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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神从原始部落开始》 第一章 我是图腾 茂密的丛林中大雨瓢泼而下，第五玄被竖立在石头堆上，供奉他的原始人稀稀落落的躲在四周茂密的树叶下。 “呜呜。” “呜呜呜。” 两个野人冒着大雨在他身边沟通，而他只能无助的望着。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肉身，他的灵魂寄居在一尊被粗糙雕刻过的石像中，随着这些逃难的野人颠沛流离。 穿越最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随着一路上颠簸中不停的猜测，他才知道，自己成了一座图腾。 一座下平上圆、右下角被磕掉一块，由一群被驱逐出家园的原始人供奉的图腾。 命运能不能再戏剧化一些？ 穿越在一块石头里不是孙悟空也就算了，居然是一块图腾？跟着的还是一群被驱逐出部落的原始人？ 他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不幸，而不幸中的万幸，这二十几个原始人没有舍弃他，让他真的成为一块石头。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面前两个原始人的争吵越见激烈，他们一个块头较大，一个块头很小，第五玄在心中给他们起名大块头和小个子。 大块头是这个被驱逐队伍的武力担当，相当于首领。 小个子是这个被驱逐队伍的智力担当，有点类似传说中的巫。 两者之间的矛盾，主要集中在是否要在这里立下祭坛，组成部落。 这种事情第五玄已经经历过一次，当祭坛被设立后，他会感受到冥冥中存在的力量，那种感觉很好，然而那一次的结局不太好。 那次立下祭坛的位置很好，可惜附近有一个比他们强大的原始部落。 本来三十余人的队伍，在立下祭坛的当晚被侵略，死了十余人不说，他还被磕掉一个角，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像是灵魂被生生撕裂一块。 要不是小个子拼命保护，他很可能被敌人用粗壮的木棍直接杵断，不知道那是否代表着死亡。 二人争执的原因，第五玄也能猜测出来。 这里是山巅，很冷，树林茂密，但可食用的野果不多，首领认为这不是一个适合生存的好位置。 小个子巫却持有不同意见，这里不适合部落生存，但却适合保护图腾，建立祭坛，因为这种地方没有强大的部落喜欢，不会受到攻击。 第五玄无聊的左右观察地形，完全不在乎二人的争执。 在大块头首领和小个子巫的争执中，胜利者一向属于后者，对这样的结果他已司空见惯。 原始人的思维简单，力量决定一切，这一点在大块头首领与其他原始人的冲突中他早已证实。 但这只存在普通原始人之间，一旦事情涉及到巫，那么胜利已然与力量无关。 这只关乎信仰。 大块头首领说服别人需要展示力量，小个子巫只需要争执就可以。 只要巫坚持，他就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结果没有出乎意料，当小个子巫呼啸着召集所有原始人后，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倾斜，大块头最终无奈的败下阵来。 现实会击败理想，但当理想足够强大，执着总会带来最后的胜利，哪怕这是死亡前最后的狂欢。 二十余个原始人，开始在第五玄面前跳起祭祀舞，他们的动作充满力量，舞蹈中有持棍劈砍的动作，也有采摘果实的动作。 这是在祈求图腾赐予他们食物，赐予他们力量。 祭祀找了一些湿漉漉的树枝堆积在图腾面前，又翻找石头把树枝围起来，之后虔诚地跪在前方，口中念念有词，仿若祷告。 第五玄感觉到冥冥中的力量，这力量来源于二十余原始人的祭祀舞，来源于小个子巫的祈祷。 力量微弱却炙热，让他的灵魂都跟着兴奋起来。 一道火红的光芒在图腾上散发出来，第五玄知道，到自己表演的时刻了。 “火。” 第五玄望着身前湿漉漉的树枝，心中思索的火的形状、模样，然后，违背物理的一幕出现了。 先是有火星从湿漉漉的植物中蹦出来，然后是烟气，最后慢慢的有火苗迸射而出。 火苗不大，但大雨却浇不灭，这是部落的图腾火，是依靠祭祀与图腾共同完成，创造而出。 一层透明的薄膜笼罩在祭坛上，挡住了瓢泼大雨，为二十余原始人撑起一片干燥的天地。 第五玄也告别了湿冷，温热从图腾中传来，让他舒服了不少。 “呜~~~呜呜呜呜……” 在一片兴奋的叫喊声中，二十余个原始人结束了他们的祭祀舞。 接下来，他们躲避在干燥的祭坛旁，静静的等待大雨停息。 然而如大块头首领猜测的一般，这里好像真的不适合原始人生存，整整五个日落日出，瓢泼大雨依旧没有停歇。 值得庆幸的是，冒险外出的原始人采摘回了果实，二十余个原始人总算没有因为饥饿而死。 第六天日出之时，大雨终于停歇下来，空气依旧湿漉漉的，天气也依然寒冷，但该死的大雨总算停歇了，原始人忍不住高兴的呼喊。 “吼……” 一声怒吼打断他们的呼喊，一只斑斓大虎在大雨停歇后出来觅食，被他们的呼喊声吸引过来。 “你们这帮二货，大雨停了，有必要这么高兴么？” 第五玄心中极其不爽，因为这代表着，他又需要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了。 他的想法才落，小个子巫便开始组织众人躲在祭坛附近，再次跳起祭祀舞。 同样的舞步带来同样的力量，炙热的火红色力量从图腾上泛起，原始人祈求着他们的图腾第五玄的表演。 “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 第五玄虽然不满，却不得不出力，否则自己很可能彻底沦为一块无用的石头，被丢弃在山巅。 “也不知风吹雨打千百年，我能不能破石而出，化成石猴。” 他这般自我吐槽着，再次幻想火焰，让图腾火更加旺盛，甚至喷洒出火焰恐吓斑斓大老虎。 “吼~~” 在火焰的恐吓下，大老虎节节败退，终于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呜呜呜~~~” 原始人再次不知死活的庆祝起来，第五玄恨不得长出手脚挨个打过去。 使用这种力量很累的好不好？感情出力的不是你们是不是？ 第二章 火部落 穿越成一个图腾并不好玩，甚至很无聊，因为你只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一帮傻子在你身边忙忙碌碌，想要骂两句都做不到。 作为后世手机癌晚期患者，穿越成一个图腾，真是一种让人想死的经历。 这不是玩笑，第五玄尝试过结束自己短暂又无聊的图腾生涯，在很早之前。 反正他能穿越到这里，就证明有灵魂的存在，下一世做一只待宰羔羊，也好过做一块石头。 然而事实上，石头是没有自裁的权利的。 你看，上天多么公平，他给了你坚韧，就忘了给你柔弱。 于是，第五玄只能每日看着这群原始人过着前世那些白领们羡慕的生活。 他们三五天工作一次，采集到足以果腹几天的食物，然后就互相抓虱子玩，间歇还会因为这件事打一架，最后在大块头首领的暴打下平息。 有时候第五玄会无聊的猜测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每一次在两个原始人决出胜负前，大块头首领都会蹦出来，让战斗提前结束。 而巫对这些从来不管，他也不采集食物。 作为整个部落最有理想的存在，他每日的任务就是在第五玄的石头身体上涂涂抹抹，一会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会唉声叹气的盯着他发呆。 “如果我有手，我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 第五玄无数次发下这样的誓言，然而事实上，他没有手，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他就是一块石头，还不是那种能蹦出猴子的石头。 前世他小的时候，总是叹息人生寂寞如雪，觉得这句话很美，但现在他觉得：前世太他奶奶的精彩了。 有雪糕、有烤肉，有酒，有火锅，有美女，有老婆，有打你的爸爸，有爱你的妈妈，有坑你的损友，还他奶奶的有个从小欺负他到大的哥哥。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世界啊，为什么自己不知足，为什么自己要去攀岩，为什么攀岩的时候不多做一些保护措施？ 为什么？为什么？ 他无数次质问变成图腾的自己。 是理想么？是勇敢么？ 不，都不是，是他奶奶的不知足。 知足常乐，古人诚不欺我。 如今，不知足的自己变成了比古人还古人的古人，在真正的寂寞如雪中，他学会了知足。 每十天一次的祭祀舞，是最让他高兴的事情，感受着图腾中孕育的炙热火红色力量越来越大，他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孕育出一个全新的自我。 哪怕不是能上天入地的猴子，变成火灵也是好的，再不行变成猪，变成狗，只要不是石头，他就知足了。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雨水越来越少，天气越来越冷，当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变成自己想变的东西。 他还是一块石头，每天被小个子巫在身上比比划划。 而安逸的原始人，则开始忙碌起来。 初冬降临，树木的果实开始减少，他们不得不进行狩猎。 狩猎是危险的，粗壮的木棍敲打在动物身上造成的创伤并不大，而动物们的獠牙、利爪则足以给他们造成致命伤。 已经有一个原始人死掉了，他被一头野猪獠牙划破了肚子，痛苦挣扎三个日出日落后，终于痛苦的告别了这个世界。 在他死亡之后，他的灵魂回归到图腾之中，也就是第五玄的身体内，化为一缕红光，安逸的躺在里面。 又过了三日，红光涣散，化为炙热火红力量，融入第五玄的力量中。 “或许，这就是最后的灵魂归宿吧，哪怕死了，你依然在用你的力量守护着自己的部落。” 莫名的，第五玄有些伤感。 原始人死了，尚能落叶归根，而他呢？已经永远的告别自己的世界了吧。 不知道自己的亲人过的如何，老婆孩子还好么？爸爸妈妈有没有因为他而伤心成疾？哥哥应该很高兴吧……或许，并没有那么高兴也说不定。 这样低落的情绪持续了很久，在没有任何变化的原始部落，想要转移视线是很难的一件事，直到小个子巫在他的身上比比划划终于出现结果。 那一天下着小雪，小个子巫突然召集了所有原始人，第五玄有些不明所以，因为这并不是跳祭祀舞的日子。 然后，在他诧异的注视下，小个子巫用野兽爪子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掌，又用右手占满鲜血，在他头上画下一个鬼画符。 在鬼画符成型的一瞬间，第五玄感觉到变化，也明白了小个子巫这样做的意义：他在为部落命名。 这个鬼画符是一个字，一个火字，代表着部落的名字，也代表着部落的力量。 “呜~~呜呜呜……” 原始人再次兴奋起来，他们张牙舞爪的舞动着身躯，跳着不成形的祭祀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的兴奋。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算彻底的有了根，有了自己的部落，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生死与共。 而第五玄，成为他们共同意志的代名词，他也不再被简单的称呼为图腾，而是被称呼为火图腾。 他代表着火，代表着炙热，代表着生命，代表着灵魂的归宿。 小个子巫也很兴奋，但他没有跳舞，而是瘫坐在地上，他看起来很累，发丝间好像多了一缕银色。 原本还算挺直的脊梁也佝偻起来，他变的苍老了，生命力也不再旺盛。 恍惚间，第五玄好像看到即将熄灭的油灯。 在一片聒噪声中，大块头来到小个子巫的身边，他拍了拍巫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好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告别。 小个子巫给他一个微笑，那笑容中没有苦涩，没有恐怖，有的，只是满足。 他完成了他一生最重要的使命，为此，他倾注生命也无悔。 这一晚，小个子巫就卷缩的躺在火图腾前，在图腾火的映照下，第五玄望着他，他也望着第五玄。 第二天清晨，小个子巫的头发全白了，他的身形枯瘦，佝偻的身躯一点也直不起来。 所有原始人自发的站在图腾火前，为他们的第一个巫送行。 巫背靠着第五玄坐着，艰难的伸出手，指向部落唯一的孩子，那是一个身形矮小的原始人，还没有长大的他一直受到所有原始人的保护。 小原始人并不胆怯，他走上前，任由小个子巫用枯瘦的手指在他额头上刻下一个火字。 他成了部落第二代巫，在小个子巫闭上双眼，彻底回归火图腾怀抱之后。 第三章 生殖崇拜 冬天是难熬的，对原始人如此，对这个刚刚成为部落仅有二十余原始人的火部落来说更是如此。 当第一颗嫩草破土而出的时候，火部落的人毫不犹豫把它连根挖起，贡献给他们虚弱的第二代巫咀嚼。 第二代巫在这个冬季受到了最好的照顾，但他依然虚弱，而原本二十余人的火部落，也因为这个冬天减员至十五人。 大块头首领身材依然高大，但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已经消失，瘦弱的他依然是部落最有力量的存在，但已远不如寒冬前。 第五玄怜悯的注视着自己的子民，是的，他已经视这十五个原始人为自己的子民，他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的庇护者。 此时，他体内的力量空空如也，所有死者魂魄化成的炙热红色力量，所有祭祀来的炙热红色力量，都让他用在图腾火中，为部落人驱逐寒冷。 如果没有部落火，这些人挺不过寒冬，他也将彻底变成无人问津的石头。 第五玄曾经想过，是不是当这些人都死掉，当图腾火熄灭后，就是自己的死亡时期。 他曾期盼着死亡，无比期盼。 但望着这些艰难求生的原始人，他做不到。 想一想小个子巫为部落最后的付出，想一想大块头首领拖着疲惫的身躯为第二代巫猎食，他就做不出这么自私的举动。 或许火部落终究会消失，或许所有人做出的努力终究会竹篮打水，但那一定是经过所有人付出艰苦卓绝努力后的最后结果。 在最后一个人倒下前，后继者一定存在，而第五玄不会成为拖累。 这就是一整个寒冬带给第五玄的转变。 日子依旧无聊，寂寞依旧如雪，然而这些他已经可以承受。 手机癌他治好了，对家乡的思念他深埋心底。 如今，他只想活，带着这些艰难求生的原始人，活出个人样。 这并不容易，但世间又有什么容易的事情呢？ 八年抗战容易？新中国成立容易？九八年大水容易？汶川地震容易？经济制裁容易？背井离乡容易？ 生活中就没有容易两个字，从来没有。 有时候，或者说前世他曾把一切归结于自身，觉得是自己太无能，觉得是自己没有正确的看待世界，觉得错误源自于自己内心深处的贪婪。 然而这一世所见所感让他明白，生活本就不容易，与个体无关。 去年寒冬前，他还在感叹原始人生活的多么舒服，然而一个寒冬，所有当初的艳羡都已经不在。 “呜呜，呜呜呜。” 大个子首领蹲在第二代巫身边，用言语安慰着他。 第五玄已经大体明白了他们的语言，这句话用他能理解的意思表述，大体是：巫，苦日子过去了。 是啊，寒冬过去了，万物发芽，大自然又变得大方起来，开始恩赐四方。 第二代巫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他太小，太脆弱，所以寒冬对他的伤害最大，哪怕得到最好的保护，依然如此。 第五玄望着两人的交流，心中居然有些怀念起小个子巫。 他是那么的执拗，又充满了理想，时常与大块头首领对着干，甚至做过一些让第五玄看起来觉得愚蠢的决定，比如在山巅立下祭坛。 然而事实证明小个子巫是正确的，若不是早早的在山巅立下祭坛，他们根本无力躲过这个严寒。 若是在好的地方立下祭坛，遇到强大的部落，那结果只能身死部落灭。 有远见的人总是显得更执拗和无理一些，幸运的是火部落接受了这样的执拗和无理。 春季万物勃发，部落也开始欣欣向荣起来，而伴随着饥饿的解决，部落中的女人开始发春了。 是的，率先发春的不是男人，而是十五个原始人中仅有的三个女性。 她们率先争夺的自然是大块头首领，在榨干大块头首领后，他们又把炙热的目光投向年幼的第二代巫。 第五玄确定自己看到第二代巫被盯着的时候那微弱的颤栗，幸运的是大块头首领及时的拯救了第二代巫。 于是，发春的女人开始各自寻找目标，对着一个个变得强壮起来的部落人下手。 第五玄能观察部落内的一切，无论他们是在树后还是在一人高的野草中，都躲不过他的注视。 一开始，他看的兴趣盈然，慢慢的，就只剩下愤恨了。 一块石头，很难被称为太监，但这他奶奶的就是天阉。 哪怕原始人长的并不好看，并且毛发出奇的旺盛，但那也是女人啊。 天可怜见，让第五玄感到悲伤的并不是他看得见摸不着，而是他没有欲望。 作为一个男人，不，是作为一个曾经的男人，这让他很泄气，非常泄气，特别泄气。 “赵忠祥大大，您能不能用您那句话，催生出我无限的欲望呢？”第五玄悲伤的想到。 前世，每每听到那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他便免不了和朋友相视一笑。 然而此时，他觉得这些相视一笑中得到的，只能是嘲笑。 “幸好，还有第二代巫陪着我。” 这个想法生出的当晚，最后的陪伴也消失了。 第二代巫或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或是在女原始人的诱惑下，无耻的背叛了第五玄，踏上了生殖崇拜的不归路。 “天可怜见，我是块石头，但我不是石头心啊。” 在第五玄心中无尽呐喊声中，招来了这一年第一场春雨。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山流。憋死第五玄，笑死一群牛。” 无奈的第五玄，只能改编打油诗一首，了做安慰。 第四章 神打 春种秋收，在原始社会是不存在的。 十五个原始人在集体发春后，终于开始思索起生存问题。 是继续在山巅生活，还是趁着有时间下山寻找一个更适宜生存的环境，成了困扰他们的大问题。 这里的他们，指的只有两个人：大块头首领和第二代巫。 能决定整个部落未来的，只有两个人，即便是高于他们的存在第五玄，都没有资格参与。 事实上他很想参与讨论，然而作为一块石头，他没有发言权。 这一场辩驳，让第二代巫成长起来，第五玄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小个子巫的影子。 他们的对话，通过第五玄翻译，大体是这样的： “我觉得……”大块头首领。 “闭嘴，你这个无知者。”第二代巫。 “这里……”大块头首领。 “闭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应该要什么。”第二代巫。 “或许……”大块头首领。 “闭嘴，火部落的未来必须由巫决定。”第二代巫。 于是，大块头首领只能无奈的闭嘴了，他甚至觉得第二代巫比小个子巫还难以交流。 “你说话啊。” 第二代巫见大块头头领不说话，不满的嚷嚷起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留下来。” 大块头首领无奈的开口道。 “闭嘴……”第二代巫本能的反驳后，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对。” 大块头首领无奈的苦笑，你丫觉得我说得对还让我闭嘴，咱们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还是符合第五玄的想法的，留在这里，比出去奔走安全。 他至今忘不了那斑斓大老虎的样子，如果下山的路上遇到，在没有图腾火的保护下，这十几个人可能挺不过去。 何况，随着春季的骚动，那三位女部落人已经有了身孕，就更不适合奔走了。 是的，三个女人都怀孕了，谁的孩子当然是不能确认的，但是这不重要，对于部落人来说，每一个小生命都可以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这里的人还没有滋生出那么多的规则，私人物品基本是不存在的，除了他们披在身上的兽皮，其余一切都是公共物品。 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享受一切的，只有巫。 而作为整个部落的精神支柱，第二代巫基本没有什么自私的欲望，他每天做的事情，基本上与小个子巫相同，那就是对着第五玄比比划划。 如今，第五玄最想弄死的已经不是小个子巫了，不是因为他死了，而是因为第五玄如今最恨的是第二代巫。 这厮居然会爬到他身上笔画，当真是原始人可以忍，但石头不能忍。 对于第二代巫这种极其不尊重火图腾的行为，部落人居然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你们这群原始的、粗鲁的、无知的部落人，对你们的信仰还有没有最起码的尊重了？”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 大块头首领为了让第二代巫方便一点，居然为第二代巫在火图腾周围垫上石头，便于他攀爬。 于是，第五玄的愤恨又滋生在了大块头首领身上，对这种帮着放火人添柴的家伙，他发自内心的诅咒。 而显然部落人不愿意他只诅咒第二代巫和大块头首领两人，于是他们在第二代巫攀爬间不停的拍手叫好，拉扯着第五玄的仇恨。 “麻蛋，等我长出手，我一手一个捏死俩。” 第五玄狠狠的做出无声的诅咒，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 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夏日，第二代巫研究出了自己的结果。 他把一些混合的果浆洒在第五玄的身上，然后说着一些第五玄根本听不明白的话语，围绕着第五玄不停的旋转。 他时而停下举起双手向天空高呼，时而奔跑扬起地上的灰尘让碎石打在第五玄的身上。 这样的过程自然引起部落人的注意，他们一个个围上前，大肚子女士们更是好奇的叽叽喳喳。 第五玄感觉怒火直上眉梢，如果他有眉毛的话。 就这样忙忙碌碌好一阵，什么也没有发生，众人散去，第二代巫疲惫的躺在地上休息。 “该，让你泼我一脸，让你往我脸上踢石子，累死你个小王八羔的。” 第五玄心中愤恨的诅咒着，然后他就看到那个最喜欢添柴火的家伙跑到第二代巫身边安慰他，那样子，像极了父亲心疼工作后劳累的儿子。 “呸，你个老东西坏得很，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五玄心中继续诅咒着，却还是忍不住在夜幕降临后加大了图腾火的力量，为他们建立更大的防护圈。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善良，这么慈祥。” 他这般自我安慰着，隐隐有些人格分裂的苗头。 这一夜第二代巫睡得很香甜，因为今晚的火苗很大，这火苗不但没有增加夏日的燥热，反而让火苗范围内都凉爽很多。 这就是图腾火的神奇，冬暖夏凉，还能驱赶虫兽。 第二天清晨，第二代巫早早的醒来，然后又开始向第五玄泼果浆，踢石子，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过分，泼的更多，踢得更狠。 “好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子白对你这么好了？” 第五玄气的恨不得一扭头砸死这个没良心的，然而他只是一块石头，什么都做不到。 部落人渐渐围过来，开始有人跟在第二代巫身后一起行动，更多的石子飞来，更多的果浆泼来，第五玄气疯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早知道这样，去年冬天还守护他们做什么，干脆大家一起嗝屁完事。 就在他满心抱怨的时候，突然体内炙热火红力量被抽动，他的灵魂也有一种被拉动的感觉。 恍恍惚惚涌动几次，突然一阵眩晕，再次睁开眼，第五玄觉得整个天地都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前是一块圆柱形的石头，石头上有一个暗红色的痕迹，很像一个火字，而那块石头的一角，有些破落的痕迹。 “这不是我么？” 第五玄惊讶，忍不住低头望向自己此时的身体，一低头，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身躯，和正抬起来的双手。 “看着有点像……第二代巫。” 第五章 石矛 第二代巫呆呆的站在火图腾前，他的身体冒着红色的火焰，犹如神邸一般矗立在所有人身前。 “呜呜呜……” 所有原始人都停下动作，虔诚的跪拜在地上，口中发出各种第五玄听不明白的赞美。 第五玄缓缓回头，他看到了一众原始人对他的敬畏，也透过他们的双眼，看到了自己火红的形象。 “呜呜……” 他开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却引起所有人的欢呼。 然后，不等他有更多的动作，灵魂一阵摇晃，视线恍惚，当他再次能观看四周，已经回到火图腾的视角。 图腾火内炙热火红的力量全部耗尽，他感觉自己空空如也。 视线中，第二代巫身上的火焰正在泯灭，他徒然的坐在地上，显得有些疲惫和苍老。 “不会像小个子巫一样吧？” 第五玄大惊，担忧的想到。 幸好第二代巫没有如小个子巫一般直接死掉，他只是很疲惫，也确实变得有些苍老，但没有死。 接下来十余天，他都只能静静地躺着，坚果一类完全吃不了，只能喝果浆度日。 又过了一个月，差不多进入秋季，第二代巫才恢复过来。 他恢复过来后就立刻开始带着部落人跳祭祀舞，随后祭祀舞从十日一舞改成三日一舞。 祭祀舞是非常耗费体力的，这已经是他们可以进行最频繁的祭祀节奏了。 当深秋降临，第二代巫觉得自己积累了足够的力量，而事实上，第五玄也觉得体内力量够多了。 但是他却有些纠结。 之前类似神打的变化，确实让他惊讶又喜欢，但经过那一次后，第二代巫身体明显不好了，而且苍老了很多。 他怕再一次降临后，第二代巫的身体承受不起，走上小个子巫的老路。 这样的担心不只第五玄有，大块头首领也有这样的判断，所以他不停的劝阻第二代巫。 这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至少在寒冬前，第二代巫都没有再进行类似神打的操作。 然而当寒冬来临，三个孩子陆续降生后，第二代巫忍不住了。 他与大块头首领的争吵越见频繁，执拗的表述着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大块头首领依旧没有退缩，但气势上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坚决了。 第五玄也开始预谋起来，若是这一次再降临，他要做什么？ 至少不能像上次一样，在发呆中度过。 严寒中，第二代巫终于还是发起了神打，他不顾剩余的食物不多，也不顾大块头首领的阻拦，毅然决然的围绕着第五玄跳起舞。 本就不多的冻果子被他做成果浆洒在第五玄身上，坚硬的石子带着第二代巫脚上的鲜血打在第五玄的身上。 这一次，第五玄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种崇敬。 是的，是崇敬，他已经了解到第二代巫为何这般急切了，因为他的寿命不多了。 或许是一路的奔波让他身体不好，或许是去年的严寒让他受到伤害，或许是上一次的神打夺取了他的寿元，总之，他的命不久矣。 这个过程不似小个子巫那般瞬间降临，而是慢慢的吞噬着他的生命，让他急切的焦躁起来。 他用了数月研究出的神打之术，他怕自己死后，后面的巫做不到，所以他只能急切的再次使用，希望部落能得到部落图腾的祝福。 第五玄就是部落图腾，他在思索着自己的祝福，而这件事，他已经酝酿出结果。 依旧是视线恍惚，依旧是一阵晃动，随后他再次降临到第二代巫身上。 没有任何犹豫，第五玄控制着第二代巫的肉身，一刻不停的向目标扑去。 那是一根又长又直的木棍，被部落人当做拐杖和武器。 他一把拿起长棍，又快速来来到一堆乱石出，找到自己早早瞄准的一块细长、尖锐的石头。 拿着两样东西，这一次他没有移动，而是伸手解下自己腰间的兽皮。 跟确切的说，是拿下系着兽皮的藤蔓。 他不顾胯下的寒冷，快速的把石头绑在木棍前端，用力的打结系牢。 随后，他举起变成石矛的长棍，用力的甩出去。 “嗖……嘭。” 石矛扎在树干上，矛尾兀自在摇晃着。 部落人全都瞪大双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此时第二代巫身上的火焰已经开始推却。 第五玄回到火图腾中，他没有注视自己制作的石矛，而是望向第二代巫。 在他离开的时候，他感觉到第二代巫的灵魂，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 “呜呜，呜呜呜……” 第二代巫指着树干上兀自颤抖的长矛，对着大块头首领呼喊。 大块头首领用力的点点头，他来到第二代巫身边，把他无力的身体抱到火图腾下。 “呜呜。” 第二代巫又指了指一个抱着孩子的部落女人，那个女人赶忙颤抖着上前。 她把孩子高高的举起，奉献到第二代巫面前。 第二代巫艰难的爬起来，大块头首领想要帮忙，他摆了摆手，拒绝了。 靠着后背和手臂的力量，第二代巫终于靠着第五玄坐直身体，颤抖的伸出手。 这是一个女婴，她正好奇的打量着一切，对周围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第二代巫笑了笑，他的脸上充满了神圣的光辉，这一幕第五玄非常的眼熟，因为去年他已经经历过一次。 原始人的社会发生的事情很少，所以每件事都可以急得很清晰，也可以记得很久。 第二代巫本来很年轻，但他的面容正快速的老化，仿佛生命在急速的衰竭。 他的手颤抖着，慢慢在女婴的额头上刻下一个火字。 “咯咯咯……” 女婴发出笑声，好像被人挠了痒痒肉一般。 举着她的母亲紧张的挪动了一下，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第二代巫微笑着拍了拍女婴，右手无力的垂下，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他就这么平静的带着笑容死去，为部落选出了第三代巫，也是部落第一个女巫。 第六章 部落壮大 去年的冬季，为了给整个部落供暖，第五玄耗费了所有的炙热火红色力量，那力量中，就包括小个子巫的灵魂。 今年的冬天，他再次消耗炙热火红色力量为部落供热，消耗的，是第二代巫的灵魂。 生命若是循环，小个子巫和第二代巫都做的很好。 他们生的时候，为部落的未来担忧，他们死了之后，成为部落的薪火。 连续两代巫的死亡，让第五玄对第三代巫异常关注，他不希望距离自己最近的人，总是很快的死亡，这让他难过。 幸运的是，第三代巫还小，暂时不需要经历这些。 第二代巫死在最寒冷的冬季里，在他死亡后的第十天，附近出现了原始人。 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原始人只是远远的望着火部落。 火部落中仅存的十一位男人，在大块头首领的带领下轮流守卫着部落。 后来日子久了，那些原始人或受不了严寒，或受不了饥饿，开始慢慢的向着部落靠拢。 当大块头首领用手中的木棍敲倒第一个踏入火部落的原始人后，那些人才惊恐的停下来。 随后，一位老原始人单独走过来，他奉献上不多的食物，结下自己腰间围绕的兽皮，贡献了自己的所有，最后，推出一个稚嫩的孩童。 那孩童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怯怯的望着火部落的人，眼中满是惊恐。 大块头首领犹豫了，他望向还是小不点的第三代巫，但是显然不能从她那里得到启迪。 于是他用自己粗壮的脑回路思索一番，一边拉过小孩，又用力的推走赤裸的老人。 老人没有挣扎，他甚至跪下身子，用力的叩拜后才转身离开，消失在慢慢丛林之中。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贡献食物和小孩，当第十个小孩被接受后，大块头首领开始拒绝。 无论是食物还是兽皮或者小孩，他一概不要。 部落太小，他们十一个男人，养活自己部落的人已经不易，多养十个小孩他觉得都是极限，再多他不接受了。 更多的人叹息着离开，艰难的走入丛林，走向未知的未来。 当这些人离开的第三天，更大一波人路过这里，而这些人中，有一位巫，还有一个图腾。 那个图腾有些残破，也是石头做成，却不似第五玄的圆柱形图腾，而是方方正正的图腾，上面也有字迹，只是字迹暗淡了。 “呜呜，呜呜呜……” 那边的首领过来交流，想要借助火部落的图腾火为自己部落的人提供一下休息的地方。 这当然不是免费的，为此对面的部落愿意献上很多肉。 大块头首领有些犹豫，但看着饥肠辘辘的火部落人，他决定接受这个请求，但这之前，他要知道这些人经历了什么。 于是在一阵驴唇不对马嘴的沟通中，大块头首领勉强明白了对面的经历。 山崩地裂，可能是上天的惩罚，或许是他们过度的繁衍触动了神灵，总之在寒冬季节，他们这个大部落经历了一场灾难。 然后，他们被迫迁移，一起迁移的不止一个不落，还有更多的部落在后面，他们只是前行的部落之一。 幸运的是，这些部落没有攻击欲望，或许他们也看不上这个路过的小部落，只把他们当做一个可以休息的驿站。 大块头首领很高兴的接受了大批的冻肉，肉是很难得到的，在这样的环境中。 这个部落的人被大块头安排在火图腾后面，因为火图腾前面有一座石山，那是为了遮挡石矛而建立的。 在没有巫的情况下，部落人都不敢触碰石矛，这曾经让第五玄十分恼火。 然而他不能与这些人沟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期盼第三代巫早早长大。 这天晚上，那个部落的巫在火部落的部落内接见了大块头首领，是的，以巫的无上地位，只要对面不是巫，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他接见别人。 对此大块头首领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为此感到高兴。 当晚两人聊了很多，第二天早上，那个部落中的一部分体弱男女被留了下来，他们学习火部落的祭祀舞，彻底融入火部落之中。 这让火部落的人口从十一男、三女、十童、三婴，变成了二十二男、三十六女、三十一童、二十一婴。 若不是大块头首领义正言辞的拒绝，婴儿会更多。 在这样的迁移中，婴儿是最难活下来的一批，遭到部落舍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送走这个自称为土部落的部落后，后面又陆续来了两个部落，一个是水部落，一个是草部落。 他们同样选择在火部落中修整，并且两个部落的巫也都接见了火部落的大块头首领。 本着接受一次是接受，接受两次也是接受的观点，大块头这次豪爽的多，干脆大包大揽的收人。 于是，火部落急速膨胀，在下一个部落到来前，整个部落膨胀到九十八男、一百六十五女、二百三十童、一百五十婴。 这人数直接膨胀为之前的三十余倍，让第五玄都觉得大块头首领疯了，幸亏这两个部落都送了不少的食物，否则这个冬天大家一起饿死算了。 “这个脑子有些大线条的家伙，就不怕部落人造反么？” 第五玄的担忧很快被瓦解了，因为这些人都迅速的学会了祭祀舞，而在一次庞大的祭祀舞后，这些人都彻底成了火部落的人。 这一点，没有比第五玄感应的更加清楚的了，因为每一个火部落的人，都能跟他产生联系。 而部落壮大后，得到好处最多的也是他，随着祭祀舞的完成，他体内的炙热火红力量变得极为庞大，一次几乎等于之前祭祀的总和。 “量变引起质变么？” 望着体内火红色炙热结晶，第五玄忍不住猜测道。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当祭奠多了之后，他这块圆形石头会变成火红色的晶体。 “那样一定会好看很多吧。” “等等，我又不是女人，干嘛喜欢火红色晶体，而且……变成火红色晶体对我来说，跟石头有什么区别么？” 就在这样的迷茫中，第五玄经历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个寒冬。 第七章 开启 时间荏苒，岁月如梭。 这句话若是由上一世见过的人说出来，第五玄一定觉得很臭屁。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过，谁也不多一天，谁也不少一天，怎么就荏苒了？什么就如梭了？ 然而作为一根图腾，第五玄觉得自己有权利说这句话，因为时间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意义。 原始人的生活很简单，简单的看两天就忍不住打哈气，于是他大多数时间都选择睡觉，让精神沉睡在火图腾中休眠。 春去秋来，转眼间五年过去，第三代巫已经成为一个满世界乱跑的小屁孩，而火部落也越来越大。 经过五年的不断孕育，火部落两岁以下的婴儿已经拥有五百二十三个，而在肚子里没出生的他根本懒得统计。 两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童拥有六百七十八个，这个数字这么少，是因为原始部落生存太难，即便有他每年供暖，死于疾病和严寒的也都不少。 而十岁以上，可以算做成年人的人数变化不大，孩童中长大的一部分，加上稀稀落落收留的，总共有男一百二十三人，女二百八十五人。 这世界好像更适合女性生存，而不是男性，不管是外出狩猎还是看家护院，他们都冲在第一线，消亡自然很大。 而我们的大块头首领也越见苍老，已经不复年轻时的勇猛。 而他已经开始着力培养第二代首领，在这一点上，第五玄不得不佩服他的心胸。 他既没有选择最早的部落人，也没有选择自己部落人生的孩子，而是选择了第一个收养的孩童作为他的接班人。 这孩童已经不复当初怯弱的模样，而是在大块头首领的教导下强壮起来，他是年轻一代最勇猛的，也是最魁梧的。 然而在整个部落，最受年轻人喜欢的却不是他，而是第三代巫，依旧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第五玄最喜欢关注的，也是她，因为她时常坐在第五玄身前，望着第五玄。 相比于前两个巫，他更喜欢这个，虽然第三代巫长的并不能说美丽——原始人跟美丽无缘——但至少看起来比前两个顺眼。 尤其是这几天，第三代巫终于扒开了堆积起来的石头山，从那树干上取出已经有些老化的石矛，这让第五玄心中舒服了不少。 第二代巫的生命、自己的心血换来的石矛啊，终于不用再埋没了。 大块头首领也不是没有研究过这石矛，但他找来的石头还行，找来的木棍也不错，只是让他打结，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而他又不敢拔出石矛，拆开研究，所以这些年也没研究出石矛。 不过他把自己的打结心得都教给了第三代巫，这让第五玄很满意。 石矛上的结第五玄当初打的很紧，但随着时间变幻，那藤条早就枯燥的不行，第三代巫把玩不一会，便把结解开了。 “小丫头，你可一定要学会啊。”第五玄忍不住在心中祈祷。 他这个结有些复杂，是他当初攀岩时学会的，名字叫什么早就忘了，但确实结实。 他这些年也曾想，当初是不是不应该用这个复杂的结，若是简单点的，或许大块头首领就学会了，而火部落也可能用上了石器。 石器啊，那可是领先棍棒整整一个时代，就他所接触过的其他部落，也都还在用木棍。 若是火部落能掌握石器，完全可以靠抢劫为生么，再不济，狩猎也是好的。 火部落这些男人，靠着粗壮的棍子打来兔子、鹿等动物，已经让第五玄觉得不可思议了，若是有石器，必然让火部落的实力更进一步。 在第五玄一声声祈祷中，第三代巫果断的……放弃了打结，起身跑去玩了。 “你个倒霉孩子，你对得起第二代巫付出的生命么？你对得起我付出的心血么？你个倒霉孩子，当初第二代巫怎么就选择了你？” 第五玄又开启吐槽模式，只有如此，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疼痛。 一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啊，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整个部落，除了第五玄也不是没有别人心疼，比如一直关注的大块头首领，还有跟在大块头首领身边，被当做第二代首领培养的少年。 “怎么首领都那么有责任心，而巫都这么的不靠谱？”第五玄忍不住吐槽。 小个子巫确立了部落的名字，嗝屁。 第二代巫搞出神打让第五玄有机会制作石矛，然而不等石矛发挥作用，嗝屁。 第三代巫更强，把他和第二代巫辛辛苦苦弄出来可以改变时代的石矛当做玩具，玩完跑了。 “你怎么就不去嗝屁？”第五玄忍不住咒骂。 哪怕他一天天看着第三代巫成长，哪怕他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他也要诅咒。 他必须诅咒，他必须愤怒，他必须……必须爱死这个可爱的、迷人的、充满智慧的、必成一代大巫的小丫头。 天哪，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第三代巫从远处跑过来，她的手中拿着的，高举的——石矛。 “呜呜呜……” 大块头首领不知多久没有发出这么欢快的呼声了，他完全做出了第五玄想要做的动作。 那旋转，那跳跃，那顺其自然的滑倒。 “愚蠢，笨蛋，这么多年都研究不明白石矛，我的小可爱分分钟就做出来一个，活该你摔倒，你个大笨蛋怎么不摔死自己。” 不知道是出于不能庆祝的嫉妒，还是因为喜悦带起了习惯性的咒骂，第五玄对摔倒的大块头首领一阵诅咒。 “矛。” 小丫头高举手中的石茅，口中吐出一个清晰的汉字。 “我的老天爷爷，大地奶奶啊，她会说话了，说的还是汉字。” 这突然的一击打得第五玄措手不及，若是他可以移动，他恨不的让自己这根石柱滚起来。 使劲的滚，使劲的旋转，跳远，他要闭上眼睛，他要飞，他要高潮……他突然沉默了。 高潮，此生已经跟他无缘。 这个词语，已经成为他生活里的刺，他希望永远的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中。 如果有机会制作词典，他会排除这个词，因为它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火部落的图腾灵魂，见证了火部落的诞生，见证了小个子巫、第二代巫死亡，并与第二代巫一起创造矛，让第三代巫制矛成功的无上存在所做的决定。 第八章 老去 石矛的出现是划时代的，这绝对是历史上最浓重的一笔。 当第一根石矛从第三代巫手中出现，它便得到了全部落的认可。 大块头首领恭敬的屈膝接过第三代巫手中的石矛，随后排开众人，奋力的挥动石矛。 这是当初第二代巫做过的动作，无数老人心中闪烁着当初的画面。 而那些新来的部族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快他们便瞪大了双眼。 石矛划过天空，奋力的射入树干之中。 “咔嚓。” 石矛的木柄断裂，但这不重要，火部落的人开始欢呼。 看那，那个被第三代巫唤作矛的强大存在，居然轻易的刺入树木之中。 若是用手、用木棍刺入树干，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树干啊，多么坚韧，多么牢不可破，居然就被刺入。 “矛。” 大块头首领怒吼，宣泄着他心中的兴奋。 “矛、矛、矛。” 整个部落都回荡着同样的呼唤，有些孩童还什么也不明白，却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大块头首领兴奋的来到第三代巫的面前，他举起第三代巫，骄傲的让所有火部落的人都看到他们的精神领袖。 她还小，但她的成就，已经不输于第一代、第二代巫，她是火部落的骄傲。 “咯咯咯……” 小家伙好像被弄到了痒痒肉，在空中笑出声来。 所有人都恭敬的跪拜，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虔诚的跪拜他们的巫，哪怕她还那么的幼小。 热闹慢慢平静，大块头开始请求第三代巫，传授他们制作矛的方法。 在火部落，没有人是吝啬的，传授根本不需要请求，但对巫，他们要尊重。 第三代巫自然不会拒绝，她选取了一个长条状石块，又找到木棍，然后拿过藤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口中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这样，这样，再这样，就好了。 在第三代巫手中，出现一根石矛，石矛并不锋利，矛身也歪七劣八，但无论如何，石矛就是石矛。 她抬头，便看到大块头带着他的弟子和一帮部落人怔怔的望着她。 “孩子啊，你恐怕是遇到一群勺子（傻子）了。” 第五玄心中吐槽，抑制不住的高兴。 看看自己培养的孩子，不止脑子灵活，智慧还无可匹敌，这可是一个会说汉语的巫，岂是一帮傻不拉几的原始人可以比拟的？ 就那个被当做第二代首领培养的，你看看你那副白痴样，怎么看怎么像你师父，将来也肯定和他一样，傻不拉几的。 第五玄心中开启无限吐槽模式，全然忘了之前见到第三代巫跑开的时候，他对大块头首领和他徒弟的赞美之词。 教授其他人制作石矛的过程是漫长的，漫长的第五玄一度以为这些原始人只是看起来像人的一些可直立行走的动物。 过了六七天，终于有了第一个领悟制作石矛的人，而这个人，根本不输于第一波学习制作石矛的人中的任何一个。 她是第三代巫的母亲，一个被尊重却只负责生育的孕妇。 说起来，她也不是故意制作石矛的，她看上了树上的一种果实，再用木棍捅不下来后，她想到了石矛。 而她又不好意思去拿女儿制作的石矛，因为女儿制作的所有石矛都被大块头首领看管着，只有每天外出采集食物的时间才会分发出来。 于是，她学着女儿的样子，三下两下的做出了一个石矛。 她甚至学着大块头首领的样子挥动了几下，觉得还可以，于是拿着石矛撞断了树枝，采下了果实。 这完全是个意外，若是她没有怀孕，她可以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般爬上树采摘果实，而不用这么麻烦。 是的，麻烦。 在她看来，制作石矛采摘果实很麻烦，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很愿意的。 就这样，她啃着自己采摘的果实，拎着自己制作的石矛，大大方方走入部落。 这自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几天下来来第三代巫已经做了很多石矛，大家对石矛已经见怪不怪。 但大块头首领却很惊讶，他从斜刺里窜出来，痛斥第三代巫母亲占领资源，仗着自己的身份偷石矛。 第三代巫自然不愿意看到母亲被批评，便与大块头首领理论，二人争执起来，大家也不在意，只是看热闹。 巫若不与首领争执，那才不正常呢。 第三代巫的母亲在一边，数次想开口却插不上话，最后只能无奈的看着第三代巫和大块头首领来到储存石矛的地方。 在大块头首领笨拙的再三确定后，他突然发现，这根石矛不属于他，或者说，不属于火部落。 “难道有其他部落会做石矛？” 这个想法吓坏了大块头首领，他虽然没有借着石矛抢劫其他部落的想法，但若其他部落用石矛来抢劫火部落，那就麻烦了。 于是大块头首领和第三代巫急急忙忙找到第三代巫的母亲，让他说出石矛的来路。 来路很简单，第三代巫的母亲只呜呜呜了三声，意思是：我做的。 大块头首领不信，我们一群人学了六七天都不会，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做出来了？骗人呢吧？ 大块头首领不信，第三代巫却坚信不疑，在她看来，制作石矛太简单了，只需要：这样，这样，在这样，就好了。 不管他们信不信，第三代巫的母亲都能证明自己会做，于是，她找来一根木棍，拿来一块石头和一截藤蔓。 这样，这样，在这样，就好了。 结果呈现在大块头首领面前，这结局，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这一刻，大块头首领是兴奋的，他找来部落人，大家围在第三代巫母亲身边，一群人旋转、跳跃，就差闭上眼了。 但当喧闹结束，大块头首领的身影却有些佝偻起来，可能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老了吧。 当晚，女人们开始加入石矛的制作之中，仿佛她们天生就比这些男人更擅长此道，休息前已经有两个女人学会了。 第二天，又有三人学会，而男人中，也出现第一个学会制作石矛的人，那就是大块头首领的徒弟。 这打击来的无疑比知道第三代巫母亲会制作石矛还要严重，第五玄注意到，大块头首领的眼神都暗淡了一些。 或许，他经历的已经够多了，为部落也操心太久了，他真的累了吧。 他之所以之前没有衰老的如此明显，或许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可以依靠的人。 小个子巫、第二代巫相继故去，他是整个部落的支柱，哪怕不能做为精神支柱，他也一直坚强的守护着部落。 第九章 狩猎 人是群居动物，群居动物需要领袖，而大块头是个好领袖。 这一点从大块头很快从失落中走出来便能证明。 他不止走出来，并且有了更多的野望。 “呜呜。” 大块头手里拿着长矛，奋力的呼喊。 他没有像平日一般去踢打那些强壮的男人，而是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从部落头走到部落尾，再从部落尾，走到部落头。 这两个字翻译过来，代表着是狩猎，真正的狩猎。 火部落之前也曾狩猎过，但都是针对食草动物，这一次，他要向凶悍的野兽开刀。 所以，他不催促任何人参与，他只邀请那些强壮的、有胆魄的部落人。 “呜呜。” 第一个响应的就是他的弟子，被大家视为第二代首领的青年。 “呜呜。” 大块头依然不停的奔走，依然不停的呼唤，但敢于狩猎野兽的，少之又少。 人类是杂食动物，没必要与凶悍的野兽战斗获取食物，这是他们的想法。 只有在冬天，食物太少，逼不得已的时候，人们才会向野兽开刀。 最后，一百二十三个男人中，走出十三人。 “呜呜。” 大块头为每人发上一根长矛，然后捶着胸，当先离开部落。 十二个愿意跟随他的人跟在后面，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部落。 其他人都远远的看着，多数人眼中都带着关心。 第三代巫特意来到第五玄面前，请求他保佑大块头首领的队伍一路顺利。 第五玄也很无奈，他想保护，但他没办法啊。 部落狩猎野兽，是必经之路，只有这样，才能清空出安全地带，才能让部落发展、壮大。 如今的火部落勉强算是进入石器时代，他们必须更有进取心，才能真正的发展壮大，才能为后世子孙谋得福祉。 从部落到民族，火部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时间慢慢过去，部落中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们不时望向部落门前的山路，期望着看到大块头他们的身影。 然而直到深夜，依然没有身影显现。 “呜~~~” 夜晚，山狼在月下嚎叫，许多部落人都没有休息，远远的望向山狼吼叫的方向。 第五玄把图腾火催促到最大，希望能为大块头他们照亮回家的路。 他很担心，担心他们不成功，担心他们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失去进取心。 如果把部落的成长看成人的一生，那么这个阶段一定是他的幼年，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过多的打击，如果挺不过去，会让他长大后疑神疑鬼，自闭不前。 而此时对世界的好奇，则奠定他未来的视野、格局。 第五玄就像一个父亲，既希望自己的孩子勇敢向前，又希望他们健康无忧，矛盾化为纠结，在心中争斗。 然而他可做的事情并不多，只能不停的催促图腾火。 “呜呜呜。” 山路上传来呼喊，在深夜中异常清晰。 “嗡……” 图腾火突然拔起一丈多高，是第五玄在向部落人发出信号。 然而即使没有他发出的信号，部落人也都惊醒过来，很多男人勇敢的走出部落，去迎接他们的英雄。 十三个人出发，回来十二个，还带回一头山狼，一头野猪。 死者的尸体也被背回来，由大块头亲自背负。 他的胸口有爪印，他的右臂被獠牙刺穿，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后面的队员也都有挂彩，但他们精神都还好，也没有因为同伴的死而有所消沉。 一行人就这样背着死去的同伴，抬着野兽的尸体来到祭坛前。 “呜呜呜。” 大块头把尸体扔到图腾火中，这是每一个部落人最好的归宿。 “呜呜呜~~~呜呜呜~~~” 大块头不停的呼喊，叩拜，他在赞颂火图腾，他说，是火图腾照亮他们黑暗中的前路，让他们在黑暗中寻找到家园。 更多人跟着一起祭拜，最后演化成祭祀舞，所有人都兴奋的跳跃、吼叫。 这是一个热闹的夜晚，部落人并没有因为一人的损伤而消极，反而他们很兴奋，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另一条路。 “矛。” 大块头首领突然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怒吼。 “矛，矛。”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渐渐的，人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他叫矛。 这是部落中第一个有名字的人，他是部落第一代首领，他是第一个带领部落狩猎野兽的人。 他叫矛，他的徒弟将成为第二代首领。 “矛、矛、矛。” 所有人跟着怒吼，呼喊着大块头首领的名字。 第三代巫怔怔的站着，她仿佛被触动了，但又不知如何表述，许久，她终于发声。 “巫。” 第五玄惊喜不已，这又是一个汉字，是第三代巫说出的第二个汉字。 “巫、巫、巫。” 无数部落人跟着喊出第三代巫的名字。 这一夜，部落首领带队狩猎归来，这一夜，部落有两个人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个让火部落兴奋的夜晚，直到第二天天亮，依然有人兴奋不已。 然而经过一夜的兴奋，大块头首领终于疲惫了，他靠在火图腾上，靠着第五玄，望着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渐渐的，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这位曾经跟小个子巫争执，跟第二代巫对峙，把第三代巫养大的大块头首领，终于在喧嚣中永远的告别了火部落。 他的逝去，带走了一代人的记忆，第五玄悲伤的望着他的尸体被众人抬着放入图腾火中，看着第二代首领拿起他的石矛。 此时，站在篝火前的，是一个十多岁的青年，和一个五岁的女童。 他们一个是第二代首领，一个是第三代巫，他们，将用自己小小的肩膀，承担起火部落的未来。 无论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如大块头首领来的靠谱，也不如小个子巫和第二代巫更有理想。 “你们，会带领火部落走向何方？” 第五玄心中呢喃，他多么希望，那些死去人，可以不化为炙热火红力量，而是永远的陪在他身边，让他在火图腾中，不再寂寞。 第十章 疾病 第五玄从来不觉得大块头首领是个温柔的人，他总是催促着部落人起早干活，催促他们尽量多的采集果实。 寒冬的时候，他又会催促众人早些休息，省些粮食。 他多嘴多舌，并且墨迹无比，他还有动不动就打人的恶习，第五玄对此深恶痛绝。 然而当第二代首领接过权杖，第五玄才突然觉得，大块头只是看起来凶，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呜呜，呜呜……” 一大早，第二代首领便拿着石矛在部落中游荡，见到偷懒睡觉的就上去一顿打，若是敢还手的，他甚至会刺出石矛。 这样的举动自然激起不满，但第二代首领的位置不可动摇，他们不好明着反抗，只是去求助第三代巫。 “我的小可爱，你可一定要建立一个法治……你个从犯，你这是在行凶，你就是个帮凶，是个强盗。” 在第五玄的视野中，第三代巫把所有来求助的人打了一遍，并且告诉他们，这是他们应得的，火部落容不下懒惰的人。 在第五玄的怒吼声中，火部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两个小年轻斗志昂扬、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婴儿必须跟自己的母亲？ 不，一个母亲带五个婴儿，其他母亲也要参与劳动。 你大肚子要生孩子？ 好吧，不要做体力活，坐在这里，把藤条理顺。 你受伤了？ 天啊，这……这点小伤也叫伤？起来，干活。 两人把部落搅翻天，然而这里他们最大，根本没人能反对。 整个火部落一夜之间变得勤勉起来，人们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量的浆果被收集起来，更多的石矛被制作出来，狩猎队伍出去的次数更加频繁。 不几日，部落中的浆果开始出现腐烂，而那些猎回来的肉类也开始变质。 第五玄尝试用图腾火的力量保护二者，他可以做到，但耗费的力量太多，得不偿失。 “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你们能有所改变。” 第五玄望着激情满满的第二代首领和第三代巫，心中默默想道。 原始部落原本的工作频率是三五天进行一次大范围采集，这是有道理的。 首先这样可以避免小股出击带来的损失，比如遇到猛兽，在损失少部分人后，大部分人是可以逃脱的，甚至众人合力，可以驱逐猛兽。 除了减少损失，这样的采集节奏刚好可以保持食物的新鲜，在食物腐烂变质前再次采集新鲜的果实充饥。 然而如今的首领和巫打乱了这个自古以来的节奏，不管他们本心有多好，但结果却是无用功。 面对腐烂变质的食物，第二代首领的表现让第五玄有些厌恶。 他居然逼着部落人吃掉那些腐烂变质的食物，虽然他自身带头食用，但这并不是好的选择。 而第三代巫也没有出面阻止，她只是拒绝食用而已。 “你们两个笨蛋，这样可是会生病的，若是引起瘟疫，整个部落都要被你们玩死，你们两个愚蠢的部落人。” 第五玄是愤怒的，他的灵魂在火图腾中嘶吼，甚至不惜让图腾火暴虐起来引起注意。 然而这样的举动，被第三代巫曲解为图腾的赞赏。 “赞赏你个大头鬼，你个小丫头，坏得很。” 在第五玄的抱怨声中，疾病不可抑制的降临了。 痢疾，这个在原始社会依然可以夺走许多人性命的疾病，在部落中开始蔓延。 早上，第二代首领催促众人起来干活，然而这一次哪怕他用石矛驱赶，依旧有很多赖在地上不起来。 “呜呜……” 第二代巫暴虐的声音在部落中回荡，那些能动的部落人起身开始劳作，但至少有三十余个部落人躺在地上起不来。 “你个暴君，你个独裁者，你就是撒旦派来的恶魔。” 第五玄在图腾中怒吼，为部落的未来担心，而第二代首领依旧粗暴的行使着自己的权利。 三天后，第一个因为痢疾而死的人出现。 第二代首领疑惑的在部落中徘徊怒吼，他怀疑昨晚有野兽进攻，是守夜的人没有尽职尽责，为此他用石矛杆狠狠的拍打守夜人。 “白痴。” 第五玄已经不想用更多的言语说什么，只丢给他两个字。 第三代巫则焦急起来，她反复检查病者的死因，最终确定死者不是因为野兽，而是因为粪便……这真是一个诡异的结论。 结论虽然诡异，但多少接近真相，让第五玄心中稍安。 “你个笨蛋，不是不拉屎人就不会死。” 才刚刚心安一些的第五玄立刻在火图腾中跳脚。 第三代巫在得出死者因为粪便稀软而死的结论后，居然让所有人忍住不拉屎，尝试以此解决病患。 头疼治头，脚疼治脚，痢疾不让拉屎？这什么逻辑？ 第五玄觉得，他严重高估了原始人的智商。 然而事实却向着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三十余个患了痢疾的部落人陆续出现死亡的情况。 而他们死之前都忍不住拉出粪便，于是第三代巫更加确认，是拉屎害死了他们。 “腐肉、烂果子才是问题，快别让他们吃了。” 第五玄无奈的怒吼，却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只有旺盛的图腾火，在宣示着他的愤怒。 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所以第二代首领依旧在逼迫部落人吃下腐肉烂果，痢疾患者越来越多。 第五玄经过最初的愤恨、无奈，最后剩下的只是冷漠。 第二代首领、第三代巫，是他见过最不靠谱的首领和巫，这甚至让他对二人产生极大的疏离感。 但这些都不重要，患痢疾的人越来越多，第五玄的关注开始向控制疾病的方向转移，对这两个部落头领，他已经心灰意冷。 每一天都有部落人在死亡，第五玄仔细的关注每个人的变化，希望有人能寻找到治疗痢疾的办法。 然而在病根不断，病菌肆意的部落中，想要找到根治的方法太难太难，所有得痢疾的人，没有一个被治愈。 越来越的人开始恐慌，甚至有人偷偷跑离部落，这样的情况一出现，便不可抑制的越来越多人选择离开。 “呜呜，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愤怒的吼叫声越来越频繁，然而他却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十一章 最后的呐喊 第五玄很无聊，所以他会清晰的记住每一个火部落的原始人。 在大块头首领死后，部落还剩下成年男性121，成年女性285，孩童678，婴儿523。 可随着痢疾的肆虐，逃走加上病死的，已经让整个部落减员二分之一。 在疾病面前，最先死亡的一定是孩童和婴儿，他们的减员最多，整整七百余人死于疾病。 而成年人死亡率相对较低，但逃亡率很高，有百余人选择逃离火部落。 这些事情只发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火部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快速消亡着。 在这样的震荡中，部落也顾不上祭祀，随着时间推移，第五玄火图腾内的炙热火红色力量也在减少。 为此他不得不收敛图腾火的输出，减少了对火部落的守护。 整个火部落，陷入一种恶性循环，不停的消减着。 “回归吧，这里是图腾的怀抱。” 望着又一个死去的部落人进入图腾火，第五玄轻声默念。 这是最早跟小个子巫、大块头首领披荆斩棘走到这里的部落人，他见证了部落的落成、发展和走向灭亡。 如今，与他同一代进入部落的，只剩下第三代巫的母亲。 “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的母亲站在图腾火前，代替第三代巫为死者哀悼。 她在说：去吧，去图腾的怀抱，我们终究会荣归故里。 荣归故里么？如果小个子巫、大块头首领看到现在的火部落，不知道要多伤心。 而见证这一切的第五玄，已经心如死灰。 他只能看着火部落一步步走向灭亡，什么都做不了，第三代巫已经放弃了与他的沟通，整个人萎靡不振。 第二代首领虽然愁眉不展，但心气还在，只是他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那一套，不停地扩大着瘟疫的传播范围。 这样的日子是煎熬的，对第五玄如此，对第三代巫的母亲同样如此。 日子一天天过去，第五玄不停的观察着整个部落的状态，死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部落完全没有起死回生的征兆。 “等等，那个人……应该得痢疾了，可他的粪便，为什么没有血？” 第五玄突然发现一个部落人的变化，他开始全神贯注的观察。 经过一天的目光跟随，第五玄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个人为了躲避吃下腐烂食物的命运，居然暗中挖掘地上的草根吃，他能康复，有拒绝腐烂食物的原因，但肯定也有这些草根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些草根中有一种，可以医疗痢疾？” 第五玄仿佛发现新大陆，突然看到整个火部落的希望。 “呼~~” 图腾火突然高涨，这是瘟疫大范围降临后图腾火第一次出现变化。 第三代巫呆呆的抬起头，怔怔的关注图腾火。 她已经不再曲解征兆，可她真的不明白图腾火的意思。 第五玄气的要死，他恨不得让第三代巫来到他面前，好好地在他身上笔画一下。 看看小个子巫，笔画一阵就能研究出部落名，看看第二代巫，再笔画一阵就能使用神打。 “你是巫，你是部落的意志，你必须坚强。” 第五玄在火图腾中怒吼，然而他的声音根本无人能听到。 “呜呜……” 突然有人蹦出来，是第三代巫的母亲，她来到第五玄身旁，用手中腐烂的浆果砸向火图腾，又把石子踢到第五玄的身上。 “对对，就是这样，可你不是巫，你可以么？” 第五玄非常紧张，他已经发现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给他机会降临，他会给与启迪。 “让第三代巫来，让她来啊，傻女人，让她来啊。” 第五玄怒吼，他望着第三代巫的母亲不停用流血的脚踢动石头，不停地用腐烂的浆果砸向他，她的呜呜声有些悲凉。 这是第一代火部落人最后的声音，她是真正的火部落人，在用生命尝试让部落继承下去。 “呜呜……呜呜呜……” 终于，第三代巫的母亲开始尝试召唤其他火部落人跟自己一起进行仪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然而第三代巫却依旧呆傻的不明所以。 第二代首领没有阻止这一切，但也没有跟随，跟随第三代巫母亲的，多是一些老弱。 “努力啊，努力啊。” 没有第三代巫的参与，第五玄不知道能不能神打成功，但他必须努力，所以他把全部的炙热火红色力量调动起来，不停地加大图腾火的力量。 “联系起来，让我们联系起来。” 第五玄怒吼着，第一代火部落人的面容不停的在他心中闪过：小个子巫、大块头首领、第二代巫、第三代巫的母亲…… 他们曾经一起长途跋涉，从山的那一头走来，在山巅立下图腾，创造火部落。 他们是先民，是火部落的开创者，他们曾与猛兽为敌，与自然相抗，他们的不屈意志感染着第五玄，也感染着一代又一代的部落人。 我们终究会死去，甚至会让人忘却，但只要我们的意志不朽，精神不死，我们就会活着，无论多么艰难，也要活着。 活着把部落延续下去，把生命之火传承下去。 第三代巫的母亲双脚已经血肉模糊，但她没有停止，她疯狂的扭动身躯，跳着变形的祭祀舞，用力的踢打石头，任由锋利的石头划破他破烂的脚掌。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在呼喊生命，她在呼喊图腾，她在尽自己一切的努力，召唤着他们的保护神——图腾。 “来啊，来啊，让我降临，让我降临。” 第五玄也在怒吼，哪怕耗尽所有的炙热火红色力量，他也要冲破牢炉，为部落指引方向。 “轰~~~” 体内的火红色结晶炸开，火红色的力量蔓延在第五玄的身体上，整个圆柱形图腾都在燃烧。 “呜呜呜……” 火部落人发出狂欢般呼喊，第三代巫的母亲更是虔诚的跪伏在第五玄的面前。 她的屁股高高撅起，她的头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她在祈求，祈求图腾垂青火部落。 “降临。” 第五玄在心中发出呐喊，控制着体内炙热火红色力量，疯狂的向着身前第三代巫的母亲身上涌过去。 他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尝试突破天地的禁锢，降临在第三代巫母亲的身上。 第十二章 失去图腾的火部落（上） “轰……” 一声震响，仿佛从第五玄的灵魂深处传来，他发现第三代巫的母亲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中无限放大，最后融合在一起。 图腾中冒出来的炙热火焰席卷了第三代巫的母亲，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一切。 第五玄睁开眼，这是第三代巫母亲的视角，他已经第三次降临，并不意外。 “呜呜呜……呜呜呜……” 第五玄用火部落的语言怒吼，告诉他们，腐烂的食物不能吃。 他一边吼着，一边把地上的腐烂果实扔到图腾火中，用行动告诉他们，腐烂的食物只能扔掉。 “呜，呜，呜……” 他挖出草根，跑到生病的部落人身旁，让他们吃下去。 生病的部落人惊诧不已，但望着满身图腾火的第三代巫母亲，没有任何犹豫的吃下去。 做完这两件事，第五玄的精神终于微微放松。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所剩无几，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快步跑到第三代巫面前，认真的注视她的双眼，第五玄摸了摸她的头。 “呜呜。” 他说加油，为第三代巫加油。 第五玄知道她做的不够好，甚至可以说做的很糟，但怪罪解决不了问题，部落必须向前看，巫必须勇敢的承担一切，带着部落继续走下去。 “呜呜……” 第三代巫的眼中满是泪水，她想拥抱第五玄，但第五玄已经转身，来到第二代首领身边。 这是一个太要强的孩子，他的路是错误的，但他的心是好的，希望这一次之后，不要再走错路，因为自己……可能不能陪伴他们了。 刚刚体内炙热火红色结晶爆炸的瞬间，第五玄便有一种明悟，自己可能会泯灭，就算不泯灭，至少要陷入长时间的沉睡。 与除巫以外的人沟通太困难，这种打破天地束缚的感觉，便如同大冬天赤裸裸的站在雪地里，寒冷又无助。 “呜呜。” 同样是一句加油，第五玄拍打了一下第二代巫的肩膀。 他有太多话想说，想教给他们文字，告诉他们如何制作石器，如何开凿洞穴、如何搭建房屋，如何保存食物，如何建立规则，如何…… 但他没有时间，第三代巫母亲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自己的力量也到了尽头。 火焰在快速的熄灭，第三代巫母亲身上的火焰，图腾火中的火焰，还有火图腾上的火焰，都在熄灭。 “火部落。” 第五玄用中文喊出部落的名字，然后，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精神回归图腾柱，陷入最深层次的沉睡。 沉睡前，他最后望了一眼火部落，不知道没有自己守护，部落会不会延续下去。 寒冷的天气、凶猛的野兽，都将成为致命的敌人，愿你们一切安好。 在给出最后的祝福后，第五玄的意志彻底进入沉睡之中，部落的图腾火也彻底熄灭。 第三代巫的母亲在第五玄离开她体内后，整个身体持续燃烧，她甚至没有机会再说一个字，便被图腾火活活的烧死，唯独留下一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头盖骨。 “哗啦啦……” 雨水突然从天而降，洗刷着失去图腾火守护的火部落。 “吼……” 远处有虎啸声传来，火部落人突然感觉到恐怖，他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无助的望向自己的图腾。 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对普通部落人如此，对第三代巫、第二代首领更是如此。 当黎明破晓，他们按照第五玄的教导，开始为得病的部落人治病。 然后，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呆呆的望着熄灭火焰的部落图腾。 没有图腾的部落，还能称之为部落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很多人默默起身，没有告别的离开火部落。 “呜呜……” “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和第三代巫终于开始了商讨，这是部落一贯的风格，只是之前他们仿佛心照不宣，不用沟通便能统一战线，如今却不同的。 第一代首领留下的，是一个欣欣向荣的火部落，一个多月，第二代首领和第三代巫毁掉了这一切。 两人争吵越来越激烈，第二代首领想要留住这些人，哪怕用强也在所不惜，第三代巫坚决不同意，认为这只能增加矛盾，最后让部落更加脆弱。 这一次的争执进入正常节奏，首领被巫说服，火部落人可以自由离开。 但巫也有一点要求，就是离开的人如果是成年人，他就必须带走一些孩童与婴儿，如果不这么做，部落就不会为他提供食物和武器。 为了食物和石矛，很多成年部落人同意了巫的要求，带着孩童和婴儿上路。 在冬天降临前，部落终于安定下来，最后留下的成年男性25，女性13，孩童56，婴儿72。 整个火部落减员严重，几乎回到最初的规模。 然而灾难至此还没有结束，已经有野兽对火部落跃跃欲试，不止如此，寒冬将至，在缺少部落火的保护后，冬天将非常难过。 “吼……” 在第一场冬雪飘落的这一天，受不了饥饿的斑斓猛虎终于来到部落前，对着部落开始嘶吼。 它惧怕记忆中的部落火，不敢上前，但每年它都会挑衅一番。 往常第五玄清醒的时候，都会鼓动部落火恐吓它，这一次却做不到了。 “呜呜。” 沉寂许久的第二代首领终于站了出来，他手持石矛，勇敢的走向斑斓猛虎。 “吼……” 猛虎嘶吼，向他张开血盆大口。 “呜呜，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那上面满是猛兽利爪留下的痕迹。 他虽然不曾猎杀过斑斓猛虎，但一般的野兽，他都猎杀过，你可以说他愚笨、无知，却不能小看他的勇武。 “吼。” 试探一番，在没有见到部落火后，斑斓猛虎缓缓上前。 第二代首领慢慢的弯下腰，把左手三根石矛依次插在身前，右手掂量了两下手中的石矛，左脚跨步向前，身体前冲，右手奋力甩出石矛。 “嗖。” 石矛划破空气，发出呼啸声。 数年前，第二代首领第一次制作出石矛后，就做出同样的动作。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重叠，然而望着第二代首领勇敢的表现，却无人能想象到当初的第二代巫，因为曾经的见证者，都已经远去。 第十三章 失去图腾的火部落（中） 寒风裹夹着大雪迎面拍打在第三代巫的脸上，她用右手拿着的带着一颗赤红色头骨的拐杖奋力的杵在地上，然后艰难的迈步前行。 大雪已经连绵不绝的下了五天，山间充满了积雪，路滑的很，不用拐杖试探，很容易跌倒。 这是火部落人从山巅走下来的第四天，部落首领依旧昏迷不醒，被拖着向山下前行。 那日第二代首领与斑斓猛虎的战斗极其惨烈，最后部落勇士纷纷出战，但结果依旧未能杀死猛兽，只是把其击败惊走。 而勇敢的第二代首领，被猛兽奋力一击拍倒在地上，至今不曾醒来，不止如此，他的身体还忽冷忽热，很是怪异。 面对飘然而落的风雪，和败逃而去不知何时会归来的猛兽，第三代巫下了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决定：下山。 不是向南下山，而是向北。 五年前南边的部落集体北迁，这件事第三代巫知道，南面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安全与否也不知道。 但北边有一些打过交道的部落，如土部落、水部落、草部落，所以第三代巫选择了北迁。 在寒冬中迁移是困难的，第三代巫痛恨自己的愚笨，没有早早的下这个决定。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留在山巅更是不可能，不说猛兽，便是寒冬都挺不过去。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被两个人抬着的部落图腾，那圆柱形的石头完全看不出往日的勃勃生机。 伸手摸了摸拐杖上火红色头颅，这是她母亲的头颅，如今依然有着炙热的气息，让寒冬中的她感觉不到寒冷。 错了吧。 她已经意识到当初的错误，但原始人的人生也没有回头路，她只能一路艰难的走下去。 第二代首领已经付出了代价，在没有图腾火保护后，他勇敢的面对了斑斓猛虎的袭击。 接下来的一切，都要交给她了，这个五岁的孩子，在第五玄当初的世界，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在上幼儿园呢。 然而此时的她已经开始掌控整个部落，扛起了部落未来的重担。 当众人走到山脚下，第二代首领终于清醒一些，但依然不能行动，只能让部落人拖拽着。 第三代巫与他简单的交流后，便再次带着部落前行。 他们需要帮助，食物不够了，孩子太多了，火部落面对生死难题。 这是一条老路，当初第一代火部落人走过，他们沿着这条路向回走，寻找部落的希望。 终于在艰难前行十余日后，他们见到了其他部落的人，第三代巫上前交涉，请求帮助。 贸然与其他部落交流是有风险的，因为有些部落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对他们这种流浪的部落，会发动攻击。 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老熟人——草部落。 “呜呜呜……” 在第三代巫的面前，盘膝坐着的是草部落的巫，他说他见过第三代巫，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婴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祈求帮助，他们的食物不够了，孩子太多了。 草部落的巫陷入沉默，寒冬对每个部落来说都是一场考验，哪怕有图腾存在，依然要小心翼翼的生活。 “呜呜，呜呜呜呜……” 草部落的巫表示，纯粹的帮助是不存在的，就像当初，草部落获得火部落的帮助，也是在用食物的交换下达成的。 第三代巫沉默，她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于是，她让身后的人送上了一件物品，这件物品的出现，让草部落的巫眼睛一亮。 石矛。 第三代巫送上的是石矛，对于石矛，草部落的巫已经有所认知，因为早有火部落逃亡出来的人，带过来石矛。 “呜呜……” 草部落的巫表示，一根石矛不够。 “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告诉他，自己付出的将会是石矛的制作方法。 这足以打动草部落的巫，于是草部落巫接受了很多婴儿，也提供了食物。 “呜呜呜……” 他还提出，可以帮助火部落看看他们首领的伤势，草部落巫擅长疗伤。 重伤的火部落首领被抬到草部落巫面前，草部落巫摸着火部落首领的头，告诉他，他曾属于草部落。 是的，当初那个送第二代首领进入火部落的老人是草部落的人，他们当初走散了，老人养活不了第二代首领，便把他交给火部落。 为此，老人贡献了自己所有的食物和兽皮。 在草部落的部落火前，草部落巫举行了特有的仪式，为火部落首领医疗伤势。 第三代巫呆呆的望着草部落的图腾，当初他们也有自己的图腾火，只是如今，图腾火熄灭了。 草部落的治疗效果很好，第二代首领第二天就恢复了，他对草部落巫表示了感谢，但拒绝了草部落巫提出让他回归草部落准备继承下一任首领的请求。 “火部落生死时刻，我不会离开。” 他是这样拒绝草部落巫的，这让第三代巫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 若没有了第二代首领，她可能真的会崩溃。 离开草部落，恢复过来的第二代首领与第三代巫商量后，决定把部落安札在距离草部落不远的位置。 这样做，一是因为冬天并不适合远行，二是因为草部落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在这里安札相对安全。 “可以，但冬天过了你们必须离开。”这是草部落巫给出的答复。 一片地域只够一个部落生活，资源决定着部落的生存方式。 对此火部落自然不会表示出异议，他们只是想在这里挨过难熬的冬天。 接下来的日子，第三代巫每日里只是对着没有生机的火图腾，不停的尝试祭祀舞或是比比划划，然而这都没能让第五玄苏醒。 而第二代首领则开始快速的成长起来，他带着部落中的勇士在冬天中狩猎，杀死野兽以获得食物，让部落的人在寒冬中可以生活下去。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如今他们所接触过的部落，多以采摘为生，狩猎，大多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 然而面对这样的困境，第二代首领却勇敢的迈出狩猎这一步。 寒冬中想要靠着采摘养活部落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生活逼迫也好，是第二代首领自愿为之也罢，总之火部落终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而一直期待这种变化的第五玄，依然在火图腾中沉睡着，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第十四章 失去图腾的火部落（下） 难熬的冬日过去，春风吹拂大地，万物生长。 火部落告别草部落，继续北行，寻找可以让部落扎根的地方。 这必然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陌生的路途、游荡的野兽，都会让火部落的人出现折损。 熬过一个冬季，火部落的人只剩下成年男性22，女性13，孩童35，婴儿47，人口锐减。 在前行的路途上，人口再次不可避免的出现伤亡。 孩童和婴儿多因为劳累颠簸而亡，成年男性则在狩猎与守护部落中战死，女性是被重点保护的，她们是部落的未来。 当火部落穿过水部落到达土部落，土部落巫的话，让他们畏缩不前。 “呜呜……” “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与第三代巫再次发生了争执，争执的中心是部落驻扎的地点。 继续前行的打算两人都没有，按照土部落的描述，前方有强大的部落，并且有攻击性，越过那条宽宽的河水，便是那个强大部落的领土。 土部落是他们一路上见过的最强大的部落，总人口接近两千，成年男性人口接近四百。 这样强大的部落都不敢过河招惹那个部落，火部落自然不会自取灭亡。 但他们究竟驻扎在哪里，却成了两人争吵的中心。 土部落允许他们驻扎在自己旁边，但是必须成为他们的附属部落，专门为土部落制作石矛，以此换取保护。 第三代巫也曾为土部落献上石矛的制作方法，以此换取食物，但是土部落的人却出奇的笨，制作出来的石矛不堪一用，这是他们愿意接受火部落的原因。 “呜呜呜……” 第三代巫愤怒的对着第二代首领吼叫，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火部落如今没有图腾，如果过于依靠土部落，很可能融入土部落之中，最后彻底失去自己的图腾文化。 如果那样，世上就不再有这个火部落了，而第五玄也不再存在，哪怕他苏醒，也只是一块石头。 抛弃自己的图腾，是每一位巫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愤然的反驳，成年男性在减少，如今只剩16人，如果不接受土部落的保护，便只能上山驻扎。 若是山巅，冬日里受不了，若不是山巅，野兽横生，很难求活。 上山，在第二代首领看来，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二人的争执部落人已经斯通见惯，只不过这一次争吵的时间比较长，争吵的过程比较凶而已。 最后，胜利一如既往的归属于第三代巫。 火部落拒绝了土部落的好意，但愿意用石矛与土部落交换食物，但这些都要等他们选好驻扎地之后。 “呜呜呜呜。” 在听到火部落的回应后，土部落巫是这样评价的，他的意思翻译过来是：愚蠢的火部落巫。 部落人都会尽量选择在平原驻扎，因为充满野兽的山林太危险，而火部落巫居然不知轻重的选择上山，在土部落巫看来，确实愚蠢。 火部落并没有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他们利用春天探索周围的山林，选了一个他们觉得相对安全的山林驻扎。 这是土部落东边的一片山林，山林茂密，山体高大，在半山腰有很多洞穴，很适合部落人居住。 为了防止火图腾受到伤害，第三代巫特意把它放在最大的山洞内，这里日夜都有人，大家会守护图腾。 虽然图腾一直没有回应，但第三代巫却每隔几天就带领大家跳祭祀舞，从未停歇。 火部落在此驻扎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大量的制造石矛，然后在采集食物的间隙，训练部落人投掷石矛。 他们实在不能再接受减员了，如今部落的男人只剩十六个，每一个都变得无比珍贵。 在训练之余，第三代巫不停的思考着如何保证部落人夜间的安全。 现在已经进入夏季，鸟兽很多，野兽并不缺乏食物，没必要跟火部落人死磕。 但当冬季降临，它们势必要侵犯火部落，白天还好，但若是晚上受到侵犯，只有十六个成年男性的火部落，确实难以抵挡。 第三代巫每日眉头紧锁，整个人都陷入这个问题中。 第二代首领则忙碌的训练部落的男性，甚至于大一些的男孩和强壮一些的女性他都不放过，只要能投掷石矛的，他都每日训练。 就这样时间慢慢走过夏季，在第一片秋叶落下之时，第三代巫突然想出一个办法解决野兽夜晚来袭的问题。 她指挥着部落人运来土石，不停的堆积在山洞前，最后只留下一个人可以弯腰过去的洞口。 “呜呜，呜呜呜。” 她向第二代首领阐述着她的想法，意思是在夜晚用石头把洞口堵住，这样野兽就进不来了。 第二代首领想了想，还真想不出任何问题，于是他高声呼喊，以此庆祝第三代巫为部落做出的卓越成就。 秋日慢慢过去，冬日慢慢来临，大家突然发现，第三代巫的方法不止解决了野兽夜间来袭的问题，甚至解决了冬日的寒冷。 这一发现让火部落的人惊喜不已，自从失去图腾火之后，取暖一直是他们的大问题，而如今虽然没有彻底解决，但至少不用像去年一样凄惨。 安全挺过一个冬季，火部落慢慢适应了没有图腾的生活，他们仿佛成了天地间最特殊的一波部落人。 既不是像野人一样各自为战，也不像部落人一样聚集在图腾之下。 就这样，他们在大山上艰苦生活了十年，整个部落慢慢的适应了山林中的生活。 他们会与山林中的野兽搏斗，甚至会布下简单的陷阱猎杀野兽，他们也知道如何躲避严寒，如何在人数不足的时候躲在树上等待支援。 这十年，他们都成长起来，部落的人口也在不停的增长，成年男性48，女性60，孩童163，婴儿98。 所有的成年男性都长的非常健硕，他们可以在森林中奔跑如履平地，投掷出的石矛刚劲有力。 而这十年，第三代巫坚持带领火部落的人在图腾面前跳祭祀舞，哪怕十年间从未得到回应，她也从不曾停息。 第十五章 重燃图腾火 人从长期睡眠中醒来，会进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弄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而第五玄醒来的时候，更是如此。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远处有一线光芒照射进这昏暗之中。 他的前方，是一群不停舞蹈的原始人，口中呼喊着怪异口号。 “这是……哪里？” 他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又觉得自己在电影院看裸眼3D。 但慢慢的，他想起自己穿越了，到了一个原始部落社会，被一个小个子抱着四处跑。 然后，他经历的很多，最后在一次突破天地牢炉后，彻底的昏厥过去。 “我的部落，火部落。” 他越来越清醒，急忙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黑？这个带头跳祭祀舞的巫……不是第三代巫，这是什么情况，第三代巫呢？” 眼前带头跳舞的，是一个二八年华亭亭玉立的……原始人，这不是他的巫，他的巫才五岁，还是一个小萝莉。 “呜呜呜，呜呜呜……” 领头的巫高声呼喊，那意思第五玄瞬间明白过来：回来吧，我们的图腾。 “第三代巫……已经长这么大了么？” 第五玄终于认出这打头的巫便是第三代巫，也认出了跟在第三代巫身后壮实如熊的第二代首领。 他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更没想到，部落依旧有这些人。 “那寒冷的冬季他们是如何度过的？依靠的是……这个洞穴？” 第五玄思索着，任由第三代巫一声声的呼喊，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直到第三代巫准备结束祭祀舞，第五玄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弄明白火部落都经历了什么，而是点燃部落火。 “火。” 本能的，第五玄开始幻想火的模样，然而不等火焰在脑海中呈现，身前已经出现火焰。 火焰因为没有地方放置，便凭空立在图腾前面，看起来很是神异。 “火。” 第三代巫突然开口，又是一个汉字吐出，让第五玄惊喜。 这第三代巫也不知为什么，时不时的就能吐出一个汉字，当真让第五玄高兴。 “呜呜……” 整个部落仿佛炸锅了，所有人惊喜的呼喊着。 十年了，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放弃了火图腾，只有第三代巫坚持的祭祀舞，才会让他们觉得还有希望。 但也是觉得，真的有很多人已经放弃了，觉得自己部落的图腾死了。 然而十年的等待，在这一刻，终于没有被辜负。 “呜呜呜。” 第三代巫快速的向第二代首领下命令，第二代首领接到命令后没有任何反驳，立刻走出山洞。 第五玄还在诧异于自己对炙热火红色力量控制为何这般娴熟的时候，被第三代巫抱着出了山洞。 “这不是山巅了。” 第五玄立刻判断出地形上的不同，这也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自己还被摆放在山洞中，火部落一定经历了很大的变化。 山洞外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可以看出很多树木被推倒，这可不是之前火部落拥有的力量。 第五玄被放置在正中一个宽大的木桩上，随后第三代巫迅速的在木桩前的空地上摆好树枝。 有部落人递上石头，第五玄用石头把树枝圈起来。 然后，他走到第五玄面前，用锋利的石头割破左掌，用右手占满鲜血，在第五玄的身上重新写下火字。 当这个字重新出现在圆柱形图腾上，第五玄觉得体内炙热的力量被点燃，这力量是那么的强大而又澎湃。 十年不休止的祭祀舞，积累了大量的炙热火红色力量。 “火。” 不等第三代巫做出什么动作，第五玄便迫不及待的点燃部落火。 与小个子巫那一次点燃部落火不同，那一次还有火星、青烟。 这一次，火焰直接从火图腾中喷涌而出，降落在树枝上，点燃部落的图腾火。 “这天地……少了很多束缚。”第五玄心中感叹。 在这之前，他想动用炙热火红色力量虽然称不上困难，却不能如心随意，但这一次苏醒后，力量仿佛发生了变化。 “呜呜呜。” 第三代巫兴奋的高举带着火红色骷髅头的权杖，发出兴奋的呼喊。 “呜呜呜，呜呜呜……” 部落人跟着一起欢呼，再一次旋转跳跃，甚至有人眼中流出泪水。 十年等待，部落火再次点燃，从今天开始，他们不畏严寒，不怕猛兽，终于可以不睡在山洞中了。 兴奋持续很久，第二代首领甚至拿出珍贵的野兽肉让众人分食。 大家围绕着图腾火不停的打转，发泄着心中的兴奋。 第五玄则看着那火红的骷髅头，越看越觉得眼熟，终于他猜测出，这可能是第三代巫母亲的头盖骨。 “这块头盖骨……感觉跟我联系很亲密啊。” 第五玄心中思索着，尝试与之互动。 “呼。” 一股图腾火从第五玄身上喷射出来，如火龙一般进入火红色头盖骨中。 头盖骨内燃起火焰，那火焰看着炙热无比，却没有烧掉着撑着头盖骨的木棍，也没有烧掉连接着木棍与头盖骨的藤蔓。 跳动的火焰透过头盖骨的眼窝，好像在关注着众人一般，让那本就诡异的头盖骨更加诡异。 “呜……呜？” 大家都停止庆祝，疑惑的望向第三代巫手中的头盖骨。 第三代巫也疑惑的望了一眼火图腾，然后又望了望手中的拐杖。 然后，或是出于本能，或是有着某种感应，第三代巫举起手中拐杖，轻轻地向前一挥。 “呼。” 一股火焰从赤红色头盖骨口中吐出，喷洒在一颗大树上，瞬间把整棵大树点燃。 “呜呜……” 火部落的人先是惊恐的躲避，随后憧憬的望向第三代巫，而第三代巫，则诧异的望向拐杖。 拐杖上赤红色骷髅头里面的火焰变小了一丝，但剩余的依然够挥动十余次的，第三代巫又望向火图腾，因为这一切都得益于火图腾。 “臭丫头你看我也没用，老子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五玄无良的在心中吐槽，他也只是试试而已，谁能想到搞出一个火球术来。 第十六章 山那边的部落人 第五玄确定，除了与巫之间产生过精神上的感应之外，赤红色的骷颅头是第一个可以与他产生感应的物件。 “难道这件物品，可以附魔？” 第五玄望着杵在第三代巫身旁的拐杖，忍不住猜想。 这已经是图腾火重新点燃后的第三天，火部落从闷热又充满臭味的洞穴中解脱出来，居住在图腾火旁。 有了图腾火，火部落的人在夜晚已经不怕野兽，也不怕酷暑严寒。 这样的日子，没有比躺在燃烧着的图腾火身边睡觉更舒服的了。 而第五玄这几天，一边观察火部落的变化，一边尝试搞明白那个火球究竟是怎么回事。 火部落的变化，给了他极大的惊喜，人数虽然不如巅峰期，但整个部落已经从采集型部落转化为狩猎型部落，这是他一直期盼的。 在这样的原始社会，缩小版的农耕民族（采集为生的民族）肯定不如缩小版的游牧民族（狩猎为生的民族），二者对于灾难的承受力完全是两个等级。 而对于第三代巫手上的法杖——第五玄是这样为那把怪异的拐杖命名的——他也有了一定的猜想。 法杖的杖身应该是普通木棍，没有什么神异的，神异之处，应该都在那火红色的骷髅头上。 而那颗看起来阴森恐怖的骷髅头，源自于第三代巫的母亲，也是初一破开天地牢炉，拼着老命降临后留下的。 那骷髅头的质地，怎么看都像他体内重新孕育出来的炙热火红色力量结晶。 如此一来，可以储存自己体内火红色力量就不让人觉得意外了，只是这样的附魔物品，整个火部落也只有这一件。 “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更好的运用体内的力量，只是我还没找到。” 第五玄生出这样的猜想并不意外，只是他对这力量知之甚少，只能慢慢尝试。 有了法杖的成功，第五玄尝试把力量过渡给第三代巫，可惜多次尝试无果，他只能放弃。 但他锲而不舍，又开始尝试把力量分散给其他的物件，看有没有可以承受这种力量的物品。 苏醒后，他便能让火红色的力量射出体外，只是力量离开身体后不可控制，但他可以精准投递。 于是，火部落的图腾三天间像发了疯一般外射火焰，有时候投到石矛上，有时候投在树木上，有时候投在花草上，无一例外，沾到火焰的物件全部被燃烧掉。 最后第五玄无奈的接受现实：只有第三代巫母亲的头盖骨才禁得住这股力量。 于是他只能放弃尝试，避免伤到火部落的人。 当清晨来临，火部落的人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时清醒，第二代首领开始召集部族，准备出去狩猎。 吃过早饭，队伍整装待发，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三四根石矛，因为战斗中他们以投射为主，近身战斗为辅助。 “呜呜呜……” 部落外突然传来示警声，打断了准备的部落人，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第二代首领快步走出去探查情况，第三代巫则拿起她的法杖——之前没什么战斗力的她，如今已经是部落最有战斗力的人了。 “呼。” 一道火焰从图腾中射出，打入法杖之中，这是第五玄在为法杖充能。 “呜呜呜。” 第三代巫向第五玄进行简单的膜拜表示感谢，随后跟着第二代首领的步伐走出去。 第五玄开始焦急的等待，他很担心这是因为自己苏醒带来的麻烦，虽然他根本想不出自己苏醒能带来什么麻烦。 有时候，他就像是火部落的父亲，总是平白无故的为自己加戏，怕给儿女增添麻烦。 这种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第三代巫与第二代首领便走了回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年。 只一眼，第五玄就判断出这是一个巫，因为他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浓重的图腾气息，普通部落人身上不会有这么重。 三人来到火部落的图腾前坐下，开始交流起来。 第五玄通过他们的交流，知道了这个少年部落人是草部落新任的巫，同时也知道了他的来意。 “呜呜，呜呜呜呜。” 少年对着第二代首领和第三代巫躬身说道。 他的意思，是请求帮助，为此他愿意让草部落成为火部落的附庸部落。 “草部落遇到了什么？居然愿意成为附庸寻求帮助？” 第五玄真的被惊到了，他已经从第三代巫口中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草部落、水部落、土部落都曾对火部落进行过帮助。 土部落甚至希望火部落成为他们的附庸，但是被第三代巫婉拒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草部落巫开始讲述起他的遭遇，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劫后余生的惊恐。 不久前，有部落人从山的那一边过来，这座山，指的是当初火部落驻扎过的那座山，而草部落、水部落、土部落，也是从山的那一边过来的。 他们当初过来，是因为那边山崩地裂，逼得他们迁移。 见有部落人从山的那一边过来，草部落人只以为这些人遇到了当初自己经历的事情，善良的他们表示愿意帮助。 然而那些部落人根本没有寻求帮助的想法，他们拿着手臂长又很锋利的石头向草部落发起了进攻。 那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部落首领在第一时间战死，随后整个部落被杀得七零八落，草部落的巫急忙带着图腾转移。 在转移的路上，为了逃避敌人的追杀，草部落的巫选择牺牲自己骗走敌人，让少年继承了草部落巫的位置。 少年一路北逃，向距离不远的水部落求助，然而当他们经过千辛万苦，绕开敌人来到水部落，只看到一片残骸。 水部落的图腾被打碎，散在曾经的图腾火周围，水部落彻底灭亡了，比草部落害惨。 于是残存的草部落继续向北逃亡，他们不敢在平原上走，也放弃了向土部落求助的想法，因为据他们所知，土部落也并不擅长战斗。 在他们所知中，擅长战斗的唯有当初他们帮助过，并且赠送了他们石矛制作之法的火部落。 两个部落虽然交际不多，但还是听说火部落生活在土部落东边的山林中，以猎杀野兽为生，很厉害。 他们选择走山林，可生活在平原上的他们根本不知如何抵抗山林中的野兽，在付出数百人的代价后，他们终于见到火部落，见到了希望。 第十七章 拒绝 “是石刀么？” 第五玄猜测着草部落巫讲述的那个手臂长很锋利的石头是石刀，当初他也想传授石刀而不是石矛。 石刀更适合挥砍，近战更强也更结实，只是制作不易，他附体时间有限，最后选择了石矛。 如今看来，山那边来的部落已经有了类似石刀的武器。 “来势汹汹啊。” 第五玄心中想着，继续关注下面三人的对话。 第二代首领想了一下后问了土部落的情况，结果草部落巫说因为在山林中逃跑，根本不知道土部落如今如何。 第二代首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把目光望向第三代巫，询问她的意见。 对于是否要收留草部落成为附属部落，第三代巫也很犹豫，她思索一番，最后决定望向图腾。 于是一场祭祀仪式开始，第三代巫尝试与火图腾沟通。 第五玄先是有些激动，还没有巫尝试与他沟通过，至少没有询问意见这种沟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他立刻压下兴奋之情，开始思索利弊。 首先山的那一头来了强大的敌人，这是肯定的，草部落人口不少，当年就有近千，这些年的发展，几千人是有的。 这么多人都被打残了，固然有他们战力不行的原因，肯定也有敌人异常强大的原因。 如此一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迎敌，如果让草部落成为附庸部落……意义不大。 草部落本身不擅长战斗，成为附庸部落后更能理所当然的寻求保护，这样一来，简直就是个累赘。 火部落打不过，至少可以在山林间逃跑，要是带上草部落，就没那么容易了。 附属部落的选择没有意义，如此一来只有拒绝。 拒绝后无非两种情况，相对较好的是草部落选择融入火部落。 这是最好的结果，可以增强火部落，带来庞大的人口——草部落残部如今还有千余人，比火部落人口还多。 如果草部落不愿意融入火部落，那么他们只能选择离开，或者向敌人屈服，但以水部落的结果看，屈服是没有意义的，那就只剩下逃亡了。 “不知道这个少年，有没有这样的魄力。” 第五玄望着草部落巫，心中思索。 “呜呜呜……” 第三代巫在部落火周围不停的舞动着身躯，尝试与第五玄沟通，第五玄也放弃思考，尝试与第三代巫沟通。 这种尝试是艰难的，两人都不知如何才能达到效果，只能用各自的方法尝试。 第三代巫的方式是独特的祭祀舞，第五玄的方式是增强图腾火，看看能不能像增强wifi信号一般，获得联系。 两人第一次的努力并没有获得成功，事情以第三代巫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为结局。 就在这个时候，草部落巫来到第三代巫身前，他表示他们部落有一种尝试沟通的方式，可以教给第三代巫。 于是，在第三代巫休息好后，仪式重新进行，先是供奉浆果，随后是各种野兽肉，最后第三代巫划破手掌，任由鲜血滴落图腾火中。 “嘭……” 随着鲜血滴落，图腾火突然变得旺盛，而这并不是第五玄有意为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冥冥之中，一个声音从第五玄的心中响起，这是第三代巫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可行，但我怎么回话呢？用想么？” 第五玄急忙猜测起来，随后在心中不停的想象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拒绝，让他们融入火部落……拒绝，让他们融入火部落……” 第五玄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自己想要的结果，目光注视着第三代巫。 第三代巫做出倾听状，许久，她无力的摊到在地上。 “呜呜。” 第三代巫说出她受到的启示：拒绝。 “Yes。” 第五玄兴奋的从口中蹦出了他仅会的三个外语单词中的一个。 草部落巫脸上充满了失望，而第五玄则死死的盯着第三代巫，希望她能说出自己传递的第二句话。 “呜呜。” 第三代巫开口，却不是第五玄的第二句话，而是类似抱歉的意思。 “看样子这种传递，只能进行到是与否的程度。” 第五玄有些失望的想到。 很多事情，都不是简单的是与否可以表达的。 如此一来，他虽然可以与巫沟通，但这种沟通很可能被曲解，便如之前第三代巫曲解他的意思一般。 “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适时开口，表示愿意提供一些食物，甚至石矛。 “呜呜呜，呜呜呜……” 草部落巫表示了感激，并请求让他部落的人进入火部落的领地内休息一下，这些天他们经历了太多风波，太劳累了。 对于这样的请求，火部落的首领和巫都没有拒绝，他们表示欢迎。 于是，草部落的人开始进入火部落，这让火部落变得异常拥挤，但好在后面有几个山洞，可以供给他们。 中午时分，大部分草部落人进入火部落后，草部落的图腾终于被运进来。 这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石头，上面有一些草纹。 第五玄见过这个图腾，那是他还生活在山巅的时候，三个部落相继经过火部落，他那时见过三个部落的图腾。 只是那时，他不曾感受到图腾中的力量，可这一次不同。 草纹石图腾一进入火部落，第五玄便感受到草纹石中蕴含的大量能量。 那是一股绿色的能量，带着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有万物勃发之感。 “它是不是像我一样，有着自己的生命呢？” 第五玄在火图腾中观察着草纹石，尝试与之沟通。 他没使用火焰的力量，怕把草纹石点着了，那就玩大了，草部落非拼命不可。 第五玄选择的是相对安全的方式：感应。 通俗点解释，就是死死的盯着它看。这种目光，如果是一位男士关注另一位男士，那是挑衅，如果是一位男士关注一位女士，那就是欲望。 “嗡。” 草部落的图腾突然发出草绿色光亮，光芒一闪而过，只有第三代巫和草部落巫注意到，其他人都没感应。 两个巫诧异的对视一眼，随后又都望向草纹图腾。 第十八章 吞噬 “有反应？再来。” 第五玄见有反应，哪能轻易放过，立刻继续怒视。 “嗡。” 草纹石再次发出草绿色光芒，这一次比之前更亮，跟在旁边的草部落首领和火部落首领也被光芒吸引。 众人停下脚步，都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别光看它啊，也看看我。” 第五玄很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引起的，赶忙让火图腾也闪烁一下，吸引众人注意。 “呜呜……” 第三代巫开口，询问草部落巫这是什么情况。 草部落巫也是一脸茫然，在他所接受的知识中，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在他们茫然期间，第五玄努力的与草部落图腾沟通，虽然彼此只是闪烁光芒的沟通，但第五玄觉得很好玩。 他已经寂寞太久，哪怕这种我看你你就亮的反应，都能让当成游戏玩一天。 “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开口，提议让两个图腾离得近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乖乖美少女，你果然是爸爸的好女儿。” 第五玄心中乐开花，兴奋地喊道，可惜没人听得见。 草部落巫犹豫了一下，最后接受了第三代巫的意见，让部落人抬着图腾，向火部落图腾靠近。 当两者距离一丈，第五玄突然能清晰的感到草部落图腾上传来的情绪。 一种被惊吓后瑟瑟发抖的情绪。 让它惊恐的肯定不是第五玄，因为第五玄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没做。 “难道……是那个有石刀的部落？” 第五玄心中猜想，随后他尝试放出安慰的情绪，并让图腾燃烧起来，温暖这个可怜的瑟瑟发抖的图腾。 “嗡。” 随着火图腾上燃烧起火焰，草部落图腾上也发出草绿色光芒，那光芒亦如火焰一般，随风摇曳。 摇曳间，它的外焰向着火图腾方向靠拢。 “来吧小宝贝，再近点。” 第五玄发出怪叫，邀请草部落的图腾进入他的怀抱。 上一次见面，他根本不能感应到其他图腾的情绪和力量，这一次能感应，应该跟自己突破过一次天地束缚有关。 “呜呜呜。” 第三代巫再次开口，示意草部落的人向前，她隐约能感受道自家图腾的兴奋。 “好女儿，还是你了解爸爸。” 第五玄继续赞赏，期待着与草部落图腾亲近。 草部落巫犹豫一番，最后对着自己部落人点点头，让他们接受第三代巫的命令。 距离越来越近，草绿色光芒越来越旺盛，她仿佛一个幼小的生命在经历过惊吓后找到一个避风港，迫不及待的扑向第五玄的怀抱。 第五玄则如同一个历经世事的老鳏夫，正张开怀抱期待着怀春少女的光临。 两个图腾一拍即合，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火焰交割在一起。 “哦……” 第五玄发出舒爽的叫声，这种灵魂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让他瞬间达到了高潮。 “从今天开始，火部落的字典里，再次出现了高潮。” 他兴奋的在心中宣布，同时尽量温柔的抚慰怀中草部落图腾。 草部落图腾终于能找到哭诉的地方，迫不及待的向第五玄涌起。 “呜呜。” 眼见着草纹石上的绿色火焰疯狂的涌向火部落图腾之中，草部落巫赶忙命令自己的族人后撤。 然而两个图腾已经交织在一起，又岂是那么好拉开的，抬着草纹石的两个壮汉，使足了力气也没能后退一步。 “我靠，你要不要这么胖。” 火图腾中，第五玄发出惊叹。 他自己居住在火图腾中，感觉很是空旷，可随着草纹石中的图腾力量涌入，空间立刻拥挤起来。 若是草纹石图腾力量也如第五玄一般大小不至于拥挤，可第五玄目测，草纹石图腾力量至少是他的两倍以上。 “你们部落这是在把图腾当猪养么？” 随着草纹石图腾力量彻底进入火图腾中，第五玄忍不住抱怨。 草绿色的力量仿佛能明白第五玄的意思，透出一股委屈情绪传递出来，像是小女孩被家长批评后低着头捏动裙角。 “你能听懂我说话？” 第五玄很是好奇，这个图腾力量显然不像他这样成熟，但有自己的神智。 “呜呜呜……” 外面突然传来焦急的喊声，第五玄扭转目光，正好看到草纹石幻化成流沙，洒落在地面上，隐约看到好像还有一块残留，但大部分都泯灭成灰烬。 “你的……家好像没了。” 第五玄诧异，望向与他挤在一起的草绿色力量。 这是草部落图腾的根本，然而此时却脱离了草部落图腾实体，进入到他的图腾之中。 “咕嘟。” 忽然传来的一声轻响引起第五玄的注意，他应声望去，正见到草绿色力量与火红色力量交界处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沸腾着。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玄惊讶的问道，然而对面原本小女孩一样的情绪已经消失，一种贪婪的原始欲望毫不遮掩的显现出来。 “咕嘟、咕嘟、咕嘟……” 煮沸的声音越来越大，第五玄感觉像是被万蚁噬心。 “你……你在干什么？” 第五玄愤怒的问道。 草绿色力量没有回答，只是它赤裸的欲望毫无遮掩，根本不用说话，第五玄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吞噬。 这个草绿色力量，在进入火图腾后，居然要吞噬自己的力量，以此为养料获得成长。 “找死。” 第五玄彻底愤怒了，穿越十余年，不是没被气昏头过，可之前气自己的都是火部落人，那是如同自己子女一般的存在，纵然再愤怒生气，也还能克制。 可这一次不同，从好奇到接触，再到草绿色力量传出出这样赤露露的吞噬欲望，让第五玄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他不知道草绿色力量如何做到吞噬他的，但这不重要，他必须发起反抗。 集中所有意志，控制炙热火红色力量收缩起来，形成一个圆锥形。 “这是你自找的。” 第五玄怒吼着发起冲锋，圆锥狠狠的捅向草绿色力量。 草绿色力量虽然比第五玄的力量强大两倍，但却并不太会运用，它展示出的吞噬能力，更像一种本能。 庞大的草绿色力量分散在圆柱形图腾之中，根本没有聚集的想法。 “噗嗤。” 仿佛有声响传来，但第五玄根本不在乎，只是向着草绿色最明亮的方向冲锋。 第十九章 吸纳 “啪。” 炙热火红色力量化成的圆锥顶在草绿色结晶上，这是草绿色力量的内核，第五玄也有。 一种惊恐的情绪传来，紧随其后是求饶的情绪，草绿色力量仿佛再次化身小女孩。 然而第五玄却不想给她机会。 他做事向来留有余地，前世也喜欢和气生财，可一旦有冲突，他也最喜欢下死手。 要不不做，要做就要做彻底，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隐隐还有惊恐的嘶吼，不知道是不是草绿色力量发出的，但第五玄并不在意。 “死。” 第五玄调整自己圆锥形的力量，让它多出许多螺旋纹，然后控制力量转动起来，生生顺着草绿色力量的缝隙钻进去。 “咔嚓……咔嚓……” 破碎声越来越大，惊恐的嘶鸣也越来越清晰，到最后整个草绿色结晶爆炸开。 “轰。” 所有的绿色结晶全部化成绿色火焰，零零散散的飘荡在火图腾中，充满了火图腾内的天地。 第五玄没敢立刻放开力量，他怕敌人诈降。 前世多年的办公室斗争让他明白，只有敌人彻底离职、自己彻底站稳脚跟后才算胜利，否则一个回马枪，一切努力都会成为烟尘。 “呜呜呜……” 外面传来惊恐的哭泣声，第五玄分出一丝注意力观看了一下，是草部落的巫在哭泣哀嚎。 “巫最能感应图腾力量了，他这样，是不是证明草部落的图腾已经彻底死亡了呢？” 第五玄思索着，但没人能给他答案。 草部落的图腾，最初的时候表现的很友善，但当两人接触，便不可控制的透露出吞噬的欲望。 “可能，前者是它的理智，而后者是它的本能吧，神智不够成熟，理智控制不了本能？” 第五玄猜测着草部落图腾出现变化的原因，开始缓缓放开力量。 炙热的火红色力量散开，接触到草绿色力量立刻将其点燃，然后生生吞噬。 “啊~~” 第五玄忍不住发出舒爽的叫声，吞噬其他图腾的力量，有一种极度的精神愉悦，类似于男人进入圣人状态前的一瞬间。 “呜呜呜……” 随着他的吸食，外面草部落的巫哀嚎的更加大声，第五玄想停下来，但这种舒爽的本能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慢慢的，火图腾中第五玄控制的炙热火红色力量越来越大，直至到达原来的两倍，第五玄才堪堪停止吸收。 “这种本能，是部落图腾对力量的原始追求吧，真是恐怖，以我如此成熟的心智，居然要这么久才能抵抗住。” 第五玄控制火红色力量收缩起来，不让它触碰草绿色力量。 “若是刚刚穿越，不曾经历多年枯坐的我，一定被这种欲望驱使，彻底吞噬对方。” 第五玄再次感叹，缓缓感应草绿色力量，发现它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这种状态，应该可以理解为死亡了，剩下的草绿色力量，只是纯粹的力量而已。 “不知道我能不能掌控这种力量。” 第五玄心中思索着，控制意识向草绿色力量探去。 意识无形无状，但第五玄能清晰感受到，随着意志缓缓接触到草绿色力量，一种清新充满生机的感觉蔓延到他的精神中。 “这就是草部落图腾的力量？勃勃生机，比火红色力量还要强，只是侵略性太弱了。” 两种力量对比，火红色力量更加狂野粗暴，而草绿色力量更加生机勃勃，两者说不出谁好谁坏，只是不同的两种力量。 “嗡。” 火图腾突然抖动了一下，第五玄察觉到草绿色力量在向自己聚集。 他没有贸然打断这种变化，在他的感应中没有危险。 草绿色力量聚集的越来越多，慢慢的结合出草绿色结晶，而圆柱形的火图腾石头上，也慢慢显现出草纹路。 “呜？” 哭天喊地的草部落人停止哭泣，诧异的望着火部落图腾，那上面，出现了草部落标志。 是的，草纹就是草部落的标志。 “草部落的图腾力量，彻底被我掌控了。” 第五玄有一种切身的领悟，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自己与草部落巫之间发生了感应。 “真是神奇，如此一来，火部落算是彻底兼并了草部落？” 第五玄猜想着，但他不敢确认，因为不知道两种力量还会不会互相吞噬。 控制着草绿色结晶缓缓放开草绿色力量，同时操控火红色结晶放开火红色力量，让两种力量慢慢接触。 “呼。” 两种力量相遇，突然纠缠在一起，但没有相互燃烧、吞噬的感觉，只是纠葛在一起。 “可行，那我的图腾火呢？” 第五玄望向图腾火，尝试放出草绿色图腾力量进入图腾火中。 “嗡。” 一股绿色火焰射入图腾火中，原本火红的图腾火中掺杂了一些绿色，让原本看起来正常的火焰变得诡异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草部落巫大吼，向着部落火跪拜起来，其他草部落人跟着一起跪拜。 有了草绿色图腾火的加入，图腾火由一米多高增长到一丈高，这可不是经过第五玄的力量加持，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呜呜，呜呜呜。” 草部落巫跪拜完，又兴奋的带着族人跳起祭祀舞。 他们的祭祀舞不如火部落一般充满野性，但却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细腻，看起来美丽很多。 随着他们的祭祀舞，第五玄能感受到草绿色力量在加强，虽然强度并不大，但确实有反应。 “如此一来，草部落算是彻底被吸收了，只是以后，部落岂不是有两个巫了？” 第五玄还是觉得有点怪异，一时间没能明白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虽然表面上是好的，但两种力量将来会不会相克并不好说，还有就是部落以后要出现两个巫和两个首领，这对于部落来说未必是好事。 这可是原始社会，权利制度并不完善，原本巫负责部落意志，首领负责部落行政，当这种模式被打破后，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化。 一个不好，就容易让火部落分裂，要知道，他就是从当初的部落中分裂出来的，只是分裂前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他穿越后便是跟着小个子巫和大块头首领他们，只是从小个子巫和大块头首领的对话中对他们的过去有一些了解。 第二十章 土部落求助 炙热火红色力量并没有奇特的地方，至少第五玄之前从未觉得它有什么奇特的，但有了草绿色力量对比后就不同了。 当两个部落融合后，第三代巫和草部落巫与两个部落的首领开始忙碌的安排两个部落融合的事宜，而第五玄则在兴致勃勃的研究草绿色力量。 这种力量用在保鲜上很有效果，若是之前他有就这种力量，或许第二代首领采集大量浆果囤积起来的想法就可以实现。 但相对于它这方面的能力，在供暖上，草绿色力量就有点相形见绌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作用，比如打出去会如何？” 想法一出，第五玄便不可抑制的把草绿色力量打在一颗大树上，然后，那棵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胖了一圈。 “好浓烈的生机，可不可以恢复伤势呢？” 第五玄看了一眼部落中受伤的人员，思索一番，终究没有贸然打出草绿色火焰。 而在他思索间，草部落巫已经奔过来，在他身旁又蹦又跳，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你恐怕是个傻子吧。” 第五玄对他并不待见，若不是这个傻子，草部落图腾意志未必会死。 他可不想步草部落图腾意志的后尘，所以对这个巫特别不待见。 “不知道这力量用在法杖中行不行。” 不管草部落巫的兴奋，第五玄的目光又望向第三代巫手中的法杖，但他没敢尝试。 那法杖上的骷髅头可是火红色的，未必能承受草绿色力量，若是不小心弄坏了，就太得不偿失了。 整个火部落，只有这一把法杖，那可是可以发射火球术的法杖，是部落最强力量，不能拿来做实验。 他的目光望向草纹石洒落在地上的粉末处，在那里有一块不规则的椭圆形石头。 “试试这个。” 第五玄心中想着，直接打出一道草绿色火焰，火焰进入不规则石头中，储存在里面。 “可行，只要把它拿在手中，应该就算法杖了，便宜这个二货了。” 第五玄有些不爽的说着，便看到草部落巫像疯狗一样扑向椭圆形石块。 随着草部落融入火部落，火部落瞬间壮大起来，由原来三百多人口，直接膨胀成一千多人口的部落。 因为草部落是被迫迁移，当初草部落上一任巫引开敌人的时候，带走的多是老弱妇幼。 这年代可没有女士优先的规则，更没有尊老爱幼的规矩，所有决策都以存续部落为前提。 而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比让强壮的男人安全离开更能存续部落的了，所以这次补充进来的人口，最多的就是成年男性，足足六百多人。 剩下的也多是妇女，足有三百多人，孩童有一百余人，婴儿一个没有。 这样的搭配刚开始让第五玄觉得很爽，毕竟男人代表力量，代表强大，是部落的根基。 然而男女比例的严重失衡，让第五玄很不舒服。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礼义廉耻，但第五玄有啊，被教育那么多年，固然心中有着流氓本性，也受不了这六百多男人享有三百多女人的画面。 “脏，太脏了。” 第五玄望着那些臭不要脸的，恨不得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狠狠的鄙夷他们一番。 就在他不知出于羡慕还是嫉妒的鄙夷中，土部落的求助打破了火部落与草部落热火朝天的融合。 “呜呜呜，呜呜呜呜……” 求助的土部落人连说带比划的说明了外面的情况，大致上就是刀部落——土部落把刀说成武器、锋利，第五玄直接改成刀部落。 在刀部落灭掉水部落后并没有停止步伐，一路向北，已经与土部落交战。 土部落仗着人多，加上他们多体格硕大，又有很多从火部落这里交换来的石矛，倒是没有像草部落、水部落一般不堪一击。 但前景同样不容乐观，他们并不善于战斗，在几次冲突中，土部落一直处于劣势，减员严重。 若不是刀部落盯得紧，土部落人口又太多，他们都已经西撤了。 之所以不选择向北，是因为那里有一条宽宽的河，河水难渡，而且传说河对岸有强大的部落，他们不敢去。 大队伍虽然没有西撤，但土部落已经分出一小股人带着火种西撤。 火种，这是第五玄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三代巫同样如此，为此发出疑问。 然而那个传递消息的人显然也不明白火种的意思，一时间解释不清楚，好在有草部落，他倒是明白什么是火种。 所谓火种，便是带有一丝图腾力量的石头，要通过特殊方法，从部落图腾中分离出来，作为将来延续部落图腾的方法。 第五玄听了之后恍然大悟，想来自己最初的状态就是火种。 他的目光好奇的望了一眼草部落巫手中法杖上的石头，估计那个也可以当火种使用吧。 “石头可以，骷髅头可以么？” 第五玄又好奇的望了一眼第三代巫手中法杖上的骷髅头。 “呜呜呜。” 第三代巫在想火种的问题，而第二代首领则问土部落需要什么帮助。 “呜呜，呜呜，呜呜呜。” 强壮的男人，坚硬的石矛，越多越好。 面对这样的要求，火部落沉默了。 草部落巫与首领刚融入火部落，倒是不好发表意见，同时他们也怕死了刀部落，并不敢对抗。 而火部落第二代首领只想保护自己的部落，对于支援土部落兴趣缺缺，至于第三代巫……她还在想火种的问题。 比较了解她的第二代首领唤醒了她，向她阐述了土部落的要求。 第三代巫开口便要拒绝，然而话刚要出口，她又收了回来，目光望向火图腾。 “这事我不好回答啊。” 第五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他心中只有无奈。 按照他的想法，支援是一定要支援的，首先要做到知彼，顺便看看土部落究竟能不能抵抗住。 若是可以，就往死里帮忙，唇亡齿寒的道理，第五玄还是明白的。 若是土部落也抵抗不住，而且敌人确实强大，那看过之后也好做撤退的准备，总不能等着敌人打上门来吧。 可这些想法他传递不出去啊，他能说的只有是与否，但这不是简单的是与否好不好。 要是他说是，这两个傻子带领整个部落去支援，那真是找死的不要不要的。 在第五玄纠结中，第三代巫已经开始仪式，浆果、野兽肉奉上，手掌划破，鲜血滴落图腾火中。 冥冥之中的联系建立起来，第五玄开始给出自己的答案。 “石矛无限提供，少数精兵支援，搞明形势……石矛无限提供，少数精兵支援，搞明形势……” 不管繁琐的信息能不能传达过去，第五玄选择把话说完。 “呜呜呜。” 第三代巫得到答案，高声宣布。 “去战斗你个大头鬼啊，你以为你是超人啊，人家有刀，有刀啊。” 第五玄在火图腾中呐喊，然而火部落的人根本听不见，他们只是随着自己巫的回答，兴奋的高举石矛，挥舞不休。 “一群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勺子，能不能动动脑子里的肌肉？”第五玄无力的吐槽。 第二十一章 战争 每一个组织中都会有个领头羊，有个智囊，有个莽夫，有个跟屁虫，有个马屁精，最后再有一个傻子。 很多时候，马屁精可能与跟屁虫重合，莽夫可能与傻子集合。 但集领头羊、莽夫、傻子于一身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第五玄很幸运，亲见了这样一个人物的诞生，他就是第二代首领，一个第五玄如今最想捏死的人。 “呜呜，呜呜，呜呜。” 这厮居然还能创建出新的词汇，类似于战争的一个词汇。 “敌人什么样知道不？什么叫石刀知道么？排兵布阵了解一下，三十六计你懂几个，你个勺子，勺子。” 第五玄在火图腾中气的跳脚，就差一个火球射出去灭了这厮。 如今部落成年男性698人，这厮一口气带走47个。 看起来不多，甚至不足整个火部落成年男性的十分之一。 呵呵。 这个傻子带走了火部落中除草部落外的所有男性，也就是说，加上他，总共48个原本属于火部落的成年男性，全出战了。 “你在这给我演三百斯巴达呢？显得你英勇无畏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和第三代巫就没一个靠谱的，一个都没有。” 历经十年沧桑，艰难生存，第五玄以为这两个人成熟了。 一个二十多岁大小伙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看看，都能生孩子了，结果呢，长个头忘了长脑子。 他在图腾中气的跳脚，然而只能无奈的望着第二代首领带着队伍出发，却什么也做不了。 ………… 草原绝对比山林更适合原始人居住，不是说这里没有敌人，而是这里的地形适合人类生存。 人类不管是从猴子进化来的，还是其他基因突变，都改不了他直立行走的事实。 而直立行走就适合在平原上生存，因为这样可以看得更远，行动起来也更方便。 当第二代首领带着火部落47位勇士来到草原的时候，远远便看到战斗的双方。 对于土部落的人，火部落很熟悉，他们大多体态臃肿，身材高大，宽脸宽手，看起来很有力量也很有震慑力。 第二代首领觉得自己高大厚实的身材便源自于土部落。 而在土部落对面，发起疯狂进攻的刀部落人体型上差了很多，他们更加矮小，甚至不如火部落。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软弱无力，事实上他们虽然普遍矮小，但身上盘扎的肌肉线条比土部落更加明显，而战斗中他们也占领着绝对优势。 不要想着部落人之间的战斗有什么章法，他们之间的拼斗都是最原始的，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代首领甚至看到有失去石矛的土部落人，在赤手对战间尝试用牙齿咬住敌人的石刀，那画面看着实在酸爽。 “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没有耽误时间，他直接命令队伍准备战斗，然后左右寻找树木，再之后……一众火部落的人脸上满是茫然。 他们在山上生活了十年，猎杀过狮虎熊豹，多年的山林战斗，让他们养成寻找树木为依托的习惯。 只有在树木后射出石矛才是安全的，当猎物想你冲锋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爬树，也可以选择围着树木跟它捉迷藏。 正面进攻？ 不是没有这样的勇士，只是尝试这种方法的人，除了第二代首领幸免，其他人都已经葬身在猛兽的爪牙之下。 火部落的狩猎方式是围猎，无论野兽抓着谁打，这个被盯住的人只负责游走，其余人射出石矛进攻。 然而在平原上，这种战术失去了依托，众人一时间迷茫起来。 “呜……呜？” 有部落人向第二代首领发出疑问，询问怎么打。 第二代首领也很蒙，他杀过老虎、灰熊，就是没杀过人，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办法。 左右寻思一番，却发现刀部落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们，开始有人像他们这里奔来。 “呜呜。” 没有时间犹豫，第二代首领直接下达进攻的命令，同时抄起一根石矛，奋力的投射出去。 多年的狩猎生涯让他的投射技巧非常好，石矛破开空气，带起呼呼的风声，完全不旋转的射向第一个奔来的刀部落人胸膛。 他没有选择射击头部，在狩猎中大家也尽量不射击头部，因为头部目标太小，而石矛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石矛制作粗糙，矛身未必笔直，矛头更是轻重不一，所以想要精准射击很难，反而选择目标更大的胸膛更容易控制。 “噗。” 石矛在空中划过，准确的钉入刀部落人的胸膛，把他整个人打得向后飞起，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再也起不来了。 “喔喔喔……” 火部落人兴奋的用手掌拍打嘴巴，发出喔喔喔的声响以表庆祝。 第二代首领自信的一笑，再次抄起一根石矛。 而对面的刀部落人则停止了步伐，警惕的拿着石刀，戒备的望向火部落众人。 “嗖。” 第二代首领手中的石矛再次破空而出，划过长空刺向下一个刀部落人。 “啪。” 有了警惕的刀部落人挥东手中石刀，直接磕飞石矛。 “喔~~” 刚要发出庆祝的火部落人愣住了，然后就看刚刚磕飞石矛的人对着身后人点点头，再次加速向着众人冲来。 奔过来的队伍有百余人，是从土部落战斗中脱离出来的。 那边的战斗有千余人，打得如火如荼，但刀部落占着明显的优势，所以他们可以分出力量对付火部落。 “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提醒众人投射石矛，同时自己也抄起第三把石矛，奋力的射出去。 四十余人一起射出石矛，这画面看起来还是很雄壮的，只是杀伤力有些欠缺，对面只伤亡十余人。 “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再次命令众人投掷，同时自己也再次抄起一根石矛。 “嗖、嗖、嗖、嗖……” 石矛划过天空，再次射入刀部落队伍中，击倒数人。 刀部落并没有因为人员损伤而停下脚步，反而他们露出更野蛮凶残的面容，向着火部落的人杀来。 第三轮投射继续，这一次造成的杀伤力最大，因为双方的距离正是适合投射的最佳距离，但这一次投射过后，敌人也将近身。 “呜呜。” 投射完毕，第二代首领立刻持起石矛，准备近身战。 “吼。” 对面的刀部落人怒吼着，手中石刀对着火部落众人，发起最后的冲锋。 第二十二章 残酷 豺狼围绕着战场伺机而动，秃鹰在天空徘徊，地上的原始人在厮杀。 土部落的石矛几乎消耗一空，幸好他们还有足够粗壮的木棍和从敌人那里抢来的长刀。 战斗已经持续多天，部落深陷战争泥潭，远征而来的刀部落让他们感觉到无力又无奈。 然而草部落与水部落的灭亡让他们不敢放弃，只能放胆厮杀，一天又一天，战斗在持续着。 而在这一天，战斗微微发生变化，从一侧杀出来的火部落人吸引了一部分敌人，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然而希望转眼便泯灭了，火部落射了三波石矛，随后被刀部落的人近身，双方厮杀在一起，而火部落的表现，也并不比土部落强多少。 两个部落的有生力量，被刀部落压着打。 火部落第二代首领正拿着从杀死的敌人手中夺过来的石刀奋力厮杀，可他从未用过石刀，笨拙的动作与刀部落人比起来如同孩童。 “呜呜，呜呜呜。” 他一边厮杀，一边呼喊，让部落人向自己聚集，他会保护大家，誓死保护大家。 一个个火部落人倒在地上，他们眼中带着不甘，带着迷茫，带着疑惑。 他们从不曾经历这样的失败，哪怕面对硕大的棕熊，他们也能游走着厮杀，但是面对这些矮小的敌人，他们脆弱的如同孩子。 第一波接触，刺出的石矛多数被敌人一刀砍断，而手中只剩下短棍的他们，立刻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石刀抿过火部落人的脖子，刺入火部落人的胸膛，每一下，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第二代首领双眼赤红，愤怒燃烧着他的理智，他狂暴的与敌人厮杀，全不顾身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和背上插着的石刀。 “呜呜呜……” 他心中充满恨意，对这些侵略者，对这些残忍的敌人。 “啪。” 手中的石刀在与敌人交击时破碎，他却全然不顾的熊扑向敌人，用自己高大的身型压向敌人。 “咚。” 倒下的过程中，他用额头狠狠的撞击敌人的下巴，直接把敌人下巴撞碎。 “咔嚓。” 右手瞬间捏住敌人的脖子，用力捏碎，杀死敌人。 “吼。” 他怒吼着从地上蹦起来，向着另一个敌人厮杀而去。 整个战场他是最引人注目的，也是最招人恨的，无数石刀向他招呼过来。 他却悍不畏死，直接用手臂抵挡锋利的刀刃，让石刀在他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终于，他的悍不畏死激发了火部落人的血性，这些在丛林中搏斗多年的勇士终于拿出自己的实力，不再畏惧石刀，勇敢的拼杀出血性。 手臂断了，就用牙齿撕咬，腿断了，就躺在地上抱住敌人的脚，把他绊倒，再捏死他。 整个场面异常的血腥又残忍，但火部落人不退缩。 他们为了生存，跨过山巅，走过雪原，最后遁入深林与虎豹为伍，争食求活。 火部落的人不怕死，只怕死的不值，在绝境下，他们永远不会求饶，这是根植于血脉的力量，是意志的延续。 “吼。” 火部落首领的双臂已经不能举起来，他手上的筋脉已经被割断，只能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但他还有脚，还有头，还有牙齿。 一脚踢飞一个扑过来的敌人，他扭动身躯躲过敌人的长剑，一口咬住敌人的耳朵。 “啊啊啊……” 敌人在痛吼，可他不在乎，他只是用力撕咬，带着耳朵把敌人的半张脸咬下来。 “噗嗤。” 一把长刀从左侧插入他的腰间，柔软的腰腹没有骨头的保护，即便并不锋利的石刀也能插入，何况敌人的石刀被打磨的很锋利。 “吼。” 他怒吼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继续攻击。 他能忍住痛苦，能承受伤痛，但大量的失血带来的无力感让他挣扎不起来。 “呜呜呜，呜呜。” 对面的敌人在怒吼，他在称赞他，叫他勇士，而敌人手中的刀已经从他腰间拔出，准备刺向他的脖颈，给他致命一击。 “火。” 这是第三代巫教给他的字，第三代巫说，这是图腾冥冥中教给她的，代表着部落的名称。 在死亡前，他要大喊出来，要告诉对面的敌人，他是火部落的勇士。 远方，正在担忧他们安危的第五玄在火部落首领喊出火字的瞬间，忽然远远感受到第二代首领所在，感受到他求生的意志和即将死亡的现状。 这一切出现的非常突兀，但却第五玄能确定，这是真的。 他日夜枯坐图腾之中，整个人非常的敏感，所以对任何波动都能清晰感知。 “你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才能帮助你，说啊，说啊。” 第五玄沿着这种感知的方向呐喊，火部落一丈高的图腾火突然再次拔高，足有三丈不止。 他的感知力瞬间大范围增强，但还不足以够到深林的边界，但这不重要，因为那厮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 “呜呜？” 想要杀死第二代首领的刀部落人疑惑的停下手，他不明白这个值得自己尊重的勇士在说什么。 “郭……咳咳……锅……” 火部落首领咳着血，一遍遍的说着不清晰的火字，他的目光开始涣散，身体无力的垂落，却因为敌人抓着他而没有倒下。 “不能死啊，火部落不能没有你们，你们是部落的种子，是部落的未来。” 第五玄焦急的沿着这一丝联系吼叫，想要传递自己的力量，然而在部落内他都不能为别人传递火图腾的力量，何况跨越这么远的空间。 在他的感受中，第二代首领越来越衰弱，最后整个人仿佛成为即将熄灭的在风雨中摇荡的烛火。 他一声声吼叫，但没有回答，那丝联系仍在，但对面已经虚弱的不能传来清晰的意志。 “呜呜，呜呜呜。” 敌人再次称赞火部落首领一句，见他摊倒在地，以为他死了，转身杀向其他火部落人。 这一站，火部落来此的48人几乎全灭，只有第二代首领，躺在血泊中，仍有微弱的气息。 然而黑夜将至，刀部落的人也已撤离，豺狼开始蠢蠢欲动。 第二十三章 救援 “嘭……嘭……嘭……” 第五玄不停的打出炙热的火红色力量，吸引着第三代巫的注意。 终于，第三代巫和草部落巫凑在一起，来到图腾前，尝试从他这里得到启示。 然而第五玄并没什么启示的手段，他能做的，只有不停的向第二代首领倒下的方向打出力量。 这是比后世你做我猜还要难的题目，两个巫坐在下面愁眉不展，第五玄则不停的释放着力量。 他如今图腾内力量充盈，而且扔出的力量也不大，所以不担心没有力量，他担心的是这两个笨蛋能不能领悟他的意思。 太阳正在西沉，夜晚就要来临，若是要救援，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时间紧急啊。 与第二代首领的联系时断时续，很可能不久后他就彻底死亡，若再不抓紧，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终于猜测出相近的结果，在她的话语中，是图腾希望他们派出更多人去参战。 “虽然不中，但也差不多，总要先把人派出去再说。” 第五玄立刻停止抛射力量，这更让第三代巫确定她是正确的了。 然而草部落的人却不想出战，他们怕死了刀部落，根本就没有战斗的心思。 “指着你们这些怂蛋，我直接自爆了得了，真是有什么图腾，就有什么部落人。” 第五玄愤怒的鄙夷，对草部落的人更加看低了几分。 “呜呜，呜呜呜。” 草部落的首领突然蹦出来，反对第三代巫的话，这代表了草部落的心声，但却让第五玄一愣。 他仔细打量部落，突然发现，整个部落大部分都是草部落的人了，而成年男性，火部落一个也没有。 “这是要造反么？” 第五玄为第三代巫担忧的想到。 “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起身，愤怒的指着草部落首领怒斥，并说明这是图腾的指引，然后把目光望向草部落巫。 草部落巫眼光有些闪烁，不敢与她对视，这表情让第五玄心中一颤。 “呜呜呜，呜呜呜呜……” 草部落首领更大声的吆喝起来，他不止不愿意去，还要带着部落人离开这里，逃离战争，找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生活。 这个想法得到很多草部落人的认可，他们站起身，表示对草部落首领的支持。 第三代巫气的身体都颤抖起来，她只用目光盯着草部落巫，看看他的想法。 “呜呜呜。” 草部落首领再次表态，要带上火图腾走。 “带你奶奶个腿。” 第五玄怒骂一句，直接一道火球打出去，让草部落首领葬身火海。 这还没有停，第五玄不停发射火球，站起来的近百个草部落人，他一个没放过，全部烧死。 “还有谁？还有谁？你们这跟我演农夫与蛇呢？” 第五玄在图腾中不停的跳脚，口中怒斥连连，只是声音传不出去。 但这已经是不重要，他的态度已经表明，所有人都惊恐的跪在他身前，虔诚的祷告。 “嘭……嘭……嘭……” 火球不停的向第二代首领方向射击，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呜呜，呜呜呜呜。” 最终，第三代巫决定亲自去，她觉得只有自己亲自去，才能判断出图腾的意思。 “呜呜呜。” 草部落巫开口，他愿意代替第三代巫去，以此补偿自己刚刚的无作为。 “别让他去，他就是个傻子，你去，你有法杖，遇到敌人就发火球，肯定能吓倒一片。” 第五玄在部落中表态，然而这不重要，没人想听他的意见，或者说没人能听得到。 最终还是第三代巫获得了胜利，因为她更执拗，也更自信。 没用太长时间整队，只是从草部落中挑选出百来个比较勇敢的成年男性，他们便匆匆出发了。 不是不想带更多人，只是剩下的草部落人都一脸惊恐，根本不敢去。 他们在夕阳中出发，第五玄远远的望着，心中满是担忧，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但他没什么后悔的，尤其是经历过一场草部落的叛变后。 这些该死的懦弱的王八蛋，除了窝里反什么都不会，若不是自己及时镇住场子，估计这些人能抱着他跑了。 他拼着整个部落毁灭也要救出第二代首领，为的是传承。 要知道火部落一步步走到现在，经历了太多坎坷，而这些坎坷，正是促成整个部落不屈精神的所在。 如果成年男性突然断层，再由这些不靠谱的草部落人培养下一代，那部落就彻底废了。 唯有薪火相传，才能让火部落不朽。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这里有极强的认同。 黄昏出发的第三代巫并没有多少狩猎的经验，但好在她不时与第二代首领交流，所以对外面的地形并不陌生。 走出部落不久，天便黑下来，有人建议先退回部落等明天再前行，也有人建议就地驻扎，靠着法杖上的火光也许夜晚无事。 第三代巫终于表现出属于她的决然，下令不畏野兽继续前行。 这是注定是艰难的路程，夜晚野兽多不说，山路也难走，众人只有靠着第三代巫手中的法杖观看路径。 一路不时有野兽偷袭，损伤了几个人，但第三代巫依然让众人前行，甚至不惜用火球杀死一个退缩者。 深夜，众人终于走出森林，而森林的边缘，便是第二代首领战斗过的地方。 “呜呜呜。” 第三代巫惊慌的跑向前方，她通过这些人身上穿着的兽皮，已经判断出他们是火部落人。 “呜呜……” 有豺狼吼叫，第三代巫挥动法杖驱赶走豺狼，它们畏惧火焰，尤其在黑暗的夜晚。 “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不停的呼喊第二代首领的名字，然而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她一个个尸体反转，不停的在血泊中寻找，认出一个又一个火部落人，可惜这些人都死透了，没有一个活口。 或许战斗后还有重伤未死的，但那些人都被豺狼和秃鹫杀死了。 终于，历经千辛万苦，第三代巫找到了第二代首领，他的脸侧躺在血泊中，身体冰冷，后背有秃鹫啄过的痕迹，也有豺狼撕咬过的痕迹。 “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一遍又一遍的召唤，然而第二代首领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冷冷的躺在那里，如同死了一般。 第二十四章 东迁 第三代巫带着队伍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微弱的光亮。 第五玄把十丈高的图腾火降低，望着沉默的队伍中央的第二代首领，既愤恨，又心疼。 愤恨他葬送了火部落所有成年男性，心疼他拼死的决心和对部落的忠诚。 这是除了巫之外，第一个可以跟自己产生联系的人，而且在非常远的距离外产生的联系。 即便在这个时候，那微弱的联系依然存在，他甚至能感受到第二代首领身上微弱的生机。 “生与死，听天由命。” 望着被摆在身前的第二代首领，第五玄默念了一句，催促草绿色力量涌入第二代首领体内。 草绿色力量形成火柱，源源不绝的从图腾上涌入第二代首领体内。 浓重的生机在随着草绿色力量一起涌入第二代首领体内，他身上的伤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声渐渐有力气来，第二代首领的脸上红润起来。 “呜呜呜。” 第三代巫对着图腾跪拜，由衷的称赞自己部落的图腾。 草部落巫如同见到神迹一般，跟随着叩拜，表现的比第三代巫还要虔诚。 草绿色力量是草部落的力量，他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但第五玄并未给他什么好脸色。 当然，草部落巫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呜呜呜……” 第三代巫叩拜完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第二代首领，疑惑的向草部落巫询问情况。 “呜呜。” 草部落巫回答：灵魂。 肉身可以通过力量恢复，但透支的灵魂力量，却需要缓慢的恢复，这不是草部落图腾力量可以解决的。 安置好第二代首领，两位巫坐在图腾旁，开始商讨起火部落的未来。 首先由第三代巫阐述了她的所见，第五玄也认真的倾听。 惨烈的战场，尸横遍野的草原，绝望的土部落，一切的一切，都应正着刀部落的强大。 商讨一阵，草部落的巫并没什么实际的想法，除了逃跑。 而第三代巫心中也很迷茫。 逃跑并不代表安全，甚至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险，但留下来很可能受到刀部落的侵犯，这也很危险。 “呜呜……呜？” 草部落巫目光落在第五玄身上，示意第三代巫可以祈求图腾解惑。 第三代巫也正有此意，起身开始准备沟通仪式。 见到第三代巫的动作，第五玄的目光从那些残破的石刀上收回来。 石刀是第三代巫带回来的，都是残破不能使用的模样，但上面打磨过的痕迹还在，锋利的刀刃也能看到。 “果然不是一个量级的。”第五玄心中感叹，对部落的未来也有了清晰的认知。 如果非要从战争中挑选出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第五玄首选武器。 汉王朝最勇猛的时期，一汉当五胡，靠的就是兵甲之利。 用未经打磨的石矛对战锋利的石刀，如果一两个人的战斗或许还能靠着勇武、经验取胜，但当战争升级到一定规模，勇武和经验的作用会大大降低。 这就仿佛一个武林高手，他能一个打十个，但在战场上，一排排、一列列士兵拥挤在一起，左右腾移空间都没有，又如何游斗十余人间。 这种时候，武器就凸现出来，大家都不能躲，都要奋力向前厮杀，拼的就是谁的武器锋利，谁的甲胄坚硬。 用木棍石矛对敌锋利长刀的时候，第二代首领和火部落的人，一定显得特别的无知和悲壮吧。 可惜这些场面他都看不到，他只是一个不能移动的图腾，以前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可以说是与否，仅此而已。 “呜呜呜……” 第三代巫的声音传递到图腾中，询问是否要迁移。 “走吧，去远方，躲开敌人。”第五玄有气无力的回答。 这已经是火部落第二次迁移，而对他来说，是第三次。 在小个子巫没有为部落命名前，他便经历过一次，而那一次是最凶险的，冲进部落的敌人差点把他砸碎，若不是小个子巫拼命护着，他早就死了。 而在这之后，他又经历了一次从山巅到这里的迁移。 这个过程他显得有些被动，因为那个时候他处于第一次突破天地牢炉后的虚弱期，整个意志都在沉睡。 “呜呜。” 第三代巫传递出第五玄的决定：迁移。 部落罕见的没有因为图腾的显灵而兴奋，反而很多人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草部落巫甚至有些发证，他突然为草部落首领感到悲哀，若他不早早跳出来，便能活着跟部落迁移了。 然而他这个想法若是让第五玄知道，肯定痴笑他的愚蠢。 草部落首领跳出来是因为他想迁移么？或者他自己都觉得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权利的欲望。 不要以为原始人就是傻子，他们也有着人类本能的欲望，不要说拥有智慧的人类，即便是野兽，也有争夺权力的欲望，这是本能，根植于所有灵魂深处。 前世的时候，第五玄甚至在一阵时间内觉得这是一种恶，但随着经历的多了，却发现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人都有惰性，而抗拒惰性的最好办法是理想，其次就是欲望。 前者美好而让人憧憬，后者便显得低俗了很多，但很多时候，依靠后者驱动的人更容易取得相对的成功，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整个火部落都行动起来，收集食物，整理兽皮，制作足够的石矛。 部落中唯二不用干活的，只有第三代巫与草部落巫，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确定部落未来的方向。 “呜。” 第三代巫指着东面，毫不犹豫的说道。 草部落的巫眼角抽搐了一下，眼中也泛起恐惧之色。 越往丛林深处移动，野兽越多、越凶。 “呜呜。” 草部落巫指了指北面，试探着问道。 “呜呜呜……” 第三代巫笔画起来，示意北面有一条大河，过不去，而且听说河那面有更强大的部落。 草部落巫无奈的点点头，又望了望西面，那是草原的方向，如今刀部落与土部落还在战斗，他们这么庞大的队伍可过不去。 他又望向南边，那边……算了吧，刀部落就从那边来的，别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最后他只能无奈表示赞同，只是东望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忧虑。 第二十五章 百草巫 大多数时候，人都不会顺心如意，哪怕变成图腾，也同样如此。 第五玄特别不喜欢草部落巫，他甚至为此做了细致的自我分析。 这种讨厌来源之一是因为草部落巫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巫。 除了小个子巫让他觉得是朋友关系，从第二代巫开始，他都以长辈自居。 而他所有的晚辈都是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除了草部落巫。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对于草部落巫不小心卖掉自家图腾的不满。 如果他不是图腾，他不会这么感同身受，毕竟那只是一个意外，但不幸的是他就是图腾，而草部落巫还成了他的第二个巫。 于是，他很怕这个傻子有一天像卖掉草部落图腾一样卖掉他。 这两个原因是根植于他内心深处，让他不喜欢草部落巫的原因，然而与人生一样，大多时候我们都不会顺心如意。 他不喜欢草部落巫，却又不得不倚重草部落巫。 这不是因为如今的火部落成年男性都是草部落出身，而是因为这一路上草部落巫的表现。 与草部落巫相比，第三代巫确实有点相形见绌。 无论是对部落行进路线的安排，还是在危机出现时的应变能力，第三代巫都逊色于草部落巫。 这其中很大原因，是第三代巫太过于依赖第二代首领，而遗憾的是，东进五日，第二代首领还没醒。 他只能依靠着别人送到嘴边的果浆，和草部落巫法杖中的草绿色力量支撑才能存活。 第五玄默默的注视着沉睡的第二代首领，不时无聊的望一望头顶茂密的树冠。 他被所有人保护在最里层，而在没有图腾火的时候，他的感应范围也会降低很多，这让他觉得很郁闷。 “我的wifi信号什么时候能好啊。” 他说的wifi，指的是图腾火，只有图腾火存在的时候，他才能外放力量，才能够与巫产生更深层次的联系，才能感应更远的范围。 “吼~~” 突然巨大的吼叫声从前方传来，第五玄确定，他从来没听到过这么暴躁的吼叫声。 “是什么怪物么？” 他好奇的想扒开人群观看，可惜他现在连打出一个火球都做不到，这就是图腾的悲哀。 前方的队伍一阵混乱，有原始人的吼叫声远远传来，队伍迅速停下，前方的人在四散奔逃。 吼叫声由远及近，声音传来的方位都会出现嘈杂与混乱，第五玄好奇的尝试透过缝隙观看，可惜他被保护的非常好，什么都看不见。 “呜呜呜，呜呜呜……” 前方传来声音，大意是遇到了长着獠牙的老虎，非常凶残，让后方的队伍绕路而行。 “獠牙的老虎？剑齿虎？” 第五玄已经没有看热闹的心情了，只希望队伍快些转向，逃出去才好。 与之前见过的斑斓虎不同，那还是普通野兽的范畴。 剑齿虎绝对是这个时代覇主级的存在，他之前还觉得怎么没见过这种传说中的存在，不想这就见到了，而且是在部落最落魄的时候。 草部落的成年男性虽多，但跟火部落的成年男性真的没法比，尤其在战斗天赋这方面，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后世的小鲜肉…… 整个队伍迅速转向奔逃，第五玄被紧紧地守护在中央，他只能偶尔在路过的草地上看到血迹、断臂、残尸。 每当剑齿虎靠近自己的方向，这些小鲜肉便会爆发出难得的勇气，吸引走剑齿虎的注意。 他们在用生命守护第五玄，而第五玄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他有些不好受。 虽然对草部落的人没那么亲近，但随着草部落图腾进入他体内，实际意义上的草部落已经不存在，他们都已经是火部落的人。 看着他们舍生忘死的堵抢眼，第五玄纵然铁石心肠，这层隔膜也融化了。 “不行就散开跑，你们根本不了解剑齿虎的习性，不要这样牺牲了。” 第五玄在图腾中呐喊，声音一如既往的传播不开。 这一场混乱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天黑，剑齿虎或许是杀够了猎物，或者是畏惧黑夜，总之它不再尾随在队伍后方。 逃过一场大难的火部落充满了伤员，而能够使用医疗手段的只有第二个巫的法杖。 是的，从这一次过后，第五玄决定不再称呼草部落巫这个名字了，他决定改用第二个巫称呼这个自己看不上的家伙，以示亲近。 “不行就立下图腾，点燃图腾火，我的力量很多，可以医疗更多的人，听不听得到？喂喂，那个傻子，就那个拿着绿色法杖头发都照绿了的傻子，听得到么？” 结果当然是听不到，第三代巫依旧端坐在第二代首领身旁，而第二个巫则行走在伤兵遍地的营地中。 他不敢放肆的使用草绿色力量，因为要为第二代首领留着，所以他只能使用一些其他的技巧为部落人疗伤，比如咀嚼碎了的草根。 “你这是要走神农氏的路线啊，那以后你就叫神农巫吧，不行不行，神农你配不上，那就叫百草巫吧。” 第五玄在图腾中为第二个巫起了新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高大上，完全配得上第二个巫。 百草巫自然听不到第五玄的声音，但他还是在为部落伤员疗伤的间隙望了一眼部落图腾，因为隐约间，他觉得自己与图腾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图腾与巫之间，本就有隐隐的联系，他们之前不够亲密，是因为第五玄心中的排斥，而当这排斥消失，他们的自然会变得更加亲密。 只休息了一个夜晚，队伍便再一次出发，崎岖的山路并不适合伤员行走，但留在这里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那长着獠牙的大老虎他们平生仅见，太过凶残，若不是它自己放弃进攻，整个部落都可能被他祸害掉。 这片地方不安全，必须继续向东。 就这样，队伍再次前行，而第二代首领依旧在沉睡中不曾苏醒。 “你这样会成为植物人的。” 第五玄在图腾中忍不住向昏迷中的第二代首领提醒，然而这也是无用功。 “刺激刺激他会不会好一点？既然他能跟我产生联系，那我试试吧，总不能让部落失去首领啊。” 在接下来前行的日子里，第五玄开始尝试每日与昏睡中的第二代首领联系，希望他能醒来。 第二十六章 古猫兽 夜晚山风徐徐，吹动火把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火把是百草巫发明的，他在尝试一种树叶的时候发现了一种树胶，用树胶与木棍、藤蔓结合在一起，研究出这种可以长时间燃烧的火把。 有了火把，夜晚相对安全了很多，许多野兽都会被驱除，算是代替了部分图腾火功能，让没有图腾火的队伍更加安全。 第五玄无聊的尝试着与第二代首领进行精神沟通，这是他的一项新发现：精神力。 他拥有不俗的、可以感知的精神力，以此可以试探联系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这个过程已经进行了五天，但没有任何成效。 但对第五玄来说这不重要，他只是在为自己无聊的日子找些事情做，哪怕是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此时他被放置在一颗高大的古树下，第二代首领就躺在他身边，更远的地方是第三代巫，再远是百草巫睡觉的地方。 夜晚除了山风，还会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叫声，也不知道它们是在战斗还是在找死。 突然，第五玄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这感觉很诡异，吓了他一跳。 他的灵觉一向敏锐，所以没有认为自己产生错觉，他立刻查看四周。 借着火把光芒，他的视线扫荡沉睡中的部落人，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他。 “是野兽？还是鬼怪？” 第五玄有些惊恐，他前世就有点怕鬼，半夜睡觉都不敢把脚伸出床外。 “等等，我没有脚，我也不是人，我是图腾，是块石头，我怕什么？” 突然反应过来的第五玄，甩掉了恐惧开始仔细观看。 这一次他没有扫视，而是区域性搜索，就像前世玩大家来找茬一般，在整个营地中仔细寻找。 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寻找，然而找了一个时辰，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奇怪，难道真是错觉？” 第五玄心中猜测着，但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会是闷得太久，出现幻觉了吧……图腾会得精神病么？” 他的脑回路独特，又开始胡思乱想。 想了一会没有结果，他又开始尝试跟第二代首领沟通，想要进入他的精神世界，唤醒他。 “恩？” 第五玄再次感受到被注视的感觉，这次更清晰，而且感觉注视自己的存在更近了。 只是在感受中，那个注视他的存在也很小心，只会用余光注视，或许还会偶尔避开，真是个谨慎的家伙。 第五玄放弃沟通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继续开始寻找，但不多时被注视的感觉消失，这让他疑惑起来。 经过几次实验，他大体明白，那个关注自己的家伙，只会在他尝试沟通第二代首领精神世界的时候才会注意他。 “真是诡异的存在，它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出于好奇？还是想要得到什么？” 这样的凭空猜测根本没有答案，第五玄思索一会只能放弃，又开始尝试沟通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 被关注的感觉继续着，第五玄也不再去寻找，这个家伙一定很擅长隐蔽，他根本找不到。 就这样到日出，那感觉才消失，但队伍前行过程中，他依然不时的产生被关注的感觉。 “厉害啊，这么多人一起前行，你居然还能隐藏的不被发现，你不会真是鬼吧。” 第五玄惊讶不已，不时左右观看，却根本找不到目标。 就这样前行一日，当天晚上，天上掉下的一片树叶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目光向上望去，那被关注的感觉更加浓重了。 “它在树上。” 第五玄激动的在图腾中吼叫。 一天的观察，终于找到它的踪迹，他如何能不开心。 第五玄开始细细观看，终于在树叶间看到一双黝黑的瞳孔。 “嗬……” 从喉咙中发出的恐吓声传来，很细微，但还是有警惕的部落人惊醒。 “嗖嗖……” 两片树叶从树上掉落，黝黑的眼睛消失在窜动的树枝间。 “感觉……没什么攻击力啊。” 第五玄微微诧异，虽然听到了那声恐吓，但这恐吓声来的也太……可爱了。 这声音让他想起自己前世养过的两只宠物：钢镚儿、墨子。 它们俩都是猫，还都是可爱的小母猫，一个好动一个懒惰。 “这不是猫的祖宗吧。” 因为喜欢猫，他倒是查过一些资料，在汉朝前，猫并不是宠物，还没有被驯化。 而在远古时期，有一种古猫兽，身躯比如今的猫长一些，尾巴也更长，脚更短，脑袋有点不一样，是低头骨，这可能是为了更方便咬合。 最关键的是，据说古猫兽的脑子比同一时期的食肉动物更大更发达，也就是说它可能更聪明。 科学家甚至猜想，后来的熊、黄鼠狼、浣熊、狐狸、美洲小狼等许多动物的祖先很可能也是这种动物。 “等等，如果熊是他的后代，那我已经见到熊了，难道它是……濒危动物。” 在原始社会可没有保护濒危动物的习惯，可能原始人恨不得所有动物都濒危，这样才能更好的生存。 但第五玄还是很高兴遇到这种可能临近灭绝边缘的动物的，尤其是它还可能是只猫。 “只可惜被惊走了，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来。” 在他了解中，古猫兽不是一种凶残的野兽，它以小动物为生，甚至不会吼叫，爪子也如后世宠物猫狗一般可以收缩。 这样的动物，简直天生可以成为宠物，只是相对于狗来说，原始社会养只猫……那就是个赔钱货啊。 “可它为什么被我的精神力量吸引呢？又为什么在我注视它的时候发出警惕的声音呢？” 这是第五玄搞不明白的地方。 第二天，那种被关注的感觉再次出现，也就是说古猫兽并没有因为昨天的惊走而舍弃观察他。 这一次第五玄开始着重关注树上的动静，果然看到了这只古猫兽。 它是一只满身黑色毛发的古猫兽，拥有幽黑的双眸，体积若再大一些，看起来就像一头黑豹。 它在树林间穿梭跳跃，不发出一点声响，走起路来和后世的猫很像，只是它的头有点扁平，看起来平添一股凶戾。 “看样子哪怕是猫，在这个年代也很凶残啊。”第五玄心中感叹。 第二十七章 惊吓 夜路走多终碰鬼，河边长走总湿鞋。 第五玄毫无形象的在图腾石中哈哈哈大笑，百草巫则在路边像狗一样吐着舌头。 他在路上品尝百草的时候，吃了一颗类似于后世腰果的果实，然后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如果这棵树是腰果树，那第五玄还真能理解他的痛。 腰果无毒，但腰果皮有毒，吃了之后舌尖刺痛，腹部绞痛，看百草巫的模样，这效果是对上了。 “腰果是个好东西，问题是看你会不会吃啊。” 作为干果中的中坚力量，第五玄对腰果还是非常喜爱的，而腰果的形状，也是经常被他与朋友拿出来开玩笑。 笑过百草巫，第五玄的目光再次望向身后那颗腰果树。 此时那只跟了一路的古猫兽正在腰果上不停的嗅，看起来那动作像极了后世的猫——什么都好奇，然而也只是嗅嗅。 后世的猫是杂食动物，但其实挑食的很，尤其是被饲养的宠物猫。 而这古猫兽不知是不是杂事，还是纯粹食肉，第五玄也不知道，因为他就没见过古猫兽觅食。 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多数是在他沟通第二代首领精神世界的时候出现，更多的时候躲在树冠中，根本看不到。 在五日前，第五玄终于与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取得了一丝联系。 很微弱，但却是好的开端。 这更加鼓舞了他的斗志，这五日一刻不停的尝试着，只有疲倦了才休息一下。 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在第五玄的感触中充满了血腥与暴虐，混乱与无序。 前者可能是促使他精神崩溃的原因，后者应该是他不能恢复的原因。 第五玄尝试整理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这是异常艰难的。 首先，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并非第五玄的，他作为一个外来者调整起来非常吃力，好在第二代首领基本没有意识，所以精神世界的反抗并不强烈。 其次，第五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怕不小心把他精神世界搞崩塌了，到时候更加麻烦。 所以五日来，进展寥寥。 “调整太过艰难，但若是向里面注入力量呢？让他尝试自己苏醒。” 第五玄突发奇想，想要把力量注入到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 “炙热火红色力量太过狂暴，贸然进入精神世界可能会产生反效果，草绿色力量则不一样，但是，精神世界终究与物质世界不同，这种力量能进入么？” 第五玄想试试，但理智让他忍住，没有贸然行动。 无论是炙热火红色力量，还是充满生机的草绿色力量，本质上都是一种能量，精神世界脆弱，贸然注入很容易引发意外。 第二代首领很重要，他是第五玄看中的部落种子，若是死了，那火部落传承许久的意志，至少消散一半。 巫与首领并存，不是没有道理的。 坚韧和不屈第三代巫也具备，但与第二代首领相比，在实际应用中总是显得弱了一些，这是职责所致。 首领更趋近于行政统领，影响广泛，而巫是精神领袖，并不参与到日常的劳作中，想要传递意志较难。 “你跟了我这些天，究竟是为了什么？” 暂时放下第二代首领，第五玄的目光望向腰果树上的古猫兽。 经过多时的接触，古猫兽已经不再躲避他的注视，也不再发出恐吓声。 如同后世宠物猫一般，它虽形单影只，但却遗世独立。 古猫兽同样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不同的是，它能明显感受到第五玄的注视，这让第五玄很好奇。 “是因为精神力强大，所以才可以感受到我的关注么？” 第五玄说着望了一眼第三代巫与百草巫，这两个二货就很少能感受到他的注视，像个傻子一样，让他头疼。 “如果，我尝试跟你精神连接呢？” 第五玄突发奇想，这想法一生出便控制不住，试探着向古猫兽发**神力量。 精神力量无影无形，也并不具备破坏力，但在他精神力走出图腾石的瞬间，他便看到古猫兽警惕的伏下身躯。 “能感应到？” 第五玄更加好奇了，加大精神力输出，让精神力向前蔓延。 一米……两米……三米？ 到头了，第五玄的精神力只能发出三米，若是有图腾火，这个距离会加大不少，可惜并没有。 第五玄坚持了一阵，但这样外放精神力消耗非常大，就在他准备收回精神力的时候，古猫兽忽然向前走了几步。 它小心翼翼，低伏着身躯，如同伏地魔一般缓缓向前。 第五玄止住收回精神力的想法，静静的等待古猫兽向前。 精神力是纯粹的，不能隐瞒的，初一对古猫兽并无恶意，所以他的精神力散发出的微弱意志也是和善的。 距离精神力越近，古猫兽的脚步越轻快，低伏的身体也慢慢放开，翘起的尾巴也不再摆动。 “喵~~” 它发出叫声，很轻，但还是惊动了很多部落人，被惊动的部落人立刻起身，这又惊走了古猫兽。 “愚蠢的笨蛋，你们就只知道捣乱么？” 第五玄收回精神力，愤怒的在图腾中怒斥，然而这起不到任何效果。 听到动静的第三代巫赶来，在守护的部落人为她讲明过程后，她增添了守护的人员。 “一天天就不知道干点正事，百草巫还知道尝百草呢，你一天天的跟个游魂一样，究竟在做什么？” 第五玄的不满彻底爆发出来，对着第三代巫就是一阵毒舌，然而这没有任何作用，第三代巫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因为她根本听不到。 有了更多人守护，古猫兽好像被惊吓到了，一连三日都没有出现，第五玄想要试探的想法也只能搁置。 继续整理着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以他的判断，按照这样的速度，第二代首领的肉身死了，估计他的精神世界自己都整理不清。 “这不是办法啊，难道真要试试输入力量？” 第五玄很纠结，但他需要变化，否则第二代首领必死无疑。 “再等等，我也是刚接触别人的精神世界，再研究一段时间，实在不行，等到图腾火建立起来。” “对啊，图腾火建立起来，我的精神力必然增强，到时候可能速度加快，就有救醒他的希望，不能因为着急害了他。” 有了这样的想法，第五玄不再焦急，只是每日认真的调整起来。 第二十八章 神说 “哗啦……哗啦……哗啦……” 在一片山崖上，第五玄被众人抬着，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们一路向东，走到了海边。 “河呢？不是说东面有条河么？” 他听土部落的人说过，东面有条河，是北面那条河延续过去的。 “难道这条河是一个入海口，从北面拐过来？” 第五玄猜测着，缓缓收回目光，望向身旁的两个巫。 他们正在商议是在附近选一个地方立下图腾，还是换一个地方。 “商议个屁，在海边立下我，不怕我被大海卷跑了？能不能往后退退？” 第五玄不满的在图腾中抱怨，对这两个没脑子的实在没什么好感。 “呜呜。” 最后第三代巫拍板，就在这里立下图腾，点燃部落火。 第五玄无力的翻着白眼，仿佛看到自己被大海卷走，沉落海底，上演一部精彩的海底两万里。 “早晚被你俩害死。” 第五玄肯定的说道。 第三代巫在他看来，就不如小个子巫和第二代巫靠谱，百草巫就更别提了，没有他草部落图腾死不了。 这两个祸害在一起，估计倒霉的就是他。 然而这件事上，没有他的发言权，两个巫全权代理，直接把他立在悬崖上。 “这是要让我经历风吹雨打啊，我他奶奶的什么时候能见彩虹？” 第五玄抱怨着，但不得不降下火焰，点燃部落火。 火部落再次扎根，这一次在悬崖边，在第五玄看来这地方既不如山巅，也不如丛林。 “这是要破釜沉舟还是要悬崖勒马？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就不能有点脑子？来个地震滑坡或是龙卷风，你让我怎么活？” 第五玄抱怨一阵，借助图腾火的力量，扫视不远处的丛林，果然在丛林中发现古猫兽。 它还是跟来了，只是多日不曾露面，而以后露面的可能性更小了，因为他这里光秃秃的，根本没有让它可以潜伏的地方。 “你这么锲而不舍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第五玄再次忍不住在心中询问。 把目光转移到第二代首领身上，第五玄外放精神力，直接侵入他的精神世界。 有了部落火的加成，精神力量果然强大了许多。 不止如此，在部落火的帮助下，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对他的精神力认同感更强了。 “你究竟是认我还是认部落火？”第五玄再次抱怨。 自从那日古猫兽被惊走后，他的脾气便一直不好，抱怨也多了很多。 天天面对这些原始人，他腻歪了，想着有个猫一样的小兽在身边挺好，结果还被这帮可恶的家伙惊走了，如何不让他气愤。 收起心中的不满，第五玄开始统计部落的人口。 经过一个月的迁徙，原本五百七十多成年男性的火部落，只剩下286位成年男性，这里面还包括一个昏迷不醒的。 女性也死了五十多人，孩童丧命百来个，婴儿就剩八个了，几乎灭绝。 “八百人不到，这年代出远门可真不容易。” 第五玄目光西望，那是他们的来路，不知多久之后才能回去。 “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暗自摇了摇头，第五玄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第二代首领身上，开始帮他整顿混乱的精神世界。 两个巫开始安排部落人的居住位置，在没有首领后他们兼任了这项任务，其中百草巫做的更好一些，大部分首领的工作都让他做了。 天渐渐黑下来，部落人都聚集在图腾火旁边休息。 长途奔袭让他们心惊胆战、身体疲惫，终于可以休息的他们发出很大的鼾声，扰得第五玄心烦意乱。 他的目光外放，望见守夜的部落人都拄着石矛睡着了，真想丢一个火焰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老子就是辛苦命。” 没人守夜是不行的，这地方第一次来，随时可能出现危机，部落人都睡了，只能他来。 放弃为第二代首领整顿精神世界，他开始警惕的观察四周，甚至微微催高部落火的火焰——这样虽然耗费一些力量，但却能更好的警惕四周。 时间缓缓过去，他一丝不苟的关注着四周，突然发现黑暗中有一道身影缓缓向着火部落走来。 “古猫兽？” 第五玄惊讶了，大半夜的，这古猫兽胆子还真大。 它踩着猫步，用软垫走在地上，身影在部落间行走跳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在经过两位巫的时候，它也没有躲避，第五玄注意到第三代巫皱了皱眉眉头，但还是没有醒来。 它绕过图腾火——只是绕过，并没有躲避——慢慢来到第五玄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望向第五玄。 “你想要什么？” 第五玄诧异的问道，随后才想起自己说什么它根本听不见。 果然古猫兽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眼中有些期许，但并无更多变化。 第五玄稳定心神，思索一下，缓缓外放精神力。 这一次古猫兽与他很近，精神力出去不远，便够到古猫兽。 古猫兽没有躲避，而是往前凑了凑，用头部拱了拱第五玄的精神力。 “果然能感应精神力，真是神奇的古猫兽，那么，他还能做什么，或者，他想要什么呢？” 第五玄自问着，却给不出任何答案。 “咦？” 第五玄突然惊讶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消失了。 不对。 不能说是消失，而是融入到……也不对，不是融入是……探入古猫兽的精神世界。 一种欲望传来，那是一种饥渴的欲望。 “饥渴什么呢？炙热力量……炙热火红色的图腾力量？你想要图腾力量？” 第五玄彻底惊讶了，惊讶于古猫兽表达出的欲望，更惊讶于古猫兽想要的居然是图腾力量。 图腾力量来源于信仰，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有定期的祭祀舞，才能让这种力量增长。 “作为一只野兽，它要这力量有什么用？这力量又能给它带来什么呢？” 第五玄有些迷茫，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除非第五玄赠送力量。 “神说：如果我不给，你就不能要，如果我赠你，你就必须接受。” 第五玄很神棍的用自己的精神力散发出这样一道信息，他只是想玩一玩，不成想古猫兽居然听懂一般，低下头颅，摆出一副虔诚的模样。 第二十九章 图腾兽 炙热火红色力量沿着第五玄的精神力缓缓向前。 他不敢把速度加快，怕古猫兽承受不住这炙热暴躁的力量。 在火图腾力量出现的瞬间，古猫兽的瞳孔明显扩大一圈，兴奋的盯着这股它期盼已久的力量。 兴奋的它不敢发出叫声，因为这会引起部落人的注意，多次惊扰部落人，它已经总结出要点。 古猫兽长长的尾巴在身后不停的骚动，表露着兴奋之情。 第五玄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更加关注的是古猫兽究竟如何吃下这股力量。 穿越至今，哪怕是与自己最亲近的巫，也不曾动用这股力量。 “精神力？” 第五玄望着古猫兽外放承接火图腾力量的精神力，微微惊诧。 细细感受脱离自己精神力控制的火图腾力量，那种熟悉、可以把握的感觉消失，反而在古猫兽身上感受到一股炙热的力量。 它的皮毛依然黝黑，但若细看，可以看到每缕毛发上都腾起一股微弱的火焰。 那火焰微微泛红，但并不浓重。 “喵~~~” 古猫兽发出叫声，它的脸部有些扭曲，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呜呜……” 第三代巫的声音，第五玄望过去，正见她警惕的望着古猫兽。 “嗡。” 第五玄点燃自己身上的火焰，让火焰外放，护住古猫兽。 这正是古猫兽变化的关键时刻，他不希望出什么变化。 如果说最早见到古猫兽，只是想要为自己找一个玩伴，那么见识到它处理图腾力量的能力后，想法已经彻底的转变。 “古猫兽必须留下，这对部落很重要。” 第五玄心中对此有明确的认知。 如果古猫兽真的可以承受图腾力量，那么只要搞清楚方式方法，火部落人便可以承受图腾力量，到时候…… 刀部落将变得不足为惧，火部落也将真正的发扬光大。 部落人被自家巫唤醒，随后都看到了被部落火保护起来的古猫兽，他们陷入进退两难，不由的把目光望向巫。 第三代巫和百草巫迅速的争执起来。 第三代巫有些激动，害怕图腾受到伤害。 她这一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变故，第二代首领迟迟不能恢复，又让她有些六神无主。 百草巫则不停的安慰她，示意图腾没有受到伤害，而且看起来图腾在保护古猫兽。 “虽然你理解了我的意思，但我还是觉得你很不靠谱。” 第五玄对百草巫鄙夷一句，随后目光死死的定在古猫兽身上。 “喵~~喵~~~” 古猫兽不停的叫唤着，不时用它的前爪戳动自己的头颅，把两个耳朵狠狠的压扁。 这动作有些像猫洗脸，但第五玄却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就在这样的痛苦挣扎中，时间缓缓过去，慢慢的，古猫兽缓缓匍匐在第五玄身前，沉沉的睡去。 随着它的呼吸，第五玄能感受到它的身体在吞吐图腾火的力量。 “这是……成功了？” 第五玄仔细观察着，一时间不好下定论。 第三代巫和百草巫也走上前来，仔细观察古猫兽的变化。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惊讶的指着古猫兽身上微弱的图腾火，向百草巫发出询问。 它身上有图腾火？这是第三代巫的提问。 百草巫瞪大眼睛，神色中的惊讶一点不比她少，但还是点点头，算是回应第三代巫的问话。 时间缓缓流逝，部落的人见无事后，纷纷沉睡过去，唯独两个巫，仅仅的盯着古猫兽。 第五玄同样如此，他期待着古猫兽的变化，若是可以从它身上窥视出图腾力量进入部落人身体的方法，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定跟精神力有关，难道古猫兽的精神力比人类还强？” 第五玄的目光忍不住望向第三代巫和百草巫。 他与两个巫之间并无精神力沟通之法，二者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精神力外放的能力，不知道是他们精神力不够，还是没有掌握方法。 “如果是没有掌握方法，那么，你怎么知道这种方法的？” 第五玄再次好奇的望向古猫兽。 它很早就一直跟着自己，显然是有图谋的，而最后展现出精神力，又顺利接受了图腾力量，怎么看都不像是懵懂无知。 或是根植于血脉中的本能，或是从其他地方见过类似的方式，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至少证明这古猫兽的智商不低。 “真是见了鬼，动物比人聪明么？” 这样的猜测结果，第五玄完全不能接受啊。 他一直认为人类是万物之灵，可古猫兽打破了他的认知。 “动物也有图腾么？还是，它是从其他部落流落出来的？” 第五玄还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更大一点。 亦如刀部落的存在，明显已经进入石器时代，而土部落、水部落、草部落，还有自己的部落，都还没真正的进入石器时代。 在这样一个信息闭塞的年代，部落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出现代差很正常，若有部落能运用图腾的力量，第五玄也不会意外。 至少这种猜测，比动物也有图腾要好一些。 夜晚在第五玄的各种猜测想象中过去，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古猫兽慢慢醒来。 它的表情不再痛苦，缓缓伸展身躯，随着它的动作，有微弱的图腾火从它体内迸发而出，不强烈，但却很清晰。 “喵~~” 它的叫声比之前大了很多，目光也更加灵动。 第五玄和两个巫都仅仅的盯着它，想看看它的变化。 古猫兽望了两个巫一眼，又转向第五玄，俯身如同跪拜一般低了一下头，随后它突然蹦起来。 “嗖……” 微弱的火焰爆发，古猫兽一下窜出去十余步，刹车不及，撞在一个刚刚醒来的部落人身上。 “嘭……” 部落人被它撞得晕头转向，不等他清醒过来，古猫兽已经调整身躯再次窜了出去。 “力量突然增长控制不好的表现，而且每次发力身上都会闪烁图腾火，看样子成功了。” 望着古猫兽在几次跳跃间调整好身躯，彻底离开他的视线，第五玄心中思索。 古猫兽虽然已经远离，但第五玄依然能感受到它，不能精确感受位置，但大体方向还是能感受到的。 “不知道它体内的图腾火会不会随着使用缓缓消失，还是可以一直存在，只有通过观察慢慢总结了。” 第五玄想着，目光不由的望向第二代首领。 第三十章 尝试 古猫兽成为图腾兽的第十天，火部落迎来一部分土部落的残军败将。 从他们的口中，火部落知道了土部落与刀部落之间这场战争的结局。 刀部落完胜，土部落图腾粉碎，部落子民四散奔逃，而逃到火部落这边的这一股人，原本有三百余人，都是刚刚成年的孩童（过十岁算成年）。 他们并不知道火部落在这里，他们想做的只是一路向东，恰好走到这里而已。 三百余人，最后平安来到火部落的，也只有十余人而已，其他人或死在路上，或跑散了。 “真是疯狂的刀部落。” 第五玄在图腾中忍不住感叹，像这样的部落，他是第一次见到，但他希望以后永远见不到。 能知道故地的消息，算是意外之喜，但这并不能影响第五玄预谋许久的事情：为第二代首领灌输图腾力量。 想要靠着整理第二代首领混乱的精神世界让他苏醒，第五玄觉得希望不大，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拼。 而正好他可以进入第二代首领精神世界，甚至可以控制一部分整理顺序的精神力量，这都促成了他尝试的条件。 通过十天观察，古猫兽并无任何不良反应，只是因为不知道它之前实力如何，所以第五玄并不好判断古猫兽在成为图腾兽后变化有多大。 但第五玄知道，它肯定变强了，这从第一天它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上就能看出来。 “若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能如同古猫兽一般承接图腾力量，那么他的肉身肯定会增强，以肉身力量反馈精神力量，或许就会有醒来的希望。” 这是第五玄的猜测，也是他觉得救活第二代首领的唯一方式。 为此这十天他不停的尝试控制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量，希望在最后可以增加成功率。 “要是不小心把你弄死了，也怪不得我，只能怪你自己傻。” 通过土部落的小队伍，火部落已经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第二代首领的勇武，部落人是赞扬的，只不过这种愚蠢的行为，第五玄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抛开这些无用的想法，第五玄缓缓地外放火图腾力量。 他本想选择草绿色力量，因为草绿色力量更温柔，也更有生机，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草绿色力量虽然好，但未必符合第二代首领的性格，第二代首领在孩童时期虽然不是火部落人，但他成长过程却是在火部落。 又多年受火部落图腾火熏陶，本质上他的精神力应该更匹配狂躁的炙热火红色力量。 图腾力量一离开图腾，部落人便注意到，第三代巫和百草巫也快速赶过来观看。 第五玄慢慢控制着图腾力量前进，同时控制第二代首领精神世界中自己可以控制的那一缕精神力量开始承接这股力量。 他送出的力量很少，甚至比给古猫兽的图腾力量还少，因为感觉中古猫兽的精神力比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大的多。 两股精神力缓缓在空中交汇，第五玄明显感觉到火图腾力量开始融入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之中。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在第五玄本体中，火图腾力量只是一种力量，他自己的精神、意志都凌驾于这种力量之上。 而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在接受道图腾力量之后则不同，他的精神力本能的与图腾力量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一股火图腾力量，发生了本质变化，它依然属于图腾力量，但第五玄确定，自己对这股力量基本上没什么控制力了。 只有通过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他才能控制这股力量。 “希望你的身体能承受住。” 第五玄心中默默的想着，控制第二代首领精神力量收回图腾力量。 慢慢的，炙热火红色力量混合在精神力中，缓缓进入第二代首领体内。 “呜……” 第二代首领眉头皱起，口中吐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不是他苏醒了，而是疼痛引起身体本能的反应。 “呜呜……” 第三代巫有些激动，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百草巫拦住，怕她惊扰到图腾与第二代首领之间的联系。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第五玄暗暗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见第三代巫没有插入，心中松了一口气。 控制着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缓缓把图腾力量彻底带入体内，第二代首领脸上闪过红晕，身体也微微发亮。 很微弱，但很清晰。 当图腾力量彻底进入第二代首领体内后，第五玄与第二代首领的精神力量彻底失去联系。 他仿佛进入一种自我封闭状态，第五玄完全不能再探究他的精神世界。 “呜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的口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声响。 这样的声响进入深夜才渐渐平息，两个巫和第五玄都紧张的注视着第二代首领，其他部落人则远远的观看。 他们对发生什么并不清楚，巫的世界从来不是他们可以窥视明白的。 “喵……” 深夜，图腾兽突然跑出来。 它平时都在丛林中生活，偶尔会来看一看第五玄，但再也没有与第五玄精神沟通过。 这次突然跑来，让第五玄微微诧异。 部落人对它见怪不怪，因为它有图腾火的光芒，所以众人把他当图腾兽看待，地位在部落中有些高，但还是低于两个巫。 然而事实上，图腾兽好像并不待见两个巫，它对二人从来没用正眼看过。 对于它的出现，两个巫并没在乎，直到它走到第二代首领身上。 “呜呜呜……” 第三代巫焦急的呼喊，要上前驱逐图腾兽。 “嗡。” 第五玄散发图腾火，阻止第三代巫的动作。 他虽然不明白古猫兽要干什么，但这方法却是从古猫兽身上学的，或许它有什么不一样的见地。 图腾忽然散发出图腾火，确实让第三代巫犹豫了，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驱逐，只是紧张着注视着。 “喵~~” 图腾兽再次叫一声，它来到第二代首领身前，突然伸出爪子。 “嚓。” 锋利的爪子从肉垫中弹出，缓缓伸向第二代首领的额头。 “呜呜……” 第三代巫再次尝试阻止，不等第五玄有动作，百草巫已经拉住她。 “你究竟要做什么？” 第五玄望着图腾兽，心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第三十一章 图腾战士 炙热火红色力量附着在古猫兽的利爪上，利爪缓缓落在第二代首领脸上。 猫爪落下，刺破第二代首领脸颊，第五玄一惊，但还是忍住没有阻止，甚至动用图腾火，护住他们，让第三代巫发出的火球没有伤害到图腾兽。 “喵~~” 图腾兽不满的回头对着第三代巫叫了一声，随后回过头，用利爪在第二代首领脸上刻画起来。 鲜血流淌，但不等掉落在地上，便被炙热火红色力量燃烧殆尽。 图腾兽刻画的纹路渐渐清晰，那是一个火焰的形状，隐约间有些像个火字，但更加抽象。 “喵~~” 古猫兽叫了一声，把利爪收回肉垫中，它漫步来到第五玄身边，缓缓趴伏下来，开始舔爪子。 第五玄没有关注它，而是认真的打量第二代首领，随着古猫兽刻画完成，第二代首领的痛苦减弱的许多。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甚至在呼吸间有微弱的图腾火光芒从他身上发散出来，像极了当初的古猫兽。 “成了？这像纹身一样的刻画，莫非可以让他更好的承受图腾力量？” 第五玄不由好奇的望了一眼趴伏在自己身旁的古猫兽，越发觉得这家伙知道的东西不少。 时间慢慢流逝，当第一缕阳光破晓，第二代首领平稳的呼吸突然出现一些变化。 他的眉头微微颤抖，慢慢的，双眼缓缓睁开。 “成了？” 第五玄惊喜的望着第二代首领，两个巫亦是如此。 “呃……咳……” 第二代首领张嘴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他的目光有些涣散，迷茫的望向四周。 突然，他的眼睛瞪大，然后一下蹦起来。 这一跳，他靠着双臂向下用力，身体挺起的力量，却一下跳起一米多高。 “我勒个去。” 第五玄惊诧的在图腾中吼出声来，虽然他已经许久没有肉体，但他依然能判断出这一下有多么不容易。 一般人平躺着，想要直接站立起来已经不易，像这般跳起一米多，即便是专业运动员也未必做得到吧。 至少这些天天与自然拼搏的原始人，做不到。 “刚刚闪烁的红光，是图腾火的力量，莫非成了图腾战士？” 第五玄心中惊讶的思索着，继续望向第二代首领。 他正疑惑的四处扫视，完全不像躺了一个多月的病人，他健壮的身躯摆出战斗的姿势，随时准备迎敌。 “呜呜呜……” 第三代巫惊喜的奔向第二代首领，这让第二代首领更加迷茫，他本能的想要抵抗，但随后放弃了。 “嘭。” 两个人紧紧的撞到一起，第三代巫死死的抱住第二代首领。 她的眼中已经落泪，一个月的艰苦跋涉，来到海边的迷茫，都不曾击垮这个坚强的女巫，然而第二代首领的苏醒，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代首领眼中还有迷茫，但是他还是伸手摸了摸第三代巫的头，就像多年前，第三代巫还是孩童时一样。 之后，第三代巫详细的为第二代首领讲述了他昏迷后的经过，而第二代首领一直沉默的听着。 “呜。” 偶尔，他会回应一声，但声音沙哑，跟之前完全不同。 “这次经历过后，倒是成熟了很多。” 第五玄关注着第二代首领的变化，心中想道。 他很好奇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如今是什么样的，甚至尝试用精神力试探了一下。 第二代首领当时看了图腾一眼，仿佛感受到他的精神力，但并未在意。 而第五玄的精神力也没能探入第二代首领的精神世界，在第二代首领身外，便被图腾力量阻止了。 当第三代首领讲到，其他人都死了后，第二代首领的眼中露出痛苦，当第三代巫讲到他们艰苦迁移，第二代首领眼中露出遗憾，或许，他希望那个时候他在吧。 直到日上中天，第三代巫才讲述完全部经过，第二代首领的肚子也传出雷鸣般的叫声。 “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用沙哑的声音说出自己的需求：要吃肉。 然而部落却不能给他提供肉，因为如今的火部落……吃素。 自从成年男性全部灭绝后，草部落的成年男性虽然成为了火部落的人，但却没有继承火部落的意志，相对于成为狩猎战士，他们更希望成为安静的美男子。 “呜呜，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愤怒的起身怒吼，他甚至找到一杆石矛，奋力的射向部落外一颗水桶粗的树干。 “咦？” 第五玄微微惊疑，那石矛飞出的瞬间，上面好像带着一丝火图腾的力量。 “嘭……” 仿佛爆炸一般，石矛把水桶粗的树干直接炸断，而石矛也粉碎开。 这不止让部落人惊讶，便是扔出石矛的第二代首领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己的双手。 第三代巫赶忙上前，为他讲解了之前所见，图腾为他身体送出图腾火的事情，还包括图腾兽在他脸上刻画下纹身的事情。 第二代首领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感受一下体内的力量。 “嗡。” 一股不算强大的图腾火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他整个人带上淡淡的红色光晕。 “呜呜呜。” 他立刻望向第五玄，俯身跪拜，口中说着赞美之词。 “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叫我看看你的能力，图腾战士，哇哈哈哈，火部落岂不是一步登天？” 第五玄在图腾中开心的差点打滚，掌握了图腾之力，看谁还敢嚣张。 刀部落若是敢来，直接让他们团灭，没事再去一趟丛林中，把那个什么剑齿虎也猎一只来，扒皮抽筋，做成虎皮放在他身下，这才与他地位相当。 第二代首领却没有为他表演，在跪拜后，他立刻起身吃那些部落人献上的浆果。 他已经饿的不要不要的，身体虽然一直有草绿色力量补充能量，也有人喂食，但真的不够。 图腾力量进入体内，让他的力量疯狂飙升，这种提升，带来的是无限的食欲。 古猫兽当初也是如此，只不过它自己觅食去了，众人看不到，而第二代首领不会自己觅食。 于是，整个部落人都看到，这个第一代图腾战士，就这样生生的吃没了整个部落三天的口粮。 火部落第一大胃王，由此诞生。 第三十二章 隔辈亲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第五玄想着自己既然可以制造出一个图腾战士，就一定可以制造出一只图腾大军。 想一想，一群力量超大，随手甩出的石矛如同小手雷一般的存在，那不是分分钟灭掉所有部落啊。 到时候他称王称祖，所有原始人都要拜在他的面前，他的图腾力量会无限膨大，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会怎样，但想想就美好啊。 然而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他根本造不出第二个图腾战士。 事实证明，第二代首领只是一个意外，这意外要从他可以联系第五玄开始，再到他昏迷，再到出现古猫兽，由古猫兽帮助，第五玄才堪堪造出一个图腾战士。 “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精神力能与古猫兽媲美的，悲哀，我都为你们感到悲哀。” “耻辱，人类的耻辱，你们是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第五玄独自在图腾中暴跳如雷，然而外面众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第二代首领的苏醒，整个火部落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那些柔弱的草部落成年男性，如今被第二代首领召唤在一起，挨个训练。 动作阴柔的，先打一顿再说。 胆小懦弱的，先打一顿再说。 投掷石矛无力的，先打一顿再说。 人家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是棍棒底下出战士。 “粗暴，但我喜欢，打，使劲的打，打出火部落的风采，打出火部落的性格。” 第五玄在图腾中跳着脚呐喊，他早就看这帮废物不顺眼了。 若是第二代首领这么对待当初的火部落人，第五玄绝对不高兴，因为那是过犹不及。 但对待这些原先属于草部落人的火部落新成员，第五玄只有开心，只有认同。 “你看看人家土部落来的人，那叫一个英勇，那叫一个无畏，你再看看你们，都是绵羊，都是板上的肉。” 或许是因为这些人都不能外放精神力接受图腾力量，第五玄最近对他们非常不满，这种不满，已经到达让他顾不上其他，每日里只有咒骂才能消气。 深秋慢慢过去，冬季缓缓降临，通过几个月的训练，火部落的新成员终于有点样子，而两个巫也终于研究出了新的祭祀舞。 这是结合两个部落祭祀舞后产生的祭祀舞，在跳过后，可以同时为第五玄带来两种力量：炙热的火红色图腾力量与充满生机的草绿色图腾力量。 力量比例大体是二比一，两份火红色图腾力量与一份草绿色图腾力量会同时生成出来。 为了这个比例，第三代巫与百草巫可没少争执，第五玄看着很爽，恨不得这两个打起来才好玩。 以前都是巫和首领争执，首领总显得不太给力。 第一次见两个巫争执，第五玄期待着他们暴力解决，然而最后百草巫妥协了，第三代巫再次证明：她可以称霸火部落。 有了第二代首领的带领，火部落终于开始步入正轨，恢复了之前野蛮、激情的原始人生活。 火部落的意志在这一刻算是彻底延续下去，很多成年男性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摧残，总是暗中抹泪。 第五玄却没有像上一次同情他们，因为事关火部落的未来，他可不想让部落意志软弱下来。 唯强者可以生存，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时间缓缓流淌，寒冷的冬季慢慢过去，在图腾火的帮助下，这个冬天并不难熬。 春季来了，又到了火部落开无遮大会的时候，而今年，从不曾参与其中的第三代巫，也终于参与了。 第五玄一直觉得，第三代巫会选择第二代首领，因为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但他显然忘了村头老大爷的话：太熟，不好下手。 对第三代巫伸出魔爪的，居然是那个有些怕她的百草巫……第五玄瞬间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那种心酸，那种落寞，那种想要跳出去捏死百草巫的心情，作为读者你们根本不能理解，除非你们嫁过闺女。 作为一个闺女来说，第三代巫绝对是不称职的。 她在幼年的时候太过顽皮，青年的时候太能惹祸，成年的时候又嫁给第五玄看不上的人。 然而最后，第五玄只能默默的祝福。 就像所有父亲一样，他还能做什么呢？总不能自己娶了吧。 “好吧好吧，这样总算……优生优育，最后生出一个大力巫，让火部落昌盛起来，也是好的。” 他这般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居然扯出后世的大字报安慰自己，也真是阿Q到了极点。 生活总要过，不管它是让你不舒服，还是让你更不舒服。 夏季的时候，第五玄确定，第三代巫怀孕了，孩子爹是百草巫，这事是可以确认的，因为第三代巫只跟他一个人…… “你是喜当爹，我是喜当爷，我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不说，还要给猪生孩子，我苦命的娃啊。” 第五玄在图腾中悲伤的吼叫着，目光却时时注意第三代巫的动态，很怕她不小心摔了或是太过操劳。 “你你你，你老婆都大肚子了，能不能别让她跳图腾舞了，心疼一下你媳妇会死么？” “别让她做石矛了，够了够了，你去帮她做，一天天好吃懒做，什么？吃坏肚子了，该，让你嘴馋，你个臭不要脸的。” “哎呀呀，下雨了，别淋雨啊，图腾火，给我支棱起来，等等，大闺女，别往外跑，图腾火够不着了，那个谁谁谁，快去给你媳妇拉回来。” 第五玄已经彻底放弃图腾战士培育计划，如今他最关心的，就是第三代巫肚子里的孩子。 他甚至偷偷外放精神力，想要探一探这个孩子如何，看看能不能给他增强点力量什么的。 然而他的精神力根本连接不到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不要说孩子，便是第三代巫的精神世界，他也联系不到。 在原始人意志清醒的情况下，他根本不能入侵任何人的精神世界。 “古猫兽啊，你没事多跟在我大闺女身边，她肚子都那么大了，还四处跑，你帮我照看照看啊。” 第五玄无奈，只能与古猫兽沟通。 他算是发现了，人不如猫啊，这古猫兽有时候还真能理解他的一些想法，只是对于他的这个请求。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主子，不是你是我的主子。” “喂喂喂，说你呢，别走，嘿、嘿，呸，你个不要点脸的，跟那个负心汉一样，呸。” 第三十三章 不祥预感 一个生命的孕育至少要历经四季，第三代巫在春季怀孕，那么临盆时间将在冬季。 第五玄无比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因为第三代巫在他眼中的特别，也因为这是两个巫结合生出的孩子。 优生优育在原始部落自然是不存在的，但人性中的本能会让原始部落女性选择健壮的成年男性XX。 不知道第三代巫选择百草巫，有没有这样的原因，但在第五玄眼中，肯定是没有的。 哪个父亲的眼中，女儿不是白莲花呢？ 而在哪个岳父眼中，女儿不是被猪拱了呢？ 日子在第五玄盯着第三代巫的一举一动中缓缓过去，直至深秋。 深秋降临，海边的天气诡异的很，接连数日下着瓢泼大雨，整个部落人都恨不得缩在图腾火旁边。 然而对于部落中的成年男性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奢侈的。 第二代首领每天都在摧残着他们的身躯，经过半年努力，这些曾经性格偏软的部落人，终于勇敢的挥舞起手中的石矛。 但想让他们如第二代首领一般，在风雨中把石矛挥动的滴水不漏，阻挡住瓢泼大雨，他们做不到。 如果说这半年部落中的成年男性是从软弱变得勇敢，那么第二代首领就是从野蛮人变成超人。 他如今一拳可以击倒小腿粗细的树干，跳起来可高达一丈，手中石矛挥动起来只留下道道残影和阵阵破空声。 第五玄确定，他已经超越普通人类的范畴。 这当然得益于图腾之力，每次在他发动力量的时候，身上都会闪过微弱的火红色光芒，那是图腾力量的展示。 为此他逼迫部落人走入部落火之中，以此尝试让其他部落人也拥有这超凡的力量，然而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烧死两个。 那画面太过残忍，第五玄忍不住在图腾中捂住双眼，不敢直视。 若只是一个，他觉得第二代首领或许只是错误尝试，然而直到烧死第二个他才停止下来，让第五玄觉得这家伙没有人性。 虽然没有人性，但第五玄却不觉得他做错了，尤其是在经历刀部落的事情后，他反而挺佩服第二代首领这股野蛮劲的。 这是石器时代，现代的法律、道德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第五玄又不是什么道德标兵，更不是老古董，不至于接受不了第二代首领没有人性的事实。 他只要把头埋在图腾里，什么都不看就好。 “喵……呃……” 蹲在第五玄身旁的古猫兽突然炸毛，它望着大海的方向，发出叫声，又从喉咙深处发出恐吓声。 “怎么了？” 第五玄惊疑，他头一次看到古猫兽出现这样的变化。 目光望向大海，只见海面波涛翻涌，上面密布着厚重乌云，看起来很是渗人。 “喵……” 古猫兽整个身体低伏，缓缓后退，尾巴高高翘起，不停的摇摆着。 第五玄外放精神力，古猫兽惊恐的耸动一下，发现是第五玄的精神力，才缓缓散出精神力，与之沟通。 从古猫兽的精神力中，传来惊恐、退缩的意念。 “是什么……让你如此惊恐？” 第五玄心中惊讶，可望着波澜诡异的海平面，除了如往日一般跳跃的鱼，并无更多发现。 虽然没有发现，但他还是相信古猫兽的判断，要知道第二代首领可是看到过古猫兽与丛林中的剑齿虎互斗而不落下风。 连丛林霸主剑齿虎都不怕，此时却吓成这样，可见危机有多大。 “难道水中有比剑齿虎还要恐怖的凶兽？” 第五玄望着海面，心中忍不住思索。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海浪拍打在身下悬崖峭壁之上，传来阵阵声响。 “不对，平日里也有很多鱼，但今日怎么这么多？” 海面上有大量的鱼类在翻腾跳跃，甚至有细长鱼类跳跃出海面后旋转打横。 “怎么有那么多鱼都死了？” 在这些跳跃的鱼类中，更多的是肚皮朝天死掉的鱼，它们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聚散。 “嗡……” 第五玄加大图腾火，引起部落人的注意。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巨变，但不能让部落懵懂无知，哪怕是瞎准备，也要有所准备。 第三代巫疑惑的停下手中捆绑一半的石矛，目光望向忽然蓬起的图腾火。 每一次图腾火出现这样的变故，都会有事情发生，她迅速的放下手中握着的藤条，起身来到图腾旁。 百草巫也已经赶过来，同时传信让人唤来第二代首领。 三人聚集在一起，就见到图腾兽正在对着海边龇牙，他们又赶忙望向大海。 海面上狂风暴雨、雷霆闪电，这一个月以来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并没有什么异样。 第三代巫与百草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疑惑，但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真的猜不出来。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两个人交流起各自的猜测，一会指着雷电，一会指着海面上的死鱼，争执不休。 “应该不是什么天罚，更不是海中凶兽，如果是海中凶兽……鱼应该会四散，而不是拼命的往海面上。” 第五玄一一否定的着他们的猜测，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确定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且这种事情他知道，这是一个他能理解的现象。 但是太长时间呆滞在图腾中，让他对前世的很多事情都印象模糊起来。 如果发生，他一定会想想起来，或是前世印象深刻的事情，也不会忘记，但对于那些自己本身就不熟悉的事情，慢慢的飘散在记忆边缘，难以寻觅。 “喵……” 古猫兽突然叫唤一声，转身扭头便跑，几个闪烁间，已经不见踪影。 “要来了，要来了，到底是什么，你跑也要说一声啊。” 第五玄心中惊恐，望了一眼惊跑的古猫兽，再望向大海，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视线中没有变化，但心中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浓烈。 “嘭……” 图腾火被第五玄催促的到最高，已经达到九丈，远远的就能看到。 “呜……呜？” 部落人疑惑的望向自己的图腾火，随后都不由自主的向图腾火聚集过来。 “呜呜……” 百草巫惊恐的指着远处，然而不等第五玄看过去，他的视线已经开始错乱起来。 第三十四章 我还可以拯救一下 视线在剧烈震荡，第五玄的身体颠荡翻滚。 他想伸手保持平衡，遗憾的是图腾没有手臂。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疼痛差点让第五玄昏厥过去。 这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图腾右下角被磕出豁口的时候，他经历过一次。 他想看看四周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视线一片混乱，自己的身体应该在急速滚动，没有给他观看四周的时间。 “呜呜……” 耳边传来惊恐的吼叫声，像是第三代巫，但声音在越来越远。 “轰隆隆……”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响彻天际，压住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第五玄忍着疼痛，静静等待震荡的平复。 他如今已经猜出问题出在哪里了，可惜也晚了。 地震了…… 震心应该在海中，他前世只经历过轻微的地震，像这样山崩海裂的场景，还是第一次经历。 天地都在摇晃，山崖应该出现了断裂，而他的身体，从祭坛上跌落，正在向大海的方向翻滚。 这都是他的判断，一切还要等震荡停下来再说。 他知道，地震不是持续的，至少不是剧烈持续的，多数应该会在强烈地震后缓一会儿，然后更强烈，或是衰弱变成余震。 具体如何他也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会掉到海里。 “我就说早晚被你们两个笨蛋害死，唉，哪有把图腾立在悬崖上的。” 第五玄心中吐槽，但显得很是无力，全无往日的愤怒。 这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情，因为他知道，若是掉到海中，火部落将彻底失去他这个图腾。 在海边生活一年，火部落连鱼都不敢吃，更不要说下水了，这帮人真是没有华夏民族吃货天赋，更缺少了探险精神。 他若掉入海中，不可能指望这些不会水的旱鸭子潜水救他，这是他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来的结果。 “呜呜呜……” 吼叫还在继续，在轰隆隆的声响中间断的传递过来，这是第三代巫的声音，凄厉而绝望。 第五玄突然想回头看一眼，只是看一眼就行。 这个让他待之如女儿的第三代巫，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震荡中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叫，让他心疼。 “你们十年没有图腾，依然能过的很好，要坚强起来。” 第五玄心疼的想道。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疼痛让没有双眼的他感觉眼冒金星，不知道这一次磕掉的是哪里，但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轰隆隆……” 轰动声渐渐平息，第五玄明显的感觉到翻滚的速度在减弱，并且一直以来都没有强烈的下坠感。 “还没有掉下悬崖，只是向大海的方向滚动了一番。” 第五玄见地震有暂停的趋势，迅速稳定心绪，希望能找到回归的办法。 “我距离海面有十丈，如果地震稳定下来，未必没有方法回去。” 他心中迅速想出对应策略，静静等待地震平息。 “轰隆隆……” 慢慢的，声响终于平息下来，第五玄也停止滚动，慢慢停下来。 他快速的外放目光，第一眼看到的是身体下的大海。 “大海？” 第五玄惊讶，随后注视四周，才明白自己所处环境。 这是一块凸起来的石头，他正立在上面，而石头下的山崖，已经掉落海中，唯有这石头依旧坚挺的支撑着他。 “天命圈啊。” 第五玄心中微微感慨，又赶忙望向第三代巫方向。 他们已经退却很远，与自己至少有二十丈的距离，而且，这距离是一个斜坡，也就是说，他们在坡上，而第五玄在坡下。 地震是从大海的方向传来，所以第五玄这边倒塌的更加厉害一些。 “呜呜呜……” 第三代巫依旧凄厉而绝望的吼叫着，张牙舞爪的想向着自己的方向奔过来。 第二代首领死死的拉着她，百草巫同样如此。 “女儿别着急，看爸爸如何把自己炸过去。” 第五玄苦中作乐的说一句，准备射出火红色力量炸向身后的石头，利用爆炸产生的力量，把自己崩上去。 这操作当然惊险，尤其是在身下只有一块石头的情况下。 但这是他自救的唯一手段，谁让他是一个没手没腿的图腾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二代首领突然开口，让第五玄放弃了立刻把自己炸过去的想法。 他要过来取回图腾，第二代首领在向第三代巫保证，他说他一定会取回来。 “希望你这个莽夫不要犯错。” 第五玄担忧的扫了大海的方向一眼。 余震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如果在第二代首领赶来前到来，他几乎必死无疑。 “实在不行，关键时刻拼一次。” 第五玄心中暗下决心。 他不敢轻易使用这一招，一是因为他怕自己没有准头，二是怕身下石头太过脆弱，直接把自己炸下去。 第二代首领安抚好第三代巫，探出身体，缓缓向他这边走来。 “咔嚓……哗啦啦啦……” “我靠，你脚下留神好不好？是嫌我死的不够早么？” 第五玄在图腾中怒吼，因为第二代首领一脚下去，直接带起一连串的碎石。 碎石从坡上滚下，好几块打在他身上，差点把他推下去。 “呜呜呜……” 第三代巫再次发出凄厉的吼叫，那声音来的比第五玄吐槽实在的多，第二代首领赶忙表示自己会小心。 他不敢贸然下来，开始尝试找一些结实的地方向下探索。 这一次看起来靠谱多了，但是下行三丈左右，他便找不到坚硬的地方了，每每试探一步，便触动一片碎石滑落。 “那边，试试那边……停停停，换一边，对，就那边……不行，别别别，小心着点啊……对对，把碎石扔掉，慢慢走……你个笨蛋，你是要一头扎入大海么？” 第五玄不停的对第二代首领展开吐槽模式，实在是受不了他愚笨的动作。 “不行找个藤蔓绑身上，你跳过来好不好，我觉得我还可以拯救一下。” 可惜第五玄的声音传不出去，他的方法也就不能被众人获知。 “聪明人在石头里，傻子却活的自由自在，这是什么世道啊。” 第五玄吐槽着，突然发现一道黑影从山上跳跃下来。 它踩在碎石上，如履平地。 是图腾兽，关键时刻，它出来拯救第五玄了。 第三十五章 其实，我也有点舍不得呢 “果然在原始社会，动物比人聪明。” 第五玄心中感叹着，目视图腾兽在碎石中旋转跳跃。 那一套华丽的动作，如同世间最美的华尔兹，让第五玄看的心旷神怡。 “来吧，拯救我吧，我将给你更多的图腾之力，让你成为火部落的神兽。” 第五玄郑重的许诺，就差说出给图腾兽树碑立传了。 “哗啦啦……” 突然，图腾兽一脚踩空，碎石哗啦啦的落向大海。 图腾兽双爪闪烁红光，狠狠的插在岩体中，后退用力在空中连续踩踏，终于蹬到实地。 “呼……” 第五玄长出一口气，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这就跑了？太不够意思了吧？” 第五玄彻底惊呆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图腾兽，居然在差点掉落大海后，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 那身影比它来的时候快多了，简直化成一道闪电。 “你的良心呢？你不会自责么？” “愿你在将来漫长的岁月里，每日都活在忏悔里，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第五玄在图腾中呐喊，然而他的话语却传不出去，也不能唤回图腾兽。 所有部落人都在目视图腾兽离开时那潇洒又迅速的身影。 它走了，决然的、没有一丝留恋的、比来的时候更加潇洒的……走了……走了……走了……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这是第五玄对他的诅咒，发自内心深处的诅咒。 “呜呜呜……” 第三代巫再次大哭，然后她不顾其他人的阻止，猛然撞开百草巫，向着山崖下扑来。 她的动作因为显怀的肚子而有些变形，这让她还不如之前灵巧，而实际上，她之前也称不上有多么灵巧。 巫从不狩猎，也不需要采摘果实，他们只需要每日对着图腾比比划划就好。 “你个笨蛋，快拦住你媳妇啊。” 第五玄惊吼，对着百草巫，但显然百草巫也不是什么灵巧的货色。 关键时刻，还是第二代首领靠谱，他一把拉住第三代巫，阻止了她直接堕入大海的悲剧。 “看样子，只有自救了。” 第五玄开始观察身下的石头，观察自己与山坡的角度。 “距离太远，想要一次把自己蹦上去，可能性不大，只能一点点来。” “山坡上都是碎石，弄不好第一次就顺着碎石滑落，这也太危险，但只有这个办法了。” 确定目标，第五玄平心静气，然后迅速打出火红色力量。 “砰……” 火球打在身下的岩石上，他的身体被爆炸开的岩石带着飞向西方。 “疼……” 第五玄的心在滴血，火球在身边爆炸，炸开的岩石打得他身上多出许多坑坑点点，很疼。 “嗖……” 第五玄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啪嗒……哗啦啦……” 身体砸在五米前的碎石中，带起一片碎石滑落山崖下，但很快他就止住了身形。 “疼是疼了点，但可行，最多再来三次，就能上岸。” 第五玄心中惊喜，时间紧迫，来不及缓解疼痛，再次外发力量。 “砰……嗖……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啦……” 第五玄打量四周，发现自己随着碎石差不多滑落到之前的位置。 “也不是一点没有前进，至少前进了……一米……再来。” “砰……嗖……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啦……” “砰……嗖……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啦……” “砰……嗖……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啦……” 连续三次尝试，第五玄不止没有前进，甚至后退了两米。 他不敢再尝试了，再试试，弄不好直接葬身大海。 “如果没有余震，我就还有希望。” 第五玄尽量保持乐观的心态，目光望向东方大海。 “呜呜呜，呜呜呜……” 山坡上第三代巫凄厉的吼声依旧，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第五玄很是难受。 “如果我不幸落下去……火部落不能没有火种，或许，我应该做些什么。”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山崖上，一个个部落人焦急的望着他。 第二代首领依旧在不停的尝试，第三代巫被百草巫死死的抱住。 “那块石头不错，看起来就像足球，如果它成为火种，可能以后火部落的球会踢得好一点，恩恩，这个主意不错，一个强国，足球踢得不好是很丢人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第五玄开始酝酿体内的力量。 如何制作火种，他听百草巫提过，方法并不困难，只需要巫用仪式抽取图腾中的部分精华力量植入石头之中就可以。 这会对图腾产生一定的损害，但对第五玄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可能这就是命运，他只能陪伴火部落到这里了，接下来的日子，需要他们自己努力了。 前生他已经经历过离别，每一场来的都不是很舒服，但人生不就这样么。 在这辆开往未来走走停停的列车上，总有人要上车，也总有人要下车，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用力的挥手告别，有时候，会更用力一点。 “嗡……” 火图腾上突然冒起红绿交加的火焰，火焰并不高，但颜色却很纯粹。 百草巫最先瞪大双眼，他好像明白了火图腾要做什么。 其他人多数还在诧异之中，不明所以的盯着自家部落。 “嗡……” 火图腾上的火焰震荡一下，然后缓缓飘出，不像火球那般疾驰，这一次火焰在空中飘荡的速度很慢。 第五玄的精神力缠绕在火焰中，控制着它向那圆润的石头飞去。 “向右一点点，歪了，回来一点点，别去那个，那个长的乱七八糟，太难看了。” 第五玄慢慢调控着火焰，让它缓缓飘落在圆润的石头上。 “呼。” 火焰落在石头上，一瞬间进入石头之中。 圆润的石头仿佛变得不太一样了，它虽然还是那个模样，但在众多石头中却很容易的吸引众人的视线。 “呜呜呜……” 第三代巫终于明白了火图腾在做什么，她哭得更加凄厉，声音尖锐又充满恐惧。 但第五玄从中听到最多的，还是不舍。 “其实，我也有点舍不得呢，傻丫头。” 第三十六章 坚持 第五玄不知道自己若是掉落悬崖，会不会死。 他望了一眼下面的大海，总觉的自己死不了。 但那又如何呢？ 失去了火部落，他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在大海中沉寂，不知道要多少万年才能从见天日。 “或许此生都不能重见天日，又或者……会见到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吧。” 第五玄自己开着玩笑，目光再次望向已经歇斯底里的第三代巫。 “别这样，你还怀孕呢，对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他想哭，真的想哭。 穿越这么久，见证那么多，到最后还是要告别。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永远陪着火部落，就像小个子巫、第二代巫和大块头首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图腾也不例外。 大家总有告别的一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这一次的告别，显得有些匆忙。 “还有好多事情没做，真的，其实我可以教你们读书识字哦。” “哈哈哈，我还会画自己都不明白的抽象画。” “我会弹吉他，好吧，我吹牛了，我会弹的是尤克里里……但它是小吉他。” “其实我是想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的，叫第四代巫，哇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 “轰隆隆……” 天地再次震荡，百草巫把第三代巫交给第二代首领，自己捧住圆形火种。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第五玄在图腾中挥手告别，视线中的震荡越来越严重。 “呜呜呜……” 第三代巫奋不顾身的向第五玄冲来，即便第二代首领死死的拉着她，也不能阻止她的前行。 第五玄诧异的瞪大双眼，因为他发现，第三代巫的身上闪烁着炙热的火红色光芒，那光芒比第二代首领身上的光芒还强。 “你……什么时候领悟的？” 第五玄惊诧的问道，随后想到了第三代巫的母亲。 那个在部落危机的时候，明明不是巫，也要燃烧生命改变一切，拯救部落的女人。 “真是意外的收获，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多了，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第五玄想着，向外打出草绿色力量。 一大团草绿色力量打在第三代巫身上，直接把她前行的身形打得一顿。 “呜呜呜……” 百草巫赶忙上前，帮着一起拉住第三代巫，同时讲述着这是图腾的旨意。 “是啊，这是图腾的旨意。”第五玄心中应和。 第三代巫跌倒在地上，力量缓缓消散，她在哭泣中昏睡了。 “以后，要加油哦。” 第五玄最后扫了一眼部落人，随后在轰隆隆的声响中身体快速下坠。 “上辈子还没蹦过极，也没潜过水，没想到这辈子都达成了，哈哈哈，今日达成所愿，达成所愿。” “咚。” 第五玄跌落海面，巨大的压力让他身体出现裂痕。 “啊……疼疼疼……” 痛吼声中，第五玄慢慢晕了过去，而他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沉。 海面上波涛汹涌，悬崖边山崩地裂，但海下却是寂静的，无声的。 ………… 随着火图腾的跌落，第二代首领喊出撤退的口号，所有人快速的退离悬崖边。 当然有来不及的部落人堕入悬崖，也有被崩塌的山崖碾压的部落人，但大多数人还是退离了悬崖。 他们奔跑进入丛林，依然不觉得安全，一退再退，直至退到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其实丛林中也不安全，随着大地震荡，有古树倒塌，亦有猛兽惊恐的四处奔逃，这都会对火部落人造成伤害。 但那又如何，总比在悬崖边安全，而且，他们的首领非常强大，是可以与剑齿虎对抗的领袖。 火部落退入丛林，地震依旧持续着，直至许久后，一切才恢复平静。 然而这还不是结局，之后又余震好几次，但都不似之前那般凶险，火部落的人抱成一团，龟缩在丛林中。 等震荡停止一天后，火部落的人才敢走出丛林。 第二代首领带人向悬崖边探过来，发现整个悬崖都消失了，如今新的悬崖，已经蔓延到丛林中。 “呜呜呜……呜呜呜……” 百草巫找到第二代首领，与他商量要重新设立图腾火，而且这一次图腾火，要设立在丛林深处。 “呜呜。” 第二代首领望了一眼大海的方向，给出肯定的答案。 第三代巫已经醒了，但是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对于设立新的图腾火，更是置之不理。 百草巫代替她操办了一切，在丛林中点燃了火种，这个火部落的新图腾，散发着微弱的火焰，代替第五玄，开始守护火部落。 然而他却不像第五玄一般，在野兽到来的时候，他不会升起火焰，在雨季降临的时候，也不会撑起更大的保护伞。 它不再神异，如同百草巫之前见过的图腾火，就那样静静的燃烧着。 日升日落，时间不会因为伤痛而停止脚步。 冬季来临，第三代巫产下了她第一个孩子。 她把自己的全部时间都投注在孩子身上，亲自喂养孩子。 对此第二代首领和百草巫都没有意见，即便她从不参加祭祀舞的举动，他们也都默认了。 因为他们知道，每次大家在新火图腾前跳祭祀舞的时候，第三代巫都会背着孩子，去新的悬崖边跳祭祀舞。 她的祭祀舞，只跳给大海中的火图腾。 孩子慢慢长大，这极大的慰藉了第三代巫的心灵，让她也慢慢走出伤痛。 三年后，第三代巫再次怀上了孩子。 从这一年后，第三代巫开始带着两个孩子在悬崖边跳祭祀舞，百草巫开始尝试劝说，但第三代巫根本不理。 第二代首领从不曾劝说，他有时候也会去悬崖边跳祭祀舞，只是次数不如第三代巫那么多。 “呜呜，呜呜呜呜……” 有的时候，第三代巫会在悬崖边为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讲述火图腾之前的故事，关于小个子巫、关于大块头首领、关于第二代巫还有那圆柱形的火图腾。 时间再次飞速流逝，当第三代巫与百草巫的第七个孩子降临时，时间已经过去十余年。 很多部落人已经接受火部落石球形的图腾，甚至忘了当年圆柱形的火图腾，但第三代巫依然坚持的在悬崖边跳祭祀舞。 第三十七章 海底两万里 第五玄在掉落海底后不久就苏醒了。 他苏醒的时候，身体还没有飘落到海底，可见他苏醒的是多么迅速，也可见这海沟有多深。 在他睁开眼的一刹那，看到的是绚烂的海下世界。 海平面有微光射下，穿透鱼群，留下斑驳的光影，让蔚蓝的大海美丽的不可方物。 前世今生，他从未见到如此美丽的场景，尤其是在这样的寂静下。 “嗡……” 一条大鲨鱼在身边穿行而过，带动第五玄一阵天翻地覆。 “格老子的，差点拍到你祖宗。” 第五玄对着大鲨鱼谩骂，刚刚大鲨鱼离开的时候，尾巴差点扫到他。 若不是被水流划开，估计这一下能把自己拍碎，惹得第五玄一阵怒骂。 身体随着涌动的海流翻飞飘荡，慢慢的，头上的光芒越来越远，身下是一片黑暗。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不会是个大海沟吧。” 望着身下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第五玄忍不住怒骂。 若是掉在河床上，或许还有被冲上岸或是得救的可能，可若是掉在万米深的海沟里……自求多福吧。 “外放火球，会不会产生推力？” 第五玄突发奇想，立刻尝试外放火球，然而这个愿望落空了。 “一定是第二次地震的时候，部落火彻底熄灭了。” 他的声音在图腾中飘荡，平日里不觉得如何，此时却显得有回荡声，那是寂寞在与他对话。 什么都不能做，他彻底沦为一个石头，任由海水卷着自己左右漂流，身体还在不停下沉。 “那里有火光，是海底火山爆发，引起的震荡么？” 第五玄的目光远视，在遥远的西方，有光芒在闪烁，太远看不清晰，但他猜测是火山。 海底火山喷发，确实会引起地震，甚至可以引发海啸。 “真是……倒霉到家了。” 他昂着头，望着天边最后一点光芒，渐渐熄灭。 慢慢的，第五玄陷入黑暗之中，随后身边有光芒闪烁，他赶忙细细观看。 “是水母，真是美丽的动物啊。” 成群的水母正在从他身边飘荡过去，他们发出蓝色光芒，光芒随着它们扭动的身形而闪烁。 它们时而擦肩而过，时而纠缠在一起，在这深海中闲庭信步，让第五玄羡慕不已。 “这应该是深海水母了，不知道下面还会遇到什么。” 第五玄微微有些期待，心中也有些恐慌。 他没有深海幽闭症，但即便是正常人，处于这种环境中也会恐怖。 下落依旧持续，水母慢慢的消失在头顶，第五玄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嘎吱吱……” 磨牙的声音传来，吓得陷入沉默的第五玄瞬间精神起来。 “什么声音，这可是深海，不会是怪物在磨牙吧？” 他左右观察，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疼疼疼……” 剧烈的疼痛仿佛尖刀刺入脑海深处，一阵阵的疼痛袭来，让他几乎晕厥。 体内草绿色力量瞬间膨起，充斥体内，甚至包裹住炙热火红色力量。 第五玄缓缓清醒过来，疼痛也得到缓解。 “是压力，深海带来的压力，我的身体……受不了了？” 他想看一看自己的身体，然而周围根本没有光芒，他只能静静的感悟。 沉下心来感受自己的身体，那上面充满了坑坑洼洼，更加恐怖的是，有数道裂纹在身体表面。 “是摔下海平面造成的，那一下，让我晕厥过去。” 第五玄瞬间做出判断。 “承受不住压力，破碎了也好，总好过，在海底呆上一万年。” 寂静、黑暗，是深海永恒不变的鸣奏曲，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能保证自己不发疯。 如此一来，还不如干脆一点，死了算了。 第五玄尝试收回草绿色力量，让身体承受压力。 “嘎吱吱……疼疼疼……” 草绿色力量不受他控制的散开，这是一种本能，求生的本能。 “我果然不是什么英雄人物。” 第五玄心中无奈自嘲。 以前看书的时候，没少羡慕那些英勇就义的英雄，尤其是那些动不动咬舌自尽的，更是让他觉得爷们的不要不要的。 为此他曾尝试咬过舌头，还没咬破就疼死了。 他后来知道，咬舌自尽，不是因为舌头被咬破死的，也不是因为血流的太多，而是咬掉的舌头卡住喉咙，活活憋死的。 这要多狠的人，才能忍住咬破喉咙的疼痛，还要承受活活憋死的痛苦。 “唉……对于我来说，自杀都是奢望啊。” 无奈的放弃自杀的想法，任由草绿色光芒充斥图腾之中，第五玄无聊的左右观看。 慢慢的，他感受到身体触碰到什么，最后缓缓的安稳下来。 “落地了，还真是海底两万里啊，我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无尽的黑暗中，第五玄只能自己与自己对话解闷。 开始的时候，这还有效果，但不知道多少时日后，他觉得自己有精神分裂的趋势。 再这么说下去，很可能多出一个自己……这结果，想想就可怕。 “算了，还是睡觉吧。” 第五玄开始尝试睡眠，毕竟这是最打磨时间的方式。 而且他没有肉身，不存在睡眠太多身体难受的感觉。 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一个有效的方法，睡醒了就胡思乱想一阵，然后继续睡。 “前世不知道有多羡慕这样的生活，然而真的这样了，却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第五玄无聊的时候，会想到前世的生活，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加班狗，最想要的就是舒舒服服大睡一场。 不要有电话微信打扰，不要有生活琐事烦扰，就让他一睡不醒，曾是他的愿望。 如今，愿望实现了，他却只能报以：呵呵哒。 “咦？这是什么鬼东西？长的也太TM丑了。” 出现在第五玄视野里的，是一只身形粗短，满口獠牙，额头上支出一条线，吊着一个灯笼一般的亮球的……鱼。 暂且称呼它为鱼吧，只是这条鱼丑陋的已经突破了第五玄对鱼的认知。 “这深海里黑灯瞎火的，大家彼此看不见，就可以瞎几把长了是不是？但你长这样，也忒任性了点，我要是抓到你，都不好下口。” 第五玄开启吐槽模式，这是他在深海第一次看到光亮，必须狠狠吐槽庆祝。 第三十八章 争奇斗艳 自从见到第一只灯笼鱼后，第五玄的日子不再那么无聊了。 他开始借助一些会发光的鱼，探索深海中的世界。 “这个这个这个，我认识，我在抖音里看过，你叫什么来着，叫什么什么……让我想想。” 第五玄借着一条灯笼鱼的灯笼，望着旁边一个带着坚硬背甲的爬行动物，死活想不出它的名字。 “你背上的沟我认得，一分为三，叫什么什么……三叶虫，就是你，可算认出你个孙子了。” 第五玄兴奋的在图腾中跳脚。 其实这东西并不新奇，二十一世纪依然有他的演变品种存活，算是地球上最耐活的生物之一。 “等等，你这东西我记得不是深海生物，不是在海上飘着活的么？怎么也跑海沟里来了？” 第五玄疑惑，想抓起这个长相恶心的家伙问个明白，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莫非你不是地球那种三叶虫？是爷爷认错……你丫玩呢是吧？带上你爷爷一起上去好不好？” 他正吐槽着，便看到三叶虫突然一蹦，然后整个身体就漂浮起来，越来越向上，明显可以直接飘到海面上去。 这可把第五玄气坏了，你一个海面上的东西，没事下来蹦跶什么？气人呢？ 然而再多的愤怒也是无用，不一会灯笼鱼走了，周围又陷入无边的黑暗。 “丧气，睡觉去。” 愤怒的吐槽一句，第五玄再次让精神沉寂下来，缓缓睡去。 在一片黑暗之中，圆柱形图腾不停被海水冲刷着，在它的缝隙间，有草绿色光芒闪烁。 闪烁的光芒缓慢的吸食着海底泥沙，弥补着圆柱形图腾的缝隙，也弥补着它凸凹不平的表面。 这是一个缓慢到肉眼不可见的过程，也许要一年，才能弥补一道最细微的纹路，也许要三五年，才能弥补一个坑洞。 但在这深不可见片缕光芒的海底，第五玄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 如果时间真的像女人的乳沟，那他的乳一定特别的雄伟。 不知沉睡多久，第五玄缓缓醒来，他习惯性的左右扫视，却被身旁一个怪异的存在吓了一跳。 这东西长着一张哭丧脸，浑身像是由鼻涕组成，身体内仿佛没有骨头，身躯随着海水的飘动而左摇右摆。 它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第五玄的身边，皮肤像是泡久了的腐肉一般泛白，看起来恶心极了。 “差，虽然这地方黑灯瞎火不用见人，但你长的这么随意，真的好么？” 这一次第五玄不是吐槽，他是很认真的询问，哪怕他知道这个鼻涕鱼听不到。 一条鱼，活活长成这个样子，它已经突破了第五玄想象的极限。 哪怕是外星人，也不会长成这样吧，这种形象，简直在给地球物种整体抹黑，狠狠的拉低了地球物种的颜值。 “死了吧，活着干啥。” 第五玄深情的劝说，这肺腑之言，出于公心。 他相信，凡是见到鼻涕鱼（水滴鱼）的，绝对不介意这个物种灭绝。 “咦……话说这里为什么这么亮？” 第五玄突然反应过来，这深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亮了。 他左右观看，突然发现，是自己身前多了一面光璧。 那光壁上有数个光点，照的他身前敞亮，如此才让他观察到鼻涕鱼。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第五玄疑惑的思索着，左右观看，却发现这光壁离得太近，看不清头尾。 左侧一条灯笼鱼晃晃荡荡游过来，第五玄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只。 “都好久没见到那只灯笼鱼了，不会是死……什么鬼？” 他正思索，突然发现身前光壁扭动了一下，然后，左侧刚刚游到近前的灯笼鱼就不见了。 “灯笼鱼呢？变戏法呢这是？” 第五玄满心的疑惑，可惜没人等给他答案。 不一会，又有一条长相怪异的鱼按照灯笼鱼的路线游了过来，第五玄仔细观看。 光壁扭动，第五玄看清了，在这光壁最左侧的地方，是一个大嘴，它一口便吞下了游过来的鱼。 “我靠，这哪是什么光壁，这就是一头大嘴鱼，你说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带蹲草丛的？” 对这种蹲草丛行为，第五玄的深恶痛绝源于灵魂深处，那是被无数次被蹲草丛后留下的印记。 “你说你都发育的一身神装了，还玩蹲草丛的游戏，是不是显得太过无耻了？” 第五玄苛责的问道，可惜大嘴鱼理都不理。 “你这样无视我，是要遭报应的。” 第五玄再次开口，大嘴鱼依然不动。 就在他很是无奈的时候，身旁的鼻涕鱼被海流冲击，飘荡到大嘴鱼尾巴位置。 “咔嚓……” 第五玄在心中为鼻涕鱼配音，随后便看到身前的光壁如同受惊一般扭动一下，带起一片泥沙，游走了。 “我说你会遭报应，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第五玄目视大嘴鱼远去，这一次他算是看到大嘴鱼的身型。 它虽然没有鲨鱼那般大，但也不小，而且整个头颅仿佛就是一张嘴，那嘴巴真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它同样继承了深海鱼的特性，长的不招人待见。 “如果人间失去光明，将再也没有美丑，众生平等，以貌取人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第五玄颇有些神经质的思索着。 “不对，要是没有光明，大家又乱七八糟的长，若是有一天光明降临，人们一看自己的伴侣……哇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他成功的把自己逗乐，仿佛要以此证明，自己还活着。 一个人在深海底部，他唯有用精神胜利法，让自己不至于真的发疯。 然而疯子永远不知道自己是疯子，他具体有没有发疯，连他自己都不好判断。 时间对他没有概念，但时光总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慢慢的，他身上的裂痕全部被弥补上，磕掉的边边角角自然没办法恢复，但整体圆润了很多。 时间在沉睡与苏醒后的自我逗乐中交替前进，他根本没办法计算时间。 他只知道，一些熟悉的鱼再也没有见过，一些陌生的鱼再次出现。 这深海中好似最不缺乏的就是新鲜物种，大家争奇斗艳努力的向着奇葩长相进化，第五玄也算长了见识。 第三十九章 祂 当第五玄渐渐习惯寂静的黑暗生活后，偶尔出现的发着光亮的鱼对他来说，成为一种干扰。 “灯笼蛇，离我远点，跟你说，我这旁边已经埋骨无数，别逼我发功。” 第五玄想睡觉，可是这条该死的灯笼蛇，居然盘踞在他身下。 盘踞也就算了，你没事嗖一下、嗖一下窜出去猎食，是几个意思？ 不能实际伤害这条蛇，第五玄只能使用诅咒大法。 一般来说，他的诅咒还都是管用的，因为这海底生物实在好斗的很，都不是什么善茬。 它们长没长脑子第五玄不知道，但他们都长了利齿，即便鼻涕鱼也不例外。 “看我召唤术，出来吧，除蛇勇士……我靠。” 第五玄被自己的召唤术惊讶到了，因为他的身前，正有数不尽的斑驳光点向着自己这里冲来。 它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哪怕是鼻涕鱼那种不擅长游泳的鱼类，也在拼命的扭曲身体，虽然这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什么情况？难道你们都能听道我说话了？” 第五玄疑惑的询问，不等他想明白，远处突然有一道暗流涌现。 “我来个去。” 第五玄的身体被暗流吹动的翻滚好几圈，才堪堪落在地上。 “鞥~~” 一个声波从远处传来，那声浪居然是这声波引起的。 “什么鬼东西？居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第五玄彻底惊到了，在深海不知道多少年，这样的经历，还是头一遭。 “嗖嗖嗖……” 一条条天不怕地不怕，长得人见人厌、鬼见鬼愁的匪类游鱼从他身边划过。 更远的地方，是一片蔚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很是盛大，远远看着给第五玄的感觉像是海底航母一般大小。 “我靠，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惊疑不定的望着那蔚蓝一片的光芒。 光芒好似从海上跌落下来，姿态并不优雅，摇摆不定的砸向第五玄的方向。 “召唤兽……个屁啊，跑跑跑……” 第五玄的精神开始快速的奔跑，而他的身体滞留在原地。 一个没有腿的图腾，跑这个动作，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轰隆隆……” 好似一座大山砸下来，第五玄跑也跑不了，干脆瞪大双眼看着它砸下来。 那蔚蓝色光芒越来越亮，他也看清蔚蓝色光芒中的存在——一只硕大的大王八。 “我靠，这要长一万年吧。” “轰隆隆……” 大王八砸下来，搅动海底一片混沌，许久不曾散去。 第五玄被涌动的暗流吹得跑出去十余丈，但总算没有被大王八砸死。 “鞥……”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再次把第五玄向后吹动数丈。 “这TM都赶上神兽了。” 第五玄心中忍不住吐槽。 他穿越的是原始部落好不好，怎么出来这么大一个王八？ 长久的等待过后，身前沙土慢慢散去，一个硕大的**，正对着第五玄，那一双探照灯一般的龟眼，也正死死的盯着他。 “我类个去，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确定你在看着我？” 第五玄惊诧的不要不要的，实在是这大王八的眼神……太人性化了。 大王八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慢慢的，有蓝色液体从那对王八眼中流淌出来，飘散在海中。 “鞥……” 大王八叫了一声，这一次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架不住第五玄离他特别近啊，所以这声音还是非常惊人。 “大王八，我就是块石头，你就别吃了，硌牙。” 第五玄无奈的吐槽，他很想动一动，以确定这死王八是不是在看着他。 “鞥……” 大王八再次叫了一声，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还要小，小的第五玄从中听出一种虚弱感。 “你受伤了？” 第五玄疑惑的问道，随后就看到大王八的王八壳中涌现大量的蓝色液体。 他瞬间做出判断，大王八眼中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血，这个大王八的血是蓝色的，它受伤了，而且很重。 “鞥……” 大王八再次叫唤，这一次的声音把虚弱彻底暴露出来。 “嗡……” 大王八**上方突然发出响动，第五玄瞪大双眼，他认出那股力量，属于精神力。 “又一个古猫兽？” 第五玄诧异，但并未迟疑，立刻尝试外放精神力。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海底尝试外放精神力，对其他动物，他也尝试过，但就像对原始人一般，没用。 “嗡……” 两股精神力纠缠在一起，第五玄瞬间感受到大王八的情绪。 它在求助，诚恳中带着焦急的求助。 “你这么强大，说真的，求不到我的，我动都动不了，能帮你什么？” 第五玄透过精神力传递出自己的想法。 “嗡……” 又是一道信息传来，大王八希望第五玄帮着他照顾他的……很难辨认这个信息具体的意思，像是孩子，也像是伙伴，又像是神圣的什么，很复杂，第五玄理解不了。 “照顾谁？” 第五玄再次问道。 “嗡……” 这一次传递过来的信息很简单，只有一个字：祂。 不是他，也不是她，更不是它，而是祂。 当大王八的精神力传递过来的时候，第五玄清晰的感应到，那个意思就是祂。 祂，是对圣贤、神邸的称呼。 大王八要让第五玄照顾的，是一个被这样强大存在称呼为祂的存在。 “这买卖……我做了。” 第五玄毫不犹豫的应下道。 祂啊，那可是被这样强大的存在称呼为祂的存在，一定是神兽无疑。 神兽啊，想一想就让人兴奋。 如果自己有个神兽小弟，何至于被海中喷发的火山折腾成这样。 “嗡……” 又一股精神力传递过来：签订契约。 “没问题。” 第五玄立刻答应下来。 签订一个照顾神兽的契约，何乐而不为。 “鞥……鞥……鞥……” 大王八疲惫的张嘴，唤出一声声吼叫，大海在跟着震荡，天地间有莫名的力量升腾而出。 “天地为鉴？” 虽然不能彻底的感悟这种力量，但这契约，直接向着天地发出的，第五玄隐约能感觉到，有天地共鸣。 “同意。” 第五玄干脆的回应，没有一丝犹豫。 大王八听到第五玄的回应，眼中泛起一丝温柔之色。 随后，它小心的抬起**，第五玄瞪大双眼望向它**之下，见证神兽祂的出现。 是凶戾还是身具天地神光？是背生羽翼还是头带金箍？ 都不是，祂缓缓从大王八脖颈下走出来，第五玄为之侧目。 祂，一巴掌长，半巴掌宽，头如乌龟，尾如乌龟，壳如乌龟，脚如乌龟。 祂，行如龟速，左右攀爬，一步三探，缩头缩脑，目光游离，心怀怯意。 祂，就是一个乌龟小王八。 第四十章 水火不容 “昂……” 被称为祂的小王八爬出来，先是嚣张的怒吼一声……这声音第五玄只能脑补，因为他根本没听到它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看到它奶凶奶凶的怒吼模样。 然后……小王八帅气的一转身，屁股一扭一扭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向着大王八的脖颈处爬回去。 “鞥……” 大王八一声吼叫，鼻孔中喷出两道气流，直接把小王八吹到第五玄身前。 “昂……昂……” 小王八的四只小脚，加上小**和尾巴用力的划啊划，仿佛要抗争水流，游回去。 “鞥鞥……” 大王八又叫了两声，这声音仿佛有安抚作用，小王八终于放弃挣扎，安稳的落在第五玄身前。 距离近了，第五玄细细观看小王八，这家伙看起来跟乌龟没什么不同，实在没有神异之处。 身形也小得可怜，第五玄若是人身，估计一只手就能把祂抓起来。 “鞥……” 大王八再次外放精神力，向第五玄传递信息。 这个信息让第五玄一愣，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的意思是，点燃我的图腾火，让小王……祂成为图腾兽？” 他疑惑的询问，差点说出自己心中为祂起的名字。 “鞥……” 大王八给出肯定的答案，这更让第五玄惊讶了。 虽然图腾火玄妙，不怕风吹火扰，但这里可是深海，而且……根本没有部落人啊。 “你要是有本事点燃图腾火，我不拒绝。” 第五玄给出自己的答案，他对大王八如何点燃图腾火，很是好奇。 “鞥……” 大王八忽然抬起头，**直插天际，一身海蓝色的光芒膨胀到至极，照耀一方水域。 第五玄外放的精神力被海蓝色光芒侵扰，只觉得浓浓的水气传来。 他本身就在水中，却又有一种能感到水气的感觉，这种变化让他觉得诡异莫名。 “轰……” **笔直落下，大海好像都被大王八的头颅化开，一股海蓝色的光芒向着第五玄冲击而来。 “它在对我参拜，如原始人跳祭祀舞一般……这……动物真的可以设立图腾么？” 这样的变化，不由的让他想到当初因古猫兽而带来的猜测。 不等他想的清楚明白，海蓝色光芒已经进入图腾之中。 “兹拉……” 一瞬间，炙热火红色力量沸腾起来，仿佛受到挑衅。 “水火不合？我靠……靠……靠……” 庞大的海蓝色力量与火红色力量交接的瞬间，两者都露出深深的敌意。 这与当初火红色力量与草绿色力量纠缠完全不同，它们当初只是相互吞噬，并没有引发强力的争斗。 而这一次，两者之间水火不容，迅速的在他体内争斗起来。 本来安逸的炙热火红色力量迅速燃烧起来，其热度完全不受第五玄控制的提升。 而进入体内的海蓝色力量，开始的一瞬间是温和的，甚至温度也不寒冷，但当它与火红色力量交割的瞬间，温度急速下降，迅速突破零度，还在不停变冷。 而草绿色力量，这个怂货一瞬间龟缩在第五玄体内最下方，对二者的争斗不闻不问，甚至有一种想要飞离第五玄体内的冲动。 “我勒个去，你们这是在开玩笑么？” 第五玄的灵魂可是在二者之中，而随着海蓝色力量的进入，它也沾染了第五玄的灵魂，算是第五玄的一部分。 他们的争斗，就像左右手各持尖刀互相伤害，而第五玄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这种争斗不是来自于某种意识，而是力量本身相克带来的，搅动的第五玄整个灵魂产生阵阵疼痛，意识都变得模糊。 “怎么办？一冷一热，一水一火，不会把我这图腾弄炸掉吧。” 第五玄尝试让两者分开，可图腾内的空间只有这么大，他根本做不到。 “草绿色力量你别怂啊，上啊，把他们隔开啊。” 第五玄心中怒吼，控制着草绿色力量上前，融入两者之间，把水与火分开。 这并不容易做到的，水与火交割在一起，仿佛两国士兵交战，战场一片混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草绿色力量相对于两者而言，显得文弱了很多，仿佛虚弱的第三个国家，完全没有阻止两国交战的能力。 “兹拉……兹拉……” 第五玄体内不时发出声响，石头上更是一阵红、一阵蓝，间杂着冒出一丝草绿色，三者如同舞者，交替上前，展示各自存在感。 “鞥……鞥？” 大王八疑惑的望着眼前这红蓝间杂着绿色光芒，三色光不停交替的石头，眼中满是疑惑。 它能认出这是图腾石，但这红色光芒……它没见过。 它当然没见过，从出生就生活在大海深处，常年累月的在与水打交道，你让它脑子里有火的概念，那是不可能的，反而对于草绿色力量，它倒有些印象。 “咔嚓……” 不知道被草绿色力量用了多少年恢复的裂纹，再次出现在图腾石上。 “啊……” 第五玄在图腾痛吼，只觉得灵魂都要撕裂一般，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 “鞥……” 大王八也有些焦急，搞不明白情况，就连小王八连连后退他都没有理会。 疼痛没有升级，虽然依旧侵蚀意识，却也给了他缓和的时间。 “水火霍乱，必须想办法解决，否则身体一定会撑爆。” 第五玄迅速思索着，但一时间哪里找得到解决办法。 “就用草绿色力量，只能如此了。” 这是最简单的答案，无论是火红色力量还是海蓝色力量，对草绿色力量都没有这么强的反应，用它分割二者，是最轻松的解决方案。 调动残余的意志，第五玄鼓足所有力量，再次尝试用草绿色力量分割二者。 水火交割，难分彼此，草绿色力量在二者面前显得太过软弱。 “咔嚓……” 图腾石再次出现裂缝，上面的裂纹明显在蔓延开来，大有从中崩裂的趋势。 “鞥……” 大王八大惊，右爪前伸，却在半途无力的垂下，它伤势重，已无力挥动利爪。 利爪不行，大王八却没有放弃，**前身，一股浓郁的海蓝色气息从它鼻孔中射出，吹向图腾石。 海蓝色力量如风一般在深海中划过，最后包裹住第五玄，死死按住碎裂开来的图腾石。 第四十一章 真香 热胀冷缩，简单的物理现象出现在图腾石上。 石头不停在热与冷的作用下膨胀收缩，再这么下去，第五玄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两者的争斗，破成碎石。 而他努力的方向，用草绿色光芒隔绝二者，此时看起来颇有一种天方夜谭的错觉。 蚍蜉撼大象，可笑不自量。 “你他奶奶的大王八，玩死我了。” 第五玄怒吼，灵魂如刀绞一般疼痛，视线一阵阵黝黑闪过。 他昏厥的经验颇为丰富，知道这是要疼晕的前兆。 “老子死也不晕倒，就这么永不瞑目的死，别想老子闭眼。” 第五玄也是下了狠心，死活不闭眼，他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碎裂而死，因为他死不瞑目。 神兽来了，大王八来了，眼看着逃出生天有望了。 第三代巫、第二代首领，可都等着他呢，没有自己的火部落，如何能过的安稳？ 那些个傻子，一个个出门不带脑子的货色，还需要自己保护。 之前没有希望，一切都是空谈，他也不多想什么，如今可算有了希望，却阴错阳差死在海蓝色力量下，他不服。 是的，不服。 心里还特别的憋屈，难受。 这种感觉甚至能压过剧烈的疼痛，让他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也不晕厥过去。 “贼老天你让我来我就来了，你让我走我就走？不可能，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是死，也诅咒你。” 第五玄的愤恨，如同被砍去头颅的刑天，要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誓死要舞动干戚，不肯罢休。 人生很多事情会选择放下，但有些事情，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又拿不起来，便只能练就一身泼天怨气，长积负能量，永存鄙视心，开口话抱怨，睁眼无纯良。 第五玄向来鄙视这种人，因为这种人拿不起也就算了，还放不下，放不下也就罢了，还不去追。 “就是撞死在南墙下，你看我可会回头半步给你笑颜？” 这是他前世说过的硬气话，当时是借着酒劲的豪言壮语，这一世，他做到了。 死，也要睁眼死，就是他此刻全部的想法。 “嘎吱……嘎吱……咔嚓……” 图腾石破碎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眼前已经漆黑，唯有声音印证着自己的灭亡。 “来啊，来啊，看老子会不会给你笑脸。” 第五玄心中呐喊，他不屈服于命运，他愿意混合着鲜血咽下破碎的牙齿，也不让命运看他的笑话。 “崩……崩……” 图腾石崩裂的声音传来，死亡临近，黑暗中突兀的出现小个子巫、大块头首领、第二代巫的身影。 “你们来接我了么？”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死前的幻视，但一切都不在重要。 第五玄的灵魂开始向黑暗中沉沦，他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破碎、解体。 火红色力量和海蓝色力量依旧争斗补休，灵魂依旧痛苦难忍，但这些都不再重要。 除死无大事，人生一向如此。 就在他准备迎接死亡，接受身体破碎消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股力道。 这力量非常强，就像一个二百多斤大汉用蒲扇大的手掌把一个幼童头颅狠狠按压在地上的感觉。 崩溃、破败的石头仿佛被这股力量强行捏合在一起，无论水火争斗的多么剧烈，都不能撼动这股力量。 他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猜测，应该是大王八用了一些手段。 是的，大王八鼻息中喷出来的力量终于在第五玄身体彻底崩溃前到来了。 它铺天盖地带着碾压一切的力量覆盖在第五玄的身上，散发着亮丽的海蓝色光芒。 按说这个力量跟海蓝色力量是一体的，应该帮助海蓝色力量镇压火红色力量才是。 但大王八能力不俗，对力量的把控细致入微，他这股力量，意在于让第五玄的石身不碎，并没有参与体内争斗。 有了大王八的介入，形势发生变化。 他的力量仿佛成了高压锅，死死的按住锅内的一切，不允许悲剧的发生。 然而锅内百沸滚烫的样子，他看不见，也管不了。 图腾一向神秘，大王八还不能窥尽这一切。 大王八可以不管不顾，第五玄不行啊。 他不是煮不软的牛腩，更不是煮不烂的鸭嘴，在图腾中苦苦挣扎的，可是他啊。 初时，他还能硬气的扛着，忍受冰与火在体内肆意妄为。 毕竟之前那么硬气，又是骂老天，又是在命运面前不低头什么的，牛逼吹得杠杠的，转过头来句真香，他接受不了。 于是，在这样的煎熬中，第五玄表现的非常硬气。 “X你X，你X了个X，我日你仙人板板，煮豆燃豆萁燃了你XX……” 各种脏话如流水一般泼洒而出，王者荣耀王者级嘴炮不是盖的。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国骂已经不足以弥补他痛苦带来的崩溃情绪，第五玄开始改用外语。 “fuc*，shit。” 骂了两句，第五玄沉默了一阵，受疼痛刺激，他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X你XX，XXXX……” 经典国骂继续，声音在破碎的图腾石中回荡。 外力如同高压锅，冰与火如同大磨盘，把第五玄的身体一丝丝碾碎。 疼痛来的太过于猛烈，第五玄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拿着小锤子一点点的砸成肉酱。 骂也骂了，逼也装了，到最后第五玄疼的完全无力嘶吼。 “疼疼疼……大王八你松手，松手啊，让我死了吧，死了吧。” 事情发展到最后，第五玄终究还是跪了。 这一句真香，说的尤为动人。 而在外面的大王八和祂，根本不知道第五玄已经真香了。 小王八好奇的围绕着第五玄四周爬动，大王八则时刻关注着破碎的图腾石，在亮丽的海蓝色力量不够的时候，便会再次喷出一股，包裹图腾石。 终于在大王八第三次从鼻息喷射力量的时候，第五玄彻底的昏厥了。 他虽然昏厥，冰与火的磨盘却没有停止，它们依旧争斗不休，以第五玄的身体为战场，争斗在每一块完整或不完整的碎石上发生着。 慢慢的，第五玄清醒过来，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只来得及扫向外面一眼，正看到小王八把**翘的老高看着他，随后眼前一黑，又晕了。 “我究竟做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 晕厥前，第五玄不忘来句真香，以弥补自己当年吹过的牛逼。 在命运面前，再牛逼的誓言敌不过两个字：真香。 第四十二章 留给图腾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一种感觉不停的涌向你，不管它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时间长了，这种感觉都会慢慢变淡。 幸福感淡的快一些，疼痛淡的慢一些。 当第五玄能长久苏醒的时候，小王八已经快长大一倍了。 他实在猜测不出，自己用了多长时间适应了这种疼痛。 在这样的过程中，小王八在慢慢长大，大王八则越见衰弱，给人一种寿命不长的感觉。 “鞥……” 大王八吼出一声，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他的力量明显减弱。 一道明亮的海蓝色力量从他鼻息中喷射出来，补充到围绕着第五玄周身的海蓝色力量中。 这已经是大王八不知道第多少次为他补充力量了，但他的力量也只能让第五玄维持现状而已。 如今第五玄的身体——图腾石，已经全部破碎成沙石一般，而且是极其细腻的沙石。 炙热火红色力量与海蓝色力量依然在争斗，按说没有能量源，它们应该慢慢消散才对。 然而大王八竭尽所能打造的高压锅效果真心值得点赞，两种力量你来我往，互有吞噬，但想扩散到外面……不可能。 包括第五玄的精神力，同样被困在这里面，导致他与大王八根本不能交流。 多少次他想让大王八放弃为高压锅注入力量，然而苦于无法沟通，都已失败告吹。 他就像被八卦炉火炼的石猴一般，日夜不休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也不知这个方法何时能成。” 从可以清醒开始，第五玄便一直寻找自救的办法。 在小王八长大一倍这段时间，他在短暂的思索中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只是在多次尝试中，都没能成功。 “水与火，阴与阳，若能把二者化为太极，应该可行，只是……我这载体不行了啊。” 图腾是以石头的形式存在的，可第五玄现在就是一堆沙石啊，若不是大王八一直在为高压锅输送力量，估计他早就散开了。 可看大王八那个样子，也没几年好活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这力量就成了无根之萍，到时候，他就真的有死无生了。 “哎呀我说命运呐……斗不过，斗不过。” 第五玄忍不住感叹，这一次不敢牛逼了，怕最后再落个真香的结局。 “鞥……” 大王八突然再次吼叫，第五玄好奇的望过去，只见大王八张嘴，从那血盆大口中吐出一块坚冰。 小王八四肢用力，滑稽的狗刨过去，对着冰块就是一顿猛啃。 第五玄也不知道自己第几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初时还很惊讶，想着这大王八肚子还有冷藏功能不成？ 后来发现沟通不了，也就懒得探寻了，只是他注意到，每次大王八吐出冰块，就会更虚弱一些。 这冰块应该不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大王八自己孕育出来的，还是从别处得来，藏在肚子里。 “管人家怎么回事干嘛，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五玄再次关注起自己的力量。 三股力量依旧老样子，水火没头没脑的斗在一起，草绿色力量乖巧的趴伏在最下面，望着上面二者的争斗。 “再来一次。” 第五玄再次开始尝试调动争斗不休的两种力量，想让他们像太极一般环绕在一起，不再争斗。 炙热火红色力量微微扭曲，形成弯曲的水滴状。 海蓝色力量同样如此，慢慢化为弯曲的水滴状，两者镶嵌在一起，看起来像极了太极。 “转起来，转起来。” 第五玄紧张的注视着两股力量，希望他们能旋转起来，这样一来会形成一种追逐的势头。 两个弯曲的水滴彼此追赶对方的尾巴，形成一种类似衔尾蛇的状态，算是换一种不那么剧烈的方式争斗。 两者开始按照第五玄的方式缓缓动起来，这并未让第五玄高兴，因为他们之前就曾旋转起来过。 两股力量开始旋转，第五玄心中默数时间。 “1、2、3……11、12、13……21、22、23……” 当时间数到60，一分钟一到，衔尾蛇果然出现崩溃的趋势。 “紧凑一点，是离心力的作用么？不要闹啊，这疼痛才消失一分钟，太短了吧，再来一会儿，就一会儿。” 第五玄心中呐喊，甚至祈求，但是全无作用，两股力量仿佛摩擦生电了一般，瞬间炸开。 “轰……” 第五玄只觉得天旋地转，疼痛袭来，眼前幽黑。 熟悉的感觉，一样的味道，第五玄不可控制的晕厥了。 大王八的眼睛望向第五玄，有些好奇的望着自己制作的高压锅中那闪烁的红蓝光芒。 每隔一段时间，里面就会爆发出这样强烈的光芒，每每都让他觉得怪异。 这么弱小的图腾，如何制造这么强大的力量的？还有那隐约中传来一种诡异的力量，仿佛要吞噬他的力量一般。 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他都要再次注入力量，否则高压锅根本维持不住。 “真是一个怪异的图腾……” 大王八如此想着，再次从鼻息喷射出力量包围第五玄。 当地第五玄再次从黑暗中醒来，首先看到的是大王八半眯的双眼，眼中那神色，很像老人弥留之际那种迷茫。 第五玄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不只因为大王八在维持他的生命，也因为又要见证一个熟悉的生物死亡。 自从穿越成图腾后，他见了太多的死亡，都说习惯成自然，他反而越发害怕这样的自然了。 “看样子必须有两仪，这两仪就是太极抵死离心力的能力，才能让太极处于平衡状态，没有两仪的太极，是不完整的太极。” 第五玄收回目光，略有思索的望向体内交战的力量。 好多次都没能成功，在他看来是因为太极中缺少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阴阳眼。 调动两种力量并不难，但让两种力量分出一部分进入对方的力量体系之中，太难了。 这感觉就像派一支孤军冲入十倍于己方的敌人之中，还要杀出一条血路，在敌人中央立下阵脚，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也实操了数次，都没能成功。 “阴阳生太极容易，太极生两仪这么难么？” 第五玄心中忍不住感叹，对这样的情况一筹莫展。 他又扫视一眼外面目光朦胧的大王八，知道留给自己这个图腾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十三章 威能 草绿色力量像是小贼一样，偷偷的在海蓝色力量和火红色力量中各自窃来一缕，裹夹到自己的力量体系之中。 三种力量，草绿色力量与二者都相安无事，所以被窃取的力量也没什么反应。 第五玄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准备进行下一步。 “接下来，就是分割组装了，这一次，可别再把我炸晕了。” 第五玄独自念叨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实在是炸的怕了。 若是像之前那样直接炸晕，其实不失为一种幸福，但这次他做的实验，爆炸效果没那么惊人，但疼痛来的更真实了。 控制着草绿色力量，精细微操作，把裹夹的两缕力量各自分成一大一小两份。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很有初中在物理实验室时第一次制作酒精灯的感觉。 那时候把酒精灯当做炸弹，感觉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炸死，抱着炸碉堡的决心，揣着建设四化的梦想，才能鼓起勇气行动。 这一次没那么幼稚，但架不住失败几次的爆炸带来的疼痛啊。 抛开这些杂念，第五玄以王者级微操作小心翼翼用草绿色力量裹夹着一小缕海蓝色光芒和一小缕火红色力量，分别送入更大的两缕力量之中。 这个过程对草绿色力量的操控极其重要，首先包裹二者的草绿色力量不能太厚。 否则用来组成太极的两大股力量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爆炸开来，它们还没表露出来呢，那就没意义了。 也不能太薄，否则不等两大股力量形成太极，它们显露出来便会引起爆炸，虽然爆炸效果不如前者，但行动还是失败。 薄厚控制困难不说，两者还要相同，否则一个显露一个还被包裹着，太极瞬间失去平衡，一样会爆炸。 这些经验都是经过一次次惨痛实验得出的结果，只看大王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和小王八又长大了一圈的身材，就不难猜测出他实验多少次了。 失败是成功他妈，而第五玄的成功是出生在青蛙旁边的蝌蚪，一出生就见到妈妈，并且对妈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第五玄的目光死死的定在两股力量之上，目视着它们渐渐的融入相对较大的两股力量之中。 两股力量一旦融入进去，第五玄立刻控制着两个大股力量形成弯曲的水滴形状，让它们嵌套在一起，缓缓旋转起来。 “18……17……16……” 第五玄心中开始倒计时。 经过无数次实验，他知道自己送入二者的草绿色力量，在二者开始旋转后，差不多能坚持十八秒。 他必须控制旋转速度，不要太快，避免在草绿色力量消失前二者率先分崩离析。 也不能太慢，否则二者的离心力不够大，两个阴阳眼的力量没有抵消，也会爆炸。 这是一种微弱的平衡，要怎么形容这种微弱呢？ “如果能成功，那一定是巧合……” 这是第五玄做出的判断，他前世不是科学家，不知道那些经过无数次失败获得成功的智者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但以他愚笨的脑袋来看，就是这样。 他甚至不知道太极、阴阳这些概念在这两种力量间能不能共通。 更何况又是离心力又是引力的，把中国文化与科学乱七八糟的拼凑在一起，第五玄确定，若不是濒死之际，他不至于开这么大脑洞。 “七……六……五……” 第五玄本能的开始绷紧神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爆炸。 盲目的乐观只会让疼痛变得突如其来，悲观的思想才能让我们得到最后一丝安慰。 带着这样的悲剧论，第五玄静静等待最后时间的到来。 “三……二……” 不等第五玄数到一，旋转的阴阳鱼突然散发出一丝光芒。 这光芒非红非蓝，非白非黑，但第五玄就能感受到它，它似乎能穿透一切，似乎能照耀四方。 它超越了第五玄的认知，让第五玄没办法形容。 就像三维生物意外的制造了四维生物，大体能理解被制造者的不凡，但它具体能如何，又有什么样的能力……不知道。 一切都是偶然，又好似一切都在走向必然。 这个存在于中国历史长河，仿佛是一切的源头，又让人无法窥视透彻的存在，就这么让第五玄造了出来。 “鞥？！” 大王八惊疑的睁开双眼，他很用力，但眼皮很沉重，只抬起一半。 小王八也停止游动，静静的望向第五玄，祂仿佛在冥冥中感受到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心中疑惑于第五玄为什么没有爆出灿烂的烟花…… 有那么一刹那，整个世界好似都停顿了一下，第五玄一度觉得自己听到地心跳动的声音。 虽然可能是错觉，但他确定感觉到，那就像是地心在跳动，如同人类的心脏一般，缓慢、有力、沉稳的跳动。 短暂的停滞后，整个世界突然加速。 第五玄眼前的小小太极，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了包裹它的草绿色力量，然后是上方争斗不休的炙热火红色力量与海蓝色力量，再之后，是大王八出品的闪耀高压锅。 它急速的旋转着，不停地散发出那股特殊的力量，仿佛在向世界昭显它的诞生。 一股无声的呐喊随着它旋转引起的震荡远远传播出去。 一瞬间，第五玄好似看到一个巨人劈开莲花腾空而出，又好似看到一条身影虚空踏出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又好似有一道身影从炸开的石头中蹦出…… 万千道身影仿佛从那无色的光芒中投射而出，像是幻觉，又像是真的被第五玄看到。 第五玄望向一道身影，想看的真切。 那是一个躬身的背影，但宽大的肩膀只一眼便让他有涌出泪水的感觉……那是他前世父亲的背影。 穿越前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他就是那样，微微隆起的后背，映衬着他的苍老，宽厚的肩膀曾经扛起家的重担。 他想看的仔细，但一瞬间这个背影消失，再寻找，已经遁入万千身影中，寻觅不到。 目光游移，他要看看其他亲人，哪怕只是剪影也好。 慈祥的母亲、温柔的妻子、调皮的女儿，还有那个该死不死的哥哥……然而不等他看到任何他想看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被搅动的大海，形成漩涡，直通天际。 第四十四章 始作俑者 第三代巫已经告别了她的青春，鬓角的华发昭显着她的衰老。 但这并不重要，跟她同一代的人，都已经亡故了，包括她的第一任伴侣。 火部落也培养出了新的一代，他们都很好，只是不记得曾经的火图腾。 她抱着自己最小的孩子，坐在光秃秃的悬崖边上，望着大海，静静的发呆。 怀中这个只有四岁的孩童，不是她跟百草巫结合而生的。 十年前，百草巫因衰老而亡，她的二儿子继承了百草巫的位置。 又三年，她的二儿子因衰老而死，他的第九个孩子继承了百草巫的位置。 同一年，苦苦等待接替她位置的大儿子，也衰老而死了。 她已经活的太久，大儿子死后第三年，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出生，这是他与第二代首领结合生下来的孩子。 是的，第二代首领那时候还没死，但那个时候他的身体也开始衰弱了，每次调动图腾之力后，他都会好几天起不来。 幸运的是，部落越来越好了，如今部落中的图腾战士已经有十余人，所以两年前第二代首领亡故，部落也没受到太大的打击。 包括一年前出现在丛林中的刀部落，也没能让火部落感到恐慌，甚至于在图腾战士出现后，那些刀部落的人惊恐的跪在地上。 在火部落的图腾战士饶了他们一命后，这些人惊恐的逃离，再也不曾出现。 知道这件事后，她时常哀叹，火部落的人已经忘记了仇恨，但想一想那些新的部落人看到自己在悬崖边跳祭祀舞时的迷茫，她也就释然了。 四十三年的时间过去，老人们故去带走了恐惧的同时，也带走了仇恨。 “呜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轻声的为孩子讲述着过去的故事，关于小个子巫、第二代巫、大块头首领、第二代首领、百草巫还有消失在大海中的火图腾。 她也曾把这些故事讲给其他人，那些人恭敬的听着，然后一转身，仿佛就忘记了一切。 他们只看得到现在的美好，对过去置之不理，在他们看来，当初的火部落在如今的火部落面前，不值一提。 如今的火部落，人员上万，用结绳法都不能梳理清楚人数，整个丛林都是他们的领地。 他们有石刀、石斧、石矛、石屋，对于过去的山洞生活，或是席地而居的生活，不屑一顾。 他们有图腾战士十余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林中万兽为之臣服。 他们强大、骄傲，对过去不屑一顾，对掉落海中的火图腾……呵呵。 第三代巫对于他们这样的做派，很伤心，包括她的孩子们，同样让她伤心，而她的时日又不多了。 她只希望，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把这些都讲给最小的孩子，让他记住一切，记住那些人、那些事。 这个最小的儿子很乖巧，从出生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 他落地没有哭，睁开眼就好奇的观察世界，四年来都很安静，对于第三代巫讲述的故事，也好似能听懂一般，不时呜呜的回应。 这些奇异的现象，让第三代巫越发的觉得这是个不凡的孩子，必须把部落交给他，把部落的历史告诉他。 然而在这件事上，她有些无力。 自己的孩子们都各立山头，甚至有图腾战士发出自立山头的愿望，他们觉得自己是高于巫的存在，是真正的被眷顾者。 第二代首领活着的时候，没这么混乱，他的威望足以镇压一切，但自己太长时间不理世事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火图腾消失之后吧。” 讲故事的声音停下，第三代巫又开始发呆，小孩子好像也习惯她这样，并不催促，只是好奇的望向大海。 原本起伏不定的大海正在缓缓的发生变化，深海中好似有什么在搅动着，海面的浪潮开始不平稳起来。 “哗啦啦啦……” 有节奏的海浪声被打断，慢慢的一个漩涡出现在眼前。 “呜呜呜……” 小孩子挣扎着想跳出第三代巫的怀抱，却惊醒了发呆的第三代巫。 “呜……呜？” 第三代巫奇怪的询问，随后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大海，原本从远处涌过来的海浪消失，一个巨大的漩涡呈现出来，搅动着大海。 一丝奇异的光芒从大海深处射出来，穿过漩涡，在空中炸开。 仿佛有一阵风吹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云朵好像在回避什么，瞬间晴空万里。 那光芒炸亮，却不刺眼，非黑非白。 炸亮瞬间又收缩起来，飞快的聚拢在一起冲向海底深处。 “呜呜呜……” 第三代巫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孩子，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那道光芒望向大海深处，然而海面正在缓缓平息，一切都在恢复原状。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一切又在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唯有缓缓恢复平静的海浪，仿佛在述说着什么。 “呜呜呜……” 小孩子伸出手，仿佛要拥抱那束光，追随着它跃进大海。 “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批判着他，向他讲述大海的可怕。 她是亲身下过海的，海中猛兽不提，只是那一下又一下的海浪，便让她不能前行。 还有那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在她内心深处留下深深的恐怖。 这记忆来自四十年前，但却让她印象深刻。 “呜呜呜……”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是新一任的首领，他看向第三代巫的目光，隐约中带着敌意。 “呜呜呜。” 第三代巫给出肯定的回答，起身去参加部落大会。 以前火部落是巫的一言堂，但如今不是了，每一个图腾战士都有发言权，而他们联合起来发声，很多时候，第三代巫也要屈服。 图腾火旁边，等待她的是她的第十六子，这个在小儿子出生前，最天才的孩子。 他不但是图腾战士，第三代巫甚至在他身上感觉到他有成为巫的天赋——而事实上，他也一直在窥视者自己母亲的位置。 “呜呜呜，呜呜呜呜……” 才一进入三丈高的图腾火旁边，他这个非常有天赋的儿子就发出质问。 他在问他的母亲，她有多久没有参拜火图腾了。 第三代巫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圆滚滚的火图腾，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说，这不是她的火图腾，这句话，引起众人的不满，他们纷纷用厌恶的目光望向第三代巫。 就好似她不是火部落的第三代巫，而是仇寇一般。 第四十五章 分裂 有那么一瞬间，在那束光远远冲上天际的时候，第五玄好似看到几个不一样的存在。 那感觉很奇妙，好似他就是那束光一般。 看其所看，感其所感。 只是时间太短，他只感受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两股力量，一个在北边，一个在西南。 北边的如一缕坚冰，西北似五爪神龙。 后者当真让第五玄感到惊悚，五爪神龙，在中国神话传说中，是至高的存在。 然而这都是感觉，一瞬间的恍惚，如同之前见到的虚影一般，一闪而过，看不真切。 若闲暇时候，他或许会细细思索，可现在生死存亡间，他没那个功夫理会狗屁的坚冰、神龙。 失去高压锅，第五玄彻底暴露在海洋中，由炙热火红色力量与海蓝色力量组成的太极正在缓缓减速，大有停止旋转的趋势。 而组成他身体的沙石，正在随着旋转的减缓而慢慢溃散。 “我去你大爷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以为弄出了不得的东西，结果还是个死？” 第五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对这太极更是各种不满。 “鞥……” 大王八突然发出声响，声音虚弱，但有精神力探过来。 没时间想太多，第五玄立刻外放精神力与之衔接，感受大王八的想法。 “图腾火？有没有搞错，没人跳舞，我怎么弄图腾火？”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大王八奋起余力，让大**微微抬起，再狠狠的拍落。 “嗡……” 一股海蓝色力量扑面而来，这力量已经不如之前强烈，但依然纯粹。 “你都这样了还能祭拜？” 第五玄惊诧，但没有时间继续吐槽，赶忙趁着大王八祭拜的功夫，尝试祭祀图腾火。 “呼。” 一个微弱的小火苗，突兀的出现在深海中。 它呈现红蓝两色，火焰中隐约可见太极的图案。 大王八眼中满是欣慰，小王八则好奇的凑上前来。 ………… 面对自己孩子的质疑，第三代巫表现的相当冷静，至少在这些图腾战士看来，是这样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的天才儿子开口，说若这不是她的图腾火，就交出巫的位置。 第三代巫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有些犹豫，其实这个想法，她很早就有了。 她并不眷恋这个位置，或者说，火部落的巫从来不眷恋权势。 他们虽然在火部落权势无边，但他们从未在意过这些，他们在意的，是部落的未来。 想到未来，第三代巫忍不住回头望向大海的方向。 四十三年前，她亲眼看着火部落的未来消失，从此心中再无希望。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三代巫说了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她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巫了，它的巫。 说到它的时候，第三代巫伸手指了指那个圆球形状的火部落。 “真的丑啊。” 这是第三代巫心中的真实想法，这个球丑陋的让她不想多看一眼。 回过身，第三代巫拉着自己的小儿子，右手拄着法杖，一步步的向外面走去。 她不喜欢住在石头搭建的房子里，因为那样她在夜晚就看不到天上的光芒了，这让她无法安眠。 而且，她更喜欢睡在悬崖边，这也是她不能被人理解的癖好之一。 “呜呜呜……” 身后突然传来首领的话，他的话语让第三代巫停住脚步。 她佝偻的身躯在这句话响起的瞬间微微挺起，随后缓缓转过半张脸，斜着眼睛望向这一任首领。 “嘭。” 第三代巫突然把法杖用力的杵在地上。 “呜呜呜。” 她在问：谁来拿？ 所有人都望向法杖骷颅头中忽然澎湃起来的火焰，不少人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退缩一步。 首领望向新的巫，他从新的巫眼中看到了怯弱。 他想开口，但望到第三代巫的目光，突然闭上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 “哼。” 第三代巫不满的哼一声，身体再次佝偻起来，缓步向外走去。 众人注视着她缓缓离去的身影，突然他们看到第三代巫停住脚步，随后她的身躯剧烈抖动起来，而她右手法杖上的火焰，更是澎湃的燃烧起来。 首领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小步，他不知道第三代巫怎么了，但这姿态，怎么看这疯婆子都不正常。 “呜呜呜……” 第三代巫突然吼出声来，她身前的人看到她眼中涌现热泪。 随后，年迈的她手舞足蹈的奔跑向海岸，那姿态，好似孩童见到了自己久别重逢的父亲。 “呜呜呜……” 她最小的孩子连滚带爬的在后面跟随，费力的追赶自己母亲的脚步。 “呜呜呜。” 有人嘀咕一句疯婆子，这是他们私底下对第三代巫的称呼。 虽然没有夺来法杖，但至少疯婆子已经离去，至于他疯疯癫癫的模样，众人也习惯了。 “嗡……” 突然，图腾火燃烧起来，从三丈高再次上窜，足足五丈高，众人亦是惊讶，目光都望向新任的巫。 图腾火出现变化，只有巫才能解释。 新任巫很是疑惑，他围绕着图腾火转了一圈，然后手舞足蹈的跳起来，并且不停地呐喊。 按照他的说法，这是火图腾知道他被任命巫之后，在为他庆祝。 一众图腾战士半信半疑，但这是最好的解释，他们随后跟着庆祝起来，在图腾火前跳起祭祀舞。 同样跳起祭祀舞的，还有充满褶皱与风霜的脸上流淌热泪的第三代巫，她站在悬崖边，孤零零却又兴奋的跳着祭祀舞。 她最小的孩子，正在后面努力的学习着，但第三代巫太过兴奋，她跳的很快，小孩子跟不上。 “火……火……火……” 她一边跳，一边怒吼，这是她在图腾火上次熄灭后，重新点燃的时候学会的一个字，是部落的名字，她此时兴奋的吼着。 有一些老人涌出来，他们在第三代巫离开部落的时候就跟过来，只是速度有点慢。 速度慢，是因为他们也在犹豫，要不要跟第三代巫走，因为第三代巫其实相当于被驱逐。 这些人并不多，约有数百人，其中又多以老弱组成。 此时他们跟着第三代巫的足迹来到悬崖，正看到第三代巫在疯狂的跳祭祀舞。 第四十六章 让我们一起摇摆 这些老人，多知道第三代巫为什么跳祭祀舞，他们或从老一辈那里，或从第三代巫这里，知道关于老图腾的故事。 部落的老图腾，就在大海中，第三代巫因为怀念老图腾，而常年在崖边跳舞。 他们疑惑的望着第三代巫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要跟着一起。 慢慢的，有第一个人开始跟随，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随。 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动作有些僵硬，因为不明就里。 但很快，他们都感觉到，在悬崖下的方向，有图腾火的力量传来。 “呜呜呜？” 有人惊讶的停住动作，向旁边的人询问，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呜呜。” 旁边的人兴奋的回答不是，随后更卖力的跳起来。 他们其实还在为刚刚离开部落而感到不舍，但此时，这种不舍消失了。 关于老部落图腾的神异，他们听说了很多，比如沉寂多年的复活，可以沟通请求等等，这都不是现在的图腾可以做到的。 他们越跳越兴奋，越跳越投入，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一只如黑豹一般的凶兽，悄悄的加入到队伍中，跟着一起扭动着。 ………… 海底深处，第五玄点燃图腾火。 “鞥……” 大王八虚弱的叫一声，再次传来一股精神力。 “给小王八力量？连接？”这个信息有些晦涩，第五玄思索了一下反问道：“要祂成为图腾兽？” “鞥……” 大王八传来不满的吼叫，精神力量中也有不满的情绪，但最后还是表达：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第五玄有些无语，让小王八成为图腾兽就成为图腾兽，至于觉得这个称呼侮辱他么？ 调动太极力量，一股火红与海蓝纠缠在一起的力量顺着他的精神力缓缓外放。 小王八缓缓向前，有些畏惧的探头探脑地游向第五玄。 “鞥……” 大王八催促着，让小王八加快速度。 小王八不情不愿的上前，缓缓的外放精神力量，接收第五玄的力量，同时从第五玄的精神力中接收到一条信息。 “除了我之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昂……” 小王八不满的回了一句，回头委屈的望向大王八。 “鞥……” 大王八再次催促，很是焦急。 他的目光望着第五玄的身体，砂石在被暗流吹散。 “昂……” 小王八再次叫唤一声，开始吸收第五玄的图腾力量。 力量才进入小王八体内，祂身上立刻被红蓝色力量组成的火蛇缠绕，身体开始挣扎。 “鞥……” 大王八用声音鼓励祂，让祂好好感悟吸收。 小王八不满的瞪了第五玄一眼，开始尝试吸收这股力量。 第五玄心中一阵坏笑，水火不容，这虽然是净化后的图腾力量，但依然够小王八喝一壶的。 他无意帮小王八解决，谁让祂不听话呢。 要知道当初他在古猫兽面前装神棍的时候，古猫兽可是跪伏膜拜的。 “那个不是好东西，估计你将来也不是什么好王八。” 想起古猫兽，第五玄连小王八都恨上了，实在是当年古猫兽逃跑的英姿太过潇洒。 慢慢的，小王八吸收了这股力量，随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第五玄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小王八涌去，小王八也向他游来，二人慢慢交汇在一起。 一种奇妙的感觉由第五玄内心深处升起，那龟背上，好似有东西在吸引着自己，让他不由自主的移动起来。 “移动？哦妈妈隆冬个乖乖啊，我TM居然可以动了？” 不等他高兴完，组成身体的砂石已经落在小王八的龟背上，把整个龟背都覆盖了还不止，直竖起来有三四丈，随着暗流不停地摇摆。 “让我们一起摇摆……让我们一起摇摆……” 耳边仿佛响起歌声，冷不丁的晃来晃去，让已经习惯静止不动的第五玄还真不习惯，感觉像是被强迫蹦迪了。 “昂……” 身下传来不满的叫声，一道不爽的情绪同样从身下传来，很清晰。 “哇哈，咱俩还能沟通，小王八，能听见我说话么？” 蹦迪使人快乐，第五玄已经high起来了，语气中带着欢快。 一块石头，能动了。 这就是“绳眀”的奇迹，这就是“鸣匀”的呼唤。 “昂……” 又是一道不满的情绪传来，依旧清晰，第五玄估计，小王八即使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但至少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 “交流啊，沟通啊，从此不再寂寞，人生不再如雪。” 从穿越之初就感叹人生寂寞如雪的初一，终于有一个可以长时间交流的对象了。 “昂……” 小王八开始胡乱游动，想要把第五玄甩下去。 “奔驰吧骏马，向着你的理想，向着你的未来，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跳啊，你跳啊。” 第五玄已经高兴的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蹦迪。 “鞥……” 突兀的吼叫声让第五玄从惊喜中冷静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四五丈高的身躯矮了一半。 “我去你七舅老爷的，你想玩死我啊。” 那些失去的砂石，明显是被小王八甩下去的，这个家伙不是在做无用功。 大王八的吼叫声遏制了小王八的动作，但祂的**还是翘起来望着第五玄，眼中很是不满。 “不服还不是要听大王八的，有本事你咬我啊……靠，你真咬。” “鞥……鞥……” 在大王八的连连怒吼声中，小王八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目光依旧凶恶的望着第五玄。 第五玄发泄够了，又被一阵折腾，失去蹦迪的兴趣，望着不停流逝的砂石，开始发呆。 刚开始以为小王八身上的吸力可以让自己固定身形，看样子自己想多了。 就在第五玄愁眉不展的时候，大王八缓缓抬起前腿，随着他前腿煽动，一个硕大的贝壳飞了出来。 “鞥……” 大王八发声，声音中充满威严。 第五玄好奇大王八要干什么，就在这时，他看到那贝壳缓缓张开，贝肉显露出来。 那像舌头一样的贝足向着小王八席卷过来。 “昂……” 小王八不满的叫唤，却被大王八压了下去。 于是，第五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小王八被大贝壳卷了进去。 “搞什么呢？大王八？你究竟是养王八的还是养贝壳的？” 进入贝壳前，第五玄疑惑的质问，但没有得到回答。 第四十七章 焦急的等待 第五玄蹦过迪的深海再次恢复平静，大王八无力的望了一眼大贝壳，缓缓的闭上双眼，看不出他是在休息，还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大王八身前的图腾火依旧在燃烧，火势旺盛，证明第五玄虽然被贝壳吞噬，但却没有死。 他的身体在贝壳中的珍珠层，就是贝壳最里面那闪亮的外套膜中，他前世参观珍珠人工养殖场的时候看到过。 周围有珍珠质分泌出来，落在他的砂石上，不停的包裹，小王八在下面很安静，只是偶尔会伸伸爪子，证明他还活着。 “这大王八……是想借着贝壳给我造一个珍珠身体，这脑子，牛啊。” 第五玄真心佩服大王八了，这他都想得出来，如何不让人惊讶。 而且这贝壳，显然是早有准备，可能是经过的深海贝被他早早抓住准备着，就为了这一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王八也是如此……嗯？” 就在第五玄感叹的时候，突然一种冥冥中的召唤从图腾火中传来。 “是部落，有部落人在跳祭祀舞，这是……火部落？”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火部落居然还有人记得他？并且在他祭起图腾火的第一时间祭拜？ 原始部落人寿命多三十岁不到，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海底多少年，但想来应该在一代人以上了吧。 第三代巫、第二代首领也许死了，也许因为图腾战士的原因还活着，但不重要，他们记得自己，记得自己就好。 如果第五玄有眼睛，他一定热泪盈眶。 “不着急，等等我，我有个小王八，等我变成珍珠，我就让他驮着我去找你们，去见你们。” 第五玄心中默默想着，细细的感应着从遥远山崖上传来的祭祀舞。 距离太远，他看不到那些人，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相对清晰，他猜测是巫。 “这一代巫，又是一个孩子么？” 第二代巫不算大，第三代巫更小，没成想，这一任巫也这般小。 “也不知道是第几代了，希望我能快点变成珍珠，重新出山，回到我的部落，我的国。” 接下来的日子，第五玄不再寂寞。 为了让小王八将来能驮着他回到部落，第五玄开始每天给小王八讲故事。 开始的时候自然不能交流，小王八也听不懂中国话，只能感受他的情绪，两个人沟通有障碍。 但化沙为珠的时间是漫长的，慢慢的小王八能听懂他的一些简单话语，只可惜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那些复杂的词汇，小王八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这是因为世界处于远古时期，大家的思想远称不上复杂，人类如此，动物也如此。 而第五玄使用的语言经过几千年的沉淀，其中随便一个成语都是一个故事，这让小王八如何理解，真是强龟所难。 但第五玄也没什么抱怨的，有一个可以交流的存在总是好的，而且将来一人一龟基本共生了，这是他的脚夫，要好好对待。 “你叫霸下，霸下，驮着碑文四处走，记录天下事，多牛。” “昂……” “牛你听不懂，牛呢，就是……就是在陆地上生活长着四个蹄子，身躯庞大有两个犄角的生物。” “昂……” “什么是陆地，额，这个就要说你没见识了，陆地广袤无边，上面养育着很多生物。” “昂……” “生物啊……学会物理化，打遍天下都不怕，你说生物牛不牛？” “昂……” “什么是牛啊……你就是牛，你是真牛，你最牛。” 第五玄大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真的有点头疼了。 小王八的性子偶尔急躁，但大多数时候都跟王八一样慢腾腾的，这种又慢又笨的学生，真的能气的老师跳脚，何况第五玄也不是什么好老师。 他就这样无聊的时候教导小王八，在山崖上有人祭祀的时候就感受部落人的祭祀，日子过得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珍珠质包裹砂石的过程自然有些疼痛，但对经历过更恐怖疼痛的第五玄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忽然之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历经苦难的第五玄突然有些不习惯。 “第五玄啊第五玄，你就是剑，还是把真剑。” 有时他会这样吐槽自己，全当是玩笑，以此舒缓自己急切的回归之心。 他恨不得立刻化为珍珠，让小王八驮着自己上岸，去见见父老乡亲，再喊上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想法是好的，但海里好像多是慢性子，贝壳吐出珍珠质的速度极慢，而自己身体转化的速度也非常慢，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功。 “不会等我能上去，火部落都灭亡了吧。” 有时候他忍不住这样的胡思乱想，然后多会呸呸呸几下，驱走晦气。 在漫长的等待中，第五玄偶尔也会看一眼大王八，他已经感受不到大王八身上的气息。 但因为草绿色力量被吞噬，他如今对生命力的感应不再那么灵敏，因此也不敢猜测大王八是不是死了。 “你要是死了，我给你立碑，将来封你神兽，就叫……玄武，以此昭显你的功绩。” 他与大王八感情不深，又是见惯了生死，倒是还能调侃几句。 这一天，他正在为身体的一角变成珍珠而高兴的时候，山上再次祭拜，他第一时间感受到这种联系。 “恩？这一次间隔好短，是有什么事情么？” 他不由自主的向上望去，只一眼，他就惊呆了。 第五玄看到一个身影，很清晰，因为那身影浑身都冒着火，这让他们的联系变得紧密很多。 “好熟悉的身影……是……是我的傻闺女，傻闺女没死，你还没死。” 第五玄忍不住在贝壳中尖叫，他的声音穿不出去，但跟他连着的小王八却被吵醒。 祂抬起**望着第五玄，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太好了，等着我，等着我，我就回去，就回去。” 第五玄一句接着一句，想要让那个身影明白自己的意思，然而他的声音根本传不过去，而远处的身影上的火焰，正在越来越大。 突然，他心中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四十八章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悬崖之上，出走的火部落人围成一团，最前面，是他们尊敬且愿意追随的第三代巫。 她身上的火焰正在变得越来越旺盛，炙热的火浪让身边的人不得不后退几步。 “呜呜呜……” 她最小的儿子离她最近，小脸被火焰烤的通红，却固执的不肯离开。 “呜呜呜……” 第三代巫开口，说自己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她要再看老图腾一眼。 这一次，她在与众人告别。 这一别，将是永远。 部落人很少有告别的机会，多数部落人都会死的突兀，或是在狩猎采摘过程中，或是一夜之间老死在图腾火旁边。 他们的生命力旺盛，但熄灭的也快，就仿佛炸裂的火焰，旦夕便灭。 “呜呜呜……” 第三代巫的小儿子哭的最伤心，其他人也一脸悲伤。 他们离开部落两年，依靠着第三代巫的强大而存活，若第三代巫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巫。” 第三代巫口吐汉语，右手伸出，炙热的火焰化成一条线射向她最小的儿子。 “呜呜……” 小孩子想要闪躲，关键时刻被旁边的老人按住。 这是巫的传承仪式，火部落的巫虽然口头上夺取第三代巫的权利，但第三代巫并没有把真正的传承交给他。 火线落在小孩的脸上，在他右边额头上烫出一个火字。 第三代巫微笑的望着他，眼中满是自豪。 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儿子身上的力量，那是属于巫的力量，在他没有获得这个称号前，他这方面的力量就已经很强大了。 真是罕见的天赋，第三代巫估计，自己只是对火图腾力量应用比他更纯熟而已，论到量，自己远远不如。 这样的结果，让第三代巫很欣慰，一代更比一代强，部落才能强大，才能发展起来，这是好事。 “呜呜呜……” 她再次开口，表示力量会留下来，然后他的目光扫向自己孩子的身边。 在那个扶了她小儿子一把的老人身旁，跟着三个孩子。 第三代巫伸手，手指再次射出三个孩子，有火线射出，落在是那几个孩子脸上。 炙热力量在他们脸上留下一个火焰形状的纹身，随后，几个孩子身上露出一层薄薄的火图腾力量。 她居然可以批量制造图腾战士，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不等众人惊讶完，第三代巫望了一眼身上越见薄弱的炙热火红色力量，没有再出手，而是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嫣然一笑。 满是褶皱的面容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像个菊花，但凡是看到笑容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纯净。 第三代巫这一生称得上命运多舛，但她从不曾丢失自己纯洁的心灵，这是极其难得的。 一笑而过，第三代巫突然后退一步，然后整个身子后仰，就这么直直的堕入海浪之中。 “呜呜呜……” 第三代巫最小的儿子，真正的第四代巫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但什么都解决不了，第三代巫所在的地方，只剩一根法杖。 她选择的地方，是当初第五玄消失的地方，她要在死之前，进入大海，再看一眼图腾石，只是看一眼，她就满足了。 “你在干什么？你个傻B，你TM没有脑子么？这是深海，压得你五脏六腑爆裂，还想潜进来，快上岸上去等我，我这就出去。” 第五玄发出愤怒的怒吼，他鼓起身上的力量，爆发图腾力量。 红蓝交缠的火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有图腾火燃烧，他就可以使用图腾力量。 “鞥……” 大王八勉强睁开双眼，发出愤怒的吼声，显然不满第五玄的举动。 然而第五玄却不顾忌这些，直接用火焰烧开贝壳，它若不张嘴，第五玄不介意来个火烤扇贝。 “昂……” 小王八能感受到第五玄的激动，祂这一次没有唱反调，只是劝阻第五玄。 一人一龟相处两年，彼此已经可以做到简单的心意相通，第五玄明白他的意思。 “必须去，那是我的女儿，我只想见她最后一面，她要死了，要死了。” 第五玄在图腾中怒吼，震荡让身上的砂石散落在海底，但他已经有一块变成珍珠，丢失点儿砂石，倒不至于死亡。 这也是他敢于拼命出来的原因。 若是生与死的选择，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女儿死在寻找自己的途中，但若只是身体大与小的区别，讲真的，他不在乎。 “鞥……” 大王八开口劝阻，外放精神力。 “昂……” 小王八替第五玄回话，表述第五玄的激动，想要帮第五玄。 大王八犹豫了一下，最后无奈的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谢谢你，霸下，我欠你的，将来都会还给你。” 激动之下，第五玄开始展示后世人无限许诺的本事，根本不在乎自己目前什么都给不了小王八。 小王八也没在乎这些，开始奋力的驮着第五玄向上面奔去，那是第五玄给他传递的方向。 一米……两米…… 小王八奋力向上，四只龟足拼了命的划动。 三米……三米……三米…… 第五玄一直盯着上面，通过图腾火远远感受着堕入水中的女儿的身影。 慢慢的，他发现不对，周围的景色好像没什么变化，他一低头。 “我靠，你玩我呢？” 第五玄彻底惊呆了，小王八一副拼命的模样，但根本上不去，一直在三米高的地方挣扎。 “让我见一面，就见一面，加油啊，霸下，爆发小宇宙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放弃身上的砂石，想要减轻重量，让小王八游上去。 “鞥……” 大王八开口，带着一股精神力，告诉第五玄，压住小王八的不是图腾石的重量，而是第五玄的力量本身。 “这……” 第五玄沉默了，抬头望向上面，他只能通过图腾火远远的感应第三代巫。 第三代巫顺着海水一路下沉，慢慢的她身上的火焰变得弱了，口中的气也要消失了。 她不知道人类需要氧气，只以为是这水有毒，尽力不吸入，憋着气，一路向下。 慢慢的，她开始头晕脑胀，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上的力量不自觉的收缩消失。 压力越来越大，身前一片黑暗，脚后的方向还有微光。 黑暗像是一张大嘴，正在吞噬着她的生命。 “呜呜，呜呜呜呜……” 在死前，她忍不住开口，述说着，她有多想再见图腾石一面。 眼前彻底黑死，第三代巫的脸上却出现笑容，她相信，自己会飘落在第五玄的身边，既然灵魂不能回家，就让肉体回家吧。 “不……” 海底深处，第五玄发出只有小王八听得到的呐喊。 第四十九章 龙部落 第五玄曾经待过的山巅，第一代巫立下图腾的地方，正有一队人在休息。 他们是身材健硕，肌肉盘扎，脖子上多带着一串野兽的牙齿，一个个看起来极其野蛮。 “呜啊扒拉古拉……” 块头最大的人看看天，说出一段话语，立刻有人离开，砍伐树木生火。 这个貌似首领的存在检查了一下附近的痕迹，最后一屁股坐在当初立下火图腾的地方，随后，他的身体发散出金色的光芒。 “吼……” 隐约中，有龙吟虎啸声从他身体中发出，应正着他的不凡。 他们队伍中最矮小的一个，立刻跪伏在地上，屁股高高的撅起。 其他人发出呼呼的笑声，嘲笑着这个矮小的跪伏者。 “巴拉乌拉，库拉苏哈……” 他说出来的话语比火部落、土部落、水部落等部落更有节奏，也有更多变化，仿佛已经形成一种语言，而不是只发出呜呜声。 “呜呜呜，呜呜呜……” 那跪伏者开口，说的却是与火部落语言差不多，显然他能听懂这些人的话，却不会说。 他的意思是：刀部落不曾见到这里有部落，当初打过来的时候，只有山那头有四个部落，杀了三个，跑了一个。 原来这个原始人，是刀部落的巫，他们当初北上，只是为了开拓领地，目前虽然这边也有刀部落，但总部在南面。 而面前这些魁梧的家伙，被他称为使者，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那首领模样的人听了他的回答，有些不满的踹了他一脚，又是一阵询问。 “呜呜，呜呜呜呜……” 这个问题刀部落的巫知道答案，他赶忙回答，很怕再遭到惩罚。 他说：在丛林中，他们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去了，三四个寒冷日前，有刀部落的人见过他们，他们和使者一样，都是图腾战士。 这次刀部落巫的回答让首领很满意，他没再殴打刀部落巫，只是让他滚到一边去。 走了刀部落巫，他又左右观察一番，没有其他发现，便等着砍柴人回来。 不一会砍柴人抱着一捆木柴回来，又有人上前钻木取火，当火焰起来，不多时有人扛着一头野猪回来。 他们外放金色图腾力量，让力量蔓延到石刀上，用石刀肢解野猪，烤着吃。 要知道，目前火部落还有生食习惯，这个部落却在没有图腾火的情况下，钻木起火烤肉吃，显然比他们更文明。 看这些人的架势，是奔着火部落来的，不知道被这样的一群人盯上，是福是祸。 而目前火部落对此完全不知情，不管是属于圆球图腾的火部落，还是属于第五玄的火部落，都一无所知。 他们在山巅休息一天，然后便开始下山行走。 下山的路上，他们嫌刀部落巫速度慢，那首领就把他抗在肩上，像是对待野兽一般，让刀部落巫全无尊敬。 刀部落的巫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被颠簸的疼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不久，他们来到刀部落在这边第一个驻点，这里也有图腾火，也有巫，只是他要听从这个被抗来的巫的命令。 “呜呜呜……” 刀部落的巫一落地，顾不得身体上的难受，立刻开口，告诉这些人：龙部落的使者来了，让大家准备好吃食款待。 龙部落的首领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上前伸手一把按在他头上把他扒拉开，直接大步走到部落的图腾火附近。 “鼓了扒拉萨拉……” “呜呜呜……” 被扒拉开的刀部落巫没有任何不满，再次快速跟过来，并立刻回答龙部落首领的问题。 他说：这里曾经属于一个草部落，被他们消灭了，但没有找到图腾石。 龙部落首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直接踏入图腾火中。 七丈高的刀部落图腾火立刻再次拔高，大有窜到九丈高的趋势。 龙部落首领并不惊慌，他外放金色图腾力量，瞬间刀部落的图腾火像是遇到水的火，被压灭一片。 他还不满足，抬脚左右踢动，直接把图腾火踢灭，又把上面的灰烬抹去。 有些刀部落的人眼露不满，但他们敢怒不敢言。 这个驻地的巫眼中满是悲痛，但只能用手捂住眼睛，甚至不敢让那些人看到他哭泣的样子。 龙部落的人脾气暴躁，稍不合心意便是一阵打骂。 这些人，刀部落惹不起。 龙部落首领盘膝坐下，周身金色光芒变亮许多，细细感悟附近游离的力量。 突然，他睁开眼目视东方，那正是火部落的方向。 “不拉萨克拉……” 他说了一句，又面露疑惑望向刀部落巫。 “不拉萨嘎拉玛，乌拉无。” “呜呜呜……” 面对龙部落首领的问话，他立刻回答：对那边那个部落，他知之甚少。 龙部落首领再次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幸亏两人距离足够远，要不然估计这家伙又要动手。 在这里休息一晚，龙部落再次前行，来到当初水部落的驻地，这里也有刀部落的人和图腾火。 依旧是上前踩灭图腾火，这一次他感受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按照他的说法，水部落应该彻底灭亡了。 继续前行，来到当初土部落的地方，这一次不等他上前，刀部落巫直接让这里的巫熄灭图腾火。 总这么被一脚一脚的踩，他觉得这一脚脚的都落在自己脸上，有失尊严。 对于刀部落巫的举动，龙部落首领很不满意，他享受暴力拆迁的快感，结果被刀部落巫抢先了，为此他一脚踹在刀部落巫的大胯上，差点把他踹残疾。 龙部落首领开始感悟，但刀部落巫却在一旁心中肺腑，土部落图腾都被他们灭了，感悟有什么用。 他正不满的想着，突然见到龙部落的目光西望，好似在那个方向，感悟到什么。 “无卡了拜耳……” 有人上前询问，刀部落巫细细的听着。 “拉斯把多拉诶……” 这话让刀部落眉头一皱，按照龙部落巫的描述，那边有个土部落，但好像发生了变异，具体是什么变异，他没说。 他不说，刀部落巫也不敢问，只能静静的等着。 “被地拉丝库巴……” 他要求刀部落巫，让那些遇到火部落的人带着他们，进入丛林，寻找太阳升起方向的火部落。 听到他们要离开，刀部落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不留在刀部落，他们去死，刀部落巫都不管。 第五十章 第二代百草巫 第五玄再次回到贝壳中，他甚至让小王八帮他带了点沙土进入，他想让自己将来的身体大一点。 第三代巫已经死了，看样子第二代首领和百草巫死在她前面。 部落中自己熟悉的人和事越来越少，上面又很安全，他无意太早的上去。 或许是第三代巫的死亡，让他急切的心冷却下来。 图腾火依旧在深海中燃烧，大王八依然闭着眼不知死活，小王八大多数时间在睡觉，第五玄则不时注视上面的动静。 第三代巫从上面飘下来，落在自己身边的可能性太低，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他期盼着第三代巫落在自己的身边，让她的肉体进入图腾火，灵魂回归自己的怀抱。 日子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砂石化为珍珠要很长时间，第五玄并不焦急，上面的祭祀不时的传下来，让他感受火部落的存在。 三次祭祀过后，第五玄猜测应该过了半个月，因为祭祀舞通常是一个星期左右跳一次。 然而这一次他猜错了，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因为满是老弱的火部落人，并没有那么多精力祭祀他们的图腾。 第四代巫觉醒的非常好，他甚至能感受到第五玄的存在，这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异常的强大。 三个图腾战士也在觉醒，可惜他们没有图腾火，力量弱的微不可察。 这些被变相驱逐的火部落人，已经在山崖上扎根，他们开始尝试捕捉鱼类充饥，部落中的成年男性太少，只能老弱齐上阵。 不时有人死在水中，第四代巫心中满是焦虑。 他与小个子巫、第二代巫、第三代巫都不同，没有图腾研究的他，把更多的经历放在了部落的生存上。 两个月后，他用母亲传给他的结绳法打造了第一面网，并且成功用网捞起好多的鱼。 从此，火部落不再为吃食发愁，甚至可以用鱼肉去圆形图腾的火部落处换一些肉食。 又过了一个月，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这一天，正在结绳的第四代巫突然站起来，目光西望。 他调动自己庞大的精神力，用力的向西方发散，去感受那一丝突然而至的心悸。 “吼……” 耳边仿佛有虎啸龙吟，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刷白。 “呜呜呜，呜呜呜……” 他用力的挥动手臂，让部落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全部跑到他们之前捞鱼的时候发现的一个隐蔽山洞。 山洞在悬崖上，想要进入需要走很曲折的道路，不易被发现，他发现后便记在心中，想着将来部落若有危机，可以一用。 这想法生出来还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到了。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有一种不凡的能力，就像他不惊讶母亲离开火部落，因为早有预感，就像他提前想到有危险，会有意记住山洞存在。 而这一次更加清晰，他能感受到敌人的恐怖，提前感受敌人到来。 危急时刻，没时间思索这些，他带着部落人进入山洞，大家虽然一脸茫然，但他们很好的继承了火部落的传统——听巫的。 不多久，山崖边上传来脚步声，随后他们看到一道身影从山洞前掉落在海中，看样子像是刹车不及，跑过头了。 “呜呜呜……” 三个图腾战士中最大的一个开口询问，第四代巫直接按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要发声。 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脚步声也越来越多。 “无嘎多喇叭撒……咕噜不苏噶……” 上面传来说话声，声音很大，像是在质问什么。 这话语他们都不曾听过，根本听不懂，便在这时又有呜呜声传来。 这个说着他们懂的语言的人说：交出你们的图腾石，给你个痛快。 山洞中的众人屏息，不清楚上面发生了什么，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个声音的主人众人都熟悉，是第三代巫的第九个孩子，继承了百草巫的衣钵，是圆球形火部落第二代百草巫。 在赶出第三代巫的事情上，他相对中立，并且在第三代巫死后，不时的帮助他们。 众人一时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不敢出声，只是把目光望着第四代巫，等着他的决定。 第四代巫眉头紧紧地皱着，按说两个部落一脉相承，是应该帮忙的。 可圆球形图腾火部落可是有十余个图腾战士的，他们都抵不住敌人，这些老弱病残出去有什么用。 “无撒。” 上面再次传来听不懂的话语，随后好似有什么被吊着落下，正好在山洞前。 “呼……” 部落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但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们看到，第二代百草巫被人用藤蔓绑着脚，倒掉在山洞前。 第二代百草巫同样看到他们，眼中满是惊讶，差点叫出声来，但一瞬间他就闭上嘴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上面传来声音，说如果第二代百草巫再不说，就要把他扔到海中，让他被大海吞噬。 第四代巫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第二代百草巫，他真的怕这个哥哥出卖他们，但他看到了第二代百草巫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是啊，第二代百草巫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很向他的父亲，第一代百草巫，温柔中略显懦弱，却能跟所有人好好说话，不争不抢。 “呜呜呜……” 第二代百草巫大声的回答，他说自己什么都不会说，说完这些，他又再次开口，说一切都是图腾做的，是圆圆的图腾石变坏了，不是火部落的人变坏了。 第四代巫眉头一挑，他确定，第二代百草巫后边这句话，不是对上面的人说的，而是对他说的。 “他的意思是，驱逐母亲不是火部落的意愿，而是圆形火图腾的意愿……这是为什么？圆形火图腾为什么要驱逐母亲？” 第四代巫瞬间陷入深思，这有些复杂，他虽然聪明，却一时间想不通透。 第二代百草巫自然看到他的迷茫，他露齿一笑，不等上面的人说话，他先开口了。 他说：圆球火图腾会害怕，害怕他，害怕图腾，害怕过去，但我不害怕，你们弄死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第四代巫瞬间明白了，圆球形火图腾害怕的是老图腾，他影响火部落人驱逐母亲，是怕母亲带领部落人投入重新点燃部落火的老图腾怀抱。 “难怪一切发生的那么突兀，是圆形火图腾早早的感受到老图腾苏醒了么？” “可是，上面的人是谁？” 第四代巫心中依然充满疑惑，目光望向山洞的穹顶。 第五十一章 联系 “呜呜呜……呜呜呜……” 第二代百草巫再次抢话，他说你们刀部落的人带着强大的敌人来，会遭到报应的，逃跑的火部落人会为他报仇的。 上面传来声响，好像在斥责第二代百草巫。 第四代巫愣愣的望着第二代百草巫，他想知道的，第二代百草巫已经告诉他了，全部。 随后，他看到第二代百草巫突然一笑，那笑容，很像母亲。 是啊，他跟第四代巫一样，都是第三代巫的孩子，他们小的时候一起长大，那时候，还不是第二代百草巫的他，就很照顾自己。 他心中突然生出救人的欲望，这个想法一出，心中悸动突然强烈起来。 然而不等他有动作，第二代百草巫突然弯腰从腰间拔出一把石刀，一刀砍向藤条，身体向着大海跌落下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说：你可以打败火部落，但不能征服。 “这是一个火部落人。” 第四代巫瞬间热泪盈眶，与他一样的人不在少数。 “呜呜呜……” 上边传来暴怒的声音，应该是刀部落的人。 第四代巫小小的额拳头握紧，指甲刺破手掌，但他一声不吭。 更多的火部落人被审讯，期间又有两个火部落人看到他们，但没有人出卖他们，就像第二代百草巫说的：敌人可以打败火部落，但不能征服。 这是他们世世代代铭刻在血液中的。 是小个子巫、第二代巫、第三代巫的传承，是第一代首领、第二代首领的传承，也是第一代百草巫、第二代百草巫的传承。 火部落的人可以死，但绝不出卖自己人，绝不向死亡低头。 低沉的气压在山洞中凝聚，他们眼中充斥着愤怒，他们心中充满了仇恨，但他们隐忍着。 用愤怒裹夹着仇恨，深深的埋在心底，埋在这些老弱病残的心底。 “呜呜呜……” 上面再次传来声音，说着没想到火部落人这么傻，建议那个强大部落快点追击，否则很可能追不到敌人。 又是一阵脚步声，应该是悬崖上的人远去了，但第四代巫不让大家离开，所有人依旧躲在这里。 第三天，第四代巫再三确定没有任何心悸的感觉，才派人上悬崖观看情况。 探子很快回报，上面没有敌人，倒是发现一些迷茫的火部落人。 第四代巫带着众人走上悬崖，果然看到很多散落的火部落人，正不知如何是好，迷茫的三一群两一伙的休息着。 没有任何犹豫，第四代巫直接把他们收编了，扩大自己的队伍。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他又询问了这些部落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切始于三天前，刀部落的人带着十几个人来到火部落，开口就让他们交出图腾，火部落的人自然不干，于是便打了起来。 那些人力大无穷，图腾战士虽然可以与他们游斗，但都不是对手。 而且那十几个人都是图腾战士，直接杀入部落中，争夺图腾。 最后还是火图腾首领牺牲自己的性命才堪堪拦住他们，为转移火图腾争取了时间。 “呜呜呜？” 第四代巫问圆形火图腾去哪了，这些人只能摇头。 敌人杀进来，除了图腾战士，根本没有一合之将，火部落瞬间被杀散了。 他们本来就有内斗，分帮分派很严重，大家都乱七八糟的跑，彻底散了，图腾跟了哪个队伍，更是无人知道。 第四代巫只能无奈的摇头，这火部落，跟母亲讲给自己的火部落完全不同啊。 母亲讲述的火部落，是团结的，是勇敢的，是勤劳的，而这些人……可能这一切都是因为圆形图腾火吧。 第四代巫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大海的方向，他们还有火图腾，就在海水之中。 “呜呜呜……” 第四代巫没有过多思索，直接唤来所有人，开始跳祭祀舞。 他要尝试跟海中的火图腾联系，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想试一试。 祭祀舞开始跳起来，源源不绝的力量传递到海中的图腾火中，因为距离太远，这力量传递的很有限。 第五玄一开始感受到上面跳祭祀舞并不意外，但随着上面一次次的跳，隐约间他感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需要我的帮助……我上不去啊。” 第五玄无奈的在心中思索，但还是尝试外放精神力，让图腾火增幅，试着向悬崖方向试探。 慢慢的，第五玄的精神力被拉扯成一条极长的线，但距离够到悬崖，还是差了很远。 就在第五玄准备放弃的时候，大王八突然睁开了眼睛，这家伙一副要死的模样，但关键时刻又总能活过来，当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 “鞥……” 大王八把精神力注入图腾火中，一瞬间第五玄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暴涨了数倍，精神力瞬间拉扯到悬崖边。 第四代巫被第五玄的精神力吓一跳，但他赶忙用自己的精神力与之产生联系。 “嗡……” 两股力量在空中微微触碰，随后第五玄的精神力如潮水般后退，回到图腾火中。 “鞥……” 大王八无力的喊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喂喂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五玄怒吼，但声音根本穿不出去，小王八则有些担忧的望向大王八，没有帮第五玄传话。 “关键时刻，都不靠谱。” 第五玄没好气的说一句，目光望向悬崖。 刚刚一瞬间的接触，两人并没有传递什么，只是感受了一下对方的力量。 这孩子虽然小，但精神力确是第五玄平生仅见，只次于老王八而已的存在。 “这TM就是天才啊，我要是能出去，弄不好我们能通过精神力交流。” 第五玄想着，忘了一眼自己身下的霸下，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还被称之为祂，真实可笑至极，连驮着他上岸的本事都没有。 目光望向大王八，看他半死不活的模样，第五玄立刻收回目光，这就是一个耄耋老人，离死不远了。 “你究竟有什么事情问我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玄心中满是疑惑，但却没人能给他答案，而山崖上的第四代巫，则在接触过第五玄的精神力后，立刻静坐不动，陷入沉思之中。 第五十二章 阴阳眼 如果图腾没有巫，那他就是块石头，还是那种不能蹦出猴子的石头。 如果巫没有图腾，那他就是个原始人，只能靠着体力生存的原始人。 图腾与巫，相辅相成，二者缺一不可。 第四代巫之前没有与图腾近距离交流过，第三代巫把他保护的很严密，根本没让他接触过圆球形火图腾。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图腾，虽然只是精神力量的接触，但他一瞬间就窥视出不同。 这不是当初的火图腾，或者说，部落的火图腾发生了变化。 圆球形火图腾中有两种力量，一个属于火部落，一个是从草部落那里得来的，而如今的火图腾中，他只感受到火的力量，草的力量，完全没感受到。 不止如此，替代草部落力量的，是一种他不知道的力量，这两股力量以一种他不能理解却感觉很神秘的方式存在着。 他有一种感觉，若是他可以获得这种新的力量，会变得更加强大，甚至于强大到，不输给那些入侵者。 这是一种预感，就像之前预感危机一样，经过这么多事情，他相信自己的预感。 想要获得图腾力量，最好的方式，是用祭祀舞，尤其是这种长距离，祭祀舞比精神力更有用。 想到就做，第四代巫第一次如之前的巫一样，开始沉思起来。 日升日落，第四代巫不时起身跳舞，又会很快停下，这样怪异的举动自然引起一些孩子的好奇，但一些老人告诉他们，巫就是这样。 是的，巫就是这样，多数时间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神经病，或是不生产的懒惰者，但每每在部落需要方向的时候，他们就会挺身而出。 如果原始部落有英雄这个称谓，那他们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而且是那种一被确认为巫后，哪怕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英雄的那一种。 一份高薪水、高福利、低危险的职业，至少在部落人死绝前，所有人都会保护他们，而在他们发疯的时候，整个部落都会陪着他。 在寒冬到来前，第四代巫终于研究出新的祭祀舞，这个舞蹈……有点怪。 它几乎摒弃了所有狩猎、采摘的动作，也没有了当初的勇猛动作，整个祭祀舞看起来……很圆润，圆润的像是被盘过。 若是第五玄看到，一定会惊讶的瞪大双眼，这套动作已经很接近后世的太极拳了，只是跳动的步伐过多，也很纷乱而已。 整个部落开始学习新的祭祀舞，第四代巫不厌其烦的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导，这很难，因为里面太多的动作都是新的。 之前的祭祀舞，多带着他们狩猎、采摘的动作，所以很简单，但这一次祭祀舞变化太大，真是有点强人所难。 好在年轻人学的还是快一点，老人虽然难，但至少能做到八分像。 第四代巫没有过多的苛责，也没有要求完美，或许是因为他不是处女座，但更大的可能是他觉得危险并未离去。 这一天，在日头升起的时刻，第四代巫带着所有部落人——加上那些散落的部落人，如今火部落已经有千余人——站在悬崖上跳起新的祭祀舞。 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照的大海一片金黄，火部落的人就对着这片金黄翩翩起舞。 他们动作舒缓、圆润，双手环抱，肩膀高低起伏，脚步左右跳跃，不时转身在地上走出一个圆。 这都是第四代巫根据他感受到的第五玄的力量设计出来的动作，是真正适应第五玄如今力量的动作。 海洋深处，原本正担忧的第五玄突然瞪大双眼望向上方，图腾火也忽然拔高，足有九丈。 大王八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有惊疑，有欢喜。 “这祭祀舞……有变化，跟我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太极……在旋转。” 第五玄感受到体内的太极缓缓旋转起来，不似平时一般静止不动。 “嗡……嗡……嗡……” 图腾火随着火部落人的祭祀舞而有节奏的爆发，两股火势慢慢变化，最后形成太极图案。 太极图案上方出现一道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原始人，他的动作最是标准圆润，后面的都差一些。 “这是……第四代巫他们？” 第五玄惊讶了，怎么岸上人的身影出现在图腾火里面了。 他不知道的是，大海上方也出现了变化。 被初升的太阳照得一片金黄的海面上，缓缓生腾出一个虚幻的图腾火，图腾火中，第五玄和小王八的形象出现在里面。 第五玄有一部分身体已经珍珠化，另一部分还是砂石模样，但在图腾火中看不清晰，小王八则安静的趴着。 正在跳祭祀舞的火部落人惊讶的望着这一幕，有些人甚至停下了动作。 这些停掉动作的人的虚影，迅速消失在海底火焰之中，直到他们再次跳动，身影才再次浮现出来。 海上和海下的人都惊讶的望着这一幕，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但随着祭祀舞的进行，动作越来越快，海上的图腾火虚影出现沉入海下的趋势，海下的图腾火也有向上飞起的趋势。 “嗡……” 图腾火跳动，忽然像是炸裂开来一样，第五玄和小王八的眼前一阵旋转，火部落的人中，第四代巫和三个图腾战士也是如此。 下一刻，他们眼前的天地出现变化，第五玄和小王八周边都是海蓝色火焰，而第四代巫和三个图腾战士周围则充满了火红色光芒。 第五玄心中传来一种明悟之感，他观测左右，自己身后是深海的模样，而对面这些人的身后，则是悬崖的模样。 “这是图腾火中，或者说，是图腾火虚影中，我在阴面站阳眼，他们在阳面站阴眼，我去他奶奶个腿的，这TM就是远距离裸眼3D视频通话啊。” 这样的变化让第五玄惊喜不已，他迫不及待的打量对面的小屁孩，那就是第四代巫。 第四代巫和三个图腾战士也很惊讶，但一瞬间他们便看到面前的图腾，立刻跪伏下去。 深海中，大王八无神的眼睛深处，闪烁着精光，龟嘴咧开，望着火图腾中第五玄和小王八的虚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五玄如果有眼眶，那他此时眼中一定含着泪水。 不知道多少年，再次与火部落人相对而视，这样的感觉，像极了前世告别家乡外出打工的游子忽然回家见到老父亲，总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尝试向外散发精神力，想要与第四代巫沟通。 “能听到我说话么？听得到扣1。” 第五玄用玩笑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可不想玩那套矫情的，讨厌死了。 身前跪伏的四道身影中，最前方的身影突然微微颤抖，然后，第五玄接收到一个让他惊喜不已的回答。 “呜呜呜……” 第四代巫开口，大体意思是，他能感受到图腾的意志。 “上面发生了什么？” 第五玄压制住心中因为可以沟通而产生的惊喜，迅速的问道。 第四代巫也很惊讶，他从来不知道巫和图腾可以沟通的如此具体，虽然从母亲讲述的故事中，有母亲与图腾沟通的事情，但也只是是与否。 这样清晰的沟通，是不曾有过的，而那个圆球形状的火图腾，连是与否都做不到。 第四代巫能感受到图腾意识，有些模糊，但他大体能明白图腾的意思。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开始讲述上面发生的事情，是从老图腾掉入海中之后开始讲述的，他讲述的很简洁，逻辑清晰，几句话，便讲到母亲被驱逐的部分。 “嗡……” 图腾火忽然膨胀，这代表着第五玄的愤怒。 一个部落，居然驱逐自己部落的精神领袖，他们疯了不成。 第五玄甚至怀疑，自己女儿跳海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不能怪第五玄误会，实在是第四代巫讲述的太简洁了。 “呜呜呜，呜呜呜……” 两人没有断开精神连接，第四代巫自然能感受到第五玄的愤怒，赶忙说出这一切都是圆形火部落图腾做的。 这个回答瞬间让第五玄的怒火消失了，他甚至微微错愕起来，不明白图腾怎么能做到这样。 他这么多年，都没能与部落人沟通，那个自己留下的火种，居然可以策反了？是自己太笨，还是世界变化太快了？ “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感受到第五玄的疑惑，又说出自己的猜想。 在第二代百草巫告诉他这些事情后，他想过那个图腾究竟是如何影响部落的，因为没见过有人能与图腾沟通，所以他猜测，这是一种意志的影响。 只要部落图腾想的，或许都会通过一种无法理解的形式影响到部落人。 第五玄瞬间想起部落人口中说出的汉字，他从来没有教过他们，但他们无师自通，就会了。 这或许就是潜意识的影响，在一次次祭拜中，彼此达成精神上的共通，然后把第五玄潜意识的东西传递过去。 毕竟无论是茅、巫，都是第五玄潜意识中起的名字。 “卧槽，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你TM也太聪明了。” 第五玄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这些微小的事情让他后知后觉可以理解第四代巫的意思。 但第四代巫居然透过蛛丝马迹自己做出这么多大胆又靠谱的猜想，当真让第五玄觉得惭愧。 惭愧之后，第五玄就不平衡了，大有一种智商被原始人戏耍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必须好好震慑一下眼前这个原始人，否则他作为图腾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看我威严的眼神，你怕不怕。” 第五玄心中想着，严肃的望向第四代巫，正看到他有些呆傻中带着疑惑的望着自己，然后在自己目光落下的瞬间，又立刻摆出一副崇敬的表情。 “这是什么表情，有哪里不对……我去你奶奶个腿，你个戏精，老子精神力没断开，想什么你都知道，你还给我演戏，你还给我演戏？” 第五玄恨不得脱鞋打死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戏精，这还是原始人么，简直就是中戏毕业高材生。 他因为没有断开精神力，所以思索的时候情绪的转化第四代巫都能感觉到，这猴精的家伙，居然还配合第五玄“威严”的目光摆出崇拜的表情，太不要脸了。 第五玄也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正想着如何处理的时候，图腾火震荡一下，联系断开了，他重新回到贝壳中。 第四代巫和三个图腾战士也是如此，意志重新回到悬崖上。 这样的结果让双方都很错愕，第五玄开始觉得是对方故意的，但瞬间又觉得第四代巫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 而第四代巫则瞬间做出判断，他回头，果然火部落的人已经停止了祭祀舞。 “呜呜呜，呜呜呜……” 他再次召唤部落人，让他们继续跳动起来，同时目光瞥了一眼三位图腾战士。 他们虽然不能沟通，但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此时他们周身都弥漫着一股神奇的力量，那是如今火图腾的力量。 “呜呜呜。” 第四代巫命令他们外放火图腾的力量，三人领命外放力量。 “嗡。” 红蓝色光芒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威势根本不是球形火图腾部落那些图腾战士可以比拟的。 在他们三人的脚下，则各自有一个小型的太极图案，让第四代巫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等他研究明白，眼前一阵模糊，再次被拉倒图腾火中。 “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心我弄死你。” 才一进入，第五玄便传来这样一个意志，虽然具体内容不知道，但那威胁的意思却清晰的传递过来。 “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机智的述说起自己的身份，他是第三代巫与第二代首领的儿子。 这句话果然打断第五玄的威胁，他望向第四代巫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 “这么算你是我外孙啊，我那女婿，就是第二代首领，还是我救活的，哇哈哈哈，额，不对，我女儿不是嫁给百草巫那个废物了么？” 第五玄疑惑的问道。 这个信息太过复杂，第四代巫思索了一阵才大体明白，图腾对自己母亲应该是感情很深厚，用的称呼……很亲切，至于自己父亲，也还可以。 只是对于百草巫……那意志中的意思，好像很看不起。 “你是图腾，你说的都对，我不反驳。” 第四代巫在心中思索，乖巧的接受了第五玄对所有人的评价。 第五十四章 使命 “呜呜呜……” 第四代巫回答着第五玄的问话，他说，他是百草巫死后，母亲和父亲结合，生了他。 这时代的人极其早熟，至于X教育则根本不用，原始人的生殖崇拜，是不避讳小孩和老人的。 第五玄缓缓点头，询问他在第三代巫被驱赶出部落后发生了什么。 第四代巫讲述了分裂后的两年，这两年还算平淡，火部落的人对分裂出的他们也很照顾，直至危险降临。 “你谁说……你感受到龙吟虎啸声？” 第五玄思绪突然有些沉重起来，这声音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呜？” 第四代巫表示疑惑，每当第五玄说出成语的时候，那种复杂意志不是他能理解的。 “哦，我是说，你听到猛兽的叫声？” 第五玄用简单的言语形容。 “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表示，那猛兽的叫声充满威严，很独特，他从没见过那样的野兽。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西南，当他合成出太极的时候，他曾在高空清晰的感受到那个方向有五爪金龙存在，那身影虽然看不清晰，但大体不差。 “我能感受到他，他必然也能感受到我，很可能，是他派人来……” 第五玄的猜测，在第四代巫讲到第二代百草巫的话后，得到证实。 “如此一来……圆球形火图腾岂不是为我抗雷了？” 第五玄只感觉世事弄人，若第三代巫不被驱逐，火部落被她带领着来到海边，还真可能让他们发现自己。 静静的听着第四代巫讲述完毕，二人都陷入长久的沉默。 第五玄在思索远处的拥有龙图腾的部落究竟要做什么，而第四代巫在等待第五玄的回应。 “当时我在天上，感受的不止有一个强大的存在，但离得近的，只有西南的五爪金龙和北方的寒冰。” “这一次来寻找我的，是西南方向的五爪金龙，给他们带路的是刀部落，而我并未感觉到刀部落的图腾，也就是说……我、五爪金龙、北方寒冰是超越普通图腾的存在。” “这应该是图腾的一种质变。” 第五玄的目光望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太极，这是他发生质变的原因。 “他们这次没有发现我，但圆球形图腾被他们带回去，一定会被识破，如此一来，他们还会再次过来。” 想到这一点，第五玄担忧的望向第四代巫。 “这里不安全，敌人还会再来，我暂时上不去，你有什么想法？” 他向第四代巫发问，用商量的语气。 这孩子虽然小，但感觉比第三代巫靠谱多了。 “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向他阐述，说自己有一种预言危险的能力，或许可以在海边生活，然后靠着山崖上的山洞，躲过敌人的追捕。 第五玄思索一番，不太认同这个答案。 “部落的生死抉择，不能这么简单的靠着你一人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不能靠着敌人疏忽大意……大意之下找不到你偷生，必须有更详尽的方案。” 第五玄给出自己的建议，思索着火部落的未来。 “呜呜呜……” 第四代巫表示，离开第五玄，意味着他们再次失去图腾，部落会涣散，更危险。 “不，危险来自于我。” 这句话让第四代巫瞪大双眼，有些迷茫。 “他们是来找我的。” 第五玄直言不讳，并没有欺瞒第四代巫。 图腾与巫，相互依赖，第五玄不想欺瞒他，也没有拿他当小孩子。 他是巫，火部落的第四代巫，注定是部落的精神领袖。 第四代巫诧异过后，眉头深深皱起，一时不知如何述说心中的担忧。 “他们找不到我，我这里你不用担心，问题是你们，你们必须躲过劫难，他们只会向这里寻找，你们离开这里，他们就找不到你们。” 第五玄不得不说出这个最好的选择，只有离开自己这个方向，火部落才能存活，在没找到自己前，他相信龙部落会不停的派人来到这里。 这是猜想，但把三体中的黑暗丛林法则奉为圭臬的第五玄坚信，特殊图腾之间的杀戮，一定更加血腥与残酷。 这是意志的触碰，更高于本能，而当初草部落图腾本能的吞噬自己，还有圆球形图腾驱除第三代巫，都让他看到了图腾之间竞争的残酷。 “呜呜呜……” 第四代巫本能的拒绝这样的决定，哪怕这话是第五玄说出来的。 部落不能没有图腾，这是每一个部落人都知道的。 “第三代巫被驱逐，到龙部落的人过来，间隔有多久？” 第五玄没有理会他幼稚的回答，作为部落精神领袖，等他冷静下来，他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回答，需要两个寒冷日。 寒冷日，指的是冬天，也就是说，龙部落从知道第五玄的存在，到找到这里，用了两年时间。 “他们到达这里，需要两个寒冷日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回去再回来，需要四个寒冷日，但我们不能踩着点，你们离开必须在绝对安全的时间内，两个寒冷日，应该绝对安全了。” 第五玄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一看第四代巫，发现他正目瞪口呆的望着第五玄。 他说的太多，这里面又涉及一些推论，精神力沟通本身就不是语言，只能传递意志，太过复杂的信息第四代巫很难理解。 “其他不说，两个寒冷日内，你们必须离开。” 第五玄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第四代巫说道，这句话通过精神力，传递到第四代巫的精神世界。 他不喜欢离别，一向如此，但命运从不管人喜不喜欢。 第四代巫撅起嘴，他难得的露出小孩子模样，好似受到批评，闷着声不说话。 “你是巫，是部落的精神领袖，你必须勇敢、坚强，舍弃一些不必要的情绪。” 第五玄温声劝解，希望这样第四代巫可以好接受一些。 第四代巫的嘴巴收起来，但眉头皱着，执拗的不说话，依然是不愿意接受的模样。 “想想小个子巫、第二代巫还有你的母亲，他们都放弃了很多，这是你的使命。” 第五玄劝说完，控制图腾火收回外放的力量，整个幻境消失。 他觉得，第四代巫需要冷静一下。 第五十五章 失败的教育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一代人也都有每一代人的使命，甚至每一个民族、种族都有各自的使命。 第五玄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照顾好火部落的人，所以哪怕他再想与火部落的人生活在一起，也不会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第四代巫虽然聪明，但他还不能领悟使命这种东西，他只是本能的想要留在图腾身旁，这不是他的错。 图腾与巫相辅相成，二者都依赖于对方，也都与对方亲近。 第四代巫还小，这种本能的欲望他还不能控制住，所以再一次相见，他依然执拗的想要留下，认为躲在山洞中可以规避敌人的搜捕。 第五玄自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不能让火部落的生死存亡依靠于敌人的疏忽大意。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这一次是第四代巫主动掐断连接。 他这样的举动当然让第五玄气得跳脚，为此小王八开心了许久——祂一直觉得第五玄嘴炮无敌，不想他也能吃瘪。 然而第五玄在跳脚过后，却是好一阵大笑。 这一代巫只是来过几次阴阳眼，就能自主的掐断连接，这样的天赋，如何能不让第五玄高兴。 为此他还对老天一阵埋怨，这样的天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有的，下一次在遇到这么聪明的巫，不知道要多久。 然而这样聪明的家伙，他却只能教育两年，而且还只能每星期上两节课——第五玄想多上，但考虑到部落人需要狩猎采摘，加上祭祀舞也是体力活，他只能把次数降下来。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让第五玄知道，上课这件事情，他想多了。 第四代巫一气之下，一个月没有举行祭祀舞，这又气的第五玄跳脚，而且之后没有大笑，搞得小王八都以为他疯了。 再一个月后，第四代巫终于再次与他联系，只是那小受气包样直接化解了第五玄想要教训他一顿的心思——时间不多，还是不要浪费在发泄怒火上，这是他的自我安慰。 “两年时间，我算过，你每周来两次，虽然这会让整个部落都跟着劳累起来，但我们相见对部落来说更重要。” 第五玄用精神力揉了揉受气包的头，不停的传送自己的意志。 “我本来想教你一种高深莫测的语言，但想来你们也不能用嘴说死敌人，所以还是算了。” “排除了语言，我左思右想，你们最需要的，是提升生存能力，然后谋划将来有一天，可以再次回来找我。” 前面一句话，和这句话的前半段，第四代巫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有抬头，但是后半段话，却让第四代巫抬起头来。 “呜呜呜呜……” 他急切的询问，自己还可以回来么？ “当然可以回来，只不过要在足够强大之后，也要在我能回到上面去之后，你看我下面这个霸下……就是小王八……哎呀，你咬我干什么，哎呀哎呀……” 好一阵子才安慰好霸下，第五玄再次开口。 “等祂长大了，祂就会把我带到上面，到时候我就是会走的图腾，咱们可以一起跑，离强大的龙部落远远的。” 这个说法终于让第四代巫开心起来，开始认真听取第五玄的意见。 “提升生存能力的方法，自然是武力，也就是战斗的能力，我呢，会一点截拳道，这可是了不得的功夫。” “呜呜呜……” “什么是功夫啊，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战斗方法。” “呜呜呜……” “你想学也没用啊，我的截拳道……是赤手空拳的，考虑到空手接白刃的危险性有点高，功夫就不教了。” 第五玄斜着眼睛撇着第四代巫，很怕他脸上露出不屑。 自己语言教不了，功夫教不了，说出去还真有一点文不成武不就，太丢人了。 但他也没办法啊，语言教导太难，时间有限，就不要玩花活了。 而功夫，他也就是会点截拳道的皮毛，想要靠着这个与拿着石斧的原始人战斗，太过异想天开了。 在他的视线中，第四代巫依旧一脸严肃，丝毫不见鄙夷，但从两人联系的精神力中，他还是感受到一丝丝轻微的……不屑。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戏精，你说你是不是穿越的，是不是穿越的？” 第五玄气的怒吼，然后就看到小家伙一脸呆萌，又开始演戏了。 强行按下胸中一口老血，第五玄开始讲述自己接下来的教学内容。 “虽然不能教你们语言和功夫，但我能教给你一个更厉害的本事，那就是……战争的艺术。” 当年听逻辑思维，被推荐过一本与战争有关的书【杀戮与文化】，他觉得好玩就买了，草草读过一遍，记住一些内容。 他想着把那里面的东西教给第四代巫，虽然有些复杂，但能教多少是多少，战争方式的升级，对原始人的作用一定很大。 第五玄一直记得书中的一句话：文明的命运取决于战争的胜负。 这句话他自己视为真理，华夏数千年，不正是一场场重要战役决定这历史走向么。 火部落也是如此，一路走来，每次败仗都是一次迁移，造成了火部落多舛的命运。 他必须让第四代巫正视起战争，委曲求全的民族是没有好结果的，只有在血与火中拼杀出来的民族，才有屹立在世上生存的资格。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疑惑的望着第五玄，战争的艺术，这样过于抽象的东西，他听不懂。 接下来的时间，第五玄开始尝试给他讲解最基本的军士内容，如布阵、训练、列队等内容。 时间缓缓流逝，中断过三次后，上面的原始人挺不住了，纷纷跌坐在地上，跳祭祀舞，比狩猎还累。 而祭祀舞停止，两人的接触就会中断，第五玄不知道第四代巫学会了多少，但想着这些先进的训练方式，总会有些用处吧。 原始人作战跟大群战没什么区别，若是突然杀出一群列队先进的军事化部队，想来在没有图腾战士参与的战场上，是无敌的存在。 然而事实上，他再次想多了。 第四代巫此时呆呆的坐在悬崖边，脑子乱糟糟的，完全搞不明白第五玄讲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 对原始人来说，第五玄讲述的内容……过于复杂。 无论从他对知识的选择，还是从他的传授方式，第五玄都是不折不扣的失败教育家。 第五十六章 撤退的龙部落 一个原始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丛林，他惊恐的如同慌乱的小鹿，奔跑间跌跌撞撞，但一个圆球形装的石头被他死死抱在怀中，不愿舍弃。 这是圆形图腾火部落中的一位图腾战士，当初部落混乱，他随着圆形图腾火部落巫一起跑出来。 龙部落的战士在后面不停追击，死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巫也阵亡了，就剩他一个人抱着圆形图腾跑了出来。 他不敢向太阳落下的方向，因为那里有很多刀部落的人，他在向北，想要跨越那条大河，去河的对面。 很久之前，就有关于北面有强大部落的传说，他想去那里，让龙部落的人与那强大的部落起冲突，他趁机逃跑。 这还是在他成为图腾战士前的一次经历，让他生出这种想法。 那一次他与一些圆形图腾火部落的人外出狩猎，结果遇到剑齿虎，因为没有图腾战士，根本打不过。 在死了两个战士之后，他们开始逃跑，好死不死的剑齿虎冲向了他奔跑的方向。 他慌不择路的跑进之前发现棕熊的地方，剑齿虎尾随而来，之后，他见了一场熊虎斗。 那一场大战在他记忆中留下很深的印象，凶残的剑齿虎并没在皮坚肉厚的棕熊面前讨到好处。 最后他们两败俱伤，剑齿虎退出棕熊领地，而他也趁机逃离。 这样的遭遇，让他想到把敌人引入其他人领地的办法，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总比死了强。 “古拉巴拉德斯……” 身后丛林中传来声响，应该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他再次加速，不顾身体的疲惫疯狂的向大河的方向逃。 “呜呜呜……” 是刀部落的人，他们说着他能听懂的语言，指引着人向他所在的地方搜索。 他顾不得暴露行踪，继续加速奔跑，最后在河岸边一头扎入奔流的河水之中。 “噗通。” 落入河水中，曾在海中游过泳的他并不惧怕河水，但抱着的图腾石却严重的影响了他的速度。 “咕嘟嘟……咕嘟嘟……” 一口口河水呛入口中，他整个人在河水中挣扎，身体随着河流飘荡，起起伏伏。 “呜呜呜……” 赶到岸边的刀部落战士发现河水中的他，连连呼喊，龙部落的人不多时便赶来，跟着刀部落的人一起望向水中苦苦挣扎的火部落余孽。 “呼莎……” 龙部落有人开口，抽出腰间石刀，要抛出去刺杀水中挣扎的火部落余孽。 “呼哈……” 龙部落首领厉声阻止此人，他冷冷的望向对岸，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些看热闹的部落人。 这些人身材高大，犹胜当年的土部落，而他们的身体跟普通的部落人不同，因为在他们皮肤上，闪烁着淡红色的力量。 这些人都是图腾战士，一个不差，全部都是。 “各大巴……” 龙部落首领谨慎的望着河对岸一众图腾战士，开口询问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呜呜呜……” 对面人的回答让他们一愣，因为这话语，是附近的语言。 龙部落的首领有些转不过弯来，什么时候这里有这么强大的部落了？ 突然他的眼睛瞪大，想到龙部落图腾曾向巫说过的来自北方的强大敌人。 若真是那个强大敌人，龙部落首领还真不想跟他硬抗，因为按照图腾的说法，那是不下于自己部落的强大部落。 他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具有挑战一个这种量级部落的实力。 龙部落首领虽然不想惹麻烦，但这些人的要求却有些麻烦，他们……要河中的火部落人。 在他犹豫期间，对面的图腾战士已经拿来藤蔓，在上面系上石头，旋转两圈，扔向河中眼看就要溺水的火部落战士。 “乌拉……” 龙部落图腾战士询问是否出手，首领望了望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的图腾战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望着被解救走的火部落余孽和圆形图腾石，他狠狠的跺跺脚，转身带着队伍离开河岸，急速返回龙部落。 ……… 火部落的巫都不太正经，他们一贯如此，但最不正经的，一定是被第五玄教育过的第四代巫。 他遵循第五玄的教导，开始对原始人进行军事化教育，然而结果只是演出一场赤裸裸的喜剧。 要原始人明白队列，端着石矛组成战阵，再听懂军令执行战法是不可能的。 这个年代的人，脑子里都是肌肉和筋骨，脑核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有的。 三个月，第四代巫没有任何进展，第五玄也得到反馈，开始思考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的。 又一次沟通中，第五玄否定了自己的方案，承认自己的方向性错误。 停止了这失败又儿戏一般的教育方式，第五玄一时不知道如何指引原火部落成长了。 时间短、任务重，第五玄每日愁眉苦脸，一门心思想要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 小王八这些日子很安静，祂正在吸收不久前大王八吐出来的坚冰。 那是很小的一块如同蔚蓝色宝石一般的坚冰，上面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小王八吃下去后，便沉睡起来。 贝壳依旧每日不停的盘着第五玄和小王八，他们彼此都没有交流。 “呜呜呜……” 第五玄虽然主动放弃教导，第四代巫却还是按时来到他这里，与他沟通交流。 他在讲述部落如今的状况，随着圆球形图腾石的消失，大量的火部落流散者被他聚集起来，如今信仰第五玄的火部落，已经有三千余人。 部落在扩大，但第五玄和第四代巫都很担心。 这样的规模，远远超出悬崖山洞的躲避能力，若是龙部落杀个回马枪，火部落必然不敌，再次扩散。 “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提出自己的想法，想要尝试在悬崖上再挖出一些山洞，看能不能藏更多人。 真是愚蠢的想法，被第五玄直接否决了。 岩石坚硬，一石斧上去，悬壁没事，石斧本身不崩溃才怪。 “你必须带领部落人离开，不要再打留下的主意了。” 第五玄用意识传递信息后，直接断掉连接。 他最近隐隐找到一个方向，只是自己还没有想明白，一时不知如何传递，因此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耽误时间。 第五十七章 射歪了 第四代巫盘坐在地上，手上的燧石不停的在地上摩擦，周围的部落人匆匆而过，完全不在乎他发出的噪音。 只要不做什么大集训，他们就觉得第四代巫无比可爱，哪怕是他那想在坚硬山崖上开出山洞的妄想，众人都支持。 “兹拉……兹拉……” 第四代巫手上动作不停，反复摩擦着手中的燧石，那是一个尖锥型的物件，还没有完全成型。 “呜呜呜……” 来人是图腾战士中的一个，也是三个图腾战士中最大的，他最有机会成为首领，不过第四代巫没点头，这事便还被耽误着。 他上来，是问第四代巫需不需要帮助的，毕竟第四代巫还未成年，而他看第四代巫磨这石头也有一天了，心中难免好奇。 “呜呜呜……” 第四代巫拒绝他的帮助，并且希望他离自己远点。 图腾战士无奈摇摇头，他不明白第四代巫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成为首领，他可是三个人中最强壮的。 他却不知道，第四代巫在防范自己的权利被剥夺，毕竟有了首领之后，巫的行政权就会小很多。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个老部落人走上前，从地上捡起第四代巫放在地上的木棍，告诉他这个石矛杆太细，太短了。 这位老人是部落中做石矛最好的，之前第四代巫向他请教过如何选择树木与燧石的问题。 老人以为第四代巫想要做属于自己专用的长矛，便细心的教导，谁知道第四代巫居然做出这些没用的东西。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张口就骂，让他滚远点，不要打扰自己干活。 老人只能摇头退下，看样子巫的世界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 日头渐渐落下，在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前，第四代巫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一个三角形的尖锐燧石出现在他手中。 采摘狩猎归来的部落人都好奇的望着自家的巫，他这一天的神神叨叨，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不是想弄明白第四代巫想干嘛，而是想知道，第四代巫做这些事情，与大集训有没有关系。 “呜呜呜，呜呜呜呜……” 夜晚降临，另外两个图腾战士抬着一个剑齿虎的尸体归来。 他们大步走到第四代巫身前，把剑齿虎的身体扔在第四代巫面前，然后就各自吃喝去了。 这一天为了狩猎一只剑齿虎，他们一天没吃饭，而在狩猎到剑齿虎后，因为不知道第四代巫要剑齿虎做什么，他们没敢吃了剑齿虎。 “呜呜……” 第四代巫直接喊来没有参与狩猎的图腾战士帮忙，用锋利的石刀加上图腾力量切开虎皮，剔除虎肉，获得虎筋。 是的，他要剑齿虎的目的，就是这一根虎筋。 虎筋到手，他迫不及待的拿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弯曲木棍，把虎筋一点点的缠绕在木棍上。 这是第五玄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给他讲述的一件武器的制作方法，这武器，便是：弓。 没错，第五玄终于找到了提升火部落势力的方法，那就是传授制作弓箭的方法。 如果说石矛、石斧的出现大大的提高了部落的安全并减少了劳作时间，那弓就是让原始部落人可以实现全民狩猎的必要道具。 远距离射杀敌人，是狩猎的不二法门。 而第五玄因为前世工作的原因，拍摄过一个关于弓的历史片，片中刚好提到做工的一些工艺。 复合弓、镔铁弓这种高科技的东西第五玄自然没办法交给第四代巫，但当初查资料看到的游牧民族弓箭，他倒是记得制作方法。 与我们通常认为的弓箭以牛筋、虎筋为弓弦的错误认知不同，第五玄通过那个片子知道，弓的力量，更多的来自于弓臂。 只有做出一个既坚固又充满韧性的弓臂，这弓才拥有实际意义。 而弓弦用牛皮就好，弓弦最主要的还是硬度，发力的是弓。 缠好虎筋，第四代巫开始上弦，以他的力气，自然不能很好的掰弯缠绕了虎筋的木棍，这个工作得由图腾战士来。 把牛皮系在木棍上，第四代巫开始尝试自己的杰作。 他听过第二代巫霸气发明石矛的过程，很希望自己也能为部落创造出更好的武器。 因为得了第五玄的教导，他对弓箭的威力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只是在结果没有出现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上好弓弦，第四代巫深吸一口气，缓缓弯弓搭箭——这个动作他重复好几次才做好，毕竟之前没有使用弓箭的经验。 安装了燧石的小木棍被他搭在弦上，许久他都没有直接射出箭矢。 不是他不想，只是还不习惯这样的动作，哪怕在与第五玄的交流中，他已经知道射箭的全部步骤，可他还是难免紧张。 “嗡……啪……哎呀……哎呀哎呀……” 第四代巫拿着自己的弓箭，有些迷茫的望向被自己射在地上的图腾战士。 他赶忙撇了弓箭，跑到图腾战士旁，查看他的伤势。 “呜呜……呜呜呜……” 图腾战士委屈的嚎叫，弓箭就插在他大腿上，箭身已经断开，但锋利的箭矢还插在腿上。 他心中满是问号，第四代巫不让自己当首领也就算了，这是想杀了自己么？ 他这般的猜想也不会全无道理，任谁都会觉得第四代巫是故意的。 看着其他人怪异的眼神，第四代巫想起第五玄对他的教导：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要干。 于是，他迅速从图腾战士腿上拔出尖锐燧石，再次拿起一根笔直木棍安在上面，做出一根箭后递给另一位图腾战士，并示意他射箭。 这图腾战士可比他笨拙多了，半天都没能弯弓射箭，最后还是第四代巫教导了一阵，他才找到方法。 “嗖……噗……啊……” 箭矢射出，带起风声，这效果可比第四代巫厉害多了。 那箭矢化为一道黑影，瞬间扎入之前中箭的图腾战士另外一只大腿中。 他惊讶的望向图腾战士，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要射自己。 “呜呜，呜呜呜呜……” 这名图腾战士辩解，可是哪有人会信，这让他觉得委屈，于是，他立刻使用第四代巫的方式，让另一个人试试。 第五十八章 重燃的图腾火 跳河的火部落余孽被救出后，便被带到一个木栏中关了起来。 他们夺走圆形火图腾后，那些强大的图腾战士再也没有出现过，照顾他的人，都是一些看起来比普通原始人更弱小的原始人。 如果是其他部落，生出这样的原始人，多会被遗弃，但在这里没有。 他们生活的还算安逸，偶尔能看到图腾战士会送一些吃食过来，两拨人不至于相亲相爱，但在泾渭分明中相互照顾。 从河对面过来的火部落余孽偷偷使用图腾力量，发现这木栏很容易便能破坏，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在这些弱小的原始人外，是众多的图腾战士。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图腾战士，甚至于他远远看到一个玩耍的小孩，在被欺负后哭泣的时候，身体上居然也爆发出炙热的图腾力量。 是的，这个部落的图腾力量很像最初的火部落，炙热而火红，在火部落的老图腾没有吸收草部落图腾力量前，火部落图腾力量就是这种纯粹的颜色。 这让他很疑惑，甚至想要尝试去感应这个部落的图腾火，以此判断这个部落跟火部落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 然而无论他如何感应或是询问，都没有得到这个部落图腾火所在位置的答案，渐渐的，他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是一个没有图腾火甚至没有图腾的部落。 “没有图腾……他们怎么成为图腾战士的？” 他愚笨的大脑并不能思索出这样复杂的答案，但不能感应到这个部落的图腾火依然让他惊讶。 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这个部落的一些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轻声的商议着什么。 慢慢的，商议声越来越大，最后争吵起来，甚至爆发了小规模战斗。 而圆形火图腾，被他们放在正中间，他们讨论的中心问题，正是由它引起的。 “呜呜，呜呜呜……” 这些人中最为老迈的图腾战士缓缓开口，他说：炎部落不能失去自己的荣耀，我们必须生存下去，无论是何种模式。 他的话语一出，所有人都停滞下来，许久没人接话。 “呜呜呜，呜呜呜……” 好一阵，终于有人跳出来反对，他说：这图腾是可能跟炎部落有关，但它已经不纯粹了。 老人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开口批评，而是有些可惜的看向圆形火图腾。 “是啊，这个图腾中虽然有炙热的力量，但另一股轻柔的力量，不属于炎部落。” 老人眼中带着一丝悲哀，他的目光又望向那些孱弱的族人，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炎部落的子民，可如今…… “呜呜，呜呜呜……” 老人说：这不是你反驳我的理由。 话落，老人举起自己手中粗壮的木棍，劈头盖脸的向着说话的人打去。 那人明明比老人魁梧、年轻，却不敢还手，甚至不敢用图腾力量扛着，只是护住脑袋，生生被老人打得身体青肿起来。 其他部落人都看着，没有人回话，也没有劝阻。 等老人打累了，等那开口的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单方面的输出终于停滞。 “呜呜，呜呜呜呜……” 老人说：炎部落需要图腾，需要图腾火，需要巫。 所有人都沉默，有人想要开口，但看看那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伙伴，最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所有的讨论，在老人出现之后全部消失了，他的意志，已经从上到下的贯穿下来，无人反对。 这个决定化为消息，慢慢的在部落中传递，一部分部落战士反感的远离圆形火图腾，而那些孱弱的部落人，仿佛看到生的希望，欢呼雀跃。 被关在木栏中的火部落人安静的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当他听到这些人说，炎部落要用那个圆球形图腾石点燃图腾火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可是火部落的图腾石，若是被炎部落拿去用了，那火部落的未来…… 火部落或许没有未来了。 他的目光南望，那是家的方向。 每每想起当初龙部落的人冲入火部落中肆意杀戮，他的眼中就冒出仇恨的火焰。 历经多少沧桑，历经多少艰难，火部落慢慢扎根，发展壮大，到最后，还是难逃灭亡么。 他无奈的叹息，这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情绪。 在他看来，当初火部落都挡不住龙部落图腾战士的进攻，那些分离出去的火部落人，就更不成了。 就在他暗自伤神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那是……图腾火。 “呼~~~哈，呼~~~哈，呼~~~呼~~~哈……” 远处传来有节奏的呼喊声，像是在跳祭祀舞，只是这个祭祀舞，看起来比火部落当初的祭祀舞有气势的多。 “嗡……” 远处窜起一道图腾火，又高又大，远非当初的火部落可以比。 在那火苗中，草绿色的力量被压制在最底层，苦苦挣扎，却不能爆发出来。 忽然，一道火焰从图腾火中射出来，向着被木栏关着的火部落余孽的方向。 火部落人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搞不懂出了什么情况，然而不等他看明白，一团火焰已经包围了他。 “呜呜呜呜……” 耳边传来一声声惊讶的询问，最后声音慢慢统一，那是对巫的称呼，他们在呼喊这个火部落人，称他为炎部落的巫。 对周围的喊叫声他充耳不闻，因为在火焰降临的一刻，一道缥缈的意识同时进入他脑中。 “呜呜呜？” 他惊讶的忍不住询问，不能相信那意识居然让他感觉，那是曾经的火图腾在尝试跟他沟通。 在他疑惑间，已经有炎部落图腾战士跑过来，把他从木栏中揪出来，带到图腾火旁边。 年迈的图腾战士走上前，他的目光中有些许寒意，或许是不能接受这个图腾没有选择在炎部落找出一个巫吧。 但他也没有办法，图腾有图腾的意识，除非杀了他，否则……只有遵从。 老人扭头瞅了一眼新成为部落图腾的圆形火图腾，又把目光落在火部落人身上。 “呜呜，呜呜呜呜。” 老人说：从今以后，你是炎部落的巫了。 而此时，火部落余孽还在发蒙，他真的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成巫了。 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图腾石的存在，这是巫的能力，他听别人说过，巫与图腾，总是有着特殊的联系。 第五十九章 激战 刀部落来了，在火部落做出第九把弓的时候。 他们怀揣石刀，目露凶光，显然不怀好意。 当第四代巫得到消息的时候，外面已经打了起来，最外围去狩猎的战士，伤亡惨重。 “咚咚咚咚……” 第四代巫让人用力的敲打空木桶，这是第五玄教给他的示警之法。 这年代想做战鼓、铁铸大钟是不可能的，但没有示警方式，第五玄总觉得太过危险，最后折中，就造了这些大木桶，敲打起来也很响。 随着木桶的敲响，部落人惊讶的抬起头。 他们之前自然被第四代巫折腾着演习过，这样的声音已经让他们形成一定本能。 然而……他们也并不在意，因为这样的突然敲响木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不在意并不代表他们不行动，回去晚了是要被打的，而且是被部落中仅存的三个图腾战士打。 据说这是他们在争取首领的位置，而任命首领的决策权，在巫手中。 大家纷纷向着悬崖峭壁而去，如今那是火部落的大本营。 不等他们回到部落中，便远远的看到从山林中冲杀出来的刀部落人。 “呜呜呜……” 火部落人惊讶了，但随后展现在他们脸上的是愤恨。 龙部落攻入他们部落，杀人无数确实是他们心中最大的仇寇，可这些跟着龙部落而来，在龙部落追杀出去后，奸淫掳掠的敌人，更遭到他们的鄙视。 新仇旧恨，这些火部落人如何能忍。 “呜呜呜……” 立刻有人领头冲上去，跟刀部落人拼杀在一起。 刀部落没有图腾战士，但他们经历的战争更多，打起来更加得法，而火部落又是零零散散冲上去的，这些人才一上前，便吃了大亏。 火部落的人开始且战且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但呈现出的败势却越来越明显。 “呜呜呜……” 突然有一声怒吼从密林中传出来，接着是一道红蓝相交的身影。 火部落外出狩猎的图腾战士回来了，他第一时间进入战场，身上散发着红蓝色光芒，与他们交手的人，会被灼伤会被冻伤。 “不拉搭嘎……” 刀部落后方传来一声火部落人听不懂的话语，随后龙部落图腾战士奔跑出来。 他在奔跑间外放图腾力量，金色光芒闪烁，有龙吟虎啸声传来。 不屑的看了一眼火部落图腾战士，嘴角翘动的龙部落图腾战士抽出手中的石刀。 他参加过扫灭火部落的战役，知道这些火部落的人并不强横，哪怕图腾力量变了颜色，他也并未放在眼中。 然而不等他嗜血的笑容绽放，就见对面的火部落图腾战士从背上取下一个木棍，然后拿出一根……细细的木杆，又把两样东西以怪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 “嗖……” 箭矢破空声响起，龙部落图腾战士脸上嗜血的笑容变成惊诧，又从惊诧变得恐怖。 如果有慢镜头，那这一定是极其精彩的脸色变化。 “嘭……” 石刀堪堪挡住箭矢，让他躲过生死大劫。 “噜啦。” 他呼喊同伴帮忙，刀部落的后面立刻冲出两个龙部落图腾战士。 火部落图腾战士面容一变，这弓箭虽然好用，但是想要靠着弓箭解决掉三个敌人，他自认没有这个箭法。 三人从不同角度冲过来，火部落的图腾战士赶忙又放了两箭，然后就小心的把弓箭仍在一旁的地上，抽出腰间石刀，冲了上去。 最后射出的两箭，有一箭命中敌人的大腿，算是拦住了一个敌人，而剩余的两人却杀了他身前的几人，冲到他面前。 “呜呜呜……” 看着身前的部落人为了让自己多射一箭而丧命，图腾战士怒火从心中燃起，提刀冲上去，以一敌二。 在龙部落看来，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两个龙部落图腾战士合击一个火部落图腾战士，那还不是一战而定的事情。 然而事情再次超出预料，当两人左右夹击之时，火部落图腾战士脚下的太极缓缓旋转起来，然后，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火部落图腾战士虽然左支右绌，但每每在二人下杀手的时刻，他总会快速的抵挡并反击。 这种抵挡，多是抵挡住一方进攻，然后迅速攻击另一人，很像后世的借力打力。 “无噶拉……” 第三名龙部落图腾战士冲过来加入战团，瞬间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火部落图腾战士开始节节败退，甚至开始险象环生。 “嗖……” 又是破空声响起，这是留守火部落的图腾战士冲了出来，在远程支援。 “噗嗤……” 石刀插入火部落图腾战士大腿，疼得他向后跌倒，而那刺杀他的人，被一箭锁喉。 “嗖……” 箭矢破空声响起，这一次龙部落的人不敢大意，纷纷躲避，让受伤的火部落图腾战士有了缓解的时机。 他不逞能，瞬间向后撤退，拔出大腿上的石刀，本想扔掉，却发现好似比自己的锋利，他便把刀插在腰间撤退。 越来越多的火部落人开始撤退，越来越多的刀部落人在冲锋。 他们是龙部落的附属部落，受龙部落欺压多年，早就从奴隶变成了奴才。 对他们来说，征服比自己还弱小的部落，奴役、欺凌他们，是他们最大的快乐。 虽然不知道龙部落在河边受挫后发的什么疯，居然带着他们远征至此，但无所谓，只要分给他们奴隶，他们就愿意。 他们早已忘了祖先们被龙部落奴役时的不甘，时间让他们渐渐习惯了新的身份，虽不以此为荣，却也从中找到了乐趣。 随着这种变态心态的出现，他们也成功的从奴隶变成奴才，由衷的愿意为龙部落服务。 如果让第五玄看到，他一定会为龙部落打call，这训人的本事，若是用在动物身上，估计分分钟组建一个马戏团。 身在海底的第五玄自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而第四代巫也没有时间联系第五玄。 他刚刚把一些刚长大的孩子藏在山洞中，随后便临近战场，近距离观看战斗。 无数同族惨死在屠刀之下，这算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战争，看到这血腥残酷的一面，只让他整个人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第六十章 角似犀 推行弓箭绝对是第五玄穿越至今最明智的决定，当一名龙部落图腾战士被一名普通火部落战士射杀后，龙部落图腾战士恐怖起来。 他们开始在游斗中退缩，即使有机会创造更大的战果，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以安全为重。 这不是部落之战，他们只需要为刀部落压住阵脚就可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望着渐渐稳固的战场，呼唤火部落的人缓缓后退，聚集在一起。 “撕拉吧马……” 有龙部落的图腾战士注意到第四代巫，伸手指着他的方向大叫，提醒刀部落的人，消灭火部落的巫。 巫很少出现在战场上，所以消灭敌方部落首领一直是战场第一要务，但当巫出现，这种形式就会改变。 如果巫死在战场上，那是一个部落的灾难，为此很多部落，即使巫身体健康的时候，也会提前指定下一代巫。 “呜呜呜……” 刀部落的人向着第四代巫的方向发起猛烈进攻，火部落的战士不甘落后，挺起锋利的石矛捍卫自己的巫。 战场一瞬间变得激烈起来，一方发起死亡冲锋，另一方则竖起坚固的防守。 “咕嘟。” 第四代巫咽下口水，把法杖插在一旁地上，蹲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把浮土，双手搓动浮土，让它吸去手心汗水。 他眼中有些畏惧。 这么多年，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很少狩猎，这样激烈的战场，更是从不曾亲见。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沉下心来应对，如果让部落的人看到他的软弱，那不只是他的耻辱，也是部落的耻辱。 站起身，拿起法杖，望了望法杖上的骷髅头，母亲说这是母亲的母亲的头颅做的，那里面散发着红蓝色光芒，让他软弱的心坚定了不少。 他与第五玄沟通许久，第五玄曾跟他说过，他善谋有智，但对应的在勇气上肯定有缺失。 当初谈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还觉得第五玄在贬低自己，很是生气了一番，如今看来，此话不假。 这一点在今天得到印证，确实让他受到打击，但他却并不因此退缩，因为第五玄同样跟他说过：知耻后勇。 为了解释着四个字，第五玄整整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明白。 “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高举法杖，发出一声声怒吼，同时挥舞法杖，打出一道红蓝纠缠在一起的火龙。 这是法杖从出现后，第一次用在战场上，这么多年，它一直以来只是巫权利的象征，在这一刻，终于出现质变。 “呼~~” 火龙发出独特的破空声，瞬间奔袭到一个龙部落图腾战士面前。 “啊……啊啊啊……” 惨烈的吼叫声随着火龙沾染到他身上而响起，一瞬间他整个人被火龙包裹，身体冷热，瞬间让他停下脚步，跌倒在地上。 “呼。” 周围人瞬间散开一圈，很怕离得近了沾染到这股力量。 “呜呜呜……” 火部落的人怒吼，为巫的举动呐喊，也为巫的实力欢呼。 “呜呜，呜呜呜？” 因为受伤而被安排在后方的图腾战士惊疑的向身边人询问，他第一次见到法杖射出图腾力量，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根色彩斑斓的法杖。 “呜……呜。” 身边的人给出肯定的答案，火部落的人可以从这股力量中感受到火图腾的力量。 “空宫冬……” 燃烧着火焰的龙部落图腾战士怒吼，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金色光芒，龙吟虎啸声从金色光芒中透露出来，与火焰纠葛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两种力量仿佛都有了灵魂，一为龙，一为太极，相互争斗摩擦。 深海下，第五玄突然抬头，他感受到那股力量，龙的力量，很清晰。 “吼……” 隐约间他听到怒吼，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遥远而充满威严。 “龙部落？” 第五玄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随着岸上两股力量摩擦越见剧烈，第五玄对龙部落的力量感受越清晰，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澈。 “呜呜，呜呜呜……” 悬崖上，第四代巫再次射出一股图腾力量，两股力量汇聚一处，终于彻底压制龙部落图腾战士身上的力量，让他发出更加尖锐的嚎叫声。 其他龙部落图腾战士很想帮忙，可他们根本分不出自己身体里的龙部落图腾力量，又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在第四代巫打出的第二股力量彻底吞噬龙部落图腾战士的时候，第五玄恍惚间看到一条龙在挣扎中熄灭。 那种感觉像是眼前放了望远镜，瞬间远视，他立刻集中精力看向那头小龙。 金身似蛇，腹有五爪，第五玄的目光望向小龙面容。 头似驼，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角……似犀。 “我靠。” 第五玄被这龙的长相吓了一跳，中国龙头上长着鹿角，这只龙的角居然像独角犀牛一般，从鼻子上方长出，弯曲的蔓延上来，毁了一张脸。 画面一闪而过，远视效果消失，但第五玄确定，自己刚刚的所见不是幻觉。 “应该是上面与龙部落发生了战斗，看起来有龙部落图腾战士被太极力量吞噬，不管其他，只要这龙不是中国龙就好。” 自从感受到西南方向的龙图腾，第五玄心中是复杂的。 作为华夏子孙、龙的传人，如果那里真的是华夏祖先部落，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如今看到这个长相怪异的龙，他心中只有痴笑，真是一个器官毁掉一张脸，丑的他都不想看第二眼。 “早晚有一天，打到龙部落，看你还敢嚣张。” 虽然对自己制作的圆形图腾石没什么好感，但它被龙部落欺负，第五玄心中还是不舒服。 自家孩子，自己打行，外人打，不好使。 “不知道外面战斗进行的如何，按道理说龙部落不应该这么快回来，难道是我计算失误？” 第五玄心中猜测，但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事实上他的猜错没有错，龙部落图腾战士一来一回确实要接近两年的时间。 然而因为没有得到圆形火图腾，带队的龙部落首领只带了几个人回去，其他人负责清缴这一片领域，为龙部落下一次的到来打下基础，这也是对周边的一种试探。 第六十一章 离别 巫的法杖很有镇虐效果，此举一出，龙部落图腾战士望向第四代巫的目光不同了。 虽然不似当初刀部落遇到龙部落图腾战士一般直接跪下，但这些人也缓缓后退，最后沿着来路奔逃而去。 可以使用图腾力量的巫，看样子比图腾战士更高一个级别。 第四代巫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很诧异，而身处一线的火部落图腾战士却不会像第四代巫一般在战场深思。 “呜呜呜……” 他立刻呼喊火部落战士发起进攻，并且一马当先的冲入敌阵。 失去龙部落图腾战士压阵，刀部落遇到图腾战士只有跪拜的份儿，但此时他们也知道跪拜没用，于是干净利落的转身便逃。 火部落岂能容忍他们就这样走掉，立刻扑杀上去厮杀，这种从背后捅刀子的战斗，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追杀直至天色微黑才停止，这还是第四代巫派人传讯，否则火部落图腾战士还想继续追杀。 这一战，成就了第四代巫的无上威名，同时也把带队冲杀的图腾战士显露出来。 他是火部落三名图腾战士中最年长的一个，这一战后，很多人在私下将他称为第三代首领。 夜晚，第四代巫坐在悬崖边望着大海，他很想与第五玄沟通，但部落人太累了。 而且敌人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他没有贸然与第五玄联系，避免耗费部落人的体力。 第二天早上，他便迫不及待的让部落人跳起祭祀舞，随后为第五玄讲述了战场上的经过。 第五玄听得暗自摇头，这一站，第四代巫表现还算勇敢，但真的谈不上任何战术，他之前关于战术的教导与努力，大部分白费了。 索性敲击木桶提醒聚集部落战士的举动尚算成功，没有让他彻底失望。 “快些确认第三代首领吧，部落需要勇士，巫从来不是勇士。” 第五玄给出自己的建议，这孩子太有主意，强求无用。 第四代巫微微沉默，最后接受了第五玄的建议，表示出去后就会确认第三代首领的位置。 “你该离开了，越早越好。” 第五玄再次给出自己的建议，言语中有些不舍。 他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小王八，祂依旧沉睡着，没有任何苏醒的预兆，不过短短时间，体型倒是大了一圈。 “或许等祂苏醒，我就可以重回陆地了，只是不知道……” 第五玄望向第四代巫，他低着头沉默着，让第五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说他不舍得离开，但表示他会带着火部落离开，暂时的离开。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第五玄与第四代巫都带上了离别前的悲伤。 这场告别两人很早就知道会出现，只是没想到出现的这么快。 “呜呜呜……” 第四代巫收起悲伤，一场大战好似让他瞬间成熟了不少，找到了巫的感觉，不再如之前一般总耍小孩脾气。 他开始讲述自己的计划，想要沿着大海向北，然后沿着河水向西，绕过刀部落，去更西的方向。 第五玄给他讲述过，北方和南方都有强大的部落，所以他选择向西。 “使用好弓箭，它能够让你们变得更强大。” 第五玄嘱托着，微微顿了一下，再次开口。 “要学会外交，与其他部落不是非要以战争的方式并存，当初的火部落与土部落、草部落、水部落关系很好……” “要控制好部落内的风气，这样的世界战斗很重要，不能安逸下来，尤其在没有图腾火的情况下……” “回来找我是必然的，我总有一天要出去，不必着急，至少要等你们对龙部落有足够了解后再行动……” “遇事先用脑子，武力一定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但也是必然手段，要常备武力，忘武必亡……” 第五玄磨磨唧唧的嘱咐着，像是对着要踏入社会一去不回的孩子。 他有无数的话要说，说也说不完，但时间太少，也太有限。 敌人什么时候回来，会以怎样的方式回来都不一定，这里并不安全。 火部落只有三个图腾战士，靠着巫的力量或许会镇虐敌人一时，但打铁还需自身硬，火部落终究太过孱弱。 若是第三代巫有第四代巫的天赋，或许会不一样吧。 有时候第五玄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但生活没有如果。 十余天后，火部落的人再一次进行祭祀舞，这是一场告别，是火部落的又一次迁移的开始，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图腾，并且要远离自己的图腾。 族人们都眼含泪水，或许他们已经不需要图腾火躲避寒冬了，但他们还是希望图腾能在自己身边。 沿着海岸线，火部落的人缓缓前行，人们一步三回头，不时望向那片祖祖辈辈居住六十余年的丛林，也不时望向大海，那里有不能跟他们一起离去的图腾。 火部落历经太多次迁移，但对这些人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经历眼前的一切，这些对他们来说，太难。 第四代巫的泪水撒了一路，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要显得勇敢，做出表率，但他控制不住，完全的控制不住。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恒，失去图腾的巫，还是巫么？失去图腾的部落，还是部落么？ 他疑惑，但这个问题他不敢问第五玄，他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人总要在一次次磨难中成长，命运对第四代巫并不善良。 漫漫长路，当日落降临，第四代巫派出人观察附近形势，看看有没有危险，这是他从第五玄那里学来的本事。 剩下的人，他组织起来，与他一起跳祭祀舞，想要看看还能不能构建阴阳眼，重新与图腾在阴阳眼中相遇。 结果自然是不能，他们距离第五玄太远了，一天的路程，彻底拉开了两者的距离，彼此的感应几乎消失。 “呜呜呜……呜呜呜……” 无数跳过祭祀舞的部落人瘫坐在地上哭泣，他们真的失去自己的图腾了，比上一次……更加彻底。 圆球形图腾的丢失，是不可抗拒的，是突然的，而这一次，是他们选择的。 很多人双眼放空，仿佛失去精神支柱一般，第四代巫也没好多少。 幸运的是，第三代首领表现的远比第四代巫坚强，他组织众人开始布置驻地，用劳动分散众人的注意力，让大家坚强起来。 唯独对第四代巫，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甚至没有安慰，因为他知道，巫会坚强起来，不需要他担心。 这种自信，来源于传承，火部落的巫，可以软弱，却不可以不勇敢，从第一代巫开始，便是如此。 第六十二章 百年孤独（一） 大王八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暗，在彻底熄灭前，他最后一次睁开双眼。 第五玄用精神力与他作别，没有过多言语，把时间留给小王八。 “昂……昂……” 小王八爬出大贝壳，来到大王八身前，不停地用**摩擦大王八的身体，喉咙中发出一声声悲鸣。 “鞥……” 大王八的声音中没有悲伤，带着舔犊之情。 他们交流着，第五玄静静的观看，思绪复杂。 火部落离开他已经好久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全然不知，漫长又寂静的岁月让他习惯沉默，很多事情，静静的看着也好。 大小王八好一阵交流，渐渐的大王八的生命之火熄灭，从他的嘴角落下一颗散发璀璨海蓝色光芒的珠子。 那珠子中仿佛有海浪的声音，在深海中依旧能传播很远，看着不是凡品。 “昂昂昂……” 小王八的声音如涕如诉，叫了好一阵，祂张开口，把那颗闪亮的海蓝色珠子张口吞进口中。 第五玄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小王八有一排整洁而又锋利的牙齿，这或许是他与真正的王八之间最大的区别。 吞下珠子的小王八再次回到大贝壳中沉睡，第五玄则继续享受着被大贝壳日夜盘着的待遇。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有一小部分珍珠化，但大部分的身体依旧是砂石模样。 随着珍珠化的身体变大，他发现一个好处，当自己身处珍珠化身体内的时候，思绪如电，力量运用也更加自如，而砂石那边差了很多。 这样的变化让他高兴了一阵，但很快就被无尽的寂寞掩埋。 第五玄再次进入长久的睡眠中，只有少部分时间清醒，或是看看海底的各种丑八怪，或是静静的发呆。 ………… 第四代巫抬起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判断了一下时间，让部落中的人停下来休息。 他已进入壮年，但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衰老了很多。 从海岸进入河岸，沿着大河一路向西，穿过高山、越过草原，他带着火部落人驻扎在一片沙漠边缘地域。 最初的时候，他没想过走这么远，但在经过大河的时候，大批部落人突然感应到河对岸的火图腾在燃烧，不少人舍弃队伍，奔向大河对面。 这让队伍严重减员，若只是如此，当然不至于一路向西走这么远。 第四代巫当时思索一番，在刀部落西面的丛林中安营扎寨，想着若部落有难处，河对岸的炎部落不失为一个依靠。 毕竟那炎部落用的图腾石是当初火部落的图腾，而且一部分火部落人还融入其中，而且那边的巫曾经也是火部落人。 安营扎寨两年，龙部落的人来了，他们可能先去了海岸，什么都没发现，又向大河对岸杀去。 炎部落脾气火爆完全不下于龙部落，两个部落的战士一对上，当即打了起来。 双方出动的图腾战士数百，厮杀的天昏地暗，最后炎部落图腾战士不停增援，龙部落后续无力，退出战场。 那一战，第四代巫曾偷偷观看过，之后他便下令西迁。 无论是炎部落，还是龙部落，都不是如今的火部落惹得起的，随便哪个部落转手就能把他们灭掉。 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地方，第四代巫不敢留。 于是他带着部落人一路向西，本想着离得足够远了就安稳下来，谁想到这一走，居然足足走了三年。 最初奔波一年，第四代巫便下令驻扎，结果接触到的部落告知他，这里还属于龙部落的领地范围。 周边的其他部落，都归于龙部落统治，这真的惊到第四代巫了，他赶忙再次带着部族西迁。 又走了两年，才算走出龙部落的统治范围，但至此，也到了沙漠边缘。 驻扎在这里十多年，第四代巫与周边部落展开社交，释放善意，但还是免不了摩擦。 这一次他带队出来，就是为了灭掉一个据说拥有弓箭的小部落。 因为弓箭只有火部落有，若是其他部落有弓箭，证明他们袭击过火部落的狩猎队，第四代巫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日上中天，正是沙漠中最热的时候，第四代巫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却依旧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如今的火部落在这里算是一方霸主，收留了很多失去图腾的部落人，队伍在不停扩大，已经有万余人。 火部落如今也有自己的部落图腾，是从一个被第三代首领带人灭掉的部落中抢来的。 这图腾原本属于日部落，一个崇拜太阳的小部落，第四代巫选择日不落图腾作为部落图腾石，是因为这图腾力量炙热，并且这力量可以灌输在自己的法杖中。 他也发明了相应的祭祀舞，只是自己从来不跳，原本火部落的人也不让跳，只允许新进入部落的人跳祭祀舞，但是不允许他们崇拜图腾石。 也就是说，日图腾石在火部落只是一个工具，它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也不知道这图腾石有没有意识，若是知道自身在火部落的位置，不知道会不会气的熄灭图腾火。 但它怎样第四代巫完全在乎。 第四代巫几乎拥有所有成大事者身上都有的优点：自律、自信、有野心、敢于打破规则、脸厚心黑。 来到这里，第一个帮助火部落的是一个叫夜部落的中型部落，有千余人，当初没少帮助火部落。 后来火部落发展起来，他们有些恐惧，对火部落开始带着敌意。 第四代巫感受到这份敌意后，立刻宴请对方的巫和首领，表示有融入夜部落的想法。 然后等夜部落的巫和首领进入火部落，第四代巫立刻下令杀了他们，随后直接灭掉这个曾经对火部落有恩的夜部落。 对此第三代首领与他产生极大的分歧，但第四代巫不在乎，他说：生存是原始部落的第一要务。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第四代巫会对着每一个远道而来路过火部落的人微笑，热情的宴请他们，为他们提供食物和住宿的地方，这让火部落热情好客的美名在这片地域传递开。 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提起屠刀面对前两天还送过礼物过来的朋友，只因为他们阻挡了火部落的发展与扩张。 “如果火部落的强大必须有人承受这些黑暗和邪恶，那么让罪责归于我，荣耀归于火部落。” 他站在日图腾石上，面无表情的对着部落中的战士坚定的说道。 这是他的道，是第五玄跟他说过无数条道路中的一条。 第六十三章 百年孤独（二） 天黑之前，火部落的人终于找到沙漠中小部落的所在。 望着那驻扎在很小一块绿洲上的小部落，第四代巫微微皱眉。 他要灭杀这个部落，理由是这个部落拥有弓箭，事实上，这个部落没有弓箭。 火部落从来不曾在这片地域丢失任何一把弓箭，他的这个理由，只是为了师出有名。 这自然是第五玄教给他的，之前他也不懂这样有什么作用，直到周边的部落都在歌颂火部落的美德，而又由美德带来各种好处后，他才渐渐领悟一些道理。 明白了这些，他每一次出战，都会找一些过得去的理由，至今未曾被捅破。 朴实的原始人中突然出现第四代巫这样的异类，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这些不重要，只要对火部落好，第五玄是不会怪罪第四代巫的，毕竟，这是他自己交出来的流氓，模板是拷贝刘邦、刘备这些脸厚心黑的家伙。 第四代巫编造谎言攻击这个部落，只是为了部落向沙漠深入铺路。 他最初也有向太阳升起方向扩大部落的想法，可从那边得来的反馈，龙部落在向着这边发展，为了躲避强大的敌人，他觉得进入沙漠不失为一个方法。 在沙漠边缘生活十余年，对沙漠他多少有些了解，这里寸草不生，只有绿洲可以生存。 之前他从不曾进入沙漠寻找绿洲，这一次带队过来，就是为了亲自看看。 看过的结果，就是皱眉。 对这一小片绿洲，他很不满意。 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够火部落生活，而如果把火部落分开，像刀部落那样铺开一个个小的火部落，他怕控制不住。 没有火图腾，是如今火部落最大的弊病，日图腾石只是工具，不是信仰，没有信仰的部落，在吸收消化新成员上差了很多。 “呜呜呜……” 他冷酷的下达进攻的命令，不管这里适不适合火部落人生活，他既然喊出灭掉这个部落的话语，就要做到。 无信不立，这也是第五玄教给他的。 火部落战士得到命令后立刻奔出去，他们在奔跑间放箭，射向惊慌失措的小部落人，邻近后抄起石矛，凶狠的刺向敌人。 第四代巫在后面默默的看着，目光冷酷，不时因为队伍走形而皱眉。 这是最简单的平推，要点是队伍前排整齐划一，没有凸起或凹陷，这样一来敌人邻近的时候，如果阵型参差不齐，便会在短时间形成多打一的有力形势。 就这个最简单的阵法，他从这五百人小时候便开始训练，足足用了六年时间，依然有瑕疵，如何能不让他皱眉。 “嗡……” 小部落的图腾火突然膨胀起来，散发出一波月华般的光芒。 第四代巫眉头一挑，这股图腾力量很特殊，引起他的注意。 “呜呜呜……” 他立刻下令，不要破坏这个部落的图腾石，同时向身边的人询问，这个部落的名字。 “呜呜呜。” 旁边的人回应，这是月部落。 第四代巫点点头，望着那不断膨胀的图腾火，伸手举起法杖，射出日图腾力量，压制图腾火。 若放任图腾火肆无忌惮的膨胀，部落战士会受到伤害，这是无数次对敌后得到的经验教训。 月部落图腾火被压制，不多时整个部落被五百战士灭掉，只留下一群惊慌失措的孩子。 “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交代一句今晚在这里休息，便大步走向那月图腾石，目光在图腾石上扫视。 看了一会，他决定把这个图腾石带回部落，有时间可以研究一些。 ………… 炎部落，老迈的图腾战士衰弱的躺在图腾火旁，他的目光不时瞥一眼人群后的巫。 巫一副乖巧模样站在人群后方，目光时而露出担忧老图腾战士的模样，但这并不能让老图腾战士打消心中的思虑。 他当初支持点燃图腾火，让部落重归图腾火的怀抱，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巫居然不是在自己部落中产生，而是这个抱着图腾石的家伙。 若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第一时间杀了这个家伙，可惜当变化出现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能犯跟之前一样的错误了。” 老图腾战士心中默念着这句话，慢慢按下心中的杀意。 “呜呜呜。” 他让部落人让出一条道路，让炎部落的巫走到自己面前。 巫怯弱又惊恐的走上前，目光闪烁，不敢与人对视。 老人缓缓伸出手，握住巫的手，轻声交代。 他说自己死后，灵魂回归图腾，图腾将出现变化，到那个时候，图腾会成为灵图腾，巫，也会成为灵图腾的巫。 “呜呜呜……” 炎部落的巫小声的询问，什么是灵图腾。 老人无力的望向夜空，眼中闪烁着多年前的画面。 那是一切的混乱之源，那是炎部落的噩梦，是悲剧的开始。 很快，老人从回忆中醒来，他告诉巫，灵图腾更强于普通图腾，它们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道，会引领部落，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炎部落巫皱眉，这样的解释，他听不懂。 “呜呜，呜呜呜呜……” 老人说：不急，等它成了灵图腾，你就知道什么是灵图腾了。 炎部落巫还想询问，但想想自己在炎部落中尴尬的地位，最后乖巧的选择闭嘴。 老人艰难的回头，望了一眼圆形的图腾石，心中想着这块图腾石真小，跟当初那块相比，差太多了。 这一块当然小，当初第五玄选择的时候，可不仅因为它长成圆形，主要还是因为它小。 经历过多次迁移的第五玄觉得，图腾石小一点，可能迁移的时候会方便一些。 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没兴趣搞一个山一样的图腾石留下来，所以才有了圆形图腾石。 “呜呜……呜呜呜呜……” 老人最后说了一句什么，慢慢的双眼无神，安静的逝去。 炎部落巫离他最近，隐约听到他说：或许，我们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哪里错了？” 炎部落巫心中满是疑惑，但却没有答案，因为老人把秘密带走了，他没有向任何人过多的叙述什么。 炎部落当初的那一段历史，随着最后知情人的逝去，或许将永远埋在历史的尘埃中，不再为人所知。 第六十四章 百年孤独（三） 部落人死亡后，肉身归于图腾火，灵魂归于图腾，是传统，也是一种传承。 炎部落老图腾战士的尸体被抛入图腾火中，他的灵魂包裹着一股特殊的力量，缓缓飘入圆形图腾石中。 图腾石内，一个弱小的灵，龟缩成一团，他不时的惊恐南望，那里有让他恐怖的存在，充满威严，仿佛天生对他有掌控力。 他的觉醒，是在海岸边，最初的时候，他充满欢乐，因为火部落的人信仰他，这让他快乐。 改变这一切的，是那个让他害怕的存在觉醒后，从此他日夜担心，担心自己不再是火部落唯一的存在，恐惧那个强大的存在控制他。 他天生向往自由，为此他不惜传送意志影响火部落的人背叛第三代巫。 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可命运好似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更强大的龙部落打过来，让他颠沛流离，失去自己的部落。 幸运的是，他来到炎部落，成为炎部落的图腾，这让他幸福，只是偶尔，还是担心南面那个让他恐怖的存在。 今天他突然有些心悸的感觉，以为是南方的存在影响着他，但随着老人的灵魂进入体内，他突然明白，这种心悸不是因为那个存在，而是因为这个老人。 这个老人的灵魂中，包裹着一股特殊的力量……炙热的火红色力量。 “嗡……” 图腾火突然膨胀，炎图腾也燃烧起来，草绿色力量正在一点点的被挤压出去，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热热热……” 炎图腾在图腾石内热的吼叫，他说的是纯正的汉语，咬字清晰却略带地方口音。 “烫死了，烫死了，是什么，你是谁？” 他突然发现，图腾石中出现另一个存在，他在尝试吞噬自己，一点点的用滚烫如岩浆一般的力量吞噬自己。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炎图腾怒吼，集中所有力量，如当初的第五玄一般，形成圆锥形，刺入新进入的图腾力量中。 “噗嗤……” 一声细微的响动，新进入的力量被刺破，炎图腾立刻进行反吞噬。 “啊啊啊……太爽了，这是力量，就是这种力量，会变得强大，强大。” 他不停的呢喃自语，疯狂吸收着这种图腾力量。 “呜呜呜……” 图腾火前，炎部落跳着古老的祭祀舞，这是炎部落最原始的祭祀舞，看起来跟火部落当初的祭祀舞非常相似。 越来越多的炙热火红色力量汇聚向炎图腾，让炎图腾的力量进一步壮大。 “啊……快不行了，身体承受不了，承受不了……” 他惊叫着，感觉自己要撑破圆形图腾石，力量被压制的难受。 “要有一个办法宣泄出来，火、火、火，我是火。” 随着他一声声呼唤，最后一丝草部落力量被排除体外，他感觉自己可以自由的控制身体变化。 出于本能，他幻想原始人的身体，随后，力量凝聚成人形，他成为火焰人模样站在火图腾中。 冥冥中，一股力量从他身体中滋生，无数幻想出现在眼前，他看到第三代巫、第一代百草巫、第二代首领、火部落的人、炎部落老图腾战士等等无数幻影。 “嗡……” 无数幻影消失，一瞬间，他好像飞出图腾，至身于天空之中。 “我看到你了。” 才上天空，他立刻望向南方海边，那个方向，正是第五玄所在之处。 ………… 第四代巫盘膝坐在日图腾石上，在他的身边，是新带回来的月图腾石。 月图腾石与日图腾石的力量，让他感觉很像火图腾的力量，那种一热一冷的力量，让他迷恋。 自从来到这里，远离火图腾，再想感受那种力量，已经成为奢望。 发现月图腾石，让他冒出自己制作太极的想法，只是如何制作，全无头绪。 “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巫用手中法杖敲了敲日图腾石，示意日图腾石给法杖充能。 “啪啪。” 日图腾石没有反应，第四代巫不满的用法杖敲击了两下。 依旧没有反应，第四代巫摇摇头，从腰间抽出石刀，挥手在日图腾石上剌了一下。 石刀受损，但日图腾石也跟着受损。 “嗡……” 日图腾石突然发出光芒，随后有图腾力量充能进入法杖之中，第四代巫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他想开口教育一下日图腾石的时候，突然本能的望向日出的方向，好似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又望向其他部落人，可惜只有他有这种触动，其他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 “是什么变化呢？跟火图腾有关么？是好是坏？” 他心中不停的思索，但没有人能给他解惑，甚至很难找一个人商量。 自从与第三代首领间出现隔膜，能与他对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 海沟之中，沉睡中的第五玄突然惊醒，目光诧异的北望。 在那个方向，有一个熟悉的存在突然出现。 熟悉，却又陌生，但他一瞬间叫出这个力量主人的名字：足球。 在第五玄心中，球形图腾的名字就是足球。 “小足球变成人了？这感觉，跟龙、坚冰很像，就是感觉弱了一点，莫非他也出现了变化？” 第五玄思索着，忍不住做出猜测。 “龙应该属于龙部落，坚冰也应该有自己的部落，我是火部落，小足球……虽然不知道属于什么部落，但显然出现了变化。” “我出现变化是因为太极，小足球出现变化……感觉他像一团火一样，难道与这火有关？” “应该不是，我之前也有一段时间是纯粹的火焰力量，并没有像小足球这样……升级？！” 第五玄突然做出大胆猜测，猜测自己的变化、小足球的变化、龙和坚冰，都属于图腾之上的另一种形态。 高于普通图腾，但依然属于图腾体系，就像玩游戏的时候，打怪升级一般，通过一定的方法，让自己获取更强的力量。 “我的力量是太极，小足球这感觉是火焰，坚冰自然就是坚冰，那龙是什么？” 纵然听过第四代巫描述龙部落图腾力量，他依然不能用一个明确词汇形容龙部落力量，但这不重要。 “如果图腾可以升级……那这个世界就太好玩了。” 第六十五章 百年孤独（完） 匆匆百余年，沧海桑田，世事变幻。 龙部落与炎部落之间终究没有爆发全面战争，炎部落对北方好似更有兴趣，而龙部落忙着向南方、西方扩张。 火部落为了躲避龙部落西征的锋芒，无奈躲入沙漠。 这是一条并不好走的路，大量的族人散去和死亡，让第四代巫每日焦头烂额。 但困苦艰难激发了第四代巫更多的潜力，他在沙漠中扎根，渐渐把火部落经营成勾连沙漠与草原之间最强大的部落。 龙部落尝试杀入沙漠之中，但第四代巫根本不与他们正面对敌，只是让出一座座绿洲，然后在他们觉得安稳的时候，突袭。 龙部落不堪其扰，图腾战士在广袤的沙漠上像是被遛狗一样疲于奔命，最后只能无奈放弃进入沙漠，扩张的步伐停留在沙漠边界。 当整个部落稳定下来，第四代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不停的派人去海岸边探查火图腾的状况。 因为一去一回的路程需要六年，他便每隔半年派遣一小队去探查情况，渐渐形成九个长期探寻的队伍。 这样一来，第四代巫每个半年便能得来海边的消息，确定第五玄的状态。 这些战士常年都在路上，奔波于沙漠与东海之间，只有得到第四代巫认可的战士，才能领到这个至高的任务。 漫长的等待，耗尽了第四代巫的生命，至死，他也不曾再次见到第五玄，没能与之告别。 他死前，把念叨一生的一句话再次重复：火部落必将迎回自己的部落图腾，重回荣耀巅峰。 是的，荣耀巅峰，在第四代巫的故事中，火部落是东方最强大的部落，后因一些不可说的意外，流落至此。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在第四代巫重复数十年后，它就是真理。 第四代巫死后，周边的部落都派人来祭拜，他是沙漠边缘百余年间最伟大的雄主，无数部落都在歌颂他的故事。 龙部落的附属部落也有派人来，既是对第四代巫的尊重，也是他们想要再一次挑起战争的宣言。 第五代巫继位，权利变更并没引起太大的震荡，但龙部落的态度让他殚精竭虑。 上数四代巫，或许生存环境有比他更恶劣的，但形势复杂当以他面临的情况为第一。 第五代巫上位的时候才三十多岁，但十余年间，他就变得白发苍苍。 十年间与龙部落附属部落交战中没有大的失误，双方保持着各自的边界线，互有胜负，谁都没占到大便宜。 但是火部落内部出现越来越多的声音，日图腾石与月图腾石的信徒越来越多，想要盗取两块图腾出去自立山头的也大有人在。 血腥的镇压从他上位开始便不曾停滞，第五代巫被部落中的人称之为屠夫，很多人说他对自己人的残忍远胜于敌人。 在这样的重压下，第五代巫五十岁不到便身故，他死于一次叛乱后，因操劳过度吐血而亡。 如果火部落的历史有人撰写，那他必然是一代暴君，被冠以恶号。 不会有人体会他整合部落的艰难，没人会记住这些，一个都没有。 第六代巫继位，他小的时候曾被第四代巫教导过，但那时候太过年幼，计谋、方略在长大后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自知英武不比第四代巫，狠辣不如第五代巫，干脆对部落进行松散管理，只抓住最核心的部分，那些想要自立山头的，想要离开火部落的，他都任其自由。 想法是好的，但他权谋能力与第四代巫差的太多，又没有第五代巫的凶名，一时间火部落内部争斗不断，大有整个部落一哄而散的趋势。 关键时刻苍老的第四代首领跳出来，以自身威望压制住快要散落的部落，才让火部落暂时安稳下来。 然而这还不够，第四代巫建立起来的统一意志正在消散，日图腾石和月图腾石拥有的信徒越来越多，火部落分裂的势头似乎变得势不可挡。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游走于部落与海边的队伍归来，他们带回一个重要的消息：火部落图腾上岸了。 “轰……” 整个部落沸反盈天，每个人都忍不住兴奋的发泄，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火部落图腾石什么样的，是怎么上岸的。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第四代巫的功劳，他虽然已经故去，但多年来他反复在部落中宣传的那句“火部落必将迎回自己的部落图腾，重回荣耀巅峰”，实打实的深入人心。 当一句话传承百余年，它已经不再是一句话，而是一句谶语。 火部落在沙漠边缘，本就是强大的存在，以前比现在还要强大，这份荣耀，他们不敢想象。 如今谶语成为现实，人们开始期待部落重回荣耀巅峰，所有的蜚语异议都被压下来。 第六代巫敏锐的判断出民意的转变，趁着这个势头煽动部落人的情绪，先是压制住信仰日图腾石、月图腾石的部落人，随后开始组建迎接队伍。 此去海边来回要过六个寒冬日，这样漫长的道路可不容易，首先被确定的迎接人员，是第四代巫组建的五百勇士队伍。 这五百人从第四代巫落户至此便开始训练，每有老化或死亡便有新战士加入，历经百余年，绝对是这片大地上最精锐的队伍。 第四代巫建立者五百人队伍，也是为了这一日。 除了这五百人，第六代巫想了想，又派出自己的一个弟子日，并让这个弟子领上了他的家人……日图腾石信仰者的领头人。 不止如此，他还把月图腾石信仰者的头领塞入队伍中，在这样的大势下两人不好拒绝，这让他一举解决了部落中最大的矛盾。 “呜呜呜……” 队伍出发前，第四代首领突然开口，想要跟着队伍去海边，在生命的尽头，看一眼火部落的图腾石。 这算是他的遗愿了，但以他的状态，能不能走到海边是个问题。 但面对这样的请求，第六代巫没办法拒绝。 不说老首领为他镇压部落一事，只说这是一位首领最后的遗愿，他也没办法拒绝。 最后千余人浩浩荡荡走出火部落，走出沙漠奔着东海而去。 他们去迎接火部落的图腾石，让火部落，重回不存在的巅峰。 第六十六章 不请自来 如果一个人在深海沉睡百余年，当他重回大地后是什么感觉？ “呕……” 不知道第几次，第五玄在图腾石中恶心的发出呕吐音。 “霸下啊，走路不要扭屁股，你是公的，不是小受。” 被称作霸下的小王八如今足有磨盘那么大，龟壳仿佛铠甲，上面充满了棱角。 祂的**更是硕大，一排整齐、锋利的牙齿不时展现出来，看到路边没见过的植物就咬一口，搞得第五玄在他身上摇摇摆摆，难受的很。 “昂……” 小王八叫一声，似有不满又有不屑，然后继续探出**，咬向一旁的花朵。 第五玄忍受着因为小王八的倾斜带来的视觉倾斜，无奈望向一旁陪伴的火部落人。 这是之前找到自己的那小队离开前留下陪伴自己的人，可惜是一个闷葫芦，精神力也不怎样，不能沟通联系，让他想了解外面的愿望落空。 这家伙跟在自己身边半个月，居然到现在还不时惊讶的望着自己，搞得第五玄总感觉怪怪的。 那感觉就像脸上有脏东西，别人总看却不说，自己又不知道在哪，难受极了。 然而他也理解这家伙的惊讶，任谁看到一个图腾像是长在龟背上一般，而且那图腾还闪耀的很，都会吃惊，只是吃惊半个月，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现在的火部落人，都这么笨么？” 第五玄心中疑惑，想着是不是第四代巫没有教育好部落人，若是见到第四代巫，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 他在海中不知时日，还不知道世事变迁，百年已过。 “呜呜……呜呜呜……” 呆立着的火部落战士突然警惕起来，他卸下背着的长弓，把箭矢拿在手中，手指捏着放在弓弦上，蓄势待发。 第五玄微微惊讶，不知道他为何发出警惕，在他的精神感应中，并没有发现敌人。 “嗖……” 一个身影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是一只古猫兽，身形很小，跳动间几乎没有声音。 “你是那个龟孙的孩子？” 第五玄瞬间想到他的第一只图腾兽，那个转身就跑头也不回的家伙。 “喵……” 小家伙叫一声，身体有向前的趋势。 “呜。” 火部落战士发出短促的恐吓声，弓拉圆月，蓄势待发。 “喵。” 古猫兽叫一声，瞬间转身遁入丛林之中。 第五玄无奈摇头，见到这家伙本想着再收一只图腾兽的，谁知道被火部落战士惊走了。 “不过说起来，你这警惕能力还真厉害，我的精神力都没注意到。” 第五玄对着火部落战士说了一句，知道他听不见，便又收回目光。 这一片山崖变化极大，早已不见当年的踪影，很多地方存在着人为破坏的痕迹，想来是寻找火部落无果的龙部落做的吧。 “霸下，咱们回去吧，离开图腾火我的感应能力下降很多，不安全。” 第五玄向霸下说道，如今他已经可以与霸下言语交流，不用再靠着精神力瞎猜了。 “昂……” 小王八回了一声，祂可没有回去的兴致。 从来没有见过陆地的祂，对什么都好奇，这半个月就在附近不停攀爬，各种探索，第五玄想控制祂的行走路线，不可能。 又纠缠几句无果，第五玄也只能放任自流，腿长在小王八身上，他能怎么办。 就这样直至天黑，小王八才不情不愿的向图腾火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接应的队伍才回来，这完全是浪费时间啊，我如今可以走，应该跟他们一起回去才对。” 第五玄无奈的抱怨，当初他就想跟着那个小队直接回归，结果小王八不听话，加上他与那一队人也没办法交流，只能放弃了。 夜晚降临，火部落战士自己找了些吃的坐在图腾火旁独食，小王八缩回四肢和**，安静的睡下。 第五玄一个人无聊的望着星空，静静发呆。 突然，第五玄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把视线落在北面。 “嗖。” 一小股图腾火被第五玄控制着打在火部落战士身旁，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惊讶的望着身边还在燃烧的一小股图腾火，有些不明所以，随后他看到那团图腾火向远处飘去，飘行的路上散开消失。 “唦唦唦……” 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火部落战士立刻明白了什么，警惕的拿起弓箭，勇敢的站在第五玄身前。 “我靠，我叫醒你是让你挡我视线的么？” 第五玄没好气的抱怨，只能把视角从自己身上移到图腾火上面，这样一来算是绕过了火部落战士的后背。 “呜呜呜，呜呜呜呜……” 脚步声停下来，远处黑暗中传来声音：我是炎部落的战士，以前是火部落的人。 “火部落、炎部落，这个部落名……” 第五玄本能的觉得，火部落跟炎部落之间有什么联系。 “呜呜呜，呜呜呜……” 火部落战士说：夜太黑，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商议。 他倒是胆子大，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敌人，也不惧场。 “呜呜呜，呜呜呜呜……” 黑暗中的人说：炎部落的巫，邀请火部落的图腾去炎部落做客。 第五玄不存在的眉头一挑，目光越过黑暗，望向更北方。 他在海里的时候，曾经感受过圆形图腾石的变化，想来这个炎部落的图腾石，就是当初那块。 “不请自来，来者不善？” 第五玄呢喃，小王八听了他的话，露出锋利的爪子，一口洁白、锋利的牙齿也露出来。 祂平时看着还算友善，但实在称不上人畜无害，自从祂在深海中醒来，不知道吃了多少海底鱼类。 不论是长着贝壳的，还是身材庞大的，祂都是上去一口，嘎嘣嘎嘣的咀嚼咽下，骨头、贝壳都不放过。 这就是一个凶兽。 “呜呜呜……” 火部落战士警惕着，告诉对方：一切等天亮后再说。 第五玄倒是赞扬他的谨慎，同时外放精神力探索黑暗，隐约间感受到前后左右都被包围着，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远处传来一阵嘀咕的声音，显然在商量着什么，许久之后给出答案：可以。 这一夜，火部落战士彻夜未眠，第五玄继续仰望星空，小王八看没事，直接缩头缩脑去睡觉了。 一图腾一龟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唯有火部落战士，殚精竭虑一晚却什么都没发生。 第六十七章 炎部落的问题 太阳缓缓升起，远方的身影终于显露出来，他们手持石矛，身上并没有弓箭。 当初第四代巫对弓箭的制作工艺严防死守，并未流传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 对面的战士询问：天亮了，可以去炎部落了么？ 火部落战士目光望向自家图腾，紧了紧手中弓箭，开口想要拒绝。 不等他说话，小王八已经伸出龟爪，缓慢的向前爬行。 祂得到第五玄的命令，跟随对方去他们的部落看看。 第五玄敢这么做，确实有些胆大妄为，但他不是无脑冲动。 首先炎部落的图腾石是他制作出来的，力量也与火部落一脉相承，他的力量与之类同，没有相互伤害的道理，此其一。 炎部落一晚上都没有强攻，在火部落战士拒绝后依旧耐心等待没有用强，这证明他们行为有底线，此其二。 最后，一个战士守护不住他，图腾火也只能护他一时，对面若强攻，他也只能让小王八拖着自己进入大海。 与其逃遁大海，不如与对面见一见，看看他们究竟什么意思。 小王八前行，对面的人脸上显露惊诧，但这惊诧也只是一闪而过，看样子他们早就被监视了。 “难怪前几天总有被窥视的感觉，看样子不是错觉啊。” 在海底寂静久了，反应难免变慢，想的也少了，他还要慢慢适应。 小王八一步步前行，速度极慢，看起来就像真正的王八一般，但实际上，他只是在不时扯动地上植物根茎而已。 这家伙绝对是个吃货，看到什么第一反应都是吃一口，也不知会不会吃到毒物，中毒而死。 慢慢腾腾来到河边，已经是月余后，火部落的战士还好，只是每天守护着，炎部落的战士很不耐烦，若不是他们首领压着，弄不好都有人动手了。 第五玄对这些都视而不见，也不催促小王八，只是拿目光打量炎部落的人。 他们看起来比火部落人魁梧很多，世事沧桑变化，这次出来，他发现火部落的人身形更加纤细，虽然距离前世人还差很多，但确实不再如之前一般肌肉盘扎。 或许是长久的迁移让他们的身体自然的适应行走吧，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原因，第五玄也猜测不出来。 在河边驻扎下来，第五玄终于见到炎部落的巫，这是一个老人，看起来七八十岁的样子。 他嫌第五玄走的太慢，便赶过来，结果正看到小王八背着的第五玄，惊讶的合不拢嘴。 第五玄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要知道出海后火部落的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差点射杀小王八。 “呜……呜呜？” 炎部落的巫缓缓上前，眼中含泪，口齿不清。 他是当初并入炎部落中火部落人的后裔，见到第五玄，心中颇多感触。 当初第一代炎部落巫在炎部落中地位并不高，甚至有些不受待见，慢慢的才获得重视。 他有私心，为了照顾好并入炎部落中的火部落人，他选择巫的时候，是从火部落后裔中选择。 巫在选择下一任的时候，有很大的主观能动性，只要精神力可以达到标准，都可以选择，因为私心，炎部落的巫一直掌握在这些后来并入的火部落人中。 相应的，炎部落首领一直以来都是以纯种的炎部落人为首选，一脉相承。 整个炎部落，隐约分为两个阵营，战力和治理权以炎部落首领为主，但信仰始终掌握在当初并入炎部落的火部落人手中。 关于火部落的过往，也一直在炎部落中流传，所以对于第五玄，他们并不陌生，甚至有些亲近。 第五玄本能的想要散发图腾力量，尝试与巫沟通，却突然发现，离之前的图腾火太远，图腾力量使用不出来。 如此，他只能默默的注视着面前这个耄耋老人，望着他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面前。 他缓缓屈身，大有跪下的势头，随后突然停住，等了许久，又站直身形，只是微微躬身。 “呜呜，呜呜呜……” 他说：请火部落图腾，进入炎部落。 小王八疑惑的望着老人，对这个又是哭泣又是屈膝的老人很是不解，祂还听不懂这种部落语，并不明白来人说了什么。 “走吧，去炎部落看看。” 第五玄在图腾中开口，向小王八说道。 “噗通……” 小王八向前爬几步，然后一下子跳入大河中，哗啦哗啦的游到对面，对炎部落准备的木筏理也不理。 炎部落众人与火部落战士乘坐木筏来到对面的时候，小王八和第五玄身上的水珠已经干了，在水中，小王八的速度极快。 众人再次开始赶路，炎部落的驻地在更北的方向。 旬日后，在炎部落巫的陪伴下，第五玄来到炎部落驻地。 这是一处山林，炎部落依山而住，山路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屋，整体上越向上，石屋的规模越大。 小王八慢慢攀爬，对这种人类居住的环境很是好奇，不时进入石屋中观看，因为有炎部落巫的陪伴，也无人阻拦。 山脚的石屋布置的很简陋，铺在地上的兽皮当床，石制的大碗中摆放着生肉和浆果，这几乎是一个家的全部。 半山腰的家庭会好一些，墙角会有一些燧石，也有半成品的石刀。 来到山巅，小王八第一次被拒之门外。 “呜呜，呜呜呜呜……” 炎部落巫解释：这是炎部落首领的房子，不让进的。 第五玄望着这个山巅最大的房子，心中已经明了炎部落巫在炎部落的地位。 “巫天生有着不可取代又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在炎部落，看来不是这个样子。” 第五玄心中思索着，但并未觉得多么怪异。 人类发展，早晚会出现权力之争，巫与首领之间看似有明确的分权，但这都建立在和谐的基础上。 一旦发生权力争斗，没有实权的巫多数是不能战胜首领的，当然，这跟个人能力也有关。 “也不知道小足球找我来，究竟要做什么，呵呵，小家伙不是要吞噬我吧。” 第五玄充满恶意的揣测着，目光望向最高的山巅，那里，是炎部落圆形图腾石所在的位置。 第六十八章 叫爸爸 《成神从原始部落开始》第六十八章 叫爸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是说……之前的我，是炎部落图腾，然后……被他们吃了？” 纵然觉得太过离奇，第五玄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是的，我亲耳听到炎部落的人讨论过，他们……吃了之前的图腾，然后有人带着残片跑了，就是你，如今……他们打算吃了我。” 小足球笃定的说着，声音中还透露着恐惧，不似作假。 “太疯狂了，吃了自己部落的图腾？怎么吃？” 第五玄望向一身伤疤的炎部落首领，心想着难道这些人喜欢吃土？ 小足球：“砸碎了，吸食我们的能量，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培养更多的图腾战士。” “图腾战士可以这样培养？”第五玄询问。 “百余年前，他们有很多图腾战士，但自从我当了他们的图腾，他们把自己部分图腾力量贡献给我后，我成为灵图腾，他们的图腾战士就越来越少了。” 第五玄静静的听着，这样的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想来小足球不至于编造这样的玩笑哄骗自己。 而且他提到的灵图腾，也让第五玄有些好奇。 “灵图腾是什么？”第五玄问道。 “一种图腾境界，我是在吸收所有老一辈炎部落图腾战士灵魂后晋升的，晋升后，我就感受到北方的寒冰，南方的龙和海中的你。” “叫爸爸。” “是，是海中的爸爸。” 第五玄忍不住暗自摇头，这还真是个怂包。 他可以把第三代巫当女儿看待，但对小足球，虽然这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图腾，但却从来不曾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灵图腾境界有什么好处？” 第五玄开口询问，目光却望向自己体内的太极，在创造出太极后，他也有过质变的感觉，但研究一阵后并没有更多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没有巫和部落人跟他配合，所以得不到发挥。 “有了灵图腾，就是有了自己的灵，我是火灵，北方是冰灵，南方是龙灵，但是按照部落人的说法，南方的龙灵叫兽灵。” “爸爸是什么灵……我感受不到，很深邃，很复杂，我看不明白爸爸的灵。” 第五玄暗自点头，相对于冰灵、火灵、龙灵，自己的太极更复杂，他们即便见了，也未必能明白，看不明白是理所当然的。 “以前的炎部落图腾，也就是以前的我……是灵图腾么？” 第五玄再次询问，然而不等小足球回答，炎部落首领已经推开巫，走向第五玄。 “嗡……” 小足球胀大图腾火，想要阻拦，炎部落首领却视而不见，闯过火焰来到第五玄面前。 “昂……” 小王八发出威胁的声音，但怎么听都有些奶声奶气。 “霸下，不要急着表露恶意，要先尝试……咬他，咬他下体，用力咬他。” 眼看着炎部落首领突然暴走，轮着拳头向自己砸来，第五玄哪里还顾忌什么礼貌，急忙催促小王八行动起来。 “昂……” 小王八也是火爆脾气，**前探，瞬间咬向炎部落首领下阴，祂是彻底跟第五玄学坏了。 “嗡……” 第五玄的图腾火闪烁光芒，一条红蓝交杂的火龙向着炎部落首领后脑勺窜去。 “嘭……” 关键时刻炎部落首领后跳一步躲过小王八的撕咬，又一拳打向身后窜来的火龙，在发出一声闷响后定住身形。 “跑，什么都不要管，跑。” 第五玄在图腾中下令，他是真的没想到，炎部落图腾和巫居然这么废物，而炎部落首领居然这么猖狂。 难怪小足球说炎部落战士要吃掉他，这帮家伙还真是肆无忌惮，上来就打。 小王八一击未能得手，不等第五玄吩咐已经转身开溜。 他的四个爪子全部伸出来，让龟身腾起半人高，锋利的爪子用力的刺入地下，骤然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 “向右，那里人少，入丛林找溪河，进入水中我们就安全了。” 第五玄口中说着，调动自己一米来高的图腾火射出一道道图腾力量阻止敌人，为小王八争取时间。 小王八如同踩着高跷，迈步奔跑间一顿一顿的很有节奏，但速度却不慢，在众人惊讶中一溜烟的跑远了。 这是谁都不曾想到的，一个王八居然能跑出这么快的速度，等他们想要追击，已经来不及了。 “爸爸，带上我爸爸，爸爸……” 身后一声声呼唤情真意切，但第五玄哪顾得上他，本就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感情，死道友不死贫道，第五玄决定跑个先。 逃命时刻，小王八好似鸵鸟一般，**伸出来，随着颠动伸缩，四根爪子蹦蹦跳跳极具喜感。 “我说霸下……你这动作，不雅观啊。” 第五玄眼看着后面越来越远的敌人，玩笑着说道。 “昂……” 小王八不满的轻吼，若不是第五玄让祂来，何至于让祂如此狼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不是没有危险么，再说，如果不来，怎么知道炎部落这么变态，又怎么知道灵图腾一说。” 想到灵图腾，第五玄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小足球明明是自己制造出来的，结果知道的比自己多，当真让他心中不平衡。 “不过想一想他的处境……我也就平衡了，在一个吃图腾的部落当图腾，小足球，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五玄阿Q了一下，但心中已经隐隐觉得，问题或许出在自己身上。 前世的记忆对自己来说，是优势，也是束缚，自己终究不能以一个图腾的心态活着。 “看样子我还是不甘于当一块石头啊……啊啊啊，火部落战士还在山顶……” 第五玄突然想起，跟着自己一起上山的火部落战士，好像被他落在炎部落了。 一个连自己图腾都能吃的部落，火部落战士的结果，不想可知。 “全须全尾的回来是不可能的，但你也算是为了掩护我逃跑才留下的，为此，我封你为英雄，Hero，我的荣耀与你同在。” 讲真，第五玄心中并没有太多悲伤，百余年的寂寞，让他变得冷漠起来。 “北方有冰灵，小足球是火灵，南方有龙灵或者叫兽灵，那么我是什么灵？太极灵？” 小王八奔跑间，第五玄想到。 第七十章 逆流而上 顺着小溪向下，直奔分割南北的大河，到了这里，第五玄要做出选择。 向东，回归大海，去掉落的地方等待火部落的人寻过来。 向西，逆流而上，利用小王八在水中的速度，主动寻找火部落。 两个选择，前者相对安全，但太被动，后者虽然掌握了主动权，但一路西进，寻找之路必然坎坷，危机重重。 “向西，逆流而上，主动出击。” 第五玄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海底憋了百余年，谁也别想再困住他，一天也不行。 第五玄的决定，小王八全盘接受，不是因为信服，而是因为祂也不想滞留一地，苦苦等待。 小王八欢天喜地的在河底畅游起来，速度极快，在河水中带起一股暗流。 第五玄好奇的打量小王八，发现向东的河水在遇到**前自然的划分开，阻力变得极小。 不止如此，在划过小王八左右后，河水又急速并拢，挤压小王八的屁股，让祂的速度徒然增加不少。 也就是说逆流而上，水流不但不会成为阻力，反而会为祂提供动力。 “不愧是神兽，这控水的功夫，当属一绝。” 海底两万里，那压力之大，绝不是普通王八可以生存的，还有大王八的神异和大王八对祂的称呼，都让第五玄觉得小王八不凡，今日展现的能力，不过印证这一点而已。 “小足球生死不明，火部落战士估计也不会有好结果，我如今自身难保，他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五玄还是忍不住思索小足球说的那些话，炎部落吃了自己部落图腾，这样的场面，想想就让他觉得诡异。 “小个子巫应该是炎部落的人，我也应该是炎部落曾经的图腾碎片，炙热火红色力量一脉相承，这做不得假。” 第五玄任由小王八寻路，自己思索着这些问题。 “可炎部落为什么吃掉自己部落图腾？按照小足球的说法，部落人吃掉图腾后成为图腾战士的大大提升，可他们为什么又要让小足球成为图腾，从而导致图腾战士出现的几率下降呢？” 这些问题都深深的迷惑着第五玄，他暂时想不通，是因为信息太少。 “图腾意志如果可以影响部落人，那炎部落何以会吃掉自己部落图腾？只要部落图腾传递出否定意志就可以解决，这完全是一个悖论啊……” 图腾意识可以潜意识的影响部落人，如果这条规则成立，那炎部落图腾何以把自己搞死？ 这一点第五玄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等一等，如果抛开所有图腾都像我一样心智成熟，那么图腾的意志有时候会伤害到自己……” “比如说炎部落曾经的图腾意志是让整个部落变强，那么这些部落人为了变强吃掉自己的图腾，就可以理解了。” 这样的结果让第五玄觉得惊悚，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自己杀死自己，确实有点变态。 “草部落的图腾当初只有一点本能，或许他们还处于愚昧期，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第五玄瞬间否定了这个猜测，炎部落的图腾石应该比草部落图腾石强大的多，心智或许没有完全成熟，但应该不是凭着本能发送指令的愚昧状态。 “当吃了图腾石力量的炎部落老人灵魂回归小足球图腾石中后，小足球就突破到灵图腾境界，也就是说……当初的炎部落图腾石很可能到达突破边缘了。” “其他图腾石如何进入灵图腾境界的我不知道，但我自己本身有过这种经历，这是力量的本质变化，是对图腾力量的领悟，想要靠着本能领悟突破，不可能。” 否定了炎部落曾经的图腾石是愚昧的，那么之前猜测炎部落图腾石为了变强的意志影响了部落人，导致他们吃了图腾石的可能就不大了。 如此一来，之前的所有猜想全部推倒，又要重新找到一条路，第五玄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有灵智、有力量的图腾石，被自己的部落人打碎吃掉，这不符合道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五玄冥思苦想，总感觉自己距离答案很近，但却总是抓不到。 这感觉就像随口说出一句话，然后再想这句话，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灵异的很。 “咚……” 突然一声闷响出来，把第五玄从冥思中惊醒，迟疑的望向外面。 此时已经天黑，河流中也昏暗的几乎没有光芒，他仔细观看，隐约看到身前有一块石头。 刚刚发出的声音，是小王八撞在石头上了。 “搞什么鬼？你游泳还能撞石头？” 第五玄恼怒祂打破自己思索，这一断，再想找到那种感觉就太难了。 “昂……” 小王八委屈的叫了一声，道出撞石头的真相：祂睡着了。 “我靠，你能不能行，安全出行，注意安全……安全？危险？” 第五玄突然想道什么，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这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真相。 “安全……危险……为什么我会觉得真相在这里，哪里安全？哪里危险？” 隐约间他觉得关键点就在这两个词语中，但一时间抓不住，不过只要抓住一丝线索，就不怕顺藤摸不到瓜。 “部落人生存没有安全可言，危险始终存在，天灾人祸……人祸，冰灵，炙热火红色力量，水火不容。” 顺藤摸瓜，第五玄瞬间醒悟过来，开始尝试把整个过程想象出来。 “炎部落是强大的，但在它的北方，有更强大的祭祀冰灵的部落，水火不容，两个部落之间冲突不断。” “拥有冰灵的部落肯定有更多的图腾战士，而炎部落没有，危险临近，炎部落的图腾必须拯救部落。” “他可能要突破了，但需要时间，可惜没有时间，敌人很强大，并且近在咫尺，睿智又无私的他突然想出一个办法……” 第五玄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整个过程，这是他如今能推断出最真实的经过。 炎部落图腾石为了部落的未来，舍弃自身，让部落度过劫难。 “如此看来……炎部落图腾石堪称伟大。” 这般说着，他不由想起自己丢弃火部落战士在炎部落的过程，与炎部落老图腾石相比，或许自己太过渺小与懦弱吧。 第七十一章 古迹 一路向西，第五玄也不是完全没有目的地。 从寻找到自己的火部落战士口中，他知道如今的火部落在草原与沙漠的交接处。 所以只要向西找到沙漠，再沿着草原与沙漠的边界向南，就能找到火部落。 小王八在水中的行进速度极快，祂甚至可以做到一边睡觉一边前行。 第五玄好奇的询问，小王八给他解释：这是对水的一种本能控制。 对此，第五玄只能理解这是神兽的天赋，就像天才的脑子，普通人永远了解不了。 西行路上，小王八会不时的探出水面，上岸上玩耍一番。 祂的玩耍，主要以进食陆地生物为主，河里的鱼类祂尝过之后发现，不合胃口。 这一路第五玄被祂带着斗过虎豹，杀过豺狼。 前日第五玄嘴贱，提到熊掌乃人间美味，结果小王八听进去了，在这片丛林中不眠不休找了三日，至今日日落时分，依旧没有找到。 “霸下啊，你知道的，我是图腾，没有嘴，这熊掌好不好吃，我真不知道。” 第五玄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前世也没吃过熊掌，只是随口一说，谁想到小王八会当真。 “昂……” 小王八敷衍着回复一句，又开始探寻之路。 太阳已经落山，月亮升起，天地间一片银辉，算不上光亮，但第五玄和小王八的眼神都很好，即便在丛林中也看得真切。 左绕右绕，不知深入丛林多久，第五玄突然觉得附近的地势有些不对。 若是普通山脉，偶尔有一块平整的地方没问题，但连续走出许久，左右都是平整的地方，这就有些诡异了。 “小王八走慢点，我觉得这里……不太对。” 第五玄的目光四处搜寻，这样平整的土地，总感觉像是人类生活过的地方才会留下。 小王八有些不明所以，祂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但还是听话的缓了缓脚步。 “那边，月亮的方向，看看那是什么。” 第五玄突然有发现，指引小王八前行。 来到第五玄指引处，半截骨骼露在土地上面，小王八有些疑惑。 原始社会在路边见到骨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小王八吃完野兽，骨头都是随地乱扔的，祂不明白第五玄为何会对这根骨头好奇。 “把它挖出来，轻一点，不要破坏蔓藤，尽量让我看到它原始的模样。” 第五玄的声音有些激动，因为这骨头的形状，很像铲子。 他前世在杭州附近的博物馆看到过一个骨耜，据说是古代先民用来耕地的工具，类似于后世的铲子。 这根骨头的形状很像，隐约能看到地上有一些蔓藤，搞不好这真是一个骨耜。 “噗噗噗噗……” 小王八用利爪挖开骨头周围的土地，让骨头露出整体形状。 第五玄望着骨头的形状，越发觉得这就是骨耜，因为这骨头的形状，很像前些天小王八吃的一头水牛时咬过的肩胛骨。 骨耜就是用肩胛骨和木棍、藤蔓做成的。 随着小王八的挖掘，肩胛骨下面终于露了出来，是捆成一团的蔓藤，已经有些松散了，在蔓藤下，是断裂的木棍。 “真是骨耜，难道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农耕部落？” 这样的发现当真惊讶到第五玄了，农耕啊，那是超越现在第五玄见过的所有部落的一种生存模式。 狩猎才能养活几个人，想要部落做大做强，只有农耕才行。 “就在附近搜索一番，看看还有什么。” 第五玄对小王八说完，自己也激动的左右观看。 若是能找到农耕的秘密，带到火部落，那火部落就会上一个档次，壮大部落会容易很多。 当初第五玄教育第四代巫的时候，就想过提升部落前进速度，转狩猎采集生存模式为农耕，可惜找不到好的种子，这想法只能搁浅。 如果在这里能找到适合农耕的种子，那就太好了。 一人一龟仔细寻找，发现很多类似骨耜的工具，这些发现，都在佐证第五玄的猜测。 “进入农耕的部落，为什么消失了？他们前移了，还是被其他部落兼并？” 第五玄想从这些发现中探索过去的秘密，可惜他不是历史系毕业，对考古更是知之甚少，发现纵然不少，但他根本做不出什么有效判断。 “看这断墙，像是用石头和泥土搭建的，比纯石头搭建的房子更先进，这里曾经存在的文明，确实比我见到的都要先进，可是他们去哪了？” 第五玄疑惑，按说先进的文化传播速度应该不慢，可他所见的部落，仿佛发生历史倒车一般。 当初的火部落、草部落、土部落、水部落连石器都没有，狩猎也不是主要职责，多以采摘为主。 这代差也太大了，而这么先进的部落，为何会消失，最后领土成为丛林。 若不是小王八贪吃，他都发现不了这样的地方。 “找找找，找种子，既然是农耕部落，肯定有种子，种子最重要。” 第五玄迫不及待的给小王八描述了种子的模样：一堆圆形不大点的东西。 浆果具体是什么水果他不知道，但这东西不利于储存，天气寒冷前必须做成果浆才能保存，天气炎热那就现采现吃吧。 想要靠着浆果支撑原始部落人的胃，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能找到小麦、高粱甚至黄豆种子，那就太好了。 一番紧张的寻找，直至第二天中午，一人一龟也没能找到一粒种子。 种子没找到，第五玄却找到一个神奇的地方。 那里的布置很像一个祭坛，左右有断裂的石柱，地面岩石上还有一些看不明白的痕迹。 那痕迹像极了文字，其中一个清晰的，是一个丫字形，左右多出两个叉子，前面出头，一看就是甲骨文。 “有文字的文明，果然比现在所见的部落更先进，或许……龙部落可能有文字？” 当初听第四代巫说过，龙部落人讲话很特别，不像火部落这边都是呜呜的声音，他们的发音更复杂。 更复杂的发音，必然可以更准确的交流信息，对应的出现象形文字，也不为过。 “难道这里曾经是龙部落的住址？” 第五玄摇摇头，做不出准确判断，又开始自己观察这个看起来像是祭坛的东西。 第七十二章 藏了个图腾 四根断裂的柱子，已经不能判断当年的高度，但上面复杂的纹路，证明这不是普通的石柱。 石柱中间有碎裂的石板，上面有已经模糊不清的文字。 这里或是树立图腾的地方，或是燃烧图腾火的所在，这是第五玄的猜测。 “昂？” 小王八发出疑惑的叫声，显然有什么发现，一颗**在石板上蹭了又蹭。 “怎么了？”第五玄询问。 小王八用爪子拍打石板，砰砰砰的声音在丛林中传荡，吸引了野兽远远的注视，但一人一龟都不在乎。 “昂……” 小王八怒吼一声，好似不满这石板居然能拦住祂的利爪。 “拍不碎就掀开，从侧面掀开，底下有东西么？” 第五玄再次询问，好奇的望向地面，除了残破的石板，什么也看不见。 这些石板大多破碎，只有一块略显完整，略显完整的石板中间一个文字尚算清晰，这个文字就是那个丫字形文字。 “如果是象形文字，这个文字有点像……钉耙，不对……钉耙太复杂，应该还做不出来吧。” 第五玄猜测这个文字所代表的意义，钉耙被否定后，他又从动物想起。 “带角的动物……羊、牛、鹿……都有可能，如果再排除动物……那就猜不出来了。” “嘭……” 小王八在第五玄思索间掀开石板，露出下面的土地。 “噗噗噗……” 两个前爪不停在土地上刨，锋利的爪子破开泥土全无压力。 “兹拉……” 一声刺耳声响，是爪子划过尖锐物的声音。 “什么东西？” 第五玄询问，他的视线被小王八的**挡住，看不见。 “昂……昂？” 小王八的声音充满疑惑，但意思明显，指向图腾。 “图腾？你让开叫我看看。” 小王八向后退了几步，石头出现在第五玄眼前。 露出的石头有半人高，石头上铭刻着丫字形象形字。 “应该是图腾，什么人会把图腾埋在土里？” 第五玄心中充满疑惑，随后又命令小王八把石头挖出来，看看整体什么样子。 小王八好像对这石头也充满好奇，听了第五玄的命令毫不犹豫的上前，刷刷刷一阵龟刨后，整个石头显露出来。 这石头一人高，下粗上细，表面有磨损，整体看起来还算完整。 在清晰的丫字形文字下面，雕刻着一个简笔画。 “牛？牛部落？牛部落图腾？” 通过简笔画，第五玄终于认出这个字。 那牛画的很抽象，但再抽象也是一头牛，第五玄不会认错。 “昂？” 小王八询问第五玄，是否是熟悉的部落。 “没听过，头一次……等等，你丫干什么？” 在第五玄惊恐的询问中，小王八张开大嘴，露出一排洁白锋利的牙齿，卡蹦卡蹦的对着牛部落图腾石啃起来。 “石头啊，你也吃？” 谈不上暴跳如雷，但第五玄还是有些不舒服。 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块图腾，看着小王八这么吃图腾，心情能好么。 “昂……” 小王八不满的抱怨一声，不再管第五玄说什么，认认真真的啃起来。 “咔吧咔吧……” 石头碎片四处崩飞，小王八每咀嚼一口，第五玄都感觉自己被咬了一口，这感觉太酸爽。 “我说小王八，这东西你吃了，消化得了么？小心得结石。” “差不多得了，这都吃了三分之一了，给人家留个活口。” “这图腾可能还活着呢，找点原始人祭拜一下，或许就活过来了。” 第五玄在碎碎念，小王八却不管不顾，只是不停的大吃大喝。 “哞……” 一声牛叫突然从石头中传出来，把第五玄吓了一跳，小王八则被惊的连连后退。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人家可能活着呢吧，你倒好，差点把人家吃了。” 第五玄开口抱怨，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牛部落图腾石，想要探寻他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这招若是学会了，弄不好将来可以跟部落人对话，意义很大。 “再叫一声啊，怎么就不说话了，霸下，啃他。” 见牛部落图腾石不再发出声音，第五玄立刻下令，准备让小王八再咬他一次。 “昂……” 小王八拒绝了，祂这个怂货被石头吓到了。 “怎么一个比一个怂，他就是一块石头，你怕什么？你背上还不是有我么。” “昂……” “听话，上，你要是照做，我给你讲故事。” 自从小王八能听懂汉语后，第五玄就给他讲过一些故事，后来见小王八喜欢，就以此为奖励，训练小王八听令行事。 结果还算可以，至少一些简单的命令还是听的，但小王八任性起来，他可用的办法也不多。 “昂。” 思索一阵，小王八答应下来，缓缓上前，再次开啃。 这一啃上，之前的惊吓都忘了，牙齿上下开合，不断吞咽。 “慢着点，别直接啃没了，看看他还能不能说话。” 小王八清醒了一些，动作也小心谨慎起来，随时防着牛部落图腾开口吓人。 当石头被啃得只有普通人膝盖高，第五玄终于叫停。 “难道刚刚是偶然？或者他也只能发一次声音？” 第五玄思索了一番，觉得不能让小王八这么啃下去，还是留着这个老古董比较好，将来或许有用。 “别吃了，把他埋了，等将来到了火部落，再叫人回来取，埋在……” 第五玄的目光左右扫视，觉得埋在这里太危险，弄不好在被人挖出来。 “埋在水里，这样一来被发现的可能会小很多……埋好给你讲故事。” “昂……” 小王八不满的嘟囔一声，流着口水望了一眼牛部落图腾石，最后叼着它回身走向河边，带着石头潜入河中。 “埋得深一点，不要让溪流冲跑了，可惜没有图腾火，不然可以尝试跟他沟通一下的。” 第五玄一边指挥，一边感慨。 他除了吸收草部落图腾，就再也没有吸食过其他图腾了，力量中海蓝色力量，还是大王八当年祭拜给自己的。 “还是要早点找到火部落，只有到了火部落，才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这般思索着，他坐着小王八再次上路，并且开始兑现诺言，给小王八讲了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 故事是个好故事，但小王八好像有点不开心。 第七十三章 打劫小朋友 “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外出务工的时候，吃的好、吃的坏不重要，挣得多、挣得少不重要，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第五玄哼着小曲，唱着小调，快快乐乐的坐在自家座驾上，晒着阳光，半个身子泡在水里，逆流而行。 这潇洒的日子，前世夜夜想日日念也不曾达成，今日全活了。 “呜呜呜……” 耳边传来声响，第五玄却并不理会。 这一路行来，遇到的原始部落没有五六个也有三四个，若是每个都探索一番，就不要赶路了。 “这声音叫的，够有旋律的……等等，霸下，停下来。” 第五玄让霸下停在水中，自己仔细聆听。 呜呜声依旧，但那声音很稳，每个音符都很长，也很有穿透力，听起来根本不像人可以发出的声音。 “像笛子，难道是乐器？” 第五玄露出惊喜。 当初与第四代巫商议制作传声乐器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笛子。 可惜第四代巫手笨，第五玄对笛子的构造也很模糊，最后制作出来的空心木棍根本吹不出声音，只能放弃，从而选择了容易制造的木桶。 “霸下，顺着声音的方向去看看……听话，过后给你讲故事，讲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小王八停下来，**探出水面，寻着声音的方向上岸前行。 那个部落距离河边不远，跨过不宽的一片丛林，便到达他们驻扎的地方。 “很快乐啊。” 眼前的部落仿佛在狂欢，很多人口中吹着骨制的哨子，上面或有一个孔，或有两个孔，发出不同的声音，拼凑在一起，很有节奏。 整体旋律上……很简单，但节奏感很强，已经算是音乐了。 “绕着转一圈看看，不要太靠近，找机会寻来一个他们口中吹着的那种东西，然后就撤。” 第五玄谨慎的下了命令，他不知道这个有着骨哨的部落实力如何，不敢贸然行事。 小王八固然厉害，但若被图腾战士包围，未必不会栽在这里，还是谨慎些好。 绕着部落兜一圈，大体判断出这是一个小部落，人员应该不过一千，实力应该不强。 “别冒险，找个怂货下手，我们只要骨哨。” 骨哨声音更尖锐一些，也更适用于战场，第五玄没有让火部落学音乐的想法，一切都为了战争。 小王八得了命令，开始在这个部落周围游荡，祂很机敏，行走时尽量在身前找到掩体，倒是没有被发现。 寻找一阵，第五玄发现在部落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中，有几个孩童在制作骨哨。 “就他们几个，等他们成了就下手，别着急。” 柿子要可软的捏，抢孩子的骨哨，完全没有压力。 小孩子手中拿着的应该是大型禽兽的肢骨，已经被去掉两节，就剩下中间的部分。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细长尖锐的石棍，不停在骨头上摩擦。 “设备齐全，看样子这个部落拥有音乐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五玄做出判断，却不急着动手，静等小孩子尝试后，再动手。 “昂……” 小王八轻叫一声，提醒第五玄有人来。 第五玄也注意到来人，是一个成年人，显然他知道小孩子在这里。 两人交流起来，发出的声音也是呜呜声，但比火部落的语言更有韵味，第五玄听不懂。 两人交流一阵，小孩子继续制作骨哨，成年人在一旁静静等待。 “昂……” 小王八询问怎么办，第五玄也有点犯难，先安抚了祂一句，继续等待。 太阳落下山前，小孩终于制作好骨哨，开始试音。 “呜呜呜……” 声音浑厚，小孩子气力不足，又做了一下午的骨哨，几下就疲惫了。 成年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拿过小孩手中的骨哨，用力吹响。 “呜……呜……呜……” 成年人吹出来的声音更尖锐，也更有穿透性，听到这个声音，第五玄心中突兀的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这声音能影响人的思想，具有攻击性，果然原始部落的一切都要有攻击性，音乐……也是为了战斗。” 之前第五玄还有些疑惑，这样欢欢乐乐的部落在原始社会怎么生存下来的，如今看来，骨哨的制作固然可以生成音乐，但也可以用音乐影响敌人。 在这样的社会，一切都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铁与血才能生存，弱者只能灭亡啊。” 第五玄心中感叹，这是小王八传来询问，问他是否出击。 一个原始人，即使是图腾战士，小王八应该也打得过。 “等骨哨到孩子手上就动手，在大人手上，难抢。” 打劫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了部落，不要说打劫，杀人又如何。 对敌人仁慈是愚蠢，因善良仁慈又何尝不是，狼食肉，狗吃屎，稳准狠才能快快乐乐过一生。 继续潜伏在丛林中，静静等待，不多久成年人转身离开，留下小孩子自己在这里练习吹骨哨。 “机会，等成年人走了就出击。” 第五玄下了命令，准备发动袭击，却突然看到小孩子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准备跟成年人一起离开。 “动手，只抢骨哨，不要伤害孩子。” 第五玄当机立断下达命令，这样的骨哨对部落很重要，他不可能放任小孩子离开。 小王八得到指令后开始蓄力，等小孩子拾起东西转身离开，祂立刻一跃而起，冲出丛林。 “嗖嗖嗖……” 风声从图腾两边划过，证明着小王八不凡的速度。 “呜呜……” 成年人最先反应过来，他先是面露惊恐，但瞬间就反应过来，提醒小孩子注意身后。 小孩子反应慢一些，被成年人的话语说的一愣，等他转过头，小王八已经近在眼前。 小孩子一愣，第五玄甚至能看到他眼眸深处的疑惑。 第五玄想要给他露出一个龇牙的笑脸，可惜石头没有表情，只能放弃。 “我是大盗，动手吧，霸下。” 随着他的吼叫，小王八**一探，骨哨到手，随后转身便跑，绝尘而去，还不等成年人来到小孩子身边，小王八已经拖着第五玄进入丛林，消失不见。 第七十四章 洁白无瑕的蛋 有了骨哨的收获，第五玄不想再沿着大河一路逆行了。 寻找火部落有困难，但将来想再出来，一定更加困难，不如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借着小王八对陆地的好奇，把这个原始世界遨游一圈。 这想法一生出，第五玄根本抑制不住，开始不停怂恿小王八出去浪。 有了第五玄的怂恿，小王八觉醒出一个吃货的天赋——美食吸引。 最先被吸引出来的，是一个黑熊聚集地，这里的黑熊不是普通的野兽，其中强者身上有图腾气息，可以运用一种特殊的图腾力量，让他们本就夸张的力量更加恐怖。 第五玄身上的细微裂痕，就是被他们留下的，当时真的惊到了第五玄。 索性最后他们逃脱了，狼狈的奔跑时，小王八嘴里还咬着一只死去的小黑熊，小王八对熊掌的执念，也真是惊讶道第五玄了。 有了这样的经历，第五玄小心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去探索。 第二个被吸引的奇特存在是猴儿山，这山上满是猴子，更奇特的是猴子们居然酿出了猴儿酒。 小王八闻着酒味就去了，还真让他潜入深处，偷偷喝了几口猴儿酒。 醉酒的人不是人，醉酒的小王八也不是小王八，祂借着酒劲大闹猴儿山。 幸运的是猴儿山上的猴子没有图腾力量，虽然第五玄被砸的一身烂果浆，但总算没有受到严重伤害。 逃离猴儿山，小王八潜入河里睡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这酒劲不是一般的大。 吃过熊掌，饮过猴儿酒，小王八彻底解放了天性，祂开始主动出击，四处寻找，甚至不放过每一个经过的部落。 于是各种千奇百怪的部落第五玄都见过了，有祭祀野兽皮的，有祭祀活野猪的，甚至有邪恶的部落，用孩子祭祀。 一路西行，一图腾一王八就是两个祸害，遇到什么都好奇，非要见见再说。 就这样，他们来到一个特殊的部落，这个部落，居然对着一座火山跳祭祀舞。 “这个有点邪乎啊，我们还是绕过去吧。” 第五玄有点怂了，主要是小王八每次逃跑的时候，第五玄都成了活靶子，他还是小王八的盾牌，当真难过的很。 “昂……” 小王八望着被原始人祭拜的大山，从喉咙深处吼出欲望的声音。 “火山啊，除了岩浆还会有什么？走了走了。” 第五玄不停催促，他总觉得那火山不简单，若是去了弄不好把命搭里，不值。 “昂……” 小王八再次吼叫一声，根本不顾第五玄的阻拦，执意前往。 脚长在小王八身上，第五玄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最后只能无奈的被小王八托着绕过部落，奔着大山而去。 山体很热，这是一个活火山，远远的看着冒出来的烟火第五玄便知道。 若是肉身，他还真可能受不了这灼热的感觉，但他是图腾，是珍珠，倒不怕热。 小王八做贼经验丰富，绕过部落后又前行了一段，从山背攀登，这里上去部落人看不到，少了很多麻烦。 “你执意上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五玄询问，但小王八根本不回答，只是不停的攀登，好似上面有什么吸引着祂。 来到火山口，小王八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祂开始缓缓前进，慢慢的探出**，望向里面。 “喂喂喂，你看到什么了，别这样，别别……” 小王八看了一眼，便迫不及待的进入火山口，准备向下攀爬。 第五玄因为视角原因看不到火山口里有什么，但小王八突然要跳岩浆，他真的不能接受。 小王八却不管他，此时祂就像精虫上脑，对第五玄的话不管不顾。 龟爪深深的扎入石头里，小王八倒退着向火山口进入，第五玄横在空中，终于看到火山口里面。 “我靠，蛋？” 第五玄惊讶了，火山口中有一个石台，台子上居然有一颗洁白无瑕的蛋。 “这不会是凤凰吧？” 第五玄猜测着，目光快速扫视四周，想看看这洁白无瑕的蛋有没有父母。 若是此时飞出两个凤凰，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小王八顺利来到蛋旁边，张开大口对着洁白无瑕的蛋就是一口。 “嘎嘣……” 咬合声传来，蛋被小王八这一口咬得打了个滚，缓缓又向着岩浆下掉落。 “这么结实？” 小王八的牙齿有多锋利，第五玄是亲眼所见的，这个蛋却很邪门，小王八一口下去，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 “拦住啊，等一下掉下去了。” 第五玄出声提醒，不想眼睁睁看着洁白无瑕的蛋掉落岩浆中。 “昂……” 小王八叫一声，人立而起向着蛋扑去。 “我靠。” 第五玄被祂这一下搞得视线摇晃，完全看不到前面发生什么了。 “我说霸下，你别一着急自己跟着下去，别为了一口吃的，丢了一条命啊。” 他赶忙提醒，怕小王八不小心掉落下去。 “昂……” 前面传来小王八的一声怒吼，随后小王八趴下，第五玄也终于恢复了正常视角。 平台上已经不见了洁白无瑕的蛋，只有小王八的**探出石台，向下望去。 “还真掉下去了？” 第五玄也有些惊讶，刚刚看那蛋的滚动轨迹，不像能掉下去的样子，莫非是小王八太用力了？ “昂……” 小王八不满的发出叫声，却也解答了第五玄的疑惑。 那蛋不是祂推下去的，而是自己滚下去的。 “走走走，此地不宜久留。” 第五玄赶忙催促，偷鸡不成就不要蚀把米了。 小王八又不满的嚎叫一声，才收回头向外攀爬。 祂攀爬的时候，第五玄的视角正好能看到下面，就看到那洁白无瑕的蛋在岩浆中翻滚了一阵，在小王八要爬出火山口的时候，突然一股岩浆喷发，把洁白无瑕的蛋喷射到高台上。 “我去，这绝对是神兽，赶紧走。” 见到这一幕，由不得第五玄不想到小王八对水的控制，这货还是个蛋就能控制岩浆，不是神兽，第五玄把脑袋拿下来当球踢——如果他有脑袋的话。 第七十五章 五百人 “嚯，这队伍够整齐，往边上让让，别被发现了。” 望着眼前千余人的队伍，第五玄发话。 “昂……” 小王八移动脚步，向丛林深处藏了藏。 “看那前队，一水的成年男性，装备整齐，弓箭石矛都有配备，箭矢也不缺，这才是真正的战斗队伍，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 一人一龟一路祸害，正在陆地上向着西方前进，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队人，引起第五玄的好奇。 “呜呜呜……” 那队伍中有人喊话，随后整个队伍缓缓停下，各自安营扎寨准备休息。 “沿着河水潜过去，看看能不能偷点什么好的。” 第五玄下令，小王八立刻转身潜入河水，沿着河底来到千余人的驻地。 “呜呜呜，呜呜呜……” 河边，两个部落人正在对话，他们的话语第五玄能听懂。 通过两人的对话，第五玄了解到，这些战士居然对自己的巫有些不满。 “现在的巫，这么难做么？日图腾巫……从没听过这个部落。” “昂……” 小王八询问下一步如何行事，盯上这个队伍是第五玄要求的，祂本身对这个部落没什么兴趣。 “再看看，我想知道他们怎么训练出这么整齐的战阵，偷学过来有好处。” 第五玄回答后，又开始凝听外面的对话。 “呜呜呜……” “呜呜……”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让第五玄一愣，他们居然谈到火部落，好似这些人，是从火部落出发的。 “火部落？重名么？如果不是重名，日图腾巫是什么鬼东西？” 心中疑惑重重，却再没从两人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又换了几个地方，依旧如此。 天黑下来，整个队伍开始休息，第五玄让小王八藏在河中，决定明晚再听一听。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整个队伍再次出发，他们沿着河流，倒是很方便第五玄跟踪。 跟随了三天，第五玄终于搞明白，原来这一队人是火部落排出来寻找自己的战士，真是巧了。 “要不要出去呢？也不知道他们认不认得我，但既然他们得到消息，应该知道我下面有个王八……” “昂……” “有个霸下，应该很好认吧。” 就在第五玄犹豫间，河岸旁突然出现有节奏的敲打木桶的声音。 “找个高点看看什么情况。” 第五玄神经立刻绷紧，这个声音还是当年他教给第四代巫的，是准备迎战的鼓点。 小王八逆流而上，不多时又爬出河岸，找到高点观看。 “是山部落。” 远远的，看到两千余人向火部落队伍杀来，那个部落第五玄和小王八认得，是他们之前见过的山部落战士。 山部落人大多不高，但身体宽厚健硕，善于登高爬山，也很勇武。 “山部落人为什么袭击火部落的队伍，这是为什么？” 一路西行，不是没见过好战的部落，但山部落人绝对不在此列，望着冲杀过来的两千余人，第五玄心中带着深深的迷惑。 “吼……” 突然一声如龙似虎的吼叫声在山部落前方响起，三名图腾战士发力，当先冲来。 “龙部落？他们怎么来了？” 第五玄瞬间辨认出这些图腾战士的来历，不是因为当年第四代巫的转述，而是因为他们身上的图腾之力。 几乎见到这力量的一瞬间，第五玄就想到了当初看到的那条鼻子上长着犀牛角的丑龙。 “嗖嗖嗖……” 箭矢如雨一般射出，即便是冲杀在最前方的龙部落图腾战士也纷纷躲避。 一波箭雨，山部落损失很大，许多人惊恐的停住脚步。 “吼……” 山部落中好似还有龙部落的图腾战士，他们展现力量，催促山部落人进攻。 “这种情况，立住阵脚应该比较合适……冲上去？太狂野了吧？” 作为前队的五百战士射出一波波箭矢，等敌人临近，他们立刻弃掉弓箭，拿起石矛。 那动作像是经过千锤百炼，自然流畅。 扔下弓箭，他们先是抄起后腰处的短石矛，随后开始有韵律的慢跑，渐渐加速，随后第一排猛然前冲几步。 “嗖嗖嗖……” 短矛发出破空声，瞬间刺入敌人的肉体中，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山部落的人如同麦子一般倒下，龙部落的图腾战士都伤了两人。 “第四代巫做到了？” 这是当初第五玄想出来的打法，但更复杂，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到。 第一排扔出短矛后立刻减速，后面第二排立刻加速从他们身边穿过，又是一排短矛射出。 “嗖嗖嗖……噗噗噗……” “成了。” 第五玄惊喜的叫到，这队伍在攻击中的衔接，比他当初想象的还要好。 一波波短矛抛射，五次后才停下来，至此敌人已经开始溃败，大范围的溃逃已经不可逆，唯独一些龙部落图腾战士还在坚持。 “咚咚咚……” 鼓点变幻，五百展示分成十余队，每队中有手持木盾的，有手持石矛的，还有重新拿起弓箭的。 “阔以啊，再进一步，都能组成戚爷爷的鸳鸯阵了。”第五玄惊喜的叫到。 他是真没想到，第四代巫可以把战士训练成这个样子，不等正面作战，已经可以五百打溃两千人的队伍了。 而且那队伍中还有龙部落的图腾战士，这更出乎第五玄的意料。 “咚咚咚……” 鼓点变动，整个队伍向前冲杀，弓箭手不时驻足抛射，盾牌手一直在最前方，短矛手适时抛射，石矛手则很稳健的处于队伍中央，随时支援周围。 “吼吼……” 龙部落的图腾战士不满的呼喊几声，但根本挡不住山部落败退的势头。 有勇敢的龙部落图腾战士要冲入阵中，破开盾牌手杀入其中。 “噗噗噗……” 周边的战士纷纷拔出后腰短矛射击，哪怕自己人被击倒也不停息，直至敌人倒地才停下来。 “狠辣。”第五玄赞道。 冲杀一阵，山部落和龙部落图腾战士彻底退却，鼓点再次变化，队形开始缓缓收缩，再次整齐的归在一处。 “胜而不骄，倒是有点强军的架势。” 第五玄也满足了，这样的五百战士，都快赶上斯巴达了吧，自己一路走来，遇到大小部落无数，有这样军事素质的部落，还一个没有见过。 “有这五百战士，再有第四代巫可以和我沟通的能力，龙部落、炎部落，甚至北方冰图腾部落，又能如何？” 他这般思索着，开始催促小王八走下去，想要与自己的部落团聚。 第七十七章 批量打造 五百战士疯狂的跳着祭祀舞，他们的动作看起来与当初的第四代巫相同，只是震动间力量满满，不只没有广场舞的感觉，反而带着浓烈的劲力。 这才是第五玄想要的部落战士，不知第四代巫废了多少心力，才组成这样一只队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千火部落战士，也只有这五百让他满意，其他人，看起来跟散兵游勇差不多。 随着祭祀舞的进行，图腾火有节奏的跳动，第五玄借着图腾火这个wifi散发精神力，探查身前的五百战士。 他们大多体力充沛，精神状态也很好。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改造方案。” 第五玄望着身前力量满满的五百人，突然心动的想到。 当初第五玄废了好大力气才让第二代首领成为图腾战士，可后来小足球和第三代巫都能自己制造图腾战士。 这件事是第四代巫转述给他的，第五玄当初也与他讨论过这个问题，可惜那时候他在海底，部落在岸上，距离太远，沟通已经不错，想要改造就太难了。 不过两人商讨过后，猜测出制造图腾战士基本需要解决两个问题：精神力、身体强壮度。 多年来第五玄也时常思索这两个问题，经过他分析，精神力的猜想或许不那么准确，换成虔诚度可能更好一些，身体强度也换成了体质属性匹配。 足够虔诚，加上体质与图腾属性匹配，才能成为图腾战士。 扩散精神力量，感受这五百人浓烈的信仰之力，不用多想，第一点这些人是达标的。 “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身体属性是否匹配了，先从他开始尝试。” 第五玄的目光落在老战士身上，从这个人身上，他能感受到浓烈的杀伐气息，不知道经历多少战役，才能养成这样的气质。 如果此人能成为图腾战士，气势必然再一次拔高，战力也必然突飞猛进。 灵图腾的图腾战士本身就比普通的图腾战士更强，而这强，也取决于战士本身的能力、经验。 之前龙部落图腾战士进攻，若是普通战士，别说五百，即便五千也未必不能杀破，但这五百人不止遏制了他们的进攻，还能将其击溃。 战阵与战力，完全是两个层次的争斗，决定战场胜负的，绝不仅仅是战力。 “嗡……” 图腾火中突然飘出一丝图腾之力，那力量细微至极，但每个火部落战士都能感受到。 老战士的眼睛一亮，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这一丝图腾之力。 “呜呜呜……” 老战士动作不停，口中提醒五百人，不许停下祭祀舞。 图腾之力缓缓飘动，慢慢靠近老战士，炙热与潮湿的力量缓缓靠近老战士，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所期盼。 “轻一点、慢一点，再轻一点，再慢一点……” 第五玄空中呢喃，通过自言自语分散压力，让控制更专注。 这办法是他在海底研究图腾火的时候得来的，也得力于前世看电视的时候发现医生手术时都会闲谈，后来好奇搜索，才知道这种闲谈可以缓解压力和疲劳，还有助于提升专注力。 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紧张，对力量的控制他可以说已经妙如巅峰。 百余年的孤独寂寞不知道控制火焰玩耍了多久，这是时间累积出来的技术经验，最是可信。 “呜呜。” 老人也有些紧张，其中掺杂着兴奋，大吼一声来吧，期待的望着图腾火。 慢慢的图腾火贴近老人的皮肤，第五玄集中注意力静静感受那一缕图腾火。 “在消散，在被吸食，不是抗争，可以。” 通过那一缕图腾火上的感应，他一瞬间做出判断，老战士可以成为图腾战士。 “嗖……” 图腾火绽放了一下光芒，随后转入老战士的皮肤中，瞬间消失。 同时，老战士的身上散发出一丝图腾之力，很薄弱，但很真实。 “需要更多的图腾之力，不要着急，这就来。” 第五玄控制处更大的一缕图腾火，飘向老战士，此时老战士眼中已经没有恐惧，只有炙热的期待。 “嗖……” 图腾火几乎刚刚靠近老人，便被他吸食掉。 “嗡……” 老人的身体散发出红蓝色光芒，脚下也出现太极图案。 此时，他已经成为火部落的图腾战士，身体中充满了火图腾的力量。 “吼……” 老战士仰天怒吼，声音远远传荡开来，惊到了远远观察的龙部落图腾战士。 “股波达卡拉丝布……” 声音中透漏出一丝惊疑，他能远远的感受到那火焰的力量，虽然不如自己部落的图腾火强大，但却是一样的本质。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部落如此关注火部落，不只因为火部落内的那句谶语，最重要的，恐怕是火图腾的力量。 那是一种不输于自家图腾的一种图腾力量。 老战士的吼声渐渐消失，第五玄在图腾中兴奋的吼声也停下来，他再次控制一缕图腾力量，向着老战士后方的五百人飘去。 五百来双眼睛炙热的盯着第五玄，他们心中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图腾战士啊，那几乎是在火部落消失了百余年的称号。 虽然百余年间偶尔会出现图腾战士，但不是日图腾的就是月图腾的，这种图腾战士，出现不久便会死于一场意外。 按照火部落的说法，这是火图腾的诅咒，在火图腾没有归来前，火部落不配拥有自己的图腾战士。 如今，他们有机会成为图腾战士，这如何不让他们兴奋。 第五玄也很兴奋，老战士的成功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眼前可是有着五百虔诚的信徒，五百勇猛的战士。 五百人，即便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一，那也是五十个图腾战士。 一个个试过去，每有人能吸收火图腾力量，第五玄立刻操控一股更大的图腾火飘过去任其吸食。 这种同时控制两个甚至更多图腾火的能力，第五玄在海底没事的时候练着玩的，他最多可以操控三十六个图腾火。 操作的越多，精细度越大，但对那些能吸食图腾火的战士来说，真的不需要第五玄精细操作。 如此一来，一缕微弱的图腾火在前面开路，有适合的体质后面就会飘出更大的一股图腾火。 图腾战士如同工厂中批量生产的物品一般被第五玄加工出来，这舒畅感太过酸爽。 第七十八章 祸害的回归之路 “轰……轰……轰……” 一团团图腾力量被吸收，一个个图腾战士散开力量，引起阵阵声响。 “百十一……百四十七……百四十九……百五十，五百人有百五十图腾战士。” 第五玄目视前方，望着那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别提心中有多兴奋了。 “昂……” 这样的成就，小王八都感觉与有荣焉，没有跟着捣乱。 “既然有这么多图腾战士。”第五玄的目光望向远处丛林“那就没有隐忍的道理了。” 点燃图腾火的那一刻，躲在丛林中的敌人已经无处遁形。 他们身上的图腾力量，就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总是吸引着第五玄的目光，让他心中本能的排斥。 受到这样待遇的不止龙部落图腾战士，还有日图腾巫，他身上的力量也让第五玄不爽。 这是源自图腾本能的排斥，强烈而又不停的涌动。 “那个方向，出发，我们要享受一下以多欺少的乐趣。” 第五玄微笑着跟小王八说道，这话勾起了小王八心中那些羞耻的记忆。 被成群的部落人追、被成群的猴子追、被成群的犀牛追，这日子过得窝囊，如今，自己也有小弟了。 “昂……” 奶声奶气的吼叫，已经带上了一丝骄傲。 祂的吼叫部落人自然听不明白，只当这王八是在恭喜，部落人并未在乎，然而见这王八开始一步步向外走去，大家迷惑了。 “呜呜，呜呜呜？” 有部落人询问日图腾巫，这是当代巫的徒弟，在这里地位最高。 “呜呜。” 不等日图腾巫说话，老战士一挥手，五百人跟在身后，已经随着小王八出发。 “看看这差距，你们中即使有能成为图腾战士的，老子也不稀罕。” 第五玄不满的向滞留原地的火部落人扫了一眼，更是狠狠的白了日图腾巫一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五百人信仰真挚，他们若是转换信仰，很可能成为图腾战士，但是他们没有。 再看看那些废物，即便信了那个什么见鬼的日图腾，又能如何？还不是一个个废人。 “还有那个什么日图腾，等我回去，有你好受的。” 虽然还不知道火部落中的具体情况，但第五玄大体能想出来，第四代巫应该是用其他图腾石暂代了自己。 这是两人当年商量过的办法，用其他图腾石点燃图腾火，让部落更安全，但不信仰，不祭祀。 如今那日图腾巫一看就知道，他是祭祀过日图腾的，否则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抛开心中的想法，第五玄为小王八指路，直奔敌人藏匿之处。 身后五百人紧紧跟随，老战士则不时的调整队伍，拉出五十个图腾战士组成单独的一队，让其守卫在第五玄左右。 “这就是禁卫军啊，老小子还挺有眼力见。” 第五玄在图腾中望着老战士，摆出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我看好你的表情。 “嗡……” 第五玄身上突然迸发出红蓝交加的火焰，火焰急速射出，向着丛林中打去。 “达啦谷卡蜡……” 敌人也终于确定了这火图腾真的是奔着他们来的，十余名图腾战士炸开一般四散奔跑。 “呜呜。” 没有任何多余的对话，老战士一声令下，五百人立刻分成小股，各自奔着一个目标追去。 “赶尽杀绝，没必要留活口。” 第五玄念叨了一句，然后才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别人也听不到。 与小王八对话多了，他慢慢的又有了与人对话的习惯。 “看样子只有见到第四代巫，才能再沟通了，这小崽子，居然不亲自来接我。” 第五玄在图腾中不满的抱怨，目光则望向电射出去的图腾战士。 从他们不协调的动作上，可以看出他们对突然暴涨的力量控制力的不足，但只是几个起落间，这种不协调已经缓解了很多。 这是基本功扎实的表现，只有对力量掌握细致入微，在实力突然暴涨后才能快速适应。 “呜呜呜……” 火部落图腾战士吼叫着射出短矛，一缕红蓝色的图腾力量缠绕着短矛划破虚空，瞬间刺入逃跑的龙部落图腾战士后背。 “噗嗤……” 短矛从后背射入，破开正面胸膛，把龙部落图腾战士整个钉在地上。 “太血腥了……但知道把自己的短矛隐藏在箭矢下，看样子暴涨的力量并没有夺走战士该有的理智啊，果然都是好样的。” 不多时可见的龙部落图腾战士已经全部解决，这效率第五玄挑不出毛病。 等小王八驮着他回到队伍驻扎的地方，日图腾巫已经整理好一处干净的所在，作为第五玄今晚的居住地。 “现在火部落的人都这么有眼力见么？” 在图腾中咂咂嘴，第五玄的目光在日图腾巫与老战士之间游荡。 “呜呜呜……” 有部落人跑来问日图腾巫，接下来要怎么做。 “呜呜，呜呜呜……” 日图腾巫说：既然已经找到火图腾了，那我们原路返回。 “呜呜呜……” 那人又询问今晚的安排，第五玄静静的听着，这句话让他微微皱眉。 火部落向来是巫掌管方向，首领负责行政管理，什么时候开始，行政上的问题也需要巫来决定了？ 他这样的疑惑自然无人解答，日图腾巫说出今晚的安排后，又处理了一些行政类问题，才把那人打发走。 第五玄望向老战士，发现他带着五百人已经驻扎好，准备休息了，好似对这样的安排，早已习以为常。 “去五百人那里住，这里已经不是原先的火部落了。” 小王八不满的晃晃**，但还是听话的走向五百人，祂本质上，也更亲近五百人，因为在他看来，这五百人就是他的小弟。 日图腾巫望着慢慢离去的第五玄，眼中充满了诧异与不解，他能感受到火图腾对他的厌恶之情，这他能理解。 但在自己表现的足够虔诚后依旧如此，他就不明白了。 这一晚很多人都失眠了，老战士和五百人因成为图腾战士而兴奋或因未成为图腾战士而悲伤。 日图腾巫想不明白火图腾对自己为什么越发厌恶，那传递出来的精神力中的厌恶之情，几乎不加遮掩。 而第五玄则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神权吞噬了行政权。 “第四代巫，你这是在玩火么？” 图腾深处，第五玄望着夜空呢喃。 第七十九章 遗命 集权出圣明，也出败类，前者少之又少，后者多多益善。 部落的分权方式看似简单，但本质上还是很有效的。 巫在享受崇高地位的同时，可以全心全意的思考部落的未来，而首领更多的是带着部落人打拼，与现在战斗。 看到未来的人也会偶尔看看脚下，如果首领打拼的不好，就训斥两句。 看着现在的人也会偶尔抬头看看未来，若是觉得方向不对，也不是不能带队拼一拼。 如此一来，两股力量互相监督的同时各行其政，称不上完美，但在恶劣的外部生存环境压力下，很适用。 而如今透过日图腾巫，第五玄已经窥视到这种权利的变化。 若不是火部落中巫已经完全压榨了首领的权利，何至于日图腾巫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处理政务，而老战士却什么都不做。 其实在第四代巫没有离开悬崖的时候，第五玄已经发现了这样的趋势。 第二天一早，脸上略显困顿的日图腾巫早早的走过来，带着清洗过的鲜肉与浆果，恭敬的献给小王八。 “昂……” 小王八欢快的叫一声，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份祭品。 第五玄苦笑一声，这日图腾巫还真是执着，感受到自己的恶意后，居然向小王八讨好卖乖。 可惜他算盘打得精，账本却拿错了，这小王八最是没良心不过，第五玄不知给祂讲了多少故事，结果还不是无用。 吃过早饭，队伍整顿一番后向西出发，沿着他们的来路回归火部落。 他们出发时做好三年到岸边，三年走回来的打算，结果才出来半年，便遇到了火图腾，这是没想到的，但也值得开心，这样让他们少了很多颠簸。 按照他们的想法，一路直行，半年也就到火部落了，但第五玄和小王八却不肯安稳。 每每遇到其他部落，不管大小，小王八必然大大方方走进去，肆无忌惮的闲逛，左右翻找，看到喜欢的就扔给狗腿子一般的日图腾巫。 若是有人敢阻止，敢反抗，那么对不起，由于您恶意攻击火部落神兽，将受到火部落百五图腾战士的亲切慰问。 “屠灭部落什么的，都太过分了，修理一顿就好，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 每每这样的时刻，第五玄都会在图腾中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语，然而每次遇到新的部落，都是他督促小王八快快行动。 “看那个，看那个，那可是吹箭，暗杀无敌，阴险狠辣，拿走。” “驯养野猪，了不得啊，这要是弄回去，还愁肉吃？带走带走” “那里面关着的是马么？是马么？……哦，是河马啊，河马就算了，这东西骑着还不如走路快。” ………… 火部落这一路算是出了名，而且是恶名，虽然不至于让人谈之色变，但确实没给这些部落留下什么好印象。 霸道、无礼、野蛮，这就是他们留给沿途部落的印象，与他们去的路上相差甚远。 而这些日子，日图腾巫通过各种讨好，还真让小王八更他亲近了一些，或者在小王八看来，这就是一个长期饭票吧。 这一天晚上，日图腾巫带着好吃的，如往常一般来到小王八身边，奉献美食。 “呜呜，呜呜呜……” 日图腾巫说：图腾兽啊，可以让我与图腾说话，给他讲述一下火部落的变化么？ 若是以往他敢来这么一句，小王八少不得一脚踢过去把他踹得远远的，让他不要耽误自己睡觉。 但因为日图腾巫最近的表现，他只是“昂”了一声，便默许了。 “呜呜，呜呜呜……” 日图腾巫表示了感谢，随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看样子是要长篇大论了。 第五玄静静的等待，并未因为讨厌他而赶跑他，因为第五玄本身也很好奇如今的火部落究竟是什么样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星空下，日图腾巫缓缓讲述起来，从第四代巫带着火部落人离开山崖开始。 第四代巫离开悬崖后，向西走了一年驻扎下来，没想到那里还属于龙部落的领地，只能再次启程。 “龙部落的势力果然强大。”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五百人，他们打败了龙部落图腾战士，但看起来龙部落有更多。 火部落再次西迁，走了两年，直至沙漠边缘，龙部落的势力才不可触及。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第五玄理解的点点头。 封建社会统治问题多多，但行政问题中一个大问题，就是距离。 百日不能到达的距离，基本上都不属于统治范围，按照日图腾巫的讲述，这些部落也只是恐惧龙部落的淫威，如当初的刀部落一般。 这样的结果，第五玄可以理解，直接统治和辐射范围，又是两个概念。 思索一番，第五玄继续静静聆听，日图腾巫则继续讲述着。 从满天星辰讲到天光微露，这么长的时间，日图腾巫都在讲述第四代巫的丰功伟绩。 按照他的说法，第四代巫已经不能用伟大形容，或许在他心中第四代巫是可以与火图腾并肩的存在。 “果然彻底压制了首领，孩子啊，要知道权利是野兽，稍有不慎就是玩火自焚啊。” 对原始人的自控能力，第五玄心存疑惑。 “你也是真狠，只是苦了日图腾石、月图腾石，何苦让你如此欺负。” “不过若论杀伐果决你不次于秦始皇，若论统一思想，你不次于汉武帝，你这风采，果然夺目耀人。” 对于第四代巫行政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自信、果决、自律、厚黑，第五玄深深的表示认同。 让他做，也未必能做的更好，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呜呜，呜呜……” 有人上前询问，是否要立刻出发，日图腾巫略显犹豫的望向小王八。 “别动，我再听听。” 第五玄让小王八不要行动，以此表示自己的态度。 日图腾巫见小王八许久未动，向着询问的人命令道：修整一天，明日再走。 “呜呜呜，呜呜呜呜……” 回过头，日图腾巫对第五玄道：第四代巫遗命，让火部落不可破坏日月图腾，将来留给火图腾，有用，此话可说与火图腾，火图腾可听懂部落语。 “等等，你说……遗命？第四代巫……死了？” 第五玄的心中深感震惊，他念念不忘的第四代巫……已经死了？ 第八十章 壮士断腕 第四代巫的纵横捭阖，第五代巫的艰苦卓绝，第六代巫的迷茫困顿，第四代首领的刚毅坚卓。 随着日图腾巫一点点讲述，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出现在第五玄眼前。 他也是此时才知道，那个老战士，居然是火部落第四代首领。 “百余年，原来我已经在海底呆了百余年。”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庄子的一句话，突兀的从第五玄心中闪过。 前世今生，自己过的最长的一段日子，居然是在深海中寂寞的时日。 “霸下，出发吧，向着火部落，那是让我心安的地方，那个地方也需要我。” 第五玄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少了几分跳脱，多了一分沉重。 小王八难得的没有询问或反驳，而是默默的抬起脚步，向着西方而去。 此时正是深夜，按道理来说，不适合部落人出行，但小王八拖着火图腾动了，这千余人自然要跟随。 这一晚，第五玄终于坚定的踏出回家的路，因为对家的思念，也因为对家的担忧。 ………… 月图腾部叛变了，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六代巫眼角忍不住的抽搐，神色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呜呜呜，呜呜呜……” 他大声质问传递消息的战士，询问自己的弟子月，为何没能镇压叛乱。 月图腾部的那些资深信仰者、领头人，可都被他安排去迎接火图腾了，这样的情况下，月图腾部何以叛变？ 他愤怒着、焦急着、紧张着，斑白的鬓角颤粟着反映着他惊恐的内心。 “呜呜，呜呜呜……” 战士的回答让第六代巫瞪圆双眼，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带头叛变的，居然是他信任的弟子，月图腾巫。 如今的火部落总共有四股内部势力，最强的一股当属最初的火部落这一脉。 次之的是凝聚在最初火部落这些人身边，有些游离混乱的没有固定称谓的一脉，他们都是火部落或掠夺、或吸引来的人口，成员颇为混乱繁杂。 第三股势力是日图腾部，这是第六代巫最不放心的一股力量，因为他们崇拜的日图腾本身光明正大，善于魅惑人心，因此他苦苦堤防。 而最小的一股，便是月部落部，因为月图腾的力量偏于阴柔安静，信徒并不如日图腾那么多。 而月图腾巫又是他的弟子，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这一股都少有关注。 如今，这看似最弱的一股，在火部落最虚弱的时候，发力了，而领头人，居然是他颇为信任的弟子：月图腾巫。 火部落有三个巫，分别是火部落巫、日部落巫和月部落巫。 这是第四代巫晚年立下的制度，日月两个部落的巫，更多是为了管理两部而确立的，当然，这也是因为两个图腾拥有了足够信徒，第四代巫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 形成这样的结局，第四代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有足够的理由：火图腾需要日月两个图腾。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第四代巫以他伟岸的身姿按下一切反对的声音，让所有人俯首。 就因为这个原因，第五代巫才不能彻底歼灭日月两部，只有用不停歇的厮杀，才能控制住两部分离的趋势。 第六代巫更惨，在他手中整个部落差点散架，幸亏火图腾出现的好消息传了回来才止住这一切。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月部落叛变了，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们杀了月图腾部中那些不信仰月图腾的火部落人。 在叛变的月图腾巫带领下，他们离开大漠，去到了不知何时驻扎在大漠外的龙部落的营地。 是的，除了月图腾部叛变的消息，紧随其后的，还有龙部落大军杀到的消息。 “呜呜，呜呜呜……” 按照这个战士的阐述，龙部落这一次派出的队伍，图腾战士很可能拥有几十甚至上百人。 火部落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生死一夕间，就看第六代巫如何抉择了。 他本就佝偻的身躯再次弯下去不少，在挥手让其他人退出去后，他狠狠的捶打自己的额头。 悔恨当初没有好好向第四代巫学习，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是的，第六代巫知道情况有多危险，他可能不聪明，但却并不笨。 月图腾巫既然能把背叛的时间掐的这么准，只能说明她与龙部落早有勾结，这是蓄谋已久的叛变，不是临时起意的，不是一时兴起的。 这一夜，第六代巫把自己关在石屋中，滴水未进，彻夜不眠。 当第二天他在出现众人面前的时候，本黑白参半的头发，已经变得白发苍苍，只有他的双眼，炙热而又坚定，让人望着生畏。 这一夜，他冥思苦想没有答案，直至接近天明，才突然想起第四代巫的告诫。 第四代巫曾经告诫过他：如果敌人想的比你多，比你远，当你有一天幡然醒悟觉得自己落入圈套的时候，小心的做出抉择，因为你认为的那个唯一的抉择，很可能是敌人所需要的。 他原本想要整合部落退入沙漠更深处，但因为想起这句告诫，他变换了自己的决定。 “呜呜呜，呜呜呜……” 他快速的下达一道道让众人惊诧的指令，然后不顾众人的反应，强令他们立刻执行。 命令很简单：剩余三部各自为政，一分为三，从此各安天命，江湖再见。 他反其道而行，选择壮士断腕，壁虎断尾，只保留最精锐、最可信的部分，火部落最原始的一部，其余队伍，舍弃，各安天命。 如此一分，火部落瞬间减员惨重，只剩下区区三千余人，直接从沙漠与草原之间最强大的部落跌落至中等部落。 而那杂乱无名的一部反而一举成为拥有五千人的大部落，只是他们没有自己的巫，也没有自己的首领，一时间显得更加混乱。 日图腾部还好，因为有日图腾的存在，他们可以瞬间生成新的巫，也可以快速确定新的首领。 三部各自忙碌着，不等混乱无名的一部整理清晰，也不等日图腾部选出新的巫，第六代巫已经带着火部落人退向沙漠更深处。 他没有第四代巫的伟大，也没有第五代巫的残忍，但，他有带着部落存活下去的决心。 第八十一章 好不宣 好夜战 距离火部落越近，不好的预感便越加浓烈。 这感觉让第五玄心悸，他干脆叫停小王八，让整个队伍停滞下来。 “这感觉，就像前面有张大网时刻等着抓我一样，太难过了，但敌人究竟从何而来呢？” “刀部落是敌人但太远，炎部落敌友难辨，龙部落……半路拦截的就是龙部落，看样子这是龙部落蓄谋已久的阴谋啊。” 第五玄在图腾中阴森的笑了笑，这年代的阴谋看起来都直来直往，当真粗犷。 “既然对这出行的队伍已经动手，那么火部落那边很可能已经结束战斗了，第六代巫，不知道你做的怎么样。” “但不管你做的怎么样，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先做一步了。” 呢喃间第五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自己有五百人傍身，五百人中还有百五图腾战士，这等战力，已经称得上彪悍了。 若龙部落全军杀来，第五玄未必敢与之正面一战，若只是小分队，那不好意思，坐骑饿了，想吃肉肉。 想明白的第五玄立刻加速前进，这一次不是向西，而是向着西北的方向：他要绕到距离龙部落过来的方向更远的地方，那样才能安全的得到信息。 龙部落总部在南方，他们过来，无非从火部落的南方、东方或东南方渗透过来，所以与这三个方向的部落沟通，都称不上安全。 避开这些方向，绕道西方进入火部落不现实，那么北方就是最佳选择了。 第五玄这一次让小王八走的极快，只一个时辰，日图腾巫带领的队伍便跟不上了，他们开始有人掉队，整个队伍也拉的很长。 “呜呜，呜呜呜……” 日图腾巫请求火图腾走慢点，但第五玄哪会听他的，他要做的，就是甩掉日图腾巫带领的队伍。 果然不忍部落人被甩掉的日图腾巫留了下来，跟随第五玄的只剩下五百人和他们的头领第四代首领。 初始的时候，第四代首领还没明白这是第五玄有意为之，但当日图腾巫被甩掉后，小王八立刻把速度降下来，他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知道这其中有事情，但为什么，他却猜不出来。 “日图腾巫啊，多么不可信赖的名字，有时候来自友军的一刀，比敌人更加致命。” 第五玄在图腾中呢喃一句，开始匀速前进。 披星赶月的前行，终于来到火部落北方不远的位置，第五玄立刻让小王八进入丛林，带着五百人隐蔽起来。 接下来是长久的等待，直至天黑，终于看到有人从丛林深处狩猎回来。 “霸下，抓住他。”第五玄命令道。 小王八这两天被第五玄气势镇压，倒是听话了不少，立刻蹦上前去，一爪子打倒那个原始人。 “把他的脸对着第四代首领，看看第四代首领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第五玄再次命令，同时目光考究的望向第四代首领。 这是一个类似你画我猜的游戏，就看第四代首领的悟性了。 “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首领开口，第五玄心中为他叫好，他那人说：告诉我，火部落如今如何。 “呜呜？呜呜呜？” 那人有些惊疑，随后大段的讲述起来。 他从火部落月图腾部的叛变讲起，这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附近的小部落都知道消息。 直至讲到第六代巫散了火部落后，带着火部落本部的队伍遁入沙漠，他才不再确定火部落的情况。 但附近流传，龙部落已经联系了沙漠中的强大部落沙部落帮忙寻找火部落，他们誓死要消灭火部落。 “呜呜……” 第四代首领双眼瞪大，怒视着那人问道：龙部落呢？ “呜，呜呜……” 他说，龙部落的人，就驻扎在火部落月图腾部曾经的位置，据说火部落的日月图腾部，都已经投降了龙部落。 “啊~~~” 第四代首领扬天怒吼，他拔出腰间的石刀，转身便要离开。 第五玄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立刻进行组织。 “杀了这个人，然后拦住这个没脑子的莽夫。” 小王八的爪子一用力，这个原始人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炸开，随后小王八转身拦在第四代首领面前。 “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代首领立刻跪在地上，祈求者火图腾带他们报仇，越来越多的人跪下祈求。 “扔点柴火在前方，先点燃图腾火吧。” 第五玄说着，小王八便行动起来，在面前扔了些树枝。 第四代首领带头挑起祭祀舞，五百人加入，第五玄点燃图腾火。 这一次他控制着图腾火燃起半丈高，避免引来不必要的窥视，他又让小王八上前阻止这些人继续跳祭祀舞，反而把他们按倒，让他们吃饭休息。 在不解中，他们接受了小王八的安排，一个个在图腾火边睡去。 第五玄控制图腾火，为一名名图腾战士补充力量，也用图腾火的温暖，驱除所有人的疲劳。 深夜，第五玄的目光从天上的星空上收回，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五百人身上。 这一晚，他要打一场不宣而战的夜战，目标就是龙部落战士。 他相信这一次龙部落的来人不多，自己获胜的可能更大。 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龙部落在对火部落的战役中使用的打法：用间。 用间是个好方法，他甚至证明了龙部落的聪明程度，但同时也证明了，龙部落的兵力不足。 如果可以，原始部落的战斗方式一定是平a，这是由他们简单的大脑决定的。 手中有着五百人，第五玄觉得形式上一定是敌弱我强，再加上不宣而战，又有野战突袭，不信不能一举杀平龙部落。 带着这样的想法，第五玄膨胀图腾火唤醒五百人，然后在黑暗中，带着他们前进。 原始人并不擅长夜间行动，他们甚至本能的排斥夜间行动，但这一次不同，因为带队的是图腾。 五百人既愤怒，又兴奋。 愤怒，是因为敌人伤害了火部落，是因为火部落中出现了叛徒。 兴奋，是因为他们的图腾果然与众不同，不止能行走，还会带着他们打仗。 大王八口中叼着一截树枝，四根龟腿伸出，大跨步的前行，身边五十图腾战士跟随，一路向着南方进发。 第八十二章 臣服 或者死亡 原始部落驻扎，在没有图腾火的情况下，一定会点燃篝火。 龙部落这个驻地却不用，因为有日、月两块图腾石的存在，两个图腾的图腾火把驻地照亮。 远远的，第五玄便发现龙部落驻地的火光，命令小王八停下来。 “左右平坦，驻地边没有明显高点，看样子想要潜行过去的计划行不通了，如此，只能强攻。” 第五玄仔细观察一番得出结论，又开始观察驻地中的守卫情况。 原始部落夜晚都有人守夜，不是防范别人的进攻，而是预防饿极了的野兽闯入部落。 “防守简单，人员也不多，只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图腾战士。” 图腾战士才是主要战力，但这些图腾战士没有外放力量，第五玄也不好观测。 “整个驻地一分为三，左侧力量与日图腾巫相似，应该是日图腾石所在，那右侧就是月图腾石，中间则是龙部落的人。” “日、月图腾本部没有图腾战士，又刚刚历经叛乱，战力应该不怎样，倒是龙部落战士中肯定有不少图腾战士。” 第五玄心中分析敌人实力，以便于做出作战计划。 “若能减其党羽当然最好，但先攻击日月图腾本部反而让龙部落的战士有更长的反应时间，还不如毕其功于一役，先杀最强的。” 第五玄前世没打过仗，但打过游戏的工会战役，战役中只要把对方人民币玩家压下去，战争基本就胜利了。 有这样的经验，他自然不会傻傻的从左右杀入，而是选择从中间杀入，直捣龙巢。 “关键还是日月图腾能不能打出图腾力量，还有龙部落图腾战士的人数，这才是最强力的敌人。” 盘算好利益得失，第五玄催动小王八缓缓前进，五十图腾战士围绕着他一起前进，其余人则在第四代首领的带领下跟在后面，随时准备越过火图腾冲锋。 缓缓前行，驻地中的守卫人员在他们临近千余米的时候发现了他们。 “咚咚咚……” 敲动木桶的声音响彻起来，这是火部落的手段，却让日月图腾部学了过去。 “加速跑过去，临近后扔下树枝，看看图腾战士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第五玄立刻下令，小王八开始加速，一龟当先的冲出去，五十图腾战士赶忙加速追击，却还是缓慢了一些。 龙部落驻地骚动起来，突袭惊醒了睡梦中的敌人，一个个龙部落图腾战士外放力量，龙吟虎啸声响彻天地。 “九十八个图腾战士，有的一拼。” 第五玄瞬间确定了敌人高级力量的人数，心中安稳一些。 “扔下树杈，拦住图腾战士，让他们跳祭祀舞。” 距离百米，第五玄向小王八下令。 小王八立刻扔掉口中叼着的树杈，同时阻拦图腾战士前进，自己也摆出祭祀舞的动作。 祂人立而起，迈步挥动龟爪，打出不标准的太极拳动作。 “呜呜，呜呜？” 被拦住的火部落图腾战士惊疑，有些不明所以。 “呜呜呜……” 从后面冲上来的第四代首领让他们闪开，快速的跳起祭祀舞。 “漂亮。” 第五玄赞叹一声，趁着祭祀舞与自己产生联系，瞬间点燃图腾火。 “嗡……” 三丈高的图腾火膨胀起来，红蓝交织在一起，太极图案缓缓显现。 通过图腾火，第五玄瞬间感应到两个存在，他们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仿佛被第五玄的图腾火吓到了。 “日、月图腾石？” 第五玄心中猜测，三个图腾之间，通过各自的图腾火，应该是可以沟通的。 当初与炎部落图腾，他们就通过图腾火沟通过。 但第五玄没有时间与他们有更多对话，在图腾火稳定后，他立刻控制图腾火打出一道道红蓝交织的火焰，射向冲出来的龙部落图腾战士。 这些龙部落图腾战士反应不能说不快，但还是没能阻止第五玄点燃图腾火。 “轰……” 射出的图腾火与冲在最前面的图腾战士撞在一起，两股图腾力量撞击在一起，发出响亮的爆炸声。 红蓝交织的图腾火消散开来，龙部落图腾战士的身影也再次显现，他周身的图腾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果然好用，霸下，向后撤退一点，冲锋陷阵的事情，不用你做。” 小王八跃跃欲试，但在第五玄再三强调后，还是在不甘中后撤在图腾火后面，远远的关注战场。 第四代首领带着人冲杀过去，守护第五玄的图腾战士也只留下十人，其余人跟着一起冲向龙部落图腾战士。 “嗖嗖嗖……” 弓箭、短矛不停飞射，中间还掺杂着第五玄的图腾火。 每个被第五玄打中的龙部落图腾战士，都要消耗一身的图腾力量才能抵抗，若是第二道图腾力量再次击中，这个图腾战士便会被图腾火点燃，活活烧死。 “谷大补……顾大卜……” 龙部落图腾战士纷纷叫喊着自己的同伴避让，然而他们这样混乱的冲锋，又怎么可能避让的开。 “呜呜呜……” 第四代首领吼叫着提升士气，带队杀入龙部落图腾战士中。 短兵交战，双方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第五玄也没办法再进攻了，怕伤到自己人。 “呜呜，呜呜呜呜。” 第五玄没有闲着，而是向日月图腾石发话：臣服，或者死亡。 见到两个图腾力量的一瞬间，第五玄已经明白第四代巫为什么要给自己留这两个图腾石了。 一个代表大日的力量，一个代表明月的力量，一阴一阳，正好跟自己的太极相应。 这是留给自己吸收的图腾石，是第四代巫对自己的馈赠。 “呜呜，呜呜呜……” 月图腾石几乎瞬间传来臣服话语，这是普通图腾石在灵图腾石面前的本能反应，等级的压迫让她感到惊悚。 日图腾石久久的沉默，一直没有在说话。 “不甘么？愚蠢的家伙。” 第五玄不满的闷哼一声，目光再次投向战场。 龙部落图腾战士已经被杀散，开始有节奏的后退，看样子他们有这样的经验。 日、月图腾本部人马则惊慌的各自抱成一团，围绕在各自的图腾石旁边。 他们认出了五百人，也认出了第四代首领，也看到了龙部落节节败退的趋势，这让他们惊恐，不敢贸然发动进攻，甚至不敢逃跑。 第八十三章 战死 战场上最显眼的战士，是一个拿着石锤的龙部落图腾战士。 他身高接近三米，手中木棍上绑着的石块有婴儿大小。 且战且退间，他是龙部落的主力，三个持盾战士围在他身旁，抵挡着猛烈的进攻。 “轰……” 每一次锤子挥下，都会打得一名火部落图腾战士后退一步，那盘扎的肌肉爆发出的力量，让远远看着的第五玄都心生羡慕。 前世见过的那些肌肉男，在这个大块头面前实在不算什么。 “霸下，绕过去，不要靠的太近，别让他有机会近我身。” 第五玄决定主动出击，避免火部落更多的伤亡。 他与其他图腾最大的区别，就是移动能力，靠近后打出图腾力量，是他的杀手锏。 小王八早就想冲入战场，有了第五玄的命令，更是肆无忌惮的前冲。 “慢一点，别太引人注意，小心是陷阱。” 且战且退的龙部落图腾战士，让第五玄也小心起来。 这些人要不然就是有过训练，要不然就是经历过太多战斗，不管是哪种，都要小心应对。 “嗖……” 短矛突兀的从侧面盾牌后方射出，第五玄注意到第四代首领的身影，想来他也注意到这个强大的存在。 小王八减缓速度，尽量在火部落图腾战士的保护中前进，靠近十米，第五玄让他停下来。 “嗡……” 一团图腾火从第五玄体内生出，这样的力量他控制起来比图腾火中射出的力量更加精准，缺点是力量要小一些。 红蓝火焰出现在空中，瞬间前射，火焰在空中扭动，避过火部落图腾战士，追击在一根短矛后射向恐怖的敌人。 “咔嚓……” 短矛被龙部落图腾战士挥动石锤打断，火焰则突然折射向下，射向敌人下阴。 截拳道的攻击理念从来就是用自己最坚硬的地方击打敌人最脆弱的地方，第五玄才不管这样的战斗方式是否阴损。 “吼……” 战士怒吼，火焰虽然被他的图腾力量挡住，但冲击力依旧落在他的下体，疼得他双眼怒瞪，布满血丝。 短矛是第四代首领抛出的，他自己也紧随其后，纵身前越，银白长发在空中飞舞。 眼看火焰得手，第四代首领双眼一凝，再次加速，手中石矛奋力向前，刺向敌人的咽喉。 “吼……” 龙部落战士忍着疼痛，奋力抓住石矛。 “咔嚓。” 石矛坚硬的木杆被龙部落战士折断，第四代首领的身影都跟着一顿。 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哼。” 第四代首领怒哼一声，眼中满是炙热，身体继续前冲，右手抄起腰间石刀，反手拿着刺向大块头下腹。 “噗嗤……” 这一次敌人没能防住，石刀插入肉体中，疼的他浑身图腾力量都在颤抖。 “吼。” 大吼声中，龙图腾力量爆发，虎啸龙吟声震荡的第四代首领双耳生疼，耳孔中隐隐有血色流出，他却不肯退却，双手用力扳动石刀。 “噗嗤……” 伤口扩大，敌人的鲜血喷涌而出，他身后的图腾战士要上前，被更多的火部落图腾战士拦住。 “咚。” 敌人用石锤把狠狠砸在第四代首领头上，看的第五玄瞪大双眼。 “噗……” 第四代首领口吐鲜血，但他没有后退，反而拔出石刀，眼中满是坚定的准备再此进攻。 “嗡……” 第五玄调动图腾力量，先一步射向敌人的脸上，第四代首领借着大块头抵挡火焰的时间奋力向上刺杀。 “噗……咕咕咕……轰……” 石刀刺入敌人咽喉，鲜血咕嘟咕嘟的冒出来，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敌人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噗……” 第四代首领再次吐血，面容越发苍白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举起石刀，喊出：火部落，为了火部落…… 随后，他慢慢的跪倒在战场上，头颅低垂，渐无声息。 第五玄的心咯噔一声，顾不得其他催促小王八上前来到第四代首领身旁。 白发苍苍的老战士眼中带着执着，死死的望着躺在身前的敌人，他……已经没有呼吸。 “死了……死了……又死了一个。” 第五玄想伸手摸过第四代首领的双眼，然而他没有手，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随着强大的敌人死亡，龙部落图腾战士终于崩溃了，火部落图腾战士在得知第四代首领战死后，更是揣着愤恨追击，杀得龙部落图腾战士丢盔弃甲。 “生生死死都是平常事，你将安息，在火图腾中，回归故里。” 第五玄说着，让小王八把第四代首领的尸体拖到图腾火中，让他回归图腾的怀抱。 天明前，战斗已经结束，龙部落图腾战士趁着夜色遁走一部分，剩下的不管是身死还是重伤，都被火部落战士枭首对待。 他们在泄愤，第五玄也没有阻止，他虽然不喜欢这样的野蛮，但他找不到阻拦的理由，也没有阻拦的心情。 日月图腾部的人全部跪伏在两边，等待着火部落的处理，他们自知逃跑无望，这股龙部落图腾战士被消灭后，火部落将继续统领这个地域，他们无处遁形。 “呜呜，呜呜呜……” 月图腾石的声音通过图腾火传递过来，她在求饶，希望第五玄宽恕她的愚蠢。 没有理会胆小懦弱的月图腾石，第五玄的目光望向日图腾石。 “呜呜，呜呜呜……” 第五玄用部落语向日图腾石问话，询问他为何不说话。 日图腾石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沉默以对，这让第五玄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催动小王八走向日图腾石，准备先向他下手，便在这是，尖锐的骨哨声响起，急速而剧烈。 “有强敌。” 第五玄瞬间听出骨哨代表的含义，让小王八放弃日图腾石，转而向哨声传来的方向移动。 那是沙漠的方向，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缓缓向着这里走来，他们身后沙尘飞扬，看不清具体人数，但这体量看起来很恐怖。 “这是哪里来的敌人？” 第五玄疑惑，一时间搞不明白这些人的身份。 五百人在整军，即使失去第四代首领，他们依然能把一切做的有条不紊。 第八十四章 祖宗有灵 “一万……还是两万？” 望着越来越近的队伍，第五玄眼中透露着担忧。 五百人固然勇武，但在绝对数量优势面前，未必能讨到好处。 “嗡嗡嗡……” 临近的敌人开始展现图腾力量，震荡的图腾之力从最前排的人身上爆发出来。 那力量泛着土黄，无数颗粒结晶环绕在这些图腾战士身旁，这些人又站成一排，看起来像是从沙漠中吹出来的沙墙。 “三百多个图腾战士……这还只是第一排……” 第五玄深深的被震撼到了，这样的实力对比，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战法战术，所有的以少胜多，都是在用计谋创造出局部优势后实现的，这样的实力差，已经让第五玄彻底失去战斗欲望。 “小王八，发声提醒大家，准备撤退。” 第五玄让小王八警告众人撤退，然而不等小王八开口，突然一人越众而出，引起了五百人的骚乱。 “呜呜呜……呜呜呜……” 五百人居然在叫走到战场中央这个人为：火部落的巫。 “这是……什么情况？” 情况有些复杂，第五玄阻止小王八发声，静静观看。 战场中央的那个人，一头白发随风飘荡，若仔细看会发现，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老。 “中年白发……这是火部落第六代巫？是被劫持了么？” 第五玄猜测着，就见第六代巫不可思议的大步向前，走到五百人面前，走的越近他越激动，最后目光落在第五玄身上。 “呜……咳……咳咳……” 太过激动，只说出一个字，他便被自己的话语卡住，不停地咳嗽。 第六代巫一边咳嗽一边跪倒，最后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口中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双肩耸动着，不能自已。 他当上巫的年头并不长，但他等待火图腾的日子却很长，从出生那一刻，他便开始等待火图腾的出现。 不止是他，他们这一代人都是这样的情况，从出生，就等着火图腾的回归。 他们会住在日、月图腾火旁边，冬日避寒，夏日避暑，但日、月图腾石从来不是他们的信仰，他们信仰的，只有那从不曾一见的火图腾。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六代巫抬起头，高声呐喊，这声音压过了周边的一切，隐约可以听到声音挤压声带的破裂声，可见他有多用力。 他说：火部落必将迎回自己的部落图腾，重回荣耀巅峰。 他喊出了这句谶语，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用自己多年来的期盼。 随着他的喊话，无数人反应过来，他们从那些成排的图腾战士身后冲出来，跟随在第六代巫身后，叩拜自己的图腾。 那一排排图腾战士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在他们首领的吩咐下收回了力量。 “巫啊……好多年不见了……” 第五玄轻声说着，缓缓抛出一缕力量，在他与巫之间点燃图腾火。 “呜呜呜……” 巫又高喊一句祭祀舞，所有人起身，跳起了由第四代巫发明的祭祀舞。 图腾火点燃本有三丈，随着第六代巫的跳动，火焰猛然涨了三丈，又随着所有火部落人的加入，再次猛涨三丈。 九丈高的图腾火直通天际，红蓝交织在一起映照出一片红蓝天地。 “呜呜呜……哈哈……呜呜呜……哈哈……” 喊着整齐的口号，跳着第四代巫创作的祭祀舞，一股股信仰之力涌向图腾火，涌入图腾石。 纯粹的力量化为红蓝交织的力量，填满第五玄的心间，让他觉得自己获得新生一般。 “此刻之后，我才是真正的灵图腾。” 第五玄心中突然涌现一种明悟，那就是之前百余年他所谓的灵图腾，都是假的，只有这种近距离获得部落图腾的祭拜后，他才是真正的灵图腾。 “等一等，在力量固定前等一等。” 第五玄突然焦急起来，他催促这小王八行动起来，先是找到日图腾石，这是一块明亮光滑的图腾石。 “打碎它，霸下，我要他的力量，快，我的力量就要定型了。” 关键时刻小王八猛甩**，猛烈的轰击向日图腾石。 “呜呜……” 急促的阻拦声从日图腾石的图腾火中传递过来，但第五玄哪会听他讲什么。 “轰……” 猛烈的撞击过后，日图腾石破碎开来，第五玄立刻让小王八拾取一部分放在图腾火旁边。 “月图腾石，快快快，我要月图腾石的力量。” 第五玄不停的催促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定型，他在跨过那最重要的一步，一旦跨过，他就真的成为灵图腾了。 到那个时候，他的力量必然会固定，以现在的状态，火与水将是他未来力量的主体。 “我要阴与阳，不要火与水，快啊，霸下，快啊。” 第五玄不停催促，小王八也知道时间焦急，速度猛然提升。 “轰……” 月图腾石被击碎，石块翻飞，因为焦急，小王八有些用力过猛。 “尽量与日图腾石等量的分量，快快快，把他们都扔到图腾火里。” 第五玄快速吩咐着，小王八则迅速的执行第五玄的命令。 在一套祭祀舞跳完前，日月图腾石的碎片终于落入图腾火中。 “极阴、极阳，光明与黑暗，好样的，让我更换自己的力量，让我成为真正的灵图腾吧。”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怒吼着，同时控制被图腾火炼化成纯粹力量的阴阳力量进入自己体内。 光明占据炙热火红色的力量，黑暗占据潮湿海蓝色的力量，一切都在瞬间完成，而接下来的一瞬间，祭祀舞正好结束。 “嗡……” 突然，仿佛天地都在这一瞬间凝固，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望着图腾火。 图腾火从红蓝交织变成黑白交织，这还没有完，它的火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施展了定身咒。 接下来，一个身影缓缓的从光明中走出来，他身材矮小，略显佝偻，缓步从光明走向黑暗，安静的坐在阴极鱼眼中。 他就那么小小的坐在那，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个短小的兽皮，目光则扫视了部落一眼，又望向第五玄，缓缓点点头。 而从这个身影出现的瞬间开始，第五玄已经呆愣住了，当小个子向他点头的时候，他泪如雨下，浇灌在心中。 第八十五章 诸位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他没有急着走向光明，而是来到阴极鱼眼的位置，蹲下身子，抚摸了一下小个子的头。 “呜呜……” 部落人中有哭泣声传来，他们并不认得图腾火中的两个身影，但看到这身影，他们便会本能的留下泪水。 “小个子巫……大块头首领……” 第五玄在图腾中呢喃，这两道身影一出现，他便认出两人，只是苦于不能沟通，只能在图腾中静静的观看。 大块头首领摸完小个子巫的头，起身从阴极走向阳极，缓缓的站在阳极鱼眼中间。 他的块头是那么的高大，直至今日，第五玄才发现他高大魁梧的出奇。 大块头首领向第五玄点点头，随后望向部落人，左右寻找什么，最后好似失落的摇摇头。 又一道身影从阳极中出现，他个子不高不低，火焰映衬出他清秀的面容，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甚至有些害羞。 大块头首领望了他一眼，伸出手，第二代巫自己把头凑过去，用头在蒲扇大的手掌中蹭了蹭，随后他像兔子一样跳跃几步来到第一代巫身后，乖巧的坐下。 最后他透过第一代巫的肩膀，向第五玄点点头，随后又缩回去，好似羞于见人。 再次出现的是第三代巫，她从阳极中走出，脸上带着纯净的笑容，如同天使一般围绕第一代首领身边跳了一圈，然后走向第一代巫身旁。 她好奇的望了望第一代巫，又望了望第二代巫，歪着脑袋思索一阵，才坐在二人身后。 第二代巫为她让了让地方，还摸了摸她的头，小个子巫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动作。 她坐好之后就望向第五玄，眼中满是纯净的笑容，脸上也充满喜悦。 “第三代巫……你还好么？” 第五玄轻声自语，却没有人能回答他。 随后出现的是第二代首领，他身上带着浓烈的图腾气息，从黑暗中走来，左右扫视一番，随后快速的来到第一代首领身旁。 “嘭……” 第一代首领突然出手，在第二代首领头上狠狠的打了一下，打得第二代首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众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第二代首领揉揉脑袋，向第一代首领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乖巧的站在他身后。 “打的好，这个龟孙不乖的很。” 第五玄很是解气的在图腾中说道，他不由的想起第二代首领做的那些不靠谱的事情。 当时不靠谱的可不止第二代首领一个，还有第三代巫。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第三代巫，却正看到她对着自己吐舌头，做出一副我很抱歉的表情。 “接下来应该是百草巫了吧……” 第五玄目光从第三代巫脸上收回，猜测着下一个出现的人，然而百草巫并没有出现，从阴极中出现的，是第三代首领。 他恭敬的向三位巫鞠躬，随后规矩的走到大块头首领和第二代首领身后，立定在那里。 “呜呜呜……” 部落中传来对话声，一些老人对这个带着部落走出海岸的第三代首领还有些印象，他被部落人认了出来。 然而不等这些老人把消息传开，一道身影从阳极中走出来，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呜呜呜……呜呜呜……” 人群高喊着荣耀的巫，这是带领他们在沙漠边缘立足的第四代巫，他走出来，面向疯狂的火部落人，挥动手臂压下他们的叫声。 随后，他恭敬的向小个子巫叩头，又向大块头首领叩头，之后又向第五玄叩头。 他望向第五玄的目光，充满了遗憾。 第五玄也有些遗憾的望着他，目送他来到第三代巫身边，乖巧的坐下。 第三代巫摸了摸他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阳极中再次走出一道身影，这身影第五玄很陌生，没有见过。 “嗡……” 日、月图腾部的人瞬间像炸锅一样，这个身影对他们来说就是噩梦。 第五代巫目光有些阴森，他扫视了火部落人一眼，这些人立刻乖巧如同雏鸟，人人禁言，不敢发声。 随后他的目光望向日、月图腾部，这些人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呼吸都屏住了。 他伸出右手，翘起大拇指，右手缓缓从喉咙间划过，许多日、月图腾部的人吓得抽搐着晕倒。 随后他用身上的熊皮裹紧自己，缓步走向第四代巫身后，规矩的坐下。 他没有向巫、首领、图腾打招呼，但第五玄却看到他闪烁的眼神，或许他是想打招呼的，只是……多年压抑的生活，让他不知道如何宣泄情感吧。 接下来出现的是第五玄熟悉的第四代首领，那个一脸伤疤的老战士，他先是对巫行礼，接下来对首领行礼，最后向第五玄行礼。 然后，他走向第五代巫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这个老战友。 在第五代巫杀戮的路上，第四代首领是他最坚实可靠的左膀右臂。 当第四代首领站在首领的队伍之后，所有死去的巫与首领，除了百草巫一脉不曾出现，如今都凑齐了。 他们像是鲜活的人，又像是存在于图腾火中的记忆，在这重要的一刻，一一出现，团聚在图腾火中。 “你们……是来见证图腾化灵的么？” 第五玄呢喃着询问，没有人能回答他。 澎湃的力量从图腾火中喷涌而出，停止的火焰再次开始跳动。 第五玄催促小王八缓缓走入图腾火中，让火焰包围自己，让历任首领与巫环绕在自己身旁。 在阳光下，在火焰中，晶莹洁白的火图腾石上散发着最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即便是磨盘大的小王八，也不再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即使是历任巫与首领，也不能夺取他的光彩。 “嗡……” 火焰跳动膨胀，经过三次酝酿后，突然涨大。 图腾石上散发出黑白相间的力量，第五玄只觉得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己走出图腾石。 “嗡……” 图腾火跳动一下，历任巫与首领的身影突然跳动起来，同时奔向第五玄的上方。 九道身影合而为一，笼罩在图腾石上方，身影变幻，慢慢的化为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出现在图腾火中。 这身影九丈高，周身笼罩着图腾火，他的身下，是一头巨形大龟，驮着他立于天地间。 第八十六章 臣服 巨人有着高挺的鼻梁，细长的双眼，若去掉黑白火焰的映照，他的面容应该略显苍白。 巨人缓缓低头，伸出细长的右手在眼前，张开，握拳，张开，握拳。 第五玄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右手，他居然有身体了，而且，是个很大的身体。 目视前方，一众火部落的人兴奋中带着惊恐，颤粟着跪伏在地上，唯独第六代巫高举法杖，放声称赞着第五玄。 第五玄的目光越过火部落人，望向后面卷起黄沙的部落大军，那是火部落请来的救兵，强大无比。 “呜呜呜……” 在黄沙的后方，隐约有声音传来，第五玄凝目注视，穿越千里，望见沙漠中一个虚影。 那是一个如蝎子一般的存在，只是他的身体由细小的沙粒组成。 只一眼，第五玄心中就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由沙粒组成的蝎子，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 “呜呜……呜？” 第五玄开口询问，声音不大，部落人听不到，但这声音却能让跨越千里，传到沙蝎耳中。 “呜呜……呜呜呜……” 沙蝎开口，他的话有些与火部落类似，但也有一些不同，好似经历过一些变种。 但那些听不懂的地方，第五玄却能自然而然的理解、接受。 “曾经的土部落图腾火种？是变异了么？” 第五玄微微诧异，呢喃着猜测道。 原来这个灵图腾，是当初与刀部落死战的土部落留下的火种，他们转移到沙漠中，历经苦难，最后在沙漠中扎根。 土图腾火种带着不多的族人扎根沙漠，本是困顿境遇，不想因祸得福，变为沙图腾，甚至一举突破至灵图腾。 至此，第五玄明白了第六代巫为何能请来沙部落的人了，沙部落继承于土部落，与刀部落、龙部落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 “呜呜呜……” 第五玄向他传递出美好的祝福，并感谢他支援火部落。 两个灵图腾简单的沟通，第五玄趁机提出结盟的想法。 当初火部落与土部落就算没有结盟的盟友，刀部落到来的时候更曾一起御敌，如今再次结盟，两个图腾一拍即合。 第五玄把目光从沙图腾上收回，望向北方，那里有着一股强烈的寒流，比自己和沙部落都要强大。 目光再次跨越时空，第五玄隐约看到一头冰熊，它似乎在冬眠，第五玄注视过去的时候他也只是翻动了一下身体，并未与之沟通。 没能与这个北方强大存在沟通，第五玄也并不遗憾，作为附近有数的强大部落，将来早晚有沟通的机会。 目光回收，第五玄疑惑的望向东北方向，那里有一个圆球形的火力量，感觉上是灵图腾的境界，但力量太过弱小，好似他大多数力量都被散掉了一般。 “那里应该是小足球的方向……他是被吃了么？” 第五玄摇摇头，若是被吃了，就看不到了，不过小足球的状态确实怪异，既进入了灵图腾的境界，却又没有相应的实力，感觉像是没有被部落祭祀过的自己。 “等有机会回去看看你，目前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五玄传音过去，却发现小足球不能给他回话，估计是实力不够吧。 再次调转目光，这一次他看到了龙部落，那个在东南方向，统治者一大片区域的部落之主。 “吼……” 愤怒的龙吼声传来，带着威胁与恐吓，第五玄却只是对他轻笑一声。 “你要战，便战。” 没有更多的语言，第五玄也不想跟这个侵略成性的家伙进行更多的沟通，而是把目光望向更南的方向。 在他目光所及的极限处，隐约可以看到一团黑雾在翻滚，他向着龙部落的方向，不停的发出恐吓声。 “这应该是牵扯龙部落主要精力的部落，只是不知道什么名字，距离太远，传音都不可能……” 第五玄暗道可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能联盟，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即便不联盟，看他的模样与龙部落也有化解不开的仇恨，这是不用联盟的联盟啊。” 感叹一句，第五玄准备收回目光，就在他目光收回的途中，一块移动中的图腾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快要化灵的图腾石，在这片大草原上，没有被龙部落盯上，是因为你一直在移动么？” 第五玄呢喃着，把目光关注过去，尝试与之沟通。 “嗥……” 一声狼吼从远处传来，带着原始、残忍的气息，仿佛有血腥味扑面而来。 “灵智还没开化么？如果躲不过龙部落的狩猎，你可以来火部落，我会庇护你，以吾之名保证。” 第五玄对他说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目光收回来。 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缓慢的消失，这一次消失后，再想这般肆无忌惮的与四方沟通就很难了。 这是突破天地牢炉的瞬间带来的红利，只能使用一次，过期不候。 “你们两个，选择生，还是死？” 第五玄望向日、月图腾石，对着残渣中较大的两块，用汉语询问道。 他的话会通过意志传播，并不怕对方听不明白。 “呜呜……呜呜……” 月图腾石立刻传话回来，表示臣服。 “你呢？” 第五玄的目光又望向日图腾石，日图腾石中传递出的情绪，有浓烈的抵触意识。 “如果继续沉默，我将默认你选择死亡。” 第五玄进一步威逼道。 “……呜呜……” 最后，日图腾石还是选择了臣服，只是其中不甘的情绪非常浓烈，但第五玄并不在意。 日月图腾石都拥有他的部分力量，这正是他需要的。 “既然选择臣服，就信仰我。”第五玄沉声说道。 信仰是最做不得假的，这是臣服的终点，是灵魂最深处的卑微。 “呜呜……呜呜呜……” 月图腾石选择信仰，立刻贡献出自己的忠诚。 一丝明悟在第五玄心中升起，他缓缓抬起手臂。 巨人的手臂从图腾火中伸出，似虚似幻，一把抓在月图腾的图腾火上，那股火焰仿佛被他的大手拎起来，慢慢的拿回火图腾的图腾火中。 “嗡……” 月图腾火闪烁了一下，最后被第五玄按在阳极的鱼眼中，图腾火变幻闪烁，最后化为一股黑暗的火焰，在阳极中燃烧起来。 第八十七章 吾名 月图腾石的图腾火在第五玄的图腾火中燃烧起来的一刹那，第五玄瞬间感应到太极的失衡。 阴极过胜，阳极有崩溃的趋势。 “轰……” 第五玄一脚踩在阳极上，让隐约要崩溃的阳极坚挺起来。 “如果你不信仰我，月图腾也会陪着你一起死。”第五玄冷酷的说道。 把两个图腾融入自己的力量中，是他对图腾力量的一种尝试，也是他制造图腾战士时产生的一些想法。 若可以，自然一切都好，若不行，那这两个家伙他一个也不会留下。 不能把控的，便要毁灭，何况这两个家伙都是有叛变案底的。 “……” 日图腾石沉默以对，就在第五玄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日图腾石的图腾火自己漂浮起来，向着第五玄的图腾火飞来。 “控制力已经这么强大了么？或许不压制你，你都要突破到灵图腾的境界了呢。” 通过日图腾石操纵图腾火，第五玄判断出这家伙藏的很深。 图腾火进入阴极，镇压在阴极鱼眼中，至此，太极重归平衡，第五玄悬着的心也落下来。 “吾名……第五玄。” 在身体崩溃前，第五玄发声，向天地喊出自己的姓名。 他的声音火部落的人听不到，只有图腾才能听到，这是在向周围的灵图腾宣告自己的存在。 第五玄的身体开始崩塌，被黑白交织的火焰吞噬，一个玄字出现在火焰的上方，随着第五玄的身体缓缓消逝。 “退出去吧，霸下。” 第五玄意识重回图腾石中，小王八一步步退出图腾火，眼中对图腾火充满敬畏。 “呜呜呜……” 第六代巫开始赞扬图腾火，同时跳起祭祀舞，火部落的人跟着起身，一起跳起祭祀舞。 “彩虹屁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这个时机很好，正好让我试试批量制造图腾战士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在第五玄看来，制造图腾战士需要解决两个刚性问题：虔诚度、体质属性匹配。 火部落人对自己的虔诚是不用怀疑，百余年间他们在没有图腾石的情况下依旧坚持自己的信仰，可见这种信仰已经深入骨髓。 信仰度足够的情况下，体质属性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第五玄的力量之前属于水火交织，五百人中有百五人可以做到与之匹配，已经超出第五玄的想象。 可以融合两个相冲力量的体质，第五玄觉得应该是稀少的，但在制造百五人后，他发现自己小看了水火。 水火固然相冲，但在一定程度上属于阴阳，而人的身体本就有阴阳，这或许就是可以匹配这么多的原因。 但第五玄还不满足，他按照第四代巫的思路，把水火抛弃，换取阴阳，这更适合大多数人的身体。 在此之后，他又有自己的改造，把日、月图腾石的力量纳入自己的体系之中，如此一来，他相当于拥有三种力量：阴阳、阴、阳。 三种属性，大大加强了体质属性匹配的成功率，这是第五玄留着日、月图腾石的原因。 借着火部落人跳起祭祀舞的时机，第五玄外放阴阳图腾力量，扫视在场的每一个部落人。 火部落人经过第六代巫断尾求生的手段后，已经从万人部落重归三千人的中等部落，第五玄需要扫视的部落人也少了很多。 阴阳图腾力量在人群中掠过，不时发现可以成为图腾战士的部落人，第五玄也控制着更多的图腾力量赠与这样的部落人。 “嗡嗡嗡……” 图腾战士飞快的被缔造出来，几乎每五个人中就有三个人适合成为图腾战士。 “阴阳图腾力量果然比水火属性的图腾力量更适合原始人，如此一来，三千人差不多能缔造出一千八百人……” 第六代巫是第一批被改造成拥有图腾之力的原始人，他在获得力量后立刻带领图腾战士对第五玄进行跪拜。 当他起来，看到越来越多的图腾战士被制造出来，他再次忍不住的跪拜下去，久久不愿起身。 若早早的拥有火图腾，拥有这些图腾战士，火部落何至于从万人部落跌落至如今模样。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被五百人圈禁起来的日月图腾部，眼中发出的炙热起的光芒。 这两部发生叛变，处死领头人是必不可少的，但他没有第五代巫的杀性，还有大批人口可以并入本部。 如今的本部可不像之前，因缺少火图腾而没有什么吸引力。 扫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多的图腾战士，第六代巫含泪的眼中满是期盼。 火部落果然如第四代巫所说的一般，即将重归荣耀巅峰了。 那句深埋每个火部落心中的谶语，终于在火图腾回归后实现了。 当阴阳图腾力量扫过所有人后，一共让1674人觉醒图腾力量，制造了1674个图腾战士。 “呜呜……” 火部落人发出欢呼，即便那些没能觉醒的，也在为火部落变得强大而高兴。 “嗡……” 图腾火再次射出火焰，这一次的图腾力量，是阳图腾力量，力量炙热而光明，温暖而璀璨。 “果然融入我的图腾火后，我可以随意操控。” 第五玄的目光扫了一眼远处破碎的日图腾石中最大的一块，如今那是日图腾石的本体。 阳图腾力量在剩余的战士中掠过，不多时便发现匹配的战士，那些战士的身体，会缓缓的吸收第五玄支配的这股力量。 “阴阳图腾力量制造出的战士，身上会散发黑白火焰，脚下会踩着太极，不知道阳图腾力量制造出的战士如何。” 思索着，第五玄打出一股阳图腾力量进入这个适合的战士体内。 “嗡……” 战士吸收力量，不多时便成为图腾战士，外放力量，整个人充满光芒，至刚至阳。 “这力量看着威武，但与阴阳属性力量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看样子灵图腾石的图腾战士比普通的图腾战士要强大一些。” 这件事当年海边的时候就曾得到过证明，如今出现这样的结果，也只是映证第五玄的猜测。 “无论如何，图腾战士都比普通的战士更强大，对部落来说，都是有利的。” 第八十八章 图腾反对（万字求定） 第六代巫为第五玄搭建起高高的石台，在石台左右，日、月图腾石如同仪仗般摆放着，更前方，是九丈高的图腾火。 巫、首领、新选出来的日、月部巫的房子依次延续向前，延绵不绝。 石台也好，房屋也罢，都充满了原始部落的野蛮风格：广阔又粗狂。 由岩石简单研磨后堆砌的平台墙面，用野兽的鲜血勾勒的纹路花饰，兽骨雕磨后制作的饰品挂件，充满了整个部落之。 小孩们在部落四处奔跑，大人们或安逸的躺在自家门口，或脚步匆匆的奔向狩猎队集合的地方。 老人们或是打磨骨饰，或是把玩骨饰，间或有人拿着鞭子抽打掠夺来的奴隶，让他们勤奋的为自家添砖加瓦。 万多人的部落井井有条，一切都展示着火部落如今的强大。 他们是沙漠边缘当之无愧的王者，是周围众多部落必须仰望、依赖的存在。 第六代巫依旧白发苍苍，但他的精气神却一年前好了很多，脊梁挺直了，面容红润了，甚至有些微微发福。 “呜呜，呜呜呜……” 他在述说他的研究成果，经过一年的研究，他终于勘破当初火图腾巨人像消失时出现的那个字是什么了。 按照他的说法，那是世间最强大的秘密，代表着世间至强的存在：天。 “牛。” 第五玄在图腾石笔画一个翘大拇指的动作，却对第六代巫看也不看。 如果说第四代巫撒出火部落的第一个谎言，并且一语成谶，那么第六代巫是一个能把牛皮吹天的人物。 如果仅仅是这一点第五玄也不会厌烦他，团队领袖适当的谎言与吹牛，反而会带来积极、正面的效果，这一点可以理解接受。 但是死死抓着行政权，让部落新选出的第五代首领处于权力真空的状态，真的让第五玄发自内心的厌烦了。 神权与行政权的高度统一，带来的坏处显而易见，那粗狂的高台，这些堪称高大的建筑，都是第六代巫穷凶极恶带来的产物。 苦于无法沟通，部落又没有出大问题，第五玄多数时候也只是看着。 毕竟这些建筑是奴役其他部落人做的，狩猎队也没有停止训练，五百人依旧强大，这些他在意的都还在正轨。 但这一次，第五玄真的不能允许第六代巫继续吹牛了。 “改部落名，想什么呢。” 第五玄望着如同小丑一般的第六代巫，眉头深皱。 火部落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不只是一个名字这么简单。 “呜呜呜……呜呜呜……” 第六代巫的话终于步入正轨，他开始建议，火部落的名字，应该改成天部落，并说这是图腾的意志。 “杀了他……” 一个声音传来，是日图腾石的声音，自他能说汉语后，喜欢和第五玄交流。 “闭嘴。” 第五玄有些恼怒的呵斥。 如果说对第六代巫是厌烦，那么对日图腾石是愤恨了，这个家伙没事煽风点火，恨不得第五玄把事情搞大，让火部落出问题才好。 “你不是嫌弃他奢华无度么？那么干脆打死他，换一个不是更好。” 日图腾石并不闭嘴，反而循循善诱，想要带偏第五玄。 “霸下，给他留点念想。”第五玄命令道。 “火图腾……饶了日图腾这一次吧。” 月图腾怯弱的声音传来，小声的为日图腾石求情。 第五玄对她理也不理，这家伙天天摆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可当初背叛火部落的是她的巫，若是没有她的意志影响，第五玄不信。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王八听话的来到日图腾石前方，右爪抬起，锋利的爪子探出，在日图腾石画出一道道痕迹。 “呜呜呜……” 日图腾石发出痛苦的呻吟，第五玄却不会可怜他。 这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他的身已经满是小王八的爪印，但还是不时插嘴。 部落人早已对此见怪不怪，甚至有小孩好的近前观看。 第五玄的目光再次望向第六代巫，这家伙虽然让他讨厌，但至少没犯过大错，尤其当年带着沙部落回来，反而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只是太专断独行了。” 第五玄心给出这样的结论。 火部落高层的会议依旧在进行，第五玄在一旁静静聆听，准备在关键时刻打断第六代巫的妄想。 与会的除了第六代巫，地位最高的当属第五代首领，他是从五百人图腾战士选出来的。 单从战斗、指挥能力讲，第五代首领都是没有问题的，但他真的担不起首领这两个字。 或许是多年的训练让他习惯听命行事，对于第六代巫占据行政权力这一点，他从来未曾反驳过，反而听之任之，习惯于此。 这导致他地位虽高，但在部落管理方面，反而还不如日图腾巫。 日图腾巫依然是当年那个少年，当他沿着归路回来的时候，火部落已经重新屹立在这里，他因为没有参与叛乱，反而得到第六代巫的重用。 月图腾巫是第六代巫的女儿，第六代巫不放心重新选择月图腾巫，干脆让自己的女儿继位。 不知道这算不算氏族权利的开端，当初第三代巫有这样的趋势，只不过后来被部落的迁移打断了。 除了这三个巫，在场的还有日首领、月首领，他们各自统领着日、月图腾力量战士，也是部落内不可忽视的一群人。 除了这些人，还有三位部落长老，他们因为曾经为部落做出贡献，加之年纪较大，被选为长老，有时候会帮助第六代巫管理部落。 这是如今火部落的高层，权利基本凝聚在第六代巫手。 “呜呜，呜呜呜……” 第六代巫高昂着下巴，举起手一块石头，那石头刻画着一个玄字，按照第六代巫的翻译，这是一个天字。 他问：谁赞同，谁反对？ “我反对，霸下，把那个石头砸碎了，砸成粉碎。”第五玄说道。 小王八对于挑战部落高层很有兴趣，几步来到第六代巫身旁，在他诧异的目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咔嚓。” 石头被**咬碎，小王八吐出口的碎石，用力的拍打成粉末，直到没有一块完整的碎片才停下来。 所有人都呆滞了，大家互相看看，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第六代巫脸青一阵紫一阵，最后什么都没说，因为反对他的，是图腾。 第八十九章 联盟 在经过更换部落名的闹剧后，第六代巫终于把目光投向了第五玄关注的地方：结盟。 在成为灵图腾的时候，第五玄与沙部落图腾谈过结盟的事情，两个图腾也都各自散发出想要结盟的意志。 一年来双方彼此沟通过几次，但对于结盟形势依旧没能确定下来，最主要的问题是：沙部落想要走出沙漠的通道，而第六代巫不想让道。 这方面的考虑，第六代巫私下与日图腾巫探讨过，第五玄也通过他们的探讨，了解了第六代巫的心思。 他惧怕的，是沙部落走出沙漠后，夺取火部落的利益。 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证明第六代巫没有被眼前好的形势迷惑，但也透露出第六代巫的大局观不足的问题。 “龙部落才是最大的敌人，在不能与之抗衡前，联盟是必然之路。” 第五玄思索着，任由小王八载着他走向沙部落使者团所在的位置。 一次化身巨人，因为有了之前海边的一次经验，与周边图腾沟通的更多一些，对周边图腾的形势，也有了更多的判断。 目前看来，视野可极的范围内，北方的熊部落与南方的龙部落是最强的两个部落，次之是更远方拥有黑雾图腾灵的部落。 在这两个层次之下，火部落与沙部落次之，炎部落的实力不定，因为他们的图腾能力不足，但炎部落图腾战士又不少。 对于这种能吃了自己图腾的部落，第五玄怀揣敬意、敬而远之，对他们的实力，他也没办法做出常规估量。 除了炎部落，再下面只有一个大草原奔波的狼部落了，这一年来断断续续传来不少关于狼部落的消息。 他们袭击龙部落的下属部落，乐此不彼，甚至会突袭有龙部落图腾战士的队伍，可见他们的凶性。 这是第五玄目光所及的部落，是图腾拥有灵性的部落，那些大大小小分布各地的小部落，是不考虑其的。 仅从这样的分布看，北方冰熊图腾部落和炎部落暂时不必考虑，他们与火部落之间有大量的空间，这是安全区。 沙部落与火部落之间有些情分，目前也没有撕破脸皮的想法，反而可以促成联盟，这是友善部落。 龙部落主力在南方，但龙部落图腾一直以来对第五玄异常关注，让他觉得，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迟早爆发。 与其等敌人与有黑雾图腾灵的部落分出胜负后，腾出力气与自己全力一战，不如在敌人束手束脚的时候主动出击，至少可以一探虚实。 这是他理念与第六代巫不同之处，也是他这次主动出击的目的。 之前沙部落数次来人，他都没有主动去见，但这一次不同，沙部落首领带队来到火部落，让第五玄觉得沙图腾抱着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此时再不主动出击，联盟之火真的可能让第六代巫熄灭。 沙部落的人住在专门为他们腾出来的房子里，当小王八载着第五玄进入沙部落居住区域的时候，沙部落首领立刻迎接出来。 对于可以移动的神火图腾，沙部落的首领并不陌生，一次支援火部落的大军，便是由他带领。 “呜呜，呜呜呜……” 沙部落首领依然用有些怪异的腔调向第五玄送敬意，这是老部落的传统，尊重每一个巫，尊重每一个图腾。 小王八拍拍地，这是祂回礼的方式，很独特，多数会扬起尘土，让人难受的很。 等沙部落首领抬头，第五玄开始打量他的面容。 这是一个有些黑瘦的汉子，跟当年土部落高大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西迁之路让他们变化很大。 由土部落转化为沙部落，已经是一种新生了，但他们并没有忘记当年的土部落，这是一个知道感恩的部落，他们甚至记得当初火部落的帮助，记得第二代首领。 “呜呜呜……” 吵杂的声音响起，第五玄不用回头观看知道是第六代巫来了，除了他没人有这样的排场，走到哪儿都跟着十几个图腾战士跟随。 他先向第五玄行礼问好，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彩虹屁，什么荣耀啊，无啊，第五玄已经听得厌恶了。 “砰砰……” 小王八拍拍地面，自己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躺下，把主场让给第六代巫。 第六代巫的脸有些尴尬，第五玄主动表态，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算一次反对他改变部落名，这已经是第五玄第二次明确反对他的意志了，对于巫来说，这是耻辱。 “我也不想打你脸，奈何你总伸头啊。” 第五玄在图腾石叹息，静静的望着两人交流。 “呜呜……” “呜呜呜……” 一个首领一个巫，客气的交流着，这是第六代巫习惯性吹牛带起的节奏，以前的部落人更直接，没这么多碎言碎语。 等第六代巫吹嘘完如今的火部落，又奉承完沙部落，交谈的内容终于进入了主题。 “呜呜，呜呜呜……” 沙部落首领希望，火部落可以让开沙漠边缘的部分领地给沙部落建立驻地，沙漠的资源太少了，沙部落生存很困难。 “不知道这沙漠有多大，沙部落有没有探索道另一侧的边缘。” 第五玄呢喃着，望向第六代巫，看他如何回答。 “呜呜……” 拒绝之言刚说出两个字，小王八的巴掌便在第五玄的命令下拍在地。 第六代巫的脸立刻变成猪肝色，涨的通红。 “统一，我要的是联盟，不是虚与委蛇。” 第五玄在图腾说着，意志传递出去，目光死死的定在第六代巫身。 这样直接的意志加成，是可以让第六代巫感受到第五玄的态度的。 “若是第四代巫还活着，那太好了。” 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样的话语，第五玄对第四代巫的期盼绝对是最强烈的。 “呜呜，呜呜呜……” 第六代巫缓缓开口，艰难的同意了沙部落首领的要求，不过之后又在开放领地做出种种限制。 不得不说，第六代巫虽然小气了一些，但在为部落争夺利益，确实不留余力。 见到目标达成，第五玄直接让小王八离开，不再给第六代巫施加压力。 第九十章 怯弱 “呜呜，呜呜呜……” 第六代巫站在图腾火前，手举着石碗，碗是清澈的水。 他说：火部落愿与沙部落世代为盟，互助互谅，同进同退。 沙部落首领与他并肩而站，同样高举手石碗，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随后，第六代巫拿出石刀，划过自己的手指，把鲜血滴入两个碗。 沙部落首领重复同样的动作，依次把鲜血滴入自己的碗和火部落的碗。 这还没完，他又摆了摆手，有沙部落的图腾战士抬来大量的野兽，投掷到图腾火，算是对火图腾的祭献。 “呜呜呜……” “呜呜呜……” 在两人共同说过天地为鉴后，第五玄隐隐觉得自己与沙部落产生了更深的联系，这让他眉头轻挑。 “天地真的存在？还是天地也有意识？” 这样的猜测一闪而过，因为一瞬间后那种感觉不再清晰了。 “呜呜……” 火部落的人欢呼，那些被邀请过来的周边部落巫、首领也跟着欢呼。 在强大的火部落面前，他们只能卑躬屈膝的活着，喜火部落所喜，忧火部落所忧。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火部落的允许，敢于贸然搬迁的部落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这个世界的规则，残忍而冷酷，对弱者没有一丝同情。 两个部落联盟仪式很庄重，也很盛大，参与的周边部落不下十余个，总人数突破两万人。 整个过程，第六代巫的目光不停地扫视其他部落的人，第五玄跟他待的时间长了，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思，估计又在想着如何能拉点人进入火部落。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庄家通吃一切。 仪式结束后，沙部落首领留下一部分人建立驻地，便急不可耐的带领火部落首领路——还有一场联盟仪式，要在沙部落举行。 火部落再次回归平静，可第六代巫却不想这样结束一切。 对于那些没有按照邀请前来观礼的部落，第六代巫分兵三股，分而击之。 一共七个接到邀请却没有来的部落，一个月间被第六代巫派出的队伍全部歼灭，三千余奴隶再次进入火部落。 如今火部落族人一万有余，奴隶已经达到五千余人，这让第五玄频频皱眉，但也没有开口唱反调。 这不是什么明社会，火部落也没有悲天怜人的本钱。 歼灭几个不听话的小部落不久，第五玄便再次感受到天地的力量，一瞬间他便知道，沙部落那里完成了联盟仪式。 “这天地，还真能许愿不成？” 第五玄看了看啃草根的小王八，疑惑的自问、思索。 小王八是神兽无疑，或许祂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更透彻，可惜两人沟通也不是特别方便，小王八在很多问题又支支吾吾，让第五玄问不清楚。 “以后或许可以在这方面多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所谓的……天道。” 把这个问题记在心，第五玄又开始关注第六代巫的“新政”。 他最近在折腾那些听话的部落，想把他们的图腾石都收录到火部落，以此壮大火部落的实力。 十几人的会议，第六代巫慷慨激昂的讲着他们带着图腾石进入火部落的好处，第五玄被小王八拖着来到现场，被膜拜后静静的观看。 这些巫的脸，大多带着抵触，偶尔有一两个表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也多在思考数息后放弃。 “太着急了，这样一来，会为火部落留下恶名的。” 第五玄在图腾石呢喃，却没办法把这个信息传递给第六代巫。 他能理解第六代巫这样做的原因，吃过的苦的人一旦成事，做事难免更激进一些，但这样很可能后患无穷。 第四代巫把火部落从数千人的部落带到万余人的部落，用了数十年时间，用了无数的手段，如此才让火部落得到好的名声，才让第四代巫得到好的名声。 而第六代巫这么激进，吃相这么难看，早晚要出问题的。 “呜呜呜……” 突然有图腾战士闯入会场，打断了众人的思索。 “狼部落求助？那条小狼，被龙部落战士包围了？” 第五玄微微惊讶，这一年来只听说狼部落肆无忌惮的洗劫龙部落的下属部落，甚至洗劫龙部落直属领地，怎么突然被包围了？ “呜呜，呜呜呜……” 第六代巫不满的训斥：狼部落被包围了，跟火部落有什么关系，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呜呜，呜呜呜……” 图腾战士立刻回话，他说：那些龙部落的图腾战士是奔着火部落来的，狼部落多次袭击，才会被围歼…… 第五玄的精神立刻绷紧，第六代巫也立刻紧张起来，而那些原本不知如何回答第六代巫的部落巫却是眼睛一亮。 此时火部落已经没有心思再在这些小部落身下力气，让他们各自散去后，第六代巫立刻召开部落高层会议。 图腾火下，众人围坐一圈，脸都有些阴晴不定。 龙部落给火部落带来的压力极大，这一方面在于记忆龙部落的强大，另一方面，则是图腾意识的影响。 第五玄一直在不停施压，这也是第六代巫的行事总是焦急的原因。 “呜呜，呜呜呜……” 日图腾巫最先开口，他的意思，是派出少量精锐部队探查一番。 第五玄的眉头皱起，他曾向狼部落许诺，可以庇护他们，如今危机来临，若只派出精锐部队，等于第五玄食言了。 坏处不止如此，如果不能把战场建立在火部落之外，一旦战争受挫，火部落可能面临退无可退的境况。 这年代可不像后世，城防坚固，守军并没有优势可言。 “呜呜，呜呜呜……” 月图腾巫表示反对，她反对的理由是火部落应该主动出击，这样才有可能继续享受霸主地位。 一旦让敌人打到家门口，即便最后获得胜利，也会颜面尽失。 “呜呜，呜呜……” 大长老开口，劝说大家谨慎，他年轻时是一个勇猛的战士，但老了以后，反而事事求全。 争论在持续，第六代巫许久没有开口。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脊梁不再笔挺，目光也有些呆滞。 没人知道，他在想第四代巫、第五代巫，希望自己可以像他们一样，或者有宏图大略，或者杀伐果断。 每当这种困难时刻来临的时候，他总能见到自己的怯弱，像有人在面前放一个镜子一般，让自己眼的怯弱丝毫毕现。 第九十一章 少年 火部落的驻地旁边有一个湖，湖水不大，但水质透彻，可以看到水下的草木淤泥，非常漂亮。 一个奴隶少年正在水边打水，他挑着有自己一半高的木桶，费力的把木桶扔到水，然后用双臂用力，想要把巨大的木桶拖拽出来。 或是因为光着的脚沾到水后打滑，或是因为脚背绊在水草，或是因为脚拴着的石头耽搁，少年用力的时候突然跌落水，合着木桶一起落在清澈的湖。 少年久居湖边，倒是精通水性，只是不敢舍弃木桶，怕回去后被鞭责，又被脚的石头拉扯，自救困难，一时间噗通声不断，却是不能从水挣扎出来。 “咕噜噜……咕噜噜……” 呛水的声音传荡开，有人注意到少年跌落水，急忙过来救助。 少年因为顾及木桶，不舍放开，又被木桶的蔓藤缠绕，又被脚的石头坠着，只能抱着木桶漂浮，向着湖飘去。 “呜呜呜……呜呜呜……” 岸边的奴隶开始呼叫精通水性的同伴，然而这里的人多是奴隶，脚都捆着石头，急切间解不开绑着的藤蔓，哪有人能救助。 众人这么看着少年越飘越远，有人眼满是急切，口不停呼救，有人则呆滞的看着，仿佛看到一条通往自由之路。 “呜呜，呜呜呜……” 少年不停的呼喊，希望有人照顾他年老的母亲，照顾他年幼的妹妹，这样一来，他死了，也放心了。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在火部落当奴隶，自顾不暇，哪有人会照顾别人。 慢慢的，少年的呼救声越来越小，岸边的人也不再寻求帮助。 一个奴隶的死，奴隶们不会在意，火部落的人更不会在意。 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打一桶水，因为不小心的绊倒，因为脚绑着石头，这样渐行渐远，即将与世长辞。 在一众奴隶都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水面突然发生变化。 一个光洁圆润的石头从湖水升起，随着石头越来越高，所有奴隶都跪拜在地，那是火部落的图腾，独一无二，他们不敢直视。 然而此时此刻，依旧有奴隶忍不住偷偷的观看，因为那图腾起来的地方，正是少年挣扎的所在。 图腾渐渐露出，大家都知道图腾石下有一个雄武的王八，希望祂能托起少年。 虽然在他们想来这都是妄想，但他们还是忍不住这样思索，这是他们的本能。 然而让他们差异的一幕出现了，那王八渐渐显露的时候，确实托起了少年。 “呜呜呜……” 有人忍不住欢呼，称赞这火图腾，称赞着火部落，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由衷的发自内心的称赞。 “昂……” 小王八不满的发出吼叫，明明是自己救了少年，他们却只知道称赞火图腾，这让表现欲旺盛的祂非常不满。 “荣耀都是你的，功劳也是你的，我是沾你的光，可以吧。” 第五玄在图腾安抚小王八，目光则有些好的打量少年。 少年此时正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图腾，他与图腾石是这么的近，近的那反光的石头都能映出自己的面容。 “这孩子不是吓傻了吧？” 第五玄好笑的询问一句，却也知道没有人能回答自己。 小王八喜水，经常来湖畅游，但遇到落水的还是第一次，救人也是第一次。 “呜呜……” 少年的脚在龟背打滑，差点掉下去，第五玄本能的想要拉扯，却根本没有胳膊。 幸亏少年反应快，一把搂住图腾石，随后又有些惊恐的放开，目光望向脚下的小王八，很怕祂一巴掌把自己打下去。 小王八的霸道整个火部落都是知道的，他曾因为一个火部落人没有跪拜自己，而把人家的家拆了，也曾因为一个小孩把石头踢到祂的头，而衔着小孩满部落的游荡。 总之，这是一个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无耻之徒，从来不懂得尊老爱幼。 然而这一次小王八却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缓缓的游向岸边，在路过那个大木桶挡住他道路的时候，还露出坚固的牙齿把木桶咬碎。 “呜呜……” 少年被小王八的动作吓了一跳，一着急紧紧的搂住图腾石。 第五玄怕他感冒，稍稍外放图腾力量，让少年舒爽的差点叫出声来。 “昂……” 到了岸边，少年兀自感受着图腾的热力，却被小王八叫醒，随后**向他咬来，不等他躲避，已经衔着他腰间的兽皮，把他甩了出去。 “呜呜……” 落在岸的少年赶忙跪拜，口说着从第六代巫那里听来的感谢的话，腻歪的很。 “走吧走吧，最讨厌听到这些话了。” 第五玄催促小王八快些离开，真正的原因是他想看看第六代巫最后的选择。 若不是熬不过小王八的倔强脾气，第五玄才不想来湖里游泳呢。 昨天狼部落的消息传来，至今火部落高层还没有一个明确的选择，这让他有些愁苦，怕这帮家伙脑袋一抽，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固然想在这件事情发声，但抛开不能沟通这一点，他本身也不知如何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龙部落突然而至，确实打的火部落措手不及。 “昂……” 小王八向前走了两步，**甩动，好似要甩掉头的水珠，这是祂的常规动作，像极了沾了水的狗。 “喂喂，你把大王八的龟壳甩出去了，霸下，喂，霸下？” 第五玄看到落在少年面前的龟壳，那是大王八死后尸体消散后留下来的龟壳，锅盖大小，晶莹剔透，被小王八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藏在龟壳，一直携带着。 刚刚甩动水珠的时候，那龟壳落在少年面前，第五玄开口提醒，小王八看了一眼，居然没有再理会。 “你什么意思？” 第五玄疑惑的询问，搞不明白祂要做什么，但小王八对这一切却视而不见，只是缓缓走向火部落。 少年也惊讶的望着面前的龟壳，又抬头望向火图腾离去的方向，不明所以。 小王八脚步不停，第五玄却挑动眉头，思索着小王八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望向少年的目光，也充满好。 他确定小王八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一定多于自己，祂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深意。 只是这个王八藏得深，什么都不说。 “这个少年……不简单么？” 第五玄再次望了那少年一眼，慢慢收回目光，不再理会。 身后的少年见火图腾越走越远，忍不住好，拾起面前晶莹剔透的龟壳，右手缓缓抚摸龟壳的纹路，眼满是喜爱。 第九十二章 奋起的第六代巫 “呜呜，呜呜呜……” 月图腾巫激烈的表述着自己的态度，作为所有高层的唯一女性，她却也是这些人最好斗的一个。 从始至终，她都希望火部落勇敢起来，向龙部落发起挑战。 当第五玄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慷慨激昂的描述着打败龙部落后的未来。 按照她的说法，龙部落占据了最好的土地，有山林，有平原，有草原，没有沙漠，没有贫瘠。 只要战胜龙部落，这一切都将属于火部落，到时候，火部落必然再次壮大，重回最巅峰的荣耀。 第五玄听的暗自摇头，她的想法是好的，但太乐观了。 在战场，太过乐观的人是很少获得最终的胜利的。 第五玄前世喜欢的战神不是白起，也非韩信，而是为秦始皇一扫天下的王翦，是为满清力挽狂澜歼灭太平天国的曾国藩。 前者非六十万大军不战楚，在李信狂妄后的失败下，领兵六十万灭楚，稳健如老牛，一步一个脚印，打得楚国没有一丝脾气。 后者守着“结硬寨、打呆仗”的蠢牛理念，愣是把势如水火的太平天国生生耗死，稳健更胜王翦，战法如出一辙。 战争在第五玄的理解，是集优势击打敌人的劣势，优势有很多，粮草丰厚是优势，兵多将广是优势，强兵能将是优势，主要看如何寻找，如何利用。 似这般无脑去是干的想法，还是早早的灭掉才好，太过野蛮、愚蠢。 然而不知道第六代巫哪根线搭错了，居然突然一巴掌拍在地，赞同了女儿的想法。 “冥思苦想一夜，是这么一个结果？” 第五玄当真有些震撼了，搞不明白第六代巫怎么想的。 不过这个想法大体还是遵循了他的想法：出击救助狼部落，试探龙部落的虚实。 一时间他也不好反对，怕矫枉过正，让第六代巫裹步不前。 如今火部落万余人，图腾战士足有六千余人，这六千人，拥有阴阳图腾力量的三千余人，拥有阳属性力量和阴属性力量的，各占千五左右。 这样庞大的图腾战士数量，不可谓不强大，横扫周边一众大小部落完全不在话下，但应对龙部落，却未必能占据优势。 第一次龙部落来袭只有数十人，第二次来袭已经是百余人，这一次，至少也是千余人，甚至更多。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龙部落已知五百人的强大，对他们一定多有防范，敢于再次进攻，也一定做到了心有数。 在了解五百人的建立后，第五玄也没再想短时间内打造出这样的队伍——如果数年间能打造出这样的队伍，那太过于小瞧第四代巫在这件事的用心与努力了。 确定了出击，接下来要确定出击的人数和带队的首领。 六千图腾战士，阳图腾战士和阴图腾战士因为战力不够强大，首先被排除在外。 三千阴阳图腾战士，第六代巫想了想，决定派出千五阴阳图腾战士，第四代巫开始训练的五百人也在其，剩下的留下来看守家园。 火部落首领去了沙部落签订联盟事宜，如今还在回来的路，因此在选择带队首领的时候，众人又开始犯难。 若是火部落首领在，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选择，可如今他不在，无论是日图腾首领还是月图腾首领，都不足以担此大任。 不要说桀骜不驯的五百人，便是一般的阴阳图腾战士，对这两位首领多有不服。 “呜呜……呜呜呜。” 月图腾巫起身，主动请缨，日图腾巫惊讶的看着她，随后捂住了眼睛。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不说月图腾巫的身份能不能压住这些人，只说她的能力，不能让人信服。 “呜呜……呜呜呜。” 大长老出言安抚了月图腾巫，让此事重新再议。 第五玄注意到大长老的轻声叹息，他在感叹自己过于衰老，不能再为火部落出力。 曾经的他，是火部落五百人最勇猛的战士，是与第四代首领共同竞逐过火部落首领的人。 能与杀伐果决的第四代首领竞逐而不落下风，可见大长老当年的英姿。 只可惜当年部落没有图腾力量，在一次侵略战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为了掩护队伍撤退，他留在最后且战且退。 这一场战斗，让他身受重伤，不得不退出战士行列。 若他当年没有受伤，第四代首领是谁，还不一定呢。 会议进入短暂的沉默，失去第五代首领这个首选，大家突然发现，部落居然没有第二个好的选择。 “这是巫治理部落的弊端吧，也是过度把控权利的后遗症。” 第五玄在图腾呢喃，他前世没有从过政，对政治也并不敏感，所以很多问题，都是后知后觉。 “呜呜。” 第六代巫的手再次拍在地，沉稳又坚定的吐出两个字：我去。 第五玄的眉头一挑，其他人都惊讶的望向第六代巫。 “呜呜，呜……” 大长老本能的想要反对，可话才出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带这千五阴阳图腾战士出击，能压得住这些人，又有能力的，在座的还真只有第六代巫。 可让巫带队出征，他们总觉得太过草率。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六代巫趁着众人组织语言反对的间隙，直接把事情定下来，随后起身，根本不顾众人的阻拦，快步离开，直接去整军。 第五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迎面而来。 “希望这预感并不准确，呸、呸、呸，晦气，晦气。” 纵然厌恶第六代巫，可对他的贡献，第五玄还是认同的。 君子和而不同，群而不党，这是第五玄对两人关系的看法。 这一次第六代巫决定亲自出征后，一反他偏于软弱、拖沓的性格，当天整理出军队，晚便带着队伍出发。 带着千五图腾战士，大草原能对他形成威胁的存在几乎没有，所以白天行军还是晚行军，区别不大。 第五玄和一众巫、首领、长老远远地望着大军出征，心都对第六代巫的突然奋起略有疑惑。 他们却不知道，这是第六代巫多年压抑后的爆发，他想要向部落证明，他是有能力的，哪怕不如第四代、第五代，但他也是璀璨的一代巫。 第九十三章 狼图腾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曾经是狼部落最好的猎场，那里足够广袤，适合狼部落捕猎各个部落。 狼部落是少见的以袭击其他部落获取物资的部落，他们几乎不进行采集、狩猎，在他们的生活只有掠夺。 只是这一次，狼部落碰了钉子，他们被龙部落大军突袭，图腾重伤，整个部落也被逼入丛林，此时整个部落蛰伏于丛林，不敢出来。 失去腾移空间的狼部落，像被拔掉牙齿的恶犬，嘶吼都显得无力。 丛林外，龙部落的大军驻扎，约有两千余人的队伍散落的聚在一起，等待着首领的命令。 龙部落首领坐在一块石墩，他身边有个木架，木架摆放着一把骨刀，除了他和骨刀，其他人都在他身前两侧站着。 这些人的目光都集在央跪伏的那个战战兢兢的身影，这身影旁边有个人，是刀部落当代巫，这一次他被当做翻译，带到战场。 “你跟我说，火部落巫带领队伍向这里杀来，火部落空虚，是真的么？” 刀部落巫用这个人能听懂的“呜呜”发音语言问道，他问完话，又望了龙部落首领一眼，加了一句。 “这可是龙部落的首领，你若敢欺瞒龙部落首领，你的部落会彻底灭绝，想清楚，再回答。” 跪伏的身影猛烈的颤栗一下，随后把头埋伏的更低，回答道：“都是真的。” 刀部落巫点点头，把两人的对话翻译给龙部落首领。 面容刚毅的龙部落首领冷酷的望向跪伏之人，听完刀部落巫的翻译许久才开口询问一句。 “首领问你，为何背叛火部落，是什么原因让你敢于越过火部落的大军提前报信。”刀部落巫代为翻译问道。 那身影鼓足勇气抬起头，露出他的面容，却是当初第五玄在会议见过的一个小部落的首领。 “火部落要收掉我们的图腾，让我们并入火部落，他们是要灭绝我们部落啊。” 小部落首领脸满是悲愤的说道。 刀部落巫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瞥了龙部落首领一眼。 当初龙部落也使用过这样的方法吸收人口，后来受到剧烈的反抗才不得不停下来。 他把话语传给龙部落首领，龙部落首领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其他人，询问这些人的意见。 众人讨论起来，有人觉得这是偷袭火部落的机会，建议撇开狼部落绕过火部落巫带领的队伍直接消灭火部落图腾。 这个想法一出现有人反对，狼部落虽然不如火部落强大，但对龙部落造成的伤害极大。 他们仗着在草原来去如风经常侵略龙部落下属部落，正应该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一举灭掉才好。 两个方案各有人支持，大家争议的声音越来越大，龙部落首领迟迟没有开口，直至有人爆发图腾力量，龙部落首领才伸手取来架子的骨刀。 “嗡……” 龙部落首领图腾力量外放，骨刀立刻爆发出虎啸之音。 “这里不是龙部落驻地，没有时间让你们通过武力进行决策，分散的一千人继续看守狼部落，其他战士收拾一下，我们这出发，直取火图腾。” 一个高大的战士不服输，立刻站出来反对：“狼部落图腾重伤，正是歼灭的最好时机，我宁愿与你决斗，也不想让狼部落继续逍遥。” 决斗是龙部落的传统，不分职务，不分场合，很多时候，龙部落的决策都是通过决斗决定的。 “你们根本不知道龙图腾对火部落图腾的重视程度，如果你坚持，我会带虎灵刀与你决斗。” 龙部落首领手持虎灵刀，冷酷的说道。 那战士望了灵刀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怒哼一声，转身出去整队。 其他人见了，原本的跃跃欲试的姿态也都没了，羡慕的望了被首领拿在手的灵刀一眼，各自领命出去整队。 ………… 火部落巫带领战士们在草原日夜兼程，十几个太阳起落后，终于赶到狼部落求助的地方。 第六代巫望着眼前的丛林，狼部落如今躲在那里面。 “发现龙部落踪迹了么？”第六代巫向身边的战士问道。 “只看到一些零散看守丛林的队伍，因为被他们发现了，没敢探的太远。” 第六代巫点点头，目光转向狼部落向导。 “联系到你们的部落了么？” “联系到了。” “能确定龙部落的位置么？”第六代巫问道。 狼部落向导摇摇头：“狼图腾受伤严重，部落一直没敢出丛林，龙部落也没有进入丛林，只在周边分散的围绕着，所以狼部落也不知到龙部落的队伍在哪里。” 第六代巫眉头深深的皱起，心升起不好的预感。 按道理说，来到这里应该能见到龙部落的队伍，三千余人，即便分散也不可能只有眼见的这些。 “龙部落的大军，到底去哪了？” 这个疑惑深深的困扰着他，为此他决定直接进入丛林，与狼部落汇合后一起寻找。 火部落再次开拔，直扑丛林，那些守护在丛林边缘的龙部落战士见到火部落队伍后立刻散开，根本不与之对战。 这让第六代巫心疑云丛丛，派出一小支队去抓龙部落的人后，他立刻进入丛林。 丛林分散着狼部落的人，通过一层层关卡，第六代巫很快走到狼部落的核心地带。 这是一片树木高耸的丛林之地，高大的树冠挡住了太阳，只有斑驳的阳光可以射入，为这黑暗之地带来一丝光明。 狼部落巫缓缓走过来，他先是感谢了火部落的到来，然后说明求助都是图腾的意识，随后转过身，带领第六代巫去见狼图腾。 第六代巫迫不及待的想让双方整合后一起去找龙部落的大军，他放下了往日的唠叨话语，快步跟着前行，绕过岔路，去见狼图腾。 这是一处黑暗的有些阴森的所在，第六代巫进入后几乎看不清人影。 “呜呼……呜呼……” 粗狂的喘息声响起，第六代巫皱眉，这呼吸声不像人类，反而像极了野兽。 慢慢的，他的双眼适应了周边的黑暗，终于看清了周围所在，而最先吸引他目光的，是身前石头躺卧的巨狼。 “这是我们的图腾：狼图腾。” 狼部落巫缓缓伸手指向巨狼，为第六代巫介绍道。 第九十四章 敌踪 火部落出现一个特殊的少年奴隶，他可以在火部落中自由移动，也可以分食火部落储存起来的食物，火部落的人也不会强迫他劳作。 只是多年的劳作生活，让少年闲不下来，所以他依旧做着往日的工作：为火部落打水。 扛着半人高的水桶，少年胸口还用藤蔓绑着一个锅盖大的龟壳，走向湖边的路上，火部落人好奇的打量他，背着他蛐蛐咕咕的议论着。 奴隶们会主动向他问好，这得益于他的付出：每有奴隶受到责骂、鞭打，他都会为之出头。 这是一个善良而又富有正义感的少年，因为有火图腾为其背书，火部落的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才能为这些苦难的奴隶求情。 “噗通……” 把木桶摔在湖中，灌满水提出来，少年把胸口的龟壳拿下来，在水中清洗。 阳光透过水纹落在龟壳上，反射着海蓝色的光芒，很是好看。 少年轻轻抚摸龟壳上的纹路，他对这些纹路很是好奇，总是忍不住琢磨。 清洗完龟壳，少年重新把它绑在胸口，抬头望一眼旁边的打水奴隶，少年向他点点头。 那壮汉受宠若惊，赶忙露出灿烂的笑容，点头回应。 “噗……” 一根短矛破空而来刺入壮汉胸口，壮汉笑容未泯，却已凝固。 少年惊恐的回过头，正看到十余人从远方奔驰而来，手上的短矛不停抛射向湖边的奴仆。 “嗖……” 一根短毛破空射向少年，少年惊恐的向后退步，却哪里及得上短矛的速度。 “嘭……” 短矛射在少年胸口的龟壳上，大力传来轰得少年倒退两三步。 远处投掷短矛的战士面露诧异，少年也诧异的望了一眼胸口的龟壳——那上面连一点划痕都没有，短矛一击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暂短的迟疑，周围已经传来呼救奔跑的声音，少年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奔跑。 他不像普通奴隶一般直线奔跑，而是用s形的轨迹奔跑，这是他偷听那些狩猎战士的对话学来的。 “嗖……” 一根短矛从耳边飞过，这短矛显然是奔着少年而来，却被他躲过。 奔跑间少年解开胸前的龟壳，把它背在后背上。 “这样拿着影响速度，要是这龟壳能贴在身上就好了。” 这想法刚刚生出，后背便传来一股吸力，那龟壳居然真的吸附在后背上。 即便是奔逃时刻少年依旧感到诧异，但他实在没有心思细细研究，放开手脚快速奔跑起来。 有了龟壳，他依旧跑s形轨迹，身边再次落空两个短矛，少年算是跑出了射程。 远远的回过头望一眼，湖边已经如同修罗地狱一般，不少奴隶被短矛插在地上，兀自未死的咳血。 “救命……救救我……” 有奴隶只是大腿被钉在地上，口中呼喊着救命，努力攀爬着想要逃离湖边。 少年眉头皱起，他想上前营救，但远处的敌人越来越近。 “我去叫火部落的战士，火部落会为我们报仇的。” 少年喊了一句，转身再次奔逃起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让来打水的奴隶回部落，很多跟他一路奔跑的奴隶，渐渐的被他甩在身后。 少年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每吸一口气便能奔跑三五步，背后的龟壳上传来一种力量，让他仿佛有用不尽的力气。 “有人袭击部落，在湖边，有人袭击部落……” 远远的看到火部落，少年开始呼喊，提醒着还没警惕起来的火部落人。 小王八拖着第五玄正在部落边缘闲逛，远远的便看到了少年。 “这造型，都赶上龟仙人了。” 第五玄见了少年造型忍不住吐槽，话才出口便听到少年的呼喊。 “霸下，带上少年回部落。” 小王八听了，立刻跑向少年，来到他身边后跟着他一起风驰电掣的跑向部落内。 一路上少年在呼喊，小王八则探着脑袋好奇的打量少年后背上的龟壳，仿佛对这个很感兴趣。 第五玄的注意力也终于落在了龟壳上。 “龟壳与少年之间没有藤蔓，却能紧紧依附……” 发现其中的诡异处，第五玄仔细的看了几眼，但随后注意力就转移了。 突然而至的敌人让他心情沉重，能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的，除了龙部落他想不到其他敌人。 但第六代巫才离开十七天，按照时间一个来回都做不到，龙部落何以这么快赶来？ “难道第六代巫与他们错开了？或是……龙部落主动规避，绕过第六代巫袭击火部落？” 这个猜想让第五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连忙催促小王八带着少年去找部落高层。 第六代巫离开，他把部落的管理权交给了大长老，如今掌权的是大长老。 小王八得了命令，奔跑间左爪探出，直接拽住少年背上的龟壳，一下把他扔到自己后背上。 少年突然受到袭击，不等他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在空中飞了一圈落在小王八身上。 “啊啊啊……” 少年骤然飞到小王八身上不适应，一把搂住第五玄才稳定下来。 看了一眼火部落的图腾石，少年赶忙松手避免这种不敬的举动，然而小王八猛然加速，他一个踉跄差点掉下去，又一把扶住图腾石。 第五玄怕他不敢碰自己，本想用图腾之力吸住少年的手，谁知道图腾之力运作起来，那少年却隐隐能吸收。 “可以成为图腾战士？这少年还不算火部落人吧？” 火部落人从来未曾把奴隶算作自己的族人，至于奴隶们怎么想……那不重要。 “看看你能不能成为图腾战士。” 第五玄心中想着，直接外放力量，让少年任意吸收。 少年稳住身形想要再次松手，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顺着手臂进入身体，那力量他很熟悉，正是他羡慕的那些火部落图腾战士拥有的力量。 惊喜来的太快，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而火图腾的力量正在源源不绝的进入他体内。 “嗡……” 少年背后的龟壳突然暂放出一丝光芒，它居然透过少年，在吸食第五玄送出来的力量。 ， 第九十五章 战场 火部落的人都驻足，惊讶的看着那神奇的奴隶少年双手扶着火图腾，双脚踩着小王八，身上冒着光暗不定的图腾火焰，被小王八背着一路跑向火部落中央。 传说当初这少年溺水，便是火部落图腾把他背出来的，如今他又让小王八背着飞奔，莫非这少年是……小王八的私生子？ 无数神奇的想法从火部落人脑海中冒出，在他们的注视下，小王八驮着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 “嘭……” 奔跑的太快，小王八刹车不及，撞在大长老家的墙上。 少年被甩出去，翻滚好几圈才停下，他站起来，一身图腾之力外放，身上一点伤痕没有。 这就是图腾之力的作用，若没有这力量保护，少年免不了鼻青脸肿。 “这是怎么了？” 大长老走出来，正看到少年望着自己一身图腾之力发呆。 被大长老的话惊醒，少年赶忙把他在湖边的所见讲了一遍。 “吹骨哨，御敌。” 大长老战斗经验丰富，几乎没有迟疑的下了命令，随后才思索起敌人的来路。 等日图腾巫、首领，月图腾巫、首领和其他长老赶到的时候，他脑中已经有了头绪。 “是龙部落战士无疑，只是不知他们是击败了第六代巫才过来的，还是直接绕过来的。”大长老率先开口，阐述着自己的思考。 “一定是绕过来的，巫带着千五阴阳图腾战士，其中还包括五百人，即便失败敌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到。”日图腾巫冷静的分析道。 众人缓缓点头表示认同，这份认同源自于他们对五百人的认可。 第五玄在图腾中也暗自点头，同意了日图腾巫的分析。 “我带领部落战士御敌，日图腾首领跟我一起，其他人守护图腾和部落妇孺，战士……千五阴阳图腾战士我带一千，阴、阳图腾战士各出一千跟我，总共三千迎敌。” 大长老看了第五玄一眼，决定留下部分力量，避免敌人再次分兵突袭，让火图腾受到危险。 “千五图腾战士守护图腾和弱小，太多了，大长老的战场若不能获胜，火部落也就没有抵抗力量了，还是都带去吧。” 月图腾巫开口，保持着她一贯的作风，刚烈的很。 大长老的目光望向图腾，眉头紧皱。 战场最终形势如何还不好判断，若留下的守护力量太多，确实于他不利，但若火图腾受伤，那他真难辞其咎了。 第五玄赶忙催促小王八上前一步，同时传递出自己的意志：有进无退。 “这样的时刻，与其分兵守护弱小，不如整个部落一起面对，而且我的图腾火还能战斗。” 第五玄在图腾中呢喃，可惜声音传递不出去，不过他的态度通过意识传递出去了，相信大长老能理解。 “整军，一起去，带上图腾。” 大长老是果决之人，敌人已经打到门前，没有更多时间商议，他干脆的下令。 整个火部落迅速调动起来，所有战士，只要没有外出的都紧急集合，骨哨的声音响彻整个部落。 战士们汇聚在一起，跟随着各自的首领，大长老在最前，第五玄不顾劝阻跟在大长老身边，那少年至今依旧有些懵懂，一直跟着第五玄。 整肃好队伍的战士们杀出火部落，向着湖边走去，一路不曾遇到敌人。 来到湖边，远远便见到两千余人的队伍聚集在一起，他们早已整肃完毕，好似等待着火部落的到来。 小王八大步走上前，把口中衔着的树枝扔到地上，随后缓缓后退。 “祭祀。” 大长老高喊，立刻有一部分战士跳起祭祀舞，树枝熊熊燃起，火部落的图腾火在这里扎下根来。 对面龙部落首领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突然高举手中虎灵刀，开口呐喊。 “祭祀……” 声音落下，有龙部落人上前跳起龙部落的祭祀舞。 相对于火部落如太极一般的祭祀舞，龙部落的祭祀舞更加粗狂，很多动作都带着原始狩猎的味道。 “嗡……” 一股图腾火冒出，不是从地上，而是从龙部落首领高举的虎灵刀中。 “这骨刀上的力量，居然不下于我的图腾火？” 第五玄惊讶的望向那冒着火焰的骨刀，不可思议的说道。 火部落人的眼中也满是惊讶，那锋利的骨刀看着就不凡，如今又冒出图腾火，更显诡异。 “阴阳图腾战士在前，其余图腾战士在后，准备迎敌。” 大长老压下心中惊讶，开口传递命令。 图腾战士们缓缓铺开，千五阴阳图腾战士在前，三千阴、阳图腾部战士在后，四千五百火部落图腾战士，给对面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他们的巫已经带走了两千图腾战士，怎么还有这么多？” 龙部落有人惊讶的开口，不可置信的说道。 龙部落首领回头望了他一眼，心想这正是龙图腾担忧的地方。 “没什么好怕的，他们后方的图腾战士都不是灵图腾战士，能与我们一战的也只有前面这千五人左右，我们的任务也不是全歼敌人，而是破碎火图腾。” 龙部落首领开口为战士们打气，同时缓缓挥动手中带着图腾火的虎灵刀。 “进攻。” 虎灵刀中爆射出一团团图腾火，喷涌着飞向火部落战士。 “火……” 第五玄轻声呢喃，身前九丈高的图腾火立刻飞出一团团光暗交织的火焰，迎向对面的图腾火。 “砰砰砰……” 一团团图腾火碰撞在一起，有的一起泯灭，有的余力未消的冲向火部落，有的冲向龙部落。 双方战士开始冲杀，呐喊声响彻天空，在图腾火互相撞击消散后，他们也终于撞击在一起。 “咔。” 龙部落的战士用手中石斧砍在对面火部落战士的肩骨上，火部落战士忍着疼痛用右臂送出手中石刀。 “噗嗤……” 石刀插入敌人腰腹，却并没让敌人失去战斗力。 图腾战士的生命力远大于普通的原始人，可以说在图腾力量没有耗尽前，普通的伤害很难致命。 “乒乒乓乓……” 整个战场交击声不断，有的战士喉咙被割破死亡，有的战士心脏被刺穿死亡，也有失去手脚却依旧不放弃进攻的战士。 整个战场原始又血腥，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软弱。 生命在他们眼中，仿佛没有任何意义，鲜血在他们看来，也并不觉得恐怖。 ， 第九十六章 死不旋踵 湖边战场之激烈，即便看过无数战争影视剧的第五玄，也觉得触目惊心。 这个时代的人，仿佛不知道逃跑为何物，更不知道战阵的应用，打仗对他们来说，就是有进无退的消灭眼前的敌人。 石刀砍入血肉，爆裂的血管喷洒出鲜红的血液；石斧劈断骨头，破碎的白骨滑落在血泥地上，如同点缀在巧克力蛋糕上的白霜。 残酷、血腥，让勇者肾上腺素猛烈提升，让懦弱者血液凝固脸色苍白。 “杀杀杀……” 所有人都赤红着双眼，奋力的挥动武器。 人挤人，人压人的战场，想要凭着闪躲、技巧取得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人数、力量，而力量是由图腾之力决定的……” 第五玄让自己的热血退下，冷静的分析，希望在战争中寻找出胜利的法门。 这个时代的人，说傻也好，说不聪明也罢，总之少见懦弱者，与前世那个世界完全不同。 “是文明剥夺了我们的勇武，还是审时度势占据了理智的高地？” 这想法一闪而过，随后被第五玄抛之脑后。 战场中央如同绞肉机一般，双方的战士不停的用血肉向前推进，但一时间难分胜负。 “嗡……” 远处，虎灵刀上的图腾之火突然暴起，立刻吸引了第五玄的注意力。 那是龙部落的首领，他终于进入战场，带着澎湃的图腾之力，声势骇人。 “那里多去几个人，不要让他冲过来。” 大长老注意到敌人的动向，赶忙加厚敌人首领杀过来的位置。 此时的部落很难出现如后世一般运筹帷幄的角色，火部落若不是巫和首领都不在，也轮不到大长老指挥战斗。 这个时代，指挥者必须是战士中最勇武、最强大的一个，只有这样才会被人信服。 大长老的命令刚刚传达出去，龙部落首领已经提刀进入战场，那澎湃的图腾之力，让火部落的战士在他面前没有一合之将。 “嗡……” 长刀划过，带起图腾火焰，直接把火部落的战士整个燃烧起来，想要靠着自身的图腾之力抵抗，根本做不到。 “大长老，怎么办？” 眼看着最强大的敌人杀出一条血路，奔向火图腾，日图腾巫赶忙问道。 由不得他不慌张，若是火部落图腾被敌人破碎，那真是火部落的灾难，所有阴阳图腾战士一瞬间就要失去自己的力量，这场战争几乎必定失败。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失去火图腾，火部落几乎不复存在，图腾石的消失是一方面，信仰的崩塌更为恐怖。 战场后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龙部落首领身上，第五玄甚至感觉到小王八稍稍后退了一步，这是祂从未有过的举动。 “连神兽都惧怕的力量么？” 第五玄好奇的望向龙部落首领手中的那闪烁着图腾火的刀，心中并没有多少恐怖。 小王八或许会恐怖，甚至可能真的打不过拿着骨刀的龙部落首领，但是祂跑得快，只要不是突然性的袭击，敌人的强大并没有那么可怕。 “霸下，站稳了，不能动，你就是火部落的根，你若后退，火部落必然气势大衰。” 第五玄稳住小王八，不允许祂后退，目光炯炯的望向冲杀过来的敌人。 少年向着第五玄的方向靠了靠，第五玄望了他一眼，之前他一直在研究手中的龟壳，这时候靠过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吼~~” 随着杀伐更多的火部落人，虎灵刀仿佛受到刺激，发出震天怒吼，刀身上隐隐显露出一个老虎虚影。 “灵……图腾？” 第五玄惊讶的望向刀上的虚影，若不是见到本体，他几乎以为这把刀是一个图腾，而且还是灵图腾。 “或许，这是由灵图腾的骨头制作的，或许……这就是一个灵图腾。” 最后一个猜测让第五玄都惊恐起来，这天地间距离他足够近的灵图腾，一共才那么几个，而这一个，他根本没有见过。 如果这真是一个灵图腾，那龙部落的实力，就太恐怖了。 “让我来。” 就在火部落战士节节败退，众人惊恐颤粟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吸引了这些人的目光。 第五代首领，在关键时刻，正好从沙部落归来，得知这里出了情况，又快速的赶了过来。 “嗡……” 图腾力量外放，第五代首领的图腾力量明显比其他图腾战士更强大，光看那火焰的广度，就很明显。 然而这样的力量，在持有虎灵刀的龙部落首领面前，依然有些不够看。 龙部落首领身上的图腾之力，浩瀚如星河，而第五代首领身上的图腾力量，相对比只能如明月一般。 这差距，正是图腾火与图腾战士之间的区别。 “嘭……” 一个碰面，虎灵刀便劈碎第五代首领左手盾牌，把他整个人击飞出去。 火部落图腾战士勇敢的堵了上去，让龙部落首领没能立刻结束第五代首领的性命。 “呕……”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第五代首领忍不住呕血。 他的脸色苍白，但眼中依然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再次勇敢的冲了上去，只是跑动间，脚步都有些虚浮。 “嘭……” 又是一次撞击，这一次第五代首领更惨，他的左臂被刀锋削到，上面的血肉一瞬间被敌人的图腾力量燃烧殆尽，森森白骨显露。 第五代首领挣扎这站起身，他旁边的战士要上前搀扶他，却被他恼怒的推开。 “啊啊啊啊……” 第五代首领怒吼着，再次发起冲锋。 “打不过的，打不过的……” 第五玄在图腾中呢喃，不忍第五代首领惨死眼前。 他之前并不喜欢这个首领，因为他几乎没有权力欲望，让整个部落的权利集中在了第六代巫手中，这在他看来，是政治的畸形。 然而他此时的表现，无愧于一个部落战士，无愧于火部落之前的任何一代首领。 他的勇敢，悍勇，影响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是火部落的精神，这是第五玄的信仰，人生道路上死不旋踵。 “怎么才能帮助你，究竟要怎样才能帮助你？” 第五玄一次次自问，想要从自己愚笨的脑袋里找到答案。 ， 第九十七章 关键先生 “嘭……” 响彻战场的交击声，让整个战场都停滞了一下。 每一个火部落的战士都想拼命，为自己的部落而战，也为第五代首领的勇敢而战。 “一定有什么方法，图腾，灵，灵图腾，我的灵呢？我的灵呢？” 随着一声声自问，第五玄仿佛找到答案。 “小王八，进入图腾火，快，进入图腾火。” 激动之下，第五玄叫错了小王八的名字，但他根本顾忌不到。 小王八好似也被战场上的气氛感染，没有注意到第五玄的称呼，听话的走向图腾火。 九丈高的图腾火距离第五玄并不远，但当小王八一动，龙部落首领立刻注意到小王八的举动——他好似一直在观察这里。 “嗖……” 龙部落首领调整方位，直接奔着第五玄冲了过来。 此时第五代首领已经血迹斑斑，血肉模糊的身体多处白骨显露，他用力的挣扎，可惜根本站不起来。 图腾战士们疯狂的涌向龙部落首领，用自己的身躯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嘭……嘭嘭……” 虎灵刀如割草一般杀死图腾战士，龙部落首领更是成为了战场上的修罗。 “加速……” 看着敌人越来越近，第五玄催促着小王八。 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还是错，但敌人既然因此发疯般的进攻，那就证明这是他惧怕的。 小王八鼓动双腿，目光死死的盯着图腾火，疯狂的向前冲锋。 “嘭……” 龙部落首领打开通道，与第五玄之间只隔了一个图腾火。 “烧死你……” 第五玄在图腾中怒吼，控制图腾火烧向龙部落首领。 “杀……” 龙部落首领大喊一声，同时加速，笔直的刺出手中虎灵刀。 “吼……” 虎啸之音从虎灵刀上传来，一只玄黑剑齿巨虎的虚影凭空出现在龙部落首领上方，向着图腾火扑去。 “冲……” 第五玄已经明白了龙部落首领的意思，他想冲开火部落图腾火，阻止他进入。 这样的时刻，拼的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第五玄怒视着对方，向下王八下令。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相信小王八的速度。 近了，更近了，就在这关键时刻，祂怂了……怂了……了…… 四根粗壮的龟爪在拼命的刹车，地上被生生犁出四道深沟。 “退就是死，你在干什么？” 第五玄怒斥，然而已经晚了，随着小王八减速倒退，龙部落首领已经冲破图腾火，来到第五玄面前。 虎灵刀在前，龙部落首领在后，上空的玄虎虚影如同饿虎扑食狠狠的冲向第五玄。 “啊……” 日图腾巫忍不住惊叫，他甚至希望自己闭上眼睛，就能让眼前的一切都不再发生。 “拦住他啊。” 日图腾巫焦急的呐喊，愤恨部落战士的无能。 “啊……” 大长老拖着残躯猛烈冲锋，希望能为火图腾争取一点时间。 第五代首领在地上攀爬，用失去血肉的左臂支撑着身体，努力的攀爬。 更多的图腾战士不顾敌人的石刀石斧，转过身冲回来，要保护部落的图腾石。 然而他们都晚了一步，幻想也好，抱怨也罢，拼尽生命的努力和奋不顾身的回防，都不能阻止敌人的骨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一般，所有人都望着骨刀一点点刺向图腾石。 第五玄瞪大双眼，小王八同样如此，他们同一时间看到了龙部落首领眼中的笑意，也同一时间看到……这笑容变成诧异。 眼前有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挡在第五玄的面前，不等他看清这个黑影是何人，伴随着一声闷响，那黑影已经砸在他的身上。 “乒乓……” 一阵撞击声，当小王八重新掌握平衡，第五玄能再次注视四方，终于知道那道黑影是谁了。 少年，那个自己在湖中救起的奴隶少年。 关键时刻他左手持着龟壳，奋不顾身的挡在了第五玄身前，让他免过生死大劫。 “呼……” 整个火部落，仿佛都长出一口气，所有人望向少年的目光，都带着感激。 少年却凝眉肃穆，紧张的望着眼前的敌人，他一身忽明忽暗的图腾火，正是阴阳图腾力量的标志。 这是一个火部落图腾战士，还是一个未曾脱离奴隶身份的火部落图腾战士。 关键时刻，他成了解救这场战争的英雄，成了这场战斗的关键先生。 龙部落首领诧异的望着他，在确认第五玄距离图腾火足够远后，他仿佛不那么焦急了。 “你是谁？” 龙部落首领开口问道，随后反应过来，龙部落的语言跟火部落并不相同。 少年听不明白他的话，只是举着龟壳，摆出防守姿态。 “这龟壳不错，让我看看它有多硬。” 龙部落首领说着，挥刀砍向少年。 虎灵刀发出虎啸之音，虎影再次出现，随着骨刀扑向少年。 少年身上的图腾火突然膨胀，身体迅速移动尽量躲避敌人的骨刀。 但相对于他来说，敌人的经验更加丰富，一瞬间判断出他躲避的方位，骨刀变向砍向少年。 少年高举龟壳，挡住骨刀来路。 “噹……” 龟壳上迸发出一道特殊的力量，挡住了猛虎虚影，虎灵刀砍在龟壳上，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哦？” 龙部落首领真的诧异了，他观看着那个吸附在少年手臂上的龟壳，眼中露出好奇。 “再来。” 龙部落首领说着，再次挥动石刀，虎啸声响起，少年举起龟壳抵挡。 龙部落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手腕扭转，虎灵刀突然变向，从另一个角度砍向少年，让少年措手不及。 这一刀避过了少年举着的龟壳，显然龙部落首领不愿再纠缠，想要靠着经验杀死少年。 “啊……” 有人惊呼出声，为少年担忧。 少年也是瞪大双眼，奋力躲避却因为力道用的太足而无力回天。 关键时刻龟壳突然贴着少年身体移动，瞬间又护住少年，挡在虎灵刀前面。 “噹……” 一声脆响，虎灵刀击打在龟壳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少年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再次长出一口气，同时也都把目光集中在那龟壳上。 “好神异的龟壳。”第五玄忍不住赞叹。 ， 第九十八章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偌大的战场，随着少年与龙部落首领战斗的开启，变得不那么喧嚣起来。 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场单挑上，更确切的说，是转移到少年手中的龟壳和龙部落首领手中的虎灵刀上。 少年缓慢的移动，他脚下的动作，像极了祭祀图腾的舞步。 第五玄不止注意到这一点，他看到了更多，比如少年的移动，比如他后背的朝向。 一开始战斗，龙部落首领背对着图腾火，但两人打过几下，他们几乎平行站在图腾火前方了。 第五玄一直提醒着小王八的走位，让祂隐藏在少年身后，缓缓的向着图腾火靠近。 “狡诈的少年。” 龙部落首领也注意到形势的变化，脸上戏虐的笑容早已消失，目光不时越过少年，落在第五玄身上，让小王八不敢再向图腾火移动。 “来啊。” 少年鼓足勇气，吸引仇恨，即便语言不通，但他挑衅的神情依旧有些欠揍。 龙部落首领或是被挑衅，或是抱着其他目的，再次催动图腾力量，发起猛烈进攻。 这一次，他没有用经验与机巧，而是选择力量的碰撞。 “噹……噹……噹……” 连续不停的进攻压缩着少年的空间，他有些疲于奔命的抵挡着，一步步后退，距离第五玄越来越近，距离图腾火越来越远。 “计谋被识破了，这样不行，怎样才能进入图腾火，霸下，你有什么想法么？” 第五玄开口询问道。 “昂……” 小王八不爽的叫了一声，他的精气神不是很好，刚才的退缩让祂心情抑郁。 “轰……” 虎灵刀造成的猛烈一击打在龟壳上，少年被玄黑猛虎的虚影袭击，即便龟壳挡住了伤害，但那巨力却不能抵消，整个人凌空飞起，落在小王八身前。 “霸下，衔住少年，带着他进入图腾火。” 第五玄突发奇想，让小王八张口衔住少年腰间的兽皮，举着少年当盾牌，向图腾火移动。 小王八微微一愣，随后鼓足勇气衔起少年，把他举起来。 少年稍稍挣扎了一下，便明白小王八的意思，高举盾牌，目光死死的盯着龙部落首领。 这确实是奇招，不要说观战的人，便是龙部落首领都被搞得一愣，暗叫一声卑鄙。 虎啸声响起，虎灵刀带着玄黑虎影击打在龟壳上。 “噹……” 交击声响彻战场，第五玄感受到小王八生生向后顿了一下，少年的身体则在空中折成弓形，发出痛苦的哀嚎，随后有鲜血喷洒而出。 交击处传来的巨力无处化解，最后都落在少年腰间，这是他唯一的着力点，猛烈的撞击，伤害来自背后，是小王八的头重创了他。 “快走，少年坚持不了几下。” 第五玄是不会放弃的，这个时候，哪怕因此杀死少年，他也要进入图腾火，应正自己心中的想法，拯救部落。 “噹……” 龙图腾首领的进攻连绵不绝，他已经意识到火图腾的决心，明白火图腾准备牺牲少年。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少年那执着的目光——他，甘愿牺牲。 “噹……噹……噹……” 少年被击打的如同在小王八头上跳舞，鲜血顺着他的眼角、双耳、鼻孔、嘴角落下。 “进去。” 第五玄怒吼，他要小王八执行自己的命令，一丝都不能改变。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呵斥小王八，让他拼死做到自己的命令。 “鞥……” 小王八咬牙怒吼，居然吼出大王八当年的声音。 祂的身形快速移动，奔跑间还能晃动少年，偶尔抵挡，偶尔躲避。 少年浑身仿佛散开一般，但他还是坚持着控制龟壳，举不起手，便让龟壳在身体上移动，或让它贴在脑门上抵挡，或让他贴在肩膀上抵挡。 “两步，加油。” 第五玄紧张的呐喊，这不是他的战场，他能做的……并不多。 一步跨出，就剩一步小王八就能进入图腾火，龙部落首领暴怒的耗尽全力攻击，手中的虎灵刀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太强了，这一下实在太强了，第五玄瞪大双眼，心思如电，控制图腾火猛然袭击龙部落首领侧面，要将他打下来。 “轰……” 图腾火打在龙部落首领侧身，却没能让他停下来。 “在没有攻破敌人的图腾火前，图腾火的力量并不能造成太大伤害……” 一瞬间这样的判断从他心中闪过。 “鞥……” 小王八叫了一声，声音中满是凶戾，然后……祂退了……退了……了…… 在这最关键的一颗，祂没有硬上，而是选择了撤退。 全力一击的龙部落首领在空中显露出不可思议的面容，你这么硬钢了一路，最后这一下……水了？ 小王八心想：玩不起，玩不起，你狠，你狠。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一次将以龙部落首领拦截下火图腾进入图腾火为解决的时候，小王八的头突然一甩。 少年被凌空抛出去，他起飞了，向着龙部落首领的方向。 龟壳在前，少年整个身体蜷缩在后面，如同炮弹一般，向着龙部落首领轰炸过去。 “咔……” 关键时刻，龙部落首领在空中转动身体，手中匕首狠狠诈在龟壳上，发出一声脆响。 “卑鄙。”龙部落首领怒斥。 他阻止了龟壳直接砸到自己，却没能阻止龟壳上带来的力量，少年用龟壳推着龙部落首领，双双跌落图腾火中。 “杀。” 第五玄立刻调动图腾火，碾压龙部落首领。 “吼……” 没等龙部落首领有所反应，一只玄黑剑齿虎虚影从虎灵刀中中显露出来，仰天怒吼，抵抗着图腾火。 “霸下，趁机进入图腾火。” 第五玄赶忙提醒，小王八也不敢怠慢，向旁边绕了一圈，冲入图腾火中。 已经被众人忽视的少年此时一身伤痛，他已经无力攀爬，双手更是因为一次次抵挡敌人的进攻而瑟瑟发抖。 此时敌人只要狠狠的向着他的脑袋跺一脚，他就要殒命于此。 关键时刻，少年眼中没有露出恐怖，他用一双大眼睛灵活的观察一下周围，随后身体翻滚，龟壳快速的移动到他身后，把他一次次翘起来，让他快速滚出图腾火。 三个奸诈的家伙，就这么心有灵犀的坑了战场上如神邸一般的龙部落首领。 如今，第五玄也终于达到目的，成功的进入图腾火中。 ， 第九十九章 神降 第五玄进入图腾火，立刻尝试让自己成为初入灵图腾境界时那巨人模样。 这样的尝试不是第一次，但从来没有一次成功，不过这一次见过虎灵刀后，他觉得自己尝试的方向……或许错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是图腾火孕育出了那巨大的身体，但看过虎灵刀，他觉得一切应该反过来。 “呼……” 图腾火中仿佛有狂风肆虐，火焰飘摇间向着图腾方向涌动，图腾也仿佛化身黑洞，吸食着图腾火。 这是第五玄在主动吸食图腾火，九丈高的图腾火随着第五玄的吸食，以丈为单位逐节下降。 此时龙图腾首领已经退出火图腾范围，正略带畏惧的望向那闪烁的图腾火。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只是之前，都是在龙部落之中。 虎灵刀中玄黑剑齿虎的身影悬浮在他身后，眼中闪烁着凶光，望着第五玄。 战场上稀稀落落的战斗也完全静止下来，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 “呼……呼……呼……” 九个呼吸间，火部落的图腾火消失，全部进入第五玄体内。 火图腾石依旧晶莹亮洁，只是周围泛起滔天火焰，缓缓的，一个太极图案浮现在图腾石上。 少年望着太极，目光炙热，眼露思索。 大长老等人则虔诚的跪下，图腾战士依然保持着战斗姿势，防御敌人的暴起，但目光总是忍不住打量图腾石。 敌人则完全没了战意，都略显惊恐的望着这一幕，甚至有人隐隐呈现退缩之势。 第五玄则根本没注意外面的一切，随着吸食图腾火，他最先感受到的是图腾石的摇晃。 目光向下扫视，发现小王八正苦苦支撑，仿佛图腾石一瞬间加重了，让祂不堪重负。 在吸食图腾火的过程中，第五玄也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快速增重，所以并不意外。 不堪重负的小王八眼睛一转，鬼爪缩回，用龟壳支撑第五玄，这种抖动才消失。 等图腾火全部吸食干净，第五玄忽然感受到不同——这种不同不仅源自于吸食图腾火后自己力量上的不同，更大的不同，在于他眼中的世界。 原本干净、透彻的世界，一瞬间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昭昭雾气在努力的隔绝、排斥着自己，那满满的恶意透过雾气传达给自己，再清晰不过。 “这是……世界之力？” 隐约间，他能感受到雾气的本质，那是这个世界的力量，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它在排斥自己，就像……身体排斥病毒。 一瞬间，许多思索不明白的问题清晰起来： 为何小足球成为图腾后就能用意志影响部落，而自己迟迟感受不到…… 小王八为何能看出少年的异样，而自己却全无所觉…… 这一切，都是这灰色雾气在作怪，都是这个世界在作怪，他在排斥自己，拒绝自己。 “是因为你认出我是穿越者，还是你本能的抵触外来的一切？” 第五讯心中思索着，目光望向少年，他的身体被浓雾包裹着，那浓雾仿佛在保护他，拒绝自己的侵蚀。 目光扫视，所有人都被浓雾保护，他们身边的浓雾没有敌意，只有自己，深处敌意之中。 “这世界对我……还真是充满恶意啊。” 第五玄低头望了一眼小王八，只见他也被浓雾恶意的包裹着，他猜测只是因为两人联在一起，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小王八突然给他一个眼神，让第五玄一愣。 一人一龟在一起多年，小王八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怎么回事，此时祂的眼神在说：这事都怪你。 小王八变成这样，完全是被自己耽误的。 莫名的，第五玄觉得这恶意也不算什么，至少，自己并不孤独。 目光扫视，突然一个身影引起他的注意力，那是第五代首领，他瘫倒在地，左臂齐肩血肉消散，只有骨头，右手也是一样白骨森森。 他望着第五玄，眼中生命之火在消散，迷离姿态尽显，但眼神深处，依然有一丝执念，那是要保护第五玄的执念。 “你们把一切都给了我，然而我却只能给你们带来了灾难。” 第五玄轻声呢喃。 由不得他不这么认为，每一次自己在火部落身边，总会有灾难降临，如果说最初是巧合，那么随着一件件事情累积出来，总会让人察觉诡异。 之前只是猜测，等到见到这昭昭灰雾，第五玄又怎么能想不明白。 这是整个世界在排斥他，火部落只是因为信仰自己，便遭受这么多的劫难。 “如果没有我……火部落会不会更好？” 本能的这个想法生出，甚至让第五玄生出想要远离火部落的想法。 第一代巫、第二代巫……一代代巫在第五玄看来做的都不错，尤其第四代巫，那绝对是一代明主。 若没有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让他们受到世界的排斥，可能，火部落早就壮大了。 “是天道么？” 世界之力，第五玄给他换了一个名字。 他抬头望天，不屑一笑。 如果他未经世事，如果他幼稚可欺，或许会被天道影响，逼迫着自己远离火部落，甚至逼迫自己选择死亡。 但他早已历经沧桑，心如刚，意如铁，固执的认为自己与火部落之间的联系，牢不可破。 “前世的我，可就不是一个喜欢认命的主，贼老天，咱们这一生，可有得玩了。” 随着第五玄的呢喃，昭昭灰雾突然涌动起来，他们透露出更加浓烈的恶意，向着第五玄喷涌，但只是让他与这世界隔膜越来越深，终究不能伤害到他的本体。 “除了增加灾难，让我对这个世界不那么敏感，你还能做什么？咬我啊，你这条恶犬。” 第五玄不屑的望着涌动的灰色雾气，恶狠狠的说道。 随后，他的目光望向第五代首领，他或许因为接近死亡，已经不被天道守护，身上的雾气最是薄弱。 “第二代巫可以突破昭昭灰雾使用神打之术让我降临，我却没有那等本事，不过，你放弃的，正是我所要的，第五代首领，你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来了。” 话落，第五玄携带着自己的意志，带着自己一身的图腾力量猛然向着即将熄灭灵魂之火的第五代首领冲去。 古有神打，今有神降，第五玄誓死要与这世界掰掰手腕。 ， 第一百章 你不可能知道李小龙的厉害 庞大的图腾火随着第五玄的意志涌入即将死去的第五代首领体内，生生把他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小王八在第五玄离开后，撒丫子就跑，祂先是衔起少年，随后快速躲在大长老等人的身后。 然而整个战场上注意祂的人真不多，更多的目光，集中在浑身冒着图腾火的第五代首领身上。 此时他正在用白骨组成的左臂按在地上，缓慢的站起来。 他的动作自然，全没有受到伤痛的任何影响，澎湃的图腾火在他周边燃烧，让他如有神性。 “我能感觉到你，我的图腾，我的灵，我生命的归宿。” 第五代首领开口，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随后，在他身体后方显现第五玄的身影。 第五玄望着身前满是白骨展露的第五代首领，此时天地间的昭昭灰雾，恶意的向他涌动着。 扫视小王八一眼，在自己意志离开后，小王八周身的昭昭灰雾，已经不再对祂饱含恶意。 “你还真是只针对我啊。” 第五玄缓缓开口，向着天地间莫名的存在说道。 雾气涌动，并没有人与他言语，看样子那莫名的存在，或是不可说，或是不屑说，但这些都不重要。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龙图腾首领，更确切的说，是望向他身后那玄黑剑齿虎。 “谢谢你，教会我更多。” 第五玄说着，向第五代首领传递发起攻击的意志。 “神说：你死。” 第五代首领清晰的接收到第五玄的意志，口中说着，大步走向龙部落首领。 龙部落首领眼角抽搐，目光中也透露出些许恐惧神色。 “杀。” 他怒吼着，率先发动进攻。 虎灵刀挥动，上方的黑影跟着一起前扑，第五代首领也挥动捡起来的石刀，与之对抗。 第五玄也摆出截拳道起手式，目视巨大的剑齿虎，全无惧意。 地上的两人瞬间交击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响成一片。 两人都是各自部落中的顶尖人物，打斗起来速度、力量、经验都不相上下，看起来很是激烈。 二人上空，两道虚影也交起手来，剑齿虎扑着杀向第五玄，第五玄不退反进，控制巨大的身体插入剑齿虎双爪之间。 用左手快速截断剑齿虎右爪的进攻，右手直拳猛击剑齿虎面门。 “嘭……” 一声闷响从高空爆发出来，剑齿虎被打得虎头扭转，但它左爪还是抓向第五玄身体，在他体表留下痕迹。 “不亏。” 望着斑斓猛虎脸上的拳坑，第五玄心中说道。 “吼……” 剑齿虎调整身形扬天怒吼，再次扑杀上来，第五玄则用截拳道对敌，打得难解难分。 前世他截拳道肯定不如此时的好，因为那时候他的身体素质、反应速度、力量控制都不行。 但此时却不一样，他挥拳，靠的不是肌肉、经脉，而是思想、意识。 他前世拳法一般，但截拳道的理论并不复杂，他是清楚的，如今用思想意识控制身体，脱离了肉体障碍，反而打得更好。 纵然打不出李小龙的水平，但斗一只脑子里长满肌肉的剑齿虎，还是绰绰有余的。 地上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天上一人一虎斗的不相上下，这场大战之激烈，是两个部落的战士都没有想到的，导致他们看得如痴如醉。 “啪……” 一声脆响传开，第五代首领的石刀被斩断。 “咔嚓……” 接连的响动，是第五代首领左手白骨被斩断。 第五代首领趁着舍弃左手白骨的机会，瞬间向后一跃，第五玄也被他带着退出战场。 “怕了？” 龙部落首领挑衅的说道。 第五玄目光立刻扫向大长老等人身后的小王八。 “把龟壳给我扔过来，快点。” 小王八一口咬住贴在少年身上的龟壳，脖子一甩，龟壳旋转着向第五代首领冲去。 “啪……” 第五代首领用右手接住龟壳，随后尝试把龟壳贴在左臂上，龟壳稳稳的粘在第五代首领手上的图腾力量上。 他又伸手摸到腰间，重新拿出一把石刀——这年代武器太容易破碎，战士们一般都会都备几把。 第五玄也没闲着，他双握拳前伸，两个虎口对在一起，缓缓拉开，一把由图腾力量组成的双节棍被他制作出来。 “我打~~” 第五玄开始变幻步伐，身体在第五代首领身后蹦蹦跳跳，手中的双截棍更是被他甩动的虎虎生风。 这可是真功夫，要不是练过，双节棍没等打到敌人，首先要打到自己。 战士们看着双节棍具是一愣，随后又都羡慕起来。 这年代武器简单的很，不是石刀就是石斧，像双截棍这种武器，复杂的让他们脑回路根本看不明白，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火部落的神器。 战斗再次开始，第五代首领虽然失去了左手，但龟壳吸附在上面也不用他抓拿，因此并无影响。 而龟壳坚固，又给他带来了不错的防御，战斗间龙部落首领已经越来越吃亏。 第五玄挥动双截棍，一改之前猛冲猛撞的打法，开始利用步伐游走避让，手中双截棍则抡圆了打在剑齿虎腰腹、虎头上，次次发出砰砰的声音，听着就瘆人。 无论天上地下，火部落都占尽了优势。 “杀。” 龙部落首领彻底被激怒了，爆发出拼死的意志，手上石刀连连挥动，猛烈进攻。 第五代首领严防死守，节省体力控制着战争节奏。 “嘭……” 二人头顶突然传来猛烈撞击声，是第五玄找了个空隙，把双截棍轮了两圈后狠狠打在虎头上。 龙部落首领如遭雷击，身上的图腾力量猛然降低不少，整个人也萎靡了一下。 第五代首领抓住这个机会砍杀龙部落首领额头，却被他在关键时刻躲避开，但身体没能完全躲避，龙部落首领的左臂被齐肩砍下。 “啊……” 剧痛下龙部落首领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猛然后退脱离战场，抬头望向上方。 第五玄此时也正低着头望着他，眼中战意满满。 他再望向玄黑剑齿虎，只见它剑齿都被打断了一根，此时正狼狈的趴伏着，发出威胁的声音。 这姿态，明显是被打怕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 龙部落首领忍不住询问第五玄，他自从得了虎灵刀至今，还没吃过这么大亏。 第五玄把意志传入第五代首领脑中，因为两人此时联系紧密，所以第五代首领能清晰的感受到第五玄的意志。 “神说：你不可能知道李小龙的厉害。” 第五代首领说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 ， 第一百零一章 殇 战斗打到这个时候，胜负已分，失去左臂的龙部落首领，没有继续缠斗的意愿。 他的目光闪烁，第五玄瞬间判断出他要跑。 “追击……还是……” 目光望向身前第五代首领，他的后背受伤极重，隐约能看到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缓慢，声音也有些无力，第五代首领在强撑，他随时都可能倒下。 “如果敌人逃跑，就用弓箭，最后一击吧。” 第五玄传递意志，意识中带着一丝伤感。 无论如何，第五代首领的命运已经注定，他的死亡之旅，已经不可逆转。 “嗖。” 龙部落首领突然转身奔跑，他斜着绕开交战的队伍，快速逃离战场。 “如果第五代首领没有这么重的伤势……” 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第五玄收回心思。 “嗡……” 龙部落战士看到自己的首领逃跑，立刻后退开跑，没有一丝迟疑。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知道逃跑的时候，比的不是比敌人跑得快不死，而是要比自己的战友跑的快，才能活。 跑在战友前面的生，落在后面的死，战争从来都是如此。 第五代首领迅速找来弓箭，他的动作已经略有迟钝，敌人的逃离让他的意志薄弱起来，生命在迅速的流失。 第五玄也重新打造一把图腾力量组成的箭矢，与第五代首领同一个节奏，缓缓拉开弓箭。 射箭，第五玄是真没有准度，但他自己控制身体，与第五代首领契合，在这一瞬间，等于第五代首领同时拉开两把弓箭。 “嗖……” 箭矢破空，一高一低，一个奔着玄黑斑斓虎，一个奔着奔跑的龙部落首领。 “噗……” 一人一兽，几乎同时中箭，但箭矢并没有打断他们逃跑的路径，挂着箭矢，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放弃追击，守护部落……” 第五代首领吼出最后一句话，眼中生命的气息缓缓消散。 “啪嗒。” 龟壳掉落在地上，兀自旋转着，弓箭也随之落在地上。 第五玄静静的站在第五代首领身后，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涣散，向着图腾石飘散而去。 “又一代首领……陨落了。” 第五玄的心中充满悲伤，只觉的天地苍茫，藏着的都是痛苦，留下的都是眼泪。 他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保持着前世无数帝王追寻的长生不死，然而长生不死真的那么值得追寻么？ 或者就如同围城一般，都是幻境。 缓缓回归图腾石中，一种强烈的虚弱感阵阵袭来，眼前忽明忽暗，慢慢的，第五玄陷入沉睡之中。 小王八慢慢伸出四肢，感受了一下第五玄的重量，确定不似之前一般才站起身，快速的跑到第五代首领尸体身旁，衔起龟壳跑到少年身边。 追击的战士听了第五代首领的遗言，开始缓缓减速，只有月图腾首领，还带着他们本部人和一部分阴阳图腾战士在追击。 月图腾首领如月图腾巫一般，是最刚的一波人。 “杀啊……杀啊……” 前方的敌人突然涣散的更加严重，月图腾首领疑惑的找个高点观看，远远的看到第六代巫带领着图腾战士从远处杀向逃跑的龙部落队伍。 这是一场夹击战，因意外促成，机缘巧合。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无论是月图腾首领还是第六代巫，都没有预谋这场夹击，仓促的优势随着敌人的逃逸而渐渐消失。 “嗡嗡嗡……” 第六代巫愤恨的挥动着手上的法杖，法杖上的骷髅头不停的吞吐着图腾力量，轰击着逃跑的敌人。 他恨啊，若不是狼图腾向西一指，他还不能醒悟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用更快的速度返回，却正遇到龙部落崩溃的大军，他冲在最前面加入战斗。 巫战斗的艺术真的不怎样，这跟他们很少参加狩猎有关，但巫手上的法杖，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战场上掠夺生命。 千余龙部落图腾战士死在这场夹击中，等战斗结束，这里已经如同修罗地狱。 第六代巫则早已脱离战场，回归火部落。 湖边尸体遍布，火部落的战士正在整理战场，把死死抱着敌人尸体，却已经死去的战士和敌人分开。 把敌人扔掉，把战友抱回部落。 整个火部落，并没有得胜后的喜悦，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哀痛。 一场大战，死了不下千余图腾战士，更是死了部落的首领，英勇的第五代首领。 每个人都沉默的行动着，直到第六代巫出现，气氛才好一些。 大长老快速的向他讲述了整个战场的经过，第六代巫望着第五代首领屹立不倒的尸体，眼泛泪花。 他后悔，悲痛，为自己的冒失自责，也为第五代首领的逝去伤心，更为火部落阵亡的战士伤心。 这天晚上，火部落举办了巨大的祭祀仪式，一个个战士的尸体，被他们掷入重新点燃的图腾火中。 图腾火虽然点燃，但高度只有三丈，第五玄并未清醒，只是图腾石本能的在火部落祭祀的时候，点燃图腾火。 最后被投掷图腾火中的，是第五代首领的尸体，他依旧保持着屹立不倒的姿态，站在图腾火中，慢慢被火焰吞噬。 这一晚，第六代巫召见了少年，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第六代巫召集了部落人，确定了少年的身份：他将成为部落的第六代首领，带着部落的勇士，为部落而战。 没有人反对，昨日一战，所有人都见证了他的勇武，或许他还小，但他的意志，却在那一战中为众人所见。 确立了首领，大长老等人开始准备接受第六代巫的指令，在这样的大战后，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有许多人事需要安排。 然而第六代巫却一反常态的什么都没说，他的后背有些佝偻，手中的法杖不再像以前一般如同权杖轻轻点在地上，而是如同手杖一般支撑的身体。 “吧嗒……吧嗒……吧嗒……” 在众人迷茫的目光中，第六代巫由自己的小孙女搀扶，缓缓走回他的住所。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大长老身上，而大长老的目光却落在在少年身上，也就是火部落的第六代首领身上。 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他身躯挺立，全无怯弱，勇敢的与每个人对视。 ， 第一百零二章 生活需要仪式感 骨笛声声响彻火部落，部落人没有因为骨笛声而紧张，反而满是喜庆和自豪。 这用来提醒敌人到来的骨笛，在第六代首领上位后，拥有了更多的功能与作用。 火部落内篝火成排，鹿肉、野猪肉、大雁肉被放在篝火上熏烤，孩童们蹲在旁边，流着口水望着肉上的油脂滴落篝火。 大人们嬉笑着，不时用石刀割下一两片递给孩子吃，整个部落其乐融融。 最里面的篝火，聚集着部落的高层和附近中小部落的巫、首领，他们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小王八驮着第五玄正在无数篝火间游荡，见到烤好的肉，祂张口就吃，无人敢阻拦不说，还要给祂磕头。 在部落人看来，被小王八吃一口自己烤出来的肉，那都是恩赐。 “给狼王带一块吧，估计她也饿了。”第五玄在图腾中说道。 他清醒已经一个月了，但精神状态不加，如同宿醉后的无力，困倦的厉害。 但相比于他，狼部落图腾才是真正的惨，她身上被虎灵刀留下的伤口，至今未曾愈合，导致狼部落如今还滞留在火部落以求庇护。 小王八听话的点点头，随便在旁边篝火上扯了一块半生不熟的鹿腿，转身向着祭台走去。 “好点了么？” 望着祭台上斜躺着的银色巨狼，第五玄缓缓开口询问道。 他说的是汉语，但图腾与图腾之间对话，是通过图腾火传递的意志，所以对方听得懂。 “勉强止住流血，想要恢复……不知道要多久。” 巨狼的声音传来，细腻而温婉，这是一匹母狼。 小王八把口中的鹿腿甩过去，自己找个地方趴下，刚刚吃的有点多，祂懒得动。 “要换一个熟透的么？”第五玄歉意的问道。 银色巨狼脸上的皮毛向后收了收，跟她相处一段时间已经熟悉了的第五玄知道，这是她在微笑的意思。 “相对于熟食，我更喜欢生吃。”巨狼说着，探出爪子抓过鹿腿，大口的撕咬起来。 她的声音温柔，但吃相却与此无缘，显得非常野性。 “嘎巴……嘎巴……” 鹿骨被她锋利的牙齿嚼烂，混合着碎肉吞咽下去。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你怎么成为图腾的……毕竟我所见过的图腾都是石头。” 第五玄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嘎嘣、嘎嘣……” 银色巨狼吞咽下口中的肉和碎骨，抬头望了第五玄一眼，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 “据我母亲说，是因为我的祖先救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就开始祭拜，后来又找了更多的族人祭拜，再后来，我的祖先就成了图腾，我母亲是这么说的，真假我也不知道。” 银色巨狼说完，祭台远处骨笛声突然密集起来，她不由的好奇起身，走向祭台边缘，向下望去。 “他们在迎接我的孩子，狼部落下一任巫，这真是……有意思的仪式。” 银色巨狼开口说道，目光紧紧追随远处的身影。 那里第六代首领在前，牵着狼部落下一任巫的手，正缓缓走向火部落中心。 周围都是吹骨笛的战士，低沉的骨笛厚重中带着一点喜庆，第六代首领不时抛出手上的肉干，让火部落的孩子们兴奋的捡起来放在口中。 “生活需要仪式感，我觉得这样很好。” 第五玄催动小王八来到银色巨狼身边站定，缓缓开口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挥挥爪子，这样大家会更开心。” 银色巨狼疑惑的望了第五玄一眼，没有听他的挥动狼爪，而是缓缓开口。 “嗥~~” 这声狼嚎可不似她与第五玄对话时那般细腻，反而给人一种悠远、沧桑之感。 第五玄的目光扫向下方，果然很多人的目光被吸引。 第六代首领与狼部落下一任巫身后跟着不少狼部落战士，他们身边都跟着一条巨狼，此时听了银色巨狼的狼嚎，那些巨狼一个个忍不住跟着一起发声。 “哦~哦~~哦~~~” 狼部落战士也忍不住把手放在嘴前，发出短促却又节奏的声响，应和身边的巨狼。 “你们部落……还真是独特啊。” 第五玄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狼与人和谐的一面，只能用独特形容。 银色巨狼扭过头，望着他道：“在饥寒交迫的年代，我们曾经靠着吃彼此的尸体延续两个种族。” 第五玄沉默以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味道。 骨笛声声，夹道欢迎，这是第六代首领迎娶狼部落下一任巫的仪式，热烈而充满仪式感。 这样的仪式，是第六代首领上位后力推的新政：族外婚。 对于这个政策，第五玄是支持的，近亲结婚，容易出问题，但事实上，第六代首领推行这个政策，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为了……联盟。 通过婚娶，联盟周边部落，让火部落与其他部落之间更紧密、更融洽，这就是他治理周边部落的方法，比第六代巫更柔和，也更易接受。 “你们部落图腾如何延续？你作为图腾……不可能永生吧。” 第五玄又好奇的问道，借着今天喜庆的日子，他问出了很多自己关注的问题。 “我会把图腾之力传给我的孩子，在必要的时候。” 银色巨狼说着，再次长啸，引起阵阵呼应声。 一对新人来到祭台前，第六代首领率先跪在第五玄面前，狼部落下一任巫跟着跪下。 第五玄点燃自己身上图腾火，打出一缕掠过二人头顶，如同轻抚。 二人跪拜第五玄后，又向狼图腾跪拜，银色巨狼有样学样，打出图腾力量轻抚二人。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狼部落下一任巫，这孩子年纪不大，眉毛如刀削，眼中有戾气，不愧是常年跟狼接触的原始人。 二人跪拜过两个图腾，得到祝福后，开始分食烤熟的鹿腿肉。 这些仪式，都是他跟第六代巫探讨出来的，在他们吃完鹿腿肉后，第六代巫和狼部落巫又上前给二人祝福。 至此，简单又充满仪式感的婚礼算是结束了，火部落人开始为来客分食篝火上的烤肉。 第五玄在祭台上晒着太阳，望着下面热闹祥和的火部落，多希望整个部落就一直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没有那么多灾难与战争。 ， 第一百零三章 背叛的代价 “噼啪……噼啪……” 篝火中燃烧的木棍不时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众部落的巫、首领围坐在一起，静静的望着火部落巫。 第六代巫正在往篝火中添柴，他的身体佝偻着，就像一个普通的部落老人，法杖在他手上如同捅火用的木棍，不时的伸入火中拨动木材。 “听他的，都听他的。” 他会不时开口，指了指坐在上首的第六代首领。 自从领着部落战士出去一场回来后，他便再也没有管理过火部落的政务，所有事情，他都推给了第六代首领。 他现在过的生活很简单，如部落中寻常老人一般，散漫的生活着，唯一不同的是，他每日清晨和黄昏，都会待在图腾石旁边，静静的观看第五玄。 “在我大婚的日子把大家叫来，是因为有件事想要诸位做个见证。” 第六代首领开口，目光扫过一种巫、首领，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山部落，我想问一下，火部落对你如何？” 他的目光望向篝火对面的一位老者，他是山部落的巫。 山部落巫听到第六代首领的话，吓得一个激灵，人们微微诧异，不少人又望向山部落的首领，那是一张新面孔。 “很好。” 山部落巫强作镇定的回答。 第六代首领点点头，目光扫视众人，再次开口。 “山部落当初流落至此，图腾火差点泯灭，图腾石破碎不堪，是火部落最伟大的四代巫帮助他们，在这里落地生根。” “确实如此，我们部落承了四代巫很大的帮助。” “我部也是如此，感谢伟大的四代巫。” “感谢四代巫。” 一众巫、首领纷纷开口，言语真诚。 第六代巫手上的动作停滞一下，被篝火映照的双眼闪过一丝悲伤，又继续向篝火中添柴。 第六代首领挥挥手，让众人停住话语，目光望向山部落巫。 “但是你们怎么回报火部落的？” 面对第六代首领的逼视，山部落巫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躬身行礼后才敢开口。 “我们一直尊重，敬仰火部落，听从火部落的命令行事。” “但有人说，看到你们的首领在龙部落战士的队伍中，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第六代首领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山部落巫说道。 “啊……不，不可能，我们上一代首领，前不久病死了，这……这一定是恶意的陷害，是的，恶意的陷害。” 山部落巫气愤的说着，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一片通红。 北风阵阵，吹得篝火呼呼作响，所有人都沉默着，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山部落巫身边的其他部落巫都刻意地向后回避了一下，表示与之划清距离。 他身旁的山部落首领紧张的握起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 第六代巫抬起头，望了一眼山部落巫，眼中满是失望。 这曾经是最支持他合并部落的巫，结果…… “如果谎言被揭破，山部落将面临灭顶之灾，如果你诚实一点，看在两个部落之间的感情上，或许还有缓和，你……还觉得是其他部落陷害山部落么？” 山部落巫额头上有大粒的汗珠落下，他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如此几次，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摊倒。 “我的错，都是我鬼迷心窍，让首领去通知龙部落的人……” “哇……” 篝火旁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诧异的望向山部落巫，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第六代巫问出所有人的疑惑，他自认对山部落不错，为什么这些人要背叛火部落。 “因为……因为你要兼并山部落，因为我不想山部落消失在我的手中。” 山部落巫苦涩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第六代巫微微诧异，随后眉头皱起，起身向远处走去，路过第六代首领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停下。 “既然你是对的，那么这些事情就由你决定，听你的，都听你的。” 第六代巫的身影越来越远，在他走向祭台的路上，显得孤单又苍凉。 “一切都是我和上一代首领暗谋的，只有我和上一代首领知道这些，他是诈死去通信的，饶了山部落，我愿意献出生命……” 山部落巫疯狂的把一切和盘托出，想要把罪孽放在自己一人身上。 第六代首领瞥了山部落巫身边的山部落的首领一眼，他脸色苍白，看起来确实像一无所知的模样。 “嗥~~~” 远远的有狼嚎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残忍戾气，黑暗中有奔跑声传来，不多时，狼部落下一任巫，第六代首领的妻子，骑着一匹硕大的白狼跑到篝火旁。 她的脸上有血色，身上也有血腥气，坐骑牙齿上也沾染着鲜血，而她的腰上，还挂着几个人头。 “啊……” 山部落巫惨叫一声，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婚礼结束后就消失的主角，更确切的说，是望向她腰间的头颅。 “不。” 山部落首领一声怒吼，从身后拔出石刀，要冲向狼部落下一任巫。 第六代首领突然起身，整个人从篝火上一跃而过，背后的龟壳顺着他的身体滑到他右拳前方。 “轰……” 携着第六代首领全身之力的龟壳猛然砸向山部落首领，他赶忙举起石刀抵挡，但普通石刀哪有盾牌坚固。 “啪。” 石刀折断，龟壳狠狠的砸在山部落首领额头上，把他砸的眼冒金星，跌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 山部落巫惊恐的问道。 “杀死山部落最后两个人，这是背叛火部落的代价。” “嘶……” 篝火旁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望着第六代首领。 “咚。” 龟壳杵在山部落首领脖颈上，让他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瞬间充满血丝，眼看活不成了。 “你这么残暴，就不怕大家联合起来抵抗火部落么？”山部落巫大吼着说道。 第六代巫甩了甩盾牌上的血液，扭头望向山部落巫，眼中带着询问。 “那请你告诉我，我应该如何处理叛徒？” 他说着话，目光扫视篝火旁的一众巫、首领，眼中带着询问。 没有说话，只有山部落巫的喘息声混杂在风中。 骑在白色巨狼上的少女忽然一夹双腿，白狼奔跑过来，一口咬在山部落巫脖子上。 狼上的少女开口：“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 第一百零四章 你像人 火部落的天，真的变了。 第六代巫退隐幕后，第六代首领统领火部落，这样的现实已经被所有人接受。 那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依旧不时把笑容挂在脸上，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接受他，甚至尊重他。 他断事公允，为人正直，每件事都以身作则，对待自己人和下属部落也不苛责，受到一致好评。 甚至有人说，他会创下四代巫一样的成就，当然，这话也只敢私底下说。 首领，终究屈居于巫之下，若六代首领创下四代巫的成就，那让六代巫如何自处？ 这些纷纷纭纭，第五玄在小王八驮着他溜达的时候，也听说过，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这些人来说，第六代首领掌握大权让他们一时不适，想的有点多，但对于第五玄来说，这再正常不过，只是溯本归源而已。 从第一代巫与首领开始，权利就掌握在首领手中，巫执掌的从来只是部落的信仰。 巫看未来，首领看现在，他们各司其职，才能让部落更好。 火部落权利归于巫的原因，还要归结到第五玄掉落水中，从那之后，巫没有图腾可以研究，才开始掌握权力。 加上四代巫确实是一世明主，五代巫杀伐无算，这两个强势的家伙根本不容首领重新崛起。 到了第六代巫这里，随着第五玄的回归，战士越见强大，首领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权利回归，是必然之势。 “只是这小子能做的这么好，我还真没想到。” 第五玄晒着太阳呢喃道。 不知道是不是跟小王八相处久了，第五玄落下一个晒太阳的毛病。 “叮叮当当……” 身旁敲打石头的声音传来，第五玄不时的望一眼，对这个越来越像巫的六代巫，他还是很满意的。 去掉了权利的手杖，褪去了权利的衣衫，六代巫开始每天围着图腾转，这段时间更是尝试打造一把龙部落首领那种刀，这让第五玄开心不已。 “山图腾啊，你苦是苦了点，但你要配合啊，不能总跟我抱怨，要有奉献精神，你这是在为山部落赎罪。” 望着被六代巫按在祭台上捶打的山图腾石，第五玄开口劝慰。 “疼啊，真的疼啊。” 山图腾浑身冒着图腾火，火焰一颤一颤的，如同人疼痛的时候打哆嗦一般。 第五玄哑然，只能驱使小王八离远点，别被山图腾的抱怨声打扰到。 “是不是……太残忍了。”狼图腾跟上小王八的步伐，开口问道。 “不残忍不行啊，龙部落那手段，咱们若不研究出一些类似的手段，弄不好下一次就被灭了。” 第五玄开导狼图腾说道。 同为图腾，山图腾的痛苦大家感同身受，第五玄当初被磕掉一个角就疼的差点晕过去，如山图腾这般天天被打磨的痛苦，他是能感受的。 但那又如何，火部落需要前进，虎灵刀那样的手段既然见到了，没有不学习的道理，所以这件事上，第五玄是支持第六代巫的。 “你想想，一个好好的巫，都变成一个石匠了，这多掉价，人家都愿意，我们还能说什么。” 第五玄安抚了狼图腾，又看了她身上的伤口一眼，那里已经开始结痂了，看样子距离痊愈不久了。 “等伤养好了，你有什么打算？” “找龙部落报仇。” 狼图腾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你这样斗不过他的，这一次过来的队伍，绝对不是他们的全部，在更南方有一个可以与龙部落相抗的强大部落，若不是他们拉着龙部落，我们早被灭了。” 第五玄的回答让狼图腾无言以对。 “你们怎么那么大的仇？”第五玄问道。 “龙部落……杀了我们第一代狼图腾。” 温柔的声音变得冷冽，这仇恨真是埋在骨子里了。 “你还是要快一点变成灵图腾才好，不成为灵图腾，你也只能给龙部落带来麻烦而已。”第五玄说道。 狼图腾沉默的跟着走了几步，缓缓开口：“狼部落族人太少。” “当然少了，你们是游牧民族……额，就是不停奔跑厮杀的部落，这样造成你们的孕妇总会小产，而且战斗总会减员，定居，才能解决问题。” 第五玄为他分析道。 狼图腾沉默，她狐疑的忘了第五玄一眼。 “怎么总感觉……你是想把我留下，吞并我们。” 第五玄目光游离了一下，又快速的定住，但随后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用太在意眼神的变化。 “吞并，是恶意的，我更喜欢称之为联盟。” 第五玄开口，尝试让狼图腾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像火部落与沙部落，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如果需要，我甚至可以向沙部落请兵，一起攻打龙部落。” “我还是觉得这就是吞并。”狼图腾扭过头，迈步前行说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但我想龙部落本身就是多部落融合出来的，如果你成为灵图腾，就会有机会看到它，她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总之，像是由多个部落信仰拼凑出来的。” “那它最初是什么？”狼图腾问道。 “不知道，我猜测最初可能是兔部落、驼部落、蛇部落、鱼部落等等组合起来的，最后合并形成的这个部落……它太杂了，你能懂我的意思么？” 狼图腾思索一番，点点头，表示理解。 “如果我们融合，会变成什么样？”狼图腾突然好奇的说道。 狼人？ 第五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词，但随后甩甩头把这个想法抛出脑海。 “我不赞同融合，我更喜欢……联盟，我们保持相对的独立性，又统一行动，这样一来我们会壮大的更快，也更强大。” 狼图腾突然停住脚步望向第五玄：“我总觉得，你懂的很多，有很多想法，这与我遇到的其他图腾都不同，感觉你不像个图腾。” “那像什么？”第五玄打着马虎眼问道。 狼图腾的目光望向正好走过的六代首领，她向着六代首领方向扭扭头，道：“你像人。” ， 第一百零五章 敌踪 狂风卷着雪花，肆无忌惮的摔打在六代首领妻子的脸上，她却依旧瞪大了双眼，极目远望。 大雪皑皑，雪地中的部落很容易被发现，但风雪阻隔了视线，让她难以远望。 “嗥~~” 远处有狼吼声传来，她侧耳倾听后挥挥手，带着一众狼部落战士前行。 众人皆是骑白狼，身上披挂的皮毛也多是白色，让他们在风雪中呈现出很好的隐蔽性。 “前面有部落？” 来到狼嚎之地，这里有三个狼部落战士，六代首领妻子开口，向他们询问道。 “有一个百余人的小部落，首领，我们吃的不多了，要不要……” “是龙部落附属部落么？”六代首领妻子问道。 龙部落的附属部落，会在部落中绘画龙部落图腾标识，很容易辨认。 那三人对视一眼，领头的摇摇头。 “那就算了，继续往前探，实在不行……喝狼奶充饥。” 六代首领妻子下了命令后，又分出几个小队四处探查。 他们一行，是探索龙部落虚实的小队，受命于火部落第六代首领。 冬日里部落多不会游走，联系也不紧密，这样的情况下，就给了狼部落很大的探寻空间。 六代首领派出自己的妻子带领小队出来，就是为了探寻周边部落成分，按照他的想法，是要在明年开春向着龙部落的方向扫荡一番的。 夜幕降临，终究没有再发现部落，狼部落战士聚集在一起，点燃篝火，各自抱着自己的狼入睡。 若没有这些狼取暖，在没有图腾火的情况下，他们很难在冬天的大草原中生存，这就是狼部落的优势，也是他们能纵横草原的秘诀。 一夜风雪，第二天天光微凉，众人已经醒过来，六代首领的妻子也派出人去周围警惕。 就在众人准备起身之际，突然有战士骑着白狼狂奔回来。 “怎么了？”六代首领妻子急忙问道。 “发现龙部落的队伍，约有……六千余人。”那战士紧张的说道。 六代首领妻子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们如何在冰天雪地中生存的？这么多人，要在路上死多少人？” 六代首领妻子的疑问没人能解答，众人都紧张的望向她，等待着她的安排。 “派两个……不，三个小队分三个方向回去传递消息，我们尾随龙部落的队伍。”她说道。 “首领，我们没有食物了。”有战士出声提醒道。 她稍稍沉默，随后目光西望：“还记得昨晚那个小部落么？领路过去，屠了。” ………… 龙部落的队伍在风雪中艰难的前行，他们的首领是一个矮小的壮汉，面容平庸，腰间缠绕着一根品相不凡的鞭子。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战士，一个便是上次在火部落失去左臂的带队首领，他面容阴沉，沉默的跟在这一次带队的首领身后。 另一个则是一个脸上有着一道从左太阳穴蔓延到右嘴角刀疤的战士，他手中拿着虎灵刀，显得意气风发。 “刚才有人说，看到了狼崽子，要不要去灭了他们？”刀疤战士抚摸着虎灵刀，开口问道。 矮壮首领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带着不满与责备。 “让你那满是肌肉的脑袋活动活动，这样冰天雪地的，你追的上狼部落的人？” 他的声音如同磨盘摩擦后发出的，沙哑又刺耳，听起来就让人难受。 兴奋的刀疤战士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瞬间哑火。 “你觉得我们到来的消息，会传回火部落么？”矮壮首领向目光阴郁的断臂战士问道。 “会，他们一定结盟了，会有所准备的。”断臂战士道。 “那又能如何？这一次我们有两把灵器，只要逮到他们，哼哼。”刀疤战士再次抚摸虎灵刀，兴奋的说道。 “闭嘴，你个蠢货。”矮壮首领再次怒斥，而且带着辱骂。 刀疤战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他不敢把不满的目光投向矮壮首领，只能把目光投向阴郁的断臂战士。 “你觉得这一次我们获胜的希望大么？”矮壮首领向断臂战士问道。 断臂战士脸上显出思索神色，沉默一阵后道：“不好说，火图腾非常的……阴险，灵器的秘密，很可能被窥视。” 矮壮首领点点头，目光变得谨慎起来，当初第一次袭击火部落的时候，原定的首领应该是他，只因为苗部落那边又发起进攻，他脱不开身，才换了断臂战士去的。 对断臂战士的能力，他是认可的，能让断臂战士吃这么大亏，换成自己，弄不好也是大败，最后被部落剥夺持有灵器资格。 “今年特殊的寒冷，正好可以压制苗部落，我们才有这样的机会，若是这一次错过了，火部落就真的再难压制了。” 矮壮首领缓缓开口，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的任务，充满危险。 龙部落知道火部落存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时间，百余年间也曾探索、压制，腾出功夫进攻这是第二次，但之前的出师不利还是让龙部落中很多有识之士担忧。 “怕什么，一个灵图腾而已，我们灭掉的灵图腾还少了？”刀疤战士又在怒刷存在感，这一次矮壮首领已经懒得再呵斥了。 对于那些记吃不记打的，他也懒得教育，尤其是像这种刚刚得到灵器、自大的不行的家伙，他更是懒得理会。 “只要别拖后腿就好。”他心中默默想道。 矮壮首领沉默，也就没人在说话了，六千余人沉默的前行，不时停下来休息。 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刀疤战士会兴奋的举起手中的虎灵刀，让战士跳起祭祀舞燃起图腾火。 如此一来，休息的时候就有充足的温度取暖，可以化解前行中的疲劳。 远远跟随的六代首领妻子会充满仇恨的望向那图腾火，因为那股图腾火的力量她认得，是伤害狼图腾的那把刀所拥有的力量。 对于那股图腾火，白狼们也会发出威胁的声音后缓缓后退，他们惊恐于这股力量，又对它充满仇恨。 “离得远一点。” 六代首领妻子拍拍坐下白狼的头，领着一众图腾战士缓缓转向，远离驻停的龙部落队伍。 ， 第一百零六章 火部落的变化 外面天寒地冻，火部落中九丈高的图腾火却温暖着整个部落，为族人驱走严寒，守护着风雪中的火部落。 六代首领很忙碌，自从婚后他又开始致力于解除奴隶们的奴隶身份，这注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 整个火部落的族人已经习惯了奴隶们存在的生活，让他们失去这些奴隶，无异于突然间失去胳膊一般。 而更强烈的反对声，来自于高层，除了六代巫与大长老没有反对，其他所有高层全部反对六代首领这一举止。 他们甚至于暗中联合起来，准备一起对抗六代首领的这一决定，然而这个联盟扑了空。 六代首领干净利落的选择了妥协，在今年夏天的时候，他亲自拜访每一个高层，送上浆果与肉，承认自己的错误决定。 据说那段时间，六代首领经常哭泣，诉说自己奴隶生涯中的苦难，述说奴隶生活的不易，又说自己心软，所以才向作出这个愚蠢的决定。 因为他的妥协，很多人反而心软起来，最是喜欢硬钢的月图腾巫，居然直接解散了自己所有的奴隶，而紧随她解散奴隶的，居然是他的父亲六代巫。 一时间风头有些变了，要求解放奴隶的从六代首领换成了月图腾巫，联盟瞬间瓦解不说，甚至内部出现争斗。 这个时候，六代首领又跳了出来，他说不能因为奴隶让部落内斗起来，那些被解放的吸收进入火部落中，那些没有被解放的，干脆由部落统一调度。 于是，这些奴隶从半私有变成了纯公有，而一旦进入公有的范畴，决定权又回到了六代首领手中。 他把这些奴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强壮可以战斗的，一部分体弱不能战斗的。 可以战斗的他直接组成狩猎队，享有着几乎不差于狩猎队的待遇，而那些不能狩猎的，则成了后勤人员。 制作弓箭、储存浆果，总之，他们从繁重的苦力中解脱出来。 一番连消带打，明面上奴隶依旧存在，而事实上，奴隶生活与之前完全不同。 日图腾巫死活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只有第五玄在图腾中翘起大拇指，为六代首领的计谋点赞。 这些计谋可不是他平白想明白的，而是他每天请教六代巫，让他讲述四代巫的故事，从那些故事中学来的。 这些手段的根源，还是来自于第五玄，这是他当初教导四代巫的时候，传授的一些方法，比如事缓则圆，比如退一步是为了明天大步前进。 总之，这小子疯狂的吸收着各种部落中当年的知识，他甚至会探寻更久远的火部落历史，比如火字怎么写，比如巫字怎么说。 “真是个激灵的小兔崽子。”有时候第五玄会这么称呼他。 六代首领不止改变了奴隶的生活，他还对五百人进行了改革，喊出五千人的口号，让五百人积极的传授经验给部落战士。 他把五百人的地位摆的极高，以高福利、高特权吸引更多战士向他们学习，年余间的努力，还真让火部落的战士得到了全面提升。 如今，火部落及周边部落的人，几乎都认为六代首领将是火部落的又一任英主，必将带领火部落再造辉煌。 而在六代首领越发如日中天的日子里，六代巫出奇的沉默，甚至有成为隐形人的趋势，越来越少的人会关注他，除了第五玄。 第五玄欣赏六代首领的手段，对他的能力也非常认可，但对于他整治火部落，第五玄真的兴致缺缺。 前世他就没有从政经历，对这方面也是兴趣缺缺，今生倒是思索过这方面的问题，教导四代巫的时候也略有政治内容的渗透，但让他天天观察六代首领的从政生活，抱歉，他没兴趣。 反而如同糟老头子一般的六代巫，却让第五玄忍不住每日关注。 他如今放弃了奢华的生活，搬出了高大的房子，选择在祭台旁边搭建一个不大的房间，每日居住在这里。 山图腾石早就让他打造成一根粗壮石棍的模样，因为第五玄阻止了他继续打磨，最后这根石棍显得有点过大。 第五玄阻止他继续打磨，是因为山图腾石跟他说，再打磨下去，他的身体就承受不住他体内的图腾力量，会导致图腾力量的损耗。 这感觉第五玄曾经有过，那还是吸收草部落图腾力量的时候，两种力量把自己当初的身体塞满。 他如今的身体也不算大，但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贝壳打磨出来的图腾石不一样吧，但也可能是晋升灵图腾的原因，甚至可能与小王八有关。 因为石棍太过粗大，第六代巫从战士中选出一个体型特别彪悍的，训练他使用石棍战斗。 他甚至让这壮汉祭祀石棍，想制造出一个像虎灵刀一般的武器，可惜一直没有成功，但这却启发了第五玄，他也开始尝试打磨。 六代巫打磨山图腾用的是蛮力，第五玄则不用，他有图腾火。 被他打磨的，是日、月图腾石。 让小王八把两块不大的石头扔到图腾火中，第五玄每日控制图腾火锻造，烧的日、月图腾石都开始骂娘了。 “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真金不怕火炼，百炼才能成钢。” 第五玄说着他们听不明白的话，控制着图腾火卷动两块石头。 这样的持续炼制已经有小半年了，具体时间第五玄也算不清楚，这年代没有日历，第五玄也没心情计算时间。 “你不会哪一天兴起，把我也炼了吧？”望着近乎疯魔的第五玄，狼图腾忍不住开口道。 “不会，他们都背叛过火部落，当年我也没惩罚他们，这就算后补的惩罚吧，毕竟叛徒都没什么好结果的。” 第五玄说着，控制着图腾火的热量，很怕一个不小心，把两块石头炼碎了。 “你们不要不知足，当初孙悟空在八卦炉中被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成就了火眼金睛，我炼你们九九八十一天，弄不好你们就从石头中跳出来，成为猴子，那岂不自由了。” 他这般无良的说着，目光炯炯的望着火焰中的两块石头。 ， 第一百零七章 道意理 图腾火闪耀着明暗不定的光芒，滔天焰火映衬着天上呜呜风声。 “第五玄，你究竟要做什么？” 日图腾石压制着痛苦，忍受着灼烧，怒气十足的质问。 “我有一些成为灵图腾的猜想，想要用你尝试，若成，你或可为灵图腾，配合，还是死亡？” 第五玄开口问道。 日图腾石沉默，月图腾石在火焰中瑟瑟发抖，但此时主要的火势集中在日图腾石身上，她还能坚持，可听了第五玄的话，她忍不住要发声，最后又压制下来。 狼图腾眼中同样闪烁着光芒，诧异的望向第五玄，猜测着他话语的真假。 “我觉得我可以，让我来吧。” 山图腾石的声音传来，第五玄却头也不回，对他置之不理，只是等着日图腾石的回答。 “我需要你阐述的清晰一点。”日图腾石终于开口，没说配合，也没说不配合。 “成为灵图腾，在我看来需要几个条件，首当其冲的，是祭拜你的部落人数过千，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第五玄缓缓开口，阐述着自己的猜测。 “第二，觉醒自我意识，自我意识越清晰，越容易成为灵图腾。” 一众图腾静静的听着，这两点日、月、狼、山图腾都能达标，他们都拥有足够的祭祀人数和足够清醒的自我意识。 “最重要的，是道。” “道？” 狼图腾开口，他距离成为灵图腾境界最近，对成为灵图腾最迫切。 “什么是道？” 日图腾忍不住发声，除了狼图腾，他是第二接近灵图腾的图腾石。 第五玄沉默了，对于道，他的理解同样有限。 “我也摸不清道的脉络，但是我可以分享我的经验给你们。” 听了他的话，所有图腾都安静下来，凝神静听，希望能从中窥视成为灵图腾的方法。 “我以水火化太极，以无极化有极，以混沌化有序，此为道，改水火为日月，化水火于阴阳，亦是我道的进一步体现。” 日月图腾微微明悟，因为他们本身就在阴阳之中，是第五玄太极力量组成的一部分，甚至自己的图腾火都在太极鱼眼之中，所以对第五玄的道，了解的相对清晰。 银色巨狼眉头紧皱，狼脸上的表情生动，对于阴阳太极，它知之甚少，感悟不深。 山图腾寂静无声，苦苦思索却连一丝法门都没有，最是焦急。 “听不懂，听不懂，第五玄灵主，能说的清晰一些么？” 山图腾焦急的开口，直接给第五玄冠以灵主的称号，这是臣服的表现。 “道至高，或可与天……” 不等第五玄“齐”字说出，隐隐感觉到天地间有磅礴气势碾压而来，赶忙住嘴。 感受到天地气势的不止第五玄，在场所有图腾都感受到，一时间他们不敢发声，全部乖乖的闭口不言，惊恐的望向天空。 “道不可言，我言意。” 天空上凝聚的力量缓缓散开，仿佛对第五玄失去了兴趣，在场的图腾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太极阴阳，意为一切之始，是一生二、二生……” 天地意志重现，蓬勃压力再生，银色巨狼只觉得自己眼看要顿悟了，却又生生被天地力量所阻，偏偏那力量庞大霸道，她还不敢发声，真是气死狼了。 生气的何止她一狼，日图腾石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右手已经推开进入灵图腾世界的大门，结果天道力量来袭，那大门“轰”的一下关上不说，还碰的他一鼻子灰，差点不敢再靠近。 第五玄也是一阵心惊胆颤，这天地是盯上他了不成？怎么说几句话就被来一下，说几句话就被来一下，这是不让他再说话了？ 长久的沉默，没有人敢开口，第五玄在等着天地力量退却，其他人则干脆思索起第五玄未说完的话。 然而这话只有上半截，他们根本想不出下半截，搞得心中空落落的，就像听了菩提老祖讲半道经的孙猴子，一个个五脊六兽、抓耳挠腮。 缓缓等待天地力量退却，第五玄再次开口。 “意不可多说，次之为理。” 第五玄说完，停顿下来仰头望天，看看天道什么反应，这一次还好，天道没有再降下磅礴大力。 “昂……” 小王八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 祂最初并未觉得第五玄跟这些图腾的对话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但等他感应到天地巨力，便开始细细思索，也有所得。 不只他，便是在众人身旁的六代巫，也感受到什么，盘膝静坐，仿佛在听着冥冥中来自虚空的道经，略有所悟。 “理为痕，是道、意演义出来后留下的痕迹，清晰、明了、简单，易于接受，便于传播。” “我之理，包容、博大……” “咔嚓……” 晴空万里响彻惊雷，吓得在场的图腾俱是一哆嗦，小王八则干脆收回爪子和头，躲在龟壳中。 “……” 第五玄再次哑火了，但他望向天空的目光，却深邃了很多。 隐约间，他仿佛见到了更高一层的力量，那是灵图腾之上的力量，之前不曾显现，但在天地不停降下力道，阻止他讲经明意的时候，还真让他得窥一偶。 也只是这一偶，让他忽然间明白，龙图腾与自己的不同。 “龙图腾已经超过灵图腾境界，进入……另一个境界。” 第五玄缓缓开口，众图腾微微诧异，但都没有开口询问另一个境界是什么境界，对他们来说，灵境界才是重点。 第五玄也没有多说，只是思索一番，再次开口。 “日图腾想成灵，当追寻至明、至阳、至阳极之理，月图腾想成灵，当追寻至暗、至阴、至阴极之理，狼图腾若想成灵，或可追寻杀伐之理……” 话音才落，不等第五玄继续开口，银色巨狼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不一样的气势。 那气势明暗不定，波涛暗涌，仿佛有什么在其中孕育而生想要冲破，却偏偏被阻拦不得畅通。 “我……呢？” 山图腾的声音小小的传来，他看出狼图腾在突破的道路上，羡慕嫉妒兼而有之，想大声询问又不敢，声音委屈至极。 第五玄没理他，而是专注的望着狼图腾，想要通过窥视狼图腾的成长，对灵图腾境界有更多的领悟。 ， 第一百零八章 杀伐 “嗥~~~” 酝酿许久的狼图腾突然仰天长啸，声传百余里。 散落在火部落周围，或休息、或狩猎的狼部落族人纷纷惊奇的起身，随后跨上各自的巨狼，向着火部落中的祭台而来。 正与战士一起训练的六代首领也突然抬起头，诧异的望向祭台方向一眼，随后奔向祭台。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祭台前，其中以狼部落人为主。 第五玄静静的望着狼图腾，见她体内压制许久的凶性蓬勃而出，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图腾之力带着道道杀机，催人肝胆。 “杀伐之理……这就领悟了？” 他很是诧异，狼图腾居然可以这么快领悟，更没想到她可以直接尝试晋升灵图腾。 对杀伐，第五玄并没有一个清晰的领悟，他只是觉得，狼图腾或可走贪狼星的路线，谁知道只是轻微点拨，狼图腾自己便领悟了。 这却是他不了解狼图腾的生活了，虽然是图腾，但她首先是一匹狼，凶残、狠辣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格，而杀伐，更是从出生就伴随着她。 基于狼部落与龙部落的仇恨，狼图腾还幼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部落与龙图腾部厮杀，常年累月的厮杀，杀气早已积累的庞大无比。 第五玄的点拨，就仿佛为她打开水闸，多年积累的杀伐之气自然顺势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这本就是一个快要晋升灵图腾的图腾，所以才能被第五玄一言点拨。 日、月、山三个图腾都羡慕的望着狼图腾，那澎湃的杀伐之气和不断攀升的图腾火，都在向他们证明着狼图腾即将晋升的事实。 “吾立于第五玄灵主身侧，主杀伐之理。” 狼图腾开口，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看不到的天地之力仿佛感应到她的话语，微微震荡。 第五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明悟，自己的图腾火中，也带上一丝杀伐之力。 “图腾……也是可以信仰图腾的么？” 第五玄微微诧异，在他的感觉中，狼图腾不再是普通的图腾，而是成为信仰自己的图腾，如同火部落族人一般，是自己的追随者。 “嗡……” 狼图腾放在火部落的图腾火突然拔高，从六丈高缓步提升，慢慢奔着九丈的高度攀爬。 “嗥~~~” 狼图腾没有嚎叫，但她周身的图腾之力震荡，却发出一声狼嚎之音。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狼部落图腾火，它就在自己的图腾火旁边，陪伴着自己的图腾火一起燃烧。 “你们的图腾火中，会不会出现历任狼部落巫和首领呢？” 第五玄静静等待着，狼图腾已经起身跳到图腾火中，他们的巫并没有出现，这让第五玄微微皱眉。 狼部落的图腾火涨到九丈，天地间的狼嚎声经久不衰，一道虚影缓缓从狼部落图腾火中显现出来。 那是一头拥有银色毛发的巨狼，她的皮毛无风自动，如同火焰般飘荡着，她的目光残忍而冷酷，眼中刺出凶恶的光芒，让看到的人不自觉的躲避。 “嗥……” 狼图腾虚影突然向着东南方向怒吼，那声音在部落人听来只是狼吼，但在一众图腾耳中，却是最凶狠的诅咒发誓。 “龙部落，我狼部落世世代代，定于你等不死不休。” 第五玄能理解她，因为他化成巨人之时，也能观看天地间图腾，想来狼图腾是看到远处的龙图腾了。 诅咒发誓过后，狼图腾回过身，向着第五玄叩拜一下，然后开始扫视天地间，她应该是看到了其他灵图腾，当初第五玄也有这样的经历。 狼部落的人开始跳祭祀舞，这是在庆祝他们的图腾成为灵图腾。 六代巫已经走下祭坛，和六代首领站在一起，望着巨大的狼图腾。 “狼图腾，你为我手下第一战将，图腾火可在我面前身左。” 第五玄开口，狼图腾微微一愣，随后大步向着第五玄的图腾火左前方走去。 她移动，狼部落的图腾火便跟着移动，缓缓居于火部落图腾火前方左侧，站在第一位定下。 “制造图腾战士，无非需要两点：虔诚度、身体属性匹配，狼部落战士虔诚度很高，剩下的就是身体属性匹配了，你晋升，力量有所变化，或许可以造出更多的图腾战士，趁着现在，尝试一下吧。” 第五玄再次开口提醒，这都是他多年总结出的经验，很是实用。 狼图腾回身低头，感谢第五玄后外放图腾力量，开始在跳祭祀舞的狼部落战士中寻找。 她寻找的方式粗狂野蛮，一大波图腾火打过去，能吸收便直接吸收，不能吸收，便要被图腾火伤害。 那些受到伤害的狼部落人与狼，少不得要休息好一阵才能恢复，甚至会有人因此丧命。 第五玄看不下去，调动自己图腾火扑向狼部落图腾火。 “让我接管你的力量，感受我的控制方法。” 第五玄说着，已经借着太极图腾火中新进入的一丝杀伐力量，尝试控制狼部落图腾火。 银色巨狼身影微微皱眉，但最后没有阻拦，反而放开力量让第五玄接替她。 “嗡……” 第五玄接替狼部落图腾火，瞬间对狼图腾有了更深的领悟，也明白了狼图腾为何能快速晋级。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他控制着图腾火喷洒出一小缕力量飞向狼部落的人，开始制造狼部落图腾战士。 在这个过程中，他细细感受狼部落图腾火与自己图腾火的不同，又有了很多新的领悟。 他甚至在狼部落图腾火中，找到一丝阴阳属性的味道，这应该是信仰者与信主之间的联系，相互影响，相互干涉。 狼部落三千余人，本有五百余名图腾战士，但随着第五玄的精挑细选，又发现千余名，让狼部落一般的战士成为了图腾战士。 “不知道狼部落的力量，火部落的人可不可以领悟。” 第五玄这般想着，又把这缕图腾火调动到火部落族人之间，这期间还真发现几个身体属性匹配的，只可惜信仰不足。 一番尝试后，第五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把图腾火的控制权，交还给狼图腾。 ， 第一百零九章 落日弓 一行狼部落的人在雪地上奋力奔跑着，他们是被六代首领妻子派来传信的战士，经过数十日奔波，终于赶到火部落这边。 “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远处的火部落，望着火部落中那顶天立地的巨狼虚影，疑惑的问道。 “那是……狼图腾？” 旁边的人惊讶的回答道，众人纷纷诧异的望向那道虚影，越看越像。 “莫非是如火部落图腾一般，成为了灵图腾？” 有战士惊喜的说着，加速跑向火部落。 一队人快速的向着火部落而去，在大地上留下长长的脚印。 ………… 狼部落首领经过最初的惊喜，已经恢复过来，正在细数增长的图腾战士人数，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奔来的数个狼部落战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们不是跟着巫的孩子么？怎么回来了？” 他压低声音问着，不想此时惊动更多人。 然而第五玄此时已经收回力量，目光也被这些人吸引。 “我们发现了龙部落，他们在过来的路上。”那战士赶忙答道。 “多少？”狼部落首领皱着眉头问道。 “六千余人，正在风雪中赶来。”战士回答。 这一切都被关注的第五玄看到，他调动图腾火，席卷几人，引起六代首领的注意。 狼部落首领见了，自然明白火部落图腾火的意思，他也没打算隐瞒，赶忙把事情跟六代首领说了。 “先让狼部落庆祝一下，不要着急说这件事，敌人还要一阵子才过来，图腾晋升是大事，不要让狼部落的人觉得委屈了。” 六代首领向狼部落首领说道，又叫人给狼部落战士们送来肉食与浆果。 冬日浆果珍贵，六代首领却不吝啬，献上好大一堆。 狼图腾的身影足见缩小，第五玄突然开口。 “跟沙部落的图腾说一声，我们需要帮助，敌人，龙部落又来了。” 渐渐缩小的狼图腾点点头，面向西北沙漠方向，发出阵阵吼叫声。 等她恢复到正常大小，从火焰中走出来，再次来到第五玄身边。 “请灵主赐名。” 狼图腾乖巧的跪伏在第五玄面前，恭敬的说道。 如果说她之前是独立的图腾石，那么自从她将信仰交给第五玄后，他就不再是独立的了，而是纳入第五玄的力量体系之中。 “汝名：贪狼。” 第五玄的声音厚重而又缥缈，仿佛有天地之音加成，这让他不由好奇的望了天空一眼。 “感谢灵主。” 狼图腾，如今唤作贪狼的银色巨狼再次道谢，随后起身退到一旁。 “日图腾，你的想法呢？”第五玄开口，望向日图腾问道。 他的初衷，可并不是简单的培养出灵图腾，而是要锻造出虎灵刀一般的灵器，那才是第五玄看中的。 “我依然找不到你说的至明、至阳、至阳极之理。” 日图腾的声音有些苦涩，也许是狼图腾的成功晋级，刺激到他了吧。 “我的阴阳太极中有阴阳眼，或许可以催生你进入灵图腾境界，但我要你成为武器，成为火部落的武器。” 第五玄缓缓开口，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这想法并非什么秘密，他用火炼制日月图腾这么久，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 日图腾犹豫起来，他不知道成为火部落武器还算不算图腾石，但是，他变成灵图腾的想法，真的很急切。 “同意。” 最终，日图腾石还是做出了第五玄最希望他选择的决定。 “阴极生至阳，忍住。” 预谋这么久，第五玄心中思路早已清晰透彻，把日图腾石移到阳极鱼眼中，用阴属性力量不停的灼烧。 “疼疼疼……” 日图腾痛苦的哀嚎，第五玄视而不见，其余图腾石都静静的看着，山图腾石更是一声不敢吭。 “还真的软化了。” 望着在阳极鱼眼中越见柔软的日图腾石，第五玄赶忙用图腾火改变他的形态，缓缓把他拉长、弯曲。 慢慢的，日图腾石成为一把无弦长弓模样。 “感受我图腾火中至阳的力量，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第五玄开口，集中精神，瞬间把长弓形状火图腾换位到阴极鱼眼之中，猛然加大火力烘烤。 “这就是至明、至阳、至阳极之理？” 日图腾石吼叫着询问，感受着第五玄太极中阳属性力量。 一直以来，第五玄对日、月图腾石都有所防备，从来不曾对他们无保留的敞开自己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开放力量，瞬间让日图腾石有所领悟，早就放在阴极鱼眼中属于日图腾的图腾火瞬间开始拔高。 “果然可行。” 第五玄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不断拔高的图腾火，心中自语。 自己的力量由日、月图腾石中的图腾力量组成，既然自己可以借助这股力量成为灵图腾，理论上他们也可以。 只要他们能明白太极中阴阳两种力量的不同，便能各自成为灵图腾，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猜测，如今日图腾石的变化，应正了他的想法。 “嗡……” 图腾火拔高至九丈，日图腾突然颤动，随后被放大出无弦弓形虚影，立于图腾火中。 “吸收你的图腾火，从今之后你是……落日弓灵器。” 福至心灵，第五玄为日图腾命名之时，也唤出了灵器这个词。 “吾名……落日弓么？” 日图腾石的声音呢喃着，他正在经历贪狼图腾当初的感悟，远望着天地间的其他灵图腾。 “吸收你的图腾火。”第五玄再次催促道。 吸收图腾火，他以后就真的成为灵器，还能不能如正常图腾一般晋升都不知道，所以他在犹豫，在徘徊。 “嗡……” 日图腾火颤动，缓缓被无弦弓形巨影吸收，慢慢的，所有图腾火全部消失。 无弦弓形巨影同样缓缓消失，最后化作一把无弦长工，漂浮在第五玄的图腾火中。 “散发力量让我看一看。”第五玄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 “嗡……” 无弦长弓外防力量，第五玄眼睛一亮，这感觉与那虎灵刀一般无二，看样子灵器算是制作出来了。 六代巫则始终注视着图腾火，如今见到落日弓外放的力量，怎么会不明白火图腾做到了自己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立刻欢呼起来。 而紧随其后欢呼的，是部落中信仰日图腾石的战士，他们迎来了自己的图腾灵器落日弓，唯一皱眉不高兴的，只有日图腾巫。 ， 第一百一十章 嗜血枪 巫与图腾之间，有着一种紧密不可名的联系，这种联系所带来的反应，很多时候会超过两者本身对自身变化的理解。 在日图腾成为落日弓的时候，第五玄的精神一分为二，一部分感受着落日弓的变化，一部分望着日图腾巫。 仅从落日弓的变化上，并没有任何与普通图腾不同的改变，也就是说，哪怕日图腾从石头形状变成无弦长弓形状，他依然是图腾。 但日图腾巫皱起眉头不高兴的神色，还是引起第五玄的注意，这证明着，一切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乐观。 “月图腾，你是否……” “尊敬的灵主大人，我觉得我还没能感悟到灵图腾的境界，即便经历您的帮助，也可能不能晋级。” 月图腾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第五玄的询问，这让第五玄沉默起来。 他对世界的理解，很多时候不如这些本地图腾，世界之力时时隔绝着他与世界，让他对这个世界的领悟出现偏差。 月图腾急切的表现，让他窥视出一丝不同，可能在月图腾眼中，日图腾的改变没有自己所见的那么简单。 第五玄思索一番，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向着贪狼图腾。 “日图腾的变化，你有什么发现？” 他隔绝了其他图腾，只与贪狼图腾交流，他们的对话，其他图腾听不见。 “天地之力笼罩着日图腾，他的晋升之路，更加艰难了。”贪狼图腾说道。 “你能看到天地之力？”第五玄诧异的问道。 “你看不到？”贪狼图腾比他还要诧异。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摇头，目光扫视周围的天地，原始人依旧在庆祝，无论是火部落还是狼部落，或是日图腾部，都为部落的强大而庆祝。 天地一片清明，跟往日无有不同，但这才是最大的不同。 贪狼进入灵图腾境界，就能观察天地之力，而自己，只有吸收图腾火的状态才可以。 “是天地故意躲着我，还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被世界规则本能的隔绝？” 第五玄心中呢喃着，却没人能给他答案。 目光望向月图腾石，第五玄思索一番，缓缓开口：“月图腾，我觉得你可以。” 他的声音低沉，隐约有威胁的意思。 日、月图腾对他多有不满，这在第五玄看来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从四代巫开始，他们就被火部落压制着，历经多少次反叛，多少次镇压，这其中留下的仇恨，至今未曾化解。 第五玄不是不想杀了他们以绝后患，只是日、月图腾石的力量对他来说很重要，观看两者的变化，有利于他将来进一步的提升。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险，不同的只是风险等级，和冒险的人对风险的把控程度。 逼迫月图腾石按照自己心意转换成灵器，就是他对风险的一种把控。 让日月图腾晋级之路更加艰难，这易于自己把控。 很多时候，进步速度不如敌人的时候，把他们拉低到跟自己同等甚至不如的程度，也是一种解决敌人的方法。 这样的方法在前世办公室文化中最常见，是无能领导的不二法宝。 众图腾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山图腾许久没敢再说话，狼图腾和日图腾也沉默以对，等待着月图腾石的回答。 “我……” 月图腾石开口，却只说出一个字，便不知道如何向下述说。 她一直知道，第五玄对她的关注更甚于日图腾石，为此她多数情况下表现的比日图腾石更加乖巧，但事实证明，这样的伪装并没能瞒过第五玄。 第五玄的意志死死的落在图腾火中的月图腾石上，用自己的精神力给她极大的压力。 这是一个阴险的小人，相对于日图腾石光明正大的跟他对着干，这样的小人才是需要时刻关注的，否则关键时刻来自后方的一刀，足以痛死一个巨人，何况他还不是巨人。 生活从来不易，男人必须懂得小心谨慎。 “……同意。” 在第五玄越来越强烈的意志压迫下，月图腾石最终选择了妥协。 图腾石中的第五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要你会妥协，只要你还选择在规则之内进行游戏，那么在游戏没有崩盘前，他就有信心捏住这些图腾命运的脖颈。 这不是盲目的自大，也不是无知的自信，而是源自于他对自己管理能力的认知。 规则大于一切，在游戏场没有崩盘前。 “至阳生阴极，感受我的图腾火，接受我的炼制，晋升灵图腾吧。” 第五玄颇为神棍的说着，操纵图腾火席卷月图腾石。 “啊……” 痛苦的嚎叫声传来，惊得山图腾石瑟瑟发抖，这是被焚烧的痛苦，月图腾石根本忍受不住。 把石头炼制成泥土一般可以任意揉捏，这是改变天地规则的事情，只有图腾火可以做到。 方正的月图腾石在慢慢的被拉长，在它前方缓缓出现一个枪头，随后是枪身，在枪身上出现一些螺旋状的纹路。 “矛？” 六代首领望着缓缓成型的枪，疑惑的问出声。 由不得他不疑惑，正常的矛要比这个长一点，而短矛又比这个短一点，这样不长不短的武器，确实让人疑惑。 这就是枪，百兵之王，在战斗中可以用出更多的手段，更利于操作，失了矛的长度，却多了诸多变化。 “枪。” 六代巫准确的说出武器的名字，这让第五玄微微诧异，随后露出笑容。 随着六代巫放弃权利，更专注于图腾的研究，那种巫与图腾之间的神秘联系，也在不停的变强。 “汝名：银月枪。” 第五玄在图腾中缓缓开口，为转换形态的月图腾石赐名。 名字刚刚赐下，银月枪在达成灵图腾状态的时候，突然有一丝怨气释放出来，随着虚影越来越大，那怨气也越来越浓。 “这么……恨我么？”第五玄呢喃。 “……” 月图腾石很想说不恨，可是初入灵图腾境界，一时把控不好自身状态，心中愤恨本能散发，她也没办法啊。 这种感情的外放，是最做不得假的，贪狼都有些微微诧异。 之前她还觉得第五玄有些过分，现在真是无话可说。 “既然你怨气这么大，就别叫银月枪了，改名嗜血枪吧，愿你所嗜之血，都源自于我们共同的敌人。” 第五玄缓缓开口，为她更改了名字，从今以后，月图腾名为：嗜血枪。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远道而来 风停了，雪止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天地间尽是一片白茫茫。 龙部落矮壮首领坐在一块石头上，抬头望了一眼身后。 “狼部落的人还追在后面？”他沙哑着问道。 “在，还在，要我说，让我追过去把他们都撕了算了。” 刀疤战士坐在他不远处，正在拿着一只鹿腿生撕。 矮壮首领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一路行来，他对这个家伙越来越不满了。 他有时候会想，是贸然得到灵器让他改变了性格，还是这家伙本来就不是龙部落的人？怎么秉性脾气，都跟龙部落差了这么多？ 在他身边的断臂战士也曾思索这个问题，但得到的结论跟他完全不同。 “或许部落的高层与底层之间，已经出现了太大的变化，可能在外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两个部落。” 失去强大战斗力之后，这个断臂战士思索的问题更加深邃了。 如今的龙部落，跟最初的龙部落已经大有不同，可部落的底层还没有接受这种改变，或者说，这种改变并未渗入底层世界。 这导致龙部落底层战士多是没有脑子的莽夫，而高层则多能谨慎思考问题。 若是一个战士从底层慢慢爬到高层，或许还能感受到这种变化，行为举止有所改变，但这个刀疤战士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或许虎灵刀的选择……是错误的？” 断臂战士展露出这样的思索，却不敢把这样的想法跟任何人说。 龙部落有很多灵器，而每一个灵器，都代表着一个庞大的战士群体。 说灵器错误，就仿佛在说一个部落的图腾错误，首先不会放过他的，就是那些灵器的信仰者。 “你有围猎狼部落的经验，对那些追在后面的家伙，你有什么想法？”矮壮首领向断臂战士问道。 “他们不犯错，我们几乎没有办法，上一次……” “别说上一次，上一次你就有机会灭了他们，要我说，你就是故意的。”刀疤战士开口打断断臂战士的话，不满的抱怨道。 “你……”断臂战士愤怒的望向刀疤战士，却见他只是不屑的望着自己。 “你去看看战士们都怎么样，让他们多吃点，别到地方没了力气，快去。” 矮壮首领找了个理由支走刀疤战士，随后又望向断臂战士。 “我与他虽有统领关系，但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办法，你懂的。” 断臂战士无奈的点点头，对于这样一个情况，他心如明镜。 “真的拿后面的人没什么办法么？”他再次开口询问。 “上一次我是找到了狼图腾的踪迹，重伤狼图腾才制造出围歼的机会，若是没有重伤的狼图腾牵扯了他们的精力，我也追不上他们。” 断臂战士无奈的说道。 矮壮首领点点头，随后抬头望了一眼周围，道：“我第一次来这边，怎么感觉这边的寒冷，如此漫长？” 他说的是漫长，而不是寒冷，这句话让断臂战士也皱起眉头。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不再这么寒冷了，今年寒冷的时间，确实有点长。”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矮壮首领道。 “肯定是好事，寒冷期延长，苗部落的手段就依旧会减弱，那边的压力小了，才好腾出时间对付火部落。”断臂战士道。 “你好像一直不看好这一次出击，为什么？”矮壮首领问道。 断臂战士摇摇头，他也说不好，只是经过与火部落的一战，总觉得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部落，具体哪里不同，说不清楚。 他也想过是不是因为火部落图腾石是王八背着的，或是因为那少年悍然不畏死的目光，再或者是敌人的狡诈，但仔细想，都不是。 “直觉吧，我的直觉告诉我，敌人很强大，我们要小心应对。”断臂战士道。 矮壮首领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在外征战多年，也有自己的战争直觉，对断臂战士所说的直觉，他是认同的。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很多时候，直觉可以救命。 “还有不久应该就到火部落了，多关注一下战士们的状态，他们有些……太骄傲了。”矮壮首领说道。 断臂战士苦笑点头，从他成为笑柄这一点来看，这些战士不是太自大了，而是已经狂妄了。 ………… 沙部落的人来了，从沙漠中，历经寒冷与饥饿，长途跋涉。 从沙部落到火部落，在这样寒冷的季节，哪怕对图腾战士来说，都是极其艰难的。 六代首领得到消息的刹那，惊讶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沙部落的三千图腾战士请到图腾火旁。 给他们最好的位置，热腾的食物，温暖的皮毛，让火部落强大的战士陪伴，听他们讲述路上的困苦。 “感谢你，火部落首领，你没有辜负两个部落间的友谊。” 图腾火前，带队来的沙部落首领喝着滚烫的肉汤，对六代首领说道。 “请允许火部落将沙部落的情谊放在心中，在沙部落需要的时候，再看火部落的表现，我们会将感激根植在血脉中，永世不忘。” 六代首领郑重的承诺，并亲自为沙部落首领续上热汤。 第五玄在高处望着下面的一切，对六代首领的表现满意的点点头。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首领了……但你不是。” 第五玄后面一句话，是说给站在自己旁边的六代巫的。 这个家伙如果亲自迎接沙部落人，一定会让情谊更加浓重，然而这个蠢货居然还在研究棍子模样的山图腾。 “灵主，你看我还有晋升灵图腾的希望么？” 山图腾厚重中带着憨气的声音传来，第五玄没好气的让小王八离他们远点，不管是六代巫还是山图腾，他都不喜欢。 前者是笨，后者是蠢。 图腾火前，六代首领在询问他们何以在冬日穿越沙漠过来支援，又如何知道火部落需要支援的。 “我们的图腾说，是你们这里新晋升的狼图腾告诉他这一切。”沙部落首领回答。 这句话立刻吸引了第五玄的注意力，沙漠中那个部落的巫，可以跟图腾交流。 六代首领抬头望了一眼自家图腾，正看到小王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赶忙起身行礼。 “真是一个礼貌的孩子。” 第五玄在图腾中如是说道，嫌弃的瞥了一眼六代巫，第五玄让小王八再往前走两步，离这个蠢货远点。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从长计议 第五玄反思过，为什么他首先嫌弃的，总是巫，而不是首领，这是不是自己的偏见，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思考一番后他得到结论：因为他总会对巫寄予厚望。 巫是他与部落沟通的桥梁，哪怕六代首领看起来英明果敢，可是他不会尝试与自己沟通交流，也不会尝试通过自己来了解世界。 而巫不一样，他们通过图腾，望向部落的未来，他们通过图腾，指引部落的未来。 期盼多了，失望自然也多，最后难免心生怨气。 当六代巫放弃权利专研图腾的时候，第五玄也为他高兴过，但当他没有研究出结果，又每日愚笨的坚持时，第五玄又难免心生不满。 这样的情绪，随着了解到沙部落巫可以跟图腾沟通后，又上升到一个新的档次，比如：他会让小王八没事踢六代巫一脚。 这不满表达的简单直接，但他低估了放下权利后的六代巫的脸皮，那真是城墙一般的厚实。 他居然曲解说，这是图腾对他的爱，对他的赞扬，否则那么多人，你看图腾老人家的坐骑，踢过谁？ 这话第五玄听了嗤之以鼻，但小王八听进去了。 “你的意思……我是坐骑？” 于是在没有第五玄的授意下，小王八私自多踢了很多脚。 这些插曲都是小事，第五玄最近的目光，集中在六代首领对战争的处置上。 在一次针对龙部落来袭战役的会议上，他提出一个新的名词：战争演练。 他首先分析了一下这一次参战的队伍：火部落阴阳图腾战士、五百人战士、沙部落图腾战士、日图腾部战士、月图腾部战士、狼部图腾落战士。 这么多种图腾战士，体量上已经超过了敌人的数量，这是好消息，但敌人有多少灵器，还是未知数。 而各部落之间如何联合作战，也没有定论，若是贸然与敌人开战，很可能因为各自为战，扰乱战场，最后平局甚至惜败。 这样的论调最早被月图腾首领嗤之以鼻，成为灵图腾战士后，又有嗜血枪的她如今脾气很大，隐隐有挑战六代首领地位的趋势。 对此，六代首领碍于战争就在眼前，一直没有与她正面冲突，但月图腾部战士越发嚣张的态度，已经引起越来越多的不满。 这个问题暂时还不是重点，对于月图腾首领的不满，六代首领处理方法依然非常圆润。 他简单的举办了一次演武，就让所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首先是已经扩展到一千人的五百人队伍，他们的打法堪称完美，弓箭、长矛、短矛、盾牌手、长矛手的配合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他们演武后，六代首领派出五百阴阳图腾战士与他们配合，再次演示了一遍。 原本队形整齐，调度有序的阵列，因为不知如何配合的五百阴阳图腾战士的加入，变得混乱不堪。 弓箭手不敢贸然射箭，因为自己的战友会用后背承接箭矢，短矛也因此不敢贸然射出。 盾牌手队伍被战友冲的七零八落，已经失去阵列的意义，整个战场嘈杂无序，任由带队的首领如何控制，也打不出应有的节奏。 “我们请求单独作战。” 演武结束，五百人首领如此对六代首领请示。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而与狼部落图腾战士的配合，将更加艰难。” 六代首领没有回答他的请求，而是让狼部落图腾战士进行演武。 拥有了弓箭的狼部落图腾战士纷纷跃上自己的巨狼坐骑，三千余狼骑兵冲锋起来，箭矢如雨一般落下，那场面既好看又雄壮，但众人看的嘴角抽搐。 骑在巨狼上射箭，大体方位可以把控，但想精细射击，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与狼骑兵配合，搞不好自己人死的比敌人还多，如何能让一众首领安心。 “我的队伍，也演示一次吧。”沙部落首领立刻开口说道。 他已经明白六代首领的意思了，也想展示自己战士的与众不同之处，避免战友间因为了解较少而出现问题。 六代首领欣然同意，随后沙部落战士出动，他们站在雪地上，没有直接出击，而是联合外放图腾力量。 随着图腾力量的外放，地上的石头、沙粒纷纷扬起，夹杂着雪花，把整个队伍笼罩在一起，让人看不清晰内里。 “沙部落都是这么战斗的？” 望着那如同暴风雪一般前行的队伍，六代首领诧异的问道。 “沙漠上黄沙很多，正常我们扬起的是沙尘，而不是雪花，当敌人进入我们队伍中后，会不适合这样的视觉环境，我们在沙尘中刺杀敌人，很管用。” 沙部落首领皱着眉，望着眼前的暴风雪队伍，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又开口补充。 “我们扬起的沙尘自己可以感应，所以在沙尘中，敌人是瞎子，而我们不是，但暴风雪中……我们也是瞎子。” 天寒地冻的，想要掀起沙尘很难，混杂的雪花也会飘上空中，他们可以感受沙尘，通过沙尘判断敌人，但雪花不行。 如此一来，攘起雪花对他们来说，等于失去了视线，过往的优势已经不再，甚至很可能因为他们单兵作战能力弱这一点，而给敌人更大的优势。 “这真不是适合我们的战场。”沙部落首领最后这般总结道。 “我部如今最强大的，是弓箭，这需要配合。”日图腾首领抿着嘴说道。 日图腾战士的展示，算是中规中矩，但是他们的近战能力……不提也罢。 “我部最擅近战，可以保护日图腾战士。”月图腾首领甩了甩手中的嗜血枪，嚣张的说道。 随后月图腾战士的展示，也说明了这一点，使用长枪的战士，在近战的灵活度上比使用长矛的战士多了许多变化，突击能力、防御能力都有一定程度的上升。 六代首领点点头，最后目光与沙部落首领碰在一起，两人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担忧。 近战特长、远战特长、战阵特长、机动性特长、暴风雪这种反伤害能力的特长……这么多不一样的战士凑在一起，一个不好，没伤到敌人不说，自己人先乱起来了。 “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啊。”六代首领感叹道。 ， 第113章 薪火相传 天地苍茫，白装素裹，又是连续三天的大雪过后，龙部落的队伍终于临近火部落。 矮壮首领站在队伍的前列，望着远处冰雪中竖立的敌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打他。” 刀疤战士在他身后怒吼，让矮壮首领忍不住皱眉。 “没有狼部落的队伍。” 断臂战士走到他身边，望着远处的大军说道。 敌人人数与己方相等，甚至更多，而狼部落的队伍却看不到。 “一群灵图腾战士都不是的小崽子，这样的战斗，胆怯的退却也很正常。” 刀疤战士上前开口，不屑道。 “小心谨慎一些，都到这里了，先打过一场再说。” 矮壮首领没有理会刀疤战士，而是对断臂战士说道。 断臂展示点点头，抽出腰间的石刀，退回队伍中。 在他们的对面，第五玄站在刚刚点燃的阴阳图腾火后方，隔着火焰望着远方的敌人。 “鞭子、虎灵刀，只有两样灵器么？” 他仔细的扫视，没有再发现敌人有其他的灵器，心中放心了不少。 如今火部落有灵器两把，数量与对方等同，战士更是比对方还要多，且战术配合也演练过。 不出意外，这一战不会像之前那般险胜。 六代首领正在队伍前方做出最后的布置，扩充到千余人的五百人队伍居中靠前，算是先锋队。 日图腾部、月图腾部战士列阵左右，随时支援的同时他们的首领各自拿着灵器，准备迎击敌人的灵器战士。 火部落阴阳图腾战士在后，这是最庞大的队伍，随时支援冲杀。 沙部落图腾战士站在最后放压阵，如果正面战场失利，他们会扬起风雪，掩护队伍撤退。 狼部落战士已经隐秘在风雪中，等着开战后给敌人致命一击。 这就是六代首领与众人商议出的结果，既然不能配合，干脆递次进攻，互不打扰，各展所长。 骨哨响彻阵营，所有首领都在急切的整理阵列，让各自队伍靠拢在一起。 “这一战若胜，想来敌人也不会再贸然进攻了吧。” 第五玄思索着，目光望着远处的敌人。 ………… 火部落不能参战的人员依旧留在部落中，静静的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在湖边，一个小姑娘形单影只的抛动着雪球，她曾经是个奴隶，如今却是六代首领的妹妹，身份变化后的喜悦在母亲死于寒冬后变得荡然无存。 她和六代首领的母亲，在前两日老死于图腾火旁，最后尸体被抛入图腾火，算是老有所葬。 但母亲的离世，依然让小姑娘伤心不已，加上哥哥这几日都在忙着准备战斗，她一个人便越发觉的寂寞了。 于是在这个略显混乱的日子里，她逃离六代首领托付照顾她的人，独自走上湖边散步。 她很喜欢这里，因为关于哥哥的故事，这是一切的起点。 就在小姑娘抛动雪团砸向湖面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白胡须的老人，他拄着一根拐杖，身披宽大的雪熊皮，缓缓向小姑娘走来。 “啪嗒……” 雪团落在结冰的湖面上，发出声响，小姑娘望了一眼破开的雪团，弯腰准备再捏一个。 这一弯腰，她的目光正好扫到老人，于是好奇的停下动作，望向老人。 “小姑娘，你是这个部落的人么？”白须老人慈祥的用火部落的话问道。 小姑娘点点头，因为刚刚哭过而红红的眼睛疑惑的望着老人。 “你为什么伤心？”白须老人好奇的问道。 “我母亲死了。”小姑娘伤心的说道。 白须老人伸出手，那手上散发着一股晦涩的图腾力量，当手掌摸过小姑娘的头后，她的心情突然稳定了很多。 “时间会让你好起来的，小姑娘，我的部落需要一个延续者，你愿意成为这个延续者么？”白须老人轻声问道。 小姑娘瞪大眼睛，疑惑的望着老人，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没有延续者，传部落的图腾火就会熄灭。” 白须老人脸上显现伤心，这情绪荡漾开，带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好似天地同悲。 小姑娘望着伤心的老人，拉起他的手道：“不要伤心，我可以成为……延续者。” “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那就跟我走吧，薪火相传，从今之后，你就是传部落下一代巫。” 老人拉着小姑娘的手，转身便要把她带离湖畔。 “等一等，老爷爷，我是要离开火部落么？”小姑娘问道。 老人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雪熊皮，披在小姑娘的身上。 “我们要离开火部落，你以后是传部落的巫，不再是火部落的人了。” 小姑娘想了想，点点头，她对火部落并没有特殊的情感，只是有些割舍不开哥哥。 “哥哥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么？”小姑娘仰着头问道。 老人摇摇头，目光南望，那是火部落大军所在的方向。 “你哥哥是一代雄主，战争已经点燃他内心的火焰，他……不能再成为传部落的巫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点伤感，话语中也透露出六代首领是他最初选择之意。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我能跟哥哥说一声么？我怕他找不到我后难过。” 白须老人想了想，点点头，道：“等大战后吧，免得扰乱了他心绪。” 小姑娘高兴的点点头，跟着白须老人走向茫茫雪原。 “你还没有名字吧？”白须老人边走便问道。 “什么是名字呢？”小姑娘疑惑的问道。 “就是称呼，他们都怎么叫你？” “首领的妹妹，火部落的人都这么称呼我。”小姑娘骄傲的说道。 “那你需要一个名字，就叫薪吧，这本来是我给你哥哥准备的名字。”白须老人道。 “那就给哥哥吧，我叫薪的妹妹。”小姑娘道。 白须老人摇摇头，道：“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他会有自己的名字，薪已经不适合他了，你叫薪。” 小姑娘疑惑的望向老人，不太明白老人的话，但她最后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就叫薪，老爷爷，你叫什么？”小姑娘问道。 “我叫苍，你叫我苍巫就好。”老人望着天说道。 小姑娘点点头，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苍巫爷爷。 二人说着话，渐行渐远，慢慢的，地上的雪花飞起，老人拉着女孩的手，缓缓的踏着雪花，走上天际。 ， 第114章 白云之上 “苍巫爷爷，那是火部落，那是我哥哥，我们好高啊。” 薪站在白云之上，指着下面的战场叫到。 她的脚下是软绵绵的云朵，而她此时正站在天空中，左右尽是飘在空中的云朵，脚下则是龙部落与火部落的战场。 “是啊，这是中原霸主龙部落，与边荒崛起的火部落之间，第二场战役。” 苍巫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方正的兽皮，又拿出几个木质盒子。 “可惜第一场战斗我没在现场，未曾记录下来。” 苍巫打开木质盒子，里面是一些花花绿绿的干料。 “苍巫爷爷，这是什么？” 小女孩跑过来，好奇的问道。 苍巫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兽皮，望向小姑娘。 “这是卷，用来记录我们所见的一切。” 他又指了指几个木盒，道：“这是用来记录的料，把料涂抹在卷上，就叫巫卷，把一张张巫卷合在一起，就是传巫卷书，是用来记录天下事的。” 苍巫说着，目光望向自己脚下旁边的云朵，那云朵好似有意识一般，缓缓分开露出一块空间，让他望向下面的战场。 小女孩坐在他旁边的云朵上，看着苍巫，很是好奇他要做什么。 苍巫用手在云朵上摸了一下，手指上粘上一些云朵，他又把带着云朵的手指放入料中，云朵和料接触，融在他手上一些微黑的染料。 “你首先需要掌握传部落的图腾之力，才能掌握巫卷的技巧。” 苍巫望着下面的战场，话语却是说给小姑娘听的。 他的身上散发出晦涩的图腾之力，手指上的染料在沾染图腾之力后缓慢的旋转起来。 “它在动。” 薪指着苍巫的手指说道。 “它当然在动，是传部落的图腾力量，赋予它力量与生命。” 苍巫说着，手指划过兽皮，一道横线出现在兽皮从上往下数三分之一的位置，横线起伏不定，有山、有大地、有斜坡，只一下，便让人看出很多变化。 “先要确定天地，然后，是日月星辰。” 苍巫的手指在云朵上摸了摸，再次带起一块云合着干料，落在兽皮上。 炙热的太阳出现在兽皮之上，它散发着璀璨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真的是太阳啊。”薪惊叹道。 “我们只负责记录，这是此时的太阳，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天地间的主角，永远在人类身上。” 苍巫的目光扫向战场，他细致的观察着火部落的阵容。 “真是一个神奇的部落，看样子龙部落遇到大敌了。” 他说着，再次开始作画，把火部落的阵容，留在兽皮上，然后是龙部落，等他停下，下面的一切尽记录于兽皮之上。 “接下来，就等待战斗展开吧。”苍巫道。 ………… 日头缓缓上升，当三竿高的时候，六代首领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敌人都杀到家门口了，不能由着他们控制战事的节奏。 千余人的五百人缓缓启动，他们不是上来就奔跑，而是迈着碎步前行，缓缓热身。 左侧日图腾部紧紧的跟着，右侧月图腾部同样如此，他们的首领都站在前方，准备迎击敌人持有灵器的战士。 五百人来到阵前，盾牌手刚刚在前方立起盾牌，后面的弓箭便开始划破天际向着敌人的方向射去。 日图腾部同样迫不及待的开始射击，他们的弓箭上都带着微弱的图腾之力，这是五百人比不了的。 眼看火部落已然发起进攻，龙部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最急不可耐的刀疤战士更是等了许久，此时不等矮壮首领的命令，已经开始出击。 刀疤战士爆发图腾之力，启动了龙灵刀，不顾对面的箭雨，领着自己的图腾战士向着五百人的队伍发动冲锋。 天空之中，白云之上，苍巫一身图腾之力澎湃着，手指不停在兽皮上挥动，晦涩的图腾之力落在兽皮上，让兽皮上的人物活过来一般，在兽皮上奔跑。 “他们在奔跑……在厮杀。”薪惊讶的指着兽皮道。 “对啊，这是我们的任务，记录天下间的事情。”苍巫头也不回，目视着下方的战场，手上不断变化，把图腾之力加入到兽皮上。 下面的战场随着刀疤脸的冲锋而变得激烈起来，五百人、日图腾的箭矢疯狂的射杀着敌人。 月部落的首领则紧了紧手中的嗜血枪，向前一步，让嗜血枪散发出图腾之力。 面对拥有灵器的图腾战士，只有使用灵器的图腾战士可以与之抗衡。 “火部落拥有了灵器。” 望着散发着澎湃图腾之力的嗜血枪，断臂战士来到矮壮首领身边说道。 “果然是一个狡猾的部落。” 矮壮首领说着，挥动手臂，让自己队伍前压，准备发起总攻。 原始人的战斗，没有太多的花样，一旦打斗起来，就是全军冲锋，不死不休。 六代首领也挥了挥手，让阴阳图腾战士跟上，在五百人与敌人战斗后，插入战场中。 刀疤战士本想冲击五百人队列，但看到嗜血枪后，他就转移了目光，冲向月图腾首领。 二人都释放着各自的图腾之力，刀疤脸身后是一个玄黑剑齿虎虚影，而在月图腾首领背后，则是一弯残月。 “嘭……” 二人最先交击，石刀与石枪相碰，发出震荡，响彻战场。 天空中苍巫一身图腾之力猛然爆发，用力在兽皮上点动一下，兽皮战场上同样发动震荡，类似灵器交击。 “精彩。” 点动过后，苍巫突然喊了一声，原来是他看到五百人发动冲锋。 抛弃弓箭，换成短矛，嗖嗖嗖的声响中最先抛射的是短矛，随后盾牌手奔跑，直接撞入敌营，后面的长矛手跳起来越过盾牌刺杀。 一连串的进攻打得刀疤战士的队伍全无还手之力，这样的作战方式，即便见多识广的苍巫也不曾见到。 “火部落的战士如果都这么厉害，那龙部落这一战根本无力回天。”苍巫开口说道。 “只有千余人呢。”薪在旁边开口说道。 苍巫点点头，目光炯炯的望着下面，很怕错任何细节，右手在兽皮上点动，画下一连串的画面。 兽皮上，突前的千余人对敌人展开碾压之势的进攻，箭矢、短矛的连番进攻让敌人急切的想要近身。 等敌人近身，盾牌手迎头痛击拦住敌人不说，后面的长矛手跃起刺杀更是神来之笔，给敌人迎头一击。 这战场，看的苍巫都热血澎湃。 ， 第115章 致命一击 “兹拉……” 石刀划过石枪，火星炸开，划过月图腾首领眼角，她的双眼瞪大，眼中带着惊恐。 刀疤战士脸上展现着狞笑，纵身向前，石刀划向月图腾首领握着石枪的手。 关键时刻，五百人首领冲过来，从后方袭击刀疤战士。 “滚开。” 刀疤战士怒吼，回身斩向五百人首领。 虎灵刀上图腾之力甩出，五百人首领弃刀躲避，滚向一旁。 “力不能敌，灵巧一些。” 五百人首领向月图腾首领说道，他这是在点拨月图腾首领。 刀疤战士战斗经验丰富，力气也更大一些，月图腾首领打出火气，力不能敌，却非要死磕。 “知道。” 月图腾首领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道短时间内拿不下敌人，若是硬攻甚至可能败北，快速的转为缠斗。 她身形瘦小，力敌不成，缠斗却灵巧的很，让刀疤战士一时拿她没办法，气的怒吼连连。 这边打得火热，战场中央五百人的优势已经越来越弱了，龙部落战士作战经验丰富，即使打不出这种完美配合，却能很有韧性的坚持抵抗着。 “冲锋。” 见五百人已经陷入困顿，更因人数稀少而略显颓势，六代首领下令，让阴阳图腾战士冲锋，支援五百人。 战斗更加激烈起来，除了火部落后方的沙部落未曾进入战场，还有不知所踪的狼部落没有进入战场外，所有人都加入战场。 “你指挥战斗，小心狼部落，我总觉得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发起致命一击。” 矮壮首领说完，抽出腰间鞭子，凌空打了一个鞭响，身后显现一条玄黑蟒蛇，冲向战场。 “日图腾首领跟我来。” 六代首领龟壳贴着左手，右手拿着石刀，从左侧冲入战场，他跑动的时候，喊上日图腾首领。 可以对抗灵器战士的只有灵器战士，他因为有龟壳可以与灵器战士缠斗，但想获胜是不可能的。 日图腾首领有落日弓，战力不凡，但落日弓不擅长近战，因此六代首领与他合力对敌，这是早有的安排。 听到喊声，日图腾首领并未急着收手，而是连续射出三只箭矢，才转身跟上六代首领的步伐。 落日弓没有弓弦，射击的时候图腾之力会组成明亮璀璨的弓弦，射出箭矢。 射出的箭矢上也会沾染璀璨的图腾之力，破坏力非凡，基本上一箭可以解决一个普通的图腾战士。 两人来到正面战场，迎接矮壮首领的进攻，落日弓闪烁着光芒，不停射出箭矢，却都被矮壮首领手中的长鞭卷走。 “嘶嘶……” 长鞭闪烁间，不时发出嘶嘶声，如同蟒蛇在嘶鸣。 “啪。” 鞭子甩动抽向日图腾首领，六代首领上前帮他抗住，但那力道强劲，六代首领的龟壳又不是灵器，并无回击之力，被巨力带着飞向身后。 如此，日图腾首领算是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矮壮首领眼中也闪烁出嗜血的光芒。 “嗖……” 鞭子飞来，日图腾首领紧张的抿了抿嘴，随后挥动石弓抵挡。 他把落日弓当做长刀，倒是挡住了敌人的鞭子，只是敌人鞭子缠在了落日弓上，一时间他却解不开。 “嘶嘶……” 矮壮首领身后的玄黑蟒蛇嘶鸣，澎湃的图腾之力蔓延向落日弓施压。 “嗡……” 日图腾首领身后大日显现，炙热、至阳的力量澎湃的喷涌而出，与之抗衡。 一时间两股力量不分高下，就这样僵持起来。 六代首领默默在旁守护，没有贸然出击。 他本身防护靠着龟壳尚好，若是出击，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整个战场如同矮壮首领与日图腾首领之战一般的焦灼，石刀刺透血肉的声音和崩坏的声音不停的响彻在战场上。 火部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龙部落却坚韧的抵挡着，如今看来，双方的突破点还真在两个灵器战场上。 一旦灵器战场出现胜负，解脱的灵器战士或许能凭借个人武力改变战局。 第五玄远远的望着，不时让图腾火发射一些火焰攻击敌人，但更多的时间，他都在观察敌人的后方。 那里，按计划是狼图腾突破进来的方向，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要到达战场了。 这是早就设计好的计划，战况到达焦灼的程度，就是狼部落出击，一击定胜负的时间。 这个入场时机必须准确，不能太早，否则龙部落可以脱身离开，不能太晚，火部落灵器战士经验不足，若是过早的战败，或许不等狼部落来了，战场已经分出胜负。 “轰隆隆……” 如同雪山崩塌一般的声响从龙部落后方传来，断臂战士惊讶的回过头，正看到奔涌而来的狼骑兵。 第五玄心中叫好，目光快速扫过战场，发现灵器战士都还在纠葛着，并没有分出胜负。 “龙部落败了。” 苍巫说着，右手在兽皮的天地之间连点，一队狼部落战士显现在兽皮上，从天边冲杀出来，向着龙部落后方狠狠撞了过去。 “转身，拦住他们，必须拦住他们……” 断臂战士向后奔跑，带着后队五百余人转身去抵抗狼部落战士。 “冲锋。” 狼部落图腾在最前方，她高大的身影如同神邸，任由狂风从脸颊吹过，眼中满是凶光。 血腥的图腾之力从她身上爆发，那浓郁的力量看着就吓人。 在冲锋前，她吸食了自己部落的图腾火，可以说她现在就是一个灵器，可以奔走、可以主动出击的灵器。 “嗥……” 由她带队，身后千五巨狼都跟着一起叫唤，阵阵声响，催人肝胆。 “我杀了你。” 连脑子不怎么好用的刀疤战士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怒吼着发起疯狂的进攻。 矮壮首领却与之相反，缓缓退回本阵不说，还开始拉拢战士与自己聚集在一起，抱成一团。 “冲啊。” 断臂战士拿着石刀，以螳螂挡车的姿态冲向巨狼，他的身后，五百龙部落图腾战士受到他的鼓舞，疯狂的跟在他身后。 “轰……” 巨狼根本就没有打他，也没有停滞，她直接从断臂战士身上碾压过去。 没有灵器的敌人，她根本不屑一顾。 ， 第116章 他逃了 断臂战士被撞飞，他的眼中满是绝望，上一次进攻火部落，他依靠虎灵刀重伤狼图腾。 这一次，失去虎灵刀的他，连一个照面都抵抗不住。 “败了么？” 这个想法不可抑制的从他心中滋生，让他眼中充满恨意。 回到龙部落，他曾建议调动更大规模的队伍进攻火部落，然而骄傲的龙部落根本没人理会他这个败军之将。 虎灵刀被剥夺，战队首领地位被剥夺，若不是矮壮首领点名让他跟随，弄不好他如今在龙部落种地呢。 “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心中怒吼，全力激发图腾力量，在空中挺直身体，重新掌握平衡落在地上。 狼图腾已经远去，但密密麻麻的狼骑兵依旧勇猛的冲杀过来。 断臂战士一腔孤勇的向前冲锋，迎着一头狼骑高高的跃起。 “杀……” 他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要用自己的勇武证明龙部落的不凡。 “杀……” 迎面而来的敌人同样怒吼，狼部落对龙部落的恨意深入骨髓。 “嗤……” 两人几乎全无防御的互砍，彼此把石刀落在对方的肩头。 断臂战士身体在空中已经乏力，狼骑兵冲锋过去，把他带倒，继续前冲。 “轰隆隆……” 狼骑兵从他身上踏过去，图腾力量保护着他没有被踩死，却也遍体鳞伤。 当最后一个狼骑兵踩过他的手臂奔驰而过之后，浑身伤痕的断臂战士已经无力起身，他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 不用回头看，他都知道龙部落战阵的结局。 败了，这一仗，龙部落再一次败了。 狼骑兵如洪流一般杀入龙部落薄弱的后防线，在狼图腾的带领下肆意的在龙部落战阵中冲杀。 龙部落战士依旧英勇的战斗着，他们没有崩溃，没有逃跑，但局面对他们越来越不利，输掉这场战争，只是早晚的事情。 “还真是……勇武啊。” 望着死战不退的敌人，第五玄的心情相当复杂。 “日、月图腾石，你们只要稳住就可以，不要冒进，控制好你们持有者的情绪。” 第五玄在图腾中向日月图腾石下达命令后又望向狼图腾。 “贪狼，冲击中央聚集在一起的队伍，不要想着歼灭敌人，只要冲散他们就好，减小你部的损失，让骑兵战力得到最大的发挥。” 骑兵打仗，歼敌从来不是首要的，分割、冲破敌阵就可以，散乱的敌人自然有步兵推进歼灭，这点认知第五玄还是有的。 “图腾战士，果然不一样啊。” 战斗打到现在这个程度，龙部落战士还能坚持，不得不说这其中很大的因素是因为他们都是图腾战士。 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个体作战能力，让他们有能力继续冲杀，同时也让他们不会被狼骑兵一冲就倒。 若是后世，这样一场战斗中被骑兵在后面扰乱，敌人肯定直接被挫败，可在这样高能战场上，骑兵的作用没有想象那么大。 敌人，还是要一点点的打倒。 天空中，苍巫已经没有时间言语，战场变化太快，战斗也太混乱，他要理清脉络记录所有经过，就必须专注的观察，快速的绘画。 这两点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幸亏他居高临下的角度提供了很多便利，才能跟得上节奏。 薪已经放弃观看下面的战场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苍巫的动作吸引，而且只要关注巫卷，就能知道下面的发展情况。 战场上的一切，如同直播一般被苍巫复制到巫卷中，看的薪眼花缭乱。 “杀过去，你，杀过去。” 远远地，矮壮首领向着刀疤战士呼喊着。 战斗太激烈，刀疤战士太专注，一时间没有听到，还是身边的战士提醒，他才注意到矮壮首领的意思。 “好。” 他回答后，带着战士开始前扑，为此甚至放弃了与月图腾首领单挑。 约有两千多战士随着刀疤战士前扑，挡住了正面的敌人，为矮壮首领腾出了时间，收拾后面的狼图腾。 “肩并肩，脚碰脚，密集起来，密集起来。” 矮壮首领不停的呼喊着，他显然有对抗骑兵的经验，知道密集阵型是他们的天敌。 “嗥……” 贪狼用吼叫声调动着所有狼图腾战士，让大家汇集在一起，掉头向着矮壮首领的队伍冲过来。 矮壮首领站在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队伍前端，手中灵鞭频频挥舞，驱散冲过来的普通狼部落战士。 “嗥……” 贪狼向他扑过来，想要压制住他，打散眼前的敌人阵地。 “挤在一起，不要散开，挤在一起……” 他不停的重复着自己的命令，手中灵鞭挥动，打向贪狼。 “嗖……啪……” 鞭子扫过贪狼的脸颊，打断他脸上的狼毛，划出一道伤口。 “赫赫……” 贪狼怒吼着扑向矮壮首领，眼中喷洒着嗜血的光芒。 “闪开，贪狼，闪开……” 远远观看的第五玄发现不对，赶忙提醒贪狼。 贪狼不明所以，但她不认为第五玄在开玩笑，赶忙在空中转身，掉头让开。 在她滑开后，看到矮壮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也看清那倒持的鞭子把上锋利的蛇牙。 “阴险。” 贪狼心中想着，身影前冲的路上不时扑杀抱团的敌人。 “跟我冲过去。” 源源不绝的狼骑兵正跟随在贪狼身后冲击着矮壮首领带着的队伍，矮壮首领不停地挥动灵鞭打伤狼骑兵，带着队伍在狼骑兵的洪流中前进。 从天空看，矮壮首领如同水中的坚石，任凭狼骑兵如浪潮般澎湃而来，他却毫无退缩的定在前方。 有了他如利刃一般把狼骑兵分流，才有后面队伍跟着抱团的可能，他若倒，后面必崩塌。 “若不心如磐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大勇力。” 第五玄望着，为这矮壮首领的表现点赞。 当狼骑兵整个跑过去后，前方突然消失的压力让矮壮首领的队伍突然失去束缚，导致他们加速前行，居然冲出去很远。 “贪狼，不要继续前冲，小心……” 第五玄正要让贪狼防御矮壮首领回身堵她，突然发现矮壮首领的速度越来越快。 开始的时候，第五玄以为他只是一时控制不住，但后来这队伍奔跑的姿态已经不再像是控制不住了，而像是全速逃亡。 “他……逃了？！” ， 第117章 歼灭 两千余人在矮壮首领的带领下疯狂的逃窜，虽然是逃跑，但也不算落荒而逃，至少他们会带上一些受伤的龙部落战士。 “贪狼，静观其变，先不要着急，如果敌人确实逃跑，就围猎剩下的龙部落战士，那些逃跑的……最后再说。” 战场上还有两千多龙部落战士在战斗，此时追击敌人，显然不合适。 “断尾求生……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第五玄心中想着，目光望向刀疤战士手中的虎灵刀。 上一次没能把这把刀留下，他心中就不爽，这一次看来，总该能留下吧。 刀疤战士也发现了矮壮首领那一队人的异样，但他此时已经冲的极深，月图腾战士又一直在他身边，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用自己愚笨的大脑想了好一阵，才明白矮壮首领的意思。 “合着你让我冲，是为了让你跑？” 这个反应实在有些慢，此时再想后悔，已经晚了。 日图腾首领和六代首领也赶了过来，一起围攻刀疤战士，他的败相已经渐渐显露。 “吼~~” 刀疤战士身后的玄黑剑齿虎身影怒吼连连，但什么也改变不了。 六代首领指挥者日月图腾首领，根本不与他死斗，只是游走困住他，不停的消减他的战斗力。 “龙部落的首领很果决啊。” 苍巫说着，右手在兽皮上连点，矮壮首领带着的一队人渐渐消失在画卷上。 “哥哥赢了。”薪兴奋的说道。 她为哥哥的获胜开心，也为火部落获胜开心。 哪怕她最初是以奴隶的身份进入火部落，但在哥哥当上首领后，她对火部落的仇恨已经消失了，只是谈不上有什么好感而已。 下面的战斗依旧在持续，龙部落的战士带着浓浓的怨气拼杀着，迎接四面敌人的进攻。 狼部落也加入战团，不时在敌人的队伍中冲杀分割。 五百人依旧是最突出的一队，他们分散开来，几人组成一个小队，有弓箭手、盾牌手、长枪手，组成一个个小阵容歼灭敌人。 他们的战果最为辉煌，其次是火部落阴阳图腾战士，他们的队伍最庞大，人数最多，带来的杀伤力最大。 月图腾战士排在第三位，他们都手持长枪，在这样的战斗中很有优势，面对散乱的敌人可以近身攻击，正利于他们作战。 狼骑兵杀敌较少，但作用很大，在第五玄的指挥下不停冲散想要聚集在一起的敌人。 “我要杀了你。” 刀疤战士已经彻底疯了，他不顾身上累累伤痕，死命的向着月图腾首领进攻。 月图腾首领被打的节节败退，若不是六代首领不时帮她抗一下，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打残了。 这就是战斗经验的不足，若是换成五百人首领拿着嗜血枪，一定不会打成这样。 “嗖……” 一道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箭矢从刁钻的角度射向刀疤战士，箭矢从六代首领左手盾牌下划过，刀疤战士见到的时候，箭矢已经近在眼前。 “噗。” 箭矢穿过刀疤战士的右臂，带走一大片血肉。 “啪嗒。” 虎灵刀掉落在地上，刀疤战士身后的虚影瞬间消失，他与虎灵刀的联系也消失了。 月图腾战士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有这么好的时机出现，等她反应过来，刀疤战士已经要用左手捡起虎灵刀了。 关键时刻一个身影突然前冲，是六代首领，他勇猛的举着龟壳撞向刀疤战士。 这是非常危险的动作，若是刀疤战士在他近身前捡到虎灵刀，他很可能被反杀。 然而他时机掌握的刚刚好，在刀疤战士捡起虎灵刀前，盾牌已经撞在他的脸上，直接把他撞到。 同时六代首领右手下抄，瞬间抄起地上的虎灵刀。 “吼……” 虎灵刀上传来一声虎啸，炙热的图腾之力散发出来想要灼烧六代首领。 “给我老实点。” 第五玄在图腾中怒吼，同时调动图腾火隔空飞向六代首领，包围他、守护他。 被图腾火包围的六代首领完全无惧虎灵刀，他甚至用龟壳砸了虎灵刀几下，直到他老实的收回图腾力量。 “如果你不老实点，我不介意砸烂你，你个白痴。” 第五玄向虎灵刀吼道。 事实上他根本舍不得砸烂虎灵刀，这可是一件灵器，整个火部落也才有两件。 失去虎灵刀的刀疤战士就像老虎失去獠牙，月图腾首领这一次没有再错过机会，健步上前，手中长枪急刺。 “噗。” 嗜血枪穿过刀疤战士的咽喉。 “咕咕咕……” 鲜血如同泉水一般涌现，嗜血枪疯狂的吸食着敌人的鲜血，让枪身逐渐变得赤红。 随着刀疤战士的死亡，敌人失去了最强大的战力，虽然依旧疯狂的抵抗，但无论气势还是实力，都大不如从前。 六代首领、日月图腾首领纷纷冲入战场，敌人最后的抵抗也变得徒劳起来。 “嗖嗖嗖……” 日图腾首领每一箭都会带走一条性命，他是战场上最冷酷的杀手。 “咚……噗……咚……噗……” 六代首领冲入敌阵，龟壳给他带来强大的防御，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挥动虎灵刀杀敌。 哪怕虎灵刀没有散发图腾之力，但那坚实的刀身依旧为六代首领提供了不少方便。 他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当属月图腾首领。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失神而恼怒，或许是想展示自己的实力，她不顾敌人利刃加身，疯狂的压榨嗜血枪中的图腾之力，在敌人阵营中带起阵阵腥风血雨。 龙部落的战士在死亡，但没有人投降，不知是龙部落的荣耀让他们不会选择投降，还是龙部落严苛的制度约束着他们。 直到最后一个人战死，龙部落的战士也没有一个人举起白旗，跪在众人面前。 当喧嚣的战场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大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呜呜的风声好似在为死者哭诉。 第五玄望着眼中依旧兴奋不已的战士们，心情说不上沉重，却也没什么兴奋、喜悦的情绪。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龙部落战士抵抗的这么凶，死去的火部落战士同样不少。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狼图腾，还要请你的人去看看逃跑的敌人，我们一会儿再商议一下是否追击。” 六代首领指挥战士们行动起来，同时为狼骑兵安排了新的任务。 ， 第118章 对三 要不起 当苍巫带着薪从白云上一步步走下来的时候，阳光正从他们身后的方向射下来，映衬得他们如同从光中走出，神圣而荣耀。 火部落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兀的情况。 第五玄在图腾中张大嘴巴，却一个卧槽都说不出口。 惊讶？诧异？震惊？膜拜？恐怖？惊疑…… 天使？上帝？神仙？佛祖？玉皇大帝？外星人…… 这一瞬间，脑子如同陀螺一般急速转动，又如同寒冰一般呆木静止，如同波的二象性，波与粒，同时存在。 胜利后的欢呼雀跃声不在了，战友死伤后的悲痛伤心也不在了，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天上一老一少一步步凭空走下来。 他们的脚下生着的云朵，如同凭空出现的梯台，让第五玄想到步步生莲，但那不是莲花，而是白云。 朵朵白云，白云朵朵。 “巫……”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六代巫，这个在战争中一直站在第五玄身边，一句话不曾说出口的老人，只说出一个字，便点明了来人的身份。 这是一个巫，一个不知名部落的巫，六代巫也是巫，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巫，没有胡乱猜想。 这一个字，也如同解开定身符的咒语一般，让所有人重新活了过来。 “卧槽……” 第五玄也终于说出这句没有任何文化的语句，但已经足以表达所有的心情。 此时此刻，他无心思索这句话如同“大海啊你全是水”一样的苍白，却也道明了自己复杂惊诧心境的语句是多么的没文化。 苍巫远远的停住脚步，站在半空中，离地十余丈，高于火部落的图腾火。 他远远的向第五玄方向微微鞠躬，第五玄敢确定，这鞠躬一定是对着自己来的，于是他礼貌的在图腾石中微微躬身回礼。 这是一种本能，是他前世最基本的素养的体现，未经过大脑思索，基于身体上的反应。 然后，他看到苍巫对他笑了笑，是的，那个如同老神仙一般，披着雪熊皮毛，白须白发，面容上却没有太多褶皱的老人，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仿佛在赞颂他的礼貌。 “我真是见了个鬼。” 第五玄没好气的说道，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在这个野蛮的、没有任何文化的世界，居然有人会因为自己最基本的礼貌而……赞赏他？ 苍巫微笑的面容微微露出诧异，他好似能听到第五玄的话，或者他至少能感应到第五玄情绪的变化，所以他诧异，而这让第五玄更加诧异。 “哥哥……” 薪的叫声，打断了场面中的尴尬，她被老人一推，站在一朵白云，飘到六代首领面前。 “妹妹。” 六代首领诧异，直到此时阳光才显得不那么刺眼，他也才看清老人身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你怎么……” 他想问你怎么从天上跟那个老人一起过来，但那老人诡异莫名的举止，让他欲言又止。 “苍巫爷爷是传部落的巫，传部落需要下一代巫，苍巫爷爷说我可以。” 六代首领的妹妹银铃般的声音中带着愉快的说道。 六代巫稍稍皱眉，这样拐走火部落的人，还是火部落首领的妹妹，让他对苍巫心生敌意。 六代首领也诧异的抬头望了天上的苍巫一眼，正见到老人对他点点头，随后老人扭过头去，望向远处的苍茫大地。 他做出一副我不会理会你们的姿态，但第五玄却能感受到他在关注自己，偷偷的，小心翼翼的关注自己。 “传部落？可以飞上天的部落么？” 第五玄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老人，又望了望老人的来处，那是天边的一朵云彩，与其他云朵无有不同。 “你要离开火部落？” 六代首领有些惊讶，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妹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出来打一场仗，妹妹怎么就成了那个什么传部落的下一代巫了？ 薪也到此时，才思索的更加细致一些，成为传部落的下一代巫，她就要离开火部落，离开哥哥。 她回头望向天边的老人，做出思考的模样。 老人扭头望向她，对她笑一笑，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由她自己决定。 “我想跟苍巫爷爷走，想成为传部落下一代巫。” 薪回过头，望着哥哥，眼中满是认真的回答道。 六代首领摸摸妹妹的头，望了一眼天上的老人，又低下头，眼中带着不舍。 “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么？” 这话说的薪的眼圈红起来，她用力的摇摇头，把头发甩得飘荡起来。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留在火部落没有任何……” 她想要找一个词汇形容，却发现匮乏的火部落话语中根本没有任何话语能形容自己想要表述的内容。 “意义。” 第五玄在图腾中忽然开口。 “意义。” 薪瞬间找到一个形容词，目光也瞥了第五玄一眼，她居然能感受到第五玄的思想，这让第五玄惊诧不已。 “麻蛋。” 第五玄抬头望向天上的苍巫，如果说之前是不满，那么此时就不是不满那么简单了。 这个自己没有关注过的小丫头，很可能有四代巫一样的天赋，可以跟他交流。 跟图腾交流啊，那要什么样的天赋，六代首领已经非常优秀了，可结果呢？还不是不能跟自己交流。 如果他早知道这小丫头可以跟自己交流，他会一脚踢掉六代巫，提拔这个小姑娘上台的。 为了部落，没有人不能牺牲，除了第五玄自己。 就在第五玄怒气勃发，想要跟苍巫理论的时候，苍巫突然回过头望向他。 苍巫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容，并没有透露出敌意或者什么更多的情绪，只是在他的眼中，晦涩的图腾之力在旋转。 只一瞬间，第五玄感受到对方的强大，那晦涩的图腾之力，仿佛历史的年轮，足以碾压一切。 “这是一种不下于天地之力的力量，强大、厚重，充满了历史的沧桑。” 第五玄瞬间怂了，可以交流的巫没了，可以再找，但命，只有一条。 惹不起，惹不起。 不舍的看了一眼与六代首领交流的薪，第五玄悲愤的扭过头。 “对三，要不起的悲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第一卷：石器时代完 ， 第二章 点拨 “我……臣服。” 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了第五玄与狼图腾的交流，说话的是虎灵刀。 他在阴阳图腾火中沉沉浮浮，被日夜灼烧，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只有图腾们才能听见。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求饶了，但第五玄从来不曾饶恕他。 “不重要，在我觉得你没有彻底臣服前，你说什么都不重要。” 第五玄对火焰中的虎灵刀说完，望向狼图腾。 “我以为虎灵刀的现状可以震慑月图腾，但显然我低估了她的野心。” 狼图腾望了望在火焰中漂浮的虎灵刀，眉头蹙了一下。 狼与虎，本身不合，对于第五玄如此处置虎灵刀她没什么想法，只是同为图腾，难免觉得残忍。 狼图腾没有隐瞒情绪，第五玄可以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她的想法。 “你们已经不一样了，你是图腾，他是灵器，你还记得天地之力对他们的隔绝么？是你告诉我的。” “天地之力确实在阻隔他们晋级，但这是为什么？” 狼图腾回忆着那天的所见，好奇的问道。 “我猜测，天地之力首先要遵守天地间的基本规则，图腾一旦变成灵器，就从高高在上的图腾变成可以被人使用的工具，这会降低部落人对他的崇拜。” “这有什么？少了点崇拜而已。”狼图腾道。 “如果崇拜都少了一丝，那信仰就更谈不上了，我们的力量，来自于信仰，失去信仰，我是石头，你是狼。”第五玄道。 狼图腾一惊，随后又望了望火焰中的虎灵刀，不由想起那些逃跑的龙部落人，其中未必没有人，是信仰虎灵刀的。 “他们会舍弃自己的图腾逃跑？那些龙部落的人？”狼图腾问道。 “他们的部落是龙部落，他们信仰的是龙图腾，那些战士信仰虎灵刀，只是信仰他的力量，纯粹的力量，与精神无关，所以，他们可以舍弃。” 第五玄也扫了虎灵刀一眼，这正是他的可悲之处。 “也就是说将来落日弓、嗜血枪也会这样？信仰他们的部落人，可以舍弃他们逃跑？” 狼图腾扫了一眼不远处路过的日月图腾部战士，对那样的未来，简直不可想象。 “当然，他们只会崇拜火图腾，也就是我，我是部落的图腾，他们不是，他们只是部落的武器。” 第五玄肯定的答道，这正是他将来一段时间想要引导的。 “可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狼图腾问道。 “因为关系可以有很多种，有时候是从属，有时候是联盟，你虽然选择信仰我，但我更喜欢联盟关系，这更牢靠和长远。”第五玄道。 狼图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确信自己从来不曾在第五玄这里感受到恶意，她坚信自己的判断，这是野兽的直觉。 第五玄也确实对她没有恶意，人需要与其他人建立不同的关系，这样才能更好的扩展视野，仅此而已。 “我猜测，龙图腾和北方的冰熊部落图腾，或许都已经处于灵图腾上面的境界了。”第五玄缓缓开口道。 “那个程度的力量……是什么样的？” 狼图腾忍不住询问，哪怕第五玄已经明确表示，他只是猜测。 “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这么回答。 “那带走你部落首领妹妹的老人的部落，是什么境界？” 狼图腾问道。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苦笑连连，他连龙图腾什么境界都不知道，更别说那种境界的存在了。 “我曾感受天地之力，你也感受过，在我看来，那个老人所在的部落，图腾之力强大程度，或不下于天地之力。” 第五玄想起那日老人望过来时眼中的图腾力量，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悚。 要多么强大的存在，才能拥有那么恐怖的力量？而有这种力量，又为何要领走薪当他们部落下一任巫？ 谜团种种，但信息太少，他分析不出来。 狼图腾彻底被震撼到了，许久没能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唯有图腾火中不时传来虎灵刀的求饶声，还有旁边六代巫唠唠叨叨的话语。 “灵器为什么难以晋级？” 平静下心绪，狼图腾终于回归正题。 “因为杀伐，过多的杀伐我觉得会阻碍图腾的成长，我们需要更广的视野，这涉及到我的另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狼图腾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们为什么成为灵图腾，而灵图腾的下一步是什么。” 第五玄缓缓开口说道。 “是什么？”狼图腾问道。 “不可说，还记得那天天地之力的出现么？我们只能自悟，天地之力……不允许我说。” 第五玄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天上飘着的云朵，不知道那个老人和薪，还在不在。 “太复杂了，我想不明白。” 狼图腾的眉头拧成一团，她甚至下意识的翻了个身，透出心中的烦躁。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耸耸肩，他能点拨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至于将来如何，狼图腾能不能更进一步，只能靠她自己。 “大雪什么时候能停？” 想不明白这个复杂的问题，又听着六代巫在耳边碎碎念，狼图腾向第五玄请教起来。 “不知道，这天气太诡异，我也没见过。”第五玄道。 “猜猜，你不很擅长猜测么？”狼图腾鼓励道。 “有一个猜想，只是，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恐怖了，还是不说了。” 第五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果真的跟自己想象的一样，那不止是火部落的灾难，而是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物的灾难。 狼图腾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反正她心中是想跟着第五玄混了，若事情真如他猜测一般，狼图腾迟早知道。 “你的巫疯了。” 狼图腾瞄了瞄六代巫，难得的露出笑容说道。 “最开始我挺正常的，那时候我的巫都不正常。” 第五玄想起一代巫、二代巫，脸上露出笑容。 “后来我不正常了，我的巫反而正常了，我觉得这样不对，所以，一切又回到起点，我倒是蛮喜欢他们神神叨叨的样子。” 六代巫明明坐在图腾火旁边，偏偏如同被冻得瑟瑟发抖一般，他不时的抱紧肩膀，抵御不存在的寒冷。 ， 第1章 漫长的冬季 如果细数第五玄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日，此时时间应该是穿越历169年春，只是今年的春天，没有一丝春色。 春风不曾吹动，绿草未曾滋生，虫蚊鸟兽也没能感受到春意，都各自活在冬日间，不敢妄动。 与去年最寒冷的时候相比，气温有所回升，但小雪依旧不时的飘荡下来，告诉火部落的人，冬季还没过去。 这样反常的天气让六代巫忧愁，为此他甚至不再思索苍巫为何可以上天的问题。 “为什么呢？” 六代巫躲在图腾火旁边，掖了掖兽皮，挠着脑门自问。 第五玄同样处在图腾火前，倒不是他怕冷，而是小王八不喜欢祭台上呜呜的北风，选择躲在这里睡觉。 狼图腾躺在不远处，她瞪着一双狼眼，正无聊的打量图腾火。 苍巫的突然出现打消了六代首领带队追击龙部落矮壮首领的计划，不久后狼部落也放弃了追逐，选择回归火部落。 刚刚经历一场战斗，狼部落也不想在外面折腾，想着等寒冬过去，万物滋生后，让巨狼狩猎食物，长起肥膘后再出击，谁知这一等就是数十天。 如今火部落中，最活跃的是月图腾巫和首领，他们一天天叫嚣要打到龙部落去，要拿回火部落不存在的往日的荣耀。 第五玄甚至从中嗅到一丝月图腾的阴谋，但他没有声张，因为暂时还没有必要，火部落现在的状态……不好。 这一切都源于六代首领和他的妻子。 按照时节，春季是万物生长，部落搞生殖崇拜的季节。 天气虽然不正常，但火部落的人还是正常的，于是轰轰烈烈的生殖崇拜再次搞了起来。 因为六代首领的婚娶制度，这一年大家搞得很文明，各搞各的，见到了也当没看到，绝不越界。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外敌来了两次，第一次惨胜，第二次完胜。 部落开始讲文明、懂礼貌，奴隶制度已经名存实亡，男女匹配也不再乱搞胡搞。 生殖崇拜过后，六代首领的老婆也怀孕了，这原本是好事，但随着六代老婆的小产，一切变得不正常起来。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离世、妹妹的离开，再加上老婆的小产，终于击垮了这个原本大度、平和的男人，他开始越来越暴躁了。 凡事只要不能顺心如意，他就会大声叫嚷，看到不满的，就要上前管制、约束，只有他妻子出现的时候，情况才会好一些。 幸运的是，他还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只是他总暗中凶狠的盯着月图腾的眼神，让第五玄心中有些发怵。 能不通过自己，观察到月图腾部的不正常是好事，但这么阴险的看着，却让第五玄怕他把事情搞大。 在第五玄的世界观中，不存在非黑即白，更没有太多的仁义道德。 月图腾部即便预谋着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早早的压制住，也就解决了。 社会的矛盾是永远存在的，制度的作用无非居中调和，做的好天下大吉，做的不好自然有人推倒重来。 像六代首领这样钓鱼执法，第五玄总觉得有些过分。 但他还是选择不干涉，只要不做的太过，不至于把火部落带沟里去，他都不会干预，因为权力在六代首领手中，而六代首领已经是做的很好的了。 他固然有能力打倒一个，就像当初对六代巫一般，正面表述自己的不满，这也是六代首领可以顺利接管权力的原因之一。 但如果打掉六代首领，谁上？ 第五玄自己是不行的，沟通不便，很多事情处理不来，最后弄不好再出个废物，火部落经不起折腾。 安稳、平和，是火部落需要的，只是有人不这么想，比如月图腾部。 “你就放任他们这样？我可是听到你的首领让我部落的人暗中看着月图腾部了。” 篝火旁，狼图腾隔绝其他图腾，与第五玄单独交流起来。 “不然呢？打压月图腾，让她管管自己的人？” 第五玄回答道。 “你这样……火部落是会出问题的。” 狼图腾道。 她真的很喜欢火部落，这里给她少有的安全感，让狼部落可以安稳的发展。 “这个问题的本质不在于我们是否要插手，而是你要做什么。”第五玄说道。 狼图腾迷茫了，第五玄这个问题说的有点深。 “是前行还是后退，是长痛还是短痛，总要做出选择。”第五玄具体的解释道。 “太复杂了。” 狼图腾换了个姿势，第五玄说的话太复杂，听的头疼。 “当然复杂，这还设计道日、月图腾石与火部落的关系，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战友，但从四代巫开始，他们就被打压，他们被火部落奴役，心存怨恨。” “那就放走他们。”狼图腾直接的说道。 “放走两个灵器么？你知道这对火部落来说代表着什么？”第五玄反问道。 他心中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他宁愿杀死这两个家伙，也不会放他们走。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心怀怨恨，放走他们，他们可能成为敌人，也可能不会成为敌人。 这之间尚有一分回转的余地，那么自从他们成为灵器之后，就彻底没有了。 不把刀把握在自己手中，就是资敌。这样的事情第五玄不做。 “但这样火部落会乱起来的。”狼图腾道。 “这对火部落是好事。”第五玄笃定到。 “怎么可能。”狼图腾不可置信的说道。 “还是那个问题，什么才是对火部落好的事情，在你看来，是部落的强大，是部落的和睦，但在我看来，不是。” 第五玄沉声说着，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神神叨叨的六代巫。 “在我看来，火部落的强大不是因为火部落的人都强大了，而是因为火部落有一个好的领袖，为了培养这个领袖，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狼图腾的眼中露出思索，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就像狼群的头狼，如果头狼足够睿智，狼群可以纵横草原，如果头狼脑子不好……” 狼图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样的例子，她很容易就理解了。 “这样的事情对火部落来说，只是短暂的寒冬，等寒冬过后，火部落会更强大。” 第五玄再次笃定的说道。 ， 第3章 六代首领的愤怒 离开二十余日的沙部落首领又回来了，迎着阵阵寒风，带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战士，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风雪回到火部落。 “先烤烤火再说。” 六代首领在图腾火旁边接待他们，热情的献上烤的冒油的肉和滚烫的肉汤。 “非常感谢火部落的款待。” 沙部落首领客气一句，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喝下肉汤。 没有图腾火的情况下，在这样寒冷的季节远行，对图腾战士也是一种考验，何况他们在归途折返，耗费了更长的时间在风雪中。 他咕嘟咕嘟的喝着肉汤，目光随意的扫视这个熟悉的火部落，发现有部落小孩渴望的看着他手中的烤肉。 “火部落也开始缺乏食物了么？” 沙部落首领放下手中的石碗，皱着眉头问道。 六代首领点点头，心中已经猜测出沙部落首领为什么去而复返了。 “沙部落的情况更加严重吧？” 六代首领抿了一口肉汤，目光不由自主的扫过沙部落首领手中的烤肉。 他也好几天没有敞开胃口吃肉了，腹中也长长伴随饥饿。 除了外出狩猎的战士，如今的火部落已经开始紧衣缩食，除了六代巫，所有人都控制着自己的食欲。 六代首领的目光又怎么可能躲过沙部落首领的眼睛，他怔了怔，在烤肉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放下烤肉，再也不碰。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巫派来的人，巫要我们向火部落求点食物。” 沙部落首领说完，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身前的图腾火，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六代首领没有开口打断他的思索，静静的等待他完成思索。 “沙漠荒凉，储存的食物本就不多，冬季又延长了，若不是大军出征，部落的食物早就不够了。” 沙部落首领声音沉重的说完，目光终于不再呆滞，望向六代首领。 “沙漠中更加寒冷，春天不来，绿洲已经要冻死，天气如果继续这样，沙部落就不得不考虑走出沙漠求生了。” 他的目光带着愁苦，不似之前支援火部落时候那般豪爽。 六代首领拉着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道：“食物，火部落会挤出一批，让火部落的人带着落日弓送进沙漠，这一点，你不用着急，当初的恩义，火部落不会忘。” 沙部落首领听了这话，眼眶徒然一红，患难见真情，不过如此。 火部落不止在自己部落食物不足的情况下还愿意支持，甚至愿意让落日弓帮着运粮，这份真情，当真难得。 “我……我……” 虽不曾落泪，沙部落首领也是几度哽咽，不知如何说出心中的感谢。 “不需多言，今日首领多吃些烤肉，明日起，大家一起饿着肚子，为沙部落渡过难关。” 六代首领的声音很大，篝火旁的人都听得到，这句话引起沙部落战士一阵叫好，也引起部分火部落人的叫好。 坐在角落的月图腾部则有不少人不满的皱着眉，目光望向他们的首领。 月图腾部首领皱着眉头，什么都没说。 “从今天开始，让我们共渡难关。” 沙部落首领举起手中的肉汤说道，沙部落战士纷纷放下手中的烤肉，开始节约食物。 “为了部落。” 六代首领没有拒绝沙部落首领的好意，而是跟着举起肉汤。 “为了部落。” 所有人跟着一起回复，喝下肉汤充饥。 火部落这般节衣缩食已经旬日，从最初六代首领宣布食物不多开始，部落为大家提供的食物就越来越少。 距离图腾火不远的第五玄静静的看着篝火前的战士们，一声不发。 “狼部落战士都去狩猎了，食物应该够啊，你的首领这是在干什么？” 狼图腾的声音响起，她就在第五玄身边。 “施恩义，斩敌翼，挖大坑，除了这些还能干什么，我之前还真没发现，这小子脑子这么好用，居然会一箭三雕。” 第五玄徐徐说道。 狼图腾：“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看吧。” 第五玄也懒得解释，目光望向六代巫。 他依然疯疯癫癫，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只是做出被冻得瑟瑟发抖模样，不停的自问自答。 狼图腾：“他真疯了？” “不知道。” 第五玄收回关注的目光，再次望向篝火旁的六代首领，猜测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当天晚上，六代首领带着一些战士，还有沙部落首领和少部分沙部落战士来到火部落储存粮食的地方，第五玄让小王八默默的跟着，注视着一切。 打开储存食物的房间，这里的食物确实不多了，以火部落的人数来看，称得上紧张。 六代首领让人从中分出一多半，运出去作为支援沙部落使用。 “太多了。” 沙部落首领见火部落只有这么多食物，苦涩的说道。 按照这个食物的量，火部落自顾不暇，根本不足以支援沙部落。 “为了联盟部落，火部落可以忍受。” 六代首领坚定的说道，声音足够所有的战士听到。 “但火部落需要生存。” 月图腾首领跳出来反对，像这样的公然反对部落首领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做，但挑选的时机非常好。 为部落争取食物，这会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沙部落首领诧异的望了六代首领一眼，不明白火部落内部，何以出现这样反对的声音。 在沙部落内，即使巫或首领的决策是错误的，也不会有人这样直言不讳的顶撞，这是在挑战巫与首领的威严。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难道你忘了沙部落对火部落的恩情么？还是你觉得火部落已经不需要沙部落的帮助了？” 六代首领怒视月图腾首领说道。 沙部落首领疑惑的望向六代首领，一时间有些迷惑了。 他觉得，以六代首领的英明，应该不至于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下属争吵，这是极其有损威严的。 但如果这不是犯错，那就是演戏给自己看了，变向的拒绝向沙部落提供帮助么？ 这样的想法刚刚生出，六代首领的怒吼就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我是部落首领，我的决定就是部落的意志，搬走。” 六代首领的声音中带着被羞辱后的愤怒，他不似在用理智行事，而像是被激怒后的情绪控制了。 ， 第4章 暗流 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足迹脚印，密密麻麻，直通天际。 六代首领陪着沙部落首领驻留原地目送，直至整个队伍消失天际，沙部落首领才长叹一声，回身感谢六代首领。 “火部落的友谊，沙部落永世不忘。” 沙部落首领深深的鞠躬，向六代首领感谢。 送食物的队伍出发，由日图腾巫、首领拿着落日弓亲自带队，只有少部分的沙部落战士引路，剩下的运送人员全是火部落日图腾部战士。 这样做，是为了减少沙部落压力，沙部落战士留在这里，还能狩猎为生，若是回到荒凉的沙漠，只能增加沙部落的压力。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沙部落战士留在沙漠外，可以狩猎更多的野兽，不止减少了部落食物的消耗，还能为部落提供源源不断的援助。 六代首领这样的安排，让沙部落战士从上到下发自内心的感谢，同时，也引起部落内极大的不满。 火部落的食物不多了，送给沙部落很大一部分不说，还要留下沙部落战士争夺生存空间，这让火部落战士情何以堪。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六代首领的威望尚且可以压制火部落内部的不满，但月图腾部首领开始暗中教唆更多人发出不满的声音，让不满的声音越发膨胀。 火部落中，月图腾首领以讨论狩猎的名义来到五百人首领的家里。 “火部落的食物不多了，雪地中的猎物也在减少，我觉得，应该让战士们去更远的地方狩猎。” 月图腾首领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也是部落人叫声最高的声音。 要战士们去更远的地方，就必须给他们提供可以移动的图腾火，这并不困难。 山图腾、嗜血枪都可以，再不行，就抢一些小部落的图腾石，也不是不可以。 生死存亡的时候，本就不存在仁义道德的原始人会做的更凶残一些，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有人都遵从这个规则行事。 更何况，火部落有抢别人图腾石的历史，从四代巫开始便是如此，日、月图腾石，都是抢过来的，用的也很好。 五百人首领皱着眉，没有接话。 他清晰的知道，这样做的弊端。 一旦让小股战士掌握图腾火，有很大一去不回的风险，尤其是日、月图腾部的战士。 在没有冰雪的情况下，部落扩张到一万人，基本上已经是最大规模了，再大，就必须分散，用更广袤的土地养育更多的部落人。 这是狩猎、采集的代价，若是想进一步扩大，就要发展到农耕，然而火部落一路走来，根本没遇到过农耕部落。 第五玄从海岸赶往火部落的路上，倒是发现一个存在农耕痕迹的牛部落，可惜没有发现种子。 没能进一步的火部落，只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而当冰雪延续到春天的如今，这里的土地早已不足以养育一万人的部落了。 一直以来，火部落靠的都是长久的积累，但坐吃山空，在很多部落人看来，是不合时宜的。 月部落首领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并非无的放矢。 五百人首领没有直接否认，也是基于这样的认知。 “首领不会同意的。” 五百人首领眼神莫名，好似陷入思考。 这样的回答让月部落首领眼睛一亮，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的谈，这是她多次游说积累的经验。 “生死存亡时刻，我们要劝说首领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是必要的。” 月图腾首领有些激动的用拳头砸在石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闷响吓了五百人首领一跳，他惊讶的望向月部落首领，没想到她这么激进。 “可这样很可能让火部落……分裂。” 他咬着牙回答道，这句话说出，好像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正常这个时候，大雪应该停了，绿草应该发芽了，草原上应该充满了动物，正是狩猎的世界，可是你看看现在。” 月图腾首领越说越激动，她站起来，指着外面说道。 “草木没有生长，野兽消失灭迹，采集已经不用想了，狩猎的战士也总是空手而回，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看看部落的孩子们，他们开始掉肉了，月图腾部的孩子，已经开始露出排骨了，再这样下去，五百人也没有力量战斗了，若是敌人打来……” 她面容沉痛的坐下，好似不忍心再说下去。 五百人首领好似也被她的话语触动，陷入莫名的悲痛之中。 房间中陷入沉寂，两个人都不说话，好似都在为部落的未来发愁。 “我再想想，容我想想……” 五百人首领轻声的重复着，陷入犹豫不决。 月图腾首领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有足够多的游说经验知道这个时候，说多了容易起反效果。 又说了几句，她起身告辞，出门向着一个小队首领家走去。 这样的游说者不只月图腾首领一人，很多被她游说后的战士，自发的发起游说，这股暗流，已经在火部落激荡许久。 若是六代巫能站出来支持六代首领，暗流可能不会这么汹涌，但六代巫每日神神叨叨，很多人已经觉得，这样的时刻，他不能再为部落指引道路了。 巫疯了，首领又刚愎自用，火部落的战士们必须自发的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是很多游说者内心的真实写照。 领导层不信任危机已经出现，而六代首领还在为沙部落的未来考虑，这让更多的人不满，愿意自发的加入其中，参与其中。 第五玄静静的望着这一切，他俯视整个部落，能看到很多，比普通部落人，比一些首领更多。 “六代首领啊，希望你不要玩火自焚。”第五玄略显担忧的想道。 这个时候，他想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但很多时候，他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意志的一种体现，因为在心中，他是希望事情这样发展的。 水混了才好摸鱼，若大灾真的来临，尽早解决内部问题才是重要的。 他不希望有一天，当部落不得已分散开的时候，那些游离出去的力量，自占山头，各自为王。 “只希望一切顺利，也希望这灾难不似我想象一般。” 第五玄心中默默说道。 ， 第五章 逼宫 夜黑星稀，北风呼啸，阴谋盘旋在火部落上空。 六代首领回到家，他的妻子为他热了一大块肉，又烧了一碗肉汤放在石桌上。 他望着石碗中那一大块头，眉头皱起。 “你又没吃肉？” 六代首领语气中带着关心与责备，如今部落的伙食按人口分配，哪怕他是首领，也不可能给他分配这么大一块肉。 肉这么大，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妻子吃得少或根本没吃。 “我一天没动，吃了一小块，就不饿了，你吃吧。” 六代首领妻子没有回头，铺着兽皮说道。 “过来，吃肉。” 六代首领起身，一把捞起妻子的腰，把她抱到石椅上。 “我真不饿。” 六代首领妻子摆着手说道。 六代首领却不管那些，拿出石刀，把肉割成两块，一块拿在手中大快朵颐，一块放在碗中，递给妻子。 妻子还想拒绝，却受不了六代首领不满的怒视，只能拾起肉块撕咬起来。 夫妻二人吃了肉，说了会儿话，妻子突然说道：“巫今天突然把月图腾巫叫到家里，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能是心疼女儿，给她分些肉。” 六代首领微微一怔，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夫妻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夜话，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清晨，六代首领如同往日一般来到图腾火前，每天这个时候，火部落人都会祭拜图腾火，然后开会分配任务。 往日了，需要分配任务的队伍很少，因为大家轮流狩猎，有的在外面，有的刚回来需要休息不用参与早上的会议。 但今日清晨，来的人特别的多，而且几个在部落的巫和首领，都在。 火部落图腾和狼图腾，也都在这里。 这样的阵容，让六代首领诧异，但随后他便沉下心神，带着所有人一起祭拜火图腾。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目光扫过祭拜的火部落人，心情颇为复杂。 百余年过去，他依然能清晰的记得，在最初风雨飘摇的时代，火部落只有十一个男人，三个女人，十个孩子，三个婴儿。 那时候的火部落，如同风雨中飘摇的烛火，稍有波折便要面临消亡的危险。 后来慢慢的人口越来越多，从二十几人成长为百余人的部落，又从百余人成长到数百人的部落。 部落慢慢壮大，会犯错，会走弯路，但是大家团结、勇敢、积极、乐观。 而如今的火部落，已经是万余人，拥有两个灵器的强大部落，但眼前的这些人，却都各有心思。 一个个首领，一个个巫，都成了牌桌上的赌徒，各怀心思，不给对方看到底牌，只想着在最后梭哈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第五玄的目光定在六代巫的脸上，今日他没有神神叨叨，难得的清醒的望着部落人，眼中带着慈悲，带着不舍。 今天这场决斗，一定会有一方失败，等待失败者的结局，不会太好，至于有多惨，则要看胜利者的慈悲了。 “呵~慈悲。” 第五玄在图腾中痴笑一声，压下种种心思，静等事情的演变。 “狩猎刚回来的队伍，可以回去休息，今日要出去狩猎的队伍，过来商量一下任务吧。” 六代首领挥挥手，想要让那些不该在这里的人离开，但是听了他的话语，没有人动。 他也没有诧异，只是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战士，把每个人的脸记在心中。 沙部落首领带着他们部落的战士站在不远处，没有进入这个气氛怪异的漩涡。 “都不走，是有什么想法么？谁站出来说说。” 六代首领望向月部落首领，说道。 “首领，我们觉得火部落应该像四代巫时代一样。” 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月图腾首领，而是月图腾巫，这是六代首领没有想到的。 他望向六代巫，只能从后者的眼中看到一丝愧疚。 “四代巫时代，那就是分开驻扎了？” 六代首领收回望向六代巫的目光，望向月图腾巫反问道。 四代巫时代，火部落没有这么多图腾战士，那个时候，万余人的火部落还不能驻扎在一起，因为一片领域，并不足以养育万余人。 分庭驻扎，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但以四代巫的威望，却足以镇压所有人，根本没人敢于反抗，也没人会选择反抗。 那是最好的时代，是每一个火部落人发自内心认可的最好的时代。 “是的，这片领域已经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了，风雪不止，猎物越来越少了，部落生存都有困难，再这样下去，火部落会陷入饥饿之中。” 月图腾巫铿锵有力的回答，不少部落战士点头，表示认同。 这些人不只包括月部落战士，还有五百人战士，还有阴阳图腾战士和为数不多的日图腾战士。 六代首领望着那些点头的人，这占了在场一半以上的数量。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容部落高层商量一下，好不好？” 他带着商量的口吻，向着部落战士问道。 大多数战士都点点头，甚至有人转身想要离开。 火部落的事情，从来都是由首领、巫和长老团决定，他们回去等消息就可以。 “不，还是今天就决定比较好。” 月图腾首领突然站出来，一句话让那些要离开的人停住了脚步。 “据我所知储存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再等下去，饥饿会给我们带来死亡。” 这句话引起不少骚动，很多战士都觉得食物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但月部落首领的话，让他们心中有些慌。 窃窃私语响起，一切好似都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沙部落首领皱着眉望向六代首领，他的眼神中带着愧疚，觉得是沙部落让火部落陷入困境。 “粮食确实不多了。” 六代首领的一句话让非议声大了不少。 “但狼部落战士在为我们狩猎，你们应该知道，他们最擅长这个。” 狼部落战士有巨狼作为乘骑，确实擅长狩猎，这是众人都知道的。 非议声渐渐小下来，不过很多人都注意到，事情可能不简单，因为月部落的巫和首领，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这可不是月图腾巫和首领应该有的态度，或许他们，真的想要做点什么。 ， 第6章 月图腾部 “他们出去太久了，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月图腾首领辩驳着，目光扫了一眼狼图腾。 在火部落的众多图腾中，狼部落的地位仅次于火图腾，但显然月部落首领对她缺少尊重。 “我真的不太喜欢她。” 狼图腾的声音通过图腾火传给第五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第五玄无所谓的回答道。 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月图腾首领与巫觉得六代首领的退让是因为他无力还击，那就太好笑了。 这一切，都是六代首领设置的陷阱，而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击日月图腾部。 或者说，为火部落立下规矩，一个对火图腾极其有利的规矩。 六代首领听了月图腾首领的话，脸上露出困顿之色，这无疑证明了月图腾首领的猜测是对的。 非议声突然大了起来，所有人都关注起粮食的问题，不少人表达出支持部落分散驻扎的想法。 分散驻扎，不代表火部落解散，很多人只是觉得，这样更适合在如今的环境下生存而已。 如果没有连绵不绝的寒冬，火部落无疑是这一方的天地霸主，甚至已经能与自然对抗，寒冬也不会让他们觉得难过。 但当天地发威，寒冬延续到春季，甚至可能继续延续下去，火部落对抗不了自然的力量，那就要认输了。 “巫，你觉得呢？” 六代首领望向六代巫，这个时候，六代巫的支持显然更有力量。 “我觉得……” 六代巫望了望自己的女儿，月图腾巫，当初，正是他把女儿推到这个位置上，防范月图腾部再一次反叛。 女儿一脸期盼的望着六代巫，她甚至带上了祈求，希望自己的父亲支持自己。 六代巫又望向六代首领，神色中居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而六代首领神色冷漠，他微不可察的缓缓摇头，目光有力的瞪着六代巫。 “唉……” 六代巫叹息一声，他后悔了，后悔把女儿推到那个位置。 “我觉得……月图腾部说得对。” 他没有说月图腾巫或是首领说得对，而是说月图腾部。 这句话，无疑把事情安在月图腾一部的全体人员身上，一旦六代首领是正确的，那月图腾一部都是错误的。 六代首领的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当大家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只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失望。 “五百人首领，你觉得呢？” 六代首领好似没有了办法，向五百人首询问道。 “我觉得月图腾部说得对。” 同样的答案，但更果决，更有力。 “轰……” 整个部落像是炸锅一样，非议涛涛而起。 巫的话，和五百人的话，都证明月图腾部是正确的，一时间，六代首领好似站在了所有高层的对立面，除了几位长老没有表态，所有高层都明确的反对。 然而几个长老在六代首领掌权后，越来越少的参与管理，他们的意见，已经已经不如以前那么重要。 “你们都觉得……月图腾部是正确的么？” 六代首领高声询问着，议论声慢慢止住，所有人都有些迷茫。 “你们觉得……月图腾部，月图腾部的决议，是正确的么？” 六代首领再次高声询问，不断的强调着月图腾部。 月图腾部的巫和首领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变化，原本应该是所有人都参与、支持，可到了最后，却成了月图腾部与六代首领之间的意见不合。 五百人首领、六代巫虽然替他们说话，但在这反问后……好似有些不一样。 月图腾巫望向自己的父亲六代巫，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不同。 六代巫低着头，苍老如树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这更让月图腾巫心中惊疑不定。 “一定有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月图腾巫心中急切的思索着。 “灵主，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月图腾的声音突然响起，狼图腾的目光望向月图腾首领手中的嗜血枪上。 第五玄看都没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沉默着。 “灵主，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月图腾的声音越来越焦急，但第五玄根本不予理会。 战士们依旧在议论着，随着六代首领的询问，一些战士突然询问身边的人：火部落的未来，什么时候由月图腾部决定了？ 发出这样询问的，多是与六代首领亲近的战士，他们是一早就被安排在战士中间的，在不久前，他们还在舆论中支持月部落首领。 如今，他们突然变卦，一声声质问着身边的火部落战士：火部落的未来，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由月图腾部决定了？ 这质问让许多战士陷入迷茫，一瞬间，问题从分开驻扎解决食物缺少的问题，上升到火部落究竟是谁的火部落。 “嗡……” 第五玄突然发力，让图腾火膨胀起来，滔天火焰映照天地，让所有火部落的战士精神一震。 “火部落的未来应该有火图腾决定。” “应该是火部落的首领、巫。” “忘了当初日、月图腾部的背叛了么？” 战士们互相询问，仇视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月图腾部身上。 是的，他们没有只是盯着月图腾首领或是巫，而是盯着整个月图腾部千五图腾战士。 包括日图腾战士都不自觉的离得月图腾部远了一些，想要与他们拉开距离。 “灵主，我……” “闭嘴。” 第五玄终于受不了月图腾连绵不绝的话语，冷冷的怒斥。 “这与你没有关系，作为灵器，你是火部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你要记住，你是作为灵器……是火部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月图腾终于不再说话，彻底的沉寂下来。 狼图腾望了第五玄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五玄如此冰冷的说话，那寒冷的语气中带着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威严，让她都不由自主的屈身。 而在六代巫身后被一个大个子战士拿着的山图腾，则躲在棍子形的图腾中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声。 在图腾火中上下起伏的虎灵刀也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目光不时扫一眼那个恶魔，被图腾火烤疼了，也不敢叫出一声。 ， 第7章 我说的 “我曾听闻……” 六代首领突然高声说道，战士们的非议声渐渐小下来，望向他们的首领。 “我曾听闻火部落从丛林走向山巅，又从山巅走向海边，最后历经磨难，在一代代巫和首领的带领下，走到沙漠的边缘。” 这些历史，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它们大多被人遗忘，但总有老人会碎碎念的把这些故事讲给孩子。 孩子长大，老了，又会碎碎念的讲给他的孩子，就这样慢慢的传下来，六代首领一点一滴把他们从老人的口中收集出来，清晰其中的脉络。 “我曾听闻火部落经历的磨难中足以让一个部落消亡，也听闻火部落有一次只剩下一个战士，我还听闻，图腾石曾破碎，三代巫的母亲曾拯救部落。” “你们记得四代巫的荣光，我也记得，你们了解四代巫的伟大，我也了解，但你们可还能记得五代巫的不易，和如今六代巫的付出？” 除了图腾火被风吹的摇摆作响，整个广场再无声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六代巫。 他们突然发现，六代巫好老啊，老的好像……好像他就要死了。 但在他们记忆中，好像不是这样。 记忆中那个带着战士走出部落截杀龙部落战士的六代巫，在他们心中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前后不过一年多时间，怎么六代巫就老了？ “我们忘记的太多，记住的太少，力量又让某些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你在说什么，你究竟要说什么？” 月图腾首领觉得不对，突然提起嗜血枪指向六代首领。 六代首领望着他，目光深邃，在眼眸深处，有一丝他不曾展示的凶戾。 “从来不曾有火部落战士，把他们手中的武器，对着他们的首领，从来没有。” “我……” 月图腾首领怔住，收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六代首领却没有管她，而是把目光望向身前的部落人。 “你们忘记的，去问部落老人吧，我就说说你们都记得的伟大的、荣耀的、璀璨的四代巫。” “他如丰碑一般竖立在火部落的过去，为我们照亮前行的路，但我很好奇的是，他的坐姿是什么样的。” 战士们微微诧异，不明白六代首领怎么突然谈到四代巫的坐姿上，这个问题……好像跟现在说的没有什么关系。 错乱的话语让大家刚刚提起的心气一下子宣泄消失，他们迷茫的望向自己的首领。 六代首领却不管那些，他拿起一个石墩，放在自己身旁，抬脚站在上面。 “我听说，四代巫当初喜欢这样站着说话，可能这样高一点，这样能看的更远，也能看到所有部落人。” 火部落战士抬着头，望着自家的首领，脸上尽是迷茫。 “我还听说，他会这样坐着说话。” 六代首领坐在石墩上，盘着腿，左顾右看，好似他就是曾经的四代巫。 “我还听说，他喜欢坐着的时候把玩石刀。” 六代首领掏出腰间的石刀，把玩了两下，突然把石刀划向脚下的石墩。 “兹拉……” 火星闪耀，声音尖锐又刺耳。 一些部落老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他们忽然记起，四代巫确实喜欢这么站着坐着，也会用石刀，像六代首领这样兹拉一下。 六代巫抬抬头，望了六代首领一眼，再望向自己女儿的目光，略带悲哀。 “他在干什么吗？疯了？” 狼图腾的声音响起，她是真看不明白了。 “如果我所知无错……” “灵主，惩罚我吧，把我扔到图腾火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月图腾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第五玄的话，声音有些凄厉。 “如果我所料无错的话，日月图腾对这些事情更清楚，但我想六代首领也会讲明白的。” 第五玄说完便不再开口，目光较有兴趣的望向六代首领。 因为他突然发现，六代首领和四代巫有一点很像，那就是两人都是戏精，影帝级戏精。 “我很好奇，四代巫怎么就那么喜欢找一个石墩子站着，坐下，如果真是这样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个石墩子，这样我也会像四代巫一样伟大。” “于是我就开始询问，向火部落的老人询问，向六代巫询问，四代巫站着、坐着、划过的石墩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众人让他说的莫名其妙，但也对四代巫身子下面的石墩子充满了好奇。 “六代巫告诉我，四代巫脚下的石墩子，是日月图腾石，他屁股下的石墩子，也是日月图腾石，他用石刀划过的石墩子，还是日月图腾石。” 他的目光突然透出凶戾，望向依旧举着嗜血枪的月部落首领。 “在四代巫的时代，日月图腾石，就是四代巫的垫脚石，垫在脚下，垫在屁股下面，他们只能在下面，也必须在下面。” “他们没有权利，他们的作用只是为部落点燃图腾火，让部落温暖，就像我们点燃的枯草，就像我们手中的石碗，他们就是工具，就应该踩在脚下。” “嗡……” 讨论声突然响起，有部落老人在给大家佐证，这些都是真的。 日月图腾石从来没有得到过四代巫哪怕一丝的尊重，甚至更多图腾石被四代巫砸碎，因为他觉得留着没有必要。 这两块石头，四代巫说是留给回归后的火图腾的。 日月图腾石，只是四代巫留给火图腾的礼物。 月图腾首领的手在颤抖，她的眼中已经充斥着愤怒与恐惧。 “你撒谎。” 她突然爆发图腾之力，嗜血枪也跟着爆发出力量，她怒吼着冲向六代首领。 第五玄瞪大双眼：“月图腾石，生死一线间。” 简单的一句话，嗜血枪上的图腾力量突然消失，它变成一把普通的石枪，不再拥有恐怖的力量。 六代首领看着一闪而过的图腾力量，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四代巫时代，你是图腾但你要在脚下，我的时代，你是灵图腾，但你也要在我脚下。 他左手一甩，龟壳从后背沿着身体滑到左臂上。 “啪。” 枪尖定死在龟壳前，六代首领身体突然前倾，压偏了嗜血枪后右手石刀把砸在月图腾首领持枪的手臂上。 “啪啦啪啦……” 嗜血枪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一连串的动作，电光石火间完成，不等其他人上前，六代首领已经解决战斗。 “嘭。” 用身体撞击在月图腾首领身上，把她撞回月图腾部，六代首领上前一步，狠狠的踩在落在地上的嗜血枪上。 “在我的时代，日月图腾石，依然要被踩在脚下，我说的。” ， 第8章 杀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火部落广场上回荡，第五玄控制图腾火为其助势。 广场上寂静无声，许久没有人说话，甚至有不少人目光炯炯的望向六代首领，那眼中透露出的光芒，是赤裸裸的忠诚。 “人格魅力。” 第五玄在图腾石中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 狼图腾问道。 第五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觉得，他看起来更加顺眼了么？” 狼图腾想了想，点点头，经过这一番折腾，六代首领看起来，确实顺眼不少。 二人话声刚落，六代首领回过头，对着狼图腾微微鞠躬。 “请狼图腾帮我唤来火部落亲密的战友狼部落战士。” 六代首领礼貌的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多了一些共鸣腔，听起来更加厚重，但行动上又不缺乏礼仪，让贪狼看起来很是顺眼。 不等第五玄开口请求帮忙，狼图腾已经张口。 “嗥~~” 狼嚎声远远传荡开，同时狼部落的图腾火拔高，第五玄也适时的降低自己的图腾火，避免遮盖住狼部落图腾火的火光。 六代首领再次感谢后回过头，目光望向月图腾部，此时月图腾的首领已经站好，但她依旧目光凶戾的望着六代首领。 月图腾巫站在月图腾首领的身边，她没有望向六代首领，而是怔怔的望着地上的嗜血枪。 她曾经是那么的……强大，然而如今她落在地上，连图腾之力都不敢散发。 作为嗜血枪的巫，她是能感受到嗜血枪灵的状态的，此时此刻，她在害怕，在恐惧，没有了往日的镇定，也不再让月图腾巫感到荣耀。 “你准备怎么处置嗜血枪？” 狼图腾望着嗜血枪问道。 “这是六代首领的事情。” 第五玄轻声说道，其实他已经不想再站在这里了，事情已经完结，狼部落战士的到来，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他也不好离开，此时离开，会给人一种不支持六代首领的假象。 “轰隆隆……” 狼骑兵战士奔驰的声音传来，火部落的人忍不住转身去看。 他们从笔直宽阔的主路尽头奔驰而来，带起一蓬蓬雪花，仿佛雪崩一般。 “啊，好多野兽。” “这么多，你看，那一串上穿了三只雄鹿。” “看那个，是野猪，好大的野猪。” 人们议论着狼部落战士后面拖拽的野兽，对于食物的担心荡然无存。 沙部落首领同样注视着这一幕，作为部落首领，他已经把整件事情看明白了，虽然自己被六代首领利用了一下，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少六代首领确确实实的解决了沙部落食物紧缺的问题，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嘭……” 硕大的野猪被狼部落首领仍在图腾火旁，身后狼部落的战士有样学样，把食物堆积在图腾火旁。 堆积的食物如同一座野兽山，这是他们打猎许久才积累的食物，一直按照六代首领的要求藏在火部落外面的雪地中。 “我们有最善于狩猎的战友，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他们也能为火部落提供足够的食物，而且，我们可以组队一起狩猎。” 六代首领不止解决目前的难题，还说出自己更长久的计划。 “狼部落的战友为我们找寻目标，我们的小队负责狩猎，这样狩猎的速度会更快，也会更精准。” “火部落的战士们，告诉我们，你们还怕不怕这雪地？” 六代首领高声询问。 “不怕。” 战士们激动的答道。 “你们还怕不怕会被饥饿困扰？” “不怕。” 六代首领顿了顿，他扫视所有人一眼，最后望向月图腾部。 “你们还怕不怕月图腾部的质问？” “不怕、不怕、不怕。” 整齐而又充满力量的回答，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六代首领的注视落在月图腾部。 “那么，月图腾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回归火部落，放弃对嗜血枪的信仰，或者，坚持你们的信仰……” 六代首领再次从身后拿出石刀，龟壳也贴着左臂滑到左拳处。 “与火部落一战。” 他摆出战斗的姿势，左手盾在前，右手石刀藏在盾中。 这是他独有的战斗方式，不同于盾牌手会把石刀露出便于挥砍，六代首领因为盾牌可以自动收回，所以他的石刀完全可以从盾牌后直刺而出，很有突兀性。 抛去灵器带来的加成，火部落中没有人能与之为敌。 “战。” 大多数火部落战士同样摆出战斗的姿态，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迷茫的望着左右。 “他真的下得去手？” 狼图腾的声音传来，带着好奇。 “这要看他的气量了。” 第五玄回复一句，目光注视着月图腾部，等待着他们的选择。 月图腾部中很多人，带有火部落最早的血脉，本心中，他不想杀戮，但如果这些人忘记信仰…… “不过是个留着火部落血的汉奸而已。” 第五玄思索道。 “啪嗒……啪嗒……” 月图腾巫突然上前两步，六代首领的眉头一皱。 如果是月图腾首领，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但月图腾巫……他的目光望向六代巫。 “你……” 六代巫抬手向前，想要说话，却被月图腾巫抬手打断。 “我生在火部落，长在火部落，我是不会选择信仰月图腾的，从今日起，月图腾部没有巫，我，也只是火部落的一员，不再拥有巫的身份。” 她的声音清亮，话语清晰的传入月图腾部中。 “你……” 月图腾首领不敢置信的望着走出去的巫，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本就是火部落的人。” “月图腾部就是一个战斗的队伍而已。” “我从没信仰过月图腾。” 越来越多的战士走出月图腾部，来到火部落的队伍中。 千五月部落图腾战士，瞬间减员一千多人，最后留下的，只有数百。 “他会如何做呢？” 狼图腾再次询问，她真的很好奇，但第五玄没有开口。 不止她好奇，很多人都注视六代首领，想看看他最后的决定。 六代首领依旧摆着作战的姿势，他的目光越来越严厉，扫过每一个留在原地的月图腾部战士。 一些人被他盯得很不舒服，最后慢慢腾腾走出月图腾部，但到了最后，还有二百余人。 然后，大家都看到六代首领缓缓的闭上双眼，许久没有睁开。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中已经尽失杀气。 一个纵步向前，左臂向外用力拍倒一人，右手石刀下刺。 “噗嗤……” 石刀没入脖颈之中，鲜血喷涌，染红了图腾火所在的广场。 “杀。” 一声呐喊，响彻天空。 ， 第9章 你的图腾 时间已经进入夏季，风雪虽然又小了一些，却没有彻底减弱。 白色的世界中，一队人迎着风雪缓缓前行。 这是从沙部落赶回火部落的日图腾部队伍，日图腾巫正站在原地，缓缓等待后面队伍的到来。 “用点燃图腾火么？” 迎上后方队伍，这里有数百沙部落战士抱团前行，日图腾巫用手挡住风雪，开口问道。 前行的战士担忧的向后面望了一眼，摇摇头：“巫说不必了，还是尽快到火部落为好。” 日图腾巫点点头，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三次询问了，对于风烛残年的沙部落巫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远行，确实要命。 沙部落巫的跟随是个意外，日图腾巫也曾竭力劝说，却没能改变沙部落巫的执念。 他要看一看沙漠边缘的火部落，看一看这里的生存环境，才能决定这里究竟适不适合沙部落迁移。 走过一场沙部落的日图腾巫倒是能理解沙部落巫的心情，他相信，只要对沙漠的生存环境有足够的了解，没人会意外沙部落巫迁移部落的想法。 那里的生存环境实在太艰苦了，许多小部落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情况。 沙部落因为是沙漠中的霸主，暂时还能维持，但若没有火部落的这一次救援，此时应该也开始吃人了吧。 回过身继续迎着风雪前行，日图腾巫紧了紧身上的兽皮，没再多说什么。 夜晚，日图腾火被点燃，头发稀疏、身体枯瘦的沙部落巫被战士们抱着放在篝火旁。 他如同出生不久的婴儿一般蜷缩着，身体只有普通沙部落人一半大小。 是的，从出生起，他就是个侏儒，早年也受过很多苦难，但他用智慧走到了今天，甚至让沙部落更加壮大，成为沙漠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然而如今，这个睿智的矮子已经老了，他枯瘦的身躯上，皮肤道道裂开，不时有鲜血渗出。 战士们只能用最柔软的皮毛包裹他，抱着他前行，但微弱的颠簸对他来说依旧是致命的伤害，每天晚上，人们都能听到他长久的咳嗽声。 日图腾巫来到他面前，乖巧的坐下，献上由火部落准备的肉汤，用石制的勺子一点点的喂给他。 他动作轻柔，眼中对这个枯瘦的老人充满崇敬。 只喝了两三口，老人就摆摆手，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可以了。” 他的声音轻微，气若游丝，但笑容依然真诚，充满智慧的目光望着日图腾巫。 “巫，您的问题我有了答案，不知道这会不会太过打扰您休息。” 日图腾巫轻声的询问。 “老人都喜欢唠叨，巫也不例外。” 沙部落巫笑着说道，他还眨了一下眼睛，俏皮的很。 日图腾巫跟着笑了笑，随后又严肃起来，说道：“关于巫和图腾的关系，我思索几天，有了一些想法。” 沙部落巫脸上的笑容消失，苍老的面容严肃起来。 每每谈到图腾，沙部落巫都会如此，他曾向日图腾巫解释，这是对图腾最基本的敬重。 “我觉得，图腾是一切的起源，巫是被起源所钟爱的人。” 日不落巫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沙部落巫缓缓点头，睿智的双眼在图腾火的光芒映衬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两者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呢？” 沙部落巫问道。 日图腾巫眉头皱起，他扫了一眼图腾火的方向，沉默许久。 “巫应该随着图腾的意志前进。” 这是他给出的最终答案，他死死的盯着沙部落巫的双眼，想从里面窥视出一些其他的什么情绪，但什么都没有，那里依然是满满的智慧之光。 “你既然选择了，何必问我。” 沙部落巫缓缓开口，脸上慢慢展现笑容，这笑容充满安慰和慰藉。 他好似在用表情跟日图腾巫说：孩子，不要怕，跟着你的感觉走，这是对的。 日图腾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悚，脸上有些肌肉在颤抖。 “您都知道了？” 日图腾巫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突然被人堪破秘密后因紧张导致口中缺水，而引起的沙哑。 “我能与图腾交流，其他部落的图腾也可以，这是你们图腾的意志，他跟我说过。” 沙部落巫点头说道，他难得的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这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日图腾巫有些手足无措，怕上前拍打后背会伤到沙部落巫，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说话。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终于停下来，沙部落巫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不必惊吓，我是将死之人，只是身体的问题。” 日图腾巫点点头，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但我要继续前进，去火部落，那才是我的联盟部落，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会违背沙图腾的意识。” 日图腾巫想说话，沙部落巫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就像你说的，图腾是一切的起点，沙图腾就是我的起点，亦是我的终点，我要死在他的怀抱，那里是最能让我感到温暖的地方。” 日图腾巫点点头，拿起肉汤又喂了沙部落巫几口，才再次开口询问。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很迷茫。” 沙部落巫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那笑容充满了强大的可以安慰别人的力量。 “我也迷茫过，在将死之前，迷茫了一生，在每一个决定面前。” 沙部落巫的眼睛中难得的露出一丝回忆，但随后便被睿智驱散开，如同清风吹走烟雾。 “您可以给我一个建议么？” 日图腾巫忍不住问出口，哪怕他心中有了决定，但还是有诸多犹豫。 “你让一个将死之人给你一个年轻人什么建议？你的未来还很长，我的未来已经到头了，我的想法，并不适用于你。” 沙部落巫缓缓的说道，像是爷爷在教育膝前的孙子，充满了慈祥。 “如果年轻时，您会做什么选择？” 日图腾巫追问着，眼中带着祈求。 沙部落巫望着他的双眼，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崇拜我的图腾，我信奉我的图腾，终此一生，我从不曾背叛我的图腾，一次都没有。” 日图腾巫眼睛一亮，他好似找到了答案。 然后，他看到老人脸上再次挂上笑容，他轻声说着，像是呢喃，又像是在对他说。 “你首先要搞清楚，哪个……是你的图腾。” ， 第10章 盛大的迎接仪式 “沙部落的巫来了。” 这个消息传到火部落，让火部落上下都惊诧不已，而最惊讶的，当属沙部落首领。 被狼部落战士从狩猎队伍中唤回来的他，至今依然有些呆呆愣愣的，不明白自己部落的巫，何以抛弃部落跑到这里。 倒不是说部落的巫不能出门，只是，在部落首领已经出门的情况下，巫再出门，这实在是……很罕见的事情，至少沙部落不曾如此。 “他的身体怎么样？” 等他终于清醒一些，这是他询问的第一个问题。 “传回来的消息说，不是太好。” 六代首领没有隐瞒消息，而是诚实的说道。 沙部落首领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心的神色，他急声道：“我去接巫。” 六代首领一把拉住有些毛躁起来的沙部落首领，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说道：“用雪橇。” 是的，雪橇，这个由火部落图腾坐骑发明的玩具之作，如今已经批量生产了。 有一天，六代首领看到火图腾坐骑小王八站在一个木板上，让狼部落的巨狼拉着在雪地上风驰电掣以后，他立刻求来了雪橇开始研究。 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却又能解决火部落战士与狼部落战士之间，配合上的麻烦——速度差。 有了雪橇，一头巨狼在雪地中的携带量增加数倍以上。 沙部落首领没有客气，立刻接过一批雪橇，带上沙部落战士风驰电掣的向外奔驰。 六代首领则让火部落布置起来，从火部落外开始铺设兽皮，直至图腾火前。 图腾火两旁，火部落的战士开始烤肉，女人开始煮肉汤，迎接沙部落巫的到来。 像这样其他部落的巫到来，除了当初需要帮助的狼部落，再向前数，要追忆到部落驻扎在山巅的时代。 而那一次到来的图腾与巫，和这一次相比又大有不同，因为这一次来的是与火部落结盟的沙部落巫。 若只是上面这些原因，不至于兽皮铺路，真正让六代首领激动的，是沙部落巫可以与图腾沟通的能力。 这个能力，四代巫也有，而四代巫的伟大，已经得到映证。 “或许，沙部落巫可以成为部落与图腾再一次交流的纽带。” 抱着这样的想法，六代首领发起了迄今为止火部落最大的一次欢迎仪式。 他甚至拿出如今只提供给巫的冻浆果作为招待的食物。 一切布置妥当，只等沙部落巫降临，第五玄满是期待的与狼图腾站在图腾火后方，他确实想再往前，但那样一来就太过热情了，会给客人不安的感觉。 在图腾火前等待迎接的，是六代巫，他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前，也会让客人不安。 六代首领站在部落外面迎接，以他的身份，这样做倒不会让客人太过不安，毕竟在巫面前，首领的地位确实差了很多。 夕阳西落，在雪地上洒满金黄的光芒后，沙部落的队伍终于缓缓出现在天地尽头。 队伍慢慢前进，他们并没有因为雪橇存在而加快脚步，因为沙部落巫承受不住任何冲击，沙部落的战士们也不会冒险。 走在最前面引路的，是日图腾巫，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也不是很好。 等队伍走的近了，六代首领看到他的身影，眉头不由一挑。 在日图腾巫的身上，绑着一根兽皮绳子，在兽皮绳的末端，是落日弓。 落日弓被日图腾巫用绳子拖着前行，这样的举止，已经透出了很多问题。 六代首领扫视日图腾部，发现已经看不到日图腾首领，而日图腾部的战士，也比去的时候少了一半多。 “首领。” 日图腾巫来到近前，躬身问好，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眼中带着悲伤神色。 “没有遇到袭击？” 六代首领问道。 日图腾摇摇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六代首领伸手止住他的话语，因为沙部落巫就在后面，很多事情这个时候没时间说的太细。 既然路上没有遇袭，日图腾首领和部分战士的消失，就很容易解释了。 “把落日弓扔到图腾火中，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六代首领说完，不等日图腾巫回答，再次开口：“你可以见见月图腾巫，如果还有精神的话。” 日图腾巫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沿着铺满兽皮的道路前行，路过六代巫的时候，他向六代巫问好。 老朽的六代巫望了一眼他身后绑着的落日弓，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用笑容赞赏自己的这个徒弟。 “去吧，你需要休息。” 六代巫用沧桑的声音说道。 日图腾巫点点头，又向前走两步，解开皮绳，把落日弓扔到图腾火中。 落日弓进入图腾火，立刻被火焰席卷，飞腾着与同样被灼烧的嗜血枪并列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日图腾巫跪在地上，头也垂在地上，膝行着来到第五玄身前。 “图腾，我有罪。” 膝行的路上，有日图腾巫磨破的额头留下的血痕，他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嗡……” 图腾火突然璀璨，炙热的气息在图腾火内翻腾，用力灼烧着落日弓。 “落日，看看你都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第五玄的声音中隐含着愤怒，图腾火再次膨胀，灼烧翻倍，落日弓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求求你……不要这样……” 日图腾开口求饶。 “这是你应得的。” 第五玄冷冷的回答一句，不再理会日图腾，开始安慰日图腾巫。 小王八缓缓的伸出爪子，在日图腾巫头上揉了揉，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向他家的方向推了推。 被安慰的日图腾巫放肆的哭泣出声，但只几下他就忍住了，因为后面还有沙部落巫，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再次叩头后，他又膝行后退，缓缓离去。 “这是一个好孩子。” 狼图腾跟第五玄的时间长了，脑子也灵活了不少，倒是能从日图腾巫的动作中，猜出事情的大概。 “火部落都是好孩子，狼部落也是。” 第五玄的声音有些压抑，随后图腾火再次膨胀，日图腾惨烈的声音从图腾火中一阵阵传出来，但没人会可怜他，至少第五玄和贪狼不会。 抬起头，第五玄远望，看到沙部落的队伍与六代首领相遇，已经开始沟通。 ， 第11章 后悔的沙部落巫 火部落前，六代首领恭敬的向沙部落巫行礼。 沙部落巫摆摆手，让抱着他的人停下来，望向六代首领。 “你为沙部落做的一切，沙部落都记在心中，请接受沙部落真挚的祝福。” 沙部落巫缓缓的伸出手，摸向六代首领的肩膀。 他的动作迟缓，移动间睿智的双眼上眉头紧皱，那是因为疼痛引起的。 手伸到一半，他便疼的动不起来，嘴角扯动。 “巫……” 沙部落首领想要让沙部落巫放弃，但沙部落巫看他一眼，他便什么都不说了。 六代首领身体微微前倾，弥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我是一个将死的老人，连祝福都只能做到一半了。” 他微笑的看着六代首领，真诚地说道。 “能见到您，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六代首领微微低头，发自内心的说道。 沙部落巫有着与四代巫一样的能力，这让火部落人对他多了一份敬重。 六代首领躬身行礼后引着他们向里面走。 走在一路铺着兽皮的路上，沙部落巫忍不住开口：“火部落真是富裕，看着这些皮毛，我想到的是食物。” 这个将死的老人，每时每刻都在为沙部落的未来担忧。 “要感谢狼部落，他们非常善于狩猎，也乐于分享。” 六代首领谦逊的说道。 沙部落巫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却认真地打量六代首领几眼。 据他所知，如今的火部落掌权人是六代首领，与其他部落之间的关系建立，也是此人，能与结盟部落相处融洽，都是此人治理之能。 一行人来到图腾火前，便看到等在这里同样苍老的六代巫。 “欢迎你，远方的朋友。” 六代巫伸出手，虚空拥抱了一下沙部落巫，他已经判断出沙部落巫的状态不适合抱的太紧。 “谢谢你，火部落巫，原谅我不能起身，我想把最好的状态留给火图腾。” 沙部落巫略带歉意的说道。 “你能远道而来，已经带给我们惊喜了。” 六代巫说完，取代六代首领，领着一行人走向图腾火后面的第五玄。 绕过图腾火的路上，沙部落巫的目光望向火部落图腾火中的落日弓，听着落日弓一声声惨叫，他的目光忍不住望向不远处的第五玄。 传说中立在大王八上的图腾，他今日终于见到了。 距离第五玄还有十余米的时候，他摆摆手，让抱着他的沙部落战士停下。 随后，在沙部落首领和战士们紧张的注视下，沙部落巫缓缓起身。 随着他的起身，干裂的皮肤渗出血丝，但他全然不在乎，只是缓慢的坚持着自己的动作。 终于，他的双脚落在兽皮上，缓步向前，走向第五玄。 当他站在地上，他的身高显得更加矮小，加上他瘦弱的躯体，看起来就像火部落营养不良的六七岁孩子。 可没有人会痴笑他，这是一个靠着智慧存在的巫，而不是依靠肉体。 “我听说你能听到图腾的声音，如果你能听到，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第五玄用火部落的语言，向眼前这个身体上的弱者说道。 “尊敬的火部落图腾，感谢你的体谅，但第一次相见，请允许我送上我对您应有的尊敬。” 沙部落巫缓缓开口，小心翼翼的迈步前行，每一步，脚下都会留下血迹。 六代首领与六代巫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讶。 如果沙部落巫不是在骗人，那么他刚才在与火图腾对话，这真的很让人惊讶。 沙部落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他摇摇摆摆，看起来就让人担心。 “贪狼，请帮助他，我怕玄武的爪子伤害到他的身体。” 第五玄开口，向狼图腾求助。 狼图腾点点头，向前几步，收起利爪，用肉垫扶着沙部落巫，把他带到第五玄身前。 “感谢您，狼图腾，我曾听到您的伟大。” 沙部落巫向狼图腾说完，又望向第五玄，屈膝跪在地上。 “尊敬的火图腾，我听过很多关于您的传说，也知道您对当初土部落的帮助，感谢您，从来不曾放弃与土部落之间的友谊。” 沙部落是当初土部落被刀部落打破前留下的火种形成的部落，所以两个部落之间的友谊，最早可以追溯到百余年前丛林时代。 “没有忘记历史的人都是睿智的，我亦听说过你的故事，起来吧，爱惜你的身体，这对我们两个部落同样重要。” 第五玄开口，小王八缓缓伸出手，做出虚空搀扶的姿态。 六代首领摆摆手，立刻有人送上大量皮毛，为沙部落巫建立一个柔软的小窝，供他躺靠。 “您果然如传说一般睿智，我觉得我来的晚了。” 沙部落巫说道。 “来得晚总比不来好，我亦很久没有与人交流了，你让我想起四代巫。” 第五玄声音中有些唏嘘，目光中也露出一丝追忆。 他与四代巫交流的时候，四代巫还是一个孩子，但那时候他就已经非常聪明了，还是个戏精。 可一转眼，沧海桑田，四代巫已经不在，眼前的沙部落巫却如四代巫一般可以与自己交流，只是眼前人却已垂垂老矣。 “我与四代巫差太多，我一生都在向他学习，可惜只学到一丝模样。” 沙部落巫或是谦虚，或是本心的说道。 “他确实聪明。” 第五玄没有谦虚，在他看来，四代巫是他见过最聪明最有天赋的原始人。 “我教导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但那个时候，他就会跟我耍心眼了。” 第五玄的声音中带着一点追忆的色调，让沙部落巫一愣。 “您曾教导过四代巫？”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惊讶。 “不然呢？你觉得他的才能是无中生有么？” 第五玄反问道。 沙部落巫眨巴几下眼睛，嘴角抽搐，他想问为什么沙图腾没能教育他，但这句话对沙图腾太过不敬，最后他只能咽到肚子里。 “你不必惊讶，在我看起来，第五玄不像图腾，反而像一个历经沧桑又睿智的人类，我想即便沙图腾见到第五玄，也会有与我一样的认知。” 狼图腾看他这幅惊讶的模样，便开口说道。 “感谢狼图腾，第五玄是尊敬的火图腾的名字么？”沙部落巫问道。 “我叫第五玄，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并不介意。”第五玄说道。 “感谢火图腾的大度，但我不敢僭越，真后悔没有早一点来见您。”沙部落巫道。 “我也后悔你没有早点来，若是你早点来，就会成为火部落的巫。” 第五玄的声音中带着遗憾，他是真的惋惜。 “呃……感谢您的夸奖，但我信仰沙图腾。” 沙部落巫错愕了一下，随后坚定的说道。 “你可以当两个部落的巫，我不介意。” 第五玄肯定到，他确实不介意，就像六代首领的奴隶出身，就像二代首领是火部落收养的孩子。 “我……真的后悔来的晚了。”沙部落巫诚恳的说道。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后悔了，火图腾的心胸和智慧，让他钦佩不已。 ， 第12章 赠予 沙部落巫的到来，让第五玄回忆起很多过去的往事，比如在山巅的时候，在丛林的时候。 那个时候，目光所及的部落一共有三个：土部落、水部落、草部落。 与三个部落的第一次接触，是他们从山巅之南向北逃亡，那应该是火部的落第一次壮大，收了三个部落的很多流民。 在那个没有石器的时代，狩猎还不是赖以生存的方式，而采集受到时间、地域的影响，使得部落多不壮大。 被迫迁移的三个部落不得不割舍部落人，促使了火部落壮大。 与三个部落的第二次接触，是因为二代首领和三代巫两个没脑子的家伙乱折腾搞出瘟疫，那段日子里气的第五玄天天在图腾中跳脚，恨铁不成钢。 从山巅北迁丛林的路上，三个部落给了很多帮助，草部落的友善，水部落的和睦，土部落的厚重，都给了第五玄很深的印象。 再之后，就是刀部落攻来，三个部落命运不一。 草部落逃亡至火部落，被第五玄无情的吞噬，水部落彻底灭绝，土部落顽强的抵抗，英姿卓卓，最后也只跑出一个火种，才有了沙部落。 “我们的故乡都在东方，那里有广袤的平原与丛林，有迭起的山峦和浩瀚的大海。” 第五玄缓缓开口，目光东望，那是自己最初到来的地方。 他有时还会感慨时光荏苒，但已经淡了不少，就像前世步入中年，明白了时光不再，青春已成回忆。 “我曾经听沙图腾讲过，他说是火部落提供的石矛，让土部落有与刀部落对抗的能力。” 沙部落巫也东望了一眼，扭过头对第五玄说道。 “算是吧，不过那个时候土部落的人，体型魁梧健硕，尤胜火部落。” 第五玄望了望沙部落战士，他们多黑瘦，可能是受到沙漠的影响吧。 “沙图腾还是火种时，太过弱小，根本无力在草原或丛林中立足，跌跌撞撞来到这里，被附近部落追杀无奈遁入沙漠，然后出现变化，最后才形成的沙部落。” 沙部落巫几句话讲述了当年的历史，但第五玄却可以猜测出曾经的腥风血雨，仓皇东顾。 “你过来，是为了让沙部落走出沙漠吧？” 第五玄抛开杂绪，开口询问道。 “是的，漫长的寒冬已经让沙部落无法在沙漠中求活，在不知道寒冬还要持续多久的情况下，沙部落需要走出沙漠求活。” 沙部落巫勉强的起身，想要磕头求助。 “起来吧，火部落欢迎老朋友的到来，我们甚至可以腾出这个区域，整体向草原深处转移。” 第五玄轻声说道。 沙部落巫诧异的抬起头，望向第五玄，不敢相信火部落可以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狼图腾也略显疑惑的望向第五玄，部落迁移，对部落从来都是大事情，就这样答应了？ 第五玄却有自己的考量，如果寒冷持续下去，背靠沙漠的区域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这让可狩猎的范围天然降低了一半。 如此一来，还不如借着沙部落巫的这个要求，直接离开，如此既能获得沙部落的好感，也能达到第五玄本来的目标。 何况若是没有沙部落巫存在，想要传达自己这个想法不知道要废多少周折，如今有了沙部落巫，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 第五玄：“沙部落巫，把我的话传递给六代巫和六代首领吧，这是火图腾的意志，不容辩驳。” 沙部落巫只是稍稍迟疑，便把第五玄的话传递给六代巫与六代首领，一字不落，包括第五玄不容辩驳的话语。 六代巫与六代首领对视一眼，这样大的决定，图腾就决定了？ “轰……” 图腾火突然爆炸一般发出声响，惊得六代巫和六代首领一个激灵，双双叩拜在地上，领了第五玄的指令。 这是第五玄第一次清晰的传话，他本身根本不容巫或首领辩驳。 寒冷很可能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恐怖、持久，第五玄必须提前布局，尤其是在有沙部落巫传话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更好达成。 “小心寒冷，它很可能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持久。” 第五玄对沙部落巫说道。 沙部落巫凝思了一下，点点头，把这句话也传递给六代巫与首领。 有了这句话，三人隐约明白了第五玄的意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部落的目标将以适应环境为主，驻地已经不再重要。 “沙部落不能离开沙漠太远，如果寒冷延续，沙部落何去何从？请火图腾给予指引。” 沙部落巫不顾身体的疼痛，再次扣头，背部苦干的皮肤撕裂，鲜血淋漓。 第五玄沉默，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沙部落不能离开沙漠太远，可沙漠在寒冷中实在不适于生存。 他沉思许久，他突然想到埋藏在土里，被自己和小王八找出来的沉睡着的牛图腾。 “分出火种，埋藏或置于安全的地方不失为一个办法。” 第五玄说完，目光望向沙漠的方向。 “穿越沙漠，越过沙漠的尽头，或许还有另一片天空，那里，可能不像这边一样寒冷。” 这是另一种猜测，但没有任何方法佐证。 沙部落巫思索一番，接受了两个方法，再次表示感谢后，他已经虚弱的再难开口。 “去休息吧，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你再与我交流了。” 第五玄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变得晦暗不明，再交流下去，很可能导致他昏迷，那样一来，伤害就太大了。 结束沟通，第五玄让小王八载着自己向祭台走去，狼图腾缓缓迈步跟随。 来到祭台上，听着呜呜的风声呼啸而过，第五玄放开精神力，用它去触碰天地的寒冷。 “你今天的思绪很乱。”狼图腾说道。 第五玄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风声，许久才开口。 “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很久远，久远到……我以为自己会忘却。” 他想到了跳海的三代巫，他曾让小王八在海底搜寻，但没能找到她的尸体。 百余年过去，三代巫的身体早已腐烂，或者被海底那些争奇斗艳的鱼类分食，但她的面容，第五玄依旧记得。 “活的太久……是不是并不那么快乐？” 狼图腾因为自身的原因，并没有长生的能力，所以才有此一问。 “谁知道呢。” 第五玄说着，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 第13章 断臂战士 时间进入寒冷的冬季，火部落的搬迁提上日程，各方面的准备已经就绪。 迎接沙部落走出沙漠的队伍也已经出发，依旧是日图腾巫带头，依旧是日图腾部负责。 月图腾巫的职位已经消失，但日图腾巫的职位依旧存在，这是日图腾巫自己争取来的。 上一次为沙部落送食归来的路上，日图腾巫联合沙部落巫，在骗取落日弓后对那些支持落日弓的独立战士展开突袭。 那是距离火部落不算远的沙漠中，突袭中日图腾巫亲自上阵，杀得尸横遍野，更是亲自手刃日图腾首领。 不止如此，回到火部落后，也是他亲自把落日弓扔进图腾火中的。 这样的行为举止，已经证明了他对火图腾的信仰足够坚贞，也证明了他对日图腾有压制能力。 所以，这一次陪同沙部落首领一起去的队伍，以他和日图腾部为主，以部分狼部落战士为辅。 狼部落战士跟随，主要是为了提供便利，在雪橇出现的情况下，狼部落战士的运输能力远超一般战士。 火部落也已经确定迁移的方向，位置在东南方向，深入大草原，距离这里旬日路程。 旬日路程，已经足够割舍开狩猎范围，不会与即将到来的沙部落狩猎范围重合。 一切整肃清晰，六代首领带领五百人和部分阴阳图腾战士出发，先一步在迁移地打下根基。 这次迁移与之前数次迁移相比，目标更清晰，准备更充足，且不算是被迫迁移，而是有计划，有目标的迁移。 “就是这里，已经探查过了，野兽充足，可供火部落驻扎。” 狼部落首领指着开阔之处说道。 六代首领点点头，目光左右扫视，一片白茫茫雪地，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 “有你们探查过就好，树林在哪边？” 寻找树林，是为了建立房子，相对于坚硬厚重的石头房子，木房更容易建立，只是不那么坚固，但火部落初驻此地，当以迅速建立房子为主。 六代首领又考察了一下林子，顺带对周围都考察了一番。 这里有部落，但都很小，最多也只有几百人，六代首领尝试靠近，他们也没有攻击，只是有些迷茫的观望。 这证明这些部落没有攻击性，是好事，不然部落老弱外出采集容易被袭击——当然他想的有些远，以目前的天气情况，采集遥遥无期。 夜晚，狼部落战士用虎灵刀点燃图腾火，供给大家温暖。 第五玄把虎灵刀给了狼部落战士使用，算是他送给狼图腾的礼物。 九丈高的篝火拔地而起，内黑外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很是显眼，远远的便能看到。 战士们奔波一天很是困乏，六代首领安排了守夜，自己先睡了下去，到午夜，他翻身醒来开始巡视营地。 他一向严谨，巡视的时候也极其认真，在每个方位都仔细的观察一阵。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东南方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向黑暗中打量许久。 “把你们首领叫来。” 六代首领向一旁的狼部落战士说道，不多时狼部落首领走来，眼中还带着一丝睡意。 “怎么了？” 虽然困乏，但狼部落首领还是甩甩头问道。 “你眼睛好，看看那黑暗中有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那边徘徊。” 六代首领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狼部落因为信仰的图腾而获得特殊的能力，在黑暗中视野比正常人战士要好不少，因此六代首领才叫他来。 “熄灭附近篝火，太亮了。” 狼部落首领说完，唤来自己的巨狼，让它跟着自己一起观看。 “呜……” 巨狼打量一阵，突然叫唤一声，爪子在地上刨动，跃跃欲试。 “来几个人，跟我出去看看。” 狼部落首领立刻跳上巨狼说道。 “带着虎灵刀。” 六代首领不放心的说道。 狼部落首领点点头，骑上巨狼举起虎灵刀，收了驻地中间的图腾火，便奔驰向黑暗中。 九丈高的图腾火被收走，周围只有零星的篝火点亮营地，战士们纷纷苏醒过来，六代首领让他们待命，目光担忧的望向黑暗。 东南方向，是龙部落的方向，如果来的是龙部落队伍，那就麻烦了。 冰雪延续快一年了，大家都认为龙部落也要受天气影响，偃旗息鼓。 “希望不是龙部落。” 六代首映心中期待着，但越是这样思索，不安越浓郁。 等了一阵，六代首领越来越焦急，终于听到巨狼踩踏雪地的声音，不多时便看到狼部落首领带着出去的战士们奔驰而来。 他们的巨狼上，多捆绑着一些俘虏，狼部落首领的巨狼上同样有一人。 六代首领看到那人面容，眼睛瞬间瞪大，那是龙部落第一次进攻火部落时的带队人，被五代首领砍掉一条胳膊的断臂战士。 “他怎么来了？” 正思索着，狼部落首领已经把人扔到他脚下。 近距离看，可以看到断臂战士面黄肌瘦，远不似之前那么强壮。 “刷。” 六代首领拿出腰间石刀，谨慎的上前把想要站起来的断臂战士踹倒，摆出进攻姿态。 “是不是龙部落还要继续战斗？” 敌人出乎意料的脆弱，他只是试探性的一脚，居然把断臂战士踹的滚了几圈。 “都是没有图腾力量的普通战士，跟难民一样，还有千多人，我带的人太少，让他们一哄而散，跑了。” 狼部落首领跳下巨狼，开口说道。 “嗥~~” 巨狼仰天嚎叫，发泄着因为没能战斗而带来的不爽心情。 六代首领皱着眉望了巨狼一眼，目光再次落在爬起来的断臂战士身上。 “龙部落完了，没有人再攻打火部落，没有人。” 断臂战士开口，用的是火部落这边的语言。 但相对于他会说这边语言的惊讶，更让众人惊讶的是他说出的话。 龙部落完了？怎么就完了？ 那可是有着不知多少灵器的部落，是被谁消灭了么？那要多么强大的敌人啊。 六代首领与狼部落首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惊讶。 ， 第14章 崩溃的龙部落 图腾火前，第五玄望着身前面黄肌瘦的断臂战士，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王八不时上前两步，用爪子扒拉一下断臂战士的脑袋，当初这家伙给他印象深刻，差点生劈了他。 六代巫站在第五玄左侧，沙部落巫则在右侧，他更加衰老了，喘息时发出粗重的声音，一副将死未死的模样。 “龙部落散了。” 断臂战士跪在地上，他的双眼依旧带着迷茫，好似这件事对他的震撼，依旧回荡在他的眼中。 “天太冷了，地里种不出黄粟，最初的时候还好，有以前节流下来的黄粟吃，后来就不行了，人吃人，各部之间争抢不断，再后来……” 他突然沉默下来，眼中显现惊恐之色，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 “开始人吃人，都是偷偷摸摸的捣碎了煮着吃，后来就明目张胆的吃，还有专门爱吃老人小孩的。” “灵虎部丢了虎灵刀，已经是最低等的部了，本来依仗以往建立的关系，还能靠着种黄粟为生，没了黄粟，灵虎部就不重要了。” 他的眼睛突然涌现泪水，泪珠顺着眼眶打了个转，便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他们冲进来，看到孩子就抢，当着我们的面就吃，一边吃还一边说好嫩啊，好嫩啊。” “老人一脚踢死，有的还被他们熬汤，不许我们走，圈禁起来，养着吃……灵虎部为龙部落征战多年，战士死伤大半，最后……最后……” “呜呜……呜呜……” 广场上寂静，只有断臂战士的哭泣声，让人心中沉甸甸的。 原本仇视他的火部落战士们，目光也都软化了不少，这曾经是他们不可力敌的敌人，然而如今，他哭的像个孩子。 好一阵，他的情绪才平稳下来，六代首领开口问道：“说说你们怎么出来的。” 他至今依然怕这是敌人故意送进来的，虽然不知道敌人送来这些面黄肌瘦的家伙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探寻着。 第五玄望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第五玄的心意，是想让断臂战士讲讲黄粟的事情，最不济，讲讲龙部落究竟有多大，多少人，但六代首领的问话他也没有打断。 立场不同，眼光不同，第五玄看的是未来，六代首领着眼现在，这是正确的。 作为一个责任加身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谨慎，谨慎再谨慎，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因为他担着一族的责任。 “灵蛇部帮我们扛了一下，我们借机逃了出来，龙部落如今内乱不止，谁也顾不上我们。” 断臂战士望着他说道。 “为什么向这边来？” 六代首领追问。 他抬头望了一眼狼部落方向：“为了灵虎部的图腾。”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狼部落的战士手中拿着虎灵刀。 “倒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六代首领说着，目光望向六代巫。 苍老的六代巫上前一步，开口道：“龙部落有多少人？” 断臂战士想了想，最后摇摇头，道：“不知道。” 听到这回答众人一愣，性子急的狼部落首领抬脚便要上前打他，却见他再次开口才停下。 “太多了，我们灵虎部就有八九千人，像我们这么大的部，不下十几个，增减不定，龙部落本部也有十几万人。” 第五玄迅速在心中换算这，这已经是有三十几万人了，难怪寒冷对他们的影响那么大。 寒冷的天气不适合种植，而龙部落显然已经进入农耕时代，这样庞大的人口规模，一旦不能播种出粮食，出现问题是必然的。 六代巫与沙部落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知道龙部落强，但没想到这么强。 但他们也仅限于惊讶，没有感到惊恐，因为龙部落已经废了，至少那个强大无比的龙部落，彻底不在了。 众人唏嘘于龙部落崩溃的同时，也庆幸寒冷的到来，若不是天气突然异样，等龙部落腾出手来，还真不是火部落和他的联盟可以抵抗的。 “龙部落为什么不一次性多出几部攻打火部落，是因为南方的敌人么？” 沙部落首领开口，他说的很慢，中间还会停顿，并且不时皱眉，因为说话时会扯得肺部疼痛。 “因为苗部落，苗部落同样强大。” 断臂战士回答道，他的目光还不是的扫向虎灵刀。 那一晚，他是被虎灵刀的图腾火吸引来的，结果被六代首领注意到，最后被狼部落首领擒住。 即便如今沦为阶下囚，他依然不时期盼的望向虎灵刀，因为虎灵刀对他、对他的部落来说，都太重要了。 因为失去力量，部落沦为食物，幼子被人生食，老人被人煮汤，灵虎部不能再这样下去。 “求求你们归还我们虎灵刀吧，我愿意以生命抵罪，求求你们了……” 断臂战士疯狂的磕头，只一下额头便磕破了，随后留下一道道血印。 不少心软的部落人目光露出同情，望向火图腾旁边的一众高层。 然而这些人多面容不变，甚至有人露出不屑，其中以狼部落首领为最。 “幼稚。” 新选出来的月图腾首领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旁边人也没有接话。 但只是这一句话，也足以让断臂战士崩溃了，他开始撕心裂肺的痛哭，磕头如捣蒜，大有呛地而死的趋势。 “拦住他吧，让他的部落驻扎在火部落旁边，至少我们……不吃人。” 一众人中，第一个心软的，居然是第五玄。 对于吃人这样的事情，第五玄真心不能接受，哪怕他能理解，但心中接受不了。 狼图腾诧异的望向第五玄，这个在他看来行事果决，甚至有些心狠手辣的家伙，居然也会心软么？ 这个疑惑一生，她好似突然想到，第五玄好似从来没有对部落人残忍过，他所有的残忍都给了……图腾。 “看我干什么？” 望着狼图腾诡异的目光，第五玄疑惑的问道。 狼图腾摇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发现，只觉得作为图腾，以后还是小心点第五玄才好。 “尊敬的火图腾说：饶恕他的过错，让他的部落驻扎在火部落旁，赖以生存。” 沙部落首领缓缓开口，传达了第五玄的指令。 “谢谢，谢谢……” 断臂战士继续疯狂的磕头，但随后便被六代首领止住。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与六代首领这种图腾战士对抗了，这个勇武的战士，在失去手臂后依然可以操着石刀砍杀的战士，已经废了。 ， 第15章 爪部落 今年的寒冬比往年都要寒冷，一片冰雪中，火部落的新驻地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离开图腾火远一些就能感到刺骨的寒风，老弱只能修建图腾火旁边的驻地，再远一些，就要图腾战士们建设了。 第五玄指挥着小王八行走在驻地间，不时的拍倒一个桩子，让他们重建。 之前的火部落驻地，基本上只有一条主街道，直通祭台，图腾火立在祭台前，左右是部落高层的房子。 在外围的建设，随意的很，有些地方直接把路堵死了，十分不方便。 这次新建，第五玄开始规划，首先老弱的房子必须在内部，外面是战士的，其次道路要预留出来，这样会方便很多。 这里看看，那里弄弄，第五玄一天天的也不闲着，把精力都花在了这上面。 如此建设了旬日，部落中突然传来久违的骨笛声。 骨笛声吹得急促，尖锐的声音随着北风传荡在部落中，所有人都急切的停下手上的动作，向着图腾火聚集。 第五玄也赶忙催促小王八走向部落的中央，等他来到这里，巫和首领们已经聚集在一起。 “什么情况？” 第五玄向早到一步的狼图腾问道。 “他带来了消息，有龙部落的附属部落向这边走来，是灵蛇部通知他的。” 狼部落向图腾火前的断臂战士方向努努嘴说道。 “是灵爪部，灵爪部的人来了。” 他的眼中充满恐怖，整个人怔怔的，一副傻了的模样。 “说清楚，爪部落有多少人，你怎么这么害怕他们？” 六代首领上前，拍了拍他的脸把他敲醒问道。 断臂战士眼中已经落下泪水，他望着六代巫道：“他们吃人，吃人啊。” 原来这个灵爪部，就是当初吃他们孩子、煮他们老人的部落。 “只有一个灵爪部么？他们有多少图腾战士，有多强大？” 听到他们吃人，六代首领也急了，赶忙询问。 “他们……他们有两千多图腾战士，人数不多，但善于近战，战斗时非常灵活。”断臂战士立刻答道。 他知道，如今灵虎部的希望就在火部落身上，若是火部落败了，灵虎部必遭屠戮。 如今的灵虎部，倒是从其他部落抢来一个图腾，点燃了图腾火御寒，但是想要出现图腾战士，很难。 他们心中没能忘记虎灵刀，很难虔诚的信仰其他图腾，并且身体属性也跟虎灵刀匹配，与抢来的图腾不匹配。 六代首领思索了一阵，大家都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让你们祭拜虎灵刀，你们能有多少图腾战士？” 六代首领突然望向断臂战士问道。 断臂战士一愣，但随后激动起来：“七百，能有七百人。” “祭拜过后，你们当前锋，不死允许你们以后祭拜虎灵刀，如何？” 六代首领的打算，是想降低消耗，毕竟图腾战士有限，死一个少一个，若是有别人打头阵，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 断臂战士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下，转身便要去召唤灵虎部的战士，六代首领拉住他，让一个狼部落战士送他回去。 等人走远了，六代首领望向狼图腾首领：“你、我两部各出千人，加上五百人，再带上嗜血枪、虎灵刀出击，日月图腾部守护驻地，如何？” 敌军不明，六代首领不敢全力出击，怕敌人绕道攻打图腾。 按照断臂战士的说法，敌人并不多，又带上了两件擅长近攻的灵器，拿下敌人应该没有问题。 “好。” 狼部落首领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六代首领的安排。 众人开始整装，修建部落的工作也停滞下来，所有人聚集在图腾火旁边默默等待。 六代首领没有等灵虎部的人过来，而是直接拉着队伍带着虎灵刀来到灵虎部的驻地，让他们在那里祭祀获得图腾力量，然后直接上路。 寻找灵爪部的过程非常轻松，他们近万人的部落松松散散的在寒风中行走，带着不下五六千的俘虏，队伍缓慢又拖沓。 六代首领骑着巨狼——这是属于他妻子的巨狼——让他在山坡上打转，目光扫视着灵爪部。 “有什么想法？” 狼部落首领奔过来问道。 六代首领伸手指了指那些浑浑噩噩走在雪地中的俘虏：“那是他们的食物吧？” 他的面容平淡，目光深处却藏着一团怒火，引而不发。 狼部落首领望过去，他眼神更好，可以看到俘虏身上有血肉模糊的地方，好似被野兽撕咬过。 随后他反应过来，那里应该不是被野兽撕咬过，而是被灵爪部的战士咬的，他们吃人。 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让狼部落首领惊惧，毕竟在饥荒年代，狼部落也曾互食。 “不要因为愤怒做出错误的决定，我们的目标是消灭敌人。” 他冷静的提醒六代首领。 六代首领点点头，目光扫视敌人。 “灵图腾战士还是相对集中的，七百灵虎部杀一波，然后五百人冲杀，我跟在五百人后面，你们选择时机突袭，没问题吧？” 六代首领安排道。 狼部落首领望了一眼枯瘦的刀部落战士，心想不知道他们这一次冲击过后，还有几人能活下来。 “可以。”狼部落首领应到。 “让虎灵刀战士跟着五百人，到时候灵爪部的灵器战士出来，也有人能应付。” 六代首领又嘱咐道。 狼部落首领再次点头，转身去安排战士，六代首领又望了一眼俘虏的方向，才转身离开。 战事在稍后不久打响，灵虎部的图腾战士非常勇武，没有人退缩，他们举着火部落提供的石刀，带着满腔的仇恨奔跑在雪地中。 “注意阵容，不要跑得太快，谁跑乱了阵型，我打断他的腿。” 五百人首领在队伍中穿梭怒吼。 受到前队灵虎部战士疯狂冲锋的影响，五百人队伍有些新人冲势有些猛，五百人首领正在努力按下这个势头。 相对于这场战斗的胜负而言，五百人首领更看重的是队伍的战地表现。 如今六代首领大力支持他拓展队伍，五百人队伍已经扩张到千五，新人不少，他抓紧每一次实战机会，进行训练。 望着冲在前方面容枯瘦却视死如归的灵虎部战士，他心中敬佩，但对于他们的打法却发自内心的不认同。 若是有人这样冲击他的队伍，他能让敌人死在三丈开外，不得近身。 ， 第16章 翼龙 “是灵虎部。” 只一眼，灵爪部首领便认出疯狂奔来的敌人。 两部当初在龙部落，都是相对强势的部落，战力强悍，可独自拉出去作战。 冲过来的断臂战士，更曾是灵虎部的首领，只因当初攻击火部落被免职，后来跟随灵蛇部首领出战再败。 按照龙部落的规矩，连败两次未死的首领级战士，是要被重责甚至处死的。 不过灵虎部因为丢了虎灵刀，地位一落千丈，整个部落被发配种植黄粟，这已经是最重的责罚，他的过错也就没有人揪着不放了。 若只是如此，灵爪部首领对他印象不会这样深刻，真正让他把灵虎部记在心中，还是因为粮食不足的时候，灵爪部第一次吃人。 那一次，他带队突入灵虎部，让灵爪部的饥饿的战士肆意的吃灵虎部的族人，从那之后，他对灵虎部印象越发深刻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吃人，当然难以忘记。 “准备迎战。” 灵爪部首领顿了顿手中的爪灵杖。 这是一个巨大的手杖，由大型动物的臂骨组成，最上面是一个骨爪，白森森的骨爪前部有着锋利的爪锋。 随着灵爪部首领杵动爪灵杖，一股青绿色图腾力量无中生有，席卷着如风一般从他脚底传出，把他整个人包围上。 “避开爪灵杖，杀普通战士。” 断臂战士眼中虽然充斥着满满的仇恨，但并没有被仇恨控制理智。 他作战经验丰富，更曾持有同等级的虎灵刀，知道力敌灵器战士那是自取灭亡，因此让整个队伍散开，避过爪灵杖。 “吼……” 他身后的战士怒吼着，大多数都分散开，避过了持着爪灵杖的灵爪部首领。 但有一些战士已经眼睛通红，或许是因为目睹亲人被灵爪部战士生吃，此时整个人疯癫的让怒气烧坏了脑袋，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哼。” 灵爪部首领怒哼一声，双臂握住爪灵杖，把白森森的骨爪对向正面扑来的敌人。 “囔~~~” 隐隐有尖锐的叫声从爪灵杖中传来，灵爪部首领身后浮现一个青绿色的庞然大物。 这个怪物在场的战士都没有见过，它头长，颈长，眼大，嘴尖，前肢第四指和体侧之间有一皮质薄膜，拉开有数丈，虚浮在空中呈现翱翔姿态。 “那是什么？” 五百人远远望着漂浮在空中的虚影，惊讶的说道。 由不得他不惊讶，眼前这生物若是出现在地球，当处于白垩纪时期，这是一个翼龙模样，这个时代，也就只有第五玄能叫出它的名字。 “月图腾首领，麻烦你了。” 五百人望向身边拿着嗜血枪的月图腾首领说道。 月图腾首领点点头，当人不让的大步向前，同时回手招呼了一下拿着虎灵刀的狼部落战士。 两个灵器战士向前，并没有急于爆发力量，而是想看一下敌人的手段。 前方冲击灵爪部首领的灵虎部战士有十余人，他们合力一击，从四面八方共同攻击，全部都是舍身杀敌的打法，没有一人留有余力。 “哼。” 灵爪部战士突然动了，他身后的虚影挥动翅膀，青绿色图腾力量裹着他的身躯卷动，他的身体就如同被风吹动一般，脚步虚点，瞬间冲入十人中间。 “砰砰……噗……咔嚓……” 青绿色图腾力量裹夹着灵爪部首领，让他如同随风摆动的柳枝，在十余人中晃动一圈，便把这些人或打飞、或捅死、或击断武器。 火部落的两个灵器战士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压力，尤其狼部落战士，更是眉头紧皱。 “压住他的气势。” 五百人首领在后面吼了一声，让两人快些行动。 战场之上，最要不得敌人猖狂，非常打压士气。 “射箭。” 五百人挥手，根本不顾灵虎部战士与敌人纠缠在一起，直接弓箭招呼。 “杀。” 箭矢从身后飞来，断臂战士虽然愤怒，却只把怒火发泄在敌人身上，奋力用石刀砍杀。 他虽然断臂，但作战经验丰富，实力也确实不俗，普通灵爪部战士，单打独斗很难与之抗衡，但三五人围着他，他一时也没什么作为。 “乒乒乓乓……” 月图腾首领前冲，手中嗜血枪挑动间带起点点星芒，刺向如风一般闪躲的灵爪部首领。 二人武器交击，声响不断，持着虎灵刀的狼部落战士亦加入战团，只是他得到虎灵刀的时间太短，了解不足，使用起来有些生涩，跟二人相比落于下风。 三人大战，本是二打一，但因为灵爪部首领身形太快，虎灵刀战士每每连敌人都追不到，导致优势根本打不出来，甚至有时候他还会给月图腾首领添麻烦。 “你先退出战团，让我来。”月图腾首领说道。 狼部落战士自知参与其中意义不大，听话的向后一跃，跳出战团。 灵爪部首领身影如风，月图腾首领出手如电，二人一个身快，一个手快，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不分上下。 “有虎灵刀，有弓箭，你们是火部落？” 打斗间灵爪部首领尚能开口问话，只可惜他不会这边的语言，与他打斗的月部落首领也听不懂龙部落的话，根本没办法交流。 等五百人首领带队压上，他们也打了一阵，优劣渐渐显现，灵爪部首领更胜一筹。 “这么下去不行，虎灵刀战士帮不上忙啊。” 六代首领奔到前线，左手拿着龟壳，右手拿着石刀，望着前面的战局说道。 “虎灵刀借我一用，我必把灵爪部首领头颅献给火部落。” 断臂战士从战团中杀出来，身上血迹斑斑，望向六代首领说道。 六代首领眼睛一亮，这是虎灵刀的正主，当初他们可是战斗过，此人拿着虎灵刀，确实威风凛凛。 若是让他拿虎灵刀，作用必然比狼部落战士有用的多。 只是此人终究不算自己人，若是让他拿了，很可能出问题。 “不用，让他们打一阵再说，全力歼灭灵爪部有生力量，这里我看着。” 有了他的命令，五百人立刻带队越过这个战团向前冲杀，与敌人全面交战。 ， 第17章 悍不畏死 五百人队伍本身有一套完善的进攻体系，无论是远战近战，都有不同打法，每个人在队伍中，都有自己的职责。 两名盾牌手在最前端负责贴身战，两名长枪手在其后，再后方有长矛手两名，最后一人持弓箭压阵。 七人组成一个最基本的小队，弓箭手兼任小队长，负责统领全局的同时听骨哨号令。 这是一个复杂的战斗体系，当整个五百人队伍冲上去贴身战的时候，每个小队各自为战，可以打出远高于七人散乱作战的实力。 三个小队为一中队，配备狼骑兵三名，他们既负责战斗支援，也负责传递消息，其中有一名中队长，这个等级的队长，以什么兵器为主已经不重要。 再往上是大队长，五个中队为一大队，整个大队百人出头，由大队长指挥，直到这个机别，才有权利吹响骨哨，否则战场骨哨连天，根本听不清命令。 谨慎冲锋的时候，队伍以大队长为作战纽带，五百人首领只需对大队长下达命令，就可以调配全军。 这一套体系是经过战争验证的，最初的时候，第五玄与四代巫商议出的军制更贴合后世，后经历任五百人首领改良才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如今军制的好处在于，减少了中层的指挥官，避免了原始人难以听懂复杂军令的问题，让整个队伍更有效率。 与灵爪部这一战，因为有灵虎部七百勇士舍命冲锋，为五百人队伍破开一些入口，使得五百人上冲后能长驱直入，直接把敌人分割。 几乎是一次冲锋，就把抱团的敌人切成数团，跟随在五百人后面的阴阳图腾战士一拥而上，人数优势立刻体现出来，切割、包围进行的更加彻底。 “轰隆隆……” 狼骑兵抓住时机从灵爪部后方冲击而来，让灵爪部的后阵都混乱起来。 这一战取得最后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目前最大的难题，反而落在灵爪部首领身上。 被青绿色图腾力量裹夹着打斗的灵爪部首领身形实在太过飘逸，任月图腾首领枪出如龙，也不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反而是灵爪部首领借着起飘逸的步伐，可以不时伤害月图腾首领，让他节节败退。 六代首领也尝试带着龟壳冲上去帮忙，但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最后不得不退出战团。 虎灵刀战士也曾上前，但他起的作用连六代首领都不如，甚至有时候会影响到月图腾首领的发挥，被敌人利用。 这证明如今的虎灵刀战士，还没能真正摸透这把灵器，纵使灵器中的图腾配合，也不足以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六代首领的目光不得已投入到断臂战士的身上，他在冲杀一场后又跑回来，干巴巴的望着六代首领。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想要借用一次虎灵刀。 但六代首领却始终没有给他机会，只是静静的关注战场。 “啊~~” 战团中的月图腾首领发出一声痛吼，原来是灵爪部首领用爪灵杖的爪锋划破了月图腾首领的肩膀，带起一片血肉。 “火部落首领，我灵虎部的人都在你手中，我不会犯错的，给我虎灵刀，我只想报仇，不然灵爪部首领跑了……” 断臂战士眼睛通红的怒吼，他只想为灵虎部那些被吃了的族人报仇，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给他。” 六代首领抬头望向狼部落战士，干脆的说道。 “接着。” 狼部落战士没有任何犹豫，把手中虎灵刀扔给断臂战士。 他这么干脆，一是因为狼部落人对狼图腾都极其忠诚，虽然使用虎灵刀，却不信仰虎灵刀。 二是由火部落已经定下日月图腾的地位，灵器在部落中并不享有与图腾相等的权利，所以他对灵器也没什么尊重。 灵器在火部落及相关部落中的地位，只相当于工具，这是六代首领定下的基调。 “吼……” 方一接过虎灵刀，断臂战士身后立刻出现一只玄黑剑齿虎，仰天怒吼，好似在发泄心中的抑郁。 “狼部落战士，看好了，想要用好虎灵刀，要有霸气，用狼性，控制不了虎灵刀。” 独臂战士整个人的精气神急速拔高，斑白的鬓角也不能阻止他逐渐挺拔起来的身姿。 他在向狼部落战士传授虎灵刀的使用方法，这是一种馈赠，也是为了得到火部落的好感。 灵刀在手，独臂战士重现当年在火部落纵横身姿，看的六代首领都神情摇曳。 “灵爪部首领，灵虎部的冤魂，今日向你索命。” 他用龙部落的语言怒吼着，带着玄黑火焰奔向灵爪部首领而去。 月图腾首领向后跳跃避开战场，他能感受到独臂战士身上决死的气息，这是二人的生死之战，他在其中反而会添乱。 “龙部落的叛徒，你们只配成为粮食。” 灵爪部首领用冰冷的语言回斥他，身上青绿色的气息漂浮不定。 二人战斗在一起，爪灵杖与虎灵刀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灵爪部首领依然身影飘忽，断臂战士则刀法厚重，后者速度尚不及月图腾首领，但一身气势霸气逼人。 “难怪那一天他选择独自出击直取图腾，这般霸气的性子，打法当如此。” 六代首领忍不住想到断臂战士第一次攻打火部落，那时候他就是撇开大军独斩火图腾，想要以此取胜。 “今日，你必须死。” 断臂战士明明在战斗中呈现劣势，但气势却越来越盛，打斗间把生死置之度外，刀法厚重，攻敌必救，自己却悍不畏死。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灵爪部首领越打越惊，对面的断臂战士根本就是不要命，恨不得与他性命相换，这样的打法，最是难缠。 “死。” 抓到一个机会，灵爪部首领突然爆发图腾力量，身体在空中凌空转向，手中爪灵杖拍向断臂战士肩膀。 若这一下拍在实处，断臂战士必然失去最后一只手臂，彻底失去攻击力。 “灵虎部誓死血仇。” 断臂战士凌然不惧，手中长刀斜斜的挑向灵爪部首领。 “疯子。” 灵爪部首领又是怒吼一声，不敢以伤换命，气的怒斥后跳，躲开一击。 “凭着斗志，撑到最后，你却撑不到胜利。” 落在地上，灵爪部首领望向断臂战士说道。 ， 第18章 祭献 “呜呼……呜呼……” 断臂战士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灵爪部首领，眼中仇恨若能化为实质，灵爪部首领早已灰飞烟灭。 “让月图腾首领帮你吧。” 六代首领开口提醒。 按照断臂战士的打法，月图腾首领根本插不上手。 他太疯狂了，只有收一收恨意，清醒理智，与月图腾首领配合或许能压制住灵爪部首领。 “不用，灵虎部的仇，我来报。” 他执拗盯着灵爪部首领，眼中透露出一丝疯狂，缓缓的蹲在地上，用右手托起虎灵刀。 六代首领等人疑惑的不解，灵爪部首领却是眉头一挑，罕见的露出一丝恐惧。 “伟大的虎图腾啊，你带我们纵横丛林……” 断臂战士开口呢喃着，他用的是火部落这边的话语，六代首领等人能听得懂，但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要祭祀你的灵魂么？你这个疯子，如果你的图腾不回应，你会被图腾火灼烧致死的。” 灵爪部首领恐惧的问道，但断臂战士根本不回答。 “你带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为我们指引方向……” “疯子，疯子，死去吧。” 灵爪部首领明显不想让他完成着诡异的一幕，提起爪灵杖杵向断臂战士。 “噹~~” 断臂战士起身，手中虎灵刀挡住一击，身体后退，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我们信仰你，崇敬你……噹噹……你的子民却在这个世界上受苦，被人生吃血肉，被人武火烹汤……” 他说的越多，灵爪部首领攻击的越是频繁，乒乒乓乓声响不断，灵爪部首领不停攻击，断臂战士只是不定抵挡后退。 “我来帮你。” 月图腾首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为断臂战士争取时间，手中嗜血枪一提，长枪向前，插入二人中间，抵挡在断臂战士之前。 “虎图腾啊，请看看他们的冤魂，生不能奉你身，死不能入你火，他们恨啊，他们惨啊。” 断臂战士的声音凄厉，眼中含着热泪，诸多愁苦心痛涌现，催人肝胆。 “我愿以我灵、魂、体，贡献给你，只求一战，杀死眼前的敌人，为虎部落死去的人，复仇。”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他身后玄黑色剑齿虎的那双眼睛越来越有灵性，最后甚至转动眼珠，望向身下的断臂战士。 这诡异的一幕当真吓人，那明明是个虚影，哪怕他仰天怒吼，也只是动作，眼神从来都是呆滞的，突然这般动起来，六代首领等人都忍不住后退几步。 “阻止他，若是真的降临，我们都活不了。” 灵爪部首领一边与月图腾首领战斗一边怒吼，想要让六代首领阻止断臂战士，但双方语言不通，根本不能沟通。 “你们都会死，都会死的。” 灵爪部首领吼叫着，但大家都觉得他是狗急跳墙。 断臂战士身后的老虎缓步向前，张开血腥大口咬向断臂战士，慢慢的，他把断臂战士整个吞下去。 断臂战士所在的位置，被一片玄黑图腾力量包裹，看不真切，约有几秒钟，包裹突然炸开，断臂战士显现出身形。 “谢谢你，你让虎部落重获自由。” 重新出现的断臂战士身上充满玄黑色纹身，他的脸上亦有着一道道纹路，让人看着就有如剑齿虎的血盆大口迎面而来的错觉。 “你也活不了，你个疯子，虎图腾会杀了所有人，所有人。” 灵爪部首领一个后跃，身体上草绿色力量爆发，对所有人不管不顾，转身便跑。 “跑？虎部落的债，你不还么？” 断臂战士口中说着，浑身图腾之力爆发，好似有一只猛虎缠绕在他身上，带起阵阵黑雾。 他猛然发力，大地被踩出一个深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从月图腾首领身旁电射而过，带起一片冷风。 “快，太快了。” 月图腾部首领惊诧的没有任何反应，双眼死死的盯着前冲的断臂战士。 狼部落战士更是吓得向后跳了一小步，他因为部落的原因，对野兽非常敏锐，跑动间的断臂战士，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只剑齿虎。 “唰……” 关键时刻灵爪部首领转过头，没有被一刀砍死，但匆忙间动作跟不上，半条胳膊被砍落在地。 “啊。” 灵爪部首领疼的叫出声来，却没选择抱住自己的断臂，而是用左手抄起爪灵杖。 生死关头，武器才是最重要的，灵爪部首领虽然受到惊吓，却没有丧失理智。 “你是灵虎部首领，还是图腾凶虎？” 左手抓着爪灵杖，摆出防御的姿态，灵爪部首领惊恐的问道。 “我是谁，重要么？” 断臂战士把刀插在地上灵爪部首领的残臂上，举起来放在口中。 “嘎巴~~咔嚓……咔嚓……” 残臂手指被咬断，在断臂战士口中不断翻滚。 “嘶……” 周围战士倒抽一口冷气，似这般直接咀嚼敌人身体的举动，他们真没见过。 “呵呵……” 断臂战士突然笑出声来，鲜血从他的嘴角留下，落在地上。 随着他的笑容，断臂战士脸上的虎口纹身仿佛都跟着狞笑，看起来异常恐怖。 “饶了我，我愿意屈服。” 灵爪部首领开口说道。 “可能么？” 断臂战士说着，甩掉刀上的残臂，再次扑向灵爪部首领。 “嘭……嘭……嘭……” 近身后断臂战士只是一下下的挥动石刀砍伐，灵爪部首领左臂举着爪灵杖苦苦支撑。 “怎样才能放过我？” 灵爪部首领哀求。 若是断臂战士，他肯定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但此时眼前这个人，他不知道是断臂战士还是虎图腾，这让他彻底放下耻辱心，哀求起来。 “不可能。” 断臂战士怒吼，蓄力一击，手臂上的玄黑色图腾之力呈现虎爪形状，猛然下落。 “嘭……” 爪灵杖被打落在地上，断臂战士也扔掉虎灵刀，他用左手按住灵爪部首领，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咬在灵爪部首领脸上。 “啊……” 随着灵爪部首领撕心裂肺的嘶吼，他的半张脸被断臂战士咬下来，咀嚼着生吞下去。 周围的战场已经渐渐安静，灵爪部战士的抵抗越来越弱，最后所有人都悲伤的放下武器，望向这边的战场。 “呜呜呜……” 很多灵虎部的战士望着这一幕，悲痛的哭泣出声。 这些之前悍不畏死的战士们，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场，以此慰藉自己的悲痛，慰藉部落的亡灵。 ， 第19章 一爪定乾坤 六代首领向月图腾首领和狼部落战士打个眼色，让二人向着自己靠拢。 他觉得断臂战士身上的气势看起来有些不对，他像野兽多过像人类。 “我让你们动了么？” 断臂战士突然回头，他的眼白不是人类的白色，而是呈现出暗黄色的光芒。 被这目光盯着，有一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冷不丁看上这双眸，仿佛看到一双老虎眼睛。 “你该归还虎灵刀了。” 六代首领的目光望向断臂战士的脚下，那是虎灵刀掉落的位置。 断臂战士脸上显现出挣扎的神色，仿佛有两个意识，在他脑子中对抗。 “是虎图腾么？” 六代首领紧了紧左手上的龟壳，向前迈了一步问道。 由不得他不这么猜测，火图腾当初也曾在二代巫的神打下降临，三代巫的母亲也曾突破极限进行神打。 目前断臂战士的状态，太像传说中那种状态了。 “吼……” 断臂战士突然目露狰狞，发出一声虎啸。 “龙图腾欺压我，火图腾还要欺压我，你们要怎样？我是百兽之王，我是丛林之王，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他突然怒吼，身上的图腾火一层层拔高，凶悍的气息散开，他身边的图腾战士只能苦苦支撑。 这是一个图腾降临，他彻底的征用了断臂战士的身体。 此时断臂战士的身体七孔流血，随着那图腾之火燃烧出来，带出的玄黑火焰中掺杂着血丝，那是断臂战士的血。 “虎部落要自由，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他整个人仿佛疯癫起来，口中呢喃着，散落的头发随着图腾火飘荡在空中，如同疯魔。 “救……我……” 倒在地上的灵爪部首领在哀求，引起了断臂战士的注意。 他望了一眼灵爪部首领，缓缓抬起左脚，用力落下。 “咔嚓。” 灵爪部首领的脑袋被他踩得稀碎，整个人彻底失去生命声息。 他的死亡为六代首领争取了一点时间，让他对整个形势作出更好的判断。 判断的结果让六代首领的心越发的沉重，眼前断臂战士的状态，明显超出一般灵器战士拥有的战力，也超出他的把控范围。 “失去火部落作为依仗，虎部落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你应该能想清楚。” 力不能及，六代首领尝试用语言说服对方。 断臂战士看着他，脸上凶戾依旧，但并没有攻击，反而透露出一丝思索模样。 “你已经不可能回龙部落了，这里是火部落的地盘，你凭着一时凶悍，杀了我们，最后呢？能带着虎部落逃跑？” 六代首领循循善诱的劝导对方，他鼓起勇气向前一步，以此来加重说服的力道。 “就算能逃跑，你能去哪里？” “我是火部落首领，纵然你能杀了我，火部落不会放过你，你知道火图腾的强大。” 提到火图腾，断臂战士的面容突然扭曲。 “我要杀了你们。” 他突然愤怒，完全出乎六代首领的意料，但也知道，这应该是火图腾给他的伤痛太深，才会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反抗。 火部落刚刚得到虎灵刀，第五玄直接把他扔到图腾火中日夜灼烧，以此才降服这个凶悍的家伙。 但当初降服时力度多大，此时反弹的力度就有多大。 玄黑色图腾之力再次澎湃起来，这一次他向着六代首领压制过来，图腾力量先一步碾压过来，六代首领立刻举起龟壳苦苦支撑。 九丈高的图腾火，如同山一样压向六代首领，力量打在龟壳上，发出噗噗噗的声响。 “虎图腾，你要想清楚，不要脑子一热做出决定，这事关你整个部落……” 艰难抵抗中，六代首领依旧尝试劝说。 月图腾首领长枪一挑，想要替六代首领抵抗。 “吼……” 断臂战士发出呼啸声，欲转身向月图腾首领。 “你不要动，让我来，打不过的，他还没有攻击我。” 六代首领赶忙稳住月图腾首领。 现在的形势，断臂战士虽然用图腾力量压制他，却没有立刻出手，若是真打起来，以断臂战士刚刚对抗灵爪部首领的战力，在场的都要死。 “快请火图腾和狼图腾过来，快去。” 远处，五百人首领拉过一个狼图腾战士说道。 他本身只是普通的图腾战士，连灵器都没有，这种战争他参与不了。 被他点名的狼图腾战士立刻驱使巨狼向着火部落方向奔跑过去。 月图腾首领听话的停住动作，六代首领才缓缓开口。 “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谈，相必等你重回图腾中，断臂战士就要死了，虎部落失去优秀的首领，前景堪忧，我们聊一聊，好不好？” 六代首领安抚着虎图腾的情绪，哪怕僵持现在的情况不动，对他都是有利的。 从火部落老人那里打听来的关于二代巫神打之术的信息中，他知道图腾的这种降临方式时间不会长。 哪怕断臂战士图腾战士的身体比二代巫强横，哪怕他舍弃性命进行神打，也一定有个极限。 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 “我要成为联盟部落，像狼部落那样的联盟部落。” 终于，虎图腾还是拥有一丝理智，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商量，跟火图腾商量……” “你在耍我。” 虎图腾对他拖延的举动很是愤怒，加大图腾力量输出，一瞬间压力更大，六代首领的身体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就在六代首领即将承受不住，准备开口应下的时候，龟壳突然发出一丝海浪色光芒。 刚开始的时候光芒还很淡，渐渐的光芒越来越亮，六代首领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向自己身上蔓延，帮助自己承受压力。 “这力量是什么？” 略一轻松，他诧异的望向手中龟壳。 而其他人则惊讶的望着他，只见一个海蓝色大王八缓慢的出现在他上方，那王八体型硕大，几乎遮天蔽日。 “昂~~” 高腔的叫声响起，大王八缓缓睁开双眼，望向不远处的小人。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大王八缓缓挥动右爪，海蓝色爪子从高处落下，按灭了断臂战士身上的图腾火，最后砸在地上，把断臂战士直接砸成肉酱。 “昂~~” 又是一声叫声，大王八的身影缓缓消散，只在龟壳上留下一层海蓝色光芒，其余异象全部消失不见。 整个战场寂静无声，六代首领长长出了一口气，望向不远处被碾压成肉泥一般的断臂战士，眼中渐渐冒出火光。 “杀，不管是灵爪部还是灵虎部，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 第20章 灵明…… “可以给敌人宽容，但不能一再的给予宽容，因为那会显得软弱。” 望着星空，躺在兽皮上的六代首领对他的妻子说。 这一天，他经历了很多，但让他发出感慨的，还是黄昏下的屠杀，对灵爪部，对灵虎部。 夜晚回归部落的火部落战士，全部一身的血腥气息，眼中也都带着浓浓的化解不开的戾气。 杀人盈野，这样的词汇可以用在今日的火部落身上。 万余人的灵爪部，数千人的灵虎部，一个不留，从老人到孩童，全部在六代首领的命令下砍掉脑袋。 万多颗脑袋被一路归来的火部落沿途做成一座座景观，发泄着他们对背叛者的不满。 六代首领的妻子用手抚摸着丈夫的脸，他的脸上还带着依稀少年模样，但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褶皱。 带领部落在这样的环境生存并不容易，六代首领扛着整个部落的压力。 远有强大的龙部落，近有寒冷的生存环境，这些都需要面对，还有前前后后多次背叛，终于让六代首领心中的戾气积累到爆发的程度。 而当他爆发的时候，下达的命令连他自己过后想想都要惊讶。 “你只是怕食物不够。” 六代首领妻子抱住丈夫的头，轻声说道。 六代首领侧着头，望着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的篝火，眼睛闪烁着火光，他什么也没说。 是的，他只是担心周围的野兽不够，所以他以灵虎部首领背叛的名义，下令杀掉这些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天气越来越寒冷，想要生存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近期猎杀的野兽数量没有减少，但多骨瘦如柴，血肉很少。 再这样下去，估计野兽也会大批消失，到时候，火部落照顾自己的族人都顾不过来，又哪有精力照顾灵虎部，更不要说作为敌人的灵爪部了。 杀死他们，是最容易的解决方案，只是下达这样的命令，对六代首领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 “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这样，你会好一些。” 六代首领妻子渐渐脱掉身上的兽皮，来到六代首领身上，呵出暖气说道。 ………… “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烧了，不要再烧了……” 图腾火中，爪灵杖上下翻飞，他通过图腾火，不停的求饶。 第五玄控制着图腾火慢慢减弱，等待着爪灵杖阐述龙部落的现状。 狼图腾躺在他身边，眼中带着好奇望着图腾火中的爪灵杖。 “黄粟种不出来，也没什么果子可以采集，只能狩猎，龙部落太大了，首领不得以，让所有灵部四散开，各自占领一个区域狩猎。” “向这个方向来的有多少灵部？”第五玄眉头皱起，有些担心的问道。 “三个，或者四个……啊，不要烧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一共三个，我是追着灵虎部的足迹来的，跟在我后面的还有灵蛇部和强大的灵雷部。” 爪灵杖哀求着说道。 “强大的灵雷部？” 第五玄反问，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用强大形容一个部落。 爪灵杖：“是的，他们可以……可以掌握雷霆力量，在灵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部落。” “操纵雷霆？”第五玄望向狼图腾“你听过可以操纵雷霆的部落么？” 狼图腾摇摇头，他对龙部落所知不多，当年也只敢在草原上杀伐那些附属于龙部落的小部落。 “他们有多强大？”第五玄皱着眉头问道。 “除了龙部落外，他们是唯一可以独自对抗苗部落不败的灵部。”爪灵杖立刻答道。 “他们既然可以独自对抗苗部落，又为何臣服于龙部落？” 第五玄微微疑惑，掌握雷电的力量确实让人望而生畏，但这么强大的部落，为何臣服龙部落呢？ “因为龙图腾，龙图腾……已经超越灵图腾境界，进入明图腾的世界。” “明图腾？” 第五玄与狼图腾对视一眼，此时狼图腾也不再躺着，而是起身专注的听爪灵杖的话。 “明图腾是什么境界？” 狼图腾开口问道。 “不知道。” 爪灵杖干脆的回答，搞得第五玄和狼图腾错愕不已。 “别烧我，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龙图腾和苗图腾，都进入明图腾境界，具体如何进入，那个境界又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爪灵杖见第五玄又调动火苗，赶忙开口解释。 “龙部落即使有灵雷部的助力，也不能打败苗部落么？” 第五玄见他可能真不知道，没再为难他，转而问道。 “苗部落在十万大山中，那里充满沼泽与瘴气，很难攻入，即便勉强进去，也很难在那里斗过熟悉地形的苗部落，所以在与苗部落的战斗中，龙部落偏于防守。” 听了这个答案，第五玄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中国古代的未曾开发的南疆么。 “天寒地冻，苗部落也受到影响了？” 第五玄猜测着询问道。 他这般猜测，是因为龙部落肆无忌惮的散开灵部，如果强敌在眼前，第五玄才不会因为没有食物散开力量呢，他宁可人吃人。 “应该是，苗部落也好久没有进攻龙部落了。” 爪灵杖回答道。 “灵明……后面还有什么境界么？” 第五玄又想到境界问题，开口问道。 这一次没能从爪灵杖那里得到答案，他也不清楚接下来的境界。 失去询问价值，第五玄毫不客气的用图腾火灼烧起来，与他一起受罪的，还有虎灵刀，这是对他差点叛变的惩罚。 “昂~~” 小王八突然叫了一声，第五玄低头，正看到祂用头摩擦着散发海蓝色光芒的龟壳。 自从六代首领回来，祂就抢过龟壳，不停摩擦，眼中显露怀念神色，应该是在追思大王八吧。 ， 第21章 饥饿 第五玄望着北去的六代首领，心中默默的祝福沙部落，希望他们能尽早从沙部落巫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按照时节，此时应该是春夏相交，然而大雪漫漫，春夏秋冬早已消失不见，唯有冷冷凛冬成为天地间的主角。 自去年冬天灵爪部攻来，已经过了小半年时间，那一次第五玄特意让狼图腾去了趟沙部落，把沙部落巫请来，跟六代首领进行了沟通。 灵蛇部、灵雷部，几乎成了第五玄的心病，每日心中都要思索一番，也要南眺一阵，却始终不见他们过来。 直至今年初，没有迎来两部，却等来了灵蛇部的使者。 使者到来，只有一件事：求和。 持续的寒冷，让部落生存下来已经不易，战争，能免则免，这是灵蛇部表露出的意图。 他们与火部落交战过，知道火部落的强大，无意再战。 为了表示诚意，他们劝住灵雷部不再向这个方向迁移，这一片，作为火部落狩猎地，得到两部承认。 这不算是与龙部落建交，因为使者只代表灵蛇部。 龙部落的诸灵部分散开后，已经渐渐脱离中央的管制，尤其是在这个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凛冬，更是如此。 对于灵蛇部的求和，六代首领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因为火部落也开始面临猎物短缺的问题。 不是没有猎物，而是猎物多骨瘦如柴，血肉少的可怜，不足以应对部落人的食欲。 面对这样的情况，第五玄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是自然之力造成的灾难，即便是他穿越过来的世界，面对大自然的怒火依旧没有好的办法。 人们能做的，只有精诚团结，风雨同舟。 好在火部落中那些有异心的人基本被消灭了，这是六代首领的功劳，人们都记在心中，对他越发支持。 只是，在去年冬季，六代首领的妻子再次小产，这让六代首领很长一段时间精神萎靡。 但时间总能抚慰一切伤痛，时至如今，六代首领已经彻底振作起来。 接到沙部落巫去世的消息，六代首领亲自带队去悼念，同时看看沙部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六代首领离开，部落的管理权本应落在六代巫身上，可惜最近他有些疯癫，又陷入每日自问自答的模样，对部落内的一切不管不顾。 面对这样的情况，六代首领把权利交给日图腾巫，让他暂时管理部落，这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安排。 日图腾巫本身是六代巫的弟子，也是部落中两个巫之一，而他在从沙部落回归的路上早已证明了自己对火图腾的忠诚，所以大家都很放心。 周边无事，火部落面对的最大难题，唯有食物。 狼部落已经极尽所能的为狩猎提供帮助，不同于火部落战士还进行轮休狩猎，狼部落战士几乎人人无休，每日为狩猎奔波。 但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满足火部落的消耗，人们开始节省食物，老弱能不吃就不吃，很多人甚至每日以雪水冲击。 “让战士们吃，然后让孩子们吃，我们老了，走动的少，也不饿。” 大多数火部落老人都用这套言论拒绝食物，但他们日渐消瘦的身躯还是让人心疼。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么？” 狼图腾望着图腾火周围或躺或卧的饥饿老人，忍不住开口。 这些老者中，也有狼部落的老者，他们自愿与火部落同甘共苦，没有因为自己部落狩猎能力强，就多吃食物。 “我能想到的办法，唯有部落分裂，或者……迁移去海边，但那太难了。” 第五玄给出自己的答案，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忧虑。 分裂，用更大的狩猎范围缓解食物压力，这不失为一个方法。 但要分裂开，分裂出去的人需要图腾火守护，否则这样的天气，不饿死也要冻死。 如此一来，日、月、虎、爪、山五个图腾中必然要分出去几个，而这几个图腾，除了山图腾，任何一个单独出去，他都不放心。 分裂开容易，再合并就难了，这一点第五玄不得不提前考虑。 除了这个选择，还有一种就是去海边，回到当初火部落过来的地方。 凛冬季节，万物枯萎，但大海无事，哪怕大海结冰，凿开便是，到时候一样能猎取鱼类，以此充饥。 这当然是一个方法，但以现在火部落的状态，想要跨越需要行走三年才能到达的海边，何其难。 两种选择，无论哪个，都有无数弊端，所以第五玄暂时没有做出选择。 这些，他跟已故的沙部落巫也有说过，沙部落巫当时沉默很久，最后说，他们沙部落宁愿选择尝试穿越沙漠，也不会离开沙漠。 这不是因为愚昧，也不是因为他眷恋故地，只是因为沙图腾离不开沙漠，变异后的沙图腾，只能生活在沙漠附近。 “一切源于图腾，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沙部落的人愿意陪伴在沙图腾旁，至死方休。” 这是沙部落巫给出的答案，他们要陪伴沙图腾，哪怕死在一起，也在所不惜。 “如果事不可为，狼部落可以离开火部落，我不会怪你。” 第五玄望向狼图腾说道。 这不是试探，他并不喜欢试探别人，尤其让他当朋友看待的狼部落。 若没有火部落缀着，居无定所的狼部落根本不会出现饥荒，因为他们可以追逐着猎物前进。 “想什么呢，现在龙部落把诸多灵部四散开，狼部落再乱跑，那是不知死活。” 狼图腾白了他一眼说道。 第五玄在图腾中眨眨眼，左右望了狼图腾好几眼：“你聪明了。” “哼。” 狼图腾头一扭，迈步走了。 望着她傲娇的模样，第五玄会心一笑，这个家伙跟自己时间长了，还真变聪明不少，只不过这份义气……依旧让他心中感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与狼部落只是联盟关系。 “霸下啊，你每天就吃一点雪，真的没有问题么？” 望着远去的狼图腾拖着腿走路的无力模样，第五玄忍不住向身下的小王八询问道。 “昂~~” 小王八回答一句，大概意思是：要你管。 第五玄苦笑，自己的身边，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傲娇怪。 ， 第22章 沙部落的决定 在沙部落巫死去的那一天，沙部落所有人都痛哭流涕，不能接受这让人悲痛的事实。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但沙部落依然沉积在伤痛中无法自拔。 沙部落巫于沙部落来说，就如同四代巫于火部落一般。 不同的是，四代巫死的时候，周边部落臣服，天地环境没有这般恶劣。 四代巫对于火部落，更多的是荣耀，但沙部落巫对于沙部落，那是在黑暗中的指路明灯。 而这盏灯，在沙部落最需要他的时候，熄灭了。 熄灭前，这位智者强撑着孱弱的身体，出走部落四处寻找出路，向火部落求来沙漠边的领地，让沙部落曾暂时的走出困境。 可这场寒冬太过漫长，漫长的沙部落巫至死，依旧未能看到春季。 面对这样的情况，沙部落巫怎么肯轻易咽气，他强撑硬挺，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死神的召唤。 但在死之前，他还是为部落留下三个安排： 第一：沙部落退回沙漠，向太阳落山的方向，跨过沙漠，寻找生的希望； 第二：沙图腾分出火种，交给火部落保管，若有一天沙部落灭亡，也算留下余脉，不至于彻底断绝，就如同当年的土部落一般； 第三：把自己最喜欢的小孙女，嫁给火部落首领，有这一层关系，只要火部落尚在，沙部落的余脉就足够安全。 “这是一位不下于火部落四代巫的中兴之主，值得托付。” 奄奄一息中，沙部落巫这样评价火部落六代首领。 因为这个嘱托，六代首领来到沙部落，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这个肤色微黑，身材偏瘦，偏又爱抿着嘴的小姑娘。 “你就是火部落首领？” 她挑着头，颇为不屑的望着六代巫。 “我是。” 六代首领还不知道沙部落巫的安排，她错愕于在进入沙部落前会有一个小姑娘拦路，但还是沉声回答。 “就是你们部落害死我爷爷，你们怎么还有脸来？” 她突然撅起嘴，伸手指着六代首领问道。 这问题让六代首领一愣，不明白沙部落巫的死，跟火部落有什么关系，难道沙部落出了什么变化，还是…… 六代首领正疑惑着，小姑娘给了他答案：“自从狼图腾带走爷爷，爷爷再回来身体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你们火部落害死爷爷？” “闭嘴。” 呵斥声从小姑娘身后传来，说话的是他的父亲，死掉的沙部落巫的小儿子，也是如今新任的沙部落巫。 “她不懂事，请随我来吧。” 作为新任的沙部落巫，他亲自出迎，已经给足了火部落面子，六代首领也不好跟小姑娘计较，点点头，望了一眼这个颇为刁蛮的小姑娘，走进沙部落。 “沙部落内部确实有一部分人这么认为，但这并不重要，我们都知道，巫是真的撑不下去了，他的身体……太孱弱了。” 新任的沙部落巫脸上还有浓浓的化解不开的悲痛。 “我理解。” 六代首领点头说道。 “感谢你的理解，巫还有一些其他的安排，在仪式后我再跟你说。” 带着六代首领来到图腾火旁，这里聚集了所有沙部落人，今天是老沙部落巫回归图腾火的日子。 这也是老沙部落巫的安排，他要火部落的来人为自己的回归观礼。 矮小瘦弱的老沙部落巫的身体如同婴儿一般蜷缩着，他的脸上没有痛苦，眉宇间反而带着一点担忧的情绪，可能是临死也没能放心下沙部落吧。 六代首领静静的看了一会，随后屈伸行礼，代表火部落与这位睿智老者告别。 他曾听日图腾巫说过，当初就是老人的一个问题，点醒了他。 这是一位睿智、明理的老人，他为沙部落的付出，值得所有人尊敬。 “攘起沙，巫说，让他与沙同眠，共赴图腾火。” 新任沙部落巫说着，抓起一把沙子攘在老沙部落巫身上，随后由首领和他一起托着沙部落巫，把他葬入图腾火中。 沙部落的图腾火很独特，看起来就像是由一粒粒燃烧的沙子组成，时刻传来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老沙部落巫的尸体一进入图腾火，立刻被卷入燃烧的沙粒中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默默的观望着，在场除了六代首领代表火部落，还有一切其他小部落的首领和巫，他们也是被请来观礼的。 当沙部落图腾火膨胀收缩三次后，整个仪式算是彻底结束，沙部落巫把这些小部落首领和巫意义送走，又回到安排给六代首领的房间。 这原本就是六代首领的房间，随着这个驻地一起送给沙部落，所以他对这里很熟悉。 当沙部落巫推开门进入房间，正看到六代首领盯着墙上的一対虎牙。 “这是你们火部落留下的，我们没有移动。” 沙部落巫说道。 六代首领点点头：“这是我妻子狩猎来的，她要把它挂在墙上，说是这样才能昭显她的英勇——她一直觉得嫁给我后她就显得不那么英勇了。” 想到妻子当初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要笑出来，但这个场合显然不适合，所以他又忍住了。 沙部落巫被他说得一愣，诧异的望了虎牙一眼，才重新回过头。 “巫临走的时候，吩咐下一些事情，他要我们穿过沙漠，尝试去沙漠的另一边寻找生机。” 沙部落巫整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 六代首领眉头皱了皱，这件事他知道，据他所知这个提议还是火图腾提出的，只是……在这样寒冷的季节，穿越沙漠，可行么？ “你们向西探索过么？”六代首领想了想问道。 “我们的祖先探索过，按照流传下来的说法，从我们原住地，向太阳落山的方向行走，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有一个部落，羽部落。”沙部落巫道。 “羽部落？”六代首领疑惑的问到，对这个名字有些不解。 “据说那个部落背生双翅，可于天空飞翔，巫在世的时候，也曾让人探索过，但那个绿洲只有一个小部落了，羽部落已经消失。” 沙部落巫解释道。 六代首领点点头，他所知的比较诡异的部落，之前有一个灵雷部，据说可以驾驭雷电。 这个羽部落也算特殊，居然能让族人生出翅膀，在天空飞翔。 “你的意思是想先去那个绿洲看看么？” 六代首映问道。 “巫已经派人去了，只是还没有回信，那个绿洲很大，也不知道那个小部落发展起来没有，不过无论如何，我们是准备离开了，感谢火部落一直以来的帮忙。” 沙部落巫鞠躬说道。 六代首领捶捶胸口：“应该的，我们是盟友，图腾说的。” ， 第23章 面子里子 抬进屋子的一块石头，齐腰高，成人腰围宽窄，上面散发着属于沙部落的图腾力量。 “火种？” 六代首领疑惑的问道。 沙部落巫点点头：“巫留给火部落的，怕我们深入沙漠遇到危险，沙部落彻底失去传承，所以……” “我们会保护好的，只要火部落一息尚存。” 六代首领立刻起身，郑重的说道。 传承是一个部落的最重要的事情，沙部落把火种保存在火部落，那是对火部落的信任。 “我们会派出一百人守护火种，不是舍不得更多人，是怕给火部落造成太大的压力。” 沙部落巫接着说道。 六代首领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也没有要沙部落增加人手，毕竟现在火部落的食物已经紧缺，人越多，压力越大。 生死存亡的时候，客套就显得虚伪了，何况他又不是当初的六代巫。 “沙部落的火种，离沙漠远了以后，可能会出现变化。” 沙部落巫斟酌着一番，开口说道。 “变化？” “是的，这是巫与沙图腾沟通的结果，当初沙图腾是土图腾的火种，这件事你知道吧？” 六代首领点点头，这件事他知道，他听部落里的老人讲过土部落与刀部落之间的纠葛。 “土图腾火种被先祖带着，一路逃离进入沙漠，在沙漠中扎根之后，慢慢的力量开始出现变化，大约十几个寒冬，也可能几十个寒冬，具体不清楚了。” 沙部落巫皱着眉思索着说道。 他不似上一代巫，很多事情都是直接请教沙图腾，他所知的这些，都是上一代巫讲给他的，且没有重复讲述，所以很多都记不清晰。 “总之是漫长的时日让土部落火种慢慢转换成沙部落，这是为了让部落更适合在沙漠上生存，跟图腾之力，有关，具体我也不太清晰。” 六代首领点点头，表示理解。 首领对图腾之力的理解，一般来说不如巫，而巫又不如图腾本身，而作为力量本身的图腾，对这种力量也是云里雾里的。 一切都还处于萌芽状态，包括这些力量，也有很大的转变性，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 但他把这些都记在心中，回去讲给火图腾，可能对火图腾有作用，自己听着也就是了，强行理解意义不大。 “所以巫和图腾猜测，沙图腾火种若是回到陆地上，时间长了，很可能恢复成土图腾的模样，到时候，你们不必惊讶。” 六代首领：“要多久？” “不知道。” 沙部落巫回答的非常干脆，他是真不知道，包括这些猜测，都源自于上一代巫和沙图腾，他这一代，没有与沙图腾交流的能力。 “好的，我会注意的。” 有没有具体时间，对六代首领意义不大，毕竟火部落对沙部落火种只有照顾的义务，但不会干涉跟随的沙部落百人内政。 这件事，对那一百人来说更重要，因为他们的图腾之力都要跟着更改。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沙部落巫突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这是少见的表情，让六代首领好奇起来。 “只管说，我都听着就是。” 六代首领开口道。 沙部落巫点点头：“这事也是巫交代下来的，还望你能看在巫的份上，答应下来。” 六代首领看沙部落巫再三强调，反而有些犹豫起来。 他是部落首领，很多事情都要从全部落的角度考虑问题，若是有损火部落的事情，即便他本心愿意，也会拒绝。 沙部落巫年岁也不小了，倒是一眼看出六代首领的为难，赶忙开口。 “是私事，私事。” “私事？”六代首领反问。 “确定是私事。”沙部落巫肯定的说道。 “那好，我答应下来。” 既然是私事，六代首领自己就可以做主，他不觉得以上一代沙部落巫的智慧，会给出为难他的问题。 “巫考虑到沙部落要远行，留下来的沙部落火种和守护者终究要以自己的方式融入火部落，所以，想着用什么方法让这个速度快一点。” 沙部落巫说的很委婉，也很隐晦，但大体意思六代首领还是明白的。 “那沙部落巫有什么方法么？” 六代首领疑惑的问道。 “稍等。” 沙部落巫说了一声，回头向后方的战士点点头，那战士立刻转身出门。 不等六代首领疑惑的开口询问，战士再次归来。 归来的不止他，在他身后，还跟着六代首领早些时候遇到的那个姑娘。 “联姻？” 六代首领立刻明白了沙部落巫的意思，诧异的把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恩，上一代巫的意思。” 沙部落巫看他反应激烈，赶忙搬出上一代巫。 “可我已经有妻子了。” 六代首领说道。 “我也有，我有三个，她是我最小的妻子生的。” 沙部落巫伸手指了指后面的小姑娘说道。 六代首领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火部落虽然没有一夫一妻制，却有这个传统吧。 这是三代巫和百草巫，为火部落的后人打下的烙印，纵然四代巫的母亲是三代巫，父亲是二代首领，但三代巫与二代首领的结合，是在百草巫亡故以后。 这样的一个传统，接受的人不少，四代巫是第一个，五代巫、六代巫皆是如此，包括四代首领，也同样是一夫一妻。 他也想一夫一妻的，所以才这般惊讶。 “我还是觉得……” 六代首领准备开口拒绝，可沙部落伸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我当然了解火部落的一些传统，这件事我也跟巫说过，但是……” 他向后看了看，摆手让战士和小姑娘出去，才轻声开口。 “但是巫说你的妻子已经两次早产了，你知道，巫的见识广博，他说，早产是会产生习惯的，你的妻子很可能……” 六代首领眉头皱起，沙部落巫虽然没能把话说完，他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的感情……” 沙部落巫再次伸手止住他的话，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虎牙。 “你们的感情巫也知道，这不都给你们留着呢么，巫就是怕你被这些想法困住，最后无后啊，本来巫也看好日图腾巫的，可最后还是选了你。” 沙部落巫轻声说着，但他知道，事情并非自己说的这样。 最后这句话，是上一代巫教给他的，上一代巫说：这句话说了，就如同火部落四代巫说的，面子里子都给了，谁都不能拒绝了。 ， 第24章 饿殍遍野 “再往前走一走，有个小部落，我们去那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六代首领护着他的小媳妇，柔声说道。 此时沙部落巫入葬仪式已经过去一个月，六代首领却乐得在沙部落与小娇妻玩耍，颇有些乐不思蜀，拖了好些时日。 如今走在路上，也一路嘘寒问暖，对她关怀备至。 风雪中前行，已经越来越不容易，因为寒冬持续，雪花不曾融化，使得很多地方积着厚厚的雪，大部分地方的雪都没过了膝盖。 雪橇是不用想了，这时候除了出战狩猎的巨狼，其他巨狼也要饿肚子，他们这一队人，并没有带雪橇出行，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中前行。 队伍前方有人奔过来，整个队伍缓缓停下，那是前面探路的战士。 他直奔六代首领身边，开口道：“首领，前面的部落……还是别去了。” “怎么了？”六代首领疑惑的问。 战士：“都饿死了。” 六代首领略作沉默，道：“过去看看。” 一行人在大雪中艰难的前行，整个队伍都越发的沉默起来。 太阳落山前，一行人来到小部落的驻地，这是一个依着山坡驻扎的小部落，此时已经没有点燃的图腾火燃烧，也看不到一丝生气。 六代首领大步走进去，左右翻看一番，看到很多被冻死的老人。 “年轻一点的人都没看到，可能……” 旁边的战士没忍说出口，但他的话大家都明白。 年轻人跑了，扔下这些老弱，带着部落的图腾，跑了。 说不上对错，天地对人类已经很残酷了，谁又能苛责谁呢，终究不是所有部落都像火部落、沙部落这般建立起足够的荣耀，可以支撑部落抱团。 何况，火部落、沙部落也只是没到这个程度，真有一天生死抉择的时候，又能好到哪去？ 当初第二代首领，不就是逃荒路上被送到火部落求活的么。 两年寒冬，小部落已经支撑不住了，大部落尚能依靠庞大的领地和精锐的战士存活，但如果凛冬持续，结果如何也不好说。 “点燃篝火，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再出发。” 六代首领下令，战士们忙碌起来。 夜晚实在不适合远行，方向难以分辨不说，寒风与低温同样难以抵挡。 这一夜战士们抱成一团围着篝火睡下，夜晚不停有人续火，否则清晨醒来的时候，弄不好能冻死几个。 太阳缓缓升起，小队继续向着火部落的方向前进，一刻都不耽误。 赶路只能在白天，他们必须分秒必争。 一路前行，十余日又见到两个死寂的小部落，就这样沉默的前行，在距离火部落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那是一个人数不多的队伍，有三五个图腾战士，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突兀的向他们发起进攻。 “图腾战士在外面，熄灭篝火。” 六代首领反应很快，在放哨的战士吹响骨哨的瞬间蹦起来，有条不紊的安排众人战斗。 战斗结束的比想象中快的多，不等中央的篝火熄灭，死了四个图腾战士的敌人已经开始撤退。 “抓个活的回来，不要追击。” 六代首领冲着想要冲杀出去的战士喊道。 有了命令，战士们也不好出击，只是抓了两个活的，便又退回篝火旁。 “火不要熄了，敌人不强，先看看是什么人。” 六代首领喊住中央正在用雪熄灭篝火的人，回头望向被抓回的两个俘虏。 他们都是青壮，但都骨瘦如柴，脸被冻得紫青色。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六代首领望着二人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六代首领也没阻止他们，只是静静等待他们的答案。 “我是叶部落。” “我是骨部落。”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却不是一个部落的。 “两个部落的？怎么凑到一块了？” 六代首领微微诧异，没想到偷袭自己的敌人来自两个部落。 这两个部落他都没听过，想来是不知名的小部落。 “饿的不行了，就想强点东西吃，我们抢骨部落，被发现打了一场，后来就在一起，抢其他部落。” 叶部落的战士开口解释道，骨部落战士在一边点头。 “你们不知道这是火部落的领地？” 六代首领疑惑的问道。 此地距离火部落只有一天距离，在狩猎范围内，在这里狩猎，那是抢夺资源，若是他在处理政务，这种人是要杀鸡儆猴的。 为了火部落生存，其他部落的延续只能靠后。 “知道，但不知道你是火部落的，知道的话，就不打了。” 骨部落的战士开口，有些懊恼的说道。 “知道是火部落的领地还敢来，胆子够大啊。” 六代首领来到二人身前，想仔细看看两个人哪来的那么大胆子，敢在火部落地盘撒野。 “不是的，现在很多小部落都在向火部落这边聚集，活不下去了，想向火部落求助，我们本来也是来求助的，但是……但是火部落不帮忙，我们只能自己求活。” “求活就抢其他部落的食物？这天寒地冻的，哪个小部落有食物……等等，你们抢的不是食物，是人？你们吃人？” 六代首领真的有些惊讶了，这些人已经开始吃人了么？如同当初的灵爪部一般。 两个人沉默以对，算是默认了六代首领的话。 “你们……” 六代首领想开口教训，却发现真不知道怎么教训，这般环境下，吃人，也是正常的。 “火部落如今如何，你们知道么？” 六代首领问道。 他在沙部落耽误的时间有点长，这边已经开始人吃人了，还真出乎他的预料。 “火部落还好，狩猎队也经常出来，里面什么样我们就不知道了。” 叶部落战士赶忙说道，他倒是比骨部落战士聪明一点，知道表现的好一点，还有可能活命。 “我们从来不曾对火部落动过手，若不是饿极了，谁吃人？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他说着，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祈求六代首领放过他。 旁边的骨部落战士终于也清醒过来，跟着一起磕头，祈求六代首领的原谅。 六代首领皱着眉，若是太平时节，他肯定不会放了这些人，但如今…… “滚蛋。” 六代首领叫骂一声，摆摆手让二人离开临时驻地。 ， 第25章 搞什么鬼 六代巫疯了，整个部落都这么认为。 他明明就在最温暖的图腾火旁，却每日裹着又厚又重的兽皮，做出一副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他不停的呢喃着冷，翻来覆去的自问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目光混沌，仿佛有一层角质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黑色眼仁。 他确实瞎了，吃饭喝汤的时候，经常送错地方，洒落一地。 小孩最喜欢围在他身边，因为可以在他旁边张嘴接着肉汤喝，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这些日子，六代巫都是由他的女儿照顾，第五玄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看看。 “你每天看三遍，究竟要干什么？” 狼图腾跟在他身后，左右看着六代巫，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知道，每一个疯了的巫，都是潜力股。” 第五玄神秘的说着，仔细打量六代巫的眼睛。 六代巫眼仁上的角质膜看起来非常吓人，像是眼睛发生了异变，眼珠上赖赖巴巴的看着让人作恶，但第五玄还是对它充满了好奇。 从第五玄接触六代巫开始，六代巫真的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才智，说他平庸有点过分，但也只能称上一句尚好。 这还是因为六代巫的应变能力，当初那一招断尾求生，确实干的漂亮。 但在第五玄眼中，他作为巫这个角色，非常的不合格，因为他这一生，几乎全无作为。 像这样的巫，第五玄只见过一个，那就是三代巫，奈何六代巫没有三代巫讨喜，所以第五玄对他真的不怎么待见。 但他曾反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在他看来，这可能是生疏感造成的。 从四代巫开始，百余年间火部落巫已经习惯管理部落，而不是与图腾交流。 第五玄突然归来，对火部落当然是好事，但对巫来说，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图腾相处。 六代巫面临这样一个窘迫的情况，花了很长时间改善自己的定位，退位让贤，隐居推敲灵器。 他不是未曾努力，只是未曾找到方向。 灵器的形成，更多是图腾的作用，他在这方面能起到的作用，很小，但他研究山图腾的行为，确实对第五玄有所帮助。 当火部落拥有日、月图腾灵器的时候，他研究的山图腾依旧只是普通的长棍型图腾，根本无力晋级灵图腾。 这源自于他对图腾的不理解，毕竟他不像第五玄本身就是图腾。 在这上面慢了一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再没能昭显自己的存在，但这一次，他真的变得与众不同了。 第五玄能感觉到，他在吸取自己的力量，缓慢的吸取，聚集在他的双眼上，他整个人的心神也都在上面，就像在孕育着什么，却不能立刻突破。 “有些人呢，一出生就是天才，就像四代巫，就像六代首领，这都是英豪级别的人物，寻常人比不了。” 第五玄对狼图腾解释着，目光依旧盯着六代首领的双眼，想要窥视进他的双眼内部，看看那里在发生什么变化。 “但有些人可能愚笨，却有自己的才能，他们可能需要日积月累的努力，然后一步步向前，突然爆发，吓所有人一跳。” “就像他这样？我怎么看他都像是疯了。” 狼图腾明白第五玄的话，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她还是觉得第五玄夸张了。 “你不懂，你不懂，我真的知道几个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人，有朝一日龙得水，那是敢让长江水倒流的人物，嚣张的很。” 第五玄的话语中都透露着兴奋，他希望六代巫早点弄出动静来，让他明白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就像一代巫乌拉乌拉一阵，就写下一个火字，就像二代巫神神叨叨的，然后就来个神打。 六代巫憋大招的时间比前两位都长，在第五玄看来，这大招是先爆过豆的，一定不同凡响。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的六代首领吧，我的孩子都快成为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狼图腾一时忘了第五玄说过的那个很贴切的形容词。 “望夫石。” 第五玄接话道。 “对，都快成为望夫石了。” 狼图腾极目远望，果然看到六代首领妻子就站在部落的西北方向，望着漫天风雪，等待自己的良人归来。 “应该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沙部落的事情，把他耽误了一段时间。” 第五玄思索了一下说道。 如今火部落周边没有强敌，与龙部落方面的两个灵部也达成了和平共处的协议，唯一可虑的就是食物，但至少目前还能活。 综合各方面因素，六代首领都不能有什么问题，他只能判断是被沙部落耽误了。 正思索着，北边突然传来响动，那边的人都奔出去，好像要去看什么。 “怎么了？” 狼图腾问道。 “应该是你孩子的丈夫回来了，没看她笑着跑出去了么。” 第五玄回了一句，目光又落在六代巫身上，他是真的期盼六代巫给他一个大招啊。 六代首领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在天黑前回到火部落。 当他远远望到火部落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出于本能，他抛开自己的小娇妻向着自己的妻子跑去，然后两步后，他就挺了下来。 六代首领的妻子也慢慢的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望着六代首领。 六代首领回头，望向他从沙部落带回的第二个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六代首领身后，看到了沙部落的女人。 风有点大，场面有点尴尬，六代首领的妻子错愕了一阵，然后，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转身离去。 她转身的时候，有一滴泪从眼角飘过，落在雪地上的时候，已经化为冰晶。 “我的孩子哭了。” 狼图腾远远的望着，有些不明所以，但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六代首领的妻子，是狼部落下一任巫，在狼部落的地位，仅次于现任狼部落巫，还略高于狼部落首领。 第五玄终于把目光从六代巫的眼睛上移开，望向六代首领妻子方向，他看过去的时候，六代首领的妻子已经跑起来，向着她的家。 “我去看看。” 狼图腾说完，硕大的狼身已经奔跑起来。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六代首领，也看到了他身后跟过来的小娇娘。 “你这是……搞什么鬼？” 第五玄心中呢喃。 ， 第26章 弥补间隙 火部落的图腾在前面走着，小王八的尾巴一摇一摇的。 六代首领昂首挺胸的跟在后面，不时与部落人打招呼，面容一如往昔的从容。 登上新搭建的祭台，六代首领终于不再从容了，眼中显现出一丝尴尬。 空旷的祭台上，只有侧躺着的狼图腾，还有枕在她身上的六代首领妻子。 看到六代首领过来，他的妻子立刻别过头去，把头拱进狼图腾柔顺的狼毛中。 “贪狼，都是孩子不懂事，你也劝劝，人我不是给你带来了么。” 第五玄无奈的开口，这件事，是六代首领不对，为了两个部落间不因为这件事出现间隙，第五玄只能厚着脸皮带着六代首领认错。 从三代巫开始，火部落有了一夫一妻制的传统，但这传统也不是每个人必须遵守，多数还是在一些有追求的高层中流行。 当初六代首领举办婚礼，娶他的妻子，第五玄是认可的，只有这样，婚嫁制度才能形成，混乱的生殖崇拜才能停止，近亲结婚的悲剧才会扼制。 六代首领做的也很好，几年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并且没有表现出对其他女性的兴趣，这让他的妻子也很满意。 狼部落是一夫一妻制的，尤其在狼部落高层中，更是严令如此。 这受到了狼群特性的影响，狼群中就是一夫一妻制，在第五玄的那个世界也是如此，这并没有让他太过惊讶。 有着一夫一妻制传统的狼部落人，自然很难接受六代首领突然领回来的小娇妻，更严重的是，六代首领妻子不能生育。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因为他们的结合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也是两个部落的联姻。 如今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很可能影响两个部落，而目前看来，火部落更依赖于狼部落。 在冬季蔓延的这些日子里，狼部落战士在狩猎中起到极大的作用，他们善于奔走和发现猎物的能力，成为一只只狩猎队的眼睛。 而他们吃苦耐劳的特性，也时刻影响着狩猎队。 不止如此，他们的老人也跟火部落老人一起同甘共苦，节食支援部落，这都是狼部落为了火部落的付出。 而六代首领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必然引起很多人不满，尤其是昨天六代首领的妻子在六代首领回家后，直接找到狼图腾，跟狼图腾睡在了一起。 这就是原始社会版的回娘家，第五玄深深的感到愁苦。 这个一直以来最让他省心的家伙，不惹祸还好，一惹祸，就是事关整个部落未来的大事情，当真让他挠头。 一夜过去，他大早上便催促小王八来到六代首领家，把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扯出来，也不顾他小娇妻有些惊吓的表情，直接把他带到这里。 “你们火部落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孩子想在我身边住一段时间，你也管不了，你要是觉得我们碍事，我们走。” 狼图腾的声音有些冷，作为一只母狼……她坚定的站在六代首领妻子这一边。 “你这话说的真狠，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第五玄对狼图腾这个态度颇为无奈，只能把矛头引到六代首领身上。 “无论如何听听孩子们怎么说，事情因果总要了解一下的。” 狼图腾哼了一声，但没有明言反对，倒是留了一丝回转的余地。 第五玄的目光望了六代首领一眼，随后让小王八去狼图腾身边，还让祂伸手摸了摸六代首领妻子的头，以此表示自己的态度。 六代首领见了这个动作，脸上显现一个大写的尴尬。 “那是沙部落上一代巫的孙女，是已故的沙部落巫留下来的遗愿，所以……” 六代首领说出这个理由，越说越觉得无力，当时他能拒绝的，只是最后没能坚守而已。 “最初，沙部落巫只是把图腾火种交给我照顾，但是他怕图腾火种在火部落的未来，为了安抚沙部落的心，我才同意的。” 这是他最终给出的答案，虽然有些说不过去，却也算一个借口。 “沙图腾火种，你觉得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第五玄突然开口，通过图腾火，直接沟通沙图腾火种。 狼图腾看了第五玄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觉得……” 沙图腾火种开口，第五玄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图腾有图腾的世界，人类有人类的世界，你可以为六代首领遮掩，但我们的未来更长远，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沙图腾火种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巫跟我说过火图腾的智慧，我不敢欺瞒伟大的火图腾。” 他口中的巫，是已故的沙部落巫。 “六代首领能同意，是因为子继，他的妻子已经小产过两次，按照巫的说法，小产会持续，他的妻子为他生下子继的可能性不大。” 狼图腾听了这话，眼中显露悲伤，她用肉垫摸了摸六代首领妻子的头。 “她总小产，很可能是当初保护我的时候受伤了，就是我上次受伤那次。” 狼图腾缓缓开口，对第五玄说道。 她上次受伤，是被虎灵刀所伤，那一次为了保护他，六代首领的妻子也受伤了。 “沙部落巫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火部落与沙部落联系更紧密，就像狼部落与火部落一般。” 沙图腾火种再次再次开口解释，他不想与火部落之间有间隙。 “我明白的。” 第五玄安慰了沙图腾火种一句，又望向狼图腾。 “六代首领已经给了一个过得去的理由，真实的原因，对你的孩子来说伤害太大，而且，我们也不能传递出去，我觉得，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很难说的明白，尤其事情变得这么复杂的情况下，更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能讲的明白。 六代首领不说出根本原因，第五玄觉得是对的，真话伤人，即便他不说，六代首领妻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是委屈我的孩子了。” 狼图腾又抚摸了六代首领的妻子两下，缓缓伸手推动孩子，让她离开自己，走向六代首领。 她本身的观念中，对于子继很看重，因为狼图腾就通过血脉流传下去的，这是他原谅六代首领的原因。 但作为狼部落的图腾，她真的心疼自己的孩子。 ， 第27章 六代巫的王炸 “沙图腾火种，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么？” 六代首领已经带着他的妻子离开，但他讲出的关于图腾火的变化，却勾起了第五玄的兴趣。 “感受不到，可能距离沙漠还是太近了。” 沙图腾火种说道。 第五玄点点头，心中记下以后要关注沙图腾火种，便又望向狼图腾。 “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沙图腾巫你也见过，以他的睿智，也只是为自己部落的未来铺路而已，不用想的太深。” 第五玄轻声劝慰。 狼图腾舔了舔爪子，什么都没说，她现在不想理会第五玄。 自讨没趣的第五玄回身走下祭台，向着图腾火而去。 那是六代巫常驻的地方，也便于他从图腾火中吸收力量，第五玄想去看看他有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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