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圣纪 - xp1024.com
《承天圣纪》


1、无忧(一更)

奇险绝地十万大山,俗称魔域。

尾芒山地处魔域边上,山谷里有一座破旧的尾芒寺。寺庙虽然破旧,但干净古朴,颇有一点深山古刹的韵味。

临近中秋节,山里已经有点凉意了。寺庙后面二十丈远的地方有一条五尺宽的小溪。溪边有一座围着篱笆的小院落,并排的两间小屋建在院内一棵枫树下。

一阵秋风吹过,枫叶稀稀拉拉地随风飘落。

一片枫叶飘落在一颗小光头上,光头上长着米粒长的头发。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和尚,此时正坐在小板凳上打盹晒太阳。枫叶随着他打盹的节奏,在光头上一点一点地滑动。

小和尚睡得又沉又香,嘴巴里还吧唧吧唧地砸吧着,似乎在梦里吃着什么美味。轻微滑动的枫叶搔得他头皮发痒,他举手一巴掌拍在光头上,嘴里嘟囔着:“天都凉了,哪来的臭蚊子!”他本以为手上肯定沾着蚊子血,睁眼一看,却是一片枫叶,又嘟囔了一句:“扫兴,梦里的烤野猪肉都还没吃完!”他使劲地挠了挠头皮,直到不痒为止。

小和尚双手托腮,双肘支在大腿上,看着前面的寺庙出神:“师父不在,没人叫我起床,午休又睡过头了。”

他学着师父低沉的嗓音喊道:“无忧,快醒醒,该起来练功了。”无忧正是小和尚的法名。他拢了拢单薄的僧袍,秋风虽然有一点凉,但想到慈祥的师父,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意。

无忧小和尚准备站起来,但右腿依然有点使不上力。他左手撑在左膝盖上,右手撑在小板凳上,用左脚作支撑点在地上使劲一蹬,才费劲地站了起来。拍拍有点使不上力的右腿,无忧小和尚思忖道:“看来师父说得没错,这条腿要完全治愈还得一段时间。”

无忧小和尚一瘸一拐地来到右侧那间小屋,这是他的卧室,而左边那间是厨房。

他盘腿坐在床上,两手轻放双膝之上闭目调息。几息之后就已经开始了大周天循环。《灵枢洗髓易筋经》功法引导着洗髓易筋真气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中流转。

这套功法他已经修炼了八年。七岁以前他还不能自己修炼,师父就把真气渡入他的体内,帮他洗髓易筋。从七岁开始,他就能自己运功修炼了。这套绝世功法是他师父用一件极为贵重之物交换来的。

如果没有这套功法,无忧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残疾人。虽然现在走路还会一瘸一拐,但离治愈也不远了。希望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着前行之路。虽然腿有残疾会遭到一些歧视,但他一点都不悲伤,也不难过,希望使他乐观坚强。

真气运行到阳维脉时,依然受阻流通不畅。内视术查看之下,在金门与阳交两穴之间,那个气状的环形之物像一个戒指一样束缚着阳维脉。这就好比,一条河有一丈宽,突然被一个拦河堤坝从两岸合围,只留下一个三尺宽的缺口让奔涌的河水流过,必然会导致河水阻塞。河流上空是开放的,河水阻塞之后它可以向两岸溢出分流。而经脉不一样,它是封闭的,要是被阻塞了,真气只能减速减量,缓缓地前行通过。

据他师父所言,这个束缚在金门与阳交两穴之间的气状环形之物,是一种极其歹毒的封印之术。以封印术把灵力封印成戒指一样的气态物,把经脉束缚住。

无忧问过他师父无数次:“这是谁在我身上下的封印术?”

师父没有告诉他真相,只要求他坚强、乐观,不要被仇恨污染了纯洁的心灵,真相未来自知。

无忧的师父曾经设想过渡入灵力帮他破除这个封印术,但以失败告终。因为这个封印术早就与无忧的经脉融为一体了,一旦它受损就会连带着伤害无忧的经脉。

《灵枢洗髓易筋经》功法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子来解决这个问题。你挡住了我的路不是吗?那么我为什么非得跟你抢这条路呢?天大地大,我重新修一条路从你旁边绕路走不就行了嘛!说起来简单,实现起来很难,其他任何功法要在人体内新生一条经脉无异于天方夜谭。但《灵枢洗髓易筋经》功法却做到了,以先天真气洗髓易筋,一切皆有可能。

无忧通过内视术看到,这个气态封印环的外围爬满了很多细小的经脉分支,这些都是新生的经脉。每修炼一次,这些细小的经脉分支就会变得更粗一些,所能通过的真气也更多一些。相应地,被气态封印环束缚之处的鼓涨感也就会减轻一些。

无忧听师父说过,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功法,能激发和增益先天之气,俗称为真气。此功法修炼的时候,不像其他功法那样需要辅以灵石、灵气等资源。但是,先天之气的修炼,需要绝世功法和先天禀赋等条件的支持,并不是谁都能修炼的。相对的,其他功法修炼出来的后天之气,则俗称为灵力。

无忧修炼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收功。他来到前面寺庙的一间厢房,这是师父的卧室。他多么希望,当他推开这扇房门的时候,师父就在里面微笑地等着他。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无忧心里空落落的。朝夕相处十五载,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他不知道师父遇到了什么急事,竟然不辞而别,把他遗弃在这深山古刹之中。

无忧坐在师父的书桌前,一字一字地读着师父当日离开时留下的字条。这张字条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了。

半个月以前,无忧一早就去了镇上的集市采购油盐米面。午后回来时,师父已经离开了,只见书桌上用镇尺压着这张字条:“无忧,为师因故不辞而别,深感歉意和不舍。吾所留之物皆在书柜中的乾坤福袋之内,因为师早有预备,故各物均附有字条说明,务必妥善保管。事出匆忙不及详说,望他日相见再叙。为师归期不定,汝腿好之后,是走是留,及往后行程,需汝自行安排,保重!”

字迹比较潦草,可见走得比较匆忙。

“无忧哥哥,无忧哥哥!”门外有人喊道。无忧听出是长耳小弟的声音,赶紧迎了出去。长耳小弟有好几天没来了,无忧还挺想念他的。

2、捕猎(二更)

一个比无忧小一两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朝厢房小跑过来。他长着两只几乎垂肩的长耳。他拉着无忧的手开心地说道:“无忧哥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原来是一筒油纸包着的月饼,油纸上写着“芝麻月饼”四个红字。以前每年中秋节,师父都会给他买一筒这种芝麻月饼。这种月饼在这一带最为常见的,因为制作简单,味道不错,价格也实惠,是平常人家都能消费得起的。

无忧感激地说道:“长耳,这月饼是你东家送的吧?”

长耳小弟点点头:“我们东家大嘴婶太好了,送了这么多月饼给我。她还交待我也给你送一些过来。明晚我们就在这里一起吃月饼赏月吧。”

无忧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这次师父不在身边,无忧都忘记了买月饼。

“长耳”只是这男孩的外号,得名于他的耳朵出奇的长,几乎要垂到肩上了。长耳的真名叫做“曲凡”,是附近曲家村的一个孤儿。他的父亲多年前离开村庄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杳无确切音信,也有传闻说他参军后战死沙场了。他的母亲身体不好,也在两年前病逝了。他就给邻居大嘴婶放牛,大嘴婶管他一日三餐,有时也会把她家孩子的旧衣服送一两件给他。

无忧有时会去附近的村庄化缘,跟长耳认识后就成了好玩伴,有时还一起在大嘴婶家吃饭。长耳经常会来寺庙里找无忧一起玩,有时也会在寺庙里过夜。可以这样说,无忧那两间小屋是这俩兄弟最温暖的家。

大嘴婶也挺心疼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这过中秋了还特意送了月饼过来。这份情意让无忧特别的感动。

无忧摸摸长耳的头,点头道:“好,明晚你早点过来,我给你做烤肉吃。”

长耳最喜欢无忧做的烤肉,他第一次吃过以后告诉无忧,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无忧小和尚,其实就是一个假和尚,包括他吃肉这事,附近经常来上香的村民也是知情的,大家也都见惯不怪了。按师父的意思,让无忧剃个光头,是为了他方便在寺庙里生活,有时候也可以去化缘。师父还说,无忧不是佛门中人,以后是要还俗的,而且预言他未来会在修真界搅起大风大浪。无忧并未当真,他觉得师父这是在激励他而已,未来谁知道会怎样呢。他觉得能把腿上的残疾治好了,过上有肉吃的生活那就不错了。

无忧擅长烤肉,师父也是不管他的,还专门在寺庙后面建了两间小屋给他住,就是为了让他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无忧也不用担心肉的来源,他对野兽有着天生的敏锐嗅觉,哪里有野兽出没,从哪里经过,他都能判断得很准确,布下的捕猎陷阱基本上每次都能捕到猎物。虽然他腿脚不便,但凭此技能捕获的猎物比一般猎人还多。

无忧把长耳拉过来,解开他的裤带,裤头直接拉到膝盖处,露出白嫩的小屁屁。长耳的右臀部有两排红色牙印清晰可见,还有点红肿,结着一些血痂。

“还痛吗?”无忧心疼地问道。

“嗯,不动的时候还好。就走路的时候,有一点点痛。”长耳答道。

“你让我少来找你玩,免得被路上那条恶狗咬到。可我在村里没人玩,所以忍不住就想来找你。我这次专门削了一根打狗棍带着呢。”长耳有点委屈地说道,然后自豪地晃了晃他新削的打狗棍。

这打狗棍削得挺精致的,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带一根棍子也不见得能吓住鲍家的那条恶狗。那条恶狗据说是从西域来的异种,体形巨大彪悍,别说长耳一个小孩不是对手,普通大人都不见得是它的对手。

无忧眼里闪过一抹狠色。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苦思除狗妙计。他没有高尚到要为民除害,只想为长耳小弟除掉路上的这个危险。

无忧让长耳坐在小板凳上,再用右手握住长耳的左手,掌心相贴,把洗髓易筋真气渡到长耳的臀部。经过真气来回三次冲刷之后,红肿和淤血基本都消了。

长耳看着不再红肿的牙印,疑惑地试探着按一按,然后加大按压的力度,发现一点都不痛了。长耳开心地叫道:“无忧哥哥,你真厉害!”

无忧微笑道:“上次给你的那些药看来见效还是有点慢。近日我又温习了一下师父教我的功法,然后悟到了一些治伤的法门,没想到见效竟然这么快。”

“长耳,我们去看看后山陷阱里有没有捕到猎物。”无忧拉着长耳朝后山的捕猎陷阱走去。

看着无忧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长耳问道:“你师父说你这腿还要多久能好?”

“坚持每天修炼的话,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吧。”

“好哇,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山打猎了,还可以一起去很远的地方玩,还可以…”长耳憧憬着等无忧腿好了以后一起玩的情形。毕竟无忧走路不便,有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无忧摸摸长耳的头,爽快地答应道:“好好好,以后你想做什么都行,都听你的啦。”

行经约一里,来到一棵约有两尺粗的大树下,地面上露出了一个洞口,上面覆盖的杂草和树枝已经被压塌了。树干上还有无忧写来警示附近村民的几个大字:“注意陷阱!”

往陷阱里一看,果然有猎物掉入。无忧从草丛里拉出一副跟陷阱差不多高的梯子,二人沿着梯子下到陷阱里。掉进来的猎物是一只棕色的麂子,因掉到倒插的竹尖上失血过多,已经死了。有一些血迹呈黑色且凝固了,而离麂子最近的一些血还是鲜红的,并没有凝固,无忧由此判定,这麂子大概是在早晨掉入陷阱的,然后一直流血,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无忧看着流血而死的麂子,内心有点自豪地想:“我对野兽的行踪判断还真准,几乎每次都能捕到猎物。”

二人拿出绳索,把绳索的一端绑在麂子的身上,然后拉着绳子的另一端回到地面上。

3、梦境(三更)

无忧和长耳把大树旁边的一堆枯树枝扒开来,露出了一个大绞盘,那是无忧的师父制作的。两年前在他央求之下,师父砍了一棵两尺粗的大树,并且切下了一截半尺厚的树干,在边缘钉入一些木柄,作为转动的扳手,再把它安装到木支架上,就做成了这个简易的绞盘。

把绳索的这一端拴到绞盘上,在两人合力转动之下,把猎物拉了上来。

无忧虽然腿上有残疾,但由于修炼了《灵枢洗髓易筋经》功法,体内真气充盈,力气倒是挺大的。至少有三十多斤重的麂子,他一个人就把它扛回去了。两人在寺庙后面的小溪边,熟练地解剖了麂子。

日落之前,长耳拎着一块新鲜的麂子后腿肉回去了,他还得帮大嘴婶放牛。无忧为了感谢大嘴婶送来月饼,特意让长耳带了一些麂子肉给她。

无忧把剩下的麂子肉切成巴掌宽的长条肉块,腌在了大缸里,他有自己的独门腌肉秘法。吃货都是历练出来的,特别是像无忧这种假和尚,以前天天跟着师父吃萝卜青菜,有时化缘所得也极其清淡,他就想着法子自己搞吃的。开始偷偷摸摸地在树林里弄烤肉吃,后来发现师父根本就不管他这些事,就明目张胆地在小院里鼓捣各种美食。无忧也知道佛门禁止杀生,但他师父从来不向他灌输这些观念。师父给他在寺庙后面专门搭建一个小院落,就是为了方便无忧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跟着他吃斋念佛。

无忧的小院落里有一根竹竿上挂着一排腊肉,那是半个月前捕到的小野猪的肉,现在都已经快晒干了。屋内梁上还挂着一些已经晒干的腊肉。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无忧在为过冬做准备了。入冬以后陷阱里捕到猎物的机会就会大大减少,要想过一个有吃有喝的寒冬,就得从现在开始多储备一些腊肉。这是无忧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像无忧这种孩子尤其懂得这个道理。今年还特别不一样,从师父留下的字条来看,师父在年前恐怕是不会回来了。至于师父多久之后会回来,甚至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其实无忧也不知道。现在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他觉得压力有点大。唯独屋里屋外的那些腊肉,给了他把日子好好过下去的信心。今天捕到这只麂子就是个大收获。

第二天一早,无忧就开始在小院子里忙碌起来,砰砰砰地响个不停,直到正午才忙完收工。简单吃过午饭之后,无忧继续在卧室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功法。但是,这一次很难进入状态,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调息多次都无法入定。这种情况之前从未出现过。

无忧只好草草收功。这时,突然右眼皮狂跳。都说右眼跳灾,再加上刚才迟迟无法进入修炼的状态,莫非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成?无忧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它。

忙了一上午,一阵困意袭来,无忧倒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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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其实睡得并不沉,他有一种直觉,似乎又进入了那个很奇特的梦境。

他想要赶紧醒过来,以此摆脱那个恐怖的梦境。

他尝试呼喊出声,尝试用力转动身体,但这一切都是徒然无功的。他明明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明明知道自己还未睡得很沉,但就是无法动弹,无法让自己醒过来。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半清醒的意识逐渐模糊,转而是恐怖的梦境不可阻挡地向他袭来。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天现血红异象,大地在剧烈地震颤。

无数人在惊恐地嘶喊,但他听不清那些人在喊什么。他随着人流惊慌地朝同一个方向奔跑。

他的右手正握着一只柔软白皙的手,那是女子的手。那只手的主人一身大红的婚礼服,脚上穿着红色的绣花鞋。

“她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她的脸?她到底是谁?”

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伊人在侧,却无法转过头,看清她的那张脸。

他发现自己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婚礼服。

“难道我和她结婚了?她就是我的妻子?”他在心底问自己。

暴雨把她全身都打湿了。被雨水浸湿的婚礼服变成了暗红色,紧贴着她那玲珑有致的娇躯。奔跑时,红色的绣花鞋踏着地上的雨水,溅起不断飞洒的水花。

然后,他们御空飞了起来,加速朝那个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地方赶去。他们飞得很狼狈,因为衣衫湿透了,根本没有飞起来衣袖飘飞的美感。

一阵恍惚袭来,头痛欲裂。

梦境变得支离破碎,几乎捕捉不到任何清晰的景象。有一种很怪异感觉,就是卡顿,一卡一顿,头痛就加深一分。

“噼啪”一声暴响,闪电迎空劈落,巨雷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周围的景象瞬间清晰起来,宛如修罗地狱,惨不忍睹。远处那一道血红的光芒照亮了天地,无数尸骨散落在地上,还有无数残肢断臂伴着飞洒的血雨从空中散落下来。

突然,一具尸体掉落在他的身前。尸体上喷涌四射的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满嘴血腥味。

他右手一紧,双方的手握得更紧了。他们再次御空飞起,向前面那个散发着血红光芒的地方冲去。

又一道巨型闪电迎面袭来,他全身一阵麻木,知觉似乎像流水一样从他身体里流失而去。

右手已空。

晕晕迷迷中,他感觉有一个女子在他耳边大声地呼喊,一直在喊,而且不停地摇晃他的身体。

“她在喊什么?”他一点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他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她的脸,使劲地睁,可就是睁不开。

无边的黑暗把他彻底吞噬了,他就像一粒尘埃,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飘啊,飘。

“好冷!”他在黑暗中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最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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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时间够长,但是被恐怖梦境折磨得浑身乏力。

从他七岁开始,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反复做这个梦。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梦呢?

他问过师父,师父听了他描述的梦境之后,只不痛不痒地说了两个字:“机缘!”

无忧摇头不解。师父只说:“未来自知。”

4、化缘(四更)

无忧准备去化缘。

他从院子里的竹竿上切了一块腊野猪肉下来,烤得肉香四溢,然后拿到小屋里面磨蹭了半天才出来。

出了尾芒山,再行约一里远,有一座庄园,高门大宅,气派非凡,这是尾芒镇首富鲍银山的产业。

花木栅栏围着的花园里栽满名贵的花木。此时在一棵桂花树下,有两男三女围坐在大理石桌旁嘻笑饮酒。其中一位白袍青年左右各搂着一位妙龄女子,旁若无人地互相喂食。

无忧腋窝下夹着一根拐杖,站在院门外“笃、笃、笃”地敲木鱼。

一蓝衣青年听到了木鱼声,对白袍青年说道:“鲍武,外面好像有人敲木鱼。”

鲍武一听,突然一拍石桌大吼道:“谁在外面,赶紧滚!”

木鱼还是“笃、笃、笃”地敲个不停。

鲍武抓起一个琉璃杯,猛地朝院门砸将过去,“啪”地一声砸在了院门上,琉璃杯撞得粉碎。

只有一点酒星子洒到了无忧身上,他继续“笃、笃、笃”地敲着木鱼。

鲍武推开两个女子,骂骂咧咧地朝院门冲过来,一脚把院门踢开。一见无忧小和尚,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小秃驴!三天两头跑到我家来化缘。”

花园里的其他人陆续跟了出来,还有一些仆人也跑出来看热闹。

无忧学着师父的高僧姿态不喜不怒地道:“鲍施主,小僧从山门出来,贵府正是山下途经的第一家,所以,小僧只好从贵府开始化缘了。还请施主施舍一二,多积功德。”

蓝衣青年好奇地问道:“鲍武,这小和尚经常来化缘吗?”

鲍武应道:“可不是嘛,就来自附近的尾芒山。”

两个妙龄女子一左一右搂着鲍武的手臂撒娇道:“鲍少,快点嘛!人家都等不及了。”

鲍武被撩拨得春心荡漾,朝无忧吼道:“别扫了你大爷的雅兴,识相的就赶紧滚!”

无忧依然虔诚地看着鲍武,大有不施舍就不走的意思。

鲍武实在是被烦透了,好几次他正乐在兴头上的时候,这小和尚就跑来化缘。这不刚从秀春楼叫来几位姐儿,这不识相的小和尚又来化缘。

鲍武朝一个少年仆人使了个眼色:“来福,赶紧去给这位小大师打一碗小武的点心来!”

来福马上会意过来,嘴都笑歪了,乐呵呵地就朝后院跑去。

无忧知道这主仆俩又准备整幺蛾子了。

鲍武搂着两个青楼继续女子调情。一个女子给他喂果脯,另一个女子给他喂酒。

鲍武问两个青楼女子:“想看好戏吗?等一下包你们好看,要是不精彩,鲍大爷我赔你们十倍的赏银。”

两个青楼女子一听有好戏看,说不定还有额外的赏银,扭着腰肢异口同声地问道:“鲍少,什么好戏嘛,快说来听听好吗?”

“不急,不急,好戏即将登场!”鲍武眉飞色舞,故意拖长了声音:“精…彩…着…呢!”又朝两个青楼女子的小嘴里悠悠地各喷了一口酒气。

管他们一唱一合多精彩,无忧依然虔诚地敲他的木鱼。

“汪,汪,汪,吼…”伴随着低沉的狗叫声,一条体型巨大的獒犬跟着来福奔了出来,到了鲍武面前就立马乖乖地坐立在地上,然后瞪着凶眼向四周来回地扫视。

来福把一碗东西递给无忧:“小大师,这是我们公子赏给你的,不用客气,快收下吧!”还用戏谑的目光盯着无忧。

无忧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碗满满的狗食!心中暗骂:“去你大爷的纨绔恶少!”

獒犬一看来福把碗给了无忧,很愤怒吼叫起来:“汪,汪,汪,吼…”

紧接着,獒犬似乎闻到了什么美味,鼻子一嗅一嗅地搜索香味的来源。然后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无忧的臀部,口水哗哗地就流下来了,还一边砸吧着嘴巴,馋相毕露。

鲍武假装大善人的口吻说道:“小大师,区区点心,不成敬意,请笑纳!”

无忧也假装甚为满意:“多谢鲍施主的善心!佛祖一定会保佑鲍施主一家福泰安康,祖祖辈辈都有吃不完的点心。”端着一碗狗食向鲍武施一礼,连碗也不还,转身就朝尾芒山来路走去。

鲍武被无忧拐着弯骂了,脸都绿了:“好你个小秃驴,竟然敢骂我家祖祖辈辈都吃狗食!”

鲍武朝獒犬喊道:“小武,送送那个小秃驴!”右手朝无忧一挥,那獒犬一声狂吼就朝无忧追去。

一看这架势都放凶猛的獒犬咬人了,蓝衣青年和三个青楼女子也没想到鲍武这么狠毒。蓝衣青年担忧地对鲍武说道:“鲍武,这不太好吧?”

鲍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哈哈,没事,我家小武就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游戏,你们就耐心看好戏吧!”

无忧把木鱼往布袋里一塞,拄着拐杖拼命逃跑,但右腿残疾根本就跑不快。獒犬很快就追了上来,朝他右边臀部狠狠地咬了一口,撒下了一块肉,然后放慢脚步嚼起来。无忧右边臀部鲜血止不住地流下来,整条腿和裤管都被鲜血染红了。蓝衣青年和三个青楼女子还是第一次见此惨象,似乎都被吓得愣住了。特别是那三个青楼女子吓得脸都白了,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她们觉得这太残忍了!

无忧拄着拐杖一边逃命,一边大喊:“哎呦,痛死我啦!救命啊,救命啊!”

沿途农田里正在干活的乡民们都停下来,议论纷纷。没人敢出手相救,因为他们害怕鲍武会报复他们。

“真是造孽啊!连个小孩都不放过。”

“可不是嘛。前天张家的儿子刚被那恶狗咬伤了。老张找他理论赔偿,那恶少竟然反过来诬陷老张的儿子主动挑逗了他的狗才被咬的。”

“十天前,这恶少因为看不得刘家的姑娘与王家的小子眉目传情,竟然放狗咬伤了王家的小子。”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鲍家有钱有势,没人惹得起他们!”

“他的姐夫就是县尉大人。听说县衙门好多年都没有县令大人,一直是他那个县尉姐夫的官最大呢,你说还不是他鲍家的天下嘛!”

“大家小声点,别被他听到啊,少说他家的事为妙!”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獒犬吃完那块从无忧臀部撕下来的肉,又加快速度向无忧追去。此时无忧已经进入了尾芒山的山谷里。但獒犬一加速,他还是摆脱不了的。

5、陷阱(五更)

无忧眼见那獒犬又快追上来了,从布袋里掏出一小块烤肉扔在路上,继续逃跑。獒犬捡到那块烤肉后又放缓了追赶的速度。如此多次,无忧终于回到了寺庙后面的小院子里。

布袋里的烤肉块早就扔完了。獒犬也接踵而至,又在他右边臀部咬下了一块肉,无忧这次倒是没有再喊叫,只是推开右边的柴堆躲到了后面。

突然,从左边柴堆后面跳出一个清纯美丽的少女,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她愤怒地一挥手,獒犬“吼”地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狗腿蹬了几下就死了。

少女故作潇洒地拍了拍手,其实她的手根本没接触到獒犬,哪里用得着拍手。然后她就像一位除暴安良的大侠那样背负着双手,大咧咧地对无忧喊道:“喂,没事了,出来吧,这畜生被我击毙了。”

无忧从柴堆后走出来,站在那里没吭声,连一个谢字都没说,少女有点扫兴地训道:“你这小和尚还懂不懂礼貌呀?本小…本大侠帮你除掉了恶狗,你连谢字都不说一个,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哼!”少女鄙视地赏了无忧一个白眼。

无忧觉得这少女翻白眼的时候也那么好看,不由看得有点愣神,少女一见他这傻样,又凶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会翻白眼的大侠吗?”

无忧猜测这小姑娘是出来寻刺激的,只好敷衍地道谢:“那,那就多谢小女侠了!你真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这还差不多。来,我帮你看看伤势如何。”少女一听无忧夸赞她,气也消了,瞬间侠情万丈。然后伸手就扯无忧的裤子想要帮他查看伤势。

“别呀,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拉开我们男孩子的裤子来看呢!”无忧连忙阻止。

“切,你这都流血了,整个大腿都被血染红了,伤得这么重,还那么讲究。我都看到那恶狗咬你小屁屁了,肉都撕下一大块,你不痛吗?”少女又赏了无忧白一个眼了。

“没事,没事。不就是被狗咬了几口嘛,区区小事算不了什么。”无忧挺了挺腰杆,没事人一样。

这都还叫没事,少女想想要是自己被狗咬了,还被狗嘴撕下了一块肉,那多恐怖呀!她对无忧有点崇拜了,她没想到这小和尚如此硬朗。

少女掏出一把药瓶子递给无忧:“给你,上面都有字的,自己赶紧上药去吧,先用这瓶红盖子的止血散。”

“好的,等下就用。”无忧照单全收了。他也懒得细看,反正都是好东西错不了。

“咕噜,咕噜…”少女的肚子咕噜叫起来,她有点尴尬:“哦…可能是有点饿了。”

无忧听这声音这么响,看来饿得不轻啊。他从裤头上伸进手去,在臀部掏摸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块肉,瞧那样子是一块烤肉无疑。还会变戏法呢,少女的眼睛都直了,看着烤肉上的牙印和撕开的几个缺口,她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你没有受伤?那你走路一瘸一拐也是假装的?”她问道。

“我这右腿啊,是天生残疾,打小就这样的。”无忧也不隐瞒。

无忧从烤肉上没有牙印和缺口的地方撕了一块下来,递给她:“来来来,我请你吃烤肉,赶紧吃吧,别饿坏了身子。”

少女直接就懵了:“小和尚!你…你让我吃这个?从你屁股上掏出来的,还被狗咬过,你不觉得恶心吗?”

无忧劝她道:“这不,我看你肚子饿得不行了,给你应个急嘛。现在也只有这个能吃,现成的。是我上午烤的,新鲜着呢。”

“不吃,不吃,就是不吃!你想吃就自己吃。我觉得恶心!”少女瞪眼怼过来。

无忧语重心长地又劝了一句:“再说了,别浪费粮食嘛,你知道有多少穷苦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吗?”

听了这话,少女对无忧的看法有一些不一样了,也不觉得那么恶心了,毕竟她心地善良,不由想道:“看来这小和尚也是穷苦出身,懂得生活不容易,才这么节俭。”

无忧在刚撕下的那块烤肉上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味道挺不错的,一脸陶醉的样子。

少女确实有点饿了,连续几天被人追踪,连安心吃饭的机会都没有,就顾着逃命,有时胡乱塞点干粮,后来干粮也没了,能不饿吗?但是,你要让她吃那块狗咬过的烤肉,打死她也吃不下去。更何况,那小和尚有天天洗澡吗?尤其他的屁股…想想就恶心!

“喂,你是和尚怎么能吃肉呢?而且还做了这么多腊肉!”少女问道。她早就看见了竹竿上的腊肉,其中有一根竹竿上的肉还是新鲜的,血迹都还没风干。

无忧嚼着满嘴的烤肉辩解道:“我是假和尚呀!我师父都说了,我就是剃个光头而已,算不得和尚,以后我还要还俗的。”

少女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江小婉,你也可以叫我小婉。”

“我叫无忧!无忧无虑的无忧。”

“那你姓什么呀?”江小婉问道。

无忧拍拍自己的光头:“和尚哪有什么姓呀,无忧是我的法名。”

“那你为什么叫无忧这个法名呢?”

“所言无忧,即非无忧,是名无忧。”这是他师父说的,无忧知道这是模仿《金刚经》句式的说法。

“绕来绕去,听不懂。”江小婉听得有点头大。

“咕噜,咕噜…”江小婉的肚子又在叫了。

“哎…看你饿的…我给你烤肉去。”无忧指着竹竿上的腊肉。

江小婉早就盯上了那些腊肉,撒腿就朝腊肉跑去:“好嘞!我要挑一块没有肥肉的。”

“别去啊,小心!”无忧话还未说完,江小婉就“嘭”地一声掉到了一个陷阱里。

无忧双手颤抖,冷汗都惊出来了:“完了!完了!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他不想杀人,但眼前的一幕已经发生了。他不敢朝陷阱里面看。如果江小婉掉到陷阱里倒插的竹尖上,就会像昨天刚捕到的那只麂子一样惨不忍睹!

“小和尚,快拉我上去!”江小婉在陷阱里焦急地大喊。

“没死?”无忧喜出望外,赶紧把陷阱上面乱七八糟的泥土和树枝枯草扒拉开来。

只见江小婉灰头土脸地站在陷阱里,正看着洞底地面上倒插的竹尖出神。无忧的光头在洞边晃来晃去,她生气地指着光头骂道:“好残忍的小和尚,要不是本姑娘反应敏捷,早就被你谋杀了!”

无忧满脸歉意地道:“江小婉,对不住啊!其实这个陷阱是准备用来捕杀那条恶狗的。”

“你怎么不早说有陷阱!”江小婉一听就来气,早点说出来不就没事了嘛!江小婉双臂一振飞了上来,一张俏脸带着煞气,这种囧事让她感觉太丢脸了。

6、烤肉秘法(六更)

无忧赶紧奉承道:“江女侠真是身手高强啊,掉进这么危险的陷阱里,竟然还能毫发无损。这么高竟然一跃就飞了上来,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你是不是传说中修真界的修士呀?”马屁拍了一堆又一堆,但他是真庆幸江小婉没死在他这里,否则这谋杀的罪名是洗不清了。

江小婉清了清嗓子,脸色有点缓和下来,还透着一些自豪:“你也知道修真界的修士?”

“我师父跟我说的,他也是很厉害的修士!”

江小婉嘴里嘀咕道:“你师父是修士,怎么你这个徒弟却如此没用,对付一条狗都还要大费周章地挖陷阱。”还鄙视地瞪着无忧。

江小婉问题:“那你的厉害师父呢?”

“不辞而别,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无忧有点伤感地答道。

“连师父都跑了,看来你挺可怜的!”江小婉同情地说道。

无忧指着陷阱两边堆积的柴堆和杂物:“看到没,这个陷阱两边我故意堆积了不少杂物,就留下陷阱这里可以通向那些腊肉。我把那条恶狗引过来,就是为了让它看到那些腊肉。只要它从这陷阱上面走过去,就会掉进陷阱里。结果…没想到把你陷进去了。”

“小题大做!”江小婉不屑道。

“…”无忧不解地看着她。

“没看到我刚才一招就把它杀掉了吗?真是个笨和尚。”江小婉鄙视地说道。

无忧羡慕地答道:“可惜我没有你这么厉害的本事!”

来到竹竿下面,江小婉自己挑了一块腊肉,不带一丁点肥肉。无忧对她说:“这是小野猪肉,肉还没晒干,这样就吃起来就比较嫩,还晒出了腊肉特有的香味,所以适合做烤肉。”无忧另外摘了一块给自己吃的,还给江小婉备了一块。

看着江小婉有点茫然的表情,无忧觉得一个极可能从来没下过厨的小姑娘,要理解美食的做法是有点难度的。他解释道:“烤肉是很讲究肉里面的水分的,如果把一块晒干的腊肉拿来烤,吃起来肯定是干巴巴的,也不嫩。”这下她懂了。

“看来你懂得挺多的哈。”她有点佩服这小和尚了。

无忧生火架烤一气呵成,没烤多久香味就飘散出来,江小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也太诱人了!关键是她饿啊。再加上这无忧小和尚就是个吃货,而且还是手艺很不错的吃货,没事就研究怎么弄吃的。

看着她那谗样,无忧提醒道:“别急,还没熟呢,等下你想吃多少都管饱。”

江小婉有点感动,连连点头:“嗯,嗯,谢谢你。”她是真心的,她也看出无忧对她也是真心的,感觉这小和尚心地其实挺不错的。

“你为什么要设陷阱捕杀那条大狗呀?”江小婉看这后院挂着这么多肉,也不缺肉吃呀。再说了那种獒犬可是西域来的异种,是一个残疾的小和尚能对付的吗?她的眼睛不禁盯着无忧的右腿。

“你是觉得我右腿残疾就对付不了它是吧?要不是你,它早就掉到陷阱里被我杀了。”这是实话,江小婉一个自称身手高强的修士都被坑了,还坑不了一个畜生吗?江小婉翻了一下白眼,你这不是拐了弯骂我吗?

“它都咬了你几口,要不是你在屁股上绑了一块烤肉,还不把你咬死啊!有你这么冒险的吗?”江小婉还是不理解这小和尚的作死节奏。

“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然后他把这恶狗为害乡里的恶行罗列出来。其实主要还是为了给长耳小弟出一口恶气,结果被他说成了是侠义之举。

江小婉又露出了崇拜的眼神:“下次有这种好事叫上我!”

“那我上哪里找你呀?”无忧连她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哦…再说吧。”

无忧刚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怎么跑到我这庙里来了?有何目的?”身手都这么厉害了,总不会是惦记我的腊肉吧,这不合理呀。

“我是在逃命,有人追杀我。到了附近那个镇子里,我终于把他们摆脱了。然后饿得不行,在寺庙外面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这院子里腊肉的香味,所以就跑进来了。”江小婉把经过说了出来。无忧是有点自豪的,自家的独门秘法腌制的腊肉,竟然这么有吸引力,足见手艺不错嘛。一抹笑意浮上嘴角。

“无忧,你笑什么呀?”没逃过江小婉的神眼。

无忧赶紧把烤肉转动了一下,掩饰道:“好香,差不多可以吃了,到时你多吃点,看你都快饿坏了,再饿下去就会变成个小丑八怪了。”

江小婉虽然知道这是小和尚故意调侃的,但还是心里暖暖的。她想到了她哥哥,跟这个小和尚差不多大,也差不多高,自从几年前出事以后,就性情大变,对自己这个妹妹都变得冷漠起来。想到这里她就有点担心,也有点委屈。

无忧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变得情绪低落了。

江小婉解释道:“我想起我哥哥了,他跟你差不多大,但他几年前出事了,导致性格变得很怪异,从此再也不理我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哎…”

“来,来,来,吃肉,熟了。”无忧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她难过。

江小婉感激地接过烤肉,还没吃就被那香味给征服了。

烫!还冒着热气呢。江小婉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大赞:“真是人间绝味呀!”

无忧也拿了一块吃起来。没多久,眼看着江小婉那一块被她吃得只剩下一点点了,无忧心里感叹:“看来是真饿得不轻啊!”

都说看着食客吃得爽,厨师也开心,说明辛苦烹制的食物获得了食客的认可。无忧也是这种心情。

“好吃吗?”无忧没话找话地问她。这不是废话吗,看她差点把叉肉的竹签都啃掉了,能不好吃吗?

“嗯,嗯,好吃!”江小婉嘴巴里塞满了烤肉,含糊不清地回应道。

无忧有点飘了,开始吹嘘起来:“我的拿手绝技还没施展出来呢,给你吃的这肉本来就是准备腌制腊肉的。我还有独门的烤肉秘法。”

“烤肉秘法?赶紧说来听听!”

“我的秘法是这样的:

第一步,先用竹签在鲜肉上扎几遍,扎上密集的小孔,方便后续腌制时让酱料渗进入;

第二步,用三指粗的木棒轻轻敲打肉块,让肉质更酥松;

第三步,用我特制的酱料腌制一天,然后再挂起来晾三天;

第四步,烤制,先用大火烤制一遍;烤到外表有一点焦黄时,再刷一遍酱料,然后用小火烤一遍;再洒上一层孜然粉,再用小火烤一遍。”

7、从四品灵根(七更)

江小婉嘴里还咬着一小块烤肉,听得入神,她不乐意了:“你这不是藏私吗?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有烤肉秘法呀?”

“问题是,光腌一天,晾三天,加起来就得四天,哪来得及啊。你都饿得快支持不住了,先让你吃饱才最重要嘛。”无忧辩解道。

“哦…哦…”江小婉打了两个长长的饱嗝。拍拍有点凸起的肚皮,白了无忧一眼:“你这小和尚怎么就这么笨呢!你要是提前告诉我,你有烤肉秘法,我就先不吃这么饱嘛。赶紧施展你的烤肉秘法,不用腌那么久,也不用晾了,简化一下制作过程,烤一顿新鲜狗肉来吃。”

无忧后悔了,自己这不是嘴贱嘛,非得在她面前显摆。

“江小婉,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赶紧吃饱应急嘛。”

“不行,我还没吃饱,大概就只有…七分饱,还能吃得下。赶紧地,你把那条大狗的肉割一块下来烤,我要尝尝你这个秘制烤肉。”江小婉的要求让无忧头都大了,你还来真的呀!

无忧也不是省油的灯,哪会那么容易听她摆布的。

“有什么好处吗?”无忧把右手伸向江小婉讨要好处。

江小婉也觉得这小和尚够意思了,不能强人所难。

“把手伸过来我看看。”江小婉对无忧说道。

“你要干嘛?”

“给你好处啊。快点,别耽误了做烤肉。”

无忧迟疑地把右手伸到她面前。江小婉握住他的手,凝神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有点惋惜地对无忧说道:“你的灵根…哎…灵根有点…差啊!只是从四品灵根,基本上修真无望。我的本事你是学不来的。看来你师父并未教你任何功法的修炼,难怪连一条大狗都对付不了。不过你的灵根这么差,也确实修炼不出什么成就来。”

“你是说,你本想把你们修真界的本事传授给我?”无忧没想到江小婉还这么大方,虽然听她说自己灵根差学不了,但还是有点感激的。

无忧他听师父说过,修真界最看重灵根了,只是师父从来没跟无忧说过他的是什么灵根。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你的经脉被封印住了,在右腿治愈之前,除了《洗髓易筋经》之外,其他任何功法都修炼不了。而且受灵根所限,未来需要一定的机缘,才能修炼其他的功法,否则炼了也是白炼。”

“不过你也不要太失望。”江小婉安慰道,她以为无忧听了她的话一定会很失望的。在修真界,要是谁的灵根像无忧这么差劲,估计会绝望到不想活了,这种事她见多了。

无忧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本来就不是修真界的人,也没有那么高远的志向,对这些没有那么在意。更何况他一直就觉得,以后右腿残疾能治好,过上有饭吃有肉吃的日子,那就不错了。

他无半开玩笑地说:“学不了也没事,我只是想啊,如果能跟你学个一招两式的打狗秘法,我看见一条恶狗就能打一条,然后让我就能享受更多美味的烤肉啦。”说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江小婉一脸的鄙视:“你就这点出息吗?学这么大的本事,就用来偷鸡摸狗?”

“不都学不了嘛!说说而已。”无忧识趣地说道。

无忧去给她割狗肉,江小婉提醒道:“你还是多割几块吧,我离开时带点在路上吃也不错。”

这獒犬膘肥体壮,还真是做烤肉的好食材。

“你可得按你说的秘法做好吃点哦!别偷懒,不准偷工减料!”江小婉一本正经地在旁边监工。

无忧简化了烤肉秘法,先用竹签在鲜肉上扎出密集的小孔,然后用三指粗的木棒轻轻敲打肉块,让肉质更酥松;再用他特制的酱料腌制,并且抓住肉使劲地揉搓,感觉酱料都已经渗进肉里面了才停手。最后才拿到大火上烤。

“这天都快黑了,真打算继续赶路吗?到底是什么厉害的对头在追杀你呀?”无忧看着天色问道。

“这个说不准,如果他们追来了,我就必须趁早离开。其实我不是怕他们,只是他们来自一个很厉害的修真大世家,我还不想暴露自己,也不想给我们家族带来麻烦。”江小婉答道。

“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跑出来闯荡,还惹上这么厉害的对头?一个女孩子你得待在家里好好过日子。还有啊,你的家人呢,他们也不保护你的吗?”

“还有你那个哥哥,他怎么不保护你呢?如果我有妹妹被人欺负了,我一定会保护她的。哦…我忘记了,你刚才说他得了什么病,不理你了。”无忧说了这么多,就是觉得这么个可怜的小姑娘,得有人保护啊。

江小婉静静地听着,她也想有家人有哥哥保护,但是…她没再想下去。

江小婉“扑哧”笑了出来:“你一个小和尚,哪来的妹妹呀?再说你走路都不方便,连一条大狗子都对付不了,怎么打坏人呀?”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再说了,要不是你破坏了我的妙计,那条大狗还不得落入我的陷阱里去呀!”无忧狡辩道。

“但是,每次遇到危险的事情,你都有时间去挖陷阱吗?不能吧,所以嘛,你就别逞能了。”江小婉说得确实很有理,无忧沉默了,他突然有那么一丁点悲哀的感觉,脸上也显露了出来。

“嘿,我是故意逗你说的呢,你别难过哦。”江小婉有点过意不去,她突然意识到去讽刺一个残疾人是很不厚道的行为。

“我没事。再说我的腿很快就能治好了,最多半个月吧。到时我能跑能跳的还怕啥。”无忧想到右腿很快就能治好这事,心情瞬间又开朗了。

“你是说你这腿能治好?”江小婉很诧异。

“是啊,我师父费尽千辛万苦给我找到了一个秘方,只要我坚持治疗就能治好。”无忧也不明说是《灵枢洗髓易筋经》,毕竟这种异宝级的功法还是不要随便透露出去的好。

“无忧,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江小婉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狗肉用大火烤制了一遍,外表已经有一点焦黄了,无忧再刷了一遍酱料,然后改用小火继续烤。

“无忧,赶紧把手伸过来。我传一种本领给你。”江小婉若有所悟地说道。

无忧依言照办,他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江小婉手心涌入他的体内,就像溪流一样在经脉中哗哗地流动,最后汇入丹田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增加了一种很特别的气息,就好比他就是一条神威无比的巨龙,霸气十足。没错,就是那种神龙一般的王者气息。无忧把这种感觉告诉了江小婉。

8、炎龙紫气(八更)

江小婉点头道:“我注入你体内的正是妖界的王者之气,炎龙紫气!如果再修炼了炎龙诀,达到至高境界之后,就能号令妖界。”

无忧的眼珠子都惊讶得快掉出来了,心中一阵窃喜:“听起来,这确实是一种超级厉害的大本领呀!”

江小婉又说道:“哦…忘了告诉你,我们云州江家就是妖界的至尊,上古的龙族,至今统驭妖界已经几万年了。”

“难怪你那么厉害!”无忧赞道。

“我来自妖族,只要你不害怕就好。”江小婉微笑道。

无忧听师父说过妖界的事情,这是修真界的一类存在,其实不少妖族已经与人族同化融合了,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所以,无忧也并不觉得害怕。

“那我要怎么修炼炎龙诀呀?”这是无忧最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江小婉愣了一下:“哦…怪我没说清楚哈!我是没法传授炎龙诀给你的,这是我们江家无法外传的秘法。传授这种秘法必须由我们江家的老祖以灌顶的方式亲传,其他任何人都无此能耐的。”无忧的兴奋劲瞬间消失怠尽了。

江小婉解释道:“依照你的承受能力,我刚才注入你体内的炎龙紫气并不多,量大了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了。按常理,这部分炎龙紫气至少可以在你身上驻留一个月。这期间这部分炎龙紫气也会逐渐减弱,但是用它来威慑吓唬一些蛇虫鸟兽还是没有问题的。”她觉得在这深山古刹中,无忧的腿没治好之前,多一种护身本领至少能免受野兽的侵扰。

无忧问道:“是不是修炼了炎龙诀之后,炎龙紫气就能永久驻留在体内?”

江小婉点头道:“需要极高的天赋才能修炼炎龙诀,我们江家也就只有几个人学会了。”她根本不知道无忧有没有这种天赋,至少在她看来,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在江家具备此种天赋之人也是凤毛麟角。

“那怎么做才可以吓跑野兽?”无忧问道,他觉得炎龙紫气有这种作用也不错,在这深山古刹中还是挺有用的。

江小婉答道:“不需要你做什么,炎龙紫气会自然散发出来的,依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它的作用范围至少可以达到你周边一丈方圆的距离。任何鸟兽靠近这个作用范围,都能感应到炎龙紫气的霸道气势,从而被吓跑。”

无忧又问道:“你说炎龙紫气会自然散发出来,那我怎么没看到身上有紫气散发出来呢?”

江小婉瞪了无忧一眼:“你想得倒美!我修炼了十几年的炎龙诀,身上都还没有肉眼可见的紫芒散发出来呢!不过,我再修炼几年就的话,紫芒就会散发出来了。你只是身上有一点点炎龙紫气而已,再说你也没有修炼炎龙诀,所以根本不可能散发出紫芒的。不过,野兽接近你的时候,它们是能感应到的。”

“肉熟了。”无忧在烤肉上洒了一层孜然粉,再轻轻地翻转,用小火烤快速地一遍就好了。

江小婉因为已经快吃到七分饱了,所以只要了一小块。一口咬下去,她感觉这秘法烤制出来的味道确实不一般。

“太好吃了,再给我割一块。”说好的吃不了太多的,没想到这一吃就收不住了。无忧二话不说满足她的要求,要多少有多少,就怕她吃不完呢。

“无忧,你怎么不吃呀?我都吃两顿了,你一点都还没吃。快吃吧,别尽顾着给我吃。”江小婉提醒道。

“我觉得我还是吃野猪肉吧,这狗肉留给你吃。”无忧迟疑地说道。

“我吃完这一块就真饱了,这烤狗肉少说也有五六斤,我哪需要这么多呀。你多吃点吧,这狗肉真比野猪肉好吃多了。”江小婉还以为是无忧不舍得吃。

“不是,这个…怎么说呢,是这样的,我一想到吃狗肉就有一点点不自在。”无忧分辨道。

江小婉这下就真不懂了,难道你小和尚突然发慈悲不吃肉了?

无忧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师父用佛门大神通查了我前世的因果轮回录,说我五百世前是一条流浪狗,所以我现在吃狗肉的话感觉有点…恶心。”

江小婉一脸的惊讶:“这你也信啊?”

无忧肯定地回答:“当然,我们佛门是相信因果轮回的。”

“那你讲来听听。”

“你先把手上的狗肉吃完了,我再讲。不然你听了会吃不下的。”

“我吃完了,你开始讲吧!”

无忧给江小婉讲起了这五百世前的那段因果轮回。

师父说五百世前无忧是一条流浪狗,有一天它跑到一个茅厕里吃大便。那个茅厕很特别,就是拉屎的地方很高,茅厕上面有人拉屎的时候,大便就从高处掉到茅厕底下。

那条流浪狗到那个茅厕底下吃大便,正好上面有个大胖子在拉屎,大便就掉到了它的尾巴上。因为太高了,胖子的大便分量又多,掉下来那冲劲就特别大。所以,那条流浪狗被大便砸了一下尾巴后,吓得掉头就跑。

然后,它来到一个古塔旁边,那古塔是佛门高僧的坟墓。狗都有个习惯,就是看到墙壁、树木之类的就喜欢靠上向拉尿,而且还要翘起尾巴来,把一个后腿抬起来斜对着朝墙壁、树木上拉。它尾巴一翘就把尾巴上粘着的那坨大便甩到了古塔上面去了。

佛就说,那条流浪狗是用大便向他布施。狗吃大便就像我们吃红烧肉一样香,对它来说那是它最美味的食物。它尾巴一甩,是无心的,不住相的,福德无量啊。这就是不住相布施,那条流浪狗因此与佛结了缘。

无忧总结道:“所以,我师父说,从那之后,有好几世我都与佛有缘。比如,这一世我随师父出家十多年,就是要了结这一段因果。”

江小婉听得是既有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又感觉有点恶心,幸亏无忧提前要她吃饱了再听。她调侃道:“谁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阿猫阿狗呢,要这样的话大家都别吃肉了。”

无忧听了觉得甚是有理,不禁释然,大吃起来。

无忧不时朝天上看,眼见圆月已经升得好高了,但是长耳小弟还是没有来。他有点焦急地自语道:“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是不是长耳不知道那条恶狗都已经死了,害怕不敢来呢?”

江小婉见无忧入夜后就变得焦急起来,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9、不速之客(九更)

“我的一个玩伴昨天约好的,他今晚过来跟我一起赏月吃月饼。但是,这么晚了还没来,我有点担心。”他把长耳的情况跟她大致说了一下。

“也许他是留在东家那边过节了呢。你也不用为他担心了。”江小婉安慰道。

他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所以,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无忧到屋内把长耳昨天带来的月饼拿了出来,用油纸包着一共四个芝麻月饼。

“这是长耳送给我的月饼,你也吃一个吧。”无忧递给江小婉一个。

对她这种出身富贵的人来说,无忧给的月饼确实显得粗糙了一些,而且她所吃过的月饼无不精美华贵。但她还是掰了一小块,咬了一口,其实也并不觉得难吃。她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嫌弃的表情。她心里不禁感慨:“在逃命的路上,有人在中秋节跟你一起吃月饼赏月,就是缘分。”

“以后若有机会,我也想见一见你的长耳小弟。”

“希望有这个机会吧。”

江小婉掰下来的那一小块月饼还没有吃完,一只小鸟“啾啾啾”叫着,从她的怀里钻了出来,绕着她飞了一圈之后,站在她的肩膀上。

江小婉脸色大变了,有点惊恐的样子,霍地站了起来。

无忧问道:“怎么啦?”

江小婉焦急地答道:“来不及跟你详细解释了,有厉害的家伙向这里快速靠近,大概还有十里远,很快就能到这里了。我在外面放了一只小鸟飞在空中警戒,遇到危险靠近时,它会向里面这只小鸟示警。有可能是我的对头,我得赶紧离开。谢谢你的美味烤肉,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再回来吃你做的烤肉。”

无忧连忙用包过月饼的油纸给她包了一块烤肉。

江小婉接过烤肉,拿着那大半个还没吃完的芝麻月饼就准备逃命。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句:“不管谁问起,你不要说见过我。也不可以对别人说我传授了你那样本事!”

无忧坚定地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打死也不会说的!”

“谢谢你,无忧,再见!”一闪身就掠过篱笆投入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小院里安静了下来,火堆上的木柴还在燃烧,火苗随着微风晃动跳跃。江小婉的到来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欢乐,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当她又匆匆离去时,无忧突然有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她那漂亮又爱笑的小脸蛋,善良开朗的性格,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一样怡人,让他难以忘怀。江小婉这个朋友,他希望有缘再相见,她是个好人。

“喵…喵…”那是猫叫声,在这渐寒的秋夜让人听了难免有点揪心的感觉。

“喵…喵…”猫叫声再次传来。

“天凉了,得加件衣服。”无忧自言自语,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双手环抱着转身朝屋内走去,这样寒意似乎减轻了一些。

进入屋子后,无忧立即躲在门后面朝院子里偷看。猫叫声引起了他的警觉,江小婉说有人靠近这里就已经让他有了警觉之心。他很清楚这寺庙一带从来没有猫出现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他假装没注意,暗中运起灵枢洗髓易筋真气,聚于双耳,听力瞬间灵敏十倍,他听到附近有轻微的呼吸声!他心里冷笑:“果然是有人潜伏在院子外面!”

在门后面观察了一会儿,院子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然后再次凝功一听,那轻微呼吸声已经消失了。

但是,院子里的一幕让无忧再次警惕起来。只见一只出来觅食的蝙蝠绕着火堆上的烤肉飞了两圈。“蝙蝠不是很怕火光吗?这蝙蝠怎么敢在火堆上飞来飞去呢?再说现在天已渐寒,按常理,蝙蝠也很少出来了。”无忧觉得这事还是有点反常。

“这些事情不可能是巧合!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去外面躲一躲。江小婉的示警不可能有假,这一切都预示着一些不好的征兆。”点起油灯,无忧从枕头底下的床板夹缝里拿出来一个一寸大小的宝蓝色福袋。

这个福袋看起来跟附近其他农家孩子佩戴的福袋没什么区别,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福”字。默运灵枢洗髓易筋真气,从手指上传送到福袋,然后两指一捏,福袋变大,从福袋上变出一个一尺宽的袋口,打开查检一番,师父留下的那些物件全部在里面。无忧再把一些值钱的东西,全部装了进去。

然后来到院子里,把竹竿上的腊肉全部包好,也收进了福袋里。再次运起灵枢洗髓易筋真气在袋口上一拍,瞬间又变回了普通福袋的样子,无忧把它佩戴在脖子上。他一直凝功监听着四周,确信没有人看到他做这些事情。

这个福袋是师父专门为他做的,乃是佛门至宝乾坤袋,经过师父改造变成了乾坤福袋。由于无忧并非修士,身上没有修炼出灵力,所以,师父给这乾坤袋设计了一个独门的开启方式,必须运起洗髓易筋真气才能打开和关闭。师父不辞而别时留给他的那些物件,全部装到了里面,否则一个少年带着那些物件很容易遭到歹人的觊觎。

收拾妥当后,无忧正准备抬脚离开时,两男一女从前面的寺庙大殿后门走了出来,正朝他这个小院而来。如果无忧此时选择逃跑,反而会让对方认定无忧心里有鬼,这个道理无忧是懂的。他不得不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坐在火堆旁边假装在烤肉。

三人很快就进到了小院里。那个年约二十多、三十不到的美艳少妇用鼻子嗅了嗅,陶醉地出口赞道:“哇,好香呀!闻着这浓郁的肉香味,就知道是孜然烤肉。”

她身后一左一右跟随的两个男子都握着一柄弯刀,警惕地四下扫视。其中一个右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瞪着凶眼。

无忧没有站起来,假装不知所措地问道:“你…你们,是…干…干什么的?”

美艳少妇盯着无忧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然后“扑哧”一声笑道:“哟,这里就只有小兄弟一个人吗?”还用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盯着无忧的眼睛。

无忧被她的盯得有点不好意思,避开了她的眼光,点了点头应道:“嗯。就我一个人。”

她旁边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瞪着无忧,嫉妒和愤怒在他们眼中表露无遗,如果他们的眼神是利箭,无忧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无忧了被他们瞪得心里有点发冷,他不明白对方的眼神为何这么复杂。

10、色诱(十更)

美艳少妇凑到无忧的身边,俯下身子,红唇贴在无忧的耳边,吐着如兰,阵阵浓郁的香气把无忧熏得有点晕眩。然后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弟弟,你告诉姐姐,刚才…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刚才?”无忧疑惑地问道。

“对,只要你说实话,姐姐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美艳少妇继续贴在无忧的耳边,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

“没有,这一天都没人来过这里。”无忧很肯定地回答道。

“真没骗姐姐吗?”美艳少妇把头转到无忧的前面,水汪汪的眼睛与无忧对视着:“可不许欺骗姐姐哦!嗯~”

“没,没有骗你。”无忧被她挑逗得好不自在。

无忧再看那两个男子,发现他们如刀的眼神正瞪着自己。他联想到美艳少妇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相术上说:“眼光如水,男女多淫。”无忧有点明白了:“这两男一女敢情是淫荡之人,难怪这两个男的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了。这小**估计是想引诱我。这下就麻烦大了!”

“嗯,姐姐相信你没有骗我。”美艳少妇对她自己的媚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见谁能抵挡得住她这一招的。被她诱惑的男子无不乖乖地在她面前如实招来。所以,她相信无忧没有骗她。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在她施展媚术诱惑无忧的时候,无忧早就运起洗髓易筋真气防备了,心里一片明净,哪里会被她迷惑住。

“嘿,小秃驴,赶紧去把烤肉再加把火,热一热。”那个刀疤脸凶狠地对无忧喊道。之前无忧把柴火抽走了一部分,所以火慢慢就小了。

无忧费力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从柴堆上拿了些柴火,再回到火堆旁边。美艳少妇盯着他的右腿,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了。旁边两个男子一见她的脸色变化,无不喜上眉梢,那刀疤脸忍不住脱口骂道:“哼!原来是一个死瘸子!”

美艳少妇朝那两个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骂道:“两个废物!”两人瞬间就蔫了,做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而美艳少妇似乎看开了,脸上的喜色又恢复了一些。

“别怕,有姐姐在呢。”美艳少妇伸手想拉无忧跟她坐到一起,无忧迟疑了一下没被她拉过去,眼睛却看着眼神不善的刀疤脸。

美艳少妇还以为无忧是被那刀疤脸给吓住了,不由怒从心头起。抬手一指朝刀疤脸凌空点了过去。“啊!”刀疤脸痛呼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殷红的血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但是,刀疤脸也就只痛呼了一声,就立马安静下来了,但看得出他的身子痛得在剧烈地颤抖。

“带他到寺庙大殿里面去,让他好好休息!”美艳少妇冷冰冰地对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子下令道。无忧观他面相,白净的脸蛋难掩印堂中若隐右现的丝丝青气,不禁叹道:“这小白脸命不久矣!”至于这个美艳少妇的面相,无忧没敢细看,实在是受不了她那热辣的眼神。

小白脸默默地扶着刀疤脸去了寺庙大殿。

“啊…吼…”突然,杀猪般的惨叫声从大殿那边传来。无忧听得毛骨悚然,他猜测应该是那小白脸把刀疤脸杀了。

“乖,听话,没事了,来坐姐姐旁边。”无忧愣神之中,被她用力一拉就踉跄地跌坐在她的身边,失去平衡的身体几乎全部压在了她的娇躯上。无忧双手想使力撑起来,更是把她抱了个满怀,脸都急红了。反倒是美艳少妇挺享受的样子,眯着睛缝,似笑非笑地微张着小嘴,轻哼出声:“嗯…嗯…”,正好对着无忧的脸吐气如兰,双手一紧把无忧环抱住了。无忧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搅局者来了。

“小姐,这后院中发现一条大狗,是…死了的。”那小白脸来的可不是时候啊,美艳少妇正在陶醉的时候,被这小白脸给生生地搅和了,一道煞气在她俏脸上一闪而过。

发现了情况,她还是要去查看一下的,毕竟这次就是追敌到此查探的。无忧正好趁这个机会挣脱了出来。说实话,无忧其实也是很矛盾的,堂堂热血少年,人生第一次被这样一个美娇娘亲近,说不动心那是装正经说假话。他出于本能想要挣脱,但是那美艳少妇身手高强,他根本无法动弹。

“这个陷阱是我挖的,那条大狗就是掉到陷阱里被捕杀的。”无忧自己都知道这样说漏洞很多,只要稍一细查就会露陷。首先,只要扒开泥土和树枝、枯草,就会发现陷阱里并没有血迹。其次,大狗身上也并没有被竹尖刺穿的伤痕,但是被割肉后流了一地的血,倒是掩盖了这一点。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美艳少妇一股欲火在体内烧得难受,她不想多事。被扫兴后,心情已经极度不爽之下,她直接强行拉着无忧的手坐到了火堆旁边,无忧在她这种高手面前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无忧假装要给他们拿烤肉,想借故挣脱她的手。旁边那小白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无忧能感觉到他的眼神能杀人。

“啊!”无忧突然惊呼出声,几乎要跳了起来。“这小**还真是不要脸啊!”无忧暗骂道。

被这小**一记偷袭,无忧原本凝聚的洗髓易筋真气一下没控制住就散了,这倒是把那美艳少妇吓了一大跳,转而心里一阵狂喜:“我的天哪,这小和尚与那两个废物就是不一样啊!”

无忧满面羞愧地强行挣脱了她的手,重新凝聚洗髓易筋真气,控制一下心境。美艳少妇倒是不再纠缠了,她心里已经试出了无忧的深浅,就等着吃饱了拉着这个小和尚去暖被窝。

“小弟弟,你觉得姐姐这身材怎么样?嗯,哼…哼…”她故意扭动一下蛇精腰,一双雪白的大长腿从裙摆下面有意地伸出来,还两腿交叉地站着。

无忧有意损一损她,假装不懂风情地回答道:“哦…你这身材很结实呀,你不怕冷吗?平时…伙食…应该不错吧!”

美艳少妇不确定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碰了个软钉子心里略有一点不爽,但转念一想:“管你真傻还是假傻,油灯一熄不都一样嘛!”她也就释怀了。

11、毒计(十一更)

“小弟弟,给姐姐拿一块烤肉吧。嗯~哈哈哈~看你那害羞样,你还怕姐姐吃了你呀!”美艳少妇还不忘出言挑逗。

无忧默默地给她拿了一块烤肉。

“你自己先吃一口!”那小白脸突然冷冷地命令道,敢情是怕无忧在肉里下毒。

“来,我们一起吃,姐姐先喂你吃一口。”美艳少妇把烤肉直接凑到了无忧的嘴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欣赏着无忧吃她喂的烤肉,她是越看越满意。

无忧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顺从地咬了一口。等无忧把那口肉吞下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开始吃,而是一直观察着无忧。

无忧心里还在想着:“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下毒…”可是刚想到这,他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还好真气控制住了心境,没有表现出异样的表情。他重新坐了下来,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加速凝聚真气把经脉封住,并护住丹田。

渐渐地,他感觉到丹田里有一丝丝麻痒,太细微了,要不是他修炼了《灵枢洗髓易筋经》几乎无法察觉到。“一定是中毒了!”无忧心里一惊:“这毒药是哪里来的?自己明明没有下毒,之前也没人来过,怎么会这样?”但他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看无忧吃了烤肉半晌没有什么事,也就放心地吃起来。特别是那小白脸,更是狼吞虎咽,几口就把一块烤肉干完了。而那美艳少妇只是小口地咬,然后还一边吃一边眉目带笑地看着无忧,似乎看着这小和尚比吃烤肉还美味。

无忧感觉到了她那热辣辣的眼光,心里骂道:“这骚狐狸那得有多饥渴啊!等下就要看你变成一只死狐狸!”

无忧已经用真气把丹田里的黑色毒素包裹住了,以防止它扩散。虽说如此,他还是感觉到身上一阵麻痒,特别是脸上更痒,还有一点头晕。

当他再看其他两人时,发现他们已经脸色乌黑,小白脸吃得比较多已经倒毙了。那个美艳少妇吃得少中毒没那么深,还没倒下,她两眼愤怒地瞪着无忧,嘴里含混不清地嘶吼:“你…你…啊…啊…吼…”挣扎了几下,也倒在了地上。她一定以为这是无忧下的毒。

无忧不确定自己的脸色是否也是乌黑色的。他加紧运功,控制毒性。突然,他感应到离寺庙十多丈远有一人在向这里靠近,而且那个人的呼吸声很特别,每次快速吸气后,都是慢悠悠地再呼出来,而且呼气的时间是吸气的三倍还多。无忧立即想起来了,这就是之前潜伏在院子外面装猫叫的那个人。

“是逃,还是留?”无忧瞬间决定留下来,逃是逃不掉的,特别是对方似乎早就在此设下了一个毒计,他不会随便让人跑掉的。

无忧立即翻倒在地上,用烧火棍把火堆搅得四散,假装是临死前的挣扎所致。然后抓了一把炭灰抹在脸上,在地上翻滚几次,脸正对着一堆散出来的炭灰,闭眼侧身躺着不动。再运起龟息功把心脉闭住,脉搏也停止了跳动,只有心脏还在很微弱地跳动,这样就很像一个临死之人了。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篱笆外面,谨慎地朝院子里观望了一阵才跃了进来。他重新点燃了火堆。

无忧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那黑衣人是个八字胡,而且胡子的尾部还向上微微翘起。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每一个人,他很确定这些人都中毒甚深几乎没得救了。

一只蝙蝠站在黑衣人的肩膀上,突然它飞落到仰卧在地上的那个美艳少妇的脸上。蝙蝠嘴对着她乌黑的脸蛋一咬,一股黑血涌出来,然后吮吸着黑血。

无忧就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庆幸没有吸他的血啊!但是,它吸了那小荡妇的血,会不会再来吸他的血呢?无忧就不敢保证了。无忧现在明白了,这毒应该就是这蝙蝠下的。他记得有一只蝙蝠曾经绕着火堆飞了几圈,那时就应该在向烤肉里下毒了。

八字胡有点疑惑地来到无忧的身边,仔细观察无忧的脸,不禁自语道:“奇怪,我魔门剧毒血蝙蝠的毒性之强,天下少有,这小和尚中毒后怎么脸色没那么黑呢?”

无忧一听这八字胡在怀疑他,心里暗呼不妙:“不好,果然自己的脸色露陷了。”

倒是这八字胡没再深究:“反正都要死了,管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本来是不想害你的,但若没有你,我这借刀杀敌之计也无法实施。我也出生于这尾芒山,你我算是同乡,今日杀你实在是迫不得已。”脸上还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

无忧听他不再深究,心里松了一口气。毒药就是这家伙下的,敢情把他连带毒杀了也是非不得已,无忧只能暗叫倒霉了。

八字胡起身后准备去搜那两具尸体,忽然动作一顿,露出警戒的神情,立即一跃飞到了院子外面,消失在夜幕中。

无忧暗自叫苦:“看八字胡的反应,是有其他人来了,今天都到我这破庙来赶庙会吗?”前面寺庙大殿的门“嘭”地一声被大力推开了。无忧刚准备翻身爬起来逃跑,就听到大殿后门有人喊道:“快,去后面院子里看看。”无忧只好老实地趴在地上,闭住呼吸和心脉,假装死透了。

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响过,院子已经被人包围了,被火把照得灯火通明。无忧从眼缝里只能看到前面站着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披着黑披风的年轻人站在正中间,看样子应该是首领,黑色的大头皮靴子,锃亮得晃眼。

几个黑衣人分别检查过所有尸体后,由其中一人到年轻首领面前汇报:“报告沈统领,大殿一人死于刀伤,后院三人中毒死亡,另外还有一条大狗被人击毙。”

“所中何毒?”沈统领问道。

“血蝙蝠。”黑衣人回复道。

沈统领没有再出声,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小院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有燃烧的火把不时发出“吡啵”声。

12、紫芒(十二更)

无忧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终于看清了那位沈统领的面貌。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外表冷酷,英俊帅气。再观其面相,最突出的就是两道剑眉,相术有言:“眉若山林秀且长,威权志识辅君王。”这种眉相即使少时贫困,成年后也会富贵。无忧再看他的口型,乃是相术中讲的:“方口主贵,食禄千钟”。

沈统领双手指关节压得“噼啪”响,他分析道:“看来我们多次的追踪行动,都被同一个人截胡了,血蝙蝠就是此人特有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继续追查,时间紧迫,这里就通知官差过来收尸吧。但是,让他们少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我们暂时不要走到明处。撤!”

一众黑衣人陆续撤离,而那位沈统领似乎有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无忧感觉到沈统领似乎还回头盯着他瞧了一眼。

无忧这时想起了师父曾经提到过的一个组织:天龙院!

虽说天龙院与皇家关系密切,但天龙院更愿意把自己当作一个修真大宗门,而不是官府势力。不管是在修真界,还是在官府,天龙院实力雄厚,地位超然。这些黑衣人显然就是天龙院的密探无疑。

天龙院要通知官差过来收尸,而官差们一时半会儿肯定到不了这里。无忧赶紧起身,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虽然毒性基本上都被控制住了,但是身上还是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走路有点摇晃。他把几个死人身上感觉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都装到了他化缘用的那个布袋里。

无忧对当前的形势分析了一番,沈统领他们肯定在寺庙附近搜查过了,在他们撤走之后,被通知来的官差肯定不敢多事。而现在无忧也无法坚持到更远的地方去排毒,他觉得暂时待在寺庙附近的林子里是安全的。

好在今晚月亮正圆,山路并不难走。无忧拄着拐杖来到距离寺庙两里外的一处树林外边。对这里他很熟悉,以前偶尔会来此设陷阱捕猎或砍柴火。

无忧不敢贸然进入树林里面,毕竟得避免遇到危险的蛇虫野兽。

“嗷呜~~~”突然前方林子里传来狼叫声,正有两只蓝幽幽的眼睛盯着无忧。无忧曾经也听到山里有狼叫声,但次数不多,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遇到狼。

无忧忙于逃命,也怕火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手上根本没有举火把,身上只准备了一个火折子。

他发现那双蓝幽幽的狼眼在身他缓慢地靠近。他赶紧从布袋里掏出火折子,拧开盖子,对着它呼呼地吹气。他希望借助火折子的火光来把狼吓跑。

那头狼此时根本不给无忧任何准备的时间,突然加速朝无忧猛扑过来,眼看着两只蓝幽幽的眼睛越来越近。火折子没那么容易就能燃起来,还只是发出点点火星子。无忧心里的恐惧感在迅速暴涨。不过他转瞬就想起来,江小婉给他体内注入的炎龙紫气,或炎龙紫气真能把狼吓跑。

“嗷呜~~~”狼很快就到了无忧前方不到一丈的距离,但是它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朝无忧扑来。无忧也没有再感觉到那种王者的霸气了,不禁慌了神:“不好,这炎龙紫气竟然没用了!”他也顾不得吹火折子了,双手握着拐杖在身前挥舞,以期能阻止它。

眼看着森森狼牙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是一头体型如小牛犊般大小的青狼,已经离他不足三尺远了。无忧一边奋力挥舞着拐杖,一边大骂道:“去你姥姥的炎龙紫气!江小婉你这个骗子!”

“嗷呜~~~”青狼再次嚎叫一声,这是它发出最后地击的强烈信。,眼看着就将葬身狼口,无忧不想死得那么窝囊,要死也要狠狠地拔下一把狼毛来!

无忧停止了挥舞拐杖,全神灌注,集中意念,眼睛死死地盯着狼眼。就在狼嘴离他不到一尺距离的时候,无忧猛在地一抡拐杖,狠狠地朝狼腿横扫过去。

在此瞬间,无忧双眼一阵恍惚,那股熟悉的王者霸气应运而生。一道有如轻烟的袅袅紫气从他头上破顶而出,刹那间消失在夜空中。

就他在恍惚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一串一串紫色的符文,如流星一般从深邃的夜空中朝他飞来,触体而没。紫色符文如闪电一般在他体内极速流转,紧接着两道凝若实质的紫芒从他的双眼中飞射而出,宛如利剑一般打在青狼身上。青狼轰然倒地,根本来不及嚎叫,也来不及腿蹬,就死了!

此时此刻,在云州江家的某个地方,一位鹤发娇颜的老妇站在皓月之下,凝目注视着深邃的夜空。只见她半举的双手紧握拳头,在微微地颤抖着,嘴里轻声地自语道:“紫色符文!?还是我眼花了?难道是天降奇缘予我江家吗?”

无忧吓得魂都要跳出来了,但这结局却完全没想到啊。这炎龙紫气竟然在生死关头才散发了出来,与江小婉说的会自然散发完全不是一回事。

无忧再次集中意念,瞬间他感觉到霸道的炎龙紫气破体而出,一道道紫芒像水波纹那样一圈一圈向四周极速扩散开来。但是,这次他没有再看到那种紫色符文。

“呱…呱…”一只夜鸟首遭其害,惨叫着从树上摔了下来,甚至连翅膀都未来得及振动就被吓死了。无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在尾芒山以无忧所站之处为中心,方圆五十里范围一片大乱。霸道的炎龙紫气所过之处,成群的野兽惊恐嚎叫着乱窜,蛇虫窸窸窣窣地翻滚乱爬,飞鸟也纷纷鸣叫着离巢而逃。无数蛇虫鸟兽死于非命,有的直接被活活吓死,有的摔落悬崖而死,有的在山石和树干上撞死。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尸横遍野!

眼见引发如此惨象,实在是出乎无忧的想象,他没想到这炎龙紫气霸道如斯。他赶紧收功,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引来众人查探,反而不利于他找地方安静解毒。饶是无忧及时收起了炎龙紫气,蛇虫鸟兽之乱依然经久不息,还在向更远处漫延。

无忧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炎龙紫气在他身上的表现有几点与江小婉描述的不太一样。

第一,她说这炎龙紫气会自然发散出来,吓退野兽。但是无忧身上的炎龙紫气根本没法自然散发出来,因此他还差点被野狼吃掉。

第二,她说她自己修炼了十几年的炎龙诀都还没有紫芒散发出来。而无忧根本就没有修炼过炎龙诀,但此时却有紫芒散发出来。

13、制毒(一更)

无忧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经过反复思索,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在他第一次散发出紫芒之前,那一串飞进他体内的紫色符文就像一套功法一样,激发了他体内的炎龙紫气。然后炎龙紫气在体内经脉中流转,瞬间化为紫芒从双眼中飞射而出。

“那这紫色符文会不会就是江小婉所说的炎龙诀呢?”无忧推测道。他不敢肯定,也不能否定,问题是这紫色符文从何而来?深邃的夜空里怎么会有紫色符文朝自己飞来呢?太神奇了,也太诡异了,这已经大大超出了无忧的认知范围。

尾芒山附近的猎人们都被山中的乱象惊动了,纷纷跑出屋外驻足观望,但他们不敢贸然入山一探究竟,也不敢奢望能趁机打几只猎物回来。他们听说因为最近几百年灵气复苏,导致山中出现了一些妖化的蛇虫鸟兽,扰得山林里的其他蛇虫鸟兽四处奔逃。而今晚这种乱象也与妖兽出没很像,以他们普通人的身手,根本不是那些妖兽的对手。山中时有妖兽出没,逐渐威胁到这些猎人的打猎生计。

无忧感觉到丹田中的毒素有失控的迹象,身体也越来越感觉乏力,头脑中的晕眩感一阵阵袭来。他觉得不能再拖延了,否则毒素一但完全失控,就回天无力了。即使部分失控扩散开来,都极有可能会对身体产生不小的伤害。

十五的月光如水银泄地一般照耀下来,无忧朝林子深处走去,最后在一块一丈见方的青石板上坐了下来,准备排毒。随着蛇虫鸟兽逃到远处去了,四周也安静了下来。他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危险的蛇虫鸟兽威胁到他的安全。出现了如此乱象,难保不会有一些大胆之人到山里来查探,无忧凝功于双耳,随时监听着四周的动静。

无忧在丹田到左手五指之间选择了一条经脉,用洗髓易筋真气护住这条经脉的四周,只在中间留下一条让毒气可以通过的排毒通道。

无忧缓慢地把那团乌黑的毒气推到排毒通道的起点,然后把一部分真气渡入毒气里面,推动一小部分毒气进入排毒通道,缓缓地向朝左手移动。

其实相比这种缓慢的排毒办法,最快的方式是,用真气推动所有毒气源源不断地进入排毒通道。当毒气到达左手时,直接把左手五指的指肚用针头扎一个小孔,毒血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但他没有冒进,而是选择了更慢但也最稳妥和最安全的排毒方式。一次只让一小部分毒气进入排毒通道,分批处理。这样一来,万一遇到意外情况,比如被袭击的话,他可以迅速收功,并隔绝毒气,防止再次扩散,产生二次伤害。

毕竟深山野外之地,没有人护法,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虽然蛇虫鸟兽被吓跑了,如果遇到一些强盗,或者被猎人们误当作野兽来射杀,那是防不胜防的。以无忧天生的谨慎性格,他不可能选择激进冒险。

第一个毒气小气团被推动到了左手,进入了大拇指。他没有立即放血排毒,而是要等整个左手充满毒气后再一次性放血排毒。

月上中天时,有一半的毒气已经被排到了左手上,整个手掌和五指都呈乌黑色,肿得圆嘟嘟的,几乎无法弯曲。

当无忧正在全力排毒时,一条黑影如一道轻烟缓缓飘落在寺庙后面的小院子里,然后蹲在无忧中毒倒地之处。一点火光亮起,照亮了这个黑影的面貌,正是刚才带领天龙院一众密探的沈统领,他仔细地在现场查勘着。

无忧看着乌黑的左手,这血蝙蝠的毒有多霸道他是深有体会的。这毒最厉害之处在于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开始几乎无法发觉,一旦发觉自己中毒了就已经没得救了。

他以前跟师父只学过解毒,而从来没有试过制毒。但这一天的变故让他明白,他虽无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必须有。要是把这毒血保存下来,当自己受到攻击时洒到对手身上,说不定哪天能用它来防身救命。身上备着这样一种霸道的毒药是有必要的,他初步想到了一个制毒的配方。

无忧从脖子上解下乾坤福袋,运起真气打开它,不用灯光照入,里面的物品如同在白昼一样清晰可见。他从福袋里找到一些管子,有竹管,也有铁管,都是平时准备用来装药水或药末的。

他挑选了一根三寸长的铁管,有大拇指那么粗。又从备用的药物中挑了几样出来。一种是蚂蝗粉,有抗凝血的作用。另外两种分别是山苍子油、冰片,具有防腐的功效。无忧把这三种粉末都加到了铁管里,用银针把左手大拇指的指肚扎破,把乌黑的毒血挤到铁管里。其他手指如法炮制。

五个手指都扎了一遍,毒血全部放完,就装了一铁管,再用楠木塞子封住。为了防止意外渗漏,无忧点燃一根蜡烛,在木塞与铁管接缝处浇了一圈蜡。把丹田里剩下的另一半毒气排出来,又装了一铁管的毒血。

毒血放完后,无忧吃了一把解毒丹,用真气运化,把扩散到全身各处的余毒彻底清除干净,身上再无任何不适。

拿着这两个装满剧毒的铁管,无忧感觉多了一分底气。以他对这毒性的体会,任何人只要沾上一滴这种毒血,被毒死的可能性很大。并不是谁都能像他那样能提前感应到中毒前的那种极其轻微的症状,或者像他那样修炼了洗髓易筋真气,能抗毒和排毒。

到了下半夜才把排毒和制毒的事情忙完。洗髓易筋真气让他感觉不到一点疲劳。

无忧打开化缘用的那个布袋,怀着好奇心重新清点了一遍从那两个死人身上搜刮来的东西。

其中一些是从那个小白脸身上搜到的小金块和碎银,无忧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价值几百两银子。这些显然只是一些零花钱,以那三个死者的能力和身份来看,不可能随身只携带这么一点小钱。

还有一个从那个小荡妇手臂上摘下来的手环,材质非金非玉。虽然很轻但质感不错,也不太像首饰珠宝店里那种纯粹装饰用的手环,而是有点像师父曾经说过的修真界的储物手环。

14、心虚(二更)

师父曾经说过这类储物装备是一种法宝,与师父给他的那个乾坤福袋类似,看起来很小,内部空间却很大。这类法宝需要使用者身体与它接触,在身体接触的部位传入灵力,以神识引导灵力去触发开启机关。

开启后,神识探入它内部就能观察里面储存的物品,灵力在神识的引导下可以把物品取出来。甚至有一些修真者可以瞬间让储物装备里的飞剑飞射出来迎敌。

他甚至听说还有更高级的储物法宝,它的安全性更高,没有特殊的开启法门根本就无法打开它。当然大部分都不会设计得那么复杂,太复杂了反而不方便使用。

他的乾坤福袋虽说也有类似的储物功能,但它的开启方式是经过他师父的特殊手法改造的,使用的是先天的洗髓易筋真气来控制。

无忧只是听说过,而他也并非修真者,并没有修炼出灵力。但他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体内的真气已经小有成就了,洗髓易筋、诊治疾病,都能在神识的引导下收发自如,甚至能通过内视术观察自己和他人的五脏六腑以及经脉。

无忧尝试着用神识引导真气进入手环里,确实看到有一个小巧的机关,但真气对它碰撞了几次,都没有一点反应。看来他毕竟不是修士,没有灵力,他修炼的先天真气与灵力并非同源,也并不懂开启之法,所以不能操控它是很正常的。从那个小白脸身上搜到的储物法宝一个是戒指,尝试过后也打不开。

无忧很肯定,在这两个储物法宝里面一定有大笔的钱财。其他还有什么他就不敢肯定了,也许有一些丹药、玉简、灵石,他听师父说这些在修真界也是很常见的。

无忧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进了乾坤福袋里面。

天已经快亮了,东边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无忧修炼了三个大周天,直到太阳升起来才收功。在金门与阳交两穴之间新生的小经脉又粗了一些。相应地,被气态封印环束缚之处的鼓涨感也减轻一些,看来并没有受到这次中毒的影响。

昨晚的事情闹得太大,无忧不敢再回寺庙里去。他想:“一下子死了三个人,说不定附近都已经传开了。”放在尾芒镇,这种惨案也难得发生一次。

“得出去避一避,离开之前再去看一看长耳,免得他为我担心。”无忧如是计划着。他尽量选择走人少的小路去曲家村,而早晨正是村民最喜欢的劳作时间,想完全避开还真不容易。

无忧来到尾芒山的山脚下,四下瞭望一圈,没发现有人。他来到溪边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炭灰全部洗掉了。

他沿着崎岖的山路小心翼翼地朝曲家村走去,不时查看一下前方是否有人。无忧刚转过一个弯,就看到正前方半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叔满脸喜色地朝这边走来,正是附近曲家村的曲林大叔。曲林大叔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香烛和一只煮熟的红冠子大公鸡。这距离太近,无忧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只好低着头,硬着头皮向前走,假装没看见对方。

无忧想着:“如果对方问起昨晚寺庙里的事情,该如何回答呢?”

“无忧小师父,是你啊!”曲林大叔热情地跟无忧打招呼。

无忧装不下去了,他心虚得很,勉强笑道:“早啊,曲林大叔!你这是要去哪呀?”无忧这是明知故问。都不用问,只要看他手上提的篮子就知道对方是要去寺庙里上香。

曲林大叔满脸喜色地答道:“我家的母猪昨晚深夜刚生了一窝猪崽,准备去你们寺庙里上香还愿呢。你不知道,我家这头母猪以前每次最多也就生十二只猪崽,而隔壁老七的母猪每次都能生十四、五只。”

曲林做了一个双手合十拜佛的手势,接着讲道:“所以啊,我就去寺庙里求菩萨,保佑我家的母猪也能多生几只。嘿!没想到还真灵,这一窝竟然足足生了十六只猪崽,一下子超过了老七家的母猪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看他那高兴劲儿,说话时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

“嗯,嗯。”无忧敷衍地回应了两声。

“大叔,这个,寺庙里现在没人呢,你还是…”无忧正想劝他还是别去寺庙上香了。那儿昨晚刚发生了惨案,这老实巴交的村民还是远离点好。

“没事,我知道寺庙里没人,刚才二牛家媳妇刚从寺庙里回来跟我说过。她说现在寺庙里没人,她还跑到后面你住的那个院子看了也没见人,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了。”曲林大叔说道。

“是啊,我很早就出来了,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呢。那个,二牛婶有没说别的?我有几天没怎么打扫卫生了,挺乱的,她没说吗?”无忧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

“嘿,无忧小师父,我们附近村民都知道,你和你师父都是很勤快的人,寺庙里经常打扫得一尘不染。二牛家媳妇也说,这无忧小师父把整个寺庙都打扫得特别干净,真是个勤快人。”

“无忧小师父,问你一件事情。就是昨晚深夜,这山里头突然好多野兽嗷嗷叫,怪吓人的。你就住山里,有没有看见是什么情况呀?传说山里又出现了妖怪。”曲林大叔显然想到这事就有点担心。

“没事的,我听见野兽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无忧回答道。

无忧不想跟他唠叨太久,借故赶紧走了。无忧远远地还能听到曲林哼着小曲儿。不就多生了四只小猪崽嘛,但对这些淳朴的村民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无忧这下放心了,只是心里疑惑:“这就怪了,那些死人被官差清理掉了,难道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吗?”无忧没想到这天龙院的密探们会把这事安排得如此妥当,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无忧这下有点纠结了,要不要继续回寺庙里生活呢?他不愿意冒险,三大势力,其中死了一方,还有两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回来追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天龙院的密探这么重视处理现场的痕迹,就更加说明这里面的水深着呢。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话,他们干嘛要这么重视和谨慎呢?所以,无忧不想再回去趟那浑水。

来到大嘴婶家门口,没见人在屋外。无忧朝屋里喊了一句:“有人在家吗?”

15、虎恋牛(三更)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在正对屋角的小路上应道:“在这呢!哟,无忧小师父来啦!”这就是大嘴婶,长着一张厚厚的香肠大嘴,而且特别能说会道,在这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不过还别说,这厚厚的香肠嘴配上她这丰满高挑的身材,却是特别协调,别有一番中年妇女的风韵。

这大嘴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无忧见她走起路来,胸前两只坚挺的大白兔虽然被衣服束缚着,还是一个劲地活蹦乱跳。无忧每次见到大嘴婶这个样子,都有点脸红心跳的感觉,他赶紧转移了目光。

“大婶,就你一人在家吗?”无忧问道。

“是啊,孩子他爹一直在县城忙生意没空回来,他们兄妹俩刚出门上山打柴火去了。”她丈夫跟人在县城里合伙做点小生意,所以平时就她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家。

“大婶,长耳在你这吗?他昨晚说要来我那,却一直没有来。”

“没有啊,今早我家的大黄牛还等着他去放呢。他十四给你送了月饼,回来后跟我说十五晚上要去你那一起住。昨天下午他提前把牛拉出去喂饱了,跟我说要去你那里,我还让他去菜园子里摘了不少菜给你带过去。”这大嘴婶从十四的事情说到昨天。突然她也意识到,长耳没有去寺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无忧小师父,你是说长耳没有去你那里?但他昨晚确实也没有回来过呀!这会去哪里了呢?”大嘴婶担心地道。

大嘴婶也顾不上请无忧到屋里坐了,两人一番讨论,越发感觉事态的严重性。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两人决定一起沿路去问一问。

问了沿途的几户村民,其中有两户人家在昨天下午见过长耳,都说他提着一篮子青菜从他们家门口的路上经过,而且正是朝尾芒山的方向去的。这证明长耳确实去找无忧了。

到了村口一家杂货铺,一个五十多岁的微胖男子坐在柜台后面抽烟,这人正是这杂货铺的老板曲福成。

大嘴婶朝他招呼道:“福成哥,昨天下午你有看见长耳那孩子打这里经过吗?”

“就是那个给你家放牛的孩子吧。昨天,我是看到他提了一篮子青菜打这里经过了。”杂货铺老板答道。

大嘴婶焦急地说道:“就是那孩子!昨天下午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过。”她把长耳去找无忧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杂货铺老板听完,脸色微变,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线索:“这…还真出事了,看来昨天那三个陌生人来路不正啊!”

“三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大嘴婶问道。

杂货铺老板理了一下思路,回忆道:“那会儿有三个陌生人正好在我这店门口休息。一个是长得特别好看的女子,还两个男的,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个刀疤。”

一听些人的外貌特征,无忧就知道是昨晚死在寺庙里的那三个人。他没有插嘴,继续听下去。

“长耳那孩子就在那时提着一篮子青菜经过这里。”杂货铺老板继续说道:“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故意伸脚把长耳绊了一跤。长耳是被那女子扶起来的,她似乎很喜欢那孩子,拉着长耳的手一直不舍得放开的样子。那女子抓着长耳的手腕,好像在给他把脉一样,好一阵子才放开。”

无忧心中暗骂:“又是那个无耻的贱货!”

杂货铺老板又说道:“那女子还问我这是谁家的孩子,我跟她说这是个孤儿,没爹没娘,帮人家放牛。长耳走后没多久,那三个人也走了,跟长耳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不好了,不好了,老虎来了!”突然,村口正对面的尾芒山方向传来一阵大喊。大嘴婶和杂货铺老板立朝那边一看,立即就吓得不轻,赶紧想躲到屋里去,大嘴婶还把无忧也拉到了屋里。无忧倒是不怎么怕,毕竟他体内有炎龙紫气。

三人躲在杂货铺紧闭的木门后面,从门缝里向外瞧。不一会儿,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惊慌失措地经过杂货铺,朝村里的方向跑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头大母牛跟一头大老虎大摇大摆地并排着从门前走过。三人发现这画面有点不对劲啊,虎年之间怎会如此和谐?而且,那老虎对母牛还挺亲热的样子,不停地用虎头在母牛的脸上轻轻地拱着,就像一头小牛犊在跟牛妈妈撒娇那样。

既震惊又疑惑的三人一直看着一虎一牛走远了,才出来。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村民发现了这一反常的事情。都试探性地打开家门走出来看热闹,不过手上少不了棍棒、砍刀或者锄头。

那头大母牛终于回到了它住的牛圈外面,叫了一声:“哞!”似乎在呼唤主人快过来帮它打开牛圈的门。那头大老虎则温顺地依偎在大母牛的身边,特别乖巧,也不向围观之人摆它的虎威,偶尔它还摇晃着虎头在大母牛的脖子上磨蹭几下。

那个放牛娃领着他的父母站在远处朝牛圈那边观望。他爹双手握着一根大木棒,一边戒备着老虎,一边疑惑地向放牛娃了解情况。

无忧和大嘴婶来到牛主人一家旁边,想听听那放牛娃说的是什么情况。

放牛娃说:“在山谷里放牛的时候,我是骑在大黄背上的。突然我发现有一头大老虎正悄悄地向我和大黄靠近,我当时吓得直接从大黄背上摔了下来,撒腿就跑。本来我还以为那大老虎会朝我追来,但是我跑出老远之后才发现它并没有追过来。”

于是他停下来观望,毕竟他怕把牛弄丢了,会被老爹骂一顿。

那大母牛开始见了大老虎也是吓得不轻,它也想跑,但那大老虎迅速扑了上去。看到这,放牛娃以为这下完了,他也准备继续逃跑。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震惊了。那老虎扑到牛身上后,并没有撕咬那头牛,而是一双前爪搭在牛的脖子上,嘴里像小狗一样“哼、哼、哼”地轻声叫着,一点都不凶。那母牛也感觉到这老虎没有伤害它的意思,所以慢慢地就安静了下来。

然后就出现了大家看到一虎一牛亲热并排走的画面。

16、线索(四更)

众人听了放牛娃的叙述,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一位村民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面:“这老虎如此反常,会不会跟昨夜尾芒山的大批野兽骚乱有关系呀?”不少村民都点头附和。

“我听说啊,今天早上山里面有几个兽群出现了群斗的现象,好像是一群狼跟一群老虎混战,打得很惨烈。这头老虎会不会是在混战中被打傻了呀?”还有村民提到了另一个传闻。

“娘亲,你看,那老虎趴到牛背上在干嘛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突然大声问道。

众人一看,果真那头大老虎竟然当着一众村民的骑趴到了母牛的背上。

那男孩的娘脸都红了:“小飞,你别看!”

有一个青年又有了新发现:“那老虎果真还是公的!”众人低头向老虎胯下一看果然没错,只是都不好意思再接话。

那青年又问他身边的一位老爷子:“爷爷,它们这样…母牛会生一头虎宝宝出来吗?”

老爷子脸红地训斥道:“荒唐,别瞎说!”然后还轻轻地嘀咕了一句:“就你小子多嘴!”

母牛的主人被人调侃道:“老七,你家母牛帮你拐带了一头大老虎回来,这可是上门女婿呀,你可赚大发了!”

老七无奈地苦笑道:“这上门女婿我可不敢要啊!只要这大老虎别把我家母牛拐跑,我就谢天谢地了。”

无忧这时不禁寻思:“这公虎傻里傻气的样子,莫非是在昨晚被霸道的炎龙紫气吓傻的?”

“吼…吼…”随着阵阵虎吼,又见一头大老虎由村口狂奔而来。众人来不及逃跑,立即握紧手中的家伙戒备。

“那是一头母的,还挺个大肚子呢,应该是怀虎崽子了。”有人嚷嚷道。

那母虎直接扑向母牛,但那公虎正跟母牛亲热呢,朝前面一横身就把母虎挡了下来。

那母虎见了公虎,就向公虎靠了上去,似乎想跟公虎亲热一番,但没想到公虎竟然无情地把它扑倒在地上。母虎一跃而起,对着公虎愤怒地嘶吼。

还是那青年反应快:“这母虎跟公虎不会是两公婆吧?母虎见公虎在外面拐带了一头大母牛,就生气了。”众人纷纷点头。他爷爷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就像曲长贵那家伙一样,把自家媳妇扔在一边,跑到隔壁村拐带了一个小寡妇,结果他媳妇去找他,还被他打伤了。”又一村民类比道。

正巧,曲长贵的媳妇就在旁边看热闹,听到有人提她家的丑事,低着头就悄悄地走了,她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就在这时,那母虎打不过公虎,突然就朝人群扑来,众人纷纷抄家伙戒备。母虎被众人击退后,竟然专门朝小孩袭击。而且它善于打游击,这边冲一阵,那边冲一阵,防不胜防。

“啊!”一个抱小孩的女子惊叫一声,原来那母虎找到一个空档朝她们母女扑了过去。无忧意念急转,无人注意到,两道细若发丝的紫芒从他双眼飞射而出,母虎身形一顿。但它似乎不想屈服,暴力地往前一冲。“吼…”一声长嚎,那母虎轰然倒在了地上。显然在炎龙紫气面前它简直不堪一击。

棍棒、砍刀和锄头等各种家伙全部往它身上招呼,打得它虎血飞溅,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翻滚。众人打得双手都有点麻木了,一直打到母虎不再动弹了才停手。

再看那头公虎,还是安静地跟那头大母牛贴身站在一起,对母虎的死一点都没在意。看来这公虎确实变傻了,如果它就这样赖在大母牛身边不走,对这些村民们来说就是一个大难题,也是一个安全隐患,谁也说不准它哪天会不会突然伤人。无忧不想让这公虎伤害任何村民,也不想再让它像母虎那样被众人活活打死。

无忧小心翼翼地集中意念,一丝很细微的炎龙紫气朝着公虎散发过去,然后立即收功。公虎蓦然一惊,就像刚从沉睡中醒过来一样,疑惑又好奇地朝四周看来看去,又摇了摇虎头。“吼…吼…”当它看到躺在地上惨死的母虎时,悲愤地嘶吼起来。它身边的大母牛一听这虎吼,吓得赶紧跑了开来。

无忧生怕这公虎会失控伤人,于是再次向公虎发出一丝很细微的炎龙紫气。公虎此时已经处于清醒状态,当他感应到这一丝霸道的炎龙紫气后,立即吓得卷起了尾巴,“哼…哼…”低声哼叫起来。公虎开始慢慢地朝着尾芒山的方向退缩,退到离无忧有半里远时,就撒腿狂奔而逃,消失在山里面。无忧可以肯定,经此一吓,这公虎后再也不敢跨入曲家村一步了。

离开曲家村后,无忧一个人继续寻找长耳。从杂货铺老板的描述来看,长耳的失踪与死在寺庙的一女两男有很大的关系。在离曲家村两里远的路边发现了一个菜篮子,篮子旁边洒了一地的青菜。无忧蹲在地上,盯着这一地的青菜出神。

“无忧哥哥,你是在找长耳吗?”无忧一惊,抬头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旁边。这小男孩与无忧彼此都认识,平时大家都叫他萝卜头,也是曲姓人家的孩子,他的真名无忧倒不甚清楚。

“萝卜头,你昨天看见长耳了吗?”无忧问道。

“是啊,我看到长耳被三个坏人抓走了!”萝卜头还有点惊恐地说道。

无忧拉着他的手说道:“把你看到的经过说来听听。”还掏出几个铜钱塞到他的手上。

萝卜头兴奋地点了点头,开始讲他看到的经过:“昨天下午,我从曲家村回来的路上,看见了长耳在摘菜。后来我去摘柚子,屎急了就在路边的草丛里拉屎,看到他被三个坏人抓走了。”

那草丛周围都有一些灌木丛与外面相隔。一个小孩蹲在草丛里,在外面是很难发现他的。萝卜头听到有人走近,透过灌木丛,他看到一女两男三个大人朝路边的树林里走去。那个女子还牵着一个男孩,正是他之前见到在摘菜的长耳。

“咔擦”一声,那女子一掌挥出,就把树林里的一块大石头削成了石板。这也太厉害了,吓得萝卜头大气都不敢出,屎也拉不出来了。

那个女子坐在石板上,再看长耳的神情有点呆滞,像个傻子一样。

17、寻找(一更)

萝卜头对无忧说:“我看长耳那个样子,可能吃了迷药,我听村里的人说过,有一些人贩子专门给小孩子吃迷药的。”无忧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

萝卜头接着讲事情的经过。

那个女子对另外两个男子说:“我累了,帮我按一按!”

萝卜头回忆道:“那个长得更好看的叔叔给那个阿姨按肩膀,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叔叔给那个阿姨按大腿。”

“按了一会儿,那个长得更好看的叔叔就把手伸到了那个阿姨的胸前衣服里面去按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叔叔则把手伸到了那个阿姨的裙子里面去按。那个阿姨还一边啊啊啊地叫着。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叔叔按太重,弄痛她了。”萝卜头接着回忆道。

无忧听得都有点脸红心跳了,不禁感慨:“真是童言无忌啊!”

无忧希望他不要讲这么详细,就问道:“然后呢?”无忧还真担心萝卜头会讲出一些更惊天动地的情景来。

萝卜头说者无心,还是讲得很详细:“那个阿姨就这样啊啊啊地叫了好久,最后啊地大叫了一声,就不再叫了。那个阿姨好像是因为被他们按痛了,突然叫那两个叔叔滚开。那两个叔叔把手拿开后,那个阿姨还骂他们是废物,只会隔靴搔痒。”

无忧实在是听得有点好奇,但他不想让一个小孩子讲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而且他更加关注长耳怎么样了。于是打断萝卜头,问道:“你直接说说,长耳后来怎么样了?”

萝卜头回忆道:“那个阿姨说要把长耳送到县城的一个地方,叫做…”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叫做漱玉坊。但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叔叔不同意,他说先关在镇上的客栈里,等他们从山里回来以后,再送到县城去。”

无忧不明白这伙人为什么要抓长耳,他问萝卜头:“你有没听到他们说为什么要抓长耳?”

“那个阿姨好像说长耳的灵…好像是灵根很不错,是…二品灵根。抓回去就是个宝。”萝卜头回忆道。

无忧寻思:“难道是要抓长耳回去当徒弟?但也用不着给他吃迷药抓走吧,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然后呢?”无忧追问道。

“然后,他们就走了。就是顺着那条路朝镇里去的。”

“萝卜头,谢谢你了。”无忧起身朝镇里走去。无忧觉得那三个人都死在寺庙里,再也回不到镇上的客栈了。只要找到镇上的客栈,一家一家地问,或许能问出一些线索来。

右腿残疾影响了无忧行走的速度,走完十里路程到了镇上,已经接近吃中饭的时间了。在镇上的集市口,一家位置有点偏的包子铺,因为生意差还摆着不少馒头和包子,都是早餐卖不完的。无忧觉得馒头比包子结实,吃馒头顶饱不容易饿。于是,要了四个馒头,老板为了促销只收了三个馒头的钱。无忧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空竹筒,向老板讨了一碗茶水装在里面,然后就着茶水,一边走一边啃馒头。

买馒头时,无忧向老板打听了一下,镇上一共只有三家客栈,都在这条大街上。

无忧啃完一个馒头时,来到了距离最近的“尾芒镇客栈”。小二见这个少年穿着又脏又旧的僧袍,正在犹豫是称呼“客官”,还是称呼“小师父”的时候,无忧先问道:“请问贵店昨天是否有住进了一女两男三位客人?其中一男的脸上有刀疤。”

小二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这样特征的客人。”

无忧谢过小二,开始啃第二个馒头。因为尾芒镇每月逢三、六、九是集市日,今日是八月十六正好是集市日,赶集的乡民特别多。越往集市里面走,越拥挤,这第二个馒头都吃完了,还是没见到包子铺老板说的“枫林客栈”。

无忧接着啃第三个馒头,继续寻找客栈。没成想,这个馒头刚啃第一口就把他噎着了。因为太饿了,光顾着连续啃了两个干馒头,也没喝水。无忧连喝了两口水,还是不停地打嗝。手上抓着个大馒头,这是没法再啃了。他转动了一下脖子,看能不能把气顺下去,但也没用。

走了没多远,一抬眼,“枫林客栈”的大招牌就在眼前。无忧抓着个大馒头就一瘸一拐地小跑进了客栈里,朝柜台喊道:“老板…”

“哪来的叫化子,没看我们在订房呀,要讨饭也得等一下啊!”一个年轻女子柳眉倒竖地朝无忧瞪眼训斥道。

“哦…哦…哦…”无忧又一个劲地打嗝了,一时话都接不上。此时站在柜台前的两男两女都回头看着他。

无忧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雅观了。手上抓着个大馒头,还不停地打嗝,更难看的是一身僧袍昨晚在地上打滚沾了不少尘土和黑炭灰…再加上这长着板寸短发的光头,真是毁形象啊!这就难怪人家会把他当做叫化子了。无忧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一身脏兮兮的,离我们远点,别弄脏了我们的衣服!”瞪眼训斥无忧的那个女子又嫌弃地叫道。

“冯师妹,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嘛。”另一个女子温言制止道。无忧见这女子穿着白色的裙子,温婉脱俗,美得就像仙子下凡一样。

“是,程师姐!”盛气凌人的冯师妹不敢违抗,只好悄悄地退到了一边。被程师姐当着外人的面制止,让她感觉很没面子,又瞪了无忧一眼。

无忧分辩道:“我不是来讨饭的,只是来打听几个人。你们先忙,我等下再问老板就好了。”

那个程师姐看着无忧这个样子,突然“扑哧”一声掩嘴笑出来。她戏谑地问道:“这位小师父,你这是刚刚到烧木炭吗?”

无忧被她逗乐了,假装老实地答道:“哎!生活艰辛呀!烧木炭挣点生活费。不…不小心把木炭灰弄到衣服上了。”

程师姐微笑道:“我们已经订好房间了。你要问什么现在就可以向老板打听。”客栈老板也在一边点头应是。

无忧问道:“请问贵店昨天是否住进了一女两男三位客人?其中一男的脸上有刀疤。”一听无忧这么问,正要离开柜台的程师姐一行四人,也好奇地没有立即走开。

客栈老板疑惑地问道:“不知小师父问这几位客人有什么事情?”这摆明了是默认有这样的三位客人入住了。

18、程素怡(二更)

“请问老板,是否真有这样几位客人住店?”无忧需要得到老板的确切答复,才会说出来意。

客栈老板点头道:“不瞒小师父,昨天确实有这样三位客人入住,好像就…只订了一间房,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那个冯师妹心直口快,惊奇地问道:“两男一女…竟然同住一间房!他们这是要…”还没说完就就后悔了,一想到那种龌龊事情,脸就红了。同行的两个年轻男子眼神古怪地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转的是哪门子心思了。

那个程师姐也掩嘴偷笑。

无忧倒是很坦然,对这两男一女,他是见过,也听过比这更龌龊的事情。所以,早就见惯不怪了。

“但那三位客人昨晚出去了,临走时还预付了今天的房费。但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如果你找他们有什么事情,也只好等他们回来后再说了。”客栈老板补充道。

无忧知道,那三个人已经死在了寺庙里,是再也回不来了。但他不想在这里说出来,以免惹来嫌疑和不必要的麻烦。

无忧追问道:“昨日下午,他们是否带回来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客栈老板却支支吾吾起来:“这个,这个…”

无忧断定,这客栈老板肯定是知情的。无忧逼视着他,追问道:“是否那三人交待过,要你们不可对外说出去?”

那个程师姐朝无忧问道:“那个男孩是你什么人?这里面到底有何隐情?”

无忧知道,她这是在帮自己说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那个男孩是我的玩伴,我的好兄弟,就是本镇曲家村的人。他昨天被那三个人贩子用迷药拐走了。”

众人一听都大吃了一惊。但是客栈老板似乎早就知悉内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惊讶的表情。说实话,他活了如此一大把年纪,加上开客栈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呀,一眼就看出里面有什么隐情了。只是他一个小老板,也不敢多事,也就睁一只睛闭一只眼,只管赚钱,少惹麻烦。

无忧坚定地对客栈老板说道:“老板,如果我兄弟确定在你们店里,麻烦你带我去见他,麻烦你了!”

“听你刚才所言,你是知道他们带了一个小孩回来的,是不是?”那个程师姐严肃地质问老板,在她身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客栈老板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了,索性承认道:“他们确实交待过,在他们离开期间,要小二去照顾他们留在房间里的一个孩子。他们还说,那孩子的脑子有点问题,就是有点傻里傻气。”

无忧激动地催促道:“快点带我去见他!”

但客栈老板还是有点迟疑不决,那三个客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特别是那两个男子都佩带着一把弯刀,其中一人脸上还有一个刀疤,肯定不是善类。而眼前这个小和尚,再加上四个年轻人都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厉害的角色。

那个程师姐一看客栈老板这态度,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她脸带微笑地看着客栈老板,提醒道:“你看好了!”

众人只见寒光一闪,从她右手腕上佩戴的手环里飞出一把三尺长的飞剑,绕着众人缓缓地飞了一圈后,再次钻入手环中不见了。

她这一出手,老板立马被吓得面无人色,再也不会觉得她们这一行人不如那三个人厉害了。这种修仙门派的飞剑,他平时听过,也见过一些客人在他的客栈外面斗法时施展过,很明显眼前这四了肯定是修仙门派的高手。如果这四人要出手整治他,一个手指头都能捏死他,他不禁为自己看走眼后悔不已。

那个冯师妹对客栈老板亮明了身份:“我们朝溪宗身为本州第一大宗门,有权惩治本州范围内的一切不法之徒!”说完她亮出了一枚玉牌,上书“朝溪”两个篆字。

她又指着那个程师姐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朝溪宗青溪长老座下首徒,程素怡程师姐,我们朝溪宗的真传弟子!赶紧带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是,这就去。程仙子、冯仙子这边请。”老板一听这四人是朝溪宗的弟子,更加敬畏,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赶紧前面带路。

朝溪宗在雍州修真界是第一大派,对本州事务有一种超然的隐性管辖权。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朝溪宗的修士们就如神一般的存在。

无忧既感激又崇拜地看着程素怡,对方微笑颔首,率先跟着老板朝楼上走去。

众人刚来到二楼时,就听到“嘭!”地一声巨响,只见一扇门板从走廊的另一头朝众人这一头飞来。走在最前面的客栈老板脸都吓白了,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嘴里大叫一声:“哎呀!”就只有束手待死的命了。

“嘭!”又是一声巨响,门板被程素怡挥掌打出的灵力波震成了粉末。木屑飞扬中,只见一个黑衣人从客房里闪了出来,腋下还夹着一个小孩。黑衣人一见走廊这边有人堵住了去路,立马刹住身形。“嘭!”地踢开了另一间客房的门冲了进去。

“哪里跑!”随着一声大喝,走廊那头又出现一个披着黑风衣的黑衣人,紧跟着朝前面那个黑衣人追了上去。这两个黑衣人,无忧都感觉有些眼熟。“黑风衣!”他马上想到了天龙院的那个沈统领。

因为有木屑飞扬看不清前一个黑衣人的面貌,但他腋下夹着的小孩,衣着和身形都跟长耳很像,无忧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长耳。

“我们追!”程素怡带头追去。无忧一瘸一拐跟不上众人,被甩在了最后面。

等到无忧进入那间客房时,里面就只剩下客栈老板一个人站在窗前。客栈老板正出神地看着对面的屋顶,无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屋顶上有几个人凌空飞驰。两个黑衣人在前,朝溪宗四人在后追赶。无忧不禁感叹:“这就是修真界的修士,能飞来飞去,跟神仙一样!”

客栈老板庆幸地说道:“幸亏没在老朽的店里打架,否则店都会被他们拆掉!”

无忧想到一句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嗖”地一声,窗前人影一闪,程素怡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无忧的身前,右手一揽无忧的腰,说道:“我带你一起过去。”

无忧只感觉到“嗖”地一声就飞到了屋顶上面,不禁心里有些恐惧,双手连忙搂紧了她的纤腰,温香软玉般的感觉,阵阵体香被风吹进鼻子里。无忧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又怕掉下去,所以也不敢松开双手。

19、追踪(三更)

“没事,不会掉下去的。”程素怡在他耳边安慰道。

无忧向下一看,才发现两人站在一柄银色的飞剑上,这才放心了一些,双手不好意思再抱她那么紧了。他听师父说过,这就是飞剑术,可以驭剑攻敌,也可以站在上面驭剑飞行。

“程…程姐姐,你真厉害!”无忧由衷地称赞道。无忧见她也就大概二十岁的年纪,比自己大四、五岁,感觉叫姐姐能拉近一下彼此间的关系。只有那些不了解修真界的乡民才会用“仙子”来称呼像程素怡这样的女修士。

程素怡对这个小和尚的印象还不错,虽然身有残疾,但为人朴实真诚,与那些同门男弟子喜欢装清高、扮帅耍酷不一样。

程素怡故意拿无忧开玩笑道:“你那么小,我都二十了,怎么叫姐姐呢,你应该叫我阿姨才对呀!”说完自己都感觉挺好笑,咯咯地笑了起来。

无忧知道她在开玩笑,也跟她开玩笑道:“如果我叫你程阿姨,别人还会以为你很老呢,所以,我还是叫你姐姐好点。”

“可你是个和尚呀,有和尚随便叫人姐姐的吗?”程素怡戏谑地追问道。

“我…我就是个假和尚。”无忧有点无奈地答道。

“那你法名叫什么呀?”

“无忧!”

“无忧小和尚,到了。”程素怡刚说完,飞剑就收了起来,无忧感觉脚下一震,已经脚踏实地了。

“喂,你还不放手呀!”无忧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只见那个冯师妹瞪着他。在她后面并排站着的那两个男同门,也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无忧,准确地说是一种稍带点妒嫉的眼神,只是没有太明显表露出来而已。无忧也不小了,哪里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无非就是自己抱着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程素怡一路同乘飞剑过来,让他们很妒嫉而已。

无忧赶紧自觉地把抱着程素怡的双手松开了,并道谢:“程姐姐,谢谢你!”

程素怡的那两个男同门对视一眼,脸上黑线都要出来了,同时毫无隐瞒地又瞪了无忧一眼,其中一个心里暗骂:“姐姐是你这野和尚能叫的吗?还敢抱我们朝溪宗的女神,老子跟她同门十年都没与她说过几句话,更别说有什么身体接触了。哎,这小和尚是走什么狗屎运了呀!”

无忧向四周观察了一下,这里已经是远离集市的荒郊野岭了,他们正站在林前一片空旷之地上。距离他们二十丈之处,有两个黑衣人相距三丈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出手,但暗中已经释放出灵力威压较着劲。

无忧已经认出了这两个黑衣人,黑披风正是天龙院的那个沈统领,而那个八字胡就是昨晚在寺庙里设局用血蝙蝠下毒的那个黑衣人。长耳被八字胡抱在怀里,表情呆滞。

无忧手上握着一个铁管,里面装着含有血蝙蝠巨毒的毒血,万一八字胡黑衣人不肯把长耳放了,说不得就要把这巨毒泼到他身上去。无忧朝他们靠近了一些,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八字胡黑衣人,生怕他再次跑掉。

无形的压力以两个黑衣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无忧感觉呼吸急促起来。程素怡赶紧上前拉着他纵身一掠,飞到了距离两个黑衣人百丈之外,并警告道:“我看他们要出手了,你千万不可靠近他们五十丈距离之内,否则小命不保!”然后她又纵身一掠飞回到距离两个黑夜人二十丈之处观战。

八字胡黑衣人暴喝一声:“接招!”他没有选择偷袭,而是先出言提醒。沈统领和程素怡一行观战之人都觉得他行事磊落,心里暗赞。

沈统领在拇指上戴着的扳指上一拍,手上瞬间多了一把金锏,竖在身前戒备。在一道道灵力波激发之下,金锏上流光四溢。但这金色的流光只在金锏四周一尺的范围内绕着金锏流转,宛若实质一般。这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沈统领瞬间就做完了。

八字胡黑衣人右掌一竖,一招“天地斩”由上而下猛地劈出。这一掌劈出,就激起一阵呼啸的狂风,又瞬间化为一片黑烟,接着凝成一柄黑色的气剑。

气剑与金锏都朝对方飞去,在相距两人一丈之处斗在了一起。金锏不时发出“铿铿”之声。而那黑色的气剑竟然也宛若实质一般,发出铁剑才有的“叮当”之声。

程素怡眼见这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她可不是来看打斗的!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插手时,八字胡黑衣人首先收手了,功力一收,那柄黑色气剑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八字胡黑衣人抱拳一礼:“承让了!咱们这样没完没了地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都收手了吧。”

沈统领抱拳回了一礼:“在下天龙院沈文锋,请朋友亮个字号!”都说尊重是打出来的,没有实力做保证是不可能获得对手尊重的。

八字胡黑衣人对这沈文锋也是很佩服的,客套道:“久仰沈统领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身手不凡,一表人才!在下黑芒,来自这附近的十万大山。”

“你来自魔域?”

“沈统领是不是很惊讶?”

“那倒不是,沈某没有这种世俗偏见。没有证据证明来自魔域的人就是坏人,世俗偏见大多源于魔域的神秘而已。”

“多谢沈统领的理解。”

“请黑芒兄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两次使用血蝙蝠下毒破坏我们天龙院的行动,目的何在?”沈文锋反问道。彼此惺惺相惜是一回事,但该问的正事还是要问的。

黑芒理了一下思路,答道:“被我毒死的两拨人是我的敌人,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大世家。他们要追杀我,所以我把他们毒死了,就这么简单。我相信,他们也是沈统领的对头吧?”

黑芒说完,有意地看了无忧一眼,眼中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欣慰。

沈文锋道:“他们虽说也是我们天龙院的对头,但我们并没有打算公开出手,而是希望追查下去,获得更多线索。你就这么把他们毒杀了,等于是断了我们的线索。”

“之前确实不知道沈统领也在追查他们,所以并未考虑到这点。我也是今日遇到你之后才想通的。”黑芒解释道。

沈文锋追问道:“那第二个问题,据我们查知,你手上这个小孩是附近曲家村的一个孤儿,那你准备带到哪里去?”

无忧在他们停手后就朝这边试探地靠近,此时终于等到了插话的机会。他一瘸一拐地朝黑芒走去,一边大喊道:“他是我兄弟,你把他放了!”

沈文锋这时也留意上了无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总有一种眼熟的感觉。

程素怡跟着来到无忧身边,她的三个同门一并跟了过来,站在她后面。

程素怡朝黑芒和沈文锋抱拳一礼:“在下朝溪宗程素怡,请黑芒兄把这孩子放了吧!”

她转头对沈文锋微笑道:“久闻沈统领大名。可惜今日付师妹没有一起来。”说完有点戏谑看着他。

沈文锋抱拳回礼道:“朝溪宗绝代双娇之一的程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

“这话你还是留着去赞我们付师妹吧。”程素怡笑道。

“那,请程小姐代我向付师妹问好。”沈文锋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容。

20、黑芒(四更)

无忧没心情听他们相互吹棒,朝黑芒追问道:“你放还是不放我兄弟?”

黑芒指着长耳诚恳地解释道:“他被那三人下了很厉害的迷药和禁制。如果我不把他带回师门救治的话,他就这样废了,一辈子就这个傻傻的样子。你想看着你的兄弟一辈子就这个样子吗?”

无忧心里一惊,他没想到长耳的问题会这么严重。他本以为迷药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失效,顶多自己出手帮他排毒就能好。无忧不确定这个黑芒是不是在说实话,他朝程素怡看去,想听听她的说法。

“程小姐可以亲自看看这小孩的状况。”黑芒知道必须要让人相信这事。

程素怡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长耳的手腕脉门,眉头皱了起来,无忧知道看来问题真的不小。“他说的没错。”她朝无忧确认道。

沈文锋也过去查看了一番,也是眉头紧锁的表情。

无忧朝黑芒道:“让我看看他,如果他确实有那么严重,我同意你将他带走。但是…”

无忧朝程素怡和沈文锋问道:“你们知道我兄弟为什么被那三个坏人抓走吗?那是因为他们发现我兄弟的灵根特别优异,他们说是二品灵根,抓回去就是个宝。我不相信他们是准备让我兄弟去当徒弟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文锋知道无忧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黑芒也是一样的目的,他很肯定地对无忧说道:“我相信黑芒兄的为人,你就放心好了。”

黑芒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动,对沈文锋投以感激的目光。

沈文锋补充道:“在这里,以我沈某的信誉担保,他日如果黑芒兄没有善待这个小兄弟,我沈某必为他讨回公道。”

程素怡接口道:“以他的目前状况来看,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尝试了。无忧,你放心让你兄弟跟他去吧,如果日后你兄弟受到了不好的对待,我也保证像沈统领一样,会为助你讨回公道的。”

“好吧,我相信你们。我想查看一下我兄弟的情况。”

黑芒也不隐瞒:“这个小兄弟的担心是很正常的,其实我也是看中了他的灵根是二品灵根,并且我们师门有信心能医治好他,我才出手相救的。当然,不管日后能否治好,我保证会善待他。”

黑芒把长耳交给无忧。

无忧看着长耳傻呆呆的样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长耳只是愣愣地看着无忧。

无忧握住长耳的右手,把真气渡入他的体内。内视术查探之下,经脉中充满了一些粉红色的毒气,应该就是那种厉害的迷药。然后在心包经上还有三个以灵力打入的封印气环,跟自己金门与阳交两穴之间的那个封印环很像。

无忧觉得,这种粉红色的迷药毒气虽说厉害,但跟血蝙蝠之毒比起来就差多了。他直接把这些毒气聚集到一起,然后排到长耳的左手上。大家见无忧只是握住长耳的手不出声,没想到他是在解迷药。在众人震惊地注视之下,长耳的左手渐渐地变成了粉红色。无忧另一只手掏出一根银针,把长耳的五个手指肚扎破,粉红色的毒血流了出来。

所有的迷药排除干净后,无忧的真气在长耳体内再流转一遍,长耳的双目慢慢地恢复了神采。长耳彻底清醒后,看到无忧就在自己面前,兴奋地叫道:“无忧哥哥,是你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被三个坏人抓住了,我好害怕,然后他们就强迫给我吃了一种药水,后面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无忧安慰他道:“长耳,没事了,我们把你救出来了,那三个坏人也死掉了。”

长耳终于笑了,也放心了。

“啊!”长耳突然一声惨叫,痛得摔倒在地上打滚。黑芒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异常情况出现,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把长耳抱在了手上,灵力渡了过去,长耳才感觉痛楚减轻了许多。

黑芒若有所思地解释道:“看来这迷药这么厉害,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可以压制那种禁制带来的痛楚。你把他的迷药提前解了,也无意中让他受的那种禁制提前发作了。”

无忧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黑芒安慰无忧道:“不过你也不用自责,我已经用了独门秘法暂时压制了那种禁制,长耳只会感觉到很轻微的痛楚。但是这种禁制如果不彻底解除,他就很可能一辈子会变成那种傻傻的样子。我相信我师父一定能帮他解除的。”

无忧这才放下心来。沈文锋和程素怡等人在一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干看着。

黑芒用佩服的眼神看着无忧,说道:“没想到你解毒的本事这么厉害!昨晚在寺庙里向你们下毒,实属无奈,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无忧淡然道:“只要你们能把我兄弟治好,其他事都过去了,不算什么。”

“难怪我看你总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原来你就是昨晚被一起毒倒的那个少年!只是当时你脸上因毒发而呈乌黑色,而且你还在自己脸上抹了炭灰,所以我再见到你时一时没认出来。”沈文锋晃然大悟。

无忧挠挠头,有点尴尬地道:“我是被无辜牵连进去的,当时为了活命不得不假装被毒死了。”

“我经常进出魔域,从你们寺庙外经过,所以我对你和你的师父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直觉告诉我,你的师父真的很厉害。但他为什么离开了呢?”黑芒问道。

“而且我也出生于尾芒山,所以我给自己改名叫黑芒。我们也算是同乡了。”黑芒补充道。

无忧一听这话就忍不住要怼他两句:“原来你是看我师父不在寺庙里,才敢拿我设局下毒的呀!这老乡见老乡,你在背后捅我一刀啊!”

“哦…这个,这个实出于无奈…”黑芒本意是想以同乡之名拉近与无忧的距离,毕竟是自己昨晚有意下毒把他一并毒杀的。但没想到被无忧这样怼回来。

程素怡听得掩嘴偷笑。

21、别离(一更)

长耳对无忧说道:“无忧哥哥,你放心吧,我跟黑芒叔叔去治病,以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黑芒摸了摸长耳的头,他也挺喜欢这孩子。

“长耳,要是你以后回来了找不到我,我是说如果我因某些事情离开了,你就在老地方给留个字条。而且,我保证,我要是离开了,也一定会回来看你有没有给我留信。”无忧有点心情沉重地说道。

无忧今天认识了黑芒和沈文锋,对于昨晚的惨案,他们肯定是不会再找无忧的麻烦了。无忧也可以回到寺庙里继续生活,有饭吃也有肉吃,把腿治好,这些就是他以前最大的愿望。

但这两天,陆续接触到这么多修真界的大能修士,个个身手不凡,在他们这些普通人面前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差距实在太悬殊了。这就像一个沉寂了十几年的水潭,突然某天被人扔下去好几块大石头,平静被打破了。他就是那个平静的水潭,而且这平静被打破以后,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再过回曾经的平静生活。

无忧重新把那个铁管从布袋里掏了出来,郑重地交到长耳的手上,叮嘱道:“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就把这塞子拔掉,把里面的东西泼到他身上,只要一滴就能把对方毒死!这是血蝙蝠的巨毒,千万别让它沾到你自己的身上。”长耳点了点头,慎重地收了起来。

程素怡终于明白无忧刚才为什么手上总抓着这个铁管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芒。黑芒在一边嘿嘿尬笑,心里的阴影面瞬间大增:“无忧小和尚,这血蝙蝠的巨毒竟然被你保存了下来,还真有你的。”

无忧总是无法彻底忘怀被他设计毒杀的事情,又怼了他一句:“是啊,刚才还好你没乱来,不然我就把它还回给你了。是不是好险?”

沈文锋对这个小和尚是越来越佩服了,他本有一个想法,但是当他看到无忧的右腿时,瞬间打消了那个想法,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暗叹:“竟然是一个残疾人,真是可惜了!”

程素怡与沈文锋一样也不得不佩服无忧了,十五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他对无忧的右腿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无忧,你的右腿那样是天生的,还是最近受伤导致的?”

无忧坦然答道:“天生的,从小就有这问题,不过…”他想要不要告诉她,这是可以治好的,他自己就快要达成这个目标了。

沈文锋一听无忧这样回答,算是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程素怡一听无忧最后迟疑的语气,还以为他是担心被人瞧不起,不由安慰道:“你也不用灰心,只要你勤劳上进,自强不息,就会有出息的。”无忧还能说什么呢?

程素怡问黑芒和沈文锋:“昨日深夜,我宗驻守此镇的弟子传回急讯,说尾芒山中突然出现剧烈的兽群异动,所以我们一早就赶到了此地。听二位所言,昨夜应该就在此地,不知对此事有何见解?”

黑芒点头道:“当时我确实就在尾芒山中,情况出现得比较突然,尾芒山中的蛇虫鸟兽几乎是在突然间就受到了很可怕的惊吓,四处逃散,有的野兽甚至还被吓傻了。”他把所见所闻挑了几件说了出来。其中就包括曲家村那件傻公虎恋母牛的离奇事件,虽然他说得很储蓄,但程素怡和她那个冯师妹还是听得脸都红了。

无忧还补了一刀:“那事我也看到了,我当时就在现场。那公虎跟母牛可亲热了,最后来的那头母虎还为公虎殉情而死了!”程素怡和她那个冯师妹鄙视了无忧一眼,够让人脸红的了,你还补刀。

黑芒总结道:“目前流传出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有一只大妖来到了尾芒山中。第二种可能是,山中出现了异宝,至于具体是什么,大家也搞不清楚。第二种可能也是吸引大家纷纷前来查探的主要原因。”

沈文锋倒是跟程素怡一样所知甚少,黑芒的分析基本跟他们的猜测差不多。

无忧在一边听他们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暗自好笑。他本来想把实情告诉程素怡的,但想想还是作罢,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从江小婉那里获得的炎龙紫气,又引起什么幺蛾子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无忧觉得,谁又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有贪念呢?更何况这种秘法自己也没法掏出来传给别人,到时要是真被人觊觎了,打死他也拿不出来啊,那可就惨了。想到这些纷争,无忧觉得还是要保留一点秘密更安全。毕竟是新认识的朋友,没必要掏心掏肺的,即使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有时都还要藏一点私房钱呢。上次到曲家村找长耳玩的时候,长耳玩的一个邻居大叔就因为藏了私房钱,被他老婆发现了,夫妻大吵大闹地干了一架。

相逢不易,别亦难。

黑芒最先告辞,他要尽快回到魔域给救治长耳。长耳与无忧最是难舍难分,此一别,再相见,不知是何年!

接着沈文锋也走了。剩下程素怡四人要走时,那两个男同门像防贼一样防着无忧,生怕他再赖着要跟程素怡一块走,占他们女神的便宜。

无忧倒是无所谓,他一个残疾人,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说要跟他们去混呢。无忧先提出告辞的,当然少不了感谢程素怡出手相助。

他转身朝尾芒山的方向一瘸一拐地缓慢走去,稍微偏西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更增加了一点寂寥和落寞的感觉。

无忧没有回头,虽然他很想回头再看一眼程素怡的样子。那种让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似水柔情,他注定是无缘拥有的。

无忧毕竟是一个孤儿,心智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早熟,也更懂得世间冷暖。今天经历的这一切,终究只能成为记忆中被尘封的一部分,当某天这些记忆被彻底尘封了,也许就不再刻骨铭心了,也就淡了。

程素怡看着无忧慢慢变小的身影,她感觉到了一种倔强的生命力,和不屈服的精神。对这个小和尚,她真的有一点惋惜。但这个世界上,你同情不了那么多,也给不了那么多帮助,仅此而已。

22、寒玉玄冰鱼(二更)

回到寺庙,无忧发现大殿果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根本看不到昨晚那场惨案留下的任何痕迹。曲二牛家媳妇和曲林大叔今早都来过寺庙上香,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后面的小院子也打扫得很干净。那个陷阱也被人填平了,那条死去的大狗也不见了,这样也好,免得被鲍家找到证据。无忧对于天龙院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分。

无忧平复了一下心情,暂时什么都不去想,就想好好吃一顿饭,然后睡个好觉压压惊。

他把乾坤福袋里还没有晒干的腊肉都拿了出来,主要就是前天刚晒的麂子肉。无忧从中挑选了一块最好的后腿肉,肉质还比较松软,适合做一顿孜然烤肉。

无忧把半碗米加水下锅煮着。又来到后院的菜地,摘了一些新鲜的青菜。

晚餐就是一个小炒青菜,两碗清香的白米饭,再加上外焦里嫩、鲜香四溢的孜然烤肉,无忧感觉特别知足。他还是喜欢过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清静,又不失乐趣。这与最近两天发生的剧烈变故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不想那些了,当下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无忧连忙打住思绪,开始享受这顿美味的晚餐。

能放下一切,享受这片刻的晚餐时光也是一种幸福,有时候变故来了甚至连一顿晚餐都成了奢望。

天有点凉了,无忧也懒得洗澡。睡前照惯例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然后倒头就睡着了。无忧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失眠,每天都能很快入睡。

平静中转眼到八月二十五,这段时间无忧以双倍的努力修炼,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就在练功。进展确实要比预期的快了一点点,但也并没有达到双倍的效果,看来每天的进展是有上限的。不过即便如此,今天修炼的时候,真气流经金门与阳交两穴之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阻滞感了。

他试探地以右脚着地,抬起左脚迈步,这一步稳稳地走完,已经有信心了。接下来,连续走了几步都很平稳。这是真的,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了。无忧有一点小激动,这一刻,他整整等了十几年,今天如愿以偿了。

他在屋内直到小院子里,又走到前面寺庙的大殿,还绕着大殿走了两圈,感觉良好。出了大殿,走在寺庙门前的山路上,感觉天空好像更蓝了;也没感觉今天的朝阳照在身上特别的温暖;路边花草树叶上的晨露,在阳光照耀下也显得更闪亮了…世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美好。

无忧曾经听师父说过,经脉新生之后,虽说能行走自如,但是因为右腿的骨骼在这十多年里缺少锻炼,并不能太猛烈地运功发力。要让骨骼强健到不受限制地运功发力,少说也得一年时间。

为了验证这一点,无忧选择了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双脚开立,运功聚力于右掌,随着真气在体内流转越来越快,越聚越多,右手的力量感也越来越足。就在他准备一掌推向竹子时,感觉到右腿的骨头开始发软乏力,而且有一丝丝如针扎的痛感。他赶紧收功,这就是师父说的那种症状了,确实不宜运功发力。如果强行施为,可能会因为骨骼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力,而导致骨裂受伤。

如果回到中秋节之前,没有发生那个惨案,没有让他见识到那么多修真界的能人异士,无忧会对今天的恢复状况感到非常满意。再过一年,等骨骼强健之后,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可以正常发挥出洗髓易筋真气的威力。但是,无忧现在等不及了,一年太长,谁也不能保证这一年之内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一旦发生意外,他照样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还是一个普通人。

经历过中秋夜那一场死里逃生的惨案之后,无忧愈发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没有实力就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无忧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这一天,无忧都在查阅医典,针对他这种情况,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加速强健骨骼的捷径。他没有泄气,又翻看了师父的所有医术笔记。终于,有一种“寒玉玄冰鱼”的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一口气看完了相关内容,几乎兴奋得要大叫出来。

原来,师父精通风水术,他发现在尾芒山蕴藏着寒玉和玄冰,而寒玉玄冰鱼正是这两种稀有资源孕育出来的稀有物种。对尾芒山这种情况,无忧一点都不觉得稀奇,毕竟与它相邻的魔域虽说气机紊乱,但同样也蕴藏着无数至宝和丰富的资源。

据师父记载,他当年在京城被人破了修为根基。当时人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却隐居在此地疗伤。在寺庙后方的山谷里有一个寒潭,而这个寒潭与寒玉和玄冰相连通。为了疗伤,他经常需要全身浸泡在寒潭里。虽然他的伤在二十年前就好了,但他习惯了这里,没打算离开。

寒潭里有一种鱼,师父称其为寒玉玄冰鱼,与典籍中记载的北冥极寒水域中才有的北冥寒冰鱼类似。它们常年隐居于深洞之中,只在每年中秋前后半个月,也就是整个八月会从深洞里游出来,在岸上都能看到它们。

寒玉玄冰鱼通体像白玉一般,每活一百年才会生长一寸,并且会长出一条线香粗细的红色竖纹。因此,可以通过体长或竖纹的数量来大致判断其生长的年数。它们吸收了天地灵气的精华,又在寒潭的低温中保持了一种极其缓慢的生长速度,使得其灵气精华更是精炼到了极致。如果是千年寒玉玄冰鱼,最大的功效就是生肌造骨,即使是筋断骨碎的重伤者也能恢复如初。

寒玉玄冰鱼还有一个特点是力大无穷,而且滑溜到几乎无法抓住他。而且这种鱼还特别刚烈,一旦被捕,无法逃生时就会选择爆体而亡。所以要想完好无损地生擒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死鱼的功效那就要大打折扣了,因为它体内最精华的鱼内丹会受到严重的损毁。饶是如此,他师父当年重伤时被震断的一条主筋,因寒玉玄冰鱼而恢复得完好如初。

以上是他师父亲身体验过之后总结出来的。

据师父记载,这鱼的另一个特点是眼盲,完全依靠感应周边气机来控制前进方向的,所以要用龟息大法来欺骗它的感应能力才能靠近它。

23、被鱼欺(三更)

看完师父关于寒玉玄冰鱼的记载,无忧重新燃起了让骨骼快速强健起来的希望。因为山里的八月都有点凉了,所以在往年这种鱼出来活动的时候,他也很少去寒潭那里。只在前几年曾经在那个寒潭里见过两次这种鱼。因此,之前也未想到那种鱼竟然是如此珍贵。

每年夏天,师父都会让无忧去寒潭里游水,意在锻炼他的水性,可能跟这鱼也有一定关系,毕竟如果以后无忧能捕到这种鱼,无异于收获至宝。其实这个寒潭,一年四季的水温都差不多,冰寒彻骨。无忧这么多年下来,对寒潭的水温已经适应了,但也只在酷热的夏天才会下去游水。

这鱼会选择在八月游到水面来,据师父记载跟水温没有关系,他推测是跟繁殖有关,具体是什么原因师父也没有搞清楚。

现在已经到八月底了,也正是寒玉玄冰鱼会游到水面的时候。无忧必须抓紧这次的机会,否则这个月一过,那就得再等一年,到明年的八月寒玉玄冰鱼才会再次出来。

以前见这种鱼的时候,他记得确实有超过一尺长的,而且体表有很多红色的竖纹,生长了千年的鱼应该是有的。无忧决定,他必须去抓一条千年的寒玉玄冰鱼吃下去,让骨骼快速恢复如初。

八月二十六一早,无忧不像平时吃早餐那样,只是煮一点粥。这一顿特别的丰盛,有烤肉、米饭,还有青菜。主要是考虑到下寒潭去捉鱼,要抵御彻骨的冰冷,就必须吃饱一点。

在寺庙后方有一要崎岖的小路直通山谷深处的寒潭。

下寒潭之前,无忧脱得只剩一条裤衩。他把预先准备的一根拇指粗的绳索绑在潭边的树干上,另一端则套在他自己的腰上,这是应急用的,万一在寒潭里遇险的话,可以顺着绳索爬上来。

这个寒潭就在山脚下,四周根本看不到水源流入水潭里。据师父讲,这潭水是地下水,应该在地底深处有一条暗河,一部分河水流经过尾芒山地底深处的寒玉和玄冰之后,在这里汇聚,形成了一个寒潭。潭水一年四季都奇寒无比,如果不是有真气护体,根本就不可能抵御得了。

此是已经日上三竿了,一条通体像白玉一般的鱼从水潭深处缓缓地升了上来,然后就这样静静地停在水面下,一动也不动。这条鱼体长至少有一尺二三,无忧数了一下它身上的红色竖纹:“一、二、三…九、十、十一、十二!生长了一千二百年!”果真是一条千年的寒玉玄冰鱼。过了一会儿,又有一条差不多大的寒玉玄冰鱼带着几条小鱼浮到了水面下。看来千年的寒玉玄冰鱼还不止一条。

无忧轻轻地进入水潭里,那几条鱼瞬间就感觉了到他的气机,沉入了水底不见了。无忧虽然运功抵御,但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只能加速真气的流转。真气流转一个大周天后,才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运起龟息大法,把自身的气机掩盖住,无忧静静地浮在水里,只留一个头在水面。大概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那几条寒玉玄冰鱼又浮了上来,而且还多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

无忧可以肯定这种寒玉玄冰鱼真是眼盲的,那些鱼到了他身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竟然一条小鱼钻进了他的裤衩里面,在两腿之间钻来钻去,还不时用鱼嘴在他身上一吸一啜地轻咬。裤裆里面一阵奇痒难耐,要不是真气护体,他早就笑喷了出来。好在这小鱼也没继续为难无忧,又从他裤裆里面钻了出来。

可是,无忧还没高兴多久,更尴尬的事情又发生了!

一条大鱼游到无忧的胸前,先是用鱼嘴在无忧胸前轻触了几下,然后对准无忧左胸的那根小肉芽,一口就咬住了,还用力在吸咬,要不是无忧早有真气护体,估计小肉芽都要被鱼牙给咬破了。

无忧满脸尴尬,心里大呼悲催:“难道这是一条好色的公鱼?能不能好好做一条好鱼呀,咬哪里不好,非得咬这么敏感的地方!”

接着,右胸的那根小肉芽又被另一条大鱼一口咬住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呀!无忧没想到这些鱼都这么下流,小鱼钻裤裆,大鱼咬胸部,都是私密部位!

无忧忍不住了,必须出手抓鱼!他缓缓地伸出双手,目标是左边的那条大鱼。左手从左边靠近,右手从下面绕过右边那条大鱼向上靠近。当两手合围之时,感觉滑不溜丢的,根本就握不住!而且那条大鱼还在他两手中间一前一后地滑动,有节奏地吸咬他的小肉芽。

大鱼抓不住,这可怎么办呀?如果用强的手段,搞不好还会激得它爆体自杀的。无忧觉得,这么珍贵的大鱼,死一条就少一条,还是不要用强的好。

就这样,一人两鱼浮在水里,无忧一点办法都没有。两条大鱼倒好,一点事都没有,还有小肉芽可以咬,挺有新鲜感的。都咬了半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无忧在想,别等下再来几条大鱼来咬自己裆部的私密部位就麻烦了。

更大的问题是,无忧现在虽说有真气护体,但因为要掩藏气机,就要施展龟息大法。气机是掩藏了,也引来了大鱼,但体内的真气就不能流转太快,以免被大鱼感应到气机。这真气流转得慢了,御寒效果自然就打了折扣。经过这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无忧已经冻得有点要打抖索了,感觉阵阵寒气往毛孔里钻。

实在是冷得受不了,无忧加快了真气的流转,气机迅速强烈,很快就被大鱼感应到了,迅速松开小肉芽游走了。但是当它们距离远一点,感应不到无忧的气机之后,就停住不动了。似乎对无忧的小肉芽还有一点恋恋不舍。

无忧觉得,还是先到岸上去,再想一想该如何才能抓到大鱼,又要保证它不会爆体自杀。

24、尝试(四更)

无忧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晒太阳。经过大鱼的轮番凌辱,他胸前的两根小肉芽,被大鱼咬得略带一点红肿。

无忧想了无数种可能的抓鱼办法,都被他一一否决了。然后,他生起火堆,从布袋里掏出一块早上烤熟的肉,准备在火上加热一下就当午饭吃。

当他在翻转烤肉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炎龙紫气!这是最后一种可能有用的办法了,但是,他之前释放出炎龙紫气,都是用来吓唬鸟兽的,用来抓鱼的话好像有点不对路子。不管了,总得先试一试吧。

集中意念,无忧朝寒潭里的一条小鱼释放出一丁点炎龙紫气。那条小鱼受惊之下突然就隐入了潭底。

无忧相信这一次分寸拿捏得比较好,不至于把这条鱼吓坏。果然,过了一会儿,那条小鱼又浮了上来,显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

总的来说,无忧的炎龙紫气到目前为止也展现了吓唬的效果,要是能随心所欲地控制那些蛇虫鸟兽才是真正的王道。这是个大难题,他不敢拿这几条鱼来练手,要是一下搞不好,把这几条鱼都吓死了,或者吓得它们爆体自杀了,那就麻烦了。

到了正午,无忧发现水里的大鱼已经增加到了五条,看来数量确实不少,而且这也不一定就是全部的数量。

无忧准备找山里的鸟兽来练一练手。

他来到树林里,对着树上的一只麻雀,释放出一丁点炎龙紫气,那只麻雀扑腾一下就飞走了。然后他又对着一只野兔试了一下,也把野兔给惊走了。无忧很困惑,这炎龙紫气太霸道了,动不动就把鸟兽吓跑了。难道就不能跟它们友好地交流吗?

“哦喂,哦喂,哦…喂…”一只长臂猿在旁边的一棵上叫着。无忧一直觉得山谷里这鸟兽中就数长臂猿的叫声最搞笑了,他不禁听得笑了起来。

“哦喂,哦喂,哦…喂…,哦…哦…哦…”无忧模仿长臂猿的叫声逗它玩。那长臂猿盯着无忧看了半晌,然后也以同样的叫声回应:“哦喂,哦喂,哦…喂…,哦…哦…哦…”

无忧感觉挺好玩的,他一边朝长臂猿招了招手,一边学长臂猿叫道:“哦…哦…哦…”心里还念着:“过来呀,过来呀!”

没想到,那长臂猿还真的向无忧慢慢地靠近过来。无忧有点意外,干脆朝长臂猿喊道:“来,过来呀,过来呀,我不会伤害你的,来来来!”还一边继续朝它招手。

就这样,那长臂猿竟然直接来到无忧的身边,跟他面对面的坐了下来。然后很好奇地看着无忧,样子还特别顺从。

无忧试着用手去摸它的背部,它也没有反抗。无忧又把它拉近来一点,拍拍它的脑袋,长臂猿则点了点头。

其实无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心里对长臂猿默念,以及对长臂猿说话的时候,炎龙紫气就已经散发出去了,当然并不是威吓的作用,而是在与长臂猿沟通。炎龙紫气本身的王者气势,又会让对方变得很顺从。在经过妖界至尊江家上万年的改进之后,炎龙紫气会把使用者的话语和意念,转化为妖兽们能听懂的语言,从而达到与它们直接交流的目的。

其实无忧也不笨,他也基本上猜透了就是这种玄机。为了验证这种猜想,他指着树上的一棵野果,对长臂猿说道:“去,帮我摘下来。”

“哦喂!”长臂猿欢叫了一声,就哧溜一下爬到了那棵树上,摘到野果,又直接跳到了地上,迅速地交给无忧。无忧拍拍它的头以示鼓励。

无忧确信这方法对长臂猿有效后,他想召唤一只小鸟到自己手上试试。

环视一周,看准了一只长得好看点的小鸟,然后就这样看着它,一直看着它。那只小鸟也向他看过来。无忧向它招招手:“来,过来!”

听到无忧的召唤后,那只小鸟真的朝无忧飞了过来,无忧把手掌摊开让它落在上面。小鸟落在无忧的手掌上,还抖了抖小翅膀。

确信跟鸟兽说话能指挥它们之后,无忧想试一下意念是否也能控制它们。

无忧看着小鸟,心里念道:“小鸟,飞到那只长臂猿的背上去。”

果然,小鸟飞到了长臂猿的背上。

无忧又看着长臂猿,心里念道:“背着小鸟跳两下。”长臂猿还真跳了两下。

无忧已经确信,这炎龙紫气确实也能通过意念来控制鸟兽。

突然一条碗口粗的蟒蛇也跑过来凑热闹,它直接盘在一棵树上,不停地吐着蛇信。无忧平生最讨厌蛇了,看着就觉得恶心。他厌恶地瞪了蟒蛇一眼,蟒蛇立马就游走了。看来只是一个眼神就把他的想法传递出去了。

无忧突然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如果能做到,肯定又会引起轰动效果。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心里缓缓地念道:“山里的鸟兽们,都注意了,注意了!我倒数三下,你们就给我大叫三声!准备了,三、二、一,开始!”

无忧自己都吓了一跳,山谷里响起了各种鸟兽的叫声。最震撼人心的是,所有鸟兽都整齐划一地连续叫了三声。其实以无忧现在的修为,也只能用意念控制十里方圆的范围。如果他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其控制范围可以轻松突破方圆百里。

饶是如此,在尾芒山这方圆十里的鸟兽叫声,还是惊动了附近的人们。然后很快就传到了镇上和县城。特别是那些修士,更加确信,这尾芒山里一定是有大妖的存在。

程素怡和沈文锋两方,都在想一个问题,这尾芒山突然来了一只大妖,会不会对附近村镇造成什么危害?他们都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大妖有任何异常举动,或者是造成了什么危害,他们有义务和责任去除妖。

无忧也生怕搞出更大的风波,所以浅尝辄止,不敢再玩大。在这段关键时期,千万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无忧赶紧回到了寺庙里,得准备一下明天用炎龙紫气来捉鱼的事情。

25、鱼丹(一更)

寒玉玄冰鱼最难缠的地方就在于它们太刚烈了,甚至还会爆体自杀。炎龙紫气虽然可以让它们乖乖地听话,并抓住它们,但是在杀它们的一瞬间,它们很可能就爆体了。

无忧觉得,只有让寒玉玄冰鱼失去知觉,才能任人宰割。

太阳落山之前,无忧来到附近的一条小河边。河里倒是有不少鱼游来游去,很多都是几寸长的小鱼,也有个别一尺以上的大鱼。

他盯着一条有半尺长的鱼,用意念把它召唤到岸边,然后用双手抱住鱼头。它依然很顺从,鱼尾轻轻地摆来摆去。然后无忧默运龟息大法,把真气渡入鱼头,慢慢地,鱼尾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摆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后那条鱼变得静止不动了。双手放开鱼头,只见它已经昏迷过去了,在水里面已经失去了平衡的姿态。

无忧亲眼见过,如果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活鱼,你一刀下去,虽然把它砍死了,但它还是会在临死前蹦跳几下。力气大的鱼甚至能跳得老高,尾巴拍得噼啪响。如果是千年寒玉玄冰鱼,在它被砍杀的瞬间,就可能刚烈地选择爆体。

无忧就是想要验证一下,被龟息大法弄得昏迷过去的鱼,临死时是否还有知觉。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菜刀,瞄准鱼头,一刀斩下去,鱼头和鱼身分了家,但是鱼身并没有任何动弹。

无忧再试了一条鱼,依然如此。他准备明天先抓一条小点的寒玉玄冰鱼试一下,如果行得通,就抓一条大鱼来下手。

八月二十七一早,天刚亮,无忧就提着一个小木桶来到寒潭边上。他把木桶横放到水里,有一半露在水面之上。有了新办法,都不用自己跳进寒潭里去挨冻了。他蹲在岸边,用意念控制一条半尺长的寒玉玄冰鱼游进木桶里。

无忧不想在这寒潭边上杀鱼,一方面不能留下痕迹,让别人发现这里的鱼;另一方面他也不确定在这里杀鱼会不会影响到其他的鱼。

回到小院子里,无忧默运龟息大法,把真气渡入鱼头,如预想的那样,这条寒玉玄冰鱼也昏迷了过去,连鱼肚子都翻起来了。无忧把它捞上来,放到砧板上,一刀就把鱼头砍了下来,没有意外发生,鱼身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把鱼剖开后,只见它通体就一根主骨,此外没有任何小刺。鱼肚子里有一颗如白玉一般晶莹的鱼丹。鱼丹有一节食指那么大小,就像一个小鸟蛋,外表柔软光滑,富有弹性。

对无忧这种吃货假和尚来说,早就对这鱼肉垂涎欲滴了。他取了半条鱼切好下到锅里和米一起煮鱼粥。留下半条有点不舍得吃,准备做成腊鱼以后享受。

在煮鱼粥的同时,无忧准备把那枚鱼丹吞服下去,并运功消化它。

托在掌心的这枚鱼丹真的很光滑,无忧把它放进嘴里,一仰头它就溜进了肚子里。一股暖流从肚子里散发开来,他赶紧运功把它们吸收起来,然后做大周天循环,最后归入丹田之内,化为自己的真气。

无忧本来以为寒玉玄冰鱼在极寒的环境中生长,这鱼丹应该是寒凉之物,应该表现为一股寒流,但没想到却是一股暖流,这天地造物真是不可以常理推测。

暖流从肚子里的鱼丹内一直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才彻底被无忧完全吸收。收功之后,无忧感觉丹田和经脉中的真气至少增加了一倍不止,而且更加凝炼了,全身舒泰,轻快无比。

虽然炼化了一枚至少五百年的鱼丹,但还是有一阵饥饿感袭来,看来这鱼丹也不能当饭吃顶饱的。而锅里的鱼粥早就熟了,柴火也烧完就熄灭了。

这鱼粥浓香怡人,入口丝滑,鲜美无比。无忧把一锅鱼粥吃了个底朝天,有点撑,估计连午饭都可以不用吃了。

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无忧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打盹。突然,他睁开双眼,警惕地朝那条通向寒潭的崎岖山路看过去。服下那枚五百年的鱼丹后,无忧的感觉变得特别灵敏,再加上最近的变故,让他在睡觉时也没有放松警惕。只见几条人影朝山谷深处飞掠,一闪而逝,而且正是朝寒潭那个山谷而去的。

这还得了,不管这些人是否为了寒玉玄冰鱼而来,无忧都必须赶过去,不能让他们看到寒玉玄冰鱼。否则,他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无忧右腿已经好利索了,所以他迈开大步朝山谷方面飞奔。这是他右腿好了之后,第一次这么快速地跑动。虽说还不能太猛烈地运功发力,但奔跑还是不受影响的。无忧还感觉到服下那枚五百年的鱼丹之后,即使不运功发力,跑起来也感觉身轻如燕,如鱼游水一般畅快,这就是鱼丹的惊人功效之一。

无忧很快就跟上了那几个人,只见他们站在离寒潭还有二三十丈远的地方,这个位置肯定是看不到那些寒玉玄冰鱼的。无忧奔跑时并没有发出让他们察觉的声音,他悄悄地潜伏在草丛里。他现在必须让那些鱼先隐藏起来,意念控制之下,炎龙紫气朝寒潭中散发过去,那些鱼感应到之后,缓缓地隐入了潭底,没有惊起一点水花和波纹。无忧发出的炎龙紫气并没有立即撤去,这样可以确保那些鱼不会再浮上来。

无忧的听力在服下鱼丹后变得灵敏异常,都不用刻意凝功于耳,就听到了那几人的说话内容。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据山下村民说,昨天大概在这附近方圆十里的范围又出现了大批鸟兽同时鸣叫的反常现象。”无忧有点后悔昨日的鲁莽举动了,这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挖坑吗?

“那个水潭有点奇怪,咱们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气扑面而来,而且又看不到水源在哪里。咱们过去看看。”另一青年男子说道,其他两人也点头赞同。

无忧很确定,这三人并不是为寒潭和寒玉玄冰鱼而来的,他们是来查探传说中的大妖的。既然如此,他就必须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去。

26、炼化(二更)

就在三人朝寒潭靠近的时候,那只长臂猿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叫了一声:“哦…喂…”这叫声太突兀了,三人一齐回头,谨慎地看着它。

毕竟他们的修为也不是很高,如果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大妖的话,都不确定能不能打得过它。但师门派他们出来历练,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更何况还要对此行论功发放修行资源。当他们发现是一只猿猴时,也就没太在意了,继续朝寒潭走去,距离越近感觉越冷。

这长臂猿的出现给了无忧一些启发。他觉得,这三人靠近寒潭后,虽然看不到寒玉玄冰鱼,但也一定会发现这寒潭很奇特,进而引发他们的好奇之心,说不定还会深查下去。无忧不想给他们这种机会,于是他准备用这只长臂猿把他们引开来。

在无忧意念指使之下,那只长臂猿撒腿就跑。它一直朝另一座山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哦喂,哦喂,哦…喂…”。长臂猿这一跑叫,又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力。

而且,无忧还让长臂猿身上携带了一点炎龙紫气,可以同时控制其它鸟兽也跟着它一边跑一边叫。瞬间,整个山里的鸟兽全出动了,鸟在空中飞行鸣叫,野兽在地上奔跑嘶吼,随着加入的鸟兽越来越多,那气势也越来越浩大,空中和地上两条长龙如滚滚浓烟一般,朝一个方向延伸。

那三人见声势越来越浩大,立即朝鸟兽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这就是他们来此查探的目的,怎么会轻易错过呢。虽说他们有点担忧和害怕,但是不亲历现场,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师门交待详情。

同样的,那些分散在山中查探所谓的大妖的修士们,也被鸟兽们带到了百里之外。这一次鸟兽之乱的规模大得吓人,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因为鸟兽们只是在深山里活动,并没有侵扰周边的村民和他们种植的庄稼。而且到了百里之外以后,鸟兽们也没有聚集在一起太久,然后就纷纷散开了,各回各的窝了。这令那些修士们百思不得其解。

经此一乱,就解除了无忧的难题,寒潭里的寒玉玄冰鱼也没有被发现。但是无忧也担心,这尾芒山的鸟兽乱象被自己越搞越大了,这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会引来更多的修士,自己的秘密被发现的风险也就越大。

无忧觉得,还是要赶紧捉一条千年寒玉玄冰鱼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他也没有再返回寺庙去提木桶,直接就站在寒潭边上把一条大鱼召到了岸边。数了一下它身上的红色竖纹,足足有十五条,也就是说这是一条生长了一千五百年的寒玉玄冰鱼!无忧双手抱住鱼头,默运龟息大法,把真气缓缓地渡入鱼头。生怕大鱼出现抵触情绪,无忧还特别谨慎,输入的真气也比前几次减少了一些。其实并没有意外出现,这条大鱼也被催眠得昏迷了过去。无忧直接把手指伸进鱼嘴里勾住提了回去。

宰杀这条大鱼也没有出现意外。同样从鱼肚子里取出一颗如白玉一般晶莹的鱼丹,但比之前那条鱼的要大很多,比大拇指还要粗一点,看起来有点像个鸽子蛋。

无忧不想暴殄天物,他觉得有这颗鱼丹就足够他受用的了,所以这鱼肉有点舍不得吃,照样准备做成腊鱼。

把鱼丹吞下之后,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把它彻底炼化。这颗千年鱼丹与那颗五百年的鱼丹给他的感觉有很大的不同。首先,这颗鱼丹散发出来的那股暖流如山洪暴发一样奔涌而出,但依然花了一个时辰才耗光,足见其蕴藏量之丰富。其次,在暖流之中,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当它流经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时,相应部位的骨骼就感觉强健一分,会有一种新生的力量感。在这一个时辰里,无忧全身骨节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开始响声越来越频密,到了后来就慢慢地变得很稀疏。

在运功期间,无忧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很奇特的幻境之中。他感觉自己悬浮在一片茫茫水域之上,阵阵潮水随着真气的大周天循环围着他旋转,还一边冲刷着他的身体。然后,他的身子跟着潮水旋转起来,一股源源不断的神奇力量随着潮水流进他的体内。

收功之后,无忧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充满了力量,让他有一种想挥拳一试的冲动。

无忧带上一把柴刀来到树林里。向四周查探一遍,未发现人迹。然后双脚呈八字站立,运功于右掌。这一次随着功力逐渐加强,右腿骨骼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右腿的骨头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软化乏力的迹象,也没有出现那种一丝丝如针扎的痛感,这千年鱼丹看来确实有效。

无忧一掌推出,猛地拍在面前那棵海碗粗的松树上,“噼啪”一声脆响,树干应声而断,不过断口并不平整。力量够猛,但是缺乏用力的技巧,毕竟师父从来没有传授他任何运劲的技巧。之前多年的修炼,纯粹就是为了治疗右腿的残疾,期间他也根本不敢运功过猛。

不过能一掌劈断一棵海碗粗的松树,无忧也足以自豪了,至少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信心。以后遇到一些意外情况,他就有了自保的手段。

无忧用柴刀把这棵断树从根部砍了下来,他不想让人看出这是人为用手劈断的。然后,把这棵树扛回寺庙的后院里,劈成了一根根一尺多长的柴火。

是夜,桌上点着油灯,无忧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窗外不时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

接下来路该怎么走呢?这是无忧有点迷茫的问题。之前的他十年如一日,坚持做一件事情,虽说就是为了实现一个目标,但是他依然感觉很充实,因为有希望。目标在今日终于达成了,突然就感觉生活没有了目标。所以,无忧体会到了,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及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会感觉很充实。而如今,感觉是空虚的,他需要一个新的目标。

27、目标(一更)

最近一段时间的亲身经历,让无忧对修真界变得特别向往。天龙院的沈文锋,朝溪宗的程素怡,魔域的黑芒,还有那些未知名的修士,随便找一个出来都是来去如飞的高手。

虽说无忧现在右腿残疾治好了,因为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的缘故,体内真气充沛,再加上服了千年鱼丹,力气也是挺大的。但是对上那些修真界的高手,也毫无胜算,无异于以卵击石。

师父曾经说过,《灵枢洗髓易筋经》这套功法虽然厉害,但其主要功效还是在治疗残疾上面,毕竟它就是源自于医典,重在医术这一方面。而另一方面的功效就是炼体,激发和培益先天真气,让肉身更强横、筋骨更强健、力气更强大。

但是这种炼体的实力,放在修真界里,也仅仅就是入门的水平,甚至都算不上入流。当今修真界并不重视炼体,毕竟先天真气,本来就少,想在在此基础上激发和增益,进境太慢。在此一道获得的回报也不可观,所以大多数修士直接跳过炼体,进入炼气的阶段。也就是修炼后天之气,称之为灵气,积聚在丹田或施展出来则表现为灵力。

无忧也不清楚,在修真界中,那些修士到底能达到什么层次的厉害水平。但最近见过的那些人,已经足够让他感觉很厉害了。

因此,无忧的目标就是,一定要进入修真界!

无忧听师父说过,秋闱,亦称为乡试,一般在八月举行,中举的学子将进一步参加京城举办的会试。而天龙院也有类似的选材机制,为了不与秋闱产生冲突,而且尊重文官朝廷,天龙院则一般在每年的九月去各地官学举办招录。当然,天龙院选材是以灵根为标准的,很多秋闱落第学子,或者非官学的子弟,只要灵根优异都能进入天龙院。

如今,还有几天就到九月了,无忧觉得应试天龙院也是一条可以尝试的出路。

据师父所讲,每年九月初,天龙院都会派驻考官在本县的县学进行招录。而县学的学正陈少山是师父曾经的学生,曾经位居正三品礼部侍郎之职。

十几年前,因陈少山的直属上司礼部尚书,密谋的一场科举舞弊案东窗事发,他被连坐降黜为八品的县学学正。其实陈少山的这一遭遇表面上是被礼部尚书连坐,背后原因却是因其师离开朝廷后,陈少山与他人竞争新任礼部尚书之职时,没有了他师父这个靠山而被人打压的结果。

陈少山被降黜到本县任职后,却并不知道他的恩师就在本县隐居。不过只要出示师父的信物,要找他推荐到天龙院并不难。无忧不想在这个寺庙里一直平庸地待下去,他必须去外面闯荡一番。

江小婉曾经说他灵根很差,只是从四品灵根,基本修真无望。但是他觉得自己炼体有成,说不定天龙院也会把自己招进去的。师父说过,以前修真界是比较重视炼体的,也有一些人是靠着武道进入了修真界。

这几天,无忧把寺庙和小院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把准备带走的行李也收拾妥当了。在通向山谷深处的那条崎岖小路上,无忧也移植了几棵树过去,把路堵住了,免得别人进入那里发现其中的秘密。

转眼到了九月初一。

无忧打算先把自己这一身装扮换一换,一身和尚行头太扎眼了。他得去十里远的镇上置办几套衣衫。

这是右腿残疾治好以后,无忧第一次出门。他有点犹豫,如果遇到附近的村民,该如何解释残疾治好这件事情呢?毕竟他这个小和尚十几年来都是个瘸子,现在突然不瘸了,村民们遇到了,肯定会问的。

村民们大都淳朴,而且信奉鬼神,依据这一特点,无忧心里已经有了很好的说辞,而且他敢肯定大家绝对会相信的。

心里有了计策,无忧很坦然地出了寺庙。无忧出门还算比较早的,但因为今天是初一,每逢初一、十五来寺庙里上香的村民就比较多。

刚到尾芒山的山脚,无忧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就是八月十六家里的母猪生了一窝猪崽来寺庙上香的曲林大叔。无忧还记得当日曲林大叔那股喜悦劲,毕竟一窝十六只猪崽那是全村有史以来的第一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更可观的是收入也能增加不少。

无忧这次倒是很坦然地提前打着招呼:“早啊,曲林大叔!又来上香呀。”

“无忧小师父,是你啊!”曲林大叔热情地回应道。

看着无忧迈着健步朝他走去,曲林大叔的眼睛不自觉地就盯着无忧的右腿观察起来,然后疑惑地问道:“无忧小师父,你…走路,正…正常啦?”他几乎是无法相信的。

“是啊,前两天刚刚好彻底呢。”无忧答道。他没有说是怎么好的,不过他知道对方肯定会问的,毕竟这是可以在村子里传为一个大新闻的事情,谁要是第一个传播出去也会觉得很有面子。

曲林大叔很关切地追问道:“那是天大的喜事啊!是吃了哪个大夫的方子吃好的呀?”这个必须得问,说不定下次得病了,或者村里谁家有人生病了,知道哪里有个这样的神医,那就指望得上了。

无忧实在是编不出这样一个神医来,不过答案他早就想好了。

无忧摇头道:“没吃大夫的药。”

“难不成是寺庙里的菩萨显灵了?”在普通村民的观念里,既然不是神医,那很可能就是大神显灵了。

无忧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菩萨显灵了。就是在我小时候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跟我说他会帮我治好这条腿的,但是他告诫我必须要多做善事。从那以后,我经常会梦见他,在梦里他会给我按摩这条右脚,每按一次就感觉好一点点。”

无忧看曲林大叔几次张口欲言的样子,显然想问一些问题。无忧接着道:“直到上个月底,那个老爷爷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又帮我按了一次,并且告诉我这已经彻底治愈了。醒来之后我就发现,我的腿真的彻底好了!”

28、报一个小仇(二更)

无忧刚讲完,曲林大叔就急切地问道:“那白胡子老爷爷是不是和你们一样,那个……”

无忧知道他想问是不是和尚,点头道:“那白胡子老爷爷也是和尚。”

如果无忧告诉他,梦里的白胡子老爷爷是个道观里的道士,那他就会觉得到寺庙里拜菩萨就没有意义了。听了无忧的回答后,他就放心了,这菩萨看来没有拜错。

“那他有没有说,要怎么做才可以见到他显灵?”这是曲林大叔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说要多做善事,才会有福报。”无忧这话倒是说得很诚肯,也是他编造这个故事的一个目的,就是让村民们多行善。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如果村民们相信寺庙里的菩萨显灵了,对尾芒寺庙就会更敬重,上香也会更勤快。甚至还会自觉地打扫寺庙,这无疑会让无忧更放心地离开。说不定哪天再回来时,寺庙还是完好如初,不至于破败不堪。

曲林大叔一听也不疑有他,反倒很相信无忧的话,点头道:“菩萨说得对,我们都得多做善事。”

两人道别后,曲林大叔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赶去上香了,毕竟这一次就是为了赶初一的头一柱香。

不出无忧的意料,他的右腿被菩萨显灵医好的事迹,被曲林传遍了周边几个村庄。寺庙里的香火从此好了很多。这是无忧最想看到的结果,一番善意的谎言,也算是积了一点教化之德吧。

出了尾芒山一里远,映入眼帘的总是那一片高门大宅的庄园。

无忧搞不明白,这尾芒镇首富大财主,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片产业置在尾芒山脚下。他只知道,这只是鲍家的一处别院而已,专供那个鲍家恶少在此玩乐,可以说吃喝嫖赌样样都有。

无忧再经过这里,如今就放心多了。他就不相信这鲍家还能在十来天之内又能养出一条大狗来,狗都是要从小开始养的。更何况,他随便一个念头,都能把整个尾芒山的鸟兽整得大乱,哪里还会怕他鲍家的一条狗!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无忧刚走到鲍家院门口,鲍家的仆人来福就从路的那一头走来,后面还领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女子,无忧上次见过她与鲍武在院子里陪朋友喝酒。其实这个女子无忧也认识的,她是这附近曲家村的人,叫做曲红,后来卖身进了镇上的秀春楼。

来福一见无忧小和尚,就像发现了臭鸡蛋的苍蝇一样,立马就来了兴趣。

无忧脸上黑线都要出来了,能不要对我这么感兴趣好吗?不过转念一想:“来得好!今天就来报一个小仇!”

“小和尚,站住!”来福大喊道。

“找你家佛爷有何事呀?”无忧倒是不怕他了,现在腿脚利索了,别说一个来福,来十个都照样能把他们干趴下。

来福倒是一愣,他从来没见过这小和尚还能这么硬气地说话。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对,就是这小和尚的腿脚走路利索了。

“难怪你这小秃驴说话这么硬气了哈。不就是从独腿蛤蟆,变成了两条腿的蛤蟆了嘛。多一条腿走路就很神气吗?你看我,从小就是两条腿走路。”来福损道。

“是啊,正因为你从小就是两条腿的蛤蟆,你才神气嘛!你要是四条腿的蛤蟆,估计都要飞上天了!”无忧怼了他一句。

“你……你个小秃驴!竟敢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来福被无忧气得跳脚。

“快老实招来,我们家的小武,是不是被你杀了?”来福又质问道。

“你家的狗去哪里了,关我什么事呀!放狗咬了我,都还没找你们算账。你倒好,反而先找我算账了。”无忧反驳道。

“哎呀!福……福……福管家,你……你背上有……有……”那个曲红姑娘在来福后面惊叫道。

另一个女子也附和道:“啊!背上的东西好吓人啊!”

这一惊一乍的又不说个利索,讲个清楚背上到底有什么,来福也是吓得不轻。他感觉自己背上肯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急问道:“说清楚,我背上到底有什么?”

“一条青蛇!”另一个青楼女子镇定一点,回答道。

“啊!这,这怎么,我背上怎会有蛇?快,快帮我赶走它!”来福吓得全身都发抖了,他最怕的就是蛇。他觉得再不把蛇赶走,他就要被咬死了。

可是,让两个弱不禁风,又天生最害怕这些蛇虫的女子帮他赶蛇,只能说就像急病乱投医一样,是没有用的。

无忧就站在他面前,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这蛇其实就是无忧刚才指使它爬到来福背上的,吓一吓他反正也吓不死。

“好戏还在后头呢!”无忧想道。

“还有一条大蜈蚣!”那个曲红姑娘总算冷静了一点,又喊道。

“大蜈蚣在哪里?”来福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这什么鬼大蜈蚣不会也爬到自己背上来凑热闹吧?

“就在你背上呀!大蜈蚣和青蛇都在你背上,好像准备要打架呢!”曲红姑娘答道。

“啊……啊……”来福几乎要吓傻了,全神贯注之下,他果然感觉到背上有东西在轻轻地挪动。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两个弱女子是指望不上了。

他不得不向无忧求助道:“小和尚,不,小大师!你快……快帮帮我,把他们赶走!”

无忧也假装很害怕蛇虫的样子,双手乱摆:“不,不,不!你……你别找我啊!我最害怕蛇虫这类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了。哎哟,你看那青蛇滑溜溜的,太恶心了。还有那红色的大蜈蚣,看那样子一定是最毒的那种!”

无忧故意这样添油加醋地一渲染,来福全身的汗毛都根根地竖了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快帮帮我!”来福简直有点懵了。

无忧并没有让大蜈蚣和青蛇咬他的想法。眼见来福吓成这个惨样,当日被他们主仆放狗咬屁股之仇也就算报了。

无忧从院子的围栏上抽了一根竹条,帮他把大蜈蚣和青蛇拍到了地上。

来福一个劲地谢天谢地谢无忧。

无忧才懒得理他啰嗦,哼着小曲儿继续赶去镇上置办行头。

无忧第一次这么痛快地报了一个小仇,感觉心情特别舒爽。他不由感慨道:“有点本事还是不错的!”

29、打劫(三更)

整治鲍家恶仆来福,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无忧颇有一种翻身做主人的自豪感。

“别跑,站住!”无忧心里一惊,莫非又有人要找自己麻烦不成。可是当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别人被打劫了。就在前方正有几个人拼命逃跑,一群蒙面人拿着棍棒在后面追。无忧本能地赶紧头一缩转身就躲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那些蒙面人也终于追上了前面的几个人,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无忧数了一下:“一、二…九、十!”蒙面人有十个,而中间被包围的那些人只有四个,力量对比挺悬殊的。

蒙面人首领凶狠地挥了挥手中的棍棒,大喝道:“老实地把所有财物交出来,就放了你们!”

中间一个结实的汉子双臂一振,大喊道:“宁死不屈,有本事就自己过来拿呀!”

无忧一听这汉子的话,心里赞道:“硬气!”

蒙面人首领一挥棍棒:“上!”双方混战在一起。

无忧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的功夫太差了,打起架来动作慢吞吞的,双方的招式他看得一清二楚,连下一招要怎么打,他都大概能预测到。其实,无忧修炼了多年《灵枢洗髓易筋经》,还吞服了一颗五百年、一颗一千五百年的鱼丹,体内的先天真气充沛,眼力、劲力无不比这些普通人高上十倍不止。

“我去,看了半天原来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呀!看把我吓得躲到这草丛里的怂样!”无忧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还是像以前那样,养成了遇事就躲的本能反应了。其实现在的实力今非昔比,哪里用得着怕他们呀,简直都可以吊打他们好几遍了。

无忧突然想到了江小婉,上次她不就装大侠来救自己嘛,他也想现学现卖一次。无忧再次看了一眼那四个被包围的人,好在他们背对背专注防守,倒也还能坚持住。蒙面人似乎也不想要了他们的命,没有往死里打,所以那四人倒还能守一些时候,但顶不住对方人多,守也守不了太久的。

无忧从布袋里掏出另一个干净的布袋,这是他准备用来装新置办的行头用的。他有点心疼地用小刀在布袋上割了一大两小三个洞,然后套在头上。正好双眼对着那两个小洞,鼻子和嘴巴从那个大洞里露出来。

然后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学着在曲家村看戏时见过的情景,雄赳赳气昂昂地大喊一声:“何…方…歹…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看我布袋大侠替天行道!”

无奈他年纪也只有十五岁,这稚嫩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别扭,根本没有那种大侠的气场,倒是有点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双方同时停止了打斗,他们面面相觑,很疑惑这个自称“布袋大侠”的人,是在开玩笑吗?实在是人也不高,声音也不洪亮,气场更没有。

蒙面人首领一挥手,示意继续打,双方又一阵乱打。

无忧毫无存在感,被他们当空气一样忽视,心里有点来火了:“竟然小瞧你小爷!”

他也不再说话,直接一个急加速,瞬间就冲到了蒙面人里面。有个倒霉的蒙面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手中的棍棒就没了,然后就看见那个搞笑的布袋大侠站在打斗场外,手上拿着一根棍棒,笑嘻嘻地看着他。

“老…老大,他抢了我的棍子!”那蒙面人似乎有点心虚,这小子太玄乎了,难不成真是厉害角儿?他一急就朝蒙面人首领报告此事。

众人又被惊得停止了打斗,一齐看着无忧和那个被夺了棍棒的蒙面人。那个蒙面人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有点丢人呀,武器都被夺走了,这是他出道打劫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他觉得要表现得强势一点,不能这么狗熊,否则以后别在道上混了,于是他大吼一声:“还我棍子!”就朝无忧冲了过去。

无忧还是笑嘻嘻地等着他,可是当他们刚接触的一刹那,“嘭”地一声,那蒙面人就躺到了地上。不过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他那根棍子,只是他搞不明白怎么一眨眼就躺到地上了呢。

蒙面人屁股摔得很痛,脾气也摔没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老大,喊了一句:“老大…”他本想问,我是怎么摔倒的呀,可是一想不能这么问呀,问出来那不更丢人嘛!

这一下,众人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布袋大侠了。但一众蒙面人仗着人多势众也不能怕了他呀,蒙面人首领发令道:“弟兄们,打死他!”

众人得令朝无忧扑过去,然而蒙面人首领却朝后退了几步,他心里有点得意:“让你们这些兔崽子去打,老子在这里压阵。”其实他是看出这个布袋大侠不好惹,他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不然他怎么能做老大呢。

第一个冲上来的蒙面人眼见无忧就那样站着不动,笑嘻嘻地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毛,好怕这个布袋大侠用刚才的手段把他放倒。他心虚地一看身后,兄弟们都没敢上前,就他站在最前线呢,心里暗骂:“平时喝酒吃肉称兄道弟,现在就放老子一人对敌,太不仗义了!”但谁让他冲得最快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否则日后会被兄弟们耻笑的。他心一横,把棍子高举过头顶,狂喝道:“我砸死你!”猛地朝无忧砸下去。

眼见无忧还是一动不动,棍子准确地击中了无忧的肩膀。蒙面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啪!”一声脆响,棍子突然就断了。“啊!”蒙面人惨叫一声,双手虎口震裂,血流不止。

无忧还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此时无忧那蒙面布袋上的三个洞,在这些蒙面人看来,就像催命洞一样,怎么看怎么瘆人。

无忧见那四人也在一边看热闹。他不能理解的是,他们竟然就站在那个蒙面人首领旁边不远,也没有上去四打一的意思,只是一起看热闹。

蒙面人首领在后方看着手下那种怂样就着急,他再次下令:“冲上去,谁不上去打,回去我就砍了他!”

老大这一喊还真见效,他们大喊:“冲啊!冲啊!”但无忧看着他们冲过来的速度,怎么看怎么别扭,对,就是光有声势,但冲得特别慢!

30、新县令(四更)

无忧还在想怎么应对这群蒙面人,是用快攻呢,还是用硬攻,毕竟这么多人一起冲上来打群架,他也没什么经验。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冲在最前面的蒙面人大喊道:“打!”,直接把棍子朝无忧扔了过来,然后转身撒腿就跑了。其他蒙面人一见这架势,纷纷效仿,一时呐喊与棍棒齐飞,棍棒互相撞得“乒乓”响。无忧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怂。

不好,无忧突然看到那个蒙面人首领向那四个受害人一冲,就把一个汉子手上的大包裹抢走了,然后朝旁边的密林里逃跑。

这还得了,布袋大侠都大展神威了,还敢抢!无忧拔脚就朝蒙面人首领追去:“站住!哪里跑!”。

“大侠,大侠,请留步啊!”那四个受害人在背后追来,一边追还一边喊。无忧还以为是有人受伤了要他救治呢。但转身一看,他们都好好的,活蹦乱跳的样子。

无忧觉得气氛不对啊,这财物都被蒙面人抢走了,怎么看他们还一点不着急的样子。无忧疑惑地问道:“我正帮你们追劫匪呢,为什么让我留步?”

一个汉子对无忧说:“大侠,俗话说逢林莫入啊!劫匪逃向了树林里,你冒然追进去,恐怕有危险的。”

无忧有点感动了:“多谢关心,难得你们这么关心我的安危,那我就更加要帮你们追回财物了。”

一听无忧这么执着,那汉子扯着无忧的衣袖央求道:“大侠的好意,我等心领了。要是大侠有个三长两短,我等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还是别追了吧!”

这时又从那四人刚才来的方向过来一个穿着很普通的年轻书生,他似乎跟那四人相熟。听了那四人大概描述了事情经过后,也走到无忧身前,苦劝无忧道:“大侠,俗话说得好啊,钱财乃身外之物,命只有一条,可别为了区区一点失物,而丢了宝贵的性命呀!”

无忧这好不容易当一回布袋大侠,本来想完成一次圆满的行侠仗义,却被受害人阻止了。无忧瞬间就失去了出风头的兴致,这真是遇到一群糊涂蛋了。

这一求二拉三劝之后,劫匪早就跑得没了踪影。不过看被害人的样子,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无忧一看对方这表情,似乎自己这行侠仗义被他们当成狗抓耗子多管闲事了。他心里承认,这次主要也是心血来潮想学江小婉那样玩一把而已,其实他哪有那么高尚呀。他把布袋从头上摘了下来,拍屁股准备继续赶路,这些人的事情他也懒得再管了。

倒是那个后来的年轻书生,感觉到了无忧的不快,再加上无忧连头套都摘了坦诚相见,说明无忧并不是坏人。

年轻书生朝无忧诚挚地行了一礼:“这位大侠,我等多谢你的仗义出手。不过这里面有点不得已的隐情,大侠一定也觉得奇怪,请容我说明一二。”

听完书生的叙述,无忧总算是明白刚才他们为什么会阻止他去追劫匪了。

原来这是他们的掉包之计。书生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角,他们事先获得消息有劫匪会来打劫他携带的一件物品,于是书生让那四个随从假扮成他,并带上赝品上路。而书生自己则在后面分批上路。

到了这附近,果然遇上了劫匪,他们希望劫匪最终能把那赝品抢走,这样就不会再回来找他们的麻烦了。虽然被无忧强插了一杠,但计划还是如愿完成了。

书生补充道:“劫匪抢走了赝品,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辨认得出来。我们只要及时赶到县城,就安全了。即使他们发现真品还在我们身上,也不能再对我们轻举妄动了。”

无忧只能尬笑一番。看来好心帮了倒忙呀。不过他对这书生的才智却很是佩服,不由观他面相,这一细看竟然发现他的面相着实不凡,心里赞道:“前途无量啊!”

书生也感觉到了无忧在看他,不由面带微笑道:“在下邝恒生,请问大侠高姓大名?”

无忧听他文绉绉地说话,就知道是一个读书人,笑嘻嘻地答道:“邝公子,我叫无忧。”他可不想再说自己是个小和尚的身份,毕竟今天就要改换行头了。但穿在身上的僧袍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来的。

邝恒生倒是挺有礼貌:“原来是无忧大侠。”无忧也懒得跟他分辩,你愿叫大侠就叫了。

无忧把话题转到相术上:“邝公子,我观你面相,前途无量啊。伏犀贯顶,一品王侯!”

邝恒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有意考较无忧:“此话怎讲?”

无忧解释道:“有骨从印堂耸起直入脑,此骨名伏犀,主大富大贵,官拜一品王侯!”

邝恒生依然很淡定,似乎早就知道他自己面相不凡。而他的四个随从则面面相觑,颇为震惊,他们想不到公子竟然有如此不凡的面相。他们暗下决心以后得死心踏地跟着公子,必能共享富贵。

无忧话锋一转:“不过,公子少时多舛,仕途不畅。此后一年,也颇多凶险。”

邝恒生心里暗惊,追问道:“请问可否逢凶化吉?”

无忧再次审视他的面相:“此行犯煞,虽有性命之忧,但定可逢凶化吉。告辞!”

无忧不想耽误去镇集的时间,若过了中午集市就要转淡了,所以得加紧赶路。

“无忧公子请留步!”邝恒生听了无忧的相术之言,不再把无忧当大侠看了,而是改称为公子,毕竟感觉上叫公子的都是有一些才学之人。主要是无忧的相术也让他挺佩服的,此行凶险他早已经知道,他也想听听无忧是否有化解之道。

邝恒生续道:“在下此行乃是赴本县接任县令一职,刚才有所隐瞒,请见谅!”

无忧倒也不甚惊讶,刚才由邝恒生的面相推断他应该就是官场中人。

“原来是邝大人!”无忧客套道。

邝恒生不无忧虑地说道:“此时也不瞒无忧公子,本官早有预料,此行确实颇为凶险,而且提前获知有人要抢我的官印和官服,让我无法上任。但为了仕途考量,不得不接此官印。其中内情容我一一道来。”

31、县衙秘辛(一更)

邝恒生这一席话,让无忧震惊不已,竟真有此事。难怪之前听尾芒山下的村民说过,县衙已经好几年没有县令大人了,最大的官就是鲍家的女婿刘县尉。

原来自十年前开始,岐阳县衙每任县令都不得善终,不管是否清廉都逃不脱宿命。

十年前的一任县令卒于公堂之上,接下来的一任县令突然疯癫,再接下来的一任县令自缢于明镜高悬匾额之下。

更诡异的是,这三任县令都在任职将满一年的时候出事了。朝廷和州府也派人到此调查,均已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此后七年,几乎再无一人敢接任此地县令之职。其实在六年前,还有一位新县令偏不信邪,来此地上任。但是,半年之后就到了快崩溃的边缘,不得已通过家族关系迁任他处了。

此后,岐阳县衙被传为仕途的坟墓。

岐阳县成为雍州府政绩的一大污点,连损多位县令,严重影响了本州的声誉。为了不再扩大这种不良影响,于是不再强迫官员到此任职。因而,此地县令之职已经连续空缺了多年,连县丞也没有。县尉成了此地实际的父母官。

不过,私底下,雍州府还是下了重赏。

有文书承诺,谁能在岐阳县平稳担任县令三年,品秩升一级,也就是由七品升为六品。若出事,则算白死,只会当成病亡来向朝廷报备。

但无人请缨,于是标准降为两年,最后再降为一年,还是无人尝试。

虽说一年就能升一级,不可谓不迅速,但没人愿意拿性命作赌注。雍州府曾经还想把岐阳县的八品县尉提拔为县令,但刘县尉也拒绝了。其实对刘县尉来说,即使他不当县令,他也是实际的岐阳县一把手。

最近,雍州府负责本州士子选拔的大中正转变了思路,他希望一些出身寒微的新晋士子能接任此职。

新晋士子一般不可能起步就授予七品县令一职,少说也得几年,甚至多年也混不到这个品级。这种诱惑对一些新晋士子来说,是有一些吸引力的。特别是出身寒微之士,虽跻身仕途,但有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晋升为七品县令。

本朝虽说已经有科举纳士这种入仕新途径,但是九品中正制还是主流。

在这种制度下,朝廷有一位一品大中正,掌管天下士子的前程。

各州至少有一位二品大中正,负责本州士子的前程,也会分设多位四品中正同知。每位中正同知统管多个县,而各县一般会有一位七品中正。

其实这些负责士子选拔的中正官员,大都是兼职的。比如朝廷大中正,多由统管各部的中书令兼领,中书令也就是宰相。

各州的大中正,则多由该州主官兼任,并任命他的幕僚或属官为中正同知。很多州的大世家家主也被授予中正同知一职,可见大世家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各县的中正归属则不固定。有的县由县令兼任,有的县则由当地望族的族长担任,完全由州一级的中正或中正同知来定夺。

邝恒生出身于寒门,经会试入仕。

乡试和会试两级选拔,本身就与九品中正制有利益冲突。而且乡试和会试选拔出来的士子最终也要归中正官员统管。

此前历朝历代基本上都依靠九品中正制来选拔官员。开始还会考核士子的才学和家世。但随着各大世家占据中正之职,结党营私之风日盛,到后来则完全只看世家,不看才学。这就导致寒门子弟或者非大世家的弟子,断了入仕之门。

九品中正制的弊端还表现在,皇帝逐渐失去了对官员任命的主导权。因为选拔上来的士子都是大世家或官宦之家的子弟,有才学者甚少,不管任用谁都是矮子里面挑将军。

于是,本朝对乡试和会试格外重视,一是为了选拔真正有才学之士,二是想逐渐摆脱各大世家的节制。

但是乡试和会试选拔出来的士子,皆遭到中正官的排斥和打压,想要出头是很难的,多数被安排候缺。这是守旧与革新两股势力的明争暗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有一个年轻人请缨来此上任。他就是邝恒生,出身寒门,家世清白,无任何升迁的根基。因他是雍州人,会试中了进士,其实在朝廷的大中正看来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就把他推给了雍州大中正,名义上是回乡任职。

但雍州大中正只是让他回家候缺。这一候就是三年,想要出头太难了。所以,来岐阳县冒险是不得已,也是唯一的选择。而岐阳县的详情,雍州的中正官员已经提前跟他交待清楚了,若是出事就当白死了。

无忧其实心里有很多疑惑。他问邝恒生:“既然圣上那么重视乡试和会试,那为何会试选拔出来的进士又得不到重用呢?他是皇帝,他完全可以给这些人特殊照顾呀!”

邝恒生叹息道:“当今圣上多年前就生病了,卧塌不起。据说已经好多年没有上朝了。他当年重用,且真心支持会试的大员,这些年全部被罢黜或降职了。现在还保留会试就是一个样子,毕竟圣旨不可违抗嘛。”

“那又是谁要抢你的官印和官服呢?你是怎么提前获知的?”这也是无忧的疑惑之一。

邝恒生问道:“我去岐阳县对谁的利益威胁最大?”

无忧一愣,想了一会儿,他也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刘县尉!”

“对!就是那个刘县尉。他既不想冒险去当这个县令,也不想让别人来当。因为他这个县尉,实际上就是岐阳县的一把手。所以,他要阻止我妨碍他的利益。”邝恒生说道。

“那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虽说我出身寒门,但是我家祖上也是望族,曾经也有先祖做过州一级的大中正。所以,论对官场的嗅觉,以及打探一些官场的内情,还是有一些的门路的。”邝恒生提起祖上的荣光时,还是有一些自豪的。

“那你怎么说到了县城就安全了?刘县尉在县城,他要陷害你,不是更容易吗?”

32、搜妖集会(二更)

邝恒生微笑道:“这就是你不懂官场的形势了。如果我在路上出了意外,也不在他刘县尉的管辖范围之内,牵涉不到他头上。如果我在他眼皮底下的县城出了意外,作为主管一方治安的县尉就难辞其咎了,按律是要丢官的。所以,到了县城以后,他反而不敢陷害我了。”

“那你到了县城以后,准备怎么办?你就不怕像其他前任那样出现意外吗?”无忧有点替他担心。

“所以啊,我想借助小兄弟你的才学呀!”邝恒生指着无忧说道。

无忧又一愣,指着自己问道:“靠我?我怎么帮你呀?”

邝恒生说道:“据我家的长辈分析,县衙里面很有可能是被人布下了风水煞阵,而且受害人只会是县令。要解决此问题,必须找风水师帮忙。上任后我打算悬赏风水师来解这个问题。当然钱不是问题,让城中各大富有家族纳捐就是了,而且他们一定会很乐意出钱出力的。因为有这样一个结交新县令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很珍惜的。”

无忧听他娓娓道来,心想:“果真是出身于官宦世家的人。虽说家世没落了,但好歹要比普通人家强。”

邝恒生继续道:“小兄弟相人之术令我佩服。而风水之术也称为相地之术,都说相地之术与相人之术不分家,很多相术高人兼通这两道。所以,我肯定,小兄弟应该也擅长风水之术吧?”

无忧见他算无遗策,其实也挺佩服的,点头道:“风水术略知一二,或许可以一试。”

无忧接受了邝恒生的邀请,定于九月初六那天,到县衙参与悬赏大会。

反正无忧之前就计划过,要去县学参加天龙院的招录。这次若能帮新县令化解疑难,也能赚一点赏金。不过无忧对赏金并不在意,毕竟他一个毛头小子,风水术方面的实践经验也不多。此去参会,他也只是好奇的想法居多而已。

与邝恒生告别后,无忧加紧赶到了镇上的集市。

他找了一家成衣铺,买了三套布衫,两顶文士帽。这文士帽主要是用来遮住光头的。在店里当场试穿了一下,无忧倒是有几份书生的样子。不对,因为衣服料子比较普通,加上他年纪小,其实更像一个书童。

回寺庙的路上,无忧没有把新衣服穿在身上,他不想让寺庙附近的村民知道他要还俗了。如果寺庙里老和尚跑了,小和尚也跟着跑去还俗了,那就太不像话了,这会严重打击那些善男信女的积极性。

他打算对上香的村民说,近日准备出远门去找他的师父,而且以后还会再回来的。并且告请村民对寺庙多加照料,多来上香。

无忧觉得,编造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和尚出远门,找师父”的借口,至少能博得一点同情。也可以给人们传递一点正能量,总要好过“不守清规的小和尚逃跑还俗”这样的事情。

他已经把新购置的衣物放到了乾坤福袋里,手上倒是没提什么东西。

到了尾芒山的山脚下,陆续遇到不少人。有陌生人,也有一些眼熟的,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村民。

这些人都是朝寺庙的方向去的。这个方向除了他的寺庙之外,并没有任何房屋之类的落脚点。而寺庙里从来没有举办过庙会,根本不可能吸引到这么多人,何况还有不少穿着很体面的陌生人。

无忧拉住一位附近的村民,向他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位村民说道:“今天,有一些陌生人来到我们村里。他们询问了最近山里野兽出乱子的事情。他们说要在寺庙里举办什么搜妖集会。据说是山里出了什么妖兽,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大家都赶过去瞧瞧热闹呢。”

无忧想道:“我这刚离开,小庙就被人占了!不行,我这主人得赶紧回去看看。”

无忧到达寺庙前面的大坪地时,只见那里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以附近村民居多,有少部分是面生的陌生人。

无忧也没有立即进大殿去。

他先是去了后面的小院看了一下。还好,不像有人光顾的样子,至少能见的东西都还在。特别是那些腊肉,一块也没少,这是无忧最关心的。还有正在晒的寒玉玄冰鱼都还在。

无忧这才朝大殿后门走去。

大殿里,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女子站在上首的菩萨像下面。

她朝旁边站立的中年书生抱拳一礼,对下面十来人介绍道:“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云州江家的江振源先生,特来此地查证妖兽之乱。下面请江先生给大家总结一下此行查证的结果。”

江振源只是江家的一个执事。绝大部分人都对他不熟悉,也没有听过他。但是,说起云州江家,那就是响亮的字号了。

云州江家统驭妖族上万年。江家的先祖就是龙族,是妖界至尊。只要是跟妖界有关系的事情,基本上江家都会参与处理。

此次尾芒山共发生三次鸟兽乱象,已经引起了江家的关切。

本州的朝溪宗还牵头,出面邀请江家派人来协助查证。此次朝溪宗派来此地的主持人,就是这位中年女子,被人尊称为青溪长老。她在朝溪宗也是排得上字号的实权人物。程素怡就是她的徒弟。

大家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呢?

第一,这种大规模的鸟兽乱象确实很罕见,不得不防范。

第二,尾芒山靠近魔域,大家担心这跟魔域可能有关系。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乱,必须慎重调查。

江振源朝青溪长老回礼道:“据江某查证,这三次鸟兽乱象并未造成任何危害。从所获得的证据来推测,将来也不会有潜在的危害。但我们江家会继续追查,以确保事态可控。”

这一番话说了也等于没说。反正他的意思就是,江家向大家保证没什么事了。

听他的意思,其实并没有抓住那只传说中的大妖。他也没有明确地说,是否真的有大妖存在。无奈江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即使听出来,人家在敷衍,也不好提出质疑。

其实江振源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有一些隐情他不会说出来,也不能说。此时,他最紧急的事情,就是赶回江家去,向他们老祖汇报这里的重大发现。

33、青溪长老(三更)

无忧在大殿后门探头朝里面偷看。其实青溪长老等人早就知道有人在偷看,只是他没露面也就不管他。

当无忧探出头时,青溪长老才喝问一声:“谁?出来!”无形的威压让无忧打了个寒战,乖乖地走了出来。

青溪长老作为东道主,邀请江家来查证大妖之事,却没得到满意的结论,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不爽的。她本来是个火辣性子,此时就爆发了现来。不然,她也不会对一个小和尚这么严厉。

青溪长老之前也向附近村民打听过,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小和尚。她不由喝问道:“你是这里的和尚?”

无忧点头道:“是的。”

青溪长老训斥道:“为什么要在门外偷看?没见我们在此议事吗?”

“我刚从外面回来,根本不知道你们在我这寺庙里干什么。作为这里的主人,我当然得进来看看了。”无忧理直气壮地说道。

青溪长老听着也觉得有理,脸色缓和了下来:“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你这个小庙。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先出去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无忧没立即走,对青溪长老提了这么个要求。

见这小和尚一点也不怯场的样子,青溪长老不由好奇地问道:“什么问题?”

“你是程素怡姐姐的师父吗?”无忧突然问到了程素怡。

这让青溪长老有点惊讶。一个小和尚竟然认识她的爱徒,还叫上了姐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小和尚了。

青溪长老盯着无忧,语气不善地道:“我就是她师父。你问她做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前段时间刚认识她。那次她帮过我的忙,她是个好人!”无忧解释道。

青溪长老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这种小事情。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的漂亮徒弟被这个小和尚惦记上了呢。被贼惦记会担心,要是被一个和尚惦记那就……说出去有点丢人了。

无忧不知道,这青溪长老对他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遍了。

无忧离开大殿后,回到了后面的小院子里。

他也懒得管他们瞎折腾,去查证所谓的大妖。要说有大妖,那他就是大妖。从能力上来说,还真是一只大妖,而且还是妖王级别的。要是被人知道了真相,肯定够惊世骇俗的,比所谓的大妖还要让人震惊。

无忧有一个连他自己都很佩服的优点,那就是如果他想睡觉,基本上倒头就能很快睡着。这前面大殿里和大坪地上还聚集着上百号人,挺热闹的。他不想管他们,只想睡个觉,还真就很快睡着了。

前面大殿里,江振源早就借故有急事,提前离开了。

而青溪长老虽然不满江家的敷衍态度,但朝溪宗作为雍州地界的话事人,必须表现出负责任的态度来。所以,她把雍州地界其他小门小派的代表都留了下来,重新开了一个应急预案会议。

会上制定一个定期巡查的联合机制,以及出现意外情况时的应对方案。这些门派作为本州的宗门代表,也是有这份心来出力的。否则真要有妖兽乱起来,加上又靠近魔域,严重的话就有可能危及他们宗门的根基了。

无忧是被饿醒的,大概睡了半个时辰,他就饿了。这主要是因为在去镇上的路上遇到那档子事情,耽误了他好好吃中饭。

无忧站在晾晒腊肉的竹竿下面,看着那半条小的寒玉玄冰鱼,还在犹豫要不要吃掉它。

他觉得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都要离开寺庙了,权当好好吃一顿以资纪念吧。”这吃货嘴馋了,总是喜欢找一些很奇怪的借口,无忧就属于这一类人。

既然要吃好一点,除了那条半鱼,那就再加一块麂子肉吧。这麂子肉没那么干,口感要更好一些。

有时候,无忧对自己这吃货本性也是很无语的。今天他也不想煮饭了,想要换一换口味。他去摘了一把快过季的苋菜,虽说有一点点老,但谁让苋菜最适合做那道美味呢,那就将就一下吧。

也许吃了这一顿,哪天离开了,就再也吃不上了。谁知道外面的世界会怎么样呢,有一顿就吃一顿吧。别看他平时有点随意,说话也有时不着调,其实无忧也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就有一点点湿润了。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人要离开时,难免会有一些伤感。但有时候为了梦想,就得把这一切看淡一些,无忧这样想着。

无忧把苋菜叶子用手撕成大片,然后拌上大米碾的粉,再调好盐味、蒜蓉、葱末,然后放到锅里去蒸。这种粉蒸苋菜是无忧最喜欢吃的,制作简单,但味道鲜美,没有吃过的人可能想象不到。

烤肉还是他拿手的烤制方法。还别说,他这一捣腾,香味直接就被后山吹过来的风刮进了大殿。众人闻到那香味,特别是孜然烤肉那浓郁的肉香,心里的饥饿感都被勾了起来,就差流口水了。

大家都有一个心思:“在这佛门净地,竟然还杀生吃肉,真是败坏清规戒律啊!”

青溪长老却转起了不同的心思:“这小和尚果然不一样啊,肉都吃上了,那么……惦记上我那漂亮徒弟也是有可能的。”

这青溪长老还真是一个小心眼特别多的人。平时看管她那宝贝徒弟程素怡特别紧,涉及到程素怡的事情,不管是有理没理,合理不合理,她都爱转这些小心思。她也不想一想,一个野和尚即使他惦记着她的宝贝徒弟,也要她徒弟看得上眼啊。但她却不这么想。

无忧吃了一碗粉蒸苋菜,再从那块烤好的块麂子肉上切了一条下来。闻了闻,味道挺香的。这还开始没吃,他就感觉很享受了。

“哟,你这小和尚还吃肉呢!”无忧一看,原来是那青溪长老。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到了这附近的。无忧猜测,她肯定在一边偷看了他好长一段时间了。

无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吃肉都已经多年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假和尚,吃肉有什么稀奇嘛。”

34、江家密会(四更)

这倒出乎了青溪长老的意料。她本以为这个小和尚只是偶尔偷偷地吃点肉呢。

“我请你吃最好吃的烤鱼!”无忧把那半条鱼递到她面前。他并没有说假话,这烤鱼确实是这里最好的寒玉玄冰鱼,放在其他地方也很难找到比这更名贵的鱼了。

青溪长老又是一愣,这小和尚做事总是让她有点意外。

她问道:“为什么你要把最好吃的烤鱼给我?你自己却吃烤肉。你这烤肉更好吃吧?”

“因为你是程姐姐的师父呀,所以我把最好吃的烤鱼让给你吃。而且你是女人嘛,我们男的尊重女子是应该的。”无忧把本意说了现来。

但听者多心了,青溪长老心里直嘀咕:“一个小和尚还懂得关心我们女人,看来肯定是惦记着我的漂亮徒弟了。”

“你是不是惦记着我的漂亮徒弟呀?”青溪长老盯着无忧的眼睛,有点戏谑地问道。

“啊?”无忧含着一口烤肉被雷到了。

“你这做师父的太为徒弟操心了,这样不累吗?我师父就不一样,他从来不管我的闲事,我杀生吃肉也不管,这多好呀。想吃你就赶紧吃,不然我就全吃掉了哦。”无忧有点像个小大人一样说教起来。

这话说出来,倒让青溪长老有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小和尚说的话还挺有理的。她想想也确实是觉得是她自己多心了,也心累。

这么多年了,她都这么心累着过来的。她决定今天就跟这小和尚放松心情吃一顿烤鱼。谁又能想到她堂堂青溪长老,竟然跟一个小和尚在一起谈心吃肉。

这无忧做的烤鱼可不是盖的,从她吃了第一口开始,味蕾就被彻底征服了。她想不到一个出家人还这么能捣腾吃的,还有没有天理呀。

青溪长老吃着烤鱼,连话都顾不上跟无忧说。烤鱼吃完了,还问无忧:“小和尚,还有没有呀?”

无忧赶紧说道:“没有,就剩下这半条了。你要是想吃烤肉,这里还有,你也拿去吧。”

他能说实话吗,那条一千五百年的大鱼,谁也不告诉,那可是宝贝呀。

青溪长老吃完烤肉,大赞道:“真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当厨师,却当和尚浪费人才了!刚才你说起你师父,怎么不见他呢?”

“他一个人偷偷地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无忧看着远处有点愣神。

青溪长老也发现小和尚的情绪有点低落:“师父都跑了,你还打算继续当和尚吗?”

“不当了,还俗去。反正我本来就是假和尚,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到处去看一看。”无忧没打算隐瞒她,毕竟她是程素怡的师父,看她也不是什么坏人。

“呵呵,有志向。还俗以后,是不是也想讨个老婆呀?”青溪长老戏谑地问道。

无忧翻了翻白眼:“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还惦记着你那宝贝徒弟吗?”

他接着又笑嘻嘻地道:“跟你开玩笑的呢!看你紧张的样子。”

“有你这样油嘴滑舌的小和尚吗?”青溪长老笑骂道。

“好了,我得走了,谢谢你的烤鱼烤肉!”青溪长老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呀?记住了,我叫无忧,别总想起我的烤鱼烤肉的时候,就只知道叫我小和尚。”无忧很奇葩的自报家门。

青溪长老遇到这个小和尚,也突然说话没个正经样:“我不问你的名字,就是等着回去问我的宝贝徒弟呀!”说完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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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尾芒山之后,江振源已经火急地赶回到云州江家。

传说尾芒山出现了大妖,出于道义,还受到朝溪宗的邀请,江家派出了级别并不高的江振源去尾芒山查探。显然江家认为此事并不大,派个长老下面的执事去也就足够了。

但是,江振源在山中的鸟兽身上找到一些线索,让他震惊不已,这就是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所以,江振源立即向家族传了急讯。

回到江家之后,江振源就被他父亲江铠城带去参加一个长老密会。若在平时,像他这种级别的执事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江铠城朝上首一位雍容的白发女子施礼道:“老祖,这是振源从尾芒山收集到的线索。晚辈已经会同其他几位长老分析过了,确实超乎想象,请老祖定夺。”说完把一个玉简递了上去。

江振源用江家独门的妖界秘法,从尾芒山中的鸟兽身上提取到了重要的线索,保存在这个玉简之中。

那几次鸟兽之乱留在鸟兽身上的残留记忆,令江家老祖的越来越震惊。

放下玉简之后,久久没有出声,她在重新理顺思路,以确保能准确地判断出事情的真相。下方一众长老以及江振源都屏息凝视着她的表情。

终于,鹤发娇颜的江家老祖笑了!

她想极力保持镇定,但她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确实有人施展了我们江家独门的炎龙诀,才引起了那三次鸟兽乱象。”

这个结论一出,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都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下面一阵骚动,即使他们贵为身份尊崇的江家长老,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我们江家天大的幸事呀!”

“此乃绝世天骄,一定要赶紧把他找回来认祖归宗。”

“是啊,没想到我们江家除了小婉和小白之外,又出了一位如此出色的子弟。”

“…………”

江家老祖也不想扫他们的兴,而她自己也需要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等长老们自觉地逐渐安静下来之后,她才重新发言:“我想强调的是,此子施展炎龙诀的天赋超凡绝顶,几乎就是无师自通,出之本能。三千年以来,我们江家还没有出过如此出类拔萃的子弟。即使以小婉和小白当前在炎龙诀上的修为,与此子相比也是还有不小的差距。因为此子已经达到了纯粹以意念来驾驭蛇虫鸟兽的境界!”

“啊……”这个结论更是令长老们震惊不已,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们最清楚,用意念就能驾驭蛇虫鸟兽的境界是多么的逆天呀!连他们这些长老都做不到。江小婉兄妹被认为就是未来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天才。在目前的江家,也只有江家老祖达到了这种境界。

“而且,此子的炎龙紫气竟然能凝成紫芒,随着意念散发出来。我们江家除本尊以外,尚无人达到了如此境界!”江家老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又爆出了一个惊天之秘。

“啊……”长老们又是几乎异口同声地脱口惊呼。

不过江家老祖话锋一转:“按常理,炎龙诀需要以灌顶之法才能传授。而当今天下唯有本尊有此能耐。本尊实在想不明白的是,此子的炎龙诀从何而来!”

35、远行(五更)

江家的炎龙诀,不是谁都能学会的,最讲究的就是独特的天赋,而不是灵根。江小婉把炎龙紫气注入无忧体内时,曾言明炎龙紫气在无忧身上最多驻留一个月就会逐渐消失掉。当时她的目的也只是让无忧借此来吓唬山中的野兽。

可谁知道,无忧在炎龙紫气这一道的表现,简直就是妖孽中的妖孽,太逆天了。很可惜江家的老祖和长老们并不知道此中内情。

江家有一条祖传规矩,不管是谁,只要能修成炎龙诀,必将尊其为江家的天骄真传。三千年以来,在老一辈中,只有江家老祖和在座的这几位长老,修炼了炎龙诀,但是几位长老的成就并非顶尖。而后辈之中,也只有江小婉和江小白两兄妹的天赋适合修炼此法,但也无法保证他们的未来成就一定能达到江家老祖的境界。

整个江家,也只有江家老祖的炎龙诀修为能够于意念之间号令妖界。这是江家的隐忧,意味着后继无人。

无忧在炎龙诀上如此逆天的修为,最为接近江家老祖。江家哪能错过呀,但苦于不知道此人谁。会上江家老祖立即派出大队人马涌向尾芒山寻找,由江振源全权负责此次行动,其父江江铠城坐镇江家协调资源。

临行前,江家老祖给江振源指点了一个方向:“从你带回来的线索中,我发现此子曾经在一只长臂猿身上打入了一丝丝的炎龙紫气,让它一路奔跑带着山上的无数鸟兽骚乱起来。这只长臂猿由此获得了无上机缘,日后必能在妖界扬名立万,由此可见长臂猿也是有此天赋的。你要把那只长臂猿找到,通过它来寻找此子会容易一些。我或许能成全那只长臂猿,让它成为我江家的一员得力干将。”

当然,此此密会所议内容,被当场定为江家的最高机密。除了在场的长老和执行此次行动的江振源知情外,严禁外泄。修真界各大势力之间本来就明争暗斗,谁都不乐意看到其他势力突然增加一些绝顶天才。江家老祖不愿意让此子过早地被其他势力盯上,徒增风险。

但是江家要找到无忧是有难度的,因为没人见过他施展炎龙诀,唯一见过无忧施展过此秘法的,也就只有那只长臂猿了。

江家也希望无忧会再次施展炎龙诀,他们在附近就能立马找到他,或者能从他身上的炎龙紫气来找到他。可是,无忧已经不打算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了,而且炎龙紫气在他身上竟然不会自然散发出来,平时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所以,江家本以为很简单很有效的寻找方法根本就找不到他。

临散会时,江家老祖还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假设:“三千年前,我们江家不少天骄子弟殒落,我猜测此子有可能是那些殒落天骄当中的某一位,经过轮回转世后,被封印的道源觉醒了!”

在座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传说中的道源觉醒,难道真有其事吗?但是自家的老祖亲口说出来的,他们就不得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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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是无忧与邝县令约定见面的日子。他想提前几天赶到县城,先去拜访一下县学的学正陈少山,并打听一下天龙院在本县的招录日期。

九月初三。

无忧准备于这一日赶赴县城。他在寺庙大殿里等第一个来上香的人。由于今天不是初一、初九、十五这样的日子,所以来上香的村民比较少。

他没有把新买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不想让寺庙附近的村民知道他要还俗之事。无忧特意穿上了最旧的那件僧袍,衣袖和下摆都已经破了几个洞。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袱,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这是要出远门。

大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无忧知道上香的人来了。果然一个福态的老太太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丫环,一个男仆人则挑着一担子的供品和香烛。

这个老太太是曲家村的族长夫人。无忧赶紧迎了上去招呼道:“老夫人来上香呀!”

老太太满面喜色地答道:“是啊,多谢菩萨保佑,我们老三的媳妇今早给刚生了个大胖孙子。”

无忧赶紧道贺:“恭喜恭喜!老夫了真有福气!”

无忧对曲家村族长家的事情有一些了解。族长有三个儿子,但都只生女儿,为此族长给每个儿子都娶了三、四房老婆。老太太说的老三,去年底娶的四姨太今天终于生了个儿子,也就是族长家的长孙,难怪老太太这么开心了。

无忧在旁边协助老太太和仆人摆供品、点香。这老太太盼孙子盼了十几年,一朝如愿,拜起菩萨来也特别专心虔诚。无忧在旁边晃悠了半天,她一点都没注意到无忧要出远门的样子。

无忧觉得还是得直接说出来:“老夫人,有件事情要拜托您一下。”

老太太这才把注意力转到无忧身上:“小师父,你讲。”

“是这样的,家师前段时间不辞而别,小僧想出去寻找家师。但前路漫漫,归期不定,麻烦老夫人转告乡亲们,平时对寺里多加照料。”无忧说得有点感伤,眼眶也有点湿润,这倒并不是他做作,而是真要离开了,心里有点泛酸。这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此次离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

老太太也是个心善之人,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和尚要出远门找师父,让她挺感动的。她端详着无忧这一身破旧的僧袍,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可怜的孩子,苦了你啦。找师父的路上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让乡亲们多来上香,还要让我们老爷出资修缮这座寺庙,而且定期安排下人来打扫。”这老太太喜得孙子,发发善心就是大手笔。

“红儿,给无忧小师父拿一百两盘缠。”老太太一出手就这么大方。无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并不是没钱,师父给他留了一些,上次还从死人身上搜到了大笔金银。他穿成这个样子,完全是想博得同情让乡亲们多关照下寺庙。

无忧接过银两,朝老太太鞠躬一礼:“多谢老夫人和老族长的善心,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们儿孙满堂的。”有了这老夫人和老族长的照料,看来寺庙的事情真不用担心了。

与老太太道别后,无忧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寺庙。心里念道:“此一去,山高路远,但愿归来仍是少年。”

老太太看着无忧孤单凄凉的背影,摇头叹息。

36、拜访学正(一更)

无忧没有走大路,而是尽量选择走山路,这样他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快速奔跑。要是走大路到县城有三十里路程,按正常行走的速度太慢了。

一年前无忧跟师父去过一次县城。在山路上,无忧只要探测到附近没有人,就运功奔跑,有人的时候就慢慢行走。一个时辰不到,无忧就已经接近县城了。

无忧在树林里换上了新买的衣服,还戴上了文士帽把光头遮住。这样一改扮,立马就变成了书童模样,如果再长大一点就会更像一个书生。

进城以后,按照路人的指引很容易就找到了县学。

站在“岐阳县学”那块大匾额下面,无忧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门,探头朝学馆里面张望。

“你是哪家的书童呀?要找你们家公子或小姐的必须经过通传。”一个鼠须瘦老头从门内走了出来,老气横秋地问道。

无忧赶紧说道:“我不是找公子或小姐的。”

老头的态度立马就变差了,白眼一翻:“那你来这里看什么热闹呀!走走走!”说着就要来推无忧出去。

“我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找人的。”无忧站立不动,稳如泰山,就凭老头那把老骨头还别想推得动他分毫。

“你不是说不找人嘛,怎么又说要找人呀?”老头钻牛角尖地质问道。

无忧对这势利的老头有点来气了,但也不愿意得罪他,毕竟还要他通传进去呢。他耐着性子说道:“我找学正大人!”

“什么?你要找陈大人?”老头吓了一跳,这小子穿得也不差,老头生怕无忧有什么大来头,倒也不敢用强了。老头追问道:“你是陈大人的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情?”

无忧觉得,如果说自己是陈大人的师弟,老头当场就会喷死他,这毛头小子肯定说在疯话。无忧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师父的名号,毕竟陈大人主要是因为师父无故失踪才受到连累被贬到了这里的。

无忧说道:“我是陈大人的一位故人派来找他的,有事当面相告。”

“报下陈大人那位故人的姓名!”老头这样要求也是合理的,毕竟他要去陈大人那里通传,陈大人肯定会问的。

无忧掏出一把铜钱,大概有十几个,塞到老头的手里。老头平时收钱收习惯了,虽说跟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们比起来,无忧给的不算多,但他还是眉开眼笑起来,二话不说就屁颠屁颠地跑去通传了。

无忧平时也听师父讲过很多人情世故方面的见闻,去大户人家化缘也见过一些,所以一看老头那恶劣的态度就知道是在讹钱。反正也不差这点,就随手打发了几个小钱给他。

没过多久,老头就一脸郁闷地回来了,还瞪了无忧一眼:“陈大了说了,最近天龙院要在本馆招录,所有来求情者都要挡在大门外。走!走!”看样子,这老头肯定是被陈大人训斥了,毕竟连故人的姓名都不报上来,挨骂是难免的。

无忧只好退到大门外面去。老头就站在门内神色不善地盯着他。无忧这次还真是为了天龙院招录的事情来找陈少山的,虽说他只是想打听一下招录的日期,但陈少山都这样放话了,自己再去问他,难免被他认为是拉关系来了。

说实话,无忧对这个陈少山已经有点不爽了。都已经被贬为了八品芝麻官了,架子还那么大,不接见就算了,脾气还那么大。

无忧也是个有骨气的人,他觉得这陈少山不见也罢,大不了直接去问邝县令也能问到。

无忧还想试一试,这陈少山当年是师父的得意门生之一,不知这些年师父失踪后,他是否还记着师父。

见无忧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老头正想开口骂人,无忧朝他摆摆手道:“你先听我说!我这有几句话,老丈只要帮忙传给陈大了即可。而我也不会亏待你,这点银子算是老丈替我挨骂的补偿。”无忧递给老头一小块碎银子,差不多有半两。

老头一见银子,眼睛都放光了,脸上瞬间泛起了笑容,这小子出手挺大方的嘛。再说了,陈大人一个读书人,即使骂人也斯斯文文的,又不是没被他骂过,有这些赏钱再被他骂几句也值了。

老头迟疑地问道:“你要我带什么话给陈大人?”

“拿纸笔来,我写给你就是。”无忧答道。

“你跟我到门房里去写吧。”老头带着无忧进到里面的门房,给无忧准备了纸笔。

师父曾经跟无忧说过,在陈少山年幼时,师父给他看手相时说的评语是这样说的:“早年无枯不伤悲,过随他人作养儿。学堂纹中有清贵,中年富祺不须愁。”无忧把这几句话全写在了纸上。

无忧觉得还要再损一损陈少山的丑脾气,才能解他心头之气:“官贬小了,脾气却大了,师恩曾记否?”再署名“无忧”,交给了老头。

陈少山幼年丧父,与母相依为命,生活虽然清贫,但逍遥自在。随母改嫁之后,生活反而没有以前逍遥自在了,在继父的压迫之下放弃学业去给人家放鸭子。师父看到陈少山在河边的石头上写得一手好字,遂上前搭讪。后再看他的手相,一条竖纹在掌上的横纹中间从上至下劈开,这就是过随纹,由此把他随母改嫁之事都推测了出来。

师父又见陈少山手掌上生着美观的学堂纹,推测他多才多艺,个性坚韧,清雅高贵,有很强的处事能力。而且推测其命相,年轻时就能出人头地,到了中年更能大富大贵,官居高位。

师父念他是个孝子,且是可塑之材,给了他一个改天换命的机会。陈少山从此平步青云,所以师父对他来说就是恩同再造。

老头收了钱,倒是一副很讲信用的表情,保证道:“小哥你放心,我老于一定会帮你把话传给陈大人的。”但说完却站着不动,没有立马去传话的意思。无忧知道这老头是被陈大了骂怕了,一时半会儿不敢再去招惹陈大人。

于老头又补充道:“等陈大人外出,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帮你传给他,一定会传到的,你放心好了。”

这于老头最后交不交给陈少山,无忧已经不是很关心了。若最后能交给陈少山,触动一下他的旧事回忆也好。无忧转身离开了学馆。

37、县衙风水(二更)

午后,于老头正坐在门房的靠背椅上打盹。听到脚步声后,睁眼一看,只见陈少山背负着双手,正从门房外面经过。

于老头赶紧喊道:“陈大了,您等等!”

陈少山接过于老头递来的一张纸。于老头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他很怕陈少山又训斥他一顿。突然,他发现陈少山的脸色变得很震惊的样子,他有点害怕,莫非这陈大人要动真火了。心里这样盘算着,转身就想溜回他的门房里去。

“回来!”陈少山大喝一声,于老头吓得心头一颤,老实地走到陈少山面前,低着头不敢再看陈少山。

“我问你,这是谁给你的?什么时候来的?人呢?”陈少山显得很激动,还伸手抓着于老头的两个肩膀,摇晃了几下。

于老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上…上午来的,他说要找你,我来传话,你说让他赶紧走,他就留下这张字条走了。”

陈少山愣住了,这可是自己赶跑的呀,不禁后悔不已。

“官贬小了,脾气却大了,师恩曾记否?”他看着这句话,不禁泛起满面羞愧之色。自从被贬之后,虽然隐忍,但是因为消沉,脾气确实变很差劲。

再看署名“无忧”,陈少山倒是很和气地询问于老头这个叫无忧的长相年纪。于老头发现这陈大人的脾气变得比翻书还快,转眼又变得如此有礼。他觉得这才像一个读书人的样子,知书达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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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向路人打听,无忧来到岐阳县的县衙门口。

当无忧看到这座县衙的建筑布局时,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这岐阳县的县衙竟然如此简陋。

正常衙署的布局应该是大门在最外层,进入大门迎面就是照壁,与两边的左右墙合围形成一个院落。从风水上来讲,围成的这个院落其实是个缓冲之所,因为有照壁,从大门进入的气流就不会直接冲入衙署之内。沿着院落往里走,就是仪门,是衙署的第二道门,是礼仪之门。新官上任要在仪门行一跪三叩首之礼,所有官员到此要下轿或下马,以表礼仪。这道仪门在风水上倒是不起任何作用。过了仪门就是直面大堂了,两者之间的空旷之地就叫做明堂。大堂后面根据规模和财力可能还有二堂、三堂,甚至更多建筑。

然而,这岐阳县的县衙大堂前面竟然没有院落,明堂与大路相连。不过想想这岐阳县地处偏远,位于魔域边上,有这种小规模的县衙也算是可以理解了。

站在县衙外面,无忧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天气渐凉,但午后的阳光足够温暖,照射在身上丝毫感觉不到深秋的凉意。然而在县衙外面,无忧敏锐地感觉到,从衙门里面散发出一股寒意,远甚于当前这种季节的凉意。无忧运起望气术,运功于双目,只见整个衙门被黑色的煞气包围着,煞气翻翻滚滚。

一个站在衙门外值守的衙役起初并没有留意无忧。但是无忧站在衙门外老半天不走,甚至还在凝目朝衙门内观望,这衙役就准备对无忧进行盘查一番。

当他靠近无忧时,无忧正在观察衙门里的煞气。就在那衙役与无忧对视的瞬间,那衙役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他似乎看到翻翻滚滚的黑烟朝自己涌过来,不由大惊失色。

无忧也发现了那衙役靠近自己,且有可能因为跟他对视产生了幻觉,于是赶紧收功。那衙役也立马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并没有黑烟,但又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情况。只是愣愣地盯着无忧。

“请问这位差大哥,你们邝县令邝大人在吗?在下是他的一位朋友,有事求见。”无忧本来就是来找邝县令的。

那衙役明显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没有了平时一惯爱耍威风的样子,老实地回答道:“县令大人就在大堂里面呢,我带你去找他。跟我来。”

当无忧跟着那衙役走到大堂门口时,邝县令也看到了无忧,老远就热情地招呼道:“无忧…小兄弟,欢迎欢迎!”

无忧朝他抱拳回礼道:“邝大人好!”

“这两天,我正在县衙熟悉熟悉情况。你提前过来了,正好陪我一起去看看。”邝县令说道。

无忧朝邝县令解释道:“好啊,不过我这次提前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向邝大人打听一下。”

“请讲。”邝县令点头道。

“天龙院在本县的招录定在什么日期举行?我想去参加。”无忧问道。

“这个…我刚来还不了解此事。这样,我马上找人去问一下。”邝县令招了一个衙役过来,交待他去找县学的学正问一下。

“无忧小兄弟,来,我们到县衙里面走一走,看一看这里的风水有没有问题。”邝县令带着无忧进了大堂。

无忧一进大堂就发现那种奇怪的寒意更甚了,但他发现邝县令等人似乎毫无所觉。他想也许是自己修炼的功法对这方面特别敏感的缘故,或者跟服下了寒玉玄冰鱼的鱼丹也有一定关系。

无忧站在大堂正中间出神,邝县令就站在他旁边静静地观察,并没有出声询问,但他可以肯定无忧应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见过邝大人!”

“见过邝大人!”

“……”

就在无忧准备使用望气术来定位煞气的源头时,一行人从外面鱼贯而入,并快步走到邝县令身前行礼。

带领这几人的是县衙的韦主簿,受邝县令的安排去请本县的风水先生。

韦主簿赶紧给邝县令引荐,他指着那位白胡子老先生介绍道:“这位是县学的风水教谕王夫川先生,平时负责给学子们传授风水术,乃我县的风水泰斗,风水造诣不凡。”

韦主簿又指着一位中年书生介绍道:“这位是县学的学正陈少山大人。”此人正是无忧之前要找的陈少山。

陈少山朝邝县令抱拳一礼,解释道:“邝大人询问天龙院招录的日期,已定在本月初七。是日还请邝大人莅临指导。”陈少山见衙役来问,他为了表示对新县令的尊重,所以亲自赶来回复。

邝县令显然是早就对此地官员的背景做过一些调查,他颇有深意地凝视了陈少山一番,不失敬意地说道:“陈大人,久仰了。闻名不如见面呀!”并朝陈少山抱拳回了一礼。

邝县令转头朝无忧说道:“日期你记好了。”

无忧谢道:“多谢!”

38、接风宴(三更)

陈少山不禁疑惑地看了无忧一眼,心想:“敢情这邝县令只是帮这少年打听而已,不知这少年是什么来头,值得县令这么重视。”

邝县令朝那个白胡子老先生王夫川问道:“王先生,你对这县衙风水有何看法?”

王夫川答道:“县衙风水是由卑职设计的。二十年前县衙改建时,卑职与本县同道合议之下,选中了龙嘴吐珠的正前方为县衙新址。县城地处尾芒山主脉的干龙龙首之位,而县衙就是龙脉灵气最旺盛之处,不可能有问题的。”

到现在王夫川还是坚持认为他设计的县衙风水是杰作,不可能出问题。但是最近十年来,多位县令不得善终之事,令无数人猜测是县衙风水出了大问题。但是陆续有不少风水师被请来查勘,也没有发现风水布局有何不妥之处。

但人言可畏,王夫川受到的非议根本无法平息,让他颇有压力。

无忧其实对王夫川的这个风水布局也是颇为欣赏的。王夫川在整个岐阳县的风水界,就是泰斗级的人物,他说一,没人敢说二。但并不是说他压制别人不敢说,而是风水师们确实打心底认可他的权威之说。

正因为邝县令也知道这王夫川在风水界的地位,所以他也不打算找本县其他知名风水师,来商讨县衙风水的问题。他通过家族的关系,联系到了邻近几个县的风水大师,在九月初六过来探讨县衙的风水。

邝县令与无忧对视了一眼,无忧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这风水布局确实没有问题。但是无忧眼中的疑惑之色,让邝县令觉得无忧肯定发现了什么隐情。

邝县令朝王夫川道:“那就等九月初六与参会的风水大师们再议。”

因这县衙的风水布局出于王夫川之手,所以全程由他讲解,带着邝县令和大家把县衙内外都参观了一遍。但无忧心不在焉的样子,邝县令看在了眼里,他赶紧找了一个借口,把王夫川等人送走了。

“无忧小兄弟,你是否有什么新发现?”邝县令迫切地问道。

“整个县衙都处在很浓重的煞气包围之下,你的前任们出事也就不难理解了。”无忧面色凝重地说道。

“啊!”邝县令和韦主簿都被惊到了。

“所以,在解决掉煞气之前,邝大人最好不要长期待在县衙之内,以免被煞气侵蚀。”无忧对邝县令提议道。

韦主簿有点不信地问道:“但是,之前并没有风水师说县衙里有煞气这事呀。”

无忧自信地说道:“那是因为普通风水师并没有达到能望气的水平。他们只看到风水布局是否合理。风水布局只是骨架,而气是变化的,是风水的灵魂,影响它的因素有很多。”

邝县令对无忧这番新颖的立论感到特别震惊,但是他相信无忧的话。他曾经听家族的长辈们提过类似的论述,说有一类顶尖的风水师修炼了厉害的望气术,能观察风水布局的气场。他没想到,无忧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高的风水造诣。

无忧施展望气术,只见大堂里面充斥着白、黑两种气。白气浮在屋梁以上,是龙脉的龙嘴吐珠汇聚在此处的灵气,呈下降之势。黑气在白气下面,是煞气,绕着大堂翻翻滚滚地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就在县令升堂时就坐的那张公案的位置,由此可见,主要是县令会受到煞气的侵蚀。

无忧一时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灵气会向下漫延,再转变成煞气。

“我让你们亲眼看一看这里的煞气。你们只要跟我对视就能看到。”无忧说道。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有必要让他们亲睛见证一番,才最有说服力。

韦主簿和邝县令在与无忧对视的瞬间,就看到了整个大堂上白下黑的气场,特别是下层翻翻滚滚的黑色煞气更是触目惊心。

无忧功力一收,韦主簿和邝县令眼前的景象也随之消失,但依然满脸震惊之色,嘴巴张得老大。

韦主簿有点惊魂未定地说道:“我们……我们还是出去吧,这大堂太可怕了!”

邝县令倒是比较镇定:“不用怕,我们看到的黑气就是煞气,但是只有在公案位置才会受到侵蚀。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县令会出事的原因所在。”邝县令毕竟见多识广,一言中的。他朝无忧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望气术吧?”

无忧点头称是。

“是否想到了解决办法?”邝县令问道。这是他和韦主簿最想知道的问题。

无忧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想到解决之道。”

韦主簿一听不能解决,抢先问道:“那把县衙拆掉重建,能破解吗?”

无忧摇头道:“强行拆除不可行,会遭到强力反噬的。”

邝县令倒是不着急的样子,他知道,无忧能看出来,必然有能力解决,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微笑道:“我相信无忧小兄弟一定会有办法的。”

无忧也不想卖关子:“你们不用担心,给我几天时间,我相信能解决的。”

眼见日薄西山,邝县令对无忧道:“今晚有一个宴会,无忧小兄弟陪本官一同出席吧。”

无忧有点迟疑,没有立即答应,他其实并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邝县令解释道:“主要是城里的一些士绅为了给本官接风洗尘。你就不要推却了。”

无忧见他言辞诚挚,也就答应了一同前去。

韦主簿早就安排了一辆马车在衙门外等候。三人上了马车,随行的还有一队官差进行开道和护卫。

接风宴安排在岐阳县城最豪华的阳通大酒楼。到达酒楼时,城里的士绅们和县衙的其他属官都站在酒楼门口列队迎候,其中就包括县学的学正陈少山。

众人免不得与邝县令和韦主簿一阵寒暄。无忧自觉地站到了一边,没有上前凑热闹。

这时一位长相威武的官员走到无忧身前。无忧见他还腰带上还佩着一把长剑,看来是一位武官无疑。该官员回头朝邝县令问道:“邝大人,这位公子是?”

邝县令微笑道:“刘县尉,这是本官新近结交的一位朋友,无忧公子。”

刘县尉朝无忧抱拳一礼道:“原来是无忧公子!欢迎欢迎!”

无忧还了一礼。他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刘县尉,那个鲍武的姐夫。掌管一县治安,难怪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

39、师兄弟(四更)

陈少山一听这个少年就是无忧,不由惊讶地盯着无忧打量起来。

陈少山不禁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跟无忧搭上关系。但他转念又想了起来,无忧在县衙的时候,肯定知道他就是要找的陈少山,但当时无忧却表现出很漠然的样子。那就说明无忧因为吃了他的闭门羹,已经对他产生了厌恶情绪。陈少山再次后悔不已。

陈少山想起无忧留字对他的评价:“官贬小了,脾气却大了。”不由心里自嘲道:“都已经被贬为八品的芝麻小官了,还在乎这张老脸吗?”

眼见无忧身边没什么人,陈少山立即走到无忧面前,满脸歉意地抱拳说道:“无忧公子!陈某之前把你拒之门外,特来向你致歉!还请见谅。”

无忧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见陈少山主动向致歉,气也就消了。再说,陈少山还是他的师兄,他这个师弟也不太好意思让师兄过于难堪。

无忧微笑回礼道:“陈师兄,之前的小误会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陈少山听无忧称呼他为师兄,心里一惊。他低声地问道:“你……真是……师弟?”

无情点了点头:“是的,师兄。师父经常跟我提起你。”

一听这话,陈少山眼眶就湿润了。

无忧见他一阵微微的颤抖,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陈少山轻声地呢喃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恩师还健在,太好了,太好了!”

他又激动地拉着无忧的手道:“师弟,今晚你就住到为兄家中,可好?”

“一切听师兄安排。”无忧点头应承。

宴会安排在二楼,入席时,主桌并没有给无忧预先安排席位。刘县尉倒是善于交际,处事老练圆滑,他临时要拉无忧到主桌就坐。这刘县尉毕竟是这十年以来本县实际上的一号人物,连这宴席都是经过他一手安排的。细到哪些人坐主桌,都是他提前预定好的。

陈少山坐在离主桌很远的一个角落里,显得有点落魄。毕竟一位八品学正,在县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官员,被这么冷落实在有点令人心寒。

无忧婉拒了刘县尉的好意,毕竟加一个人,就得从主桌减一人,或者加个座位也显得拥挤。他直接来到陈少山那一桌挨着他落坐。

无忧发现众人落座后没有立即开席,主桌还空着一个座位,似乎还在等一位贵宾。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无忧见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与他相熟的天龙院统领沈文锋,后面跟着两位随从。沈统领还是一贯的穿着,一袭黑披风衬托得气场十足。

沈统领站在大厅入口处,驻足环视一周,才继续往里面走来。

刘县尉和邝县令这两位知情的官员率先迎了上去,陈少山也赶紧起身过去迎接。又是一阵寒暄。

沈统领对县令和县尉只是客套了两句,反倒对陈少山这个八品学正颇为尊重。沈统领把两位一、二号人物都晾在了一边,只顾着跟陈少山说话:“陈大人,你在这小地方十数载,受委屈了。据我所闻,你很快就将迁往京城了。”

陈少山疑惑地道:“哦?陈某未有耳闻。不过在这小地方,我倒是清净惯了。”

刘县尉一听陈少山将要升迁的消息,由不得他不信,因为这话是天龙院的沈统领亲口说出来的。这陈少山平素清高,不讲人情,导致刘县尉逐渐地就把他排除出了核心圈子,连宴会都不让他坐主桌。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结下了梁子。刘县尉不由担心起来,万一这陈少山升职了,会不会报复他呢。

刘县尉在小地方是地头蛇,但他对京城的复杂情势并不清楚,他也不清楚陈少山有何背景。他只知道这个人是从京城大员的高位上贬下来的,在他们这个偏远的岐阳县混吃等死十多年。这样的人他以前觉得没必要尊重,更何况还是一个不讲人情的书呆子。

沈统领则不一样,对京城甚至地方情势都了若指掌。陈少山有何背景,他更是一清二楚,他少山甚至还与他们天龙院有莫大的关系。他们天龙院一直觉得,陈少山的师父不会无缘无故凭空失踪二十多年,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秘密。而且这二十多年来,他们天龙院也没有停止调查这件公案,这也是牵动朝野的天字一号悬案。

沈统领最近还获得了京城的内幕消息,陈少山即将被调回京城,至少将官复原职,也就是正三品礼部侍郎之职,礼部的二号实权人物。据他们天龙院的可靠消息,十几年前的礼部尚书科举舞弊案,把陈少山牵连了进去,这次受到几大势力的干预被平反了。

天龙院已经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信号,京城已经暗流涌动了。

刘县尉和邝县令听闻陈少山即将回京师复职,一齐向他道贺,而陈少山以未获得正式公文为由,表示要低调以对。也许转天这位八品学正就将升任为京师的三品大员,这种巨变在刘县尉看来是一时难以想明白的。

无忧虽然没有过去迎接,但他运功于双耳依然把他们的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沈统领经过无忧这一桌时,见无忧也在,不禁有点好奇。这个小和尚不但形象大变,穿成了一个书生公子模样,而且还混进了这种上流圈子里,真是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了。双方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

席间,碍于其他在座的宾客,陈少山忍着好奇心没有向无忧打听师父的事情。他只想这宴会赶紧结束,然后带着无忧回去详细问个清楚。

主桌敬过三轮酒后,沈统领来到无忧这一桌。但他没有喝酒,这是他的习惯。他端着一杯茶水找陈少山和无忧碰了一下杯。

见无忧和陈少山相邻而坐,且相谈甚欢,不禁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陈少山满面喜色地答道:“这是我今天刚相认的师弟!”

沈统领疑惑地追问道:“同一个师父?”

然后他又对陈少山示意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哈哈!”

陈少山点头道:“不错,我陈少山今生只有一位恩师。”

40、信物(五更)

沈统领不禁对无忧重新审视了一番:“想不到啊,无忧小兄弟果然是深藏不露。”

无忧倒是很坦然。

陈少山陪笑道:“此处不是细说之处,宴后请沈统领到寒舍一坐,如何?”

“好啊!我正有一些疑问要向无忧小兄弟打听一下。”沈统领爽快地答应了,这也是他们天龙院二十多年来的疑问,看来是时候解开谜底了。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无忧与邝县令约好明日再到县衙寻找破除煞气之法,然后随沈统领和陈少山一并出了酒楼。

沈统领早就安排了两匹高大神武的龙马给他们两人骑乘。龙马作为天龙院的常用坐骑,在此地却尤其引人注目,光是那大出平常马匹一半大小的身姿就足以震惊围观之人。这种马据传最早是由修真界的龙族培育出来的异种马,也就是在良种马身上打入了一些龙族的血缘精华,马匹变异就成了龙马。

无忧开始有点害怕骑这种龙马,毕竟他根本没有学过骑马,一上来就要单独驾驭这么高大威猛的怪兽,哪里能不害怕。

当无忧靠近龙马的时候,它竟然自觉地伏低了身姿,不然光是那高大的马背就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但无忧还是不敢跨坐上去。

沈统领在旁边鼓励道:“放心坐上去吧。龙马跑起来特别平稳,即使不会骑马的人也不会摔下来的。”无忧一看马背上竟然还有固定的扶手,这是应该专门设计来保证骑乘安全的。那边陈少山因为会骑马,早就坐上了他那一匹龙马并准备起程了。无忧硬着头皮跨坐到马背上,他刚坐稳,那龙马就缓缓地恢复了正常的站立姿势。

在沈统领那匹龙马的带领下,三匹龙马开始奔跑起来。正如沈统领所言一样,这龙马奔跑起来后,坐在上面竟然出奇的平稳,丝毫没有上下颠簸,如履平地一般。

三匹高大神武的龙马一路飞奔,引来路人驻足在路边围观,特别是在夜色之下更显得神秘威武。

陈少山的宅第颇讲究山水情调,靠山面水,院子里还栽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很符合他这种被贬官员的心境。

到达后,沈统领从高高的马背上一跃而下。载着陈少山和无忧的龙马则再次自觉地伏低身姿,让二人下马。沈统领直接把三匹龙马赶向附近的山里,也不担心它们跑掉,见无忧二人疑惑地看着他赶马,他解释道:“它们不会随便乱跑的,可招之即来。”

陈少山家里除了他妻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儿子之外,别无他人。无忧问道:“令堂可还健在?”无忧听师父讲过陈少山的往事,所以知道一些。

“十年前就过世了。”陈少山答道。陈少山让妻子给大家倒了茶水之后,就交待妻儿各自进房睡觉,没有他的招呼不要出来打扰他们。

三人落座之后,陈少山突然很激动地对无忧说道:“师弟,沈统领也不算外人,他与师兄多年前就相识,而且他们天龙院与师父也有关系。关于师父的事情,麻烦给师兄讲一讲吧。”

无忧挑重点讲了起来,其实他能讲的也不多,主要就是与师父相处的一些事情。

陈少山听完,又问道:“不是师兄不相信你,实在是事关重大,你身上可带有师父的信物?”

无忧点了点头。从脖子上解下那个乾坤福袋,运起真气两指在福袋上一捏,袋口突然变大。这一幕让沈统领也颇为惊讶,这无忧身上没有感应到灵力的波动,不像修真之人。但无忧也有类似修士才能操控的储物法宝,足见这设计之人实在有不同凡响的能耐。他不由想到了陈少山和无忧的师父,也只有这种大能人物才具备这样的卓绝能耐。

无忧从福袋里找到了师父专有的信物,是一块一寸宽、两寸长的漆黑牌子,质地似金铁,又像楠木,入手有质感但又不如金铁那般沉重。但牌子上没有一个字或者任何花纹。

陈少山看到这块牌子,已经基本上确信无疑了。陈少山把桌上的蜡烛吹熄了,正当无忧不知陈少山要做什么时,他看到师父的信物上散发出一种如白玉一般的光芒,牌子上显出了一棵苍松,栩栩如生。他把牌子另一面翻转过来,上面只有一个“松”字,无忧知道这正是师父的俗家名字中的一个字。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师父的信物竟有这种玄妙变化。毕竟师父把信物给他以后,他就一直收藏在福袋里没有拿出来把玩过。

陈少山重新点燃了蜡烛。

沈统领似乎对这个信物的变化一点也不惊讶。他向无忧要了信物,然后平放在掌心,不一会儿信物就变得像刚才在黑暗中一样。他解释道:“令师这枚信物,也可以通过注入灵力来产生那种变化。”

陈少山从沈统领手上要过信物,然后恭敬地摆在桌面上,朝信物跪拜下去,叩首道:“恩师在上,请受弟子少山一拜!惊闻恩师健在,弟子不胜欣喜。”

无忧和沈统领没有打扰陈少山。只见他跪在那里愣愣地出神,似乎在回忆往事。

突然,无忧听到陈少山在抽泣,渐渐地声泪俱下:“二十年如烟似梦,恩师杳无音信,弟子苦苦寻觅,然而如石沉大海。弟子深受恩师教诲提携,师恩深重,不敢相忘……”

等陈少山哭诉完毕,情绪稳定下来后,无忧讲述了师父的一些情况。陈少山没想到恩师跟他在同一个县相邻十几年,而且师父还对他被贬之事了若指掌。

而沈统领更没有想到,上次去过的那座寺庙,竟然就是这位传奇人物的隐居之所。

陈少山想起邝县令代无忧向他打听天龙院招录日期之事,问无忧:“你是想参加天龙院的招录吗?”不禁与沈统领对视一眼。

无忧点了点头,不由问道:“难道这次招录是由沈统领主持?”

沈统领一听就毫不犹豫地道:“只要无忧小兄弟想进我们天龙院,凭令师的名号这就是小事一桩。”

41、试身手(一更)

无忧又问道:“不管我灵根如何都行吗?曾经有人说我的灵根很差劲,好像是从四品灵根,她说我基本修真无望。”

沈统领点头道:“当然可以,有令师这层关系,天龙院你想进就能进。”

陈少山深知师父的个性,不由问无忧:“恩师是否有明言要你投入天龙院?或者要你去参加天龙院的招录?”

无忧摇头道:“没有。”

陈少山又道:“那你再想一想,他是否有说过你未来的前程,或者预言你未来会怎么样?”

无忧想了一会儿才道:“师父曾经说过,我不是佛门中人,以后是要还俗的。他还说,我未来会在……”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说了出来:“会在修真界搅起大风大浪。”

无忧说完都有点脸红了,这谁信呀,反正无忧自己都不信。

但陈少山和沈统领却听得颇为震惊,以他们对无忧师父的了解,这种话是不会乱说出口的。

沈统领对无忧道:“把手伸过来,我看看你的灵根。”

无忧把右手伸给他。沈统领抓住他的脉门,他感觉一股暖流从从脉门处缓缓进入体内,朝丹田流转。突然,无忧感觉到一阵恍惚,似乎有一双眼睛在体内察看他的丹田。

而沈统领在这个过程中,似乎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他感觉到,当他的神识随着灵力探入到无忧的丹田时,有一股很轻微的抗拒力护住无忧的丹田,似乎要阻挡他的探查行为。但他又无法确定这股抗拒力的来源,因为它太过细微了,要不是他的神识超常的敏锐,几乎都无法感觉得出来。

沈统领松开无忧的手,表情有点迷糊。如果无忧的师父没乱说的话,无忧不至于差到只有从四品灵根。如果以无忧实际上只有从四品灵根的资质来看,他未来如何能入得了玄门,并且还能在修真界搅起大风大浪?

陈少山也看出了沈统领的疑惑,试探地问道:“怎么样?”

“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从四品灵根。按常理即使能进入修真界,也基本上是修真无望的资质。”既然无忧早就知道这一点,沈统领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这……那恩师的预言……”陈少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沈统领还是爽快地说道:“无妨,还是那句话,不管无忧的灵根如何,只要他想进天龙院,大门随时为他开着。”

“师兄,依你看,我要不要进天龙院?”无忧是很心动的,他这么差劲的灵根,估计就是大派不要,小派也不收的资质。若能无条件地进入天龙院,谁也禁受不住这种诱惑。那种心动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是,无忧也想听一听师兄陈少山的建议。

陈少山慎重地道:“以我对恩师的了解,他是不会对你的未来乱下评论的,所以我相信恩师的话。既然沈统领愿意接纳你,那就进天龙院吧。毕竟你这样的灵根,其他门派估计也不容易进的。”

沈统领也点头道:“正如陈兄所说,我也建议无忧进入我们天龙院。”

无忧高兴得向沈统领道谢:“那就多谢沈统领了!”

沈统领笑道:“别一口一个沈统领地叫,你以后就叫我沈大哥吧!”

“是,沈大哥!”无忧立马改口称他为沈大哥。

“等这次招录结束后,你就随我回京师天龙院总舵。”沈统领对无忧道。

无忧点点头道:“我听师父说京师很大,很繁华,所以我一直很向往。此次去了京师,正好可以帮师父完成一些他交待的事情。”

无忧突然起到了另一个问题:“我灵根那么差劲,即使我进入天龙院,不照样修真无望吗?”

这个问题让沈统领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自从再次见到无忧开始,他就一直有一个疑问,无忧右腿的残疾是怎么好的?虽说想到无忧有那样一位师父,想要治好无忧的残疾或许不算太难,但他也想知道更多一些。

沈统领还是好奇地提起了这事:“灵根差的其实还有一些专门炼体的功法可以修炼。如果修炼到炼体巅峰境界,虽然与真正的修士无法相提并论,但其实力也不容小觑。无忧小兄弟,我记得上次听你说右腿残疾是天生的,这次见你似乎完全好了。”

“竟有此事?”陈少山也颇为惊讶。

无忧答道:“上个月底就彻底好了。是修炼了我师父传授的一套功法治好的。”

“你修炼的这套功法,除了治愈了残疾,还有其他什么收获吗?比如,力量变大,筋骨和肌肉抗打击能力增强,等等。”沈统领问道。

这些特征在无忧的身上都有:“力量确实大了很多,一棵海碗粗的大树我可以轻松一掌就把它拍断。至于抗打击能力就没有试过了。”

沈统领眼中露出欣喜的神采,对无忧说道:“我果然没猜错,你这套功法确实是炼体方面的厉害功法。从你描述的力量上来判断,修炼的效果还特别神速。即使在我天龙院,也没有比这更厉害的炼体功法了。”

沈统领有意试一试无忧的抗打击能力,对无忧道:“我来试一试你的抗打击能力有多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你先运功护住双臂和上身,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他话还没说完,无忧就立即说道:“可以了,我只要一念之间就能护住全身。”

无忧这话说出来,沈统领颇有点意外和惊讶。他没想到无忧竟然修炼到了仅凭一个念头就能运功护住全身的境界。一般他所知道的炼体者,凝功聚气没有这么迅速的。

“我要出手了!”沈统领轻喝一声,双手从两边拍打在无忧的双肩外侧。那相当于把无忧夹在了他双手中间。灵力击打在无忧身上,沉闷地发出“嘭”的一声轻响。

沈统领感觉他双掌之间接触到的地方,特别坚硬,像磐石一样。

无忧在沈统领双手击打在他身上时,感觉到一股大力瞬间涌入体内,全身猛地一震。但他体内的真气急转之下瞬间就抵消了这道外力的冲击。

沈统领问道:“受得住吗?”

无忧淡定地答道:“没问题。你可以再加点力试一试。”

42、领悟技巧(二更)

沈统领又缓缓地加了一分力,再次确认无忧能受得住之后,再次加力。如此三次,直到无忧喊停为止,沈统领才收回双手。无忧已经有点脸红心跳的感觉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

沈统领这一段时间,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无忧的脸打量。陈少山一直没开口说话,他见沈统领还这样看无忧,不由疑惑地问道:“无忧师弟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我觉得我遇到怪物了!”沈统领语出惊人,把无忧和陈少山都惊到了。

沈统领解释道:“他这种炼体功法很特别,不单单是通过强化筋骨和肌肉的硬度来抗打击,还能通过真气的流转化解一部分打击的力道。这已经超出了一般炼体功法的范畴了。”

他又问无忧:“你有练习过用力的技巧吗?”

无忧摇摇头。之前专心治疗残疾,没有学习过这些技巧,而且根本就不能运功过猛。所以,他现在空有一身大力,却不懂得合理利用。这就好比一个人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却根本没地方花,也不懂得怎么花。

“我来教你一些化解外力的技艺。”沈统领重新把灵力吐在无忧的右肩上,告诉无忧用真气引导外力流动到指定的部位。然后再这部分外力释放出体外,就像自身运功击打外物那样。

经过连续十多次尝试,无忧发现他逐渐可以把一小部分外力散到体外了。

沈统领对他这种进度和理解能力已经很满意了,能把多少外力散出体外,关键看后续的练习了,技巧越熟练效果越明显。无忧这种通过真气来分散外部击打之力的方式,其他炼体功法是做不到了的。那些炼体功法的的修炼者顶多以肉身为介质,以硬传导的方式,把部分外力传导到地上或其他接触的物体上。

在沈统领看来,无忧这种炼体功法已经有了一些修真功法的特点了。

沈统领还是想再试一试无忧的凝功速度,是否真有他自己说的那样,能在一念之间凝聚功力。他打算来一次突然袭击。看着无忧还沉浸在分散外力的新技巧中,沈统领有点坏笑起来。

沈统领突然一掌从无忧的右肩上方拍了下去,而且速度特别快。可当他拍实之后,发现无忧的肩膀依然绷得很硬,说明他确实快速凝聚了功力抵抗。

但是,此次也有一些不同之处,无忧的肩膀被他击实之后,没有硬到发出“嘭”的一声,似乎无忧的右肩肌肉还有一丝滑动或者晃动的感觉。

如果按照第一次测试的结果,这一次无忧应该会脸红气喘,但沈统领没有看到这种现象。只见无忧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微笑。

“刚刚,我对化力的技巧,有了新的领悟。”无忧说道。

沈统领也很好奇:“说来听听。”

“用身体硬扛外力不是明智的办法,所以我把硬扛的真气撤掉了一分。可以引导外力散出体外,类似的道理,我就尝试着引导一部分外力去攻击其他外力,这样我轻松多了。”无忧解释道。

沈统领彻底怔住了,还有这种套路呀!

“我想,我可能真的见到怪物了!”沈统领凑近无忧的眼睛说道,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陈少山也被这个小师弟震惊了,能获得一向冷酷高傲的沈统领这么赞赏,不简单啊。

无忧挠挠头,没想到把文士帽给挠得掉到了地上,露出一个半光头,板寸长的头发根根竖起。

陈少山帮他把文士帽捡了起来,像一个贴心的兄长一样帮无忧戴回头上。

沈统领拍着无忧的肩膀鼓励道:“即使你灵根差劲到修真无望,但看了你刚才的表现,日后成就也将不容小觑。所以,你不用为灵根之事忧心或失望,走你自己的路也能一片光明。”无忧听得点头应是。

次日一早,在陈家吃过早餐后,无忧准备去县衙寻找破解煞气之法。临走时,他突然想到在乾坤福袋里还收藏了不少腊肉。住在陈师兄家里交伙食费的话,陈师兄肯定不收,那就给点尾芒山的特产腊肉吧。

无忧当着陈家三口的面像变戏法一样从福袋里掏出了一块足足有五斤的腊野猪肉,而且还是最多肉的后腿肉。陈少山已经见惯不怪了,陈家母子则眼睛瞪得老大。

陈少山的独子陈冲和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比无忧还要大两岁。陈冲和遗传了陈少山的才学,成了岐阳县今年秋闱最年轻的举人,已经在准备明年的春闱了。陈冲和早上起来已经听他父亲大概讲了无忧的来历。

陈冲和见无忧这么新奇地变出了腊肉,好奇地问道:“无忧小师叔,你这个福袋也是师公送的法宝吗?”

听无忧点头承认了。他又很期待地问道:“你可不可以跟师公说一下,帮我也做一个?这样我以后就可以随身携带很多书,又不会觉得那么重。”

无忧正想跟他解释一番,陈少山笑道:“即使师公送你一个,你也用不了的,要修炼出了某种很厉害的功夫才能控制。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你是个读书人就是没法用的。”

陈冲和失望地点了点头。在陈少山进卧室去更换官服的时候,他悄悄地问无忧:“下次你见了师公,帮我问一问,可否传授我那种大家的功夫。我爹只让我读书,你别让他知道这事哈。”

无忧爽快地答应他。其实无忧也可以教他,只是不确定教了以后,他能不能学会,毕竟能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的人极其稀少。无忧现在也没空教他,所以他也不点破。等有空的时候,倒是可以私下教他试一试。

陈少山的媳妇喜滋滋地收下了无忧的腊肉,这种山珍他们家还真没吃过。

县衙和县学相邻不远,离陈家离也近,陈少山和无忧一同出门,两里远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无忧到达县衙时,并未见到邝县令。邝县令特意安排了一个衙役给无忧差遣,全程配合无忧。无忧今天在大堂里的所见与昨日无异,他的疑惑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解开。无忧让那位衙役到门外去听候差遣,没有他的话不要擅自进来打扰他。他就这样一个人待在大堂里,时而站立,时而席地而坐,时而在大堂里绕圈踱步。

43、悬赏大会(三更-签约爆更)

突然“嘭”地一声,无忧被吓了一跳。原来有一扇大门被穿堂风一吹就关上了,另一扇门则还是开着的。

渐渐地,无忧有一种寒意渐消的感觉。他心里一动,用望气术一看之下,发现大堂里的那一层黑色煞气变得更稀薄了一些,也没有那么厚了,绕着大堂翻翻滚滚旋转得也更慢了。

无忧想知道这跟那扇门突然关上是否有关联。他朝站在大门外的那个衙役喊道:“差大哥,麻烦你把那扇门打开来。”

当那扇门再次打开后,无忧发现里面的煞气又恢复到之前的强烈程度了。很明显,煞气跟这门是否关上是有关联的。

“差大哥,麻烦你把两扇门都关上,谢谢!”无忧又吩咐那衙役。衙役把门关上了,然后趴在门上从门缝中朝里面偷看,心里还嘀咕着:“这县衙都搞死了几个县大爷了,一个人关在里面怪瘆人的!”

等无忧从大堂里开门出来的时候,邝县令也从外面回来了,一直站在门外等无忧。

“无忧小兄弟,找到破解之法了吗?”邝县令问道。其实他也不指望无忧那么快就能找到解决办法,毕竟十来年遗留的问题,哪有那么容易破解的。

无忧点点头,自信地答道:“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问题的根源,解决起来也不难!”

邝县令没想到无忧这么有把握,追问道:“你真有把握?”

“我自己说了也不算,到了初六的悬赏大会上,让同道们一同来见证吧!”对于解决之道,无忧觉得光他自己口说无凭,等其他同道一起见证之下才更有说服力。

邝县令点头道:“这样也好,现在邻县的风水大师已经到了,晚点他们就会来现场勘察。”

“邝大人,那我就到了初六再过来。”无忧与邝县令告辞后,直接来去了县学找陈少山。

县学门房的于老头一看到无忧来了,连忙热情地带他去找陈少山。陈少山今天来到县学时特意叮嘱过于老头,所以他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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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初六,也就是邝县令召集一众风水师举办的悬赏大会的日子。

悬赏大会由县衙的韦主簿主持,参会之人齐聚于县衙大堂。韦主簿当场宣布,本县知名士绅联合出资三千两赏银,而出资的士绅也均到场观摩。

韦主簿还宣布参与悬赏大会的风水师一共有四位,其中就包括无忧、本地县学的风水教谕王夫川,另外两位是相邻两县的风水泰斗。王夫川是本县的风水泰斗,也是县衙的风水设计者,肯定不会缺席。

两位邻县的风水大师是邝家通过家族人脉邀请到的。为了表示对他们的信任和尊重,也不方便邀请太多风水师来凑热闹。而且以他们在各县风水界的泰斗地位,邝家也对二人的能力深信不疑。

而无忧纯粹就是邝县令歪打正着,在路上偶遇的。当韦主簿介绍到无忧的时候,其他三位大师和观摩嘉宾都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无忧,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能干嘛呀?无忧倒是很淡定的样子,丝毫不受他人影响。

这些风水师中,本县的风水泰斗王夫川是最不爽的,而他又不得不出席。不管是他自己找出了县衙的风水问题,还是其他三位风水师找出了问题,都是打他的脸。他自己一直坚持认为他设计的县衙风水没有问题,也不可能主动找问题打他自己的脸。因此,实际上就是邻县的两位风水师和无忧三者之间的比拼。

邻县的两位风水大师都已经提前在县衙勘察过了。

第一位出场的风水大师叫张东林,一身中年书生的打扮。他分析道:“这县衙风水最大的问题是,大堂前面没有修建一个院落,以此来缓冲由前面直接冲入大堂的气流。这就导致大堂被来气所伤,直接表现为前几任县令大人遭到无妄之灾。所以,只要在大堂前面加一道大门,进门后设置一堵照壁,在两边修起围墙,把大堂围起来。”这一点无忧第一次来县衙也发现了,但他不认为这一点会严重到连损几任县令。

王夫川老爷子立即站起来,振振有词地反驳:“二十年前县衙改建时,不修建院落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原因是,本县地处偏远,当时财政拮据,能省一个院落就省了。第二个原因是,当时的县令毛大人,生性不喜受到院落的拘束,他更喜欢开放式的衙门。因此,老夫最终把大堂修建在龙脉之龙嘴吐珠的位置,借助至强的灵气压制由前面直接冲入大堂的气流。”

他接着摆出了更有说服力的事实:“此后十年,县衙均无任何事故发生,连续两任县令大人都高升了。特别是县衙改建后的第一任县令毛大人,已经升任为知府大人,下一任县令也已经升任为同知大人。由此可证,老夫设计的风水布局并没有问题。”

王夫川老爷子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在场士绅纷纷点头赞同。毕竟改建之后的那些事实例证,在座的本地士绅都知晓,足以说明王夫川老爷子的话极为有理有据。

张东林一时无言再反驳。

无忧倒是替王夫川说了一句话:“张先生指出的这点风水缺陷,确实不足以危及县衙的整体风水。而且王老先生布下的风水局,确实算得上风水杰作。”大家都当他是马后炮之言。倒是王夫川略微有点感激这个小屁孩说了实话。

轮到另一位邻县的风水大师出场了,此人名唤吴复水,与王夫川年纪差不多。他倒是先不说话,在大堂的东南西北和中间各点上一根手指粗的檀香,五道白烟袅袅升起。

渐渐地那五道白烟绕着大堂旋转起来,而且速度逐渐加快,颜色也逐渐由白转黑,形成一个黑烟迷漫的漩涡,漩涡中心就在县令升堂时坐的那张公案的位置。邝县令和韦主簿同时看了无忧一眼,这种景象无忧曾经用望气术让他们见识过。

还是韦主簿口快:“这黑色的是煞气!煞气漩涡的中心位置就是它危害最大之处,一般那张公案只有县令大人就坐,所以历任县令大人才会遭难。”他这一讲,全场议论纷纷起来,都觉得他说得有理。

最得意的莫过于吴复水了,他这一出手就让众人觉得他高人一等,而且切中了要害。无忧也对他露的这一手赞叹不已,这些风水师并未修炼高深的望气术,但却具备一些特殊技能。吴复水用右手缓缓地捋着他那几根稀稀拉拉的白胡子,大有舍我其谁的傲气。

44、破煞阵(四更-签约爆更)

韦主簿心里就是藏不住话,指着无忧对大家说道:“这位无忧公子,前几日施展了高深的望气术,让县令大人和本官一同见识过这种景象。不过那可要比这檀香形成的煞气漩涡更吓人。由此可见,吴老先生和无忧公子是英雄所见略同。”

吴复水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这头彩竟然还被那个小屁孩给抢走了。他不由认真地打量起无忧来。就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会传说中的望气术?他不敢相信。

其他嘉宾虽说不懂什么是望气术,但听韦主簿说得那么神奇,都想见识一下。于是一位体态肥胖的士绅提议道:“那么,就请这位无忧公子一展绝技,让我等长长见识吧!”他觉得他们这钱也不能白花,得花个明白。

吴复水正乐得有人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倒要看看无忧是否有真本事。

为了服众,邝县令也朝无忧问道:“无忧小兄弟,是否方便施展一下?”

无忧点点头道:“没问题。等一下大家就看着我的眼睛,与我对视即可。”众人不明所以,但对视很简单照做就是了。

无忧运功施展望气术,众人只见大堂里面充斥着白、黑两种气。白气在屋梁以上生发,呈下降之势。黑气则在白气下方,绕着大堂翻翻滚滚地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就在县令升堂时坐的那张公案的位置。看得越久,就越感觉那个黑气漩涡有一股拉扯之力,似乎要把他们拉进漩涡中淹没掉。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重,但是又偏偏无法逃脱。

无忧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异样,赶紧收功。

这大堂之内充满呼呼的喘气声,有人还用手不停地拍着胸脯,显然是受的惊吓不轻。这一来再也没人小瞧无忧了,无不认为无忧的风水造诣要比其他人更高深。至少这望气术其他风水师就使不出来。

吴复水暗哼一声,大声说道:“能看出这煞气所在是一回事,能不能破掉这煞阵又是另一回事。”众人一听又纷纷觉得有理,看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韦主簿与邝县令商量了一番,大声宣布道:“吴老先生和无忧公子都看出了这煞气,不管是谁先出手破解了这煞阵,那另一人就没机会展示了。为了公平起见,请两位来抓阄,谁先抓中了这个‘先’字,就由谁先出手,若破解失败,则再把机会让给对方。”

“好!好!”下面一片鼓掌附和声。有热闹看了谁都开心,这些士绅们花了大钱能看到这种热闹,也感觉值了。

抓阄时,吴复水说要爱幼,让无忧先抓。而无忧说要敬老,坚持让吴复水先抓。最后为了不让大家觉得吴复水倚老占小孩子便宜,邝县令和吴复水劝说无忧先抓。无忧一手抓出的是空白纸团,那当然就得由吴复水先出手破煞阵了。

吴复水让韦主簿安排人找了一条黑狗,然后现场宰杀了,把狗血用盆子盛了起来备用。然后,他在公案前面的地上斜着打下一根木桩,地面上露出三尺三寸桩头,指向公案那边。

再撑开一把大黑伞,伞柄捆绑在木桩上固定住黑伞。黑伞底下点燃七七四十九根筷子那么粗的檀香,这些檀香产生的白烟在大黑伞的笼罩护持下,全部聚集在伞下。白烟越来越浓,并没有被外面的煞阵带走而随煞气旋转起来。

吴复水让众人退出大堂门外去,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大黑伞下面。他手上端着那盆黑狗血,大半个身子都被白烟笼罩住了。等他整个身子都被檀香的白烟包裹住以后,他把那盆黑狗血朝公案上泼了过去。

无忧见了,不禁摇头叹息一声。

果然,当黑狗血泼到公案上时,一阵墨黑色的狂风飙起,直接把那把大黑伞和吴复水卷倒在地!有不少正在燃烧的檀香烫到了他的身上,痛得他哇哇大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堂。他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众人看着大堂里满地流淌的狗血,再想到刚才飙起的那阵黑色的狂风,依然还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这煞阵有多可怕了。现在让大家再进去,估计都没人愿意迈进那道门了。

韦主簿向吴复水确认大堂里面安全之后,安排了衙役把大堂重新打扫干净。然后,在风水师们的反复劝说之下,确认大堂里面很安全,一众嘉宾才肯重新进入大堂里面。

这时,大家都看着无忧。

无忧走到公案前面,清了清嗓子,用稚嫩的嗓音发言道:“刚才,吴老先生破阵失败,是因为找错了阵眼。吴老先生原以为阵眼在公案那个位置,其实搞错了。”

吴复水本来就憋屈着,无忧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语气不善地质问无忧:“那你知道真正的阵眼在哪里吗?”

无忧自信地点了点头。他朝韦主簿身边的衙役吩咐道:“麻烦差大哥把大门关上!”

韦主簿示意衙役照办就行。大门关上后,无忧朝吴复水道:“麻烦吴老先生再次点燃檀香把煞气显化出来。”无忧也是希望做到公平公正,才请吴复水来验证。

吴复水没好气地说道:“你的望气术不是更方便嘛!”

无忧只好再次施展望气术,他提前跟大家说道:“这一次大家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有异常出现。因为这一次的煞气减弱了很多。”

果然,大家再看无忧的眼睛,对视之下,只见整个大堂白茫茫地充满了白气。而只在靠近地面有一层大概半尺厚的黑气,而且已经不再旋转了。

无忧收功后向大家解释道:“大家看到的白气就是此处龙嘴吐珠汇聚的灵气,而黑气就是煞气。煞气聚集在地面是因为失去了阵眼的牵引之后,成了无源之气,基本上就没什么危害了,不需要几个时辰就将全部散尽。”

吴复水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有点不服气地说道:“我来试试。”当他点起五根檀香后,白烟是呈直线向上升起的,而且颜色也没变化,这下他才相信无忧所言不假。

韦主簿问道:“无忧公子,你只是把门关上了而已,并没有做其他事情呀,难道跟这门有关系?”

“没错!大门一关,这煞阵与阵眼就切断了联系。如果把大门再次打开,这里面的煞阵又会运转起来,恢复原状。”无忧接口道。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恍然大悟。

吴复水不屑地道:“那煞阵还是没有破解掉呀!”

45、动机(五更-签约爆更)

“大家随我来!”无忧抬脚就朝大堂外面走去。众人跟着他来到大门外。

无忧对韦主簿说道:“请韦大人安排人到大门右边的石狮子上查探一下,是否有异样。比如看看石狮子的嘴巴里有没什么异物。”

韦主簿安排衙役找来梯子,他自己好奇地爬了上去。他先朝石狮子表面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凑近石狮子嘴巴瞧起来,“咦!”他伸手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来。

等韦主簿下来后,吴复水第一个从他手里接过那东西。他马上认了出来:“这是一个小型的碾磨。”见嘉宾们还没反应过来,他补充道:“就是一个碾磨的模型,石头雕刻的。”

吴复水正想继续炫耀他的丰富见识,又被王夫川老爷子抢了话头:“这右边的石狮子在白虎位,白虎位宜静不宜动。大家知道碾磨是要碾动起来的,这就会搅得白虎位不得安宁,所以就产生了煞气,这就叫做白虎煞。这石狮子才是阵眼!这阵眼随着从外面直接冲入大堂的气流,就在大堂里面形成了煞气漩涡。而且这白虎煞强悍之极,还能把灵气逆转为煞气。所以,这阵眼一破,整个煞阵就瓦解了!”

吴复水被王夫川抢了风头,脸色郁闷显露无疑。

第一位出场的风水大师张东林这期间一直很安静,似乎在思索一个问题。而且,他还曾经俯身在那张公案上,细细地观察过一段时间。

王夫川刚说完,无忧正想纠正一下他的结论时,张东林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又抢走了话头:“我对王老先生的话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他接着说道:“光有白虎煞和外面直接冲入大堂的气流,也不足以形成这么强悍的煞阵。我刚才在那张公案里细细地查看过了,在缝隙中还残留了一些已经风干的血迹,从色泽上看至少有十多年了。所以,我有一个猜想,如果有人撞死在公案上,极深的怨念一直留在这里不散去,同时与大门外的白虎煞和直冲的气流一起合力,才形成了这个煞阵。”

张东林的猜测,无忧听得频频点头,这也是他的观点,而且他用望气术看过,在公案那个位置确实有一股极强的怨念存在。

王夫川似乎也觉得张东林的解释很在理,他特意到那张公案上细查了一番,起身后说道:“确如张先生所言。老夫认可您这种推断。”

吴复水在公案上点燃了一根檀香,白烟并没有直线上升,而是向下漫延。在接近公案的那些缝隙时,瞬间化为了黑烟,然后钻进了缝隙里面。他也拍手赞道:“张先生所见高明呀,吴某佩服!”

这三个风水大师本来针锋相对,互抢风头,现在倒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的看法,而且也打心里互相尊重起来。他们都感悟到,在一个地方成了所谓的泰斗之后,高处不胜寒,也缺少有益的交流,闭门造车,渐渐地就变得不够虚心了。如今交流之下,均感受益良多,这也为日后这几人大力倡议,并举办风水交流大会,埋下了萌芽的种子。

对无忧来说,此时无声胜有声,该说的别人都帮他说了,比他自己说出来还有说服力。

王夫川真诚地走到无忧身前,握着他的手感激道:“无忧公子,老夫要谢谢你帮我洗脱了嫌疑。老夫设计的风水布局确实没有问题。”

无忧点头道:“老先生的设计确实是杰作,这白虎煞分明是有人在之后设下的。”

邝县令一直没有出声,他全程气定神闲地在一旁看着。倒是韦主簿比较活跃,这时他又问道:“这布下煞阵之人的动机是什么呢?”这也是大家的疑问。

“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突然,一个中年人背负着双手踱步而入。他那冷峻的面孔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这一出场,虽然仅仅一句话,但他从容的气度,以及那种慑人的气场,就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见大家被震慑住的表情,他很满意,嘴角上浮起一抹笑意,在冷峻的面孔上显得有一点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请先生指教!”邝县令这是第一次说话,毕竟他是这里的为首之人,有必要站出来。

冷峻中年人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遍,说道:“某家朝溪宗曾千凡,这白虎煞就是我设计的!而十四年前撞死在公案上的人,就是我的结义兄弟曲君非。有一年我在尾芒山下的曲家村…”

曾千凡曾经是一个孤儿,十五岁那年流浪到曲家村,适逢十二岁的曲君非遇险,曾千凡出手相助,二人相见投缘。

曲君非家境不错,所以就收留了曾千凡。二人后来结为异姓兄弟,曾千凡从此收获了家的温暖,和珍贵的兄弟情谊。

三年后,朝溪宗在当地公开收徒,二人同时应试。曾千凡灵根优异被录取,而曲君非灵根达不到要求,留在了曲家村,专心念书。此后,曾千凡每年都至少会回一次曲家村看望曲君非。

曲君非在二十三岁那一年,秋闱中举,成了当年整个雍州举子十佳之一,在岐阳县一时才名大噪,被认为来年春闱必能高中进士。

曲君非因此与县令千金曹可云相恋了。毕竟曲家与雍州的一位中正同知亦有一定的交情,曲君非未来仕途光明,因此曹县令也默许女儿与其往来。

后来,一位三十几岁的三品京官途径此地,此人好女色。曹县令在他的有意暗示之下,把自己的女儿进献给那位京官为妾室,希望获得仕途上的帮助。

曲君非获悉此事后,找到那位京官的驻地闹事。而曹可云眼见那京官也才三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且他身居高位实属好归宿,所以对曲君非表现得很是冷淡。

曲君非也被那京官的随从扭送到县衙治罪。曹县令为了不影响他自己的仕途,就给曲君非安了一堆罪名。

历来情之一事最易让人失去理智。曲君非突遭恋人变心,被人夺爱,一时冲动之下,当堂顶撞和质问曹县令。在屈打之下不堪其辱,他一头撞死在公案上!

曾千凡因师门有特殊安排,外出公干,故当时对此事并不知情。直到三年之后,他回到曲家村探望曲君非,才惊闻如此惨案。

他本来想把整个县衙屠杀得鸡犬不留,最后理智考量之下,为了不连累师门,他就在县衙设计了白虎煞。

其后,那位曹县令卒于公堂之上,接着一任县令疯癫,再接着一任县令自缢于明镜高悬匾额之下。

46、礼物(六更-签约爆更)

听曾千凡讲完这个故事,众人一时沉默,谁也想不到此中原委竟然如此曲折。

“出来吧!”曾千凡突然冷冷地喝道。

“啪啪啪……”伴随着鼓掌声,一个披着黑披风的年轻人缓缓地走进来。此人正是天龙院的统领沈文锋。

沈文锋盯着曾千凡:“故事很精彩,也很感人!”

“那我就试试你,有没有资格听这样精彩的故事!”曾千凡突然暴起,一柄飞剑瞬间出现在他右手中,然后直接朝沈文锋飞射过去。

沈文锋的手上也瞬间出现一柄金锏,坚握在身前。金锏挡住了飞剑,而飞剑的剑尖顶在金锏上,双方势均力敌。

曾千凡面露微笑地盯着他的飞剑,他非常有信心,对方很快将抵不住他的飞剑。

果然,飞剑发出一阵一阵白光,白光每闪一次就推动沈文锋和金锏后退一步。当他连续退了三步之后,暴喝一声:“好功夫!”

金锏一抖,摆脱了飞剑,他再凌空一翻重新落到地上。而飞剑已经越过沈文锋朝前冲去,绕了半圈又回到了曾千凡手中。

沈文锋赞道:“朝溪飞剑术,果然不凡!”

曾千凡敌意也消了:“沈统领的亢龙金锏传闻不凡,但你并未反攻我。”

沈文锋淡然道:“何必斗个你死我活呢!”曾千凡会意地点了点头。

沈文锋语气一冷:“那位夺人所爱的京官,我们天龙院帮你解决,十日之内你等着收他的人头吧!”

“多谢代劳!”曾千凡知道天龙院有这个权利,而且必须这么做。

曾千凡朝无忧走过来,颇为欣赏地道:“十年了,总算有人破解了我这风水局!”

无忧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的飞剑能借助周围的灵气增加威力吗?”

曾千凡惊讶地问道:“你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的?”

“我会望气术。如果刚才你的飞剑能源源不断地吸收龙嘴吐珠方位的灵气,威力就会更大!”无忧答道。

沈文锋却苦笑道:“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小命就危险了!”

曾千凡越听越震惊。无忧的话正戳中了他的软肋,不是他不想那样做,而是他根本做不到。

虽说他们朝溪宗由风水大师立派,朝溪飞剑术也融入了风水术,飞行时能借助周围的灵气来增加威力。但并不是每个修炼此功的弟子,都能精通风水术,这就导致威力大打折扣。这个曾千凡虽说灵根优异,但在风水一道却并不算顶尖,这无形中限制了他在这门剑术上的成就。

沈文锋朝无忧笑道:“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个小怪物!貌似你什么都懂一点。”

曾千凡朝无忧问道:“你是哪个宗门的?”

无忧尴尬了,调侃道:“哦……我是……天地门的!”

“天地门?这是哪里的门派?”曾千凡疑惑地问道,他从来没听过这样一个门派。

“头顶天,脚踩地,无门无派!”沈文锋帮忙解释道。

曾千凡更是震惊,一个无门无派的少年竟有如此眼力!

曾千凡不愿意多留,朝沈文锋抱拳一礼:“告辞!”话落已经御剑飞去,衣袖飘飘,潇洒至极。

众人在沈文锋与曾千凡起冲突时,谁也没敢说话。等到沈文锋也走了,大家才开始对刚才的见闻议论起来,无非就是对修真界那些大能修士的仰视和赞美之辞。

邝县令做了总结发言,特别夸奖了无忧的风水术如何高超。同时也附带称赞了一下其他几位风水师见解独到、通力协作云云。

此次大会,无忧夺魁,获得了三千两赏银。

临近中午,众人散去,并相约今晚举办庆功宴,地点还是在岐阳县城最豪华的阳通大酒楼。

无忧回到县学与陈少山一同吃中饭。陈少山并没有去县衙看热闹。一是他不喜欢那种场合,二是要提前准备一下天龙院的招录事宜。无忧把县衙的事情跟他大概讲了一遍。陈少山对自己这个小师弟是相当满意的,师父的本领都被他学到家了。

下午,无忧一个人在城里闲逛,准备给陈家每人都挑选一样贵重的礼物。他身上本就不缺钱,这次又得了三千两赏银。

给陈少山的儿子陈冲和的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出自老字号“颖墨斋”,价值一百两银子。毕竟陈冲和就是个读书人,买这个最合适了。

买给陈少山的是一盒上等的朝溪龙井茶,这种茶是由朝溪宗的灵植园培育种植的。

据茶庄老板讲,这种茶生长在灵气浓郁的茶园里,并且融入了修真界的一些种植秘法,使得这种茶具有预防百病、延年益寿的功效。一个盒子特别大,但是里面只包装了一两重的茶叶,售价昂贵,达到了三百两银子。即使是县城的大富人家,一年也难得买一次,但是无忧眼都没眨一下就买了下来。

让无忧犯难的是,给陈少山的妻子买什么呢?在无忧询问之下,茶庄老板建议无忧买一盒补品,比如人参之类的,而且隔壁那家特产店就有售。

来到茶庄隔壁的特产店,无忧看中了一支产自长白山的人参,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粗。老板见无忧似乎对这人参很感兴趣,而手上还提着隔壁那种最贵重的朝溪龙井茶,想来是个有钱的主。

老板就在一边介绍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五百年的长白山人参之王!公子是准备送人还是自己吃呢?”

“送人。”无忧答道。

“送人正合适,这人参最有档次,也有面子!”老板又吹嘘道。

“看公子是隔壁老钱茶庄的顾客,公子如果中意这人参的话,可以优惠一点卖给你。”

“多少钱?”无忧问道。

“这人参太贵重了,平时几乎没人买得起。本店为了回笼资金,也不多要价,公子就出九百两银子吧,我已经给公子打了二百两的折扣。”老板小心翼翼地开出了价钱,他也怕把这有钱的顾客吓跑。

他心虚地又问了一句:“公子觉得如何?”

无忧也被这价钱吓了一跳:“九百两?”他故意把人参放下,转身迈了两步。

“公子别走啊,好商量,价钱好商量嘛!”老板说完又“呵呵”笑了两声。

47、酒楼相遇(一更)

“你这人参不是五百年的。从这参须、参纹和色泽来看,顶多不会超过一百年!”无忧直接揭破了老板的牛皮。这老板在他面前玩这一套,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他学了医术也熟悉不少药材。

“哦……呵呵……公子好眼光!在公子这种行家眼里,老朽也就实话实说了。这人参生长了九十多年不假。至于价钱嘛,好商量,公子不妨先开个价。”老板不好再编下去了,还连说了几遍:“好商量,好商量。”

“最多一百两!”无忧狠狠地杀价。

老板假装一副要亏本的样子:“公子,这个价钱真买不到,连本都不止这个数,您就出一百五十两吧!”

无忧又砍了一波:“一百二十两!”

“您就再加点吧,一百三十两,不能再少了!”老板开出了最低价。

“行,成交!”无忧爽快地交了银票。

无忧把这三样礼物送回到陈家,交给了陈冲和,跟他说了每件礼物分别是送给谁的。他如果在场的话,陈家母子看了礼物以后肯定会跟他客气一番的,所以借口还要参加晚上的宴会就出来了。

陈家母子把礼物拆开后,眼珠子都被惊得要掉出来了。光看那一只大人参就知道价值不菲。而那套文房四宝和那盒茶叶,在县城这些官员的公子哥里面早就讨论过了,都知道它们的大概价格。

当陈冲和说出这两样礼物的价钱时,陈夫人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念叨着:“无忧这孩子,怎么这么破费呢!这几样东西就花了这么多钱。不行,你得去退回去,你爹回来后肯定得怪无忧乱花钱的。”

陈冲和却不打算去退货:“娘,这买了的东西又没质量问题,人家老板哪会随便同意退货呀!我觉得无忧小师叔既然有这个心意,咱就不要拂逆了。再说,他刚才跟我说了,他在那个县衙的悬赏大会上夺魁了,获得了三千两赏银!他说他不缺钱,要我们别跟他客气。”

“三千两赏银!真的还是假的?”陈夫人有点不相信,凭无忧这么个小屁孩一会儿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晚上等我爹回来,问问他就知道了,反正我觉得无忧小师叔不可能说假话的。”陈冲和说道。

无忧送完礼物,从陈家出来得比较早,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而县城大街也就那么点大,他都已经逛了几个来回了,也没什么好逛的。

转过一个街角,就看到了阳通大酒楼。他不想再瞎逛了,那就先到酒楼里点一壶茶坐一坐。

虽说无忧穿着新买的衣裳,显得也体面整洁,但毕竟只是普通料子的布衣。他放眼一看,进出这大酒楼的人,大多锦衣华服,显然非富即贵。不过无忧一点儿也不自惭形秽。

无忧跟着小二上了二楼,他跟小二说要靠窗的座位。

无忧环视一周,因为时间还早,二楼的客人比较少,一半多的桌子是空着的。

“公子,您请坐在这张桌子吧!”小二把无忧带到了临窗的一张桌子旁边。

“麻烦给我来一壶茶。”无忧对小二说道。

“客官还需要点一些菜吗?”小二问道。

“不用了,一壶就好了。随便什么茶都可以。”无忧再次强调只要一壶茶。他也不懂茶道,在他喝起来什么茶的味道都差不多。

“哦……好的,您稍等。”小二迟疑了一下,这也快到饭点了,光点一壶茶不点菜,他是有点不理解的。如果说这客人是为了省钱的话,也不至于跑到他们这里来点一壶比别的地方贵很多的茶,显然不可能是为了省钱。

“哟,我当是谁呢!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原来是和尚穿花衣,模样十八变哈!没钱还来这里喝茶,原来和尚也如此爱好面子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对面那张临窗的桌子传了过来。

无忧一看,原来是那个恶少鲍武。这厮在哪都能遇到他,而且每次都出口成脏。

“如果你家有个三长两短,或者什么红白喜事,需要做法事的话,我可以考虑重新穿上僧袍,帮你们念经消灾!”无忧顶了他一句。

他又学特产店老板的语气补了一刀:“价钱嘛,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

无忧现在有这个底气和自信这样说话,以前腿脚不方便,斗不过他,现在嘛……一个手指头都能教他怎么做人。

“啪!”鲍武手上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拍,虎地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指着无忧骂道:“好你个小秃驴,现在驴蛋长大了是吧?竟敢骂你家大爷了!”

“和气生财嘛!价钱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还价嘛!”无忧火上浇油地说道。然后就摆出一副懒得再理他的表情,更加让鲍武怒火中烧。

鲍武第一次见无忧说话这么嚣张,还真有点不适应。小和尚这次不按套路出牌,他竟然有点无言以对了。

鲍武身边紧挨着他的一位年轻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阿武,这人是谁呀?”

无忧觉得,这女子的姿色都还不如鲍武上次招的两个青楼女子。这个女子只是有点小家碧玉的气质,就是比较清纯而已。

“看来,这恶少的口味变了!”无忧心里揣测。

鲍武也发现刚才有点失态,拍拍那女子的纤纤玉手,回答道:“这人是我们家那边尾芒寺的和尚。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样打扮。”

他这一说,同桌的五六个男男女女都齐刷刷地打量着无忧,当然都在找那颗光头,可惜被文士帽遮住了看不见。这些人还议论起来,一点都不管无忧会不会听到。

“看来是耐不住寂寞还俗了!”

“天天面对青灯古佛,谁受得了呀,还是这花花世界有趣!”

“他就是一个酒肉和尚,我们那人人都知道,他平时都吃肉的。”鲍武补了一句。

“啊?要吃肉干嘛还要去当和尚呢?”

“来来来,小大师,我请你吃肉!小二哥,你过来,把这盘红烧肉送给那位小大师!”这鲍武不怕事大,又准备开始整人了。

“哪位小大师呀?”小二有点迷糊。

鲍武指着无忧说道:“就是那位呀!我告诉你,他其实是一个和尚,只是现在特意穿花衣戴帽子看不出来而已。”

“这……这……”小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要让他一个小二,端盘红烧肉去羞辱人,他可不敢这么做。

48、点心风波(二更)

无忧淡定地看着鲍武的表演,很配合地向他致谢:“多谢鲍大善人的美意!上次你大方馈赠的那盘鲍家祖传的秘制点心,我没舍得吃,还给你们家留着呢。改天就给你们送过去哈。那么名贵的点心,你们家天天吃,那是你们家有钱。我这人可是一辈子都吃不起呀!”

那女子疑惑地问鲍武:“什么祖传的秘制点心?你怎么不给我家送一点呢?我娘特别爱吃点心了,你也得有诚意,拿这种名贵点心向她老人家表表心意呀!不然……我可不会为你说好话的。我看你就是小气。”

鲍武傻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在追求这个女子。是对方知道了,他鲍武曾经拿狗粮去施舍给一个出家人,那这门婚事估计就要黄了。因为那位未来的丈母娘一生信佛,对出家人无比敬重。有出家人上门化缘时,她必定把家中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施舍。她要是知道鲍武如此恶劣的行径,肯定无法容忍。

鲍武考虑到这一层,冷汗都快要流出来了:“没有的事,你别听他瞎说!”

这回无忧算是听出来了,鲍武应该正在追求这个女子。就这普通姿色来看,没有任何吸引力,肯定是因为她家非富即贵。

无忧有意再加一把火:“这位姑娘可错怪鲍公子了,他可不小气哦!上次我还听到秀春楼的红儿姑娘,还有翠儿姑娘,一齐夸赞鲍公子大方,天天给姐妹们送点心呢!”

“什么?秀春楼……鲍武!你竟然天天找青楼女子!”那女子脸都青了。在鲍武一番苦心劝慰之下,依然在那里生闷气。

其实在这场风波发生的时候,二楼陆续上来了十多人,他们都站在远处隔着几张桌子看热闹。无忧也看到了他们,大部分是参加了悬赏大会的本县士绅以及大小官员。但邝县令和刘县尉却还没来。

在士绅中有一位体态微胖的老者,正盯着鲍武和那女子。从他的表情里,无忧明显看到了一点愤怒的意思。

鲍武对无忧恨得咬牙切齿。他在那女子面前极力否认有找过青楼女子,他也想赶紧转移话题。

鲍武指着无忧质问道:“你这个偷狗贼!偷了我的狗,还敢坏我声誉。”

无忧眼见邝县令和刘县尉也在这时上了二楼,也就不跟大家打哑谜了,直接揭露鲍武的恶劣老底:“鲍公子,你可冤枉我了。当日我去化缘时,你赠送给我一盘狗粮。还放出西域异种獒犬咬我,把我臀部的肉都撕咬下来好几块。鲜血淋漓的样子,沿路所有乡民都亲眼看到了。那种情况下,我哪里还有力气偷你的大狗子呀!再说,体型那么大的西域异种獒犬,凶悍无比,力大无穷,岂是我一个瘦弱的小孩能打得过的呀?”

无忧故意把那种被狗咬的惨剧生动地描述出来,听得围观众人都心惊肉跳起来。特别是跟鲍武同桌的那几位女子,更是觉得无法想象,这鲍公子竟然如此残忍。

鲍武没想到为了转移话题,竟然又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那边围观的刘县尉也看清楚了,他这个小舅子正在跟无忧吵架,而且越听越心惊。这不就是给他这个县尉姐夫丢脸嘛!

他连忙出声喝止:“阿武!够了,赶紧给我回家去!”

邝县令一听,原来这个恶劣的鲍公子竟然还是刘县尉的人,不由疑惑地看了刘县尉一眼。刘县尉赶紧说道:“那是下官的妻弟,他与无忧公子的事情我来处理,请大人放心!”

刘县尉来到无忧身边,陪着笑脸陪不是:“无忧公子,我代鲍武向你致歉!请公子赶紧准备入席吧,邝大人正在等你呢!”

鲍武一听自己的姐夫如此客气地对这个小和尚说话,明显是不敢得罪无忧。难道这小和尚还有什么靠山不成?他朝那边看过去,见无忧已经跟一位年轻官员在交谈了,莫非那位就是姐夫说的邝大人,也就是新任县令?如果无忧是新县令的什么人,那可就真的得罪不起了。

刘县尉来到鲍武面前,倒是没有再训斥他,语气缓和了不少:“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添乱子了。县令大在这里举办宴会呢,无忧公子是他的贵宾。”

鲍武彻底蔫了。而且这会儿他才看清楚,无忧竟然走路不瘸了。如果早发现了,他肯定要拿这来找事的,此时也不容他多想了。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位微胖老者的愤怒眼神时,心里凉飕飕的。

鲍武转身想拉那位女子跟他一起离开,被她一把甩开了。显然今天的这些见闻,让她彻底看清了鲍武的本性,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特别是她的父亲在那边愤怒看着他们,更是令她无地自容。她家的财富在本县都能排前三位,当时见这刘县尉得势,老父亲才同意她跟这鲍武交往,没想到结局如此不堪。

微胖老者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低声在他耳边调侃道:“谢老板,今天你得谢谢无忧公子呀!”

“谢什么?”微胖老者疑惑地问道。别说谢无忧,他其实还恼无忧让鲍武和他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你呀,当局者迷!”中年人继续道:“要不是无忧公子揭露了那小子的恶劣行径,你想一想呀,你谢家的这个宝贝闺女不就像……像那个白嫩的大白菜,被野猪拱了那么可惜嘛!”说完还捂嘴偷笑。

“哎……呀!对,对,对!王老弟你说得太有理了!是得好好感谢无忧公子。”谢老板想通了这个关键之处,立即展颜而笑,这是好事呀,提前止损,否则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损失可就没法挽回了。只是碍于刘县尉在场,谢老板也不能过于表露出来。

入席后,陈少山跟无忧相邻而坐。

陈少山轻声责怪道:“师弟,你怎么花那么多钱买礼品呢?你这不是乱花钱嘛!”无忧呵呵应付了两句,没跟他杠,反正钱都花出去了,礼品也已经送出去了,总不能全部再退回给他吧。

席间,有位五十多的士绅一直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喝闷酒。那位调侃过谢老板的王老板,就坐在这位士绅旁边。

王老板故意大声对他说道:“我说李老板呀,你这成天愁眉苦脸的,你那宝贝儿子也不能立即好起来呀。你呀,跟谢老哥一样,都是当局者迷!”这个王老板还真喜欢使用“当局者迷”这个词。

谢老板白了王老板一眼,抱怨道:“说李老板的事情,你干嘛又扯上我呢!”

49、煞灵(三更)

李老板也是疑惑地问道:“什么当局者迷?”

“听说你家宝贝儿子中了煞灵。我就想呀,这煞灵与煞阵不都有个煞字嘛。而在座的无忧公子,就是响当当的风水大师,咱们亲眼见他破解了煞阵。你怎么就不找他瞧瞧呢?”王老板指着无忧对李老板说道。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老板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赶紧向无忧行礼道:“无忧公子,老朽李文灿,能否麻烦您抽空,去李某家里看看?”

无忧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场就答应了第二天过去看一看。

陈少山给无忧大概说了一些李文灿的情况。这李文灿也是一个大财主,以经营玉器珠宝为主业,而且与苗疆和西域有不少商贸往来。陈少山还听说,这李文灿家中甚至经常会来一些苗疆和西域的朋友。此次李公子中了煞灵,就是一位来自苗疆的巫师诊断出来的。

宴会结束后,无忧与陈少山一同回到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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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文灿亲自乘坐一辆豪华的马车到陈家来接无忧。

到了李府,李文灿把无忧带到一个房间里。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男子。因为这男子病得实在太重,以至于无忧不太确定他的大概年龄。

令无忧更震惊的是,刚进入房间时,他就感应到了浓重的煞气,而煞气的来源正是床上的病人。

据李文灿介绍,床上的病人是他的儿子,李星扜,现年二十二岁。无忧看这李星扜病得倒像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无忧来到床前,仔细查看病人的状况。除了瘦之外,印堂部位的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无忧施展望气术,发现浓重的煞气正是由这个黑点散发出来的。但是一番探查之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根本确定不了这煞气在体内的源头。一般的煞阵,都会有一个阵眼,只要找到并破除了阵眼,煞阵就跟着破解了。而这个病人身上的煞气,不像是来自一个煞阵。

李文灿见无忧犯难的表情,心中了然。其实李文灿也根本没指望无忧一来就能见效。只是见识过无忧在县衙的厉害,再听了朋友的建议,才想让无忧来试一试。

李文灿其实最大的希望,是寄托在一位来自苗疆的巫师身上。那位巫师是他在苗疆生意场上的一位朋友介绍过来的。那位朋友和那位巫师都向他保证,肯定能治好李星扜。也正是那位巫师说的,李星扜中的是煞灵。

就在无忧再次低头查看李星扜的脸部时,李星扜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盯着无忧。

无忧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他发现这李星扜的两眼有如两支利箭一样犀利。如果要问这李星扜全身有哪一处不像个病人,那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但不像一个病人该有的样子,甚至连正常人的眼神都没有他现在这么犀利。反常!太反常了!无忧隐隐感觉到,这李星扜的眼神很妖异。

他凑近李星扜眼睛,想仔细看一看。但是,当他凑近之后,李星扜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再犀利。此时再看,李星扜的眼神才像一个病人该有的样子,两眼无神。但是,这种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无忧感觉更加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就是当他发现有人偷窥的时候,那双偷窥的眼睛却突然消失了。

无忧假装不在意地站了起来,转身问李文灿:“李老板,我听陈大人说,贵府已经请了一位苗疆的巫师来给李公子治病。我很好奇,他是如何治病的,可否让我见一见那位巫师?”

李文灿有点为难地道:“这个…恐怕有点不方便…”

无忧其实明白李文灿为难的原因。李文灿背着那位巫师另请高明,生怕那位巫师怪他。

突然,无忧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再次袭来。他不用回头看都能断定,肯定是李星扜的双眼又变得有如两支利箭一样犀利了。无忧再一次生出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无忧对李文灿说道:“只要李老板不说我是来给李公子看病的就行了。”

李文灿灵机一动:“昨晚在酒楼时,听闻无忧公子出身佛门,那公子应该精通佛经了?”

无忧谦虚地答道:“略通一二。”

李文灿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那位大巫师要求找来七七四十九位青年男子,而且必须能写一手好字。大巫师会安排这些青年男子抄写佛经,并且请佛寺高僧一边诵经念佛,一边焚烧青年们抄写的佛经。这样就能化解我儿身上的煞灵。当然,抄经青年都能获得不菲的报酬,抄得越多赏银越丰厚。”

无忧一听就明白了,李文灿是想让他去抄经,这样就能近距离地观看整个过程了。他很爽快地说道:“那我就去抄经吧!”

无忧随李文灿来到后院一个临时搭建的佛堂里,里面已经有一班僧人在念经做法。佛堂很大,除了摆放一应器具外,约摸还可以容纳一百多人。

佛堂四周摆着一圈书桌。据李文灿介绍,一共摆了四十九张之多。每张书桌上都摆着文房四宝,还有镇尺。这些都很好理解,乃是抄经必需之物。

但是,桌子上还摆着一把小号的匕首,约有三寸长。匕首旁边还有一只小瓷碟,就跟酒楼里面用来装小菜的那种碟子类似。书桌上还放着一块折叠好的白布。书桌上最显目的要属堆得有三尺高的佛经了,《金刚经》、《心经》这类常见的佛经都有。

这四十九张书桌其实都已经坐满了人,青年们个个正经危坐。

实在是因为李文灿给出的报酬太丰厚了,前来报名的青年远远超出了四十九位,最终由那位巫师从中挑选出了这一批人。李文灿要让无忧替换掉其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是难事。

在这一圈书桌中间,又摆着九张供桌,每张供桌相隔三尺的距离,围成一圈。供桌上面摆着香炉、烛台,还有一个火盆,看样子这火盆应该就是用来烧佛经的。每一张供桌旁边都站着一位僧人,老少僧人均有,他们都隔着供桌面朝正中间。

在这个供桌包围圈内,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头边上摆着一张宽约两尺的小圆桌,与床板齐平。小圆桌上面铺着一个蒲团。无忧可以猜测到,这张单人床无疑是给李星扜躺的,而那位巫师,应该会在小圆桌的蒲团上面打坐。

50、澜大师(一更)

无忧正在观察佛堂布置时,李文灿在一旁提醒道:“无忧公子,大巫师来了!”

无忧朝李文灿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黑袍的青年朝佛堂中间走来。这巫师走起路来不带一点声音,难怪无忧之前没有听到脚步声,他就进来了。

但是,以无忧敏锐的感应能力,其实在这个巫师靠近佛堂时,他就感应到了一股寒意。他只是没有刻意回头去看而已,以免让对方察觉。

无忧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巫师,只见他面色白皙,有一点失血的白。在他削瘦的面容上,最吸引无忧注意的就是那双眼睛,眼神犀利冷酷。李星扜刚才几次突然变得眼神犀利,正与这个巫师的眼神很相似。

李文灿早已经朝青年巫师迎了上去,但是他还没走几步,那青年巫师已经脚下如行云流水一般,来到了李文灿和无忧身前。无忧发现这青年巫师的步法很奇特,明明看他步子迈得不大,但是转瞬就到了眼前,关键是还感觉不到他的速度很快。

青年巫师没怎么搭理李文灿,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无忧。那种眼神就像一头狼在观察猎物一样,隐隐然有一股贪婪的意味。对他这种无礼的眼神,无忧感到有一点不爽。

李文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介绍道:“澜大师,这位无忧公子是来报名抄经的,麻烦大师调一个名额出来……”

他生怕这个澜大师不同意,所以又补充道:“他精通……”

澜大师很不耐李文灿在旁边啰嗦,一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澜大师又朝无忧走了两步,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题:“你出身佛门?”

无忧反问道:“何以见得?”无忧对他这种突兀的问题并不打算直接回答,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呢。

澜大师有点不屑地道:“我在门口就感应到了你身上的佛气。”

无忧听他这么说,内心很是吃惊,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无忧再次觉得这个年轻的澜大师不简单,必有非凡的本领。

无忧问道:“请问澜大师,您打算如何破解李公子身上的煞灵?”

澜大师冷冷地反问道:“你是否突然有点不想留下来抄经了?”

无忧没想到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来,而且一言中的。无忧自从见到了这个澜大师之后,确实有点不想留下来抄经了,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这个澜大师不是善类。无忧素来行事谨慎,他觉得还是少跟这种人打交道为妙。但他还是很好奇地向澜大师提问破解之法。

澜大师似乎吃定了无忧:“你留下来抄经,我就告诉你破解之法。以你满身佛气这种稀有的条件,正是抄经的最佳人选,相助我破解煞灵也能事半功倍。”

澜大师说完还在无忧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无忧被他一拍,就感觉到一股冷气窜入体内。他瞬间就放下了戒备之心,好奇心完全占了上风。

无忧再看澜大师的双眼时,感觉对方的眼神已经不再那么冷冰了。取而代之的是赞赏和鼓励的眼神,而且还有一种期待之色。

澜大师连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怎么样?决定留下来抄经了吗?”

无忧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澜大师的话这么顺从。

澜大师解释道:“我这化解煞灵的方法是这样的,抄经的人要把他的血混合到墨汁里面用来抄经。然后,那九位佛门高僧一边念经,一边焚烧抄好的经文。而李公子则躺在正中间的床上,我就坐在床边的蒲团上,借助高僧们念经和焚经产生的佛法之力,把李公子体内的煞灵破解掉。”

无忧在听得出神,他没想到还有这么神奇的方法,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决定留下来参与抄经。

澜大师看着无忧,不禁欣慰地说道:“很好!你终于想通了!很好!”

无忧也跟着说道:“是,我想通了!”

李文灿听得一头雾水,这无忧公子就是他带来抄经的,怎么现在听他们两人对话怪怪的。他不禁疑惑地去看无忧的表情。他发现无忧的表情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就是多了一股茫然之色。

正在这时,澜大师指着一个抄经青年,让李文灿去把他赶走,由无忧代替。

那个被辞退的抄经青年,开始还不肯走,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呢。不过,当李文灿补偿了一笔赏银给他之后,就欢喜地离开了。这不干活就能拿钱走人的事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无忧接替了那个被赶走的抄经青年。

接下来,李公子也被下人们背到了佛堂正中间的单人床上,躺了下来。澜大师就在床边的小圆桌上打坐,一只左手搭在李公子的印堂上,掌心正对着那个米粒大小的黑点。

澜大师大致讲解了一下抄经、诵经、焚经的要求,然后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在一片诵经声中,各位抄经青年拿起小匕首,割破左手的手指肚,把鲜血滴到小瓷碟中,然后拿起白布擦干净左手。研墨的事情则在每张书桌旁都安排了一个书童来代劳。把鲜血混合到墨汁中调匀后,各位抄经青年开始奋笔疾书,都期望多抄一些,多拿报酬。

无忧全身心地投入了抄经当中,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张书桌上的一切,之外的人和事他全然没有关注。自小在寺庙中长大,对佛经的熟悉程度胜过在场的所有青年。所以,他抄写的速度也是最快的,一叠一叠抄写好的经文从他这里传递到里面的僧人手中。

无忧逐渐有一种恍惚感,抄得越多,越是恍惚。但是,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他坚持抄下去,就这样如饥似渴地抄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包括无忧在内,佛堂里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位抄经青年已经趴在书桌上沉睡过去了,澜大师则还是盘腿坐在小圆桌上闭目沉思。其余人等早就已经散去了。

又坚持了一盏茶的时间,无忧两眼一黑也栽倒在书桌上昏睡过去。

51、为情行恶(二更)

见无忧终于也昏睡了过去,澜大师一手一个提起无忧和那个抄经青年,来到佛堂后面的一个小院子中。小院里已经有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小巫师在等候着。小巫师赶紧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有两张床,正好供无忧和那个抄经青年躺卧。

无忧在佛堂中昏睡过去的时候,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幻境之中。

这是一个山谷,无忧所见之处没有阳光,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繁星,以及天际泛着的微光。

无忧看到了他的丹田显化在这个幻境中。

这时正有一团妖异的绿芒裹着一个煞气滚滚的黑球,奔向丹田。就在绿芒接近丹田三尺远的距离时,丹田中一道紫芒冲天而起,射向遥远的深邃夜空。紧接着又有一道紫芒从丹田中冲出来阻挡住绿芒,让绿芒无法再向丹田靠近半步。无忧记得这紫芒就是炎龙紫气凝成的。

一阵狂风刮来,在沙石尘土飞扬中,深邃的夜空中射下七道紫芒,分插在那团妖异的绿芒四周,形成一个阵势把绿芒困住。那团妖异的绿芒裹着黑球横冲直撞,想要突围出来,但屡次都无功而返,最后只好老实地待着不动。

狂风止歇,尘埃落定。

前方一块丈余见方的青石板上出现了异样。石板上已经蒙了一层灰尘,一行闪着微弱白光的字迹清晰可见:“七星紫芒阵,暂困煞灵与煞蛊,功续一年。”

无忧这才知道,那阵势就是七星紫芒阵,绿芒就是煞蛊,黑球则是煞灵。

他记得狂风刮起之前,青石板上并没有这些字迹。这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显然并不是其他人写上去的。那么,这些字又是如何写上去的呢?无忧再次细看字迹,很显然就是扬尘落在石板上形成的,只是组成这些字迹的扬尘闪着微弱的白光。

还有,那七星紫芒阵显然来自深邃的夜空,而且似乎与炎龙紫气有关联。

这些神奇的现象,无忧一时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七星紫芒阵已成,煞灵与煞蛊被阵势困住,无忧也因此醒转过来,此时他正被澜大师扔到床上。但他假装昏睡未醒,透过眼缝偷窥周围的情况。他感觉头痛欲裂,浑身乏力,显然是受到煞蛊和煞灵的侵蚀引起的。

小巫师关上房门后,拉过来两把椅子,与澜大师一人一椅相对而坐。

小巫师轻声地问道:“澜江师兄,你做这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显然他对澜江的目的还是一无所知。

澜江慎重地说道:“天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又怕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真相,希望你能理解我,也能理解你娘亲!”

天奇小巫师疑惑地问道:“理解你?还有我娘亲?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澜江讲了一个故事:“那一年,我二十岁……”

在澜江二十岁那一年,有一天,途经苗疆的一个部落。

在路上,他遇到了当时只有四岁的天奇在玩耍。

那个部落周围经常有猛虎出没,屡杀不止。那一天正好猛虎来袭,一阵虎啸传来,眼看着天奇就要被一头猛虎叼进了嘴里,一个女子痛呼求救,她正是天奇的娘亲月娇。

澜江如仙人下凡、神兵降世一般,把天奇从虎口边缘救了下来。

在澜江看到月娇的那一刻,他发现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佳人。

月娇把澜江邀请到家中招待,以谢救子之恩。一番交谈与了解之下才知道,这个月娇竟然是一个寡妇,这无疑给澜江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月娇也是独守空闺好多年,寂寞难耐。与澜江一见之下颇为倾心。

澜江与月娇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之下,当夜就有了肌肤之亲。但是狂欢过后,月娇就把澜江赶出了家门!因为她所在的这个部落有一条铁律:寡妇不允许改嫁,或者出轨!

部落在每位已婚女子体内种入了一种蛊,名为“贞节蛊”。若有发现越轨者,部落长老将唤醒贞节蛊,让越轨者体验七天惨无人道的痛苦折磨之后,最终全身溃烂,活活死去!

澜江为了掩人耳目,就在这个部落以行医为幌子定居了下来。暗中却与月娇偷偷来往,也与她的儿子天奇建立了很亲密的关系。澜江和月娇如履薄冰,每时每刻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某一天东窗事发。

澜江和月娇也考虑过带着天奇离开部落去私奔。但是月娇体内的贞节蛊一旦离开部落一千里,三天之后,贞节蛊就会自动被唤醒,她照样会死得很惨。所以,私奔是行不通的。澜江发誓要为月娇破除这贞节蛊的束缚。而澜江的师父在研究的煞灵和煞蛊给了他新的希望。

这煞灵和煞蛊,涉及到澜江这类巫修的一种特殊修炼法门。澜江的师父枯竹尊者为了突破修为境界,寻找到了一种煞灵。

据枯竹尊者讲,有一位大能修士死于非命,一股极强烈的怨念久久不散,在他殒命之处形成了浓重的煞气。经过多年的积聚,竟然被这股怨念修炼出了灵识,就成了煞灵。

枯竹尊者把煞灵摛获之后,用封印术把他封印了。然后把煞灵种入他自己的体内,但在即将成功融合的最后一刻,被煞灵反噬了!

从此这个煞灵占有了他的身体,侵蚀他的灵力和精血,但也并没有完全把枯竹尊者控制住,双方斗了个势均力敌。

枯竹尊者与煞灵纠缠相斗了十几年,最终才把这煞灵重新封印在一个法器里面。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煞灵,总想物尽其用。

再说,被煞灵反噬十几年,他本身修为不但未增进,还衰退得很严重。这就应了那句话:“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枯竹尊者的损失程度比这还惨重,是几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了进去。

最近枯竹尊者悟出了一种收服煞灵的新法门。那就是,以四十九个青年的鲜血混合墨汁抄写佛经,借佛门高僧诵经和焚经的佛法之力,把煞灵的野性消磨掉。然后,选择两个资质最好的青年,在他们体内种下号称蛊中之王的煞蛊。一个养阳蛊,一个养阴蛊。

澜江此次来李文灿家救治李公子,其实就是他设的一个局。李公子本身确实患了病,并不是中了煞灵。澜江到了李家之后,把煞灵种入了李公子的体内。

52、脱困良机(三更)

表面上,澜江是在为枯竹尊者收服煞灵。按计划,最后这煞灵是要重新种入枯竹尊者体内的。

但实际上,澜江根本不打算让他师父获得煞灵。他听枯竹尊者讲过,这蛊中之王的煞蛊,加上煞灵,合体之后,不但能增进修为,还会成为一切蛊类的克星,这是他最关注的。

在佛堂做法的时候,澜江已经预先在两个青年体内种下了煞蛊,无忧养阳蛊,另一个青年则养阴蛊。无忧用他自己的血抄经最多,对煞灵的吸引力最大,所以煞灵最终选择进入了无忧的体内。

接下来,澜江打算把他们囚禁在煞阵之内,让煞蛊日夜吸食煞气。他还会在两个青年之间施展一种术法,以煞气和他们的精血共同养育煞灵,也就是以煞养煞。

等到煞灵被养到蜕变之时,煞蛊将彻底融入煞灵之中,煞灵将不会再侵蚀宿主的灵力和精血。按照枯竹尊者的计划,到时再把煞灵种入他的体内,就能融为他修为的一部分,往后会与他一同修炼,并且只需要消耗灵气资源,与修炼其他功法无异。

但是,澜江最终的计划是,让天奇取代枯竹尊者,成为真正的受益者。之所以不直接种入月娇体内,那是因为她并非修士,根本无法承受得了。澜江几年前就把天奇引入师门,成为了他师父的小徒弟,也就是他的师弟。

天奇与月娇有母子血缘关系,获得了煞灵之后,就能帮助月娇破除贞节蛊。这听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至少澜江是这么认为的,连他也不得不佩服他自己。

讲完这段曲折的故事,澜江对天奇说道:“天奇,你就坐等收成吧。一来帮你娘亲破除了贞节蛊,二来也可以让你的修为迅速提升上去,到时估计连师兄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天奇小巫师有点担心地问道:“澜江师兄,此事万一被师尊或其他师兄发现了怎么办呀?”

澜江满怀信心地答道:“师尊虽然神通广大,但他被煞灵折磨了十几年,早就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使他发现了也不可能亲自追来的。更何况,我还要在他们两人身上布下一座藏匿气机的大阵,任谁也无法发现。至于其他师兄弟,则不足为惧,都是一些阿猫阿狗,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天奇小巫师感激地说道:“澜江师兄,谢谢你为我和我娘亲做的这一切!天奇永远铭记在心。”

澜江有点忧郁地说道:“为了你娘亲,我为你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她让我立刻去死,我也会心甘情愿地去死!”

澜江眼前浮现出一个三十左右的美丽少妇的倩影,不由想得痴了,脸上不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这个女子正是眼前这个天奇小巫师的娘亲,比澜江还要大六岁。

天奇小巫师握住澜江的大手安慰道:“师兄,我娘亲才不会让你去死呢!我知道,如果要她为了你去死,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去死!”

澜江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冒着欺师灭祖的忌讳,为她母子俩做这一切。

无忧全程听完澜江讲的故事,深信这澜江为了情人的意志无比坚定。如果落在澜江手中逃不出去的话,下场要多惨有多惨,纯粹就将变成培养煞灵的肥料。无忧觉得,必须在澜江实施下一步计划之前,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

“澜大师在吗?”李文灿在院子里问道。显然他是知道澜江在里面的,但他不敢贸然进到屋内,因为澜江事前警告过,除了他和天奇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这座院落的屋内!

澜江和天奇迎了出去,毕竟在李文灿家里行事,面子还是要给一点这个主人的。

李文灿见二人出来,赶紧说明了来意:“文灿在此再次感谢澜大师救治犬子,为了不让二位奔波,特意让阳通大酒楼把酒席送到了家里,请两位入席!”

天奇用征询在目光看了澜江一眼,澜江点点头道:“也罢,我也确实有点饿了,那就一起去用膳吧。另外安排可靠的下人守在院子外面四周,不要让任何人进入院内!”李文灿即刻去安排了。

无忧凝功于耳,听到了他们在院子里的对话,他觉得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澜江和天奇回到屋内,重新检查了一番才离开。这时李文灿也已经安排妥当,院子四周安排了十几个家丁看守着。澜江和天奇在院子四周转了一圈,确认看守可靠之后,才与李文灿一起去前面的主厅赴宴。

澜江也有考虑过,让李文灿把酒席摆在他这个小院子里,但是考虑到两位种下煞蛊的青年需要清净,不能受到任何干扰,所以还是作罢了。毕竟李文灿也是一方财主,在他家里还是可以放心的。

无忧凝功感应了一下,发现院子四周一共有十几个守卫。他现在全身乏力,直接凭一己之力硬闯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

无忧再次扩大感应的范围。他发现在这座小院后面,大约三十丈之处,有一座马厩和一座犬舍。澜江故意挑选这处院子,就是看中它靠近马厩和犬舍,大家都嫌弃它不够干净,所以来这边的人极少,这样也方便他行事而不被人打扰。

无忧很快就设计好了逃跑的计划!

像李文灿这种家大业大的大财主,光这座庄园最宽处就长达一里,最窄的两边也有半里宽,所以养着不少家丁和烈犬,不然这么大的庄园根本守不过来。

无忧感应到犬舍里至少关着十几条烈犬。他猜测,这些烈犬到了晚上估计就会放出来守夜。而那个马厩里至少关着六匹马,听马的气息、马鸣和脚步声,都是异种骏马!

无忧调动灵枢洗髓易筋真气,在体内快速流转了两遍,才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扶着床沿下到地上,舒展了一下四肢。至少正常行走的力气是有了,但是跑起来逃命则力有不逮。

来到屋外,院门是关着的,而且他很放心,那些守卫们肯定是不敢随意进来的。

53、文定复职(一更)

无忧朝马厩和犬舍的方向缓缓地释出一丝炎龙紫气。

三息之后,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暴力地撞断了马厩的门,嘶鸣着朝庄园深处跑去,立即吸引了院子四周守卫的注意力。此后不断有家丁去追那匹黑马,基本上把空闲的家丁都吸引了过去。

事不宜迟!

在炎龙紫气的召唤之下,首先是马厩里剩余的五匹骏马全部冲了出来,其中一匹红棕马直接冲进了院子里,并伏低身子让无忧骑了上去。

等那些守卫发现这一情况时,犬舍里的十几条烈犬,也暴力地冲开了犬舍的门,奔涌而出,扑向小院四周的守卫。

不一会儿,那些守卫们就被烈犬群起攻击撕咬,全部受伤倒地,失去了追击的能力。

无忧骑着红棕马朝庄园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前面还有四匹烈性狂发的骏马冲撞开路!左右和身后则是十几条烈犬呈半包围保护圈把无忧护在中间。

这么壮观的犬马暴动太震撼了,完全就是所向无敌,一路之上通行无阻。

当澜江发现小院那边的异常情况时,无忧早就已经逃到了城外,根本来不及追击。更何况,如果澜江光天化日之下,运功飞身追击,那无异会让他暴露身份。毕竟,邪修是大忌,一旦被发现会引起公愤的。

澜江让天奇赶紧假装是看热闹之人去追无忧。而他自己则立即施展巫法。因为无忧体内有他种下的煞蛊,而母蛊在他手上,他想让母蛊控制无忧按照他指定的路线前进。

无忧在马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就像针刺脑仁一般锥心地痛!

一阵恍惚,无忧又进入了那个幻境之中。只见那团妖异的绿芒裹着黑球正在横冲直撞地抗争,它们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七星紫芒阵则散发出一阵阵紫芒击打在绿芒上。

虽然这阵势能抵御煞蛊和煞灵的抗争,但是无忧却承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冲击,头痛就是由此引起的。

锥心的头痛像波涛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无忧头一歪,晕倒在马背上,双手还死死地抱着马颈,双脚夹着马腹,却也不会掉下来。

施法之后,澜江颓然地长叹一声,他并没有获得期望的效果。

他发现,无忧体内的煞蛊开始是有一些微弱的回应,但之后就宛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也就是说他根本无法控制无忧的奔行路线。

无忧晕过去之后,犬马失去了方向指引,就一直朝前奔跑。最终,浩浩荡荡地闯进了魔域里面!神秘的魔域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奇险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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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刻,在县学举办的天龙院招录也行将结束,沈文锋还在斟酌最后的录取名单。

此次招录一共预留了十个名额,范围不仅限于岐阳县,还包括岐阳县周边其他九个县,总共十个县。

应试者主要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秋闱落第的学子,这些学子不属于任何门派,背景简单,而且学识素养较高。

第二类主要来自一些希望依附于天龙院的小门小派,优点是具备一定的修真基础。

在这次招录之前,还经过了一遍初选,所以汇集到这里的人数也只有二十人,每个县两人。有一半的人将会被无情地淘汰掉。

考核过程也很简单,就是由沈文锋复查应试者的灵根等级,有的还会询问一些过往履历。如果是来自修真门派或者修真家族的,还会考察他们对功法的理解能力。

天龙院招录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次招录时,会尽量照顾文人出身的落第学子。虽然这些落第学子没有修真基础,但贵在就像一张白纸,可塑性更强,而且学识素养更高,更有利于理解和钻研一些深奥的功法。

所以,如果有两个应试者,一个来自修真门派或修真家族,有修真基础;另一个则是落第学子;在两人灵根资质同等的情况下,也许会优先考虑录取落第学子。但是也要考虑前来投靠的修真门派和修真家族的感受和利益,所以,基本上至少有一半的名额会预留给修真门派和修真家族。

经过筛选,沈文锋快速地决定了九个名额,并依次宣读了出来,每报一个名字都会在人群中引来一阵轰动。九人中,有六人来自修真门派和修真家族,三人是落第学子。但最后一个名额迟迟未决。

沈文锋还是把这最后一个名额给了落第学子,他念出了名字:“鲍武!”

台下的鲍武和刘县尉带领的家属团陷入了最后的狂欢。刘县尉觉得,鲍武进了天龙院,无疑对他的仕途是一大助力。

陈少山对这个鲍武的行径也有所耳闻,他觉得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鲍武的乖张跋扈个性,或许也是他的优势所在。

“当……当……当……”一阵锣响过后,一个尖细的嗓音拖长声音大声宣道:“圣……旨……到!”

一顶官轿停在了学馆门口,两边各站着一队护卫官兵。在一个小太监的接引下,走下来一位中年宦官,双手捧着一卷黄绸圣旨。当他走到众人身前时,众人齐跪于地,鸦雀无声。

中年宦官朝端坐于台上的沈文锋拱手一礼:“沈统领安好!”沈文锋的一众下属也依然站在他身后。

沈文锋拱手回了一礼:“安公公好!请继续!”

天龙院虽然与皇家关系匪浅,但又超然于国政之外,不拘礼节。

沈文锋看了一眼那道圣旨卷轴的轴柄质地,黑犀牛角轴!

按照官员品级与轴柄质地的对应关系: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这道圣旨显然是给一位二品大员颁布的。

沈文锋不禁看向陈少山,显然陈少山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此时脸上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激动之情。

安公公宣道:“陈少山大人接旨!”

陈少山应道:“微臣抚接旨!”

安公公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文定实为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尔屈就岐阳十数载,燃薪达旦,勤政爱民,教化有方,其性之义,其行也良。兹特授尔为正二品礼部尚书,补赐十载俸禄。钦此!”文定是陈少山的字。

54、包围李家!(二更)

陈少山高呼:“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公公一行因有急事他往,不多停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安公公此次前来,把礼部尚书的官服官印也一并送到了。陈少山也就不需要先回京师报备再就职,而是直接在此地即刻上任!

被贬之前,陈少山身居正三品礼部侍郎之职,是礼部的二号人物。这次复职,官升一级,越过从二品,连升两品,成为了礼部的一号人物,也算是对他这十数年委屈的一份补偿。

陈少山免不了要接受众人的祝贺。

沈文锋待众人散去之后,才向陈少山道贺:“恭喜了,陈大人!”

陈少山又是一番客套。

沈文锋话锋一转:“十数年暗流涌动,朝廷乱象已现。所以,无城大将军王准备出山了,正是他向朝廷上表,举荐你回京师的,你得谢谢他!”

陈少山点头道:“看来无城师兄终于想通了!”

沈文锋道:“这是好事,总得有人站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我猜这背后应该有令师的影子!”

陈少山不太敢肯定:“也许吧,但愿如此。”

他突然一改往日文弱的书生气,霸气地双臂一振:“十几年了,我忍气吞声,甘居人下,等的就是这一天!他日回朝,定与我无城师兄,搅他个天翻地覆!”

沈文锋抚掌赞道:“好啊!这才是文定兄该有的霸气!”

陈少山见无忧还没回来,不禁问道:“无忧师弟怎么还没回来?”

沈文锋接口道:“午后我就得起程回京师了,无忧也随我一起走。陈大人是一起走,还是交接之后,缓几天再启程?”

陈少山肯定要把县学的事务交接好之后,才能启程的:“沈统领先走吧。”

沈文锋准备在岐阳县城最豪华的阳通大酒楼,与陈少山和无忧共饮一杯,不邀请其他任何人。沈文锋招来一位属下,交待他去李文灿家把无忧赶紧接回来,直接送到酒楼去。

沈文锋和陈少山到达阳通大酒楼刚坐了下来,那位天龙院的下属就已经赶回来向沈文锋复命:“报告沈统领,无忧公子在一个时辰之前就骑马离开了李家。据属下沿路查探,发现无忧公子的最终去向竟然是十万大山!”十万大山俗称魔域。

“魔域?”沈文锋很惊讶,无忧怎么会突然骑马跑去魔域了呢?

陈少山也觉得这事不同寻常。以他对无忧的了解,像无忧这么沉稳谨慎的个性,不太可能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那位下属补充道:“据沿途目击者称,当时一共有五匹烈马疯狂奔跑,其中一匹红棕马上坐着一个少年,应该就是无忧公子。在他左右和身后则是十几条烈犬呈半包围保护圈把他护在中间。后来,无忧公子竟然晕倒在了马背上,马匹失去他的指挥之后,直接就跑进了魔域里面。”

沈文锋面色凝重,突然向那位下属发令道:“李文灿家一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变故!所有人出动,包围李家!一个也别放走!”

“是!”那位下属立即传令行动,驻扎在城外的五十位天龙院高手全部向李文灿家集结。

沈文锋冷冰冰地说道:“我倒要看看,在这魔域边地,有谁敢在我天龙院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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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那座小院里,澜江正在询问李文灿有关无忧的来历。

无忧此次逃跑竟然能带走一群马和狗,让他始料未及,显然无忧是有一些驭兽的特异能力的。但从李文灿那里了解到,这个无忧只是一个风水师,因破解了县衙的风水煞阵,而与新县令关系不错,仅此而已。澜江并不担心一个县令能拿他怎么样。所以,他让李文灿对外说,是无忧偷了李家的一群马和狗逃走了。

“李文灿,出来说话!”

沈文锋在李家庄园大门外运功喊道,距离虽远,但听在耳朵里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澜江一听,知道是修真界的高手来了,赶紧与李文灿来到院外观望。

只见沈文锋手上提着一个家丁,御空飞来,快到了小院时才减速,然后像一片落叶一样缓缓地飘落到地面。很明显,沈文锋是在这个家丁的指引下找到这里的。

沈文锋和澜江同时感应到了对方身上强大的灵力波动,气场相接的一刹那,灵力威压同时锁定了对方。李文灿在旁边感觉到阵阵寒意袭体,牙根打颤。

磅礴的灵力威压从沈文锋身上奔涌而出。几息之后,冷汗从澜江额头上流了下来。沈文锋却依然气定神闲的样子。

沈文锋的灵力威压一收,不屑地说道:“你,不是本座的对手!”

澜江身上的压力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李文灿这时才感觉到寒意散去。他在阳通大酒楼里见过沈文锋,但他不太了解这个黑披风是谁,只见过邝县令、刘县尉和陈学正向他行礼交谈。

在澜江和沈文锋对峙期间,天龙院的一众高手已经包围了李家庄园,并且分派了一批高手到庄园内搜查。澜江当时虽然见到有人进入了小院的室内搜查,但苦于无法脱身。至此,他自知无法力敌,想隐瞒是不可能的了。

“报告沈统领,经查,那些烈马和烈犬是从后方的马厩和犬舍中,暴力冲撞闯出来的,并且其足迹和气味曾经到过这座小院。在小院四周有不少人与烈犬发生过撕打,地上还洒有不少血迹。在小院内的一间屋子里,有一位昏迷的青年,年纪在二十岁左右,应该是中了苗疆的一种蛊术。”一位天龙院高手把搜索的结果汇报给了沈文锋。

沈文锋犀利的目光盯着澜江:“说说吧,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天龙院或许会给你留一条生路,否则……”

澜江一听对方是天龙院的,就彻底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他深知落在天龙院的手里,意味着会有什么下场。他的表情瞬间充满了失落和不甘。

55、幻境(三更)

沈文锋又朝李文灿瞪了一眼:“还有你!如果查明你参与了陷害无忧的话,我会让你李家鸡犬不留!”

李文灿吓得打了一个抖索,扑通跪在沈文锋脚下哀求道:“大人饶命!小人实在不清楚无忧公子被害的内情呀。当时小人邀请无忧公子来替小儿看病,无忧公子说他也看不出病因。他听说小人请了一位巫师来给小儿做法,就……就是这位澜……澜大师。”他指着一边的澜江。

“说下去!”沈文锋冷冷地命令道。

“无忧公子说要见一见这位澜大师,想问一下有何办法能破除小儿体内的煞灵。后来,澜大师就让无忧公子留下来抄写佛经……再……再后来,我们都离开了佛堂,就只剩下澜大师和无忧公子,还有另一位青年公子在佛堂里面。至于佛堂里面发生了什么,小人真的不知情,也不敢问啊!”李文灿老泪纵横地说完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沈文锋知道,像李文灿这种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撒谎。

沈文锋冷冷地看着澜江,问道:“想清楚了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澜江颓然道:“罢了,罢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他徐徐地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李文灿在一旁听得浑身冒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澜大师竟然如此残忍,而且他儿子体内的煞灵也是澜大师种进去的。李文灿用哀切的眼神看着沈文锋。

沈文锋对他说道:“不知者无罪。此次事情,本座暂不追究你李家的责任!”

李文灿一家老小算是保住了性命,感恩戴德地给沈文锋磕了无数个响头:“多谢大人明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澜江困惑地道:“我不明白,他是如何醒来的,而且还能带着那么一群马和狗一起逃跑。”沈文锋也想不明白无忧是如何做到的。

沈文锋问道:“你在无忧体内种下了煞蛊,而你手上留有母蛊。按理,你应该能与他体内的煞蛊产生感应,以此来找到他,或者召唤他。”

澜江苦笑着摇头道:“正常情况下是能做到的。但是,在他逃走的时候,我试过这种办法,刚开始有很微弱的回应,后来就彻底断了联系。我不确定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也许未来我可以尝试把他找到,或者召唤他回来……”最后一句话,明显是为了活命,表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但说得信心不足。

沈文锋当然很清楚澜江的想法,点头道:“你活命的唯一机会,就是找到无忧!”

澜江心甘情愿地接受沈文锋给他下了禁制。从此,他的命就算是捏在了沈文锋的手里了。

沈文锋带着众人来到小院内,那位抄经青年已经被抬到了院中的一张躺椅上。

沈文锋审视了他一会儿,一挥手道:“一起带走,不要让他死了!”他希望留着这个青年。如果后续找到了无忧,或许对解除无忧中的煞蛊有用,而且这也是用来要挟澜江的一个筹码。

“沈统领,你看……”一位天龙院的高手惊呼道。

只见那青年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但是眼神妖异犀利。

澜江一看之下,惊得面无人色,结巴地说道:“这……这是家师的眼神!他借助煞蛊的感应神通在看着我们……”

那青年转动着妖异的眼珠子,环视了一周,嘴里哼了一声。接着以一种很苍老的嗓音怒骂道:“逆徒!”

说完,青年的两眼之中射出两道血箭,朝正在愣神的澜江脸上飞去。

沈文锋挥手拦截了一道血箭,另一道直接射进了澜江的右眼中,一时血浆四溅。澜江的右眼珠子就这样被生生地废掉了,痛得他捂着脸痛呼出声!

再看那个青年,此时已经咽气了。只见他的双眼变成了两个血洞,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沈文锋出手帮澜江稳住了伤势。澜江虽然失去了一只右眼,但未来寻找无忧的希望还要着落在他身上,这样总比冒险闯入魔域去盲目寻找要好一些。

沈文锋对无忧的印象本来就不错,再考虑到陈少山师徒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有陈少山和无忧二人的师父曾经与天龙院的关系匪浅,沈文锋代表天龙院有责任为无忧的事情出力。

但是,有一些人,一旦错过了,再相逢,已经是若干年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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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晕过去之后,犬马虽然失去了方向指引,但是无忧身上的炎龙紫气并没有散去,对它们还有约束力。它们一直围绕在无忧身边,直线向前奔跑,才最终闯进了魔域。

无忧再次进入了那个幻境之中。

这一次,他把幻境里面的环境看得更清楚了。还是在那座山谷里,那块一丈见方的青石板正位于谷底。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一直如此,这次所见还是黑夜,没有阳光,看不见太阳和月亮,只有空中繁星点点。

借助天际泛出的微光,无忧勉强能看清山谷中的情形。以前他在尾芒山中居住,有时在黑夜也有不点灯的习惯,所以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显化的丹田附近,七星紫芒阵依然可见。闪着绿芒的煞蛊,以及像一个黑球的煞灵,此时都安分地待在七星紫芒阵中。七道紫芒此时没有那么耀眼了。无忧之前见过,当煞蛊和煞灵冲撞抗争时,紫芒就会变得更加耀眼。

无忧搞不清楚,他的丹田为什么会显化在这里。

他靠近七星紫芒阵,试探着伸手准备去摸一下。就在手指离其中一道紫芒还有一尺距离时,整个七星紫芒阵突然光芒大盛。

此时,手指无法再递进分毫,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挡在前面。等无忧的手拿开之后,七星紫芒阵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紫芒黯淡了一些。

无忧来到那块青石板旁边,此次所见与上一次有很大的不同。只见石板表面光滑如镜,纤尘不染,上次看到的灰尘和字迹都不见了。他俯身触摸了一下,触手冰凉,与普通石头无异。

无忧坐在石板边沿,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无法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来。

他又起身朝山谷深处走去。

56、狼谷(一更)

山谷里光秃秃的,没有树木。贫瘠的土壤中混杂着大小不一的山石,没有生长任何花草。一条小溪从山谷深处潺潺地流出来。溪水从高处流下的声音清晰可闻,这是山谷中唯一的声音。

无忧沿着小溪往山谷深处走去,沿途还是不见任何花草树木,也不见蛇虫鸟兽,不禁感叹道:“这真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

然而,溪边见到一株草,在风中摇曳,引起了他的注意。

无忧赶紧俯身查看,竟然是一株狗尾巴草,叶子有一些发黄,长势并不好。他也种过菜,施肥少的情况下,菜的长势就不好。狗尾巴草一枝独秀,在如此荒芜之地还能生长,足见其生命力很顽强。

这十几年以来,无忧一直安稳地深居尾芒山中,再到最近风云突变,经历形形色色,屡涉险境,颇多不易。他自己正如这株生长在荒芜之地的狗尾巴草一样,靠着顽强的生命力坚强地活了下来。

无忧在山谷里转悠了一圈,除了山石还是山石。山脚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顶,他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山顶漫步。太安静了,全程只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山不高,小半个时辰,无忧就已经到达了山顶上。山顶上的风倒是不小,刮过耳边时呼呼地响。

无忧此时神游于幻境之中,身子却还是趴在红棕马的背上。另一匹黑马的马嘴在他耳边喷着响鼻,还不时伸出长长的马舌舔他的脸,但无忧还是没醒过来。这匹马似乎已通人性,它见无忧怎么都吵不醒,也舔不醒,于是干脆用他的嘴去拱无忧的腰部。被拱多次之后,无忧从马背上摔到了地上,着地的刹那,无忧被摔醒了!

无忧睁睛一看,周围所见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无忧的四周除了马就是狗,紧挨在一起。无忧此时还躺在地上,他明显感觉到马和狗的腿都在颤抖,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听到马匹在喷着响鼻,有的狗在汪汪地叫,但大部分的狗则吓得低声“哼哼哼”地叫。

“嗷呜~~~”一声响彻天地的狼嚎过后,无忧感觉耳鼓还在嗡嗡作响,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震耳欲聋的狼嚎。

紧接着无数的狼嚎此起彼伏,“嗷呜~~~嗷呜~~~嗷呜~~~”,虽然数量众多,但是所有的狼嚎声加在一起也不如最初那一声狼嚎响亮。

狼嚎一起,马和狗瞬间安静了下来,显然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无忧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瞬间吓得苍白!他猜到了有很多狼,但没有想竟然如此之多!此时无忧和两匹马,以及五只狗围成一圈,站在一座空旷的山谷里面。

在四周相距无忧所站之地十几丈远的地方,漫山遍野都是昂首嚎叫的狼群。狼群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只狼,全身雪白,个头竟然比其他狼高出两倍都不止。无忧甚至觉得那头大白狼比他身边的骏马还要高出一个头!这显然是一头妖狼!

妖狼瞪着两只比铜铃还大的血红眼睛,不时朝无忧这边扫视。当它发觉无忧站起来了之后,有点忌惮地朝后退了几步。

见此情形,无忧觉得,一定是他晕倒之后,身上的炎龙紫气没有完全收回来,还有一丝很微弱的炎龙紫气散发出来,狼群才不敢靠近过来。

见无忧站了起来,他骑过的那匹红棕马把马头伸了过来,在他的身上摩擦。离无忧最近的一只白狗也贴着无忧的腿摇了几下尾巴。无忧一手抚摩着马头,一手抚摩着犬首,一丝很微弱的炎龙紫气缓缓地注入它们头上。

红棕马和白狗在炎龙紫气的激发之下,一改懦弱退缩之状。红棕马变得神骏无比,突然人立而起,霸气地嘶鸣一声,这声音同样响彻山谷,几乎不弱于那头血眼妖狼的嚎叫。白狗则咆哮一声,然后绕着其它同伴转了一圈,接着所有的狗儿都恢复了猛烈的本性,一齐对着血眼妖狼咆哮。

血眼妖狼看到了红棕马和白狗的反常举动,又警惕地朝后退了几步,其他狼群也跟着后退。无忧很确定,炎龙紫气确实能震慑住这头血眼妖狼和狼群。

无忧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而且这漫山遍野的狼群着实吓人,别说见过,听都没有听过。无忧听师父说过,像这么巨大的妖狼已经属于妖兽一类了,本身已经在朝妖的方向进化了,至少它的修为并不弱。他不想暴力地与血眼妖狼和狼群发生冲突。虽说炎龙紫气能震慑狼群,但他不敢肯定,这妖狼万一带领狼群跟他玩命的话,结果会如何。

经过冷静地分析,无忧认为,这血眼妖狼不太可能只是把他与这些马和狗当成了猎物。在这深山野林里,要捕杀猎物应该不难,更何况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他发现身后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正有四只小奶狗一般大小的血眼小狼崽子,怯生生地看着洞外。无忧朝山洞的方向走了几步,立即引得那血眼妖狼震天嚎叫起来。

至此,无忧算是明白了,很显然这山谷就是一个狼谷,那山洞应该是那血眼妖狼的狼窝,里面还有它的狼崽子。无忧可以肯定,一定是马载着他误闯到了这里,正好堵住了血眼妖狼回狼窝的路。而无忧身上未收回的炎龙紫气又让血眼妖狼有点忌惮。这才引发了这一场对峙!

无忧尝试着退出这个狼谷。身前是那头巨大的血眼妖狼,身后是它的狼窝,所以,无忧骑到红棕马上让它向左边退走。

黑马跟着红棕马,白狗也带着同伴跟了上来。

血眼妖狼见无忧带着马和狗向左边退走,它朝那个方向的狼群嚎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向狼群发号施令。果然,无忧发现左边的狼群自动地向两边后退,让出了一条三丈宽的路。

出了狼谷,翻越了几座山,离狼谷至少有二、三十里远了。

他发现在这绵延群山之中,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出山的路。再加上天也快黑了,必须找到一个有水源的山谷先住下来,过了今夜再去寻找出路。

又转过一个山坳,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一条宽约五尺的山涧依山而下,在谷底形成了一个水潭。水潭边上分布着很多巨石,有一些很平整很干净,大的甚至可容十几人在上面或坐或站。距离水潭十几丈是一片林子,林地平坦,青草葱郁,正适合喂马。

无忧决定就在这个山谷里过夜。

57、白衣女子(二更)

趁着天还没有黑,无忧从乾坤福袋里掏出一把斧头,忍着饥饿砍了几棵小树。然后,靠在一块大石头边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木屋。木屋内的地面垫上石板,再铺一些枯草枯叶就成了一张床。整个木屋也就只有一张单人床大小。

搭建好木屋后,无忧已经彻底饿得快要趴下了。从早上到现在,天都快黑了,粒米未进。自从吞服过两枚寒玉玄冰鱼的鱼丹之后,无忧发现自己抗饥饿和抗疲劳的能力有了大幅提升。这一次也幸亏如此,否则早就真的要饿趴下了。

那五只狗也饿得不轻,一到这山谷里,就钻入林子中捕猎去了。那两匹马倒还好,它们沿途不时地咬一把青草或树叶吃,一点也没饿着它们。此时,它们正聚集在林子里吃草。

从李家逃出来时,总共有五匹马和十几只狗,无忧猜测,其他马和狗应该是在路上走散了,毕竟没人约束它们,走散了也很正常。

无忧从乾坤福袋里掏出三块腊肉,准备烤来吃。饿了一天,必须享受一顿美味的烤肉!生火烤肉一气呵成,整个山谷里肉香四溢。虽然烤肉烫嘴,但是无忧没用多久就啃完了一块,他实在是太饿了。

啃完这一块烤肉,无忧正准备去火堆上再取一块时,才注意到在他对面竟然围坐着一排的馋狗!五只狗十只眼睛,全都眼巴巴地看着无忧,一会儿又看看火堆上的烤肉。有的狗身前还放着一两只捕到的小兔子、小狐狸之类的小猎物。它们闻到烤肉的香味之后,全跑到无忧这边来流口水了。

无忧看着这些今天与他出身入死的忠诚卫士们拼命地流口水,实在是有点于心不忍自己吃独食。不过,无忧还是取了第二块烤肉,背转身,默默地啃起来!无忧心里寻思:“虽然你们今天救驾有功,但是你们已经捕到了猎物,就别再惦记我的烤肉了!”

无忧虽然背转身吃烤肉,但他明显听到了狗子们砸吧着嘴巴的声音。

“没办法呀,只有这么多,不够分!”无忧心里刚这样想着,就看到一个白色的狗头出现在他面前半尺远的地方。狗嘴里淋漓的口水一直往石板上滴。不一会儿,石板上就留下了一滩口水。

无忧看着白狗巴巴的眼神,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哎!都追到这个份上了,就给你尝一尝吧!”无忧心痛地撕下一条两指宽的烤肉,递到白狗的嘴边,被它一口就咬在了嘴里。

白狗嘴巴快速地咀嚼了几下,就咕嘟一声把烤肉?到了肚子里,然后它又眼巴巴地把狗头凑到了无忧眼前,脸上的表情比说话还生动。

无忧瞬间就感觉不好了:“你吃得比我都还快呢!也不懂得细嚼慢咽,细细口味这来之不易的人间美味!”无忧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一定会细嚼慢咽,谓之细细享受一下。

无忧不耐烦地朝白狗摆了摆手,要它赶紧走开。白狗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无忧以狼吞虎咽之势啃完了两块烧肉,肚子已经有七分饱了。那剩下的一块烤肉,他准备细嚼慢咽,细细口味一番。这是他平时对待美味的习惯。

“嗷呜~~~”一声响彻天地的狼嚎在山头上响起,震得无忧的耳朵嗡嗡作响。无忧一抬头,就看到两只比铜铃还大的血眼在黑夜中晃动。

血眼妖狼又来了!

无忧虎地站了起来,他最烦在享受美味的时候被打扰,特别是血眼妖狼这种粗暴的行径更是让他无法忍受!他把那块还未吃一口的烤肉重新架到火堆上,双手叉腰,双眼瞪着血眼妖狼。

瞬间,在一片骚动声中,山谷四周出现了无数绿光,也有一些蓝光,那是狼群的眼睛!此时,无忧已经彻底收起了炎龙紫气,所以狼群没有丝毫忌惮,正在向无忧所在的山谷靠近。那两匹马和五只狗都聚拢到了无忧的身边。

无忧运功暴喝一声:“不怕死的就给老子赶紧滚过来!”

无忧之前没有用炎龙紫气对付血眼妖狼,而且还主动从狼谷退了出来,没想到它竟然追踪而来。无忧觉得是时候给它点颜色瞧瞧了!

那两只比铜铃还大的血眼迅速朝无忧靠近!然后,在无忧身前一丈远的一块大石上停了下来。无忧这时才看到,血眼妖狼的背上竟然侧身坐着一个白衣人!但是在夜幕之下,无忧看不清楚对方的体貌,只是隐约看出是一个女子。

无忧等了半晌,血眼妖狼背上那女子还是一言不发,她就这样静静地打量着无忧。无忧虽然习惯了住在深山里,对野兽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但这突然出现一个怪人,就有点不适应了,他宁愿与野兽打交道。

无忧被她这样看着,心里有点发毛!她要是说话,不管她说什么,都好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无忧正想问她到底在看什么,她却开始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吓唬我家的小狗狗?”那女子开口这么一说,无忧就愣住了,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事情。他高涨的迎战情绪瞬间被浇灭了,在对方身上一点都看不出要打架斗狠的意思。

“你家的小狗狗?”无忧疑惑地问道。

一眨眼的功夫,坐在血眼妖狼背上的白衣女子一闪身,就到了无忧身前三尺之处,无忧根本没反应过来,她是如何做到的。虽然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是借助火光,无忧还是看出她是一个中年女子,身上的白色长裙在夜风中飘动。

这么近的距离,无忧见她双手各抱着一只血眼妖狼的小崽子,四只小眼睛闪着血红的光芒到处看来看去。他基本上猜到了,这女子说的小狗狗,应该就是那窝血眼妖狼的小崽子。

“你是说这些小狼崽子?”无忧问道。

“你没看到是小狗狗吗?”那女子反问道。无忧感觉她似乎神智有点不清醒,不然怎么会把狼认成狗呢。

“你……为什么要吓唬我家的小狗狗?”那女子重复问道。对这种奇葩问题,无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58、你走不了的!(三更)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无意中误闯到你家的。”无忧见她问了两次,就配合地解释道。

无忧说完,就等着看她会如何应答。但是,他发现那女子似乎根本没注意听他说话,双眼却盯着他的后方。无忧转身看去,发现她正盯着火堆上的那块烤肉,难道她是想吃烤肉?

无忧素来口齿伶俐,但现在遇到这样一个不按常理说话的女子,他有一种穷于应对的窘迫感。

无忧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我家的小狗狗饿了!”那女子答道。

“那你也饿了吧?要不……你喂它们一起吃烤肉?”无忧指着那块正散发着肉香的烤肉说道。

“那好吧!吃了你的烤肉,我就不追究你吓唬我家小狗狗的事情了!”那女子提出了这么一个让无忧觉得很诱人的条件!

之前他真的有点担心那女子会一直质问,为什么要吓唬她家的小狗狗,但又不提出一个处理方案来。

无忧立即把烤肉从火堆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手上。

白衣女子把两只小狼崽放到石板上,席地而坐,然后把烤肉一条一条地撕下来喂它们。但是,刚从火上取下来的烤肉肯定烫嘴,吃第一口的小狼崽被烫得哼哼乱叫。她赶紧把撕下来的烤肉拿到嘴边吹凉了,再喂给小狼崽吃。两只小狼崽都吃饱以后,她才把剩下的烤肉吃了。

白衣女子吃完烤肉后,先到水边洗干净手,然后把两只小狼崽也抱到水边,帮它们把嘴巴上的油脂洗干净。

这幅画面就像一个母亲正在喂小宝宝一样,但是,当你知道这是一个神智不清醒的女子在喂小狼崽时,反而会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无忧不知道这女子接下来还要干嘛,只希望她不要再提什么更奇葩的要求才好。

“你的烤肉很好吃!谢谢你!”白衣女子向无忧道谢。

“不用谢!”无忧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夸赞手艺不错的感觉。

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无忧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白衣女子很期待地又说道:“明天,我再带小狗狗来吃你的烤肉!”

无忧一听,心情瞬间就不好了。这食髓知味了,还要再来呀!

无忧赶紧摆手道:“不,不,你明天别来了,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

“你走不了的!”白衣女子漠然地说道,然后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无忧。

无忧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这还不让人走了呀!无忧觉得这个女子必定不是好惹的,从她与狼为伍这种本事就能略知一二。

“你……你要干嘛?”无忧质问道。

“你不知道吗?这里是魔域!你走不出去的!”那女子还是漠然地说道。

“魔域!?我怎么就到了魔域?”无忧一惊,没想到误闯进了这个鬼地方!

他在魔域边上生活了十几年,有关魔域的传说听过不知道多少。传说无非就是,魔域有进无出,进了魔域小命不保,不死也会变成疯子或傻子。

听闻身陷魔域,无忧彻底愣住了,那女子则带着狼群如潮水一般退走了。

当夜,无忧在小木屋里睡觉,马和狗则聚集在小木屋旁边。为了防止蛇虫鸟兽的侵扰,无忧释放出很微弱的一丝丝炎龙紫气,一直保持到天亮。

无忧很快就睡着了,他并没有为身陷魔域而苦恼,不管再大的事情,既然当前无法改变它,那一切等明天再说。这就是他的一个优点,不管有多大的事,该睡觉时,总能很快就入睡。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做梦,也没有受到蛇虫鸟兽的侵扰。

次日清晨,无忧在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山谷里,各种鸟儿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无忧很享受这种天籁之音,那代表着最纯粹和最简单的快乐,没有烦恼,没有忧伤。远离了世俗红尘的喧嚣,无忧此时的心境无比宁静。虽然下一刻还是得为了寻找魔域的出路而奔走,此时却不必去想它。

无忧把昨晚狗儿们捕到的猎物逐一检视一番。有的狗抓了两三只猎物,吃不完的就扔在了地上。有的小兔子或小狐狸还是完好的,无忧就把它们捡了起来,在水边把皮毛拔掉,掏干净内脏。再从乾坤福袋中掏出一些盐巴酱料抹在上面,晾挂在树枝上。

有了食物就要珍惜,在这魔域之内,首先要保证有食物才能活下去。这些小猎物一共有五只,至少够他吃三、四天了。

这个山谷依山靠水,无忧寻思着应该还能在这里再找到一些食物。

经过一番寻找,果然在一棵大树下被他找到了一片野地瓜藤,翻开土壤挖出来十多斤野地瓜。在水潭边把野地瓜上面的泥巴清洗干净,然后摊在石板上,把水晾干。

无忧挑了一个最大的野地瓜,差不多有两个成人的拳头大小。在尾芒山中也经常能挖到野地瓜,但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没想到在这魔域之内的野地瓜普遍要大很多,估计是受到这魔域的特殊环境影响的。吃起来口感甜脆,确实比在尾芒山中生长的要更好吃一些。

吃完野地瓜,无忧从乾坤福袋里掏出两个碗口粗的竹筒,长约一尺,这是专门用来装水的竹水壶。这种竹水壶由一个竹节制成,竹节从竹子上锯下来时,要保留两端的竹节隔层,并在其中一端的竹节隔层上钻一个拇指大小的孔,再加一个木塞,就做成了一个竹水壶。

他把两个竹水壶都灌满了清水,以备在找不到水源时应急。

他又生了一个火堆,把五只小猎物全部烤熟了。为了方便保存,他特意烤得干一些,很多地方都烤得焦黄酥脆了。水分少了,就不容易变质。烤完之后,全部用油纸包好,收到了乾坤福袋里面。

那些新鲜的野地瓜表面的水分也晾干了,用一个以前化缘用的布袋装了起来。背着一袋野地瓜和两个竹水壶,无忧骑上红棕马,带着马和狗继续上路。

大白狗走在最前面探路,无忧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大白”。只要喊一声“大白”,它就知道是在叫它,由此可见大白也颇具灵性。

经过炎龙紫气的熏陶,这些马和狗竟然对无忧产生了依赖感,从不离开无忧很远,上路后也很听话。其实在这魔域里面,有这些不会说话的伙伴们,无忧也感觉挺好的,不会那么孤单和无助。传说中,魔域里面妖兽横行,环境复杂,这些马和狗如果离开了无忧,估计也很难生存。

59、追踪而至(一更)

阳光很明媚,在这深秋的季节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无忧一路向东,因为尾芒山地处魔域的东边。魔域里面基本上没有路,全程都在丛林中穿行,所以前行速度缓慢。行走了约一个时辰,无忧估计最多也就走了十几里远。

虽然行走不便,但无忧并没有遇到任何传说中的妖兽。甚至在尾芒山中经常能见到的虎狼之兽,在这里都没有遇到一只。传说魔域里处处妖兽横行,他觉得并不符实。

突然,大白在前面朝着一条山涧“汪汪汪”地大叫,还不时回头朝无忧这边看。无忧知道,大白这是在呼唤他过去。他骑着红棕马很快来到了大白身边,这一看才发现山涧里面的景象实在惨不忍睹!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没有跟来的马和狗,有一些竟然是折损在了这条山涧里。

在山涧里,一匹白马躺在水里面,马肚子竟然被撕裂开来了,内脏散落在附近。白马的左后腿从尾巴以下部位被生生咬掉了,留下一个大窟窿。无忧站在岸上就能看清楚马尸上的牙印特别大。从牙印推测,每颗牙齿都有十岁小孩的手掌那么宽大,无忧想不出这是被什么妖兽咬的。

山涧里还有几条死去的狗,尸体都不齐全。有的只剩下一个狗头,有的残留一个骨架,还有一些四肢散落在水边,具体死了几条狗倒不好推测。

山涧边上泥土湿软之处,还留下了一些凌乱的脚印。其中有一种巨大的脚印,宽约一尺,长三尺,每只脚只有三个脚趾。

无忧不禁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刚才还觉得,外界对魔域的传言过于夸大了。此时,他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眼下活生生的场景表明,妖兽确实存在,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虽说体内有炎龙紫气,江小婉也说炎龙诀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就可以号令妖兽,妖界称尊。但是,无忧只是获得了她打入的一点点炎龙紫气而已,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炎龙诀,更谈不上要如何修炼。

对上普通野兽时,无忧证明过炎龙紫气足以震慑住它们。如果对上的是妖兽呢?无忧心里虚得很。不过昨晚那妖狼似乎对他有一点忌惮,这说明他当前体内的炎龙紫气对妖兽应该是有一定的威慑作用的。

“嗷呜~~~”一声响彻天地的狼嚎响起,血眼妖狼又来了!

无忧没想到那个白衣女子如此执着,为了吃他的烤肉,竟然追踪到这里来了。

他一转身就看到,那女子从血眼妖狼背上冉冉升起,然后朝他这边御空飞来,白裙迎风飘飘,有如仙女下凡。能在魔域纵横往来之辈,有此异能,无忧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白衣女子这次出来倒是没有抱着小狼崽子。临近无忧时,她双脚轻迈,踏空而行,宛如在实地上行走一样。

从其面容来看,她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虽有风尘之色,但掩不住她的绝世容颜。唯一的瑕疵在于,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眼神也有点呆滞黯淡,这是典型的神智不清之状,从她昨晚的表现也可以得到验证。

“你不守信用!”白衣女子开口斥道,神情依然冷漠。

无忧猜测,她肯定去过了昨晚他落脚的那个山谷。他答道:“我必须要赶路的,所以今早就离开了。”

白衣女子的表情变得有点愤怒。

“我说过,你走不了的!不信你看,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也会像它们那样死得很惨的。”她指着山涧里的死马和死狗说道。

“它们是被什么咬死的?”无忧估摸着她应该清楚。

“妖兽!”白衣女子答道,无忧觉得她说了等于白说。

白衣女子接着说道:“魔息潮一来,妖兽们就会纷纷出来!”

似乎连她也觉得那场景很恐怖,眼中流露出一抹恐惧之色。无忧相信,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是不会撒谎的。

他也莫名地有点担心起来,万一这恐怖的魔息潮来了,那怎么办?他追问道:“魔息潮是什么?一般在什么时候会来?”

白衣女子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冷冷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无忧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也反问道:“你不想说,那你干嘛要来找我呀?”

“因为你逃跑,不讲信用!”白衣女子道。

为了不让她看到,无忧转身背对着她,从乾坤福袋中掏出一只烤兔子,然后撕了一半,转身伸到她面前:“我请你吃烤兔子,你就告诉我魔息潮的事情!”

白衣女子伸出左手接过那半只烤兔子,右手又伸了过来:“半只太少了,那半只也给我!”

无忧撕下了兔子的一条后腿,很不情愿地把那半只烤兔子也递给她。这烤兔子连无忧自己都还没舍得吃呢,如今要他白白送人,还真有点肉疼。

白衣女子盯着无忧手上的兔子腿,白了无忧一眼:“拿来!说好的一只兔子,少一条腿也不行!”

还真别说,兔子的这条后腿连着臀部一起撕下来,还是很有肉的。无忧不想激怒她,无奈地把这条兔子腿也交了上去。

他不禁心里暗道:“好险!幸亏我是背着她把烤兔子拿出来的。要是她知道我还有好几只,直接动手来抢的话,我也抢不过她呀!”想到这,无忧心里也感觉平衡了。

白衣女子左右手各拎着半只烤兔子,那条兔子腿竟然直接被她咬在了嘴里!无忧实在想不到,一个外表看起来如此优雅的美丽女子,吃相竟然会这样粗鲁!也许她真的是饿极了吧,无忧往好的方面寻思。

白衣女子找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细细地品尝烤兔子。无忧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她吃得很享受,很投入,甚至连每一根骨头上的肉都啃得干干净净。每一根骨头扔掉之前,她还要来回吮吸好几遍。她还把吃过的骨头整整齐齐地放在石头上,码成一堆。

无忧就这样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吃烤兔子。他看得有一点心疼,这样一个神智失常的女子,一定经历过很多常人无法了解的苦难。在她亮丽的外表之下,一定隐藏着一段辛酸的往事,不然她不会待在魔域这种地方与狼为伍。

60、魔息潮(二更)

白衣女子啃烤兔子的动作忽悠停顿了下来。她疑惑地打量着手上的烤兔子,又凑近鼻子闻了闻。

无忧也发现了她的反常举动。难道这白衣女子是怀疑这烤兔子有毒?

她忽然抬起头朝无忧看过来。当看到她的眼神时,无忧有点吃惊,她的眼神中竟然没有了丝毫呆滞黯淡之态,难道她的神智突然清醒过来了?

“你……”无忧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询问,才显得不唐突。总不能开口就问,你刚才是否神智不清醒呀,搞不好会惹怒对方的。

“我刚才是不是神智不清醒?”白衣女子问道。从这句话中可以听出来,她此刻确实是恢复了神智。

无忧点点头道:“好像是有一点……不清醒的样子。”

白衣女子一改神智不清时的冷漠表情,此时竟然面露微笑。她仔细打量着无忧,然后又看着手上的烤兔子,很亲切地问道:“这烤兔子,是你送给我的吧?”

无忧点头承认道:“之前你说饿了,所以……”

“谢谢你!每当我神智混乱时,都只能跟着狼群吃生肉。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你,给我做了这么美味的烤肉。你的手艺真的很不错。”白衣女子夸赞道。

“你是误闯进来的吧?”白衣女子又问道。

“是的,在逃命的时候,晕倒了,然后被马载到了这里。”无忧如实相告。

白衣女子突然变得面色凝重起来。她双眉紧皱地望着天际。

“不好!魔息潮要来了!”她脱口惊呼。

无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西边天际果然有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正朝这边席卷而来。

无忧再次听她提起魔息潮,不禁问道:“魔息潮是什么?很可怕吗?”

白衣女子焦急地道:“太可怕了!来不及跟你细说了,咱们得赶紧退回血狼谷去。”

白衣女子在衣裙口袋里掏了一阵,又朝右腕上的储物手环中探视一番,不禁脸色剧变,焦急地道:“糟糕!魔息果晶竟然没带!”

“魔息果晶?”无忧疑惑地念道。

“魔息果晶具有抵御魔息的功效。这魔息会携带一种魔域深处散发出来的有毒气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它会让人变得神智疯魔。但是鸟兽们却会因它妖化。”白衣女子简单解释道。

“赶紧走!回到血狼谷就没事了。”白衣女子伸手一抄无忧的腋下,就带着无忧御空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了血眼妖狼的背上。

红棕马和大白见此,赶紧跟了上来,黑马和其他几只狗也紧跟着。

“嗷呜~~~”血眼妖狼嚎叫一声,狼群迅速围拢过来,把血眼妖狼和马狗围在中间,形成一个保护圈。

白衣女子侧身坐在血眼妖狼背上,无忧则两腿分开跨坐在狼背上。她让无忧双手环抱着她的腰部,以免掉落。她接着在血眼妖狼的脖颈上一拍,血眼妖狼凌空一跃飞了起来,只见它每跨一步几达三丈远,落下时足底只在其他狼背上轻轻一点,就再次跃起。

血眼妖狼很快就脱离了狼群,然后在山石和树梢上飞驰。有时遇到宽达几丈甚至十几丈的悬崖或深壑,它也照样凌空飞跃。当血眼妖狼跨步时,白衣女子会提前扔几片树叶,或几根树枝出去,它的足底只要轻点在树叶或树枝上面,就能借力继续飞跃。

更厉害的是,血眼妖狼飞奔的时候,坐在它背上竟然异常的平稳。无忧算是开了眼界,他没想到这血眼妖狼竟然如此神异!

白衣女子不时转头向西方天际观望,脸色越来越焦急。无忧也回头看去,发现黑压压的魔息潮来得很快。刚才坐上血眼妖狼之前,还见魔息潮远在天边。但此时,身后几里远的地方已经全部被魔息潮笼罩了!依照魔息潮的这个推进速度,他们和血眼妖狼也很快会被魔息潮淹没的。

白衣女子焦急地说道:“魔息潮离我们最多十里远,而我们离血狼谷至少还有二十里。魔息潮的推进速度肯定比我们前进的速度要快很多,所以,我们还是逃不脱魔息潮的!”

无忧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因为恐惧,在剧烈地颤抖,可以想象魔息潮给她带来的恐惧程度。无忧虽然多次听她提到魔息潮有多可怕,但到底可怕到什么程度,他是没有一点具体概念的。

白衣女子用力拍了拍血眼妖狼的脖颈,但是血眼妖狼的奔驰速度早就达到了它的极限,根本没法再加速了。血眼妖狼也很焦急,不禁嚎叫连连:“嗷呜~~~嗷呜~~~”

狂风呼啸而来,瞬间眼前一黑,魔息潮就把他们淹没了。

无忧感觉掉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黑色世界。因为太黑,双眼根本无法视物,跨下的血眼妖狼也停止了飞跃,安静地站着不动。胡乱跑动的话反而更危险,这是它经历魔息潮之后掌握的经验。

黑暗中,白衣女子提醒道:“坐在狼背上,不要乱跑!如果感觉神思迷乱,要宁神静思克制它。”

渐渐地,无忧的头脑开始有一点晕乎乎的感觉。

“不好,魔息潮扰乱神思了!”无忧暗惊。他赶紧运转灵枢洗髓易筋真气,护住心脉免受侵扰。内视术观察之下,发现心脉中确实附着一些黑色的游丝,这些应该就是侵入体内的魔息。

坐在他身前的白衣女子晃动了一下,似乎有点支撑不住要摔倒的迹象。无忧赶紧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触手冰冷,而且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无忧没有想到她受这魔息的影响竟然如此严重。

其实连无忧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修炼的灵枢洗髓易筋真气正是魔息这类迷神之物的天生克星。不然,他不可能如此安然无恙。

无忧赶紧把灵枢洗髓易筋真气渡入白衣女子的体内。内视术观察之下,他发现这白衣女子的心脉中,已经附着了很多黑色的游丝,而且还在增加。

无忧赶紧用真气把她的心脉护住,不让外界的魔息再进来。至于她心脉里面的魔息,无忧得想办法帮她清除掉。

61、妖兽暴乱(三更)

无忧渐渐感觉到,周围除了魔息潮的呼啸声之外,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有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妖兽的嘶吼声,而且数量还……特别多!

无忧不明白,这魔息潮一来,怎么还会引来这么多妖兽?他马上想起了白衣女子神智不清时说的话:“魔息潮一来,妖兽就会纷纷出来!”

魔息潮黑压压的,基本上身边三尺之外的地方就看不到了。三尺以内的距离也只能大概看清一个轮廓。随着魔息潮的持续肆虐,无忧感觉周围妖兽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起初,血眼妖狼还可以通过嚎叫来吓退其他靠近的妖兽。慢慢地,似乎比它厉害的妖兽越来越多,对它的狼嚎根本不管不顾,有的妖兽直接就朝血眼妖狼立身之处碾压过来。血眼妖狼不得不跳跃闪避,这一来可苦了它背上坐的人。

白衣女子此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根本没法控制坐姿,需要无忧半扶半抱着才能坐稳。而无忧又没坐惯这血眼妖狼,更是在它背上摇来晃去。两人随时都有摔落狼背的危险。

“嘭……嘭……嘭……”随着缓慢而连续的巨响,无忧坐在狼背上都能感觉到整个大地在震颤。他觉得应该是来了一只巨型的妖兽,正在一步一步朝他们这边走来。从它每一步踏下,地动山摇的威势来看,这妖兽估计得有上万斤重!

黑压压的魔息阻挡了视线,根本看不清楚朝这边走来的到底是什么妖兽。这无疑增加了恐怖的气氛。四周妖兽横行,乱跑乱飞,血眼妖狼也知道贸然背着两个人跑跳躲避,反而更危险。所以,除了要避开直接撞过来的妖兽之外,它尽量以静立为主,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前方未知的巨型妖兽,每踏出一步,就“嘭”地发出一声巨响,血眼妖狼则惊慌地后退一步,它内心显然无比恐惧。无忧猜测,如果这血眼妖狼不是背着他们两个人的话,它早就可以撒腿飞奔逃命去了。由此可见,这妖狼对白衣女子这个主人还是无比忠诚的。

前方看不清的巨型妖兽以碾压之势缓慢走来,一路之上被撞飞或踩死的妖兽不断地发出惨叫声。甚至还有妖兽被它活活撕碎了,扔出的尸块直接从无忧身旁飞过去。而血眼妖狼后退时,也得随时注意不要与其他横行的妖兽相撞。

突然,“吼……哈……吼……”震耳的咆哮声在身后传来。

无忧一转头就看到一张至少有五、六尺宽的血盆大口,就在离他们身后三尺的地方,由半空向他们罩下来。

无忧情急之下,意念急转,体内的炎龙紫气瞬间被激发出来。两道紫芒从他双眼飞射而出,击打在那张血盆大口上。

“吼……”一声惨烈的嘶吼!

无忧感觉到从血盆大口中喷出一股狂风一般的气流,接着就见血盆大口朝后飞退!黑沉沉的魔息里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树木断裂的声音,和妖兽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就连前方那只以碾压之势逼近的巨型妖兽,也“嘭……嘭……”地迈着巨步逃跑了,一路碾压而去,把其他妖兽踩踏得惨叫连连。

妖兽竟然都被吓跑了!

魔息依旧在呼啸。妖兽却已经如潮水一般迅速退走,嘈杂喧闹声也渐行渐远。

无忧没有立即收回炎龙紫气,只是适当地减弱了一些。刚才危急关头释放的炎龙紫气实在过于霸道。

无忧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魔息潮来袭之后,他忙于抵御魔息,又帮白衣女子以真气护住心脉,还得扶抱着她。接着又被前方的巨型妖兽逼近,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根本就忘记了尝试以炎龙紫气来抵御妖兽!

血眼妖狼此时也兴奋地昂首连连嚎叫,它竟然还把狼头转过来在无忧的脸上蹭了几下,以示友好和感谢!

这段时间,无忧的真气一直持续渡入白衣女子体内。无忧发现她的手已经不再冰冷,也不有再出冷汗。内视术再次探查一番,她的心脉被无忧的真气护住之后,附着在里面的黑色游丝没有再增多,而且通过这一段时间真气的冲刷,已经清除了一大半。

目前还陷在这魔息潮里面,无忧必须时时防范危险情况,还无法全身心地帮白衣女子清除心脉里面的魔息。她的情况也算稳定,没有再恶化下去,估计还得等魔息退去之后再想办法了。

依无忧的推算,他释放的炎龙紫气太过霸道,估计方圆百里的妖兽都已经被他吓跑了!但是这魔息潮的可见度实在太低了,无忧也学着白衣女子的动作,拍了拍血眼妖狼的脖颈,示意它可以回血狼谷了。但是血眼妖狼摇了摇头,只是小范围地踱步。

无忧猜测,这血眼妖狼肯定是对魔息潮的情况很熟悉,不愿意冒险。看来,只能等魔息潮退去之后才能动身了。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魔息潮的呼啸声突然停了,宛如盖在头顶的一块黑布被突然抽去,四周黑压压的魔息消失不见了。强光照射之下,无忧赶紧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无忧首先检视白衣女子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并无大碍。此时,她靠在无忧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也许是昏迷了。

血眼妖狼迈开大步朝前飞跃,所过之处惨不忍睹。无数妖兽横死在地上,长相各种各样,体型大大小小均有。看起来,大多数妖兽都是死于踩踏,一些小型的妖兽竟然被踩成了肉饼!

无忧推测,这么多妖兽被踩踏而死,肯定跟他释放的炎龙紫气有关。毕竟当时情况危急,火龙紫气一出,就相当于瞬间来了一次爆发式的袭击,导致妖兽们受惊而逃。在那种低能见度的环境中,踩踏的伤亡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无忧在这魔域之中也穿行了不少地方,但并没有见过一个地方留下了大量妖兽的残骸,由此可见,以前的魔息潮并没有造成大规模的妖兽死亡。

炎龙紫气成了无忧在魔域中生存的护身符。如果没有炎龙紫气,无忧也许早就被妖兽踩成了肉饼。

62、再回血狼谷(一更)

血眼妖狼载着无忧和白衣女子回到了血狼谷。

从血眼妖狼那个巨大的狼洞右后方,向左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一个小山谷,那就是白衣女子的住处。

小山谷里面,有一座精致的三层小楼,一看就知道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楼前是一个池塘,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清晰可见。池塘边上还有个菜园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各种蔬菜长势不错。

血眼妖狼停在小楼前面的空地上,无忧横抱着白衣女子一跃而下。

一楼的大门紧闭着,正当无忧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人从二楼一闪身,就飞跃到了无忧的面前。那是一个跟无忧身高差不多的灰衣少年。少年疑惑地打量着无忧和他抱着的白衣女子,又看看血眼妖狼。

血眼妖狼的狼头在无忧的脸上轻轻地蹭了两下。少年见了,马上会意,来者是友非敌。他朝无忧关切地问道:“我师父怎么啦?”

原来这少年是白衣女子的徒弟。

“我们遭遇了魔息潮,她中了魔息。现在还有部分魔息淤积在心脉里面,没有清除掉。”无忧答道。

少年接过白衣女子,凌空一跃,飞上了二楼。无忧本来还想跟过去的,没想到人家飞着上楼,他自忖没有那种本事。他朝一楼大门又看了一下,发现大门依然紧闭着。他也不太好意思直接推门而入,毕竟人家也没有邀请他进去。

血眼妖狼似乎看出了无忧的心思,这大妖狼其实灵智已经开化了,善通人意。它的狼头在无忧身上轻轻地蹭了两下,然后走到旁边的一个石桌边上,用头点了点一张石凳,示意无忧先在这里坐一坐。无忧友好地拍了拍它的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无忧其实也看出来了,那个少年的性格有点高傲冷漠。那少年对无忧相救他师父之事,未有丝毫谢意,也没有半点要请无忧进入小楼的意思。

无忧就这样坐着,不时朝四周东瞧瞧,西看看,其实也挺无聊的。毕竟这个地方就只有这么点大,这来来回回都已经看过十几遍了。

血眼妖狼倒是没有离开,而是趴在无忧的脚边休息。无忧现在对这个大家伙倒是挺喜欢的。如果这血眼妖狼直接把无忧一个人扔在这里,无忧估计都要发狂了,毕竟谁也不想被主人冷落在大门外不闻不问。

不过,无忧心里很有信心,那个高傲冷漠的家伙,不用多久就会出来求他,他很确定!白衣女子的心脉被他用真气封住了,而且里面残留的魔息也必须依靠他的真气才能清除掉。他倒想看看,那个冷漠的臭小子会怎么求他。

果然如无忧所料,那个高傲冷漠的少年进入小楼之后,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这时他又一跃而下,落在无忧面前。无忧心里鄙视:“有楼梯和大门你不走,偏偏要装逼飞上飞下!”

少年站在无忧面前,却不说话。但是眼神中却明显地流露出焦急之色。估计想说话,又拉不下面子。无忧怀疑,这家伙很可能是因为在这魔域里面很少与人交往,才导致了如此孤僻的性格。

无忧还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血眼妖狼自从到了这里之后,都没有对那少年表现出任何一点亲昵的举动。按理说,少年作为血眼妖狼的小主人,理应跟它有不少亲密互动才是。即使是像无忧这种外人,跟血眼妖狼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它都时不时地对无忧表达一下亲昵的举动。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少年的性格可能确实因环境影响,变得很高傲又冷漠。

无忧见那个闷葫芦干着急的样子,不由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情?”

少年眼神闪烁了几下,迟疑地说道:“我师父刚服下了魔息果晶,但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说出来之后,他的表情似乎显得轻松了一些。

“需要我去瞧瞧吗?”无忧试探地问道。

少年点头道:“走吧!”转过身,他又准备飞跃上楼。

“喂!你等等啊!”无忧急忙喊道。

见少年疑惑地转身过来,无忧指着二楼,一脸无奈地说道:“你……就不能走楼梯吗?我飞不上去呀!”

少年似乎有点被无忧逗乐了,嘴唇轻微地牵动一下,想笑又不愿意笑出来的样子。他转身就朝一楼的大门走去,推门而入。无忧赶紧跟上。

来到二楼白衣女子的卧室里,这是一间典型的女子闺房,里面飘散着淡淡的脂粉味。无忧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已经不会那么苍白了。

“你可以把魔息果晶给我看一下吗?”无忧对那少年道。他又解释道:“我只听你师父说过那东西,所以想见识一番。”

“你没有吃过魔息果晶?那你怎么会一点事儿都没有呢?”少年很惊讶地问道。

他开始还以为,无忧肯定是吃过了魔息果晶才安然无恙的。而且他还揣测,有可能师父为了救这个陌生少年,把魔息果晶都让给了他吃,才导致她自己被魔息所侵。

无忧有点不屑地答道:“谁说一定要吃了魔息果晶,才能抵御魔息的呀?你师父身上根本就没带魔息果晶,要不是我及时护住了她的心脉,她估计早就疯魔了。”

无忧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一把魔息果晶,原来是一些花生仁大小的紫黑色果实。他闻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又丢了一颗到嘴里,一股淡淡的甜味化入喉咙,不一会儿那颗魔息果晶就完全溶化了。因为无忧心脉中的魔息早就被他清除干净了,所以这魔息果晶的功效他暂时还体会不到。

少年看着无忧细细品味魔息果晶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点肉疼,他忍不住抱怨道:“你说看一看,怎么拿起来就吃了呢!你知不知道,这魔息果晶很难采摘到的。只要吃一颗,效果都能持续一个月。”

无忧撇撇嘴道:“这么珍贵,你怎么不早说!”

无忧握住白衣女子的右手,内视术探查之下,发现她的心脉中确实多了一些紫黑色的小颗粒,附着在黑色的魔息游丝上面。但是并没有起到清除魔息游丝的效果。无忧推测,这魔息果晶对已经侵入到心脉的魔息,应该没什么作用。而是必须在魔息侵入心脉之前吃下去,才能抵御魔息侵入心脉。

细细探查之下,无忧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有情况!

63、钟严(二更)

无忧发现,这些魔息游丝似乎在某些外力的作用之下,已经紧紧地贴牢在了心脉的内壁上。就像衣服上的脏东西沾染得紧了,要想把它们清除掉,则会更加费时费力。

无忧记得,在刚回到这个小山谷时,白衣女子所中的魔息游丝本来附着在心脉内壁上面并不牢固,他只要渡入真气就能把它们排出到体外。而如今,这些魔息游丝的变化无疑大大增加了清除的难度。

那少年见无忧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喂!到底什么情况呀?”

无忧白了他一眼:“喂什么喂!我叫无忧,你叫什么名字呀?总是喂喂地喊,交流起来真特么费劲!”

无忧怼他,那是因为他怀疑,肯定是这个高傲的家伙不懂装懂,在他师父身上瞎捣腾,才导致那些魔息游丝出现了变化。

那少年被无忧怼得愣了一下,然后才答道:“我叫钟严。”

然后他一想“无忧”这个名字似乎有点不对劲:“无忧?你没有姓吗?”

这种问题无忧已经被人问过无数次了。他这次的回答又有一点不一样:“我是天上掉下来的,没爹没娘,所以没有姓!”

钟严知道无忧在忽悠他,但人家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无忧可不想再跟人说他原来是小和尚,所以没有姓,这样回答又会引来一堆的问题,烦得很。

无忧又问道:“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呀?”

钟严答道:“夏咏心。”

钟严想起刚才无忧在皱眉,不由问道:“无忧,那你刚才皱眉,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无忧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尝试给你师父运功排毒了?”

钟严有点脸红地道:“哦……我是试了一下,但是发现没什么用。”被人发现不懂装懂瞎捣腾,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无忧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瞎捣腾,你师父的病情反而加重了!”

“怎么可能?”钟严觉得无忧在给他乱扣帽子。他觉得他那样做,顶多就是没什么效果而已嘛!

无忧说道:“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需要你配合一下。按刚才给你师父运功排毒的方法,但是功力只能施展到刚才的一成左右。”

钟严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

无忧又怼了他一句:“你不想让你师父白死,你就乖乖地按我的要求去做!”

钟严很不爽地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我师父整死呢?难道你是大夫?”无忧处处把他当傻子一样呼来喝去,高傲如他哪里受得了。

“你说对了,我正好学过解毒之法!”无忧答道。

无忧见钟严不相信他,直接拿事实呛回去:“你师父身上未带魔息果晶,但她遭遇魔息潮之后,并没有疯魔掉,就是幸亏有我在场,是我用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不然你早就没有师父了,看你还蹦跶得起来吗?”

钟严是亲眼见过,误闯魔域之人被魔息侵入而疯魔掉的。他老实地点头道:“我师父的那瓶魔息果晶,确实落在了家里,没带在她身上。”

无忧握住夏咏心的左手,对钟严道:“你运功从她右手渡入试一试!”

钟严依言照做。

无忧运起内视术观察发现,钟严渡入的灵力引起了夏咏心的灵力波动。进而使得她体内残留的魔息活性增强,附着在心脉内壁上也更紧密了。

无忧收手,也示意钟严收功。

“怎么样?”钟严问道。

无忧若有所悟地说道:“看来修真者对魔域那么畏惧,果然是有原因的。魔息与灵力的亲和力最强,魔息一旦遇到灵力,就会在心脉里附着得越来越紧密,伤害也就越大来越大。”

无忧的这一番分析,令钟严刮目相看。他曾经也听师父说过,遇到魔息潮,修为越高,越凶险,反而是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生存下来的机率要更高一点。由此看来,这个无忧分析得似乎挺有道理的。

钟严最想知道的就是:“你能帮我师父把魔息化解掉,对不对?”

无忧点头道:“这个不难,只是被你横插一脚后,要多费时费力一些了。”

可以感觉到,这个钟严虽然高傲冷漠,但随着他对无忧的印象完全改观,与无忧交流起来,也变得很随和了。可能他这个人比较慢热,而一旦接纳了一个人之后,则会真诚地对待。

钟严催促道:“那你赶紧动手呀,让我师父早点好起来!”

无忧确定,现在夏咏心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晚一点动手也没什么影响。看天色,早就过了中午,肚子也饿了。

他朝钟严说道:“你也不看看时辰,我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你赶紧去炒菜做饭,先让我吃饱了再说。饿着肚子运功排毒的效果会大打折扣的。”他故意把这事跟排毒混为一谈。

钟严也觉得,无忧所言很有道理,于是赶紧跑去做饭了!

无忧倒也没闲着。他把灵枢洗髓易筋真气渡入夏咏心体内,帮她来回冲刷心脉。而附着在她心脉内壁的魔息游丝,也逐渐开始松动。接下来,等钟严做好饭菜,吃饱之后就可以着手把魔息排出体外了。

无忧在小楼里晃悠了一圈,没什么好玩的。

于是,他下到一楼,想看看钟严做饭。他很担心这个家伙手艺不好,糟蹋了大好食材。他得去把把关,说不定还得他自己来露一手。

闻着菜香找去,无忧发现厨房在小楼后面的一个独立院子里。但是无忧发现,这菜香里面竟然夹杂着一股焦味!

这还得了,钟严都已经开始在糟蹋食材了!无忧觉得,必须快马加鞭赶过去,制止钟严!钟严的手艺这么差,做出来的菜他也不敢吃呀!

“停……停……钟大厨师,你先给我停下来!”无忧在厨房门口喊道。油烟味混着滚滚浓烟从厨房里面冒出来,他都不敢进厨房去。

钟严这家伙从厨房出来时,无忧明显感觉到,他是憋着气在里面炒菜的,还好他功力深厚,不然早就闷死他了。他被无忧鄙视得呵呵傻笑道:“这个……好久不下厨,手艺生疏了!”

无忧怼了一句:“你根本就没有手艺好不好,还生疏了!你说说你,整个厨房浓烟滚滚,你在烧窑啊!连柴火都不会烧,还做什么饭!”

64、大厨手艺(三更)

钟严挠挠后脑勺,尬笑道:“听你很懂的样子,似乎擅长厨艺。要不你来炒菜?”

无忧大咧咧地道:“可以!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今天不是魔息潮来袭嘛,有很多妖兽被踩踏而死,你去找一头新鲜的,割一大块五花腩肉回来。”

钟严一听不用他来做饭了,立马高兴地应承下来:“没问题,我很快就能弄回来。可是,五花腩肉是哪个部位的肉呀?”

对钟严这种不会做饭的人,无忧已经不做过高要求了。他拍拍钟严的肚皮道:“就是肚腩上的肉呀!”

钟严放出一把飞剑,踏着飞剑御空而去。

厨房里的滚滚浓烟散去了。

无忧检查了一番里面的厨具和佐料,都还挺齐全的。看样子钟严的师父夏咏心应该经常下厨,不然钟严早就饿死了。

钟严摘的蔬菜也让无忧摇头不已,竟然老叶和蔫叶都没有摘除干净,而且叶缝里的细小泥沙也没有清洗干净。无成亲自到菜园子里摘了一把很嫩的青菜,几个青椒,一把蒜苗。等他清洗好这些菜的时候,钟严也拎着一大块肉回来了。

“这是什么妖兽身上的肉呀?”无忧问道。

“不知道!长得像马又像鹿。我就是看它长得比较嫩的样子,觉得口感会比较好一点。”钟严答道。

“你煮饭了吗?”无忧又问道。

“煮了!不过……反正味道很棒的,你得相信我。”钟严自信地说道。无忧也觉得,煮饭这种最简单的活,钟严应该是会做的。

钟严在一边询问道:“你还需要我帮忙吗?”

无忧问道:“你会切肉吗?要切得很薄的那种。”

钟严直摇头。

无忧说道:“那你可以去休息了。”

钟严有点不放心地提醒无忧:“我也还没有吃中饭,你记得多炒点肉呀!”

“啊?你没吃!这饭点不是早就过了吗?你怎么还没吃呀?”无忧鄙视地问道。

钟严辩解道:“我这不在等我师父嘛,所以就错过了饭点。再加上我一直在钻研功法,有时候也会忘记吃饭。”

钟严临走时,还特意叮嘱无忧:“你一定得多炒点肉哦,我可是很能吃的!”

“行行行,一定量大管饱!”无忧摆手道。

当无忧把炒好的几道菜,摆到小楼那边一楼的餐桌上时,钟严看得眼睛都直了,眼珠子瞪得又圆又大。这家伙还没开始吃,就已经被无忧的厨艺震惊到了。

无忧炒了三个菜,两荤一素。为了显得他做饭不容易,花了很多心思和功夫,他还特意跟钟严介绍了一番。

第一道是炒青菜。虽然没放肉,但整片的叶子菜撒上蒜蓉爆炒,油油的,晶莹剔透,火候适中,青菜中的水分并没有溢出来。

第二道是蒜苗炒腊肉。腊肉是无忧带来的,而且腊肉的香味很独特。听说腊肉是无忧带来的,钟严更是感觉不可思议,出个远门身上还带着腊肉!

第三道是青椒爆炒妖兽的五花腩肉。还真别说,钟严选择的肉挺嫩的。无忧做这道菜花了最多心思。他先用厨房中备用的花雕酒把肉卤一遍,以去掉妖兽的腥臊味。而且酒的量要适中,加多了的话,吃起来会残留一股很浓的酒味。然后再用他自带的木薯粉兑一点点水进去,跟油、盐和肉混合腌渍一会儿。这样爆炒的时候,肉里面的水分会被木薯粉形成了粉膜锁住,吃起来就比较嫩,而且木薯粉会让肉片吃起来的口感特别爽滑。青椒也是无忧专门挑的,只带一点微辣。这一道菜无忧做的量特别大,就是为了满足钟严,量大管饱!

钟严听无忧一道一道地给他讲解是如何做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真没想到,无忧做菜还有这么多讲究,而且看起来还真是无比诱人。他急切地问道:“可以吃了吗?”

无忧阻止道:“不行!先拿一个大碗来,给你师父留一碗饭菜。等下她醒来就会很饿的。”

钟严有点惭愧,他被无忧做的菜诱惑得竟然忘记了师父。

可是等钟严把他煮的饭端上来时,无忧傻眼了:“你煮的这哪里是饭呀!这明明就是粥嘛!”

钟严赶紧说道:“我觉得煮粥最简单,平时师父不在家时,我就餐餐吃粥。我觉得我煮的粥还是不错的,不信你尝尝,里面有豆子,有肉沫。再说了,我师父不是生病了嘛,给她喝粥正合适。”

无忧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这粥看相也不错,浓稠适中。他尝了一下,味道其实还真不错。不由夸赞了钟严一番。

无忧把留给夏咏心的那一碗菜,还有一大碗粥,放到了锅里保温,之后两人才开始大吃起来。

钟严吃起来简直就像一个饿死鬼一样。无忧虽说也饿,吃得也不慢,但钟严吃得比他更快。当无忧吃完一碗粥时,钟严已经吃了三碗,而且那些菜被他吃掉了一半。

无忧想跟钟严说说话,但钟严只顾着低头狂吃。无忧在他面前的桌板上敲了几下,才引起钟严的注意。

无忧问道:“你有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吧!我师父这次离家三天没有回来,我就每天煮一点粥吃。不过你知道的,粥不太耐饱。”钟严答道。

“你真懒!饿了不会自己学着做饭吗?”无忧鄙视地问道。

钟严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平时只关心练功的事情,全心投入进去了,一天不吃不喝都可以,不知不觉就过了。而且我还可以辟谷呀!”

吃完饭,洗碗善后的事情肯定是钟严去做了。谁让他不会做,只会吃呢。不过他跟无忧混熟了,倒是没什么架子,之前那种高傲冷漠的态度完全不见了。无忧让他做什么,他都毫无怨言地照做。而且无忧喜欢怼他,他也不生气。

说实话,无忧也感觉与钟严相处的不错。所以,他也觉得人的性格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不可以常理推测。说到底,人与人之间能否融洽相处,关键还是要看是否投缘。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接下来,无忧准备给夏咏心排除体内的魔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无忧让钟严把血眼妖狼也召唤过来护法。没想到,血眼妖狼不单带了一群狼过来,分布在小楼四周防卫,而且连无忧的两匹马和那几条狗也一并带了过来。

65、清除魔息(一更)

红棕马和大白狗一见到无忧,就立即兴奋地凑了上来,马头和狗头不停地在无忧身上蹭来蹭去。无忧拍了拍血眼妖狼,感谢它的狼群保护了他的马和狗。无忧让马和狗在这个小山谷里自由活动。

无忧回到二楼夏咏心的卧室,准备帮她清除魔息,钟严从旁协助。血眼妖狼则守护在小楼外面。

在中秋之夜,无忧当时中了血蝙蝠之毒,排毒时因无人护法,他选择了最慢,也是最安全的办法,每次只排出一小部分的毒素。

现在给夏咏心清除魔息,旁边有钟严护法,小楼外还有血眼妖狼带着狼群守护,足够安全了。无忧决定使用最快的办法。

无忧把夏咏心扶起来,盘腿坐好。再把真气从她背心渡入,在心脉到两只手掌之间的经脉中,选择两条经脉,用真气护住经脉四周,作为排毒通道。

无忧缓缓地渡入真气,并观察夏咏心的经脉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再逐渐加量。真气到达心脉之后,把里面残留的黑色魔息聚集在了一起,再把它分成两份。然后,用真气推动魔息,那两份魔息分别进入直达两掌的排毒通道。

一刻钟后,夏咏心的双手十指已经变成了乌黑色,充满了黑色魔息。渐渐地,两只手掌完全被魔息染成了黑色。

钟严无比震惊,他没想到无忧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排毒本事。

按照事先的交待和布置,无忧示意钟严可以给夏咏心双手放血了。钟严用银针在夏咏心十指的指肚上各钆了一针,黑色的毒血顿时涌了出来,滴到了搁在她两掌下方的两只碗里。

放血时,因血滴得比较慢,为了防止手指上的针孔凝结,钟严还得不时给夏咏心的手指挤血。等到滴出来的血变成了鲜红色时,夏咏心的双手也恢复到了正常肤色。

由于封住心脉的时间比较长,魔息清除之后,夏咏心并没有立即醒来。为了让她尽快醒转过来,无忧调动真气在她全身经脉中流转了两遍,以此来帮她活动全身的气血和疏通经脉。

无忧收功片刻之后,夏咏心就已经悠悠地醒转过来。当她看到身前两只还没端走的碗里面的黑血时,立即意识到是有人在给她排毒。

“师父,你醒来啦!”钟严欣喜地问道。

夏咏心清楚,她这个徒弟根本没有排毒的本领。

无忧在一旁对钟严说道:“赶紧地,把菜和粥端上来!”

夏咏心这才注意到无忧,她马上就猜到是无忧给她排的毒:“又是你啊!多谢你救了我,还帮我排毒。”

钟严赶紧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向夏咏心汇报一遍。听说无忧还给她留了菜和粥,她就感觉真的饿了。菜和粥端上来之后,她就不停地夸赞无忧的手艺不错。

夏咏心也听钟严说了,这个救了她的少年叫无忧,不由问道:“你的名字似乎像出家人的法号?”

钟严一听,马上会意过来了:“难怪你不肯说你姓什么!”

无忧淡然地说道:“以前出家当了十几年的假和尚而已。”

“为什么是假和尚?”钟严问道。

夏咏心指着碗里的肉笑道:“喏,说的就是这个啦!你见过真和尚有像他这么会炒肉的吗?”

钟严恍然大悟。

无忧又鄙视地怼了他一句:“还是当师父的见多识广,聪敏伶俐!”

钟严也调侃地回怼了一句:“果然不错,假和尚就是假和尚,你见过真和尚有你这么口齿伶俐的吗?”

夏咏心在一旁听着,感觉很好笑,也感觉很新奇。她这个徒弟以前总是一幅高傲冷漠的样子,没想到今天跟这个无忧混到一起以后,性子似乎也变了很多。

夏咏心吃完以后,还不停地夸无忧的厨艺好。无忧建议她得出外面多走动走动,活动一下身子。

钟严一听师父要出去,他就在前面带路。无忧看他又是想直接从二楼飞下去,连忙调侃道:“别没事就想像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的,你就不能好好走楼梯吗?”

钟严一听也对,因为师父身体刚好,还是不宜剧烈运动,总不能让师父也跟着飞上飞下吧,还是走路比较适合她。

在小楼四周散步时,钟严想到一个问题:“师父,这次你连魔息果晶都不带在身上,就跑去出去了吗?以前你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带在身上的,而且每次你那个……的时候也不会离开血狼谷去太远的地方。”

夏咏心微笑道:“昨天无忧误闯进血狼谷,把大狼和小狼吓着了,然后我就抱着小狼去找他麻烦。当时被他的烤肉吸引了,他的烤肉手艺特别好。我吃了之后,今天又跑去找他要烤肉吃,结果就遇上了魔息潮。”

钟严一听她是抱着小狼去找无忧的,不由一脸坏笑,悄悄地问无忧:“是不是小狗狗呀?”

夏咏心耳尖也听到了,笑骂道:“钟严,你也学会贫嘴了呀!”

夏咏心想到一个问题,朝无忧问道:“无忧,魔息潮中,妖兽横行,即使是血眼妖狼也不敢说能自保,更何况它还背着我们两个。那么我们是如何安然无恙地回来的呢?”

还没等无忧回答,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我想起来了,上次你误闯进血狼谷的时候,血眼妖狼好像对你很忌惮,以至于你还能安然退走。你是不是有什么本领,能让妖兽都害怕你?”

钟严也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们怎么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呢!”

无忧点头道:“当时在魔息潮中,前后都有巨型妖兽夹击,还有很多未知的妖兽横行乱窜。甚至还差点被妖兽吃掉了。然后,我把它们吓跑了!”

钟严好奇地抢着问道:“怎么吓跑的?”

“使用炎龙紫气!”无忧答道。

“炎龙紫气!”夏咏心惊呼道:“这不就是传说中,妖界至尊江家用来号令妖界的绝技嘛!”

钟严却一脸茫然,显然他根本就没听说过炎龙紫气和妖界至尊江家的大名。

“你是江家的天骄真传弟子?”夏咏心问道。

传说中,只有江家最顶尖的少数几位天骄才能把炎龙紫气修炼有成。而且,据她所知,最近千年,在炎龙紫气这一道,江家并没有诞生过杰出的弟子。而无忧表现出来的成就,显然是江家千年以来最杰出的天骄真传弟子才能具备的。

66、收妖狼(二更)

无成摇头道:“我连江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在上个月十五,我才听说过江家的名号,怎么会是江家的子弟呢!不过也就是在那一天,有人把炎龙紫气打入了我的体内。但是,我答应了对方不能随便说出来,因为这是江家的不传之秘。”

夏咏心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出去的。不过呢,江家要是知道你在炎龙紫气上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他们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一定会把你找回去继承江家的真传之位。据传说,千年以来,江家还没有出过像你这么杰出的子弟呢!”

无忧听得满脸惊讶之色:“有这么严重吗?我的炎龙紫气真的有那么厉害?”

夏咏心郑重地点头道:“如果那些妖兽真是被你生生吓跑的,那么你确实有那么厉害!”

无忧回忆道:“当时确实是我的炎龙紫气一出,它们就四处溃散,周围百里之内一只妖兽都没了。魔息潮散去之后,我发现有无数妖兽在踩踏中丧命了!”

夏咏心越听越心惊:“这么厉害!那肯定错不了。”

夏咏心想要真正见识一番无忧的这种本领:“我知道离此三十里远的山谷中有一只独行出没的妖狼,总喜欢来血狼谷滋扰。无忧,你去把它吓跑吧!”

无忧答应去试一试。三人和血眼妖眼即刻出发。

这次只有无忧一人骑坐血眼妖狼。夏咏心和钟严师徒都是踏着飞剑御空飞行。

三人一狼所过之处,见到无数大大小小的妖兽倒毙在地,与无忧描述的一样。见此景象,夏咏心不确定三十里之外的那座山谷里,那只妖狼是否也被吓跑了,甚至还有可能在魔息潮中死了。它们来到那妖狼居住的山谷时,果然狼去山空。

血眼妖狼跑到山顶上,昂首嚎叫,震天狼嚎远远地传了出去。无忧明白,这血眼妖狼是在以嚎叫声挑衅或者说召唤那只妖狼。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隐隐听到有狼嚎从远处传过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响亮,距离越来越近。终于,一头黑色的碧眼妖狼出现在山谷口,体型与血眼妖狼一样巨大。

血眼妖狼把碧眼妖狼召唤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去撩拨对方,而是静静地站在三人身后。碧眼妖狼见了血眼妖狼那副怂样,不禁昂首嚎叫一声,摆出挑衅的姿势,连连向血眼妖狼示威,但血眼妖狼就是不再理它。

夏咏心朝无忧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展示炎龙紫气了。

无忧朝碧眼妖狼慢慢地走去,碧眼妖狼立刻咆哮一声示威,但无忧不理会它。碧眼妖狼的咆哮没有吓唬到无忧,于是它凶猛地朝无忧飞跃过来。

夏咏心和钟严不由担心起来,生怕无忧被它伤到。但紧接着形势急转,只见那碧眼妖狼飞跃到空中后,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就像小狗一样哼哼地叫起来,看着无忧的眼神里充满畏惧之色,但又不敢逃跑。

夏咏心和钟严面面相觑,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那碧眼妖狼竟然爬了起来,然后畏畏缩缩地朝无忧走去,到了无忧身前就乖巧地站着不动。

无忧向它招了招手,它就趴在无忧的脚边。无忧立即骑到了它背上,绕着山谷转了一圈才下来。

这一番举动,让夏咏心和钟严震惊不已,如此凶悍的妖狼竟然被无忧驾驭得如此听话,而且这个过程中,无忧基本上没有出声,也没有指挥的动作。也就是说,他完全就是靠着意念在控制妖狼。

夏咏心很肯定地对无忧说道:“无忧,我可以很确定地说,你就是江家近千年以来,在炎龙紫气这一道,修为境界最高的杰出传人!也许,他们现在都还不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传人横空出世了,但是未来,你与江家的关系不简单!”

钟严在一旁调侃道:“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妖界至尊江家的神秘天骄,有朝一日一鸣惊人,想想都觉得很爽,是不是呀?”

无忧也不做作,大咧咧地道:“嗯,是有那么一点!”

夏咏心招呼大家回血狼谷,无忧依然骑血眼妖狼。那头碧眼妖狼却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无忧看着夏咏心问道:“这……家伙要跟来,要不要让他来呀?”

夏咏心笑道:“你问问你的坐骑同不同意了。”

无忧拍拍血眼妖狼的脖颈问道:“你要是同意那个大家伙去血狼谷,你就点点头,不同意就摇摇头。”

碧眼妖狼应该也听懂了无忧的话,它赶紧跑到血眼妖狼旁边,用头跟它蹭了几下。血眼妖狼不由朝无忧点了点头,意思是答应了。

这一路上,两头妖狼倒是变得很亲密起来。无忧也觉得在血狼谷多了一头巨型妖狼,也相当于增加了一个大高手的力量。要是有其他厉害的妖兽来侵犯的话,也多了一道安全保障。

夏咏心谢道:“无忧,我得谢谢你帮我们拐带了一头妖狼回来!”

无忧哈哈笑道:“只要你愿意,你要什么妖兽,我都可以帮你召来。”

钟严乐了:“对,以后就组织一支妖兽战队,横扫魔域!”

夏咏心认真地想了一下,点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回到夏咏心和钟严居住的小山谷,钟严又好奇地问无忧:“有没有想过出了魔域之后,赶紧去江家报个到,当真传弟子呀?”

无忧摇头道:“我倒没想那么多,还是顺其自然吧!我肯定不会巴巴地跑到江家去跟人家说,我会炎龙紫气,很厉害的,想当你们的真传弟子。”

他转眼又笑嘻嘻地道:“你们这个血狼谷,虽说地处魔域,但我感觉这里的生活不错嘛!所以,怎么说也得先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

钟严一愣,继而搂住无忧的肩膀大喜道:“这可是你说的哈!你可别急着去当你的天骄真传,必须跟我在这做伴。你要说话不作数就是小狼崽!”

夏咏心也在一旁附和道:“对,无忧,你就留下来跟钟严做伴。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钟严向夏咏心征询道:“师父,要不你收无忧为徒吧?这样我们就是师兄弟了。”

67、拜师(三更)

夏咏心肯定是乐意收无忧为徒的,她点头微笑道:“这个要看无忧愿不愿意了,毕竟他未来肯定是要回归江家去做真传弟子的。”

无忧一听夏咏心愿意收他为徒,赶紧躬身行礼:“弟子拜见二师父!”

“二师父?”夏咏心和钟严一时没搞明白,无忧为什么这样称呼。

无忧尴尬地说道:“因为……我还有一个师父。我从小在寺庙里长大,是他把我养大的。希望……你不会介意……”

夏咏心一听这孩子如此重情义,温言道:“难得你这么懂事,我怎么会怪你呢!按入门先后次序,以后钟严就是你的师兄了。”

钟严找无忧论年龄。无忧只知道他自己今年十五岁,出生月份和日子一概不知道,他也问过师父,师父也说不清楚。钟严也是十五岁,二人同龄,也不必分谁长谁幼。

夏咏心很高兴又收了一个徒弟,当夜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以示庆贺。钟严更是欣喜从此有无忧做伴,他之前高傲冷漠的个性也跟这么多年来没有玩伴有关系。

无忧向夏咏心主动说出了灵根很差劲的事情:“二师父,之前有两个人给我查看过灵根,都说我只是从四品灵根,是属于修真无望的那种。不知道……你……”

夏咏心知道无忧在担心什么,她温言安慰道:“话是这么说,但为师不计较这些。在这魔域里面,你愿意做我的徒弟,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光是凭借炎龙紫气方面的成就,就足以成为江家的真传弟子。当然,你的灵根如果很差的话,在其他功法上的修炼,确实是有诸多不便的。”

夏咏心也查看了无忧的灵根,确实是从四品灵根,金系属性弱一些,所以也叫从四品弱金灵根。不过,夏咏心中也有一些疑惑,主要有两点。

第一点,无忧既然在炎龙紫气方面能达到如此高的成就,她觉得,无忧的灵根似乎不太可能这么差。

第二点,在她查看无忧的灵根时,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很微弱的神秘力量,试图阻止她的神识探入无忧的丹田里面。这种感觉只可意会,无法言说。这一点,之前在陈少山家里,沈文锋也发觉了。

其实在无忧身上表现出的一些特质,让夏咏心和沈文锋都觉得,无忧的灵根看起来这么差,似乎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特别是沈文锋,他认为无忧的师父不可能对无忧的未来胡乱预言,无忧的师父断言无忧未来能搅起大风大浪,必定有其道理。当然这些话,无忧并未对夏咏心提过。

从此,无忧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起初一段时间,钟严一直拉着无忧东奔西跑,玩得不亦乐乎,似乎这么多年被禁锢的玩乐心性突然爆发了出来。考虑到无忧的灵根实在是属于修真无望的层次,夏咏心也不急于教他练功,急着练也没有用,干脆就让他们天天去玩,玩够了再说。

从钟严口中了解到,他本是这魔域附近一个县城富商的孩子,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在他五岁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件事情当然跟夏咏心收他为徒有关系。

十年前,也就是在钟严五岁那一年,他被一个神智不清的女子掳走了,被带到了魔域里面。那个掳走他的女子正是夏咏心。她那次正好发病,从这里跑到了魔域附近的一个县城,掳走了钟严。

夏咏心当时神智不清,思子心切,就把钟严当成了她自己的孩子抱走了。等她清醒之后,后悔掳了人家的孩子。她能体会到,一个母亲和家庭失去孩子的痛苦,于是她准备把钟严送回家去。

但是,钟严在这几天见识了她能够飞来飞去的超凡能耐,就萌生了要跟她学大本领的想法。

夏咏心见小钟严聪敏可爱,着实讨她喜欢,因此答应收钟严为徒,而且每年还会带他回家探亲。

据钟严讲,夏咏心有时候会发病,神智不清醒,这还得从她年轻时的经历说起。

在夏咏心年轻时,曾经与她同门的一位青年恋爱了,而且不小心怀上了一个孩子。正当她准备把这事告诉那位青年时,一个噩耗传来。那位青年原来在与她相恋之前就有婚约在身,也没有让她知道,但最后屈于双方家长施加的压力,他回家完婚去了。

夏咏心虽然外表温柔,但内心无比坚强。她没有找那位青年去闹,也绝口不提怀上了孩子的事情。没过多久,又发生了一个变故,但是当她去肯求那位青年给她帮助时,他再次屈服于师门和其他一些势力的压力,选择了退缩。在双重打击之下,她选择了默默地出走,离开了师门。

她本来想,即使全天下人都背弃了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还要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唯一寄托。不幸的是,她病倒了,孩子因此流产了。

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仇人,双方打斗之下,她受伤落败。病上加伤,她陷入了神智不清的状态中,而且误入了魔域。之后伤病虽然痊愈,但偶尔还会犯病,每次都会变得神智不清。此后的岁月都在魔域中蹉跎。

夏咏心把所住的这个小山谷命名为“朝溪谷”。

无忧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肯定与朝溪宗有关系。他不禁问道:“二师父,你曾经是朝溪宗的弟子吗?是不是因为思念师门,才把这个山谷命名为朝溪谷的呢?”

夏咏心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思念?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朝溪宗呢?那就是我的伤心之地!在那里,我的恋人背弃了我;我的师门为了利益向其他门派屈服,让我和我的亲人被人欺辱,而且因此我失去了亲人,然后我的孩子也没有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朝溪宗!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讨回公道。但是,每当我这病一犯,神智就不清醒,又让我力不从心!”说完,满脸尽是无奈之色,不禁仰天长叹!

无忧之前检查过她的身体,并没有发现病因,而且之前他也不太好主动开口询问。

无忧问道:“二师父,你这个病到底是中了何种禁制?”

夏咏心痛苦地摇头道:“几十年来,我一直无法查清那是何种禁制。但是,我可以确定,那种禁制一直在窃取我的修为!”

68、黑棺材(四更)

据夏咏心回忆,有一天,她与一个旧仇人不期而遇。也许对方早就有预谋地在追踪她。夏咏心因为刚经受了失去恋人、亲人和孩子的三重打击,拼死出手,反而迸发出了超出她修为的战斗力。双方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对方只是小胜她一筹,而她则受伤逃走了。

但她后来发现,对方在她体内下了一种禁制,她的修为似乎在慢慢地流失。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在她的识界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入侵者,一副黝黑的巨型棺材!她的灵力会源源不断地被那副黑棺材吞噬。

她有几次发现那个仇人在她附近出没,似乎在操控着她识界里的那副黑棺材。她几次向那副黑棺材发动攻击,都无功而返。

最后一次,她殊死一拼,斗了个两败俱伤。那副黑棺材裂开了一条巨缝,但是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而她在那副黑棺材的冲击之下,神智陷入了不清醒的状态,因此误入了魔域。

魔域气机紊乱,与外界隔绝,而侵入她识界的那副黑棺材,在远离了她那个仇人之后,失去了控制。黑棺材也偶尔会陷入疯狂之中,在她的识界里横冲直撞,受此冲击,夏咏心的神智也会跟着不清醒起来。

夏咏心后来在血狼谷中找到了这个小山谷,并掳来一批能工巧匠,在此修建了一栋小楼。

她还发现,这个小山谷是一条龙脉的所经之地,灵气充沛,于是在此设下了一座聚灵阵。每当她练功时,大量的灵气吸入体内,在那些灵气还未被炼化成灵力时,就有一部分被那副黑棺材吞噬掉。有了大量灵气供应之后,那副黑棺材就不再频繁地吞噬她的灵力。

无忧询问道:“那你发病时,一般在什么时候?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夏咏心很肯定地答道,因为她每次都是在晚上开始发病的。

“再想一想,发病前,也就是那副黑棺材在识界横冲直撞之前,它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无忧追问道。

“让我想一想……对了,那副黑棺材的盖子会开启一部分。”夏咏心回忆道。

“晚上……打开棺材盖子……”无忧陷入了沉思中。

“发病周期有规律吗?比如一个月多少次?”无忧似乎找到了一些方向。

夏咏心粗略估计了一下才答道:“几乎都集中在每个月十五前后的那一段时间。十五?月圆?我想起来了!”

无忧急切的问道:“是不是跟月亮有关系?”

夏咏心点头道:“每个月十五的前七天,与后七天,总共十五天时间,那副黑棺材的盖子都会打开来。而且越靠近十五,也就是月亮越圆的时候,棺材的盖子就会开得越大,在十五那个夜晚会开全部打开。”

夏咏心接着道:“自从那副黑棺材侵入我的识界之后,它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总是出现一些与月亮有关的幻觉,好像在诱惑我喜欢上月亮。我能清醒地感觉到那种诱惑的存在,慢慢地我不由自主地就喜欢上了月亮。从那以后,我晚上就有了月下修炼的习惯。”

夏咏心之后慢慢地发现,每当那副黑棺材的盖子打开时,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她的灵力就会加速流向那副黑棺材!开始几年还微不可察,但越往后,灵力流向那副黑棺材的迹象就越明显。幸好后来有聚灵阵的大量灵气补充进来,那副黑棺材就转而吞噬那些灵气,反而对她的灵力似乎没那么感兴趣了。

终于,她意识到,那副黑棺材其实是在月光之下修炼,起初是吞噬她的灵力,后来则借助她来吞噬灵气。她还发现,那副黑棺材还试图控制她的神识,也就是试图夺舍!

因此,她会抗拒那副黑棺材让她去月下弹琴的诱惑。而一旦那副黑棺材连续多个晚上见不到月亮,就有可能会变得疯狂起来,在她的识界横冲直撞!她也跟着变得神智不清。

无忧点头道:“那副黑棺材肯定是吞噬灵气用来修炼,而且里面应该还有一个阵法,用来吸取月之光华,甚至还能通过月亮,试图向它的主人传递一些信息。以前在寺庙里的那位师父讲过,有一些风水大师就具备借助风水局来沟通天地的本领。不过在魔域里面,气机紊乱,与外界隔绝,那副黑棺材肯定无法与其主人沟通成功。”

夏咏心对无忧的看法有点惊讶,她疑惑地问道:“你那位师父也是一位风水大师吗?”

无忧点点头道:“是的,我也跟他学过一些风水术。”

夏咏心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异彩。

无忧又问道:“那副黑棺材最害怕什么?”

夏咏心一怔:“你是想寻找到克制它的办法?”

无忧点了点头,要帮她解除这种痛苦,就必须寻找到克制那副黑棺材的办法。

无忧提醒道:“比如,它喜欢在夜晚修炼,是否因为它害怕白天的阳光呢?”

夏咏心摇头道:“它白天没有打开过盖子,所以我不确定它是否害怕阳光。即使它害怕阳光,在晚上他开启盖子的时候,也找不到阳光来克制它呀。”

无忧说道:“每一种光,其气场和属性都是不一样的,比如阳光是纯阳之光,性属火;月光偏向阴柔,性属水;而闪电凌厉肃杀,性属金。”

夏咏心恍然道:“闪电!对呀,以前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副黑棺材只要是有闪电的夜晚,就从来没有打开过盖子。还有一次,它刚打开盖子,在天边闪过一道很小的闪电,它就立即关上了盖子。要是天气不好的夜晚,它就从来不会打开盖子的。”

“月光性属水,棺材性属木,水生木。闪电性属金,金能克木。那副黑棺材修炼的一定是木系功法,所以必须以闪电来袭击它,方能奏效。”无忧说道。他曾经听他师父讲过不少有关修真界功法的常识,功法属性会按五行来划分,就跟灵根一样,比如,木系功法就不适合灵根弱木或缺木者修炼。

“你有何良策?”夏咏心期盼地问道。

69、改阵(五更)

无忧列举的第一道措施是:“第一步、改良你在这山谷里布置的聚灵阵,强化它的木属性灵气,让灵气更猛烈一些,以此来吸引那副黑棺材打开盖子,来吞噬灵气。这叫做引蛇出洞。”

夏咏心很是惊讶:“你可以控制聚灵阵聚集的灵气属性?”

无忧点头道:“这要施展风水术中的撼龙术才能做到。”

“撼龙术?!你竟然也会?”夏咏心发现她之前真是太小瞧无忧了。她这个聚灵阵就是从一位风水师那里学来的,她也听对方提到过撼龙术这种至高至深的绝学。

无忧接着道:“当那副黑棺材打开盖子后,我想看看它里面的情形。”

夏咏心摇头道:“那不行,你不是修士,根本没有修炼出一定的灵力,是无法进入我的识界的,也就没法查探那副黑棺材的情形。”

无忧自信的说道:“我知道你说的这点。但是,我有其他办法!”

无忧接着列举的第二道措施是:“第二步、在木属性灵气中混入我修炼的先天真气,随着你的灵力以及新吸收的灵气,进入那副黑棺材里面。然后我施展望气术,就能查看那副黑棺材内部的情形。之后依情形,再做具体的打算。”

夏咏心问道:“你修炼的先天真气进入那副黑棺材,不会被它察觉吗?”

无忧自信地答道:“据那部功法记载,我修炼的这种灵枢洗髓易筋真气,乃是先天之气,而且它无形无相,人人同源,而不会产生排斥反应。你们修真人士修炼出来的灵力则是后天之气,一旦进入别人体内,很容易被对方察觉出来,并产生排斥反应。”

夏咏心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懂得这么多!我觉得你反过来当我的师父还差不多!”说完扑哧一笑,搞得无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夏咏心很是佩服地对无忧道:“你那位老和尚师父必定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大能之士!希望日后能有幸见到他。”

钟严也在一旁凑热闹,兴冲冲地说道:“无忧,你那套修炼先天真气的功法这么厉害,还有你的风水术也很厉害的样子,以后你可得教我哦,别藏私!师父教我的功法,也我会一并教你的。”

无忧摇摇头道:“你学不会的!”

钟严一听无忧如此鄙视他,跳脚大声说道:“不带你这样轻视我哈!明明就是你藏私,不愿意教我!你这师弟也太不懂事了吧!你进了我们朝溪谷,都还没有纳投名状呢!”说完,连他自己都笑了。

“那头碧眼黑妖狼不算吗?”无忧笑着反问道。钟严立马无语了。

一旁的夏咏心对钟严道:“钟严,你这次可是错怪无忧了。他说你学不会,还真没有撒谎。先说风水术吧,这完全就是靠天生的悟性和风水大师的教导,二者缺一不可。就像我,当年也遇到一位风水大师,但是任凭我如何努力学,那位大师也努力地教我,可我就是成不了气候。这是我一生的最大遗憾之一,这决定了我的修仙之路的走向。假如,我当年能像无忧这样,在风水术方面有如此天赋,我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切的一切都将完全改变!因为只有精通风水术,才能真正把朝溪宗的绝顶功法修炼至大成境界”

钟严一听才恍然明白,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夏咏心又道:“再说无忧修炼的先天真气,这类功法就是激发和增益体内本就已经存在的先天之气,但是,并非所有人的先天之气都可以激发出来,并且通过功法的修炼去增益它。这个也要看个人的情况,有的人光有功法给他修炼也是没有用的。而且,适合修炼这类功法的人,是万中无一的。”

无忧也附和道:“确实如二师父所言,要修炼这两种本领,确实有很多天赋上的条件限制。”

钟严还是有点不死心:“问题是,无忧你教都没有教我,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学呢?”

夏咏心反驳道:“就拿风水术来说吧,在你小时候,我就教过你一些风水相关的基础知识,但是发现你一点都不感兴趣,过耳就忘了。所以,我就干脆不再教你了。”

钟严显然是忘记了,一脸疑惑:“有这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夏咏心道:“由此可见,你对风水一道没有任何兴趣,学过的东西竟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钟严立马就蔫了。

无忧接过话头,朝钟严道:“我在你身上感应不到一点先天真气的波动,显然你的先天之气不存在被激发的可能性。把手伸过来我再试一试。”

无忧渡入真气,从钟严的右手进入,在他体内流转一遍,摇头道:“我的真气在你体内流转,你的先天之气丝毫没有发生一点感应,几个重要关窍也完全封死了。所以,你真的学不了!”

钟严也只是随口说着玩的,听完也只是哈哈一笑就算了。

接下来几天,无忧开始改良夏咏心布下的聚灵阵。他发现夏咏心寻龙点穴这一步就做得不到位,选择的阵眼并不是灵气最浓郁之处。

无忧还发现,夏咏心布下的这个阵法,聚集灵气的作用是有了,但是阵法死板,没有变通。也就是说,她布置的这个阵法,一旦它运转起来之后,不会随着时辰、日夜的阴阳变化,以及龙脉的灵气浓度变化,和灵气的流动方向,进行自动的适应和调整。这就导致聚集灵气的作用大打折扣。

夏咏心其实也知道阵法的不足,但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她的风水术造诣有限。一经无忧点出来,她双目之中不禁再次异彩连闪。

无忧看出阵法的不足,没花太多时间,半天就足够了。但是改良阵法,却是最耗时的。因为还要勘察整个山谷的地势,以及龙脉的走势。确定了阵眼的位置以后,还需要随着时辰、日夜的阴阳变化,以及龙脉的灵气浓度变化,和灵气的流动方向,对阵法的运转之法进行设定。

做完这些以后,还需要在这些条件变化之下,去亲身体验阵势的运转情况,并施展望气术观测灵气,从而对阵法的不足之处做出适当的修正。

一直到九月十四深夜,无忧才把阵法调整到最佳状态,毕竟这涉及到夏咏心的身家性命,以及一生修为,马虎不得。他希望精益求精,做到最好,这样成功破掉那副黑棺材的机率才会更大。

如果能在十五月圆之夜,把那副黑棺材内部查探清楚,下一步计划就能赶在月圆之后的七天之内实施。

70、探棺(六更)

九月十五,月圆之夜。

按照预定的计划,夏咏心对月而坐。无忧坐在她身后,双掌抵在她背心。

钟严则立在附近护法。

聚灵阵经过无忧的改造,引来的灵气全部精准地汇聚到夏咏心四周。功法运转,灵气源源不断地被她吸入体内,汇聚在丹田之中。她并没有试图把这些灵气炼化为自身的灵力,而是要用这些灵气来引诱黑棺材。

无忧把真气从她背心渡入,与她吸入的灵气汇合在一起。当这股真气随着灵气显化在夏咏心的识界之后,无忧的内视术和望气术开始发挥作用,夏咏心的识界一览无遗。

在夏咏心的识界里,一轮圆月悬在明净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泄地一般照亮了大地。在一片树林深处的空旷之地,一副黑黝黝的棺材静静在停放在草地上。那副棺材特别巨大,长约两丈,宽五尺,高五尺。

望气术观察之下,灵气流在夏咏心的有心引导下,像一道河流一样奔涌向黑棺材,聚集于它四周。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嘎……嘎……嘎……”只见棺材盖子正在缓缓地滑开,开了约摸一尺之后,就停止了。灵气就从这个开启的口子被缓缓地吸进了棺材里面。

又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再次响起:“嘎……嘎……嘎……”棺材盖子又缓缓地滑开了约摸一尺才停止。随着棺材盖子开启得口子更大一些,灵气被吞噬的速度也更快了。

如此反复,只到月上中天,棺材盖子完全打开,滑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即便如此,棺材里面还是黑乎乎的,从外面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但是,在第一道灵气被吸进棺材里面的时候,无忧就已经借助一起被吸进去的先天真气,在探查棺材里面的情况了。而里面的情形让他吃了一惊,那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棺材里面确实有一个聚灵阵,用来吸走夏咏心吸入的灵气。同时,里面还有一个气机遮掩阵,所以,在棺材盖子完全打开的情况之下,从棺材外面也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情况。

更让无忧震惊的是,棺材里面就是一个练功室,一个黑须老者正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练功!滚滚的灵气流和皎洁的月华被他一起吸入体内。

识界之外,无忧的先天真气已经渡入了夏咏心的体内,不需要再渡入了。他来到夏咏心面前,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无忧又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示意夏咏心看他的眼睛。

夏咏心不明所以,但在她与无忧对视的一刹那,她也看到了棺材内的情景,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黑须老者修炼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月已偏西。他停止了吸收灵气。又过了一盏茶时间,也停止了吸收月华。紧接着,一道凝练无比的月华,从他头顶上飞了出来,直直地射向偏西的月亮。

那道凝练的月华就像一根线一样,连接着他和月亮。又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那道月华又钻回到了他的头顶,消失不见。但是,黑须老者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挫折一样,长叹一声,耷拉着头。此后,黑须老者就这样沉思枯坐,不言不动,似乎睡着了一样。

月落之时,棺材盖又缓缓地合上了。无忧的那道先天真气依然留在了棺材内。他也收了内视术,从夏咏心的识界退了出来。

夏咏心依然心绪难平,心有余悸地说道:“棺材里那个人我认识,他就是把我打伤的那个仇人!他叫太叔永平,是青州太叔世家的人。”

她见无忧和钟严一脸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太叔永平应该使用了一种秘法,把他的一部分道源打入了我的识界,通过吞噬我的灵力和灵气这种方式,在我的识界里修炼。我还听师门长辈说过,这种邪修也可以把我识界中的那部分经过修炼的道源拿回去,与他本体的道源融合在一起。这样就相当于多一个人帮他在修炼,使他的修为成倍地增长。”

无忧算是听懂了:“你是说,棺材中的那人,是那部分道源在你识界里显化出来的?”

夏咏心沉重地点了点头。

钟严刚才也与无忧对视过,看到了棺材中的情形。他也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把道源隐藏在一个棺材中呢?”

无忧分析道:“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故弄玄虚,让人搞不清楚状况,也发现不了棺材里那种见不得人的邪门修炼方式。”

夏咏心点头道:“无忧说的没错,在修真界,这类邪修是大忌,见不得人,如过街老鼠一般遭人唾弃!”

钟严担忧道:“那这个邪修一日不除,师父就要继续遭受他的伤害。得赶紧想办法把他除掉呀!”

夏咏心无奈地看着无忧道:“为师也是束手无策了,再加上太叔永平这么多年修炼下来,修为肯定不可同日而语。如今想要除掉他,则难上加难了。不知道无忧是否有良策?”

无忧答道:“我已经有所布置了,只是计划还未考虑周全,容我再思考一两天吧!”

夏咏心和钟严不禁喜形于色,他们现在可以说是百分之百地相信无忧了。因为迄今为止,他所说的,所做的,无不让人信服。

无忧问夏咏心:“二师父,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这道源能进入你的识界,以后还可以再回到他的本体中为他所用。那么,有没有可能,把他那部分道源强留下来为你所用呢?”

夏咏心对无忧的这个大胆设想感到有点振奋,他能提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在谋划这一步了。她答道:“理论上这是可以的,但是必须把那部分道源中残存的神魂磨灭干净,才能把它融合到我的道源中,这样它的修为和修炼的功法都能为我所用。这里面最难的就是,既要把那部分道源的神魂磨灭掉,又不能损了它的修为。”

无忧点头道:“这些事情我曾经也听说过一些。再容我想一想吧。”

三人就此散去,各回房休息。无忧的卧室被安排在三楼,与钟严的房间相邻。

71、对策(一更)

无忧事前跟夏咏心交待过,他今晚还会再次进入她识界中的棺材里查探,以寻求对策。所以,无忧在三楼的卧室正对着二楼夏咏心的卧室,这样两者的距离最近。

在这个距离,与之前留下的先天真气相呼应,无忧完全能够隔空进入夏咏心的识界,也能再次探查那副黑棺材和那个邪修太叔永平。

无忧盘腿坐在床上,借助留在那个邪修太叔永平体内的先天真气,再次施展内视术,在那太叔永平的体内探视起来。

那道先天真气已经完全与那个邪修太叔永平的先天真气融合在一起了,所以不管无忧在他体内如何窥视,都不会引起他的警觉。三魂七魄是无忧要重点查探的,他觉得应该从这方面入手。

三魂七魄是人的根本,有其天然的防线,内有先天真气这一道防线,对修士来说还有一道灵力防线守护在外围,是不太可能被外来的灵力轻易攻破的。但是,这个邪修毕竟只是一小部分道源在识界的显化,其三魂七魄的根基牢固程度完全无法与本体的相比。

无忧的先天真气停在那个邪修的尸狗魄上,然后在上面轻轻地碰了一下,但是正在闭目打坐的邪修并没有任何动静。无忧由此断定,这部分离开了本体的道源,其三魂七魄确实要弱很多。至少,在感应周围环境这一方面来说,掌管预警能力的尸狗魄就并不怎么敏感了。

无忧的先天真气又停在邪修三魂之一的爽灵之上,只见如白玉般的色泽之中,略带一些浑浊之色,由此可见其智略有不足。结合夏咏心所述,这副黑棺材有时会突然横冲直撞,状若疯狂,可见这个邪修之智有所缺陷,也是爽灵魂的根基不牢固的直接表现。

无忧在这个邪修无法察觉之下,给他的尸狗魄和爽灵魂布下了锁魂阵,至少三天之内,他将处于无意识状态。

这个邪修虽然只是一部分道源的显化,但是在夏咏心识界修炼了几十年,再加上他本来的修为,要想把他杀死是不容易的。而且,他的修为极高,强行去杀他的话,说不定还会遭到他的反噬,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无忧希望从他体内着手,把这个邪修的尸狗魄和爽灵魂磨灭掉!最终让夏咏心把这部分道源收为己用。

那么,如何把尸狗魄和爽灵魂磨灭掉呢?无忧现在缺少的是一个这方面的阵法。他觉得,夏咏心出身名门大宗,肯定知道这一类阵法。无忧准备明日找她商讨一番。

翌日,夏咏心、钟严和无忧在二楼一起协商接下来的对策。

夏咏心看了无忧满怀信心的神态,不禁好奇地问道:“无忧,昨晚想到对策了吗?”

无忧点点头道:“基本上已经想到了,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唯独缺一个能磨灭神魂的阵法,我要把他的尸狗魄和爽灵魂磨灭掉!”

夏咏心应道:“阵法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朝溪宗就有很多这类阵法。基本上,各门各派都会有一些类似的阵法,用来对付敌人和一些犯下恶行的弟子。我现在就传授你一个阵法,落魂阵!”

夏咏心把一道神识打入无忧的体内,布阵之法赫然在目:“落魂阵,闭生门,开死户,内藏天地厉气……一入死户,魄消魂散,顷刻而灭。”无忧花了一盏茶时间消化了这个阵法,他觉得这个阵法正合适。

无忧对夏咏心道:“二师父,接下来你需要做好准备,随时接管被磨灭了尸狗魄和爽灵魂的那部分道源,把它融合到你自己的道源中去。”

夏咏心点头道:“没问题,我这边随时都能配合你的行动。”

“磨灭神魂!”钟严畏惧地看着无忧:“你,你这个磨灭神魂的法门听起来有点吓人,你不会一言不合就磨灭别人的神魂吧?”

无忧没有立即回答,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得钟严心里有点发毛的感觉。

钟严突然道:“无忧,看在师兄弟的份上,你把这种磨灭神魂的秘法传授给我吧!我不用他来对付别人,但学了以后,至少能防范别人来害我。”

夏咏心在一旁笑道:“钟严,这个你也学不会的,那是要基于无忧修炼的先天真气来操作的。”

钟严一听又失望了。

钟严刚在一旁听了半天,可无忧并未安排任何事情给他做。他有点心痒难耐地问道:“无忧,这么重要的行动,我能参与做点什么吗?”

无忧点头道:“那是当然,人人都要参与。我正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你学过招魂术吗?”

钟严疑惑地摇头道:“没学过!”

无忧朝夏咏心问道:“二师父,你们朝溪宗应该有招魂术吧?”

夏咏心点头道:“有,招魂术只是一个小法术而已。”她很快就明白了无忧的用意:“你是要我教钟严这个法术吗?”

无忧点了点头,说道:“钟严到时要施展招魂术,把那个邪修的尸狗魄和爽灵魂招引出来。”

钟严指了指他自己,有点畏惧地说道:“就凭我?我……听说招魂术对修为高深者没什么用,而且搞不好还会遭到对手的反噬。”

夏咏心也有点担心地说道:“是啊,与那个邪修太叔永平比起来,钟严的修为毕竟相差太多。万一钟严遭到对方反噬的话,就很危险了!”

“那个邪修的尸狗魄和爽灵魂已经被我布下的锁魂阵困住了。所以,至少这三天之内,他将处于无意识状态,钟严对他施法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没什么效果而已。更何况我还有其他后招呢。”无忧解释道。

夏咏心一听就放心了。

招魂术这种小法术并不复杂,钟严没花多久就学会了。这种法术主要是通过声音来达到迷神的效果,从而把神魂招引到某个地方去。但是,钟严面皮薄,要他煽情地呼喊却难以启齿。

无忧戏谑地说道:“你可以这样呼喊,儿呀,你快回来吧,娘亲好想你!”

钟严瞪着无忧就是喊不出口。

无忧又调侃道:“你还可以这样呼喊,好你个兔崽子,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72、磨灭神魂(二更)

钟严倒是觉得这一句更容易说出口。可是无忧却又叮嘱道:“你记住了,万一这么凶巴巴地喊没效果的话,你就要呼唤得更柔情一点。”

无忧又像变戏法一样,从乾坤福袋中掏出一面一尺多宽的铜锣,递给钟严:“你还有一个很重要职责,敲铜锣!”

“敲铜锣!”钟严接过铜锣,一脸茫然地问道:“又不是搭台唱戏,你让我敲什么铜锣呀!”

钟严举起锣槌就想敲下去,无忧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别急呀,还没准备好呢!你可要端正态度哦,神魂能不能磨灭就看你这铜锣敲得好不好!”

无忧见钟严不解的表情,又说道:“你这铜锣一敲,那个邪修太叔永平的神魂就会吓一跳,然后就会窜入落魂阵之中,被生生磨灭。你要是敲得不好,那个邪修的神魂不但没被磨灭掉,甚至可能会奋起反抗,那可就要害苦师父了。”

钟严一听事情如此严重,竟然丝毫马虎不得,不由慎重地点了点头。

钟严问道:“无忧,你怎么身上还带一面铜锣呀?”

无忧答道:“以前住在深山古刹之中,为了防范野兽侵扰,我师父就让我带一面铜锣在身边,响亮的锣声有时也能吓跑一些野兽。”

无忧把接下来的步骤讲解一下。他需要把铜锣发出的巨响传入锁魂阵。尸狗魄和爽灵魂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受惊,就会窜入落魂阵的死户,然后被磨灭掉。

把铜锣声传入锁魂阵也是有讲究的。为了达到最震撼的惊吓效果,可以使用聚音阵,让所有声音汇聚在一起传入锁魂阵,而锁魂阵之外则听不到铜锣声,甚至连敲铜锣的人自己都听不到。

要布置聚音阵相对麻烦一些,无忧让夏咏心施展聚音术来代替,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

万一锣声不能把神魂吓到落魂阵中,则还需要施展招魂术,把神魂招引出来,进入落魂阵中。

计议妥当,三人来到夏咏心的卧室,准备实施。

夏咏心在地上的蒲团上盘腿坐好,无忧则蹲在她身后,双掌贴在她背心。

无忧施展内视术,进入她的识界,然后再进入棺材之内。在那邪修体内的锁魂阵与夏咏心双掌之间,通过无忧的先天真气建立了一条通道,以供聚音术传送锣声。

钟严左手提铜锣,右手握着锣槌,可以看出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毕竟这涉及到师父的性命安危。

夏咏心朝他微微一笑,安慰道:“钟严,放轻松一些。为师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无忧和你自己,你们一定行的。”钟严点了点头,右手高举起锣槌。

无忧一声令下:“敲!”

钟严猛然一槌敲在铜锣上。

无忧早就打开了锁魂阵的生门等候着。在响亮的锣声传入进去的一刹那,安静待着的尸狗魄率先警觉,被锣声一震跳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即朝生门冲去。

无忧朝钟严喊道:“赶紧施展招魂术!”

钟严施展招魂术,还一边喊道:“好你个兔崽子,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但是尸狗魄和爽灵魂还是待着不出来!在无忧的示意下,钟严屡次施展招魂术均无法奏效。

“糟糕!”无忧暗叫一声不好,并提醒一声:“二师父,小心了!请镇定应对!”

话落,那个闭目沉思的邪修突然双眼暴睁!

无忧再次朝钟严大声喊道:“再敲!”

钟严一见无忧紧张的表情,不由心里一紧,又用力敲了一下铜锣。然后再次施展招魂术,柔情地呼喊道:“儿呀,你快回来吧,娘亲好想你!”

虽然声音都被聚音术传到了那个邪修体内的锁魂阵里,别人听不到,但他还是感觉别扭得要死。

尸狗魄被锣声一震,再次跳了起来!但就是不从生门出去。

无忧心里那个紧张呀,无以言表,他还是低估了这个邪修的定力!毕竟几十年的修为,哪里是他一个十五岁的小毛头能随便撼动的呀!

因为锁魂阵的生门已开,尸狗魄与那个邪修的身体也就产生的相互感应。尸狗魄的警觉反应自然体现到了邪修身上,他突然虎地站了起来,紧张地朝四周看来看去,摆出如临大敌的戒备姿态。

夏咏心此时还未受到波及,只是听无忧在身后紧张地提醒,又见钟严满脸的紧张之色,她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手心不禁冒出了冷汗。

突然,本来安静的爽灵魂,也在尸狗魄的影响之下,开始在锁魂阵里胡乱地跑来跑去,就像一个智力有缺失的傻子表现出来的那样。看来那部分道源带来的灵智确实有很大的缺陷,那就导致爽灵魂有时候会胡乱发挥。

那个邪修受到爽灵魂的指挥,突然运功,发动阵法,那副巨型的黑棺材也跟着在夏咏心的识界中横冲直撞起来。

夏咏心被这一番冲击,变得神智不清起来,两眼失神。

然后,她霍然站了起来,茫然地盯着钟严,似乎对他一手提铜锣,一手握着锣槌的样子很是好奇。钟严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不由后退了两步。

这里面最紧张的就是无忧了,他亲眼看着这一连串的剧变,心里不停地喊道:“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忽然,无忧脑中灵光一闪:“这个邪修不是害怕白天出来吗?应该是害怕阳光之类的强光。”

他意念急转之下,双眼两道紫芒暴射而出,打在夏咏心的背心,瞬间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在邪修的体内,这两道耀眼的紫芒射入锁魂阵里,分别击中爽灵魂和尸狗魄。

爽灵魂和尸狗魄同时一颤,这才从阵中生门一窜而出,闯进了落魂阵的死户!

随即,那副巨型的黑棺材轰然掉落在草地上。棺材里面的那个邪修也在这一瞬间急剧变化,竟然化成了一团晶莹的白色光球,凝若实质一般。无忧赶紧用先天真气把它包裹起来护住,以免它消散掉。紧接着,那副巨型的黑棺材也在瞬间化为虚无,原来这也是那部分道源布下的幻阵。

识界风平浪静之后,夏咏心也立刻清醒过来。无忧提醒道:“二师父,赶紧把那部分道源融为已有!”

夏咏心不敢怠慢,重新盘腿坐好,运功炼化那团凝若实质的晶莹光球。

无忧收功后,坐在一旁喘大气,他暗自庆幸:“真是险象环生呀,还好最终成功了!”

73、无上机缘(三更)

多日之后,钟严和无忧各骑着一头大妖狼在血狼谷游逛。

突然,一道龙吟般的长啸从朝溪谷方向传来。无忧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隐隐还有点痛感,他连忙运功抵御,才感觉舒服一些。血狼谷中的狼群也被震得翘首以望。

他已经听出来,这啸声正是夏咏心发出的。钟严面露喜色地对无忧道:“从这啸声能听出来,师父的修为至少提升了一倍有余!你听,这周围几十里的妖兽都被她的啸声惊动了。”

无忧凝功一听,果真听到无数妖兽在嚎叫,还有奔走的声音。

钟严和无忧骑着大妖狼赶回了朝溪谷。只见夏咏心白衣飘飘地站立在小楼的屋顶上,凝目远眺。她见两个徒弟回来了,轻迈莲步,如一片落叶一般缓缓地飘落在他们身前。

“无忧,谢谢你替为师驱除病魔,还让我修为大增。”夏咏心诚挚地向无忧道谢。

无忧谦道:“恭喜师父!这都是弟子应该做的。”

夏咏心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气色大好。钟严在一边说道:“师父,无忧预测您今日应该能出关,所以徒儿为您准备了烤肉,现在就为您拿来吧?”

夏咏心修为成倍提升,其实她并不饿。但他不想拂逆了徒弟的一片好意,于是点头道:“好的,难为你们这么有心了。”

烤肉一入口,夏咏心就吃出了熟悉的味道,她还以为是无忧烤得呢。经过询问才知道这是钟严亲手烤制的。她不由夸赞了钟严一番。由此看得出,自从无忧来了以后,钟严变了很多。但是,她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又为钟严感到一点惋惜。

“你们跟我来,为师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夏咏心说道。

在二楼,夏咏心坐在上首,钟严和无忧分立两边。

夏咏心郑重地说道:“钟严,你的正二品灵根已经极为稀有了,从此仙途无限,为师自不必为你担忧和操心。”钟严早就知道他自己的灵根如何,不过经师父再说出来,还是满脸喜色。

夏咏心又说道:“但是,无忧的从四品弱金灵根,被认为是修仙无望的灵根。”

无忧一听,自然有点黯然之色,他知道这种天生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很难以人力来缩小的,可以说那就是天堑鸿沟。钟严一想到无忧的情况,赶紧收起了喜色。

夏咏心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直视着无忧问道:“无忧,你想改天换命吗?”

无忧一时不知她所指何事,弱弱地回答道:“谁都想出人头地,只是灵根太差,有心无力而已!”

夏咏心严肃的表情之中又难以掩饰地露出一股欣喜之声:“为师之前已经测试过你的灵根,依照常规来看,你这灵根确实修仙无望。但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而一旦获得无上机缘,觅得了那个遁去的一,就代表着无数种超乎常规的可能。而你的前面,正有一条超乎常规之路为你而开!”

无忧和钟严闻言大惊。

夏咏心没有过多解释,朝无忧吩咐道:“为师有一道测试法诀,如果你测试通过了,就有机会修炼一种绝世功法。伸出你的双手,掌心朝下,与为师的掌心相贴!”

无忧依言照做。一道道灵力从夏咏心的掌心传入他的体内,十息之后,奇景出现了。钟严不由惊呼出声:“一朵五色花!”

只见在无忧的头顶上方,飘浮着一朵五色花,花有五瓣,每瓣一色,依次为白黑青红黄五种颜色。

钟严不由念道:“这五种颜色正是丹田显化之后,灵根五行中的金水木火土这五种属性,分别对应的颜色!”

夏咏心点头道:“正是,能显化出这五种颜色,说明无忧的灵根是五行全灵根,五行俱足。”

她又朝无忧说道:“无忧,你双手保持不动,可抬头向上看。”

无忧闻言抬头,果然见到一朵五色花飘浮在他的头顶上方三寸之处。

“你们看好了,接下来还有变化!”夏咏心提醒道。

奇景再次出现了,只见那朵五色花除了那一片白色花瓣,其他四瓣全部消失了。一息之后,出现了第二片白色花瓣。紧接着每一息之后,都会增加一片白色花瓣,最后变成了一朵五瓣白花。

夏咏心问道:“钟严,如果灵根只有一种白色,那代表什么?”

“金系正一品灵根!一品灵根也称做仙灵根!”钟严脱口而出。

夏咏心解释道:“这说明,无忧的灵根具备衍化为正一品灵根的潜质!”

钟严和无忧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太不可思议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灵根还可以变化的事情。

夏咏心又提醒道:“注意观察接下来的变化!”

她话声刚落,就有一片白色花瓣变成了黑色。之后每过一息,就有一片白色花瓣变成黑色,到最后变成了一朵五瓣黑花。

“水系正一品灵根!”钟严又脱口说道。

变化还在继续,这朵五瓣花此后依次演变为青色、红色、黄色。

无忧若有所悟地说道:“我明白了!这是五行相生变化!”

夏咏心点头道:“刚才借助我的灵力,在你体内运转了一段法诀。如果十息之内能看到一朵五色花,就表明你的灵根五行俱全。后面的五种颜色变化,则表明灵根的五行相生通道还未关闭。这是修炼那道绝世功法的最基本条件。”

她又问道:“你们也看到了,五行灵根竟然可以随意衍变为任何一种一品灵根。也就是说,如果具有这种可衍变的灵根,就不存在修炼哪一系功法的限制了,而且灵力属性可以随意衍变。由此来看,你们还会觉得五品灵根和无忧的从四品弱金灵根修仙无望吗?”

钟严使劲地摇了摇头,他现在都听得有点痴了。他万万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逆天的修炼法门存在!

钟严一想到无忧如果修炼了这种功法,就能够随意衍变五种仙灵根的逆天表现,不由满脸羡慕之情。他眼巴巴地看着夏咏心问道:“师父,您能不能给我也测一测?”

74、惜别(四更)

夏咏心摇头道:“钟严,你已经拥有极为上乘的正二品灵根,应该知足了。你的灵根五行中,缺少了三行,虽说是上乘灵根,但对于为师所说的那种绝世功法来说却又是劣势。五行不全的灵根是无法修炼那种功法的。”

但是看钟严还是不甘心的样子,夏咏心也给他做了测试。

钟严头顶上方飘浮的是一条两瓣花,一瓣黑,一瓣青。而且颜色不再变化。

夏咏心示意钟严抬头看,钟严疑惑地问道:“没有了吗?还能不能变化?”

夏咏心坚定地摇了摇头。钟严这才死心。

无忧鄙视地说道:“你有正二品灵根,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看你现在的失落神情,简直就是守着金矿还喊穷,就是贪心不足!”

无忧这连夸带损地一说,钟严倒是听进去了,心情瞬间开朗起来。

夏咏心补充道:“其实能否修炼那门功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必须精通风水术。无忧的风水术我早已经见识过了,实在是令我很佩服。”

夏咏心郑重地宣布道:“无忧,你就是修炼那种绝世功法的最佳人选!”

无忧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问道:“二师父,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炼?”

夏咏心道摇头道:“为师也没修炼过那门功法,还需要你去寻找那份机缘!至于你能不能获得机缘,为师其实也不敢保证。但是,这是你唯一能够改天换命的机会!”

面对这种未知的机缘,无忧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但他还是说道:“我愿意去尝试!”

夏咏心也看出了无忧的失落,安慰道:“无忧,你也不用灰心,更不必担心。你想一想,按你现在的灵根,基本上就是修仙无望的资质,即使你修炼下去,也是进境甚微。也许修炼几十年,上百年,都不见得有什么成就。

而且为师现在就告诉你,我说的那门绝世功法,就隐藏在朝溪宗,迄今只有为师一人知晓。你如果想改天换命,就必须拜入朝溪宗,然后去寻觅那份机缘。

当然,如果你最终无法获得那份机缘,你还可以回到为师身边来修炼。而且你不要忘记了,江家也会把你奉若至宝。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用担心未来的出路问题。”

无忧问道:“凭我的这种灵根,朝溪宗会收我吗?”无忧知道,夏咏心与朝溪宗曾经产生过嫌隙,似乎也不方便借她的名头混进去的。

夏咏心如实相告:“朝溪宗也是名门大派,凭你的灵根确实很难进去。但是你可以先去尝试一番,如果被拒绝了,为师自有妙计保你必进朝溪宗!”

无忧听夏咏心说得如此自信,既然能进朝溪宗,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于能不能获得那份机缘,他尽力而为就是,大不了一无所获,再次回到师父身边跟她修炼。

夏咏心计划让无忧下个月就离开魔域,去朝溪宗投师。

眼下已是九月二十日,接下来的十天,夏咏心跟无忧讲了很多修真界的事情。而钟严却闷闷不乐,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性格合得来的玩伴,转眼又要走了。

夏咏心还找无忧单独密谈了一次,连钟严都不让旁听。

从那次交谈中,无忧才知道,夏咏心提到的那门绝世功法叫做《至尊衍化篇》。

夏咏心曾经认识了一位风水大师,跟对方学了一些风水术。所以,机缘巧合之下,她获得了那份无上机缘的点化,要她代为寻找那门绝世功法的合适传人。因她的灵根并不是五行俱全灵根,她并没有获得那份机缘。作为回报,她获得了朝溪飞剑术方面的一些点化,受益匪浅。

交谈中,夏咏心并没有透露,为什么那门功法需要修炼者精通风水术,因为她自己也不甚清楚。据她讲,朝溪宗的创派祖师就是一位风水大师,传说朝溪宗曾经最强的功法都与风水术有关系。只是越往后,精通风水术的弟子就越少,功法也逐渐改变,大都与风水术的关系不再那么紧密了。

夏咏心交待的另一件重要事情就是,万一无忧被朝溪宗拒绝的话,按她的妙计行事,这条妙计涉及到那位多年前把她抛弃的恋人。可以借他的影响力助无忧顺利地进入朝溪宗。

钟严和无忧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这段时间,彼此怀着离别之情在一起,尽量珍惜这最后一段相处的时光。

钟严看着无忧问道:“无忧,你说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无忧见钟严又问这种无厘头的问题,故意回怼道:“不是!”

钟严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好兄弟,那你出了魔域,替我去探望一下我的家人吧。”

无忧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一定办到。”

钟严交待道:“我家就在魔域边上的平凌县城,与你们岐阳县是相邻的。到了城里,你可以直接打听祥记客栈,或者祥记钱庄、祥记酒楼,这是我家的产业。然后可由店里的掌柜通报家父。”

无忧点头记下了。

钟严又嘱咐道:“还有啊,你记住了,你要真当我是兄弟的话,我家或我家的酒楼客栈招待你免费吃住,或者送你钱财,你一定不能拒绝哦!”

无忧笑嘻嘻地调侃道:“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会拒绝呢!”

钟严不放心地问道:“你说话算数?我会让家父送你一大笔钱的,你一定要收下!我知道,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没有亲人和朋友,肯定不容易。特别是,我听师父说,进了那些大门大派之后,你的灵根那么差,会被人看不起的,修行资源基本上也没有或者很少,甚至还会被安排去打杂。你这一去,一定会经历很多难处,身上多带点钱也是好的。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钟严虽然啰嗦,但是听着听着,无忧的眼眶就有一点湿润了,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无忧拍拍钟严的肩膀道:“我答应你一定会收下的。我会在朝溪宗等你和师父回来,我们一起为师父讨回公道!”

钟严也坚定的握拳道:“一言为定!”

75、离开魔域(五更)

离别之日,夏咏心和钟严准备把无忧送到魔域边上,他们两人御剑飞行,无忧则骑那头血眼妖狼。

钟严提议,让无忧干脆骑着血眼妖狼去平凌县城,离开县城时,再改为骑马,然后再让血眼妖狼回血狼谷。他觉得无忧骑着血眼妖狼去平凌县城,一定会威风八面。

夏咏心则不同意,他希望无忧低调一点,出了魔域接近城镇时,就让血眼妖狼回来,然后无忧再购买一匹马当坐骑。这样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无忧听从了夏咏心的建议。他也觉得骑着这么一头比马还高大的血眼妖狼横行在城镇里,绝对是惊世骇俗之事,甚至会把有些人吓个半死。依照他的性格,也不太愿意那么张扬。

魔域环境复杂,一路之上要穿过各种瘴气地带,还要绕开各类妖兽的群居禁地,甚至还有雷暴区域更是不能接近。甚至还得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魔息潮,不过夏咏心和钟严上身都带上了魔息果晶。虽然无忧不惧魔息潮,夏咏心还是让他也带了一瓶魔息果晶在身上。

魔域里面还有一种险情,那就是魔沙坑,表面看起来地面无异,而一旦有人兽踩上去,就会瞬间把人兽吞噬掉。

因为气机紊乱的缘故,魔域里面也尽量不要在高空御剑飞行,所以,钟严和夏咏心都尽量贴近地面飞行。或者修为高深者全力出手的话,都有可能引起更强烈的气机紊乱,进而危及性命。

其实以上仅仅只是夏咏心列举的一部分险情。她和大妖狼都能自如地出入魔域,但是钟严则无此能耐。于是她在安全路线沿途设置了一些阵法作为指引标记。只要按照她的交待,通过感应和识别这些阵法,就能安全地出入魔域。无忧本身就精通阵法,夏咏心一说,他就了然于心。

到了魔域边上,无忧与夏咏心和钟严相拥道别。该说的惜别之话在朝溪谷就说了,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钟严交给无忧一封信,是钟严写给他父亲的亲笔信。钟严还把他的专属信物赠送给了无忧,那是一方玉佩,上面刻着他的姓名。据钟严介绍,这信物是他父亲在他十岁生日那一年送给他的。在他家的任何一处产业,可以凭此信物随意使唤店员和掌柜,也可以随意支取钱财,具备了相当于钟严的父亲亲临现场那样的特权。

钟严又交给无忧一个包裹,无忧有点奇怪,怎么还给包裹呢?钟严和夏咏心在昨晚已经分别交给他一个包裹了,就是一些衣物和食物之类的东西。其中夏咏心还给了他一些银两和银票。

钟严解释道:“这个包裹里装的是我亲手腌制的腊肉,还有一包是我今天早上现做的烤肉,这些都是凭我跟你学的手艺做的。我想我父母吃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说这话时,亲情满满,无忧听了都替他父母感到欣慰。

无忧骑着血眼妖狼,挥一挥手,急驰而去,于漫天烟尘中,留下道不尽的离愁。无忧在这一段时间体验到了家的温暖,体验到了宝贵的师徒情和友情。但是,他必须重新上路,去寻找那一道能让他改天换命的无上机缘。

出了魔域,一直向西,还要穿越上百里荒无人烟的连绵山脉,才能到达最近的镇集。然后再买马匹去平凌县城。

血眼妖狼奔行在群山之中,其速如飞。有几次无忧担心它跑累了,示意它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再走,但血眼妖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赶路。

这魔域之外的百里之遥,没什么险情。血眼妖狼明显跑得更快了,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一座小镇的郊外。无忧赶紧示意它停下来,然后拍拍它狼背,让它回去。

血眼妖狼不舍地低下头来,在无忧的肩膀上磨蹭。无忧抱着它的脖颈说道:“谢谢你这段时间载着我到处奔跑,辛苦你了。回去吧,我们以后会再相见的,替我照顾好大白和红棕马,还有它们的伙伴们。”

血眼妖狼轻轻地嚎叫了两声,点了点头,三步一回头地往魔域方向走去。

当血眼妖狼即将进入山林时,无忧大声喊道:“再……见……了!保……重!”

血眼妖狼仰天长啸一声:“嗷呜~~~”然后奋蹄飞跃而去。

无忧望着魔域的方向,怔怔地出神,心里空落落的。人人都当魔域凶险无情,殊不知,无忧却在这魔域之内经历了一段奇妙的有情之旅。

无忧甩一甩头,迈开大步朝小镇走去。

小镇真的很小,一条街道并不长,而且狭窄,为数不多的店铺都是在民居里开个店门做生意的。无忧并不饿,也不想住店,他只想打听哪里可以买到马。

可是一番打听之下,这里并没有车马行。但是有一个杂货小店的老板告诉无忧,在镇外五里,向南往平凌县城的方向,有一家马场。

无忧出了小镇,一路向南。

忽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还没等他让到路边,一匹大黑马就嗖地一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飞驰而过。

无忧看到那匹大黑马的背上,骑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就在他们相交而过,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无忧从男孩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的眼神,但又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

无忧还发现,那匹大黑马竟然背上没有安装马鞍。男孩死死地抱住马颈,似乎随时都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样子。

就在无忧愣神的当儿,又有一匹白马嘶鸣一声,在他身后人立而起。原来在大黑马与无忧擦身而过时,无忧顺势一让,结果就把后面追来的白马给挡住了。那白马一个急停,旋风一卷,地上飘起的尘土扑了无忧一头一脸。

一个白面无须的国字脸中年人骑坐在白马上,流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无忧被这白马一吓,又愣了一下。马上的中年人关切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

76、救险(六更)

无忧赶紧让到路边,答道:“没事,没事!不好意思,挡住了你的路。”

“无妨!”中年人说完就策马而过,又朝那匹大黑马追了上去。在中年人过去之后,陆续又有十来个骑手策马奔过,也许是因为大黑马和中年人骑的白马太过神骏,跑得比较快,把这批人都甩在了身后。

无忧拍掉身上的尘土,继续赶路。走了约摸有两三里路,阵阵马嘶声从前方传过来。但因为前方是一个直转弯,所以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转弯之后,无忧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前方,一个宽达两丈的半圆形石台,悬在深壑上方。

从无忧这边看过去,那个石台就像一把大勺子一样从路边伸出去。无忧走的这条路跟那个悬空石台之间,由一条细长的石道相连,就像一把勺子的手柄一样。

正在嘶鸣的正是那匹大黑马,它背着那个男孩在石台上奋蹄乱跳,似乎想把他摔下来。但是男孩的骑术也很精湛,任凭它如何蹦跳,就是死死的抱着马颈不放手,两条小腿分开夹紧马腹,他的小身子随着大黑马跳跃而左右滑动。

男孩不时还恐惧地大喊道:“爹爹,救我!”

骑白马的中年人不敢靠近那个石台,生怕刺激那匹大黑马。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的是那一群骑手。

中年人不时安慰那个男孩:“群儿,不要怕,坚持住!爹爹想办法救你!”

中年人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也束手无策。他叫大家让开别挡路,试图让大黑马过来,但大黑马就是不为所动。

眼见大黑马一心想要把男孩颠下来,众人越看越担心。大家都清楚,一旦男孩体力不支,被大黑马颠下来,即使不摔下悬崖,光是摔落在石台上,就大黑马这么猛烈的势头,男孩也得身受重伤!

无忧看了一会儿,大概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有了办法,直接朝石台走过去。但他忘记了向那个中年人打声招呼。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瞪眼大喝一声:“嘿,离远一点儿!别在这里碍事!”

无忧被他一喝才想起来被人误会了,于是赶紧说道:“我是来救那个小兄弟的。”

络腮胡大汉鄙视地问道:“就你?”他见无忧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头,哪里相信无忧有救人的本事呀。

无忧倒是面色淡定,也不跟他争辩,转眼看着那个男孩的父亲。骑在白马上的中年人见无忧看着他,不由疑惑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有何良策,能救下犬子?”

络腮胡大汉担心男孩的安危,在一旁喊道:“小子,你可别乱来啊,要是吓着了那匹大黑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孩的父亲转头用眼神制止了络腮胡大汉。

无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如果再不出手,你儿子估计就要摔下来了!”

男孩的父亲慎重地点头道:“千万别吓着了大黑马……”其他骑手一听老大同意这小子出手救人,都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无忧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那条细长石道的起点。他故意缓缓地举起双手,五指箕张,对着大黑马。众人都疑惑地看着无忧这个架势,见他没有惊吓到大黑马,倒也放心不少。

一道微弱的炎龙紫气,随着意念无形无色地散发现来,大黑马瞬间停止了胡乱跳动,只是缓缓地绕着石台走来走去。

众人长嘘了一口气,此时再也没人怀疑无忧的能力了,只是他们不清楚这个少年是如何做到的。

无忧再次释放了出一道炎龙紫气。在无忧的意念召唤下,大黑马起初朝无忧看了一会儿,然后踏着轻快的马蹄声朝无忧走过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之下,大黑马直接走到了无忧身前,然后低下马头伸到了无忧的手边。无忧轻轻的抚摸着马头,道道意念传了过去。无忧转身朝前走去,大黑马就在后面乖乖地跟着。

无忧走到白马旁边,男孩的父亲激动地把累得已经虚脱的男孩抱了下来。

“爹!”男孩委曲地叫了一声,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

“群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中年人见儿子化险为夷,激动地说道,竟然忘记了要向无忧道谢。

倒是那个旁观的络腮胡大汉反应快,他赶紧下马来到无忧面前,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我家公子!刚才在下多有得罪,请少侠原谅。”

男孩的父亲一听,也赶紧走到无忧面前连连道谢。

双方一番客套之后,互通了姓名。无忧也问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一群人正是前方不远处“骏通马场”的人,那个骑白马的中年人是马场的场主,名唤周骏,男孩是他儿子,名叫周群。其他人都是周骏的随从。

周群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近日,马场附近来了一匹大黑马,就是眼前被无忧降服的这一匹。这大黑马神骏无比,周骏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匹万里挑一的神驹,而且还是一匹未被驯化的野马。

周骏还发现,这匹大黑马身上还有魔域中妖马的血统,才会如此神骏。如此神驹,他岂能错过,于是准备把它驯化。

周群人小性傲,他也一心想亲自把大黑马降服。于是,他偷偷地跟随了大黑马几十里路,找准一个机会骑到了它的背上。没想到,大黑马性烈如火,就出现了刚才所见的那一幕。

无忧对小男孩说道:“周群,以后这匹大黑马就是你的了!”

周群一听兴奋地问道:“真的吗?你愿意把它送给我?”

周骏也没想到无忧会如此大方。在他看来,这匹大黑马是无忧降服的,而且还救下了他儿子一命,照理来说,这大黑马就归无忧所有了。

周骏推辞道:“恩公!这如何使得呢?这神驹是恩公降服的,就是您的了。”他也看出来了,无忧绝非普通之人,光凭无忧露出的这一手隔空降服烈马的本事,就足以惊世骇俗了。

无忧摇手道:“我要赶去平凌县城会友,只需要一匹普通的马代步就行了。说起来,我此行正是往贵马场去买马的。”

周骏见无忧如此坦诚,也就不再推辞,直接把他的白马拉过来给无忧骑乘。

77、踩点(一更)

周骏有心与无忧结交,想邀请无忧去他的骏通马场做客。无忧以赶路为由婉拒了,这次出手救险纯粹是举手之劳而已。

为了那匹有着妖马血统的大黑马,周骏的马场忙活了大半个月。今日要不是他儿子周群冒险,估计他们连马的毛都摸不到,但代价是差点搭上他儿子的性命。无忧就往那里随便一站,两手一招,就把神驹给驯服了,如此能耐举世罕见。对于他们这种马场来说,建立在魔域边上,就是为了培育异种良马,以及驯服一些被魔域异化了的神驹。无忧的能耐令周骏羡慕不已。

无忧右手在白马背上轻轻一撑,就跃上了马背。周骏怀着惋惜的心情,目送着无忧骑着白马飞驰而去。

赶到平凌县城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无忧经过打听,找到了祥记酒楼。这座祥记酒楼规模宏大,总共三层,与岐阳县的阳通大酒楼气派相当。

无忧刚到酒楼门口,就有一个伙计迎了出来,盯着那匹白马看了一眼,然后满面笑容地问道:“公子是来自骏通马场吗?”

无忧也不笨,立即就明白这伙计为何会这样问了。估计他要是一个回答不好,还有可能被对方误认成偷马贼。他答道:“我是周场主的朋友,这匹白马正是他的坐骑,暂时借我骑乘。”

他没说是周骏赠送给他的,毕竟这匹白马是整个马场最名贵的神驹,周骏经常骑着它来县城,所以这些酒楼的人都认识这匹白马。你要说人家马场的大老板,会随便把他自己最钟爱的宝马,赠送给一个十几岁的普通少年,估计很多人都不相信。

伙计一听无忧是周大老板的朋友,赶紧安排人把马牵到马厩,亲自把无忧引到二楼,自然招待得极为热情。无忧只点了一个青椒爆炒黄牛肉、一个青菜,再加一个茶树菇龙骨汤。

各楼层临窗朝正门大街的食客,都见到了无忧的那匹白马,无不被它的神骏吸引了目光。大马场之主的坐骑岂能不凡!其中二楼临窗的两个中年汉子更是眼中闪着贪婪之色,在无忧上楼梯时,他们低头一阵窃窃私语。

无忧在等着上菜时,临窗的那两个中年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起身向无忧走过来。无忧见这中年文士步履轻盈,立即想到此人肯定是会武之人。

中年文士不请自坐,朝无忧微一抱拳,问道:“在下已经见过公子的白马,请问公子能否把它卖给在下?”

无忧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上来就要买他的马。无忧也不想跟他多说,直接淡然地回绝道:“这马不卖!”

“价钱随你开!”中年文士豪气地说道。

“多少钱都不卖!”无忧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但他越是坚持不卖,越是让对方觉得那匹白马名贵无比。

中年文士还以为无忧故意坐地起价,他与临窗的那位同伴对视了一眼,对方点了一下头。他又说道:“你不妨先开个价吧!”

“我这马真不卖!我还得骑着它跑长路呢。”无忧再次回绝了他。

中年文士见无忧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表情,只好识趣地走开了。

在对方转身的一瞬间,无忧敏锐的双耳听到中年文士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听得出来对方颇为愤怒。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因他不卖马就心怀怒意。他由此留意上了这个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回到临窗的那一桌之后,他那位长相威猛的同伴朝无忧的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与中年文士低头私语。

无忧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他的听力超好,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中年文士首先说道:“四当家的,你也看到了,那小子不愿意卖他的马。”

威猛汉子接道:“等下我就宰了他,夺了那匹白马!咱们大当家看上了的马,志在必得。前几次,咱们去骏通马场向周骏那个王八羔子求购,竟然被他屡次拒绝,不就是仗着他们马场实力比我们强嘛!”

无忧听得一惊,原来这伙人早就盯上了周骏的那匹白马。这次竟然还想要杀人抢夺,无忧心里已经在思索对策了。

中年文士献媚道:“四当家的,没想到这次出来,收获如此之大。把这匹神驹夺过来,再把钟家老大的小娘子掳来,一起献给大当家的。我想大当家的一高兴,没准就把您提升为二当家的了。”

威猛汉子也颇为自得地微笑道:“还得拜托杜先生,帮我在大当家的面前美言几句!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杜先生的好处,至少我会把钟家一半的家产让给您。”

中年文士杜先生赶紧应承道:“四当家的请放心,杜某一定尽力而为!”

两人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专心吃喝。

无忧从他们的交谈中大概听出了一些事情。

首先,这二人应该是一个山寨的劫匪,那个威猛汉子是山寨的四当家,而那个中年文士杜先生应该是山寨的狗头军师。

其次,这些劫匪正在密谋掳走钟家的一个女子当压寨夫人,而且还要劫掠钟家的家产,他们来祥记酒楼应该就是来踩点的。很显然,他们提到的那个女子应该就是钟严的大嫂。

震惊之余,无忧觉得,既然碰上了,他就不得不管。可是他单枪匹马,如何与对方一个山寨的力量对抗呢?他现在回魔域去给师父和钟严报信,显然是不可行的。万一在他离开期间,劫匪出手了那就没法相救了。他决定摸清这伙劫匪的山寨在哪里,再谋划下一步的对策。

无忧有意吃得特别慢。而临窗那个中年文士一桌早就吃完了。他们见无忧没吃完,所以付账之后只得留下来慢慢地喝茶。

那个威猛汉子显然有点不耐烦了,不时地瞪朝无忧的后背一眼。他没想到这小子吃饭如此磨叽,跟个女子吃饭一样慢。

无忧总算是吃完了,招来小二结账,临窗那两人心里长出一口气,这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呀!

就在小二接过银两离开的时候,无忧似乎感觉到左前方有人在盯着他,一转头就见一位白袍青年公子注视着无忧这边。

那白袍青年公子见无忧看着他,就装模作样地向四周瞧了瞧。无忧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显然对方是修士。他不想招惹是非,赶紧起身就下楼而去。

78、反杀(二更)

临窗二人见无忧下楼而去,也赶紧尾随而下。

刚才与无忧对视了一眼的那位白袍青年公子,与他同桌的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也一并尾随下楼。可是,当他们来到酒楼外面时,无忧和临窗那二人都已经策马而去。

白袍青年公子跺脚抱怨着:“讨厌!竟然让他们骑马跑了,我们御剑追上去!”听声音,竟然还是女子!

“不可!”另一位蓝袍青年公子赶紧制止道:“付师妹,我们御剑追去,太过惊世骇俗了。若被那些劫匪看到了,也会打草惊蛇。”

付师妹一脸不悦地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吧?厉师兄,反正此次出来历练,我们的收获绝对不能比程素怡上次出来的收获少!”

厉师兄点头道:“放心吧!我在那两人下楼时,已在他们身上弹了一些追踪粉,谅他们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付师妹展颜笑道:“还是厉师兄脑子好使!”

厉师兄见付师妹如此夸赞他,嘴里谦虚一番,心里却美滋滋地如饮甘醇。

无忧骑着白马,有意往人烟稀少处走,行的就是诱敌之计。他怕白马太神勇跑得太快,还有意放慢了马速,让那两个劫匪不会跟丢。

他来到一处山脚下,假装停下来歇脚喝水。

他评估过,那个威猛汉子,也就是被称为四当家的那位,有一些拳脚功夫,应该练过一些硬功,但无忧就不相信他能硬过一棵海碗粗的大树。

无忧曾经一掌就将一棵海碗粗的大树劈倒,而那次仅仅使出了三成功力。他修炼的洗髓易筋真气可不是对方那种武夫能比的。另外那个中年文士杜先生,虽有功夫在身,但比那位四当家还要差一筹。

正因为有这番评估,无忧才敢大胆诱敌,至少私下解决他们两个还是没问题的。反正他也没打算凭双手与山寨里那群劫匪群殴。

不一会儿,那二人就追了上来,分开堵在山路的两头,把无忧夹在中间。

威猛汉子劈头就喝道:“小子,把你的马给我,否则老子送你去见阎王爷!”

无忧假装哆哆嗦嗦地把马缰递了过去。

威猛汉子左手伸过来接马缰,右手劈头就一巴掌朝无忧脸上扇了过来。

无忧本来并没有计划要当场杀了对方。但此时此刻,无忧怒从心中起,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威猛汉子接过马缰的瞬间,无忧一拳捶在他的小腹上。

威猛汉子狂吼一声飞了出去,“砰”地摔在地上,口鼻中鲜血狂喷!

无忧在尾芒山中与无数凶猛的野兽打过交道,以杀止杀而已,他一点都不陌生。杀这个威猛汉子,与杀一头凶猛的野兽并没有任何区别!

那个中年文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懵了,在他一愣神的当儿,无忧闪身欺近,一招锁喉。中年文士根本就来不及防御,被无忧一拳击打在肚子上,痛得弯下了腰。中年文士彻底被无忧打懵了!

无忧一把拽起他的衣领,喝问道:“说!你们是哪个山寨的劫匪?”

无忧见中年文士眼神闪烁,又“啪”地赏了他一记耳光,再次喝道:“说不说?”对这些专干伤天害理之事的劫匪,无忧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中年文士含着一口牙血,点头道:“我说,我说!”

经供认,这个中年文士叫杜文贵,是一群流匪的狗头军师,专门策划打劫计划。被无忧一拳打死的威猛汉子则是那群流匪的四当家,外号“悍天虎”。

半年前,那群流匪流窜到了平凌县地界。起先,他们的大当家看上了骏通马场周骏的坐骑,但骏通马场养着一大批高手,大当家自知难撄其锋,于是向周场主求购,但屡次被拒。

今日无忧骑着周骏的白马,被杜文贵和悍天虎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群流匪的大当家有两大爱好,一是爱马,二是好色。

这不,上个月平凌县城附近举办庙会,钟严的嫂子去上香,被那群流匪的大当家看到了。大当家色心大动,但碍于沿途人流众多,不便下手。于是追踪到钟家,进而摸清了钟家的底细。眼见钟家的家产如此巨富,这杜文贵就精心设计,想要财色双收。

杜文贵和悍天虎此次出来,是行动前的最后一次踩点,接下来悍天虎就将带着一群劫匪出手了。

无忧喝问道:“你们原先计划哪天动手?”

杜文贵答道:“本来计划是明天动手的。”

无忧暗呼好险,要不是被他遇上了,钟家就彻底玩完了。

据杜文贵招认,他们的匪窝就在离此十里远的蛤蟆岭。

无忧连封了杜文贵两处穴位,使他四肢不能发力。杜文贵暗中尝试过发力,试图逃跑,但是一发力就产生锥心之痛。无忧还怕他不死心,会趁机逃跑,又逼他服下了一颗黑色药丸。

无忧把悍天虎的尸体扔进了山沟里。然后,押着杜文贵骑马一起去寻找匪窝。

远远地看到了匪窝之后,无忧又押着他来到了匪窝附近的山脚下。

无忧二话不说,一拳就把杜文贵打死了,也扔进了山沟里。

“连杀两人,身手不错嘛!”一个女子的娇柔之声在他身后传来。

无忧一惊,没想到被人家欺近了,也没发觉,可见对方的身手很高强。

无忧转身就看到了酒楼上跟他对视过的白袍青年公子。听其说话声音,无忧才发现对方是女扮男装。

那个穿蓝袍的厉师兄接口道:“哼!付师妹你夸赞他干嘛,空有两斤蛮力而已!”还鄙视地瞪了无忧一眼。

无忧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厉师兄见无忧不吭声,语气不善地凶道:“说你呢!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付师妹在一旁替无忧说道:“厉师兄,也不能怪他喽。那两人要抢夺他的白马,你总不能让人家束手待宰吧?”

无忧问道:“你们也要找那群劫匪吗?”

付师妹点头道:“最近在魔域边上不太平,我们发现有一群流匪在这一带出没,准备出手除掉他们。只是人都被你杀了,就断了我们的线索。”

无忧脱口而出:“我也在想办法除掉那群流匪!”

“就凭你?”那位厉师兄质疑道。四人齐刷刷地盯着无忧上下打量起来,他们在无忧身上没有感应到任何一点灵力波动。

79、杀戮(三更)

无忧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不想解释什么。他觉得,对方四人身上都有灵力波动,显然本领高强,借他们之力去除掉那群流匪徒正是最佳选择。

他又说道:“我已打探清楚了匪窝的地点,可以帮你们带路。”

付师妹与厉师兄对视一眼,点头道:“你知道路最好,我们这就前去端掉他们的匪窝!”

无忧问道:“不要先计划一下吗?”

厉师兄不悦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带路。对付一群阿猫阿狗还不容易!”

无忧假装一脸崇拜的神情问道:“你们这么厉害!是哪个门派的呀?”

“朝溪宗!”厉师兄自豪地答道。

无忧恍然道:“原来你们是程姐姐的同门!”

“程姐姐?”另一个女子问道:“你是说程素怡程师姐吗?”

无忧点了点头。

厉师兄在一旁催道:“付师妹,赶紧上路吧!”

无忧见这个厉师兄高傲的样子,心里着实不爽。他曾经听程素怡提到过,似乎沈文锋与一个付师妹之间有恋情,莫非就是眼前这个付师妹?而这个厉师兄看样子也在追求她。

无忧故意对那个付师妹说道:“我听程姐姐提到过你!”

“哦?她如何说?”付师妹问道,她也很想知道程素怡会如何在背后评她。

“天龙院的沈统领夸赞程姐姐是朝溪双娇之一,程姐姐要他留着这话去夸赞付师妹……”无忧答道。

一听到沈文锋三个字,那个厉师兄脸色剧变,双眼充满嫉妒之色!无忧心里着实解气,他就看不得对方那种目中无人的高傲样子。

付师妹有点害羞地说道:“此事程姐姐已经跟我说过了。”然后偷偷地瞄了一眼厉师兄,显然她也不想当面刺激他。

无忧在前面带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把白马拴在了刚才的山沟里吃草。朝溪宗四人没有御剑飞行,就跟着无忧走山路,显然他们也并不着急。

在路上,双方互通了姓名。无忧从那位付师妹口中了解到,她真名叫付青青,而那位厉师兄名叫厉涛。另外一男一女分别是单云尚、顾颜琳。

无忧想到一件事情,问道:“你们朝溪宗最近招不招人呀?”

付青青答道:“招呀,莫非你也想进朝溪宗?半个月之后就有一场招录大会。”

无忧点头道:“想是想,就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

厉涛说道:“我看看你的灵根就知道能不能进。”说完让无忧伸手给他瞧一瞧。

厉涛瞧完后,不屑地说道:“纯粹就是一块废材!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你这从四品灵根,放在以前是根本不收的。现在灵气复苏了,宗门增加了许多招录名额,或许会有那么一线机会也说不定,但顶多也只是去打杂的命而已。”

无忧不管他的嘲讽,志在必进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会进入朝溪宗的!”

对方四人根本不知道,这个灵根如此差劲的小子,哪来的自信敢这样说。尤其是厉涛还记恨无忧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沈文锋的事情,不由冷笑一声。

单云尚显然看出了厉涛的不悦,他对无忧说道:“如果你能进入朝溪宗,我会在杀威潭等你,好好招待你一番!”

“杀威潭?”无忧不解地念道。

“杀威潭就是一个深水潭而已。师兄们会变着各种花样,把新入门的师弟们扔进杀威潭恶搞一番。这是我们朝溪宗的一个传统。”付师妹地对无忧解释道。

无忧听完,没有说话,他心里却很看不惯这种恶搞新人的陋习。

见无忧不吭声,单云尚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怕了吧?如果害怕,你就别想着进我们朝溪宗!”

无忧不想跟他磨嘴皮子,真要惹恼了对方,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无忧的速度不慢,没多久就到了那个匪窝附近的树林中。无忧提议,得在树林里先计划一下如何行动。厉涛根本没理他这一套,直接大大咧咧地出了树林,朝山寨走去。

这个山寨不小,占满了整个山谷,大概有十几栋可以容纳十人左右的简陋木屋。从木屋的颜色来看,这群流匪应该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估计是打算在这里长期驻扎下来的,才会兴建如此多的木屋。

付青青等人以厉涛马首是瞻,也跟着走出树林。无忧虽然觉得他们这样有点鲁莽,但也只好跟在最后。其实在厉涛这些修士眼里,根本没把这个山寨的一群毛贼放在眼里,要灭了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无忧首先发现了一点异样,这个山寨里竟然很安静。与他想象中山寨里群匪喧闹作乐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厉涛站在山寨外面大喝一声:“各位小毛贼们,赶紧给你家爷爷滚出来受死吧!”

付青青偷瞧了厉涛一眼,平时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粗鲁地说话。厉涛今天这种表现,显然是被无忧提起沈文锋之事刺激的。她也知道这个厉师兄一直暗恋着她,平时见到其他男同门跟她走在一起,都要暗中吃醋。

“嘿!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胆敢在老子的地盘里撒野!”一个大饼脸中年人叫骂着,带了一群匪首们走出山寨。

“啊~~”一声惨叫,那个领头的大饼脸中年人被厉涛的飞剑斩下了头颅!

“你……”

“啊~~”

“哎哟~~”

这是一场杀戮!一连串的惨叫声中,其他五个匪首的头颅纷纷落地,断颈之上喷洒着鲜血,躯干随后倒了下去。

无忧没想到厉涛下手如此狠辣。不过他也不会同情这些无恶不作的劫匪。

付青青突然娇躯一震,惊讶地看着山寨里面。只见一栋木屋顶上站立着一个枯瘦老头。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气,让付青青感到不寒而栗。她不确定对方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至少要比她和厉涛都高出很多!

厉涛也发现了那个老头。老头两只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付青青,然后又盯着那个叫顾颜琳的女弟子,最后还是转回到付青青的身上。

付青青虽然忌惮对方的修为比他们都要高,但她很不爽老头把她当成猎物一样打量。她娇喝道:“看什么看?贼眼兮兮的死老头!”

枯瘦老头砸吧了两下干瘪的嘴巴,嘶哑地阴笑道:“哈哈哈哈~~好资质呀!真是天赐我也!”

80、布袋大侠(四更)

付青青等人听得心头发冷。厉涛虽然也心有惧意,但还是挺身护在了付青青等人身前,怒目而视。他很清楚,对方的修为要比他们这些小年轻高太多,此时不宜出言激怒对方。

无忧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其实在接近山寨时,他就感应到山寨里有一股很微弱的寒气散发出来,而且山寨里竟然出奇的安静,那些反常现象早就让无忧心生警惕了。此时才恍然大悟,一切都与这个枯瘦老头有关。

枯瘦老头又嘶哑地说道:“你们两个女娃娃,一个修炼的是火系功法,一个修炼的是水系功法,本来正是本尊修炼水火交融大法的绝佳炉鼎!可惜了,那个修炼火系功法的女娃娃早已破了处子之身。哎!真是太可惜了!”

顾颜琳不由脸色绯红,这里就两个女子,而且大家都知道,就她修炼的是火系功法。有人心里揣测:“莫非她已经……可又是跟哪个做的呀?”还别说,在场的付青青和厉涛都不知道顾颜琳已经处对象的事情。

一旁的单云尚眼神闪烁不定,顾颜琳则斜眼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此次出来历练,这两个平时交往甚少的青年男女,竟在偶然的机会之下,如干柴烈火一般突破了那一道防线。

枯瘦老头指着付青青,嘶哑地道:“你留下,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尊可以饶了其他人的性命!”

付青青训斥道:“我凭什么要留下?”

“因为,你将荣幸地成为本尊的炉鼎!非你莫属!”枯瘦老头猥琐地说道。

“放……屁!”付青青还是骂出了脏话。

“想逃?没那么容易!”枯瘦老头厉喝一声。

付青青一惊,还以为枯瘦老头在说她呢。却听到无忧的一声惊叫:“哎呀!”回头一看,就见无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麻溜地钻进树林里不见了。

无忧自小在深山里长大,对这种山林中的逃命之法,比谁都娴熟。所以,枯瘦老头的凌空一击,并没有击中他。

“没骨气的家伙!”顾颜琳见无忧率先逃命而去,第一个骂了出来。其他几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在骂无忧。

虽然他们也知道,即使无忧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但是,在这种面对强敌的绝望时刻,团结一心,共同对敌是最重要的,而无忧率先退缩难免招来痛恨。

无忧逃进树林之后,其实并没有逃走,他根本就没打算要逃跑!

他从乾坤福袋里拿了一身不同颜色和款式的衣衫换上。然后,又拿出一个挖了三个窟窿的布袋套在头上,露出两只眼睛和口鼻。

“布袋大侠又要出场了!”无忧自语道。这正是上次救邝恒生等人时的装扮。

无忧意念急转,一道道炎龙紫气向魔域方向散发过去。数息之后,魔域那边就传来阵阵妖兽的嘶吼声,而且越来越大声。显然妖兽们在无忧的召唤下,正疾速朝这边奔涌而来。

无忧笑了,他很享受这种搞大事的感觉!

随着妖兽越来越近,巨型妖兽的踏地声也越来越响。

此时,在山寨那边的众人都凝神倾听,那些被枯瘦老头限制在木屋中安静待着的劫匪们也探头观望。

无忧大摇大摆地从树林的另一边走了出来,压着嗓子大喝一声:“嘿!布袋大侠在此!”

众人一看,是一个头上套着一个布袋的半大小子,而且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压根就没人把他放在心上。他们此时更关注的是魔域那边传过来的巨大动静。

“等下就让你们看好戏!”无忧心里颇为自得地想着。

枯瘦老头听了一会儿魔域那边的动静,又阴笑着嘶哑道:“管他什么动静,本尊先把你这女娃娃擒下来!”说完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就像一支离弦之箭朝付青青飞射过去。

厉涛抢在前面迎敌而上,暴喝一句:“一起上!”

付青青紧随其后,顾颜琳和单云尚则并肩跟上,四人围着枯瘦老头斗在一起。

但是,四人很快就后悔了,他们后悔刚才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命。因为,从他们与枯瘦老头近身打斗的那一刻开始,就感觉到磅礴的寒气向他们袭来。彻骨之冷压迫着他们的心脏,像被压着一块冰冷刺骨的巨石一样难受。

无忧站在远处不停地摇头,付青青等人身上的灵力波动与枯瘦老头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溪与大江的区别,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尤其上枯瘦老头身上的磅礴寒气极为霸道。不过无忧也明白,枯瘦老头也不会轻易让他们逃跑,特别是更不会放走付青青。所以,付青青四人除了硬着头皮应战,其实还真的别无其他选择。

眼看着付青青四人险象环生,无忧焦急地看着魔域那边,实在是距离不近,那些被召唤过来的妖兽体型又极为巨大,要赶到这边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无忧又释放了一些炎龙紫气,催促妖兽们加速赶来。这一催促,震天嘶吼和踏地巨响更加清晰可闻了。

无忧再次观察了一番付青青四人的战况,这一看又让他放下心来。每当厉涛、顾颜琳和单云尚遇险时,只要付青青前往相救,枯瘦老头必定会忌惮地收手。显然,枯瘦老头生怕伤到付青青,这样就没法拿付青青当他修炼的炉鼎了。

战圈中,枯瘦老头最先发觉魔域那边的动静不对劲。那些妖兽明显就是朝这里来的,震天巨响已经离此不足两里了!开始他还心存侥幸,以为那些妖兽只是从附近路过,所以为了擒获付青青,他没有选择避开。

枯瘦老头这一分心,出手就慢了下来。付青青四人的压力顿时大减。紧接着他们也注意到了即将席卷过来的妖兽潮,脸色吓得煞白!

眼看着妖兽潮将至,而且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根本逃无可逃,枯瘦老头已经率先退出了战圈。

无忧装扮的布袋大侠双手抱臂,故意大声地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哈~”但是稚嫩的嗓音怎么听,都感觉不到一点霸气,反而让其他五人感觉很诡异!

面对即将席卷而来的妖兽潮,这样一个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小子,还能如此淡定,这里面肯定有鬼!

无忧又装腔作势地大声说道:“让你们小瞧我布袋大侠,你们就等着喂妖兽去吧!”

他刚说完,无数巨型的妖兽就轰然出现在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地面上根本无路可逃。而且也别指望能从空中飞出去,因为其中有不少妖兽的长脖子在空中晃来晃去,随时防备有人从空中逃跑。

81、妖兽至尊(五更)

这些妖兽出现以后,没有无忧的命令,并未立即攻击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与震天巨响相比,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众人不知所措。听着一阵阵妖兽的粗重呼吸声,场中五人内心的煎熬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木屋中的那些劫匪,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无忧一招手,一头小山一般高大的妖狮在无忧面前匍匐下来,但是妖狮的背部还是差不多有两层楼那么高,无忧仰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还是没法爬上去呀!

他有点后悔没有召唤一头小一点的妖兽过来,但他被场中五人盯着,也不好意思打退堂鼓。为了表现得有点面子,一道意念发出之后,妖狮的巨型尾巴朝无忧拦腰一卷,举着他放在了狮背上。

整个过程,无忧没说一句话,只在开始朝妖狮招过一次手。场中五人已经真正意识到,这个布袋大侠太厉害了!

无忧大大咧咧地在妖狮背上坐了下来。但是他立马就发现这个坐姿不对劲呀!因为妖狮的背部太宽阔了,大得像一个小广场一样,他这么个半大小子坐在中间,根本就看不到地面上的人,而地面上站着的五人也看不到他。

无忧赶紧又站了起来,他觉得依靠着狮颈站立最合适,视野最好。为了不摔下去,他还牢牢地抓着狮颈上的长毛。

无忧自己都感觉到,他这一番摆姿势花了太多的时间,下方五人仰视的目光中虽有恐惧之色,但也掩饰不住鄙视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向下喊话道:“你们听好了,我乃……”他明显迟疑了一下,觉得光叫布袋大侠还是不够霸气,得再加点修饰词。

他接着阴狠狠地喊道:“我乃神威无比的魔域妖兽至尊,布袋大侠!今日,适逢本尊闲来无事,出来溜一溜妖兽。妖兽们都饿了,你们推举一个人出来,给妖兽们当点心吧!”

无忧其实并没有恶意,匪首们都死了,他也没想过真要拿那些小喽啰们去喂妖兽。他更不会拿朝溪宗四人去喂妖兽。他就是想过过嘴瘾,说出来吓唬人而已。

朝溪宗四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同伴推出去喂妖兽的,此时他们都没有吭声。

枯瘦老头就比较势利了,他扫了一眼身后的木屋,朝无忧说道:“布袋大侠,那些木屋中躲藏着上百个山匪,只要您的妖兽想吃,在下愿意帮您去把他们抓出来!”

枯瘦老头这一说,可把躲藏在木屋里的山匪们吓得要死,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平时大家对这枯瘦老头百依百顺,要什么就给什么,没想到换来他这种回报!

“那些山匪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妖兽们怕吃了反胃,不想先吃他们,还是留到最后来吃吧!”无忧继续一本正经地调侃道。

枯瘦老头眼珠子一转,又看着付青青四人,对无忧献媚道:“布袋大侠,要不就拿这四个年轻人去喂妖兽吧!”四人一听,吓得脸色更白了。

付青青壮着胆子抗争道:“你……你不可以让妖兽吃我们!”

无忧假装阴沉沉地问道:“为什么呀?你们出身娇贵,细皮嫩肉的,我想妖兽们一定很喜欢的!”

枯瘦老头在一旁帮腔道:“对,对,对!就吃他们!他们最好吃!”

无忧话锋一转,盯着枯瘦老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最好吃呀?莫非你经常吃人肉?”

枯瘦老头不清楚无忧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不清楚无忧问这话的用意。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布袋大侠竟然放妖兽出来吃人,肯定是邪恶之辈无疑。

无忧有意诱导枯瘦老头说实话。他指着付青青四人,假装很真诚地问枯瘦老头:“请问老丈,你说像他们四个资质那么好,白白让妖兽当点心吃掉了,会不会很可惜呀?你有没有别的吃法,或者用法,你教教我?”

枯瘦老头听得两眼放光,他颇为自得地回答道:“这里面门道可深了!”他卖着关子没有说下去。

无忧一脸兴奋地追问道:“愿闻其详!若得老丈指教一二,本尊愿意让一个最白嫩的女娃子给你。你意下如何?”

有这么好的条件,枯瘦老头就差笑出来了。

他满脸堆笑地道:“好说,好说!布袋大侠也对女娃子感兴趣?”他看无忧虽然头上套着个布袋子,但看身材,听声音,就能感觉出来,这个布袋大侠就是一个半大小子,对男女之事肯定不甚了解,但又一定充满好奇。

“兴趣?那要看你有什么新奇法门了,你先说来听听吧!”无忧故作矜持地答道。但听在付青青等人耳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枯瘦老头阴笑道:“布袋大侠,本尊……哦,不!小老儿,有一个水火交融修炼大法。就是分别找一些五行属水,和五行属火的年轻女子当作炉鼎,交替与她们做那不可言说之事,修炼水火交融大法。比如,前面十天与五行属水的女子修炼,接下来十天与五行属火的女子修炼,再接下来十天,又轮到与五行属水的女子修炼,如此循环。”

无忧故意假装不懂地问道:“什么是做那不可言说之事呀?”四个年轻人听了都脸红了,鄙视地看了无忧一眼。

枯瘦老头媚笑着答道:“布袋大侠,就是男人与女人,脱光了衣服一起睡觉呀!”

无忧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追问道:“那一个女子能用来修炼几天呀?”

枯瘦老头自鸣得意地说道:“那就要看资质了。资质一般的,顶多只能修炼三天而已。资质好的,就说不准了,少则十天,多则几个月、一年都是有可能的。就比如,那个女娃子,修炼的是水系功法,修为深厚,据我估计至少能用来修炼个一年以上。”他还一边指着付青青。

付青青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被这样两个丧心病狂之徒当作玩物来讨论,而且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用绝望来形容她此时的心境。

无忧又问枯瘦老头:“修炼完了,那些女娃子会怎么样呢?”

82、炎龙天骄(六更)

枯瘦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是**耗尽,变成了一具骨瘦如柴的尸体了!”众人听得浑身直冒寒气。

无忧假装颇为期待的样子,又问道:“嗯,有意思!那老丈你一般多久要找一个年轻女子来当炉鼎呢?”

枯瘦老头摇头道:“难找呀!周边的女子大多是废材。不过为了修炼,也只能将就一番了。大概十天找一个吧,而且得省着点修炼,不能修炼得太猛。不然就她们那种资质,最多三天就会挂掉。不过,要是这个女娃子来当炉鼎,我就至少一年之内不用去找其他女子了,而且还不耽误修炼的速度!”他又一脸要流口水的样子盯着付青青。

枯瘦老头说完就有点后悔了,生怕无忧跟他抢付青青,连忙说道:“布袋大侠,这个女娃子你可得赏赐给小老儿呀,你说话得算数!”

无忧不屑地道:“谁稀罕跟你抢了,本尊要找女娃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枯瘦老头这才放下心来。

无忧又问道:“这挑选女娃子可有何讲究?”

枯瘦老头答道:“挑选女娃子首先得是处子之身。可以滴血验资质,我这里有一种药粉,化在一碗水里呈乳白色,再滴入女娃子的三滴鲜血。只要水变成了黑色就代表是五行属水的可用资质。如果水都变成了红色,则代表是五行属火的可用资质。若是其他不可用的资质,则不会有任何变化,包括非处子之身也不会有变化。”当然,他没说他自己阅女无数,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否是处子之身,以及资质如何。

无忧听得频频点头,然后再问道:“你平时是自己出去挑呢,还是让那些山匪代劳呀?”

枯瘦老头脸色有点黯然地答道:“要是小老儿自己能出去找,那就不用天天忍受那些山匪找来的平庸女子了。小老儿之前被仇家所伤,不得已躺在这个匪窝里养伤。”

说完,他又向无忧献媚道:“布袋大侠,等小老儿的伤彻底养好了,一定带你亲自去挑选最上乘的炉鼎,包你满意!”

无忧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把想问的情况都问清楚了。他心里已经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恶意,心中暗道:“看来这些山匪和这个死老头都双手沾满了血腥!今日就让他们去给那些无辜的死者偿命吧!”

无忧的脸色阴沉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枯瘦老头,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很……好……很……好!”

停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难得你让本尊知道得如此详细,一定……重重有赏!”

他又对付青青四人说道:“妖兽们刚才告诉我说,你们这几个年轻人,细皮嫩肉的缺乏嚼劲,它们不想吃你们了。你们都到我的妖狮旁边来候着!”四人一听不吃他们了,保住了性命,什么都好说,于是乖乖地来到妖狮旁边。

无忧又俯身叮嘱了一句:“听好了,都站着别乱动,否则被妖兽踩死了就别怪我喽!”

无忧直起身子,对枯瘦老头说道:“妖兽们告诉我,它们今天想吃一点有嚼劲的,在场的所有人,就你老人家最合它们的口味了,皮糙肉硬,嚼劲真是特别的好!”

枯瘦老头蓦然一惊,突然发现他自己被这个布袋大侠当猴耍了!他自觉斗不过这些妖兽,转念就打算逃跑。

他右脚猛地一顿,直直地朝上空飞了起来。但是,他还没有飞到一丈高,就被一头长脖子妖兽用巨头拍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枯瘦老头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头小山一般的妖牛一脚就把他踩进了土里,叫都没叫一声就归西了。

付青青四人被这场突变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们瞬间也明白了,这个布袋大侠刚才是在戏弄那个枯瘦老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个布袋大侠是正非邪呢?他们也不太敢确定,但至少是有这种可能的。他们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喜色。

就在他们愣神的这会儿,无忧已经指挥妖兽们朝那些木屋碾压了过去,房屋倒塌声、妖兽的嘶吼声与山匪的哭叫声混杂在一起。妖兽们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十息之后,就把那些木屋夷平了,看不到一个活口,要么被吃掉了,要么被活活踩死了。

看着惊魂未定的付青青等人,无忧觉得可以收手了,可别把他们吓崩溃了。他朝四人挥了挥手道:“好啦,好啦!那个邪修也死了,你们安全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四人一时还以为听错了,迟疑地仰头看着无忧。无忧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可以走了,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妖兽吃你们,之前都是说着玩儿的。”

这时,他们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如果不是这个布袋大侠带着妖兽出现,他们肯定已经遭到了枯瘦老头的毒手。此时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纷纷朝无忧道谢。

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无忧又笑了!

他忽然油生一种俯视众生的优越感,正如他刚才以布袋大侠出场时所说的那样,他,就是魔域万千妖兽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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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江家。

自上次尾芒山鸟兽骚乱之后,江铠城和江振源父子被江家老祖指定为寻找那个会炎龙诀的“炎龙天骄”。因为他们根本不清楚此子是谁,长得怎么样,所以江家就以“炎龙天骄”来指代他。

江铠城在他的玄城谷修建了一坐宽四十九丈、高七丈的巨型阵台。阵台,顾名思义,用来在上面布置阵法的平台。布置在这个巨型阵台上的阵法,正是用来监测炎龙紫气的,名唤“炎龙感应大阵”。

在江家看来,只要那位炎龙天骄施展出炎龙诀,霸道的炎龙紫气就会被这坐阵法感应到,并定位到炎龙紫气出现的方位。然后,江家可以凭借从这个阵法中提取出来的炎龙紫气,进而去寻找那位炎龙天骄。

然后,在他出现的地方,布置一座移动的阵法,阵法内放入同源的炎龙紫气,来感应并定位出他现的具体方位。因为江家这种炎龙紫气,在不施展炎龙诀的时候,也会有微弱的外散迹象,它进而会触发在它周围出现的那座移动阵法。

在未获得炎龙天骄身上的同源炎龙紫气之前,为了排除干扰,江家老祖曾经下了懿旨:“自今之后,江家任何人,未经本座准许,不准擅自施展炎龙诀!期限预定为半年,解禁之日,本座会亲口宣布。”

83、阵鼎(七更,前传卷-完结)

这一日,江铠城正在他的玄城谷与江振源话家常。突然,离他不远的炎龙感应大阵紫芒大盛!大阵感应到了炎龙紫气!

江铠城父子心头大震,在江家老祖的懿旨严令之下,江家没人敢擅自施展炎龙诀。那么这大阵示警,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炎龙天骄再次出手了!

江家老祖的身边也安排了一位弟子,时时关注着玄城谷那座大阵的动静。因此,根本不需要江铠城禀报,江家老祖直接就以最快的速度御空飞来。当她落到阵台上时,江铠城父子已经候在那里等她了。

“启禀老祖!据大阵定位,炎龙天骄此次出现在雍州的平凌县地界,靠近魔域。上次他出现在岐阳县的尾芒山,也靠近魔域。这两个县是邻县。”江铠城激动地向江家老祖禀报道。

“魔域!莫非此子出身魔域?”江家老祖的白发无风自动,明显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

江家老祖双袖往两边一挥,下令道:“传令下去,本座与你亲赴雍州,我要亲自去寻找那孩子!”

江铠城一听老祖竟然要亲自出马,这可是上千年以来少有的大事!他连忙应承道:“是!振源,赶紧准备飞辇,咱们即刻出发!”一道传令玉符同时把江家老祖的懿旨传了出去。

一坐长九尺、宽三尺的豪华飞辇,从江家的传送阵发送出去,直飞万里之遥的雍州平凌县。前后只花了三个时辰,飞辇降落在无忧捣毁的那个匪窝山寨边上。

江铠城父子和江家老祖入目一片狼藉。大片的木屋被妖兽撞毁或压碎,被踩扁或踩烂的尸体散落在各处。江家老祖通过妖兽残留的足迹和气息,基本上能想象当时的情景得有多么惨烈。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个孩子竟然能号令如此多的巨型妖兽,其天赋实在是千年罕见!这更加坚定了她一定要寻找到那孩子的决心。

她希望能找到一个活口,来询问一下当时的情景。但放眼看去,全是死尸哪里还有活口。但她还是没有放弃这种可能性,一道道灵力波从她头上散发出去,钻进断壁残垣深处,这是她江家用来感应生灵存在的秘法。

几息之后,一道微弱的反馈波返回过来,她很确定在一块千斤巨石下面的窟窿里有一个活口!

江家老祖右手一挥,在断壁残垣之中,一块千斤巨石凌空飞了起来。紧接着,她左手再一挥,巨石被一道巨力拍得平飞到二十丈之外,“砰”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巨石飞起之处,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江振源从里面提出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汉子。这是一个幸存的劫匪,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在妖兽碾压过来时,掉到了一个窟窿里,并被一块妖兽撞落的巨石盖住,因此保了一命。但此时,他已经被吓得有点痴呆了。

江铠城给他喂了一颗宁神丹,他的神智才恢复正常。经过一番问询,这个劫匪把所见所闻全部讲述了出来。

“布袋大侠?”江家老祖念道,而且据劫匪所讲,那个布袋大侠其实就是一个最多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但他头上套着一个布袋,所以面貌不详。

江家老祖展颜一笑,极为满意地赞道:“好样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机灵,如此正义,真不愧是我江家的传人!”

她真是越想越中意这个未来的传人。连她都没有想到,江家这个炎龙天骄,竟然只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而且据劫匪讲,此子脑子机灵,还颇有正义感,把一个修为高深的邪修收拾了。

“铠城,速速布阵,本座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孩子!”江家老祖命江铠城赶紧布阵,寻找那个炎龙天骄。

江铠城在飞辇的桌子上放置一个一尺高,半尺圆的小鼎。这种小鼎被称为阵鼎,用于布置移动的阵法。

江铠城事先已经在阵鼎里布置了炎龙感应阵,所以这个阵鼎又被称为称为“炎龙阵鼎”,与他在玄城谷布下的“炎龙感应大阵”作用类似,也是用来感应炎龙紫气的。

不同之处在于,炎龙阵鼎因其小巧,故可以随意移动。也正因此,所以感应的距离要近很多,只能感应方圆一千五百里范围之内的炎龙紫气。

另一个不同之处是,炎龙阵鼎感应的是同源的炎龙紫气,这样就不会被其他人身上的炎龙紫气所干扰。

江铠城把一个紫色玉瓶放入炎龙阵鼎中。玉瓶里装的是他从炎龙感应大阵里提取出来的炎龙紫气。炎龙感应大阵在感应到炎龙紫气的出现以后,还可以自动收集起来,并封印在一个紫色玉瓶中。无忧当时在匪窝里释放出炎龙紫气,就被那个大阵收集到了。

因此,炎龙阵鼎中放入的炎龙紫气,就与无忧的炎龙紫气同源。按常规的预测,从炎龙紫气出现,到现在不过才三个时辰,而无忧只要没有走出此地一千五百里范围之外,炎龙阵鼎运转之后,必定能定位到他的准确位置。

江家老祖坐在炎龙阵鼎旁边的椅子上,双目期待地注视着炎龙阵鼎。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江铠城催动炎龙阵鼎,瞬间紫气萦绕在阵鼎四周一寸范围之内。

一刻钟过去了,三人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感应到同源炎龙紫气的存在。

正常情况下,只要炎龙阵鼎感应到一千五百里范围之内的同源炎龙紫气,萦绕在阵鼎四周一寸范围之内的紫气,就会迅速凝聚成一道手指粗细的气柱,指向对方所处的方向。持鼎者就可以带着它找到对方。

而此时,阵鼎周围的紫气散而不聚,没有丝毫动静!

江家老祖看着江铠城说道:“听那个劫匪所说,那孩子连妖狮伏地,他都上不了妖狮的背部,显然他没有任何修为。再说了,他几乎不可能在三个时辰之内就跑出一千五百里之外。那么,他身上的炎龙紫气,为什么就感应不到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本来她对这件事情有十足的把握,未曾想到却在此时失效了!

江家这一套本来是有十足把握的寻人之法,用在无忧身上却是注定要失效的。因为,无忧身上的炎龙紫气,在他不施展炎龙诀时,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散迹象。只要他一收功,就相当于石沉大海一样,毫无踪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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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卷-完结】

84、招录接引(一更)

无忧骑着白马回到了平凌县城。

他来到祥记酒楼,把钟严的信件和包裹交给了酒楼掌柜,让他代为转交给钟家家主。他没有逗留就离开了酒楼。他必须尽快启程赶去朝溪宗,因而不想在跟钟家打交道这事上,耗费太多时间。他想在日后见了钟严的时候,再跟他解释清楚。

平凌距离朝溪宗有三千里远。朝溪宗开门招徒的日子大概在半个月之后,也就是说,无忧现在出发的话,必须日行两、三百里才能赶到。这个进度不至于太匆忙,也不算太轻松。

无忧离开平凌之前,还到驿馆里给岐阳县的陈少山寄了一封信以报平安。但无忧不知道的是,陈少山已在近期赴京师任职了。

赴朝溪宗这一路之上,无忧有神骏的白马当坐骑,赶路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但中间有四、五天遭到了连场大雨,基本上没有赶多少路。好在白马神骏,在后面几天稍微加力,还是在十月十六的下午,到达了朝溪宗所属的朝溪城。

朝溪宗地处雍州东境,而雍州南北狭长,东西稍窄,无忧从雍州之西到达这里,几乎是横跨了整个雍州。

朝溪宗所处的山脉以派为名,在朝溪宗开派并强盛之后,才被命名为“朝溪峰”,这是广义上的称谓,泛指整个山脉。而在朝溪宗内部,朝溪峰特指宗门所在地的那一座主峰。

朝溪峰下是一座方圆百里的繁华大城,被命名为朝溪城,足见朝溪宗的影响力有多大了。据当地人讲,朝溪城的父母官并不叫县令、知府之类的官名,而是被称为城主。朝溪宗对此城有直接管辖权,并可任命城主及大小官员。

一般来说,城主都是朝溪宗的重要弟子,既要修为不低,又要热衷于俗务管理。朝溪城的城主上任后,也会向朝廷报备,以示对朝廷的尊重,而朝廷则会授予他一个虚衔,以表朝廷的恩宠。

朝溪宗在朝溪城中设有一个接待点,设在城主府的旁边,门前就是城主府的大广场,平日主要负责问询或接引之职。因朝溪宗这次要广开山门招徒,所以这个接待点又成了报名点。凡是准备上山参与招录大会之人,必须先在这里备案,并领取一个号牌。朝溪宗也可以由此统计参会人数。

之所以没有在此处先进行海选,朝溪宗是有多方考虑的。一者,要让所有参会之人,都能到朝溪宗去亲身感受宗门雄风,这是一个向天下人展示宗门的绝佳机会。二者,可以杜绝此处越权舞弊之嫌。

无忧从接待点的告示上了解到,具体的招录大会定在十月十八举行。而且告示上还特意说明,十月十八是朝溪宗的开派纪念日,所以日期的选择是很有讲究的。

无忧报名并领了一个号牌,上面的编号是二千一百九十六,管事说这是目前已经报名的人数。

第二天,无忧休整了一天,在城中附近走动了一番。

十月十八一早,无忧再次来到朝溪宗设在城中的接待点。

此时,城主府广场上全是人,先到之人都已经列队站好了。在入口处,无忧被接待管事指引到一个区域,前面竖着一块牌子,规定号牌上的编号从二千号到二千五百号全部站在这个区域。这个区域又指派了五个接引管事,每人带领一百人。

无忧这一百人的接引管事自我介绍姓陈。

陈管事对大家说道:“各位务必紧随陈某,不要随意离开队伍。尤其到达宗门之后,更不能胡乱走动,以免触犯了禁忌,否则后果自负。”

确认大家都听清楚了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根据往年的情况估计,陈某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此次总共三千多个应试者中,顶多只有一千人具备灵根,其他无灵根者将没有任何机会。而这些有灵根者,大概只有六百人会被录取。这些被录取者又分为两大类。”他有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立即说下去。

见大家全都以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陈管事才接着说道:“第一类,按照灵根优劣,从优到劣依次择优录取大约五百五十人。”大家肯定都希望自己能在这一类被顺利地录取。

陈管事继续说道:“第二类,凭贡修资格录取。”

“贡修?”众人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陈管事解释道:“有灵根但劣等者,基本上修仙无望,达不到单凭灵根进入宗门的要求。但是有些应试者出身于富豪世家,或名门望族,有能力给宗门捐赠一笔巨额的钱财,以此来换取一个宝贵的录取名额。他们进入宗门之目的不在于修炼仙法,而是来宗门渡一层金,换取一个宗门弟子的身份,或者在宗门的俗世产业中谋一份经营之类的差事。这一类弟子,就俗称为贡修。”

有人问道:“要成为贡修,需要给宗门捐赠多少钱财呀?”

陈管事摇头道:“这个不好说。关键要看有多少人希望成为贡修,然后由这些人去竞争有限的贡修名额。依照往年的情况来估计的话,今年预计会有五十个名额。如果报名竞价的总人数超过了这个数,则以捐赠的钱财数额为第一竞争标准,价高者中选。”

“如果有多人出价一样呢?”又有人问道。

“则再比家世,甚至比才学,总之这里面的标准并不固化。有时候,如果出高价的人比较多,宗门也会酌情多录取一些。毕竟这也是宗门创收和结交一些名门望族的机会,并不会影响宗门的修仙根基。”陈管事毫无隐瞒地回答道。

有一个胖子朝陈管事举起了他的胖手,看他的样子,年龄应该比无忧大两三岁。

陈管事指着胖子问道:“那位小兄弟,你有什么问题吗?”

胖子问道:“请问陈管事,假如我灵根不达标,然后我捐赠一笔钱成为了贡修。那要是以后被其他很厉害的同门欺负了,我又打不过,宗门会帮我作主吗?”

众人都觉得这个胖子的问题虽然有点可笑,但确实也是那些想成为贡修之人在考虑的问题。谁都不想花了钱,跑进了虎狼之窝里受欺负。

85、九溪来朝(二更)

陈管事笑着说道:“这个小兄弟问得很好!我们宗门肯定不会收了贡修的钱,还让他们被人欺负的。宗门有门规,其他堂口的弟子不得仗着修为去欺负贡修同门。当然了,如果是贡修主动去挑衅或招惹其他同门,反而被欺负了,宗门也不会歪曲是非为他出头的。”

那个胖子呵呵笑道:“这我就放心了!要是测试出来灵根不达标,那我就报名当贡修去。”

其他周围大部分人都是一般家庭出身,一听胖子这样赤裸裸地炫富,都讨厌他,也懒得再搭理他了。

无忧悄悄地对胖子说道:“哥们,我要告诉你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胖子惊得赶紧收起了笑容。他天生就胆小,最怕事,不由赶紧问道:“什么可怕的事情?”

周围离得近的人也赶紧凑近来听。

无忧故作神秘地说道:“你们可别对外乱说啊!这事我是亲耳听朝溪宗的天骄弟子亲口说的。”

然后,他又假装很恐惧地样子说道:“真的好可怕呀!我想想就觉得,咱们此行即使被录取了,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就是不说出具体是什么事情,吊足了的大家的胃口。特别是那个胖子,无忧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害怕,手都有点发抖了。

旁边另一人催促道:“你快说吧,别兜圈子了!”

无忧这才说了出来:“听说呀,朝溪宗有一个杀威潭!知道什么是杀威潭吗?”

众人一齐摇头。

无忧接着道:“杀威潭专门用来杀一杀新入门弟子的威风,要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就是,直接噼啪一声把人扔进那个很深很冷的水潭里面去,整你,变着花样整!”

无忧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把人扔进水潭的动作。

其他人都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那个胖子更被吓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了,害怕地说道:“这……这……我最怕水了。”

胖子双手一拍,又叹道:“这可怎么办呀!我又不会游水,万一我被他们淹死了……”

胖子又举起了他的胖手。

“那位小兄弟,你又有什么问题呀?”陈管事问道。

胖子浑身发抖地问道:“陈管事,万一我被宗门录取了,要是被人扔进了杀威潭里淹死了,那可怎么办呀?”

陈管事没想到这个胖子也知道杀威潭这个传统。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他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杀威潭只是搞一些新老同门联络感情的活动而已!不会出人命的。”他也很少参与那些胡闹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内情,只能如此冠冕堂皇地忽悠胖子一通。

无忧其实也只是要逗胖子玩一下,并不想真把他吓得过惨。无忧也安慰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要是成为了贡修的话,应该不会拉你去杀威潭受那种罪的。”

这胖子似乎对无忧的话比较相信,一听无忧这么说,觉得甚是有理,心也安定了不少。

启程时间已到。各个接引管事带着本队一百人,按号牌编号从小到大列队前进。

朝溪城向东行五里,就到了朝溪峰的山脚下。向山上仰望,只见白雾缭绕,看不清山峰的具体样貌。

朝溪宗有意让世人领略其风采,因此各接引管事在此时都身兼导游之职。据陈管事介绍,上山行五里,会进入一座巨大的山谷。山谷里面的主峰就是朝溪峰,整个山谷就是朝溪宗的驻地。

登山向朝溪宗进发,一路之上,无忧觉得这里的山山水水并无甚出奇之处。到了山顶上,白雾缭绕之中,隐约可见下山将进入一座巨大的山谷。

陈管事介绍道:“大家朝前方看,对面那座巨峰就是真正的朝溪峰了!下面的巨大山谷方圆十里,就是整个朝溪宗的所在。为什么宗门叫朝溪宗呢?请大家凝神,仔细看对面十里远那座朝溪峰。不要分心,就会看到奇观!”

凝神观望大概十息后,无忧第一个看出了门道,不由脱口而出:“九溪来朝!有九道云雾,受风吹形成的云溪从不同的方向汇入朝溪峰。这类似于最佳的旺财九曲水,而云雾也属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他说得没错,我也看到了九溪来朝!”

“好像确实有九道云溪。”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什么叫做旺财九曲水?”

无忧这么一说,引来众人议论纷纷。大部分人根本就听不懂无忧说的风水局旺财九曲水为何物。

陈管事倒是知情人,他不由用惊异的眼光打量着无忧。

见众人议论了一番终于停了下来,陈管事指着无忧对大家说道:“这个小兄弟眼光不错,分析得非常准确!我们朝溪宗的开派祖师是风水师出身,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个风水绝佳之地作为宗门驻地。”

陈管事走到无忧面前,微笑着问道:“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无忧!无忧无虑之无忧。”无忧答道。

“无忧小兄弟应该精通风水术了?”陈管事又问道。

无忧谦道:“略知一二。”

陈管事赞赏地说道:“能看出这个风水局,岂止是略知一二!据宗门长辈讲,必须有精湛的风水造诣才能观察出来的。”这一说引来大家对无忧刮目相看。

陈管事自豪地对大家说道:“九溪来朝这种云雾奇观,必须在早上太阳升起之前,才会呈现出来。受周围山峰的影响,风从各山峰之间吹来,从宗门正对面十里远的山上,也就是在此处,进行远望,才可以看到九溪来朝。朝溪宗正是由此得名。实际上正是得益于此,在天下各宗各派之中,朝溪宗的财名是最盛的,创建了很多产业。”

下山之后,到了山谷平地。此时大阳早已升起,云雾也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美丽山谷,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陈管事有意再考较无忧一番,含笑问道:“无忧小兄弟,依你看,此处又有何风水妙局呢?”

86、测灵根(三更)

无忧其实早就对这座山谷的风水布局有了一些思考。

他答道:“以这个山谷为宗门,其左右各有一条河,汇入与宗门正中相对的那一条河,再绕着前方这座朝山的山脚而去。就形成了三江汇聚的最佳水口。这同样也是人杰地灵、聚财生财的风水宝地。”

这三条河都不宽,河上面间隔不远建有不少白玉石桥。特别是在云雾将散未散时,看起来更是宛若仙境。

陈管事这次直接拍掌赞道:“分析得很高明!左边青月河,右边怀沙河,汇入云溪河,正是三江汇聚的风水绝佳之地!”

这一百人的队伍,除了无忧和陈管事,根本就再无人通晓风水术,所以大家都默默地听他们说,没人插话。

继续前行,一路之上所见房舍和殿宇林立,奇花异草、高矮树木错落分布。据陈管事讲,沿途是各堂口的所在地,而总堂在朝溪峰下面。

来到朝溪峰下面,就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大型广场,站在广场上可见到朝溪峰山腰各处,隐约现出一些殿宇的影子。广场上靠近朝溪峰的方向建有一座宫殿,殿门上方的巨型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朝溪宫”。据陈管事讲,朝溪宫平时多用来举办大型的庆典活动。

朝溪宫与朝溪峰之间竟然还有一座小山,在山顶上有一座红墙黄瓦的宫殿特别显眼。

见无忧在凝目观望小山上那座宫殿,陈管事对无忧介绍道:“那是祖师堂。一楼供奉着历代祖师的神位或神像。二楼则保存着宗门的三大传承,所以这座宫殿又被人称为机缘阁。”

无忧点头道:“祖师堂那里就相当于宗门所在龙脉巨龙吐出的龙珠,小山正前方广场上的朝溪宫便是巨龙结穴之处。由此可见祖师堂和朝溪宫是整个宗门最重要的福地!”

陈管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赞扬无忧了,他佩服地说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简呀,不简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风水造诣。我都是因为听宗门长辈亲口讲解过才知道的,至于里面蕴含的风水至理,我却不甚清楚。”

从朝溪宫传来一道钟声,无忧明显感应到钟声带来的一阵灵力波动。“撞钟时原来灌注了灵力,难怪钟声如此宏亮!”无忧心里暗道。

“列队,肃静!”随着陈管事一声令下,大家赶紧排列整齐。

之后,每过三息,就响起一道钟声,连响了九次。

钟声止歇,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高声宣道:“今日我朝溪宗开门纳徒,云集天下之英才……”

此人声音宏亮,不亚于刚才的钟声,明显是凝功而发。一番冗长的表述以及相关规则说明之后,中年男子终于念道:“招录即刻开始!”

灵根测试,还是按号牌的顺序来。大殿前面摆着六张长条桌,每桌各配有一位文书,司职记录之事。每一桌前面立着一个三脚支架托起来的巨大屏风,至少宽一丈,高五尺。每一个大屏风负责测试五百人的一个大队伍。

无忧看那大屏风正面朝着大殿,背面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每一个大屏风,每次上去一个百人小队。每人轮流站到大屏风正面,至于还要干什么,无忧从背面看不到。每个大屏风前面还站着两个管事,一人负责引导测试者进行灵根测试,另一人则宣读号牌编号和测试结果,再由文书记录下来。

“一号,无灵根!”第一个测试者的结果出来了。那人悻悻地走了下来,直接被其他管事引导离场。广场里响起一片议论声。

“五百零一号,正三品灵根!”第二个测试者的测试结果引来全场一片惊叹声:“哇!”测试者更是喜上眉梢,被管事引导进入了直通区,也就是不用等待,直接被录取了。

“一千零一号,从四品灵根!”这人被送入了等候区,要么在第二轮再被录取,要么花钱去竞争贡修名额。

测试结果陆续出来,基本上如陈管事所言,最多有三成测试者有灵根,其他无灵根者直接离场而去。轮到无忧这一百人队伍上前测试的时候,离开场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二千一百九十五号,五品灵根!”正是排在无忧前面那个胖子的测试结果。

胖子回头朝无忧笑着说道:“兄弟,还好我有灵根!我得赶紧去报名买一个贡修名额!”对胖子来说,只要有灵根那就可喜可贺了。

无忧回了他一句:“恭喜啦!等着我。”

无忧只有从四品灵根,他知道肯定也会被送到等候区。

轮到无忧上去测试了。他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所谓的大屏风,其实是一个被聚灵阵加持的法器。据旁边的管事讲,在灵气和对应显化法则的作用下,代表灵根的丹田会以特定的形式显化出来。

依照管事的引导,无忧把双掌按在屏风正面的光滑镜面上,两股灵气从掌心直入丹田,三息之后他的灵根显化在镜面上。

只见他的丹田呈圆饼状,白黑青红黄五种颜色组成,也就是金水木火土五行俱全。其中代表土系属性的黄色居于丹田中央,其他四种颜色则依次分布在黄色四周。除了对应金系属性的白色占比很小之外,其他四种颜色占比均衡。

这就是无忧的从四品弱金灵根。

这是无忧第一次看见他自己的丹田,以这种方式显化出来。他自己也可以通过内视术观察丹田,但是灵枢洗髓易筋经的显化法则不一样,所以看到丹田的样子也与此不同。

“二千一百九十六号,从四品灵根!”结果宣读并记录之后,无忧也被引导进入了等候区。

无忧与站在旁边的陈管事对视了一眼,他明显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惋惜之色。

陈管事心中叹道:“如果他的灵根有三品以上,必将成为朝溪宗的天骄!只有从四品灵根,真是太可惜了!”

那个胖子见无忧也到了等候区,笑着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无忧兄弟,你的是几品灵根呀?”

“从四品灵根。”无忧淡然答道。

“哇!你比我厉害多了!”胖子赞道。

无忧倒是很淡定:“都是劣等灵根,有什么厉害可言的。”

87、九菜(一更)

无忧连胖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不由问道:“怎么称呼你呀?”

胖子笑呵呵地答道:“我叫蔡九!你叫我九胖、老九都可以。”

都说不打笑脸人,而且胖子一路走来其实为人还不错,无忧也真诚说道:“蔡九,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咱们要是都进了朝溪宗,相互多照应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蔡九是真的开心,他很想跟无忧交这个朋友。

无忧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要跟自己称兄道弟。不过随即就想道:“反正多交个朋友没坏处,更何况对方为人也不错,还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亏不了自己的。”

无忧对蔡九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在家里的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九?”

蔡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呢,我只有一个姐姐。至于为什么名字中有个九字,是因为……那个……说出来有点搞笑。

我以前每一顿饭都要吃九个菜,所以同伴们就叫我九哥或老九,随从们叫我九爷。我就干脆改名儿叫蔡九了。”

无忧一脸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改名呢?”

然后又笑着调侃道:“而且还改一个这么俗气的名字,那你干嘛不直接叫九菜得了,九个菜的意思嘛!”

蔡九尴尬地笑道:“兄弟你猜得真准,他们背后都叫我九菜。至于以前的名字嘛,还是不说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无忧不知道蔡九有什么伤心往事,他也不想去探究对方的隐私。

蔡九问道:“无忧,你有什么打算呀?”

“什么打算?”无忧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随口答道:“在这里等呗!看他们要不要我。”

“我是说,万一你没有被录取的话,你打算花钱买一个贡修名额吗?”蔡九问道。

蔡九的灵根已经是最差的五品灵根了。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不管贡修名额多贵,他都准备砸钱买一个,而且是志在必得。

无忧摇头道:“我可没钱买贡修名额!”

他解释道:“我就孤家寡人一个,谁给我钱买贡修名额呀!”

蔡九总算是明白了无忧的境况,想都没想就说道:“要不这样,你那份买贡修名额的钱,我帮你出了。”

“你帮我出?你知道那要多少钱吗?”无忧颇为吃惊地问道,他没想到这个胖子还这么大方。

他接着说道:“我刚才问了陈管事,按照往年的行情,一个贡修名额少说也得花费十万银两!”

蔡九不屑一顾地说道:“不就是十万银两嘛!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无忧有点不解了,这么一大笔钱都不算什么事,关键是蔡九凭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呀?他看着蔡九的眼睛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凭啥对我这么大方呀?我可告诉啊,一,你别给我放高利贷;二,我可没钱还你。”

蔡九无所谓地答道:“看你紧张成那样。我老九像是那种坑兄弟的人吗?我这人就是觉得跟你投缘,一见如故,而且这一路上,就你跟我说话最多。我把你当兄弟,这点小钱真不算什么的。”

无忧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诚意,他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就冲你这话,你这兄弟我交定了!不过万一我被拒绝了,我还有一个进入朝溪宗的特殊途径。万一,要是那条途径也失效了,你再帮我出钱买贡修吧。”

蔡九答应道:“行,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去试你的办法,不行的话,还有时间来竞争贡修名额。”

他们这两人上来就结交兄弟,又是动辄无偿资助十万银两不当一回事,可把旁人羡慕得直咂舌。尤其是跟无忧同一个百人队伍的那些人,之前还嫌弃这个死胖子,几乎就没人搭理过他。大家知道这个胖子有钱,但大多数人会认为有钱的胖子反而小气,却没想到他跟无忧交个朋友就愿意无偿资助人家十万银两。早要知道他是一个大方的有钱胖子,估计大家都会抢着跟他交朋友。

无忧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这种复杂的心情。与这些人的势利眼不一样,他与人结交从来不以这类利益为出发点。

到了午餐时间,所有灵根测试均已经结束了。除了被直接录取的灵根优异者,大概还有六百人被送到了等候区。

如果按陈管事的估算,有灵根者以一千人为例,就有大约四百人凭优异的灵根被直接录取了。剩下的这六百人中,灵根最优者只是正四品灵根,再差的就是从四品灵根和五品灵根了,大概最多还会有一百五十人被第二轮直接录取。剩余的人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去竞争有限的大约五十个贡修名额。

这六百人又被分成了六个百人队伍,分别由六个接引管事带去灵膳堂就餐。

那批灵根优异者已经先一步在灵膳堂就餐了。当他们看到无忧这批灵根渣渣们走进灵膳堂的时候,齐刷刷地用一种优越的眼神看了过来,然后还低声议论起来。

无忧发现,身边很多同伴都自悲地低着头。他倒是无所谓,目光在那群人里面来回扫视,见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他也发现竟然还有不少女子。

就餐时,每个人单独去领取餐盘。

无忧特意磨磨蹭蹭地吊在最后,等其他人全都领取过了,他才上前领取。

无忧没话找话地跟那个厨师搭讪,还一个劲地夸赞他手艺好:“大师傅,你这个红烧肉做得色香味俱全,一定很好吃!”

大厨师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一笑。

接下来无忧点评起来就显得有点专业水准了:“我看这红烧肉,一点都不油腻,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嗯,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先把肉块在水里汆了一下,然后又把它炸出的油倒掉了呀?”

然后他又扯了一大堆关于烹制火候、配料调制等话题。

大厨师一听,眼神中已经有赞许之色了,也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他这道红烧肉在这里供应几十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探讨为什么做得好这个问题。

大厨师点头道:“大致像你说的那样,不过呢还有其他复杂工序。”

无忧一脸馋相地说道:“大师傅,你多给我盛一些,难得吃一回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大厨师赶紧笑呵呵地拿起大勺子,给无忧舀了两大勺!这个量简直就是别人的三倍都不止了。无忧一个劲地道谢。

88、抚琴亭(二更)

其他队友们都已经开吃了,他们很不理解,无忧干嘛要磨磨蹭蹭地吊在队伍最后,还啰啰嗦嗦地跟大厨师一个劲地不知道在聊什么,有说有笑的样子。

无忧端着他的餐盘喜滋滋地走了过来,靠着蔡九就坐。大家这才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餐盘上全是菜,而且还是最好吃的红烧肉,满满的一大堆,光这一道菜的量就是别人的三倍都不止。还有其他菜也是量大管饱!

有人满嘴酸味地夸道:“哈,你还真有本事啊!跟大厨师吧啦吧啦聊一通就换来这么一大盘红烧肉!”

无忧没回他的话,只是用自豪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要有本事你也去弄一大盘来试试呀!

其他人见了无忧的眼神,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他们自承没有这种逆天的本事。

蔡九在一旁催道:“无忧,你快吃吧,我都快吃完了。不过你别急,慢慢吃,我会等你的。”

无忧突然对蔡九道:“把你的餐盘靠近一点!”

“干嘛?”蔡九不解地问道。

“刚才进门后,我就看了其他人打的饭菜的份量。看你长这么大个,吃那么一点饭菜肯定不够吃的。这不,我帮你从大师傅那里多弄了一些菜回来,就是要让你吃饱一点。”无忧如实相告。

众人这才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原来都是为这个胖子着想的。很多人心里又嫉妒了,这刚认识就表现得如此仗义。

蔡九听了无忧的话,心里挺感动的。从小到大,长在富贵世家要什么有什么,但让他彻底感动的事情却不多。蔡九真诚地说道:“谢谢兄弟的好意!”

无忧端起餐盘,把大部分菜都扫到了蔡九的餐盘里,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他觉得这点量足够了。蔡九之前吃那点饭菜确实没有吃饱,顶多只管到了三成饱。

那个大厨师其实也一直在关注着无忧,起初他也是一时兴起,但他给无忧舀菜时,无忧并没有喊停的意思。他当时还在想,这个半大小子敢情是真人不露相,应该很能吃。

结果却完全出乎了大厨师的意料。大厨师不由暗暗点头,他觉得这孩子心地好,够仗义。他也为自己当时忽视了那个胖子而有点过意不去,他还决定下次那个胖子要是再来,一定给他多打点饭菜,其他胖子也要多关照一些,不然饿着肚子都不好受。

用餐之后,众人又回到朝溪宫前面的等候区。第二轮筛选结果也出炉了,但是这一轮只录取了一百零七人。榜单上写的并不是入选者的名字,而是所领取号牌上的编号,后面注明了灵根等级。入选之人,全部标注的是“正四品”三个字。从四品灵根的无忧显然上不了榜。

有人提出了质疑:“为什么之前说,这一轮大概要招录一百五十人,怎么仅仅只招了一百零七人?”

张榜的管事解释道:“总数招五百五十人,第一轮已经直接录取了大概四百人,当时预计在第二轮再招一百五十人,这只是宗门之前最乐观的估计。

但是经过测试发现,情况并没有那么好。所以,我们在这一轮把全部正四品灵根的测试者都录取了。正四品灵根,这已经是目前宗门最低的入门标准了。”

蔡九见无忧未上榜,安慰道:“无忧,你不要灰心。反正最终我会帮你兜底,包你拿下贡修名额。不管要多少钱,我们都要拿下来!”

蔡九一改懦弱的样子,倒是说得霸气十足,连无忧都被他感染了。

蔡九又说道:“贡修报名的公告出来了,咱们过去看一下。”

二人一看,并没有什么新鲜内容。无非就是限定了贡修报名的最低价为五万银两起步,当然后面还得比较谁的出价高,中选的价格肯定不止这个数。第二个信息是,今日报名,明日早上再到朝溪宫的一座偏殿参与竞价。

两人一起去报了名。

无忧对蔡九道:“我先离开一会儿,试一试我那条入门的特殊途径。”

蔡九也很想去看,不禁问道:“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无忧一想也是,蔡九跟在旁边并不会妨碍他办事。于是带上他朝广场外面走去。

蔡九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抚琴亭!”无忧指着广场边上的一座亭子答道。

蔡九疑惑地问道:“去那里弹琴吗?”

无忧神秘地微笑道:“非也!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

在蔡九好奇地注视之下,无忧像变戏法一样,从脖子上佩带的乾坤福袋中掏出一个三寸长的黝黑小铁盒。

无忧对蔡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告诫道:“等一下不管看到或听到什么神奇的事情,你都不能出声,也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在搞事情。反正就一点,要淡定,静观其变!”

蔡九天生胆子小,他有点担心地问道:“无忧,你不会是要搞什么破坏吧?如果是做坏事,我可劝你千万别做呀!”

无忧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绝对人畜无害!只是可能会有点突兀。但是我向你保证,这不是做坏事,也没人来打我们。相反,对某个人来说,我做的还是好事,大大的好事!然后呢,他就会保我进入朝溪宗!”

反正蔡九是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猜到无忧要干什么。只要无忧不做坏事,不惹祸上身,他就放心了。

无忧朝广场四周环视一圈,整个广场上零零星星的有一些人在走动,正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无忧把小铁盒的机括打开,轻轻地掀开了盖子。

突然,那座抚琴亭上叮叮咚咚地响起一阵琴音,悦耳动听。

抚琴亭有一把琴不假,但此时亭子中根本就没有人,何来琴音呢?广场上已经有人发现了这种异象,不一会儿就在抚琴亭周围聚集了一圈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琴音响了约莫有十息,无忧赶紧把铁盒盖子关上,琴音随之停歇。

蔡九也感觉很惊奇,他突然明白过来,就是无忧手上的铁盒把琴音引出来的。

他好奇地问道:“兄弟,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法宝呀?”

无忧故作神秘地说道:“时候未到,不能透露!”

89、琴阵(三更)

就在无忧和蔡九交谈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男子在大声呼喊:“咏心!是你吗?”

无忧听他喊出了师父的闺名,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他对蔡九提醒道:“正主儿出场啦!喏,就是那个大声喊话的人。”

蔡九朝抚琴亭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白袍中年男子站立在抚琴亭的屋顶上,焦急地朝四周扫视,明显是在找人的样子。

“咏心!你就现身出来吧!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当年一错再错,让我万分羞愧,你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中年男子继续呼喊,他竟然立刻就说得声泪俱下,言辞感人。

无忧暗哼一声,心里暗骂道:“活该!有本事你就哭死在这里!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做一个无情无义的软蛋呢!”他也没想到,对方一出场就声泪俱下地大喊大叫起来。

不了解内情者听了中年人的呼喊,虽说也深受感染,但更多的是好奇。

一些宗门前辈,或者听说过一些内情的年轻人,莫不摇头叹息。特别是当年亲历过那些事情的宗门前辈,这么多年来也深受良心的煎熬,更是为这个中年人的遭遇感到惋惜和遗憾。

无忧开始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的,但是想到二师父夏咏心所经历的磨难,他就不再同情那个中年人了。无忧有心要让对方先痛苦一番,所以他并不急着站出来。

无忧站在人群中,偷偷地又把铁盒打开了一条细缝,那首琴曲又从头开始演奏起来。只是刚响了两息,无忧就把铁盒关上了,琴音戛然而止。

“咏心!我求求你出来吧!”中年男子再次呼喊道。

无忧如此反复戏弄了对方好几次。

然后,他带着蔡九一直往前,挤到了抚琴亭旁边。无忧扶着亭子入口的石柱,仔细地观察亭中的那具古琴,与二师父夏咏心所描述的一样。

人群中有一个青年轻声地朝旁边一人问道:“纪连城长老为何如此激动呀?”

无忧听力敏锐,也听到了那个青年的问题,点头暗道:“确定他就是纪连城无疑,该下一步行动了。”

那个青年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瞪了他一眼,轻声警告道:“别被纪长老听到了!”

那具古琴其实是一个琴阵,不懂阵法和音律之人根本没法弹响。所以,之前多年,大家都以为这个抚琴亭中摆放的只是一具假琴而已。

这里面其实大有玄机。纪连城当年与夏咏心相恋时,花重金购买了一块珍贵的树化玉,然后请巧匠一分为二雕刻成了两块玉佩。一人分持一块,作为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情变之后,纪连城历经波折。多年之后他因思念夏咏心,足迹踏遍天下,但并未寻到她的踪影。

他精通阵法和音律,于是在宗门里面设置了这个琴阵。琴阵以他手上的那枚树化玉为阵眼,一旦感应到夏咏心那枚树化玉在附近出现,就会被触发,自动演奏他们曾经共同谱写的定情曲。

纪连城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使用了这么一个最笨的守株待兔之法。

还真别说,夏咏心曾经在深夜回过一次朝溪宗,便触发了琴阵。等纪连城察觉赶到时,她早就离开了。从此,抚琴亭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夏咏心之前跟无忧讲解过这个琴阵的阵法原理。无忧以前在尾芒寺也跟老和尚师父学过抚琴。今日,他想抚琴一曲,但夏咏心之前并未让无忧这么做。

无忧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抚琴亭,然后施施然坐了下来。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而站在亭顶上的纪连城还在四处张望,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亭子里的事情。

随着无忧十指拨动,一曲悦耳的《云水谣》开始弹奏起来,与刚才古琴自动奏出的是同一首曲子。

“咏心!你……”

纪连城还没喊完,就被亭子旁边的围观者打断了:“别喊了,你要找的人就在亭子里弹琴呀!”

纪连城凌空一个飞行转折,就站到了亭子中。

“咏……”他发现坐在亭子中抚琴之人根本不是他要找的夏咏心。这首《云水谣》是他与夏咏心共同谱写的定情曲,除了他们二人,并无他人知晓。他敢肯定,此人既然会弹这首曲子,而且还有树化玉在身,一定与夏咏心有非常深厚的关系,说不定就是她的传人。

纪连城静静地站在无忧身后,听他弹琴,没有出声打扰。

一曲终了,无忧站了起来,转身看着纪连城。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能看到复杂的情绪。

纪连城首先打破了僵局:“咏心她……还好吗?”

“不好!”无忧冷冷地答道。

纪连城点头道:“我能想象到,她一定经历了很多困难。”

“困难?”无忧冷笑道:“你能想象到什么困难?说来听听!”

纪连城有点心虚地看着无忧,没有接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忧的问题。

无忧想到二师父的遭遇,握紧了拳头,大声质问道:“她被自己的恋人无情地背叛。你能体会到她有多么绝望吗?”

纪连城双目中露出痛苦之色,还有无尽的懊悔。

“她的亲人被陷害了,却求助无门。你!能体会到她的痛苦吗?”

“她怀的骨肉,在双重打击之下,流产而亡。你!能想象到她有多么绝望吗?”

纪连城一听夏咏心竟然还怀了他的骨肉,不由痛苦地一拳头击打在自己头上,痛心地叫道:“都是我的错!”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她在遭受连番打击之下,病倒野外,流离失所,饥寒交迫!”

无忧的话如一把尖刀一样,一刀一刀割在纪连城的心上,令他既痛苦,又懊悔。

无忧的手指头几乎点到了纪连城的脸上,声音嘶哑地质问道:“这一切,你!能想象到吗?”

无忧说着说着也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纪连城突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佝偻着身子,掩面痛呼道:“咏心,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你的遭遇如此惨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还有呢!她在饥病交迫之中,又遇到了仇家,惨败之下,从此神智失常……”

“什么?神智失常?”纪连城如遭雷击!

“她一直饱受折磨,时而清醒,时而疯癫!而且,她的识界被邪修入侵,不得不时刻与对方抗争!”

“这是夺舍!”纪连城脱口惊呼!

夏咏心遭遇的磨难,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悲惨十倍不止!

纪连城用乞求的口气问道:“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见无忧不开口,他再次卑微地求道。

听了夏咏心这么悲惨的遭遇,围观众人唏嘘不已。虽然纪连城说是他的错造成的,但看他一位名门大派的堂堂长老,竟然卑微至此,跪着向一个少年求情,众人皆感于心不忍。

“你就告诉他吧!”有人催促无忧说出来。

“对呀,你说出来她在哪里,纪长老也好前去相助呀!”

90、榜尾(一更)

“她在魔域!也就是十万大山!”无忧的答案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魔域,岂是随便能进出的,而且魔域那么大,到哪里去找呀?

纪连城追问道:“咏心为什么会在魔域?”

“因为她神智失常之后误闯进了魔域。”无忧如实相告。

无忧又说道:“我师父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你快说!”

“她要你别去找她,该回来的时候她会回来的!当年失去的公道,她要加倍讨回来!”无忧坚定地说道。

纪连城点头道:“好!只要她愿意回来就好!我会等她的!”

无忧见纪连城一直在低头沉思,他心里暗骂道:“死家伙!你就不问问我接下来要去哪吗?非得要我自己说出来呀!”

蔡九其实已经猜到了无忧之前说的特殊途径是什么了,无非就是借助眼前这个纪长老进入朝溪宗而已。

纪连城站了起来,对无忧说道:“可以把咏心的树化玉拿出来给我瞧瞧吗?”

无忧把那个小铁盒递给了他。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块两寸长的玉佩,呈琥珀色。盖子一开,那具古琴就自动弹奏起来。

纪连城小心抚摩着那块树化玉,问道:“你是打算回魔域去,还是去哪里?”

无忧心中窃喜,对方总算问到点子上了。他答道:“我师父说,她好歹也是朝溪宗的一份子,她要我回来继承师门道法,为师门发展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这一段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完全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不知情者还真以为是夏咏心说的。

纪连城大喜:“你能留下来,太好了!”只要无忧留下来,夏咏心为了这个徒弟就没有不回来的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

“无忧。”

“可是……我刚才参加过测试,被刷掉了!”无忧支吾地说道。

“你的灵根如何?”纪连城问道。

“从四品灵根!”无忧答道。

有的围观者地叹息道:“没想到师父遭遇那么悲惨,徒弟也如此窝囊,想想都觉得好可怜。”

纪连城也是被惊了一下,他没想到夏咏心的徒弟会如此不济。但一想到夏咏心神智失常,能找到一个徒弟就不错了。这孩子为了照顾夏咏心,应该出了不少力。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说什么也要保这个孩子进宗门来。

“灵根差点没问题!你随我来。”纪连城这一说倒是颇有长老的风范。

“去哪?”无忧问道。

“跟我回去呀!以后你就跟着我。”纪连城想当然地说道。

围观众人都觉得这小子真是运气好,如此差的灵根,凭长老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地进入朝溪宗。那些测试中被刷掉的人更是心中不平,但转念一想,谁让人家靠山如此硬呢!

“我不去!我师父说了,要我自力更生,不能光依靠你。她说,如果我跟着你,就会养成不劳而获的坏毛病!”围观众人一听这话有理,纷纷点头,都佩服这师徒俩的三观很正。

纪连城听得一愣,随即明白,肯定是夏咏心对他心存芥蒂,不愿让无忧接受他的人情。不过他倒是觉得,只要无忧愿意留在朝溪宗,跟不跟他都一样。

经过纪连城的关照,无忧的编号加到了第二轮的榜单上,第一百零八人:二千一百九十六号,从四品!

这一加号不得了,引来众人的热议。这个榜尾竟然是唯一的从四品灵根!有一些对抚琴亭之事知情者倒不觉得奇怪,其他人就一时难以理解了,不是说好的不招从四品灵根的嘛!

无忧顺利入选了,蔡九参与竞价贡修之事得明天才有结果。无忧还接到通知,明天他还要参与一项重要活动,那就是选择堂口,也就是明天各堂口的负责人会来现场选人。

去哪个堂口很重要,直接关系到未来的修炼前途。无忧只是偶尔听到一些人议论此事,具体有哪此堂口会来选人,他也不清楚。

不过,无忧心里已经有一个理想的堂口了。那个地方从他进入这里之后,就一眼看上了。也许他现在说出来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但是,他觉得就凭人他一个从四品灵根的榜尾,估计也没什么堂口会要他。他也向陈管事打听过,他中意的那个堂口,最近几年都很难招到人,很多弟子根本不愿意去那里。所以,他是很有把握能进入那个堂口的。

除了明天有选堂口这件重要事情之外,还有一个活动,让第二轮入选的一百零八人心里惴惴不安。确切地说是一百零七人,因为无忧早就知道内情,而且他根本就不担心。

让众人如此害怕就是“杀威潭”!已经有师兄特意过来跟大家说了这事。

小胖子蔡九听了“杀威潭”倒是不害怕了。他再次向其他管事打听清楚了,如果成了贡修,是受宗门保护的,根本没人敢把贡修这个弱势群体拉去杀威潭虐待。

当夜,无忧与蔡九回到朝溪城投宿。蔡九订的是城中最豪华的“朝溪大酒楼”,餐饮和客栈兼营,据说这也是朝溪宗的产业。其实整个朝溪城,大部分都是朝溪宗的产业,所以用“朝溪”作招牌就再正常不过了。

蔡九这一次请无忧吃饭,竟然真的点了九个最名贵的菜,基本上大部分菜都是被蔡九吃掉的。九菜之名可真不是盖的,无忧当场戏谑地拜服道:“九菜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蔡九这一桌的战斗力也让邻桌惊叹不已。

论起年龄,蔡九确实比无忧大,这家伙竟然已经十八岁了,足足比无忧年长了三岁。不过就蔡九那一副怂样,无忧怎么也叫不习惯“大哥”或“九哥”。他觉得叫名字或“九菜”顺口一点。而蔡九也不在意。

席间,无忧问起蔡九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这家伙竟然三缄其口,嘴里总是笑呵呵地说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来,来,来,吃肉!吃肉!”

不过,无忧从他双眼中,还是发现了一丝忧郁的眼神,虽然不明显,但无忧真切地感觉到了。也许这个胖子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91、竞价(二更)

第二日一早,无忧和蔡九叫了一辆马车代步。

到了朝溪宗后,蔡九要赶去朝溪宫的一座偏殿参与贡修竞价,无忧也跟着去瞧瞧热闹。

据统计,此次有效报名人数达到了一百二十九人。这些人今日需要按底价上交五万银两作为保证金,如果最终未被录取,将原数退还。要是在竞价的时候,胡乱加价,而最终又交不出足够的银票,那保证金就没得回了。

每个报名者被单独带到一个小屋子里交纳保证金。

蔡九比较大条,他根本就没有提先备好保证金。在小屋子里,他直接掏出厚厚的一大把银票,数钱的手又不麻利,数了半天,才凑足了五万银票。那五万两与剩下的那一大把银票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零头!

无忧看得直咂舌。收保证金的那两位管事虽说有钱人见多了,但当他们看到蔡九的身家时,也是被震惊到面面相觑。

从小屋里出来后,无忧有点担心起来,悄悄地对蔡九说道:“兄弟,你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呀!你除了一身肥肉,手不能提三两重,脚又不能跑三里路,一点防身本领都没有。万一有歹人盯上了你的钱财,你被打劫了事小,就怕到时连命都搭进去了!”

蔡九听无忧把他贬损得那么没用,一只肥手握拳朝右边猛地一抡:“这一拳够力道吧!”

“喂!”有人在他右边大骂道:“死胖子,说你呢!走起路来就像一只肥滋滋的大母猪,抡拳头也不看人呀!”

蔡九一看骂他的是一位紫袍青年。那青年正满脸怒气地瞪着他。

蔡九被对方骂得半个字都不敢吭。

紫袍青年见蔡九没说话,又训道:“身上都不长眼睛呀!你刚才拳头就擦着我的鼻尖扫过去,差点就把我的鼻子都砸断了!”说完,还用他握拳比划了一下。

无忧在蔡九的腰部捅了一下,示意他赶紧道歉。蔡九会意,好话说尽,对方才罢休。

等紫袍青年走远了,无忧学那紫袍青年的语气念道:“肥滋滋的大母猪!”然后掩嘴偷笑。

蔡九低头从肚皮看到脚尖,上下反复看了好几回,越看越觉得那紫袍青年的形容简直……太贴切了!连他自己都止不住地摇头叹息道:“以前每餐要吃九个菜,一副大好身材就这样吃毁了!”

无忧在前面催促道:“九菜哥,快一点呀!”

虽然刚才无忧说得很夸张,但那种被打劫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都说钱财不能外露。蔡九听后小心肝还一直在颤抖,附在无忧耳边说道:“兄弟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多带点钱出来,我就没法混下去呀!”

无忧一听就知道,这死胖子没有一点在外闯荡的经验。

无忧在他的肥肚皮上轻轻地戳了一下:“但是,你不能每次花小钱的时候,也要把那么一大叠厚厚的银票全部都掏出来,让别人看到呀!你知不知道,你那样会吓死人的!最后,也会把你自己害死的!”

蔡九似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道:“对,对,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两人来得比较早,入座后,身边也还没坐其他人。

无忧跟蔡九讲了上次因那匹白马被人打劫的事情,听得蔡九比无忧还紧张。

无忧有点自豪地说道:“当时,要不是我身手不错,而且出其不意,不然哪里能一拳就把那劫匪的四当家打死呀!换作是你,早就躺尸了。”

蔡九相信无忧没必要编故事骗他,看无忧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崇拜之色了。

“兄弟,跟你商量个事情!”蔡九试探地说道。

“有话直说!”

“我昨天看到,你从脖子上那个福袋里掏东西出来,那应该是一个储物法宝吧?我想把银票寄存在你的福袋中。”蔡九说道。

无忧笑道:“啊!我要发财了!然后我要带着这笔横财去花花世界享受一番。估计少说也能花个十年八年吧!”

他又问道:“你就不怕我携款跑掉?”

蔡九摇头道:“我不怕!我相信你不会的,即使你真要跑了,大不了我就再向家里要一笔钱了。”

无忧对蔡九这种没脾气的人还真没办法:“行呀,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把钱存我这儿。你自己身上留点零花钱就行了,别带太多在外面招摇吓人。”

蔡九总算是去了一块心病。以前在家时,奴仆和保镖成群,去到哪里消费都有人帮他付钱,他根本就不用身上带钱,哪里知道什么安全考虑之事呀。

竞价正式开始了。

每一轮只能加价五千银两,也可以选择不加。每一轮会选出五十位出价最高者,如果下一轮没人继续加价的话,这五十人将最终入选。当然如果这一轮没有入围,下一轮还有机会加价,一轮一轮地加,一直加到进入名单为止。

经过几轮连番加价之后,入围五十人名单的最低价达到了九万两,最高价则炒到了十二万两。又经过一番不见血的戮战之后,入围的最低价已经涨到了十二万五千两,而最高价则涨到了夸张的十八万五千两。

由此可见,参与竞价的有钱人还是特别多的。

因为无忧在一旁压着蔡九的躁动性子,所以,蔡九总是在每一轮的最后一个加价,或者干脆不加价。这就让他总是吊在入围名单的最后,也就是在榜尾后三名的位置上下波动!

到了这一轮竞价结束,蔡九正好是最后一名,还是这一轮入围五十人中出价最低的那一位,十二万五千两正是他出的价。正因为他这种加价的尿性,导致排在他前一位的人都已经放肆地加到了十四万五千两。毕竟很多竞价者只要银票带够了,就会放手加价,来确保能够顺利入选。

到了这个阶段,也有很多竞价者都已经退出了。所以,现在这一轮加价的也就只有那么三、五位了。

又一轮竞价开始了,管事在台上喊道:“这一轮大家有三次机会,来考虑是否加价。”

“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有几个人明显在犹豫,想加价,却没有立即出手的意思。

92、尿性玩法(三更)

“第二次,还有人加价吗?”这一次,有人开始转头向四周观察他人的表情和动作了。坐在前排的紫袍青年终于举起了号牌:“加!”这个紫袍青年的号数是三百六十九号。

这一轮已经有人加价,那就意味着这一轮过后,将继续进入下一轮,竞价还将继续。但这一轮还有没结束,未加价的,可以继续加价。

紫袍青年并没有刷新最低价,他只是把他自己的出价涨到了十二万两,看来是想在下一轮继续加价。

“第三次,还有人加价吗?”这一次举牌的有两个,两千七百一十五号加价到十二万两,九号加价到十一万五千两,同样没有刷新最低价。

以上这三人之前几轮都没有加价,现在突然活跃起来,显然有一种跳一跳想摘桃的试探心理。

这一轮下来,虽然没有刷新最低价,但榜尾的蔡九已经感觉到压力了,下一轮随时都会被人追平。

果然,接下来一轮有两人加价,三百六十九号紫袍青年和两千七百一十五号都追到了十二万五千两。九号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加价。这样,就有三人出到最低价十二万五千两。

管事在台上又喊道:“新的一轮继续!大家有三次机会,来考虑是否加价。”

“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上一轮刚加到了十二万五千两的那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见对方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也都选择按兵不动。

“第二次,还有人加价吗?”还是那两人在用眼神对峙。实在是他们坐在前排,也没注意之前守榜尾的那个家伙是谁。

蔡九已经按捺不住了,好几次想举牌,都被无忧压了下来。其实无忧不是心疼蔡九的钱,他就是想让那两位多对峙一番,纯粹是看着好玩而已。

“第三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刚喊完,紫袍青年举牌了:“加!”,底价已经被他刷新到了十三万两!这样他就暂时安全了。如果接下来一轮,没人加价,他就将入选。

无忧看得出来,紫袍青年加价的动作是很犹豫的。所以,无忧觉得那两个人战斗力不会持久。接下来,就让蔡九去杀他们一番!

蔡九在这一轮其实是想加价的,但无忧不让他加。因为紫袍青年已经加过价了,还有继续下一轮的机会。他要让蔡九慢慢地玩。

接着开始下一轮。

“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紫袍青年转头向四周看了一圈,没见到对手!毕竟蔡九还没露头。紫袍青年以为他稳进了,笑容开始绽放。

“第二次,还有人加价吗?”还是没人加价,紫袍青年笑得嘴已经咧开了。

“第三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紫袍青年已经准备庆贺了,双手握起了拳头。

就当大家都以为这一届竞价到此结束的时候,蔡九举牌了:“加!”追平了十三万两的最低价。

蔡九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刚才还在笑的紫袍青年,脸已经僵了!他悄悄地把双拳收了回去。他看蔡九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嘴里轻轻地骂道:“又是那头肥滋滋的大母猪!”。

虽然他骂得很轻,但无忧一直在留意他,敏锐的双耳还是把他骂蔡九的话听到了。

无忧心中暗道:“就让蔡九玩死你!加到你怀疑人生为止!”

再次进入下一轮,很明显就是紫袍青年与蔡九的双雄对决!

“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紫袍青年一直盯着蔡九。双方都没有加价。

“第二次,还有人加价吗?”紫袍青年还是一直盯着蔡九。都没有加价。

“第三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紫袍青年紧张了起来。

按之前宣布的规定,在维持五十个贡修名额不变的前提下,如果这一轮大家都不加价的话,那就得留待其他方面去评比,比如家世、财富、才学等等,但是这些方面都是很虚的,搞不好就被莫名其妙地刷掉了。紫袍青年不愿意冒这个险。

就当蔡九准备举牌时,紫袍青年站了起来,朝台上的管事喊道:“请等一等,我要确认一下带的银两够不够!”

众人哗然!有人就朝不好的方面想了。

“还有这种套路!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呀?”有人还是喊了出来,不少人随声附和。

“估计是钱不多了,怕一下子加价太高了,最后拿不出钱来,导致保证金有去无回了。”也有人这样说道。其实这种理由更合理一些。

紫袍青年低头数着随身带的银票,毕竟之前只是加价,并没有真把银票交出去,所以这一数,就只听到银票在哗啦哗啦地响。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还真别说,十多万的银票也得数好一会儿。数完之后,紫袍青年长出了一口气。

他身边有人问道:“银票够吗?”

紫袍青年点头道:“好险!还能再加价两次。”

蔡九还是举牌了:“加!”

“胖子出到十三万五千两,领先了!”有人惊呼道。

紫袍青年这次倒是淡定了不少,这一步是必须的,不管他们当中谁先加价,就是为了能进入下一轮继续竞价。

精彩呀!在众人的期待中,进入了下一轮。

“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紫袍青年已经豁出去了,很干脆地举牌:“加!”这一次为他引来了一阵叫好声。

“两人并列十三万五千两了!”有人喊道。

“第二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蔡九没有动,因为无忧又把他压下来了。

全场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胖子身上。这个时候,大家真搞不清楚,是胖子没钱了不敢加,还是他在耍之前的尿性,又想压哨加价。

“第三次,还有人加价吗?”蔡九还是没举牌!紫袍青年就剩下最后五千两的本钱了,所以他当然希望那个胖子不要再加了。

但是,台上的管事还在等。按规则,他是要等三到五息的。更重要的是,他在小屋子里亲眼看到了胖子那一大把厚厚的银票。他不相信,这个胖子会心疼那五千两。以他做这一行十几年的见识和眼光,他早就揣摩透了这个胖子的尿性,就是喜欢压哨加价!而且,他还注意到,这种尿性就是胖子身边那个小家伙耍的玩法。

93、胜出(一更)

“胖子估计没钱再加价了!”有人议论道。

“加!”蔡九又举牌了!

“胖子出到十四万两了!领先!”又有人喊道。

无忧幸灾乐祸地看着紫袍青年被蔡九气到快吐血的样子。

“哎!你能不能爽快点呀!”有不少人在抱怨这个死胖子了。

蔡九无辜地看了看无忧,就差对大家喊冤:“就是我身边这个小坏蛋搞的鬼呀!”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乐于看这种热闹的,甚至还有人在大声喝彩。

接下来一轮,紫袍青年把最后五千两压了上去,这样就追平的蔡九的十四万辆。

由于这一轮有人加价,所以还是要进入磨叽的下一轮。但大家都知道,这一轮紫袍青年已经没有钱再加价了,就看胖子一个人的表演了。

“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道。紫袍青年巴不得那个死胖子身上钱不够了,这样他至少还有一丝机会去比拼其他条件。蔡九肯定是要坚持他那种尿性的。

观众们却有人在议论了:“那胖子不会真没钱了吧?”

但是台上的那位管事却心里窃喜,他就是要这种效果,让大家记住这个竞价会。多发生一些奇葩事情,就像那个胖子那种尿性,肯定会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这不失为宣传这个竞价会的好机会。名声越大,以后来参会的人就会越多。

台上的管事也是个奇葩,他知道这一轮铁定能结束,所以,故意配合那个胖子来玩尿性,每一次喊话之间的间隔特意加长了一些。台下众人也感觉到了。

“第二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又是煎熬的等待,特别是对紫袍青年来说。

“要是没钱了,就直接说出来!”有个急性子朝胖子喊道。大家都知道紫袍青年已经没钱了。是否现在结束,就要看胖子的了。

胖子受到无忧的指使,假装谨慎地对那人说道:“哎呀,幸亏你的提醒,我确实得数一数钱够不够呀!”

众人还真以为他要数银票呢,结果死胖子只是把一只手伸到了衣服里面,假装在数钱的样子,把银票摩擦得哗啦哗啦响。当然这又是无忧教他的,不然凭他那个老实样,哪里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呀。

“在衣服里面能数得清楚吗?”有人问道。

“真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人家的银票如果全部是一样大小的面额,那不就容易数了嘛!”有人怼了一句。

“第三次,还有人加价吗?”管事喊完之后,胖子在衣服里假装数银票的手也停了下来。

“够不够加价呀?你倒是麻利点呀!”又有人在催了。

无忧见群情激奋,再不爽快点的话,这胖子估计真要被人胖揍了。被无忧的肘子一顶,蔡九赶紧举牌:“加!”

“十四万五千两,胖子胜出!”再次刷新了最低价。

其中一位之前很早就加到了十四万五千两的人心里一惊,轻声对他身边的同伴说道:“不好,那死胖子追上来了!”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他那同伴旁观者清,提醒道:“放心吧,他只是追平了你的出价,打败那个青年就入选了。对你没有构成任何威胁的!”他一听才反应过来是虚惊了一场。

“二千一百九十五号,你入选了!”管事宣布了五十个名额中的最后一个入选者,蔡九如愿入选了五十人大名单。

不过,就当那个紫袍青年等与一众落选者准备离场时,台上的那位管事却把他们叫做了:“三百六十九号,你入选了!”

“两千七百一十五号,你也入选了!”

“还有你,九号,你也入选了!”

管事见了众人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此次预定了五十个贡修名额,但最后阶段此三人表现踊跃,值得肯定。故增选此三人为贡修!”

不少人听了之后就顿足叹息,早知道还有这种套路,他们也咬住榜尾别太远,偶尔加一加价,这样说不定也被增选进去了呢!

管事增选的正是最晚出价的那三位。其中,两千七百一十五号最终也加到了十二万五千两,与蔡九和紫袍青年并列。

那个九号的存在感就更弱了,只在那番厮杀之前露了一次头,那一次他加到了十一万五千两,浅尝辄止之后就彻底放弃了。正因为九号付出最少,但也入选了,就更是让那些落选者哀叹不已,都在怪自己何必要放弃得那么早呢!

紫袍青年在这突来的惊喜之中沉浸了好一会儿。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就看到那个死胖子正好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紫袍青年狠狠地瞪了蔡九一眼,他痛恨这个死胖子把他当猴耍了好几轮。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强者总是留力与弱者纠缠,让弱者存有不败的幻想,偏偏强者在每一回合的最后时刻就能使出绝招,让弱者再次陷入绝望。如此反复多个回合,强者生生把弱者累死了!

如果蔡九每一轮都爽快一点,该加价时就加价,不要耍那种压哨加价的尿性,那紫袍青年也会输得心服口服。

无忧在蔡九耳边吓唬道:“没想到那家伙也入选了,以后你们经常在一起,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损招来对付你!”

蔡九被吓得一身肥肉抖了起来:“这……哎呀!都是你这家伙爱惹事,要不是你故意戏弄人家,人家也不至于恨上我呀!”

无忧争辩道:“你难道忘记了?他竟然骂你走起路来就像一只肥滋滋的大母猪。我当时不就想为你出口气嘛!谁能想到他会被增选进来呢。当时想着,反正他要被淘汰掉,干脆玩他一下。”

蔡九心里是很感动的,无忧这个小弟多次替他着想,已经很难得了。这次虽说是无忧替他招惹了一个死对头,他现在也不怨无忧了。

此次贡修竞价会之后,胖子蔡九因为他的尿性加价玩法,成了一个名人。准确地说,是在新入门的那个贡修圈子里,被人当成了一个奇葩一般的存在。

94、选堂口(二更)

据管事告知,他们这五十三个新入选的贡修,午餐之后要直接去朝溪宫大殿汇合,然后会有人把他们接入贡修院。

蔡九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朝溪宫正殿新弟子选堂口的时辰也快到了。

蔡九之前听无忧说过选堂口的事情,他也跟着无忧来到了朝溪宫正殿。他想知道无忧会进入哪个堂口,后续也方便去找无忧串门。当然,他希望无忧进一个好一点的堂口,至少别那么辛苦,不用天天干杂活的那种堂口最好。

可是当无忧与其他新弟子汇合之后,发现就只有他们这些在第二轮录取的一百零八个灵根渣渣们要选堂口!通过管事口中了解到,第一批灵根优异的新弟子,都是抢手货,早在昨晚之前就被各个优质的堂口瓜分了。

当然,管事们也告诉他们这些灵根渣渣:“你们也是抢手货!待会儿各堂口肯定会抢着要你们加入的。”

有不明内情的人还为此心里好受了一些,说明宗门并没有忘记他们,至少是重视他们的。当然得重视了,好不容易招来的弟子,可不能浪费了人才呀!

众人怀着期盼和激动的心情,望着大殿门口。

第一个进入大殿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手上举着一块着带长柄的牌子,上面写着“镇邪狱”。

一位管事替大家介绍道:“这位何坚何师弟是镇邪狱的,大家如果想去镇邪狱,可以跟何师弟走。”

“镇邪狱是干嘛的呀?”有新弟子问道。

何坚解释道:“镇邪狱就是一座大牢,关押着很多修为高深的犯人。”

“会不会很危险?”又有人问道。

“不危险,你们如果进了镇邪狱,只负责送饭、打扫等轻松的活计,没有任何危险的。”何坚答道。

下面一片寂静,大家明显犹豫了。

“就做些送饭、打扫的杂活,谁去呀!”有人在悄悄地议论。

何坚和管事们对望一眼,还是由何坚发言道:“大家不要误会,所谓的送饭、打扫只是修行的一部分。进了宗门修炼,肯定不是大家想象的只管修炼与吃喝,而不用干活。

只是每个堂口分配的活计不一样而已。来了我们镇邪狱,大家同样是要努力修炼仙法的。其实进了朝溪宗任何一个堂口,都会教大家修炼仙法,并不会只让大家去干活。”

他这一番解释,倒是让大家消除了些许误解。大家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宗门肯定不可能白养着大家的。

一位管事也附和道:“何师弟说的有理。大家可以自荐,也可以由各堂口来挑选。”

没有人自荐,显然大家还要观望,看后来的堂口有没有更好的去处。何坚和管事们对这种情况早就见多了,所以他们也不急。

何坚向管事们要了名单,搜寻了一遍,他的手指点在了一个编号上:“二千一百九十六号,从四品。”这是无忧的编号。

一位管事又宣布道:“藏书阁、灵兽谷的代表已到!”这次并肩进来两个堂口的代表。

之后炼丹谷、灵矿堂等堂口也陆续到来。

无忧发现这些堂口派来选人的代表,都很年轻,甚至连管事的级别都达不到,只是一些普通弟子而已。由此可见,他们这批灵根渣渣的分量也就这样了,未来前途可想而知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看样子,这些堂口都是来选干活的苦力。虽然名义上会教大家修炼仙法,但无忧心里最清楚,让大家干活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昨晚就被各堂口瓜分的那批灵根优异的弟子,他们才是宗门的未来和根基。与那些天之骄子相比,无忧这一批灵根渣渣,根本别指望有什么大好前途,灵根就摆在这里,基本上已经决定了一切。

经过一次一次的解释,众人基本上清楚了各堂口是干嘛的了。

藏书阁最不用解释,都知道是收藏各种书籍和功法的,其中不凡各种珍贵的秘笈。而且藏书阁里面肯定干净整洁,氛围典雅。据介绍,入了藏书阁就是去看管各种藏书和秘笈的。所以,大家对藏书阁的兴趣最浓厚。其实大家的小心思都一样,一来藏书阁环境最好,二来能与各种秘笈接触,说不定就能学到一二,这种诱惑特别大。

灵兽谷就没那么幸运了,大家一听名字就知道,就是天天与各种鸟兽为伍的。大家最直观的想法就是,那里肯定有很多臭气熏天的兽粪,还会招来很多蚊虫。大家的嫌弃表情,让灵兽谷的人颇为尴尬。其实他们也习惯了,每次来选人都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炼丹谷给大家的观感倒还好,但也就是不好也不坏的样子。虽说大家想象中炼丹的样子挺神圣的,但也没几个人想去做这件枯燥的事情。其实这还是大家往好处想了。就他们这些灵根渣渣,即使进了炼丹谷,也就是捡捡柴火,烧烧锅炉的命,哪里轮得到他们去炼丹呀。如果他们知道是这种安排,那炼丹谷必定会成为最让人讨厌的堂口,没有之一!或者观感再好一点点的话,与灵兽谷并列。

灵矿堂,也遭到了大家的极度嫌弃。如果加入了这个堂口,那得常年在外面奔波,特别是要去深山老林里探矿。探矿就是去探查各地有没有灵石矿或者灵脉。虽说很多人爱好游山玩水,但要把这事当成了本职工作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目前来了的就只有这几个堂口,很多人是挺失望的。他们知道有一个最厉害的镇剑堂就没来。很多人听说,进了镇剑堂就有机会专门修炼很厉害的飞剑术。

第一波是大家自荐,如预期的那样,有一半多的人选择了藏书阁。藏书阁的那位代表朝其他几个堂口的代表无奈地摊了摊手,意思是你们也别怪我呀!

倒是一位管事开口提醒大家:“各位请注意,请不要全部往藏书阁自荐,毕竟藏书阁此次只选择二十几人而已,名额有限。请大家改变陈旧的观念,多关注一下其他堂口吧!”

其他堂口的代表立即展开攻势,拉人入伙,都挑自己堂口的一些优势来说服新弟子加入。

95、高级黑(三更)

藏书阁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所以藏书阁优先挑人。其他几个堂口的代表都希望藏书阁赶紧把挑中的人领走,这样就可以断掉其他人的幻想。这一招确实很管用,藏书阁直接在自荐的弟子中挑了二十五个人。

这时,一位管事在前面大声问道:“二千一百九十六号是哪位?请到前面来一下。”

无忧一听管事在找他,赶紧上去询问何事。

管事指着藏书阁的那位代表说道:“这是藏书阁的刘一凡刘师弟。刘师弟你亲口跟他讲吧。”

刘一凡朝无忧点一点头问道:“你是从四品灵根?”

无忧也点了点头。

“你跟我去藏书阁吧!”刘一凡直入正题。

无忧很诧异,刘一凡怎么会选中这名单上灵根最差的自己:“我的灵根最差,为什么要选我?”

刘一凡直言答道:“就是因为你灵根最差,才要选你呀!”

他见无忧还是一脸不解的表情,毫不避讳地解释道:“我们藏书阁最近有一批弟子离开了,所以要补充一些新弟子。其中有一处珍藏了一种极为宝贵的功法,需要一位灵根最差的人来负责看管。嗯,明白地跟你说吧,灵根越差就越难偷学那部功法。所以,你的灵根最差,当然最合适了!”

刘一凡这一说,全场哗然!主动挑人进藏书阁还以为是抬举人呢,结果却是一种高级黑!无忧虽说不介意自己的灵根差,但被人如此当众黑了一把,脸色也红了。

虽说面子上不好看,但众人都以为无忧会答应去藏书阁。无忧却断然拒绝了:“我不想去藏书阁!”

“为什么?”刘一凡也有点惊讶。

“就是不想去!我已经有目标了。抱歉!”无忧淡然地答道。

刘一凡带着挑选的弟子赶紧撤了。那些自荐了藏书阁却没被选中的弟子,眼巴巴地目送他们离开。

镇邪狱的何坚见无忧拒绝了藏书阁的刘一凡,他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失去藏书阁的诱惑之后,其他几个堂口终于都有人关注了。而且在各堂口的连番劝说之下,众人的观感也有了一些改变。

无忧没有自荐到任何一个堂口。他显得有一些焦急,眼睛总是盯着大殿门口,似乎在等人。

蔡九似乎比无忧还焦急:“无忧,你怎么还不去选择一个好一点的堂口呢?等下好的堂口都被人占了,你只能去寻矿和铲兽粪了!”

经过何坚的一番游说,好歹已经有人自荐到镇邪狱了。何坚一直强调镇邪狱是很高级的大牢,毕竟里面关押的全部是修为高深之人。他还向大家承诺,里面环境干净得很,活计也轻松,这样大家就还有充足的时间来修炼。

他这一番诱惑还是有用的。大家一想,除了藏书阁之外,镇邪狱应该是最轻松的去处了。

何坚来者不拒,把自荐到他这里的三十五人全部收了!

镇邪狱一下子收这么多人,无忧也感觉很吃惊。

一位管事在一边解释道:“三十五人其实不算多。镇邪狱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大牢。那是由很多布置了囚禁大阵的牢房组成的,有的面积还特别大,而且分布在山里面特别广泛的地域。”

无忧没想到镇邪狱竟然有如此大的规模。

何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无忧面前,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去我们镇邪狱?”

无忧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香饽饽!他第一反应就问道:“不会又是因为我的灵根最差,你才想选我的吧?”

何坚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承认了。

无忧却追问道:“那你们镇邪狱又为什么要选择灵根最差的呢?”他实在是好奇,所以忍不住想知道。

何坚也不想隐瞒,解释道:“在镇邪狱关押着一个修为极其深厚的犯人,你知道有多高吗?”

无忧摇了摇头。其他围观的弟子也竖起了耳朵听着。

何坚很夸张地说道:“那个犯人的修为,即使放在我们朝溪宗,也能排在前十之内!”

“啊!那么厉害!”众人哗然!

何坚继续说道:“那个犯人已经被关押在镇邪狱一百多年了!”

“啊!那肯定很老了,那不变成老妖怪了嘛!”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在这些人的观念里,一百年就已经很久了,普通人要是能活到一百岁那就极其罕见了。

一位管事在旁边纠正道:“在咱们修真界,一百岁不算老!上千岁的都有很多。”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下,何坚继续说道:“这一百多年来,派去给那个犯人送饭或打扫的弟子中,有几个因为灵根还可以,在他诱惑之下,竟然暗中拜他为师,自然就跟着修炼他传授的功法了。”

“那几个弟子是否都变得很厉害了?”有人好奇地问道。

何坚承认道:“确实变得很厉害了,而且有几次还差点把那犯人救走了。好在被发现得早,才没有酿成大祸!”

“那几个弟子下场如何?”又有问道。

“有的逃走了,有的被关押到镇邪狱了。”何坚答道。

众人没有出声,其实心里都很羡慕被那个犯人传授了绝世功法的弟子,只是碍于情理,没人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无形中,让镇邪狱充满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神秘感,还有一些说不清的诱惑力。

当其他人都沉浸在这个神奇故事中的时候,无忧却立即反应了过来:“因为我的灵根最差,修仙无望,不管学什么功法都很难学出什么名堂来。所以,你才想到让我去给那个犯人送饭或打扫吧?”

何坚承认了。

一连两次被高级黑,让无忧成了全场的焦点人物。无忧当然没有去镇邪狱。

这时,一人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无忧一眼就认出对方就是灵膳堂的那位大厨师。大厨师显然没有注意到无忧,而是直接与管事们打招呼。显然他们双方都彼此认识。

寒暄过后,大厨师问道:“我那后厨最近人手紧张,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这次宗门广招门徒,能不能安排一批人去后厨呀?”

“后厨?”很多人的心情立即不好了,这要是被安排去当厨师,或当个火头工,那就丢死人了,还修炼什么仙法呀!都还不如在家过舒服日子呢。

96、叶园主(一更)

一位管事介绍道:“这位是灵膳堂的首席大厨师,邱大厨!大家考虑一下有没兴趣去他那里。”

很多人一听都往后退了几步,嫌弃之情可见一斑。邱大厨来回扫视了一遍,众人纷纷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当邱大厨看到无忧和蔡九的时候,不禁两眼放光!

无忧心里一惊:“又来了!我怎么就这么招人喜爱呢!”不过这邱大厨毕竟与无忧在灵膳堂打过交道,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邱大厨走了过来:“小兄弟,你也被录取了呀!”

他又看着蔡九,乐呵呵地说道:“还有你这个小胖子,你们两个要不跟我回灵膳堂去做事?”

他轻拍着蔡九的肥肚子,承诺道:“以后你这宰相肚子由我负责,想吃多少,想吃什么,都随你!”

蔡九听后,两眼神光四射地问道:“真的吗?那我以后想吃红烧肉就去找你!”

无忧戳了胖子一下:“那你得跟大师傅去当厨师呀!不然人家凭什么免费招待你大吃大喝!”

蔡九一听没劲了:“我……呵呵……我已经进了贡修院,所以不能跟你去灵膳堂了。”

邱大厨却很大度地笑着说道:“原来还是个有钱的娃子。没关系,以后你想吃红烧肉就来找我老邱。”蔡九一个劲地道谢,就差叩头拜师了。

无忧对邱大厨说道:“大师傅,我已经有其他目标去处了。所以,这次没法去你那里帮忙了。”

邱大厨拍拍无忧的肩膀说道:“没事,我就是觉得跟你投缘,所以问问你们的想法。以后,想吃红烧肉也来找我就行了。”这邱大厨对无忧是真的打心眼里感觉对眼。

没有一人自荐去灵膳堂。

一位管事见场面如此尴尬,赶紧出来圆场:“大家不要误会了,在我们朝溪宗,不管哪个堂口,都要修炼仙法的,可以说处处藏龙卧虎。”

他见众人都竖耳倾听,又指着这位邱大厨说道:“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邱大厨只是一位普通的厨师?”

“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管事继续说道:“邱大厨其实也是一位修为高深之士!只是他生平好吃,喜欢研究厨艺,所以才进入了灵膳堂任职。可以说,灵膳堂的很多厨师都有很高强的身手。”

这彻底颠覆了大家的固有观念。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这是哪里呀?大名鼎鼎的朝溪宗呀,里面的人能是吃素的吗?至此大家的观感开始在慢慢转变了。

见众人眼神闪烁不定,管事朝邱大厨说道:“大师傅,麻烦你露两手给大家瞧一瞧吧!”

邱大厨虽然平时低调,很少展露修为。但为了能招一批人去帮忙,于是答应了管事的请求。

“献丑了!”刚说完,他就在一眨眼之间凌空飞了起来。

大家一看,原来他脚踏着一把菜刀,别人是御剑飞行,他却御刀飞行。光是这一手本领就已经让很多观望的弟子决定要跟他走了。

邱大厨绕着大殿飞了一圈,其间还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凌空转折。

接着,邱大厨朝那张距离一丈远的供桌十指连挥,九根线香和九根手腕粗的巨烛从供桌上,凌空飞了起来,被插到了香炉中。

邱大厨再次十指连挥,指尖闪出的小火球把香烛依次点着了!

“好!好!”伴随着喝彩声,新弟子们竟然一齐鼓掌。

所以说呀,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还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真实有效。管你做饭,还是切菜炒菜,只要能学到真本事,那就是好去处。

邱大厨最终满意地领着十个弟子走了。

邱大厨露得这一手好本领,不仅为灵膳堂博得了好印象,同时也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新弟子们意识到,不可小觑了任何一个堂口,这真是处处藏龙卧虎之地。无形中,其他几个堂口也沾了光,自荐的弟子人数多了起来。

场中就只剩下四十八个弟子了,除了无忧,都已经自荐到了中意的堂口。

无忧孤零零地站在中间,显得很扎眼。还好有个大胖子蔡九陪着,他倒也不觉得那么尴尬。

就当那几个堂口准备领着弟子们离开时,有一个农夫模样的中年汉子急匆匆地进了大殿。他焦急地四下一扫,拍着大腿叹息道:“这吃喝误事了呀!”

一位管事迎了上去,对他说道:“叶园主,你来晚了!我们还以为你放弃了这次机会呢!”

叶园主有点懊悔地说道:“虽说我往年总是吃瘪,没人愿意跟我去种菜。但是,今年宗门扩招了这么多弟子,我想好歹也能拐带几个回去呀!没想到,在玉蜂园那边吃喝起来就忘记了这事。”

这个叶园主说起话来也没个正经,连“拐带”和“种菜”都说出来了。

无忧一听这叶园主的话,八成已经猜到对方来自哪个堂口了,但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那位管事指着无忧对叶园主说道:“喏,就剩下这一个还没跟人走。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吧。”

他又对无忧介绍道:“这位是灵植园的叶松叶园主。”

叶松打量了无忧一番,问道:“小朋友,你愿意跟我去灵植园种菜吗?”

那位管事在一边纠正道:“叶园主,你说话还是没个正经。你这样乱说话,会把人家吓跑的。”

叶松很真诚地说道:“我这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说种灵植跟种菜有什么区别吗?不都差不多嘛!我老叶真不擅长骗人这种事。”

无忧问道:“跟你去灵植园,你那里有什么好的?”

“这个……让我想想……好像还真没什么好的地方拿得出手。不过呢,我那里自由自在,你喜欢这种生活吗?”叶松这种回答太老实了,这样还真难招到人。

他没等无忧回答,又问道:“你先说说,你是几品灵根?”

“从四品灵根。”无忧如实相告。

“五行哪一行最弱?”叶松追问道。

“弱金。”无忧答道。

“从四品弱金灵根?真的吗?”叶松喜不自禁地问道。

与管事确认无忧的灵根确实是从四品弱金灵根之后,叶松坚定地喊道:“我老叶今日就要定你了!”

“去你那里,有什么好处?”无忧还是不松口。

“好说,好说!这个好商量。”叶松赶紧说道。

97、灵植园(二更)

“不行,要我跟你去种菜,你得先许下一些好处来!”无忧就是不妥协。

众人都很不解他这种想法。之前那么多好去处主动请他去,他都婉言拒绝了,唯独对这个灵植园没有出言拒绝。而且,他貌似还吃定了这个叶园主一定会满足他的要求。

其实无忧不怕没有堂口要他,他大不了去找纪连城,以纪长老的面子哪个堂口去不了呀!

蔡九也不理解无忧的选择:“无忧,你真要跟他去种菜吗?”

“种菜只是开玩笑的说法。灵植园种植的是奇花异?。如果他开得起好处,我就去。”无忧很确定地答道。

叶松试探地对无忧说道:“你去到我那里之后,我不会让你干重活的,你只要帮我照料一种很名贵的灵植就行,我保证会很轻松的。”

他见无忧看着他,却不吱声,于是继续许下好处:“以后在园子里,除了我,没人能管你。而且……我可以给你单独分配一间屋子居住,这样你就不用跟其他小子们合住在一起了。你看如何?”

他说的这些,无忧觉得还可以,条件挺有诚意的。于是爽快地答道:“行,我跟你去种菜!”

无忧跟叶园主去灵植园,蔡九当然是要跟去认一认门户的。大殿内众人看着无忧跟叶松离去的背影,都无法理解无忧到底是怎么想的。

蔡九这家伙对叶松说道:“叶园主,我兄弟可是纪连城长老的好朋友介绍来的,你可不能亏待了他。以后你可得对他好点才行。”

这背景够强大的!叶园主听了,就更加觉得选择无忧是一个英明的决定,毕竟有纪长老的人在他园子里,就相当于增强了他的实力。至少他是这么想的,谁让他的菜园子地位低下呢。

灵植园靠近朝溪峰左侧,其实规模挺大的,里面不但有田,还有几座小山包,靠边上还建了一排宿舍,专供弟子们居住。在无忧看来,灵植园就像世外桃园一般,清静幽美。

据叶松介绍,灵植园总共有一百多亩大小,弟子有十几个。

“园主,你这里既然有十几个弟子,那为什么偏偏要选我来帮你照料那种什么灵植呢?”无忧问道。

叶松叹息道:“我这里十几个弟子都还是三年前慢慢拐带进来的。从那之后我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愿意来了。你是从四品弱金灵根,关键在于五行弱金,这样才不会因为金克木导致灵植被克死。而那十几个弟子都是四品灵根,却没有一个是五行缺金的。因为五行缺金或弱金灵根本来就相对少一些。”

“为了他们不会克死我的灵植,我还在园子里布下了一些阵法来削弱他们身上金属性的肃杀之气。”叶松接着说道。

他话锋一转:“虽然有这些阵法加持,但是那种最名贵的灵植还是特别敏感,只要不是五行缺金或弱金灵根者,一旦靠近就会伤到它的生长,严重的话还会枯萎掉。”

“那种名贵灵植到底是什么?”无忧好奇地问道。

叶松神秘地小声说道:“嘘!太名贵了,别传扬出去,不然会有很多人慕名前来观赏,那样会很烦人的。”

他又对蔡九特别嘱咐道:“还有你这个小胖子,千万不能替我传扬出去了呀!”

在得到无忧和蔡九的保证之后,他才问道:“太岁听过吗?”

见两人茫然地摇头,叶松又说道:“就是肉灵芝,知道吗?”

无忧点头道:“我在医典中见过相关的记载,知道一些。”蔡九则依然不知所云。

在灵植园里,无忧施展望气术,明显能感觉到这里与朝溪宫正殿,还有祖师堂,是整个朝溪宗里面灵气最旺盛的地方。这在他第一次来到朝溪宗时就发现了,所以,他当时就想要进入灵植园。

在魔域里面,夏咏心就跟无忧讲过,朝溪宗的修炼除了与其他宗门类似的常规路子之外,还另辟蹊径。那就是修炼者可以借助风水术中的撼龙术,利用龙脉的至强灵气来修炼,从而可以弥补灵根上的不足。

当年朝溪宗的开派祖师就是一位风水大师,他的灵根并不优异,但他利用这种特殊的修炼方式,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灵根上的不足。

无忧选择进入灵植园,就是希望借助朝溪宗的这条龙脉来修炼,从而弥补他灵根上的不足。

但是,毕竟灵根天生不足,利用龙脉来修炼到一定阶段之后,还是会遇到瓶颈。于是,朝溪宗的开派祖师又开创了另一道神秘的绝世传承。

据夏咏心讲,整个宗门历代以来,也就只有开派祖师自己修炼成了那道绝世传承。自他飞升成仙之后,那一道传承就失传了!正因为如此,整个朝溪宗经过代代发展,已经几乎无人知晓曾经还有那一道传承的存在了。

夏咏心让无忧拜入朝溪宗的终极目标,就是获得那一道神秘的绝世传承,唯有它才能让无忧成长为一位真正的绝世天骄,就像朝溪宗的开派祖师那样,借助风水术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修仙之路!

据夏咏心讲,她因为曾经遇到过一位风水大师,跟对方学过一些风水术,但受到天赋所限,并无大成。但她身上传承了那位风水大师的浩然气场,被那一道神秘的传承感应到了,并与她用神念交流过,她才知道有那一道神秘传承的存在。只是她在风水方面的天赋以及灵根,并不具备获得那一道神秘传承的条件。

经过那一次与那道神秘传承的神念交流,夏咏心才知道,使用龙脉修炼这种特殊的修炼方式,就隐藏在朝溪宗的功法里面。当功法运转之时,如果获得龙脉的至强灵气激发,就会使得功法自动发生衍变,从而呈现出不同的修炼路径。同样的,受风水术方面的天赋所限,她没有学会撼龙术,所以无法借助龙脉来修炼。

无忧其实并没有把握能获得那一道神秘的绝世传承,毕竟朝溪宗开派以来,就只有开派祖师自创并修炼至大成,实在是对风水术和灵根条件的要求极为严苛。

不过无忧对那种用撼龙术借助龙脉来修炼的法门,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如果掌握了那种法门,虽不敢保证修为能达到多高的境界,至少会比他走常规的修炼路子能达的修为要高很多。

98、捏造事实(三更)

叶松给无忧分配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并没有让他跟其他弟子合住。

虽然空闲的屋子比较多,但是叶松规定必须两个弟子合住一间,除非人数不成双,则会有一个弟子单独住一间。也就是说,没有谁能享受到无忧这种特权。

在无忧到来之前,总共有十九位弟子,所以有一位弟子单住。按常规,无忧是需要去跟那位弟子合住的。但是叶松在朝溪宫承诺过,会单独分配一间屋子给无忧。

这一来就引起了其他弟子的暗中不满,但是叶松当着其他弟子的面宣布,无忧以后只听从他的调遣,其他弟子不得去干涉无忧的一切事情,包括起居生活。

这正是无忧想要的生活,他不想与灵植园的其他弟子有太多交集,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秘密。

蔡九下午已经被接到贡修院了。无忧则整个下午都在灵植园里闲逛,基本上已经熟悉了里面的情况。

第二日一早,无忧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喊了一句:“谁呀?”

“无忧师弟,快起床了!有事找你。”门外有人答道。

打开门,无忧认出对方是灵植园里除叶松之外,地位最高的张侃师兄。

无忧问道:“张师兄,有什么事吗?”

张侃答道:“按师门传统,你得跟我去杀威潭参加一个聚会!”

无忧一听杀威潭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现在就去吗?”

“我们先去用早膳,然后就直接过去。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杀威潭可不是个好地方!”张侃提醒道。

“我听说过杀威潭的事情。”无忧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的表情。

张侃对无忧的反应有点疑惑。他不确定是无忧真不怕杀威潭,还是对杀威潭了解不够的原因。

“这次去杀威潭,每个堂口都会选出一个新弟子作为代表参加。希望你能为我们灵植园长脸,至少不要丢脸就行了。”张侃虽然这样说,但是无忧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等着看无忧出丑的意思。

“也就是说每个堂口都要派一个弟子去杀威潭被虐待一番?”无忧很直白地问道。

张侃答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你是我们这里唯一的新弟子,所以只能让你去了。其他堂口都是通过抓阄的方式来指派的。”

用过早膳之后,无忧跟着张侃来到了杀威潭,当然灵植园的其他弟子也都跟来观看。其他堂口也是类似的情况,而人数多的堂口则只会有一部分弟子去围观。

杀威潭在朝溪宗左边的青月河上,地处一个宽阔的山谷中。水潭周围的开阔空地都有一定的倾斜坡度。人多时站在四周的空地和山坡上,都能看到杀威潭,一览无余,基本上毫无死角。

进入山谷时,无忧就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人数少说也有上千。光是这份气势,就足以震慑得那些新弟子们心胆乱颤了。

看到这种大场面,无忧朝张侃问道:“张师兄,如此兴师动众地虐待新弟子,难道宗门就没有人管一管吗?”

张侃撇撇嘴道:“谁有这个空心来管呀?那些长老和执事、管事们都忙着修炼呢!再说了,如果这点小小的困难都经受不住,那以后在残酷的修真界里如何生存呀?这也是宗门不闻不问的一个原因,让新弟子们知道修真界不是安乐界,残酷着呢!”

无忧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反驳他。

按规矩,接受虐待的新弟子都要站到最前排去,靠近杀威潭。

“张侃,这就是你们那的代表吗?这么小,受不受得起折腾呀?”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调侃道。

无忧听声音感觉很熟悉,仔细一看,竟然是上次在平凌县见过的单云尚。

单云尚也认出了无忧,颇为惊讶地说道:“哟,无……什么……哦,对,我想起来了,你叫无忧。你竟然实现了你的豪言壮语,果真进入了我们朝溪宗!有志气!”

无忧听出了单云尚的不善之意,他只是礼节性地打了一声招呼:“单师兄!”

张侃疑惑地问道:“单云尚,你跟无忧以前认识?”

“何止是认识!”单云尚指着无忧说道:“上次我们镇剑堂的厉师兄,还有炼丹谷的付师姐,一起带队去魔域边上的平凌县历练……而这个无忧,竟然被那个邪修吓得屁滚尿流,率先逃命去了!”

他把那次荡平匪窝的事迹讲了一遍。在他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其他堂口的领头弟子都聚集过来倾听。

故事讲完了,确实是一个精彩的好故事!众人反响热烈,对单云尚等人除了夸赞,就是羡慕。

“单云尚,你们那可是立下大功了!那么厉害的邪修都被你们以弱胜强灭掉了!”

“单师兄,下次有这么好的历练机会,可得把小弟我带上呀!”

“单云尚,有那么漂亮的师姐师妹相随,即使被那个邪修打伤,甚至打死,我觉得也值了!”

要知道,进了宗门没有经过批准,是不能随意出山闯荡的,顶多也就只能去朝溪城玩一玩。所以,大部分弟子都很期待被分派出去历练。

所谓历练,就是当某地有事发生时,宗门会派出一些他们认为实力足以担当的弟子去处理。比如上次平凌及周边地带屡次发生匪乱,还疑似有不少年轻女子失踪了,所以,宗门派了厉涛和付青青为首的几个弟子去处理。

再往前,因为魔域边上的尾芒山多次发生鸟兽之乱,则是由程素怡带队出来历练的。

无忧听完单云尚讲的故事,心中冷笑:“沽名钓誉!捏造事实!”

单云尚等人当时被那个邪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有个付青青替他们挡了不少攻势,让那邪修投鼠忌器怕伤了她,他们几个早就躺尸了。

在单云尚的叙述中,付青青假装失手被摛,那个邪修中了付青青的毒丹,然后被厉涛的飞剑所伤,最后被四人围攻而死!这完全是颠倒事实。

无忧之所以会假装逃命而去,就是为了救他们四人,但他又不想暴露了自身的秘密,所以才打扮成了布袋大侠出现。而在单云尚的口中,只字未提布袋大侠的相救之恩。

不过那个邪修的所作所为,倒是如实讲了出来,并没有隐瞒,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们四人此行功劳甚大。

99、杀威潭(一更)

单云尚把无忧临阵逃命的行为宣扬出来,张侃也感觉脸上无光。其实他们也不想一想,一个普通少年并没有他们那种能耐,遇到危险逃命而去是人之常情。

单云尚一行当时回到朝宗门,获得奖励之后,并没有大肆宣扬此行的功绩,其实主要是心虚。

单云尚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无忧道:“我说过,只要你进了朝溪宗,我会在杀威潭等你的!”他已经在想象无忧被虐待的画面了。

其实单云尚这句话说得很是牵强,他之前压根就认为无忧不可能进得了朝溪宗。此次招新之后,他只是在此巧遇了无忧而已。不过他这样说出来,就是一种场面话,无非就是想吓唬吓唬无忧。

张侃用一种爱莫能助的眼神看着无忧。

无忧倒是很淡定,也没有再跟单云尚说话。

无忧还发现,在各个堂口的领头弟子中,隐隐然以单云尚的地位最高,颇有一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意思。无忧当日可是见过单云尚在厉涛和付青青面前的那副怂样。

据张侃讲,各堂口的受虐弟子必须由其他堂口来整治,所以下手对待其他堂口的弟子时,是否要虐待,或者下手的轻重就很有讲究了。

“等下你看着就知道了!”张侃对无忧说道,然后他又以可怜的语气说了一句:“估计,你是在劫难逃了!刚才听你们对话,似乎你得罪过单云尚。他们会整死你的!你要保重呀,师兄人微言轻,真的帮不了你。”

张侃最后一句话,说他自己人微言轻倒是大实话。在其他堂口眼里,张侃就是一个种菜的泥腿子而已,修为又低下,也只有在这种场合才能与各堂口的领头之人平等相处一番。

无忧很淡定地答道:“师兄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人命硬,死不了的!”

张侃腹诽道:“我才不会替你担心呢!你的狗命硬不硬,等下就知道了。”

灵植园的其他弟子也有类似的想法。无忧来到灵植园坏了规矩,令他们很不满,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其他堂口修理无忧一番。他们正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无忧出丑。

“大家静一静!好戏马上要开始了!”单云尚振臂一呼,全场马上安静下来。

单云尚故作高尚地宣布道:“下面就由我们镇剑堂的弟子先上场作个表率!赵清,你上去吧!哪个堂口的师兄出来做个示范?”

他说得轻巧,但听的人都很慎重。谁都不敢随便站出来,去整治镇剑堂的弟子。全朝溪宗都知道,能进镇剑堂的弟子绝对是灵根一流之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万一他记仇了,等他修为突飞猛进之后,要报复还不简单。

虽说规定不能报复,但私下报复谁又能管得了那么多呢。就不说他个人是否会来报复,就是镇剑堂的威望往这一放,你也得给个面子,不能整治得太过分了。

单云尚刚说完,就见一个少年站了出来,显然他就是镇剑堂的代表赵清。与其他堂口的新弟子胆怯的样子不一样,这个赵清很沉稳很淡定,与无忧有得一比。

众人觉得,赵清的沉稳淡定是心里有底气,有信心不会被其他堂口乱整治。而无忧的淡定,则被人认为是不知者无畏,说白一点就是傻啦吧唧还不知道害怕而已。

单云尚场面话也说了,他的人也站了出来,但始终没有一个堂口的领头人出来下手。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局面,历来都是这样,还是需要他来点将。

单云尚微笑着对张侃道:“张侃,你来出手吧!你就不要顾忌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让大家图个开心最重要。”

张侃心里叫苦:“怎么又是我!就是看中了我人微言轻,惹不起你们,才假惺惺地让我出手!”

张侃表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反正每个堂口都有一次出手机会,也不能推却。他客气地对镇剑堂的赵清说道:“麻烦这位小师弟站到水潭边上,那块大石头上去。”

赵清依言照办了,很自信在站到了那块大石上面,倒背着双手,气势俨然。

“毕竟是镇剑堂的天骏弟子呀,气势都与众不同!”

“谁说不是呢?就看那种菜郎的怂样,谅他也不敢下狠手!”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起来。无忧倒是心中冷笑:“让你装,让你看不起我们种菜郎,等下我有办法让你出丑!”

无忧向水潭打出了一道极其微弱的炎龙紫气。水潭深处某种令人恶心之物迅速聚集在一起!

张侃清了清嗓子,很客气地朝赵清问道:“准备好了吗?”

赵清微微点了一下头。

张侃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如果赵清小师弟会游水的话,那就跳到水潭里吧。如果不会游水,那就算了。”

他本意是好的,先替赵清考虑是否懂水性,若是不懂水性则可以放他一马。但听在赵清耳中,却感觉是张侃在激他,他哪里会承认怕水而丢了面子呀!

而且按杀威潭的规矩,如果不想跳,自家堂口就得出一个彩头给对方,还得让对方满意为止。按张侃的善意想法,这赵清是镇剑堂的弟子,别出事最好,镇剑堂按规矩随便意思一个彩头,他都能接受。

赵清噗通一声就跳到了水潭里面,然后还忍着冰凉的潭水,假装很悠闲地游了一圈,才回到岸上。

毫无惊喜,简直就没有任何看点!连虐待都没有,其实谁又敢去虐待镇剑堂的弟子呢!

张侃在众人的鄙视中尬笑。连无忧都在鄙视他如此没有骨气。张侃如此窝囊,也正是灵植园实力和地位的真实写照。

“那是什么?”突然一人惊呼出声,目露惊恐之色地盯着赵清的双臂。

“啊!蚂蝗!”

“那么多蚂蝗!”

“太吓人了!”

“不好,他腿上也有很多蚂蝗!”

赵清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上密密麻麻地爬着好多蚂蝗!有的已经咬破了皮在吸血了,关键是竟然数量如此之多。他的胆子都快吓破了,也跟着惊叫起来。

单云尚赶紧朝炼丹谷的领头弟子喊道:“怀仲,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对付这些蚂蝗?”

怀仲赶紧掏出一瓶药粉撒在蚂蝗上面。三息之后,那些蚂蝗纷纷脱落掉到了地上。

赵清已经被蚂蝗折腾的狼狈不堪了,四肢血红一片,留下了不少细小的伤口。

无忧在一旁暗中偷笑。

众人还在议论蚂蝗。

“水潭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蚂蝗?”

“等下其他人哪敢再跳到水潭里去呀?”

100、野猪跳水(二更)

灵兽谷的弟子就近逮了一只野兔,用绳子把它捆住扔进了水潭中。一会儿再拉上来,兔子身上果然吸附着很多蚂蝗。

众人感到害怕,尤其是那些等待着被人虐待的新弟子,更是嚷嚷着不想跳水了。

怀仲对单云尚说道:“现在天气已经寒凉,这些蚂蝗按理应该已经潜伏到泥巴里面不会出来的,不知为何竟然倾巢而出。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单云尚凝重地问道:“这个活动不能就这样早早地取消掉,不然就太扫兴了。你有什么办法?”

怀仲点头道:“办法肯定是有的。”

怀仲朝水潭里倒了几瓶药粉进去,不一会儿一大片死掉的蚂蝗就浮到了水面上,然后被流水冲到下游去了。

灵兽谷的弟子再把那只野兔扔进水潭中,再拉出来时,没有蚂蝗吸附在上面了。

单云尚指着野兔对大家说道:“蚂蝗已经被炼丹谷的药粉消除干净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无忧,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蔡九也来了,在人群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无忧。

“你衣服还是干的,看来还没有被扔进水潭里。”蔡九稍微放心了一些。

“现在没扔进去,等一会儿就惨了!”有人幸灾乐祸地在身后嘲讽道。说话之人正是在贡修竞价会上,与蔡九杀得不可开交的紫袍青年。

蔡九已经知道那紫袍青年姓李名君宝,他怼了一句回去:“李君宝,有种你跳进杀威潭试一试,没种的话就别瞎嚷嚷!”无忧没想到蔡九也能说出如此硬气的话来。

果然李君宝不好意思再起哄了。

单云尚又宣布道:“接下来,由灵兽谷的师弟出场!”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站在了水潭边上的那块大石板上。

无忧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并不是昨天被灵兽谷选中的弟子。选堂口时,他全程看到了,并没有一个皮肤如此黝黑的少年。这可能就是来顶包的!

单云尚问道:“哪个堂口上来协助这位小师弟一把?”其实他早就跟炼丹谷的怀仲交换了一个眼色。

怀仲接口道:“就让我炼丹谷来吧!”

“牵上来!”怀仲喊道。

炼丹谷的一个弟子牵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黑野猪,走上了大石板上。

怀仲朝大家解释道:“这头大野猪被我用药迷傻了。只要将解药靠近它的鼻子,它闻到之后就会瞬间恢复野性。”

众人都被这头大野猪勾起了强烈的兴趣。

怀仲又不怀好意地盯着灵兽谷的那个黝黑少年:“我的要求就是,你骑到大野猪背上,来一出骑野猪跳水的好戏!”

生怕对方弃权,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跳,你们灵兽谷就得准备一份特别贵重的彩头!”

“我没说不跳!”那个黝黑少年倒是凛然不惧,骑到了野猪背上。

无忧知道此人来自灵兽谷,而且又很可能不是新弟子,肯定会一些驭兽的技能,估计他没把这头大野猪放在眼里呢。

怀仲又把牵野猪那根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少年的腰上,而且还打一个死结!

这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整!万一野猪发狂,就会拽着那少年拖着跑。灵兽谷的领头弟子眼露不满之色,但少年没有抗议。

怀仲右手拿着一个药瓶,高声提醒道:“准备好了!”

众人屏息以待。

无忧又出手了!他把一道微弱的炎龙紫气打在了那头大野猪的身上,然后坐等看好戏!

蔡九见无忧满脸的笑意,有点不满地说道:“那黑小子肯定下场很惨,亏你还有良心笑得出来!”

怀仲站在大野猪的左边,有意站得离大野猪远一点。然后拨开瓶塞,伸长了右手,把药瓶对准了野猪的鼻孔。

大野猪突然一声尖叫,巨大的猪屁股朝左边一甩,把怀仲拱进了水潭里。怀仲被野猪突然一撞,晕乎乎地掉进了水潭里。

大野猪随后载着那个黝黑少年也跳进了水潭里,正好落在怀仲的身边,又把怀仲撞得在水里打转转。

炼丹谷的几个弟子赶紧跳进水潭里,把怀仲救了上来。怀仲躺在大石板上拼命呕水。

大野猪跳进水潭以后,倒是很老实,并没有发狂。它载着那个黝黑少年就这样优哉游哉地在水潭里戏水。灵兽谷的人根本没有做任何事情,没想到这大野猪如此服帖。

岸上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合不拢嘴。这一幕变故太过突然了!虽然没人敢喝彩,但是心里都憋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感!

“今年咋就这么多变故呢?”

“是啊,刚才有蚂蝗出来咬人,现在又是大野猪抢戏!”

“这不正好嘛!这才精彩!”

“没错,够精彩!如果一切都按照剧本来上演,那就没什么新意了。”

变故虽然让人有点措手不及,但看热闹的不怕事多,正合了大家的心意。

单云尚和炼丹谷众人的脸都被气绿了。

镇剑堂和炼丹谷这两个风头最盛的堂口,竟然连续吃瘪,这脸可是丢大了!但是,他们又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或其他人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所以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这两起变故,灵植园的张侃嫌疑最小,他一个种菜佬都已经示意赵清不用跳了,而且他也根本没那种能耐能让蚂蝗出来咬人。而第二起变故,灵兽谷就有点被人泼了一身脏水的感觉。

灵兽谷善于驾驭鸟兽,人人都知道他们有一些控制鸟兽的秘法,要控制一头大野猪不发狂也是有可能做得到的。但是,事前并没有说不可以这样做,所以那个黝黑少年没有出洋相也不是他们灵兽谷的错。

这里的麻烦在于,灵兽谷很怕被镇剑堂和炼丹谷怀疑,是那个黝黑少年控制那头大野猪把怀仲拱下水的。

其实这个疑点已有人在议论了。

“你说有没可能是灵兽谷的弟子,指使那头大野猪把怀仲拱下水潭的呢?”

“人家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刚进去一天时间,哪有如此能耐?”

“话不是这么说的,毕竟灵兽谷是有一些秘法的。”

“我觉得这不能怪人家灵兽谷,毕竟那头大野猪那么大,野性十足,刚清醒过来,就发现有人朝它鼻孔递东西,顺势把他拱到水潭里,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最后这个人的观点获得了大部人的赞同。

单云尚和炼丹谷众人听了,更是没理由去指摘灵兽谷。

单云尚是有点生气了,他不怀好意地大声宣布道:“下一个请登场,期待会比刚才两个更精彩!”

101、设局(三更)

接下来,其他堂口的弟子依次上场受虐。单云尚把怒气撒到了他们身上,直接或间接干预,对他们下了狠手!

镇邪狱的一位弟子,在单云尚的提议下,身上被绑了一个沙袋,跳进了水潭里。那位弟子在喝饱了一肚子河水之后,才被允许救了上来。

藏书阁的一位弟子,则被一个布袋子蒙着头脸跳下了水潭。布袋湿水后,差点把他闷死在布袋子里面。

灵矿堂的一位弟子则被要求脱光了衣服,赤身裸体跳水潭。

诸如此类恶搞,不胜枚举。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灵植园的无忧!有请!”单云尚高声宣布道。

单云尚有意让无忧压轴上场,就是故意要让无忧产生一种越看越怕的心理。但是,单云尚发现无忧依然那么淡定,这隐隐地更加激怒了他。

“这场压轴戏,将由我们镇剑堂来招待这位无忧师弟!”单云尚打算亲自出手。

他刚说完,就有几个镇剑堂的弟子在水潭边上搭了一个很长的跷跷板。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这个跷跷板又是怎么个虐法。

单云尚对无忧说道:“无忧师弟,我们将把你的双脚捆住,你站在跷跷板上远离水潭的那一端,然后由我在靠近水潭那一头,把你弹到水潭里。你可同意?”

张侃在一旁赶紧说道:“无忧师弟,你还是答应吧,我们灵植园可是拿不出什么珍贵的彩头。”他生怕无忧不答应,那单云尚就会找他要彩头相抵。

无忧一脸淡然地说道:“我没意见。”

一些懂水性的弟子议论道:“这样捆住双脚弹进水里,是很危险的!”

“确实危险!这得有人有做好防护,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要出手相救,不然会溺水而亡的。”

单云尚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他安慰无忧道:“你放心,我水性很不错的,如果发现你的情况不对,我会第一时间入水救你!”

他其实也并不想淹死无忧,只是想虐他一番出出气而已。他甚至还想着,他假装入水救无忧,在水里更加没人看到,可以放手让无忧多喝一些河水。

跷跷板的位置是经过精确计算的,算准了可以把人弹进水潭里面。无忧已经被绑住了双腿,笔直地站立在跷跷板上。单云尚面对着他,站在跷跷板另一端旁边的地上。

跷跷板在无忧那一端被压着贴在地上,另一端则高高地跷了起来。

“准备好了!”单云尚提醒道,然后他凌空跃起,直升到一丈高,又朝跷跷板他这一端直扑而下。

“砰”地一声音,重重地踏在跷跷板上面,把无忧弹上了空中。

无忧划着一道弧线坠落进水潭中,砸起一片巨大的水花,直接被潭水淹没了。

众人一直注视着水潭,等了有十息之久,却不见无忧浮出水面。

“不好!他肯定是因双腿被绑住了,无法游出水面。”

“赶紧救人呀!再晚就要出人命了!”

有人发现情况不对,纷纷喊道。如果真出了人命,宗门长辈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单云尚抱怨了一句:“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济!”

然后,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潭里。入水之后,他发现无忧像一只虾米一样,弓着身子悬浮在潭底,连手脚都不动了,看来已经淹得半死了。他赶紧冲了过去,生怕真的闹出人命来。

单云尚右手拽着无忧的一条胳膊就往水面游。开始无忧还没什么动静,快到水面时,无忧突然像苏醒了过来一样,双手乱抓。这个动作一看就是溺水之人的本能反应。但是因为单云尚之前未加防范,直接就被无忧抓住了,从身后抱了个正着。

单云尚被无忧一抱,顿时感觉浑身无力!气息一乱,河水从他口鼻中灌了进去。然后头一晕就失去了知觉。

无忧双手松开了单云尚,此时他全身活动自如,滑溜的像一条游鱼一样,根本不像一个溺水之人。

这一切其实就是无忧设的局,故意把单云尚骗下来,然后在他未加防范之下,真气灌注于双手,锁死他的两条主脉,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反抗之力。但这一切做得毫无破绽,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的本能反应,把另一个救他的人拉下了水一样。

其实,单云尚当时被无忧抓住时,也未怀疑是无忧有意为之。

岸上众人眼看着单云尚扎进水里去救人,可是半天不见一点动静!大家意识到这明显是又出意外了。

正当有人准备跳进水里去救人时。无忧和单云尚双双浮出了水面。两个人直挺挺地漂浮着,手脚一动也不动。

大家把无忧和单云尚救起之后,经过一番抢救,两人总算是苏醒了过来。当然无忧那都是装的,而单云尚却是真的才苏醒过来。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热议起来。

“幸亏没出人命呀!否则宗门追究起来,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这一次杀威潭真是像中邪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出现意外。”

“是啊,这真是怪事,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类意外。”

无忧假装躺在石板上休息,蔡九在旁边照顾他。听着众人的议论,他心里别提有多舒爽!单云尚等人被无忧整治了,众人却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压轴大戏确实玩过火了,都差点出了两条人命,事态好严重。几个大堂口的领头弟子在现场再三叮嘱众人,不要把这些意外宣扬出去,免得引起宗门长辈的关注。

单云尚自知理亏,生怕无忧把事情捅出去,让炼丹谷的怀仲拿了好几瓶名贵的丹药送给无忧。怀仲自己也被大野猪摆了一道,到现在还浑身酸痛。

对广大观众来说,今年这个杀威潭集会意外连连,完全脱离了预定的剧本发展,虽说有险情,但其实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届了。但是怀仲和单云尚有了今日之耻,估计以后再也无颜到这个杀威潭来显摆威风了。

离开杀威潭的路上,张侃等人正想搀扶无忧一把,却被无忧拒绝了:“区区小事,哪用得着你们扶!张师兄,你说我有没有给咱们灵植园丢脸?”

张侃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连单云尚和怀仲都出了那么大的洋相,无忧那就不算什么了。不由摇头道:“没有,没丢脸!”

“其实我觉得无忧师弟今天是赚了,至少把那个不可一世的单云尚给连带丢了面子。”另一个师兄特别解气地说道。

102、询功法(一更)

次日一早,无忧就被门口的喧闹声给吵醒了。

“这大清早的,谁起得比鸡早呀?”无忧心里想道。

无忧本以为外面吵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越来越吵。

“张师兄,你的飞剑术又进步了!”

“哈哈,还好,还好,只是小有进步而已。”

显然是张侃在练习飞剑术,旁边还有几个围观的师兄。

无忧被他们这一吵,也没有睡意了。他也想去看看,那些师兄的三脚猫水平到底如何。

灵植园这一排宿舍前面预留了一片练功场,长约三十丈,宽则有十几丈,在上面练个飞剑术都足够宽阔了。

无忧开门就看见张侃踏着飞剑低空飞行。可是,那姿势却着实不美观,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不但左右摇摇晃晃,还上下颠簸。

饶是如此,其他围观的十来个师兄还是不停地喝彩。

“好!好!”众人还拼命地鼓掌。

“张师兄要降落了,大家散开点。”有人提醒道。

不曾想,无忧正好从屋里走了出来,张侃降落时一个不小心就朝无忧身上撞了过来。

张侃嘴里哇啦哇啦一通乱叫,就在他即将摔个狗啃屎的时候,无忧在他领子上一抄,就单手把他提了起来。无忧一放手,张侃就稳住了身形。

无忧免不了被其他师兄一通批评。

“张师兄刚学会飞剑术,你跑出来捣什么乱,差点就被你弄伤了!”

“是啊,张师兄可是我们灵植园唯一学会了飞剑术的弟子。”

张侃倒是很大度地说道:“没事,你们也不要怪无忧师弟了。都是因为我不熟练,才控制不住降落的姿势。”

无忧懒得跟他们斗嘴,心里暗中鄙视:“都是一些阿猫阿狗,连这种低级水平的飞剑术也吹上了天。”

“张师兄,你练习这飞剑术时,似乎对飞剑控制不住呀!”无忧说道。

“你行你上啊!”有个师兄怼道。

“我觉得张师兄得换一个顺手的道具试一试。”无忧不理他,接着说道。

张侃问道:“为何这么说呀?”

“你平时干活用什么家伙最多最顺手?锄头,还是铲子?”无忧问道。

“铲子!”张侃随口答道,“不是,你说这个跟飞剑术有什么关系呀?”

无忧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防试一试用铲子来练习飞剑术,或许会熟练很多。”

一众师兄都白眼瞪着无忧,他这想法也太奇葩了!

无忧心里暗骂:“就是一群笨蛋,难怪会沦落到这里来种菜!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想不明白。”

他觉得他自己是故意来此种菜的,与那些笨蛋不一样。

张侃倒是没有对无忧的话产生反感,毕竟他的悟性和资质在这些人中是最高的。无忧的话让他依稀感觉有一些道理。

无忧直白地点了出来:“我听人说过,飞剑术重在御物,而不在于用什么道具。用平时顺手的道具,就能更得心应手地驾驭起来。那个灵膳堂的邱大厨你们知道吧,他的飞剑术就是用的一把菜刀。他御刀飞行起来可厉害了。”

他估摸着这些笨蛋师兄们,肯定没有见识过邱大厨的绝技,就把那天选堂口时,邱大厨展示的情景说了一遍。有事实为证,这些师兄们也没法反驳了。

张侃现在基本上已经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他直接回屋抄起一把铲子,御铲飞了起来。虽说这次的姿势还是不美观,但是他飞了一圈之后,降落的姿势却稳多了。

“哎!以后张师兄驾一个飞铲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可不是嘛,那就更坐实了种菜郎的外号。”不过这人说得很小声。

“你们就别瞎叨叨了,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对,对!一铲打遍天下,总比你一剑摔遍天下,要强吧!”

张侃倒是一脸喜色地对无忧说道:“无忧师弟,多谢你提醒,让我找到了顺手的兵器。”

无忧对这个张侃的悟性倒是稍微看得上眼一些,他最烦跟笨蛋打交道。

“张师兄,叶园主不住这里吗?”无忧问道。

这个张侃受了无忧的点拨,倒是对无忧客气了很多。他也不是笨蛋,他觉得这个无忧师弟还是有点见识的。

张侃答道:“园主不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吗?”

“我就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给我修炼的功法。”无忧虽说灵根差,但也耐不住好奇心。

“切!我听说这一次招录,除了贡修之外,你的灵根是最差劲的。你急着修炼也没什么用啊!”有一个师兄嘲笑道。

虽说这些师兄全都是宗门最渣渣的四品灵根,但在无忧面前却能找到一点优越感。

“就是啊,急也是白急。就你那从四品劣等灵根,想要学会吐纳吸收第一缕灵气都难!”

“想要修炼到灵芽吐萌就比登天还难!整个灵植园,也就张侃师兄一人做到了。”

“你们都太高估无忧师弟了,我觉得他能学会吐纳功夫就要烧高香了。”

“没错,我当年花了半年才学会吐纳功夫。”

“哈哈,我花了三个月就能吐纳吸收灵气了。除了张侃师兄,我是最快的。”

无忧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调笑讥讽。其实无忧并不觉得那些话有多刺耳,对这堆灵根渣渣们来说,他们所说的修炼“成就”确实不容易实现。那些话也是大实话。

无忧问道:“什么是灵芽吐萌?”

这里面张侃是唯一修炼到这个层次的人,他最有发言权:“灵芽是由丹田中的灵气汇聚催发而生,犹如种子发芽一般。丹田若无灵芽吐萌,则修仙彻底无望。”

无忧一点就通,他说道:“也就是说,首先要会吐纳,然后才能吸收灵气,灵气积聚到一定量之后,才有可能灵芽吐萌。”

张侃点了点头道:“大概是这个道理。”

无忧问道:“张师兄,叶园主不在,你能否先传授我修炼的功法?我就是好奇,想赶紧试一试。”

张侃摇头道:“不行。不是我不传你,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啊。我们朝溪宗是通过神识传功的方式来传授功法的。”

他见无忧有点茫然不解的表情,解释道:“传授的功法,并非记录在纸质书上面的,而是必须由宗门长辈把神识打入你的体内,功法就传到你的头脑里了。”

无忧这才彻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103、掏粪工(二更,大章,饭前不要看)

无忧对功法的事情这么着急,主要是想尽早尝试一番,看能否获得那种借助龙脉来修炼的机缘。未进入朝溪宗之前,亲身经历过的那些变故,以及见识过那些大能修士的高强本领之后,深深地刺激到了无忧,他矢志要做一个强者。

然而,依照他的劣等灵根,如果是走常规的修炼路子,他再勤快再急也无济于事。这也正是灵植园其他师兄嘲笑他的原因。

一连三日,无忧都没有盼到叶松来给他传功。

这一天将近中午,无忧再次找到张侃:“张师兄,叶园主到底去哪里了?他之前有没跟你交待过?”

张侃有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无忧师弟,你也不急在这几天嘛!园主最近去云州了,听说那边出现了一种异常珍贵的灵植。他要亲自去鉴定一番,说不定还能弄一两株回来呢!”

“云州?”无忧问道:“那要多久才会回来?”

“这个就说不准了,那种灵植也只是传说出现了,要找到也不容易,而且争夺它的人也很多。我估计,园主这一去,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也说不定。”张侃这才说出了实情。

无忧心里打他的心情都有了,暗中恨得牙痒痒:“你丫的,就不能在三天前一口气说出来吗?非得让我苦苦地等待和期盼,这也太煎熬了!”

张侃见无忧脸色都有点黑了,他还无所谓地补了一句:“你要是有其他事情,可以来找我,园主不在的时候,这里一切由我全权负责!”

张侃说完,还挺了挺身姿,想要摆出一点威风的架势来。

“摆你爷爷的威风!不就是一个种菜佬嘛!非要搞得跟皇帝出宫了,太子监国一样威风八面。”无忧心中暗骂一通。

无忧转身就走,也不想再跟他废话。

“你等等!”张侃把无忧叫住了。

张侃感觉他的官威被冒犯了!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说出的话却再明显不过了:“无忧师弟,你也进门好几天了,看你也闲得难受。正好园子里有一些活需要人去做,就由你去历练一番吧!”

张侃说出的话,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要我去干嘛?”无忧疑惑地问道。

他在听到张侃命令他的那一瞬间,曾经想过反驳张侃:“凭什么指挥我去干活?叶园主都说了只有他能管我!”但他没有这样做。叶松不在这里,最好还是不要去惹怒了张侃。

“你知道我们灵植园用什么做花肥吗?”张侃问道。

无忧摇头。

张侃注视着无忧的双眼说道:“我们的花肥就是灵兽谷的兽粪,你这次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灵兽谷搬运兽粪回来当花肥。”

他见无忧一脸嫌弃的表情,还特意强调道:“你可别小瞧了那些兽粪,那可是灵植园的奇花异草最好的养分。甚至还因为是灵兽拉出来的,里面多多少少还残留了一些灵气在里面。”

无忧表情已经特别难看了,说好的进了灵植园能保证过上自由轻松的小日子。这转眼就被人抓去当掏粪工,关键是还没处说理去。无忧也不想去找纪连城来撑腰。

张侃带着无忧来到一个杂物间,交给无忧一辆手推车:“这辆手推车是专门用来搬运兽粪的。”

无忧有点鄙视地问道:“为什么要用手去推?用马车拉,或向者向灵兽谷借一只能拉车的灵兽来拉车子,不是更方便吗?”

“无忧师弟!”张侃摆出一付领导的样子纠正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平时还得养着一匹马或一只灵兽,这又增加了人工和养护的成本在里面。所以,你的这个想法不实现。再说了,咱们年轻弟子亲力亲为,也能多锻炼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无忧推起车子就打算走。

“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张侃又叫住了无忧。

“你知道收集兽粪有什么讲究吗?”他见无忧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说道:“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无忧腹诽:“掏个兽粪还掏出学问来了哈!满嘴废话!”

张侃继续卖弄地问道:“你看手推车上的四个大粪桶,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他心里冷笑,暗中想道:“谅你个土包子也不懂这里的深奥道理!”

无忧有点不屑地答道:“这四个大粪桶涂着青黑红黄四种颜色,分别代表五行中的水火土四种属性。没有白桶,是因为金会克木,所以不需要。也就是说,灵兽谷的兽粪有五行属性之分了。”

张侃听得颇为惊讶,无忧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四个大粪桶上都布置了一个很简单的五行封印阵法,只要盖上桶盖子,就能与外界隔绝开来。”

无忧都不屑于回答这种很弱智的问题!张侃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假装高深有学问的样子,着实让无忧看不顺眼。

张侃真的很震惊,他没想到无忧对这些名堂竟然了如指掌。当年在他进入灵植园的时候,年纪比无忧现在还要大好几岁,对这些根本就一点都不懂,更别说他在无忧这个年龄了。

“好吧!既然你都清楚了,也就省了我一番口舌。”张侃其实心里是很不爽的,一是因为嫉妒无忧竟然有此眼光,二是被无忧扫了兴头。一个人颇为自得地在别人面前炫耀他的卓越见识,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懂,直接就把他的话当成了废话,想想就会让人觉得好败兴的。

张侃交给无忧一块灵兽谷的通行铁牌,并且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到了灵兽谷,谷口验过通行铁牌就放行了,然后由一名灵兽谷的弟子带去掏兽粪。那名弟子与无忧互通了姓名,名叫陈木生。

目的地在一个小山坳里面,四周都种植了茂密的花草树木。山坳入口立着一块牌子:“灵肥场”,这名字倒是不会那么令人恶心。

兽肥场里面其实别有洞天,与无忧想象中的脏乱差完全不一样。

陈木生看到无忧的表情变化巨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微笑着问无忧:“没来之前,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一定很脏很臭?”

无忧点头承认。

陈木生又介绍道:“你知道吗?光是这个灵肥场,每年出产的灵肥就能创下很大的一笔收益!”

看到里面整齐有序的布局,以及干净整洁的环境,无忧就知道这个灵肥场不一般。陈木生说它能创收,那肯定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在灵肥场里面,空间很大,有不少灵兽谷的弟子在忙前忙后。其中最让无忧惊讶的是,有一些弟子竟然在晒兽粪。那些兽粪被制作成一尺大小的圆饼,竟然丝毫闻不到臭味,甚至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什么鬼?陈师兄,你们这里的兽粪竟然是香的?”无忧疑惑地问道。

陈木生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们就靠这个粪饼来赚大钱!”

无忧问道:“卖给谁?”

陈木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家用什么给花木和菜园子当肥料?”

“当然是茅坑里的屎尿了!”无忧脱口而出。

“你觉得那些大富人家,或者达官贵人,特别是皇家宫殿里面,会用臭烘烘的屎尿去给花园浇肥吗?”陈木生又问道。

“我明白了!”无忧马上想明白了这种赚钱方法。

他又问道:“你们在兽粪中添加了什么香料吗?”

陈木生点头道:“添加某些香料是必需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些秘法,可以去除兽粪的臭味,同时又可以锁住兽粪中的有用成分。”显然他也不会直白地告诉无忧这些秘法。

无忧从陈木生身上只感应到很微弱的灵力波动,但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不自信的表情,反而还有以此为荣的自豪感。

无忧试探地问道:“你很喜欢在这里做事吗?”

“是啊,我很喜欢!”陈木生脸上露出一种憧憬的神情:“等我离开朝溪宗之后,我立志要去做灵肥这种经营,不单做朝溪宗的生意,还要与其他宗门接洽。”

他看到了无忧有点不理解的眼神,解释道:“你不知道,这种灵肥在上流社会有多受宠。那些豪门权贵们,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就爱拨弄那些花花草草,甚至相互之间还比拼谁的花草更好看,也会经常聚集在一起相互展示自家的奇花异草。”

陈木生这一说起来,口才确实不错,而且对那个圈子也似乎很熟悉:“我给你举个例子吧!牡丹花过年那段时间一般是还没到花期的,但是有一些达官贵人偏偏在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展示已经盛开的牡丹花,瞬间就能引爆他们那个上流圈子。

灵肥正是有这种改变花期的特异功效。这只是其中之一,其他还有很多不同的效果。比如,让花开得更大,或者改变花色,那也不是难事。”

无忧点头赞道:“确实是个好东西!”

陈木生显然兴致颇高:“我家当年花重金把我送到贡修院去,就是想让我在朝溪宗渡一层金,以后不管是在朝溪宗的产业做事,还是回家继承家业,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景。

可是,在我接触到灵兽谷的灵肥之后,我彻底改变了想法,然后就通过各种关系,转到了灵兽谷,专门研究灵肥的制作和经营。

离开朝溪宗以后,经营灵肥生意就是我的目标,我一定会把它做强做大!”

无忧听得很认真,并且对陈木生这种积极乐观的态度表示认同,这也让陈木生有知己之感。

无忧也知道,灵根优异的天之骄子毕竟是少之又少。很多普通人如果能像陈木生一样,走上一条属于他自己的人生道路,能感觉到开心,感觉活得有意义,就是最好的归宿。

“希望陈师兄能实现你的人生目标!”无忧鼓励道。

“陈师兄,你赶紧帮我装几桶兽粪饼吧,我得赶紧回去。”无忧催促道。这陈木生实在是个十足的话痨,光是说话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其实无忧觉得,用这种香香的饼状灵肥也不错,与之前的担心完全不一样。

陈木生摇头道:“无忧师弟,你们灵植园用的灵肥不是这种饼状的。”

他用手指着墙角一排五个大圆桶道:“那里就是专门给你们灵植园准备的灵肥。”

“有什么不一样吗?”无忧疑惑地问道。

陈木生摊摊手,有点无奈地道:“你们叶园主,非得要原生态的灵肥。”

“原生态的?”无忧有点不好的预感,心情有点沉重起来。

“就是灵兽拉出来之后,只经过最少的加工,比如去除臭味。这样有用成分损耗最小,肥效最好。”陈木生解释道:“也只有咱们两个堂口相距不远,才能这么处理。”

无忧心情本来是沉重的,现在听说灵肥已经去除了臭味,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无忧师弟,那些大桶里面都有勺子,要多少,你自己去装吧。记住,打开桶盖不能超过半刻钟,否则会导致灵肥慢慢地失效。”陈木生提醒道。

无忧来到墙角,打开了最左边的黑色大桶,果真看到一把大勺子,一次足足能挖五六斤。可是,当他看到那里面满满的一桶兽粪时,他立即痛呼:“老子三天都要吃不下饭了!”

实在是里面的兽粪太恶心了!

棕黑色的兽粪不但不是干的,而且还又粘又稠,似乎特意向里面加过水,调稀了一番。臭味倒确实没有了,但光看到这个样子就受不了。

把手推车上的四个大桶装满,无忧已经麻木了!虽然桶身颜色不同,以区分不同种类兽粪的五行属性,但兽粪的颜色其实都差不多,恶心得不得了。

“无忧师弟,你第一次做这事难免感觉恶心,但习惯了就好。就像我们把这当成了职业,慢慢地就会喜欢上它的。”陈木生在一旁安慰道。

“陈师兄,师弟我实在是做不到啊!”无忧苦笑着答道。

“等我们园主回来,我就不干这事了!大概也就十来八天的样子,他就会回来了。”无忧有点期盼地说道。

无忧都已经把手推车两个推手上连着的那根肩带,套到了后颈上,准备推车离开了。陈木生在一旁喊道:“无忧师弟,别急着走嘛!我还有事情找你呢。”

无忧寻思:“这个话痨师兄,莫非要拉着我话家常?甚至留我在这里吃饭?若是如此,我也吃不下呀!”

104、镇剑堂(三更)

“陈师兄,还有什么事呀?”无忧忐忑不安地问道。

“你等一等哈。”陈木生转身朝里面的仓库走去。

不一会儿,他提着一包东西出来了:“这是镇剑堂要的灵肥,他们那个晋堂主最喜欢花花草草了,没事时他还亲自动手锄草浇花。晋堂主要得比较急,我这边又一时派不出人手,所以呢,要麻烦你顺路把这个带给他!”

区区小事,无忧当然不会拒绝了。问清了镇剑堂的位置之后,他直接朝镇剑堂的方向而去。

不过无忧还是有点小心思的,出了灵兽谷之后,他就从乾坤福袋中掏出一顶草帽戴在了头上。这就是遮丑!

无忧推着这一车灵肥,真是好壮观呀!重量倒是其次,他真气充沛推动起来一点都不费力,关键是引人瞩目呀!

首先,初冬季节了,还戴一顶草帽,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其次,其他堂口的弟子,平时基本上很少见过这种搬运灵肥的手推车。

之前,灵植园的其他弟子去搬运灵肥,都会尽量选择傍着山脚走,基本上不会在宗门中间穿行。此时,无忧这么张扬地在宗门里穿行,确实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甚至有人还出口询问:“这位师弟,你这一车推的是什么呀?”

无忧支支吾吾地答道:“这个……这个是我们园主装好的,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无忧不敢说实话呀,要是告诉别人真相,他的名声就要臭了。

“你们园主?”有位师兄问道:“你是灵植园的?”因为全宗就只有一个堂口带一个园字,一听就猜出来了。

无忧点头承认了。实在是灵植园的地位太低了,私底下很很多人都称灵植园的弟子为种菜佬或种菜郎。

“为什么那四个桶要涂成四种不同的颜色呀?”路边一群人中,有一人这样问他的同伴。

“亏你还是修真弟子,那四种颜色的含义都不懂!”

“青黑红黄四种颜色,分别代表五行属性中的木水火土。”

“那怎么单独缺少金属性的白色呢?”

“金?我明白了,金会克木,而灵植属木。”

无忧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赶紧推着车子走了,他真怕他们猜到了他推的是兽粪,那就很没面子了。

无忧来到了镇剑堂大门口。

这个地方,确实如陈木生所言,绿树掩映之下,奇花异草点缀期间,风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堂口都要优美。

大门里面的花木丛中,有一个年轻弟子在精心地修剪花木。他的动作简直可以用精益求精来形容。有时候一根树枝剪了一剪刀之后,他还要反复从各个角度确认,是否美观。如果发现不满意,他还得再轻轻地修整一次。

看着那位正在修剪花木的弟子,无忧竟然有点痴了:“修剪花木就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由此可见,那位晋堂主对花木是何等的痴迷了!”

“你谁啊?挡在这门口!”一人在身后喝问道。无忧感觉这声音倒是有点耳熟。

无忧转身一看,竟然又是单云尚!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子。

无忧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里都能遇到这个讨厌的家伙!”

“单师兄好!”无忧还是礼貌地问候道。

“哟!原来是你啊!”单云尚低头打量着无忧。

他对无忧冬天戴草帽的形象很好奇:“无忧师弟,你这一身打扮很有创意啊!还有,你这个手推车上装运的是什么宝贝呀?”

无忧呵呵尬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他。

就是这时,无忧感应到一股很强大的气势在前方出现!这种气场有点熟悉,而且并不是灵力波动那么简单,纯粹是一种需要望气术,才能感应到的天然气场。

无忧一抬眼,就见镇剑堂里面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白衣人。他正是纪连城,显然他也看到了无忧,并且看到了单云尚,也听到了单云尚和无忧之间的对话。

纪连城脸上也有一丝讶异的表情,但是无忧朝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出面管这里的事情。

纪连城见无忧朝他示意,也明白了无忧的意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出来。

单云尚围着手推车转了一圈,嘴巴里啧啧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呢?竟然还在桶上布置了简易的封印阵。”

他又朝无忧说道:“无忧师弟,打开来让我们瞧瞧吧!”

他身边的那个瘦子也附和道:“对啊,打开来让我们见识一番呗!”

无忧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我们灵植园的一些花花草草而已。”

“是吗?”瘦子质问道:“那你跑到我们镇剑堂门口来干嘛呀?还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偷窥!”

“我没有偷窥,我只是被里面那位修剪花木的师兄吸引了注意力而已。而且,我来这里,是来送……”

单云尚直接打断了无忧的话:“哪里那么多废话!你打开来让我们瞧一眼不就得了。”

无忧面露难色地问道:“哦……这个……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单师兄,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吃午饭?你问这个干嘛呀?莫非你还想我们留你在这里吃午饭不成?”那个瘦子嘴快,又质问道。

无忧本是想说,你们要是还没吃饭,就别看了,不然会恶心得吃不下饭的。他这纯粹是一番好意。

瘦子见无忧还在犹豫的样子,又骂道:“不就一个种菜佬嘛!唧唧歪歪半天,你也不看看我们镇剑堂是什么地方。单师兄称你一声师弟,那是给你面子,你还真就矫情了呀!”

无忧明显感觉到纪连城的气场波动了一下,一股迫人的寒意透了出来。

无忧朝纪连城看了一眼,只见纪连城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显然,他对单云尚和瘦子对无忧的强势态度很不满了,只是碍于无忧事前示意过他,暂时不想出面而已。

以夏咏心在他心中的地位,纪连城绝对不容许其他弟子对无忧如此轻视,尤其对方还是他镇剑堂的弟子。

无忧又朝纪连城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我来这里,是带……”无忧第二次想说他是给晋堂主带灵肥过来的。

但是,单云尚根本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无忧师弟,上次在杀威潭之事,我事后反复思量,总感觉里面疑云重重!”

无忧心里一惊,心里寻思:“莫非他发现了我利用炎龙紫气搞事情的真相?”

105、晋堂主(一更)

无忧假装很镇定地问道:“什么疑云?”

单云尚盯着无忧的双眼,凝视了一会儿,才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的水性是不是很好?”

“一点都不好!”无忧毫无迟疑地否定了。

无忧又故意大声说道:“上次在杀威潭,我被你用跷跷板弹进水里,都差点被你淹死了!”他这是有意要让纪连城听到的!

果然,无忧说完,他就感觉到纪连城身上强大的气场又波动了一番。显然,纪连城对无忧在杀威潭被虐一事并不知情,此时听闻之下非常震怒!

“淹死你?”单云尚低下身子,凑近无忧的面孔说道:“我看你好像淹得不够爽呀!你沉在潭底半天不浮上来,我下去救你的时候,我他妈怎么感觉,你是有意从后面抱住我,导致我失去控制能力,然后……出了洋相!”

无忧辩解道:“当时我晕了过去,什么也不清楚,只感觉有人拉着我,我就本能地拼命抓住了。就是这样而已!”

“哼!算你会狡辩。下次我让你再去杀威潭验证一番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单云尚冷笑道。

“桶上面放的这一包是什么?”那个瘦子之前围着手推车转了两圈,发现桶上面还放着一包软绵绵的东西。

“嗯,好像还有一点香味!”瘦子闻一闻之后说道。

无忧故意支吾答道:“这包东西不是我的。这可是很贵重的哦,你可别弄坏了!”

“贵重?”瘦子一脸坏笑地问道:“有多贵重呀?”

“单师兄!”无忧看着单云尚,又说道:“这东西真不是我的,你们不能随便动的,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你威胁我们?”单云尚鄙视地问道。他也根本没有要阻止瘦子的意思。

嘶地一声,那个装灵肥的袋子被瘦子暴力地撕开了。

无忧心痛地问道:“你要看,为什么不解开绳子来看,非得那么暴力地撕开?”瘦子本可以直接解开捆袋子那根绳子的。

“单师兄,你看看!”瘦子没看袋子里装了什么,只是闻到一股清香,就赶紧殷勤地递给了单云尚先看。

单云尚接过袋子时,还鄙视地看了无忧一眼。

他从那个撕开的裂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叠放着几个圆饼状的东西,颜色有点黑,但没看出来具体是什么。

单云尚从里面取了一个圆饼出来,拿在手上细细地瞧了一会儿,然后又疑惑地凑近鼻子闻了起来。他是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就这玩意儿,很贵重吗?”单云尚瞪了无忧一眼,贬损道:“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了吧!你故意跑这里来寻我们开心的是吧?”

就在这时候,无忧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在靠近,比纪连城身上的气势还要强上一分都不止。然后他就见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走到了纪连城身边。

无忧运功于双耳,想听一听那是谁。

纪连城首先恭敬地微微一拱手,招呼道:“堂主,你也来了!”

无忧一听,心中暗道:“他的气势比纪连城还强上一分多,果然是镇剑堂的晋堂主!”

无忧听其他师兄议论过,在镇剑堂里,修为比纪连城长老还高的,就只有晋堂主。

晋堂主与纪连城招过呼后,并肩站在那里朝无忧这边看过来。

而单云尚和瘦子正好背对着纪连城所在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纪连城和晋堂主。

无忧有意提高了嗓门,大声喊冤道:“我真没有骗你们!这东西你们真的不能弄坏了!”

这时,纪连城和晋堂主其实并不清楚那一袋是什么东西,心里也都有些好奇。

那个瘦子也从袋子里取了一个圆饼出来,细细地又瞧又闻起来。

“不好!单师兄,这些圆饼是灵兽谷的兽粪啊!”瘦子一个激灵叫喊出来。

瘦子把手上的灵肥圆饼朝地上一扔,猛地踩了几脚,还骂道:“竟敢拿兽粪来耍我们!”

单云尚也终于看清楚了,那样子确实像兽粪无疑。一阵恶心上涌,他把那个灵肥圆饼和那袋灵肥一并朝空中抛了出去,然后一掌拍过去,灵力波直接把灵肥和袋子击得粉碎!

无忧假装心痛地大喊一声:“你们……还有没有公理呀?怎么能这么野蛮地随便损毁别人的东西呢!”

无忧心中却暗笑,那个酸爽,真是前所未有的酸爽!

他心中暗道:“你们死定了!”

“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无忧假装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一堆粪便,管你是谁的!”瘦子不屑地答道。

单云尚却没有出声,毕竟有瘦子来教训无忧足够了。

瘦子又戏谑地问道:“要不要我拉一泡赔给你呀?我保证,量大管饱!你一定会满意的。”

一边的单云尚也笑了。

无忧一字一句地大声说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晋堂主指定要的灵肥也敢毁掉!这可是灵兽谷特意为晋堂主配制的,很贵重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应到了晋堂主身上的气势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就在单云尚和瘦子半信半疑的瞬间,无忧感应到晋堂主身上的气势爆发了出来。

无忧眼前一花,一道闪电一般的人影暴射过来,那是晋堂主!

“砰!”瘦子直接飞出了三丈之外,躺在了地上痛苦地翻滚。

而单云尚已经被晋堂主勒着领子提了起来,无法动弹!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自毁坏他人贵重物品!”晋堂主满脸寒霜地问道。

“堂主!我……我……不知道那是您要的东西呀!”单云尚浑身抖索着答道。

单云尚从来没见过儒雅的晋堂主像今天这样暴怒!

晋堂主没有立即出手暴打单云尚,显然有所顾忌。单云尚应该要庆幸他有个身份地位不低的师父,不然他就会跟瘦子一样,被摔得很惨。

晋堂主就这样提着单云尚,双眼怒视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其实他不说话,比说话还可怕,更让人惴惴不安,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出手。

这一番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弟子前来围观,不过都不敢靠得太近。

106、陈年往事(二更)

无忧看到了厉涛的身影,他正站在围观人群中。

厉涛一脸焦急之色,他已经向他师父打出了一道传讯符,然后不时地朝堂口里面观望。他与单云尚师从同一个师父,也就是镇剑堂的冯源一长老。

晋堂主也清楚,冯源一的亲传弟子肯定会向他报信的,很快就会赶过来。

纪连城也走了上来,他先是朝无忧看了一眼。

无忧与他对视的时候,纪连城的眼中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显然,他已经领悟过来,无忧之前示意他不要出手的用意了。

纪连城用征询的语气朝晋堂主说道:“堂主,息怒!等冯师兄过来之后,由冯师兄来教训他吧!”

他还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晋堂主的手背。

可以这样说,整个朝溪宗也只有纪连城能这么随意地拍晋堂主的手背,毕竟他们关系匪浅,交情深厚。

晋堂主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过于失态,他点了点头,把单云尚放了下来。

单云尚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打抖索。此时,他的心境是人生中最糟糕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单云尚不敢看围观众人的眼神,他害怕被人同情和可怜。他从众人的眼神中也感觉出来了,此次事件的严重性超乎想象。

整个朝溪宗都知道,如果有人冒犯了晋堂主的天威,只要晋堂主坚持己见不肯妥协,就是连宗主都无可奈何,根本相救不了。由此可见,兼领朝溪宗首辅大长老之位的晋堂主,其威望和地位其实并不亚于宗主。

“堂主!”一个马脸中年人一眨眼就出现在晋堂主身前,此人正是冯源一长老。

“冯师兄!你教的好徒弟呀!”晋堂主余怒未消,冷语应道。

晋堂主虽然是冯源一的师弟,但此时一点面子都不给冯源一。

“何事惹得堂主如此震怒?”冯源一问道。厉涛只在传讯玉符中提及单云尚被堂主抓住了,随时都可能被废掉。

纪连城走前两步,代晋堂主答道:“冯师兄,此事的大致经过由我来说吧。”

纪连城生怕由单云尚来说,会歪曲事实,所以他抢先站出来陈述。

听了纪连城的描述,冯源一甩手就给了单云尚一记重重的耳光:“混账的东西!你无端端欺负一个小师弟干嘛!你还敢把堂主的灵肥也毁掉了,哪里来的狗胆?啊!”

冯源一与晋堂主同门一辈子,深知晋堂主对花木的爱好,在这一点上是万万不能冒犯的。其实不少人都有一些很独特的爱好或脾性,你不触犯到那一点倒还好,一旦触犯到了他甚至会跟你拼命。

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到单云尚无故欺压同门小师弟,无端损毁他人物品。这些事情在平时没人管时,就是小事。一旦摆到台面上来,就成了大忌。

冯源一朝晋堂主行了一礼,代单云尚致歉道:“堂主,云尚年幼无知,师兄代他向您致歉,请堂主严惩!回去之后,我也会重重地责罚他。”

晋堂主冷哼一声,抬手朝单云尚右臂虚空一指,发出一道霸道的灵力波。

冯源一也感应到了,心里也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暗道:“这出手也太重了!”

单云尚痛呼一声,右手耷拉着提不起来。

“罚你的右手一个月无法用力!这期间就好好地面壁思过吧!”晋堂主严厉地说道。

冯源一拉着单云尚谢过晋堂主的轻饶之恩,然后带着单云尚离去了。

虽说晋堂主出手是重了些,但冯源一和单云尚心中都庆幸不已。即使晋堂主把单云尚的一条手臂彻底废去,也没人敢抱怨半个字。所以,这个惩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纪连城朝围观众人一挥手道:“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一听立即散了,没人敢再逗留。

纪连城朝晋堂主微微一笑,说道:“堂主,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了。”

“是啊!上百年以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动如此大的肝火。上一次还是八十年前,因为你背弃了咏心之事。”晋堂主感慨道。

提到咏心,晋堂主似乎有一些愣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一别就是八十啊!想当年,我为了成全你,不与你争咏心,却不曾想你……哎!造化弄人呀!”

纪连城见无忧还站在一边,静静地听晋堂主提起夏咏心之事。他有意要让无忧了解其中的内情,也没出声支开他。

纪连城苦笑着对晋堂主说道:“当年,你去云州一待就是一年,回来之后差点把我打死。也就是那一次,我被你打得躺在病床上半个月不能下地,被你彻底地打醒了。”

晋堂主点头道:“我其实不该让你的!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我当年为什么要让你?还不是看在兄弟情分上,但兄弟情与爱情是两码事。如果让我再次回到八十年前,我一定会与你争一番!”

晋堂主说出这番话时,眼中有一抹痛色,无忧看得很清楚。

无忧心中暗道:“原来二师父和纪连城应该至少有上百岁了。”

他之前并没有问夏咏心的年龄,观她长相,还以为她只有四十来岁。他不禁对修士们的驻颜之术感到惊叹不已。

晋堂主有点伤感地道:“八十年来,其实我已经几乎没有再提过咏心了。但是,我真的无法忘怀,我也很自责。

如果当年我没有去云州,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糟糕的境地,以至于无法挽回!

八十年来,她还好吗?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无忧正在犹豫,要不要对晋堂主说出夏咏心之事,纪连城却先说了出来。

“晋淳,咏心已经有消息了!”纪连城说道。晋淳就是晋堂主的真名。

这八十多年来晋堂主从来没公开提及过夏咏心,所以纪连城也没有在他面前主动提起无忧带来的消息。

“在哪里?快说!”晋堂主激动地一把抓住纪连城的双肩摇晃道。

无忧瞬间就感应到,晋堂主身上的气势暴涨开来,足见此消息对他来说足够震惊。

纪连城安抚道:“晋淳,你先冷静一下!我已经找到了咏心的传人。”

他指着无忧说道:“就是他,名叫无忧。是咏心让他回来拜入宗门的!”

晋堂主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少年。无忧此时的模样并不雅观,穿着极为普通,头戴一顶大草帽,几乎把半个脸都遮住了,双手还抓着手推车的推手。这种打扮,就是一个十足的苦力形象。

107、婉拒(三更)

晋堂主早就知道无忧推着的是一车什么东西,这更加让他一时无法接受:“咏心的传人,怎么会沦落至斯,当了一个兽粪搬运工?”

无忧见晋堂主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从对方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到晋堂主是很心痛的,他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对这个晋堂主的印象其实还不错,至少从他们的对话中,他能感觉到晋堂主当年要比纪连城有担当。

无忧见对方半天不吭声,也不想多停留,套起肩带就准备推车离开。

“孩子!你等一等!”晋堂主见无忧要走,才回过神来,连忙喊住了他。

晋堂主动情地一把拉着无忧的右手,还一手扶着无忧的肩膀,亲切地询问道:“无忧,你真的是咏心的徒弟?”

无忧点头道:“是啊!他见过我师父的信物,如假包换。”他指了指纪连城。

纪连城点头道:“他确实是咏心的徒弟,错不了。”

晋堂主把无忧的草帽摘了下来,端详着他那稚嫩的小脸,不由怜惜地说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干着这样重的苦力活!以后,你就去晋伯伯那里,再也不要受这种苦了,好不好?有我晋淳护你,全天下没人能再让你受苦!”

晋堂主忽然转头朝纪连城吼道:“你明明知道咏心的徒弟在我们朝溪宗,为什么对他不闻不问,还要让他去受苦?你还要像八十多年前那样无情吗?啊~你说啊!”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无忧感应到了他身上那种暴涨到极致的气势,朝纪连城压迫过去。

纪连城被迫后退了几步,摇手否认道:“不是这样的!是这孩子不肯跟我走。说是咏心让他要自强,不能依靠我!”

晋堂主暴涨的气势一收,转身朝无忧问道:“是咏心让你这样做的吗?”

无忧点了点头,答道:“是我师父说的,我也觉得要靠自己,谢谢晋伯伯的好意!我不能跟你走!”

晋堂主叹息一声,他太了解夏咏心了,感慨道:“八十多年了,咏心还是没有放下!”

“她还好吗?”晋堂主期待地问道。

无忧看了一眼纪连城,摇了摇头。

晋堂主焦急地看着无忧道:“你快说说她怎么了!”

无忧把夏咏心的经历重述了一遍。

晋堂主听得满面伤感之色,他又转头朝纪连城吼道:“都是你害的!我没想到结局会如此悲惨!我之前还只是以为咏心选择了隐居而已,岂知会是这样!”

纪连城被骂得低头不语。

“跟我走!”晋堂主拉着无忧急切地说道。

“我不去!”无忧干脆地拒绝道。

晋堂主认真地说道:“你带我去魔域找咏心!你能出来,就肯定知道怎么安全地进去。”

“我是知道怎么安全地进出魔域。”无忧承认道,晋堂主不由面露喜色。

无忧转眼就再次拒绝道:“但是,我不会带你们去的!这是我师父交待过的。”

晋堂主气急地轻声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你不想想你师父的处境,万一她疯癫起来,在魔域乱跑是很危险的,而且还要防范被她识界的邪修夺舍。”

无忧内心在交战:“要不要把师父被我治好的真相说出来呢?这个晋堂主貌似比那个纪连城更讨人喜欢一点。”正因为晋堂主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才会犹豫要不要再隐瞒下去。

“你倒是表个态啊,别这么闷声不响的,让我着急!”晋堂主催促道。

“我……我……哎!我还是实话告诉你们吧!”无忧支吾之后说道。

“什么实话?”晋堂主疑惑地问道。

无忧先看了一眼纪连城,只见纪连城也期盼地看着他。

他看着晋堂主道:“我师父识界里的那个邪修,其实是一部分外来道源的显化。那部分道源是她的一个仇家打入进去的。”

晋堂主稍微松了一口气道:“那这种情形的危险性是要小一点。但是,不除掉他的话,始终是一个大隐患。”

“那个邪修的神魂早就被我磨灭了,然后我师父的疯癫症也自然就好了!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无忧淡然地说道。

晋堂主不可思议地看着无忧道:“被你磨灭了神魂!?”

纪连城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无忧点头道:“是啊!九月份我误入了魔域,遇到了我师父。她当时处于疯癫状态,神智不清。在她清醒后,就收我为徒了。过了几天,我就帮她把那个邪修除掉了。那部分道源也被我师父融合了,修为顿时倍增。”

他这一番话,更是令晋堂主和纪连城吃惊。

“你竟然能做到磨灭神魂?”晋堂主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有此能耐。

见无忧含笑不语,他又夸赞道:“看来你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身怀异术,而且又深藏不露。”

晋堂主又问道:“你跟她结识这么短的时间,那咏心在认识你之前是一个人住在魔域的吗?”

无忧摇头道:“不是的。还有一位师兄跟着我师父十几年了。”

晋堂主和纪连城至此算是放心了。他们此时不禁对无忧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晋堂主面露微笑,好奇地打量着无忧,他有一个想法。

“无忧,你以后就跟着晋伯伯吧?我希望你能改变之前的想法。”晋堂主再次温言劝道。

纪连城却已经洞悉了晋堂主的想法,他对无忧道:“晋堂主是想收你为徒!”

说实话,无忧确实对晋堂主比较有好感,但是他不可能跟他去的。

“晋伯伯,对不起啊!我真的不能跟你去,我有我的苦衷。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无忧歉然地婉拒道。

“再说,我的灵根太差劲了,也不适合做你的弟子。”无忧补充道。

晋堂主诧异地问道:“有多差?”

“从四品灵根!”

纪连城在一旁接口道:“是我助他进来的,他参与宗门招录时早就被淘汰掉了。”

晋堂主略微有一点失望,但却很坚定地说道:“八十多年来,我没有再收徒。今日我已动了收徒的念头,不管你的灵根如何,我都决意收你为徒!”

108、银色小剑(一更)

无忧再次摇头婉拒道:“我真的不能跟你走。我也希望晋伯伯,还有纪……纪师伯,不要对外宣扬我的来历。以免其他同门师兄都对我另眼相看,或者让我享受特权,我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可以吗?”

自从围观的人群被纪连城赶走之后,他们三人附近就没人再靠近过。所以,他们三人的对话也没有被人听到。无忧要的就是这样低调,不希望被人瞩目。

无忧想尽办法进入灵植园就是看中了龙脉在那里的灵气最旺盛,而且他要做的事情,要是被宗门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允许他那样做的,搞不好是会出大事的。

更何况,以他的劣等灵根,无忧即使跟晋堂主或纪连城去修炼,走常规修炼路子的话,也不要期望有什么前途,基本就是修仙无望。

这就是无忧一再婉拒纪连城和晋堂主的根本原因。

无忧的婉拒态度,让晋堂主很尴尬,他不知道要怎么来说服无忧。

他听了无忧的话之后,点头答应道:“你希望低调处事,这种作风我很欣赏,我和连城也不会跟其他人说你的事情。不过,你好歹也不要再去当这个掏粪工了,我跟你们灵兽谷说一下,给你安排点其他轻松的事情来做吧!”

无忧摇头道:“我其实是在灵植园做事。当初招我进去时,叶园主答应了,不会让我干粗活重活。可是他最近去云州了,园子里的事情由其他师兄全权负责,那位师兄就让我去搬运灵肥。”

晋堂主听得剑眉一竖,喝问道:“是谁给他的狗胆,敢瞎指挥!”

“晋伯伯,算了,你还是别去找他麻烦了。不然,让他们知道我跟你们的关系,还不是又会让我被人瞩目呀?”无忧劝道。

“日后,我自会跟你们解释,我为什么非得赖在灵植园的原因。希望你们谅解。”

晋堂主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肯定是咏心对你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无忧不置可否,只是微笑了一下。

纪连城全程都很少说话,他知道无忧也跟夏咏心一样,对他抱有成见,这一时半会儿也化解不了。就连无忧对他的称呼都更见外,称他为“纪师伯”,却称晋堂主为“晋伯伯”,明显对晋堂主更亲密和更信任一些。

晋堂主温言问道:“那你是否有其他困难,需要我帮忙解决的?”

无忧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你可不可以传授修炼功法给我?”

“什么?他们竟然连修炼的功法也不传授给你!岂有此理,这真是反了他们了!”晋堂主一听就来火了,他觉得是灵植园的园主有意在为难无忧。

无忧赶紧解释道:“晋伯伯,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叶园主对我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他已经知道,我跟纪师伯有一些关系,所以他更不敢对我不好。只是他把我招进来以后,很快又去云州了,根本来不及传授功法给我。”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他了。”晋堂主恍然道。

晋堂主接着说道:“功法这事好说,今晚亥时,我去灵植园找你。”

无忧一听大喜,赶紧说道:“我住在那排宿舍最右边那一间。”

晋堂主递给无忧一把三寸长的银色小剑,剑刃并不锋利,显然不是当作兵器使用的。

他对无忧道:“这把小剑是我的表记,上面有我的字号,灵力加持下还会闪耀出蓝色光芒。明眼人一看就能认出来的。你拿着,以后遇到险情或厉害对头,凭此小剑,至少在雍州地界还没人敢动你分毫!”

无忧接过小剑,果然见剑身上用篆字写着“朝溪晋淳”四个字,而且字体呈金色,很醒目。

“今晚你不用刻意等我,时辰到了我自然能找到你。方圆十里范围之内,我都能通过这把小剑找到你。”晋堂主又说道。

无忧本来还怕晋堂主找不到他的房间,现在看来,都根本不用告诉晋堂主他住哪一间,晋堂主就能通过小剑准确地找到他。

无忧寻思道:“看来,这把小剑也不仅仅是一个装饰品性质的表记,说不定还是一件法宝呢。”

收藏好小剑后,无忧与晋堂主和纪连城二人告辞。

套上肩带,无忧推起车子离开了。

晋堂主看着无忧瘦小的背影,他既惊讶于无忧竟然能轻松地推动车子,又为无忧刚才的执着而暗自钦佩。

纪连城在旁询问道:“你对此子怎么看?”

晋堂主摇头道:“我也看不透!他的灵根差到从四品,按说修仙无望了。但是,隐隐然,我总感觉在他身上,透着一丝连我都看不懂的气势。那种气势很微弱,但我却真切地感应到了它的存在。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气势,似乎很深邃,又很缥缈,根本无法揣测其本源所在。”

晋堂主说完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双目一睁道:“真的看不透的!但我敢断言,此子日后必定不凡!”

纪连城没有晋堂主那种察人之能,他只是感觉无忧的个性有一些独特而已。但他相信,晋堂主不会胡言点评的,晋堂主的识人眼光一直很锐利,也很独到。

无忧把车子推到那个杂物间,找到张侃交差。

张侃抱怨道:“怎么一去这么久呀?太慢了。”

无忧解释道:“灵兽谷让我捎带了一包灵肥给镇剑堂的晋堂主,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一听是涉及到晋堂主的事情,张侃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在他们这些弟子眼里,晋堂主的存在感有时候比宗主还强烈。因为很多人见过晋堂主,而且知道他的修为甚至不比宗主低多少。而宗主一年之内也难得见上一两回,所以存在感反而没有一个堂主强了。

张侃又说道:“无忧师弟,今天下午,咱们全园的师兄弟们准备去玩一回。你去准备一下,看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咱们稍后赶紧去用餐,吃完之后就要出发了。”

无忧摇头道:“我不去了。”

张侃愣了一下,郑重地说道:“师兄弟们都好辛苦,正好趁园主不在,组织去玩一玩。你不去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园主面前提起此事。”

无忧拍着胸脯保证道:“张师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提一个字的!”

张侃心中暗道:“谅你也不敢!”

109、识界(二更)

无忧没有跟其他师兄去灵膳堂用餐,搬运过兽粪之后,他实在是恶心到反胃。他觉得要去灵植园里寻找一些咬起来嘎嘣嘎嘣脆的瓜果来充饥,这样不会感觉那么恶心。

因为其他师兄全部去游玩了,他也不用担心什么。无忧在灵植园里大摇大摆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珍贵的瓜果。

没办法,他摘了一根看起来像黄瓜,又像茄子一样的东西。那玩意儿表皮有一点青色,还有一点紫色,两种颜色混杂着。

他用望气术感应了一下,发现在这些瓜果中,就这种东西积聚的灵气最浓郁。所以,无忧猜想,这应该是一种好东西。他给这种东西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灵瓜,连他自己都感觉这个名字好土好俗气。

无忧来到一个能晒到太阳的小山坡上,找了一块草地,然后顺着山坡斜躺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这灵瓜吃起来,还真是嘎嘣嘎嘣脆的,而且入口香甜。实在是饿了,他啃完这根一尺长的灵瓜,也只有七成饱,不过至少不饿了。

要不是怕影响灵植园的灵植生长,无忧早就生火堆烤肉吃了。好久不吃,还真是挺想念那种味道的。

吃完灵瓜,被暖洋洋的的太阳晒得有点想睡觉。无忧干脆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突然,无忧猛地睁开双眼!他发现吃到肠胃里的灵瓜有问题!

凭直觉,他觉得是灵瓜里面的灵气在做怪。他赶紧用内视术和望气术一观,吓得他浑身体直打抖索:“我的天哪!完了!完了!”

只见灵瓜中积聚的灵气在此时才散发出来,这一发就不可收拾,像山洪暴发一样,一团凝练的灵气在无忧的体内翻翻滚滚地转动着!

灵气团正在迅速扩张开来。无忧体内就像被一个修为高深的高手偷袭了一记,暴涨的灵力波从脆弱的体内进攻!他的真气根本来不及产生本能反应。

头脑感觉“轰”地一声巨响,无忧晕了过去。

他相当于被人用强大的灵力波活生生地打晕了过去一样。

无忧并不是没有经受过灵力波的攻击,在陈少山家里,天龙院的沈文锋就试过他的抗打击能力。

当时,沈文锋把灵力波击打在无忧的双肩两侧,不管无忧是否有提前准备,他都能抵抗住沈文锋的攻击力。因为灵力波从体外攻击,所以无忧体内的真气会产本能的反应。

此次,吃下一根大灵瓜之后,极强的灵力波从无忧的体内毫无征兆地暴发出来,就相当于一次突然偷袭一样,而且体内还没什么防御能力。

正因为这种原因,如果在他体内肆虐横行的灵气团不能尽快疏导出体外的话,那么一旦灵气团真正爆裂开来,无忧将粉身碎骨!

如果无忧身边有朝溪宗的长老这类修为高深之士,或许他们可以帮无忧把那团灵气导出体外。但是,整个灵植园除了无忧一人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人。

奇迹也就在这时发生了!

就在无忧晕过去的一刹那,他再次进入了曾经到过的那个幻境之中。

静悄悄的山谷中,不见日月,此时依然是黑夜,只有繁星满天。

无忧进入这里的时候,就感觉到头痛欲裂,他顺势扶着那块巨大的青石板,躺到石板上面。

过了一会儿,山谷里“砰”地发出一声巨响。无忧的头痛在这一刻加剧了三分,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他迅速地坐了起来。

紧接着,他看到了那个灵气团也出现在山谷里,而且还闪耀着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

灵气团再次撞向一块突出的巨大山石,无忧的头也跟着剧痛一次。

“看来这灵气团撞击山谷,就相当于撞击我的身体一样啊!太玄乎了。”无忧寻思道。

无忧心思灵巧,再加上平时听师父讲过很多修真界的事情,他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这个幻境就是我的识界?”

但是他又有一点怀疑,因为在修真界里,一般要到筑基境界的修为,才能开启识界。炼气境界或者无修为者,几乎开启不了识界。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把无忧震惊得无以复加!

那个灵气团再次弹跳起来,接着一个转折就猛地朝无忧狠狠地撞击过来。

“啊呀!”无忧大叫一声,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那种撞击过来的速度,根本来不及躲避,甚至体内的真气都来不及产生本能反应。

但是,就在灵气团即将触及无忧身体的一刹那,两道紫芒从无忧双眼中飞射而出,迎击上去。

与此同时,一阵庄严的梵音响起,一道金色佛光由无忧顶门冲天而起。佛光又往下一转,相当于凌空一击,打在灵气团上。

灵气团受到紫芒和金色佛光的夹击,急速退了回去。

紫芒和金色佛光紧追过去,不停地朝灵气团围攻。

渐渐地,无忧发现了一个问题,紫芒和金色佛光似乎根本不是灵气团的对手。

特别那道金色佛光,显然除了出来时那一次攻击很凌厉之外,其后的攻击力并不怎么样。而且其攻击手段显得很生疏,就像一个好几十年没有说过话的人,突然开口就结巴不清那样。

那么这金色佛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无忧很清楚,他自己并没有修炼什么高深的佛门功法,更不是高僧,怎么会有如此耀眼的金色佛光呢?他听师父讲过,只有那些修为极其高深的大德高僧,才能发出这种金色佛光出来。

无忧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无忧五百世前是一条流浪狗,然后以大便向佛无住相布施,从那之后与佛结缘。或许之后的某一世修过佛法也说不定。

他又想到那个巫师澜江,第一次见到无忧就说感应到了无忧身上的满身佛气。

由此两件事情来看,这金色佛光应该早就潜藏在了无忧的体内。只是到了今日遇险,才唤醒了它。

再看紫芒,攻击是很猛烈,但是对上灵气团,似乎效果不大。无忧猜测炎龙紫气可能只有对上妖兽才能显出真正的威力。

110、生机(三更)

眼见紫芒和金色佛光都无法克制住灵气团,而且灵气团还在逐渐膨胀。也许当它真正爆裂开来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无忧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一个困局,简直逃无可逃。如果没有其他力量的干预,那就只能等死!

无忧因为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而心生恐惧,身子不由轻轻地颤抖起来。

这一次,他是真切地感觉到死神在朝他慢慢地走来。

如果死神瞬间就冲过来,结束了他的生命,他可能来不及恐惧就死了。最恐惧的就是,你知道死神会来,但是死神偏偏又来得很慢,让人长时间经受等待死亡的煎熬。

随着恐惧感急剧加深,似乎触动了无忧体内的另一道神秘力量!

那道神秘的力量在无忧的体内逐渐扩散,无忧明显感觉到一种无上的力量加持在他身上。

这一刻,恐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视众生的无上优越感。当他再看向那个灵气团时,不由会心一笑,不屑的表情浮在脸上。

受那道神秘力量的暗中引导,无忧右手一抬,可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脱手而出!

“一柄金色的飞剑!”无忧惊呼道。

那真是一柄金色的飞剑,长约一尺。全剑朝灵气团凌厉一击,发出“咔擦”一声脆响!灵气团被击散了,化成一片袅袅白气散向四周。

金色的飞剑又飞回到无忧的手中,入手即逝。显然又潜藏到无忧的体内了。

危险一除,那道金色的佛光从无忧的顶门没体而入,消失不见。

唯独那一道紫芒,还是像以前那样,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到无忧的体内。紫芒直接朝深邃的星空飞逝而去。

无忧从青石板上下来,落地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地面竟然清晰可见了!而刚进来的时候,天际的微光并没有照亮地面,所以看起来很模糊。

抬头看天,竟然天空真的变亮了一些!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几次前来,无忧都感觉这里就是没有白昼的极夜之地。

他朝山谷深处走去,他要看一看,是否还有其他变化。

既然他确定,这里就是他的识界,那么他就更要把这里看清楚一些。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师父曾经讲过跟识界有关的事情。毕竟以前光听师父说,并没有很深刻的印象,因为当时根本无法想象识界是什么样子的。

走在山谷的小路上,无忧不用再担心看不清楚路了。还是沿着那条小溪向里漫步,然后又看到了那株狗尾巴草。

无忧再次蹲下来,仔细地观察那株狗尾巴草。

“果然也变化了!”无忧心中喜悦地想到。

那株狗尾巴草的叶子真的变绿了,除了最下面两片老叶还有一些发黄之外,上面的新叶全都绿了,显得生机盎然。

“我的推想是对的!再去看看有没别的变化吧!”无忧点头寻思道。

他来到小溪边,俯身仔细地查看起来。

“真的有不少草芽冒尖了!”他惊喜地小声说了出来。

整个山谷,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就有草芽冒尖。相信不需要多久,这个山谷就会长满青草。

无忧心里一直在琢磨的一件事情,此时得到了验证。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真是一个奇迹!”

一个灵瓜的灵气闯进了识界,引来了紫芒和另外两大潜藏的神秘力量合力围攻。结果不但化解了无忧爆体而亡的危机,而且还用那个灵气团催发了整个山谷的生机。

甚至还让识界的天空也变亮了一些,让山谷不再那么黑暗。

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无忧曾经还听他师父讲过,到了筑基境界才会打开识界之门。如果发现识界没有生机,那么修为就很难再提升和精进。一定程度上,识界与灵根息息相关,有怎么样的灵根,就有怎样的识界。但又不完全等同,还有其他很多因素会决定识界。但是,至少,灵根是决定识界的最大因素之一。

筑基境界的修士,一旦开启了识界之门,就能由意念控制,自由出入识界。进入识界修炼以后,修炼的速度也会加快。

但是,无忧很清楚,他此时算不得开启了识界之门。他现在根本做不到自由地出入识界。这几次进入识界,都是在一些外力作用之下,莫名其妙地闯入识界的。

他的灵根何其劣等,而他的识界之前所见,除了那一株枯黄的狗尾巴草之外,也确实毫无生机。连识界之门能不能开启都是未知数,毕竟修仙无望,也体现在这一方面。那种劣等的灵根,基本上连识界之门都无法开启。

如今,面对这山谷焕发出的一片生机,无忧别提有多兴奋了。谁说劣等灵根的识界就一定没有生机呢?眼前所见,就是于不可能处,焕发出了一片难得的生机!

夏咏心师父说过,朝溪宗那位开派祖师,竟然开创了一种独特的修炼法门,让灵根差的人也能借助灵脉之力来修炼。无忧现在有一点相信了,那位天才祖师,肯定是有办法让毫无生机的识界涣发出生机。基本上,无忧就是朝这个方向猜测的。

无忧想在识界多待一会儿。他想再次细细地体会这一片宝贵的生机。

他施展望气术,想看看山谷里是否还有灵气。如果还有灵气,那些草芽就能够更快的生长出来,否则只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生长了。

按他的预想,那一团灵气,虽说很多,但也不足以充满整个山谷。毕竟它已经催发了这么大一片生机,也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但是,所见之下,无忧还是被震惊住了!

灵气非得没有消耗掉,反而还在源源不断地飘进来。

一阵阵白色的灵气从一个山坳中飘荡而出。而那里,正是第一声巨响发出的方向。

“莫非,那个灵气团就是从那个山坳中闯进来的?”无忧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他疾速冲向那个山坳。

在那个山坳中,有一道悬崖矗立在那里。果然,那些灵气就是从那道悬崖上的一条石缝里进来的。

那个灵气团,应该也是从那条石缝里闯进来的。这就是说,无忧的识界之门虽然未开,但是已经有一道门户,能够与外界天地沟通了。

111、深邃的夜空(一更)

话分两头来说。

就在无忧陷入昏迷的时候,云州江家也不平静。

江铠城布在玄城谷的炎龙感应大阵,忽然紫芒大盛!

江家老祖即刻就赶到了阵台上,满脸焦急地大声问道:“在哪里?”

江铠城答道:“在雍州东境,朝溪宗!振源正在魔域附近,我已经传讯过去,要他立即赶往朝溪宗。”

“怎么又跑到朝溪宗去了?”江家老祖有点惊讶。

“朝溪宗距离他上次出现的平凌县,有三千里远!”江铠城补充道。

江家老祖疑惑地摇头道:“我不相信他能在三个时辰之内,就到了三千里之外的朝溪宗。”

江铠城点头道:“确实不太可能。首先,据目击证人所述,他与朝溪宗的弟子并非同伴。其次,他本身并无任何修为,不可能驾驭飞行法宝赶去朝溪宗。”

江家老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两眼精光爆射地说道:“我们都忽视了一种可能性!他可以驾驭厉害的妖兽去任何地方,速度不是问题!”

江铠城一听,也拍手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几个时辰之后,江振源从朝溪城传回了消息:“未寻到炎龙天骄的踪迹!”

江家老祖摇头哀叹道:“这孩子!你怎么总喜欢乱跑呢!刚刚发现你在朝溪宗,转眼又跑得无影无踪了。你让本尊如何找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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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醒来时,已经日薄西山了。

他感觉神清气爽,从未有过如此舒爽的体验。没想到一根灵瓜演变成了一场生死危机。无忧的识界曾经是那么的贫瘠,寸草不生,日月无光,毫无生机可言。如今,由危转机,外界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识界,那一片蓬勃的生机,就体现在此时无忧的身上。

他回到宿舍时,其他师兄们都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估计他们会在朝溪城中过夜了。无忧倒是乐得清静,师兄们在不在,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他没有去吃晚餐。一来被灵肥恶心到了还没有胃口。再者,一根神奇的灵瓜下肚之后,还一点都不饿。

入夜之后,无忧像往常睡前一样,继续修炼了一番《灵枢洗髓易筋经》,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才收功。

收功之后,一边看书,一边等待晋堂主。

亥时将近,晋堂主已经从镇剑堂出发了。他今晚穿着一袭黑袍,双脚离地一尺,宛如凌波微步一般朝灵植园走来。

到了灵植园入口,他拿出一把小剑,与赠送给无忧的那把一模一样。

注入一道灵力之后,小剑闪耀出一阵蓝光,还显化出一把同样大小的蓝色气剑,悬空停在小剑前面三尺之处。

气剑正指向无忧所在的方位。

晋堂主收起小剑之后,跟着蓝色气剑所指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无忧放在书桌上的那把小剑也跟着蓝光闪耀,并散显化出一把蓝色的气剑,指向晋堂主所在的方位。

无忧拿起小剑,推门而出,蓝色气剑也紧跟着小剑。

果然,几息之后,一道蓝光在前方显现,正是一把蓝光小剑。

晋堂主也同时看到了无忧的蓝色气剑。他在气剑上一捏,气剑随即隐去。无忧身前的蓝色气剑也消逝不见。

一眨眼的间隙,晋堂主就已经从五十丈外闪身来到了无忧身前,甚至都不带起一点风声。

“晋伯伯!”无忧恭敬地招呼道。

晋堂主朝屋内一指,说道:“进屋再说!”

进屋后,晋堂主没有多言,一直盯着无忧的脸观察,然后又全身上下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你今晚的气色与上午有很大的不同!这种变化很微妙,我也一时也没法用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不过,凭我的直觉,在你的身上焕发出了一股很奇特的生机。”晋堂主若有所思地对无忧说道。

无忧其实心里有一点矛盾:“到底要不要把识界焕发生机之事告诉晋伯伯呢?”

他随后就决定了,此事不宜声张。保留一点秘密在自己心底,并不是什么坏事。

“即使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都还要背着对方偷偷地藏一点私房钱呢!”无忧想道,这是他在曲家村耳闻目睹的事实,他总是拿这种事情来类比。

他对晋堂主道:“我确实感觉精力很充沛,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晋堂主也没有过多地深究,他示意无忧与他一起坐到书桌前。然后直入正题道:“抓紧时间,我们开始吧!我想先看一看你的灵根。”

无忧伸出右手,手心朝上,平放在桌面上。

晋堂主与其他人查看灵根的做法不一样,他只用食中二指搭在无忧的脉门上,有点类似郎中号脉那样。

无忧不时抬头观察晋堂主的表情。

他发现晋堂主的脸上开始有点疑惑之色,然后又变得有点吃惊的样子。随后又是满脸不解之色,似乎遇到了什么疑难的问题。

晋堂主缓缓地抽回双指,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正在全神思索某个问题。

“从四品弱金灵根,确实不假。”晋堂主自语道。

无忧没有出声打扰他。

他又抬头端视着无忧的脸好一会儿,然后又摇了摇头,轻声念道:“既然是如此差劲的灵根,那生机又从何而来?这生机几乎微不可察,它到底源之哪里呢?”

他就这样一个人轻声念叨着,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自语起来:“来之识界吗?不可能!只有筑基境才能开启识界。更何况,如此灵根,几乎没有任何希望开启识界之门!”

“散出他体外的那股很深邃,又很微弱的气势又从何而来?”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空沉思。

“夜空?深邃的夜空!太像了!”他突然低声惊呼道。

无忧却听得一头雾水一般,不知晋堂主所言何事。他也不敢出声询问。

晋堂主虎地转过身来,直视着无忧,眼中神采连闪。无忧都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无忧疑惑地问道:“晋伯伯,有什么问题吗?”

112、传功(二更,大章)

“不要问!”晋堂主摇手道。

晋堂主背着左手,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上闪出一点蓝芒。

他的右手食指带着那一点蓝芒,对着无忧一阵比划,犹如在作画一般。一道一道蓝光围绕在无忧四周,错落有致。

“这是一个灵气监测阵!”无忧脱口而出。

晋堂主赞赏地点头道:“不错!”

在蓝光阵内可以看到,从阵外进入的灵气汇聚成一道很微小的白光,由无忧的顶门进入他体内。

当然,顶门之上无忧是看不见的。他只看到了晋堂主脸上震惊的表情。

“果然不出我所料!”晋堂主轻声说道。

他缓缓地伸出双手,掌心正对着无忧,贴在蓝光阵上。

“看着我的眼睛!”晋堂主提醒道。

这种做法无忧很熟悉,无非就是通过与他人对视,去观察他人看到的一些景象而已。

与晋堂主对视之下,他看到了一团晶莹的透明光球。由灵气汇聚成的那一道很微小的白光,最终正是进入了这个光球里面。

“那是我的道源吗?”无忧问道。

晋堂主点了点头,再次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这你也知道?”

“上次帮我师父把那个邪修的神魂磨灭时,我见过他的道源。”无忧答道。

晋堂主的功力一收,蓝光阵就消失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跟我对视吗?”晋堂主问道。

无忧理所当然地答道:“不就是为了让我也看到我自己的道源嘛!”

“不!没那么简单!”晋堂主断然否定道。

他依然有点疑惑地解释道:“我在你体外感应到了一股很神秘,又很微弱的气势。它就像深邃的夜空那样,不可捉摸。你自己能感觉到吗?”

无忧摇头道:“感觉不到。”

晋堂主点头道:“你感觉不到,也很正常。毕竟太微弱了,若非修为高深之士,且要细心体察,否则真的很难感应到。”

“然后,与这股神秘的气势对应,我发现你体内确实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会对外来灵力和神识产生抗拒。那股神秘的力量虽然很微弱,但是如果我直接查看你的道源的话,就有可能看不到,或者看不全。”他又说道。

“所以,你要我跟你对视,这样就相当于是我自己在观察道源,它就可能不会产生抗拒!”无忧一点就透。

“确实如此!”晋堂主赞赏地道:“你的悟性真的很高!除去灵根一道,在整个朝溪宗年轻一代中,以你的悟性最高!”

他心里却又叹息道:“可惜还是灵根太差了!”

晋堂主又说道:“不过,我刚才看你的道源,似乎有点不正常。晶莹之中还在里面蒙上了一层很?很淡的灰色。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甚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是很显然,那股很神秘又很微弱的气势,正是从你的道源中散发出来的。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气势?我弄不明白。”

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没有继续深究。

“接下来,我传授功法给你。”晋堂主说道。但是他心里却有一点点担心,生怕传功时会遭到那股神秘力量的抗拒。

“要在床上打坐吗?”无忧问道。

“不必了,直接坐在这里就可以。”晋堂主修为高深,这些小事情只要举手之功就能完成。

他吩咐道:“还是像刚才那样,伸出一只手就行了。”

晋堂主食中二指搭在无忧的脉门上,携带功法的神识被灵力流送入无忧的体内。

然而,晋堂主发现无忧的神情有一些不对劲!

只见无忧的眼神有一点恍惚,身体还摇晃了一下。

经验和直觉告诉他,为了安全起见,必须立即收功。

“你怎么啦?”他急切地问道。

之前,无忧的眼皮已经快要要闭上了,他用力睁开双眼,答道:“我感觉一阵恍惚,然后看到一片乱七八糟的文字冲进来,一点都看不清楚。”

晋堂主恍然道:“果然没法传功!携带功法的神识,被你体内的神秘力量给冲散了。你的这个道源也太古怪了!”

这是一个大难题,意味着,无忧根本没法接收任何功法,也就没法修炼。

一般情况下,外来的灵力和神识入体,如果受者心甘情愿地同意了,那就不会产生抗拒的情形。如果是强行进入别人体内,强者对上弱者就相当于夺舍。而强者对上强者,就会有一番争斗,并没有那么容易侵入取对方体内。

像给无忧传功这种事情,他已经心甘情愿地同意了,而且他也没有任何修为,按常理是很顺利的事情。哪里知道,他体内会有一股看似很微弱的神秘力量,却能把晋堂主携带功法的神识打散了。

晋堂主还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像无忧这种情况,虽说传功没法继续了,但是未来被高手夺舍的成功率非常低。就是因为有那一道神秘力量的护持,任何强行侵入的神识,都有可能会被打散,进而要夺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连晋堂主这种修为高深之士,都感觉束手无策了。

无忧一时也陷入了失望之中,满心的期望顿时化为了泡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如果没法接受传功,那我来朝溪宗就白来了。从此,修仙之路也就彻底断送了!”无忧双手痛苦地抱着头。

在来之前,他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却偏偏没有料想到会倒在这一步上。

晋堂主默默地看着无忧,他也很惋惜,但又无能为力。

“孩子!你要是想哭,你就大声地哭出来吧!哭过之后,就好多了!”晋堂主温言安慰道。

他拍拍无忧的肩膀,又劝解道:“痛苦,源于期望太高,想要获得一些高不可攀的东西。放下吧!放下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你的目标,做一个普通人,你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

泪水在无忧眼眶中打转,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

“师父!你为什么要骗我?当我残疾未好时,我觉得你是在骗我开心。而当我残疾治愈之后,我却对你的话产生了幻想,希望进入修真界。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最终发现,你还是骗了我。你说的话,根本就不是真的!”无忧低声地哭泣着,还一边念叨着。

尾芒寺的老和尚师父曾经预言,无忧未来会在修真界搅起大风大浪!无忧以前一直把这话当成师父的激励之言,当不得真。

后来,遇到一系列变故,见识了很多修士之后,无忧却起了幻想,想要进入修真界。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老和尚师父的预言在心底激励了他。他觉得,老和尚师父的话也许不全对,但他至少可以去修真界尝试一番。

晋堂主再次宽慰道:“无忧,你先冷静一下,安心待在我们朝溪宗。容我再想一想办法。不管你是否能修炼,只要有我在朝溪宗,就没有人能把你赶走!即使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你还是不能修炼仙法,我一样能保你一生无忧!”

经过一番耐心地劝慰之后,无忧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他对晋堂主说道:“晋伯伯,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傻事的。其实,是我期望太高了。我早就知道我的灵根根本就是修仙无望的资质。这一次就当是一场黄粱吧,梦醒了,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的!”

无忧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曾经满腔的豪情化为了乌有。

晋堂主离开之后,他一直枯坐到深夜。

于浑浑噩噩之中,无忧恍惚之间又进入识界之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块青石板。

这一次,石板上再次蒙了一层灰尘,显现出一行闪着微弱白光的字迹:“先天真气,相助传功!”

无忧脑中一道念头闪过,喜极而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日在魔域时,二师父夏咏心曾经以类似的方式给无忧传授过落魂阵,携带阵法讲义的神识被灵力送入体内之后,并没有被他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打散!

如今再次回想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无忧之前曾经把他的先天真气渡入到了夏咏心的体内。

再后来,夏咏心还把那道无上机缘《至尊衍化篇》的测试法诀传入无忧体内运行过,也没有遇到那股神秘力量的阻拦。

“我得赶紧找晋伯伯来传功!”无忧急迫地想道,一个激灵竟然摔翻到了地上!直接就被摔醒了过来,退出了识界。

113、朝溪炼气诀(三更,大章)

无忧听晋堂主讲过,那把小剑灌入灵力,就会发出蓝光,晋堂主手上的另一把小剑也会产生感应。但是无忧并没有修炼出灵力,为了找晋堂主,他就必须亲自上门去。不过他想到了另一种办法,想试一下是否可行。

他从乾坤福袋中掏出一个宽约四寸的小型阵鼎,这种小鼎可用来布置移动的阵法。如果没有这种阵鼎,则布置好的阵法不能随便移动。在阵鼎上布置阵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操作更简单,可以省去很多预备的工作。

无忧在阵鼎上布置了一个灵力转化阵。这种阵法是在聚灵阵的基础上,再加一道灵气转化为灵力的阵法。但是,转化出来的灵力并不多。

他把晋堂主赠送小剑插入阵鼎中,催动灵力转化阵,一道很细微的灵力波注入到小剑上。

小剑开始并没有任何动静。随着灵力波的持续注入,大概半盏茶时间,小剑上开始闪出蓝色的微光。又过了五息时间,蓝光变强烈之后,一把蓝色的气剑终于显化了出来,悬停在阵鼎附近。

晋堂主很快就赶到了无忧的房间。他开始还诧异,无忧身上并没有修炼出灵力,是如何控制小剑的呢?看到那个阵鼎之后,他不由佩服起无忧来:“你的想法很奇特呀!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无忧答道:“晋伯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应该能解决传功失败的问题。”

听完无忧的想法之后,晋堂主觉得无忧的方法应该可行,可以一试。

开始传功之前,晋堂主右手的食中二指预先搭在无忧的左手脉门上。

无忧的右手则抵在晋堂主的背心,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渡入晋堂主体内,与他的灵力融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携带功法的神识被晋堂主的灵力流送入无忧体内。

果然,在无忧的先天真气协助之下,这次传功没有再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阻拦。整篇功法全部进入了无忧的脑海,此功法名为《朝溪炼气诀》。

晋堂主结合这部功法,为无忧做了一番相关的讲解。

朝溪炼气诀,顾名思义,修炼的是炼气境。

炼气境一共分为九重,以一定的显化法则可以把修为层次显化出来。

依朝溪炼气诀的显化法则,修炼者的头顶上会显化出一层一层的光圈,每一重修为对应一层三寸高的光圈。光圈里面则是修行法相的显化,有人的法相是一座金塔,有人的法相是一棵树、或一朵花,或者是一只灵兽,这个没有定式,因人而异。

对于入门弟子来说,有几样修炼的基本功是必须掌握的,那就是收心、入定、调息、吐纳、内视。

一般比较常见的是以打坐来收心、入定,进而调息。这些过程是修炼的基础,锻炼的是修仙者的心境和意志。有的修仙门派还会用到幻阵、幻术来锻炼修仙者的心境和意志。当修为达到更高层次后,随便一坐,或站着,甚至走路,都能修炼,而完全不会受到其他事情的干扰。

接下来就是吐纳功夫。初学者常以口鼻吸气,依照功法把气纳入丹田,吸收其中的灵气,再吐出废气。以上是从天地之气中吸收灵气,还有另外两种昂贵的灵气来源,一是灵石,二是丹药,都有相应的功法来吸收其中蕴藏的灵气。

内视,是指修炼者通过内视术,可以观看到自己的丹田、经脉、五脏六腑等。如果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开启了识界之门,还能观看到自己的识界。

无忧修炼过《灵枢洗髓易筋经》,也学习过内视术。对比之下,他发现与朝溪炼气诀里面的内视术基本差不多。其实像收心、入定、调息、吐纳、内视这些基础过程,都与《灵枢洗髓易筋经》里面讲的类似,无忧可以无缝对接。

据朝溪炼气诀提到,当丹田中的灵气积聚到一定量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灵芽吐萌了。

灵芽是由丹田中的灵气汇聚催发而生。灵芽犹如种子发的新芽,内视所见虽然微小,但蕴含无限生机。丹田若无灵芽吐萌,则修仙几无可能。

视觉上,灵芽是一颗气态的小嫩芽,也就米粒大小而已。随着修为的提升,会变异成修行法相。

听觉上,灵芽吐萌表现为一阳初动响雷声。也就是说灵芽吐萌时,体内会伴有雷声响起。

灵芽吐萌之后,就需要做周天循环,引气通关窍。

引气就是在灵芽吐萌之后,将存于丹田中的灵气,引到身体的指定部位。

人体的经脉上有许多气穴,也有许多关卡,合称为关窍。修炼时引导灵气冲过关卡,灵气能够顺畅通过了,周身运行,然后才能炼成周天功夫。可见,通关过穴是相当重要的环节。

周天循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小周天循环:引气运行于奇经八脉中的任督二脉。

第二、初阶大周天循环:引气运行于奇经八脉。

第三、高阶大周天循环:引气运行于奇经八脉、十二正经。

那么,做周天循环有什么用处呢?

一是打通经脉,这是修炼的基础。如果经脉的关窍未通,修炼根本就无从谈起。

二是淬炼肉体和经脉,类似于洗髓易筋,使之更强健。修为越高深,灵气和灵力流过经脉的冲击力就越强,只有经脉强健了,才承受得住强力的冲击。

三是提炼灵气,使灵气更凝练,再炼化融合为自身的灵力。

以上只是功法上的大致描述,至于修炼后的具体变化,还需要无忧后续正式修炼时去体会了。

引气和周天循环对无忧来说也不是难事,他目前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都已经可以很轻松地做高阶大周天循环了。区别在于,灵枢洗髓易筋经引的气是先天真气,本身就已经存在于体内了;而修真功法引的是吸收到丹田中的灵气,这种外来之气,还需要进一步炼化为灵力。鉴于这一点,无忧不确定引外来之气,是否会更困难一些。

朝溪炼气诀也提到了灵根,无忧对此提起了深厚的兴趣。

灵根就是修真者的天赋,可以通过丹田来直观地体现。这部功法里也讲述了灵根的等级划分。

依据一定的显化法则,可以见到丹田呈圆饼状,其五行属性的金水木火土分别对应白黑青红黄五种颜色。根据丹田颜色的组成,来划分灵根的等级品次,其命名与官职品次类似。

第一类、无灵根。

即没有灵根,丹田空空如也。

第二类、杂灵根。

丹田可见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斑斑点点。

第三类、五品灵根。

丹田由白黑青红黄五种颜色组成,其中白黑青红四种颜色依次分布在四周,黄色则位于丹田中央。这种灵根五行俱全,各种颜色占比均衡。

第四类、四品灵根。

正四品灵根的丹田由四种颜色组成,各种颜色占比均衡,没有哪一种颜色占比突出。

从四品灵根则要比正四品灵根差一些,另外还有一种颜色占比很小,也是五行俱全的灵根。

第五类、三品灵根。

正三品灵根的丹田由三种颜色组成,三者占比均衡。

从三品灵根则要比正三品灵根差一些,另外还有一种或两种颜色占比很小。

第六类、二品灵根。

正二品灵根的丹田由两种颜色组成,二者占比均衡。

从二品灵根则要比正二品灵根差一些,另外还有一到三种颜色占比很小。

第七类、一品灵根。

正一品灵根的丹田只有一种颜色,白色是金系仙灵根;黑色是水系仙灵根;青色是木系仙灵根;红色是火系仙灵根;黄色是土系仙灵根。

从一品灵根比正一品灵根差一些,另外还有一到四种颜色占比很小。

综上分类,可见无灵根和杂灵根是无法修炼仙法的。四品灵根和五品灵根则修行太慢。三品灵根是仙门中的主体,也是骨干弟子们常见的灵根等级。二品灵根在仙门里比较稀有,百中无一。一品灵根被称为仙灵根,是万中挑一的极品灵根。

114、灵气复苏(一更)

无忧依照《朝溪炼气诀》功法上的灵根显化法则,运起内视术,见到的丹田果然与入门测试时所见的一样。

他曾经在招录时,进行过灵根测试。当时,他把双掌按在那个测试灵根的大屏风正面的光滑镜面上,两道灵力从掌心直入丹田,三息之后,他的灵根显化在镜面上。

他的丹田由白黑青红黄五种颜色组成,也就是金水木火土五行俱全。其中代表土系属性的黄色居于丹田中央,其他四种颜色则依次分布在丹田四周。除了对应金系属性的白色占比很小之外,其他四种颜色占比均衡。

这就是无忧的从四品弱金灵根。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自己的丹田以这种方式显化出来。他以前也可以通过内视术来观察丹田,但是灵枢洗髓易筋经的显化法则不一样,所以看到丹田的样子也与此不同。

无忧好奇地朝晋堂主问道:“晋伯伯,你的是几品灵根?”

晋堂主颇为自豪地答道:“正一品灵根!我们这一辈的弟子中,除了宗主之外,就只有我是正一品灵根。”

无忧惊呼道:“哇!仙灵根!是万中挑一的极品灵根。”

他又问道:“那纪师伯和我师父的又是几品灵根呢?”

晋堂主答道:“他们的都是正二品灵根!”

晋堂主又感慨道:“在我们这一辈中,虽说我和你纪师伯、还有你师父三人,以及宗主,灵根无比优异,但是也幸亏最近几百年以来灵气逐渐复苏,不然纵有仙灵根也很难修炼出大成就来。”

“灵气逐渐复苏?”无忧一时不知原由。

晋堂主解释道:“真正来说,灵气是从五百年前才开始逐渐复苏的,到如今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三千多年前的旺盛状态了。”

他见无忧还是一脸茫然,接着郑重地说道:“孩子,今晚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希望你不要对外多说。在修真界已经很少有人公开提起那一段公案了。”

无忧点头说道:“我不会乱说的。你快说一说,到底是什么大事。”

晋堂主脸色凝重地说道:“即使现在灵气复苏了,但是现在的修仙之人根本就无法飞升成仙,未来也没有希望了!”

“修炼成仙是每一个修仙者的毕生愿望。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种愿望从三千年前开始,就变成了绝望!”晋堂主说道,也许是想到他自己也无望成仙,脸上充满黯然之色。

晋堂主缓缓说出了一个无忧从未听说过的秘闻:“三千年前……”

通天仙路,是唯一能让渡劫圆满的大能修士飞升仙界的接引通道。

然而,在三千年前,通天仙路就断掉了,从此世间再无真仙。

自从通天仙路断掉之后,世间渡劫大修迅速减少,很多人不愿意因为渡劫失败而身死道消。毕竟即使达到了渡劫圆满境界,只是带来修为和寿命的提升,但也无法飞升成为真仙。而达到了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本身寿命就很长,因此在无法成为真仙的情况下,冒险渡劫就不是特别有意义了。

很多元婴修士,只有到了寿命将尽时,才会为了延长寿命而放手一搏,主动去渡一次劫。此时去渡劫,成功率就更低,原因就是寿命将近之时,抵抗能力和修为也会有一些下降。因此世间渡劫修士并不多就是这个原因。

这三千年来以来,很多没有达到渡劫境界的修士,耗不过岁月,因寿命耗尽而身死道消。

而且通天仙路断掉之后,世间灵气逐渐枯竭,若不具备优异的灵根与丰厚的修行资源,根本就很难修行,修行的进境也非常缓慢。

真正能熬过这三千年灵气枯竭期的,就只有那些渡劫大修。

所以,当今的修真界,人才的分布是两极分化的,各个宗门或修真世家里面,或多或少有一些不出世的渡劫大修,再往下则只有少量踏入半步金丹的筑基巅峰期修士,或者金丹初期的修士。中间的元婴修士则几乎断层了。

无忧问道:“晋伯伯,你到了什么修为境界?”

晋堂主道:“我只到了半步金丹的筑基巅峰期。你纪师伯是筑基巅峰,还未达到半步金丹的修为。我们这一辈中,也只有宗主是金丹初期修为。”

“那宗门里面,还有渡劫大修存活下来吗?”无忧很好奇这个问题。

晋堂主神秘地道:“每个宗门都把这个当成绝密,不会轻易对外透露的。整个朝溪宗自宗主以下,也只有宗主和我知道这个秘密。其他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宗门还有没有,以及有几个渡劫大修。”

“那为何通天仙路会断掉呢?”无忧又问道。

晋堂主痛恨地答道:“源于掠夺和贪婪!”

三千多年前的修真界,修士们为了最终能飞升成为真仙,无所不用其极,大肆掠夺修真资源。因此天下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无数修士和世家门派被灭,自此修真界元气大伤。

其中有一个修真世家,江州申屠家,传说拥有一件仙器,可以帮助渡劫大修顺利闯过通天仙路,经受飞升考验。传说中,有了那件仙器的加持,即使是渡劫或飞升失败,也能让人全身而退,而不至于身死道消。

自从这个消息传出来以后,江州申屠家就再无安宁之日。姑且不论事实真假,这已经让江州申屠家成为了众矢之的,甚至搞不好还会遭到灭门的下场。

果不其然,十年之后,历经大小无数次争斗,江州申屠家被灭门!传说生者寥寥,那件仙器也被人抢走了。

此次灭门事件中,江州申屠家有两位渡劫大修幸免于难,他们极为震怒,誓死找出真凶。

多年之后,那两位幸存大修查证之后,一口咬定灭门真凶是青州太叔世家。

青州太叔世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世家,那两位幸存大修根本没有能力撼动太叔世家。于是,他们把真相公告天下,并上诉到玄门总盟天玄院,希望让青州太叔世家接受公审。

天玄院虽贵为玄门总盟,但青州太叔世家太过强大,二来证据只是申屠家的幸存大修单方面给出来的,因此,天玄院并未给江州申屠家主持正义。

青州太叔世家也一再否认指控,并扬言一定要严惩造谣者。

115、仙路传说(二更)

那两位幸存大修走到明处之后,被青州太叔世家到处追杀,陷入到毫无立足之地的困境。

他们认为,正是修士们热衷于飞升成仙,才导致他们家族被灭门,所以他们谋划着,要断了全天下修士的飞升之路。

他们决定行釜底抽薪之计,随后隐居起来。参研了上百年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通天仙路的阵眼薄弱之处,毁掉了阵眼!生生切断了通天仙路与凡界的联系。

自那之后,通天仙路飘然隐去,不知所踪。而要再次把通天仙路招引回来的法门,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不出所料,他们犯了全天下人的众怒,再次陷入了被追杀的绝境。世人都想从他们身上找到重启通天仙路的法门。

他们两人逃到了十万大山,也就是魔域。在一处神秘的山谷,以当地强横的灵脉布下了一座隔绝天地的大阵,俗称为囚天大阵。两人分居阵内与阵外,同时启动大阵。自此,阵内之人无法出来,而阵外之人也无法进入。那个山谷也被称为囚天谷,但是具体在魔域的什么位置,则无人知晓,毕竟魔域太大,环境过于复杂多变,几乎无人敢深入探查。

在阵外的那位大能修士则到处故布迷阵,引得世间修士团团乱转。最后他在众修士的围攻之下,身负重伤,失去了踪迹,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从那之后,世间修士皆知通天仙路已经彻底无望重启了。升仙无望,世间之掠夺风气也大为减弱。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江州申屠家两位修士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一大善举。

但世间少数一些顶尖大能修士一直认为,只要找到了另一位断了通天仙路后失踪的大能修士,或其后裔,或可能留下的线索,就有机会重启通天仙路。于是,数千年以来,寻找这线机缘之人一直没断过,不过数量也不多,而且隐秘进行,世间很少有人知道或公开提起过。

晋堂主一再告诫无忧,此事不宜对外宣扬,以免引来哗然。毕竟经过几千年之后,此事已经逐渐被淡化,也成了一件公案。甚至于世间修士都不再谈论飞升之事了。

晋堂主还提醒道:“此事不宜对外宣扬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免得犯了青州太叔世家的大忌!”

无忧一点就透:“我明白了,因为青州太叔世家太过强大,他们不想被人认为是三千年前通天仙路断掉的祸源。”

晋堂主点头道:“确实如此,冒犯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要记住了。”

听完这个仙路传说,无忧在晋堂主的指导下,做了几遍吐纳功夫。晋堂主确认无忧能够把灵气吸收到丹田之后,才离开。

晋堂主离开后,无忧再次进行修炼。这一次,他还施展了望气术。

他发现,这个房间在整个朝溪宗都算得上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之一。当日他非要进灵植园,就是看中了此处灵气最浓郁。在随叶园主选择房间时,他还施展了望气术,从空闲房间中挑选了这个灵气最浓郁的房间。

但是,被他吸收到丹田的灵气却非常非常少,与功法上描述的量级相差太远了!

“也许是刚开始修炼的缘故,先修炼一段时间再看看吧!”无忧寻思道。

此后两天,无忧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修炼。但是,他发现丹田中积聚的灵气量实在太少。按功法上的修炼标准,他的修炼效果连标准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无忧彻底漏沮丧了:“看来我虽然身在龙脉修炼,还是在走常规的修炼路子。而我的灵根这么差,基本上就等于是修仙无望的结果。”

他本来还以为,他身处这条龙脉,灵气如此旺盛,应该能触发这部功法中的特殊修炼法门。但结果却让他很失望,根本上还是走的常规路子在修炼。这就难怪修炼的效果会如此之差了。

无忧在想:“到底要如何借助龙脉来修炼,才能触发那种独特的修炼法门呢?”

“我现在已经是借助了龙脉中的灵气来修炼了,那么是不是灵气的量或灵气的浓度还不够呢?”无忧寻思。他想做一个尝试来验证一番。

他把阵鼎拿出来,在里面布下了一个聚灵阵和锁灵阵。

聚灵阵运转之后,无忧通过望气术定位到一个灵气最旺盛的地方摆放阵鼎。大量的灵气被聚集到阵鼎里面,然后再被锁灵阵锁住不再外散。

阵鼎中的灵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而且还被锁灵阵压缩在一起。直到整个阵鼎都充满着压缩的灵气之后,无忧把锁灵阵开了一个生门,灵气瞬间就爆发出来,直接引到了无忧的口鼻中。在功法运转之下,虽然有大量的灵气没有被有效吸收,但是丹田在灵气暴涨的瞬间冲击之下,异象发生了!

无忧发现功法的运转路径和方式在这时,突然发生了剧变!随着这种剧变,灵气吸收的效率也瞬间提升了好几倍都不止。

但是阵鼎中聚集的灵气毕竟有限,几息之后就彻底消耗完毕了。而功法的运转路径和方式也随之恢复也到常规状态,灵气吸收的效率又变得极其低下。

至此,无忧已经验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借助龙脉来修炼的超常规路子,必须在暴涨的灵气刺激之下才能被触发,而且还需要有持续暴涨的灵气供应,才能保持那种修炼方式。

无忧会心地笑了,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借助撼龙术去偷龙脉!”

所谓偷龙脉,就是在龙脉已经成型的行经路径上,强行开辟一条灵气的出路。这种方式必定会遭到龙脉原有受益方的强烈反对,所以必须偷偷地进行。所以,无忧称这种行为叫偷龙脉。就比如,现在朝溪宗处在这一条龙脉上,它的所有建筑和设施都是依据龙脉的走势来布局的。朝溪宗要是发现有人动这条龙脉,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还有一点就是,借助撼龙术才能动龙脉,而一个不小心,要么施术者被反噬,要么龙脉的其他地方出现异动,使得其他人受害。所以,施展撼龙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做足准备。

正因为施展撼龙术会有这么多忌讳,无忧才不敢对人说出他赖在灵植园的真正目的。即使亲密如晋堂主和蔡九,他也不敢透露一丝一毫。

116、审问(三更)

日落之前,无忧决定去藏书阁借一些风水典籍来看一看,要是能找到有关朝溪宗所在这条龙脉的书籍就最好不过了。

藏书阁靠近祖师堂,二者相距不到百丈。

无忧经过祖师堂下面的山脚时,只见一条宽阔的青石阶梯直通山顶上的祖师堂。

“我一定要去机缘阁寻找那一道神秘的传承!”无忧暗中说道。

他也听师兄们说过,必须灵芽吐萌之后,会引气做周天循环了,才有资格进入机缘阁。藏书阁里面的不少功法也有此规定。

藏书阁规模宏大,高达七层。

进了藏书阁一楼,一位青年值勤弟子提醒道:“请出示你的铭牌!”

无忧赶紧掏出他那块楠竹牌子递了上去,平时去灵膳堂也要要出示此牌才能就餐。

值勤弟子又让无忧把双手按在一个修为测试法器上。

值勤弟子验过之后说道:“你的修为等级还是最初级的,目前还不能借阅玉简类的典籍和功法!”

无忧问道:“那些纸质的典籍能借阅吗?”

“纸质的典籍?”值勤弟子问道:“你想找哪方面的典籍?”

“风水术方面的。”无忧答道。

值勤弟子一脸不解的表情,摇头道:“你这个修为等级就想要查阅这类典籍?我们这里风水方面的典籍都是跟朝溪飞剑术有关的,也就是结合到功法里面的。你的修为等级,目前还没有限权查阅。而且这些典籍都记录在玉简里面了,即使给你,以你的修为,也没有能力查阅的。”

无忧解释道:“我要的就是纯粹的风水典籍,不是跟飞剑术结合的功法。你明白吗?”

这次,值勤弟子算是明白无忧要什么了。他有点为难地说道:“我明白了。但是……那种纸质记录的,纯粹的风水典籍,好像很少见过。”

“那这里有专门保存纸质书籍的地方吗?我自己去找一找。”无忧问道。

值勤弟子答道:“有,但是几乎很少人光顾那里的。因为纸质书籍都是非功法方面的,平时还真没什么人感兴趣。”

值勤弟子把无忧带到一间最偏的藏书室,因为没人光顾,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打扫,里面到处都是灰尘。甚至在角落里还有不少蛛丝。

无忧谢过值勤弟子之后,就一个人在里面翻找。

到日落时,无忧才一身灰尘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两本旧书。

值勤弟子给无忧登记时,果然见那两本就是纯粹的风水书籍。无忧的行为,反正他是无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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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灵植园的师兄们回来了。他们在外面玩了整整三天。

此时,无忧正在房间里看借来的风水书籍,名为《朝溪龙脉注解》。此书的原文是朝溪宗的开派祖师风凌子所著,后人又加了一些注解。

“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无忧吓了一跳。

“谁啊!敲那么重干嘛!”无忧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有点愤怒地喊道。

“无忧师弟,你给我出来!”张侃在外面大声喊道。

听这不善的口气,应该是来找无忧麻烦的。

无忧开门后,都还没说话,张侃就大声质问道:“灵植园里少了一个一百年的筑基果,是不是你偷的?”

“什么筑基果?我根本就没有听过,也没见过!”无忧也大声地顶了一句。

张侃焦急地催道:“你跟我来!”

张侃把无忧领到了他摘地灵瓜的地方,指着那些灵瓜问道:“这就是筑基果!是不是你偷的?”

早就已经有不少师兄聚集在那里了。他们一齐看着无忧,还有人帮腔问道:“说啊!是不是你偷的?”

“这几天就只有你一人在灵植园里,不是你偷的,还有谁啊!”

“眼光倒是不错哈!还知道偷这种最名贵的筑基果。”

众人都把矛头对准了无忧,一口认定是无忧偷的。

无忧冷静地抗议道:“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

这还真是他偷的,但他要是真承认了,那就麻烦了。这什么筑基果,一听就是很贵重的东西,不单单是一个灵植园能担待的,肯定是跟整个宗门有重大关系。他当时要是知道这玩意儿如此贵重,他就不会摘来充饥了。现在想想,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呀!

张侃语气冰冷地道:“你就待在这里别走!等找到了证据时,看你还怎么狡辩!”

“把他身上的东西都给我收缴掉!”张侃又下令道。

一位师兄走过来,把无忧身上的东西都搜走了,其中还包括晋堂主那支给无忧的小剑。倒是脖子上佩戴的那个乾坤福袋没引起注意。

无忧就这样像犯人一样被看管着,哪里也不能去。显然,张侃已经安排人去寻找证据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师兄从宿舍那边赶了过来,朝张侃汇报道:“张师兄,无忧的房间内并未发现筑基果。”

无忧这时会意过来了,敢情是先把他支到这里来,好让人入室去搜查他的房间。

无忧也说了一句:“说了不是我偷的!”

“别急!”张侃说道。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位师兄从无忧躺过的那个小山坡那边赶了过来。

众人见他满面喜色,不由议论起来。

“赵师兄肯定是发现了证据!”

“这下看无忧如何说!”

赵师兄满脸喜色地向张侃汇报道:“张师兄,我发现筑基果的果皮了!”

他摊开一个袋子,里面果然装着一堆果皮。果皮虽然有一些风干了,但很明显能够看出来,是用牙齿啃下来的。

“那是用牙齿啃下来的!”

“肯定被无忧吃到肚子里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竟然吃了一个最大的!”这人明显是又羡慕,又嫉妒。

“他吃了一个百年筑基果,会不会已经筑基成功了呀?”说这话的师兄一想到这一点,看无忧的眼神都有一点畏惧起来了。甚至还悄悄地离无忧远了一点。

“会不会真筑基了呀?”

“他即使真的筑基了,也跑不了!因为他夺走了整个宗门其他天骄们的筑基机会!”

“张师兄,我们得赶紧向宗门汇报呀!”

“园主不在,此时必须由宗门长老来处置才是!”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主要就两点意思是统一的。一个是怀疑无忧是否已经筑基了,另一个就是感觉兹事体大必须向上级汇报。

张侃为此事烦得头都大了,此事虽说怀疑是无忧所为,但真要追究起来,他这个代理园主监园的弟子也难辞其咎。毕竟失窃期间,是他带着全园弟子跑到朝溪城去潇洒了整整三天!

所以,他也很害怕被宗门追究连带责任。但是,一个最大的百年筑基果失窃了,真的关系到宗门很多天骄弟子的筑基。

张侃朝其他师弟说道:“各位师弟,我去找长老,大家留在这里看着无忧,别让他跑掉了!”

他转身就要走,但是那个赵师兄喊住了他:“张师兄,还是我去吧!你留下来!毕竟你的修为最高,万一无忧要是反抗起来的话,我们真没有把握能制住他!”

“是啊!万一他真的筑基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117、仙二代(一更)

张侃一听,赶紧摆出大师兄的风度说道:“那就我留下来吧!赵师弟,你去跑一趟。”

其实张侃心里何尝不害怕呀!万一,无忧真的筑基了,就张侃这个炼气境一级的小角色,根本就打不过人家一个手指头。但是,谁让他是这里的大师兄呢?大师兄总不好也借故躲开来吧!

赵师兄离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大家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头驾驭着一把药铲飞来!

无忧之前见过很多人都驾驭着飞剑,也见过驾驭菜刀的邱大厨房。所以,他上次建议张侃放弃飞剑,转而驾驭一把铲子。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厉害的白胡子老头驾驭着一把药铲!

张侃见了白胡子老头与他一样也是驾驭飞铲的,不禁脸上充满自豪感,心中暗道:“看来这个无忧师弟建议我改练飞铲,还是很有眼光的!”

这个白胡子老头张侃认识,正是分管灵植园的水木华长老。

张侃平平时没见过水长老驾驭飞铲来灵植园。此次事急,水长老才展示了他的看家法宝。

水木华长老落地后,张侃赶紧来到他身前,向他简要汇报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他肯定不会说,失窃期间,他们全部跑到朝溪城去玩了。

听完张侃的汇报之后,也亲眼检查了那些果皮,确定筑基果是被人吃掉了。

他脸上虽有震惊之色,但是很不屑地鄙视了众人一眼。

水木华长老又看了无忧一眼,他也对无忧感应了一番,并未感应到任何灵力波动。

无忧也明显感应到了水木华长老向他散发过来的灵力波,在他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

然后,水木华长老语气不善地对张侃等人训斥道:“无知!”

张侃一时不明所以,他疑惑地看着水木华长老。

水木华长老转念一想:“这些灵根渣渣们,确实不懂筑基果有何特性。也怪不得他们的无知。”

他脸色缓和了一些,解释道:“这个小娃子,并没有吃筑基果!”

“长老,这里就他嫌疑最大!肯定是他偷吃的!”有人大声说道。

“无知!如果这个小娃子真吃了筑基果,早就爆体而亡了!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呀!”水木华长老训斥道。

众人都不明白,吃了筑基果为什么会这样。

水木华长老又说道:“筑基果,积聚的灵气量太过巨大,如果就这样生吃下去,灵气爆发出来之时,就会把人活生生炸裂开来。因为人体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大量的灵气!

即使是用筑基果来辅助弟子们筑基,也不是让弟子们生吃下去。而是用来加入丹药里面,需要经过炼化才能服用。光是一个筑基果,就能给上百个弟子服用。你们想一想,这个小娃子如果吃了那么大一个筑基果,还能不死吗?”水木华长老的话,算是让大家开了眼界。

那个筑基果被偷一事,就此成了悬案!

无忧心里也暗呼好险。

当着水木华长老的面,张侃有点尴尬地对无忧说道“无忧师弟,现在证明你是清白的了。”

他又朝那位扣押了无忧物品的师兄说道:“把东西都还给无忧师弟。”

就在那位师兄把东西递给无忧时,一把小剑“当”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在石头上撞出一声脆响。

银色小剑上的“朝溪晋淳”四个金字,在阳光下显得耀眼生辉。

“朝溪晋淳?”有人念道。

“晋淳……晋淳?那不是镇剑堂晋堂主的名字嘛!”

“是啊!怎么晋堂主的名字会在这把小剑上呢?”

“笨蛋!那是人家的表记!懂吗,见剑如见人,我听说晋堂主的表记就是一把银色小剑。”

“我也听说了,据说在整个雍州,甚至全天下,若是有人见了他的银色小剑,都要给他面子!”

无忧亲自俯身捡起银色小剑,他也不想解释什么,转身就走。

水木华长老却开口问道:“小娃子,面子不小哇!据老夫所知,拥有这种银色小剑的人,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晋堂主是你何人?”

张侃也在一边低声地问道:“无忧师弟,你果真是晋堂主的人?”

就在大家等着无忧回答的时候,他把小剑揣进兜里,然后扫视众了一眼,只摞下一句话:“那是我在路边捡来的!”

说完,就拽拽地走了!

张侃等人尴尬地注视着无忧离去,面面相觑,没人再说话。

水木华长老倒是不介意无忧的无礼回答。而且,他也深知,无忧有小剑在身,连他也动不了人家一根手指头,否则在朝溪宗就得玩完。

他又告诫张侃等人道:“小子们,以后别轻易去招惹人家!你以为晋堂主的银色小剑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吗?别以为那真是捡来的,没有那么好捡的!今天的事情,你们做得过火了一点,要是他找来晋堂主,你们都得玩完!好自为之吧!”

说完驾着他的飞铲走了。留下张侃等人还在那里担惊受怕。

有人问道:“张师兄,那小剑真是晋堂主给无忧的吗?”

张侃没好气地反驳道:“水长老都说了,难道你还以为真有捡呀!”

“我听说,他是这一批新入门的弟子中,灵根最差的一个!”

“这不正显示出他的后台很强大吗?听说他的灵根是唯一的一个从四品灵根,而且还是后来加到榜单上的。你想一想啊,没有强大的后台,就这灵根能进朝溪宗吗?”

“对啊!这话有理。但是,他怎么偏偏来我们这里种菜呢?有那么强大的后台,什么堂口去不了啊!”

“莫非,无忧是一个仙二代,故意跑到我们这地方来耍一耍?”

“哎!还真别说,人家仙二代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苦哈哈能理解的。”

张侃打断道:“好啦!好啦!别啰嗦了!以后给我注意点,别去招惹无忧师弟!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胖子走到张侃身边道:“张师兄,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边,离众人有三丈以上远。

胖子开口道:“张师兄,以后去搬运兽粪的事情,还是继续由我来做吧!”

118、干他一架(二更,大章)

“那是肯定的!之前收了你的好处,害我帮你去招惹无忧师弟。万一,他要追究起来,你我都没好果子吃!”张侃后悔地说道。

胖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手心,偷偷地塞到张侃的手上。

胖子相求道:“张师兄,上次要你安排无忧师弟顶替我去搬运兽粪之事,还请你不要说出去。”

张侃狡猾地说道:“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明显是敲竹杠敲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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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快接近午餐时间了。

自从进了灵植园以后,无忧只跟蔡九在灵膳堂见过一次面。主要是死胖子他们贡修院伙食好,单独开小灶喂养他们那些有钱公子。

那一次在灵膳堂见面,还是因为死胖子想念邱大厨的红烧肉,特意跑去找邱大厨讨吃的,二人才相遇的。

他想去看看死胖子有没有被人欺负,特别是那个李君宝一直记恨着蔡九。

虽说宗门规定,其他堂口的弟子不准欺负贡修弟子。但李君宝也是贡修弟子,并没有铁律规定贡修不能欺负贡修。

无忧期望,这一次能直接在灵膳堂遇到死胖子。要是没遇不到,他就去一趟贡修院。

打开房门,出来的时候,刚好其他师兄们也准备去用餐。这一来就碰上面了。

他倒是很坦然的样子。只是,那些师兄们却在犹豫,要不要跟无忧打招呼,甚至要不要与无忧一同去用餐。

“气氛好尴尬呀!”无忧暗道。

为了化解尴尬,他特意朝张侃问道:“张师兄,今天中午你想吃红烧肉吗?”

“红烧肉?”众人一时都没会意过来。

无忧赶紧说道:“就是灵膳堂邱大厨的拿手菜,红烧肉呀!我最喜欢吃了,每次去了,他都给我盛一大盘子!”

这么一说,众人算是反应过来了,气氛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为什么邱大厨要给你盛那么多红烧肉呀?”有人不解地问道。

无忧戏谑地答道:“因为看我长得帅呗!他想让我当徒弟,我不同意。他就想让我当他未来的女婿!”

“啊!还有这种事情呀?”有人吃惊地说道。

“还好你没去呀!要是你去当一个厨师,多不好呀。又累又脏!比来我们灵植园差多了。”

“可不是嘛!无忧师弟,我看哪,他一个厨师肯定很难招到人去学厨,才要你去的。”

“我知道了,肯定是他发现无忧师弟很喜欢吃红烧肉,所以就以此诱惑你!”

无忧发现这些土包子竟然还以为邱大厨除了烧菜,就没什么本事了。不过也很正常啊,谁让邱大厨不显山不露水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无忧他自己也不相信邱大厨是一个大高手。

无忧跟他们说这番话,目的就是要缓和一下气氛,现在看来目的达到了。

无忧又对大家说道:“我有个秘密要告诉大家!”

“什么秘密?快说!”

无忧答道:“邱大厨,其实是一位大高手!”

“啊!怎么可能!”

“就是,他要是大高手,怎么会去做一个厨师!”

无忧朝张侃问道:“张师兄,之前我建议你放弃飞剑,改用飞铲,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到的吗?”

张侃茫然地摇了摇头。

“就是邱大厨呀!”无忧说道:“当日在朝溪宫选择堂口的时候,很多新弟子都像你们一样,认为去灵膳堂学不到什么真本事。结果,管事就让邱大厨展示了一把。”

“你们猜一猜,邱大厨展示的是什么本领。”无忧问道。

“除了切菜炒菜,我实在是想不到他还有什么本事!”

“就是啊!你快说一说,他还有什么本领。”

无忧故作神秘地说道:“跟张师兄的本领类似!”

“飞剑术?”有人问道。

“对啊!不过他驾驭的是一把菜刀!哇,那可真是厉害了,绕着大殿随意地飞来飞去!”无忧讲道。他还把看到的细节也一并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众人听闻邱大厨竟然能隔空插香烛,还能手指头发火球点香烛,都大呼不敢相信。但无忧说得那么真实,他们也觉得,不太可能是无忧编造出来骗他们的。

灵植园众人到了灵膳堂,除了无忧之外,其他师兄全都有点畏惧地在偷偷看邱大厨。但是他们怎么看,都看不出对方有何特异之处。

在排队打饭菜的时候,有个师兄悄悄地说:“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邱大厨是个大高手。他的手指真的会喷火球吗?”

“嘘!”他身旁另一位师兄正想接话时,忽然发现邱大厨似乎听到了刚才的话,眼睛朝他们两个看过来。而且,他竟然还有点诡异地朝他们笑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见邱大厨竖起一根右手食指,朝他们点了一下。这个动作,正是无忧讲过的,邱大厨用手指喷出火球点香烛的动作。

这两人心里一颤:“莫非,邱大厨听到了我们在谈论他,要朝我们喷火球?”

还好,邱大厨并没有那么做。

至此,这些灵植园的师兄们,不得不相信,邱大厨是一个大高手的事实了。后来又从其他弟子口中得到了证实。

轮到无忧打饭菜时,无忧很恭敬地跟邱大厨打着招呼:“大师傅,辛苦啦!今天有红烧肉吗?几天不吃,我已经好想念那种美味了!”

身边的师兄们没想到,无忧竟然真的跟邱大厨这么熟。

“有有有!包你吃个够!”邱大厨说完,就给无忧舀了一大勺!

无忧赶紧喊道:“够了,够了!”

邱大厨听了,把舀起来的第二勺红烧肉倒回到锅里去。

前后师兄们都是半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这一刻,众人都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莫非,这也是仙二代才有的特权吗?”他们只好往这方面去找理由了。

无忧朝邱大厨问道:“大师傅,你看到死胖子了吗?”

“他来了。喏!就坐在那边吃饭呢!”邱大厨答道。

无忧转头一望,果然看到蔡九一个人低头坐在角落里吃饭。

邱大厨叹息了一声,又说道:“那孩子,好像被人欺负了!”

“什么?被人欺负了?”无忧一听就来火了。他端起餐盘就小跑着,朝死胖子那边奔去。

一个餐盘“砰”地一声放在死胖子蔡九的面前。他像惊弓之鸟一样吓了一跳,但是他依然低着头,半曲着身子,一个劲地说道:“我……我没招惹你!你……别打我!”

蔡九说完,就端起他的餐盘准备把这张桌子让出来。

无忧一见死胖子这个怂样,竟然怕人怕到这种程度了!他不由得一阵心痛。

“死胖子!是我啊!”无忧出声招呼道。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蔡九猛地抬起了头。然后,他开心地笑了:“呵呵!兄弟,是你呀!”

但是,无忧笑不出来,他的心在滴血!

他看着死胖子被打得红肿的脸,这特么就差点被打成一个猪头了。

“是谁打的?”无忧强忍着愤怒问道。

死胖子低下了头,小声说道:“算了,兄弟。你也还小,打不过他们的。”

“谁说我小,就打不过他们啦?啊!”无忧突然咆哮一声,引来全场瞩目。

灵植园的那些师兄眼看有热闹可瞧了,赶紧端着他们的餐盘跑了过来。

“无忧师弟,这是怎么啦?”

“他是你朋友吗?谁那么狠呀,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哎呀!胖子被人打成这样,真是好可怜呀!”

无忧再次大声地问道:“说!是谁打你的?”

死胖子这才说了出来:“就是李君宝找人一起打的。”

无忧豪情万丈地对灵植园的师兄们说道:“吃完饭,有种的,就跟老子去干他一架!”

“啊?要我们去打架呀?”

“这……这不好吧!”

无忧道:“不要你们出手,你们只管看热闹就行了!”

“好啊!有热闹看了!”众人欢呼道。

他们没有一人劝无忧不要去打架。一来大家都想看热闹,即使无忧被打死了,又关他们什么事呀。再说了,他们认定无忧是个仙二代,反正死不了,再大的事情都有晋堂主顶着呢!他们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有热闹看了,众人赶紧吃饭。

出了灵膳堂,无忧半推着怕事的死胖子朝贡修院走去。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灵植园的师兄们。陆续有其他弟子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一听说有热闹看,无不欢欣鼓舞地加入看热闹的队伍中来。

死胖子一直低着头,他觉得无忧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贡修院搞事情,不太好。

无忧决定豁出去了。他心里想道:“即使宗门要惩罚我,也还有两个大人物顶着。我相信晋伯伯和纪师伯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他是有底气来搞事情的。

“李君宝,你给我滚出来!”无忧站在贡修院大门外喊道。

其他看热闹的弟子们也跟着起哄。

“李君宝!李君宝!”

“李君宝!出来,有人找你挑战!”

“李君宝!出来应战!”

“李君宝!李君宝!李君宝!”

“李君宝!李君宝!再不出来,你就是乌龟!”

“十、九、八、……三、二、一!李君宝,乌龟!”

“李君宝,乌龟!李君宝,乌龟!李君宝……”

这贡修院竟然没人出来管一管这些人。虽说宗门有铁律不能欺压贡修,但也不会专门安排人在贡修院日夜守护这些公子哥儿们。

经过一番热闹的叫阵之后,李君宝终于出来了。

他一出来就看到黑压压的那么多人,立马吓得想躲回去。他身边一个面色冷淡高傲的青年,却一把将他拉住了。

李君宝结巴着对那青年说道:“黄雨师兄,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些人不知道要干嘛!”

黄雨冷哼一声说道:“怕什么!先问清楚原因再说。”

黄雨扫视一周,大声问道:“是谁要找李师弟呀?”

无忧站了出来,答道:“我!”

“凭什么呀?”黄雨蔑视地问道。他发现无忧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怎么看都是阿猫阿狗一般的小角色。

“他打了蔡九,我要替死胖子打回去!”无忧狠狠地答道。

“呵呵!就凭你?首先,你没这个能耐,身上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你拿什么打?其次,宗门有规定,不能欺压贡修弟子!”

无忧盯着他道:“就凭我,怎么啦!打蔡九死胖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有份?”

黄雨知道欺负贡修是大忌,他才不会承认做过此事。他摇头道:“我可不会像你去欺负贡修!”

无忧不相信单独凭一个李君宝就能把死胖子打成那样。

他又问蔡九:“兄弟,你说,前面这个家伙是否也打了你?”

胖子看了一眼黄雨,迟疑了半天没吭声。

“说呀!有种你就说出来,别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捏!怕死有什么用?啊!”无忧大声训斥道。

蔡九闻言抬起了头,答道:“他没有打我。但是,我经过他身边时,被他的脚绊了一跤。”

无忧恍然道:“这就是了嘛!”

他又盯着黄雨,冷冷地道:“你别假装清白!你一样欺负贡修!死胖子就是被你故意伸脚绊倒的。不然,他不会被李君宝打得那么惨。”

黄雨脸色微变,但还是矢口否认:“他自己踩到我的脚背上去了,关我什么事呀!”

无忧瞪眼逼视着他,威胁道:“你有本事做了,就要有种承认。否则,你若自认是我的孙子,我就放过你!”他这话已经说得极其侮辱人了。

黄雨冷笑道:“就凭你一只阿猫阿狗,还能拿我怎么样?等一下,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旁边一位年长一点的师兄,直摇头道:“他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明显就没有任何修为!这架还怎么打呀!那个黄雨虽说只是炼气境一重的修为,但是吊打那个小鬼没有一点问题!”

“对啊!他这架还怎么打呀?这不是找死嘛!”

“估计他也是没有料到,会有那个黄雨帮李君宝撑腰!”

听着周围的议论,蔡九心里是很害怕的。他知道无忧是有一些功夫,但是没有灵力修为,对上黄雨肯定是被吊打的命。到时,他也得跟着再被吊打一遍。

死胖子声音颤抖地劝道:“兄弟,还是算了吧!你打不过他的。”

无忧不屑地说道:“打都还没打,谁知道呢!”

虽说黄雨身上有灵力波动,而且听观众议论,他的修为是炼气境一重,但是无忧觉得,他的实力并不强。

至少,无忧感应起来,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他有信心,至少能扛住黄雨的攻击不受伤。沈文锋曾经试过他的抗打击能力,与沈文锋那次使出的攻击力比起来,这个黄雨的攻击力绝对要弱很多,根本就是云泥之别的差距。

119、彩头(三更)

黄雨再次蔑视地说道:“吹牛皮谁不会呀!等下我就要把你的牛皮捅破!”

李君宝也听到了议论,他听出来了,黄雨一个人就能吊打无忧和死胖子。他也变得自信起来:“死胖子,等一下你就等着再次被我吊打吧!”

无忧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一下,心中有了计策。他不想与对方硬打,毕竟还不清楚对方会什么法术,或者其他厉害的本领。

无忧激将道:“黄雨,我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赌?”

“哇!打赌?这个好,快点说怎么赌。”有人起哄道。

黄雨不屑地问道:“怎么赌?你不会是害怕了,不敢跟我打吧?”

无忧摇头道:“打是要打的,不过怎么打,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李君宝嘲笑道:“无忧,要打就打,还啰嗦那么多干嘛!害怕的话,你们就跪下来叩头求饶,我们就放过你们。”

无忧对黄雨说道:“我站在这里,你可以击打我的双肩外侧三次。三局两胜制,只要你能至少两次把我打倒在地上,就算你们赢!”

“哇!好大的口气啊!”

“他凭什么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我觉得,黄雨师兄一次就能把他打成渣渣!”

听着一边倒的议论,黄雨心里笑了,不过他还要假意装一下清高:“我觉得无忧师弟这个建议其实还不错。如果我们放开手脚来对打,难免会失手伤到无忧师弟,也可能会因斗殴引来宗门的处罚,更会让人觉得是我以大欺小。所以,按无忧师弟这样提议,双肩外侧最不容易受伤,比试的时候,我可以点到为止。”

他这一番话引来了不少人的点头赞同。

无忧心里却暗道:“说得那么好听,等下谁知道你会不会下狠手呢!”

死胖子蔡九还是心里发虚,对无忧说道:“兄弟!他会把你打死的吧!”

“打不死!你相信我!”无忧坚定地说道。

无忧又大声地说道:“这打赌总得有个彩头吧!这样,大家每人出赌资一万两银票,全部集中到一起当彩头。压对胜负的所有人将均分这笔彩头。”

他个提议,立即引来无数人的欢呼声。不过真正能拿出一万两现钱的,还是要数贡修院的弟子比较多。

压无忧和蔡九这一方赢的,全部站到无忧这一边来。压黄雨和李君宝胜的,则全部站在他们身后。这一分,就显示出了悬殊的差异了。

那些下注的人,全部站到了黄雨和李君宝身后,无忧和蔡九身后空无一人!

贡修院的弟子早就从里面拿了一个装杂草的箩筐出来,摆在两方中间的地上。

上次招录过后,蔡九把大量的银票都放在无忧这里保管了。无忧掏了两万两银票出来,放到中间的箩筐。其他人也照做了,不一会儿,就装了半箩筐的银票。

其实说实话,那些压黄雨和李君宝胜的人,只是为了应应景。即使最后黄雨和李君宝胜了,他们也只是赚了无忧和蔡九的两万两银票而已,那么一大堆人平分下来,只是一点小毛毛而。他们也不在乎这些,纯粹就是好玩而已。

还有大部分人则谁也不压,毕竟就像上面说的,他们去压黄雨和李君宝胜,一点意义都没有。而要让他们去压无忧和蔡九胜,则更是不可能,这种明摆着输钱的事情谁会去做呀!

灵植园的张侃等人则谁也不压,一来他们真不是有钱人,二来他们也觉得压谁都没什么好处。

无忧却对张侃说道:“张师兄,你们也来下注呀!”

“我们,还是不下注了,看看就好。”张侃有点尴尬地说道。

无忧却说道:“张师兄,不用你们掏钱!你们每人那一万两,全部由蔡九来出,输了算蔡九的。若是赢了,你们每人都可以参与进来平分这半箩筐的银票!你估算一下啊,每个人都能分到很大一笔的!”

蔡九第一个跳了起来:“无忧,不带你这样坑我的啊!你们灵植园十几个师兄都参加一份,我就得输出去十几万两。你当我的钱是水漂来的吗?”

胖子都要哭了,他觉得无忧明显就是在败他的家底!

张侃他们听了,却有点心动了。这没本钱的买卖,对他们来说一点坏处都没有。虽说无忧的胜算等于零。但是,他们看无忧那么自信的样子,也生怕无忧真有什么杀手锏能反败为胜呢!再说了,灵植园的师兄们都认为无忧就是仙二代,肯定会有一些后手的。

张侃赶紧答应道:“好啊!无忧师弟,我们没什么钱,但是我们全体师兄弟一定会为你加油鼓劲的。”灵植园的其他师兄也纷纷表示赞同。

蔡九一脸乞求的可怜相,他眼巴巴地对张侃哀求道:“张师兄,你就饶了我吧!我求求你别听无忧那小子的怂恿,你们就别下注了!我的钱不够呀!”

张侃一脸的尴尬。他看着胖子的可怜样,心里也是有点下不去手,毕竟那可是十几万两的银票呀!

无忧把胖子推开来,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银票,数够了扔了一叠到箩筐里面。见此,张侃也不好再说什么。

无忧盯着胖子的双眼,认真地道:“兄弟,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坑你的!”

看着无忧坚定的目光,蔡九还从中感觉到了一种兄弟间的真诚情义,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黄雨和李君宝眼看无忧扔进去十几万银票,不由笑了。

李君宝对身后的一众支持者说道:“各位师兄弟们,有这十几万两赚来的银票,足够我们去朝溪城中潇洒好几回了!”

至此,算是让他们找到了下注的意义所在了。

“不是来打架的吗?光有银票当彩头,还不够吧!”有人又嫌事不够大,大声喊道。那人一说,其他人均大声附和。

无忧也正想加上一点彩头。

只是大家都不好再提议要加具体的什么彩头。实在是大家都觉得,无忧和那个胖子已经注定要输了,再让他们去受什么折磨,似乎也有点太残忍了。

黄雨和李君宝也着实想不出,还要加什么彩头。因为在他们想来,蔡九之前就被他们打成了一个猪头,而无忧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也一定会被打残。

120、比试(一更)

正当大家都以为新彩头加不成了的时候,无忧却大声喊道:“如果你们两个输了,就乖乖地趴到地上去,让我们打成猪头!如果是我们输了,我们俩就让你们再虐一遍,也打成猪头!”

“哇!他这是在找虐吗?”

“肯定是嫌被虐得不够!”

“怎么会有这种不怕死的人呢?明知要输,还要这么玩命!”

众人觉得无忧肯定是疯了。

蔡九一听,就感觉无忧又要坑他了,抗议道:“我抗议!这个新彩头不能加!”

无忧推开他,坚持道:“抗议无效!”

死胖子哀求道:“兄弟啊!我已经被他们打成猪头了,要是再打一次,就真的要毁容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再说了,要是被毁容了,让我以后怎么娶媳妇呀?”

“哎呀!想想就觉得好惨呀!”

“是啊,哪有这种玩法的,想不通呀!看不懂!”

黄雨和李君宝故作同情地说道:“哎呀!想想你们的惨状,我们都下不去手了。不过呢,你们放心,我们会虐轻一点的!至少不会让你们破相毁容,以后也不用为娶不上媳妇的事发愁!”

无忧催促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等一等!”忽然,有人大声喊道。

一个中年人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走过来,看似步伐缓慢,其实瞬息之间,他就已经到了无忧面前。他那冷峻的面孔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无忧马上就认出了对方,心中暗道:“曾千凡!”

他朝曾千凡笑了一下。

曾千凡难得微笑起来,对无忧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你玩得很大呀!”

无忧淡然道:“随便玩一玩而已!”

“我也要下注!”曾千凡掏出一把银票。

就当众人都以为,他也会压黄雨和李君宝胜的时候,他却说道:“我压无忧这一方会赢!”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曾执事怎么会压那个小鬼和胖子一方赢呢!”

“我觉得,曾师叔这么做,肯定是有深意的!”

“对啊,曾师叔素来以严谨稳重闻名,不可能乱下注的。”

曾千凡这一搅局,顿时让不少人的信心产生了动摇。在曾千凡这一辈中,他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围观者的重视。

没想到的是,无忧却阻止道:“曾师叔,你还是压黄雨和李君宝那边胜吧!”

“啊!这是什么意思?”

“有大名鼎鼎的曾执事捧场,竟然要他压对方胜!”

“这小鬼做事情,总是那么疯狂!”

无忧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真的是让众人一时难以理解。

“为什么不让我压你们胜呢?”曾千凡也被搞糊涂了。

无忧很认真地答道:“因为我不想你来分我们的彩头!你一个人下这么一大把银票,那得有十万两不止吧。你一个人就下十来个人的份,存心是想多分我们的彩头来的。”

“我靠!那小鬼还真当他们自己能赢呢!”

“好精明的小鬼头!”

无忧说的确实也是很有道理的。他这边加上灵植园的所有师兄,也就大概二十个人。如果他们真赢了,就只有他们这些人均分那半箩筐银票。

但是,现在曾千凡竟然也要下至少十万的注,意味着,万一无忧这一方赢了,就有大概三十号人来均分彩头。这就相当于,平分到每个人手上的银票,将一下子少了一半。

无忧觉得,凭什么要让曾千凡来压他们赢呀!这明显就是亏本的买卖嘛!

曾千凡多压一点,本意纯粹是来支持无忧的。因为,他真的有一种预感,无忧会赢。上次在岐阳县的县衙,无忧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曾千凡真的好尴尬!他尬笑了两声,抽出了一万银票,说道:“那行,我不来瓜分你们的彩头。这一万两算我下的注。若是输了,算我的。若是你们赢了,我也不来分彩头!”

无忧这下就放心了。

曾千凡对黄雨强调道:“比试时,你只能以灵力攻击对方,用拳或用掌都可以。但是,不可以施展其他法术,或使用其他兵器。”

黄雨答道:“没问题。”碍于曾千凡在场,他没有再表现出蔑视的样子。

比试正式开始。

曾千凡喊道:“第一局,开始!”

无忧随意地往中间一站,说道:“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黄雨没想到无忧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他凝功于右拳,只用了三成功力,他觉得足够了!

一拳击中无忧的左肩外侧,发出“嘭”的一声响。黄雨真切地感觉到,无忧的肩膀硬如磐石。

但是,大家并没有看到无忧倒下的情景。他的双脚没有移动分毫,甚至上身也没有任何晃动。

这出乎意料的第一局,就这样平淡收场了。但是观众的议论却让黄雨感觉很没面子。

“黄雨这一拳怎么跟闹着玩似的,打在那小鬼身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他下一拳要还是这么软绵绵的没点力气,那咱们的钱就输定了!”

“黄雨师兄,你可得加把劲呀!我们的全部身家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是啊,下一局你要是还撼不动他,我们这上百人加起来上百万的银票,就全部赔进去了!”

这些下注者确实有一点紧张了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发生。

黄雨心里也是感觉莫名其妙。对方身上明显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按理来说,他只要一成功力,就足够把无忧击倒了。但这结果,着实让他无法理解。

他不由寻思:“那只有一种解释,无忧是炼体功法的修炼者!但是,他这种炼体的功法有点特别,竟然没有修炼出灵力来。”

曾千凡也看出来了。他之前预料无忧一定会有应对之法,却没想到无忧会是炼体功法的修炼者,而且修炼的还不是灵力。这确实有一些独特。不过,有了在岐阳县衙的那番见识,曾千凡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曾千凡又大声喊道:“第一局,无忧胜!第二局,现在开始!”

121、有钱一起分(二更)

无忧还是随意地一站,就等着黄雨来攻击他。

黄雨觉得,是时候给这个小鬼一点苦头吃了。而且,这第二局,他也必须赢下来,不然那一百多万的银票就真的要赔给光了。

黄雨这一次没有留任何的余力,十成功力全部凝聚到右拳。接着一拳头击打在无忧左肩外侧。

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发出“嘭”的一声响,而是发出一声闷响:“噗!”

黄雨感觉到,他这一记重拳就跟打在麻布袋上一样!不但如此,他似乎还感觉到,无忧的肌肉有一丝滑动,卸去了他的一部分攻击力。紧接着,一道迅猛的灵力又从无忧肩上反击过来。

黄雨和无忧同时向后撤了一步。无忧后撤这一步纯粹是为了多卸去一部分攻击力,同时让黄雨不会太难堪。如果无忧还是纹丝不动的话,肯定会让黄雨颜面大失,甚至从此结下死仇。

黄雨后撤一步,那是完全由无忧肩上那道反攻的灵力击退的。他完全搞不懂,无忧这一道反攻的灵力是怎么来的?

沈文锋曾经也遇到过黄雨这种疑惑,无忧当时解释道:“用身体硬扛外力不是明智的办法,所以我把硬扛的真气撤掉了一部分。既然可以引导外力散出体外,类似的道理,我就尝试着引导一部分外力去攻击其他外力,这样我就轻松多了。”

黄雨正是被他打在无忧身上的一部分灵力反攻回来,而被击退的!但是无忧不说出来,黄雨也只能心里纳闷。

曾千凡毕竟修为高深,见多识广。他稍微思索一番,就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他不禁赞赏地看了无忧一眼。

这一下,围观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热闹,说什么的都有

“这黄雨是在干嘛?送钱吗?这第二次像打上沙袋一样,响都不响!”

“一个堂堂炼气境一重修为的人,竟然打不过一个毫无修为的小鬼?”

“我的钱啊!一万两呀!”

“我们的钱啊!整整一百多万两呀!苍天啊,这么一笔巨资就赔光了!”

“曾执事都压了那小鬼会赢,我怎么就不动脑筋想一想,学着点呀!”

黄雨和李君宝已经完全被口水淹没了。他们把支持者的一百多万两银票都赔光了,现在一声都不敢吭,生怕引起众怒,被那些压注者围殴,被打成猪头。

既然黄雨两局都没能击倒无忧,曾千凡宣布道:“无忧这一方获胜!所有彩头全部归无忧这一方所有!”

“还有啊!输了的要被打成猪头的!”

“对!快点打!”

“快点啊!说好的不能赖账!”

众人又开始起哄。很多起哄者还是之前压黄雨和李君宝一方会胜的下注者。

蔡九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还傻愣愣地发呆。

张侃等人也还沉浸在突然降临的喜悦中,满脸不相信的表情,而嘴上却已经笑开了花。

无忧走到黄雨面前,客气地说道:“黄师兄,这次添加的彩头要打成猪头,你就免了吧!但是李君宝不能免!”

黄雨正在犹豫要不要赖账的时候,没想到无忧放过了他,不由大喜,点头谢道:“谢谢你,无忧师弟!你今天让了我一步,我会记住的。”

不跟黄雨结仇,少树敌,这正是无忧希望的结果。

李君宝则满脸的恐惧之色,想要逃回贡修院去。不曾想,他身后的那批压注者堵住了他的去路!把人家一百多万两银票都败光了,人家怎能不记仇!

更搞笑的是,那些人还直接把李君宝摁在地上,对无忧说道:“无忧,快过来打猪头呀!”

无忧也很矛盾,他已经赚了大家这么多钱了,其实也想见好就收。但是,对方竟然反水,来帮他打猪头,他要是不上去,那些人的怨气就没处消呀!

无忧想了一下,有了一个计策,至少可以少跟大家结仇,以后就不会被人打压。

他大声说道:“各位赔光了彩头的师兄们,其实我们这边几人也不想独吞了这笔钱。我决定分一半的彩头出来,退还给大家。来,来,来!有钱一起分!就当是我请客吧!”

张侃在旁边拉一拉无忧的衣袖,轻声说道:“师弟,你怎么还一半给他们呢?太多了吧!”

无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横财不好拿呀!这次拿了,就要被那一百多人记恨一辈子!哪天被人下绊子坑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这样意思一下,还一点给他们,对方就会记住我们的恩情!”

张侃一听,心中顿悟!他心中是一百个愿意了,本来他们就修为低下,真怕被那一百多人当靶子记恨。他突然发现,这个无忧师弟不但有本事,而且为人还仗义大方。有横财,还拉着他们这些师兄们一起赚。经此一事,这些灵植园的师兄们对无忧的看法,又升华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那边赔光了钱的一百多人,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无忧这个人情做得好啊!这一次下来,很多人都记住了他的好。

但是,最提心吊胆的就是李君宝了。他一直在想着,无忧会如何整治他!如果按他整治蔡九的标准来报复的话,他现在就感觉心里开始生痛了。

结果,无忧走到李君宝面前,很大方地说道:“李君宝,看在赚了这么多彩头的份上,我也不过分为难你。这样吧,我就给你两个很轻的耳光意思一下,你觉得行不行?”

“行!行!行!谢谢!谢谢你!无忧,以前是我不好,对蔡九下手太重了!”李君宝一个劲地说道。

无忧还真的就在李君宝两边脸蛋上,轻轻地拍了两个耳光,连声音都没有拍出来。

这一波操作下来,无忧已经博得了一番好名声!不管是输钱的,还是赚钱的,都跟他有说有笑,甚至有人还跟他称兄道弟起来。但是,无忧真没记住几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即使有几个名字有一点印象,他也没法把名字与长相对上号。

曾千凡一直在旁边看着无忧。等众人都散去之后,他夸赞道:“无忧,想不到你手段这么厉害啊!全场的人都被你摆平了。”

他又说道:“连那个李君宝,你也这么大度地放了他!难得啊!有度量!”

无忧诡秘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明天,李君宝就会成为焦点人物!”

“什么意思啊?”曾千凡一时没明白无忧所指何事。

“明天你就会知道的。他对蔡九下手那么重,我怎么可能饶了他呢!”无忧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122、你被捕了(三更)

无忧与蔡九告别之后,准备与张侃等人回灵植园。

曾千凡忽然脸色微变。

“无忧,你等一下!”他出声喊住了无忧。

无忧见他脸色有异,问道:“有什么事?”

“刚才我看到戒律院的人了!”曾千凡有点担忧地说道。

见无忧还是不明白,他解释道:“你今天聚众来贡修院打架,虽然后来演变成了一场比试赌局,但是,毕竟声势太大了一点。宗门里面,其他堂口的弟子欺压贡修弟子是大忌。我怕戒律院到时会找你麻烦!”

曾千凡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李君宝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无忧点头承认了,但他没说出做了什么。

曾千凡想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万一戒律院来找你麻烦,你可以报上我的名号,他们或许会给我一点面子,到时我来想办法帮你消解这场麻烦。实在不行的话,我让师尊出面,相信我师尊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

无忧感激道:“谢谢你,曾师叔!”

“好了,我得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研阵堂找我。”曾千凡叮嘱道。

与曾千凡告别之后,无忧与张侃等人回到了灵植园。其他师兄们都聚集在一起点银票。无忧没与他们一起热闹,单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房门后,他又从乾坤福袋中翻出一大堆书籍。其中就包括他从藏书阁借来的两本风水典籍。他拼命地翻查典籍,试图找到偷龙脉的可行方案。

隐隐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大胆设想。

次日,张侃等人又来找无忧一起去灵膳堂吃午饭。

这些师兄们现在想尽办法来巴结无忧。反正他们认定了无忧的仙二代身份,再加上无忧平白让他们得了一笔横财,他们已经把无忧奉若至宝了。这不,他们想来想去,平时呢无忧不跟他们玩,也只有一起去灵膳堂吃饭这件能与无忧套套近乎。所以,他们每次去吃饭,必定会邀请无忧同行。至于无忧想不想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他们进入灵膳堂的时候,立即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昨天那一番动静太大了,几乎引来了全宗门各堂口五六百人前去围观。

“那个无忧来了!”

“就是那个小鬼,把那个李君宝整成了猪头!”

“昨天他不是放过李君宝了嘛!”

“那都是做个样子的,假装在李君宝脸上轻轻地拍了两巴掌。但是,李君宝从昨晚开始,就痛得死去活来的,用了好多丹药也没用。到今天早上,李君宝就彻底变成了一个猪头!”

“是下毒害的吗?”

“据说,不像中毒。”

“那不是中毒的话,会是什么邪门的手段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事闹大了,整个贡修院都轰动了!”

无忧也陆陆续续听到了这些议论。如他所料,李君宝果然变成了一个大猪头!

张侃诧异地问道:“无忧师弟,那个李君宝真的被你下了什么暗招?”

无忧点头承认道:“没错!谁让他欺负我的兄弟呢!他把蔡九打得那么惨,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这话说得狠劲十足。

张侃等人听了,莫不心中冒寒气,都庆幸这小鬼在之前那次,没有用这种手段整治他们。这一来,无忧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又高涨了一大截。

排队的时候,无忧刚跟邱大厨打了一声招呼:“大师傅!”

后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五个手执刑具的黑衣人迅速朝无忧包围过来!呈一个扇形,把他堵在打饭窗口那堵墙下。

黑衣首领一挥手,喝道:“上!”

其他四个黑衣人立即一拥而上,各人手上的刑具极其熟练地朝无忧攻来,分别锁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脚。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一气呵成,可见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其实无忧并没有打算反抗,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五个人身上蓬勃的灵力波动!特别是那个黑衣首领,修为更高。

他自忖,即使反抗的话,也无异于以卵击石,甚至还有被击杀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了束手就擒。

黑衣首领右手亮出了一块漆黑的铁牌,无忧也没来得及细看,黑衣首领就宣布道:“灵植园的弟子无忧听着,你被捕了!你聚众斗殴,寻衅滋事。尤其罔顾宗门铁律,欺压贡修弟子,致使对方受伤严重!今日,擒你回戒律院,接受严惩!”

有人在旁边惊呼道:“戒律院的汪执事竟然亲自出马了!”指的就是这个黑衣首领。

对于这个结果,无忧是有思想准备的。尤其是曾千凡示警之后,更加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全场瞩目之下,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见到面熟的,他还有意点头致意。

邱大厨见了这个变故,关切地说道:“小鬼,放心跟他们去吧!记住不要试图用强反抗。”

“谢谢大师傅!”无忧谢道。

张侃等人显然是被吓到了,惊恐地看着场中这一切,他们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汪执事大手一挥:“带走!”

无忧就这样在全场目送下被抓走了。这又成为了轰动一时的热闹话题。

镇邪狱也有弟子在灵膳堂吃饭,其中就包括一些新入门的弟子,还曾经与无忧一同在朝溪宫选择堂口。无忧当时成了各个堂口争取的香饽饽,所以,那些弟子对无忧的印象特别深刻。

“赶紧回去看一下,那个无忧肯定会被关到咱们镇邪狱去的。”

“哎!这人真是够大胆的!”

“是啊!竟然能搅起那么大的风浪。”

“他的胆量确实很让人佩服。我们与他一同入门,我们都还在吃土,他却敢带着众人闹大事了!”

“不过,他这一闹,也就注定玩完了!”

“进了我们镇邪狱,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听得出来,这些镇邪狱的新弟子,还是挺佩服无忧的。

无忧被直接押到了镇邪狱的一间小牢房里,连刑具都没有解开。

下午,曾千凡和邱大厨都陆续到镇邪狱帮无忧求情,但都被管事何坚拒绝了,言明此事他也无权干涉。

本来曾千凡和邱大厨还想与无忧交谈几句,好安慰他一下,没曾想无忧竟然在呼呼地睡大觉,就跟没事人一样。所以,他们也没叫醒无忧就离开了。

何坚也颇为惊奇,都到这个地步了,无忧竟然还能睡得着!

123、该回去了(一更)

蔡九也来到镇邪狱探望无忧,见无忧在睡觉,就把他唤醒了。

他隔着栅栏,关切地问道:“兄弟,他们有没有打你?”

“好着呢!你就放心吧!他们嫌我细皮嫩肉的,不经打,都懒得打我。”无忧大咧咧地答道。

蔡九朝牢床上看了一眼,这天都冷了,竟然没有被褥!

“我给你拿被子去!”说完,撒腿就跑了。

无忧本想把他叫住,告诉他别去拿被子,但那个死胖子这会儿跑起来竟然还真快。

其实无忧是有点感动的:“这个死胖子平时走起路来可没这么利索。如今为了我的事情,竟然这么着急,可见他还是很关心我的。也不枉我为他出头坐牢了。”

等蔡九回到镇邪狱时,只见他脑门上冒着汗,抱着两床厚被子送到了牢房里,一床是盖的,另一床是垫的。

无忧本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致谢道:“谢谢你,兄弟!”

蔡九交待一番之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还说道:“无忧,明天我再来看你。到时我帮你带好吃的过来。”

没过多久,灵植园的那帮师兄也来了。

无忧心中颇感欣慰:“这些师兄们看来还算有良心,也不枉我之前对他们的一番善意了。”

张侃站在栅栏外面,问得第一个问题也跟蔡九问的类似:“无忧师弟,他们没有对你动刑吧?”

无忧盘腿坐在床上,假装很痛苦地答道:“哎,他们把我的双腿都打断了!”

“啊!这……这……怎么这么残忍呀?”张侃吓了一跳,其他师兄也被惊到了。

无忧突然一跃而起,直接就从床上跳跃到了栅栏边上,笑嘻嘻地说道:“骗你们玩的!喏,我好好的呢!”

张侃小声地问道:“无忧师弟,没人来救你吗?”

“嘘!”无忧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说道:“我喜欢这里,打算在这里长住下去了!”

无忧与张侃等人净是瞎扯淡。

晚餐期间,镇邪狱的弟子在灵膳堂里透露出一个大消息:“无忧已经被收押在了镇邪狱的牢房里面,并且被判两年监禁,刑满之后将被革籍逐出宗门!”

众人听后无不摇头惋惜。

入夜之后,无忧倒头就睡。

站在牢房外值守的一名新弟子与无忧一同在朝溪宫选过堂口,他心中嘀咕道:“心真是够大的!没见过坐牢还能睡得这么惬意的!”

他转而又感慨了一句:“同为灵根渣渣,一同入门,为什么你能冒尖,闹出那么大一番动静出来呢?连坐牢都能坐得这么独特!真是人才呀!”

无忧这一觉一直睡到寅时,就是凌晨了,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这个时候是整个朝溪宗最宁静的时刻,也是众人睡觉睡得最沉最香的时候。

无忧从床上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自语道:“真是好时辰!是时候该回去了!”

那个值守的新弟子已经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无忧白天问过对方,知道他叫刘平,年纪比无忧要大两三岁。无忧用力拍着栅栏,大声喊道:“喂!刘师兄,快醒醒!快醒醒!”

刘平一听,吓了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还以为有人要越狱呢!当他看到是无忧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刘师兄,麻烦你一件事情!”无忧说道。

刘平勉强睁着朦胧的睡眼,不快地问道:“无忧师弟,这深更半夜的,你有什么事情呀?”这个时辰,任谁被人从睡梦中叫醒,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无忧递给他一把银色的小剑,郑重地说道:“麻烦你赶紧把这支小剑送到何管事那里去。”

“为什么要送这个给何管事呀?”刘平根本就不认识这把小剑。

无忧用威胁的语气问道:“你还想不想明天继续在朝溪宗待下去?”

他见刘平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如果你不把小剑交给何管事,我敢保证,明天你就会被赶出朝溪宗!我没有骗你。如果你想拿自己的前途冒险,你可以不去!”

“这……这……有这么严重吗?”刘平这种新弟子最怕事了,一听就吓了一哆嗦。

无忧都把小剑伸到了刘平的面前,也不再回答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

刘平被无忧看得心里惊疑不定,渐渐地生出一股寒意。

终于,他点头道:“好吧!我去。你要是敢欺骗我,消遣我,以后有你好受的!”

刘平也实在不敢冒险。但是,他也知道这大半夜的去找上司,搞不好真会被骂死的!

就在刘平拿着小剑去找何坚的时候,牢房外面的大树阴影下,站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看见了,两人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完无忧对刘平说的话,他不由面露微笑,心里暗骂道:“这小猴子一直不亮出小剑,我还以为他掉了呢!没想到,他竟然故意拖延到深更半夜来搞事情!”

然后,他摇了摇头,满脸笑意地离开了,嘴里还连续夸赞了几句:“人才呀!我是越看越喜欢了,真是人才!”

刘平把小剑交给何坚后,宁静的朝溪宗有两个地方不再宁静了,房间里纷纷亮起了灯。一处是镇邪狱,一处是戒律院。

不到小半个时辰,汪执事和何管事带着刘平回到了无忧的牢房外。

汪执事一改之前的倨傲姿态,他亲自给无忧打开了牢门,解开刑具。

然后,低头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无忧师弟,你可以出来了!”

何坚也说道“无忧师弟,你怎么不早……”

汪执事赶紧朝他摆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何坚改口道:“我们这就送你回去!”

刘平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实在是不知道,何管事和汪执事为何会对无忧如此恭敬起来。之前他只知道,这些人见到了小剑之后,都很郑重其事。至于何管事和汪执事找了什么大人物商量就不清楚了,刘平也没有资格知道。

无忧笑嘻嘻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深更半夜的,打扰了二位的美梦!”

汪执事恭敬地用双手把小剑送还给无忧。

汪执事转头严肃地对刘平告诫道:“今晚不管你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不要对外说一个字!否则,你懂的!”

刘平吓得赶紧点头应承道:“是!我不会乱说的!不会乱说的!”

汪执事朝无忧问道:“无忧师弟,你是想乘马车呢,还是乘飞剑?也可以乘飞舟。”

无忧想了一下,答道:“那就坐马车吧!”

汪执事和何管事亲自用一辆豪华的马车,把无忧送到了灵植园的大门口。

是无忧主动要求停车的,他不想把灵植园的师兄们吵醒了,否则还得被他们问来问去,特别烦人。

124、千万别招惹(二更)

次日一大早,张侃又在宿舍外面练习他的飞铲,其他师兄有人在练功,有的则在看张侃练功。

无忧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大声招呼道:“各位师兄,早啊!”

张侃没想到无忧竟然回来了,一个不小心就直接从飞铲上摔了下来。

他也没顾及手脚摔痛了,爬起来就跑到无忧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无忧师弟,你怎么回来了呀?”

其他师兄也跟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无忧也不跟他们正经说实话,忽悠道:“我睡前还是在镇邪狱的牢房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发现,竟然神奇地回到了灵植园的房间里!”

张侃等人没怪无忧忽悠他们,反而在心里暗道:“无忧师弟这是在暗示我们,这事不能乱说出去!”

所以,他们也不深究,都恭喜无忧平安归来。无忧越是遮遮掩掩地不说实话,他们越是觉得无忧来头不小。

这一次事件发生后,无忧在张侃等人心中的地位又涨了一大截。他们都以无忧这样一位低调的仙二代当师弟为荣。每当在外面有人鄙视无忧的时候,他们心里就会这样想:“真是瞎了狗眼!哪天无忧师弟整死你了,你丫的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张侃等人簇拥着无忧来到灵膳堂吃早餐。

当无忧出现的一刹那,立即又成了整个灵膳堂的焦点。大家纷纷停下来,打量着无忧,想要确认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怎么昨晚刚听说,那个无忧要被关押两年,怎么就出来了呢?”

“而且还听说要被逐出宗门!”

“赶紧找镇邪狱的师兄弟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

镇邪狱的刘平从看到无忧的那一刻起,就露出了一种敬畏的眼神。昨晚深夜,在无忧离开之后,他越想越觉得无忧当时的话一点都没骗他。他庆幸当时去送了那把小剑,否则今天他就铁定被赶出了朝溪宗!

无忧从镇邪狱出去之事,除了何坚和刘平,镇邪狱中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情。

镇邪狱的一位师兄就朝刘平问道:“刘师弟,昨晚是你值守的,你给大家说说,无忧是什么时候出狱的?”

“我……王师兄,你还是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去问何管事吧!”刘平敷衍道。

“你竟然不知道?我明明看到,你就坐在无忧那间牢房外面的过道上睡觉的!”王师兄质疑道。

刘平低下了头,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他连头都不敢再抬起来了。

不过他心里去暗道:“你们谁不长眼睛,惹上了无忧,那就该你们倒霉!”

反正刘平矢口否认,其他人也没法了解到一点有用的内幕消息。

无忧大摇大摆地走进灵膳堂,邱大厨也看到了,他为无忧高兴之余,心里也嘀咕起来:“难怪他昨天那么潇洒地在牢房里睡大觉呢!看来早就知道会出来。”想归想,但他也好奇无忧是如何出来的。

轮到无忧取早餐时,他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大师傅,早啊!”

“好你个小娃子哈!你是怎么出来的呀?”邱大厨好奇地大声问道。

其他人一听邱大厨这么问,赶紧竖起了耳朵倾听。这也是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

无忧没个正经地答道:“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他们说,我长这么帅在那里面会影响其他狱友的心情!特别是我年纪又这么小,更不应该长得这么帅。所以,就把我放了出来!”

邱大厨知道无忧在忽悠,笑骂道:“看你油腔滑调的,来奖励两个鸡蛋给你,压压惊!”

镇邪狱的弟子又朝刘平问道:“果真是像无忧那样说的,因为长得帅才放他出来的?”

刘平根本就没听清楚对方在问什么,就敷衍着答道:“可能是吧!”

王师兄在一边叫道:“是你个头!哪有长得帅就放出来的道理!明明就是他在忽悠人,不肯说实话而已。”

“那你还是去找何管事问吧!”刘平说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声提醒道:“看在各位师兄们平时对我不错的份上,我提醒大家一句,以后千万别招惹那个无忧!”

其他人听后面面相觑,然后又朝无忧打量起来。他们倒是没再吭声,毕竟无忧是被戒律院亲自宣判了的,而他却能够转眼就从镇邪狱中平安地出来,没有特殊手段是不可能的。加上刘平的警告,他们越想越觉得:“看来那个无忧真的不能随便去招惹!”

无忧吃完早餐,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离开了灵膳堂。他们想知道原因,他偏偏不说,让他们去猜,越猜就越不敢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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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两次变故延误之后,无忧对偷龙脉之事已经很着急了。

他只是学过撼龙术的理论,并未真正练过手。再说以前要找一条真正的龙脉来练手也不容易。即使有一条龙脉摆在他面前,他也不敢乱试,生怕会害人害己。

如今,为了修仙希望,他不得不去尝试了。

不过,无忧准备了好久,还是下不了手,他真的是害怕!他不敢拿小拿命去开玩笑,一个搞不好,被龙脉反噬了,轻则受小伤,重则伤残或者殒命!

无忧觉得还是不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尝试,万一屋顶被掀掉就露馅了。

趁着天未黑,他来到灵植园中的一个小山谷里。

施展撼龙术中的望龙法,无忧发现,这个山谷正对着龙脉中龙首之下的一条龙须。他想先玩一点小的,先动动那根龙须试一下正合适。

当然防备措施肯定是不能少的。他首先依树建立了一个大型的聚灵阵,一共十棵大树被他圈进了阵法中,万一龙脉被撼动之后,暴涨的灵气有这十棵大树去承受,就能减小对他这个施术者的反噬力度。

无忧又在这个聚集灵阵之内,也是依树建立了一个撼龙小阵,灵气的出口正好对着聚灵阵的阵门。

虽然依天然树木来搭建阵法,效果上要打一些折扣,但是贵在自然天成,事后不容易被人发现痕迹。既然要偷龙脉,就得偷偷摸摸地进行,尽量少留下痕迹。

无忧发动撼龙小阵,结果立即就悲剧了!

125、撼龙术(三更)

龙须上的灵气是引出来了,但是却引起了虚空规则的剧变。只听“噼啪”一声雷鸣巨响,一道闪电直接击落在那个大型的聚灵阵上面。十棵大树几乎全部被劈得稀巴烂!而那个撼龙小阵则被暴涨的灵气冲垮了!

与此同时,无忧被一股大力击中,直接飞跌到一丈以外。要不是他体内的先天真气本能地防护住了全身,他不死也得残废。一口鲜血涌到了喉头,又被他强行吞了回去。

“鲜血不能吐在这里,不然会留下痕迹的!”无忧想道。

他再次来到树阵旁边查看一番,发现两个阵法都已经被击散了,未留下任何痕迹。于是,运功迅速跑离了现场。到了无人之处,他忍不住了,对着山涧,一口鲜血喷了现来。

在无忧搞出这番巨大动静的时候,朝溪宗还有一个地方受到了波及。在一座宫殿的偏殿中,一位老修正在打坐修炼,突然一道极强的灵气从地底喷涌而出,直接击打在他身上。老修防范不及,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根本不明白到底受到了何种袭击。

灵植园那个山谷的动静,宗门很快派了人前去查看。查证的结果是,那些大树被晴天雷击中了!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无忧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被宗门发现端倪!”

依今天施展撼龙术的表现来看,无忧觉得让他去设计一个阵法产生破坏力是没有问题的。经过这一次的实践,他也有把握能保护自己不再受到反噬。但是,如果要拿来修炼,则一点办法都还没有。

无忧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了坏事之后,虽说没被人发现痕迹,但是心虚是难免的。躲在屋子里避一避风头,顺便思索借助龙脉来修炼的对策。

就在无忧闭目沉思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朝他偷窥!

无忧没有睁开眼睛来查看,而是暗中运起望气术。他发现正有一道匹练一般的灵气流从外面流进了他的房间里。在灵气流中,若隐若现地有一双老眼在朝房间里窥视!

无忧彻底被震惊到了,虽然脸上表情假装很淡定,但是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他暗道:“这是谁的眼睛?竟然还能通过灵气流来偷窥!这种本事也太逆天了吧!”

好在无忧的望气术并不需要他睁开眼睛,也能视物。他发现那双眼睛在房间里探视一番之后,还一直在无忧身上来回地打量。

很显然,那双老眼中也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之色。

无忧心里一激灵,恍然道:“我前脚刚弄出了那番大动静,这双老眼就盯上了我,肯定跟那事有关系。”

到了晚上,无忧正在修炼朝溪炼气诀时,又发现那双老眼在偷窥他。这一次,无忧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鄙视的神色,似乎对无忧这种低效的修炼很是不不屑一顾。

无忧几次被这双老眼偷窥,实在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完全被对方看光了。他最怕的一件事情就是:“难道我洗澡时他也要偷窥?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无耻的偷窥狂给找出来!”

虽说无忧也想过,对方可能是一个修为很高深的老怪物,但是他觉得,只要不跟对方正面冲突起来,就没事。他一旦找到了对方的落脚点,就可以通知晋堂主等人来协助抓人。

第二天傍晚,无忧再次来到他布过阵的那个小山谷。

他故意在山谷里走来走去,貌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他感觉到那双老眼又在偷窥他。无忧会心一笑,计上心来。

他继续低头寻找,忽然就就发现了宝物一样,一个箭步冲到一棵大树底下,整个人都快要趴到了地上。

无忧故意面朝大树,背对着那双老眼,手上握着一把小铲子,在地上拼命的挖呀挖!

在他身旁的地上都已经堆了两个小土堆了,一看就知道已经挖出了一个很深的洞。可是那双老眼在他身后,根本就看不清楚洞中的情况。无忧施展望气术,看到那双老眼中尽是焦急和好奇之色。

他趁那双老眼不注意时,偷偷地把一个小盒子扔进了洞里。又挖了一会儿,无忧忽然一声欢呼:“哇!终于挖到了!”

那双老眼看见无忧从洞中捧出来一个小盒子,上面还沾满了泥巴。老眼中的好奇之色更浓了。

无忧又捧着小盒子面朝大树,背对着那双老眼,而且还低头着,弯着身子看盒子里的东西。等他抬起头来时,盒子已经重新盖上了。他的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无忧抱着那个小盒子,很犹豫的样子,嘴里还轻声念叨着:“这个宝物是放到房间里呢?还是埋藏在这里好呢?”

他这样来来回回渡着步子,晃悠了半天。那双老眼则一直这样盯着他。

最后,无忧终于决定了,自语道:“宝物放在房间里太不安全了,还是先埋藏在这个山谷里吧。日后想到了更妥当之处,再来挖走。”

他感觉到,那双老眼中瞬间就露出了喜悦之色!

“老狐狸!原来也在打我这宝物的主意!”无忧心中暗道。

他特意找了一棵大树,树底下被昨天那番龙脉大动静炸出了一片黄土。

无忧用铲子在树底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小坑,把那个小盒子埋到了里面,然后再次盖上黄土。反正四周都是被新炸开的黄土,这样埋藏一个宝物确实不会显眼。

他离开山谷时,还不时回头朝那棵树下看了好几回,似乎还有点放心不下那个宝物。

当夜,无忧修炼时,望气术观察之下,那双老眼依然在偷窥。直到无忧脱衣就寝之后,那双老眼才隐去。

无忧躺在床上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确定那双老眼没有再来偷窥之后,他迅速起床,穿上衣服。还在床上塞入一些其他东西,假装他在蒙头大睡的样子。

他出门之后,立即运功向傍晚去过的那个小山谷里奔去。

126、木龙子(一更)

一个时辰之后,无忧才回到房间里,立即脱衣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他起来之后,特意跑到那个小山谷去看了一下。发现那里并无异样。他到灵膳堂吃过早餐之后,立即赶回了房间里。

无忧拿了一本书出来,假装认真看书的样子。但是望气术却随时关注着那双老眼是否在偷窥。

果然,随着一道灵气流进入房间,那双老眼又在偷窥。过了一会儿,那双老眼就隐去了,似乎去得还有点匆忙。

无忧暗中好笑。他心中猜测道:“老家伙要去挖宝了!”

他继续看书,而且是真的完全沉浸到书里面去了。

“臭小子!赶紧过来救我!”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

无忧故意东张西望一番,然后疑惑地问道:“是谁在说话?”

其实,他利用望气术,早就看到了一个白胡子小老头显化在那道灵气流中。

小老头焦急地答道:“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挖陷阱害人,我老人就家在灵植园的那个小山谷里呀!就在你挖的陷阱里面!”

其实小老头不说,无忧也看到了,那个小老头显化出来的画面中,四周都是黄泥土,显然就在他挖的那个陷阱里面!

无忧哪里敢过去救他呀!这小老头竟然能通过这条龙脉的灵气流来偷窥,而且说起话来就跟在面前一样,足见他神通广大!

“老人家,你那么厉害,怎么不自己上来呢?”无忧问道。

小老头的白胡子乱颤,气急说道:“臭小子!你挖了陷阱害了我,还不愿意过来相救,你还有没有良心呀?”

无忧老实地答道:“我怕你打我!你老人家神通广大,我可惹不起你!”

不过无忧也很疑惑,这老头如此神通广大,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他过去相救呢?

“我老人家哪有什么神通呀?我走路都怕被风吹倒,掉到你的陷阱里,哪里出得来呀!你快点过来,再不过来,我就要向你们宗主告状了!”小老头半求半威胁地说道。

无忧疑惑地问道:“你真的自己出不来吗?”

“说了出不来,我骗你干嘛呀!”小老头实在被无忧磨得没脾气了。

“可我还是怕你出来之后,会灭了我!”无忧坦言道。

“哎呀呀!气死老夫了!你的脑袋被驴踢了不成?我要是自己能出来,我干嘛再三地求你来救我呢?”小老头被无忧气得不行。

无忧是有点相信他的话了,不过他还是提了一个条件:“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可以来救你,但是你出来之后,不可以找我的麻烦!”

小老头爽快地答道:“行行行!我不找你的麻烦!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无忧赶紧朝小山谷跑去救人。

在他埋宝物那棵树下的黄泥地上,果然露出了一个洞口。

见无忧在洞口探望,小老头仰着白胡子下巴骂道:“臭小子!还不快点救我上去!”

“马上就来!”无忧把一根粗绳索抛到洞里。

小老头把绳索系在腋下,对无忧说道:“我系好了,你拉我上去吧!”

无忧试着拉了一把,他突然发觉这小老头好轻!他再加力一拉,没想到竟然轻轻松松地就把小老头提得悬空了起来!

“老爷爷,你怎么这么轻呀?”无忧问道。他估摸着,这小老头顶多就只有五十斤,这也太轻了吧!

小老头上来之后,竟然比无忧还要矮一点点!

他瞪了无忧一眼,生气地答道:“我为什么那么轻,就是被你气得呀!掉进陷阱之前还有一百斤,结果掉进陷阱之后,被你气得只剩下五十斤了!”

无忧只好尴尬地笑一笑。

他仔细地打量起小老头来,竟然发现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极其强劲!

无忧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人的灵力波动有小老头这么强的。强如晋堂主,他身上的灵力波动与小老头的比起来,也不如小老头的十分之一强!

他心里惊叹道:“这小老头的灵力波动太逆天了!”

无忧不由后退了几步,生怕对方一气之下,直接就把他当一只小蚂蚁一样捏死了!

小老头不解地问道:“你干嘛呀?我又不会吃掉你!你看我像坏人吗?”

“不像!”无忧摇头道:“但是,你太厉害了!”

小老头也不傻,他打量了无忧半晌,恍然道:“我明白了!你这个臭小子竟然会望气术!难怪我偷窥你的时候,会被你发觉,进而设下陷阱来害我!”

无忧也不否认,他打着哈哈道:“这个……只是一场误会!”

“老实招来,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小老头背负着双手,气定神闲地问道。

无忧答道:“我叫无忧!你老人家如何称呼呀?”

“无忧?好名字!”小老头没来由地赞了一句。无忧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法名好在哪里。

小老头又接着说道:“老夫的名字早就忘记了,认识我的人都称我一声‘木龙子’!”

他又一拍自己的脑门自嘲道:“认识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哎!三千年了,竟然连一个能说上两句话的熟人都不见了!”

无忧吓了一跳:“三千年?你老人家活了三千年?”

他觉得,就凭这个木龙子身上超强的灵力波动,说不定对方的话就是真的。

“我有说,我只活了三千年吗?我只是说,三千年来没一个熟人说说话而已!”木龙子怼了无忧一句。

无忧试探着问道:“那么,木龙爷爷,你到底有多少岁了呀?”

木龙子摇头道:“不记得了!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哪!管他多少岁,都懒得去记了。”

说完,他再次朝无忧全身上下打量起来。然后,拍拍无忧的肩膀,嘴巴里还“啧啧啧”地啧个不停。

“木龙老爷爷,我这样打量我干嘛?我又不是集市里售卖的小猪仔!”无忧鄙视地问道。

“你在我心里,就跟一只小猪仔没什么两样!”木龙子心不在焉在答道。

然后他又微笑着补充道:“还是一只可爱的小猪仔!”

无忧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木龙子提醒道:“小娃娃,你别动!”

无忧问道:“你要干嘛?”

木龙子摇手道:“小老儿不会害你的,你别动啊!”

127、道法自然(二更)

无忧感应到,一道如雾一般轻灵的风水念力从他四周的地面生发出来,围绕着他缓缓地旋转起来。

“人呢?”无忧忽然发现,木龙子老爷爷竟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起来,就当他准备迈步转身寻找时,木龙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动啊!”

“你在哪呀?”无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在你身体里面!”木龙子答道。

无忧差点吓得跳起来!

“对啊!他最后一句话好像就是在我身体里面说的。”无忧恍然道。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木龙爷爷,你怎么会到了我的身体里面的呀?”

“你再望一望你周边的气就知道了!”木龙子提醒道。

无忧刚才只顾着跟木龙子说话,此时用望气术一观,果然见到身周那道如雾一般轻灵的风水念力与磅礴的灵气流一起,涌向他身上,触体而没!

“怎么会这样?风水念力和灵气竟然全部进入了我的体内!”无忧疑惑道。

木龙子再次缓缓地说道:“你用心感悟一下!道法自然,与天地同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能感觉到吗?”

这一句话在无忧听来,起初只懂其义,但感悟不到这种意境。

“闭上你的眼睛,你继续感悟一下!”木龙子的声音此时仿佛充满了诱惑力,似乎能催眠一样。

无忧听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一阵恍惚间,看到了连绵的大山就在他的脚下!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道灵气流一样,游荡在空中,俯视着山川大地。他在空中把整个朝溪宗都浏览了一遍。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木龙子就站在他身前,正微笑地看着他。

“木龙爷爷,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无忧似懂非懂地问道。他有一些很新奇的感悟和想法,但一时又难以用准确的词汇表述出来。

木龙子赞许地说道:“我相信你已经快要懂了!”

“你们修仙法,用什么来修炼?”木龙子问道。

无忧感觉他这个问题跳跃性很大,一下子就扯到修仙法上面来了。

“用灵气来修炼。”他答道。

木龙子又问道:“灵气化成什么,存于何处?”

无忧不假思索地答道:“灵气炼化成灵力,存于丹田。”

木龙子再问道:“如果灵根太差呢?如何修炼?”

“无法修炼,修仙无望!”无忧答道。

木龙子含笑问道:“你看我灵根如何?修为又如何?”

无忧理所当然地猜测道:“凭你身上超强的灵力波动,你的灵根至少应该是正一品仙灵根!”

木龙子一身超强的灵力波动瞬间一散,消逝无踪!

“现在呢?”木龙子又问道。

无忧有点傻眼了:“这……”他已经不敢妄下定论了。

木龙子把右手伸到无忧面前,说道:“你来看看我的灵根如何!”

探查之后,无忧震惊地说道:“无灵根!”

木龙子点头道:“我确实没有灵根!”

他又问道:“你觉得我有修为吗?”

无忧疑惑地答道:“开始看起来你的修为超强,但现在看起来又好像没有任何修为。还有你掉进我挖的陷阱里,你说出不来。木龙爷爷,你到底有没有修为?”

木龙子再次念道:“道法自然,与天地同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无忧心中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浑身震了一下!

他嘴里重复念着这句话:“道法自然,与天地同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只见木龙子如一片雾一样,正在消散开来,缓缓地融入四周的灵气中!

三息之后,他出现在二十丈外的一棵大树顶上。转眼又化入树中,只留下一双老眼在树干上眨来眨去。

“彻底懂了吗?”木龙子拍着无忧的肩膀问道。

这一瞬间,他竟然又到了无忧的身后!

无忧点头道:“道法自然,与天地同在,你就是这条龙脉,这条龙脉就是你!”

木龙子捋着他的白胡子赞道:“孺子可教也!”

他又接着说道:“修炼仙法,乃是夺天地造化为已有。而我没有灵根,修仙无望,但我借天地造化,与天地同在。我借的造化就是这一条龙脉,我就是这条龙脉,这条龙脉就是我!这就是道法自然。”

无忧固有的观念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原来如此!那你掉到我挖的陷阱里,应该能借龙脉之力出来呀?”无忧问道。想到这个问题,他一直很矛盾。

木龙子点头道:“我就是逗你玩的!”说完还像个老顽童一样朝无忧坏笑。

然后,他一下就跳进了陷阱里面。一眨眼间就消失在空气中,一息之后以出现在了无忧面前。

“无忧小娃娃,你在这条龙脉上偷龙脉,把我给惊醒了。小老儿就是感觉跟你一见如故,而且还感应到了你身上那股纯正浩然的风水念力,所以将计就计把你引了过来。”木龙子微笑着说道。

无忧好奇地问道:“木龙爷爷,你是怎么修炼出这种本事的?”

木龙子摇头道:“三千多年前,我只是一位风水师……”他讲述了一段奇闻。

原来,木龙子已经活了三千多年。他曾经是一位风水大师,与朝溪宗的一位祖师爷亦玄子是至交好友。他虽然没有灵根,但以风水术协助那位祖师爷修炼仙法,地位极为尊崇。

在那一场通天仙路断掉的剧变中,全天下的龙脉都受到了波及。而木龙子利用精深的风水造诣,对朝溪宗这条灵龙护持有功,使得龙脉不至于灵气枯竭而亡。

因此,冥冥之中,他获得了这条龙脉的龙魂加身,成了龙魂使者!这才与龙脉融为一体,这条龙脉就是木龙子,木龙子就是这条龙脉。

虽然他没有自己的修为,但他能借天地造化,被龙脉滋养,成就了不死之身,不是真仙胜似真仙!

而他的那位至交好友,也就是朝溪宗的那位祖师亦玄子,早在通天仙路断掉之前,就飞升到仙界去了。木龙子则隐居不出,获得龙魂加身之后,则彻底融入龙脉之中不再出世,进而沉睡起来。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直到最近,无忧偷龙脉,把木龙子给惊醒了。他发现这事竟然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在搞出来的。不过,无忧很对他的脾性,一见如故。

128、朝溪禁地(一更)

木龙子好奇地问道:“你说说,为什么要偷龙脉呀?”

无忧挠挠头,答道:“因为我的灵根太差,只是从四品灵根,修炼仙法进境太慢,所以我想……”

木龙子恍然道:“你们风凌子祖师创立了一种借助龙脉修炼的法门,原来你也想尝试一番。

你们还有一位祖师爷叫亦玄子,当年正是借助这种法门来修炼的,而协助他施展撼龙术的正是我。不过,亦玄兄的灵根非常优异,是正二品灵根。以他的灵根,要想成为朝溪宗的宗主其实是很难的。但是,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获知了这种独特的修炼法门。”

无忧接口道:“正因为亦玄子祖师走的是这条独特的修炼路子,才成长为朝溪宗当时的第一人,对不对?”

木龙子点头道:“正是如此!”

他又疑惑地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个内幕消息的呀?我记得,那种修炼法门本来就没有公开过,知道的人甚少。而且自从亦玄兄当上宗主之后,考虑到龙脉和修炼者的安全,还把那种秘术封禁了,门下弟子不能再去尝试,也不能外泄。自此就绝传了。”

无忧如实相告。

木龙子恍然道:“原来是那个夏丫头告诉你的呀!那会儿,她还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大小的小娃娃呢,跟我混了几天。当时就是闲来没事,教了她一点风水术。但她的天赋和悟性要比你差多了,所以没甚大成就。”

无忧补充道:“因为她身上有你传的风水念力,在机缘阁被那一道神秘传承留意上了。虽然她没有获得那道神秘的绝世传承,但是自此知道了这个可以借助龙脉来修炼的秘密。”

木龙子说道:“自从亦玄兄飞升之后,那道借助龙脉来修炼的独特法门就失传了。宗门里的风水传承一代不如一代,导致仙法的威力大减。看来你们那位开派祖师风凌子前辈留下的那道传承着急了呀,想要物色一个传人。”

无忧问道:“那道传承会着急吗?又不是真人!”

木龙子道:“那种无上传承可复杂了。其实就是一种很奇特的传功大阵,里面留下了那位大能祖师爷的部分道源和念力,会与人沟通的。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它还能与飞升仙界的那位祖师爷沟通,传递他的指示。”

“通天仙路不是断掉了吗?怎么能与仙界沟通呀?”无忧问道。

木龙子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持续沟通兴许有困难。虽然很困难,但真仙们想要向我们凡界传递一些信息,还是会有一些办法的。只是凡人们不知道而已。”

他告诫道:“无忧,小老儿提醒你,以后别用撼龙术了!偷窃天地造化,撼动龙脉,实在太过危险,一个不慎就会害人害己。这也正是你们的亦玄子祖师封禁这道秘法的初衷。特别是在风水术上学艺不精之人,更是危险。”

无忧为难地说道:“那……我怎么修炼呀?我的灵根那么差,走常规修炼路子是没有希望的!”

木龙子狡黠地说道:“我来帮你呀!”

“你怎么帮我?”无忧好奇地问道。

木龙子道:“当然是借龙脉给你修炼了!不过呢,你得给小老儿作伴。我一睡三千年,只在一百年前,被夏丫头吵醒过一次。如今也睡饱了,想出来活动活动。你就经常去我那里,陪我消磨一下时光。如何?”

无忧一听大喜道:“谢谢木龙爷爷!”

“木龙爷爷,你住在哪里?”他又问道。

木龙子指着朝溪峰说道:“亦玄兄在三千多年前为我建造了一座宫殿,并且把其周围方圆十里设置为禁区,以大阵防护,非宗主不得入内!这三千年多年来,我大都睡在地下龙脉之内,是时候回宫去住了,享受享受美好的生活!”

无忧听后又是好奇,又是惊喜,他也很想去木龙爷爷的宫殿里看看。

他问道:“木龙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宫殿呀?”

“现在就去了!”木龙子拖长声音答道。

灵植园在朝溪峰山下左侧,可以直接从灵植园上山。

朝溪峰上到处都是石阶山路,通往山中各宫殿。到了半山腰后,沿着一条两尺宽的青石板铺就的山路朝里走,行约两、三里,却是主峰与另一座山峰之间形成的山谷。

谷口左边矗立着一块七尺高的巨大石牌,上书三个红色大字:“木龙谷”。

谷口右边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上却写着两行警语:“朝溪禁地,擅入者死!”

谷口并无忧任何遮挡之物,只见山谷内云雾缭绕,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无忧不敢踏入一步,看着木龙子问道:“木龙爷爷,擅入者会是怎么个死法?”

木龙子说道:“最内层是我依龙脉布下的风水大阵。

外层则是朝溪宗布下的幻阵,修为弱者一般只会让他迷失在这个阵中,离谷口半里之内,并不能深入。触发警兆之后,朝溪宗会来人把入阵者领走。擅入禁地者,会被宗门严惩。

修为高者,闯过幻阵之后,进入了最内层的风水大阵,就会引起虚空规则的剧变,轻者受伤,重则殒命!

而且,没人能闯进去的,因为强闯那是与整条龙脉之力在斗!

朝溪宗的宗主,却可以入谷。当年布阵时,专门为宗主留下了一道生门,只要宗主持朝溪宗的信物,就能安然入谷。但未获允许的情况下,也进不了木龙宫。”

无忧运起望气术,根本无法看透里面的云雾,显然被遮蔽天机之阵阻挡了。

“走了,入谷!”木龙子朝无忧唤道。

木龙子右手食指朝山谷轻轻一划,一道灵气流应运而生,就悬停在无忧身前一尺,指向山谷深处。

“我跟着这道灵气流走就行了吗?”无忧问道。

木龙子点头道:“这道灵气流是龙脉感应到你的气息而生的。”

“我体内的气息?”无忧一时不明就里。

木龙子解释道:“龙脉就是我,我就是龙脉,我专门为你定了一条显化规则。每个人的气息是不一样的,龙脉感应到你这种气息之后,就会显化一道灵气流,指引你入谷。”

无忧崇拜地看着木龙子,大赞道:“木龙爷爷,你太厉害了!”

木龙子耸耸肩,含笑道:“谁让你这只小猴子让我对眼呢!以后,你就可以自由出入这个禁地了,有空就多来陪陪我消磨一下时光!”

129、一点造化(二更)

无忧随木龙子进到山谷里面,与在外面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

只见山谷内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美轮美奂。里面的各种奇花异草在龙脉的滋养下,生长得特别葱郁。俗语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但那座木龙宫并未因三千年无人居住,而变得朽败不堪。

进到木龙宫里面,甚至都纤尘不染。

木龙子感叹道:“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无忧里里外外都看了一个遍,他对此地甚是满意。

“宫殿里的房间随你挑选,想住哪间就住哪间。你可以直接在这里修炼功法,这里就相当于在龙脉里面修炼,比你那个撼龙术偷来的龙脉灵气强上不止百倍千倍!”木龙子交待道。

“那我现在就想试一试!”无忧就在大殿上,席地而坐。虽是初冬季节,但青石地板温润而不冰凉,确实与别处不同。

朝溪炼气诀运转之后,收心、入定、调息一气呵成。随着吐纳,在龙脉至强的灵气流冲击之下,功法运转的路径旋即发生衍变!

灵气吸收的效率比功法上提到的标准还要强十倍都不止!无忧对照功法上提到的关于灵芽吐萌的时间,他预计大概需要十天时间,就能修炼到灵芽吐萌那个阶段。

木龙子悄悄地退出了大殿,留下无忧一人在里面专心修炼。

无忧一直修炼到正午才恋恋不舍地收功。木龙子在山谷里摘了一些野果给无忧充饥。这些野果被龙脉至强的灵气滋养,同样极为神异。但与灵植园的筑基果不一样,吃到肚子里不会瞬间爆发出灵气团,而是入肚之后,蕴藏的灵气即温和地散入体内。

木龙子有点讶异地打量着无忧,问道:“你吸收的灵气似乎并不完全存于丹田之中!”

他见无忧有点不解其意,遂又说道:“三千多年前,你们的亦玄子祖师修炼时,虽然是我偷龙脉给他修炼的,灵气并没有如今这样借龙脉这么强盛,但是修炼过后吸收的灵气也是很可观的。

而你吸收进去的灵气量不少,但是我看你丹田之中存下来的灵气却并没有那么多,灵气去哪了呢?”

无忧已经想到是什么原因了,答道:“应该是进入我的识界了。”

“都说要筑基境才能开启识界之门,难道你的识界之门已经开启了?”木龙子有点诧异地问道。

无忧摇头道:“门没开,只是墙壁上破了一个洞!”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好笑。

木龙子也有点好奇,说道:“让我来探查一番!”

无忧按他要求,运功修炼。木龙子直接遁入灵气中,随着灵气进入了无忧体内,然后随着那部分进入识界的灵气,闯入了无忧的识界。

木龙子站在那个昏暗的山谷中,摇头道:“果真是识界破了一个洞!但是这里的生机实在太弱,甚至暗无天日。这样的识界虽然已经开始焕发生机了,但要重见天日,还为时尚远!”

他也像无忧之前一样,沿着山谷向里漫步,发现了那株开始转绿的狗尾巴草。

“这株狗尾巴草是这里最强的生机了,也将是无忧这孩子的修行法相。”他自语道。

凝视了狗尾巴草一会儿,他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予你一点造化!”

他右手食指朝狗尾巴草轻轻一点,一点金芒射入狗尾巴草中,一条金色的小龙一闪即没。

这时,异象频生!

一道紫芒飞入深邃的夜空。

一片金色的佛光伴随着一阵庄严的梵音一闪而没。

一柄金色的飞剑同样一闪即逝。

木龙子掩不住满脸震惊之色,旋即满脸喜色地自语道:“我的老天呀!这臭小子竟然浑身隐藏着如此多的大机缘!难怪他的道源会蒙着一层灰色了,原来是这些沉睡的机缘布下的防护层!看样子,这个臭小子的道源是要在这一世觉醒了!”

他背着双手,转了几圈,自语道:“莫非这臭小子就是三千年前,在通天仙路断掉那一劫中,强行飞升殒落的?当年那一劫真是惨哪,多少渡劫未达圆满的天骄子弟,为了抓住那最后一次飞升的机会,强行飞升而殒落了,最终身死道消。不过,倒是有不少人的道源,在消散之前被封印住了,期望在来世能觉醒。”

他又摇头道:“但是,前世的道源被封印了,要觉醒谈何容易!

五百年前,灵气才开始复苏,饶是如此,也不见有几个道源觉醒者出现。实在是有太多的限制,首先这一世必须要有优异的灵根,其次还要有充足的修行资源,缺一不可。

但是,这个臭小子这一世的灵根差得如此离谱,这直接就断掉了道源觉醒的希望!

哎!容我再想一想。怎么说也得助他一臂之力。”

木龙子在无忧识界的这一番自言自语,无忧因为没有进入识界,所以并未听到。

而就在木龙子对狗尾巴草施下一点造化,激发了紫芒的时候,在云州江家的炎龙感应大阵也感应到了。

江家老祖获悉他们的炎龙天骄竟然还在朝溪宗时,简直就难以相信:“上次振源不是说了,在朝溪宗并未追查到那孩子的踪迹吗?莫非,他不施展炎龙诀时,炎龙紫气不会外散?”

停顿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道:“肯定是这样的!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孩子,竟然还能隐藏炎龙紫气,太让人意外了!铠城,速速命振源赶往朝溪宗,驻守在那边探查!”

江铠城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道:“老祖,您这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上次炎龙天骄假扮成布袋大侠,大概半个月之后,朝溪宗举办了一次大规模的新弟子招录。因为他当时在平凌县时,不可能是朝溪宗那四个弟子的同伙,而如今又多次在朝溪宗出现,所以,晚辈认为,他肯定是在那次招录大会上,投入了朝溪宗!”

江家老祖点头道:“分析得甚为有理!那我们就重点在那些新弟子中查找!一定要找到他,我江家不能没有他!”

130、前世道源(一更)

木龙子再次出现在无忧的面前,这一次他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

无忧疑惑地问道:“木龙爷爷,你为什么如此开心呀?”

“因为我捡到宝了!”木龙子调侃道。

无忧傻傻地问道:“宝在哪里?”

木龙子指着无忧说道:“就是你自己呀!”

无忧不明所以。

木龙子道:“我刚才到你的识界里去看过了。哎!生机太差了,简直是暗无天日!”

无忧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上次我吃了一个灵植园的百年筑基果,差点被灵气暴涨炸死,幸亏那个灵气团把我的识界撞破了一个洞,闯了进去,然后就焕发了一片生机。我想,不用多久,生机就会越来越强的。”

他觉得要筑基才能开启识界之门,而他现在就开了个洞,怎么说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木龙子鄙视了他一眼道:“看把你满足的!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不就长了一点小草芽而已,还有一株青黄不接的狗尾巴草,除此还有什么?”

无忧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木龙子又道:“关键是暗无天日呀!要让识界重见天日,太难了!别人灵根优异的,虽说还没开启识界之门,但至少人家的识界先天就充满生机,而且日月生辉。而你的识界,想要日月生辉,就太难了,那必须夺天地造化呀!”

无忧这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以前都是他盲目乐观过头了。

他拉着木龙子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木龙爷爷,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木龙子揪了无忧的耳朵一把,温言斥道:“焦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问你,你识界里的那三大机缘你知不知道?”

“三大机缘?”无忧自语念道。

他随即想到一些现象,问道:“你指的是不是紫芒、金色的佛光,还有金色的飞剑?”

木龙子点头道:“正是!”

无忧说道:“我只知道紫芒。那是炎龙紫气凝成的,据说是妖界至尊云州江家的传承。”

木龙子恍然道:“果然是炎龙紫气!”

无忧把获得炎龙紫气这道传承的由来对木龙子讲了一遍。

木龙子听得双目之中异彩连闪,他恍然道:“难怪我遁入龙脉灵气进入你体内,竟然都没有遇到一点阻拦,原来你体内竟然还有炎龙紫气。而且,我的龙魂在你体内游走了一遍,竟然出奇的顺畅,浑然天成一般,丝毫没有违和感。”

无忧问道:“这跟炎龙紫气有什么关系?”

木龙子解释道:“炎龙紫气来源于龙族,而龙族就是上古时期由龙脉孕育出来的,所以与龙脉天生同源。”

无忧算是听懂了。

他问道:“木龙爷爷,你知道金色的佛光和金色的飞剑是怎么一回事吗?”

木龙子还在犹豫要不要跟无忧明说,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说出来。

他郑重地说道:“他们可能涉及到三千年前的那一场大劫!”

“怎么会涉及到那么久远呢?”无忧不解地问道。

木龙子把他在无忧识界的猜测说了出来。

无忧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跟三千年前通天仙路断掉那一场大劫关联在一起。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突来的猜测。

无忧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有点激动地说道:“木龙爷爷,我从小就开始会做一个重复的梦……”他把梦境又描述了一遍。

木龙子听完就确定他的猜测是对的,他也有点小激动地说道:“果真没错!你真的是三千年前殒落在通天仙路上的天骄子弟。你那个梦境,就是当年通天仙路即将断掉之前的情景,当时你们拼命赶往通天仙路,就是为了强行飞升。结果,应该是因为你当时还未修炼到渡劫圆满境界,飞升失败,殒落了。”

无忧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问道:“然后,我的道源就被封印住了,等待来世觉醒?”

木龙子道:“是的。当年飞升失败的人太多了,但有能力和条件把道源封印的毕竟是少数。那种突发情况下,很少有人能提前准备那种高难度的封印之术。至于,你的道源为什么能被封印住,就要等待你的道源彻底觉醒之后,从当年的记忆中去寻找答案了。

而且,自从通天仙路断掉之后,世上就热衷于封印将死之人的道源,以期来世觉醒。因为通天仙路断掉之后,灵气迅速枯竭,很多修为低的人,根本就很难提升修为。而那些修为已经很高的人,在寿命将尽时,往往会尝试封印道源。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封印成功的,有的道源虽然封印成功了,但还未等到来世觉醒就消散了。

所以,道源要觉醒并不容易。必须要来世的灵根优异,还要有极为丰富的修行资源相助,只有来世的修为提升到一定高度之后,才能彻底激发前世的道源觉醒。”

木龙子这长篇大论下来,算是为无忧揭开了一个他从来没想过的神奇世界。

他不禁感叹道:“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道源封印之后,竟然能历经多世而不消散!”

木龙子凝视着无忧道:“臭小子,没想到你竟然集三大机缘于一身!但是你的前世道源在这一世已经有觉醒的迹象了,如果这一世不想尽一切办法来让它彻底觉醒的话,那么,当你这一世的寿命耗尽时,被封印的前世道源也将随着身死而道消!

而且,那么宝贵的前世道源,你也必须珍视它,一定要把它唤醒!一旦前世的道源觉醒过来,你将继承前世的一部分修为,具体多少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无忧听得怦然心动,他问道:“木龙爷爷,你能从那柄金色飞剑和金色佛光看出,我前世的身世来历吗?比如,能不能看出来,是哪个世家或宗门的厉害功法?”

木龙子摇头道:“仅仅是惊鸿一瞥,目前还看不出来。

但是,我相信,你在三千年前那一世,必定出身于一个大世家或大宗门。因为当时你肯定是渡劫修为了,才会冒险去强行飞升。而从你的梦境描述来看,当年,你还是个年轻人。

一个年轻人就能达到渡劫修为,想想就觉得非常厉害了,这不是小门小派能出的天骄子弟!你的那一世,一定有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那值得你去发掘和探索。”

131、潜龙望气术(二更)

无忧很期待,有一天能揭开那一世的身世真相。

他朝木龙子问道:“木龙爷爷,我这一世的灵根如此差,真是有心无力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我?”

木龙子拍拍无忧的肩膀,鼓励道:“上天赐你这些机缘,你就一定有办法去真正得到它们。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你不能仅仅满足于借助龙脉来修炼,毕竟你的灵根上限在这里,限制了你的修为根本无法达到大成境界。也就根本无法让前世的道源彻底觉醒。

我已经在你的识界施下了一点造化,在那株狗尾巴草上留下了一点龙魂!龙魂将为你的识界引来最旺盛的龙脉灵气,借龙脉滋养,尽快焕发出蓬勃的生机,重见天日!

然后,你跟我修炼风水术。

你还必须借龙脉的灵气加紧修炼,尽快灵芽吐萌,然后突破炼气境一重修为。这样才能获得进入朝溪宗机缘阁的宝贵机会,去寻找那一道神秘的传承!

如果你获得了那一道神秘的传承,你的灵根就将有机会衍化为至尊灵根。从此,再也没有什么瓶颈能限制你的仙途!

虽说无法飞升为真仙,但留在凡间当一个散仙也不错!”

木龙子三千多年来很少说话,这一说就滔滔不绝,长篇大论。不过无忧却听得津津有味,这一天让他听到了很多惊世奇闻!

木龙子打心眼里喜欢无忧这个小鬼不假,但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想法没跟无忧说出来。那就是关于他这一道无上传承,即他跟无忧说的“道法自然,与天地同在,我即是龙脉,龙脉即是我!”他希望把无忧立为他的传人!

整个下午,无忧被木龙子留在木龙宫修炼《朝溪炼气诀》。其实不需要木龙子督促,无忧自己也很想多用功一番,早日获得进入机缘阁的资格。

傍晚,木龙子让无忧先回到灵植园去住,免得其他师兄发现他不在,而产生怀疑。

木龙子跟无忧交待道:“你来木龙宫之事,以及我的身份,不要对外人说,免得闲杂人等来打扰我的清净。”

无忧点头记下了,他也不想张扬此事。

木龙子又说道:“以后你来此之前,以潜龙传讯法知会我一声,我会用潜龙遁法把你接过来。”

接着,他把潜龙传讯法教了无忧,这法门其实不难,纯粹就是一道风水小法术,无忧一学就会。而潜龙遁法则是最高深的遁术,木龙子言明,无忧日后也必须跟他学习此术。

潜龙遁法高深之处在于,要化入龙脉之中,借助龙脉之力,瞬移到某个地方去。其实就是要达到“道法自然,与天地同在,我即是龙脉,龙脉即是我!”这种至高境界,瞬移的距离与境界高低有直接的关系。像木龙子这种龙魂使者的级别,能瞬间一遁千里,甚至万里!

而无忧离开木龙谷时,则可自己走路下山。

他回到灵植园的时候,张侃等人正在议论无忧到底去哪里了。当他们看到无忧回来时,全部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无忧只是淡淡地说道:“张师兄,以后你们去吃饭或干嘛,不用再叫我了。最近我有一些事情,比较忙,会有一段时间没空跟大家一起去了。”

他们见无忧这样说,也不敢过多探究,反正无忧的身份来历他们觉得很神秘,有一些神秘的行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次日一早,无忧用潜龙传讯法给木龙子传了一道讯息。木龙子的那双老眼又显化在一道灵气流中,他提醒道:“带上你要带的东西,站好了!”

无忧示意准备好了,忽然感觉两眼一黑,“嗖”地一声就飞了出去,耳边风声呼呼地响。

三息过后,等他看见光线时,已经到了木龙宫里面,稳稳地站立在大殿中央。

无忧还有一点惊魂未定,他感叹道:“这遁速也太恐怖了!”

对于这潜龙遁法,他已经迫切地想要开始学习了。他问道:“木龙爷爷,你什么时候教我潜龙遁法呀?我想尽快学会,然后就可以自己遁来遁去了!”

木龙子摇头道:“先打打基础,有了基础之后,才能开始学潜龙遁法。时间嘛,估计至少得一年之后才能学得了。没有那么容易学的,你要有思想准备。”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无忧天天待在木龙宫修炼《朝溪炼气诀》和潜龙遁法的基础。无忧算是对木龙子那句“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深有体会了。

起初几天,他还天天晚上回灵植园去过夜。渐渐地,为了抓紧时间修炼,晚上他也懒得回灵植园去了,就待在木龙宫彻夜修炼。

无忧开始估计大概半个月就能修炼到灵芽吐萌。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虽然感觉丹田充盈着灵气,却依然未见灵芽吐萌。而按功法上的标准,应该早就灵芽吐萌了。

这一日上午,无忧正在修炼潜龙遁法的基础。他当前阶段正在学习的是潜龙望气术,虽然也叫望气术,但却比他之前学的望气术高深百倍!

所谓潜龙望气术,就是之前木龙子借助龙脉灵气偷窥无忧的那种法门。

无忧之前学的望气术,是有距离限制的,而且不能被房屋和山川遮挡了视线。虽说在风水界也算得上是一道高深的法门了,但是与潜龙望气术比起来,就如小巫见大巫一般。

潜龙望气术根本不受视线和距离的影响,不管是否被房屋和山川遮挡,只要龙脉灵气所到之处,皆可借助龙脉灵气来探视。

无忧修炼潜龙望气术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是也仅仅只能探视十丈左右的距离。

此时,无忧正隔着一片树林,在探视一只公兔向一只母兔求偶,他还一边自言自语:“真是一只笨兔子,半天了,都还没把母兔子搞定!”

木龙子忽然在旁边嘲讽道:“害臊不害臊呀!叫你修炼潜龙望气术,却拿来偷窥公兔子调戏母兔子!”

无忧呵呵尬笑一番。

木龙子却说道:“快过来看看,好像有些兔崽子跑到朝溪宗来杀人了!”

132、灵芽吐萌(一更)

无忧立马来了兴趣,问道:“在哪里?”

木龙子身边显化出一副画面,只见正有两人在紧追着另一个人不放!

“那个前面逃跑的人正是我们叶园主!”无忧惊呼道。

而且看样子,叶松已经受伤,下半身被鲜血染红了,走路也不太利索。

就在这时,叶松身后一个黑须中年人朝他打过来一道火球。叶松身子一晃,还是坚持住了,没有倒下去,继续朝前跑。

眼见叶松往山上跑,那两个追他的人,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追上去。

木龙子对周边很熟悉,他一看就明白他们迟疑的原因:“你们叶园主已经跑进了朝溪峰山脉,那两人因此在犹豫要不要追进来。毕竟,进山之后就已经到了朝溪宗的宗门范围之内,搞不好是会被发现的。”

那两人低头商量了几句,接着又加速朝叶松追去。

此时,叶松已经就像强弩之末,再也提不起新力逃跑了,速度越来越慢。

无忧看了直着急。

木龙子也自语道:“这都进了朝溪峰山脉了,还不见朝溪宗的人出来。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来救人了。”

无忧朝木龙子央求道:“木龙爷爷,你赶紧施展潜龙遁法去救救叶园主吧!”

木龙子傲然道:“那还用不着我亲自出马!”

无忧焦急道:“你不出马,就没人能救叶园主了!”

木龙子知道无忧误解他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不救他,而是在这里就能救他!”

无忧一听大喜!随即他就被惊讶得合不拢嘴巴了。

只见那两个追叶松的人身前的地面突然陷了下去,出现一个宽达一丈的深坑。

显然这是木龙子出手弄出来的,他本是要他们知难而退的。

没想到,那两人迟疑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人,于是对视一眼,立即飞跃过深坑,又朝叶松朝了过去。

木龙子感慨道:“看来你们叶园主身上肯定有某样至宝,以致于他们竟然穷追不舍。我都陷了一个深坑来吓他们了,他们竟然还要冒险追去!”

木龙子还是没有下杀手。他又以龙脉之力,在那两人和叶松之间隆起了一座小山包,暂阻住了那两人的去路。

但是,那两人张望之后,依然未发现有其他人,于是越过小山包,继续朝叶松追去。

木龙子这下来火了:“这两个小兔崽子,闯进朝溪宗的地盘来追杀朝溪宗弟子,还如此嚣张!那老夫就收拾你们!”

随着木龙子心随意动之间,一道龙脉之力突然爆发出来,那两人立身之处的地面破裂开来,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掉进了深坑里面。

紧接着地面上的巨大裂缝又迅速合拢,瞬间就把他们吞噬掉了,尸骨无存!

地面又恢复了原状,只有地面上显示出一条裂痕而已。

木龙子再次意念一转,之前生出的那个深坑和小山包,也同时消失了,地面恢复原状!

叶松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变故,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什么力量,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竟然能做到山崩地裂,还能恢复原状。

木龙子不屑地道:“消灭两只阿猫阿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真的就在一瞬间就做到了。

无忧又是崇拜地夸赞道:“木龙爷爷,你这一手太厉害了!”

转眼他又问道:“你这一手什么时候教我呀?”

木龙子鄙视一眼,说道:“连一个潜龙望气术你都还没学会,哪里能学这一手呀!你得先看得见远处的敌人吧,否则怎么施展这一手呀!”

无忧一听,觉得确实有理。于是继续加紧修炼潜龙望气术。

下午,无忧转而修炼《朝溪炼气诀》。他最近感觉丹田中已经充满了灵气,几乎达到饱和的状态了。

通过吐纳,已经根本无法再吸收灵气了,因为丹田已经没有空余的容量了。所以,无忧必须尽快实现灵芽吐萌,进而引气做周天循环,把丹田中的灵气炼化为灵力。

木龙子也听无忧说了目前的瓶颈,他观察无忧修炼好一会儿,发现无忧确实已经没法再吸收新的灵气了。

因为木龙子也没有修炼过这类仙法,但是他当年辅助过亦玄子修炼,所以只能凭当年观察的经验来指导无忧。

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两眼精光一闪,脱口说道:“我有办法了!你的灵根太差了,必须我来帮你一把,才能冲关!”

木龙子把他的想法跟无忧大概讲了一下。

然后,木龙子就遁入了灵气之中,随着无忧吐纳进入了无忧的丹田中。

“无忧,你现在可以停止吐纳了!”木龙子在无忧体内说道。

无忧立即停止吐纳。

木龙子又通过灵气,调动无忧识界那株狗尾巴草里面的那一点龙魂,龙魂极强的灵气吸附力,瞬间就把无忧丹田中的一部分灵气吸进了识界。

现在,无忧的丹田中,已经空出了十分之一的容量了。

木龙子从无忧体内出来,显化在无忧身前。

他朝无忧吩咐道:“等下我一声令下,你就以全力吐纳,我会引来你能承受的最强灵气流,冲进你的丹田,应该能帮你冲关成功!”

无忧重新调息之后,示意木龙子道:“我准备好了!”

木龙子再次遁入了灵气之中,在无忧身前聚集了一个极强的灵气罩。

他朝无忧喊道:“准备了。我倒数三下,三……二……一!开始!”

在无忧开始吐纳的瞬间,木龙子引导着一股极强的灵气流冲入无忧的口鼻,直入丹田!

无忧的丹田在这一瞬间就被暴涨的灵气流塞满了,紧接着“轰隆”一声雷响在无忧的体内炸响!无忧只感觉两耳被震得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听觉。

一阳初动响雷声,正是灵芽吐萌的征兆。

木龙子还停留在无忧的丹田中观察,他欣慰地喊道:“果然灵芽吐萌了!”

无忧赶紧用内视术一观,只见丹田中央长出了一颗米粒儿大小的气态小嫩芽。他又用望气术一看,灵芽确实蕴含无限生机。

丹田中的灵气已经消下去一大半了,似乎就这一颗小灵芽就吸收了丹田中的一半灵气。而灵芽中确实充盈着极为浓郁的灵气。

133、天机阁主(二更,大章)

无忧收功,向木龙子道谢后,就想赶紧尝试引气做小周天循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急于验证一番。他巴不得不要睡觉,就只想着修炼这一件事情。

木龙子制止道:“别着急!你都在我这里一待就是一个月,也得回灵植园去看看了。特别是你们园主也回来了,去看看他吧。顺便散散心。”

他见无忧还是恋恋不舍,不愿意收手的样子,又说道:“一味地狂炼也不一定是好事,效率并不能达到最高。你适当地去做一些别的事情,调剂一番,再回来修炼,你会发现修炼的体验还可以更美好,更高效!”

这一番话,无忧却听进去了。他曾经在尾芒寺修炼《灵枢洗髓易筋经》的时候,就有这种深刻的体会。当时,他就一门心思想着练功,有时候日日夜夜不停地练,但是发现效果并不如预想的那么好。然后,经过一番其他活动的调整,再回去练功,却发现效果出奇的好。

出了木龙谷,无忧走在阴暗的山路上,心情却无比愉悦,他不由哼起了小曲儿,那是在曲家村看戏时记下来的。他朝思暮想的灵芽吐萌终于做到了,这就是修仙的希望。

据张侃上次讲过,宗门里修炼到了灵芽吐萌的弟子要向宗门汇报并登记,还可以领取一定的修行资源。至于是什么资源,无忧并不清楚。他倒是有点好奇,宗门到底会发放一些什么资源给他。他更好奇的是,他想知道这一批新弟子中,有多少人修炼到了灵芽吐萌,尤其是那些四品灵根的弟子中,有多少达到了这个小成就。

无忧现在连今日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就是因为天天待在木龙宫中修炼,日夜不分。他越发觉得木龙子说的那句话“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很有道理了。

就在他从木龙谷出来的时候,在朝溪峰的山顶上,正有一位老修盯着谷口!

朝溪峰的山顶与木龙谷一样,也被朝溪宗列为了禁地之一!

老修最近察觉到了木龙谷中有一些灵力波动,那是三千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现象。虽然,那种波动极其细微难察,但是对他这种顶尖修为的大修来说,依然难以逃过他的敏锐感应能力。

无忧从木龙谷一路下山走来,老修强大但又隐蔽的神识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无忧。

老修一边观察无忧,还一边自言自语。

“从四品灵根,这灵根也太差了吧!”

“但是,他今天灵芽吐萌了,这不合理呀!凭他的灵根,三年都不一定能修炼到灵芽吐萌。”

“他是怎么修炼的呢?”

“他怎么会跑到木龙谷去?莫非在里面获得了无上机缘?”

“哎!偏偏这个木龙谷几千年来被宗门列为了禁地,还设下如此高强的欺天大阵,里面的情况一点儿都探查不到。真是急煞人也!”

“这小娃子肯定是获得了木龙谷的无上机缘,不然里面的大阵他就闯不过去。”

“……”

这个老修兴许一个人在峰顶禁地待惯了,喜欢自言自语。他一直到无忧出了朝溪峰,才停止观察无忧。

木龙子此时也坐在木龙宫大殿门口的椅子上,使用潜龙望气术观察着朝溪峰顶禁地的那个老修!

木龙子有点戏谑地自语道:“小老儿要出世来闯一闯,总是要先故弄玄虚一番的,这样才有意思嘛!”

这木龙子天生也是一个性情跳脱之人,喜欢逗弄人。他让无忧这样半遮半掩地来他的木龙谷修炼,原来就是存心要戏弄人的。因为他知道,任何出入朝溪峰的人,都逃不过山上隐居的那些大修老怪们的眼睛。

一会儿之后,木龙子变得面色凝重起来,自语道:“最近龙魂频频示警,看来是又要变天了!天下平静了三千年,莫非又要来一劫不成?是危,还是机?是祸,还是福?实难预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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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被认为是全天下最神秘的宗门,而天机阁主机峰子被誉为天下最睿智之人,能推演过去、预测未来。

天机阁的神秘在于,很少有人知晓其宗门建在何处。即使有人传言,天机阁在昆仑山脉,但昆仑山脉绵延几万里,想要找到天机阁何其困难。

机峰子一袭黑袍,肃然而立,凝目眺望着宗门前方的那条宽达一丈的山涧。涧水哗哗地流着,遇到礁石溅起片片白色的水花。

在他那张中年书生一般的儒雅面孔上,似乎有无数的疑问解不开来,全部集中的他那紧锁的眉头上。还有一道道刻在眉角的鱼尾纹,就是他一生智慧的象征。

机峰子自语道:“木龙子前辈传讯会来,估计也快到了!”

木龙子的声音这时传来道:“机峰小侄,让你久等了!我还在三千里之外呢,马上就到。”

三息之后,木龙子的真身显化在机峰子身前。

机峰子躬身一礼,恭敬地问候道:“自前辈上次神龙一现,匆匆已过百年。能再次有幸目睹前辈风采,真是晚辈三生之幸!”

木龙子摆摆手,微笑道:“我听得起鸡皮疙瘩,别那么文绉绉地吹捧我。”

他又凝重地问道:“推演出结果了吗?”

机峰子沉吟道:“根据这一百年的观测和反复推演,再结合这五百年以来的天象变化规律,晚辈以为,是福不是祸!”

木龙子深信天机阁在这方面的权威,他点头道:“那就好!”

他们对此事不再多言,转而随便聊起了闲杂小事。

木龙子在机峰子面前显化了一副画面,显示的正是无忧在朝溪峰下山时的景象。

他问道:“你看这个臭小子的机缘如何?”

机峰子仔细观察了十息之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沉思中,他的双手十指不时轻轻地一曲一伸,似在推算一道难题。

机峰子的眉头跳动了两下,睁开眼,缓缓地说道:“此子机缘相随,虽有艰险,但仙途无限!”

木龙子含笑说道:“可是,他只有最渣渣的从四品灵根!”

机峰子摇头道:“那只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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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大摇大摆地回到灵植园时,首先被那个赵师兄看见了。赵师兄一声呼喝:“无忧师弟回来了!”呼啦一下全部的师兄们都出来了。

这次无忧出去一个月没有回来。起初大家还觉得,无忧只是像之前那样,出去之后,很快就会回来的。结果一个月了,无忧竟然都没有再回来过。

他如今甫一出现,就引发了所有师兄们的热议,还纷纷询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无忧还是净跟他们瞎扯淡:“也没去哪里,就在宗门里面,有一些事情在处理。”

众人心照不宣,也不再深究细问。对无忧的神秘行踪,他们其实早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无忧这次还会再回来。

无忧朝张侃问道:“张师兄,叶园主回来了吧?他伤得重不重?”

张侃颇为惊讶地问道:“无忧师弟,你怎么知道园主回来了呀?而且还知道园主受伤了。”

无忧肯定不会直接告诉他原因,只是淡然答道:“我听说了他回来的消息!”

张侃一想,无忧这个仙二代要知道这些消息肯定不难,所以也就释然了。

他又说道:“这次园主回来时,身受重伤。他就住在我们这里养伤呢。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叶松躺在病床上,伤得很重,根本无法起身。

张侃带着无忧进门之后,叶松看到无忧的时候,脸上露出非常震惊的神情,旋即一闪即没。

无忧对叶松的伤势一点都不惊讶,他问道:“园主,你的伤重不重,要在床上躺多久?”

叶松答道:“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幸亏没有伤筋动骨,调养十天半个月就会好的。”

说完他又以震惊的眼光打量着无忧,然后问道:“我听张侃说,你最近一个多月都不在灵植园。你这次回来,似乎修为大进了。”

无忧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园主不怪我乱跑出去吧?”

叶松摇头微笑道:“你的情况张侃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甚至你想干嘛都可以。其实你有那样的背景,待在我们灵植园已经是委曲你了。”

“谢谢园主!”无忧致谢道。

无忧接着说道:“至于我的修为,确实有一些进步。”

他转头朝张侃问道:“张师兄,今天是什么日子?宗门最近是否要集中登记灵芽吐萌的弟子?”

叶松其实早就看出来,无忧已经灵芽吐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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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寻找蔡九(第一更,大章,12:00上架)

张侃答道:“今天是十一月三十日。明天就是十二月初一了,正是宗门每个月集中弟子登记修为的日期。莫非无忧师弟已经灵芽吐萌了?”

无忧点头道:“今天刚刚灵芽吐萌!”

张侃简直难以相信,凭无忧这种从四品灵根的资质,竟然能在入门一个多月就灵芽吐萌!他当年以四品灵根的资质,尚且辛辛苦苦修炼了一年零三个月,才灵芽吐萌。

但是,叶松却在一旁说道:“无忧进入房间时,我就发现他已经灵芽吐萌了。你这种进展速度,确实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接着朝张侃吩咐道:“张侃,你是这里的大师兄,明天你带无忧去朝溪宫登记吧!”

说实话,自从当上这里的大师兄之后,张侃还是头一回有机会要带师弟去登记修为。

但是,无忧婉拒了,他觉得自己去登记就行了。

二人跟叶松告辞,退出了房间。

无忧听从了木龙子的劝告,没有赶回木龙谷去修炼。他准备跟师兄们一起去灵膳堂吃晚餐。不过顺便去看看蔡九,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当时一心修炼,也未跟胖子打声招呼,就待在木龙谷埋头修炼了。

无忧朝张侃问道:“张师兄,蔡九最近有来找过我吗?”

张侃这才想起是有么这回事,答道:“那个胖子之前来这里找过你好几次呢!在灵膳堂也问过我们好几回。起初有一段时间,他天天都跑过来看你有没有回来,后来就没来过了。估计是,他觉得你再也不回来了吧。”

无忧心里有点愧疚,后悔当时没跟胖子打声招呼。

见无忧和张侃从园主的房间里出来,一众师兄们又围拢过来。

张侃虽说心里对无忧这种神速达到灵芽吐萌的壮举,还有一点点嫉妒,但他转念就想道:“他的灵根虽说比我差一个等级,但人家好歹是仙二代,要什么有什么,并不是我能比的。”想到这里也就释怀了。

他有意要巴结无忧,于是大声对其他师弟宣布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无忧师弟已经灵芽吐萌了!”

但是,并没有因为他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就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或者掌声,而是忽然就安静了一下。

无忧早就预料到会这样,心中暗道:“这特么安静得多尴尬呀!”

张侃慌忙打圆场道:“哈哈,看来大家被无忧师弟的神速进展震惊到了。”

无忧知道,震惊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大家一时无法接受他这个灵根渣渣中的渣渣,竟然把他们直接甩在身后吃灰尘了。对这些灵根渣渣们来说,另一个比他们更渣的人,比他们提前灵芽吐萌了,简直就是一个让他们心脏滴血的坏消息!

他还记得,当日他向张侃询问功法时,那些师兄们百般挖苦,极尽嘲讽。可转眼,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打脸打得啪啪响,所以,他们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

就像张侃的心态转变一样,众人也是由震惊和嫉妒,再想到无忧是仙二代,转而就接受了。慢慢地,气氛才缓和下来。

大家免不了会向无忧打探,他这么神速地提升修为,是怎么做到的。

无忧还是一通瞎忽悠,对方根本获取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不过倒是没有怨言。他们反而觉得,神秘的仙二代就应该是这种作风!

当无忧再次出现在灵膳堂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尤其是后面一众师兄跟着,非得要让无忧走在最前面,颇有一点小老大的排场。

“那个无忧好像有一个多月没出现了吧?”

“对啊,最近都没见他来过。”

“传说中,上次他从镇邪狱深夜出狱的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谁说不是真的!据说,那一次他非得选择到了深夜,才通知何管事和汪执事,想法真是很奇特!”

“谁让他手上有厉害的王牌呢!人家就是要那样玩,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你们说,他手上到底有什么王牌呢?”

“谁知道呀!连那个刘平都不敢说出来。据说汪执事当面警告过刘平,如果敢透露一个字,下场很严重的!”

“上次在贡修院与黄雨那一场比试,有人说无忧是一个炼体修士,难怪他能扛住黄雨的连番攻击!”

“嘘!小声点。炼体修士是没有前途的!他之所以会去炼体,就是因为全宗门除了贡修,就他的灵根最差。”

“你这就说得不对了,他进宗门之前,就是炼体修士了好不好!”

“不都一回事嘛,就是因为灵根差!”

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消息都不可能完全保密的,连无忧深夜出狱那件事情都被他们打探得一清二楚。

无忧寻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蔡九的身影。

轮到无忧打饭菜时,邱大厨也发现无忧的修为提升了,准确地说是有修为了。

他笑着问道:“小娃子,最近躲到哪座山洞去用功了呀?”

无忧也听懂了他的暗示,笑道:“你猜对了!”

他又问道:“大师傅,胖子最近有来过吗?”

邱大厨摇头道:“他也好久没来了。让我想想,大概有半个多月没来了吧!”

无忧匆匆吃过饭,放下碗筷就走。

张侃问道:“无忧师弟,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呀?”

“贡修院!”无忧撂下三个字,也不解释,拔腿就走,显得特别匆忙。

走在路上,无忧发现有点不对劲呀!

他回头一看,果然,后面跟着一长串的人,少说有也好几十个,而且还有人陆陆续续地加入队伍中!

无忧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大家应该是猜测他去找李君宝,报复被戒律院拘押之仇。其实任谁都会以为,那一次是李君宝去戒律院告发了无忧。

他停了下来,大声喊道:“大家别跟来了!这一次我不是去贡修院打架的!”

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离开。

无忧起步又走,可是他发现后面的人又跟来了。

他再次转身,摊了摊双手,无奈地说道:“我真没骗你们呀!我不是去打架的!”

但是,那些人并没有散去,还是缀在后面。

正在这时,李君宝迎面走来。当他看清楚是无忧的时候,脸色剧变,转身就走。

对李君宝这种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反应,无忧并不觉得奇怪。当日他既抵挡了黄雨的三连击,又用两个轻轻的耳光让李君宝倍受折磨,李君宝不怕他才怪呢。

无忧赶紧喊住了他:“李君宝,别跑啊!我不是找你打架的!”

李君宝这才重新转过身来,看着无忧。

无忧也不想跟他一辈子结仇,主动提到:“之前的事情就让它翻篇吧,以后大家和平相处。”

李君宝没想到无忧会主动找他和解,点头应道:“行,大家和平相处。其实,上次的事情,并不是我向戒律院告发你的。”

无忧道:“那不关你的事,是戒律院的人主动盯上我的。”

他问道:“你最近有见过蔡九吗?”

李君宝摇头道:“他好像请假回家去了,离开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有十来天的样子。”

无忧没想到死胖子竟然回家去了。

他问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李君宝还是摇头道:“他走的时候,没跟我们说过。反正走之前,他好像情绪很低落,估计是家里发生什么变故吧。”

众人见无忧与李君宝一点事都没有,感觉热闹看不成了,也就纷纷散了。

无忧随李君宝找到了贡修院的管事,打听之下,对方也不清楚蔡九请假的具体原因。他问道:“你们有登记过蔡九家的地址吗?”

管事摇头道:“没有。我们不会强制贡修弟子报备自家地址,以及其他情况的。”

无忧寻思:“死胖子家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他离开时也不至于情绪低落。当日问过他多次是哪里人,可他就是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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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失落地回到灵植园,他有点担心蔡九,至于担心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就是有那种感觉。他为当时埋头在木龙谷修炼,而没跟胖子打声招呼的事情,再次感到懊悔。

木龙子偶尔也会用潜龙望气术观察一下无忧的情况,他见无忧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遂问起缘由。无忧把蔡九的事情跟他说了。

无忧问道:“木龙爷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找到死胖子到底在哪里?”

木龙子沉吟半晌,然后老眼中闪过一道异彩。他问道:“蔡九有留下什么贴身物品在你这里吗?”

无忧想了一下,答道:“他有一百多万两银票寄存在我这里。”

木龙子的真身显化在无忧的房间里。

他接过无忧递过来的那一大叠厚厚的银票,感应了一番,点头道:“这个可以。这一叠银票至少在那个小子身上贴身保存了半年之久,里面还有一股很浓的气息,应该就是那个胖子的。”

木龙子抽取了一部分蔡九留在银票上的气息,散入了龙脉之中,随着灵气流,由朝溪宗为起点,向整个雍州扩散开来。

他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应。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木龙子双眼暴睁开来,脸上有一丝怒气一闪而过。

接着一副画面显化在无忧身前。

“果然是那个死胖子!”无忧惊呼道。

但是,当他看清之后,却发现死胖子的处境并不妙,竟然是被关押着!

135、一鸣惊人(上架求首订,大章)

无忧焦急地道:“蔡九怎么会关押在牢房里?胖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木龙爷爷,你快点把他救出来吧!”

木龙子摇手示意无忧不要着急:“再观察一下,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救肯定是要救的。”

正在这时,牢房的大铁门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中年胖子,面相与蔡九有三分相像。

木龙子已经把声音通道也开启了。

那个中年胖子,面无表情地朝蔡九问道:“范意进,你想清楚了吗?如果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带你去见你娘亲。”

“范意进?死胖子竟然叫范意进!”无忧自语道。他很快就明白了,范’字的谐音是‘饭’,相对的,‘蔡’字的谐音就是‘菜’。

不过他还是习惯叫死胖子的化名‘蔡九’。

蔡九冷笑道:“曾经的范意进早就死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拿我娘亲来威胁我,我早就受够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中年胖子一挥手,两个牢卒押着一个中年妇女进了牢房。那个女子披头散发,面容憔悴,但是脸上却露出一股坚毅的表情。

蔡九朝中年女子喊道:“娘!请恕孩儿不孝,私自离家出走!”

中年女子点头道:“进儿,你长大了,你做得对!与其锦衣玉食,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不如闯出去。

娘亲这么多年来故意冷落你,不疼你,就是想让你不要对娘亲产生依赖。如果哪一天,娘亲突然死了,你也就不会过于悲痛。

你突然离家出走的那一刻,我其实是很高兴的。你终于敢独立去外面闯荡了,娘亲为你感到欣慰。

孩子,你不应该再回来的!出去了,就不要再回这个魔窟里来。”

她又指着身边的中年胖子,冷笑道:“而他,你的亲大伯,范刚,就是范家的恶魔!他伙同那些妖魔,独占范家,如今又把魔掌伸向了我们母子俩。”

蔡九摇头道:“娘,你虽然一直不疼我,但是我没法不挂念你。听说你病重了,我不得不回来探望。虽然我也曾经怀疑他们心怀不轨,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撕破脸皮,做下如此卑劣之事。”

范刚冷哼一声,对胖子的娘亲威胁道:“徐英,你应该劝一劝范意进,说出来,我可以替他求情,留你们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一个黑须老者走进了牢房。

无忧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个邪修太叔永平!”

范刚朝太叔永平行了一礼,但并未出声。

太叔永平阴森森地对范刚道:“还跟他们啰嗦什么!不肯招供,那就拘了他们二人的神魂,照样能问个一清二楚。”

范刚却迟疑了一下,恳求道:“太叔先生,能否再宽限两日,容我再想想办法?”

太叔永平不悦道:“好吧!后天这个时候,如果他们还是不招供,那就由我来亲自出手!”

徐英愤然大吼道:“不用你出手!”

说完,就见她七窍流血!她低吼道:“进儿!娘亲先走了,你要活下去!”

徐英言毕,身子就倒了下去,气绝而亡。

眨眼之间,这变故就发生了,连木龙子进了来不及相救。

“娘!你不能丢下我啊!”蔡九痛呼道,他用力的拍打着铁栅栏,额头在上面撞得砰砰响。然后因悲痛过度,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晕了过去。

木龙子道:“他娘亲是自绝经脉散功而已亡的。”

无忧焦急道:“我们要赶紧救他!以免他也出现意外!”

木龙子意念一动,蔡九和他娘亲徐英的遗体一并从牢房里消失了,直接被遁到了木龙谷里。

牢房里发生这一突变,范刚和太叔永平都吓了一跳,四下张望,却发现不了一点线索。

无忧狠狠地道:“木龙爷爷,直接把这几个坏蛋灭掉!”

木龙子摇头道:“这个不急,目前小胖子肯定因他娘亲之死而留下了心结,这几人要留待他以后亲自动手方能解开心结。而且,这一次,他昏迷之后,即使醒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情绪。”

无忧点头道:“好!下次我们三个一起杀回范家去,为蔡九报仇!”

木龙子离开之前,叮嘱无忧不要为蔡九的事情操心,安心等明天去朝溪宫登记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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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蔡九有木龙子照顾,无忧倒不为他担心。

无忧继续修炼起来。没想到,这一次《朝溪炼气诀》运转之后,竟然运行的不是常规路径,而是跟在木龙谷中修炼一样。

他觉得,应该跟木龙子在他识界的狗尾巴草上施下了一点造化有关,那一丝龙魂对龙脉灵气有极强的吸附力,很自然地就把周围的龙脉灵气聚拢过来。

虽说在灵植园房间里修炼的效果,最多只能达到木龙谷的三分之一,但这种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

无忧已经养成了晚上边修炼边睡觉的习惯,修炼和睡觉两不误。睡觉时,在龙脉灵气的刺激之下,功法并不会停止运转,只是修炼的效率会稍微弱一些而已。

修炼了一个晚上,再次把丹田充满了灵气。他这种逆天的修炼速度,在其他人看来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但是无忧知道,因灵根所限,他往后遇到的瓶颈是很难克服的。这就是风凌子祖师还要创立那一道神秘传承的原因。只有获得了那一道传承,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衍化灵根!

次日,正是十二月初一,宗门弟子去朝溪宫报备修为提升的日子。

无忧灵芽吐萌之后,心情一直好激动,他也很好奇宗门会发放一些什么修行资源。他来到朝溪宫是最早的。

陆续地有一些人赶了过来,基本上都是由各堂口的大师兄甚至大师姐带着师弟师妹们过来的。

无忧这时正站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下,身前早就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灵芽吐萌”四个字,意思是灵芽吐萌的都在这里登记。

不远处还有一块牌子写着“炼气境”。由此可见,灵芽吐萌都应该还不算达到了炼气境的修为,顶多只能算是打下了基础,而《朝溪炼气诀》也正是这样描述的。

无忧没有看到“筑基境”的牌子。他猜测,可能是修炼到筑基境的弟子数量不多,或者不必到这里来登记。

一个二十多岁的蓝袍青年带着五个师弟走了过来,朝无忧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麻烦你让一下,别挡着我们排队!”

无忧迟疑了一下,问道:“这里是登记灵芽吐萌的吗?”

那青年答道:“是啊!你到旁边去一点。”

无忧却说道:“我也是来登记灵芽吐萌的。”

那青年带着的一个王姓师弟已经认出了无忧,这人曾经亲眼见过无忧带人去贡修院搞事情。

那位王师弟跟他身边的人说道:“那不是灵植园的无忧嘛!”

“王师弟,那人就是无忧?传说中他很牛啊,刚进宗门就敢带人打架。”

“谁说不是呢,而且还被戒律院抓了起来,转眼在夜深就从镇邪狱出来了。”

“他什么来头呀?竟然还能从镇邪狱出来!”

“他只是上次录取的唯一从四品灵根的弟子,怎么也如此快就灵芽吐萌了呢?”

领头的那位青年听到师弟们都在议论前面这个叫无忧的少年,不由也打量起无忧来。

青年朝无忧问道:“传说黄雨跟你打赌,竟然败在了你的手下?”

此事他也听人说起过,说是黄雨竟然连一个从四品根的师弟都打不倒,关键是对方竟然还没有一点灵力修为。

无忧摇头道:“黄雨师兄并没有败在我手下,只是我没有被他击倒而已。”

青年又问道:“传说你的是从四品灵根,按常理少说也得好几年才有可能灵芽吐萌,那你进入宗门才一个多月,是怎么做到的?”

无忧也不会告诉他实情,忽悠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每天修炼,突然有一天,一阳初动响雷声,就灵芽吐萌了。”

到这时,后面已经陆续排起了长队,无忧放眼一扫,基本上都是第一批被录取的灵根优异者。

这时朝溪宫中出来一位执事,带领的几位管事分别来到牌子前面进行登记。

无忧前面的那位管事宣布道:“灵芽吐萌现在开始登记。”

无忧第一个上前。

那管事问道:“堂口、姓名报上来,验证铭牌。”

无忧报了上去,并把自己的铭牌交上去验证。对方拿着一个铜镜一样的法宝在无忧脉门上一照,丹田和其中的灵芽就显化在镜子上。

“从四品灵根,确实已经灵芽吐萌!”这位管事报完之后,身后的另一位管事赶紧在无忧的名字后面记了下来。

“哇!从四品灵根就已经灵芽吐萌了!”

“怎么可能?”

“管事都报出来了,就是事实。这个无忧竟然真的灵芽吐萌了,简直不可思议!”

“……”

身后那些灵根优异的弟子,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当然看无忧的眼神都变得很复杂,颇有一点不甘心的意思。

接下来,管事让无忧在旁边一点列队,等待领取修行资源。

所有人都登记完之后,大殿前面还张榜公布了这次测试结果。按先后顺序,无忧的名字就排在最前面,而且还在名字后面标记了灵根:从四品!

无疑,无忧的从四品灵根是最扎眼的。

身后的人全都在打量站在最前面的无忧。灵芽吐萌者中,无忧是唯一的从四品灵根,也是唯一个未达到从三品灵根以上的弟子。

接下来开始发放修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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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灵石交易(上架第三更,大章)

管事宣布道:“各位灵芽吐萌弟子的修行资源是灵石。灵石依照其蕴含的灵气量来划分等级,整块灵石充满灵气的,称为十分灵石。灵石只充满九成灵气的,称为九分灵石。依次递减。

我们宗门灵石矿出产的灵石中,三分灵石以下,灵石中的灵气颇难吸收出来,要么出售给其他小门派,要么丢弃不用。发放给各位的灵石都是四分灵石。

为了让灵石便于分发,每块灵石都被切割成一两重的大小。

宗门今年的最低入门标准是正四品灵根。按照这个标准来定,正四品灵根者,每个月一块灵石;从三品灵根者每个月两块灵石。依此类推,灵根优越一个等级,则增加一块灵石。正一品灵根者将获得七块灵石。”

管事刚宣布完,下面就炸开了锅一样议论开了。

其中大家最好奇的还是无忧。

“那个无忧只是从四品灵根,连最低标准都达不到,那他能领到一块四分灵石吗?”

“我觉得,他估计只能领到半块!”

“或者管事会给他一块三分灵石也说不定!”

“可是三分灵石的灵气很难吸收的,应该不至于给他三分灵石吧?”

“你们都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无忧为什么凭从四品灵根能进宗门?你以为他是随便捡到的机会吗?肯定是有强硬后台的!”

“不至于吧?如果他有强硬后台,也不至于跑到最差劲的灵植园去种菜呀!但确实很矛盾,如果他没强硬后台的话,又怎么能进宗门来呢?”

“抚琴亭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吧?当时我亲眼见到了,无忧是纪连城长老的人!”

“啊!后台这么强大?难怪他能进宗门了。”

无忧对他们的议论听得很清楚,他也很无奈:“灵根最差,竟然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人物!”

无忧第一个上前领取。

管事这会儿也很为难,这个无忧是唯一的从四品灵根,如果按标准来办,是没有资格领到一块四分灵石的。他是,这些管事也见多识广,很显然他们不会觉得无忧是凭狗屎运进来的,肯定有一定的关系才能进宗门的。所以,管事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犹豫太久,直接就给了无忧一块四分灵石。

无忧看了一下管事身前那一箱子的灵石,其实色泽并不统一,各种颜色都有。不过用望气术感应了一番,每块灵石蕴含的灵气量都差不多。

他分到的这块灵石是乳白色的。无忧估算了一下,如果按功法上的常规修炼法门来使用,一块这种四分灵石的灵气量,够一名从四品灵根者修炼十天,其他时间则需要吸收天地中的灵气来补充了。

如果是按照无忧的超常规修炼法门,估计小半个时辰不到,就能把里面的灵气吸干净。说实话,这块灵石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无忧看了一下,其他人都是两块以上灵石。不过,他也不嫉妒,他有龙脉辅助修炼,根本不必羡慕别人的灵石比他多。

有这一块灵石,总比没有要好。无忧想道:“蚊子虽小,也是肉!”

就在无忧准备离开广场时,一个约摸二十岁的锦衣青年朝他走了过来,小声招呼道:“这位小师弟请留步!”

无忧看这锦衣青年穿着华丽,肯定是家底不凡之人。

他问题:“这位师兄,你找我吗?”

锦衣青年点了点头,然后朝四下警惕地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问道:“师弟,你这灵石卖吗?”

“卖灵石?”无忧没想到竟然有人问这事。

锦衣青年还以为无忧不愿意卖,又说道:“如果你不想卖的话,也可以跟我交换,以物易物,你意下如何?”

其实对无忧来说,卖与不卖都无所谓。他倒是更好奇价钱,以及能交换到什么物品。

锦衣青年见无忧没有拒绝,似乎有成交的可能性。他示意无忧到边上一点再谈,目的是不能太张扬。

“我们私下这些交易,最好不要太过明目张胆地进行,毕竟宗门是不提倡大家拿修行资源去售卖的。”锦衣青年解释道。

无忧好奇地问道:“师兄,这种灵石价钱如何?如果是用来交换的话,能交换到什么物品?”

锦衣青年一听无忧的问题,就断定这个小师弟在这方面还是个雏儿。他见无忧手上只拿了一块灵石,就知道无忧是灵根最差的弟子,而且是第一次领取修行资源。

他倒是实诚,并不打算坑无忧,毕竟如果坑了人,以后估计人家就不会再卖给他了,这点轻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一块你手上这种四分灵石可以卖到五百两银票。如果是以物易物的话,则没有定数,关键看对方的物品是否是你急需的资源。”锦衣青年如实答道。

如果以非修真界的消费标准来衡量的话,使用灵石来修炼简直就相当于在烧钱!

无忧倒是不在乎那五百两银票,他很想知道的是:“师兄,你有什么资源准备拿出来交换的?”

锦衣青年没想到无忧更想要交换资源,他答道:“资源我倒是有一些资源能拿出来跟你交换,但是跟你说实话吧,你换到手也一时用不上的。比如,我比较想拿机缘晶片跟你交换,而你目前用不上!”

“机缘晶片是什么?”无忧好奇地问道。

锦衣青年解释道:“就是用来进入机缘阁的机会。每一块机缘晶片可以去一次机缘阁。但是,需要灵芽吐萌之后,引气通关窍,修炼出了灵力和修行法相,就有资格领取机缘晶片,进入机缘阁去寻求宗门的大传承。

其实就是要达到了炼气境一重修为之后才有资格。

而你目前应该只是刚刚灵芽吐萌,想要用上这种机缘晶片,还要等上好长时间。”

无忧却真正提起了兴趣,他问道:“一次有多少个机缘晶片发放?”

锦衣青年答道:“这个也是跟灵根有关系的,按最低标准的正四品灵根,一个月只有一块机缘晶片发放,也就是一个月只能去一次机缘阁。灵根每优一个品级,就增加一块机缘晶片。跟你们发放灵石的数量类似。”

不过无忧还有一个疑问:“师兄,这种机缘晶片是通用的吗?如果去多了机缘阁,宗门会不会追查机缘晶片的来源?”

锦衣青年摇头道:“你放心吧,宗门才没有这个闲心来管这些事情呢!其实很多人在已经获得了一项传承之后,就不会再去机缘阁了,所以每个月领到的机缘晶片就必须想办法转手出去。”

无忧也不敢确定对方有没有说真话,但他觉得应该错不了。

锦衣青年见无忧迟迟未表态是否出手那块灵石,还以为无忧在担心他压价坑人。于是又透露了一个无忧不知道的信息:“你要是怕我出的价格坑你,我可以带你去黑市看一看。”

“黑市?是专门交易修行资源的吗?”无忧大概也猜得出那是干嘛的。

锦衣青年点头道:“黑市就在朝溪宫左侧的红石谷里,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看一看。我开的价格是最公道的,一点都没有骗你。”

实在是因为灵石比较抢手,锦衣青年才特意在朝溪宫前面来蹲点。

无忧之前从红石谷外面经过,见过里面的石头确实是红色的,他当时还好奇为什么会那样。而且他还见过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显然并不是偏僻无人之处,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他也并非担心价钱是否公道的问题,很爽快地掏出灵石,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愿意卖给你,与你交换机缘晶片。”

锦衣青年没想到无忧还是想要机缘晶片,于是微一迟疑之后,迅速拿出来跟无忧交换。

机缘晶片就是一张两寸见方的薄片,材质跟灵石类似,也是石头。

无忧用望气术观察了一下,迅速判断出,那是用三分灵石加上某种小阵法制成的。既然有这么精巧的设计,无忧觉得这东西不会是假货。

他问明了用法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锦衣青年还叮嘱道:“师弟以后有灵石的话,记得给我留着,每个月的这一天,我都会来这里收灵石的。你的师兄弟们如果有灵石,也麻烦帮我留意一下,我会给你额外好处费的。”

他一想到无忧似乎对机缘晶片很有兴趣,又补充道“如果师弟你还想要机缘晶片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其他师兄弟去收集,到时转手给你。”

无忧当然不会当面拒绝他的提议,答道:“好的。如果后续有灵石出手,或者想换机缘晶片,我再找你。”

与锦衣青年分开后。无忧见他又去找其他有灵石的人交易去了。其实有不少弟子领到灵石后,不想去红石谷的,都会选择在这里就地出手。

他转身就朝红石谷走去,想去里面探一探行情。

在红石谷里面一片树林中的开阔之地,确实有不少弟子或坐或站,在那里兜售灵石、飞剑、阵鼎、机缘晶片等资源,还有不少无忧也不认识的物品。不过,总体上,出售灵石的确实比较少,足见灵石确实是最紧俏的资源。

无忧想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原因,灵气枯竭了两千多年,只到五百年前才开始复苏,如今才恢复到三千年前的旺盛状态。这样一样,很多灵石的产出就跟不上需求了,而且有很多灵石还被那些不出世的大修或者大势力垄断了,普通修士就比较缺少灵石了。

他随便找了三家有灵石和机缘晶片的小摊问了一下,价钱确实与锦衣青年开出的差不多。而且,无忧还发现一种情况,很多人出售非灵石资源时,都会问一句有没有灵石拿来交换。就拿机缘晶片来说,如果单独花银票买的话,价钱还要高一些,但是用灵石交换的话,一块四分灵石就能换一块机缘晶片。

无忧拿着这块机缘晶片赶紧来到机缘阁,他想先试一试手。他也很好奇,在机缘阁内是如何去寻求机缘的,那几大传承又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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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三大传承(上架第四更)

此时,机缘阁外面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一些是陪师兄弟来寻机缘的,有一些则是纯粹看热闹的人。

在祖师堂的二楼因为保存着宗门的三大传承,才被人单独称为机缘阁。

无忧询问了旁边的一位师兄,据对方介绍,在机缘阁的外面,竟然会把三大传承上正在测试者的灵根和修行法相显化出来。而且这三道传承的测试情况,从左到右依次排列。如果一道传承同时有多人测试,则在对应位置纵向排列。

对于这种多人测试同一道传承的情况,无忧猜测:“莫非机缘阁里面很大,布置了很多测试法器?”

其实无忧观察了一下,总的来说,进入机缘阁测试的人并不多。毕竟机缘晶片获取不易,没有人会像他那样,想要三、五天就去机缘阁浪一把。

正在这时,最左边那一道传承的显化区域上,显化出正二品灵根,那位测试者的修行法相竟然是一柄剑!

一会儿之后,显化区域上一阵白色的光芒大盛。

又过三息,只见一柄闪着蓝色光芒的气剑显现出来,绕着丹田飞来飞去。

然后,那柄气剑飞入丹田中,直接融入了修行法相之中。

紧接着,那阵光芒也全部汇入了丹田之中。

最左边显化的这一道传承应该就是朝溪宗最厉害的朝溪飞剑术无疑。

楼下的围观人群开始都屏息观看,不敢出声惊扰一样。到了这时,终于爆发出一片惊叹和欢呼声。

“哇!上官师兄太厉害了!”

“朝溪飞剑术的剑意飞入了上官师兄的修行法相里!他已经正式获得了这一道最厉害的传承,而且还是本命飞剑术的至高级别!”

“真是天才呀!竟然能唤起沉睡的剑意,还能融入修行法相中,以后上官师兄的飞剑术是肯定是最最厉害的。”

“没错,我见过其他获得飞剑术传承的人,很多都无法唤起剑意。”

“我曾经见过一位获得这道传承的师兄,他也唤起了剑意,但是剑意并没有与他的修行法相融入,所以他的机缘要比上官师兄的本命飞剑术低一个档次。”

无忧静静地听着。他没想到,这一道传承竟然还有如此多的说法,真是长见识了。

他朝身边的一位师兄试探地问了一个问题:“请问这位师兄,如果没有唤起剑意,如何判断获得了这一道传承呢?”

那位师兄答道:“就是一阵光芒大盛,并最终会汇入了丹田之中。所以,获得了这一道传承的人,就会分成三个档次。

最厉害的就是像刚才上官师兄那样,剑意与修行法相融入,未来将修成本命飞剑术。

稍差的一档,就是唤起了剑意,出现了那一柄气剑,但是气剑最终却没有飞入修行法相之中。也就是剑意与修行法相未融合。这种情况是很遗憾的,离最厉害的本命飞剑术只差一小步了。

最差的一档,则是没有唤起剑意,气剑不出来。只有那一阵光芒汇入了丹田之中。”

无忧其实更好奇另一个问题:“那这三个档次的飞剑术威力上有何区别呢?”

这可把那位师兄给难住了,他支吾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

这个问题看来只能留待以后去探究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发声道:“大家快看,引雷大术也有人在测试了。”

测试者的丹田显化在最右边的显化区域上,是极为优异的正三品缺火缺木灵根。在他的丹田上方,不时有闪电出现。而且竟然还真的发出了雷声,在机缘阁外都清晰可闻。无忧猜测肯定有一个聚音阵,把雷声也传了出来。

但是每当闪电刚出现不久,还未壮大就迅速消失不见了。

这种情况引来了众人的摇头叹息,纷纷替测试者感到惋惜。

“看来,那位师兄没有获得引雷大术,闪电都无法汇聚到他的丹田里面去。”

“不错,闪电刚出来就被灭掉了。应该是灵根不兼容。”

无忧在一旁说道:“他的灵根缺火缺木,显然与雷电不亲和!”

其他人也附和道:“他说的没错,那位师兄的灵根确实不适合修炼那道传承。”

“但是他测试了很久,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弃。”

无忧再看向中间那块显化区域,竟然有两个测试者同时在测试。

排在下方的测试者,只见上面显化出的是从三品灵根。在丹田上方,有一片发着蓝光的阵纹。无忧看得出来,那个阵法并未完成。

他还发现,有一道阵纹一直在缓慢移动,但是表现得很犹豫,显然对其走向拿捏不准。

经过一番观察,无忧发现那是一个阵中阵,也就是布一个阵,在其里面再布一个子阵。这种阵法确实是难度较大的。比如无忧曾经布过一道聚灵阵,然后在其里面又布了一个灵力转化阵,把灵气转化成灵力。

他朝身边一人问道:“这位师兄,中间那道传承是阵法一道的吗?”

那位师兄点头道:“没错,不但有阵法,还有符箓术,其实是可以分开来获得的。那位在测试的师兄已经进去好久了,这第一关测试的是布阵,他一直没有完成。”

“除了布阵,是否还有破阵?”无忧问道。

其实他已经注意到,在这一道传承的显化区域,排在上方的那个测试者,应该正在破阵。只见那是一个正三品灵根的测试者,在他的丹田上方也有一片阵纹,发着黄光。一道一道白光不停地落在黄光阵纹上面,但都无果而终。

“是的,上面那个测试的师兄就是在破阵。这两关都能完成的话,就能获得阵法这一道的传承。符箓术也类似,分画符和破符两关。把它们放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两道传承本身比较相似。也有一些人能同时获得这两道传承。”那位师兄答道。

无忧又好奇地问道:“如果只是灵芽吐萌,还没有修行法相,去试的话会怎么样?”

那位师兄摇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你。我只听说过,必须要有修行法相之后,宗门才会发放机缘晶片,让弟子们去寻找机缘。若只是灵芽吐萌的弟子,既然没有机缘晶片发放,也几乎不会白白浪费一笔钱,买一块机缘晶片,去做那无谓的尝试。”

另一位师兄似乎听出了无忧的意图:“你不会是修炼到了灵芽吐萌,又想去尝试一番寻找机缘吧?”

无忧迟疑了一下,辩解道:“我只是好奇,偶然获得了一块机缘晶片,就想来满足一下好奇心。”

没想到,无忧这一说,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大家纷纷怂恿他进去试一下。

“这个好,我也想看看灵芽吐萌者进去会有什么反应。”

“对啊,你快进去吧!”

“够壕气!竟然拿一块机缘晶片来玩一把。”

无忧在众人的催促下,决定去大胆地试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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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初试机缘(第一更)

在机缘阁入口处,无忧把随身铭牌交给一位值守管事验过之后,又把那块机缘晶片交了上去。

管事提醒道:“测试结束后,如果提醒机缘晶片将要耗尽,那么要尽快离开机缘阁。否则后果自负!”

无忧不解地问道:“如果不及时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管事严肃地警告道:“整个机缘阁是被极其复杂的大阵守护的,这块机缘晶片就是你待在机缘阁中的护身法宝,它会启动一道护持法力让你在里面安然无恙。

当这块机缘晶片将要耗尽时,大阵会有一道神念警告你要尽快离开,之后每过三息警告一次,如果十次警告之后,你还没有离开,则会受到大阵的反噬,搞不好就会身死道消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具体会有什么悲惨下场,其实我也不清楚,因为到目前为止,我没听说过有谁敢强行留在里面的。反正,你不能掉以轻心就是。”

无忧进入机缘阁之后,发现里面的布置其实挺简单的,最显眼的就是三个大屏风,跟当日灵根测试的那种一模一样。他感应了一番,这里暗中布下了好厉害的大阵,而且还是最复杂的阵中阵,甚至一个阵中连环套了好几个阵。

“能布下机缘阁内这些阵法之人,绝对是阵法这一道的绝顶天才!”无忧叹服道。

进了这里,有一种全身心完全不由已的微妙感觉,体内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抗拒心理。整个人就像被掏空剥光了一样,完全无遮挡地坦露在这个大阵之下。

最让无忧惊奇的是,他在外面时,明明看到有几个人在里面测试,但此时他身边却不见一人。

“明明只有一个入口,那些人会去哪里了呢?”无忧想道。

忽然一个念头闪现:“莫非这是一个幻阵?进来的人都被幻阵分隔在不同的虚幻空间中?一定是这样的!”

他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幻阵。

无忧走到第一个屏风前面,一道神念传了过来:“双手掌心向前,贴在测试法器上!”

他照做之后,并没有感觉到灵力入体,而是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周围大阵的阵力之内,那道神念就是由此传过来的。

一息之后,他的灵根就显化在机缘阁内外。

外面爆出一片惊呼声:“啊!从四品灵根!”

无忧在里面,因阵法屏蔽的作用,倒是听不见外面的惊呼声。

阁外观众不禁议论起来。

“这么一个灵根渣渣,竟然舍得浪费一块机缘晶片来寻找机缘!”

“更可笑的是,他只是刚刚灵芽吐萌,就这么心急。”

“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哪个堂口的天骄弟子呢,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修仙无望的灵根渣渣!”

“这你们就不懂了,人家愿意这样做,正说明人家壕气!不然你拿机缘晶片来浪给我看一看呀!”

“从四品灵根!莫非这人就是传说中,今年才招录进来的那个无忧?”

“对啊!那个小鬼不但凭从四品灵根进了宗门,进来之后还连番搞事情,名声可大了!”

“由此看来,那个无忧的背景不简单啊!”

“可是他的背景偏偏又很神秘,对此,他从来都不说实话,嘴很严的。”

无忧在朝溪飞剑术那一道传承前面站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又一道神念传来:“这一道传承测试超时,到此结束!”

他又来到第二道传承前面,依照神念操作之后,一阵恍惚中,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之内。

一道神念指示道:“请用灵力推动阵纹,布下一座阵法。”

接着这座无名阵法的要求就随着一道道神念出现在他脑海中。

无忧听完之后,尝试推动那一点闪光的阵纹,但是他根本推不动。

一道神念响起:“未修炼出灵力,这一道传承测试失败!”

在外面的围观者也看到了阵纹推不动的情况。这次他们不再感到吃惊,毕竟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了。

“他应该快要出来了吧?毕竟再试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啊,他不觉得害臊,我们都替他感觉丢脸了。”

“这是全宗门最渣渣的灵根,竟然还好意思跑出来示众。”

“你们都错了,他刚才说过,只是好奇才跑来浪一把的,所以,他肯定会试完第三道传承再出来的。”

其实他们都错会了无忧的本意。他的目的根本不在这三道传承上面,而是在寻找那一道神秘的传承。他是这样想的:“那一道神秘传承要求的条件,也许跟这三道不一样也说不定。”

无忧继续走向引雷大术那一道传承。

这一次,连雷电的影子都没有出现,静悄悄的。

最终还是被一道神念强行终止了测试:“这一道传承测试超时,到此结束!”

无忧双手离开引雷大术那一道传承的大屏风之后,就背着双手在里面转圈圈。他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伸手试一试的。

一道神念传来:“第一次警告,你的机缘晶片即将耗尽,请尽快离开此地!”

无忧想:“反正有十次警告机会,不急着出去。”

三息过后,神念传来:“第二次警告,你的机缘晶片即将耗尽,请尽快离开此地!”

无忧转了几圈,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尝试的。

直到第七次警告传来:“第七次警告,你的机缘晶片已经耗尽,危险即将来临,务必马上离开此地!”

这时真的不能再耽误了,无忧赶紧退了出去。

他暗想:“以后即使修炼出了修行法相,我每个月也只能去一次机缘阁,谁能保证几次就能获得那道传承呢!如果去一次没获得,那就得再等一个月,这个时间跨度太长了。不行,必须从现在开始积攒机缘晶片!到时候三两天去一次机缘阁还差不多!”

他心中想得无比奢侈!人家正一品灵根者,一个月都只有七次去机缘阁的机会,而他这个最渣渣的从四品灵根者,竟然奢望三两天就去一次。要是他说出来,简直会被人嘲笑为痴人说梦!

于是,无忧心中有了一种狂妄之极的想法:“如果能大量制造灵石,那就能发一笔大财!而且,拿出来交换机缘晶片也是很轻松的事情。”他心中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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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造灵石(第二更)

无忧出了机缘阁就立即离开了,他不想跟那些围观者瞎扯。那些围观者见无忧出来就跑掉了,还以为无忧是无脸见人而不好意思多停留。

回到木龙谷,无忧赶紧去探望蔡九。

此时,蔡九依然未醒,而他娘亲徐英的遗体已经被木龙子安放在了偏殿中。

木龙子在一旁提醒道:“蔡九心灵受到极重的打击,昏迷不醒。你可以把他弄醒过来,至少他看到有你在旁边可能会好受一些。”

无忧的先天真气在蔡九体内流转一遍,蔡九才悠悠地醒转过来。

无忧解释了一番救他的缘由和经过。

但让人奇怪的是,蔡九并没有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反而很冷静地说道:“我娘亲走了也好,对她来说这就是解脱,也是最好的归宿。”

他见无忧和木龙子不解的表情,也没心情解释,直接说道:“我想去看我娘亲最后一眼。”

无忧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人来到偏殿,只见徐英的遗体被一块白布盖着,安放在青石板上。

木龙子道:“你娘亲的道源受损严重,已经被我封印住了,你可以把它留在身边作个念想吧。”

木龙子双手一招,在他手心出现了一点手指头大小的晶莹光球。

他对蔡九说道:“这就是你娘亲剩下的那一点道源。把你最喜欢的一件贴身饰物拿来,我把这点道源安放进去,这样就能时时与你相伴了。

以你的温情去感化这点道源,也许有一天,它会觉醒过来的,你就能与它交流了。”

蔡九拿出一块玉佩交给木龙子。

在木龙子的术法运转之下,那一点道源最终融入了那块玉佩之中。

“你们快看!”就在这时,无忧喊道。他的感应敏锐,发现了徐英遗体的变化。

木龙子和蔡九转头一看,果然见那具遗体在慢慢的消失,有一阵白雾飘散出来。

无忧解释道:“那是她的怨念!”

木龙子点头道:“没错,看来她化成了这道怨念,想必是有一些未完之事要交待。”

那道怨念绕着蔡九旋转,徐英的声音细细地传了出来:“进儿!娘亲对不住你。

我们生活在那个魔窟一样的家族,你爹早就被他们害死了,他临死前把道源留了下来,然后在我的体内温养。

而你,灵根天生绝顶,我们不得已,只好封印了你的灵根,让你就像一个废材一样不被人关注。那些恶魔专门残害灵根绝顶的人,这就是原因。

现在,我把你爹的道源留给你,你将继承你爹的大部分修为,直接突破到筑基中期!然后,你要努力修炼,有朝一日,回到范家,把那些恶魔铲除掉,为我们报仇!”

说完,那一道怨念化入了那块玉佩中。

木龙子赶紧把那点道源取出来,导入了蔡九的体内。

蔡九谢过木龙子,又对无忧道:“兄弟,我爹的道源告诉我,我必须闭关修炼,才能把他的道源融为已有。短则三个月,多则一年也说不定。”

无忧对蔡九说道:“没想到你的灵根竟然是绝顶资质。让我帮你查看一下!”

经过探查,他发现蔡九的灵根封印已经解除了,果然是正一品仙灵根!

木龙子和无忧为蔡九安排好一个房间之后,退了出来。他们都知道,蔡九现在急于修炼,只有修为提升上去了,才能尽快回去复仇。

无忧也急于去跟木龙子商议另一件大事。

“木龙爷爷,我想大量制造灵石!”无忧没头没脑地突然说道。

木龙子被他惊到了:“你要制造灵石?弄来干啥呀?”

见木龙子没有拒绝,无忧就知道有戏。

他兴奋地答道:“我要制造大量灵石,拿去跟人交换机缘晶片。”

木龙子马上就明白了无忧的意图:“你是想去机缘阁寻找那道神秘的传承?”

“我刚才就在机缘阁尝试过了,没有找到!”无忧有点失望地说道。

木龙子温言斥道:“猴急什么!那样的绝世传承,哪能随随便便就被你获得呀!慢慢来。”

无忧问道:“木龙爷爷,你会制造灵石,对不对?”

木龙子承认道:“会啊!来,我试给你看。”

无忧挽着木龙子的右臂,崇拜地拍马屁道:“木龙爷爷,你真是太厉害了!”

木龙子鄙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换个词来夸我,每次都用‘太厉害了’这种说法来夸我,我听得耳朵都麻木了!”

无忧尬笑两声,辩解道:“我那是真诚地夸你,用词朴实无华。如果我夸你是神威无比天下无敌帅到逆天的木龙真仙,你会不会觉得肉麻,还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木龙子笑话:“有道理!我还是喜欢你夸得朴实无华一点。”

他在一棵树底下,拿起一块光滑的白色石头,对无忧说道:“你看看这里面有灵气吗?”

无忧用望气术一观,摇头道:“没有一丁点灵气,就是一块顽石。”

木龙子握着石头说道:“现在我给他灌输灵气!”

只见一道极强的灵气流灌入石内,石头内就像蓄水一样,积聚的灵气越来越满。

木龙子把石头交给无忧道:“送给你,它已经变成一块真正的灵石了!”

无忧再次用望气术仔细观察,惊呼道:“竟然变成了一块十分灵石!这也太逆天了吧!”

木龙子道:“十分灵石,不单单灵气量十足,其珍贵之处还在于,灵气的纯度最高,没有杂质,最容易吸收。而且用来修炼时,灵气的损耗也最少。所以,两块五分灵石,抵不了一块十分灵石。

一块十分灵石,少说也能值五块五分灵石,或者七块四分灵石。”

无忧惊呼道:“那太爽了!我以后想要多少十分灵石就有多少,机缘晶片享用不尽!”

木龙子打击道:“想得倒美!反正我是不会帮你制造灵石的!”

无忧摇晃着木龙子的胳膊央求道:“不行,你得帮我!”

木龙子微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你自己学会了制造灵石,哪里还需要我帮你呀!”

无忧一听大喜道:“木龙爷爷,你真好!竟然要教我制造灵石!”

木龙子道:“十分灵石你是制造不出来的。先定个小目标,制造四分灵石吧,拿出去交易也不会过于惊世骇俗。”

无忧对这个小目标已经很满足了。

木龙子又说道:“要制造灵石,你还得学会引龙术,与你之前掌握的撼龙术类似。引龙术重在一个‘引’字,与硬撼不同。把龙脉的灵气引过来,灌入石头内,还要把它固化在里面不会逸散掉。这又要学习屯气法,让灵气屯在灵石里面不要逸散掉。”

无忧从树底下捡起一块石头道:“木龙爷爷,你快教我吧!”

木龙子摇头道:“这种没有一点灵气的顽石不适合你练习。你得去找一块别人丢弃的废灵石,也就是灵气被吸收掉之后的灵石废品。也可以去找一块劣等灵石,比如三分灵石、二分灵石、一分灵石都可以,也可以是灵石矿淘汰掉的边角料。

这朝溪峰山脉中就有一座灵石矿,你去那里捡一袋人家不要的劣等灵石,或者边角料回来。”

无忧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不能用顽石练习呀?”

木龙子解释道:“顽石对灵气的亲和力不够,灌入的灵气很难固化在里面。而那些废灵石,或者劣等灵石和灵石矿淘汰的边角料,本身就是很好的灵石胚子,适合你这种初学者拿来练习。”

无忧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把我遁到那个灵石矿去吧。”

“嗖”地一声,无忧就被木龙子送到了那座灵石矿里面。

他所站的这个位置,处在矿场的偏僻角落。这个角落堆着好几座小山一样大小的劣等灵石和边角料,全都是丢弃不用的。无忧感应了一下,这里最好的灵石也只是二分灵石,以一分灵石居多。

他探出头朝整个矿场观察了一遍,发现有大批矿工在挖矿和筛矿,还有一个地方则在打磨和切割灵石。

无忧没耽搁多久,专门挑拣二分灵石,快速装满了一布袋。知会木龙子后,“嗖”地一声又回到了木龙谷。

有了之前一个多月学习潜龙望气术的基础,无忧已经能够与龙脉进行一些初级的意念融合了。他意念一转,就能感应到身周十丈的龙脉,意念与之融合之后,即使比较轻微的动静,都能通过龙脉感应到。这种进境速度,也得庆幸无忧体内的炎龙紫气与龙脉同源,才上手比较快。

无忧拿出一块二分灵石,在木龙子的指导下,意念与龙脉相融合,然后缓缓地调动龙脉,把引过来的灵气灌入灵石中。

这一步做起来并不困难。但是,无忧的意念一松懈,已经灌入灵石中的灵气就全部逸散掉了。

木龙子却在一旁夸赞道:“你这一步引气做得不错!下面我来引气,你按我的指示,运用屯气法,把我灌注到灵石中的灵气屯在里面。”

木龙子传授了无忧屯气法的口诀,确认无忧已经完全理解之后,他引气到那块二分灵石中,对无忧道:“你施展屯气法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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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请,调整状态

我刚刚把明天定时发布的章节撤下来了,决定从 2019-1-20 开始请假,调整一下状态。最近几天根本没有状态来码字,虽然手上还有4万字的存稿,但是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暂不拿出来发布了。

因为我对这些写好的情节不满意,再加上因写作手法的错误选择,导致本书慢热等问题,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是个诚实的人,不喜欢说一些假话,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把本书写下去。但是,业余写作这条路,我肯定是会坚持下去的,这点没有疑问。

我必须向还在追读本书的书友说声抱歉。还有那些一直来评价留言、投票、鼓励我坚持下去的书友们,我这样做,浪费了你们的这番热情,但我相信我并没有远离大家,我只是要找一点时间理一理思路,调整一下状态。

还要向目前投资了本书的254位书友致歉,本书只剩下一项成就,可能让大家获得收益的,就是完本可获得7点。我也会在7天投资失败这个期限内尽量回来更新,但我不敢保证能做到。如果我做不到,让大家投资失败了,我愿意后续发一波红包来补偿大家。

我是个做IT技术的,偏向于理性,如果强迫自己写下去,对我、对大家都没有特别大的意义的话,我可能会选择下本书再见。当然,目前还是先调整一下状态再说。

就在这一刻,还有书友陆续在给本书投票,我真的辜负了大家的厚爱,抱歉!我也很荣幸能在本书的章评、或主评论区,甚至投票打赏消息,经常看到大家的身影,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感觉无比的温心。此后,我也并未远离大家,再次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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