会爱我?"她毫无焦点的对上他模糊不清的睑,幽幽的说:"怎……怎麽可能?"

她微弱的话语尚未说完,全身泛起一阵颤栗,之後便失去了知觉——

"我不管孩子,一切以昕宁为主!"桀澈烦躁的吼著。

"可是,这胎儿再约一、二个月就要临盆了。"黛姬犹豫不决的说。

桀澈痛苦的将昕宁冰冷的小手包在掌心,恨不能将她所承受的痛苦藉由这紧密的交握转移到他身上。

刚才一进到月眠国的王宫里,听宁就陷入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状况中,原本太医打算让昕宁喝下迷睡的药汁,唯有如此才能减轻拔箭时的痛苦。

可是昕宁竟不肯吃药,她坚持宁可自己痛,也不要孩子生下来有任何问题。

可那痛楚哪是常人能忍受的?昕宁在流尽一身冷汗并咬破了粉唇之後,终於

承受不住,痛晕了过去。"我不能再看著她痛昏了。"那简直比凌迟他还教他痛不欲生!

"但是,强力的缓痛药恐怕会对胎儿不利!"一直立在一边的太医紧张的说。

"孩子没了就没了,我不管那麽多!"桀澈忍无可忍的狂吼。

"你-好狠!"一个细若蚊纳的声音响起。

桀澈一阵惊跳,迎上了昕宁悲伤的眼眸,"昕宁?!"

天,她怎麽才一会儿工夫就醒了?

在昕宁肩上,还有一小块箭头碎片嵌在肉里尚待取出,她怎麽就醒了?!

他多希望她能继续昏迷,这样她或许就不用承受那些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了!

"到现在,你还是不要我腹中的胎儿?"她忧邑瞅著他,眸中净是控诉。

"不是,我要的——我要你的孩子,要我们的孩子!可是——"他激动的捧著她美得让人心疼的脸孔,声音破碎而瘩哑,"我不要你为孩子冒任何的险,更不要再看著你因为疼痛而昏厥,我会疯掉的!"

她虚弱的吐出:"我-我就要做娘了!"

他拨开垂落在她粉颊上的发丝,声音塔哑:"所以我为你忧心如焚。"

昕宁摇摇头,"我不在乎有多痛,只在乎我的孩儿生出来能健健康康。"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一想到她一会儿又要承受那种痛苦,他就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

"如果,你——真要这个孩子,就不要强迫我!否则,孩子如果有任何问题,"她坚决的看著他,但却苍白、脆弱的看起来像是一捏就碎,"我会恨你一辈子!"

桀澈深吸一口气,沉痛的闭起双眼"你——你确定?"

"嗯,"昕宁咬咬唇,转向太医,"我们开始吧!"

"哦,是-是!"太医拭著额际的汗水,对公主即将面对的折腾也是心疼不已。

几个宫女端著热水及煮沸过的器具,急急忙忙的进进出出。

"等一下,去拿一瓶酒来!"桀澈唤住一名宫女。

一会儿,宫女拿来了一瓶酒。

"喝一些,会舒服点。"他将酒瓶拿到昕宁苍白的唇边。

"不,我不喝。"昕宁倔强的摇摇头。

桀澈沉痛的瞅著她,一会儿他挫败的站起身,拿起酒瓶仰著头猛灌,透明的酒液顺著他的颈项浸湿了衣领。

他需要浓呛的酒来麻痹自己!

太医咽了一下口水,"三公主,准备好了吗?"

昕宁闭上眼,虚弱的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开始了!"太医将刀具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忍著点,一会儿就过去了。"

昕宁咬著唇。

刀尖划入绽开的肌理,汨汨鲜血立时奔涌而出——昕宁痛得闷哼了声,纤瘦的身子扭曲起来。

桀澈闭起溢满痛楚的双眼,一阵刺痛热潮几乎夺眶而出,他冲到床边吼著:"你为什麽不听话?为什麽这麽逞强?你拿你的恨威胁我,还要我看你痛成这样,天,你要我拿你怎麽办?!"

看到在她眼睫间莹莹闪闪的泪光,他心痛的快要炸了。

他拨开她咬紧的唇,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她齿间,"痛,就大声叫出来,不要忍,更不要**你的唇!"

"你……唔-!"昕宁还来不及拒绝他的手指,就被一阵尖锐痛楚侵袭,她痛彻心扉的咬紧了贝齿。

桀澈丝毫没有感觉到被啃咬的痛楚,因为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昕宁的痛楚上,她咬得越用力就表示她越痛,她越痛他的意识就越狂乱。

他年少时长年征战沙场,哪种伤没见过,但这却是头一次,让他看了会觉得心惊且无力的伤。

他焦躁的对太医暴吼:"你动作快一点行吗?你要敢让她多痛一秒,我就宰了你,听到没?"

"是,是!"大医被他一吼,狠下心毅然决然的挑开单薄细嫩的肌理,夹出镶嵌在其间的碎片。

"嗯——"豆大泪珠滚下她苍白似雪的脸庞,她在一阵痉挛後晕了过去。

"该死的!"桀澈又惊又痛的瞪大了眼,抡起铁拳就往太医挥去,"你对她做了什麽?"

"唉唷……"

倒楣的太医双手抚著疼痛的腹部,"大王,小的哪敢对三公主做什麽!"

他拿起二片指甲般大小的东西说:"公主伤处的碎片都处理好了,只消再处理表面就好了。"

桀澈瞪著那二片黑色的东西良久,"都……都好了?"他怀疑的看著太医。

太医将涂有药草的敷料仔细的盖在昕宁的伤处,"嗯,都好了,那太好了。"突然到来的解脱感,让他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因此而流失了。

突然,砰的一声,他庞大的身躯竟应声倒地。

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怎麽一个外表高大壮硕的男子会这麽地倒下了?!

黛姬女王蹙著眉,令人将他扶起,心想他大概是刚才那几口烈酒灌得太猛了。

"唉呀,三驸马爷身上怎麽有这麽多血啊!"一名宫女瞪著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惊叫著。

太医上前端看,"天啊,他腿上还插著半枝断箭呢!"

一夥人这才发现桀澈也中了箭伤,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坐在一旁观看的黛姬女王眼中担忧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得意。

哈,看来她这个三女婿是爱惨她的昕儿了。

为了昕儿,他不惜踏碎山河与天下人为敌。

为了昕儿,他虽然没死於万箭穿心,但倒也挨了一箭穿腿之痛。

而且,为了昕儿,他竟然忘了自己的腿伤,只为了昕宁的伤痛而心急如焚。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看明白了。

那狂妄一世的狂王桀澈,终究还是成了昕儿的爱情俘虏了。

"仙仙?"黛姬女王轻唤著她的贴身侍女。

仙仙早已熟知主子的所有想法,她浅笑著说:"女王陛下,还是您猜得神准,三公主的婚姻非但不会有问题,日後定是幸福得紧,只怕会让旁人看得嫉妒呢!"

昕宁舒服的偎进身畔温暖的臂弯。

"呃!"一声呻吟痛苦的响起。

"我弄疼你了吗?"昕宁急急的坐起身子一头丝滑秀发如瀑布般滑散开来。

"没,没事!"桀澈苦笑著。

"真的吗?可是我明明听见你在呻吟啊!"昕宁一双小手担忧的摸著他犹裹著伤带的大腿。

"宝贝,别碰,真的没什麽!"他又是一声呻吟。

"我不相信,你别逞强了,太医说你受了伤却不说,险些废了这条腿。"

她咬咬唇,在他腿上又摸又抚的,"为什麽我一碰你就痛得呻吟呢?让我看看!"

"我的腿是真的没事了!"他再次呻吟著。

他有深厚的武功底子,腿上的伤在他几次调息运气後,早好了大半。

这几天他常赖在床上不起来,是因为他想赖在同样也卧床休养的昕宁身边。

"没事的话,你为什麽频频呻吟?"她蹙紧秀眉问著。

"天,你再碰我,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抓著昕宁的小手来到他胀痛的欲望根源。"感觉到我的渴望了吗?我会频频呻吟,是因为我的身体对你充满了渴望。"

"哦,是吗!"昕宁眼中浮起一丝淘气,她轻缓的压下柔软的掌心。

他深吸口气,饱含欲望的看著她,"你在干嘛!"

昕宁用一双水媚美眸瞅著他,浅浅的笑著,"我在挑逗我的夫君啊!"

"天知道我已经忍多久了。玩火玩过头了我可管不了那麽多,一样会狠狠的要你!"桀澈眼中有著些许无奈。

"那你就要吧!"昕宁抓著他的手来到她因怀孕而更形饱满的胸脯,挑勾的说:"我的身子是属於你的。"

这几天黛姬女王总是趁桀澈不在的时候,跑来跟昕宁说些女人的私房话,更灌输她许多能让夫君更加爱恋的小秘方,这让昕宁在思想上做了空前的突破。

她爱他,所以她不单单只是被动的接受,更想要主动的付出。

原本她以为她这番大胆的言行会让桀澈高兴的,但没想到他竟然闷闷的看了她一眼後,就甩开她的手起身下床。

"你——"昕宁惊讶极了,就像是被他甩了一个又热又辣的巴掌,委屈的泪水毫无预警的潸然落下。"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这样的,看来,我错了,你根本就不要我了!"

桀澈愕然的看著她的泪水,愣了一会才了解她误会了什麽。

"你说什麽?你怎麽可以到现在还误会我?我对你的心意你到现在还感觉不到吗?"他气恼的说。

"别哭了!"他心痛的叹口气。

他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但口气却十足霸道的说:"不准你再误解我,听到了吗?"

昕宁抬起水漾的瞳眸,那娇楚的模样硬是揪痛了他的心,他真的是彻底的栽在她手里了。

他轻抚著她发丝,"我刚才推开你,是因为我怕我的欲望太强了,会伤到你!你身上还有伤,又怀著身孕,你无法想像我想要你的欲望到底有多强烈,你承受不起的。"

"我可以的,太医说——"

"太医说什麽?"他急急的问。

昕宁粉颊染上一抹娇羞的红霞,"太医说我可以的,只是别太激烈,不能太累,还有别太……别太深入就好!"

"真的?"桀澈小心的呼吸,怕这只是一个梦想的泡泡,稍一用力就会破了。

"嗯"昕宁点点头。

桀澈低吼一声,立即托著她的头,让她平躺而下。

他绵绵密密的吻上她的唇,一双大手则忙碌的卸掉两人的衣物,当她姣美雪白的柔嫩微颤著的出现时,他兴奋的几乎浑身颤抖。

"昕宁,你变得更美了!"他近乎膜拜的吮上那朵嫣红。

怀孕使她变得异常敏感,她禁不住的娇吟起来。

"你不舒服吗?"他放开她的一边蓓蕾,气息浓浊的问著。昕宁以将他压回她的柔软作为回答。

这一场欢爱,两人都充满了对彼此的渴求,桀澈更是以惊人的毅力温柔的撩拨她。

待她准备好了,他让她骑坐在他身上,让她主导一切,当激情的火焰燃烧到最高点时,他托住她柔软的腰肢,温柔又不失激狂的满足彼此。

"啊!"他们同时达到了欲望的最高峰,轻喘著依偎著彼此。

虽然这次的欢爱无法像以往一般激烈狂猛的索欢求爱,但这种珍视彼此的感觉更是甜蜜。

"我没伤到你吧?"

昕宁微微娇喘的撑起身子,摇摇头。

"澈……"

"嗯?"桀澈眷恋的指尖在她滑若凝脂的腰间轻划。

"你爱我吗?"昕宁迟疑的看著他。

"爱,爱到可以不顾一切。"桀澈定定的望入她盈盈水眸。

"可是,你也爱微云。"昕宁抿抿唇,神情中有著掩不住的落寞。

桀澈支起她的下巴,令她迎视他恳切的眼眸,"不,我曾经爱过微云,但是从今而後我这一生只爱你,只要你!"

"真的?"昕宁闪著泪光,难以置信的看著他。

"很抱歉,一开始我对你的态度恶劣极了,因为我认为你是太后的人,而只要是太后的人我都恨,尤其,你的身分是微云想求却求不到的。"他涩涩的说。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心里的那个角落,是我唯一能为微云永远保留的位置,所以,我刻意的奚落你、羞辱你。但是,你无辜的眼神让我越来越心软,你的热情让我越来越挣扎,到後来,我开始厌恶起自己。一直到你跳楼的那一刻,我才惊觉到,你在我心里居然有著那麽重要的分量。那个时候,我虽然一时还理不清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你,但至少,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已经不能失去你了。而你跨上台车时,我心中升起致命恐惧,更让我深刻体会到这个事实,那种为你担心的煎熬简直快将我逼疯了。"

"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麽不要我为你生下子嗣?"昕宁抚著浑圆的肚子,哀怨的瞅著他,"甚至还狠心的要杀了他!"

"因为好不容易才能再爱,所以我比以前更害怕会失去!"他沉痛的说,想到自己逼她喝下打胎药时的狠绝,就懊悔得想狠狠揍自己一顿。

"之前逼你拿掉孩子,是因为:我无法忍受你可能会跟微云一样难产而死,我无法面对那种恐惧,你明白吗?"

"女人生产是在搏命,如果你有个什麽万一,我……"他用力的将她搂入怀中,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倚著自己时,生命才得以完整的满足感。"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不是在作梦?"昕宁痴傻的看著他,"你真的爱我?"

"是真的!答应我,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了!"他解下颈间的项链,再一次为她套上。"你的不告而别,让我的世界几乎崩溃,答应我好吗?"他需要她的承诺,一颗乱了秩序的心才能重新归位,才能踏实。

昕宁定定的望进他眸中的痛楚,看见了其中浓浓的深情,但她却不答反问:"你要我的孩子吗!"

他坏坏的笑一笑,"要,如果你答应永远不离开我,我就要!"

"你——"昕宁薄怒的瞪著他,为孩子感到难过,眼看著泪水就要落下。

"天,宝贝别哭!"他赶紧吻上她微润的眼睑,温柔的笑著说:"你现在可真是爱哭,但我又拿你的眼泪完全没辙!听清楚了,我要这个孩子,我要他,就像要你一样。"

他伸出让她咬得伤痕累累的手指,"这就是我和你一起捍卫孩子生命的证明!"

"别再怀疑我了,你是存心要我心痛而死——"他捧著心,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昕宁见了,嫣然一笑,没想到这麽一个威震八方的君王,也会有这麽孩子气的时候。

她巧笑亲吻他的胸口,"我们谁都别再让对方心痛了。"

桀澈傻气的咧嘴一笑,随即俯身吻上她柔嫩的浑圆,"嗯,我们谁都别再让对方心痛了。"他顺势吮上一朵娇嫩的嫣红。

"嗯——"昕宁发出一声娇吟。

桀澈粗喘著放开那朵嫣红的嫩蕊,强忍著下腹再度猛烈燃起的欲火。

昕宁有孕在身,承受不起太多云雨,他太过激狂的热情会伤了她。

他苦著一张脸将昕宁揽入怀中,粗声咕哝著!"睡吧,好累哦!"

昕宁怪怪的看著他,纳闷一次的欢爱怎麽会让他那麽累,以往他不是一次就能满足的男人啊!"别再看了!"他讨饶的抚弄她柔软的发丝。

他不是真的累了,他是强忍欲望忍得好累!

他发誓,这辈子他绝不要再让昕宁怀孕,他绝不再忍受这种禁欲的痛苦了。

尾尾声

砰砰砰!房间木门上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并伴随著疯狂的咆叫"该死的,你们再不开门,我就把这门给拆了。"

太后隔著门板试图安抚,"澈儿,你就先到别处走走吧,别在门外叫得让人心慌意乱的。"

黛姬女王也走了过来,"是啊,昕儿还没那麽快生呢——"

"产婆是干什麽的?"一会儿,又传来了他的咆哮声:"耿怀风,还不快去给找几个有用点的产婆来?去呀——啊——"门外传来了一阵狂吼声:"我管不了那麽多,受不了了——"

砰的一声巨响,门禁不住桀澈的一踢,迸裂开来。

只见桀澈一头乱发,双目赤红欲裂,腮鬓布满青髭,衣衫凌乱,浑身酒气冲天,步履踉跄的冲了进来。

仅仅一夜光景,他这个平日英姿勃发、帅气俊挺的君王,立见然变得颓废至斯。

"唉啊,澈儿,你怎麽就这麽冲进来了?!"太后见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又好气又好笑的斥著:"出去,女人生孩子的地方男人不能进来呀!"

"不!"桀澈头也不回的直往卧房冲,"谁敢再叫我出去,我就宰了谁!"他恶狠狠的说。

"除非杀了我,你们谁也别想教我再离开昕宁,我要看著她,才能安心!"

黛姬女王拍拍太后的手,"外头已经倒了一票为了拦住他而受伤的人了,没关系,让他留下来好了。"

"但是,桀澈,"黛姬女王唤住他,"让你进去可以,但是先说好,你可千万要控制好你的情绪,不准你大呼小叫的让昕儿更紧张,知道吗?"桀澈胡乱的点著头,对黛婚女王说了些什麽,其实完全是听而不闻。

他一跨进卧房就猛地一僵。

昕宁双眼紧紧闭著,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小小的脸蛋苍白的像雪一般。

她看起来脆弱的就像是一个没有命的破布娃娃!

没有生命?!她——死了?

"不——"桀澈满脸痛楚的狂吼著奔了过去。

冲到昕宁身边时,他已经哽咽得不成声了,"不,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早就知道不应该让你怀孕的,昕宁——"

"澈——你怎麽了?"听到桀澈在她耳边哭泣,昕宁疑惑的睁开眼睛。

看著他一副痛苦的模样,昕宁心中涨满了不舍。

"澈,你别这样,我很好!",她虚弱的抬手轻抚著他憔悴的俊脸。

桀澈这才愕然的清醒过来,看见昕宁用一双黑黝黝的水眸看著他。

"天!"他用力的将昕宁搂在怀中,惊悸的说:"我以为我失去你了,以为你跟微云一样——"

"嘘,我只是在休息。"昕宁伸出食指压在他唇上,制止他再自己吓自己。"我的身体很健康,不会像微云一样的,别那麽担——唔——"

昕宁话还没说完,一连串比刚才更猛烈的阵痛再度袭来,她的脸庞霎时扭曲起来,并痛苦的抓紧了桀澈的手。

震惊於她手指传来的力量竟然那麽大,想必她一定痛极了,他心痛的无以复加。"你怎麽了,天啊!"

"让开让开,你别在这边碍事了!"太后想将他推开。

"不,昕宁需要我给她力量,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那麽痛苦,我一定要在这陪著她!"他一脸坚决的说。

"随便你了。"太后咕哝著。

"王后,您的产道太小,胎儿太大了,你可要多用点儿劲啊!来,趁现在,用力——"产婆紧张的擦拭额头的汗水。

"啊——"昕宁溢出了痛苦的呻吟,豆大的泪珠自紧闭的眼角滑下。

她的泪水让桀澈的心都碎了,上次取出箭头时只见她闪著泪光却未见落下,现在却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可见,现在她所承受的痛楚更甚於取出箭头了。

心念及此,桀澈心痛的想哭,恨不能替她承受这生孩子的痛苦!

"产婆,你到底在搞什麽?你没看见她痛成这样吗?你到底会不会接生啊——"他暴躁的怒吼著。

在桀澈不断的叫嚣声中——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後,昕宁晕了过去。

"生了,生了!总算生了!"

生了?

恐惧终於退去,屯积在桀澈体内的酒精立时张牙舞爪的扑向他的意识。嘴角挂著如释重负的笑容,桀澈立刻倒下,如雷的酣醉声伴著浓烈的酒气荡在室内。

在桀澈因酒醉而酣睡的梦中,他重重的打了他甫落地儿子的小屁股一下,罚他竟然让他心爱的昕宁受了那麽多的罪。

在睡梦中,他和昕宁达成了协议,不再生其他的孩子!

但这都只是梦,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昕宁想拥有至少四个孩子。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势必还会再次上演,一次又一次——

编注:别忘了《罗帷春色》还有"进贡娘娘"、"献身娘娘"以及"召聘娘娘"哦!——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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