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慈烺攻略》 第一章大明宫 大明皇宫里出了一件大事。 太子朱慈烺昏迷已有三天。据说是被人下了毒，不仅宫里的太医都来了，就连宫外的江湖游医都有多人被招入宫中。 可都是束手无策，该用的救治法子都用上了，太子能不能活过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然皇上皇后下令不准议论，可大明朝早已风雨飘摇，动荡不定，人心惶惶，皇上的旨意已不能政通令行，宫内如此，宫外更是如此。 如今，这早已是宫里宫外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有阴谋论者，主说是宫斗阴谋。有怪力乱神论者，主说是皇上登基以来不仅天灾人祸还战事连绵，这是上天的惩罚…… 虽已是三月，但外面的大雪连续下了三天三夜都没停过，让人心神不宁又满是敬畏，好似上天真的在助攻怪力乱神论者一般。 钟粹宫后大殿空气中夹带着丝丝的木炭气味，它虽然被香甜的沉香烟气覆盖住，但嗅觉灵敏的朱杨还是分辨了出来。 “姑姑，皇上今天一天都没过来看望太子，是不是生太子的气了，太子说的那些话都是梦话，当不得真。”宫女夏荷苍白的面容上愁容一片，楚楚可怜。 “唉，就为这事皇后娘娘现在还跪在乾清宫大殿门前请罚呢，太子的话当真是……”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崔尚宫话说到一半就发出一声长叹，后面的话她着实是不敢说了。 不仅是她不敢说了，相信只要是大明朝的百姓就都不敢说的，昏迷中的太子竟然呓语大明朝的皇上会吊死在煤山上，而且还以发遮面，死了都无颜面对祖宗。 皇上刚愎自用、生性多疑、用人不专的毛病，不仅是在宫外，对宫内人也是如此。 太子呓语太过，对于皇上能否原谅一事，皇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至于太子未来如何，也只求平安了。 崔尚宫摇了摇头，但转瞬间她眼眸中就闪出一丝决绝之色，说，“如果太子醒不过来，皇上还能不能原谅太子对皇后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皇后娘娘是不会原谅皇上的，姑姑也会随着皇后一样！” 崔尚宫说完又是一声重重的长叹，周皇后嫁给崇祯皇帝十五年，崇祯皇帝就从没听过她的一句话，这次乾清宫请罚周皇后内心里也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夏荷低声哭泣，心中充满悲怆之感，“如果真这样，奴婢就陪着太子一起死，去了地下再继续伺候太子。” 朱杨黑黝黝的眸子睁开了一下，就又很快的闭上了，他面上没有半分表情，连近在咫尺的夏荷都没察觉。 肚子饿的厉害，还略微带点刺痛，但朱杨并不在意，只是觉得浑身软绵绵的，颇有些不得劲儿。 朱杨，不，应该说是朱慈烺。 确实是中了砒霜毒，但现在朱杨已经给这具新身体注射了二巯基丙醇并服用了大剂量的维生素c。 刺痛是因为伤了胃，体内已经没有砒霜毒了，只需修养几天就能完全康复。 这是古代，朱杨怎么能够给自己的这具新身体注射呢？ 一切还要从十五个小时前说起…… 朱杨是一名军人，虽然立功无数，但因为单位特殊不能对外宣布，别说外人了就是家中的父母妻儿都不知道。 年过四十以后上级领导照顾朱杨，让他退役，然后直接把他调入滨海口岸的进口食品库担任一把手。 别小看了这个一把手，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单位，肩负着能够满足京津地区三个月消耗的米粮、畜禽肉。 今年以来国内物价暴涨，一心想干出点成绩的老朱凭借着自己的关系不仅多拿到了畜禽肉的进口配额，还新增加了豆粕的进口配额。 老朱上任时间不到一年，仓库职工就从三千多人增加到了近万人，这里不仅配备了超市、医院等生活场所，国家还派驻了一个营的武警官兵来保护这里。 正值春风得意的老朱却祸从天降…… 曾经大名鼎鼎的警卫团营长如今却成了弱鸡。 朱杨睁眼，闭眼！再次睁眼，闭眼！ 尼玛，居然还在这里！ 可能真的要做一个末代太子了，来到这个破地方已经有十几个小时，他已经试过不少次了。 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宫女不仅爱哭，还喜欢一个人对着他自言自语说些乱七八糟的死呀、不行了呀、甚至要陪葬的话。 虽然她很忠心，但现在的朱慈烺心情是更加不好了，非常不爽。 他的穿越本就够悲催了，现在就被咒着死去，心情能好才怪了。 唯一能让他感觉欣慰的是，他是带着整个仓库穿越到了大明崇祯十四年的三月。 这bug貌似有点大了，呵呵，真不能想，一想到就要笑。 “看你们这悲悲戚戚的模样还想不想让太子早点醒了？” 整个大明宫最尊享荣宠的田贵妃连训斥奴婢都是轻声细语，可就是语气轻蔑，连眼神中的不屑都懒得去掩饰。 “给田贵妃娘娘请安！”崔尚宫和夏荷这才惊觉有人进来了，赶紧跪在地上给田贵妃请安。 宫女夏荷使劲低垂下头，心里惶恐，田贵妇仗着得宠，在宫里跋扈的厉害，别说她这个卑贱的小宫女了就连皇后娘娘面对她都要让着三分。 田贵妃不语，她是懒得理会，即使崔尚宫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也一样对待，跪在地上。 她看到朱慈烺脸色红润了很多，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阎王爷到底是没有收了他，就皱眉说道，“瞧太子这脸色不太正常，太热了吧，去把殿门打开！” 外面正下着大雪，气温更是低的吓人，夏荷虽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打滚，可慑于田贵妃的淫威却不敢开口反驳。 “太子从小就怕冷，这殿门还是不要开了吧？！”崔尚宫喊住田贵妃身边的宫女，自己站起来后又拉了夏荷一把。 夏荷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胆气，真的就不经田贵妃的允许站了起来，然后站到太子的床前挡住田贵妃的视线。 田贵妃瞪大了眼睛，冷哼一声，骂道，“卑贱的婢女，就凭你也敢忤逆我？” “啪！”田贵妃身后的大宫女抬手就打了夏荷一巴掌。 “罢了！”田贵妃喊住了大宫女后，又轻轻说道，“懒得跟一个小婢女计较，不值当，就罚……外面跪两个时辰吧！” “呵，好威风的女人！” 朱慈烺装不下去了，再装夏荷的小命就没有了，看着大吃一惊的田贵妃，他阴郁着脸使劲叹息一声。 朱慈烺想要收拾人了！ 这是真的，千万不要怀疑他的暴力！ 第二章慈烺呓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逆子不仅呓语咒了朕，刚醒来就又大闹一通，这田贵妃也是他能惩治的？” 在乾清宫内众人吓得叩拜于地的同时，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气地摔碎了他最喜欢的白玉瑞兽镇纸。 简直难以置信，以往乖巧懂事的太子不仅惩罚田贵妃贴身宫女在雪地中跪了两个时辰，还把田贵妃堵在了钟粹宫的殿外，让她也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狂妄！无知竖子，激得朕怒气填胸！”朱由检怒拍着书桌发狠骂道，“逆子无德，真该废掉！” “皇上息怒！”大太监王承恩赶紧跪地叩拜。 “使不得呀，皇上！大明立国以来就没有被废的太子，现外朝的如今局面不能再生对立之事了，朝臣不和可是大忌！” 不管内阁人员怎么换，朝廷都是被东林党人牢牢把控，明末三大害，东林党人为首害。 东林党人以正统自诩，他们想换太子不难，可朱由检想换太子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历史上崇祯死后，明朝北境尽失，留守南京的各部官员成为最后希望，当时局势混乱，首要任务是选个新皇帝出来，好稳住半壁江山。 按照明朝的继承法，福王朱由崧是当仁不让的新皇帝人选，但关键时刻，东林党人却横插一杠，坚决要立八竿子才打得着的潞王朱常淓为帝。 原因很简单，福王他爹和东林党关系不行，是的，就是这样简单粗暴，这群自诩正人君子，实则龌龊至极，祸国殃民之首！ 王承恩还深知皇上是一十分多疑、刚愎自用和脾气暴躁的人，很难伺候，他现在能说换太子的话，下一会就可能后悔了，所以在这件事上绝不能随着他的心意说。 果然朱由检听后就不再说了，沉默半饷后突然说道，“大伴，你是潜邸的老人，也是朕最信任的人，当今京营军纪败坏，朕着实不放心，今后有你总督京营戎政。” “谢皇上恩宠，奴婢定当做好！” 王承恩叩拜谢恩，他之所以没有推辞，是因为他深知皇上内心其实一直在恐惧太子的呓语之言，表面上装着不信，可内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敢忽略。 短短一日，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就用各种由头罢免了十多人的官职，他还对曾经无比信任的成国公朱纯臣都生了疑心。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又说道，“还有，你让王之心盯紧点。” 王之心是提督东厂的大太监，深得朱由检的信任，但此人身价巨富又太过圆滑，提督东厂多年，没有弄出过一件大案子来。 “盯？”王承恩没有弄明白皇上口中盯紧点的范围是多大？ “满朝的文武百官，包括朕的国丈！”朱由检咬牙发狠道。 王承恩轻轻挑了一下眉毛，应声起身后就去了太子的钟粹宫。 即使所有人都不满太子，但王公公肯定会对太子是百分百的满意，因为朱慈烺说他是大大的忠诚之人。 “夏荷！” 朱慈烺大喊了一声，他身体恢复的极快，二天后就又能活蹦乱跳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太子！” 听到朱慈烺的喊声，夏荷用袖子赶紧抹了把嘴唇就急乎乎地跑了过来。 夏荷今年刚满十二岁，比朱慈烺还小一岁，她是钟粹宫最小的一名宫女，钟粹宫再比她年龄大的最少的宫女叫王兰，今年五十二岁了。 是的五十二岁了，朱慈烺没有弄错，想起这事他就生气，这是朝中辅臣的建议，钟粹宫的宫女都要六十岁以上者才可以，美其名曰为了太子好。 好在现如今都被朱慈烺以不听号令的理由撵走了，现如今钟粹宫里的宫女只剩下了夏荷一人，大小太监也只有五人。 所谓的不听号令，就是朱慈烺醒来的那天，他惩罚田贵妃与她的贴身宫女而不敢动手的太监与宫女。 “太子。”夏荷来到朱慈烺的身旁，红扑扑的小脸上露着一口小白牙。 朱慈烺没理她，她就往手上哈气，然后放在鼻尖闻。 “几次了？” 这突然的问话把夏荷吓了一跳，双手背在身后，妄图瞒过去。 可没有支撑多久，很快她就在朱慈烺温柔的微笑下缴械了。 “三次了……这次是橙子味的。” 夏荷咬住下唇，扭扭捏捏地说道，“不怪奴婢贪心，是牙刷牙膏太好用了，香香的……” “这早饭都还没吃，你就刷三次牙了？！”朱慈烺一阵晕乎，觉着她是钟粹宫唯一一名与自己同龄的孩子，肯定是被惯坏了。 现在的朱慈烺还不知道，钟粹宫之所以有这么一名小宫女，是因为夏荷的工作比较特殊，无法用年龄大的宫女来完成，因为夏荷是专门为他暖床的婢女。 现在夏荷能天天跟在他的身边，是因为他撵走了钟粹宫里除她之外所有的宫女。 转头斥责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我……本宫是太惯着你了！” 朱慈烺没想到，他的这句玩笑话却吓着了夏荷，这里是皇宫，他现在是太子，说话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夏荷的脸上全是惶恐，眼泪也是来得快，作势就想跪下，好在朱慈烺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了她。 然后换上笑颜，小声安慰道，“跟你说过，本宫讨厌身边的人随便下跪，还有本宫没有生气，这刷牙一早一晚两次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每次饭后再刷一次也就够了。” “太子，奴婢遵命！”夏荷爬起来，悄悄躲到了他的身后。 朱慈烺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观念中小姑娘一定要爱护才可以，内心里更是不能接受迫害儿童的事情发生。 按实际年龄算朱慈烺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所以对于这个忠心的小丫头，朱慈烺心里是很喜欢的。 但处在这时代朱慈烺也会被条条框框制约着，对小丫头的好要更多的放在心里，表现的过了可能就是害了她。 朱慈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可能是宫斗剧看的多了，他又恰巧穿越到了宫斗的主战场，所以心里也就想得多了。 “王公公，小贵子给你请安！”殿外的小贵子故意放大声音，好让殿里朱慈烺听到。 小贵子年龄不大，是个机灵人，而且还有忠心，那天别人都不敢动田贵妃身边的宫女，唯独这小贵子不含糊。 田贵妃身边的宫女仗着她在宫中的地位，以往作威作福惯了，在宫里很少有人能被她看在眼里。 朱慈烺虽然是太子，但因为田贵妃一心想着让她的儿子取而代之，所以这个大宫女对朱慈烺这个太子也没多大的顾及。 在大宫女心中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有田贵妇出面护着她，田贵妃护着她就代表皇上在护着她。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不同了，钟粹宫里的太监小贵子是朱由检亲自挑选的，不仅人机灵，而且还是个高高手！ 据传是宫内第二高手，但没有认证过，所以朱慈烺对这一点从没放心上，只要给他时间，朱慈烺就会成为高高手，所以安全问题还是掌控在自己手里好。 当时听到朱慈烺的命令后，小贵子一点都没含糊，粗暴薅住她的发髻就拉到了钟粹宫外面的雪地里。 第三章惶恐的朱由检 朱慈烺走到门口，看到身穿蟒袍的王承恩领着一个长长的队伍走进了钟粹宫的大门。 王承恩咧嘴笑着走上前来，噗通一下，跪地就拜，“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后面一溜的宫女太监也跟着齐声高喊。 朱慈烺轻轻一笑，没急着让太监宫女们起身，而是静静看了好一会后，才俯身去扶王承恩，王承恩口说奴婢不敢，但被太子礼遇内心还是极为受用的。 “起来吧！朱慈烺声音慵懒，上位者的气势被拿捏了个惟妙惟肖。 以前他几乎天天都跟在中央领导的身边，虽没有刻意的学过，但见的多了也就都会了。 “呵，可真够招摇的！”朱慈烺看着不下百人的队伍呵呵一笑。 “太子，奴婢是故意如此招摇的，尤其还在承乾宫门口稍停了片刻呢。”王承恩三分得意七分献媚地回道。 不用多解释，彼此心照不宣，承乾宫是田贵妃住的宫殿，王承恩的用意朱慈烺心知肚明。 “这些太监是从净军中挑选的嘛？” “这……”王承恩略一迟疑，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净军都是一些粗笨之人，伺候太子可不行。” “王承恩，本宫明白你的好意。”朱慈烺语气加重了三分，又转头对着夏荷说道，“夏荷你去挑选一批宫女留下，至于太监就都回去吧！” 朱慈烺虽没有动怒，但在王承恩的心中还是惊了一下，前后几日的功夫，太子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身上的那股威严气势显现出来的时候仿佛比当今皇上还可怕。 王承恩是摸着太子脾气来的，却没想到竟然弄错了，赶紧请罪道，“奴婢该死，没弄清太子的心意，太子放心，这件事奴婢一定给您办好了。” “不怪王公公，是本宫被害中毒后怕了，本宫还小，还想多活个几年，所以不能不小心翼翼。”朱慈烺不仅话中没有半点的火气，还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太子的委屈奴婢一定传达给皇上，太子是千金之躯，不管是谁都该诛灭九族！” 王承恩不愧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朱慈烺什么都没说，他就明白了朱慈烺要他在皇上面前吹风了，太子是被人害的，而且最好往田贵妃身上引。 冷清的钟粹宫又热闹了，不过让朱慈烺郁闷的是，她让夏荷挑选的宫女平均年龄都有五十岁左右了。 不是夏荷不会挑，而是她没得挑，电视剧中皇子身边全是莺莺燕燕的美貌婢女伺候的事情都是假的。 皇子身边是不可能有莺莺燕燕的漂亮女婢的，《末代皇帝》那部电视剧还是比较靠谱的，皇上身边全是一群老太监，除了奶妈之外他基本见不到什么宫女。 朱慈烺还记得皇上拉了粑粑之后要有专门的净事太监保管，然后交给太医用鼻子仔细闻过且又查验过后才可以处理。 当时觉得是杜撰，但现在朱慈烺很肯定地说这是真的，因为他就有这样的待遇，至少这几天都是如此。 由于职业特性，见到过太多的黑暗手段，所以朱慈烺是个很小心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安全的最大保障必须靠自己，不然靠谁都有倒的哪一天。 宫内不比宫外，他几乎没有多少自由可言，要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招募一批可练的可造之材基本不可能，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先从训练净军太监开始。 总督京营戎政的喜悦并没有在王承恩身上待多久，甚至可以说，转瞬间就被太子的差事给打的没影没踪了。 王承恩感觉自己的头足足有平时的三个大，讲心里话为太子办事他心里是很乐意的。 可太子要王承恩办的事是在皇上面前说他的坏话就不好办了，这是个高难度问题，一旦把握不好可能就适得其反两面得罪。 还没走到乾清宫呢，王承恩就感觉头疼的十分厉害，从御马监到乾清宫的这段路上他在心里反反复复衡量了十几遍，但最后也没作出决定。 从内心讲，王承恩作为宫里最大的太监头子，又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有能力不听从太子的话，但内心中却有一个不能这样做的声音在警告着他。 王承恩很重视这个警告的声音，因为他的直觉很敏锐，太子和过去不一样了！ “给师傅请安！”御前太监李祥老远就跑了过来迎接王承恩。 两人是师徒关系，李祥是王承恩一手提拔起来的，并把他安排在大明皇帝朱由检的身边听差。 不需要师父问话，李祥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和王承恩讲了一遍。 就在刚才皇上朱由检接到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襄王朱翊铭被张献忠杀害，总督杨嗣昌自杀殉国。 让朱由检愤怒的是，襄王这个与万历皇帝是同辈的兄弟，见到张献忠后竟然跪拜，并口中大喊，千岁爷爷饶命！ 丢尽了皇家的脸面不说，还被抢掠了三百多万银两，前年朱由检号召勋戚捐款，襄王竟然哭穷，最后好说歹说也只捐了三千两银子。 讲了这么多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襄王被杀并被抢掠三百多万银两的事情和朱慈烺呓语的话完全吻合。 朱由检心惊了，惶恐难安，一整天都神思恍惚。 每天都坚持来乾清宫告状的田贵妃今天选了个最不恰当的时间又来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如果今天没有襄王的事情，对田贵妃宠爱无比的朱由检也许会为了让她消停，就派人去钟粹宫口头斥责朱慈烺了。 但是现在的朱由检不会了，他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出现那晚朱慈烺呓语的话语。 每一句呓语都仿佛是血淋淋的警告，都能让他出一声冷汗，内心里散发出阵阵恐惧，接连不断，没有尽头。 南宋皇帝被鞑靼灭了国，南宋有几万人为他殉国。朱由检被清虏灭了大明，却出现了万人争抢做汉奸，并出现了午门踩踏的盛景！ 可耻！可悲！可叹！ 一代帝王就然连死了都无颜面对祖宗。 第四章王承恩的忽悠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听到耳中，王承恩也渐渐皱起了眉头。 按着皇上的脾气肯定会发泄一通，可奇怪的是乾清宫里面好像并没有大的声响传出来。 太监李祥明白王承恩此时心中的疑惑，低声说道，“师父，田贵妃在里面，约有半个时辰了，这是她连续第五天来这里告状了，徒弟分析田贵妃要倒霉了！” 王承恩听完，放轻脚步，悄悄走进乾清宫，在门口侧耳细听，一刻时间过后他退了出来，同时内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是全力帮助太子殿下。 “李祥，十万火急的事情，你速派人去把曹化淳公公请到宫里来……” 朱由检头疼的厉害，把手肘放在案桌上托住额头，拇指与食指用力的掐着眉间，眼睛也闭上了。 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从没有像此时这样厌恶田贵妃，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贼寇李自成正月破洛阳杀福王，二月打开封。张献忠正月打开县进湖广，二月破襄阳杀襄王。 三月他倚重的大臣杨嗣昌愧疚自杀，北边的清虏围攻锦州，总兵祖大寿出战不利，连章告急，此时朝廷正在厉兵秣马援救锦州。 烦心事这么多，田贵妃还不知好歹的连续几日来烦朱由检，要不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朱由检早就发火撵人了。 田贵妃也是个伶俐人，知道不能待下去了，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此时的皇上明显无暇顾及她的事情。 田贵妃是个聪明伶俐能讨皇上喜欢的女人，但她对“国本”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别说朱慈烺把她堵在了钟粹宫，即使胆肥猥亵了她，那么也只能她去死，事关皇家威严与脸面，妃子再得宠都会被悄悄处死保护太子与帝王的颜面。 田贵妃就是一直不明白这一点，她能在皇上面前告皇后的状，而不能随便告太子的状，尤其是这个太子位置还很稳定的时候。 尤其这个太子还是明朝的太子，想废除太子简直比登天都难，明朝有史以来，就没有亲皇帝老子废太子成功的例子。 王承恩看到田贵妃出来，不紧不慢地上前请安，“田贵妃娘娘安！” 田贵妃把心里的火气一股脑的全喷在他身上，态度恶劣地骂道，“狗奴才早晚要你好看！今早在承乾宫嘚瑟的帐，本宫记在心里了！” 王承恩嘴里喊“恕罪”一副惶恐模样，但心里一点都不担心田贵妃给他使绊子。 田贵妃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不用他耍什么手段，自有皇后与太子收拾他。 今日太子想要“练兵”，王承恩就挑选了最好的净军悍卒去钟粹宫听差，他相信只要太子好，他王承恩就会好。 太监在宫里是狗奴才，但他王承恩只是皇上一人的狗奴才，大明朝就连皇后都有废的，更别说一个贵妃了。 “竖子又闹腾什么了？”朱由检挑眉问道，面色不善。 王承恩想到朱慈烺的吩咐，只好硬着头皮回道，“今个太子还真闹腾的不轻。” “嗯？”朱由检皱紧了眉头。 “太子虽然大难不死，却有了“恐怔”，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那脸色差的，奴婢瞧着都心疼……”王承恩绝对是个表演帝，把朱由检吃的死死的。 朱由检面色泛起浓浓的愠怒，一把抓起面前的茶杯就摔了个稀巴烂。 “朕无能，在皇宫中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太子！” “咣当！” “砰！” “乒乒乓乓！” 面前所有的瓷器都被摔碎，最后没了瓷器，就把砚台抓起来摔了。 王承恩没有害怕反而笑了，皇上大怒就没必要再说太子坏话了，就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等皇上怒消了，小太监们把房间收拾好了王承恩才开口说道，“奴婢觉得钟粹宫只有一个小贵子不够，就擅自做主去净军里挑了些有点武力的内监送去了钟粹宫。” “大伴你做的很好，太子身边要多安排些信得过的内监才可以！” 消了气的朱由检幽幽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很多无奈，国事家事没一样能够做好的，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太子还问奴婢哪有练兵的好去处，当时奴婢也没多想，只当太子是好玩而已，就随口说了个太高玄殿，结果……” “结果怎么了？”朱由检还没缓过来，声音懒懒的。 “没想到太子真看中了太高玄殿，然后就把里面的道长都撵别的道观去了，太子还说……” 王承恩微抬头观察了下朱由检脸色，这才又唯唯诺诺地说道，“从今往后那里就是他的地盘了。” “他的地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还是在这皇城内呢！太子总算是硬气了一次，既然想要就给他吧。”朱由检淡淡说道。 朱由检的表现实在是大大超出王承恩的预料，他跪直身体，仔细瞧着朱由检片刻，忧虑道，“皇上您没事吧？奴婢担心！” 一声叹息！ “大伴，你还记得那晚太子的呓语吗？”朱由检微闭上了眼睛，好似他全身的力气都没抽空了一般。 想到今天听到的那些坏消息，再加上此时没了精气神的朱由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突然塞满了王承恩的心胸，他赶快转过脸去。 皇上这两年老的越来越快了，宛如就是个迟暮的老头，用疲乏的身体强撑着风雨飘零的大明。 当今天下，北有清虏围攻锦州，图我大明河山，内有饥民暴动，烽烟四起，朝廷上下更是危机四伏，大明天下已经岌岌可危。 “皇上！”王承恩突然很正式地叩拜道，“奴婢冒死说一句连想都不该想的话，皇上应该给太子多一些自由了，要太子快快长大才行！” “大伴连你都觉得我大明不保吗？”朱由检还是那一副无力的模样。 朱由检站起来，哈哈苦笑两声，“今日早朝首辅范复粹告老请辞，他不老，朕知道，他是觉得我大明无救了！” “不，奴才不这样看！” 王承恩大声说道，就在刚才他脑海中仿佛有道闪电划过，让他突然悟了一件事。 王承恩的突然改变，让朱由检安慰了很多，问道，“你怎么看？” “是太子！” 人总会有想疯狂一次的时候，王承恩此时就在想了，他决定也要疯狂一次，与太子与大明同命运！ “奴婢觉得太子的呓语不简单，是太祖和成祖皇帝托梦给了太子，给我大明警告，让太子殿下替皇上分忧，让我大明江山万古永存！” “太子还年幼，可朕却盼望太子明天就长大！” 朱由检哈哈一笑，突然大声说道，“王承恩你说的很对，很好，朕的大明江山不会丢，我朱由检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去面见祖宗们！” 第五章钟粹宫 “皇上！奴婢高兴，您的精气神又回来了，我大明还指着您带领呢，太子还小，玩心还很重，还是要靠您才行！” 那个表演帝王承恩又回来了。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毛笔，王承恩赶紧起来研磨。 “大乱大治！” 这是那晚朱慈烺呓语的四个字。 王承恩脸色一喜道，“奴婢记起来了，奴婢记起来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就是太祖、成祖皇帝给出的答案，破而后立！” 朱由检说道，“那晚慈烺连续说了几遍大乱大治，朕都记心里了，今天想来还真的很有道理！” 朱由检这个皇帝当得真心不容易，接过来的时候大明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又很不幸的赶上了小冰河期 做皇帝十多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好不容易有一年风调雨顺了，还来了蝗灾。 吃不上饭的百姓只能造反活命，内忧外患的局面十几年都没变过，他是一天舒服的日子都没有过。 朱由检要是和朱由校那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也就罢了，可他却是勤政的要命，二十多岁就有了白发，现在三十岁的他老的如同小老头一般。 做皇帝的很少有长寿的，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整天事情太多，日久思虑，必定短寿。 “皇上也许应该考虑迁都了，两位老祖宗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朱由检默默点了点头，是到了考虑迁都的时候了。 “前晚太子呓语事情太过重大，事后有没有处理？”心情变好了的朱由检智商又回来了。 “除了崔尚宫和婢女夏荷，其余都……” 王承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朱慈烺那晚说的话实在是骇人听闻，如果传了出去肯定会引起整个朝廷的动荡。 朱由检脸色微变，王承恩赶紧解释道，“崔尚宫有皇后娘娘做了担保，夏荷也是一样，太子为这事专门警告了奴婢。” “竖子无知，心慈手软怎能做大事！”朱由检骂道，刚才对朱慈烺的那些期望也瞬间减去了一大块。 “太子心善，奴婢也不能……太子想出宫……” 朱由检明白奴才们的为难，一边是皇后一边是太子，肯定不好办，怨不得王承恩办事不力。 朱由检思索一阵后，冷静说道，“太子那边盯紧点，要事无巨细的向我汇报。” 朱由检说完，想了下又说道，“你去告诉太子，出宫不可能，但搬出钟粹宫的请求我允了。” “是皇上！” 王承恩倒退着走出乾清宫，抬头望着满天的晚霞长舒一口气，太子交待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睡了个超长的下午觉，醒来的朱慈烺软绵绵的很是慵懒。有新来的四个宫女服侍着穿衣起床。 她们四个的年龄让朱慈烺羞于说出口，最年轻的王姑姑都有五十二岁了，好在都是精挑细选的，都伺候的很到位。 才穿戴完毕，周皇后身边的婢女春兰就领着七八个宫女来钟粹宫给朱慈烺送精心熬制的鲍汁扣花胶。 朱慈烺连擦了几下眼睛，心中大呼不公平，这七八个宫女个个长得水灵漂亮。 尤其春兰身材修长，鹅蛋脸尖下巴，扎着朝云进香髻，面凝鹅脂，唇若点樱，尤其是鼻子长得最出众。 春兰年约十五六岁，看似地位较高，是这些宫女的头，说话的声音也很清脆，她身上没有宫里宫女的端庄娴雅，却有着一股灵动、活泼。 春兰发现了朱慈烺的盯视，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倒是朱慈烺不好意思了手放在后颈上使劲抓了抓。 如不出意外，春兰应该是周皇后特意为皇帝朱由检预备的美女，这让朱慈烺生出了一点小失落。 王姑姑挖出一勺花胶，查看过后又放入嘴中品尝，点头示意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这期间春兰没有任何一点不高兴的样子表现出来，这应该是宫里的规矩，不管谁送来的食物，王姑姑都必须要检查的。 “太子让奴婢伺候您吃。”春兰笑着说完，只摆了摆手王姑姑就退了下去。 王姑姑是周皇后找来伺候朱慈烺的，所以对于“跋扈”惯了的春兰不敢违抗。 朱慈烺感觉脸有点热，活了那么久还从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看着有些狼狈的朱慈烺，春兰抿嘴偷笑，挖一勺花胶用嘴轻轻的过吹后才送入朱慈烺的口中。 花胶什么味道朱慈烺不记得了，但春兰身上的香气朱慈烺记得很清楚。 春兰伺候朱慈烺吃完，屈膝行礼要走的时候，朱慈烺竟然极没有原则的拿出几套牙膏牙刷回赠给母后，而且还点明里面有她的一套。 春兰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嫣然一笑道，“奴婢走了。” 刚走出钟粹宫门口，春兰吩咐一名宫女回来告诉朱慈烺，周国丈托人捎信来说周府揭不开锅了，坤宁宫这个月的例银全都送给了周国丈。 坤宁宫无米下锅了！ 好一个周扒皮！ 朱慈烺咬牙切齿，必定是崇祯逼他捐军饷，他用这种方式来让周皇后为他说情，还害的坤宁宫要省吃俭用一个月。 这春兰心眼很多！ 朱慈烺眯着眼睛看向宫外，承乾宫大殿背面的屋脊上还有雪没融化。 这就是小冰河期气候吗？ 三月初的京师还会下大雪。 朱慈烺站立良久，王姑姑垂手侍立一旁，殿内殿外虽站了一干宫女内监却是鸦雀不闻，甚至连重些呼吸声也听不见，可见这宫中规矩严谨非寻常可比。 外面天冷，朱慈烺让殿外的宫女内监们都回屋休息，一是不忍心他们受冻，二是看不惯自己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内监宫女们却不敢走，最后王姑姑看到朱慈烺皱眉头了，才留下两名内监值守，让宫女们都去了偏殿候着听差。 晚膳没有朱慈烺想象的那么丰盛，甚至是失落，不仅没有传说中的慈禧太后一顿饭一百零八道菜，就连六菜一汤都没有。 朱慈烺以前在部队，每餐都有几十个菜品，汤粥类也是很丰富，早中晚都有十多种。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军队的饭菜都要比大明太子的饭菜丰盛n多倍，电视剧太能误导人了。 现代人错误的历史观，主要责任就在电视剧身上，这话还真的不假，难怪国家要封杀那些不尊重历史的古代剧与抗战剧了。 朱慈烺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王姑姑再三劝让无果后，只好让太监做了记录。 三月初三，太子晚膳前吃了一碗坤宁宫送来的鲍汁扣花胶，晚膳胃口不佳，只吃少许。 这记录很平常，但却把朱慈烺给逗乐，殿内的宫女内监们也跟着乐了起来，太子是主子，只有主子乐的时候他们才会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夏荷用紫檀托盘捧上茶来，电视剧中的皇上皇后们用膳完毕奉上第一盅茶是漱口用以解饭食后口中油腻。 朱慈烺漱口后，果然有宫女跪在地上捧着漱盂来让他吐掉。 “记住今后不能这样跪着，弯下腰就可以。”朱慈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这样的方式让他不自在。 “太子万万不可，这会坏了宫规，惯坏了奴婢们！”王姑姑下跪乞求道，“太子开恩收回成命，不然奴婢们的半条命就会没了。” “不可能！”朱慈烺脸色一摆，朗声说道，“皇宫内不管是谁都无权越过本宫对钟粹宫的人惩罚！” “太子……”王姑姑想哭，太子的这话能顶用才怪了。 “要对本宫有信心……好了，答应你们有外人的时候你们可以下跪，这是底线！” 王姑姑见朱慈烺态度坚决，只能无奈的答应，朱慈烺这才恢复了笑脸，“饭菜别撤下去了，你们吃了吧，从明天开始，钟粹宫要大改变！” 第六章罪己诏 第二天一早，钟粹宫的太监宫女们就被香喷喷的肉香味勾起了馋虫，肚子咕咕咕的叫起来。 朱慈烺醒来感觉身体又轻快了些，早已等候在旁的宫女们先端来一杯清茶让他漱口。 朱慈烺没有吐，而是盯着跪地、垂头、手举漱盂的宫女、白着脸站起来后才吐掉。 宫女们送上一根象牙猪鬃牙刷、一罐青盐，牙刷朱慈烺没用，倒是用青盐含着温水漱口。 偷扒着门口往里面看的夏荷看到朱慈烺没有用猪鬃牙刷，就壮着胆子却生生地走过来，“太子奴婢把牙膏给您挤好了。” “没规矩，谁让你进来的！”王姑姑训斥。 宫里来了新的宫女后，夏荷就被孤立了，想走到太子的身边都困难。 看着她怯生生的不敢抬头，又潸然泪下的可怜模样，朱慈烺心都疼的碎了，“夏荷过来，王姑姑去外面跪到早膳时间。” 拍了拍夏荷的小肩膀让她站到一边，说道，“钟粹宫的人都给我记牢了，夏荷就是这里的小主人，除本宫之外她最大！” 夏荷一边露出了一口闪着釉光的贝齿，一边梨花带雨，小可爱太讨人喜欢了。 洗漱还没完毕，小贵子就进来禀报，饭菜做好了，给坤宁宫的吃食等用品也都准备妥当。 朱慈烺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口的二十来名宫女有提着食盒的，有提着肉菜米粮油面的，有提着日用洗化品的。 “太子食盒里有十菜一汤，汤是熬了两个时辰的参汤，菜是太子昨晚安排的那些。” “嗯，不错，今后每天都按照……每天都送些肉过去吧。” 朱慈烺本想每天都按照钟粹宫的标准给周皇后送去，可送的多了不好解释。 这时期的肉价高的吓人，崇祯要求后宫节衣缩食，就连周皇后与前朝张皇后都在纺纱织布，顿顿吃肉就连她们的宫里也做不到。 朱慈烺转头又对着夏荷说，“夏荷跟着小贵子一块去，今日你就是坤宁宫的小老师了。” “太子，奴婢一定会做好的，那些洗化用品奴婢都会用。”夏荷喜滋滋地说道。 “去吧，本宫等你回来一起吃早膳！”朱慈烺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姑姑说道。 本宫就是故意让你多跪会，好让你长记性，明白这里是本宫的地盘！ 朱慈烺看到东西两侧各有一棵的高大古柏树，精神陡然大好，开始绕着两颗柏树的距离跑。 厨娘过来请罪的时候朱慈烺已经跑十圈了。 朱慈烺等跑到她身前的时候才问道，“怎么好好地你就跪地上请罪？” 厨娘羞愧道，“太子殿下，奴婢见识浅短，你给的食材奴婢竟然有一多半不认识……” 朱慈烺哈哈大笑，心道你要是能认全了才出怪事了，随手丢给她一本厚厚的营养食谱道，“认真看，看完了你就都会做了。” 厨娘跪拜谢恩，印刷精美带着照片的书本让她眼睛都亮了，可翻过之后又跪了，“太子奴婢蠢笨，上面的字虽然似曾相识，可奴婢就是记不起来了。” “哈哈！”这厨娘太逗，让朱慈烺都笑喷了，“你叫什么？” “奴婢，丽娘！” “好，丽娘起来，本宫今日授课，钟粹宫全体都有，学习简体字！”朱慈烺溜嘴了，把军队用语也带了出来。 大盆的猪排骨、烧牛肉（本来是煎牛排），炖菜四样（这时的蔬菜都是干菜）煮鸡蛋、小咸菜、蛋花汤，雪白的大馒头…… 这就是钟粹宫的早餐，堪比过年一般丰盛，而这只是钟粹宫日常菜谱。 这些不是朱慈烺的菜谱，他的标准是营养搭配的十菜，外加一份精心熬制的汤品。 朱慈烺要从今天开始改变！ 小贵子回来后又禀报，皇后娘娘乐的嘴都笑歪了，还赏了所有奴婢每人一两银子。 “嗯，母后有没有问什么？”朱慈烺问道，送去的洗化用品有点冒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犯嘀咕了。 “奴婢就按照太子吩咐的那些回答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要太子给皇上也送去一些，皇上今早心情不好，早朝上发了大火，还下旨砍了十多名官员的脑袋。” 今日早朝朱由检大发雷霆，当着文武百官摔了不少东西，三十多人受了刑杖，十多人今日午时三刻就会脑袋落地。 范复粹又请辞，这次朱由检没有挽留，当场就答应了他到了五月就可以滚回家务农，这是直接一贬到底，送回老家修地球。 朱由检以严厉手段，处死一批罪有应得官员，试图重树他杀伐果断的形象和帝王的无上威严！ 然而，现实太残酷，比他想象的都严峻得多。（事实是比他看到的都严峻得多，结果是明朝亡了。） 早朝后，朱由检直接去了皇嫂那里，以往温声细语的张皇后这一次去却没给他留颜面。 不仅斥责了他，还直言朱由检是个勤政的帝王，但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朱由检能够当上皇帝绝对是张皇后的功劳，如果没有张皇后朱由检绝对当不成皇帝。 朱由检做信王的时候，魏忠贤可是瞧不起他的，朱由检对当时的魏忠贤怕到骨子里，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听朱由校不杀魏忠贤的原因。 朱由检迫不得已，只好下了罪己诏。 “朕以凉德，德继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 夫建州本我属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无奈夸诈得人，实功罕觏。 虏乃三入，寇则七年，师徒暴露，黎庶颠连，国帑匮绌而征调未已，闾阎彫攰，而加派难停，中夜思惟，业已不胜愧愤……” 朱慈烺安排小贵子按照亲娘的标准给张皇后送去一份，又派人去乾清宫请示同意后去拜见了大明皇帝朱由检。 朱由检没有想的那样怒气冲冲，反而很平静。 只是刚满三十岁的他却与年龄严重不符，竟然头发斑白，样貌憔悴，有很严重的眼袋，身体到不消瘦，身高在一米八以上。 “皇儿，给父皇请安！”朱慈烺跪拜。 “慈烺过来！”朱由检竟然面带笑容，完全没有半点悲伤或是心情低落的模样。 “嗯，不错，父皇看你恢复得很好!”朱由检拍了拍朱慈烺地肩膀说道。 “皇儿让父皇担忧了。”朱慈烺嘴上这样说，但神态却是一脸轻松，对于表演他完全不达标。 朱慈烺别的感觉都正常，就是这说话方式就和在练台词一样，很尴尬！ 朱由检看着朱慈烺忽然一笑，问道，“慈烺，今天父皇不仅打了大臣的屁股，还砍了大臣的脑袋，你也觉得父皇错了吗？” 第七章这个太子不简单 朱慈烺望了几眼朱由检，忽然诡秘一笑，说道，“父皇无错，不听话的，看不顺的想杀就杀！” 朱由检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有种很畅快的感觉，“这是什么道理，要真这样朕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朱慈烺道，“这不是什么道理，而是王道！” 朱由检品鉴一番后，点头说道，“细细想来，你这话是有道理，就是过于霸道了。” 朱慈烺摇头道，“这不是霸道，霸道是，听话的、看着顺眼的也杀掉！” 朱由检也摇头道，“不要以为帝王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帝王之上还有天道！” “哼！那就一边杀，一边高喊‘天诛之’，代天行道！” 朱由检嘴角抽搐，“这就是你的那些讲读教你的东西？” “那些之乎者也纯属误人子弟，皇儿已经决定不学了，再说他们也没这本事教我，儒学酸儒而已。” “不学可不行，这江山早晚都要交给你，所以你要学会帝王之道！” “帝王之道还不简单，不就是我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嘛！” 听着朱慈烺这非同一般的回答，朱由检心情都豁然开朗了，这个儿子还真不简单！ 几天后的早朝上，大明皇帝朱由检在自己龙椅的左面摆了一张小板凳，让太子朱慈烺坐在上面听朝会。 朝会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般严肃安静，反而乱糟糟的，下面的大臣与言官们吵成一团。 其中有一个中年官员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湖广、河南接连兵败，都是兵将无能，必须砍杀几名败军之将才可以安抚军心，重振士气！” “剿匪官兵缺衣少粮，军饷严重不足，臣以为砍杀兵将不仅不能安抚军心重振士气，还会起到反作用。”一名官员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声的反驳道。 “曹大人，谬论！请问，不杀怎么能让兵将们奋勇杀敌，不杀怎么能威慑兵将，不杀怎么能反败为胜？”中年官员又跳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不杀兵将难道有你曹大人来担兵败之责？ 武人是文臣家狗，这话用在明朝当真是一点都不假，大明帝国都面临如此境地了，竟然还没有人想到要提高武人的待遇。 中年官员讲的是义正言辞，道理十足，满朝官员都沉默不语，急红眼睛的曹大人也愣在了当场，没办法反驳。 “你上过战场么？” 一个声音突然从上面响起，清脆又坚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那是一个唇红齿白，相貌不凡的少年。 朱慈烺一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中年官员，深邃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看过了无数的生死，于是再没有波澜一般。 “杀过敌人吗？”朱慈烺见他不说话，又开口叱问道。 “太子殿下，臣乃言官，怎么可能上阵杀敌呢？臣没有杀过人。”中年官员变得有些结巴，完全被朱慈烺的气势震慑住了。 “那你就是胡言乱语了，你才真的该杀！”最后六个字朱慈烺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如果说明朝的东林党是三害之首，那么言官就是东林党人手中的屠刀，历朝历代的言官都是有积极作用的，唯独明末的言官不是这样。 “言官无用！”朱慈烺冷笑一声，“既然无用，就该滚出朝堂！” 众臣哑口无声，面面相觑，今天的太子实在是超出了他们以往的认识。 望着瞠目结舌的满朝官员，朱慈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走出金銮殿，到了门口后才回首道，“本宫羞与尔等为伍！” 朱由检没有喊住朱慈烺，而是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满朝官员，从心里喊出一句话，天下文臣皆可杀！ 战败不会因为言官的几句话就能够扭转，杀掉几名将官也不能彻底改变现如今已经完全糜烂的大明军队。 此时的战败只是一个开始，大明帝国已经进入了灭亡的倒计时，朱慈烺对于早朝也彻底失去了兴趣，因为根本就没有意义。 说句大实话，如果崇祯皇帝学万历那样不上早朝，大明帝国可能就不会灭亡了。 “太子回钟粹宫还是太高玄殿？”小贵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子的模样让他有些紧张，一直以来太子都是很和气的，却没想到第一次参加朝会太子就敢叱责一众大臣，并坦言羞于尔等为伍！ “太高玄殿！” 到了朱慈烺最感兴趣的地方，这让小贵子松了一口气，太子只要到了这里就好说了，因为在这里的太子不仅是毫无架子，还会和士兵们一同训练。 “忠诚！” 一百一十名士兵整齐的排成两排，用笔挺的姿势向他们忠诚的太子致敬！ 看着被自己改造的已经有点现代军人样子的士兵们，朱慈烺心中郁闷一扫而光。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掌握乾坤俯视众生…… 虽然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力量，但朱慈烺却真的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相信，这一百一十人会在他的手中裂变，成长为一只最强的军队。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继续训练，本宫与你们同在！”朱慈烺豪气万丈的高喊道。 在士兵们钦佩的目光中，身穿军装的朱慈烺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以身作则，亲身示范，一同训练。 “正步走！” 方正化高声大喊，对于太子参与训练没有一点的惊讶，也没有一点的拘谨，因为太子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训练场上只有士兵没有太子！ 时间到了三月底，张献忠又破当阳、郏县、光州，与罗汝才在河南合兵之后，又攻下了商城、信阳等地。 闯贼李自成又杀了个回马枪，灭南阳围开封，此时的朝廷大军都在关外备战，朝廷已无增援的兵力。 皇帝朱由检虽然殚精竭虑，苦心经营，可却毫无效果，唯一的改变就是他又换掉了一批官员，并重新启用了周延儒、贺逢圣等官员。 内忧外患，时局越发艰难，目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解决军饷问题。 朱由检下旨让朝臣捐军饷募兵剿匪，可这一次比上次更惨，总共获捐连十万两白银都没有，这次的劝捐失败，还是因为国丈周奎的破坏。 第八章最穷的太子 辰时三刻朱慈烺才从太高玄殿回了钟粹宫，军饷没有解决，这让朱慈烺也很郁闷，他和朱由检一样都缺银子。 朱慈烺的便宜外公周奎虽然又逃脱了破财的命运，但不管是朱由检还是朱慈烺都已经决定要拿他开刀立威。 小贵子领着宫女去了膳房，现如今钟粹宫的小厨房里有十名厨娘，还有几名打杂的，规模比周皇后住的坤宁宫都要大。 主厨丽娘已经是朱慈烺的专用厨师了，她之前在御膳房，一手粤菜做的是炉火纯青。 可惜现在宫里最吃香的庖厨是鲁菜师傅，粤菜不受重视，正好便宜了朱慈烺。 洗刷完毕，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丽娘也走进来很笃定地说道，“太子，今早的牛肉又嫩又肥，煎牛排的火候我也完全掌握了，肯定很好吃。” 朱慈烺坐下后，丽娘抢了大宫女王姑姑的差事亲自给他布菜，每道菜不仅能说的头头是道，还能把营养成分说清楚。 还没开吃，朱慈烺就夸赞道，“不错，看来你把那本营养食谱都学透了。” 丽娘高兴地说道，“奴婢读过书，上面的简体字吃透了之后就不难学了，奴婢还按照您的吩咐编写了一套营养食谱。” 吃了半个多月的红烧牛肉，朱慈烺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要吃牛排的胃已经开始咆哮！ 丽娘现如今做牛排的手艺绝对可以媲美顶级的西餐主厨，对火候的掌握更不是现代人能够比的，轻轻一咬那丰富的肉汁就在味蕾上爆开，绝对的人间美味！ 有福同享，朱慈烺当然不会看不到坐在一旁眼巴巴瞧着看的夏荷，“丽娘别忘了夏荷，小丫头都馋的流口水了。” “太子你又取笑奴婢。”夏荷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慢，一个劲的往口中塞。 丽娘让王姑姑给夏荷布菜，王姑姑怕她吃得多，在旁边指指点点，这个少吃点，那个不能吃，夏荷斜睨了她好几眼。 现在的夏荷只要在钟粹宫就完全没了婢女的觉悟，她被朱慈烺当公主养了，即使坤兴公主的伙食也没她吃的好。 国家财政拮据，宫里也提倡节俭，要简衣缩食，但朱慈烺是一点都不节俭，每天换着花样吃，什么好吃吃什么，从不知节俭是什么。 不仅他自个是这样，整个钟粹宫也都是如此，顿顿有肉，那些在太高玄殿训练的净军士兵更是每天吃三顿的鸡胸肉。 在钟粹宫中，夏荷也不是完全没了尊卑，吃完饭后就去给朱慈烺泡了一杯茶。 朱慈烺却是皱眉，看着她的小身体提着笨重的水壶，还真怕她烫着了，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王姑姑看不下去了，带着点教训地口吻说道，“太子您就别心疼了，这点小事夏荷可以做的，您这么惯着她，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奴婢们可就惨了。” “嗯，你这话说得对，要是我娘知道了你们是真的惨了，不过不是我娘收拾你们，是我亲自收拾你们！” 王姑姑虽然被惩罚过一次，可她仗着有周皇后给她撑腰，在钟粹宫总是喜欢倚老卖老，这让朱慈烺不喜。 “太子！”王姑姑赶紧跪下，紧接着所有人都跪下，朱慈烺是随和，但他制定的规矩却是无人敢碰触。 王姑姑告饶道，“奴婢口误，太子的钟粹宫都上下一心，奴婢们是绝不敢在外面透露半点钟粹宫的事情。” 夏荷也跟着惶恐道，“都是奴婢的错，今后奴婢不这样了。” 朱慈烺挠挠头皮，这万恶的旧社会实在是无法改变的，说话口气稍微重一点都不行。 于是赶紧笑着说道，“王姑姑快起来吧，本宫是绝对信任你的，也绝对信任钟粹宫里的每一个人。” 等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后，朱慈烺又问道，“母后那边送去了没有？” 王姑姑赶紧回道，“送去了，丽娘做好后，奴婢就安排人赶紧送去了，还送去了不少生肉，坤宁宫的奴婢们也都沾了皇后娘娘和太子的福，都能吃的好。” “哦，父皇那边呢？” 王姑姑回道，“皇上那边也送去了，奴婢们回来说，送去的时候王公公正在布菜，不过皇上没吃，好像正在等着咱们钟粹宫送饭菜过去。” “那就好！”朱慈烺笑了笑说道。 崇祯皇帝这月已经搬去了武英殿，减膳撤乐、青衣素食，要等寇平之日为止。 如果没有改变这崇祯皇帝今后的日子里就只能吃素了，好在现在一切都被朱慈烺改变，他也可以沾光日日改善伙食。 搬去武英殿方便处理朝政这没什么，可崇祯要全家人都要跟着吃苦的行为让朱慈烺极为不屑。 一点吃喝花费与养着超过十万的太监与宫女们比起来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朱慈烺就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想不到消减一些这样的蛀虫呢？ 饭后王姑姑拿来钟粹宫账本，朱由检看到数字后，神情顿时沮丧，钟粹宫只剩下不到百两银子了。 朱慈烺觉得，整个钟粹宫中最穷的人一定是他了。 夏荷端着一杯茶水过来说道，“太子喝茶。” “好。”朱慈烺喝了一口清茶，随口问道，“夏荷有银子没？” “太子，奴婢有银子，有一百多两呢。”夏荷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带着点小得意道。 “哦，怎么才有一百多两呢，你可真穷，等本宫赏你个五百两。”朱慈烺淡淡说道。 “太子。” “怎么了？” “奴婢知道……” “知道什么……” “钟粹宫没钱了，奴婢愿意把自己的钱给太子用。” “胡说！”朱慈烺虚张声势的跳了起来喊道，“你个小丫头竟敢说本宫没钱，等着……本宫说话算话！” 夏荷垂头不语，朱慈烺讪讪离开，去了后院，完全属于他一个才能进出的偏殿。 朱慈烺觉得自己个这个太子当得很丢人，电视剧上演的那些皇子那个不是富可敌国，手里只要缺钱了，王八气一露就有人求着抢着送上银子了。 可为毛到了自己当太子就不行了呢？？ 第九章曹化淳 进入偏殿后，朱慈烺原地消失。 仓库依旧，办公室里的茶杯依然还在冒着热气，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不管朱慈烺在里面待多久，外面的时间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朱慈烺直奔那家超市而去，挑选良久朱慈烺最终选定了上面标价人民币一两万元的工艺琉璃瓶。 “小贵子！” 正在练格斗术的小贵子闻声就飞奔而来，看着那些摆放成堆的东西，眼睛都不带有半点波动的。 “那对琉璃瓶交给稳妥人的拿到外面，看看价格如何，其它东西就给膳房送去。”朱慈烺淡淡说道。 钟粹宫里的人早就不奇怪了，每隔一天都能见到小贵子从外面搬着一个大箱子来回出进偏殿几次，据说都是黄毛夷人上供给太子的，但谁都不敢谈论。 “夏荷过来！”朱慈烺又喊。 夏荷提着裙袍快速跑来，朱慈烺很随意的扔给她一个化妆盒，“这个算是利息，五百两银子过后赏你！” 夏荷打开化妆盒后，一个清异常的小夏荷出现在了里面，腿一软差点摔了化妆盒。 “太子，这是镜子？真的是镜子！”夏荷震惊过后，使劲压住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喜滋滋地用双手捧着半个书本大的化妆盒去了她住的庑房。 看着夏荷小心翼翼的离开，朱慈烺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女人爱美的一面，赶紧又去偏殿打了个逛。 出来后把两个体积更大用途更多的精美化妆盒让王姑姑给坤宁宫的周皇后和慈庆宫的张皇后分别送去了一个。 没过多久，张皇后就让慈庆宫里的带班内监送来了一对和田玉雕件，千恩万谢后，还着重说明主子张皇后非常喜欢。 朱慈烺看这对玉雕件很精美，一看就是御用监造办处的东西价值不菲，貌似应该是自己占了大便宜才对吧。 老娘周皇后虽然比较穷，但也派宫女送来了一罐人参枸杞炖黄唇鱼鱼胶。 貌似还是自己沾了光，想到还有一个妹妹就又让宫女们捎回了一个化妆盒，给坤兴公主使用。 京师琉璃厂突然出现一对七彩琉璃宝瓶，宝瓶颜色绚丽多彩，通体通透，上面所绘的一对锦鲤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琉璃宝瓶一经出现就引起轰动，被江南一位富可敌国的大商贾出价万金购得。 “夏荷这是本宫赏你的五百两银子，哈哈，你们也都有，钟粹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赏银百两。” 朱慈烺哈哈大笑，壕气冲天地道，“小贵子再给坤宁宫送一万两银子去，告诉母后要她使劲的花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一切都有本太子！” 转过头来又对着王姑姑吩咐道，“王姑姑春天到了，用上好的布料给钟粹宫里的每人做四套衣裳。” “奴婢们谢太子殿下！” 跟着太子真好，整个后宫就没有不羡慕在钟粹宫里听差的奴婢。 “都起来吧！” “钟粹宫必定上下一心，忠心耿耿，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对于上位者来说，邀买人心是很重要的事情。 千万不能学便宜老爹朱由检，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就连自己的皇后在临死前都愤慨嫁给他十八年都从没听过老婆的一句话。 等太监宫女们散去，朱慈烺躺在了古柏树下的躺椅上。 一对琉璃瓶能够卖万金，但十对琉璃瓶绝不可能卖十万金，这东西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靠着这点东西筹集钱财绝对不行，想要不为钱发愁必须要找到别的路子才可以。 曹化淳，二十多天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没来呢？ 你敢拒绝，本太子就必定杀你！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你就去伺候鬼吧！ 那对价值万金的琉璃瓶别人不知道出处，但大太监王承恩很清楚，并把他告诉了崇祯皇帝。 “朕早前还奇怪呢，原来钟粹宫的银两是这样得来的。”朱由检笑了笑说道，“大伴，今后武英殿的饭菜就别做了，太子有孝心，朕总不能辜负了亲儿子。” 三月的最后三天，姗姗迟来的曹化淳终于走进了钟粹宫的大门。 “给曹公公请安！” 朱慈烺听到小贵子的喊声，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缓解一下劳累引起的麻胀，然后从前殿右侧的书房径直走到了最左侧的书房内。 看着不告而别的太子，今天侍班讲读的翰林院庶吉士王铎微微摇了摇头，现在的太子已经越来越不爱学习了。 以前他还会起身阻拦劝读，但现在他已经不这样了，因为劝也没用，都已经放弃了尝试。 脾气倔强的同僚曲可伸跪地劝读，连跪三个时辰直到晕倒了也没把以前那个爱读书的太子劝回来。 朱慈烺刚在大殿左室坐好，小贵了就陪着匆匆赶来的曹化淳走了进来。 刚过五十的曹化淳面白无须，看上去文质彬彬。手段却凌厉狠辣，计谋深远的狠人此时此刻显得那么的温柔可亲。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眼光深远，几年前他就托病为由乞准告假，回家当起了富家翁。 其实他不是有病，而是看清了崇祯的脾性，疑心重，用人不专，跟在他身边比陪着老虎都危险。 这也是一个遭受不白之冤的憋屈家伙，甲申三月，曹化淳不在北京，其时已经乡居六载，可还是被文人污蔑，蒙“开城纵贼”之冤，这文人的无耻可不一般。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刚跨进门槛，曹化淳就行大礼噗通跪地叩拜，他的恭敬态度完美表达，一点都没有因为太子年少而有半点的轻视。 朱慈烺走过来亲自把他扶起，这是一个玩死了大太监魏忠贤的猛人，他对于朱慈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站在朱慈烺面前，让曹化淳有些紧张，他可是打听的很清楚，现在的太子殿下性格大变，训练净军的手段前所未有，狠辣无匹又待遇丰厚。 十五人！ 死了，他们虽不是被太子杀死，可也是因受不了训练而自杀的，这件事别人可能不会知道，但曹化淳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虽然离宫三年，但依然有势力存留，就比如大太监王承恩就是他的徒弟。 朱慈烺感觉很冤，对于净军的训练他还没有真的开始，只是简单地列队、正步走、体能训练而已，可就这点训练量，都有人因为受不了自杀了。 好吧，讲实话，其实也不冤枉，原因是他没有约束好总管太监方正化。 第十章东宫班底第一人 方正化作为大内排名前三的高手，对于朱慈烺的训练理解有点偏差，训练时间太长，惩罚手段太狠，结果十五名意志不坚的太监想不开寻短见了。 都是方正化这狗奴才害本宫背了黑锅，可恶！ 这个方正化不是别人正是‘城门陷落，击杀了几十人’殉国的司礼太监，这是一个值得倾佩的太监，‘有命不活，守忠到底’的典范。 现在的方正化是钟粹宫的总管太监，但他却不管钟粹宫的事情，只负责在太高玄殿练兵。 讲到大内高手，不得不提一件事，非常惊奇——雨化田！ 雨化田应该是武侠巨制《龙门飞甲》中的反一号西厂厂公，可让朱慈烺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宫内中真的有一名太监叫雨化田，而且还是刚刚崛起的宫内第一高手！ 看够了这个知名度极高的大太监，朱慈烺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单纯“围观名胜古迹”的目光，却给了曹化淳不小的压力，同时也改变了他不管太子提什么要求都会托病请辞的决定。 朱慈烺赐坐，小贵子让他做到了左手第一张椅子上，左手边的椅子都是给太监们准备的。 “恭喜曹公公，坐上了钟粹宫太监第一把椅子！” 听到小贵子的跪拜恭贺，曹化淳第一反应就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但他的屁股只弹起了一半就又坐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朱慈烺正在看着他笑，笑得很温和，如沐春风，但是却让他脊梁发寒。 “曹公公，本宫看你红光满面，精神灼烁，想来你的病都已经好了！” 坐在铺着厚棉垫上面覆盖着虎皮的椅子上，朱慈烺挺直背脊微微向前倾斜的看着曹化淳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曹化淳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惊，面前的太子出招可是一点都不讲究的，就连尊享荣宠的田贵妃都被她堵在钟粹宫殿外受了两个时辰的风雪。 曹化淳还听说，皇上不仅不没有为这事叱责太子，反而厌恶了田贵妃，目前的田贵妃好似生了一场大病，都有十多天不能下床了。 其实对这件事情曹化淳知道的不多，田贵妃这次的大病还有其它原因。 田贵妃扳不倒太子却贼心不死，这月中旬她竟然听从承乾宫总管太监秦宝计策，怂恿皇上去坤宁宫搜查太监宫女住的庑房，目的就是搜出狎具恶心周皇后。 明朝宫女和清朝不一样，清朝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就可出宫，而明朝宫女是一辈子都没出宫的机会，所以宫女们就和相好的太监结成对食。 对食不仅是太监与宫女搭伴结成的类似夫妻的形式，还有磨镜形式，就是女同志的意思。 坤宁宫内有内监宫女好几百人，这两类人肯定不少，要是真被搜查了，周皇后的脸面可就没有了。 历史上周皇后可真的因为此事被气的大吐三口血，可惜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有了“朱慈烺”，还有了他手下刚刚训练出的百名凶如狼虎的士兵（净军太监）。 这次朱慈烺做得更过火，不仅杖杀了太监秦宝，还秘密整治恐吓了田贵妃，惊吓再加上上次受寒，田贵妃就一病不起了。 对于后宫斗朱慈烺是很反感的，之所以用这种雷霆手段整治了田贵妃，为的就是给自己现如今的便宜老娘周皇后重新树立威信，让后宫彻底安宁。 去年周皇后因为田贵妃的事情绝食几日，她以前在后宫树立起的威信可以说所剩无几，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周皇后的威信比以前都要更胜三分了。 历史上对周皇后多有夸赞，不仅天生丽质国色天香，还品德高贵，可据现在的朱慈烺查知，也不全是这样。 至少周皇后在后宫子嗣问题上就保留了明朝后宫历代以来都存在的残酷手段，不得宠或是没有地位的嫔妃们是无权生育龙嗣的。 就比如，朱由检有几十个老婆，可真正给他生孩子的就三人，而生儿子的只有周皇后和田贵妃两人，这种情况无需调查只需补脑也就都明白了。 现在朱由检只有三子二女，太子朱慈烺、同胞兄妹坤兴公主朱媺娖、定王朱慈炯，田贵妃儿子宁王朱慈照，王顺妃所生的女儿昭仁公主朱毓娖。 所以朱慈烺的太子位子还是很稳的，竞争者少，而且年龄也都很小。 反过来说，朱慈烺也不稀罕，感觉太子位子反而制约了他的发展，要不然朱慈烺也不会因为撵跑了太高玄殿里的道士，让满朝文臣诟病了。 其实对于文臣的叱责朱慈烺早就虱子多了不痒，自从上次参加朝会闹了一场，再加上不爱学了之后，那些举着大义的无耻文臣就没有消停过。 “奴婢谢太子关心，奴婢病体已经完全康复，太子如若不嫌弃奴婢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奴婢甘愿侍奉在太子左右。”曹化淳小心回答道。 “嗯！”朱慈烺抬手让他起来重新坐回座位上，又说道，“父皇已经准许我搬出钟粹宫，组建太子班底，既然你有如此忠心，本宫定当重用你！” 曹化淳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奴婢定当尽心竭虑辅佐太子殿下。” “本宫现有两大难题需要你来出面，一是筹饷，二是组建东宫亲卫。”朱慈烺是一点都不客气，初次见面就把担子全压在了他身上。 曹化淳明显一愣，让他筹饷他能理解，无非就是要他做个坏人、狠人。 但组建东宫亲卫都全权交给他一人而不派监理人员，这就有点想不通了，除非太子对他自己是完全的信任。 曹化淳来之前就先见过大太监王承恩了，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也被太子这般的信任弄得没有头绪。 曹化淳之所以想的这么多，是因为他伺候崇祯习惯了，崇祯多疑，不管是谁都不会完全的信任，可这太子却和崇祯很不一样。 原本他准备上供太子五万两银子，可现在见太子野心极大，又对他如此的信任，就咬牙说道，“奴婢先凑二十万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二十万两银子是不少，但用在一支几万人的军队上却只够几个月而已，所以朱慈烺在筹饷上有两三条路走。 一是让曹化淳代表东宫卖官卖爵筹集钱财，只要曹化淳能弄来钱，做多大的祸国殃民之事朱慈烺都会支持他。 二就是他打算做生意，垄断顺天的粮盐生意，赚取钱财。（北jing） 三就是内帑藏银。 目前能做的是第一条和第三条，第二条时机还不成熟，在自己没有自保实力之前绝不妄动。 “那本宫代未来的东宫亲卫们感谢曹公公了，曹公公功劳，本宫必会牢记，绝不让曹公公失望！” 朱慈烺给他承诺，同时心里也明白他的疑虑，但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与承诺，时间久了他就明白了。 就比如现在的方正化，对朱慈烺是百分百的忠诚，而朱慈烺也给了他百分百的信任。 “奴婢谢太子殿下！”曹化淳起身跪拜，都是机灵人，他明白这是太子给他的承诺，只要好好办事，保他荣华富贵一生、功泽后人。 朱慈烺道，“曹公公快起，今后在这钟粹宫，本宫准许你不跪拜，这是本宫心意，绝无虚假！” “为太子筹集粮饷，组建东宫亲卫，奴婢一定都会做好！”曹化淳跪地叩拜立下军令状！ 现在的曹化淳又开始活跃在大明这个偌大舞台上，而在另一个时空中，正值从政最佳年龄段的他已经在养老了，而且还被蒙受偌大冤屈。 第十一章大乱大治 （签约了，大家放心看） 曹化淳有组建勇卫营的经验，当初他的选拔标准虽然没有“天下卫所官军年力精壮者及虏中走回男子”这么高，但标准也不低。 这次挑选东宫亲卫，曹化淳所拥有的条件不比上次差，首先是他的徒弟王承恩总督京营戎政，而且也早已跟随了太子。 再就是与他最亲密的二兄曹化雨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后军都督，方便他从全国的卫所中挑选最精锐的兵卒。 曹化淳当初选用人才上可是极为用心，两位监军都是内廷知兵的人才，进入勇卫营的将官也都是精心网罗的忠诚勇敢之士。 而现在朱慈烺交给他的第一个重任就是筹建东宫卫队，这开门红好不好就看他的这次选兵将了，所以他这次的用心比组建勇卫营时强了三倍不止。 首先他就先给远在凤阳守护中都的黄得功去了信，让他在勇卫营中挑选三千勇卒，选拔要求入伍五年以上年龄且又在二十五岁以下者。 还有身高方面的要求，不能低于五尺五寸，也就是一米七。选拔结束后有周遇吉、孙应元、高平志、南宫复四位悍将带队回京。 同时曹化淳不仅允诺给勇卫营补充一万兵马，还承诺找机会把黄得功也调回来担任主将，并且给他送去三十万两军饷。（粮食折价在内） 再就是在京营、以及山东等地来京训练的军队中挑选悍将猛卒三万人，三就是朱慈烺亲自主持今年的武科考试选拔人才。 这次武科考试朱慈烺把条件放的非常宽，只要是大明人就可以参加考试，而且全国各卫所不能禁止或是限制想进京参加武考的将官兵卒。 为了吸引人才，朱慈烺这次下了血本，只要初考合格者就给三十两银子的奖励。 三十两银子听上去不多，但在明朝却是一笔不算小的收入，足够一家五口一年的花销。 初考也较为简单，第一关射箭，六十斤弓箭（八十磅）步射间隔靶子八十步，九支箭，中两支算及格；骑射离靶子三十五步，九支箭，中两支算及格。 第二关举重，百斤杠铃连续五次举过头顶算及格，第三关能舞六十斤大刀或是三斤长刀单手连续挥动一百下者算及格。 中考难度也不大，只是在初考的基础上稍有加强并增加了文考（计策与答策两道题）。步、骑射九中四、第二、三关不变。 增加第四关体能（十公里越野跑、十五公斤哑铃举一百五十下、拉力器一百下、臂力棒一百下。“后三项器材会给初考合格者一个月的训练时间”） 大考有太子亲自出题，并选出武状元来。考试内容暂不公开，会在中考后发布。中考合格者赏银百两白同时给与军官职务，状元赏银千两授指挥使正三品武官。 根据总管太监方正化的观点认为，初选没有文考合格者至少过万，因为在太高玄殿训练的一百多名净军人人都能做到。 武考的难点在中考的第四关，第四关都是朱慈烺弄出来的训练方式。这时期的军人没有这种项目的训练。 要是不给初考合格者一个月的训练时间，能完成体能五项者几乎没有，他所训练的净军虽然有一个月时间了，但是能够合格者连十人都没有。 所以他很有把握的预测中考合格者绝对在千人以内，一次做十五公斤哑铃举一百五十下，或拉力器一百下，或臂力棒一百下，实在是太难了，这考验的是耐力与意志力。 初考条件放的这么宽，自由朱慈烺的道理，因为他要借着武考机会选拔悍卒，组建大明最勇武的军队。 体能这一关不过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有大把的时间训练士兵，明朝灭亡还有三年，所以他有三年的时间训练军队。 朱慈烺军人出身，是个直肠子，斗心眼他自认不是文官的对手，所以他秉承理念“大乱大治”。 他要彻底打烂了旧的大明帝国，然后再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大明帝国。 朱慈烺要天下无王，即使有也是他亲自分封的，现有的勋戚都会变成历史。 武英殿。 从京营抽调过万官兵去凤阳中都勇卫营替换三千悍卒回京的事情是无法保密的。 朱慈烺这边刚有动作就有朝臣奏章上疏，送进了武英殿。 “太子这个月可真够忙碌的呀！” 大明皇帝朱由检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并把几十本全部是有关京营异动的奏章上疏推给了总督京营戎政的王承恩。 就连朱由检也不得不承认太子笼人手段要比他高明很多，一个走不能离开皇城的少年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笼络了几十名为他效命的“重要之人”。 “太子一心想为皇上分忧，孝心可表！”大太监王承恩走不正常路，没有惶恐认错，反而跪拜恭贺。 虽然接到的上疏奏章不少，但里面并没有提及是太子所为，所以朱由检也没怀疑到朱慈烺头上，改口问道，“朕问你，调动京营人马是谁的主意？” “回禀皇上，这主意是奴婢的出的，凤阳中都岌岌可危，所以奴婢觉得勇卫营人数有点少了，就想着给他们补充一两万兵马，然后调回三千悍卒整训京营。” 王承恩撒谎了，他不敢说这是曹化淳的主意，更加不敢说是太子是整个计划的幕后人。 如果说了，他一万个相信，本就黑化了的太子再加上一个曹化淳分分钟就会把他给整死了，现在的他已经被彻底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 想脱身都不可能了，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亲自给太子送去了五万两银子表明忠心。 朱慈烺很高兴，为此还赏赐了他一对价值万金的琉璃瓶，仔细算来他好似没有吃亏，现在的一两金子等于八两白银。 “不错，很好，我很满意，大伴你有心了！”朱由检很高兴，肯为他忠心的人也只有在内朝了，外朝百官无一可信之人。 “为皇上尽忠，是奴婢的本分！”王承恩恰到好处的送上一个马屁股。 第十二章朱由检的支持 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检恍神间又想到了那天朱慈烺说的那些霸道、王道与帝道的歪论。 又想到现如今自己面临的处境，外忧内患不说政令都已不能通达天下了，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做一个人朱慈烺说的那种帝王。 朱由检自己都觉得是个极其矛盾的人，总是在进与退、信任与怀疑、果断与犹豫中来回更替，以至于现如今的朝臣没有一个敢对他说实话的了。 就在不久前，杨嗣昌的自杀对他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杨嗣昌为何自杀是因为他觉得会成为袁崇焕第二。 说白了就是在惧怕朱由检这个反复无常的皇帝，所以他宁愿一死保全名节与家人。 杨嗣昌虽然逢战必败，但他确是朱由检最缺少的战略家，他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计划如果严格执行下去，内乱必平！ 所以战略家杨嗣昌算准了朱由检，他死后朱由检加封他太子太傅并全国降半旗致哀。 而朱由检得知杨嗣昌自杀的那一刻，他还自语杨嗣昌为什么自杀，要是不自杀顶多治罪绝不刺死。 可见杨嗣昌算的有多准，也可见朱由检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有时候是睿智的明君有时候又是糊涂的帝王，杨嗣昌之所以自杀就是因为害怕他会不问缘由的治罪于他以至于殃及了家人。 朱由检有个很大的性格缺陷，只要对人生了疑心，就会不问缘由的治罪。 他这个人还没有主见，听信别人谗言后就自个心底犯嘀咕，而不是去查证事实。 朱由检又忍不住取出那张他每日都要看的纸，聚精会神地看着纸上所写的“大乱大治”四个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检突然对着正在发呆走神的王承恩问道，“太子最近如何？” “大伴？” 又被叫了两声，王承恩这才回过神来，但没弄清朱由检问的是那件事，却又不敢问。 只好回答道，“太子知错了，昨天还往承乾宫送了不少礼品，听说还有一件极其珍贵的琉璃瓶。” 朱由检挑了下眉毛，很有兴趣地问道，“是不是和坤宁宫摆放的那些一样？” 王承恩回道，“是的，这些琉璃瓶就连汤若望、罗雅谷看了也赞不绝口，据说宫外万金难求。 太子有孝心，还往慈庆宫送了不少礼品，张皇后最近很高兴，主动催着要搬出慈庆宫呢。” 朱由检哈哈笑了两声，张皇后是朱由检的皇嫂，也是他的大恩人，要是没她，朱由检能不能坐上龙椅还真的要两说了。 “别总挑好听的话说，说说他还干了些什么？”朱由检语气很重，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王承恩略微停顿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隐瞒，再说太子也没提醒他要隐瞒什么。 朱由检听完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乾清宫内来回走了几圈后，突然开口问道，“曹化淳去了钟粹宫，这么说他的病已经好了？” 王承恩心里一紧，心里很清楚朱由检已经不高兴了，当初曹化淳可是连上三疏告病回家，当时朱由检可是一再挽留不想放人的。 “既然身体好了，那就让他在钟粹宫伺候太子吧！” 朱由检说完，不等王承恩的心完全落进肚子里就又开口问道，“从京营调动过万兵马去凤阳耗费可不小，饷银哪来的？” “启禀陛下，是钟粹宫出的，银子是曹公公卖了家产以及与众多乡邻凑的二十万两白银。” 王承恩又撒谎了，但这谎言很真实，钱确实是曹化淳给的，但至于有没有卖家产以及乡邻有没有凑钱就是不他能说的准了。 朱由检一高兴，就连曹化淳“贿赂”太子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情也揭过不提了，只是让王承恩给太子传个话，好好训练将士，不要让他失望。 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也是这样的秉性，对待新人他总能给与信任与支持。 他坏就坏在爱猜忌，用人不专上了，不管是谁只要用个两三年，他自己个儿就犯猜忌的毛病，然后各种换人，各种惩罚，甚至是凌迟。 （袁崇焕就是被凌迟而死，不过他确实该杀，如果他不杀毛文龙，辽东就不会完蛋。 袁崇焕被金庸写成了大英雄影响了不少人，其实真实的袁崇焕是一个说谎不用打草稿的人，瞎话是张口就来。 不过个人能力还是有的，尤其是把皇太极打怕了，提出的保辽策略也可以，但提出五年打败清虏的话就纯粹是吹牛了。） 王承恩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里，这一关算是过了，朱由检政务繁忙，每天光批奏折都要到深夜，所以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会再问起这件事了。 给勇卫营补充两万兵马，这其实只是表面文章而已，真实的情况是兵马补充的人数要远远超过两万人。 因为朱慈烺要求王承恩要借着这件事大量清退京营中勋戚子弟，要不然整训京营就是个笑话。 历史上四十万京营兵马出京御敌，可还没跟李自成的军队正面交战，部队就自行溃散了，这样的军队养着绝对是白浪费钱粮。 现在明朝一年的税收是四百万两白银，而明朝一年的军饷却高达两千万，这数字对比起税收来绝对可怕的吓人。 全国所有的卫所都有拖欠军饷的情况，包括蓟辽这样的主力部队也都拖欠，可唯独京营军饷从不拖欠。 二十万两白银！ 这是朱由检从牙缝中省出来送到钟粹宫的银子，东宫开府在即这些钱就是他的支持，任由朱慈烺支配。 朱由检竟然这般支持，作为儿子朱慈烺不忍心了，这便宜老爹是真的不容易。 虽然缺点很多，但优点也不少，比如志向远大、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事必亲躬。 史书记载，他二十多岁头发已白，眼长鱼尾纹，可以说是宵衣旰食，夕惕朝乾。史志称其“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中从无宴乐之事”。 根据朱慈烺这二十多天的观察，史书记载还是比较准确的。 便宜老爹朱由检刚满三十岁头发已经半白，脸上皱纹很深，比正常年龄老了十几岁都有，而且节俭到吝啬的程度。 第十二章内帑藏金 就说周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一年的俸银才一千两，这点钱也就刚够塞牙缝的。（肉粮不在内） 对于这点朱慈烺前几天好奇过，当时让王承恩详查过宫中开销，结果让朱慈烺大吃一惊，宫中一个月的开销竟然高达三十万两白银，一年四百万？ 四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明朝一年的税收就这么多，不要怀疑，这是真的，作者君翻过很多本明史都是这个数字。 身处这时代，朱慈烺既然心中有疑问当然不会错过探知真相，他查了一下，竟然发现皇宫内廷一年的收入竟然高达八百万两白银。 这里面包含每年一百三十万两的金花银收入，商铺、皇庄一年收入折银四百余万两。 还有本来归为户部收入的黄金、白银开采收入也放入内廷，这一块折银两百余万两，再加上其他的七七八八年收入就八百余万两了。 户部也不是没了开采收入，铜矿开采的收入就归户部所有。 查完这些收支后，让朱慈烺记起了明朝内帑是否有钱的一些记载。 其中《甲申纪事》说；“贼载往陕西金银锭上有历年字号，闻自万历八年以后，解内库银尚未动也。银尚存三千余万两，金一百五十万两。” 《国榷》中说，“(四月)癸酉贼尽运金宝以入秦，驰骡马千计，括各库金三千七百万有奇。制将军罗戴恩以万骑护之而西。初户部外解不及四十万，捐助二十万有奇。而大内旧藏黄金四十余窖，内监皆畏先帝，不以闻。 《明季北略》中记录的内帑钱财更是惊人，李自成入北京后，从宫中搜出内帑“银三千七百万锭，金一千万锭”，“旧有镇库金积年不用者三千七百万锭，锭皆五百两，镌有永乐字 有关这类记载的明史还有很多，如果这些可信度都不高的话那接下来的几段记载就可以认证这几点都是正确记载了。 第一段是康熙的一段话，他说明朝有太监超九万人，宫女近万人，而他只有太监宫女四千人，他还嘲笑崇祯皇帝是守财奴给大清国留下了亿万银两，修建多处避暑山庄都不需动用一分税银。 第二段是国军特务头子戴笠，他很肯定地说万历皇帝藏银8000万两确有其事。 明末内帑钱银充足，魏忠贤一党在皇城藏钱无数，其中光养心殿地窖就藏金两百万两，可惜这些就连崇祯都不知道。 对于这些事情朱慈烺以前没办法确认但现在是有了机会，别的先不说，其中养心殿地窖藏金两百万两可信度极高。 因为这时的养心殿是当作坊用，有御马监下的宫廷造办处使用，皇帝不住在这里，平时是不会来这里的，魏忠贤把金子藏在这里可以说很安全。 （金子是万历或魏忠贤藏在这里的说法是错误的，藏金确实有，但不是魏忠贤藏的，至于谁藏的可是大出朱慈烺的意外，后面文章会有写到。） 话说回来崇祯皇帝朱由检最不该的就是杀了魏忠贤，要是有他在外朝文官就不会这样猖獗了，这也是朱由检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话再说回来，朱由检不听朱由校的话杀了魏忠贤，其实还是朱由检的猜忌与不自信毛病害的。 朱由检小时候很悲催，别说亲爹朱常洛不待见他了，就连大宫女大太监们都瞧不起他。 朱由检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有个好哥哥，朱由校对他是真的好，不仅封了他信王，还把皇位传给了他，他完全是躺着就当上了皇帝。 从这几点来看朱由检的性格缺陷主要是从小就养成的毛病。 魏忠贤早期看不起他，但朱由检当了皇帝就不可能不小心伺候了。 要是朱由检想法把他收服归为己用，而不是总有忠贤来害朕的心思，那么东林党人就绝不可能做大。 留着魏忠贤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朱由检不用想着怎么筹集军饷，只要有魏阉人在军饷就不会缺了。 魏忠贤敛财的手段也不是给百姓加赋税而是从文武百官口袋里掏银子。 文武百官有没有钱，看李自成进京从一千多名官员中榨出了七千多万两白银就知道明朝官员贪腐有多厉害了。 内帑藏银记载是这样，可难保现在便宜老爹真的不知道这些藏银，万一他要是知道，朱慈烺再去查找那可真就作死了。 所以现在的朱慈烺除了对养心殿内的两百万两黄金有觊觎之心外，其它的都能放下，再说他不需要太多的银子，因为他带着一个大仓库来的。 明朝粮食就等同于银子，在这乱世粮食的价值都要超过银子的，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两石米，一石米（小米）约有现在的一百九十五斤。 而现在京师一石粮食的价格是二两银子，在陕西等地一石粮食的价格是十两银子，根据记载明末最高的粮价是二十四两银子一石粮食。 曹化淳没有让朱慈烺失望，他绝对是一个能人，不仅筹银子、筹建亲卫不耽误，还为他网罗来了不少宝物。 朱慈烺的钟粹宫里宋朝字画都是随处乱放的，唐代吴道子的画都有十几幅，只有王羲之与隋唐之前的字画才是他慎重珍藏的。 朱慈烺端着成华斗彩鸡缸杯抿了一口白酒，感觉味道好似真的变好了一些。 “王姑姑，本宫很喜爱这斗彩鸡缸杯，你去问问还有没有，要是有都给本宫找来！” 朱慈烺痴迷这斗彩鸡缸杯，而曹化淳却在小心翼翼的拿半个脑袋大的高脚杯，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朱慈烺笑着说道，“曹公公喜欢这琉璃杯？” 曹化淳嘿嘿笑道，“这玻璃杯纯白无暇，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好东西，奴才估计价值也要百金。” “曹公公最近你做得很好，本宫很高兴，快来尝尝这钟粹宫特有的美食，佛跳墙。” 朱慈烺转头又对着小贵子说道，“去选一套最精美的琉璃杯送给曹公公。” “谢太子殿下赏赐！”曹化淳叩拜谢恩。 “本宫说过在这钟粹宫中允你不跪，怎么你是不相信本宫吗？” “奴婢不敢，奴婢感激太子殿下的恩典，但奴才跪拜太子是心甘情愿的，还望太子不要勉强奴婢！” 第十四章门庭若世 曹化淳这话说的漂亮，他是个聪明人，时时都在告诫他自己绝对不能学魏忠贤。 “小贵子，把本宫那组最心爱的琉璃仙鹤雕像一块拿出来送给曹公公！” 曹化淳大乐，这组琉璃仙鹤可是真正的宝物，不仅颜色鲜艳，而且栩栩如生毫无瑕疵，价值绝对赛过琉璃宝瓶。 二十万两白银的本钱今天一下就收回了，果然是跟着太子不吃亏！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就要用更多的回报太子才可以。 “太子可知道福建的郑芝龙与广东的刘金贵？” 郑芝龙朱慈烺当然知道，郑成功的爹，十七世纪世界第一大海盗，就连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都不是对手，被大海盗打的缴械投降。 史载：“凡海舶不得郑氏令旗者，不能来往。每舶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以此富敌国，自筑城安平镇，……范围东洋、南洋各地……高达廿万人的军力，拥有超过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队，成为华东与华南海洋世界的唯一强权。” 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翻译下就是，郑芝龙控制了整个广东沿海与南洋的海运，往来经商的船只每艘收取两万四千两白银，每年总收入上千万两白银。（黄金与白银比一比八。） 同时他拥有一支有十多个国家与地区的士兵（包括非洲人）组成的二十万人的军队，是南中国海最强大的海上军事力量。 刘金贵，朱慈烺印象不大，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就是控制大明对外贸易极大份额的巨商。 朱慈烺觉得曹化淳目光怪怪的就摇了摇头。 “太子，这两人都是我大明最富有的人，岁入多的都要超过我大明朝一年税收的几倍。”曹化淳的一双眼睛闪金光说道。 其实朱慈烺一听这两人的名字就开始闪金光了，只是他隐藏的比较好罢了。 朱慈烺悻悻说道，“这有什么用，本宫被困在这皇城之内就是有些想法也是鞭长莫及。” “太子有所不知，郑芝龙和刘金贵目前都是我大明的官员，而且都是都督同知的小官，如果太子许诺东宫宾客一职给他们，这两人有极大可能会来顺天。” 曹化淳嘿嘿一笑，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两人“骗”来顺天。 “曹公公，只要这两人愿意来我东宫，别说东宫宾客了，就是让他们入阁又有何难！”朱慈烺许诺道。 “奴婢一切都明白了，奴婢即使办不好，也会让他们吐出一盆血来！”曹化淳立下军令状。 曹化淳走后不久，张皇后也派遣慈庆宫里的太监送来了赏赐。 慈庆宫派来的人不是常来的带班内监而是掌事太监周海过来了。 周海上前跪拜行礼后，小内监抬上三大盒礼物，他笑逐颜开地看着朱慈烺说道，“张皇后娘娘让奴婢把这些礼物给太子殿下送来，说这些东西太子开府都用得上。” 周海口中说的是送来而不是赏赐，想来必定不是他的口误，而是张皇后知道自己不太喜欢条条框框的宫规特意交待的。 朱慈烺笑容满面地亲切说道，“辛苦周公公了，代本宫感谢大伯娘，就说本宫抽空就去叨扰，别忘了准备慈烺爱吃的点心。” 周海听了大喜，张皇后无儿无女，可以说后半生就寄托在太子身上，现如今太子这样说，又故意的称呼张皇后娘娘大伯母，这都是在表达亲近之意。 “奴婢一定把太子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听了一定会高兴地。” 张皇后送来礼物让朱慈烺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的东宫就占了慈庆宫，慈庆宫已经在准备搬家了。 小贵子掏出几枚银币赏赐了周海，这银币漂亮又精美，以前从没见过，但他知道太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好东西，太子赏赐的东西就没不好的。 周海喜滋滋的叩谢离开。 朱慈烺搬离后宫的消息传开早就有不短的时间了，以前从没见后宫的妃嫔们来送礼。 可大明天子朱由检开了个好头之后，一下午时间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多个，就连承乾宫田贵妃都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夏荷喜滋滋地道，“太子发财了，光金银就收了好几万两。” 朱慈烺扫了一眼整个钟粹宫的人都是一脸喜色，就让小贵子负责入库登记，然后按照礼单双倍回赠。 作为一国太子怎么可能沾老子妃嫔们的便宜！ 不过张皇后那边就算了，张皇后的后半生依托给朱慈烺，同样他也需要张皇后坚定的支持。 “太子您这办法好，所有的妃嫔们都双倍回赠，唯独张皇后娘娘那边没有，再加上咱们日常天天给慈庆宫送吃食，张皇后娘娘一定会明白太子的亲近！” 王姑姑笑着说完，又散了众人后就离开了，太子不喜欢宫女们跟在他的身边。 见众人都走后，夏荷走过来，嘟着嘴说道，“原来是个赔本的买卖，太子咱们亏了。” 朱慈烺嘴角笑意更浓，夏荷偷偷的瞅一眼朱慈烺，说道，“太子最大方，挥金如土，整个皇宫的奴婢们都知道。” 朱慈烺知道这小丫头是真的把自己融进钟粹宫半个主人的角色中了，就哈哈笑着说道，“夏荷要不从今天起你就节俭……” “奴婢不上当，太子别想坑奴婢，您刚才指的是奴婢一个人而不是整个钟粹宫。”夏荷得意道，被太子坑的多了，她自然而然的就会小心了。 “嗯，不错，夏荷终于聪明了一回，继续保持，真变聪明了本宫有重赏！” 今天礼收的太过热闹了，傍晚大明皇帝朱由检派御前太监李祥来传话。 “吆，小祥子大公公都知道本宫这边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了。”朱慈烺老远就打趣他道。 小祥子是王承恩的徒弟，自然而然也是自己的人了。 李祥板着脸说道，“朕问你，你每顿饭菜都要有十道菜，奢靡浪费，可还知道节俭二字？” 朱慈烺躺着没动，李祥他自己就破功了，舔着脸凑过来躬身说道，“知道太子不喜欢奴婢们随便下跪，奴婢就大胆了，有好吃的赏奴婢没？奴婢有一刻时间留在钟粹宫。” “自己去膳房问问，有什么就吃什么，吃完了赶紧滚蛋。”朱慈烺做了个很潇洒的挥手动作，这李祥的主动亲近之意他还是明白的。 小贵子对着朱慈烺伸了五个手指头，朱慈烺点点头，他就掏出五个银币也去了膳房。 第十五章罢读与练兵 谁都想不到太子朱慈烺罢读了，不仅不读书了还把四书五经批了个一无是处，让整个钟粹宫都跟着一块读新学。 朱慈烺放弃儒学，提倡黄毛夷人的学问，这一下就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更加想不到的是，大明皇帝朱由检竟然默许了太子朱慈烺的这种行为。 结果有点严重，皇帝与朝臣对立，皇帝为太子顶了雷，理由是太子要练兵没时间读书。 明朝的太子中什么样的奇葩都出现过，他们不仅都各有特点，还有一个特别大的相同点，那就是读书少。 不说远的就说木匠皇帝朱由校，朱由校就没读几天书，别说写文章了，就是最普通的圣旨都不会写。 可想而知，皇帝老子都不喜欢读书，怎么可能会费心的督导皇子们读书？ 清朝就不一样了，每一位皇子都是读书刻苦，但凡能成为皇帝的，棋诗书画都能拿得出手。 清虏入关后处处都在学习模仿前朝，表面上是排斥汉人，骨子里却是想要融入汉人国家。 所以清初的皇帝全都提倡汉学，清虏刚入关朝中大臣就有了汉臣身影，到了中后期嘉庆生母都是汉人了。 个人觉得，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从明朝的开国皇帝开始就没读过多少书，再就是明朝得国之正千古未有，肉烂了在锅里，不管谁做皇帝也都是明人。 而清虏虽然得到了国家，却是抢掠而来，永远都不会真正的融入这个国家。 每他们时每刻都在小心翼翼，并给自己留着后路，万一不妙就逃跑，从骨子里看，他们自己也觉得是窃国之贼，能得大明绝对是个奇迹。 回归正题。 崇祯是真的支持儿子不读书吗？ 其实不是，崇祯是在利用朱慈烺罢读的事情引起与朝臣的对立，其目的是要再换一批官员。 朱慈烺知道，张至发回京，这是要重新启用了。朱慈烺还知道，周延儒蠢蠢欲动，想要借着范复粹辞官的机会重入内阁任首辅，这要比历史上早了好几个月。 还知道，兵部尚书陈新甲私下里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洪承畴不会用兵，他自己却是饱读《戚继光兵法》。 他讲解辽东战事，主张应该主动出击，先获得一个大胜，让皇太极心有胆怯，主动放弃包围锦州。 开始崇祯还很高兴，感觉自己终于任用了一个合格的兵部尚书，非常兴奋。 结果让陈新甲不要大而化之的讲大略，要他详谈作战方案的时候，这货就露馅了，根本就是屁事不懂。 不过这货的目的也达到了，让崇祯改变了对辽东的信任，接连下旨催促洪承畴主动进攻。 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 崇祯这疑人的老毛病是永远也改不了了，所以他对外催促作战的将士，对内准备重新启用一批他感觉能够信任的大臣。 “罢读！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要气死本宫了！” 朱慈烺罢读，老爹默许，却把老娘气坏了，周皇后叫着慈庆宫的张皇后领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气势汹汹的杀到钟粹宫。 太子不在，去太高玄殿了。 最近这段时间朱慈烺虽然每天都派人去两宫送吃的，但他本人却一直没露面，他在躲着老娘，因为东厂厂公王之心已经在筹谋从周国丈口袋里掏钱了。 明朝和清朝都一个样，皇子们并不是想见老娘就能见得到的，小时候还好点，不过出阁后再见就难了，需要提前请示。 对于这条规矩朱慈烺虽然从没在意过，但他这一个月以来只见了老爹两次，老娘三次而已，反而和慈庆宫的张皇后见得次数多了点。 四月初整天嚷着要练兵的太子终于开始亲自操练太高玄殿里的那百来名从净军中挑选出来的士兵了。 只有百来人，而且还是太监，所以没人觉得太子是真的要练兵，仅觉得是小孩子闹着玩，那天厌了烦了也就放弃了。 而朱慈烺之所以一个月之后才出现，是因为第一个月训练士兵的军官肯定是魔鬼，一天十二个时辰要训练八个时辰的时间，是个人就会被累趴了。 训练一个月后，留下的就已经适应了，不能适应的就都跑了。 呃呃呃，说错了。 这里的太监可没地方跑，受不了的都去朝见真武大帝了，而且还不少，十五人。 太高玄殿供奉的就是真武大帝，只不过这里面的神像都被请到皇城内的其它道观里去了。 太高玄殿坐北朝南，南北长两百六十四米，东西宽五十七米，占地面积近一万多平米，建筑面积六千余平方米。 太高玄殿是明清两朝重要的道教场所，不过解放后却成了部队的仓库，破坏比较严重。 现在的皇帝朱由检和前朝的嘉靖皇帝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是不信道教，一个是道教最虔诚的粉。 朱慈烺作为一名军人从不信佛道，更不怕鬼神，对于穿越朱慈烺认为是一种他无法解释的科学现象。 穿越现在都觉得很奇幻，但谁敢保证几百年后或者说上千年后，穿越就不会成为人人可玩的潮流了？ 丑时刚过，朱慈烺就浩浩荡荡的领着小二十人来到了太高玄殿，现在的太高玄殿已经大变样了。 朱慈烺不仅下令拆除了临街三座门中的两座，还把大高玄门也给拆了，拆除后大高玄殿前面的通进深就接近两百米长了，空旷的场地更加的方便练兵。 不是朱慈烺败家子，因为不能出宫的他实在找不到比这里更加合适的练兵场所了。 太高玄殿的西面是三海（北海）东面是景山，远离皇宫。在这里练兵喊破喉咙也吵不到宫内。 太监宫女们都住在景山北面，貌似也吵不到，不过听方正化说，经常有胆大的宫女跑来这里观看练兵。 在宫里不仅宫女对太监不设防，妃嫔们对太监也是如此，在古代太监不属于男人范畴。 不要电视剧看多了，觉得皇宫是非常严谨的地方，宫女太监们都老老实实守着规矩，其实这很难，在宫里可能还做得到，但在皇城是不可能做到的。 想一想，几万名太监和近万名宫女一起生活在这片被圈禁出来的地方，可能会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守规矩吗？ 真实情况是皇城内的生活也一样丰富多彩，太监宫女们也有着自己的娱乐活动，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是再正常不过了。 第十六章十大内卫 “哔哔哔哔哔哔……” 方正化鼓起嘴巴使劲吹响口中的哨子，凄厉的哨音在整个大殿四周来回荡着。 “起床了，起床了！” “快起来，又紧急集合了！” 小队长一脚踹醒还在呼呼大睡的士兵。 “就五分钟集合时间，要是耽误了时间扯了整个小队的后腿，老子就锤死你！” 集合完毕，朱慈烺按下手中的计时器，四分十二秒。 成绩朱慈烺还算满意，但不到给他们打分的时候，还要去宿舍查看一下他们的被子有没有叠整齐。 朱慈烺抽检了一栋西面的偏殿（宿舍），结果很满意，超过他的预期。 被子虽不是现代军人要求的豆腐块，但也算整齐，真正让他满意的是，这里闻不到臭味，他可是记得第一次抽检的时候，里面的臭味能够熏死人。 “你们达到了本宫的要求，甚至是稍微超出了预期，本宫很欣慰，你们做到了，你们是好样的！” 借着两旁宫女们挑着的灯笼，士兵们看清了太子那张可亲的脸，太子是最好的太子！ “忠诚！忠诚！忠诚！”士兵们齐声高喊。 “忠诚！” 朱慈烺握紧拳头高声回应，他很满意，士兵们除了高喊三次忠诚之外，就听不到一点喧哗与杂音。 忠诚是这支袖珍军队的口号，朱慈烺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支袖珍军队会成为全世界最强大的军队。 对于实现这一点，朱慈烺有信心更有决心。 他们是没根的太监，但在朱慈烺眼中他们是最守纪律最好的士兵，听话，吃苦，不抱怨。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缺点的话就是男人的血性稍微差了点，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改变的。 军人最怕的不是敌人强大，而是自己不够暴力！ 他们不够暴力对朱慈烺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朱慈烺将来是要他们做教官，教官最需要的就是细心与耐心，而这两条他们都有。 “你们的表现很好，本宫很满意，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 等士兵们又高喊三遍忠诚后，朱慈烺继续说道，“本宫宣布给你们放假三天，加餐三日，每人赏银十两，三天后开始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 解散后士兵回宿舍继续睡觉，不是全都回去了，还有十人留了下来，有方正化领着走到朱慈烺的身前。 “参见太子！”十人整齐地跪地叩拜。 按照朱慈烺给他们定下的规矩军人不能随便跪地叩拜，就连单膝跪地都是能不用就不用，他想在军中推行现代敬军礼的姿势，并口喊“忠诚”。 但今日不同，他们十人是为朱慈烺精挑细选出来的贴身内卫，这一辈子都要跟随着他了。 朱慈烺一言不发地坐在软椅上，眼神逐一扫过跪拜在他身前的十人。 为首的第一人最有特点，因为他理发了，是很有特点的平头，而且两鬓还全被理光，看上去比留长发的时候要威猛凛冽了很多。 让他们理发这件事情是朱慈烺提出来的，可惜当时没人接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可以说在明朝人心中是根深蒂固。 很多人对须发的爱惜程度甚至超过了身体的任一部分，就连平常的修剪都是小心翼翼。 “雨化田很好，本宫记得你，等会让本宫好好看看你的武艺！”朱慈烺笑着夸赞，心想这雨化田真够拼了，竟然投本宫所好，真的理了短发。 听到雨化田被太子夸奖，其他九人心里后悔死了，根都舍得割掉，又为何这么在乎头发呢？ “你们九人也都自我介绍一下，也让本宫认识你们都是谁。”朱慈烺让他们站起来回答。 其实不仅这九人的名字他记着，就是在此训练的所有士兵他都能叫出名字来，之所以这样说，目的就是鼓励他们也理短发。 只要这些人全都理了短发，那朱慈烺就顺势推出这种军人发型——平头短发。 “奴婢南宫剑、穆青、杨辛、杨吉、钱镇、张桥、张尚、欧阳谷、陆东。” “好，我都记下了，从今往后你们十人就是本宫的贴身内卫了，从今天开始你们白天在这边训练，晚上就回钟粹宫。” 朱慈烺的目光再次一一扫过他们，并故意把最多的目光停在了雨化田身上，还点头示意对他最满意。 这十人可以说是真正千挑万选中找出来的，说是万里挑一都一点不假，个个身份清白简单，而且都是很小就被送进宫里了。 十人里面雨化田功夫最好，杨辛、杨吉和张桥、张尚都是亲兄弟而且外面的亲人也都没有了。 杨辛、杨吉进宫前被一伙江湖卖艺的人收养，基本功很扎实。张桥、张尚出身戏班学的是武旦，十来岁的时候被班主卖进了宫里。 “你们虽是护卫身份，但在本宫的心中你们就是家臣，肱骨心腹，从此与本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保证不会亏待你们，而你们也绝不能背叛！” 朱慈烺话落这十人又齐刷刷地跪下了，朱慈烺没有阻止他们再一次的叩拜，但却阻止了他们表忠心的话，忠心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让他们起来后，朱慈烺打了个哈欠后说道，“雨化田还等什么，本宫迫不及待的要看看我大内皇宫第一高手的风采！” 雨化田低喝一声，一个后空翻再跟着一个侧空翻后就跳下了太高玄殿两米多高的门台，脚尖刚一着地就像弹簧一样弹跳起来，同时手中也出现了两把刀。 “好！” 这一手很惊艳，特别是双手同时挽出漂亮的刀花来，这一点不简单，让左右手练出相同的能力与力量来是非常困难的。 雨化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用出了十二分的水平，他心里明白只要这一关顺利过了，那么今后他在太子面前就是重要的人了。 借用太子的话来说就是他的忠心家臣、肱骨心腹，做到了这一点自己的身份就不亚于外朝的一品大员了。 刀光卷满了雨化田的整个周身，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大内第一高手一点都不虚，实至名归。 第十七章文臣皆可杀 如果用明代武人的眼光看，雨化田堪称一代宗师，但用朱慈烺警卫团营长的眼光看他的功夫就太过繁复了。 朱慈烺心中的匕首格斗理念是，用最小的力气，最简单的招式，给敌人最致命的伤害。学会节省体力并合理的安排体力才是在战斗中活下去的关键。 “好！”方正化忍不住为雨化田喝彩一声。 再看雨化田，整套刀法耍下来，是气不喘、汗不出、腿不软的站在那里，反手持刀，气势沉凝。 “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宫的内侍卫长了！” 虽然不认同雨化田或者这个时代武人的格斗理念，但朱慈烺还是不得不佩服雨化田的功夫是真的好。 尤其汗不出这一点实在太难，绝对是万中无一，要知道雨化田可是耍了一整套双手刀法，不是只做了几个动作。 “还不快跪下谢恩！”方正化高声提醒。 雨化田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赶紧跪下，冲着朱慈烺的背影磕头，把地上的浮尘都扬了起来。 “奴婢，谢太子隆恩！” “雨化田，从今天开始你就忘记所有的招式，三天后本宫亲自教你最强格斗术！”朱慈烺走进太高玄殿的正殿，头也没回的说道。 “奴婢，遵命！”雨化田高声回答。 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忘掉全部招式，但他选择不去想为什么，也不去想太子能教他什么，只想太子教的必定是天下第一的武功。 是的天下第一的武功！ 实践证明，武术是表演，格斗是杀人！武术碰上格斗必败！ 进到大殿内，朱慈烺问身边的小贵子，“你觉得雨化田武功如何？” “太子殿下选的内侍卫长当然是功夫了得了。”小贵子中规中矩地回答。 “太子，小贵子说谎。”一旁的夏荷睡眼朦胧揭穿他道，“前几日小贵子还和奴婢说，他以前练的那些功夫都是表演的，太子教给他的功夫才是真功夫。” 小贵子脸色微红，不接夏荷的话，太子拿这丫头当宝，钟粹宫上上下下没人敢得罪她，即使他小贵子也要差了半分。 朱慈烺笑道，“还是夏荷好，说实话不说假话，这小贵子耍滑头了。” 小贵子走到朱慈烺身旁，托着他的胳膊说道，“奴婢没滑头，太子问奴婢雨化田的功夫如何，当然是顶好的。 如果太子问奴婢是杀人的功夫如何，奴婢肯定会回答，本可一刀劈死，为什么非要挽出几个刀花来呢？” 朱慈烺坐到软椅上道，“还不滑头？我看你比谁都滑头，不过本宫身边就缺个你这样滑头的人。” 小贵子笑起来，“只要太子喜欢，奴婢就放心了。” 朱慈烺说道，“现如今都到了长枪大炮时代了，武功再高也不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练兵为的是增强士兵们的身体素质、意志力，以提高战斗力。” “奴婢记着呢，这段时间奴婢每天都练习打手枪，奴婢有信心练到百发百中。” 朱慈烺没有回钟粹宫，而是在太高玄殿大殿休息了，这里已经按照钟粹宫的格局重新进行了装修。 中间是迎客厅，右面是书房，左面是会议室，书房很大，所以在里面又设置了休息的床铺。 今后这里就是他日常办公的人地方了，住在钟粹宫实在太不方便了，很多人想见他都进不了钟粹宫。 比如周延儒就很着急的相见他，还有世袭父位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还有很多…… 周延儒联合十名大臣“贿赂”了朱慈烺一笔巨款，朱慈烺向他保证，内阁首辅非他莫属。 现内阁首辅范复粹对大明帝国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请辞多次惹恼了皇帝朱由检，朱由检已经批准他五月就回家种地。 首辅位子悬空，竞争者之多可想而知。可上供了巨款之后，周延儒躺着就做了首辅，经过曹化淳的有意泄露，走太子路子的人一时间都多的踏破曹府门槛了。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着急见朱慈烺，是因为朱慈烺已经授意王之心换人。 虽然收了他三万两白银的“贿赂”，但朱慈烺还是决定要换掉他，因为朱慈烺要重建锦衣卫，让锦衣卫从东厂再脱离出来。 “太子、太子……” 感觉还没睡多久呢，朱慈烺就被夏荷给叫醒了，是曹化淳领着周延儒几人来了。 朱慈烺揉揉眼睛定定神然后起身，虽然是在宫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但还是用了不少时间，洗漱结束还要梳头，按照平常梳头的时间算，还要两刻钟才能结束。 速度太慢了，让朱慈烺生出一阵烦躁，身为一个男儿起床梳洗这一套比女人都要繁琐，这让他非常不适应。 电视剧里的皇子身边都有众多莺莺燕燕，只要高兴随便抓一个就可以嗯嗯嗯，每日乐不思蜀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以后哪个导演再敢这样朱慈烺保证不打死他，给他留半口气就够了。 虽然心里烦躁，但却催不得，只能幽幽长叹一声。 为什么不能催，因为催也没用，服侍朱慈烺起居的这些宫女年龄最小的都过五十了，人选更是从万名宫女中挑选丑的来伺候。 啊呸！ 天下文臣皆可杀！ 绝对是一群大大的坏蛋，服侍起居的宫女都这等货色了，可这帮混蛋还上疏说，为太子好，要选年六十以上女婢服侍。 朱慈烺真的想骂人，自己有这么重的口味吗？五十多岁的宫女都能觊觎？ 就因为自己把原来的宫女撵走，换了一批小一点的但也都五十岁以上的宫女伺候，就让文臣们找到了上疏的借口，可见武英殿的便宜爹整天活在一个什么样的阴影中。 将真心话，朱慈烺真的把现在的宫女也撵走，可是老娘的安排撵不得，不然朱慈烺的日子肯定会更难过，就这般听话了，今早老娘还拉着前朝的张皇后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钟粹宫。 朱慈烺是个能忍的人，但每天的洗澡时间都让他难以忍受，想想一个光溜溜的少年，周边站满了一群老奶奶，这感觉想想都…… 讲卑鄙无耻文臣绝对当属第一，翰林院已经六十多岁的学士李三奇今年刚娶了一名二八年龄的小妾，据说就是这个老色鬼向辅臣提议，以年六十以上女婢事钟粹宫。 做皇子苦，做太子更苦，所以朱慈烺要反抗，文臣敢坑他，他就敢坑死所有的文臣。 第十八章有明以来六大奸臣之二 走出大殿，朱慈烺看到右侧的偏殿门前站满了人，身体笔挺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动也不动。 主厨丽娘也领着十多名厨娘宫女们站成了一排，她们的前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周延儒忍不住的吞咽起口水来，我的个乖乖，这伙食也太丰盛了，肉类有大块的牛肉、红烧排骨、鸡胸肉、烧咸鱼。 干菜类有竹笋、茄子、黄花菜、扁眉豆等八样，而且都是用香喷喷的大肥肉片子炖煮的。 东首还摆放了四个明亮的大铁桶锅（不锈钢锅），里面分别盛有猪骨大米粥、红枣桂圆小米粥、紫菜蛋花汤、豆汁。 周延儒看了看同样在流口水的马士英：马大人你家吃的有这般好吗？ 马士英：怎么可能，我早上也就是吃一碗粥几个小咸菜而已。 周延儒：难怪太子如此财迷呢，原来是这样奢靡，让奴婢们都吃的这般好。 排队的士兵们却很镇定，虽然今早是比以往丰盛了很多，但这些菜他们也是经常吃的，平常训练虽然刻苦，但伙食水准是非常高的。 丽娘看到朱慈烺起来了，就赶紧给他打菜，虽然每样只打了一点，但菜品多，王姑姑还是领着宫女们端来了三个不锈钢餐盘，一碗粥外加一碗豆汁。 看到朱慈烺点头示意后，曹化淳笑着说道，“周大人、马大人咱们也要赶紧的，慢了可就没了。” 曹化淳让小内监拿来三个托盘，然后领着两人选自己喜欢的菜。 选完菜曹化淳领着两人径直的走到朱慈烺下面右首的桌子上坐好，让跟在后面的周延儒与马士英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不过这两人绝不会与曹化淳为伍，噗通跪地就要叩拜。 “免了，在太高玄殿没这么多讲究。”朱慈烺冲着他们微微一笑，和蔼可亲。 这两人可是一对绝配，占了有明以来的六大奸臣中的两个席位。 周延儒十多年前就是首辅了，可只当了几天还没过瘾呢，就被他的好战友，占了有明以来六大奸臣另一个席位的温体仁给撵了下去。 这次他能起复主要是东林党与马士英的帮助。很多人对东林党与复社的关系搞不明白。 复社说白了就是东林党人培养的一条狗，但这条狗最后变成了恶犬而且转咬主人。 东林党的帮助是影响了大明皇帝朱由检对时局的判断，并推荐周延儒重回内阁。 马士英的帮助就是帮助周延儒筹款，说到筹款就要再提另外一个占有有明以来六大奸臣席位的编曲名家阮大铖了。 马士英和阮大铖任何单独一个都成不了什么气候，但这两人要是凑在一起那就能够发生质变。 周延儒上台是回报东林党人，大量提拔东林党的官员。 而马士英、阮大铖醉心于大兴党狱，不顾国家安危于，一心对东林、复社名士大肆打击报复，让南明政局更加动荡无法收拾。 历史上周延儒祸害的是崇祯朝廷，马士英与阮大铖祸害的是南明朝廷。 但现在变了，朱慈烺把他们安排在了一起。为的就是要他们狗咬狗，霍乱朝廷，让整个大明官僚机构更加迅速的腐朽。 周延儒和马士英一开始还拘谨，但见到曹化淳在太子面前吃的津津有味，一点拘束都没有后，也放开了嘴巴大吃。 下朝后就来这里了，他们两人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这宫里御厨做的菜就是好吃，受别人的感染，两位大人也没了形象，吃的嘴角流油。 喝一碗粥，一碗蛋花汤或是豆汁后就开始打饱嗝了，大白馒头虽然诱人，可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 吃完饭后就跟着进了大殿，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周延儒、马士英又对上眼了。 马士英：太子还真……不同凡响，竟然连跪拜都不要。 周延儒：太子品德高尚，是看我们吃撑了弯不下腰。 你真乃马屁精也！ 马士英：这次我等多人可是为你耗费巨资，入阁后你可别忘了约定！ 周延儒：放心，有如此好的太子，允诺你们的事情我肯定会办好。 朱慈烺端着茶杯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没想到把这对绝配凑在一起竟然如此的简单。 《三垣笔记》上说，误国辅臣皆指周延儒、温体仁，误国枢臣皆指杨嗣昌、陈新甲。 四大害中，温体仁早就挂了，逢战必败的杨嗣昌也已经羞愧自杀殉国，现在留下的周延儒与陈新甲，又被朱慈烺凑在了一起。 想想都觉热闹，周延儒、陈新甲、马士英、阮大铖四个败类凑一起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去年的时候，复社与东林党就图谋以周延儒再相，就秘密筹集资金。被马士英知道了后，就主动找上了周延儒，并拉来了大金主阮大铖。 其实在这时候，阮大铖就已经与东林党有很深的仇恨了，阮大铖出钱纯属为了破财免灾。 现在远在应天的阮大铖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改变，他已经被远在顺天的太子惦记上了。 两帮人刚开始运作此事，就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闲居家中多年的曹化淳竟然主动找上了他们。 曹化淳很直接，一百万两白银就让他们实现愿望，让周延儒躺着入阁并接替范复粹的首辅职务。 开始他们还有点怀疑，可很快他们就得到确切消息，首辅范复翠请辞了。 首辅范复翠请辞原因是对大明朝彻底失望，可他们不知道，还以为是手眼通天的曹公公运作的结果。 一百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复社与东林党人也不是随便就拿出来的，但找上门来的马士英与阮大铖给他们解决了麻烦。 阮大铖开始就拿出了两万两黄金，后又听说背后操作的主谋是太子后又爽快的拿出来三万两黄金，他一人所出就折合白银四十万两。 “九边如何？” 一番客套过后，朱慈烺毫无征兆的问起了九边之事，这让周延儒和马士英都大出意外。 不管是周延儒还是马士英对军事都不太懂，更不要提什么九边见解了。 两人都是与太子初次见面，都想着留下一个好印象，虽然短时间内脑袋里就考虑了很多问题，但还是不敢盲目回答。 周延儒：本官对军务不甚了解，还是有马大人回禀太子问话吧。 马士英：别想坑我，本官连兵书都没读过，那里能够回禀太子。 第十九章从内到位的突破 无奈的周延儒只好睁眼说瞎话，“我大明九边，悍将如云，甲士如雨，清虏也就关外逞凶，关内可不是蛮人能够觊觎的。” “周大人说得对，臣观太子所练兵士，个个体壮如牛，勇猛强悍又纪律严明，只需一军何惧鞑靼、清虏威胁。” 马士英别的不行，脑筋很是灵活，周延儒一说他就知道该如何拍马屁了。 朱慈烺看着这两个“祸国大害”又不动声色地说道，“可关内也不平静呀！ 李自成、张献忠等贼寇所率贼兵势如破竹，已经快占领整个河南了，父皇为此事整天忧虑过重，身为太子想为父皇分忧，可又不知道如何才好？” 周延儒拱手说道，“我大明立国就是太祖驱除鞑虏，安定社稷。而当今圣上也是有为明君，也必能驱除清虏。至于贼寇乃疥癣之疾，成不得大事！” 马士英起身，很有自信地说道，“周大人说得好，还有我等忠心臣子为国效命，大明繁荣盛世不远亦！” “哼！” 温和如风的朱慈烺突然变了颜色，凶如虎狼的十大内卫更是拔刀抽出半截，大有一声令下就砍杀周延儒与马士英的架势。 “太子息怒，都是老奴的错，不怪两位大人，是老奴没有说清楚，两位大人强在政务，对军务只是略懂而已！” 曹化淳几乎是跪地滑行到了朱慈烺面前，砰砰磕头。 曹化淳的表演过于投入了，这都让朱慈烺心疼他的额头了，“曹公公请起，是本宫的不对，误以为两位大人是强在军务上。” “二位大人是强在政务不是军务。”曹化淳又强调道。 “既然是强在政务那对我还有何用？”朱慈烺加重了语气，并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仿佛他根本就不需要文臣一般。 曹化淳扭头看了一眼周延儒和马士英，又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奸相道，“太子他们不懂军务，但会为您捞钱呀，您有了钱不久有了军队吗” “是是是……微臣入阁后必定以维护太子利益为己任，筹集军饷更是责无旁贷。” “二位大人是本宫错怪！”朱慈烺哈哈一笑，不仅亲自把他们扶起来，还躬身赔罪。 脸色苍白的周延儒与马士英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看不清眼前的太子是礼贤下士还是反复无常杀伐果断。 曹化淳走到他们二人面前，然后装着小心翼翼的模样看了朱慈烺一眼后，说道，“二位大人，太子只喜欢练兵，对于前朝政务从不关心，二位只要……就可讨厌太子欢心了。” 曹化淳中间一段话虽然是无声的，但周延儒和马士英都看明白了他的口型，就是说太子是熹宗那样的性格。 熹宗只爱做木匠，太子只会练兵。 周延儒和马士英都明白了，马上改口道，“太子殿下，刚才微臣心有疑虑，从而不敢说真话，现在微臣知道太子是光明磊落的人了，所以微臣斗胆说句实话。” “只要是实话本宫就从不生气，本宫只相信自己练的兵才是可用的兵！”朱慈烺气势颇足，很是臭美自大。 周延儒说道，“回禀太子，九边糜烂，官兵训练早已荒废，这样的兵将根本就不堪一用！” 朱慈烺大乐，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明白本宫心意，就想法让本宫获得“三边总督”职务，还有想法子把孙传庭给本宫放出来，本宫要封他大将军！” 周延儒与马士英意会，这样的太子才是最好的，只要讨了他的喜欢，那么整个朝廷就都能攥手里了。 朱慈烺内心很鄙视自己，堂堂一国太子还需要演戏给臣子，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曹化淳走过来，扶着朱慈烺坐下说道，“有了二位大人太子何愁不能戎政九边，太子您就大可放心，以后缺了练饷，不需开口，二位大人都会送来了。” 朱慈烺很体贴地说道，“曹公公也不能难为了两位大人，本宫只要九边就可以了，至于关内贼寇本宫不想管，本宫只想学太祖爷，杀鞑靼灭清虏。” “臣定会尽心竭力！”周延儒、马士英神情轻松地跪地叩拜。 礼贤下士的朱慈烺又亲自把他们扶起来，还吩咐太监重新换了茶水，说道，“两位大人，本宫允你们在这太高玄殿免跪。” 此时此刻，太子还是那个太子，只要让他高兴了，那么他就是最好对付的太子了。 对付太子很简单，一是给他筹钱，二是给他兵练。 在马士英和周延儒即将离开的时候，朱慈烺突然说道，“本宫听说钱谦益大人文采一流，政务通达，乃是贤臣。 觉得赋闲在家实在可惜，不知两位大人和钱大人交情如何，本宫想请他做东宫宾客……” 哈哈，朱慈烺觉得外朝还不够乱，他要加一把火，东林党党魁再入朝，可就真热闹了！ 这段时间以来，朱慈烺制定了一个详细计划，他必须从内到外的开始发展。 从内就是掌控整个内廷，尤其皇城必须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崇祯还活着，要想做到这一点很难，但不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从外就是朝廷，但现在朱慈烺对外朝掌控绝对是无从说起，不是难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崇祯表面上看掌握着大臣们的生死，其实他很悲催，无论他想如何改革，都遭到东林党的反对。 任何和东林党政治主张相违背的都反对，这就是东林党的独裁，崇祯也是很明白，可他虽然杀了、换了很多大臣，但还是无法突破东林党人的包围。 这说明什么，整个国家都已经被东林党人控制了，崇祯的政策再好，也不可能传出紫禁城。 虽然明知这些以倡谈儒学为己任的东林党人，也不过是一群擅长空谈、治国乏术的文人儒将，可朱慈烺还是要周延儒入阁做了首辅，更加的重用东林党人。 这样做不为别的，因为朱慈烺也确信自己没有实力斗得过东林党人，所以就要让他们更加膨胀，等气球吹的大了，自己就会爆了。 第二十章急急火火 朱慈烺在太高玄殿筹谋对皇城的掌控，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太极也在筹谋占领广阔的辽东土地。 他现在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只是占领一个锦州了，而是要控制长城以北的所有土地。 关宁防线可是让皇太极吃足了苦头，前期有袁崇焕的时候，他被打出了“恐袁”症，现在没了袁崇焕，可他还是不得寸进。 关宁防线证明了孙承宗确实是个出色的战略家，他设计的这条防线，历经近二十年，他本人都死了，依然在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如果不是袁崇焕杀了毛文龙，有皮岛牵制皇太极的后方，那关宁防线就会更加的牢不可破，会起到更大的作用。 在年复一年的等待中，皇太极终于看到了彻底攻占关宁防线的曙光。 毛文龙与袁崇焕都已没了，现在的洪承畴虽然率大军压来，但洪承畴的这支军队是有八大总兵凑出来的，根本不能做到如臂使指。 所以面对洪承畴皇太极没有退缩，而是调来了他所有的军力，包括多尔衮、多铎、阿济格等满人骑兵与尚可喜、孔有德的汉奸部队，甚至连朝鲜兵都来了。 同时，还专门造了上百门大炮，对锦州实施了全面包围，他目的不仅是要攻打锦州，还要引出洪承畴决战。 洪承畴投清并不能说他就是个没骨气的汉奸，祖大寿投清更是如此，这可是个厉害的硬角色。 祖大寿的求援上疏可是相当的强悍，非但没喊救命，还说敌军围城，若援军前来，要小心敌人陷阱，不要轻敌冒进，我还撑得住，七八个月没问题。 朱慈烺很苦恼，他想告诉崇祯不要催促洪承畴进攻，而是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但是通过史书了解与现在的观察结合，崇祯明显就是个听不进任何人建议的人，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改变。 朱慈烺恨不得赶紧练出一支强悍军队，但他还是不能，不敢操之过急，不敢让崇祯对他起了疑心，不敢在他毫无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做出对抗崇祯的事情来。 呆坐了一上午，朱慈烺并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想到最后，索性撕了宣纸扔了毛笔，既然想不出就不想了，这就是他的解决之道。 “太子殿下，提督京营的王公公来了。”小贵子进来禀告道。 朱慈烺点头说道，“嗯，告诉他不要跪礼了。” 王承恩疾步走到朱慈烺的近前，躬身说道，“太子殿下，咱们打造兵器的事情被褚先章给否了，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刘真托奴婢前来说情……” 朱慈烺闻言，眉头皱起，“这褚先章是不是就是提督诸监局太监？” 王承恩“嗯”了一声道，“提督诸监局的大太监有两人，还有一人叫张国元，他们两人都是司礼掌印太监高时明的亲信，还有秉笔太监魏国征、王谦、张殷、王坤、徐高……” 朱慈烺的心渐渐的向下沉，原先一直以为宫内太监老大是王承恩，原来是错了，而是高时明。 算算时间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小一个月了，可这司礼监太监高时明一次都没来拜见自己，显然这老东西并没有太过把太子放在心上。 朱慈烺哼气一声，嘿嘿冷笑起来，本以为掌控皇城不是一件难事，现在才知道当初的想法太想当然了，阻力竟然如此之大。 史书记载，这高时明是很有忠心的，他与方正化、褚先章、张国元一起战死在城门上。 朱慈烺本想拉拢他们，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既然不能成为朋友，那就是敌人！ “太子，您这笑，奴婢看着都发寒了。”王承恩心惊道，“不是奴婢办事不力，现如今皇上让奴婢提督京营，实在是分身乏术。” 朱慈烺淡淡一笑道，“王公公别多想，对你本宫绝对的信任，本宫只是想弄死几个不听话的人而已。”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皇城都出现了“困难”模式，看来这大明确实是极难起死回生了。 王承恩闻言大惊，凝眉呆立，这太子虽然年幼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是要惹出大事的节奏。 他赶紧躬身劝道，“太子殿下还要一切小心，您是主子，怎样对待奴婢们都无所谓，但您一定要多察看皇上言行，皇上他……” 王承恩伺候在崇祯身边，深知他疑心大，爱猜忌，即使是太子也难以免除他的这份防人之心。 “方正化叫上十大内卫跟我走！”朱慈烺大声喊道。 王承恩吓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嘴巴大张，眉头紧缩，连头发都抖动起来了。 太子实在是太过年幼，根本就不懂皇城险恶，高时明身为掌印太监怎么可能没有非凡手段，随便动他的人必有大祸。 同时他内心有点失望，这太子如此冒失，没有隐忍之心，怎么能成就大事？ 这样大刺刺的惹上大对手，无端给自己制造麻烦，可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微微摇摇头，觉得自己决定全力相助太子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朱慈烺这样做，王承恩怎么可能会明白，他要是隐忍，那大明就亡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崇祯陪葬的，他是来杀人的！ 王承恩回过神的时候，朱慈烺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大殿，他赶紧急急追了上去，但追到一半，他停下来，想了约有片刻后，从另一条小路绕道走了。 朱慈烺不是个冒失鬼，他不可能直接冲到高时明的房内杀了他，而是要引蛇出洞，再谋而杀之，今天他也不是要杀高时明而是先杀了他的狗腿子立威。 明代是中国历史上皇权空前集中的朝代，内府的宦官机构庞大，囊括了内宫一切事务及部分非宦官机构的事务。 以内府手工业为例，有四司八局十二监共二十四个衙门。皇帝需用的各种手工业品基本上是由内府制造的，因而在内府里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手工业生产作坊。 朱慈烺前往的银作局就是明代宦官职掌的二十四衙门之一，是专为宫廷的制造金银器饰的作坊，位置就在故宫旁的西华门旁，靠近三海中的中海。 第二十一章银作局内引蛇出洞 银作局占地不算大，但所在建筑都修得很精致，远不是皇城外的那些工棚所能比的，里面的匠人更是汇集了天下最好的银作匠人。 “跪见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两名持棍瞌睡的净军护卫，看到朱慈烺走来，赶紧跪地叩拜。 “你们属于净军？” “是的太子殿下，皇城各衙门都有净军护卫。”两名净军护卫恭敬回道。 朱慈烺看向方正化，雨化田他们，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天助之。 现如今朱慈烺在净军中的形象是高大、仁爱，净军中的人也都盼着进入太高玄殿成为太子亲卫。 “起来吧，今后执勤时间可以见到本宫不跪拜！” 方正化心知该自己出马了，就躬身道，“太子殿下，您筹建的讲武殿还需千名士兵，这些士兵可都要从净军中选拔。” 闻言两名净军马上擦去口水，站直了身体，瞬间就变成了精神抖擞的威武之士，期盼着能够引起太子的主意，挑选他门进入讲武殿。 雨化田和十内卫也都明白了朱慈烺的意思，就是要掌控皇城内的这支净军，不需要朱慈烺吩咐，他们就明白今后要怎么做了。 雨化田让能说会道的杨辛杨吉两兄弟留在了这里，两兄弟意会，他们会和门口的这两名净军兄弟好好聊聊，大力宣传讲武殿。 “奴婢银作局掌印太监胡国平，恭迎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起来吧，你做得很好，铸造的银币本宫很满意，闲来无事特来看看你。”朱慈烺亲自把他扶了起来。 这胡国平不错，不仅是掌印太监，而且很懂技术，朱慈烺交给他几种白银提纯的技术后他只用了短短几天就全部掌握了。 “这都是太子的功劳，奴婢可不敢居功。”胡国平笑着说道，“奴婢们试验了几种方法最后选定了氯化熔炼法，这样提纯的白银纯度是最高的，堪称足银。” 朱慈烺满意道，“纯度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你说足银也是可以的，但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你和银作局工匠们共同的功劳。” 胡国平堆笑道，“自从殿下关心过奴婢这里之后，现在的银作局可是干劲十足。 不仅学会了提纯银子的方法，还掌握了提纯金、铜的新方法，而且还推行了您教给的计量方法。” 朱慈烺在银作局推行了新的重量标准，重新制定了斤的重量，并使用了一个新的计重单位——克。 一斤等于十两，一两等于五十克，其它计重单位还有百克、千克，本想推出吨的，但银作局暂时还用不上，所以就没有推出。 朱慈烺笑着说道，“新的计量方法看似很难，但你们只要学好了数学，就会很简单了。” 朱慈烺的态度让胡国平感觉很轻松，就跟紧朱慈烺说道，“禀太子殿下，数学奴婢们都在学，钟粹宫的李内监天天都来给我们上课，现在已经在学习简单的乘除法了。” 朱慈烺点点头，直接去了制作坊，看着工匠们熟练的把提纯后的银子和铜按照百分之九十二点五的银子与百分之七点五的铜比例混合炼出标准银后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胡国平看到太子这般高兴，又凑过来献媚道，“太子殿下您制定的这标准银比纯银都亮，奴婢敢肯定咱们的银币正式推出之后肯定会引起抢购的。” 朱慈烺点点头，又说道，“抢购可不行，银币是要代替银子流通的货币，要是全被收藏了咱们大明财政可就难过了。” 胡国平赶紧打一下自己嘴巴，说道，“奴婢嘴笨，太子殿下可别跟奴婢一般见识，奴婢也就懂的怎么铸造这些银币，对于经济是一窍不通。” “你不笨，你是大大的功臣，本太子会把你记在心里，你的功劳不会被抹去，好了别光说好的了，也说说问题吧。” 朱慈烺这次来就要给银作局解决问题的，同时还想着杀几个人，给银作局以及所有的二十四衙门看，本宫不是好惹的，惹者必死！ 胡国平清楚太子殿下是个务实的人，只要提出真正存在的问题，即使无法解决，他也会夸奖奴婢们用心了。 胡国平沉默片刻，说道，“问题也有，就是火耗太大，目前咱们的银子纯度普遍很低，火耗高达一成六，呃，就是百分之十六。” 朱慈烺摇头道，“这个不是问题，提纯之前咱们就清楚了，何况咱们的壹元新币是要兑换一两银子的。” 一枚壹圆银币重量是三十克，其中含银二十七点五克，含铜二点五克。而一两银子平均能提纯出三十三克纯银。 胡国平想了想又说道，“如果真说问题，那就是让御用监制作的标准称迟迟没有送来，奴婢去催了几次也……” “呵呵！”朱慈烺呵呵笑了几声，笃定说道，“很快他们就会把标准称送来了，而且是他们的掌印太监亲自给你送来。”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朱慈烺闻声望去。 胡国平跑去一看，竟然是有一名工匠不小心把太子亲自送来的铸币钢膜给压坏了一个。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这些钢膜银作局根本就制作不出来，用这种钢膜压出的银币，上面的字迹清晰工整，图案栩栩如生。 一时间胡国平头大如斗，领着一名满脸惶恐的工匠走过来，倒头跪拜，额头触地砰砰出声。 “怎么回事？” “求太子开恩，求太子开恩……”工匠吓得什么也不会说了，只会在嘴里念叨这一句，就连朱慈烺让他起来都没听到。 胡国平惶恐万分地道，“这该死狗奴才把太子送来的铸币钢膜给压坏了一个。” 朱慈烺哈哈一笑，对着众多工匠们开着玩笑说道，“起来吧，工作时损毁模具这是正常事情。 今后小心就是了，没必要大惊害怕，本宫可不会吃人，但本宫会让你们天天吃肉。” “太子殿下慈心，奴婢们感恩一辈子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工匠们停下手中的工作全都跪了下来。 “好了，赶紧起来，本宫说过工作时候不准停下跪拜，怎么忘记了？”朱慈烺嘴角含着笑意地扫了一圈说道，“再不起来，今天就不给肉吃了。” 第二十二章杀人立威，坐等风云起 工匠们瞬间宽心，哈哈一笑，都站了起来，平易近人的太子更加的让他们忠心敬佩。 太子每次来都会与他们这些匠人奴婢们说笑，而且从不视他们为卑贱的下人，反而说他们是大明不可获取的人才。 太子不仅提高了工匠们的月俸还改善了他们的伙食，并在银作局实行奖励制度，多劳多得，干的越好奖励的越多。 现在的银作局已经没有了欺压现象，那几个狗仗人势刮地皮喝匠人血的管理、佥书、监工太监们都被太子撵出了银作局。 胡国平长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有胆子对朱慈烺说出真正的问题了，“太子殿下，奴婢有一事相告。” “说！” “就是褚公公不仅要把太子撵走的那几位管事太监送回来，还要奴婢先放下手中的银币制作，给宫里加工一批银器。” 朱慈烺笑了笑说道，“本宫刚才说了，马上就会没有问题了。” 这时雨化田走过来冲着朱慈烺微微弯了弯腰，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先章来了。 褚先章身材很高大，约有一米八多的身高，乍一看去他不像是一个太监，反而是一名粗壮的大汉。 朱慈烺用欣赏作品一般的目光审视着他，他眉宇之间透着点狠厉之色，身上穿着蟒袍，衣领洁白的连半点污垢都看不出，想来他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是非常舒坦。 “好一个威风的褚公公！” 朱慈烺轻轻的一句话，就引来了十内卫的杀心，刀虽然还没有出鞘，但手都已经握紧了刀柄。 褚先章明显一愣，他绝想不到太子会给他这样的一个下马威，但内心里并没有害怕的成分，因为他不相信太子真敢杀了他。 褚先章是个很硬气的太监，但渐渐的他就在朱慈烺奇怪的目光注视下动摇了。 原本跪拜挺直的腰身渐渐弯了下去，头也垂下不敢再看朱慈烺的眼睛，额头后背更是生出一层冷汗。 “奴婢跪见太子殿下！”褚先章提高声音再次叩拜道。 “方正化，也许本宫需要改变了，有时候仁慈会被误认为软弱的……本宫贵为大明太子，当可掌握生杀大权。” “忠诚！” 方正化带头大喊忠诚，雨化田十内卫跟随，虽然人少但却势如猛虎，敌人虽然千万亦，我亦勇往直前毫不畏惧之气概！ “本宫贵为一国太子，只会与两类人相处，一是臣下，一是敌人，臣下者赏，敌人者杀！” 朱慈烺猛然瞪大眼睛，大声呵斥道，“褚先章本宫本仁慈，但你却逼本宫杀你，非要做本宫的敌人，地下做鬼别怪本宫！” “噌！” 第一个抽刀的不是方正化也不是雨化田而是一直都默默无声的小贵子，只见白芒一闪，小贵子抽出的匕首就已经又收了回去。 别人没看出来，但方正化，雨化田等人已经看出跪在地上的褚先章已经死了，虽然明知已死，但十内卫还是抽出刀砍去。 别人看的是热闹，是太子权威的不可挑战性，雨化田看的是差距，与小贵子的差距，干净利落一刀致命，毫不拖泥带水的匕首刺杀术让他向往。 朱慈烺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胡国平等银作局的工匠们，淡淡笑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禀告太子，奴婢们看到了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先章图谋不轨刺杀太子，被太子内卫擒拿制服！”胡国平哆哆嗦嗦地说道。 “此事必有幕后主使，奴婢请求太子详查此事！”方正化不愧是在司礼监混过的大太监，脑子就是灵活。 “奴婢也瞧清楚了，褚先章想要刺杀太子。”王承恩一路小跑过来，跪地滑行道，“奴婢该死，走半道上肚子疼，耽误了时间。” 朱慈烺笑了笑，十内卫们也都面色古怪的看着他，朱慈烺对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既然王公公肚子疼，那就多跪一会吧，等不疼了再起来吧。” 王承恩很清楚做错了事情，关键时刻退缩了，但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多留条后路，想必太子肯定是明白了，不然不会这样简单的处罚。 王承恩站起来，扫了扫膝盖上的尘土，媚笑道，“奴婢肚子已经不疼了，太子可别跟奴婢计较了。” 朱慈烺详怒道，“本宫还犯不着这么小心眼，狗奴才瞎说话，过来让本宫踹一脚！” 王承恩大乐，跑过来撅起屁股让朱慈烺狠狠踹了一脚，他这心里就甭提多美了。 挨完之后，又屁颠屁颠地凑过来献策道，“太子，这皇城中有大油水的衙门是很多，但这提督诸监局太监绝对是最有油水的官职。” 这王承恩能够成为崇祯最信任的太监，绝对是因为他的能力，不仅聪明会察言观色，更加会揣摩主子的心思。 别看朱慈烺什么都没说，他也什么都没问，就把朱慈烺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给揣摩透了。 朱慈烺看他一眼，笑着说道，“这银作局每天可以铸币十万，曹公公送来的银两也坚持不了多久，总不能因为缺银子而停工吧，总是要有新的财源进入才可以。” 王承恩会心一笑道，“太子放心，提督东厂的王之心早就想为太子立功了，这次他定会搜个底朝天，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褚先章的银子一文钱都不会落下。” 听到王之心这名字朱慈烺就一阵反感，史书记载他崇祯四年九月监军中协，后领东厂，缉事冤滥，得荫弟侄锦衣卫百户。家最富，但啬于捐输。 这记载绝对一点都没错，都有心投靠了却还不舍得吐点血，比起前任王德华差得远了。 朱慈烺想了片刻，嘿嘿自笑起来，这货使劲的贪吧，等自己腾出手来就给他来个一锅端。 “这事就这么办了，还有你叮嘱李祥，武英殿关于内廷的所有大小事情都要告知我，本宫要坐等风波起。” 王承恩提醒道，“太子当心，李祥那边是绝无问题的，只是要小心高时明一党的报复，他们的报复可能来的很慢，但绝不会没有。” 朱慈烺抬眼望去，目光最后停在了承乾宫的方位上，肯定会来吗？那本宫就盼着早点来。 第二十三章娇羞的春兰 自古皇帝，都多置后宫妃子，用以传承子嗣，哪怕是朱由检勤政节俭，从不沉迷声色，可后宫妃子陆陆续续也收了二十余人。 不为别的，因为这是作为天子必须要有的义务，明朝皇帝后宫嫔妃都普遍较少，甚至出现了一个奇葩，专宠张皇后一人的弘治皇帝。 中国历史上的皇帝，多半嫔妃一大群。其中数量最多的可能是伪天王洪秀全，一百多个，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这些皇帝中，有两个皇帝没有嫔妃，隋文帝和明孝宗（弘治）。 认为皇帝只娶一个老婆是提倡男女平等是社会的进步，这可就错了，弘治皇帝可是被大臣弹劾的不轻，即使死去了还被文臣们诟病太过自私。 坤宁宫周皇后去年因为朱由检偏容田贵妃绝食抗议，在后宫威信大跌，虽然后来与朱由检和解，但一直以来都郁郁不欢。 不过在最近一个月内，太子朱慈烺强势崛起，连续两次恶整田贵妃，田贵妃本人更是惊寒交加，伤气攻心一病不起。 即使这样田贵妃也没有得到皇上朱由检的维护反而被冷落，这让周皇后短时间内就恢复了以往威信，甚至更胜从前。 现在的坤宁宫再也没有人敢来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了，按说周皇后应该高兴才是，可现在的她却恰恰相反，怒气冲冲，满脸不善。 “皇后娘娘，外面都在议论呢，说太子让奴婢下人们都吃十几个菜，奢靡浪费钱财…… 那些烂嚼舌根的狗奴才们真的都该死，咱家太子有能耐他们就眼馋红眼了！” 周皇后喜爱的小宫女春兰一边收拾着被打碎的瓷器与遍地的炭火，一边愤懑说道。 “太子回到钟粹宫了没？”周皇后问完，就幽幽长叹一声，眼底浮出惆怅，就在刚才她发了一通大火。 儿大不由娘，现在不同以往，可以天天管着儿子，身为太子必定有他该做的事，虽然气愤，可皇上没说话，她也不能过多的干预儿子。 周皇宫的怒火不是全都来自于儿子的“胡闹”，而是周国丈今天一早就来坤宁宫哭诉，堂堂一个国丈哭的……唉，自己的亲爹，不好形容。 “太子还在太高玄殿，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可……”春兰撅起嘴吧顿了顿，又说道，“太子身边缺少一个会照顾他的人。” “春兰你今年多大了？” 听到周皇后的问话，春兰突然脸红了，小声道，“奴婢八岁进的皇宫，现如今已经在这里待了八年了。” 春兰没有直接回答自己今年已经十六了，而是强调自己是进宫已经八年的老人了。 周皇后知道鬼机灵的春兰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就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吩咐小厨房中午多做几个太子爱吃的菜。” “奴婢知道了！”春兰隐藏住满脸的笑容，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知子莫若母，尽管朱慈烺并没传话要来坤宁宫，但儿子纯孝，他既然知道今天自己去了钟粹宫，那么他即使再想躲，也会来的。 果不其然，午时未到，朱慈烺就拿着各式礼品来讨她欢心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朱慈烺恭恭敬敬地磕头问安。 “哼！” 周皇后冷哼，脸也板着，不让他起来。可惜她碰到的是不守规矩的大儿子，朱慈烺自己爬了起来。 “娘，弟弟妹妹呢？”没见到朱媺娖和朱慈炯，朱慈烺问道，同时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还不知道自己杀了褚先章的事情。 “在宫学呢。慈炯开春也进宫学了，你再看看你自己，竟然罢学，你觉得这榜样做得好吗？” 周皇后想伸手拧儿子的耳朵，可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儿子真大了，算算时间已经出阁三年，今年就要选妃了。 “宫学能学到什么？全是一帮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不去也罢！”朱慈烺满不在乎地说道，穿越之后他还从没去过文华殿。 文华殿是明朝皇太子读书的地方，其他皇子皇女是没资格在这里读书的。 但明朝皇子普遍少，到了后期皇子们也在文华殿读书，但与太子的老师不是一伙人。 周皇后虽然已经快满三十，但姿色一点不减，反而比青涩少女更加的有韵味。 朱慈烺耍赖仰躺在了她的大腿上，说道，“儿子可是郑重宣布过，四书五经无用的，怎么可能再自打嘴巴！” 即是大儿子又是太子更是日后她要依靠的儿子，所以周皇后是很偏心的，对于大儿子的没规矩与耍赖并不生气。 只是好言规劝，“母后晓得你天生聪慧，可即便如此，你也莫要骄傲，你身为太子，还是要认真学习才可以……” “学问当然不能落下，但儿子不会学这些无用的之乎者也，儿子会开新学，还会聘请黄毛夷人做夫子教授我大明学生。” “黄毛夷人粗鄙，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做我大明朝的先生，太子你可不能胡闹！” 周皇后吃了一惊，对儿子的称呼也正式了，如果真请了夷人做夫子，那太子就成为全天下夫子共同的敌人了。 “夷人也有比我们先进的学术，我们学夷之长，补己之短，难道不对吗？” “你……翅膀也硬了，母后的话你也用不着听了，今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母后……” 周皇后脸色已成苍白，是真生气了，她心里万分担忧，如果太子要是真这样做了，那么他这太子位子也就坐不稳了。 穿越之后还从没见过周皇后脸色这么难看，吓得朱慈烺赶紧爬了起来，“娘不生气了，儿子知道错了，会去……明天我就请黄道周教我写字。” 周皇后这才满意的微微一笑，儿子虽然皮但人却纯孝，我只要一生气他就乖乖就范了。 朱慈烺赔着笑，一瞥眼看到春兰羞红着脸望着他，一副扭扭捏捏的娇羞模样，朝她咳嗽一声，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快速跑开了。 朱慈烺与周皇后之间的称呼听上去很奇怪，但这早已是坤宁宫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周皇后本就出身贫困家庭，全家五口人只靠着父亲周奎算命赚点微薄财资养家糊口，可是说天天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所以朱慈烺用这种普通百姓家庭母子间的对话方式和她交谈，让周皇后不仅听了不讨厌，反而觉得更加的亲切有亲情味。 中午的饭菜大多都是他的钟粹宫送来的食材，吃惯了丽娘做的口味，再吃坤宁宫做的饭菜就感觉不是那个味了。 只是周皇后今日心情很好，朱慈烺只好陪着她慢慢吃了很久。 朱慈烺想离开，不是怕周皇后吃得太慢，而是怕她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会被逮个正着。 第二十四章图谋不小的夏荷 武英殿。 提督诸监局的大太监褚先章死了，还是被朱慈烺下令杀的？ 难道褚先章真的敢刺杀太子？ 不应该呀，褚先章能做到这般高位，会是没脑子的人吗？ 几位御前太监面面相觑，感觉这件事非常蹊跷，必有隐情。 “褚先章真的敢刺杀太子？” 沉默了片刻，崇祯倍感头疼地问道。 岂料王承恩并没有撒谎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是太子要杀他立威！” “为什么？”崇祯心里一紧，但脸上并没有怒色。 “因为他不仅跟太子对着干，还轻视太子，让宫内的奴婢们也都跟着他学的没规矩了。”王承恩小心查看崇祯脸色，心中暗松一口气，这次又赌对了。 明朝皇宫太监宫女们的数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顶峰，光皇城之内的太监就高达四五万人，这每月的耗费可都是一个庞大数字。 崇祯老婆也不算少，但子女却少得可怜，只有三男两女。 就五个子女却要几万人伺候，显然让生性吝啬的崇祯很肉疼，早就想着裁撤一些宫女太监了。 早前的崇祯是个非常自负的人，但十几年下来他才认清一个现实，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手段的帝王。 当初铲除魏党，大量启用东林党人，他本以外能够掌控他们，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这个皇帝被掌控了。 总数十来万人的内廷也是个复杂的大江湖，虽然他们的本质是依靠皇权而生。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疲以应对外朝廷的崇祯对内廷的掌控程度也渐渐降低了。 “太子要是真能手段，就别只杀一个褚先章，好好替朕整顿一下这皇城。如果不行就给朕滚到文华殿好好读书，别丢人！” 其实，崇祯早有打算减少内廷人数，可多次试探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支持他。 这个时候的崇祯其实真的不敢再得罪内廷宦官了，在外朝他已经把能得罪的全得罪了。 崇祯想搞改革可政令不出紫禁城，崇祯要增加富人的税收可东林党人是他无法翻过的大山。 崇祯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可没什么效果，于是就开始杀，可杀到最后了他发现朝臣已经与他离心了。 现在的朝臣们已经不跟崇祯对着干了，只哄着崇祯玩，崇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就是什么都办不成，什么也干不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会传皇上口谕给太子。”王承恩跪拜离去。 这皇城将不再宁静了，只是皇城复杂，朱慈烺手中又无权，想整顿所有的太监宫女们谈何容易。 中午在坤宁宫没怎么吃好，晚上让丽娘做了不少好吃的，再加上身边多了个养眼的美女，朱慈烺胃口大开，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可惜他的好胃口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服侍起居的那帮奶奶级宫女又开始捣乱了。 尤其坤宁宫新送来的一个很大年龄的女官刘嬷嬷，一直在他的耳边唠叨“规矩”，没了胃口的朱慈烺丢下筷子不吃了。 刚开始朱慈烺还觉得太子很牛逼，可是现在却觉得太子很憋屈，所有不喜欢的事情都没法拒绝，反而还要委屈自己去适应。 等到了晚上，朱慈烺像个死鱼一样躺在木桶里任由着摆布，既然无法拒绝就只能选择接受了。 不过一会后他就感觉和平时不一样了，不仅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就连在自己身上擦拭的手也好似变得柔软滑嫩了，而且还多次碰触到那已经可以使用的“兄弟”。 奶奶级色魔？朱慈烺一阵恶寒，赶紧睁开了眼睛。 “啊！你怎没回坤宁宫？”朱慈烺大吃一惊，面红过耳，眼前的宫女竟然是坤宁宫最漂亮的春兰。 “太子，奴婢不走了，皇后娘娘把奴婢送来钟粹宫专门伺候您了。”春兰早就涨红了脸，虽然强作镇定，但声音还是发颤了。 “哦！”朱慈烺又闭上了眼，却颤动着睫毛。 他第一次发觉沐浴也是件享受的事情，因为春兰的动作很大，用她规模可观的蓓蕾顶在了他的脑后。 这感觉可真是不错啊！ 擦干头，等朱慈烺要睡觉的时候，夏荷就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由他钻进暖暖的香香的被窝。 不得不承认，做太子还是有好处的。 等朱慈烺躺好，春兰就放下了床帘，然后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晚我在这里守夜。” 从不失眠的朱慈烺，今晚失眠了。 朱慈烺醒了，是被春兰叫醒的，这让他有点不高兴，因为在这之前从没有人敢吵醒他睡觉。 “太子，就要到卯时了，奴婢怕耽误了太子的晨读，就大着胆子把您叫醒了。” 春兰嘴上这样说，可朱慈烺一点都没看出她有害怕的样子，朱慈烺还没定神呢，身上的被子就被她掀开了。 “春兰姐姐，太子还没揉脸定神呢，你怎么就掀了被子？”夏荷很害怕春兰，只敢小声的提醒她。 春兰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是入宫多年的“老人”，是个宫斗好手，又是周皇后喜爱的婢女。 所以，一来就成了这里事实上的当家管事，就连钟粹宫管事大宫女王姑姑都要听从她的话。 朱慈烺“定神”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根本改不了，所以他还是双手捂着脸揉搓了一会。 朱慈烺没有说春兰，给她留了面子，他不想让老娘误会，刚好心送来的宫女就被他尅。 早饭吃的也不痛快，有春兰给他布菜，夏荷也不敢上桌了，只敢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以往清澈漂亮的大眼睛，现在全是委屈。 朱慈烺看着心疼，就用调羹挖了一块煨肉给她吃，夏荷也没多想，探过头来就吃进了嘴里。 这种事别人都当看不见，但春兰不行，非要王姑姑把她带下去，王姑姑虽然给春兰使了眼色，可却被春兰无视，她并不觉得这不对。 好好的一个早饭结果吃了个不痛快，朱慈烺没了胃口，就让她们都撤了下去，平时他都是让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在这里吃的。 夏荷见太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凑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太子，春兰说，她是皇后娘娘专门派来钟粹宫伺候您的，今后这里她要说了算。” 朱慈烺一乐，轻轻捏住夏荷的小脸说道，“夏荷，本宫这才发现你不仅是个鬼精灵，还是个“老人”呢。”（进宫多年有心计有手段的宫女） 夏荷是一点都不怕自家的太子，嘴巴撅地老高道，“奴婢也是进宫四年了呢，什么事情没见过…… 没见过也听说过，奴婢就是不高兴，春兰为什么不让奴婢给你暖床了，难道她比太子还大吗？” 这暖床的恶俗朱慈烺是真的不喜欢，但小丫头正委屈，也不能说不让她这样了，不然这丫头肯定会躲起来哭个稀里哗啦，然后再瞎寻思出不少没有影的事来。 朱慈烺弹了弹她撅起来的小嘴，小声说道，“别乱想了，这钟粹宫你才是老二，就是春兰也要听你的才可以。” 夏荷眼睛一亮，“当真？” “很真！” 夏荷很郑重地点点头，“那奴婢就相信了，您可是一言九鼎的太子，英明神武的太子，绝对不会反悔的太子，奴婢一辈子相信您！” 朱慈烺哈哈笑了两声，但很快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自个儿给套进来了，这丫头的慎重表情好像图谋不小呀。 第二十五章黄道周六问 朱慈烺没有往深里想，因为今天要请来黄道周教写字，黄道周不仅是大学者还是抗清英雄，有骨气的文臣是值得尊敬的。 原少詹事王铎老父病故，辞官服丧，所有人都没想到补缺的人竟然是被廷杖八十，永远充军广西的黄道周。 黄道周绝对是个硬骨头，他曾厉声直逼朱由检：“忠佞不分，则邪正混淆，何以治？” 就为这场辩论，黄道周被连贬六级，调任江西按察司照磨，可即使这样他都没求饶一句，也没有找任何人疏通关系。 作为詹事府少詹事，今天正好轮到黄道周讲读侍班，又是太子指名邀请，更是他第一次为太子讲读，所以他今天早早就起来做准备。 黄道周所做的准备不是怎么巴结奉承太子，而是要向太子劝学教他知礼。 太子罢学事件是闹得不轻，但太子不去文华殿，反而要他来这后宫所在的钟粹宫，明显的就是毫无礼法。 如果不是初次，如果不是得到了皇上的允肯，打死黄道周他都不会随便来后宫。 朱慈烺知道黄道周是个硬骨头，这次回京他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之所以回来他是想观察一下朝廷还有没有救。 如果有救他就竭尽所能的帮助朝廷，如果没有他就辞官回老家做个种田翁。 所以对黄道周的到来朱慈烺也是作了一番精心准备，朱慈烺要让黄道周成为自己形象宣传的口舌。 朱慈烺的治国理念是要大乱大治，想要杀尽全天下的文人，但这全天下的文人所指的是只顾自己利益的这类人，而有风骨的文人不在这里面。 文人治国武人安邦！ 不能出现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文臣，也不能出现武能安邦，文能治国的武人。 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如果有文人治国安邦，那现如今的大明帝国就是列子，孱弱不堪，早晚都会覆灭。 如果武人安邦治国，那就不要幻想了，早晚会造反，历史上这种例子可不少。 书房里朱慈烺正在认真写字，黄道周进来后，朱慈烺放下毛笔抢先向他先行礼，然后才说道，“黄大人请稍等片刻，本宫今早突生灵感，再有一会就写完了。” 黄道周也不说话，自行行礼后就悄悄站在了朱慈烺的身旁，他瞥了一眼太子的字，让他没想到的是朱慈烺的字竟然很好。 太子虽然年幼一手字竟然写的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笔力强劲，仿佛是在上面浸淫多年的老手。 黄道周作为书法大家，字当然写的比朱慈烺好很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他这个年龄能写出这手好字的人并不容易。 一直以来都盛传太子人白皙而美，善应对，其足骭骨皆双，上甚爱之，可为什么现在又传出太子罢读的事情来？ 黄道周认真观察，太子虽然今年只有十三岁，但身高已经超过五尺，样貌俊朗风度翩翩，写字时神情专注……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黄道周通过自己判断认为，外传太子恶学罢课肯定是奸妄之流阴谋污蔑太子的话，背后肯定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再看太子书法，黄道周大惊，只感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浑身发热。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清虏，则国胜于清虏，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写到这里朱慈烺停下笔，发现黄道周就站在自己身边，赶紧说道，“黄大人，本宫失礼了……” “太子大才，不要顾及微臣，您继续思考，我期待您写完这篇文章！”黄道周讲完，主动向后退了两步，不去打扰。 朱慈烺极有礼貌地告罪一声，然后提笔又写，但写了十多个字感觉不对，就全涂抹了，然后再想。 朱慈烺一会踱步，一会背手发呆，一会低头沉思，一会抬头外往…… 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的黄道周，连喘息都减轻了很多，就站在一旁作一副苦思模样。 三刻之后，朱慈烺会心一笑，然后提笔开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就完成了整篇文章。 “……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 经过几番修改后，朱慈烺终于学完了这篇《大明少年说》，黄道周又惊讶又惊喜，仅后面这段就比他脑海所想强了几倍。 黄道周等朱慈烺写完后，又让他重新抄录了两份。此时的黄道周也早已收起轻视之心，不再认为太子是一个不读书的文盲了。 但这篇文章实在是太出彩了，黄道周很难相信这样的文章能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写出。 “敢问太子，何为文？何为道？何为儒？何为武？何为治国之道？”黄道周六问道。 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黄道周自问也不能回答满意，他心想只要太子能说出讲得通的道理就够了。 “这问题不难！” 朱慈烺笑着放下毛笔背手说道，“文就是思考，思考就是想法，所以文就是要你用脑袋想问题。 在本宫看来文化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她是根植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为别人着想的善良！ 所以文化不仅是读书，他还包括了吃、穿、住、行、物、美等还包括精神方面的活动，比如信仰、比如不可击破的忠君爱国思想。” 黄道周瞪大了眼睛，仿佛一道闪电从脑海中划过，超过他想象的完美答案，让他震惊了。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太子请继续。” 朱慈烺继续说道，“道非道、道亦道、天下有多少人就有多少道。本宫之道，民富国强大明昌盛永隆，谁敢阻拦本宫实现这一点，那就都杀之！” 黄道周点头，太子能有这样的道才是最正确的，虽然狠辣，但是大明之幸运。 “何为儒？儒是一种方法，有人创造，意在教化亿民，知行善，懂孝敬，明是非，只能是启蒙之学，绝不会是大学，更不可能是治世之学！” 黄道周点头又摇头，前面觉得说得太好，后面又看轻了儒学，在他看来儒学才是唯一的经世之道，治国根本。 “何为武？犯我大明者，虽远诛之！何为治国之道，百姓有钱生活富足这就是治国之道！” 第二十六章少年雄主 黄道周摇头又点头，开始觉得回答太片面，可后来一想，百姓富足社稷安定，武力强大这不就是盛世吗？！ 太子文有写出《大名少年说》之才，武有犯我大明者虽远诛之之勇，只要成年必是雄主。 雄主身边必聚有能为的人，有人材则有政事，有政事则有太平，这是大明兴起之兆呀！ 黄道周平复好震惊的心情，又问道，“太子如今春天到了，可有兴致作诗一首？” “可以，还请黄大人出题。”朱慈烺微微一笑，知道他是在考自己，怕刚才的这篇文章是他剽窃来的。 “春愁为题如何。”黄道周想了一会，决定出个难的，自古以来都讲春的好，可没有人讲过春的愁。 这首诗不好作，黄道周在脑海中反复做了几首诗都不太满意。 朱慈烺看向出窗外，囧囧目光仿佛穿过了围墙，到达了远方，他突然迈步吟道，“春愁难遣强看山。” 第二步，“幕幕惊心泪欲潸。” 第三步，突然高声愤慨道，“十万朝臣愁白头，怎样才能解危局？” “春愁难遣强看山，幕幕惊心泪欲潸。十万朝臣愁白头，怎样才能解危局？” “好诗！不仅诗好，更是应景，道出了我大明现下时局，太子果真雄才！” 黄道走到朱慈烺身前，整衣行礼跪拜，然后也不说为什么拿着两幅《少年说》就离开了钟粹宫。 看着黄道周离开，早就到下班时间的宫女春兰没有去庑房睡觉，而是也急匆匆的离开了钟粹宫，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坤宁宫。 “好，好！真乃朕的麒麟儿也！”大明皇帝朱由检把整篇文章让两名太监拿着摊开，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问道，“太子这篇文章可能否流传千古？” “此文气势磅礴，读者热血，能受其感染，胸怀宽广，此文必定能流传千古，是五百年才能一出的好文章！”黄道周笃定说道。 “而且臣怕这篇文章不是太子所做，故意考了太子一首诗，微臣有幸见到了太子三步成诗，太子雄才不能有疑！” 黄道周跪拜恭贺，黄道周以风骨流名，有了他的肯定，全天下的文人就没有人会怀疑这不是朱慈烺所作的文章。 “春愁难遣强看山，幕幕惊心泪欲潸。十万朝臣愁白头，怎样才能解危局？” “《春愁》好诗！虽然朕听了难免会触景生情，但还是要说，这首诗太子做得好。” 朱由检又发出一连串的大笑，这样欢快的笑声他都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要是别人夸赞他可能还不能这么高兴，但从这个不说假话的黄道周口中说出那是绝对没有水分的。 “读完不仅有热血沸腾，更有天高海阔之感与大我明昌盛永隆之乐！太子胸襟博大无边！” 朱由检可能很久没夸赞过人了，现在夸赞起自己的儿子来真是……哈哈！！！ 虽然明知朱由检现在很高兴，但黄道周还是说道，“前期传太子恶学罢课，现在看来纯属污蔑，望皇上今后要分清忠佞，明辨邪正，则国家大治！” 周皇后得知儿子写了一篇好文章后，也急匆匆赶到乾清宫，刚进门就听到朱由检的哈哈大笑声，朱由检的喜悦让周皇后湿了眼睛，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笑过了。 周皇后稳定了下自己的喜悦情绪，刚要进去就听到了黄道周说这句话，又赶紧把脚步收了回来。 心中暗恼这黄道周真不知悔改，上次就因为说了这样的话被连降六级，现在…… 周皇后走了进去，她要为黄道周求情，要让她继续做儿子的老师。 “黄爱卿大善！这话说的很对，以前是朕的不对，今后朕一定会改正错误，多听善言，惩治奸妄，治理好我大明江山！” 朱由检的这话不仅让黄道周大感意外，就连周皇宫也是如此，她跟朱由检相处十几年，刚愎自负的朱由检可是从来听不进别人劝的。 “臣不仅要太子做了这首诗，还有六问，太子所答，让臣心服口服，太子大才，微臣无可以教，唯有书法一道可以督促太子。” “六问？” 黄道周又一一叙说一遍，并把自己的见解也说出，肯定太子有惊世之才，大明未来有希望。 “好一篇《大名少年说》，好一首《春愁》，好一个六问六答，好一个我大明雄才太子！”朱由检哈哈大笑，畅快非常。 “臣，相信我大明必能昌盛永隆！”黄道周跪地叩拜，看到周皇后进来后又叩拜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黄大人快请起！”周皇后虚扶一下，又对着朱由检说，“皇上，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呀，臣妾好多年都没听到你如此欢畅的笑声了。” “皇后快来！”朱由检拉着周皇后的手指着文章说道，“皇后你快读一读，然后跟朕说有何感想？” 周皇后小声默读，黄道周悄悄离开了乾清宫，朱由检等周皇后读完后又问道，“凤，你何感想？” 凤？ 朱由检叫她的小名，让周皇后听了心里跟吃了蜜一般，她轻轻依偎在朱由检身上说道，“臣妾第一感觉也成男儿身了，血都热了呢。” 今日的崇祯与太子，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起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她靠在丈夫的身上想，只要有这两个男人在，她什么都可以忍受，什么都可以放下，即使大明没了，她陪着一起去死，也肯定是笑着的。 “哈哈哈！”朱由检大笑，一只手臂搂紧了周皇后周玉凤，搂紧了他的小凤儿。 朱慈烺写这篇文章本就是为了宣传自己，可他万万没想到效果会如此的好，竟然被盛赞为五百年才一出的好文章。 黄道周拿着这篇文章离开皇宫后就找了他的几名友人，时间到了晚上这篇文章就在教司坊传开了，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师的文人圈里。 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应天府，传到了秦淮河畔，传到了钱谦益小妾柳如是的耳中。 “……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 第二十七章柳如是 柳如是读完只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男儿身一般，血都沸腾了，恨不得挥剑斩敌酋。 “老爷，太子雄才，这篇文章在大明国破飘零的时局下写出来真的是振奋了我大明无数男儿的心！” 号称学贯天人、当代文章伯的明朝大才子钱谦益也不得不承认，单从这篇文章对比，他钱谦益不如。 “老爷你是不是在怀疑这是一篇代写的文章？”柳如是知道钱谦益自视甚高，故意这样说激他，因为之前他打算拒绝太子的相邀。 钱谦益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摇头否认道，“不可能，这样的文章我都写不出来，试问我大名文人谁还能代写？ 而且还有黄道周黄大人的亲口誓言作证，这是太子所作文章就绝不会假了。” 柳如是低声吟道，“春愁难遣强看山，幕幕惊心泪欲潸。十万朝臣愁白头，怎样才能解危局。 这首诗虽然称不上极佳，但是应景在我大明这般现状之时，却又要强过任何诗句了。 黄大人这首《春愁》题目出的当是极难，如果由妾身来作此诗，必定会差了太子这首《春愁》极多，如是自认是才女不输男儿，可与太子比就成小丑了。 再有黄大人的六问与太子的六答。犯我大明者虽远诛之，这样有气魄的回答不愧是我大明太子，不愧是我大明才子，不愧为我大明储君！” 柳如是起身走到钱益歉的身边，伸出白皙的双手轻轻按摩着他的太阳穴，说道，“既然太子有如此雄才大志，那么我大明必定有昌盛永隆的一天到来，老爷不该犹豫了。” “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钱益歉感叹道。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如是语气不善道。 钱谦益一阵蛋疼，“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太子贪财……疼，疼！” 柳如是故意弄疼他，“老爷你这话不对，能写出这篇文章的太子绝不是贪财的人，他应是视钱财如粪土。太子只是需要钱粮谋事，而不是贪财，这是大义！ 有才学有机遇却不上进，这是傻。国难当头身有才能却不侍君，这是不忠。有余财却吝捐献不救国，这是不义。老爷难道想要做个不忠不义之人！” 钱谦益要不是了解这个胆大小妾的脾气早就挥巴掌扇耳光了，可柳如是不是别人，是个有才的女子，只爱才不图财。 他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你意思，你们姐妹最是爱慕有文采的人，想来你也想一睹太子风采，我也不愿意这么沉寂下去，碌碌无为一生。” “我生君未生，众姐妹都遗憾。小宛、玉京、香君、圆圆四人已经赎身结伴去京城了。” 柳如是幽幽说道，如果她不给钱谦益做小妾，也会结伴去京城了。 钱益歉吃醋地问道，“你是不是也后悔嫁给我了？” 柳如是笑道，“后悔有用吗？再说她们去了京城也只能是花钱进教坊司，入宫是太难了。 她们也只求太子会有一日兴起去教坊司吟诗听曲能够碰到，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就满足了。” 钱益歉自嘲道，“但老爷我要是做了东宫宾客，你可就有大把机会了。” “都多大人了还吃醋。”柳如是白她一眼，“老爷别心疼钱，这些都是外物，妾身的那些姐妹也凑了一万两白银送给了我……” “一万两？”钱谦益哈哈一笑道，“张溥传话说这次周延儒送给了太子一百万两银子，哎你怎么不按了？” 柳如是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他说道，“没想到老爷您是如此惜财的人，当初如是甘愿给你做小妾，不是因为您的钱，而是因为您的才，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这钱谦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历史上崇祯帝自缢，清军占领北京后，南京建成了弘光小朝廷，柳如是支持钱谦益当了南明的礼部尚书。 不久清军南下，当兵临城下时，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柳如是都跳水里了，可钱谦益却说“水太冷，不能下”。 朱慈烺把他弄进朝廷不是要他对朝廷有帮助，而是要他继续搅浑朝廷这汪浑水斗。 让他也加入到争斗中去，不然只是一个周延儒绝不是马士英、阮大铖双贱合璧的对手，朱慈烺就是要让大明朝廷彻底糜烂。 朱慈烺是在谋划让黄道周成为宣传自己的口舌，可万万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一下就成为了全天下文人的榜样。 朱慈烺感觉有点弄巧成拙了，他现在就被名所累了，这一不小心就弄出的大才子名头虽然有正面意义，但在某些方面也成了他的绊脚石。 比如他只好让东厂暂停了大肆筹钱的行动，曹化淳收钱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只收那些能够为他办成事的官员的钱财，而有大后患的钱财是不敢收了。 太子的名声大于一切。 维护好太子在天下文人中的形象比任何事都大。 一百七十九万两白银！ 这就是朱慈烺最近所获。 其中的大头是周延儒上供的一百万两，再就是曹化淳、王承恩、高起潜、王心之等太监上供了五十万两、剩下的就是浙齐楚党、复社、宣党、东林党人上供的。 虽然收了王之心的钱，但朱慈烺对他还是很不满意，一是他上供的钱太少了，二就是查抄褚先章财产的事情两天过去了都还没有结果。 这两天宫内比以往都平静了很多，朱慈烺坐等的风浪不仅没有刮起来，还让他在宫内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以往那些墙头草在看清了崇祯并没有因为褚先章的事情责怪太子后也都腆着脸来钟粹宫给他请安。 “殿下，曹公公来了。” 朱慈烺揉了揉鼻梁两侧，缓解了一下劳累引起的疲乏，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身体道，“让他进来。” 这三天他一点都没闲着，审核了几百名上报上来的军官名单，最后确定了一百多人，这些人将会在六月份之前在京会合，然后接受最新的军事训练。 选中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了精挑细选和多重对比选拔，朱慈烺要让他们接受最先进的军事理论，然后组建一支世界上最专业的陆军。 明天就是他亲自练兵的时间，为此他专门设计了一套符合这个时代的训练科目。 第二十八章兵仗局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门口的方向，传来曹化淳的声音，朱慈烺虚扶一下让他起身。 曹化淳笑了笑走到了桌案一侧，最近他可是春风得意，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他呼风唤雨的年代。 朱慈烺编织的这张关系网要比他那个时代还要强大，那时候内外朝虽然联系不断，但却从没结盟联手，可现在完全变了，内外朝之间的关系是一体了。 明史记载，崇祯帝志向远大、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事必亲躬，但他既无治国之谋，又无任人之术。 还有他性格严苛、猜忌、多疑，对大臣动辄怒斥、问罪、砍头、凌迟，其残忍和冷酷与魏忠贤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朱慈烺并不全信，但现在朱慈烺相信了，因为他自己在崇祯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他竟然都不知道，他不信任任何人，同样所有人也不信任他。 难怪连柳如是都说大明不是没有良将，而是皇帝…… 被一个女人如此评价，这便宜老爹也真够悲哀的了。 “你送上来的名单我都看过了，挑选了一百余人，你再查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你就尽快把他们调入京中吧。”朱慈烺把几张写满名单的纸递给了他。 曹化淳把名单收好，给朱慈烺送上一杯茶水，“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的。从勇卫营挑选三千悍卒的事情那边来信也已经办好了，不出意外七八月份就能到京了。” 曹化淳微躬身体语气温和，嘴角挂的笑意谦虚，哪里还有最近在外呼风唤雨的曹公公风采，在这里他始终能谨记着一点，奴才。 朱慈烺皱了下眉头，心中暗叹，这效率真是低的吓人，但没有多问，想来曹化淳肯定是一直在催这事，不然他也不敢说出七八月份就能到京的话来。 “京营里面勋戚子弟众多调人难度很大，你代本宫感谢一下王承恩，就说本宫记着他的情，将来必将厚报。” 朱慈烺的话让曹化淳大感意外，万万没想到太子这么体谅别人，这与只知道催促怒骂的崇祯可是差别巨大。 曹化淳内心大受感动，半天话都说不利索，“奴婢……一定……一定把太子的好意传达清楚……王承恩定会全力支持殿下您的。” 朱慈烺站起来，让曹化淳坐在一张软椅上，说道，“本宫看了下账目，这段时间你的功劳更大，钱物都筹集了不少，曹公公你辛苦了。” “奴婢不辛苦，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曹化淳站起来说道。 朱慈烺摆手让他坐下，长叹一声道，“李自成和张献忠的两路人马占领了河南，目前的朝廷无力派兵去剿灭，所以时局危险，本宫有必要开始做最坏的准备了。” 朱慈烺的话让曹化淳吃惊不小，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满脸疑惑地说道，“我们有大同、宣府雄镇守卫京城，还有居庸关天堑及猛将悍卒守卫，贼寇怎么能进的了京城？” 朱慈烺摇了摇头道，“九边早已糜烂，形同虚设罢了。还有本宫听说这几天父皇连下圣旨催促蓟辽总督洪承畴解救祖大寿，好在洪承畴还能稳得住没有急着救援，不然咱们就已经听到战败的消息了。” 曹化淳不敢置信地问道，“洪承畴手下有八大总兵十三万人马，还有蓟辽十万兵马，总兵力可是有二十三万之多，怎么可能轻易战败？” 朱慈烺毫无波动地淡淡说道，“如果按照洪承畴步步为营，绝不浪战的战术进行，他即使救不了祖大寿，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失败，可惜呀……” 曹化淳恍然道，“兵部尚书陈新甲此人不懂兵事还好大喜功，有他在洪承畴肯定要承受不小的压力，再加上皇上……” 曹化淳对着乾清宫的方向抱了抱拳，又满脸失望的放下了。 “这件事谁都不能劝父皇，你告知一下周延儒等人不要强出头，父皇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劝的了。” 曹化淳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长叹一声后，他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软椅上。 “别想太多了，本宫在名单里加上了玉田总兵曹变蛟名字，你联系一下众人好好操作一番，一定要把他给我调回来，我要重用他！” 朱慈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还有件事你也快点办好，就是把孙传庭从牢房里救出来。” 曹化淳十来岁就进了皇宫，截止现在他已经混迹朝廷几十年了，虽然是内臣，但能使用的手段就是外臣也比不了，何况宫内那帮御前太监都是他的徒孙。 现在又有了周延儒、复社、东林党人的帮助，救出孙传庭并不是难事。 “奴婢定会办好！”不知何时曹化淳又挺直了身板。 “还有交给御用监、兵仗局的那些事情你也要监督好，现在咱们手里有钱了，就不要吝啬，要重奖有能力的工匠，咱们筹划成立的兵工监也要抓紧了。” 自从朱慈烺杀了褚先章，高时明一党知道了他毫无顾忌的做事风格与狠辣手段后，就如王承恩说的那样，他们隐忍了下来，但绝不是放弃报复，而是在等待时机。 朱慈烺也在等时机，同时他也在加紧壮大自己的势力，掌控兵仗局就是他迈出的重要一步。 兵仗局不仅只是造刀、枪、剑、弓等冷兵器，下面还有火枪坊与铸炮厂，城外还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王恭厂（火药厂），日常储备的火药就超过三千吨。 兵仗局生产的火枪与大炮，在这个时间段不仅是大明最好的火枪，在全世界也是最好的。 只不过这种领先没有维持多久，清虏入关后对火器发展不够重视，火枪制造技术严重后退，而同一时期的欧洲国家已经开始装备燧发枪了。 铸炮厂的管事人可能很多了解明史的人都没注意过，铸炮厂的总管竟然是神圣罗马帝国（德国）传教士汤若望。 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大家是都知道的，是钦天监六品官员，他还协助徐光启、李天经编成了《崇祯历书》。 汤若望不仅在明朝做官，到清朝也很受康熙的重用，算是明清时期最知名的夷人之一了。 第二十九章度量衡新标准 朱慈烺一口气交待给他这么多事，讲到最后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满脸心疼地道， “曹公公，本宫知道你很辛苦，可本宫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虽不想让你受累，可又没有办法。 本宫心里有愧，可也只能在钱物上支持了，今后账上的钱物你可以任意支取，而不需要报备，本宫对你绝对的信任！” 曹化淳大喜跪拜叩谢，又说道，“还有几件喜事禀告殿下，御马监太监庞天寿主动承认入了天主教，皇上免了他的职务让高起潜接任了。” 高起潜吗？这也不是个好东西。 朱慈烺感叹，看遍整个皇城，满眼都是汉奸，好不容遇到几个忠诚的人了，却又都是自己的敌人，想着怎么整垮自己这个太子。 “还有呢？” “孙元化的三子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已经被奴婢请来竟成了，现如今就在兵仗局工坊。” 朱慈烺笑了笑，记起了曹化淳以前提及过此事，这老小子也算是有心了，为了投己所好算是用心了。 只不过有他自己这个真正的火器专家在，并不需要什么火器专家，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曹化淳的心意，不能伤了他的心。 “曹公公此事大善，咱们赶紧去兵仗局，本宫可是听说孙元化的这三个儿子极有骨气，虽被多次举荐入仕为官，但都被婉拒了。” 兵仗局是八局中最大的一个局，内有人员几千人，在西安门以北，原朝阳宫旧址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工坊建筑就是兵仗局了。 刚到门口，就见掌印太监刘真，领着提督军器库太监、管理、佥书、掌司、写字、监工等共几十人在等候着。 “恭迎太子殿下！” “起来吧。”朱慈烺抬手说道，同时目光找向了孙元化的三子。 朱慈烺知道他们是提前得到了自己要来的通知，看着他们恭敬的态度，这褚先章杀的不冤。 朱慈烺的目光最后钉在了三名头戴文士帽的中年人身上，刘真半弓着腰身凑过来介绍道，“太子，这三人就是原孙元化大人的三子，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 “小民跪见太子殿下！”三人赶紧再次下跪道，他们现在是普通的百姓，身份低微，所以不能说参见、拜见，只能说跪见。 “三位先生请起！” 朱慈烺躬身亲自把他们扶起来说道，“能得三位先生相助，本宫非常高兴，既然来了京城，那么三位先生就只管安心好了，一切事情都有本宫为你们解决。” 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三兄弟很是惊讶，来京后只知道太子才学过人，可万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给他们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三位先生家人可都安顿好了？” “回禀太子殿下，曹公公都安排的极好，小民兄弟家人一再叮嘱我们见到太子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一定要给您多磕几个响头。” 孙和鼎说完，真又领着两兄弟给下给他磕了十多个响头，劝了几次他们才停下站了起来。 “三位先生现在身无半职，今后出行皇城多有不便，如若不嫌弃，可愿意先委身詹事府任录事，等本宫搬入东宫后可入东宫任职。”录事是正九品官员。 “小民叩谢太子殿下大恩！” 看着三人一副甘为太子死的感激模样，朱慈烺微微一笑。 拿三国时期刘备的那一套，包括礼贤下士，倒履相迎，抵足而眠，同甘共苦之类的做法来招揽人心，朱慈烺觉得是行之有效的。 朱慈烺身困皇城不得外出，外面的事情单靠一个曹化淳可不行，要有千千万万受他影响与他志同道合的人帮助才可以。 同时为了能有自保安全的能力，朱慈烺也没有浪费人才的条件，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并尽可能多的利用这股力量才可以。 可在另一个时空的朱慈烺，显然没有这种认识，就整天靠着外表俊美，嘴巴能说会道，与一帮老腐儒说古论今，空谈畅想了。 现在朱慈烺已经彻底改变了，男人靠的是实力不是外表，就如现在的小鲜肉们，热潮过后就被唾弃了，就连国家都要封杀这帮浓妆艳抹描眉穿耳的娘炮。 “太子，请。”掌印太监刘真弓腰相请，为了迎合朱慈烺的喜好，他对整个兵仗局都做了重大调整。 朱慈烺对兵仗局寄予厚望，领着一行人就鱼贯进入了匠作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没有热火朝天的忙碌场景，而是一排排已经制作好的健身器具。 “太子，这是根据您的要求制作出的器具。” 刘真一一指着说道，“一百斤重的杠铃，十五……” 朱慈烺看着十五公斤的哑铃笑着说道，“十五千克！” “对，十五千克的哑铃，太子恕罪，奴才脑子笨，对新的计重单位还不熟悉。”刘真赶紧说道，就因为这点错误，急的脑门上都流汗了。 “没事，用久了就习惯了，平时把新长度与新计重单位都写下来然后贴在兵仗局的各处。” 朱慈烺说道，在兵仗局他又推行了新的长度单位厘米与毫米。 新的长度一米等于一百厘米，一厘米等于十毫米。另有百米、千米，两个长度单位。 有了米的准确长度，他就重新确定了里是五百米，丈是3米，尺是30厘米，寸是3厘米，没有制订微米的长度，因为他觉得现如今还不需要微米。 “单杠、双杠，做仰卧起坐的压脚。” 刘真笑着继续说道，“太子您交代制作的器械就只有拉力器与臂力器没做好了，但太子放心，有了您送来的好钢材，只需一个月时间就能制作出来。” 朱慈烺点了点头，这拉力器还好做，这时期的拉丝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这臂力器却是有不小的科技含量，如果能做出来，明朝的工业水平将有一个大的提高。 度量衡是指在日常生活中用于计量物体长短、容积、轻重物体的统称。 度量衡的发展大约始于原始社会末期。因地域和国情不同计量统计方式不同。 第三十章皇城匠人 长度单位的名称，产生很早，上古时都是以人身体的某个部分或某种动作为命名依据的，例如寸、咫、尺、丈、寻、常、仞等都是。 到了明朝也没有太大的改进，明朝的长度单位很混乱，仅尺的长度就有五支，有营造尺：32厘米，量地尺：327厘米，裁衣尺：34厘米等五种。 这种各不相同的尺度长度计算起来不仅困难，而且还容易混搅，所以制定新的长度单位就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朱慈烺制定的千米（公里）、百米等新单位也不是非要这样才可以，主要是他懒，直接拿现成的来用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长度单位他有现成的标准尺可以用，也不需要制造，朱慈烺直接给了兵仗局一批尺子。 最小的有测量毫米的卡尺，有常用的二十厘米至一米的钢尺，还有三米的钢尺与百米的皮尺，以及各种尺寸的三角尺。 朱慈烺也不怕暴露了什么，总之是能偷懒就偷懒了，因为他实在没时间事无巨细的去管理了。 重量单位早就在银作局推行了，御用监根据朱慈烺提供的砝码与实物称制作出了标准天平、杆秤、台秤、地磅秤，据御用监太监的禀报，最大的地磅秤可以称重五百斤的重物。 “战斗砍弯刀、钢胎弓！” 朱慈烺被这两件兵器吸引了目光，这战斗砍弯刀是他交代给兵仗局制作的，但钢胎弓是兵仗局自己做出来的。 “太子殿下，这战斗砍弯刀完全是按照您的要求打造的，刀刃长36厘米、刀柄长十五厘米，加厚的刀背，全重五斤二两。” 朱慈烺晃动了几下确实挺沉的，刘真可能怕被砍到了，小心翼翼地躲闪着说道，“所用钢材都是太子是送来的弹簧钢，不用多少的锻打就能有削铁如泥的效果。” “雨化田试一下。”朱慈烺手一抬就扔给了他，这一个月的训练可不是白做的，他现在的气力也是大涨。 雨化田手腕一个翻转，用很潇洒的动作接住了战斗砍弯刀，然后在半空中就借势向南宫剑举着的雁翎刀上砍去。 “当” 只听一声脆响，铸造精良的雁翎刀就成了两截。 “好刀！”曹化淳忍不住的出口喊道。 南宫剑看着断茬愣了片刻，“我的乖乖，这不起眼的短刀竟然如此锋利，奴婢这百锻精刀就这么废了？！” “本宫陪你一把就是了。”朱慈烺明白他的小心思，转头问道，“有没有刀鞘？” “有，外面包裹的是上好小牛皮，里面是紫铜皮。” 刘真弯着腰把刀鞘送过来，朱慈烺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扔给了南宫剑，“别在太高玄殿用，还需要保密。” 雨化田不想给，却被南宫剑给硬抢了过去，“别惦记着了，这是太子赏赐给我的刀。” 战斗砍弯刀是朱慈烺根据著名的大白狗腿匕首改进而来的，外形完全一样，匕首的最大重心也都在虎口靠上五寸位置，只是尺寸加长了一点。 大白狗腿可能都不太了解，但要说尼泊尔库尔喀弯刀就都能明白了，绝对的杀敌利器，格斗的冷兵器之王。 刘真察言观色，知道朱慈烺对这两件兵器都满意，又把钢胎弓送了过来，朱慈烺拉了一下根本拉不动。 刘真赶紧说道，“太子，这是百斤强弓，可不能随便拉开……” “刘公公不需要这样，本宫知道自己力气小，不必要忌讳，直言就是。”朱慈烺哈哈笑着说完，又给了雨化田，“射一箭试试！” 雨化田拿到外面空旷地射了一箭，回来兴奋说道，“太子这复合钢弓厉害，八十斤的弓箭能射出一石强弓的威力来，奴婢目测足足超过了一百五十米。” 明代一石重量接近两百斤。 刘振说道，“此弓箭能有如此威力，全要仰仗太子送来的好钢，要是以前的铁胎弓即使一石弓箭也没这钢胎弓有威力。” “走，去制作坊看看！” 这次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敲打声，敲打声就是制作坊的主旋律，是最美妙的音乐。 火热的工棚里，已经不再用坩埚炼钢水了，全部使用朱慈烺送来的钢材锻造兵器。 看着挥汗如雨的工匠们，朱慈烺的眼中充满了敬佩。 曹化淳与刘真等太监发觉了朱慈烺那不一样的目光后都若有所思起来。 “跪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本想静悄悄参观，可这也只能是想想。 制作坊的管事太监见到太子竟然来到了这么脏乱差的工棚，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赶紧高声大喊，以便提醒正在忙碌的工匠们。 这一声高喊，让这个工棚中的几百名工匠马上就惶恐的跪在地上，就连刚刚烧红的钢坯都放在了身边。 朱慈烺心疼的皱眉，赶紧跑过去把他拉起来，大喊道，“你不要命了！” 工匠的胳膊上已经出现了一层血泡，这让朱慈烺眼睛都红了。 “赶紧去请御医，给他治伤！” “太子御医是不给奴婢下人们治伤的……”曹化淳小声提醒。 朱慈烺大骂，“狗屁！给本宫去叫，如敢不来，耽误了本宫工匠的伤势，绝不饶他！” “还不赶紧起来，都起来，太子不重这些礼节，只重你们这些工匠，在太子眼中你们才是最可爱的人！”刘真大喊，他是个聪明人，很会为太子造势。 “太子殿下，奴婢没事，奴婢没事，奴婢身上脏……”工匠嘴上这样说，脸上却疼满了汗珠。 朱慈烺轻轻给他吹着道，“忍一忍，御医马上就来了，本宫给你放假，同时你的受伤是本宫的错，本宫赔偿你三十两银子。” 太子，竟然给一个脏兮兮的工匠吹伤口？？？ 还态度这么和蔼，还说是自己的错，还说要赔偿……………… 所有工匠们开始发愣发懵，但发现太子是真情流露后，所有人都眼红了。 一个跪下了，有一个跪下了……所有人都跪下了。 抽泣，抽泣…… 哭声，哭声…… 所有人都哭出声来。 太子让他们感动，让他们第一次觉得是一名真正的人而不是奴才。 “殿下……” 第三十一章细数大明火器 受伤的工匠无论如何都要给他跪下，朱慈烺拦都拦不住。 他浑身颤抖着，对于他来说，一个小小的管事就能让他家生不如死，可今天…… 可今天，太子殿下居然亲手把他扶起来，而且还温言抚慰，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感动啊！ 他哽咽说道，“太子奴婢这辈子都不白活了，奴婢老了想起今天都能乐笑了，太子奴婢给您磕头。” “起来！” “都给本宫起来！” “是男人就给我收起眼泪别跪着！” 朱慈烺大喊，这样的场面他不喜欢，太煽情，而且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受之有愧。 “都起来，让太子也知道咱们还是男人，能为太子打造最好的兵器！”有工匠在喊，然后一边流泪一边又乒乒乓乓的敲打起来。 “起来，我们用最好的兵器回报太子！” “起来，太子的话我们一定要听，他是最好的太子！” 他们虽然是太监，但匠人是最低贱的一个阶级，哪怕大明确立了士农工商的阶层，可实际上匠人的地位是最低的。 所以他们在太监中的低下地位是仅次于浣衣局，是最低层的太监阶级，平时别说太子了，就是有点地位的公公都不会来这里。 皇城内的工匠不全都是太监，有少部分是有匠籍的匠人，这部分都是有技术的人，今后再说的时候就不特意区分了。 宫内也有制作坊，比如清朝的造办处就在皇宫内而不是在皇城，所以在宫内的匠人百分百都是太监。 明朝宫内也有作坊，就是养心殿，目前的养心殿是御用监下的造办处在使用，专门为皇帝制造精巧贵重的东西。 刘公公，银作局的工匠待遇你清楚不”朱慈烺问道。 刘振回道，“奴婢亲自去银作局看过，工匠不仅待遇提高，还分了等级，奴婢请太子放心，兵仗局会完全照着太子意思改变。” “那就好，今后兵仗局每日要加餐一顿肉食，营养必须要跟上，还有今后的月俸有本宫负责，有事你就找曹公公，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找本宫。” “谢太子殿下！” 朱慈烺又转头望了一下跟随的众多衣领整洁的太监们，面色悠变，说道，“兵仗局冗员太多！ 不做事的比做事的工匠多几倍这不是搞笑吗？必须裁员，管理的太监不能多于匠人数量的两成。” “奴婢照办。”刘真有气无力地说道，一旁的太监们更是如丧考妣，没了精气神。 朱慈烺嘴角微撇了一下，他不直接说减去多少冗员，而是说管的太监不能多于工匠人数的两成，就是逼着他们增加工匠人数。 如不这般，刘真即使办好了，也会只减少冗员而不会增加工匠数量。 太医终于来了，朱慈烺让他免跪，赶紧去给工匠治伤，朱慈烺继续参观。 朱慈烺又停了下来，盯着一名四十多岁的工匠发懵，工匠虽然几次想停下来，可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太子是一个真实的人不喜欢虚礼。 只见工匠的脚来回踩踏着一个踏板，一根结实的牛筋就拉动上面的一个钢制圆轮，圆轮的下方是一个长钢柄，柄前段钻头在高速转动下很轻易就在制作钢弓需要的钢胎上打出一个圆孔。 尼玛，这就是机床呀！ “师傅停一下。” 工匠听到朱慈烺喊他师傅，吓得一懵，又想着下跪，却被朱慈烺给拦下了。 “本宫看你这台……” “奴婢叫它钻床。” “你这台钻床很新，应该是刚制作不久的吧？” “回禀太子殿下，这是奴婢根据以前的木质钻床改进的，奴婢发现太子送来的工具钢硬度非常高，磨成钻头后能够很轻易的钻透铜铁……” 哈哈，这是个科学家呀，没想到来一次兵仗局竟然发现了一个大匠人。 “你叫什么？” “奴婢周通。” “刘真你给我过来！”朱慈烺大声说道，“刘真，这周通本宫非常欣赏，像他这样的匠人你要多多发觉才可以。” “还不赶紧跪下谢太子！”刘真催促，傻帽你这是要发达了，还不谢恩。 朱慈烺当即决定道，“免了，本宫要设置一个新的职位，就叫工程师傅，比如周通这样的人，发明了新式钻床，月俸十两白银起。” 刘真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太子这是要大改革呀，可见不久的将来匠人的地位会有极大的提高，这是中国几千年来都没有的事。 明朝月俸很低，一名知府的月俸银才十来两银子，朱慈烺给一名低贱的匠人月俸十两银，怎么可能不引起震动。 刘真努力平定一下激荡的心情，拉着周通一起跪下说道，“太子殿下如此这般重视匠人……这一次奴婢必须跪，要代兵仗局及全天下的匠人感谢太子殿下！” 这次朱慈烺没有矫情，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诚心的跪拜，提升全天下匠人地位，他当此接受全天下匠人的跪拜。 孙和鼎三兄弟内心也是激荡难平，他们虽然刚来两天但在鸟铳作坊也干出了不少事情，做出了不小的改变。 现在作坊制作的鸟铳都是仿制日笨的鸟铳，是朝鲜战争时期缴获的战利品，这都几十年过去了，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千万别被脑残的大清给误导了，认为咱们的枪炮技术在古代是非常落后的。 大明中期的火器发展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并成立了世界上第一支制式火枪军队，神机营。 有人说大明的火器是拿来主义，但能够“拿来”也是本事，何况还在军队全面推广了火器的使用。 火药是国人引以为豪的“四大发明”之一，我国也是最早将火药用于军事的国家。 十六世纪咱们见识了“佛郎机”与“红夷大炮”的威力，就果断采取务实的拿来主义策略，开始大规模仿制。 早在明朝初期，军队的火器配备已初具规模，到了成化年间，明军步兵中使用火器的士兵，已占到编制总数的三分之一。 “火器之为利也，迅如雷霆，疾如闪电”，当时的明军一度颇带几分得意地宣告“中国之长技莫过于火器”。 第三十二章大明的拿来主义 但如此“长技”仅仅是相对“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草原游牧民族而言，一五一七年，葡萄牙派往大明帝国的首位使臣皮雷斯抵达广州。 帝国赫然发现对手手中的火器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凌驾于火药的母国之上了，从这时起，从仿制弗朗机大炮开始，咱们的仿制之路就开启了。 火药是最早是研究长生不死药的方士们倒了灶才发现这玩意儿，但这种危险品的发展很快就偏离了炼丹士们的初衷，成为改变世界军事史的重要武器。 有一种论点是咱们发明了火药，但只是用它做烟花，以致火药的发明者最终被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了大门。 其实这是不对的，有这种论点的人都被清虏给误导了，清虏靠着大炮打败了大明。 战胜大明后，清虏人创建的大清帝国突然发现，举目望去竟然无我大清之敌人（自大），于是就把火器视为“奇技淫巧”的东西束之高阁了。 做个假设，如果大明不灭，凭着汉人对先进事物的接受程度，还真难说就再会有晚清的屈辱史了。 接下来咱们细数一下大明的火器种类，竟然多达几十种…… 有多管火箭炮：一窝蜂；单兵手榴弹：震天雷；毒气弹：霹雳炮毒火球；杀伤燃烧弹：万人敌；三眼铳。 多级火箭：火龙出水；古式后膛榴弹炮：佛朗机；单发步枪：火铳；远程重炮：红夷大炮；半自动步枪：十眼铳；连发手枪：拐子铳；多管转膛炮：迅雷铳。 大口径左轮枪：五雷神机；最早的迫击炮：虎蹲炮；新式步枪：鸟枪；战防炮：抬枪；带助推火箭的滑翔炸弹：神火飞鸦…… 数数一数是不是感觉有点头晕更有点震撼的感觉，所以说不要认为咱们不行，不行的原因是被“辫子”给害惨了。 生产火器的作坊与生产冷兵器的作坊比起来显得很寒酸，整个兵仗局有三千来人，可生产火器的作坊只有百多人。 小贵子看到朱慈烺皱眉，就凑过来悄悄说道，“太子，火器作坊生产的鸟铳等火器只有宫里与王公勋贵们才有资格使用，所以工匠一直都不多。” 朱慈烺问道，“那神机营不是吗？” 小贵子道，“据奴婢所知，神机营的火器都是工部制作的，兵仗局只负责京营的火药消耗，城外的王恭厂就是专门生产火药的。” 朱慈烺点了点头，叫过太监刘真来说道，“你派人把王恭厂的管事太监与有经验的匠人叫来，本宫要在这边开个会议。” “奴婢这就让人去传太子令。” 刘真态度很是恭敬，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感觉这太子要在兵仗局搞事了。 这点他还真误会了朱慈烺，朱慈烺只是想召开个技术大会而已，至于后来的事，也是意外发现了问题才弄出来的。 作坊的前面还有一个专门的展示厅，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火器，朱慈烺大多都没什么兴趣，只是拿着孙和鼎送过来的一支鸟铳查看。 孙和鼎见到朱慈烺注意力并不集中，以为他没有看出这支鸟铳的不同之处，就开口介绍道，“太子，这支鸟铳改进了点火装置，发射时不用火折子只需一根火绳就可以了。” “难道鸟铳不是用火绳点火吗？”朱慈烺问道，没想到这鸟铳比他想的还要落后。 孙和鼎一脸大囧，本想表现一番的，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回禀太子，我国之鸟铳都是用火折子点火的。” 朱慈烺把枪还给了孙和鼎，说道，“本宫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撰《军器图说》有介绍一种更先进的点火装置，好像叫燧发枪？” “回禀太子殿下，小民也见过弗朗机人的燧发火枪，如果太子信任小民，小民保证在两个月内制作出燧发枪。”孙和鼎跪地说道。 “孙大人，你已经是詹士府官员了，要自称微臣才对。”朱慈烺笑着把他虚扶起来，“咱们先去作坊里看看匠人们。” 火器工坊里的工匠们早就知道太子来了，他们远远地偷偷地用灼热的目光看着朱慈烺。 为什么偷偷的呢？ 因为他们这种地位卑贱的匠人是没有资格看高贵地太子的，但现在的朱慈烺没有这条规矩，所以他们才大着胆子看他。 说来可能不信，朱慈烺长了这么大，能够真正就见过他的匠人只有极少数，这可都是在一个皇城住着的人。 “跪见太子殿下！”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工匠们就都下跪迎接了。 “快起来，都忙碌起来，手里的活不要停，本宫要看你们最真实的一面。” 工匠们很听话的忙碌起来，他们平时不光待遇很差，而且工作时间很长，还要承受管事太监的打骂和克扣，所以都已经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今天不一样的朱慈烺才让他们内心燃起了一株希望的小火苗，听到太子要参观他们的手艺，工匠们都拿出了十成的实力展示出来。 朱慈烺停下来，观看枪管的制作，发现这里是用的四棱钢锥还是老式的，比外面那台他夸赞的钻床落后了很多。 “去把周通给本宫叫来！”朱慈烺吩咐道。 操作四棱钢锥的工匠被太子看的心里发毛，时时都在担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朱慈烺笑着说道，“你做得很好，本宫很感兴趣，加工一根枪管需要多久？” 工匠停下手中的四棱钢锥，跪下回禀道，“太子，需要一个月时间。” “你起来吧，还有再回答本宫问话的时候不要跪了，直接回答就可以了。”朱慈烺抬手让他起来。 都是在一个兵仗局，竟然有先进的设备都没有推广，看来是有必要进行一次大改革了。 刘真凑过来说道，“太子，鸟铳铳管用精铁制作，此种精铁要用十斤粗铁才能炼出一斤，只有用这样的精铁制成的铳管，才能坚固耐用，射击时不会炸裂。 制作时要先用精铁卷成一大一小的两根铁管，以大包小，使两者紧密贴实，然后用钢钻钻成内壁光滑平直的铳管。 钻铳工艺很精密，每人每天只能钻进一寸左右，所以才会一个月才能钻成一支。” 第三十三章弄巧成拙 朱慈烺没有说话，而是等周通过来了之后，才问他道，“周通，如果让你钻这根枪管需要多久？” 周通看都没看就回答道，“回禀太子殿下，最多三日。” 刘真斥道，“周通你别胡说，这都是给宫里制作的鸟铳，可不是工部那些粗制滥造的玩意。” “回刘公公，奴婢没有乱说，说三日也是往久了说的，这里的四棱钢锥都是用以前精钢所制，但要使用太子送来的工具钢制作四棱钢锥，速度至少要快上几十倍。”周通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朱慈烺闻言咧嘴大笑道，“好一个周通，本宫现在任命你为兵仗局总工程师傅，算正五品官职。 有你亲自挑选组织一批有技术的工匠成立一个兵器研究所，改良加工工具，设计生产更好更强的火器。” “奴婢遵命，谢太子！”周通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一日之间就连升十级，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刘真也只是七品官职。 刘真感觉蛋疼的厉害，这算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七品的掌印太监管着一个正五品的总工程师傅…… 但太子手段他可是知道厉害，万万不敢碰触虎须，只能叹气今后自己这个不懂技术的兵仗局掌印太监日子不好过了。 “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你们三人可愿意临时加入兵器研究所？”朱慈烺笑看着三人说道。 “微臣愿意！”三人跪地齐声说道。 “好，本宫不会忘记你们，一定会重用你们的！”朱慈烺毫不吝啬地许下重诺。 一个时辰后，王恭厂的太监工匠们也急急火火的赶来了，这时天色已晚，朱慈烺只能快速任命了几名王恭厂的匠人为工程师傅然后开始布置任务。 “刘真本宫命你整顿整个兵仗局，精简冗员，增加工匠，改善工坊环境，提高匠人待遇你可做得到？！” “奴婢遵命，一定会让殿下满意！” “好！“ 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命令道，”周通、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 本宫命你四人改良工具，研发新式的燧发火枪，霹雳弹、后装药火炮，配比新火药，打造制式战斗弯刀砍、骑兵马刀、钢胎弓箭，其余制造全部停下！” “下官遵命！”四人跪地。明朝宦官也可以自称下官。 “好，很好，今日本宫非常开心，明日本宫会让小贵子给你们送来一批本宫亲自设计的兵器图纸，精钢一批，十万银币。” ……………………………… 广渠门东三里，太子占用皇庄三十倾荒地修建军营？ 太子今日去了兵仗局，封了一个低贱的匠人为正五品的总工程师傅？ 太子随身护卫在皇城内都携带兵器？ “大伴，这就是望远镜？” 沉默良久，崇祯拿起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时明从御用监拿来的望远镜问道。 看着崇祯很是随意的表情，内廷太监最大的头子高时明皱紧了眉头，说了这么多，却并没有引起皇上的重视。 “回皇上，是太子送去御用监的说是叫望远镜镜，要御用监的奴婢们仿制一批？” 高时明带着遗憾回答道，看来时机还不成熟，太子在皇上心中还是不可替代的。 “望远镜镜不错，看火苗就像在眼前一般，明日天亮朕再好好看看。”崇祯笑道。 “皇上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弗朗机人在百年前就有这东西了，叫千里镜，这望远镜只是改了个名而已。”高时明笑着回道。 崇祯看了高时明一眼，知道他的心思，放下望远镜后又突然问道，“太子迁入东宫按例可以有几卫率？” 高时明回道，“东宫六卫率，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但这只在国朝初年实行过。 历代以来，东宫太子都居于紫禁城内，所以并没有按照六卫率组建东宫亲卫的，只有少量的护卫兵力。” 崇祯生性多疑，高时明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可惜现在朱慈烺正是讨崇祯欢心的时候。 高时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巧成拙，让崇祯开始怀疑他的动机了。 “田贵妃那边可好？” 崇祯的突然问话，让高时明瞬间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能确定崇祯是不是真的清楚他最近多次和田贵妃密谋，所以不敢撒谎，只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禀告道，“田贵妃娘娘病久不愈，奴婢去探望过两次。” “大伴，你有心了。”崇祯看着他表情淡淡地说道。 高时明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很是纳闷，皇上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太子了，太子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一点都不怀疑他。 “太子跟朕说过东宫亲卫的事情，太子并没有成立六卫率的打算，在广渠门东修建军营是为了武考，这是朕的意思，不关太子。” 崇祯淡淡说道，这事他撒了谎，朱慈烺是不准备成立六卫率，但要成立五卫军队，修建新军营更是朱慈烺的主意。 “对了既然太子新设了工程师傅职务，那你就让内廷过了吧，总工程师傅为正五品。” “奴婢遵命！”高时明跪拜离开，心里如同吃了屎苍蝇一般难受，计划了这么久，结果弄巧成拙，反而帮了太子。 关闭宫门的时间已到，朱慈烺一行也没来得及回太高玄殿放下随身兵器，就直接放在了宫门口，让看守宫门的锦衣卫看管。 “锦衣卫骆养性参见太子殿下。”骆养性跪拜在宫门口，他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为的就是见上太子一面。 见朱慈烺并没有停下脚步，骆养性就起身快步走到小贵子身前塞给他一张字条。 小贵子看后，走到朱慈烺身边说，“骆养性送来一个字条，上面写有狗儿两字。” 朱慈烺笑了笑，这是要认主了。 “明日你告诉王之心，就说本宫同意原锦衣指挥使骆思恭之子骆养性，袭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朱慈烺离开钟粹宫好几个时辰都没回来，夏荷和春兰都站在钟粹宫的门边瞭望，感觉很孤独，仿佛少了一件重要东西一般。 家中有个男人很重要，尤其是在宫中，偌大的紫禁城也只有两个男人存在。 天天陪着太子左右从没分开过，夏荷以前都无法察觉这种重要，可真见不到了，那种失落和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没抓没捞仿佛没了依靠一般，整个下午都无精打采的。 第三十四章睡了？ 朱慈烺今天很开心，一路笑着往钟粹宫赶，他本可以坐轿子的，但他穿越之后还从没坐过轿子，不习惯。 虽然太阳的最后一道余晖也藏到了山后，但眼尖的夏荷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朱慈烺。 “太子！”夏荷提着裙摆飞速跑来，喘着粗气抱怨道，“太子您干嘛去了，也不说一声。” “大胆，见到本太子不跪还敢质问！” 朱慈烺虎着脸，想吓唬这没规矩的丫头，却被身边的护卫给破坏了，这帮混蛋竟然笑了。 “小贵子，今晚你给我加练他们十人，少练一组我都不饶你。”朱慈烺管不了夏荷只好拿他们十人出气了，谁让他们笑了。 “加练没事，只要给饭吃就行。”雨化田小声嘀咕。 跟朱慈烺接触的久了，他们就了解了，太子不习惯孤傲，喜欢与人打成一片，别看朱慈烺在外面一本正经，但在钟粹宫他随口就能说出几段黄段子来。 每次朱慈烺讲黄段子的时候，夏荷春兰都羞的满脸通红，气得跺脚，但就是不离开。 嘴里说不要听，其实比谁都爱听，尤其春兰恨不得让太子不要只动嘴，最好能动手，晚上夜深人静，想怎样都可以。 “太子。”春兰走过来跪拜迎接。 “起来，别脏了裙子。”朱慈烺开着玩笑问她，“最近还往坤宁宫跑吗？”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就是太子的人，再也不多嘴了。”春兰刚来钟粹宫三天，还不太了解朱慈烺，此时心里吓得要死。 “嗯，明白就好，对了刘嬷嬷在吗？” 刘嬷嬷就是刚来钟粹宫最爱在朱慈烺耳边唠叨宫规的最老老宫女，固执又刻板的老女人。 “刘嬷嬷在呢。”春兰回道，“刘嬷嬷几十年前就是宫里的女官，对宫规……” 朱慈烺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道，“起来吧，本宫知道，都要守宫规。” 果然，刘嬷嬷已经领着钟粹宫所有的宫女内监们跪在门口迎接了。 “起来吧，刘嬷嬷快请起！王姑姑，本宫有点饿了，晚膳好了没？”朱慈烺笑道，虽然很讨厌这帮老宫女，但对老人起码的礼貌必须要有的。 “都准备好了，太子是要在殿外院中用晚膳吗？”王姑姑小声问道，自己的太子实在太过……从来都不讲规矩。 “嗯，桌椅摆好，宫灯多点，钟粹宫集体会餐。” 朱慈烺看着刘嬷嬷欲言又止的难受劲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昨晚上心情大好，朱慈烺拿出几瓶茅台分着喝了。早上醒来感觉身体有点沉，一把摸去竟然很柔软…… “夏荷？！” 这丫头“嗯”了一声，没睁眼又往朱慈烺的怀里拱了拱。 “太子醒了。” 春兰拉开床帘，声音有点沙哑，眼睛也红红的，不给朱慈烺反应时间就把被子给拉开了。 大清早的，火气十足的小慈烺挺的厉害，朱慈烺的脸都红了，开火道，“你……还有没有规矩，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 春兰眼睛还在盯着衣服都皱成一团的夏荷，眼花花的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夏荷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抱着被子裹成一团，惊得大眼睛直发愣，还在糊涂呢。 “奴婢昨晚暖床睡着了吗，太子？” “不关你事，是本宫没让人吵醒你。”其实朱慈烺也断片了，并不清楚怎么就这样了。 夏荷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偷偷抿了下嘴巴，样子好像有点失望似的。 朱慈烺虚晃一巴掌，小丫头才多大呀，就这么思想不纯。 有些狼狈的跳下床，然后赶紧让春兰拉好床帘，让夏荷先藏着，等宫女们服侍自己穿戴后，才偷偷的让夏荷溜出来。 虽然明知道这是掩耳盗铃，但还是要这样做才可。相信宫女们也都清楚，有春兰这丫头盯着守夜，朱慈烺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洗漱结束，就赶紧领着内卫们出宫，连早饭都不吃了。 “太子才刚到寅时，宫门还不开。”雨化田提醒道。 “不管了，先离开钟粹宫再说。”朱慈烺打个哈欠说道。 等到了宣武门，远远就看到小跑着迎来一人，进了才看清原来是骆养性。 “微臣给太子请安！”骆养性半跪道。 “骆指挥使起来吧。”朱慈烺含笑望着他。 “微臣……” 骆养性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转瞬间就明白了，太子这是答应他做锦衣卫指挥使了。 骆养性惊喜的脸上泛出红光，跪地道，“奴婢谢太子隆恩，奴婢狗儿愿为太子鹰爪……” “好了起来吧，宫门还有多久才能开？”朱慈烺打个哈欠问道。 “宫门随时都可以开，只要是太子。”骆养性躬身后退着走了十多步，才转身快跑到玄武门门前喊道，“打开宫门！” 出了宫门，朱慈烺心情大好，也不去太高玄殿了，就跑去三海，然后围着开始一圈一圈的跑。 等曹化淳前来请早安的时候，就看到了十多名太监一起背着双手跟随着太子一起做蛙跳，远处还有一帮宫女们站立一旁…… “190、191、192……少爷加油，马上就200步了！”夏荷舞着拳头，喊着口号，让曹化淳脸色一沉，就呵斥道，“还有没有规矩！” “曹公公！”曹化淳脸色臭的很，又有以前的淫威存留，宫女们都很怕他，尤其是被点名喝斥的夏荷。 夏荷屈膝一礼，贼溜溜地就往朱慈烺身边跑，朱慈烺问，“够了没？” “奴婢数忘了。”夏荷抿着嘴，眼角瞄着曹化淳看，都是他吓得奴婢数忘了。 不用问了，肯定是曹化淳这狗奴才耍威风了，气喘吁吁地大喊道，“混账，吓得夏荷数忘了，本宫难道还要重来吗？” 春兰回禀道，“太子够了，还多了三步。” 春兰说完冲着身旁的曹化淳轻轻点了点头，曹化点头收下了它的好意。 曹化淳急急跑过去，心疼地道，“您可是金贵的太子，要多休息多保养才行啊！ 奴婢让北地商人进贡了一批山参、雪蛤、全蜡片，南洋使者进贡了金钱鳌鱼胶、房胶、蜘蛛胶、燕窝，倭人进贡了吉品鲍、关东海参……” 第三十五章只动嘴不动手的太子 朱慈烺哈哈一笑，心情瞬间大好，这样的好东西崇祯很多年前就不让进贡了，可朱慈烺才不会管这些，既然有条件还不享受，纯属傻帽。 在朱慈烺看来，自己身为太子而不去享受就是暴殄天物，是虐待自己的变态狂。 这个时代的很多珍馐美味在后世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错过这样的机会要遭雷劈的。 所以他药草沐浴，温泉泡澡，适宜初春的各种温补炖品，还有海鲜野味，一日三餐仔细调配着。 什么鲍汁扣鱼胶、葱烧辽参，红烧熊掌、清炖虎肉，参芷红枣炖乳鸽，龙井虾仁鱼皮，竹荪燕窝合鸡盅，海蜇凉拌莴笋丝，冰糖雪蛤…… 口味或清淡，或浓厚，不一而足，闻之便舌上生津，胃口大开。 朱慈烺现在的身体强壮的如同一个小牛犊，并没有喘息几下，就眨眼笑问道，“石斛呢？” 说起仙草，大家首先想到的肯定有人参、灵芝、首乌，这些的确在列，但却绝不是位居首位的滋补圣品，位居首位的为石斛。滋阴补肾，益精平气，延年益寿。 “有有有，都有！”曹化淳跑过来扶着朱慈烺的手臂说道，“这次办事的官员都很尽心。 周延儒很不错，下令各省官员进贡滋补圣品，下面的官员也都有孝心，进贡贡品的不仅品种多，数量也还不少呢，等过几个月还会更多。” “好！” 朱慈烺哈哈一笑，叫过小贵子吩咐道，“告诉丽娘，中午就挑选着味美的做，本宫馋了。” 安排好了吃之后，朱慈烺才又对着曹化淳说，“你转告周延儒，就说本宫很开心，记着他的好，进贡贡品的官员也上一份名单，本宫都会记着。” 使劲的搜刮民脂民膏吧，只要进贡者，本宫就使劲的赏你们官，赏你们想要的一切。 武英殿。 下了早朝，正吃着钟粹宫送来的美味早膳，崇祯突然问道，“最近太子都在干什么？” 太监李祥当然很清楚太子都干了些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先把兵仗局与银作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把命令下面官员进贡补品的事情详细说了一番。” “胡闹……” 崇祯看着美味的早膳，话只吐出两个字就收了，又改口道，“太子也是有孝心，好东西从不忘了往武英殿与坤宁宫送，就连皇嫂那边也从没落下过。” 李祥笑道，“太子纯孝，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没有不夸赞太子的。” 崇祯很认同地点点头，说道，“朕听说褚先章巨富，等有了结果要告知朕一声，还有太子想整顿内廷就随他去做，朕支持他！” “奴婢一定会把皇上的口谕传旨给太子！”李祥跪地，一句话就把这件事给锤死了，就是崇祯想改变也说不出口了。 晨练结束，在太高玄殿的朱慈烺还没开始用早膳，御前太监李祥就跑来了。 李祥跪地行礼，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就笑着说道，“奴婢还真来巧了，正好也没吃早饭呢。” 春兰屈膝一礼，笑着吩咐说道，“给李公公上一份早饭，李公公安。” “春兰安！”李祥笑着说道，“太子自从身边有了春兰可真不一样，聪明乖巧不说，还懂的主子的心意。” 朱慈烺笑骂道，“狗奴才，本宫何时说过要给你早饭吃了。” “不给也不行，谁让您这的美食把奴才的嘴给养叼了呢，一顿不吃就念得厉害。” 李祥眨眼笑道，“皇上让您好好整顿下内廷，有时候下点重手也无不可。” “春兰，按照本宫的早膳给李公公上一份！”朱慈烺阔气地吩咐道。 “太子，今日奴婢值早班，下班后奴婢就去您的钟粹宫请安。”李祥一边吃一边格外亲热地说道。 “狗东西，你绝对是个吃货！” “奴婢谢太子的赐名！”李祥大乐，好似捡到宝一样。 这时代的人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你讲好听的他多想，骂他几句他就乐屁颠了。 钟粹宫，前殿，古柏下。 士兵们放假，朱慈烺自己也偷了懒，躺在一张竹椅上逗弄夏荷开心。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太子这谜底好难？奴婢猜不出。”夏荷拍着自己的小脑袋说道。 朱慈烺嘿嘿笑，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到刘嬷嬷领着众多的宫女内监们跪在了殿前的太阳下。 “这又是干什么？”朱慈烺头大如斗，这刘嬷嬷来这里绝对就是跟他作对的。 “这不是太子的错，是我们这些奴婢的错，没有看好太子，让太子读了不该读的诗。”满头华发的刘嬷嬷跪拜额头触地的说道。 “这可是大诗人白居易的诗……谜语……”朱慈烺狡辩道。 这时夏荷也反应过来，瞄一眼脸红的如同红苹果的春兰，就什么都明白了，太子又黄了。 “太子你好坏，就喜欢欺负夏荷！” 朱慈烺给了她一个爆炒栗子，“怕欺负还不跑？口是心非，赶紧帮本宫把刘嬷嬷扶起来。” 傻丫头居然也知道脸红了，扭捏着挪过去，春兰也跟过去一起扶起刘嬷嬷，朱慈烺认错道，“刘嬷嬷宽心，本宫今后不猜谜语了。” 刘嬷嬷叹气，知道不能逼迫太子太过，就没多说什么，而是领着几名宫女站在了躺椅后面，监视太子。 刘嬷嬷知道太子已经是男人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太子到了十三岁，皇上或是皇后就要派人来教太子房事。 一般情况下会有皇上或皇后亲自从司仪、司门、司寝和司仗中挑选十名年龄较长点的宫女来钟粹宫。 历史上司马炎甚至安排了自己的老婆谢才人去教太子。安排过去的谢才人非常厉害，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深知这些男女之事，而且也很听话。 完成了皇帝下达给自己的命令以后，立马就回到了宫中。但估计谢才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怀上了孩子。 而且司马炎也不知道这腹中的孩子究竟算是自己的儿子呢，还是孙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自己皇家的血肉，肯定是要好好抚养。 可这一次皇后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只安排了一个春兰过来，瞧春兰脸红的模样，肯定知道她来钟粹宫的任务。 可这个太子……怎么说呢？ 就是只会动嘴从不会动手的太子，说这么多坏段子，不仅有辱声誉，还不顶事。 “唉” 刘嬷嬷又长叹一声，还是要想办法让太子开窍才行，春兰要是不行，夏荷也是可以的。 第三十六章狂热与忠诚 三天假期结束，太子开始亲自练兵，这是讲武殿一百多名士兵最期待的事情。 虽然三天时间很短，但变化却很大。 首先是士兵们愿意用生命去拥护的太子殿下成了大明最有才名的少年才子！ 再就是太高玄殿成为了历史，现在这里叫讲武殿，讲武殿里贴满了标语。 ——听指挥，战无不胜！ ——练思想，听指挥，练本领，报效国家！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狭路相逢勇者胜！ ——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只有战胜不了的精神！ 是不是看着都挺有意思的，嘿嘿，这就是朱慈烺搞出来的东西，做别的他可能不行，但是训练军队绝对有超一流的能力与水平。 女人们说，要想管住男人的心就要先管住男人的胃。 这道理同样适用在军队。 要想练出好兵，必须先要满足士兵的穿衣吃住。 忠诚不是空谈，它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 精神不是忠诚，它是升华，从量变质，这就是练兵的目的。 从思想从精神上改变一名士兵，这才是练兵的最高境界。 讲武殿给每名士兵们配发了三套新的作训装，用时还运来了各种各样的训练器材。 当朱慈烺满眼尽是大光头的时候，他笑了，笑得很开心，让他有了一种小弟纳头便拜的快感。 因为他知道，讲武殿全体理了“将士头”发型的一百一十名士兵已经从物质升华到了精神。 从今天开始这一百一十人就是他最忠诚的卫士，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朱慈烺是一名老兵，他深知这种变化的强大，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都不会生出叛变的念头。 因为对于这样的老兵来说，荣誉高于一切，没有这样的理念，是不可能坚持下来的。 凡是升华了的士兵都是已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 绝没有一名士兵是做好了随时叛国的准备！ “荣耀大于生命！” 朱慈烺真臂高呼，此刻他仿佛成了希特勒的化身，极具渲染力，一句话就能调动起士兵们的狂热来。 学习一下希特勒朱慈烺认为很有必要，他的那一套思想在国家被凌辱的时候是非常有效的，能够快速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人，并让所有人对他忠心。 甚至是狂热的崇拜！ “用生命维护荣耀！忠诚！忠诚！忠诚！” 士兵们带着狂热的崇拜高呼，就连看向朱慈烺的目光都是炙热的。 经过三天的休整士兵们的状态恢复到了最佳，个个精神抖擞，训练热情高涨，人人都要争抢成为最强兵！ 成为最强兵不是为了奖励，而是为了让太子记住自己的名字，为了保护太子保护国家！ 他们是净军出身，没有家，皇城就是他们的家，太子就是他们的主人，永远不变！ 对于士兵们的变化朱慈烺全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大明不是没有强兵，而是没有好的将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孬兵，只有不会训练士兵的教官！ 朱慈烺自认为是一名会训练士兵的好教官，所以接下来的他就开始化身成恶魔中的魔鬼！ “从今天开始，每天训练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今后我们的训练时间就以这个座钟的时间为准！” 朱慈烺了指着弗朗机人进贡的两米多高的钟表说道。 “忠诚！” 所有士兵都很意外，传说中的魔鬼训练原来假的，现在的训练时间只有上个月的一半，这肯定会轻松很多。 虽然他们很意外，但没有一个人问为什么，也没有一个人出声喧哗，他们只会喊出“忠诚”两个字。 “训练九天休息一天，一月休息三天，休息时间，本宫允许你们出宫半日！” 能出宫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福利，很多宫女太监进宫后就一辈子也没出去过，唯一出去的机会就是被抬着出去的时候，走到了他们人生的终点。 朱慈烺很满意他们的表现，巨大的惊喜同样没让他们喧哗，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呼忠诚！ 朱慈烺有十几年的练兵经验，他的练兵没有凶神恶煞般的咆哮，反而是和风细雨般的微笑。 朱慈烺教授给士兵们的第一个知识是呼吸，呼吸不是神功，呼吸是节奏。 会掌控呼吸的节奏是能否成为一个好兵的关键，是最重要的技能，是士兵必须要掌握的本领！ 训练掌控呼吸最好的办法就是跑步，所以每天第一个训练科目就是跑步，十公里无负重跑。 “都跑起来！节奏，注意呼吸的节奏，每一个人呼吸节奏都不完全一样，按照我交给你们的方法找出最适合自己的呼吸节奏来！” 朱慈烺能够完美的掌控呼吸节奏，所以他一边跑一边大喊也不会岔气。 士兵们惊讶，太子竟然跟他们一起训练！而且还不搞特殊，就连身上穿的训练服都是完全一样。 跑！ 用太子教授的方法找节奏，找出最适合自己的呼吸节奏！ 雨化田一边跑一边努力的找呼吸节奏，他体能优异，他能一口气跑百里。 （明朝的一里是四百五十米左右，朱慈烺在这里制定了新的长度单位，米、百米、里等于五百米、公里等于一千米。） 跑十公里对于雨化田来说很轻松，可今天不是这样了，还没跑一半他就感觉自己的肺在燃烧，他的呼吸节奏彻底的乱了，体能消耗的一塌糊涂。 不光雨化田一人这样，这里所有的士兵都这样，他们越想找出自己的呼吸节奏就越糊涂，以至于比起平时来都差了很多倍。 朱慈烺心里很清楚他们很多人都乱了，很多人的肺在燃烧，很多人双腿软的随时都能倒下去，但他不会停，因为这才是他想要的。 朱慈烺要彻底改造他们的身体与思想，所以说他的训练绝对是恶魔中的魔鬼！ 长跑还是最锻炼人心志的运动。改变了平常熟悉的呼吸节奏，只需跑出去三五公里，就会气喘吁吁，腰酸腿胀，头也开始晕乎乎起来。 这个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放弃，这就是朱慈烺今日陪跑的最大目的，放弃是绝无可能的，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 第三十七章四不精神 “永不放弃是我对你们最基本的要求！”朱慈烺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今天本宫要告诉你们四个“不”，“不息、不淫、不移、不屈。” 撑过了最初最艰难的时间段，士兵们又开始觉得一切还有希望的时候朱慈烺这才开口喊道，“什么是不息，就是不停止，生命可以丢，但信念如长河，永不熄灭。” 当路程跑到一半，所有坚持的士兵都在想这路怎么这么漫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的时候，朱慈慈再次开口了。 “什么是不淫？就是不受诱惑，一切诱惑都不能改变你原本的思想，面对权、利、色、馐都不能动摇分毫。” 又跑完了剩下的一半朱慈烺又开始解释“不移”，不达目的永不放弃！确定了目标就一定要去实现他。 “不屈，这是精神，永不屈服！民族的脊梁骨、军队的脊梁骨、团队的脊梁骨、个人的脊梁骨永远挺拔矗立！”接近终点，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朱慈烺终于解释完了“四不”精神。 而这四个“不“，不息、不淫、不移、不屈，就是典型的狼精神和狼图腾精神，也是对狼图腾精神的准确写照和高度概括。 每条蒙古草原狼都具备这种强悍的“四不精神“，而且早在几万年以前这种精神就已成为草原狼的“全民精神“ 可是大多数的中国人都达不到这种精神高度，它只是华夏先贤号召人们景仰、追求和学习的精神楷模。 今天朱慈烺就是要训练出这样的一支军队来，他们人虽然少，但他们是火种，是火就可以燎原。 朱慈烺相信总有一天我大明的军队会成为这样的一支虎狼之师，就像成吉思汗的铁骑一样，战无不胜，铁骑所至，世界颤栗。 二十公里终于跑完了，这已经是绝大多数士兵的极限，因为他们都乱了呼吸节奏，不光肺在燃烧，肚子也因为岔气疼的厉害。 “跑，不能停，一个都不能落下，三人一伙，伙伴倒了同伴要架着他跑！” 朱慈烺的这幅身体还远远达不到要求，一口气跑二十公里，他也已经濒临晕倒了，但是他不停下，他必须树立榜样。 朱慈烺要继续压榨他们，压榨出他们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潜能。 朱慈烺相信经过了上一个月的训练与超高的伙食标准，他们的身体完全可以承受下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很快就有人跌倒了，很快就被同伴架起来继续跑，很快三人一伙中就出现了两人倒下的情况，但还是不能停，因为太子还在跑！ ……太子跌倒了！ 士兵们都惊呼起来！ 雨化田架起了太子，内心惶恐的厉害，如果太子出了事他们就是死了也无法交代！ 这个交代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用生命维护荣耀，这是他们的口号。 对他们来说荣耀不是别的，荣耀就是太子。 用生命维护太子，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口号！ “跑……不能停，雨化田本宫要你架着跑，本宫相信你能找回自己的节奏！” 朱慈烺艰难说道，他的身体早已超过了极限，现在是在用他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 “太子没事，只要你们还有力气睁开眼睛，就给我跑，谁都不能停！”雨化田大吼，他也在昏迷的边缘。 跑，不能停，跑，不能停，跑不能停…… 雨化田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但每一次他都告诫自己不能晕倒，因为他还架着太子，不能摔伤了太子。 跑，不能停！ 跑，不能停…… 用生命维护荣耀！ 用生命维护太子！ ————雨化田大脑彻底的格式化。 他除了靠意志力支撑着自己机械前进外，其它的所有事情都不知道了，仿佛忘记了一切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雨化田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松，他有一口气跑四十五公里的底子，现在才跑了一半，身体轻松才是正常的，刚才那样才不是正常的。 “跑！”雨化田大喊， 此时朱慈烺已经完全被他托起，脚都离开了地面。 朱慈烺哈哈笑着说道，“雨化田你可以停下了，不错，你没让本宫失望，第一天就找了属于你自己的呼吸节奏，恭喜，从此刻开始你的功夫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跑步结束，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瘫在了地上，还有至少一半的士兵吐了个稀里哗啦。 以各种姿势趴在地上的士兵都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坚持了下来。 靠着信念与意志不顾一切地坚持跑完，感觉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从躯体最深处挤榨了出来。 同时一种他们之前从没有过的自信自豪的爽快感就这么油然而生，使他们不再有半点自卑的感觉。 如果现在让他们出宫，别人当着面问他们是不是太监，他们一定不会生气。 他们会理直气壮地回答，对我是太监，但我很强大你远远不如我！ “你们算是幸运的，还没吃早饭，想吐也没多少东西!” 朱慈烺眯着眼睛嘲笑他们，要告诉他们一个事实，弱者不值得同情！ 朱慈烺很仁慈，给了他们充足的恢复时间。跑完步的时候还不到辰时，而第二个训练科目的时间是在巳时。 早餐虽然没有加餐时候那样丰盛，但也不差，一大块猪肉，鸡蛋一个，猪骨粥、紫菜蛋花汤、豆汁、小咸菜是雷打不动每天都有，主食馒头、米饭管够。 身穿有他亲自设计的作训服的朱慈烺一点特殊都不搞，跟士兵们挤在一起吃喝。 大块的肥肉片子吃的嘴角流油，鸡蛋是一口就能吞进去，一手拿三个馒头，吃完不够还要再加一个。 不光朱慈烺吃的比以往多了，所有人都吃的多了，今早的跑步堪比他们以前一天的训练消耗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没有一个人叫苦，因为太子也在，榜样力量是无穷的！ “太子，能不能再跟奴婢说一遍“四不”，奴婢脑子笨后面的没听清楚。”雨化田问道。 “对，求太子再说一遍，我们也都没记住。”很多士兵们都开口附和雨化田。 “可以，但要在明早说，等你们什么时候能轻松听我解释“四不”精神的时候，那就是你们彻底掌握呼吸节奏的时候！” 第三十八章一堂兵不厌诈课 第二个训练科目是队列与步伐，单兵队列、班队列、三班四哨，跑步、齐步、正步，上个月他们就都在训练了。 所以第二训练科目对他们来说就是简单加轻松，训练结束都不来出汗的。 是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因为这个科目的训练时间已经快结束了，只剩下正步走一项了。 正步走也和往常一样，只是地点换了，选在了讲武殿的西面，靠近三海（北海）。 士兵们分成两个队列，像往常一样齐步前进，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雨化田是第一队列的小队长，他走在小队的最前面。 刚走出一百多米，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十多米宽三米多长的泥泞水坑，队列走到水坑前，有的开始原地踏步，有的开始绕路前进。 雨化田看了眼自己身上刚穿第一次的新军服和崭新的黄麻底军靴，他也想原地踏步或是绕过水坑，可是想到太子的命令是直线前进后，他一咬牙踏进了泥泞的水坑里。 再继续向前正步走三百米就是中海了，几乎所有的队伍都停了下来，只有雨化田的队伍走了进去。 “哔哔哔哔!”哨声响起，训练结束，那些想跟着雨化田小队前进的队列也没机会了。 犹豫也是不服从命令！ 这就是朱慈烺告诉他们的第二个事实。 哨声没有响起，就停止前进的队列不合格，遇到水坑停下踏步的队列不合格，遇到水坑绕过去的队列不合格。 合格的雨化田小队解散休息，中午加餐。 其它小队继续训练中午吃宫里下人吃的日常餐。 没有命令前进就不能停止！ 这就是朱慈烺上这堂课的目的。 让他们明白，没有命令进攻就不能停止！ 朱慈烺让惜薪司送来上好的木炭，又从御膳房叫来了烤全羊的庖厨，加餐的小队吃烤全羊。 雨化田搬了个板凳过来，太子指了指，让他坐在身边，他选了个左下侧的位置。 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他觉得日子从没这么好过，从没一天这么美过，从没一次让他这么爽过。 这美好的一切都是身旁的太子给的！ “雨化田知道这堂课本宫的目的是什么吗？” “没有命令进攻就不能停止！”雨化田给出了满分的地回答。 朱慈烺哈哈笑了起来，“你很聪明，继续努力，你会有更加远大的前程！” “谢太子！”雨化田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把地上的尘土都扬起了不少。 “告诉你不能随便跪的，本宫罚你做三百个俯卧撑！”朱慈烺跳起来踢了他一脚，他不喜欢别人随随随便的就跪在自己面前。 可惜的是没有起到警告作用，做俯卧撑的雨化田自个乐得笑喷了。 中午雨化田小队吃的是烤的金黄流油的nx贡羊，是纯野生黄羊，咬一口又酥又嫩，而且还没有一点的膻味。 其它小队吃的是水煮的干菜，连点油水都没有，主食是棒子面窝头，被养叼了嘴的他们，吃起来简直就是如同嚼蜡。 没有命令前进就不能停止！ 没有命令进攻就不能停止！ 必需永远牢记！ 时间飞速，不知不觉就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的训练可以说是士兵们有史以来最难的，但是完全掌握了呼吸节奏之后就变成最轻松的训练了。 训练科目三：体能。 ——一千米急速跑，一天一到两次。 ——百米冲刺，不定次数。 ——俯卧撑一组一百，一天做十组。 ——仰卧起坐两分钟六十个一组，一天做十组。 ——单双杠臂力训练。 ——杠铃前平举训练、杠铃举重训练、哑铃、拉力器、臂力棒训练。 ——蛙跳与游泳训练。 科目四：学习。 军事课（战争实例与战术分析、理论与思想、军事心理、兵不厌诈、侦查）——数学——制图——旗、手语。 这就是朱慈烺这个月的训练科目，没有认为中的武功训练，没有刀枪棍棒学习、没有射箭也没有骑术，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军训的认识。 但这是朱慈烺耗费很多心血精心编制的训练课程，尤其学习课程，耗费了他很多的时间。（借助了仓库与外面时间是静止的bug） 朱慈烺不仅是在练兵，而且是在培养军事人才，要他们成为军官或是教官。 学习课程中朱慈烺比较喜欢兵不厌诈这堂课，士兵们也同样喜欢，因为可以天马行空，制定你任何想要的计策。 当然了这是有个前提的，那就是你必须战胜对手才可。 “浑河血战是指天启元年发生在浑河边的一场战斗，其中后金兵约五万人，明军（主要为sc白杆兵四千人及zj兵三千人）共七千余人。 双方主要军事统帅：努尔哈赤、陈策、童仲揆、秦民屏、秦邦屏、戚金、周敦吉等……” 朱慈烺把浑河血战的有关数据都详细介绍了一遍，然后又让张烈把他们小组制作的沙盘抬了进来，又让方正化拿来了有御用监制作的兵马木偶摆好。 “方正化，这次有你做明军主帅推演，本宫做努尔哈赤指挥与你对战。” 大明朝局势迅速恶化，朱慈烺准备让方正化提前前往辽东，所以他现在就有意识的提高方正化的指挥能力。 浑河血战，持续时间半天，明军阵亡三千八百余人，清军阵亡六千五百余人。 十日沈阳开始布置战斗准备，十三日双方军队在浑河展开战斗。 “八旗兵力，骑兵两万，步兵三万，十三日一早，努尔哈赤下令一万骑兵为前锋压入阵前五百米处，一万骑兵后备，步兵三万中一万步兵居中，两万步兵两侧。” 朱慈烺上来就布置了一个大决战的态势，因为这是清虏喜欢的战斗方式。 方正化抱拳道，“浙兵和川军关系很差，在关内通州集结时，发生过大规模械斗，秦良玉为此专门上书请罪。但在奴婢这里他们是团结一军，指挥也是如臂使指。” 朱慈烺道，“开始吧。” “我七千大军赶到浑河时突然听到沈阳城被占，而后金又用全部兵力压来，我立刻做两个对战的大阵，为一守一攻。” 第三十九章踊跃哭穷 方正化用教杆指着沙盘说道，“命令张名世（浙兵主将）挖壕筑城，土堆高一米三，土堆外壕沟深两米，宽三米，这为守阵。” 朱慈烺点了点头，符合他的观点，因为这支浙兵是戚继光最后的部队，火器装备数量大，虎尊炮有二十五门，火铳一千，弓箭兵一千，刀兵一千。 “秦良玉的土司兵虽人数少于八旗，但士兵勇猛悍不畏死，组织严明，使用的又是上带长刃下配有铁环的连环刃，第一战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努尔哈赤首战战败，但不给你喘息机会，迅速发起第二波的进攻。” 朱慈烺说道，方正化如果继续以硬碰硬，朱慈烺就让骑兵分成几股轮番进攻。 方正化一笑说道，“我军有火器之利，清虏完全就没有，第二阵，秦良玉详退，张名世的浙兵集中所有的二十五门虎尊炮展开炮击，二战必胜。” “那你的三战呢？” “一千火铳手再出奇阵一次，用三段击的方式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小胜就跑。” “四战？” “敌我双方兵力悬殊，我将命令秦良玉退回土城，以土墙壕沟拒骑兵野战，同时命令全面防御作战，做个缩头的乌龟，看敌军怎么进攻？” 方正化真是掌握了壕沟战精髓，要知道壕沟战是在一战时才出现的，一战之前可没有挖壕沟的，都是两军对垒，或是两军摆好战阵对射。 蒙古兵攻打欧洲的时候，以强大的野战能力摧毁了大半个欧洲，那是真的所向无敌，百战无败。 “我军野战必败，所以我军是绝不会冒险野战。”方正化笑道。 他一直都在考虑，七千大军对抗五万清虏是绝无战胜可能的，唯一的胜利就是尽最大的能力给清虏造成损失。 “那你就是现在的锦州，被十面围城，即使不进攻也能困死你！” 方正化跪地道，“如果奴才在锦州，一定会坚守待援，并一定会坚守到最后时刻。如果援军不来，奴婢定会让所有官兵大吃十日，然后进行最后一战！” 朱慈烺点点头，方正化的前三阵都是不错的排兵布阵，虽然后面消极防御，但这也是能够保存实力的最好办法。 好处有两点，第一点万一敌军发起全面进攻，即使战败也能大量的杀伤敌军，第二点可以坚守待援等待时机突围。 这是兵不厌诈课堂开办以来，最差的一次对战了，但这最差的对战正好说到了朱慈烺的心眼里。方正化已经完全弄明白自己派他去辽东的意图了。 月末朱慈烺公布了五月新的训练科目，增加抗暴晒形体训练，增加硬气功抗击打训练，学习格斗术与战斗砍弯刀刺杀术。 这个月剩下的时间朱慈烺就不亲自带队训练了，交给雨化田带队训练，等五月的时候他再带队。 时间虽然仅过去了不到一个月，但处在风雨飘零中的大明帝国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大事。 去年顺德府、河间府和大名府出现时疫，并且是烈性传染病的流行，被传染者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而到了今年四月末，疫情进一步发展，大名府尤其严重，十室九空。 巡查左懋第上疏：春无雨，蝗蝻食麦尽，瘟疫大行，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米石银二十四两，人死取以食，惟圣明垂念。 广平、顺德、真定等府也都上报出现疫情，百姓恐慌逃难，病死者占三成，饿死者占三成，剩下的四cd成了盗匪。 大明帝国的北方地区第一次出现了全面大乱的状况，最恐慌的第一人肯定就是崇祯了。 远在辽东的洪承畴也终于上疏，决定在三个月后进攻，决战皇太极，但这之前需要朝廷加紧送一批粮草过去，银子就算了，打起仗来银子就不重要了。 银子真的不重要了，漕运不通，sx的粮食最高到了二十四两白银买一石米，京城虽然没有如此奇葩，但一石米的价格也涨到了四两白银。 十三万人的军队一天的消耗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也不怪崇祯年轻轻的就愁白了头。 崇祯皇帝是个非常够意思的人，不管是左懋第的上疏还是洪承畴的上疏他都很着急，都在积极想办法解决问题。 四月中旬，刚刚募捐失败不久的崇祯又一次召开了内阁最高会议，崇祯向帝国臣工们介绍了当前形势。 讲述过程中是声泪俱下，臣工们也都陪着他哭了一大场，发誓要与国家共进退同命运，积极募捐。 这让崇祯第一次感受大了臣工们的爱国之心，他的倡议得到了官员集团热烈的响应。 大家纷纷发言，踊跃——哭穷。原来掌管帝国大权的官员们，个个是清如水的丐帮子弟，很多人回家后在门外挂牌广告，此屋急售！ 大明百姓终于知道，帝国的官员们，已经穷得要卖房子捐款了，身为百姓也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结果这次的募捐比上次要好得多，募捐五十万两，京城百姓募捐四十九万两白银。 帝国官员集团只募捐了一万两不说，还私下大骂崇祯暴虐，官员月俸在历朝历代中都是最低的，可募捐活动光今年就两次了。 事到如今，崇祯皇帝又头疼了，第一次产生了后悔做皇帝的想法。 本以为自己有雄才大略，现在才发现竟然是玩不转这个偌大的大明帝国。 说实话，崇祯真的玩不转大明帝国，他根本就没有做皇帝的能力，如果明朝同其他朝代那样也就算了，但明朝皇权高度集中，崇祯注定没有轻松的可能。 “一个褚先章都能查抄出百万两白银的家产，朕不相信朝中大臣会穷的都要卖房子了。” 在武英殿内，崇祯忍不住当着王承恩的面就愤愤说道。 “真穷吗？穷到肉价过了百文一斤都天天吃肉的程度？”王承恩冷笑道，“皇上不是他们穷，是他们在哭穷，对付这等人呀……” 只看太子从褚先章一个人手里就弄出了一百一五万两白银，富的都让崇祯自己心惊了，就能想到大明的官员绝不会穷。 王承恩虽然只说了半截话，但崇祯已经明白了，太子能对付他们。 第四十章不明白 崇祯有太多的顾忌，但太子却是一个做事毫无顾忌的人，完全只凭自己喜好，对付不听话的人更是直截了当，弄死拉到。 “大伴，你说朕该怎么办？” 崇祯忧心忡忡，因为再这样下去，真如太子呓语的那样，他要吊死在煤山上了。 难不成真的要放手让太子“胡作非为”下去，自己撒手不管了？ 可……权利尤其是皇权实在是个好东西。 把崇祯看透了的王承恩，知道皇上又犯了犹豫病，太多畏惧，太多顾忌，整天忙于权衡利弊，瞻前顾后，最后什么事也都耽误了。 “奴婢觉得，不如把太子唤来，商议一下。”王承恩建议道，现在他从心底觉得朱由检比朱慈烺差了很多。 可事实上，他这话只是为了试探崇祯的内心，推算出他对太子真实的态度而已。 “太子还小！”崇祯摇头，愤懑说道，“这逆子最近可是给朕惹了不少祸，朕整天就给他擦屁股了。” 一切都不用再问了，崇祯的态度全被太子算准了，崇祯还是怕屁股下面的椅子不稳了，哪怕是太子他也不允许威胁到自己的屁股。 王承恩真的很怀疑崇祯看人的眼光，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能瞧得出来。 可皇上就是瞧不清，太子根本就不稀罕他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 太子只是一个对喜欢做的事情认真，不喜欢做的事情他别说去做了，就连问他都懒的说话。 王承恩点点头，突然笑起来说道，“皇上，这次募捐也不是毫无所得，至少百姓们还是踊跃捐款的，再说有查抄褚先章的银子，粮饷足够了。” “大伴，有好办法就快说，朕会听的。”崇祯情急之下一下抓住了王承恩的手臂，急声道，“赶紧说清楚！” “奴婢从京营中挑选了三万兵马，本是要去中都凤阳换防勇卫营将士的，但现在正好把这三万兵马调往辽东，同时护送三十万石粮草一同前往。” 崇祯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心里很是失望，调动京营兵马对他来说是个很糟糕的注意。 崇祯眉头紧紧锁起，就因为调动这三万兵马，他可是天天收到勋戚们的上疏，为这事他可不是头疼了一次两次了。 王承恩明白崇祯愁的是什么，跪地反问道，“皇上，勋旧大臣是什么？” “有功勋的后人。” “功勋是怎么来的？” “功勋是战功换来的……” “皇上，现在的勋旧大臣不仅不思报国，还为自己子弟说情拒战，如果勋旧们能够守着先辈的功勋享用生生代代，那我大明还有何前途？” 王承恩说完，用非常正式的姿势叩拜下去，不管如何，他都要完成太子交给他的任务，彻底整顿军营，从根子上解决军营存在的问题。 跟朱慈烺接触的越多，王承恩越能意识到这是一位极有主见、极有心计的太子，有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强与坚韧。 若不能达到目的，相信这位太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能拖得了一时也脱不了几个月。 太子很急，做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的，他对一切事情都只求目的，不问手段，只要结果满意就行了。 王承恩也早就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现在讲武殿里发出的一切决议，他即使不参加也会收到一份决议内容。 想脱身早已不可能了，太子的狠厉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会明白，不管是他王承恩还是曹化淳以及后来的王德华、高起潜等人都不敢背叛太子。 与其如此，还不如努力达成太子所愿，也好让自己在太子身边占据一个更好的位置。 想到这里，王承恩首次大胆谏言道，“皇上，时间不等人，不如就这样定了吧。 抓紧采购五十万石粮食，其中三十万石有三万京营兵马送往辽东，二十万石粮食用来救济饥民。” “什么？” 崇祯惊讶王承恩竟然用这样肯定的态度对自己说话，冷哼一声，说道，“你觉得朕会答应？京营怎可随意调动！” “可还有多余兵力？”王承恩强硬道，“只有调动京营一种办法，没有其他选择了呀，皇上！” “你……” 崇祯指着手指怒视王承恩，可片刻后他颓废般的瘫坐回龙椅上，一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了个一干二净。 “奴婢斗胆了，可奴婢都是一片忠心，皇上明察！” “大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崇祯轻声说道。 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目前看王承恩的建议是唯一选择。 “需要银两多少？” “两百万两白银！” “可……还缺几十万两白银。” “皇上，银两之事可交由太子解决。” “大伴你先退下，容朕再好好想想。”崇祯撵走了王承恩，转头就把宗室外戚勋旧大臣们召集到了武英殿。 “李自成占了大半个hn，号称兵力有五十万，你们可有愿意替朕分忧募兵剿匪？” 崇祯一一扫过众多勋旧大臣，他们都是将门之后，让他们请命出战，崇祯还是有些自信的。 几年前因为没有让这些勋旧大臣们领兵剿匪，他们还上疏大闹了一通。 可这次却是大出崇祯的意外，众多的国公爷、侯爷、伯也都低了头默不作声。 —hn早已糜烂了，这时候领兵去hn作战，这不就是上城头献身去。 洛阳被破，福王身死，肥了李自成，身家巨富的李自成开始招兵买马打造军械扩充军队，短时间内就实力快速膨胀。 开封府的周王朱恭枵已经连续九次上疏崇祯，要求他派兵援助开封，平叛hn了。 崇祯一连问了三遍无人回答，冷哼一声，点名道，“成国公，定国公你们两人可愿意带兵前往？” 定国公徐允祯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成国公好点，但不是他自己上阵，而是推荐了傅宗龙任sx三边总督。 “傅宗龙？sx三边总督？” 崇祯念叨了几遍突然恨声说道，“郑崇俭擅自退兵，贻误军机，致使sc大败，放过张献忠养虎为患，该杀，明日午时斩首弃市！” 成国公朱纯臣脸瞬间就绿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推荐了一个傅宗龙就惹的皇上杀郑崇俭弃市。 成国公朱纯臣不明白，王承恩也不明白，刚刚被崇祯拒绝的提议，转眼间又答应了，而却还亲自任命定国公徐允祯为援辽主将。 第四十一章辽东 朱慈烺也不明白本来十拿九稳的sx三边总督的职务就突然丢了，成了傅宗龙的了。 这sx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周延儒早就几次来报，众朝臣避之如虎，拿下sx三边总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朱慈烺可惜之余，感叹历史竟然没有改变，自己被锁在宫中对外界的影响实在是太小了，小翅膀扇不起风浪来。 不过朱慈烺很明白他又要发财了，一百六十万两白银，而他付出的只是仓库中的五万吨米粮。 京营兵马调动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已经开始了，当初是想送往中都凤阳的，现在正好省了不少事情，可以直接把三万挑选出的少爷兵送往辽东深造。 这三万人在战场上能够起到作用，对于这点朱慈烺从没奢望过，他的目的是整顿京营，从根子上解决已经沦为勋旧子弟少爷兵的京营。 王承恩这次行动的速度非常快，仅用了不到三天就准备妥当，朱慈烺考虑再三，决定让方正化做这支京营兵马的监军。 “父皇让哪位勋戚做这次的主将？” 讲武殿内，朱慈烺看着王承恩、曹化淳、方正化、王德华、高起潜五位大太监问道。 “皇上对这次京营三万兵马调往辽东还是非常重视的，为此下旨有定国公徐允祯为主将，镇远侯顾肇迹、西宁侯宋裕德、阳武侯薛濂三位侯爷为副将。” 王德华嘿嘿笑了起来，这次他终于在太子面前露脸了，这次四位勋旧将军增援辽东他可是首当头功。 “王公公这次做得很好，本宫很满意。”朱慈烺不吝夸奖地说道，“尤其这阳武侯薛濂目无法纪为祸京城，本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曹化淳偷偷一笑，咱家的太子还真是瑕疵必报，这阳武侯薛濂得罪太子也是他自己作死了。 “太子放心，这次阳武侯薛濂十死无生！”方正化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 “十死……都无生吗？” 几位大太监面面相觑，既感好笑，又觉惊悚，这太子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他们觉得阳武侯薛濂只是觊觎了钟粹宫一个婢女的美貌，动了几下手脚而已。 可对朱慈烺来说是触动了他的逆鳞，不仅是侵犯了钟粹宫的宫女，更是轻看了他这个太子。 阳武侯薛濂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违法乱纪对他来说绝对是家常便饭，侵犯几个婢女都不是能说的事儿，太小了。 朱慈烺笑吟吟地说道，“这支京营少爷兵，战力低下、军纪没用，进入辽东战场能有九死一生就算是不错了，方正化你可别傻得去给他们陪葬。” “……” 好……歹毒！ 原本以为只弄死一个阳武侯薛濂就行了，没想到太子要的是他们全军覆没，把他们像臭虫一样碾死在地上。 王承恩终于明白了，太子整顿军营目的真的是无比——歹毒，竟然是要淘汰者全部去死，而且还要做的天衣无缝，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是太子所为。 “奴婢明白了！”方正化说道，“奴婢到了辽东一定会要洪承畴打散十三万大军，然后让曹变蛟将军整顿出几万兵马来。” 王承恩也站了出来，一脸正色地说道，“奴婢也明白了，一定会按照太子的意思办，把少爷兵们派去战场杀敌立功，为国捐躯！” “奴婢也都明白了！”曹化淳、王德华、高起潜一起说道。 朱慈烺笑着点了点头，王承恩告退去了武英殿、曹化淳告退出宫继续筹钱、王德华与高起潜告退回到衙门寻摸怎么阴人，只有一个方正化留了下来。 “方正化本宫要你马上前往辽东。”朱慈烺站起来写了几个字交给他道，“这是本宫密令，见到洪承畴后你第一时间交给他，并亲自监督晚上密令安排！” 太子密令：速杀松山副将夏承德。步步为营，绝不冒战，如被围困，定要坚守不出。 方正化把密令收好，说道，“奴婢定会为太子办好，如若……” 朱慈烺抬手打断他道，“你必能做好，本宫相信不会看错，走之前你去讲武殿挑选十名内卫，等到了辽东也好协助曹变蛟选兵。” 方正化又问道，“奴婢蠢笨不知到了辽东该如何行事？” 朱慈烺说道，“本宫十天前就已经派遣一支队伍运送……，算下时间此刻已经到了山海关，你日夜赶程应该能在宁远之前与他们会合……照此行事，当可自保！” 方正化走到案桌前，整理衣襟，庄重跪拜，磕头道，“奴婢明白了，决定今日就走。’ 奴婢走后还望太子照顾好自己，这次如不成功必定成仁，以报答太子的知遇之恩！” 辽东，是对辽东镇或辽东都司的简称，是北边九镇之一。 到了崇祯末年辽东镇大片土地都被清虏占领，只剩下了一条有孙承宗提出，袁崇焕修筑的关宁锦防线。 关宁锦防线是大明九边最重要的一条防线，是掐死清虏入关的一道枷锁，关宁锦防线不破清虏就没有入关可能。 在关宁锦防线又分关宁防线南四城与宁津锦防线北四城，常年驻扎兵力超过十万人。 可称呼“精锐”二字，只有关宁铁骑一支，大概有一万两千兵左右，以降明的蒙古人为主。 崇祯元年三月，有十万众蒙古部落归顺大明，被时任辽抚安置在锦州附近，辽镇将领即从中招募大批精壮善战之夷人充做家丁。 时锦州总兵祖大寿更直接将部分蒙古人整编为降夷左右营，以蒙古部落首领为将，有祖大寿直属指挥，这就是关宁铁骑的由来。 提起蓟辽第一感觉就是大明精锐军队，谁能想到真正的精锐也只有万人而已。 辽东士兵的艰苦是远超外界想象的，老百姓之所以都认为关宁锦防线不可攻破，其实是宣传的好而已。 方正化领着一名内卫以及从三千营中挑选出的百骑蒙古精锐骑兵，一人双马日夜兼程，比预计速度提前了三天追上了朱慈烺口中所说的那支队伍。 第四十二章高桥驿 这不是一支小队，而是有太子身边的内监小贵子亲自监军的一支超过万人的庞大骡马运输队。 这支运输队不是运输粮草为主，而是以甲胄兵器与猪肉为主，来辽东明面上是劳军，实则是为了助力方正化，以便让他能够更好的完成朱慈烺下达的任务。 “小贵子可是盼着方公公赶来好几日了。” 小贵子亲自为方正化牵好马绳，笑着说道，“方公公是不是很意外，没想到太子还给您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吧。” 方正化真被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这是真的？咱家真不敢相信，太子能把什么事情都算在了前头。” “太子料事如神，可不是我等奴婢可以揣测的，有了太子的助力，想来方公公定能成竹在胸了。” 小贵子一边说一边递给了方正化一份密令说道，“这是太子的密令，该怎么做太子都已写清楚，小贵子任务已经完成，就此别过了！” “你这是要回去？”方正化问道。 别看小贵子只是一名小内监，但对他方正化还不敢倚老卖老，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 “是要回京复命了，太子让小贵子告诉方大人一声，在辽东坚守三年，三年内太子必来。” 小贵子拱手一扬，没有片刻多留，领着百来骑锦衣卫驾马离去。 “方公公，前面二十里处就是关外第一驿高桥驿，与之不远就是中前所城。”内卫张烈拿过一幅地图说道。 半晌过后，方华正收起密令。 此时西边太阳的余辉渐渐退去，看着慢腾腾的骡马车速度，方正化当即决定道，“吉尔格勒你留下在此安营扎寨，随骡马队慢行，我率领十内卫在前面的高桥驿等你们。” “方公公尽管前去，这里有我尽可放心，末将一日内必到中前所。” 吉尔格勒朗声说道，他是原蒙古贵族，归顺大明后进入三千营，现在被挑选出来随方正化一起来到了辽东。 高桥驿为关外第一驿站，所以规模比其它驿站要大不少，四周墙垣都是用青砖垒筑，墙高六米，周长超过六里，城墙上还有佛朗机炮十五门。 方正化一行来到大门前时天已经全黑，张烈冲城楼上高喊，“蓟辽监军方正化方公公到来，快打开城门！” 刚喊一声，楼上就探出一个脑袋，身为驿站小兵，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知道方正化以前曾是司礼监大太监，现在又跟在了太子身边。 那人放下一个箩筐，笑着说道，“还请把令牌放入箩筐，认证过后，小人马上为你们开门。” 一刻过后，城门打来，为首的一名军官领着百十名士兵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道，“高桥驿百户史勇参见曹公公。” “起来吧！”方正化双腿一夹马，一行人鱼贯而入。 一进入围墙内，一股难闻味道迎面扑来，是牛马粪与生活垃圾的酸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特别的刺鼻。 方正化皱眉，果然如太子所说，现在的驿站早已成了民居之地，哪有半点军营的样子，何况这还是一个最大的驿站，如若是那些小驿站肯定会更加不堪了。 其实这时期的驿站早已裁撤多年，李自成之所以造反就是因为驿站被撤，他没了养活自己的生计。 但关外因为特殊，驿站都有保留，只不过原来的驿丞改为了百户、小旗之类的军官。 驿站守军一百二十人，百户史勇，计有夜不收十人，驿兵一百余人，居民超过五百（以犯官家属为主）。 火器弗朗机炮十五门，铜铸大炮三门，三眼铳十支，鸟铳十支，刀弓箭矢若干，大多都有损坏。 关外天冷，虽已快五月，但他们还都穿着鸳鸯战袄，都破破烂烂，布满补丁。 甚至还有个别士兵连鸳鸯战袄都没有，只是穿了一件破棉袄，头上随便戴着一顶不知所谓的兵笠。 客房还算可以，所有被褥虽破旧但也都清洗的很干净，只是房内味道不敢恭维。 别说方正化了，就是过惯了干净日子的内卫们也都受不了这样的客房，方正化坐在屋外，张烈就领着人打扫房间。 方正化脸色难看，又是惹不起的内廷大太监，百户史勇只是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张烈等人打扫完房间又去马厩喂了豆粕，再回来时候手里已拎着自带的肉干大饼。 史勇见状赶紧搬来一坛米酒，方正化也不言语，只是与内卫们围坐一起开始吃喝，但并没喝酒。 望着一行鲜衣怒马，盔甲锃亮，大口吃肉的内卫门，不管是驿兵还是史勇都露出羡慕之色。 也难怪，都是军人，他们吃糠咽菜都吃不饱，身上穿的军甲几年都不换，可这伙人却鲜衣怒马，盔甲锃亮，大口吃肉，说不羡慕眼馋绝对是假的。 咕噜噜……咕噜噜的饥饿声彼此起伏连成一片。 驿兵们的喉咙都吞咽的疼了，一天只吃两顿饭，而且还是以稀为主的他们怎么可能经受住诱惑。 吃着细面饼，大口啃着牛肉的内卫门听到声音后，吃的更加欢快了。 “可真香呀。” 驿兵中有人开口说话了。 “嗯，是香，看他们的吃相就知道了。”又一个驿兵说道。 “老子都记不清什么时候这般吃过东西了。”一个心里躁动的驿兵开口骂道。 “老子也有三年没这般大口吃肉了，这是牛肉的香味，上次吃牛肉还是偷袭清虏部落的时候，真的好久了。” “看他们的头发怎么都没了，这么短是和尚兵吗？”一名驿兵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别人吃肉实在是太折磨自己了。 “只要有肉吃，谁还在乎头上的这点头发！”一名脸上带着长疤痕的驿兵，凶悍地说道，“娘的，五年前老子是吃过一个月人肉的人！” “二熊也吃过，三年前他们偷袭清虏部落被围，吃没了牛羊粮食就吃了半月的人。” 一名脸庞稚嫩的小兵说道，仿佛吃人这么惊悚的事情在关外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第四十三章暴力的太监 “别跟老子说什么吃人肉，老子就只吃牛肉，你们想吃有吗？”张烈吃完抹了一把嘴，走进驿兵中，抬脚就把疤瘌脸给踹倒了。 “还敢跟老子显摆不？”张烈用一只手就把举了起来，还在眼前使劲晃了几下。 吃人肉算个屁，被太子练了两个月，都脱了八层皮，谁还害怕吃过人的人。 疤瘌脸驿兵一张脸都拧巴到了一起，晕的满脸冷汗，要不是肚子里没东西，他早就吐出来了。 “小人不敢了，放了小人，小人感觉像被牛给顶了一样，浑身都要散架了。”疤瘌脸晕乎乎的也不清楚自己已经说错了话。 张烈松手就把他摔在了地上，骂道，“怂包，就你这样的还吃人肉，窝囊废还差不多！” 疤瘌脸曾经也是战场上的汉子，接连被侮辱牛脾气被激了出来，“噌”的一声抽出了随身长刀，“老子砍了你！” 见到疤瘌脸抽出了长刀，史勇脸都吓白了，这可不是别人，而是蓟辽监军方公公的人，这刀一抽哪还有小命在，说不定还会连累了整个驿站。 驿兵们心口都抖了，仿佛看到了方正化阴恻恻的笑着下令灭杀了他们。 哪知，张烈却是哈哈一笑道，“不错，还是个汉子，有些血性，但还不够，连咱这没卵子的人都比不上！” 咱？ 太监？ 这么强壮的男人会是太监吗？太监有这么暴力的吗？ 很多人都在怀疑，虽然太监的小鸟都在，但毕竟没了淡淡，不男人了呀。可他们眼前的这帮太监绝对称得上非常壮硕！ 疤瘌脸也清醒了过来，赶紧跪下求饶道，“公公开恩，饶了小人，小人口不择言……”他声音颤颤巍巍，眼底满是悔意与惧怕。 张烈呲牙讥讽道，“刚觉得你有点男人血性，你就让咱失望了……” “张烈，他还算是有股血性，要是对上清虏这家伙能敢拼命。”朱奎起来打圆场。 疤瘌脸极快说道，“对对对，如果是清虏、鞑子，小人才不会受这般窝囊气呢，脑袋没了也只是个碗大的疤。” “不错，这种血性汉字，咱家喜欢，张烈赏他牛肉面饼，另外这坛米酒也赏他了。”方正化走过来笑吟吟地把他扶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疤瘌脸能够喝酒吃肉，我就不行了？我也是有血性的汉子！ 只要能吃上一口牛肉，老子杀人都不眨眼，老子不服！ 驿兵们的内心在挣扎，要不要…… “二熊不服，二熊也要吃肉！”身高体阔的二熊站出来嚷道。 张烈站在他身前，仰着头挑衅道，“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别人都面黄肌瘦的唯独你长得这般壮实……” 二熊高举着磨盘大小的拳头，可就是迟迟不敢落下，方正化看到后笑道，“二熊你只要打赢了张烈，咱家保你天天有肉吃！” “督公，当真？” “咱家说话从不虚言！” “那我就来了！”二熊绝对是个老兵油子，喊声未落拳头已经开始猛地向下砸了。 张烈也不含糊，今晚弄出这一场，本就为了这一刻，张烈脚步一错，腰身一扭一个强劲的上勾拳就打在了二熊的腋窝下。 张烈跟着雨化田秘密集训一个月的搏击术可不是白练的，要不然也不会被选来辽东了。 “啊……”二熊一声惨嚎，剧痛的右臂已经失去了控制，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白长了一副好身体，可惜没有一个好师傅教。”张烈一脚踢在他的胳膊上。 二熊听到咔的一声后，虽然胳膊还很疼，但已经能动了，张烈的这一脚是给他接胳膊的。 这时孙昭、王绍等内卫又拿来了不少牛肉与面饼摆在了桌子上，方正化尖声笑道，“二熊虽然败了，但不愧为有血性的汉子，咱家赏他。” 二熊果真是个憨货，竟然顾不上疼痛，而是一边咧嘴笑一边往桌子前跑，左手抓起一大块牛肉就不管不顾地啃起来。 “你们都身居关外，咱家相信关外的汉子都是有血性的，只要自认为有血性那就过来吃肉！” 方正化把从朱慈烺那里学来的鼓动手段，现学现卖了，虽有差距，但对付这帮见了肉就如同狼见了血的人已经是足够了。 下面开始骚动，不知道吃了这肉的后果是什么，大多数人还是都在犹豫的，没有犹豫的人也在等着不敢乱动。 方正化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咱家失望了，竟然看着眼前的肉而不敢吃？ 是不是害怕咱家在里面放了毒？咱家告诉你们，这里面还就有毒了！就看你们敢敢吃了！” “小人史勇绝不让公公失望！”百户史勇站了出来，抓起一块牛肉就啃。 “小人也不怕！” 一个两个三个…… 瞬间的功夫，所有驿兵们就围了过来，可是牛肉数量有限，早过来的有肉吃，晚过来的别说牛肉了就连面饼渣也抢不上了。 “给我口肉吃，老子连面饼都没抢到。” “滚犊子，老子还不够呢，谁让你自己怂包呢！” 当兵的最怕别人叫他怂包、窝囊废这类的侮辱字眼，即使他真的是，他也是怕别人叫他窝囊废，因为别人提醒了他是个窝囊废。 “我怂包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有血性……揍死你个王八羔子！” 驿兵们都打成了一团，内卫门却在挤眉弄眼的笑，而方正化却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他的严肃脸，这整顿驿站的第一枪算是打响了。 卫所制度是明太祖朱元璋模仿北魏隋唐的府兵制，又吸收元朝军制的某些内容而制定的。 是明朝军队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军事制度，它以都司为地方最高军事领导机构，率领所属卫所隶与中央五军都护府，适度机构，不听命于兵部。 在明初，卫所制曾发挥过无比重要的功能，但在整个明代，卫所制的地位并不是一直都居高不下的。 但卫所制本身固有的一些弊端无法根除，士兵们渐渐成了上级军官的私兵，家人也成了家奴，受尽盘剥，随着时间的推进走向衰落是必然的。 到了明朝中期，创立了以督抚总兵为首的战时军事体制，这次军事制度的重调整，对卫所制度又是一次致命打击。 精壮之士被抽调一口，此时的卫所已经形同虚设，战力一丝不剩，所留人员基本都成了为上级军官赚钱的奴隶。 第四十四章兵制改革 到了崇祯末年五军都督府早已形同虚设，所以卫所制度单从军事角度看也就名存实亡了。 现在明朝的军事制度是军与兵共存，是明朝独有的军事制度。 军属卫所，由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卫指挥使、都指挥使，上而至五军都督府统辖。 卫所军及官世袭，仅五军都督府官及都司不世袭，为流官，由世职卫所官及武举选授。 卫所军及官属军籍，携带家属，世居一地，并代代相传，基本上不再变动。 兵属营，由什长、队长、哨官、把总、守备、都司、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统属，直属兵部。 兵一般不世袭，但由卫所军转为兵者例外。兵无户籍的规定，兵服役期限不长，一般不终身服役，多战时创设，事毕汰兵撤营，但在重要的军事防御卫则常川戍守。营兵不随家属，更接近现代兵制。 而这次方正化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在辽东试点朱慈烺制定的新军事制度，朱慈烺称为军团制，全部由职业兵组成的现代兵制。 明代的军户，根据永乐年间，左都御史陈瑛所说，“以天下通计，民不下一千万户，官军不下两百万家。” 军户竟然占到了全国五分之一的人口，这数字大的可怕，如果按照预想的那样，大明几乎就是无敌的，被兵力仅有十三万的清虏窃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军户是怎么来的呢？ 一是继承。洪武二年，发布命令说:“凡军、民、医、匠、阴阳诸色户，许以原报抄籍为定。不许妄行变乱，违者治罪，仍从原籍。” 命令明确地规定元末人户属军籍的，到了明代依然是军户，不许变乱、脱籍。 二是“垛集”。史载:“明初，垛集令行，民出一丁为军。”。 根据《明史》的解释，“从征者，诸将所部兵”，就是原来参加元末农民起义的战士。 “归附，则胜国及僧伪诸降卒，”即投降过来的元朝军卒和元末张士诚等人割据势力的军兵。这就是垛集。 三是“谪（zhe）发”。就是犯罪后被谪充军者，这部分以官家属与犯罪人的家属为主，这些人大多都是良民，明代法律很严苛，一人犯法全家受罪或者全族受罪。 朱元璋称帝后，利用军队实行卫所屯田，所以对军士进行剥削的不仅只有上级军官，还有国家也在剥削他们。 据《明史·食货志》载，明政府规定，边地的军队“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 屯军要向政府交纳赋税，称为“屯田籽粒”。洪武年间规定军屯“亩税一斗”。军屯的税粮是明政府的主要收入之一。 这次朱慈烺交给方正化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解散关外的卫所制度，改革营兵制度，建立全新的军团制度，组建战力强大的职业军队。 第二天一早高桥驿内的住户与驿兵们就炸了锅，全都拥挤到了城门位置，上面贴着两个布告。 一是开恩令，解散军户，恢复民籍。不管是继承、垛集还是谪发军户全都恢复民籍，可留在原地也可回道祖籍。 军户所有土地全部归为国家所有。留原地者，均分土地，包产到户，亩税十税二，分配耕牛。 回原籍者，补发路费，一人两枚银币（白银二两），家中无法带走的粮食官府按照每旧石四枚银元购买，牛羊等牲畜也一律按价购买。 二是招兵令，现役卫所兵将全部就地解散恢复民籍，想从军者重新考核入伍，新入伍者发放新兵器、军服、甲胄，成为职业兵士，士兵从军年限五至二十年不等，最高不高于二十年。 兵制改革，新招募士兵分为四等，列兵、下士、中士、上士，当兵期间所有吃喝穿住行等全部由军队负担。 列兵为新入伍者，月俸银币一元；下士为获得普通战功勇士者，月俸银币两元；中士为获得中等战功勇士者，月俸银币三元；上士为获得上等战功勇士者，月俸银币四元。 勇士获得战功的途径有，平时训练表现突出与战时立功，士兵入伍时间为五年，五年到期后可以申请退役与延期服役。 军官分为尉、校、将三级九等，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少将、中将、上将。军官与士兵一样，服役期间可以申请退役与延期服役。 第四十五章废除卫所 驿站内的所有人都被这突然来临的两道布告震动了，以致很多人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小人斗胆问督公，上面所写可当真？”一名四十来岁蓄须的中年人恭恭敬敬地问道。 方正化很肯定地说道，“你可以称呼自己为小民了，这是东宫发布的第一条太子令，是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太子令？不是圣旨？”中年人皱眉问道，他曾经是地方官员，对于明朝律法可是一清二楚，太子令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方正化让张烈等人拿来盖有户部、刑部与兵部大印章的文书说道，“看到没，只要添上你们的名字，你们就是平民了，关外辽东是试点，你们很幸运。” 中年人虽然内心还有怀疑，但看到刑部与户部文书后也无法证明这件事就是假的，既然不假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咱家给你们一日准备，明日作出选择的人就来此地登记，只要登记过后，一切按照布告行事，绝无任何人敢阻拦与质疑。” 驿站内的百姓散去，也有驿兵扔掉了兵器，好不容易能够获得脱离军户的机会，他们都不想错过。 但还是有不少人留了下来，驿兵中百户史勇、疤瘌脸、二熊等几十人没走，刚才向方正化问话的中年蓄须男人也没走。 “督公，下官不想离开兵营，还想继续当兵。”史勇跪地说道，其他几十名驿兵也跟着一起跪下。 这样的结果大出方正化意外，他本以为大多数人都会离开，能有少量士兵留下就不错了。 原本计划中能从十多万辽东卫所士兵中选出一两万人就不错，可现在看来要远远超过了。 “你们起来吧，如果想继续当兵可不是你们说了算了，也不是咱家说了算，而是靠你们的实力说了算，通过者留下，通不过者回家种地，新军不养闲人。” 方正化让他们起身，然后让张烈提前告知这些想留下来继续当兵的人，新军选拔的条件。 安排完后，方正化这才看向中年蓄须男人问道，“你还有何疑问？” “小人，不，是小民想留下来。”中年蓄须男人毛遂自荐道，“小民吴震文，崇祯七年进士，甘愿留下为督公尽力。” 方正化正缺这样的人呢，闻言哈哈大笑道，“好，既然你是第一个自荐的人，那咱家必定会重用你。 你就先任高桥驿的驿丞，统计留下的百姓与有曾有过功名的人才，你可能办得到？” 吴震文下跪道，“下官高桥驿驿丞吴震文定会做好，明日一早就会把统计结果呈给督公。” 驿站里的军户们惊喜过后就是迷惘了，他们很多都是世代军户，在这辽东早已经生活了很多代，现在突然之间成了盼望中的平民百姓反而让他们无所适从了。 也有不少军户在关内还有亲属往来联系或者离开祖籍并不是很久，这两立类人回到家中之后就开始清点财物，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赶紧离开这里。 从下午开始，吴震文就招收了几名助手开始忙碌起来，回收统计财物，记录离开与留下的人数。 有蒙古贵族吉尔格勒朗护送的运输队比想的要来得快，先头运输队午时刚过就到了高桥驿。 方正化立刻命人往驿站内卸了百车猪肉与大米白面，又安排跟随而来的工匠们修复火炮鸟铳与从士兵们手里收上来的兵器。 随后驿丞吴震文就在收粮食的仓库旁挂上了一个出售米粮的牌子，小米、大米均售价一元银币或是一两白银一石。 收粮食用的是旧石（容器斛），一石粮食小米是一百九十五斤左右，出售粮食用的是新石，小米和大米用的斛都不一样，都是标准的一百斤。 可即使这样粮价也直接降了一半，这让很多刚刚恢复民户又选择离开的百姓产生了动摇。 他们可是听说关内粮价最贵的是二十多两银子一石，而且还有时疫爆发，选择回关内可能并不是好主意。 没过一会又挂出了咸肉五十文一斤的牌子，但只限售半天时间，明日后所有的咸肉只供给军士食用。 这一下那些扔掉兵器的士兵也后悔了，但已经没用了，但凡登记的不管是驿兵还是百姓都不得改变。 驿丞吴震文已经开始发放银两，百姓离开者路费银币两元，士兵离开的银币三元。 等到了申时方正化又让张烈拿着两道布告去几里外的中前所城张贴，三日后中前所开始招兵。 “督公今日所为可是砍脑袋的大事啊。”吉尔格勒朗忧心忡忡地说道。 改革兵制不算什么，自从有了营兵之后，明朝很多的主将都会根据自己的想法调整一下兵制。 这次辽东的兵制改革一是范围小，再就是与营兵制相差并不大。 但是废除了卫所制度这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哪怕卫所制度早已名存实亡也不是想废除就废除的。 吉尔格勒朗是蒙古贵族后裔，在顺天已经生活了好几代了，几十口家族成员都住在顺天府，一直以来他都谨小慎微，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这次却干出了惊天大事。 方正化也是一脸凝重，对着紫禁城的方向磕头跪拜后，严肃说道，“咱家的脑袋早就不打算要了。 只求为太子争取半年的时间，半年后京师听到消息，肯定要引起动荡了。” 方正化并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用等半年，因为三个月后辽东就完求了，谁还会关注这个小小的卫所改革。 吉尔格勒朗听完脸都长了，尼玛的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老子还有一大家人口呢。 “吉尔格勒朗将军不要想太多，你只需完成好太子交给你的任务就行了，太子不是莽撞的无知少年，他定会有自保之策。” 方正化嘴上这样安慰吉尔格勒朗其实心里并没有底，但是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决定，所以他不后悔。 “本将军定当完成太子交给的任务，购买健硕蒙马两万匹，为太子训练骑兵一万。”吉尔格勒朗也跪拜说道，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吉尔格勒朗稍感欣慰的是，他不仅带来了他喜欢的两个儿子，还把与他交好的蒙古贵族世家子弟带出了不少。 本来领着他们出来是镀金的，可谁想到却掉进了太子筹谋已经的陷阱，这一下就把十多个蒙古贵族世家都绑在了太子这艘战船上。 时间还很充足，慢慢图谋，尽可能的把京城至亲家属接来辽东，顺天府太危险，还是不要住那里的好。 第四十六章吴震文 明史记载，洪承畴率领八总兵救援锦州，领精锐十三万、马四万来援，集结宁远，与清兵会战。 这记载是正确的，但这不是此时的辽东总兵力，辽东总兵力人数超过二十三万，所以还有十万的卫兵。 现如今洪承畴驻守宁远，宁远后方兵力并不空虚，反而士兵人数还不少，总计要在七八万人左右。 精锐部队都去了前线，这些卫兵二线部队就都撤回了后方，以减轻补给压力。 前屯卫总兵王廷臣抽调了上万精锐去了宁远，但前屯卫卫兵人数减少的很有限，因为辽东这边的总兵手下的精锐都是有家丁组成的。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明朝军事制度的弊端有多大，朝廷的兵都孱弱的不堪一用，精锐士兵却又都不归朝廷管。 方正化这次卫所改革就到中右所为止，然后滞留前屯卫城练兵三月，等到了七月下旬再去宁远与洪承畴汇合。 次日吴震文向方正化禀报，驿站内离开的百姓七十余口三百五十余人，留下的人口三十一户一百五十七人，其中男六十五人，女九十二人。 一百二十余名驿兵留下了二十七，其余的人不是全都离开了辽东，而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符合招兵标准被淘汰了。 方正化的选兵标准完全秉承了讲武殿，在精不在多，新军中一个新兵的耗费是旧军士兵的三五倍，他也没有浪费的条件。 有了确切数字之后，方正化一方面让留下的百姓整理驿站客房、修缮驿站房屋、清扫街道、整顿马厩牛棚。 一方面计划从前卫所调来两百多名符合招兵条件的士兵，来高桥驿训练，并准备在高桥驿滞留一月。 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这里的情况被需要改革的四城军户都能知道，清楚改制过后军队与百姓都有一个大的好变化。 再就是他在此地等定国公徐允祯率领的三万大军以及三十万石粮草的到来，只要有了三十万石粮草，他整顿新军将会变得很轻松。 吴震文最近很精神，走路都带风的那种。 他身上挎着一个奖励的帆布挎包，走哪都不会放下。 这是他的宝贝，里面有纸笔，纸是“记录本”笔是“圆珠笔”，让他随时都可以记录下需要的东西。 曾经的犯官彻底扬眉吐气了，走哪身边都有几个新招收的驿卒跟着，好不威风。 吴震文是一名很有能力的官员，也是一名很会投机的官员。 有能力是，仅用了五天他就带领驿站的一百多名百姓让脏乱差的高桥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现在的驿站内砖青瓦绿，街道宽敞干净，马厩牛棚清洁有序，三进院的驿站客舍又恢复了以前的奢华样貌。 城内的女人多，除了农忙时节平时都是闲在家里，他就把她们都组织成立了一个作坊，有跟着方正化来的工匠教她们制作棉甲使用的棉片。 会投机是，他竟然也理了个军士头，而且两鬓刮得光亮，头顶的头发长度连一寸都没有。 别人也就不说了，可这货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他这剃发的勇气可不是一般的狠！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方正化又任命他为前卫所城县令，而且是从六品官职。 吴震文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一个毛遂自荐，竟然从谪发军户一跃成为了从六品的县令。 而且他这县令含金量极高，不仅有权，还要人有人要钱粮有钱粮，最重要的一点是辽东巡抚丘民仰管不到他，他除了方正化的命令谁的都不听。 “这吴震文可真够不要脸的！”疤瘌脸看着吴震文的“军士头”愤愤不平地说道。 “确实够不要脸的，他又不是当兵的还弄个军士头显摆，我呸！”陈三儿愤懑。 吴震文确实犯了众怒，这些当兵的仅仅只是犹豫了半天，就被吴震文抢了先，结果他们被张烈骂惨了。 “哈哈，老子看着他很顺眼，让咱们天天不是吃肉就是吃鱼。”王小坏拿起一条鱼，吸吸啦啦，瞬间就把肉吃个精光，就连鱼头也咬个稀烂吞了下去。 “这兵当得，就是给个贝勒，老子也不换！”刚理了军士头的二熊大口吃着用豆油与辣椒红烧的鲅鱼说道，他吃了一辈子海鱼，从没吃过这样美味好吃的鱼。 二熊不仅自己当兵当美了，还捎信回家让家里的其他兄弟也赶紧来当兵。 “老子也没想到当兵能过上这般好日子，以前我那贼老爹偏向我大哥，不让他出丁参军，让我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当兵。 我骂了好多年，从现在开始我每年都给他烧纸钱，咱不缺钱，咱们新军过的日子比小地主都好！”牛仁银嘿嘿笑着说道。 “这大白馒头可真香！”另一名士兵咬了一大口馒头说道，“这么好的馒头，别说贝勒了就是皇太极也吃不到，咱们这兵当得美呀！” “王八犊子，你还跟我说在高桥驿吃不饱饭，我吃饱了非锤死你不可！”一名长得又高又壮，满脸络腮胡的两米大汉手里抓着七八个白馒头走了过来。 “大熊你还真信了呀，二熊就是骗你的，这犊子贼滑溜。”疤瘌脸吃着咸肉坏笑道。 “哥，我二熊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以前是真吃不饱，现在是新军了，所以我才把你叫来当兵。这狗日的疤瘌脸最坏了！”二熊先是委屈后又愤懑大声地骂疤瘌脸。 大熊信了自家兄弟的话，一边大口塞着馒头一边说道，“我觉得把三熊四熊也叫来新军好了，这两个吃货在家里惹的老娘天天骂。” 疤瘌脸笑道，“你们家不是还有个五熊吗？索性都来算了，反正你们熊家不缺劳力，熊家的女人也不是男人能比的。” “傻求，五熊才十五呢，年龄不够！”实诚的二熊闷声骂道。 “这个也是个吃货。”大熊嘟囔了一句。 “一家傻熊犊子，五熊十五是不假，但要是只看面相就说他二十都没人怀疑。”疤瘌脸回骂道。 熊家五兄弟在这辽东可是非常有名气，个个身长六尺多，力大如熊，最高的二熊身高更是超过了两米。 “什么都好，就是训练咱们的教官太不是人了，一天训练八个时辰不说，还动不动就紧急集合，姥姥！” “再说这话老子抽死你！”原百户史勇提着鱼肉汤桶走过来大骂道。 第四十七章新军制试点 那名被骂的士兵赶紧溜号，百户长史勇最近谁都不敢惹，他逮谁都想拼命打一架。 原因是他没有通过招兵条件，被刷了下去，方正化照顾他进了军营伙房，当了一名伙勇，手底下管着十多号人。 所以这货窝了一肚子气，想死的心都有，他不惹别人就不错了，谁也不敢惹他。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不少，方正化就让他们组成了一个打猎捕鱼队，然后再从他们手里购买捕获，用来保障士兵们的营养需求。 史勇一副生无可恋地模样说道，“赶紧让你们家兄弟来吧，在高桥驿训练的士卒等到了前屯卫至少是个小队长，小队长至少也是个中士。” “还有这等美事？”一名士兵掰着手指头算道，“中士三银元月俸可以买三百斤粮食，足够养活七八个人了，嘿嘿，等过两年俺就娶个小妾，反正咱有钱。” 疤瘌脸豁然醒悟道，“我说王老抠求着我娶他家的大女儿呢，原来还有这样一说？！ 奶奶个求，老子以前求他不同意，现在老子还……娶她可以，但必须答应我可以抢一名清虏漂亮女人做小妾，谁让他大女儿是寡妇呢。” 在辽东常年打仗，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多男少是几百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即使是个穷光蛋也能娶几个老婆。 疤瘌脸一直娶不到老婆，实在是因为他的这张脸能够吓死鬼，再加上脾气又坏，一般人走路都躲着他。 二熊听了嘿嘿傻笑道，“我才不找军户里的女人呢，我要等打到锦州后娶一个蒙古女子，蒙古女子野的厉害，我最喜欢了。” “哈哈……” 驿站的大堂客厅内突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声。 这是张烈把士兵们聊天的话与方正化等人说了，引得他们满意的大笑起来。 “太子说过，只要能够满足士兵们的胃，就能练出最好的兵！这话在这里也是一样，只要管好了士兵们的胃，咱们招兵就不叫事！” 张烈哈哈笑着说道，心情别提有多畅快了，一扫几日前求着他们参军都没人答应的郁闷心情。 这次他去中前所城张贴布告，开始招兵还很难，没想到仅仅过了五天，招兵处都差点被挤爆了。 不仅以前被解散的原卫所士兵想加入新军，就连那些想着法子逃避兵役的军户子弟也都托关系想报名参军。 “辽东这边的人野性大，不好管理，咱们一人负责训练三十名新兵就不少了，所以这第一次招兵的条件要提高一些才可以。” 朱奎擦拭着从不离身的战斗砍弯刀说道，他声音异常高朗，神情中更是有着七分的得意。 方正化挑选的十内卫武力值仅次于朱慈烺的十内卫，个个都骄傲的厉害，以前在朱慈烺面前都是小猫，但出来了就个个是虎狼了。 方正化点点头道，“咱家也是这个打算，当初太子从六千净军中才挑选了你们百人，咱们也不能丢了讲武殿的传统，第一次招兵就选三百人。” 十内卫们点头，对于方正化的决定都同意，这辽东兵常年生活在关外，人人都是生存的高手，个个都是一身的暴虐劲，训练他们不是轻松的事情。 “飞毛腿”王贤一边压腿一边说道，“在讲武殿时候，太子最遗憾的就是咱们不够血性太过听话了，现在咱们就争争气，训练出一支最暴虐的军队来，让太子对咱们刮目相看！” “这主意好，这辽东的人杀性大、野性、粗暴对咱们的军队来说可不是什么坏事！咱们训练他们的纪律性、服从性、忠诚、意志，改掉他们身上的各种缺点，但唯独不能磨灭了他的大优点。” 毛为光抢着说道，他一会拍大腿，一会拍巴掌的乐得不行，脑海中幻想着太子表扬他的画面。 孙昭说道，“既然都赞同方公公的决定，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咱们都慎重一些，人员到齐就该给他们更换军装了，这可需要认真考虑的。” “孙昭说到了重点。”方正化点点头，换军装就代表着要选军官了。 挑选新军军官必须要慎重，这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胜任的，新军编制进行了重大改革，要万分谨慎才行。 如果在挑选军官上犯了错误，那他方正化就是百死也不能赎罪，没脸再去见太子了。 原来的明军每卫管辖五个千户所，以一千一百二十人为一千户所，设千户等官。 每千户所管辖十个百户所，以一百一十二人为一个百户所，设百户等官。每百户所又管辖两个总旗，设总旗官。每总旗及设五小旗。 新的军营制是，军、卫、营、旗、连、排、队；军衔是，将、校、尉、士。 这个设定是直接一步迈到了现代军队编制，这样的编制与军衔的制定能够更好更清晰更方便的管理军队。 不然按照目前的军队编制是很容易混乱的，什么上将军，偏将军，游击将军，花名将军等，这样不仅乱，而且还容易给军队盖上管辖军官的印章，成为军官的私兵。 按照朱慈烺制定的新编制，成立的军队就很难出现这些情况了，因为军官升迁是在各个不同军队中进行的。 军队的最高将领任职一届最多两届就要调整调换，在这样的制度下军队完全没有可能成为一军最高将领私兵的可能，军队造反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不管是方正化还是跟随他的十内卫都是初掌兵事，都很慎重，这第一炮必须要有一个漂亮的开始。 “三百人也不算少了，足够新军一个旗编制的兵员了，旗长可是上尉或者是少校级军官，算是一名重要的军官了。” 方正化说道，以前跟在太子身边训练，总感觉太子训练他们的时候是游刃有余很轻松的，可轮到他当家做主了才知道这里面的压力有多大。 王绍明白了方正化的意思，方正化是想临时先不选旗长这一级的军官。 他点头说道，“我看了新军装，少校军官是穿红绸缎斗牛服配红边鱼鳞甲，这军装与甲胄可都花费不低，可见太子对这级军官的重视程度有多高。” 方正化看着王绍嘴角微弯了一下，装作头疼地道，“本以为太子给了咱家大权力，管理起来会少些头痛，可想不到选个大队长都如此的难。” “方公公说得对，新军的旗长不仅要武力出众，还要有文化，懂兵法，会制图看图……咱们不能着急选，要不先选出连级军官来？” 吴兑开口问道，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察言观色绝对是他们的基本能力，所以方正化心里怎样想的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第四十八章说服黄道周 这段时间朱慈烺整天泡在讲武殿，让黄道周不满了，黄道周不满了他就跑到老爹面前告状，老爹为了平息一下他的不满，只能牺牲儿子了。 黄道周是个非常倔强的老头，虽然有小一个月的时间朱慈烺从不去文华殿，但只要轮班到他讲读了就必定会出现在这里。 黄道周正坐在书房里读着一本书，朱慈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刚拿起一本书，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的读一下黄道周就重重跪在了地上。 “黄大人？！” 朱慈烺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黄道周却是又犯了倔脾气，死跪不起，“殿下不必担心，老臣跪着就好了，老臣年纪是大了，可智力还在，老臣自觉还能教授殿下一些有用的知识。 殿下是有德才的人，殿下不读书不是您的错，是老臣的错！ 老臣该死没有教好殿下，耽误了太子的学习，就是耽误了我大明的未来，老臣就是跪死在这里也不能赎罪！“ 这黄道周真的是过于执拗了，其实明朝的太子能安下心认真读书的几乎没有。 朱慈烺本以为能写出《大名少年说》与《春愁》来能让黄道周想明白，他在学识上已经够用了，平时有空能多练练字也就可以了。 朱慈烺是一个太子不是考取功名的学子，需要学习的是治国的大道理，而不是苦研学问的书呆子。 清朝的皇子读书都是很用功的，哪个皇上的字拿出来都是书法家的水平。 结果怎样，清朝还是被列强欺负的如狗熊一般，最后不仅灭亡了，溥仪还被关进大牢里十多年。 “苦读诗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满腹经纶的就能治理好国家了吗？治国不是读书，如果读书能救国，那还练兵干什么？还剿什么内贼，还抵御什么清虏？只需读书不就可以了吗？“ 黄道周真的把朱慈烺彼得有些急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 黄道周明知太子已经烦了，可还在固执地苦劝道，“太子即使不学习那些四书五经了，但也要认真研读史记。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啊，太子！“ 朱慈烺知道讲道理不行，就把他放回了座位上，跟着士兵军训一个月，他的力气增长极大，提起百十斤的小老头还真不费力。 “黄大人都是本宫的错，您没错，是本宫辜负了老师的爱护之心！“朱慈烺深躬及地。 对于这种有骨气的文人他是彻底没法，他不同于周延儒，周延儒要是忤逆他的心意，朱慈烺有一百个法子收拾他。 一个太子能对他行这样的大礼黄道周也不能再说些什么，说多了就是他自己不识时务逼迫太子了，天地君亲所以这罪过比不孝还要大。 黄道周叹气一声道，“我清楚太子这几年读书一直很努力，学问在历代太子中也是较好的，但学无止境，太子还是不能放松自己。“ 朱慈烺点头，一副认真听的样子，等他说完后又行礼说道，“学生明白了，学生这一个月虽没来文华殿，但并不代表没有学习。 学生在讲武殿同士兵们一同训练，一同学习兵法、制图、数学学生敢拍着胸脯说一点特殊都没搞，因为学生知道，我大明时局困难，学文更要学武才可以！“ “嘉靖朝的抗倭名将、民族英雄戚继光就给本宫上了一课。我大明3000兵将对阵800倭寇，倭寇冲来，我大明兵将俱战一哄而散，就剩戚将军一个人了。 三千人都跑了，可戚继光将军一人爬上一块巨石，连发三箭，击毙三名倭酋，倭寇们就四散而逃。所以本宫觉得目前读书重要，但习武练强兵更加的重要，老师您觉得呢？“ 朱慈烺以学生自居，可以说是礼贤下士，学文更要学武更是击中他的内心，深以为然，此时的大明已经岌岌可危，要不是看到太子的才学过人，他早就辞官回福建老家了。 “是老臣的错，错怪了太子，太子行事老臣都看在眼里，老臣很欣慰能教授您这样的太子。 老臣也不是只知苦读圣贤书的呆子，老臣知道太子练兵百人一心，凝聚人心的手段高明至极，这些老臣无话可说，但请求太子还要节俭才可以。“ 黄道周再一次跪地劝诫，要求太子节俭的话让他感觉有点羞愧，太子耗费是用在所练的士兵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 朱慈烺不出宫门并不代表他对这个时代不了解，现在是小冰河时期，农作物产量不高。 北方农作物最低的亩产量只有一百多斤，老百姓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就是那些小地主们吃顿肉都扣扣索索，更别提庄户百姓了。 “老师快请起！“朱慈烺坐回了他自己的椅子，正色道，“今后好好读书，学生可以答应老师，但节俭学生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 因为学生不仅要对自己的兵好，还要对我大名的亿万百姓好！ 学生心愿，就是要让我大明百姓人人都能吃饱饭，人人都能吃肉，人人都能有学上，人人都平等，再无贵贱之分！ 学生为何能让讲武殿一百一十名士兵拥护？ 为何能够做到让他们死都不皱下眉头？而他们为何也能做到百人一心？ 无他，就是舍得给他们吃！对他们是真心的爱护，并以身作则，起到榜样的作用！“ 黄道周脸红了，他是激动的脸红了，是因为有一个这样睿智、克己、吃苦、不计尊卑能与最下层的士兵们同甘共苦的且又心怀大志的太子。 黄道周又一次跪拜下去，他这一生从没如这次这样让他心甘情愿的跪拜一个人，哪怕是大明的皇帝都不行，但现在的太子做到了，让他心服口服。 文人自恃清高，视武人为狗儿，武人视兵将为私奴，刮地皮喝兵血，这样的大明怎能不败亡？ 黄道周不知道大明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但他不管了。 他不管大明贼人肆虐民不聊生，不管大明鼠疫横行尸横遍野，不管清虏觊觎，不管鞑靼威胁，他只要跟随着太子就够了！ 第四十九章开恩令 朱慈烺这一次没有扶他起来，而是看着他说道，“本宫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劈成三个人用，却又无分身之术，又无可信之人，黄大人可愿意让本宫信任吗？“ 黄道周是聪明人，了解了太子的心志后就不难再理解他这句话的用意了。 太子称呼自己黄大人必是有任务要交给，他说又无可信之人，那是太子最近在行驶权宜之计，对周延儒等妄臣他是在利用，而没有丝毫的信任他们。 黄道周越来越满意朱慈烺了，作为一个太子，太子沉稳果决、心志坚定。太子善于谋划，信任他人，而不是事事亲力亲为连夜跑弄得一身泥。 太子看似年幼，却心思谨慎，不轻易相信别人。但一旦获得他的信任，那就是完全的相信你，放手让你去做，而不会过多的询问过程。 在这一点上当今皇上就是十个也不及太子一个，黄道周承认当今皇上是一个勤政节俭的皇帝，但绝不认同他是一个好的皇帝。 “只要太子不嫌弃老臣这一把老骨头，老臣甘愿听从太子吩咐！“ “本宫让你做东宫的防疫署署正，但没有吏部任命文书，您可愿意？“ “太子您这是要阻挡鼠疫于京城之外？“黄道周看到朱慈烺点头后，大声道，“老臣愿意！此事大善，臣必定尽心竭力不敢丝毫懈怠！“ 目前东宫还没设立，黄道周当然清楚太子封的一切官职都是虚的，即使设立了东宫，太子随便加减官职也是不行的。 但黄道周却是一点都不计较这点得失，他他急了，他急切的盼着大明好起来。 他太急了，所以他加入了东林党，所以他最近答应了东林党人的很多请求。 即使有些请求极不合理，他也答应了，作为太子身边的亲近之臣，他知道要恪守自己，但有时候却不是他想就能够做得到的。 所以他愿意为太子多做一些事，哪怕是跑腿的苦差事，哪怕是费力还不讨好，哪怕是脏点累点见不得人的差事他也愿意去做。 大明末年的鼠疫人类历史上一场巨大的灾难，据记载鼠疫加兵患大明人口从万历年间的一亿五千万人骤降到清初的一亿人口，鼠疫死亡远远大于兵患。 史书记载崇祯十四年七月京城爆发鼠疫，京城人口从一百一十万降到七十万，死亡率超过百分之四十。 防疫署的成员朱慈烺也早就想好了，那就是宫里的太监与宫女们。 朱慈烺对大明朝太监数量有了确切数据，皇城内太监人数四万六千人，皇城外太监人数超过五万人，总数在十万两千人左右。宫里宫外的宫女九千七百余人。 朱慈烺让王承恩统计了一下皇城内四十岁以上的太监宫女人数是一万五千余人，五十五岁以上的太监宫女三千五百余人。 “所有太监宫女都听令，皇上开恩，放人出宫。凡年龄四十岁以上太监宫女都可申请出宫！“ 平静的皇城突然掀起了一股巨大波浪，有的高兴、有的恐慌、有的四处打点求出宫，有的上吊以死威胁求不出宫。 什么人不想出宫，四十岁以上掌权的太监宫女们肯定不想出宫，年龄老的出宫不知怎么生活的人不想出宫，宫外已经没有亲人的人不想出宫，手中无余财的人不想出宫。 除了这四类人，其他人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出宫。还要加一类人，就是那些年龄不到四十岁也想出宫的太监与宫女。 当太监做宫女的都说自己的日子苦，但真让他们离开了，就又开始恐惧，觉得还是宫里的日子安逸。 可惜这次是一个硬性规定，除掌事与有技术的匠人太监宫女外全部出宫，除非你有皇上皇后及妃嫔们的保荐。 其实就是找皇上也不行，这件事的主推手是朱慈烺不假，但这也是崇祯的意思。 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先章一人就贪污受贿白银一百多万两，这可是把崇祯刺激坏了，想着通过这样的方式再筹集一笔钱财。 朱慈烺当然会大力支持崇祯的建议，不仅可以清退一部分不需要的老年太监与宫女筹集一大笔银子，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光明正大的铲除部分高时明一党的势力。 但是这次朱慈烺不忍心那些在皇宫待了大半辈子的宫女太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赶出了宫。 就提出要给所有出宫的太监宫女们补齐五百两银子，如果有资格出宫的太监宫女手里的银子超过五百两就算是贪污没收多余部分，如果不足就补齐缺少的部分。 朱慈烺把这个办法告诉崇祯，崇祯却觉得太过仁慈了，这样一来肯定不会有余钱，甚至会亏本。 崇祯不愿意，朱慈烺只好又想出了一个办法，这办法有点损，还需要崇祯配合。 朱慈烺本以为很难让崇祯同意，却没想到被军饷赈饷逼急了的崇祯竟然答应了。 大明皇城一个历史上从没有过的专门针对内廷宫女太监的大行动就这样开始上演了。 偌大的皇城内住着超过五万的太监与宫女，这绝对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明朝从开国以来就有内外朝勾结的习惯。 所以这件事虽然有朱慈烺亲自主持，虽然背后有皇帝撑腰，但遇到的阻力还是非常大的。 很多在朝的官员与内廷的大宦官都在阻止朱慈烺，朱慈烺这次真的是过了，动了他们太多人的利益，这帮人不仅想阻止朱慈烺还想着废掉朱慈烺或是直接弄死他。 只是弄死朱慈烺太难了，现在的朱慈烺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朱慈烺了，在宫内足有自保的能力，钟粹宫更是水泼不进的严密地方。 所以要想阻止朱慈烺只有在外朝，有文官发动这次阻止朱慈烺的行动，带头人就是与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时明交好的内阁成员，张四知与魏照乘。 可惜这次他们遇到了从没有过的大阻力，有左都御史易应昌带头的言官们向他们猛烈开火了。 ··········· 第五十章推出新钱币的契机 明朝由于太过于讲求官僚民主，所以明朝的皇帝们就给自己戴上了一个紧箍咒，让言官们壮大到一个无法解除与治理的地步。 明朝的一个言官后面是一群言官，一群言官后面是整个以东林党为首的清流士林。 他们以东林书院为纽带，结成了一个牢固的关系网。虽然经历过几起几落，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东林党已经与明朝两个最大的利益团体结成一党，商人与地主阶级。 所以他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人有人，无论是内宫，朝堂，军中，地方府县，都有其势力所在。 明朝的皇帝最大的错误就是在高度集权的皇权专制制度下，摆出了重视舆论的姿态。 甚至觉得这样还不够，又专门设立了在各级官员中找岔子、寻毛病的谏官。 这些具有舆论形象的谏官说的话，别人无法声辨，一切都要赖仗于他们的私人品质。 但对私人品质的考察机制同样也不具备，因而所谓舆论云云常常成为一种歪曲事实、颠倒是非的社会灾难。 现在朱慈烺就是利用这些谏官们，这也是他起复周延儒等东林党人的同时又重视马士英与阮大铖的原因。 “儿子你弄出来的事情，你去做，娘没这个能力，是做不了了。”周皇后嘴角上火出了两个红豆豆。 有点疼也就算了，但影响了容颜就不美了，周皇后虽然不爱化妆，是因为她天生丽质，不是她不爱美。 后宫的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女为悦己者容，更何况后宫有几十上百个漂亮女人，而男人只有皇上一人呢？ 周皇后是个柔软的性子，根本就操不了后宫的心，想着怎么撂挑子。 就转头和崔尚宫说了几句话，可等她一回头，刚才还在吃饭的太子已经走了。 “慈烺，你怎么走了！” “娘，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了您的授权，儿子就全权处理了！”朱慈烺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后娘娘，奴婢发现太子越来越不尊礼仪了。”崔尚宫忧心说道，作为宫里的宫女大首领，她最在乎的就是皇家礼仪。 “是本宫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慈烺在娘的面前还要守着宫规就太累了。”周皇后笑着说道。 她是穷人出身，周国丈早前是算命先生，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有什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大的讲究。 所以她虽然进宫十几年了，但并不太过重视母子之间的皇家礼仪，反而觉得儿子称呼自己娘更加亲切，母后就生分了，因为宫里所有的孩子都要叫她母后。 其实朱慈烺和崇祯一样心急，为了辽东朱慈烺动了血本，不仅运去了大量的粮食畜肉，军火器械、军服、甲衣，还有上百万枚银元。 再加上再次抽调京营去凤阳中都、建设城外东大营与给兵仗局下了巨量的新订单，他手里的钱就这么在短时间内迅速消耗掉了。 四月的月末，钟粹宫账上基本清零的时候，他终于等来了一些好消息。 银作局在没有银子可以铸币的情况下，开始铸造新钱，第一种铜元是有百分之五十的铜与百分之二十的白铅和百分之三十的锌组成的合金。 这种铜元面值有三种，分别是五角当五百文铜元、两角当两百文铜元与一角当一百文铜元三种。 第二种新钱是在清末流行的镍币，但因为镍提炼不容易，银作局对金属比例进行了改变，铜百分之五十，镍百分之二十，锡百分之三十。 这种镍币颜色看上去更加的像银子，锡虽然很软，但镍铁很坚硬，整体硬度也和银极其相似。 这种镍币也有三种面值，分别是五分当五十文，二分当二十文，一分当十文，这三种面值的钱币上都没有出现镍币两字。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百姓感觉它是银子从而能更加轻易的接受它作为流通的新钱币。 朱慈烺也明白，新钱币流通不是容易的事情，要商人使用流通，要百姓接受，都需要一个过程。 还有兵仗局也传来了好消息，周通、孙和鼎领导的兵器研究院制造出了燧发火枪，朱慈烺看过后又让他们做了一些改进，相信在五月中旬之后就可以大规模生产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朱慈烺传话够资格出宫的太监宫女代表们都来讲武殿，于是刚刚平静下来的皇城又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喊叫声。 有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宫女太监们也没了规矩，聚在讲武殿的演武场上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哼！” 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王德华冷哼一声，看着他们面色不善地说道，“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规矩？ 也就是太子殿下仁心，讲求民主，不然一道圣旨就可以让你们全都滚蛋！” 下面的太监宫女们一听脸都白了，王公公说的话一点都不假，天启年曾经有一次开恩，放出去了上千名宫女。 那一次可是一点条件都不讲的，那些平时没有积蓄，出宫后家人又不收留的宫女吊死了不少。 年轻还有点姿色手里又有点小钱的能找个鳏夫把自己嫁出去就是好的了，那像这次还举行什么“民主讨论”。 前排几个威信较高的太监宫女却没有听话，几个还在凑在一起嘀咕，想着怎么才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朱慈烺不能再顾虑下面的反应，不然这事就可能搞砸了，老爹朱由检最近心里烦躁，乱哄哄久了难免他又要改主意不放人了。 在整个大明朝从皇帝口中说出开恩放人出宫的话可是极难的，因为他们要保护好皇家威严，不能有半点流言蜚语流出皇宫。 “本宫有个建议，你们听完后回去商量一下，要是可以就这样定了！” “太子殿下是什么建议，太子的建议奴婢们敢反驳么？” 当下就有人觉得太子的话只是客套，建议其实就是命令，有胆肥的想要抗议，却被隐藏在里面的士兵一脚就踹趴了。 对他们来说，太子的建议就是命令，奴婢们不满，违抗就是该死！ 朱慈烺继续说道，“对于每一个符合条件出宫的人，都要进行财务审核，积蓄不满五百两的都有本宫给你们补齐！” 第五十一章早就留了大坑 “哗哗哗！” 下面的人即使当着太子的面也控制不住了，这条件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五百两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大太监王德华没敢吱声，但看朱慈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白痴一般，小两万人出宫一人五百两补齐，这要多少钱，少说也要补上两三百万两白银。 朱慈烺傻吗？当然不是，他是说了积蓄不够五百两银子的补齐，却没说积蓄超过五百两银子的怎么办？ 最后推选出一名太监与宫女出来，先是下跪叩拜，然后才巍颤颤地说道，“太子殿下奴婢们相信您的话，您从不食言。 宫里的奴婢们就没有不羡慕在钟粹宫当差的，净军们也没有不羡慕进入讲武殿的士兵的。” 朱慈烺走下台阶亲自把他们两人扶起来，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放心，本宫一定要做的让你们绝大多数人满意，本宫不是不要你们了，而是要你们出去生活而已！” 出去生活？哪还有月俸银吗？不然又怎么叫要我们只是在宫外生活呢？ “没有月俸银！”朱慈烺稍一停顿，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片刻后又突然大声宣布道，“有年俸银，每年五十两！” “五十两？！” 下面的人又开始兴奋了，太监们在想我这老掉牙没的根人出宫后也可以找个黄花大闺女了，宫女们在想我这老掉牙的老女人出宫也能找个好壮汉了。 “既然你们愿意，那就开始统计你们的积蓄，不够的都有本宫补足！”朱慈烺讲话很会挑动气氛。 等他们欢叫过后，朱慈烺挥了挥手，小贵子领着十几名内监手托着盘子走了过来。 盘子里有用标准银铸造的银币，有浅黄的铜元与和银子一样颜色的镍币，三种货币都一样的精美，是他们从没见过的。 银元！ 银元正面是双蟒图案，中间写有两个字“壹元”；上方是一圈小字，大明中央银行；下面是崇祯十四年。 背面是一朵“雕刻“精美的荷花;上面是一圈看不懂的字damingzhongyangyin下面是阿拉伯数字1641。 第二种是铜元，背面是菊花。第三种镍币，背面是菊花图案。 一元银币是重量三十克的标准银，比大明最好的金花银含银量都要高，大明的银子含银量平均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 等大家看过后，太监王德华高喊道，“这些新币精美不精美？” “精美！奴婢们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银子！” “那就好，你们这样想，咱家也就省了口舌，告诉你们这是太子殿下亲自设计的三种新币，用的是天下最好的银子铸造！”王德华尖锐着嗓子讲道。 “上面写有壹元的银币就等于是一两银子，当一贯铜钱；剩下的两种新钱币上也都印有各自的价值。 今后咱们整个大明国都要使用这些精美的新币了，淘汰那些劣质钱币，从八月份开始，在京城买粮盐只能用新币，原来的碎银两就不能用了！ 这新币从哪里兑换？从咱们大明朝新开办的中央银行兑换，太子开恩照顾奴婢们，只需一两银子就可兑换一枚壹元银币！” 朱慈烺没给他们议论的时间，就接话道，“新银币大家也都看了，那本宫就正式宣布，你们的资财将有大明中央银行管理，大明中央银行每年给你们发俸银五十枚银币。” “奴婢们自己的钱财也不允许带在身上吗？”下面有人大声喊问。 “五百两很多吗？” 朱慈烺扫了问话的几人一眼，答非所问地说道，“我看不多，你们年龄都还不大，你们活的还要很久，这五百两能让你们用十年还是二十年？ 但是你们把五百两银子交给大明中央银行就可以每年都有五十两俸银。 哪怕你们活到一百岁也不会断，只要你们活着就有银子，只要你们有银子你们就不缺孝子贤孙！” 朱慈烺的话振奋了那些手里钱财不够五百两的太监宫女们，但那些手里超过或是远远超过五百两银子的太监宫女们就更急了。 “太子殿下，奴婢想问，奴婢们自己的银两也不允许带出宫吗？”部分有钱的太监宫女又开口问道。 朱慈烺皱眉，眼睛炯炯地盯着他们问道，“我刚才的话都是为你们着想，为你们好，你们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们钱财很多，比如像褚先章那样？” 朱慈烺一提褚先章效果立马显现，那少部分提问的狗奴才们也马上就不敢再多嘴了。 沉默良久，才有大胆的太监问道，“太子殿下，你能保证奴婢们能安全出宫吗？” 有钱的太监宫女们当然也不傻，知道事不可为，最好的方式就是安全的离开了。 想想就不难明白了，如果被砍了脑袋，那即使有再多的银子也没用。 宫里高贵的贵妃们陷入病重之时，也一定会羡慕活泼健康的村妇。 大明大牢里关押着的上百名各级官员。一定在嫉妒自由无拘的乞丐。 他们这帮有钱的太监宫女们能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也就给自己了一个安享晚年的保障。 果然朱慈烺听后就变了脸色，哈哈一笑，温和说道，“当然，当然会让你们安全出宫，只要交出手里多余的银两，本宫就向你们允诺，绝对会既往不咎。” 这一次太监宫女们再也没有提问的了，有人想着回去后就交出钱财来，只要能够保平安就够了。 也有聪明的人，准备把钱财偷偷转交给留在宫内又与自己交好的人手里暂时保存，以待日后慢慢转出皇城。 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不少，朱慈烺当然也都能想得明白，但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朱慈烺还留了大坑在后面，想把钱财偷转出宫是绝无可能的。 从今天开始紫禁城的宫门没有什么改变，但皇城门却全部加强了护卫力量，出入皇城的所有人都要进行详细检查。 骆养性早就立下了军令状，没有朱慈烺允许，皇城内的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第五十二章盐粮专营与新币推出 推出新币、粮盐专营，随便拿出一个就是天大的事情，能引起天下的动乱，何况还是两项都要抓在手里。 周府，周延儒家里的中堂内坐满了人，为了完成太子推出新币与垄断京师盐粮专营交给的任务，周延儒把最近通过太子关系培植起来的官员都召集到了家中。 “周大人！“阮大铖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好事，众位大臣应该全力支持才对！“ 齐党新任首领，右佥都御史齐庆斌与如今在家写小曲的阮大铖早前有恩怨，冷笑着说道，“阮大铖你只是个会写小曲的白身，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多嘴了。“ 不光齐庆斌看不上阮大铖，其实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都看不上阮大铖，因为这阮大铖曾经是魏党成员。 “这粮和盐都不是好经营的，想要垄断实在太难。粮有勋戚旧臣们把控，盐更有专有的制度，想要垄断盐粮专营本官认为不可取。“东林党人，太仆寺少卿谢升进言道。 现在处在小冰河时期，粮食价格暴涨，这可是一块非常大的蛋糕，早已被京城勋戚旧臣们瓜分完毕，太子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与他们对抗？ 而垄断盐业也是极难，明代的盐法继承宋元之制，在国家专卖制度的方针下，建立了灶户制度。 而管理盐业生产，原则上由国家直接把盐配给而贩卖给人民，灶户生产的盐全部由政府收买处理 政府收来的盐，一部分通过户口食盐法，运到各州道县，按户口派卖，计口征收钞米，这是官卖制度。 一部分则通过开中法，与商人交换粮食马匹等，由商人输送粮草等供应边镇军饷，政府偿以盐引，派场支盐，自行运销在指定的地区，这就是“通商制“ 后期又实行了户口食盐法与开中法，目的都是管理好盐业，填充国家财政。 但到了崇祯年间这些早已经名存实亡了，盐业经营权早已到了大商贾的手中，而他们背后同样站着勋戚旧臣。 所以经营盐粮就等同于与大明的勋戚旧臣们宣战，这种胆量在座的大臣还真没有。 几月前，顺天府的府丞田茂良，被阳武侯薛濂在府衙门口打断了腿，在自己的家门口田茂良竟然无处伸冤。 崇祯听说后派内阁张四知来察看，田茂良恳求张四知帮他，最后田茂良给阳武侯薛濂磕头赔罪后才活了一命。 阮大铖不服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是皇上的，为太子办事就等同于为皇上办事，有太子在何怕那些勋戚旧臣们？“ “阮大铖你真是一白丁！“齐庆斌毫不掩饰的嘲笑阮大铖。 “你“阮大铖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圆，嘴巴张着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阮大铖是无官无职，是靠着写戏曲办戏班赚钱的商贾，但是他也是进士出身，曾经也官居高位，被齐庆斌如此直呼其名并说他是个傻瓜绝对是极大侮辱。 阮大铖好友马士英见到他已经气得发抖，可此时真不好开口为他说话，这好友早前依附魏党，对东林、复社等人加害不轻，后阉党覆灭他花钱保住了命但也被罢了官。 “啪！“阮大铖已经气的浑身哆嗦，连手里的茶杯都拿不住了。 马士英知道他要是再不说话就不行了，看了眼东林党与复社党人，最后又看了下有东林党扶持起来的浙齐楚党派官员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马士英就开始睁眼说瞎话了，“亓大人对集之兄不了解，集之兄曾经也是颇有政绩的官员，只是当初因病辞官，所以才在应天府过起了富家翁的安逸日子。“ 马士英与阮大铖绝对是狼狈为奸的好基友，都是记恨很深的小人，崇祯死后，这两个人在南明朝廷狼狈为奸，对东林、复社等文人可是杀了个血流成河。 这也是朱慈烺收留马士英和阮大铖的原因，要让这两人成为他屠灭党人的刽子手。 周延儒也沉默不下去了，阮大铖可是他的大金主，也跟着哈哈一笑，说道，“我有事要宣布一下，阮大铖已经正式被太子任命为东宫宾客，是正五品官员了。“ 正五品已经不低了，比这里一半的官员品级都要高，尤其还是太子的近臣，手里的权势又要高了三分。 这里的人说白了可以归为一类人，太子党人。 “恭喜阮大人了，成为了太子近臣！“ 阮大铖对这突然而来的好消息弄得有点懵，他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买官的五十万两银子都还没来得及上供给太子呢。 詹事府司经局洗马钱龙锡眉头紧紧皱起，他是东林党花大力气刚刚从牢里捞出来的。 钱龙锡能够出来不是花了多少钱，而是东林党京师首领黄道周把他捞出来的，然后把他安排在了身边，给了个他司经局洗马官职。 别小看了司经局洗马，这可是专门为太子服务的机构，只要太子搬入端本宫，那么他就可以经常在东宫出入了。 但对比着说，东宫宾客官职可要比他强多了，他在脑中快速想了一遍，然后起身说道，“下官钱龙锡恭喜阮大人了！“ “钱大人，同喜！同喜！“阮大铖拱手回礼，态度很是客气。 这钱龙锡当年可是做大官的人，现在虽然官职不大，但有黄道周提携，难免不会再平步青云。 阮大铖作为一个生意人还是很圆滑的，所以他既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因刚才的事情寻仇出气，而是朝着在座的所有人鞠躬行礼一圈。 阮大铖这个人并不复杂，总结一下就是一个纯粹的小人，他弱小的时候会做到谦卑有礼，可一旦起势那可就是腥风血雨了。 马士英也是个小人，但马士英有一点比他强，马士英没有做汉奸，而阮大铖却做了清虏的奴才。 “周大人，下官认为阮大人刚才说的很对，我们应该尽全力支持太子！“钱龙锡稍等片刻后又开口说道。 钱龙锡说完，同属于东林党人的东宫讲读官刘正宗、左都御史易应尝和被洪承畴解职后又刚到督察院任职的右佥都御史左光先三人也都起身附议。 东林党人代表的是江南大资本家、大地主阶级的利益，太子要的是顺天府（京师）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没理由不愿意。 其它党派的官员也都起身附议，他们也都看得清，太子在顺天府要拿到粮盐专营肯定是得到了皇上默许的。 他们没有人在京城京营盐粮生意的，所以损害的也是勋戚的利益，他们这些人最不怕的就是“斗争“所以没理由不支持。 唯独周延儒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这次复起背后也有勋戚的支持，他现在还没正式入阁，而五月也马上就要到了，所以他不想出任何岔子。 “成立大明中央银行并推行新币的事情我觉得可以马上着手操办，但粮盐专营的事情还是要等一等，先放一个月再商议！” 周延儒讲完就端起了茶杯，众人也都明白了，此事已定，就都起身告辞了。 第五十三章算一笔不亏的账 “听说了吗？惜薪司十多名伴伴手里竟然有五十多万两银子，这可都是贪污受贿所得。 也就是太子仁慈，没有砍了他们的脑袋，只是没收了他们的银子，还给了一样的出宫待遇。“ “他们可不是最多的，尚膳监的伴伴们手里的银子更多，听说最多的伴伴一人就有五六十万两银子呢。“ “呸！这是真的，太黑了！尚膳监的账上一个鸡蛋的价格是一两银子，可太子让人去外面查价格，结果一个鸡蛋才五文钱。“ “听说皇上这几前天心情很不好，昨晚上罚了十多名御前太监的板子，就连他最喜欢的玉玲珑都摔了。“ “很多人都要倒霉了，皇上亲命曹公公彻查内廷，告示已经张贴了，不仅宫里的要查，宫外的也要查。“ “太子承诺出宫的太监宫女每人给五百两银子，可我听说这一次太子亏了大本，太子去求皇上动了内库的钱填了这个大窟窿。“ “太子是好人，这样做都是在为咱们这些奴婢们着想，等将来咱们老了，就不会发愁了。“ 在宫里做太监一辈子都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膝盖上的棉垫子，二就是裤裆里的白毛巾。 太监没了根，手术做得好的好罢了，要是处理的不好就会漏尿，而且年龄越大越厉害，老远就能闻到身上的骚味儿，所以太监一上了年纪就会失宠，老年大多都是很孤苦。 这几天宫里都在传，这次宫里宫外符合出宫的太监超出了预估，太子殿下五百两银子的承诺太高了，有好几百万两银子的窟窿。 有权利的伴伴（老太监）是有钱，但没权的伴伴更多，有些穷的手里只有几十两银子。 五月初宫里就会开恩放人出宫，第一批出宫的太监有一万七千人，宫女四千九百人。 这几天出宫的太监、宫女们都拿到了大明中央银行的存单和五十元银币，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太子，五月初八出宫的人数是两万一千九百五十七人，其中符合出宫条件的人有一万七千人，放弃年俸银主动要求出宫的太监宫女有四千九百五十七人。“ 大太监王德华把一份名单和账目恭恭敬敬地交倒朱慈烺手里，然后一脸苦相地说道， “太子，咱们这笔买卖可是亏大了，每人支付五十元银币后，入账是五百九十万两，亏空是两百六十万两，这可赔大了呀！“ 而曹化淳却是另有想法，他眼睛转了几下，目光炯炯地说道，“奴婢相信太子是个不会吃亏的人，必有深意！“ 朱慈烺哈哈一笑，双手撑案桌站了起来，说道，“本宫问你们，这些人出去后，皇城内的人少了多少？“ 王德华答道，“奴婢想即使新增一部分新人，总数也要少万人以上！“ 朱慈烺道，“嗯，少了万人，那留些的这些人是不是居住环境会变的更好了，内廷各衙门的压力是不也要减轻一大块？“ 王德华疑惑道，“是这样，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慈烺鄙视他一眼，这老货年龄最大，真应该把他也撵出去，“内廷衙门压力减轻了，开支也就减少了，这是一。 二嘛就是奴婢们不管是居住条件还是生活质量都会提高一大截，他们干起活来是不是就会更用心了，也少了很多抱怨，奴婢们尽心伺候，父皇不就更舒心一些了。 同时本宫不愿意看你们过苦日子，本宫希望你们过上好日子，所以本宫要给留在宫内的奴婢们送福利，从八月开始宫内不发粮了，只发银子，吃住穿全部免费供给。“ 朱慈烺已经筹划在皇城内规划出几个大食堂了，二十四小时营业，太监宫女们可以随到随吃，不再让任何一个人饿肚子。 朱慈烺还计划在皇城内开办一个大型的“百货超市“，里面的货物要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得到，而且价格还便宜。 王德华恍然道，“奴婢明白了，太子是个真会享受的人，让奴婢们日子过的好了，当然就会尽心伺候了。“ “王大伴别打岔，要太子把话说完，太子的用意不止这一点。“曹化淳瞪了王德华一眼，冷哼一声，一个傻货还想在他面前向太子讨好。 朱慈烺也觉得王德华智商不在线，比起曹化淳差了不少，他的本事就是媚上奴下会哄崇祯开心而已。 这种人绝对是真小人，要不然也不会李自成还没进京，他就打开城门认新主子了，可惜现在还不能除掉呀，还要他继续做自己听话的狗。 “看上去咱们是亏了两百六十万两，其实账不是这样算的，咱们是亏了钱，但并不需要动用内库的银子填窟窿，反而咱们手里有了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巨款。 再算五百九十万两银子咱们可以铸八百五十万枚壹圆银币，这样算下来咱们是一点都不亏了。 咱们有了这些钱可以募兵练军，可以投资赚钱，所以不管怎么算，都是咱们赚了，哪怕他们个个都能活一百岁也没关系！“ “钱生钱太子您高明！“ 朱慈烺话音刚落，王德华就赶紧送了马屁股。 曹化淳没拍马屁，但眼睛突然亮了，他支走王德华道，“太子，奴婢有一好主意。“ “内库真有巨款？“ 朱慈烺听完后有点小失落，他不需要探秘宝藏了，皇宫却有藏银三千多万两，黄金一百多万两，但曹化淳的主意却是极好的。 曹化淳笑道，“不在内库，内库里面的银子并不多，每年收入刚够宫内开支和京营军饷，没有余财。“ “那在哪？“朱慈烺心里痒痒的厉害。 “银子在神宗皇帝的藏金洞里放着呢，当今皇上从没动用过，知道这事的人只有我们几人而已，太子你可千万别露出去了，要是让外朝文官知道了这银子可就保不住了。“ 曹化淳一脸谨慎地叮嘱道，“太子你可一定不能说呀，说了奴才肯定要被凌迟了，您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第五章背锅与清廉银 朱慈烺当然不会说，他是在想金子是不是就藏在养心殿，如果真是那他可就失望了，没了一笔横财。 “养心殿？“ 曹化淳摇头道，“殿下，养心殿是匠人作坊，怎么可能有金子呢，金子也在藏金洞放着呢，奴婢曾经进去见过。“ 曹化淳有一点没好意思说，养心之所以成为了匠人作坊，是因为熹宗的原因。 熹宗是杰出的木匠，别的皇帝上朝他下车间。据说他坐的椅子，睡的床全是自个儿做的。 他的手艺高到什么程度，他自己做一屏风。告诉太监，拿到前门外边给我卖了，一万两银子，不许还价。 你当然不能说是皇上做的了，一万两银子，不许还价。 很快，这太监就把一万两银票给拿回来了。就说他这个做工之精湛，值这价。 熹宗一高兴就把乾清宫旁边的养心殿当了他做木工的车间，并很有自信的讲，他要凭着木工手艺赚百万两银子。 据说熹宗真的凭着木匠手艺赚了不少银子，而且数字是远远大于一百万两银子，魏忠贤隔三差五的就会给他送来几万银子的销售款。 “没在就好，没在就好！“朱慈烺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相信戴笠说养心殿地窖有金两百万两的话不会错，因为当时国民党可是把整个故宫都搬空了，戴笠肯定看过记载有金子的书籍。 朱慈烺判断，里面的金子极有可能是永乐大帝朱棣藏的，迁都顺天府可就是他决定的，迁都时候他肯定会把应天府皇宫藏金搬空运来这里。 没过一会黄道周来了，朱慈烺正好要找他，让宫女给他上了茶之后，朱慈烺又和曹化淳去左书房商量了一下崇祯皇帝让他彻查内廷宦官贪腐的事情。 “太子殿下，奴婢有事不太确定，皇上让奴婢彻查内廷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他是不愿意看到内廷不稳的？“ 朱慈烺皱了下眉头，这曹化淳心眼过于多了，或者说他是真怕了崇祯反复无常的性格，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自己斟酌，而不是拽上自己。 自己杀了褚先章之后迟迟没有继续追击高时明一党成员，也可能是这个原因让曹化淳犹豫了。 可自己虽然没有动高层的宦官，但这次借着出宫之名，他明里暗里的还是把高时明一党人员送出去了不少。 还有崇祯这道本该惊天动地的谕旨并不是公开的，可曹化淳还没有开始行动，皇城的宦官们就听到了风声。 一干人等吓得魂飞魄散，连夜从被窝里滚将出来，跑到乾清宫前排好队----官小的在前，官大的压轴。 他们预备挨个撞死在大殿前柱上，逼迫崇祯停止彻查宦官集团。 这次崇祯耳根子没有向以往那样软，也没有用直接砍杀大臣们的那种强硬手段。 崇祯还是决定继续配合朱慈烺演好这场戏，筹集银两，填充内库。 “父皇意思很明显了，再查内廷就只能查现在各衙门的掌事大太监和在外的监理太监。 可这些人一是关乎皇城稳定，一是关乎地方与军队的耳目，哪一个出了问题父皇都会不高兴，所以你是查也不对，不查也不对是吧？“ “太子说得对，奴婢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向太子“ 朱慈烺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还是决定保他这一次，“宫内的那些大太监们你就不要管了，这事本宫会做好。 至于外面的监管太监本宫建议是不查，但你要明码开价，就叫清廉银，只要上交了银子就是清廉的人。“ 明朝的太监不仅监军还监理着全国十三省两府，权利极大，人员庞大。 要是轻易动了他们，那么大明就会更加动荡了，甚至会破坏了朱慈烺的计划，在没有绝对自保能力之前，朱慈烺不会随便乱动驻外太监。 这些在外的太监都有内廷的御马监管理，现在的御马监掌印太监已经成了高起潜，所以对付这帮人要慢不能要快。 曹化淳跪地叩拜道，“奴婢感谢太子，不然奴婢就要愁死了！“ 其实曹化淳心里跟明镜一样，这方法只要一实行，逼迫的不是在外的太监们，而是百姓，因为买单的人最后还是落到百姓的手上。 朱慈烺冷笑一声，也不让他起来，也不问话，就坐在软椅上耗时间。 竟然耍心眼让自己给他背锅，那狗奴才也要有觉悟才可以，自己可不是傻子。 曹化淳现在跪的很少了，膝盖上的棉垫早就不用，没过一会就疼痛难忍。 他知道太子是要惩罚他，不会开口让他起来，就嘿嘿笑着自己站了起来。 “太子，刚才奴婢都糊涂了，高兴的事情忘了跟你说。“ 曹化淳见朱慈烺虽然没问，却也没有斥责他，心里就有数了，转到案桌后站在他的身侧小声说道，“成立兵工监衙门的事情奴婢筹备的差不多了，下辖兵服局、兵工局、火药局、冶炼局四局。“ “上茶！“ 朱慈烺让伺候的内监给他上了一杯茶后又问道，“那兵仗局怎么没了？“ 事情办对了，曹化淳的一颗心也彻底放进了肚子里，咧嘴笑道，“兵服局、冶炼局是新增的，兵工局就是原来的兵仗局，火药局就是内城西南角的王恭厂。“ “曹公公你辛苦了！“转瞬间朱慈烺就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貌，曹化淳还是极有本事的人。 “兵工局奴婢准备分成两部，一部是原有的兵仗局专门生产刀箭，一部是钦天监汤若望的铸炮厂，专门用来生产火器。“ 汤若望管理的铸炮厂三年来只铸造了二十门红衣大炮，对于一个本身职业是传教士的德国人去铸造大炮朱慈烺并不认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受到太子夸奖，曹化淳继续加码道，“奴才从应天府以及全国各地调有手艺的内廷工匠回来加入新成立的兵工司，同时还招募了一大批绣娘进入兵服局。“ “好！好！好！“ 朱慈烺哈哈大笑起来，这一下是真的说到他心坎里了，这曹化淳绝对是个知心人，揣摩人的心思是一流。 “小贵子把本宫珍藏的那对琉璃天鹅拿出来，本宫要赏给曹卿！“ 那对琉璃天鹅曹化淳可是亲眼见过，色彩艳丽、惟妙惟肖、精美绝伦，在宫外绝对价值无数。 “奴婢知道这次出宫的宫女超过了预期，因此又亲自挑选了一部分专门伺候殿下的宫女们进宫“ 朱慈烺嘴角抽搐几下，他想大骂曹化淳佞臣，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好“字。 第五十五章人心 曹化淳走后朱慈烺赶紧去右书房见黄道周，最近黄道周可以说是官场得意，已经隐隐成为东林党之首了。 “老师久等了！“朱慈烺很客气的称呼他为老师，这让黄道周很高兴。 黄道周了解朱慈烺的性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太子殿下，老臣认为防疫不仅是防止疫病和救治疫病，还要准备粮食赈灾救济饥民才可以。“ “老师说的对，详细讲来！“ 黄道周说道，“疫病如果蔓延一部分百姓可能会没了养活家人的生计，所以要提前准备一批救济的粮食是必须要的。“ 朱慈烺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黄道周肯定是用心了，就笑着说道，“老师考虑的周全，但放粮需要慎重才可以。“ 黄道周张了下嘴巴，他自认为要想京师不乱，这是必须要做的，可太子为什么会不同意呢？以太子的聪明才智他应该想得明白才对。 “老臣不明白！“黄道周毫不不退让地说道。 又犯风骨病了，朱慈烺实际上很不喜欢这种只要做对的事情，别人就应该支持的人。 朱慈烺内心的想法没有表现在脸上，笑着说道，“老师做得很对，但老师只想着救济百姓了，却没想百姓们的人心和人性！“ 黄道周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内心惭愧，做老师的竟然没有当弟子的想的周虑。 受灾之后，人心必然躁动，心思就会变的复杂。如果白送粮食给他们，那全京城的人都会成了灾民，京城人口超过百万，就是把朱慈烺卖了也不够填窟窿的。 如果放了粮又突然停了，那些真正的灾民就会绝望、无助、为求活命不惜一切，暴虐一但生出，只需一个火星，轰的一下就能炸起来！ 黄道周写字一流，但政务真的是很一般，也就是勤奋、廉洁、自律的优点了，他满脸忧虑地问道，“太子有什么好的想法？“ 朱慈烺笑道，“这事不难，以工代赈！既不让他们吃饱也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就行了，这样他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还有那些手有余粮的百姓也不会去争抢救济粮。“ “太子，大妙！“黄道周忧虑尽除，拱手说道，“老臣豁然开朗，这就回去组织防疫防的太监宫女名单，只要身体健壮者老臣就都要他们到防疫署工作。“ 这老东西不花钱的人力真的是不用白不用，他骨子里对太监一定是充满鄙视的。 朱慈烺制止道，“老师不要强求他们，本宫有规定，年龄五十以上的宫女、太监可以安享，不必听差了。 这次出宫人数众多，老师不会缺了人手。老师既然如此有责任，学生也不敢忽视，大米三十万石、银子十万两有你全权做主调用。“ “臣替我大明亿万百姓谢太子，我大明百姓有福！“黄道周跪地叩拜。 靠！ 为什么不在给钱粮之前叩拜？老货也爱钱财！ 风骨只是表现在外面给人看的东西而已！ 黄道周起身后没有告退，而是掏出了一张名单道，“太子这名单上的人都是受冤屈的，还望太子出手搭救。“ “哦！“朱慈烺结果名单，看都没看就盖上了东宫大印，“你把名单交给曹化淳，他知道该怎么办。“ 朱慈烺只给盖了大印，而没有批示意见，只要曹化淳看到之后就会狠宰一刀，反正东林党人背后靠山是江南大资本大地主阶级，最不缺的就是钱。 目前的曹化淳有黑化倾向，嫣然就是魏忠贤第二，不过他比较聪明，没有想着为自己建生祠，也没有朋党，忠心的做太子一个人的家奴。 …… 讲武殿士兵们渐渐发觉，训练两个月虽然从没有练过一招一式，但每个人的武力都成倍增长了。 最直观的的感觉就是身体，和以前对比现在走起路来仿佛脚地下踩了弹簧，好像身体都轻了好几十斤似的。 两个月内天天顿顿吃肉，喝的不是大骨烫粥就是有营养的豆汁，每个人的身体都增大了至少一圈。 士兵们都感觉强壮的能够斗牛了，练出六块腹肌的都不好意思说，太丢人了，不说别人，就连十三岁的太子都有了八块腹肌。 再就是精神面貌大变样，个个都精神抖擞，凶如虎狼，如果真遇到虎狼了相信也没有人会退缩，必定奋力搏杀。 就在几天前太子出了问题让大家回答，如果你在前面发现了敌人，你应该怎么做？ 消灭！ 这是一百人共同的答案，对他们来说遇到敌人不会有第二个选择，只有一个杀死，如果一次杀不完也要制定出详细计划，直到杀死所有敌人为止。 漂亮的回答，一百分满分的回答，让太子大笑的回答。 月末放假三日，加餐三日，每人发十两银子去宫外享乐，干什么都行，就是去教坊司都可以。 没卵子没事，有手指头就够了！ 呸！ 太荤了！ 但，这就是朱慈烺的带兵之道！ 战的时候忘生，玩的时候尽兴！ 人绝对不能成了机器。 五月的第一天，格斗术与战斗弯刀砍刺杀术的要害详解训练让士兵们充满了期待！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战争中使用格斗技术。你所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手段将自身伤害减至最小。“ 这是朱慈烺五月第一天对列队的士兵们讲的第一句话！ “在战场上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朱慈烺目光炯炯地巡视一遍，“不顾自己生命的进攻是傻瓜行为，本宫为这样的士兵感到羞愧，只有会运用智慧的士兵才是本宫需要的！“ “如果真的必须要有不顾生命的进攻，那么必须是要在提前制定的作战计划中实施才可以，这样的进攻必须是能够避免更多伤亡的时候才可以运用！“ “本宫珍惜你们，爱护你们，不愿意看到你们受伤，更不愿意看到你们死亡，爱护你们是本宫的责任，让你们活下去是本宫的义务！“ “所以！将来你们带兵了，一定要记着本宫的这句话，爱护自己手下的将士，视将士为手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们更多的人活着，这就是一个最合格的军官！“ 第五十六章从没有过的轻松 “忠诚！忠诚！忠诚！“ 百名士兵齐声高喊，就连远在紫禁城武英殿内的崇祯都听到了。 “气势如虎！太子没让朕失望！“坐在龙椅上批奏折一夜没合眼的朱由检欣慰地评价道。 “太子雄兵，一定会护我大明江山昌盛永隆！“王承恩奉承道。 “大伴，朕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但朕无事，朕还能帮扶太子十年，给他成长的时间！“ 朱由检放下御笔，说道，“今日不上早朝，朕要好好的睡一觉！“ 崇祯皇帝伸起懒腰，看着东边被朝霞染红的云朵，脸上的笑容渐渐浓郁起来，这样轻松的心情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只要写到崇祯作者君就觉得很矛盾，一会说他多好，一会说他猜忌，总是变来变去的。 可真的没有办法，如果崇祯的性子不是总会变来变去，那么大明基本就没有亡国的可能，最坏的情况也是学习南宋那样。 身为一个帝王，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起疑心是必要的，但有疑心需要的是查证，而不是听佞言，靠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判断。 崇祯在位十七年，更换五十位内阁成员，杀了七位总督，这在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可见他是一个多么反复的人。 朱慈烺也想轻松，他曾经和崇祯谈起过，文人治国，武人安邦的话题，他开始听着很对，也有提高武人待遇的想法。 可过后就被他完全忘记了，据于御前太监李祥禀告道，内阁提出反对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 所以靠着崇祯救大明是完全不可能了，崇祯可能做一个盛世明君，但绝不是乱世能救国的雄主。 “什么是格斗？格斗就是打断或打碎对手的骨头或头骨，将其生命操纵在自己的手中！“ “什么是格斗技巧？格斗技巧不是你所练的那些花拳绣腿。格斗技巧就是最大的力量打击敌最脆弱之处！ 格斗技巧只有这一点没其它。 “今后你们谁再给本宫看到什么白鹤亮翅、猴子偷桃、神龙摆尾、风火轮等招式，本宫就让你们品尝一下什么叫用最大的力量打击敌人最脆弱之处！“ “雨化田你还会在我面前玩什么前空后空翻吗？“朱慈烺看着前排的雨化田突然问道。 雨化田大声道，“禀告太子，奴婢再也会不会了，现在的奴婢已经忘记了所有招式，如果太子再让奴婢练拳***婢会回答不会！“ “为什么不会？“ 雨化田回答道，“因为奴婢的功夫是杀人的不是表演的，要想知道奴婢的厉害，必须要有一个人和奴婢对打，奴婢自己玩，不会！“ “嗯，你很自信！“朱慈烺目光又看向了众多士兵们问道，“本宫的悍卒们，有没有敢站出来挑战雨化田，好证明你们的功夫是厉害的？“ “奴婢来！“ 朱慈烺话音刚落，就有不服气的自认为自己是高手的士兵跳了出来。 “好，本宫喜欢的就是你这样不服输有勇气的兵，不管你是赢还是输，本宫都赏你十金。“ 出来的士兵名叫髙甲，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一直对自己没有被选上十大内卫而不服气，今天他就是要表现自己的。 朱慈烺叮嘱道。“雨化田，记住不能打他的眼部、后脑、太阳穴、下颚、后颈要害部位！“ 十大内卫朱慈烺亲自训练了一个月，朱慈烺可是训练中央警卫团的大教官，他有自信，这十人经过一个月的额训练战斗实力已经几何式增长了。 对战开始，髙甲展出白鹤亮翅的起手招式。 只见髙甲的翅膀还没亮出来，就见到一到黑影闪过眼前，然后他胸口剧痛，又被高高抛起摔落地面。 所有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雨化田使诈，偷袭不算英雄，就连观看的太监宫女们也是这样认为。 “本宫问你们，对战有没有开始？“ “开始了。“ “那，何来的耍诈？“ “太子，奴婢不服，雨化田不讲规矩，求太子让奴婢再战一次！“髙甲万分委屈地求道，他自己一身的武功都还没用呢，怎么就输了呢。 “雨化田听令，让他攻你十招，十招后你再还手。“朱慈烺要让髙甲输得心服口服，要让所有人看清楚，明白他刚才讲话的道理。 石破天惊、铁闩横门、千斤坠地、傍花拂柳、金刚挚尾、封闭手、粉石碎玉 髙甲师出宫里的破玉拳大家，郭彬老太监，一口气打出十拳，拳拳出风，劲力威猛，中者不伤即亡。 看他打的欢实，让朱慈烺不仅想起了雷氏太极宗师雷雷被打假狂人徐晓东暴揍的画面。 相信大家都在网上看过所谓大师隔山打牛，一个老太太指头一挑，一排彪形大汉便应声倒地，丑态百出，在地上打滚，动作极其夸张，鬼哭狼嚎。 自娱自乐，不亦乐乎，大师们的表演是强暴了我们的眼球，侮辱了我们的智商。 虽然这个时代的武人是绝对的有功夫，但比起用科学计算出的搏击术还是差了很多。 十招过后，雨化田一个抬腿虚招，左手轻点后，见到骗过了髙甲的防护重点，果断出拳重击侧脸，但拳到一半就又收了回来。 雨化田怕伤了他，耽误了训练。 大殿上的朱慈烺笑了笑，明白雨化田又让他了。 果不其然，几招过后，雨化田就抓到了他面门空挡，化拳为掌，一只大手按在髙甲脸上把他放倒。 赢得漂亮，干净利落，还没伤了髙甲，这让朱慈烺很高兴。 士兵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他们当然也能看清了真像，雨化田处处在让着髙甲，要知道两个月前髙甲只败给了他半招。 搏击术竟然这么厉害！ 髙甲羞愧的头都不敢抬了，垂着头说道，“奴婢心服口服，但奴婢请求太子不要赏奴婢银子。“ “好，你们都要感谢髙甲，他的十金分给了你们，本宫宣布再加餐十日。髙甲你很好，很有勇气，你将来必定能够成为搏击高手，好好训练不要让本宫失望！“ 第五十七锤炼意志 都被打没了信心的髙甲听到朱慈烺的鼓励后，竟然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 但是，他紧闭着嘴巴没出声，只有眼泪流下，有这样的太子他愿意去做一切事情，甚至是去死！ 只要太子一声令下，皱下眉头都是孬种！ 搏击的要旨是，充分利用、最大力量、身体平衡、以彼之道、准确速度、节省体力！ 只要领悟了这六点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搏击高手。 打击技就是攻击人体的要害，眼睛、鼻梁、太阳穴、下巴、咽喉、肋部、胃、裆部、胫骨、颈椎、脊椎、肾脏、尾椎、肩关节、肘关节、手腕关节、膝关节、踝关节。 不要把拳头浪费在其它部位而消耗自己的体能，这是朱慈烺交给他们的重要一点。 战斗砍弯刀也叫匕首术，要点就是一击致命，没有其它，重点部位就是割喉！ 出刀即毙命！ 这就是战斗砍弯刀！ 强大！ 听完朱慈烺的讲解，士兵们都热血沸腾了，这与他们以前接受的武术理念完全不同。 武术讲究先礼后兵，要先亮招式，让对手有所准备，而搏击是没有任何招式，讲求的是一击完事。 战斗砍弯刀砍刃长只有一尺两寸（36厘米），刀柄三寸，钢是朱慈烺拿出来的高硬度弹簧钢，有兵仗局最好的匠人尽心打造，可以轻易砍断大明制式佩刀雁翎刀。 战斗砍弯刀重量高达二点六公斤，刀身最厚处有十五毫米，完全能够格挡敌人的陌刀砍杀。 战斗砍弯刀刚发下去，士兵们的眼睛就亮了，握在手中他们只有一个感觉，强大！ 如果一定要给它找出一个不足那就是不够长，现在明军的只是佩刀都超过一米多，一尺两寸长的战斗砍弯刀对战时候难免会吃亏。 “给你们配备战斗弯刀砍不是要你们用来杀敌的，是要你们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使用的，本宫的军队不是玩刀，而是火枪！“ 朱慈烺郑重宣布，将来他的卫队全都是火枪兵！大明未来的军队也只有火枪兵！ 五月训练修改了很多，每天二十公里的无负重跑改为了一早一晚的两次五公里跑，列队与步伐两项训练也缩短为一个小时， 科目三体能（一千米急速跑与一百米冲刺跑取消，只作为士兵们的自由锻炼项目）与科目四学习照旧，除了搏击学习，还新增加了科目五。 抗暴晒体形训练两个小时，硬气功抗击打训练每次二十分钟，一日练五次。 除此之外还有技能训练，八十斤钢胎弓训练，要求一分钟内能连续开弓发射十箭，射中八十步外的靶子。 投射标枪训练，标枪长一尺，重1200克（直接用25螺纹钢打造），要求地面投掷距离六十米，马上冲刺投掷距离五十米，每人配发五支。 体能训练也不是没减少，一千米急速跑和百米冲刺跑就取消了，搏击训练主要是招式分解，对比一下算是较为轻松的。 但所有人都不认为五月训练就会比四月轻松了，因为早饭过后，士兵们就见到丽娘领着十多人在殿外煮绿豆汤、加了很多珍贵白糖的凉茶。 还有一伙人在熬制增强免疫力的生姜大葱红糖熬水、生姜大蒜花椒红糖水和八角茴香水。 据太医们讲，他们根据太子的提示熬制出了一种新的八角茴香水，不仅能够预防时疫，还能够起到很好的治疗作用。 从八角茴香中提出来的物质可是非典的克星，当初身在北京的朱慈烺可是没少喝。 当初朱慈烺只是这样想，但没有什么根据，就让太医们试验了一下，去河南找了十个病人，没想到效果很好，十个人中有六个人活了过来。 在这之前只要得了时疫绝对是接近百分百死亡的死亡率，现在整个大明朝都在推广喝八角茴香水。 果然时间到了午时，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抗暴晒体形训练开始了。 所有士兵只穿长裤衩，在烈日下分散站立，然后举长枪做瞄准装，长枪下面还吊着一块砖，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简单到一动不动就可以了。 时间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 “这是不是考验你们的意志力，而是锤炼你们的意志力，只需要坚持下去，那么你们的意志就会变得无坚可摧。 我相信你们有了上月的呼吸训练的经验后，精神意志已经足够好了，那么现在就是要你们的意志力更上一层楼的时候！“ 朱慈烺在士兵中间来回走动，手里还拿着一把软毛皮鞭，谁的姿势歪了就是一皮鞭。 检查结束后，朱慈烺也加入了进去，他没有搞一点特殊，与士兵们完全一样，只穿着大黄的裤衩就加入了，唯一的区别是他的长枪上没有砖头，毕竟他年龄还太小。 开始很轻松，但半小时后就还是感觉身体疼痛（普通人可能几分钟就受不了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接下来的每一个下一秒都是对自己的大考验，没有大毅力者绝对会选择放弃。 朱慈烺感觉双手疼的厉害，胳膊疼的厉害，肩膀疼的厉害，脊背疼的个厉害，整个身体都疼的厉害 这种感觉比针扎都要难受，跟难受的是心理的这么，因为你感觉每一次的下一秒就是你的极限，可时间连一半都没过。 士兵们也是如此，如果没有朱慈烺的以身作则早就扔掉长枪活动身体了。 但是他们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喊，太子在，时间越久这个声音就越响，用太子精神帮助他们坚持下去，锤炼意志力！ 朱慈烺开始还能感觉得到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掉落，还能听到宫女们太监们跪地求他放弃的乞求声。 还听到了夏荷呜呜的哭声，春兰的哭声，都哭的撕心裂肺 耳边又能听到哭声了，有夏荷的有春兰的有其它宫女太监的还有娘的 “娘，你来钟粹宫了。“朱慈烺醒了，忍着疼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笑道，“儿子很好，儿子越来越强壮了!“ 朱慈烺逞强想爬起来，可浑身酸软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奈的又躺了回去。 第五十八章皇家家常 周皇后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他老子一个样，倔，决定要做的事情牛拉都拉不回来。 所以她没有劝，而是抹着眼泪说道，“你是太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才可以，母后……” 周皇后想责怪朱慈烺几句，可她真的不忍心，只能强笑道，“儿子你也太不重礼法了吧，竟然穿着裤衩站在外面，你太子颜面与威严不要了吗？” “娘，威严不是靠着身穿蟒袍就能撑起来的，而是要用行动去换来才可以，儿子相信，在我大明皇城，儿子的威严一点都不小。如果本宫是对的，胆敢冒犯者，就可杀！” 别看朱慈烺只是嘴上说说，他话音一落，整个钟粹宫都安静了，春兰更是吓得都瘫在了地上。 就在她来钟粹宫的第二天，朱慈烺就给她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春兰知道自己又触犯了太子的规矩，跑去坤宁宫给周皇后报信太子晕倒了，这是她再三保证过不再犯的错误。 周皇后没想到在她面前都敢泼辣的春兰此时竟然吓得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春兰再也不向她禀报钟粹宫的事情了，即使问也只有她中规中矩的回答，原来原因就在这里。 周皇后咯咯一笑道，“慈烺没事母后就放心了，春兰这丫头不错，她今天要是敢不去坤宁宫，母后就杖毙了她。” 朱慈烺明白周皇后的意思，就冲着春兰眨眨眼，笑着说道，“春兰我口渴了，给本宫端杯茶水来！” “谢谢太子殿下，谢谢太子殿下！”春兰这才敢爬起来。 真的了解朱慈烺之后，春兰其实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惧怕，朱慈烺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你只要不犯错，他就是生气也不会处罚奴婢。 钟粹宫的刘嬷嬷是个非常固执的老宫女，即使她明知道朱慈烺不会听她说的那一套，但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在朱慈烺耳边唠叨什么规矩什么礼仪。 每次朱慈烺都气的牙根疼，可每次他都不会惩罚这个爱唠叨的刘嬷嬷，有时逼急眼，朱慈烺还会主动告饶认错。 所以钟粹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怕朱慈烺的，因为他们只要守规矩不犯错，朱慈烺就拿他们没办法。 春兰刚来的时候很强硬，可很快她就明白了，钟粹宫是和任何一个其它宫殿都不一样的地方，强势是没有用的，要学夏荷那样才可以，表面装得楚楚可怜，背地里却与她斗得死去活来。 很快春兰就端着茶水走了回来，脚步很轻盈，若她此刻有尾巴必定也拿出来摇上一摇。 朱慈烺接过茶杯嘴角轻轻一弯，缓缓的把头回过去，一副正经模样。 “儿子，母后命人去叫慈炯和媺娖了，等两人下了宫学，就一块来你钟粹宫。”周皇后笑着说道，“母后可是知道你这里有其它宫里没有的美食。” 朱慈烺要宫女服侍穿戴，身上虽然到处都在疼，但还能坚持的住，而且疼痛每一秒都在减轻，他虽然年龄不大，但身体却是极好。 朱由检的身高超过一米八，老娘的身高也过了一米七，自己现在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六了，想来身高超过一米八不是大问题。 后大殿是朱慈烺睡觉的地方，周皇后虽然是亲娘，但宫里规矩多，也不便久待，见到朱慈烺可以起床了，她就领着跟来的宫女们一起去了前殿。 朱慈烺起来后先去了大殿东侧他专用的三间偏殿，然后喊来小贵子等内监，让他们把大包小包的食材提到丽娘的厨房。 外殿大厅太监宫女们已经重新进行了布置，摆放在两旁的紫檀椅子都挪走了，摆上了十个餐桌。 周皇后坐在了正面首位的餐桌位置上，朱慈烺坐在了她的对面，两旁的两张餐桌是给他还没见过的弟弟妹妹准备的。 没过一会宫女们端来了几样干果，分别摆在了餐桌上。 周皇后有宫女服侍着吃了一个夏威夷果，吃完用丝巾轻捂着嘴巴说道，“母后最喜欢吃你这里的几样干果了，尤其着夏威夷果最好吃。 可慈炯说开心果最好吃，媺娖却又说糖酥腰果最好吃，母后问你父皇，他却说是大杏仁最好吃。儿子你又最喜欢吃那一种？” 朱慈烺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六种坚果，说道，“娘，每一种坚果都有它自有的营养成分，不能挑着吃，要每样都吃，每样都少吃，一天每样吃五六个就够了。” “母后就知道你又要说什么营养学了。”周皇后又吃了个夏威夷果后说道，“问了也是白问，你的事母后也不管了。现在整个皇宫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听你的了。” 周皇后果然不问了，而是和他聊了些张皇后的事情，她已经搬出了慈庆宫，等装修好后，朱慈烺就可以搬进端本宫了。 搬入东宫朱慈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只要去了东莞朱慈烺就有了出宫的权利，同时东宫早就配置好的官员也就可以有地方办公了。 “儿子昨日才去了仁寿宫，大伯娘身体很好，心情也不错，曹化淳送来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儿子送给了大伯娘。” “你大伯娘说过了，她现在每次见到娘都使劲的夸你好。大伯娘和娘不一样，过不惯苦日子，现在她总算是又过上舒心日子了。 修缮仁寿宫耗资不小，她偷着给了曹化淳五万两银子，曹化淳又给了母后，母后又还给了她。” 周皇后噗嗤笑了一声，又说道，“还搭上了你送给母后的两套绒毛内衣，她最怕冷了，当时就穿身上了。” 周皇后感觉今天的心情格外的畅快，接连笑了好几声，快意得仿佛将天下握在手中的人是她一般。 停下笑声后又问道，“见过你父皇没有？” 朱慈烺摇摇头，笑着说道，“娘，父皇那是我想见就能见得到来的，偌大紫禁之城，这个人也只有您了。” 朱慈烺的恭维让周皇后非常受用，自从朱慈烺写出《大名少年说》之后，崇祯皇帝每天再忙都会去坤宁宫坐上一会。 尤其最近崇祯也被养叼了嘴，钟粹宫时不时的就“忘记”了给他送美食，害得他经常都要腆着脸去皇后那里吃饭。 “那你也要找机会多去武英殿见见你父皇呀，最近你的父皇可是经常在母后的耳边夸你。” “半月前宫里停了碳，儿子给父皇送去了几套绒毛内衣，几日前父皇赏赐了儿子几件有御用监造办处新制作的和田玉饰。” 第五十九章家宴 最近朱慈烺可是和便宜老爹见面不少，不过都是在密谋要事，这可不能告诉老娘。 老爹昨日还让李祥传来秘密口谕，五月初八他就会离宫祈福，让朱慈烺做好准备呢。 “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坤兴公主与二皇子来了。“ 宫女的话音才刚落下，就有一个留着齐刘海发型，两鬓带着一对珠花的十一二来岁女孩蹦跳着跑了进来。 屈膝道，“母后安，太子殿下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子殿下，皇弟慈炯来了。“朱慈炯恭恭敬敬地请安道。 朱慈烺还没来得及说话，坤兴公主就把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凑到了他的眼前，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哥，你怎么成了一个大黑炭？“ 朱慈烺这才仔细的打量她，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挂在她弯弯的眉梢和含着笑意的嘴角上。 都说宫里的公主都是懂礼貌的温柔型，可这妹妹朱媺娖显然不是这样类型的公主。 别看她只有十二岁，但身高已经不亚于朱慈烺这个哥哥了，修肩蛮腰更是一等一的好身材，模样又长得眉清目秀，完全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漂亮。 再看朱慈炯，也是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与朱慈烺有着几分相似，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略微显得有点老气，或者说更具有皇子样子。 “坤兴又调皮了，怎么跟你皇兄说话的？！“周皇后笑着叱责一句，但眼里流露的全是疼爱。 有史书记载，长平公主（朱媺娖开始叫坤兴公主，两年后又改成长平公主了。）不是周皇后亲生，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对的。 “坤兴就是要叫哥，哥！哥！哥！“坤兴公主一边喊一边咯咯笑了起来。 “娘，媺娖做得对，就叫哥，别叫什么皇兄，皇兄是给别人叫的。“朱慈烺说完看着朱慈炯又笑着补充道，“慈炯也要叫哥。“ 朱慈炯和哥姐不一样，是一位乖巧听话的皇子，是宫学内众讲师们所喜欢的好学皇子。 周皇后摇摇头，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自己的几个孩子都亲切，这是当娘最喜欢看到的。 “哥，你什么时候搬入东宫？搬入东宫哥就可以出宫了，坤兴好想去你的东宫玩。“ 坤兴公主一边让宫女们伺候着擦手，一边问道，甜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朱媺娖让宫女们给擦了手，就自个儿抓了一把干果吃了起来，而朱慈炯却等着宫女给他放到小蝶上的调羹里他才吃。 “快了，七八月份就可以搬进端本宫了，到时候哥哥带你出宫玩。“ 朱慈烺笑了笑，媺娖（mei/chuo）是美丽的且又矜持拘谨的样子，是大家闺秀的意思，而炯是明亮活泼的意思，两人的名字真的取反了。 “皇兄，这几天宫学的讲席给我们读了你的《大名少年说》，讲席先生夸赞这是五百年才一出的好文章。“ 九岁的朱慈炯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朱慈烺。 “都说了要你叫哥，你怎么还皇兄？哥称母后都是娘的，对不对？娘？“坤兴公主俏皮地冲着周皇后眨眨眼睛。 周皇后轻抚额头，无奈摇头道，“慈炯做得对，来到这钟粹宫不比母后的坤宁宫，是正式的场合，坤兴即使不叫太子殿下，也要称皇兄才可以。“ 周皇后这话明显的底气不足，上行下效，要不是她平常管的不严，坤兴公主怎么可能这么俏皮。 “娘，一家人弄得着严肃干什么，坤兴想怎样叫就怎样叫，我看谁敢管？“朱慈烺又嘿嘿一笑，道，“当然了爹和娘肯定能管。“ “哥，你真厉害，不愧是太子，连爹都敢称呼。“坤兴公主一脸崇拜的看着朱慈烺，她最怕父皇了，因为他很少笑。 “哥，宫里都在传你是好太子，还传你文武俱佳，文能写五百年才一有的《大明少年说》，武你能练全天下最强的兵，坤兴也好想去讲武殿“ “不许！“ 周皇后板着脸打断了朱媺娖的话，讲武殿可不是公主皇子们该去的地方，大儿子她那是没办法，不然早就绑起来打了。 朱慈炯张了张嘴吧没有说话，但看朱慈烺的眼神全是向往与崇拜的颜色。望着朱慈烺的熟悉面庞，他微微有些沮丧。 不过一转念，他又高兴起来，因为他觉得，他很庆幸有这么一位文武全才的大哥。 “皇兄，皇弟也要像你一样，文武全才，为父皇解忧“ “慈炯不着急，等你满十岁了哥就教你练基本功，只要坚持下去不出十年你也是高手了！“ “只教武不教文吗？“周皇后抓住了儿子话中的漏点。 “文？四书五经吗？一无用处而已，学多了是害自己！“朱慈烺神情不屑，他是真的看不上这些之乎者也的学问。 “不学四书五经，你怎么能写出《少年说》这样的传世文章“周皇后还是想劝诫儿子要好学。 朱慈烺却不接她话，“慈炯哪天你能想明白了哥的话，放弃了宫学，那我就收你做学生，教你有用之学。“ 朱慈炯没敢接话，皇子们的兄弟情分很淡薄，日后出阁，外地封王，那更是远远拉开距离，要是没特殊情况，可能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了。 “小贵子上饭了！“ 朱慈烺微微有点失望，他一直都想在皇宫里传授新学，想着能拉着一位皇子壮声势，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能先办个太监宫女学习班了。 正在燃烧的沉水香香炉拿到外面没一会功夫，一阵香喷喷的饭菜香味就传了过来。 坤兴公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朱慈炯虽没这般，但是他的小肚子却发出了雷鸣般咕咕的响声。 先是一小块煎得外焦里嫩的牛肉，紧接着是凉拌生菜，然后是香煎法国鹅肝，再是两道轻淡的素菜后，桔黄色的三文鱼就端上来了。 秉承着少吃多滋味的真理，每样菜都很少，六道前菜上完之后，就稍微停歇片刻。 烤翅中一根上来后，是每人一杯低度数香槟酒，用很大的高脚杯盛着两小口，大杯子够大，坤兴的漂亮小脸蛋都能盖住了。 “哥，是果酒！“坤兴公主平时可没有喝酒的机会，兴奋地看着周皇后说道，“母后，儿臣喝酒了。“ 一旁的朱慈炯也同样小脸兴奋的通红。 第六十章杀己之恨 “慈烺你可不对了，皇妹皇弟都还小你怎么就上了酒？“周皇后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意犹未尽，这点果酒也太少了。 “娘，我让小贵子给坤宁宫送去了一些香槟，你每天喝点对身体非常好！“ 朱慈烺连本宫、儿子的自称都省了，在外面装没什么，但一家人还这样装着，他不习惯。 周皇后性格朱慈烺也早就摸透了，他虽然进宫十几年了，但早前的习惯还是留下了很多。 周皇后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朱慈烺身为太子又是长子占有大优势，所以是周皇后最疼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以前朱慈烺恭恭敬敬地称呼她母后，恭恭敬敬的与她说哈的时候，她也会很“礼貌“的与自己交谈，但很少露出笑容。 后来朱慈就用普通百姓家庭母子之间的方式与她相处，她虽然总是提心他要守宫规，谨记皇家礼仪什么云云的，但她总是带着笑容，有时太过高兴了，也不会掩饰凤仪，哈哈大笑一阵。 坤兴公主性格活泼，长得很讨人喜欢，鹅蛋脸，弯弯的眉，水灵灵的眼睛。 尤其挺巧的鼻子与周皇后的漂亮鼻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她本人又娇气逗人，周皇后想不疼爱她都不行。 唯独老三慈炯比较可怜，是第二个儿子注定没有太子的命，又是周皇后的第三个孩子，都排到末尾去了。 再加上太过懂事了，克己守礼失了童趣，周皇后嘴上夸奖的他最多，心里最疏远的孩子也是他。 果然，周皇后听完笑了，“这是果酒，喝点没事的。这酒杯好像也及其精美呢？“ 周皇后不是要自己使用，而是想以太子的名义把香槟和大酒杯送给老父周国丈。 周国丈最近捎来话说，他被东厂逼得很紧，整个国丈府都被严密监视了起来，逼着他交出六十万两白银。 周皇后也不相信他能拿得出六十万两银子来，上次他捐给朝廷的三千两银子还是因为自己变卖了首饰给他送去了五千两银子。 周皇后想替他求情，可目前时局困难，兵饷紧缺，陕西驻军已经有两年没发过军饷了，所以她开不了口。 周皇后想着缓和一下外孙与外公的关系，然后都各退一步，她再想办法让老父捐出多半家产就过去了。 都到这种地步了周皇后还是不相信她那算命的老爹早已富甲京师，再也不是那个吃不上饭的算命先生了。 “都有，都送去了！“朱慈烺笑着问道，“娘、弟弟妹妹，你们觉得今天这样的上菜方式怎样？“ “好，比坤宁宫里的好多了，这里的菜都是最热乎的，而且还好吃！“朱媺娖抢答道，“比父皇那里的菜都好，父皇那里的菜很多都凉了。“ “这叫西餐，是你们鄙视的夷人们的吃饭方式。“朱慈烺说道，“夷人也有很多比我们先进的地方，在大明我们认为是世界的中心，但夷人认为欧洲才是世界的中心。“ 周皇后面带忧色地道，“母后听说过，这是夷人传教士宣传的东西，当不得真，尤其慈烺你身为太子就更不能信这些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朱慈烺刚才的话让周皇后听得刺耳。 朱慈烺笑了笑没再说，而是让继续上菜，香煎鳕鱼，这次是一大块，吃完后就是最后一道菜了，丽娘刚刚学会的香芝士焗番薯。 饭后一家人聊了会家常，虽然周皇后连续提起了几次周国丈，但朱慈烺都没有接话。 对于朱慈烺来说，周国丈不是外公，而是杀己之恨，他拿周国丈开第一刀的决定不会变！ 第二天卯时还不到，朱慈烺就又出现在了讲武殿，热身运动过后，轻轻松松的就跑完了五公里越野跑。 皇城不大，但也不小，围着皇城内周边的小路跑一圈其实距离要超过五公里不少的。 不过没人在乎多跑着点路程，因为实在太轻松了，五公里跑对现在的他们绝对跟玩儿一样。 跑完趁着身体刚刚热乎，正好练习格斗术，刚开始是错误百出，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全路特点与习惯，所以一个简单的直拳，摆拳都无法做到完全合格。 “摆拳不是手臂动，而是腰背发力，手臂只是配合动作，明白没？“朱慈烺耐心演练，把动作尽可能分解详细。 格斗最怕的就是养成了自己习惯，这在对战中就会成为致命失误，是个技术不成熟的格斗手。 讲到最后，朱慈烺甚至让雨化田脱了衣服，让所有人观察他出拳时腿部、腰部、肩部肌肉的变化，以及肌肉变化后带来得拳头反应。 不知不觉中就练了一个时辰。辰时准时结束，洗漱、吃饭、休息。巳时学习课，兵法、制图、数学、旗语、手语。 最后留出两刻钟的时间有朱慈烺亲自授课，讲解战术思想，和士兵互动推演各种地形，各种条件、各种敌人、各种气候、各种形式下的作战方式。 午时又是最难熬过的抗暴晒体形训练，还是有人昏迷晕倒，但这一次朱慈烺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未时吃饭、午睡，申时没有进行体能训练，朱慈烺带领着放大家只做了一个辽东沙盘，今后在沙盘上演兵。 酉时完成体能训练，然后和士兵们一起吃了晚饭，戊时回钟粹宫。 钟粹宫里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朱慈烺躺在木桶中闭着眼睛享受春兰的沐浴服务。 春兰最近越来越大胆了，总是有错误的动作发生，衣着单薄，她那规模不小的蓓蕾盯在他的脑后感觉好像直接碰触在一起一般。 感觉真好，眯一会！ 很舒服的一觉，木桶的水永远都保持在一个相同的温度，十来名专门伺候起居的宫女都在忙碌着。 今后谁再说旧社会不好，朱慈烺保证不打死他，留半口气给改过的机会！ 被腐蚀了，朱慈烺切身体会到，不管是身体上还是思想上他走在慢慢融入这个时代。 睁开眼睛，一个漂亮的小脸蛋出现在眼前。 “夏荷回去睡觉！“朱慈烺惊大了眼睛，这算什么事，夏荷今年才十二岁呢。 真心的很别扭！ 第六十一章各有阴谋 夏荷低着下巴，嘴唇紧抿，眼睛也垂着，等朱慈烺命令她抬头的时候满眼都是委屈的泪的花，“太子，你也会撵我出宫对吗？” 朱慈烺双目骤然一凝，眉头微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 又摇头想计划隐秘应该不会外泄，即使真的外泄也只可能在这钟粹宫中，传不到外面。 “胡说什么，只要你愿意，本宫养你一辈子！” 半晌没回应，然后才听到夏荷用蚊蝇般地声音说道，“太子，让夏荷给您擦头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一旁的春兰虽然没有开口撵人，但眼中满是醋意，朱慈烺最后还是没有忍心拒绝，“擦干点，今天很累，一会要睡觉了。” 夏荷擦的小心翼翼，很轻很慢很细致。 可惜此时的朱慈烺没有心情享受这种温柔了，忽地开口问道，“钟粹宫最近怎样？” 春兰抢在夏荷前面回答道，“还算平静，有奴婢盯着绝不会出了事，太子安心忙碌大事，钟粹宫里的事情不用分心” “这几天宫里好多人来咱们这里，几位大姑姑都很忙碌呢，夏荷也看得很紧的。”夏荷不等春兰讲完就打断她说道。 “你们两个都做得不错。”朱慈烺笑了笑说道，心里放心了，有这么两个鬼精的丫头，不会出了事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朱慈烺的心思全留在了紫禁城，从没有飞去外面过，因为他不好奇。 他在等，皇城即将上演的一场轰轰烈烈的消毒防疫战！ 又名除草行动！ 七日后，所有士兵都能在抗暴晒体形训练中坚持了下来，五月最难熬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明日一早大明皇帝朱由检开恩放人出宫，同时他也要带着皇后及众多妃嫔们去西山长春殿祈福，保佑大明江山稳固。 三日前，朱由检突发感想，写了一个“友“字让王承恩出宫测字，结果测字的老先生说，反贼要出头了。 朱由检得知后越想越对，河南都已经被反贼占领了，这不就是反贼要出头吗？ 于是就召集文武大臣一起商议，然后就有了出宫去长春殿祈福半月的决定，祈求平定内乱、辽东大胜、时疫消除、百姓安稳。 七日晚上戌时三刻，崇祯批完奏章去了坤宁宫，一刻过后朱慈烺也过去了，直到过了亥时才离开。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就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朱慈烺就如同被遗忘了一般，躲藏在深宫中，连宫外的一滴水花都没有泛起过。 不过在离皇宫不远的锦衣卫衙门，东厂提督王之心的内心在激烈挣扎着，他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东厂锦衣卫合并。） 大约在一个月之前，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时明就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是听从他的还是陪太子一条路走到底。 明日就是开战时刻了，到底是太子彻底掌控皇城，还是无数面临被逼迫被砍脑袋的大太监们反抗成功，他王心之现在的选择就是最关键的一点。 “乱什么乱！都排好队，皇城四门都给我守好了，现在到了咱们表现的关键时刻！都精神起来，也让太子看到咱们锦衣卫的风采！” 骆养性大声喊着，就在刚才他下达了所有顺天府的锦衣卫人员连续值班半个月的命令，谁都不能请假不来，胆敢犯错者他绝不饶恕。 八日，鼓楼刚敲响了丑时的鼓声，整个皇宫就忙碌了起来，崇祯皇帝这次出行几乎带走了整个内阁以及半数的文武官员，所以事繁多，虽然早就准备了好几天，但一早上还是忙得鸡飞狗跳。 煤山北面，一栋宽敞舒适的二进四合院的中堂大厅里，一个很疲惫又很坚定地声音响起，“咱们已经没退路，咱家愿意用生命维护皇权，但太子逼迫太紧，不给咱们留有活路，咱家决定孤注一掷！” “咱家虽然久离紫禁城，但皇宠如旧，皇上的信任也如旧。”一个声音尖锐的老太监，阴恻恻地说道，“大皇子还是太心急了，不懂得不该碰的东西一定不能碰才可以。” 秉笔太监李凤祥低声说道，“咱一直都在想，太子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为什么这般厌弃忠心他的奴婢们呢，非要逼着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哼，还不是曹化淳那狗东西教唆的！” 张彝宪继续用着他那尖锐的声音说道，“这老狗几十年前就和咱家不对付，跟咱家斗了几十年，硬是逼得咱家去了应天府，现在他以为仗着他的徒子徒孙就可以在这紫禁城搅风搅雨了吗？” “哈哈！” 张彝宪笑了好一会，连老泪都笑出来了后才停下笑声又说道，“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咱家又回到紫禁城了，咱家的徒弟王之心还是听话的，咱家一句话就让王承恩那几个狗东西一块跟着去西山了。” “咱家真的很心痛，以前咱家非常看好那个彬彬有礼的太子，咱家喜欢呀，喜欢的恨不得也伺候他一辈子，可他变了，逼着咱家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高时明沉声说道，他很伤感，他本就是靠着皇权才能生存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高公公您也别太难过了，下官这段时间去的承乾宫次数多，四皇子朱慈照是更有帝王之相的，田贵妃娘娘……”李凤祥劝着说道。 “几位公公放心，下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保证到时候不会出了差错……无色无味，吃后一刻后才会发作，只要发作就必见阎王！” 尚膳监掌印太监杜勋狠声说道，要说他最恨谁，肯定是朱慈烺无疑。 张彝宪嘎嘎又笑几声，“这黄毛夷人的东西也有顶好的玩意，这毒药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来的。” 张国元站起说道，“褚先章大伴死的冤枉又憋屈，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了，要是再不反抗，下官这条命也长不了了！ 所以下官愿意冒掉脑袋的风险，也不愿意就这么憋屈的死了，即使死下官也要轰轰烈烈！” 高时明也站了起来，摆手让所有人都停下，“就这样了，大家准备吧，记住了已经没有退路了，四皇子成了太子就是咱们的胜利！” 高时明这话满着恶意，参与的所有人就都没了退路，一荣俱荣一死俱死，绝无侥幸！ 第六十二章消毒防疫 清晨天气大好，太阳早早的就出来，用金色阳光洒满了紫禁城，琉璃瓦反射的金色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金色的阳光之下，紫禁城内，从辰时开始，礼赞官们起驾出宫的唱喏声就开始彼此起伏起来，声音回荡在整个天空中。 出宫的喇叭随后就响了起来，木底靴踩向地面的咔咔声整齐的向四面八方辐射。 皇极门前，五龙桥两侧，整整齐齐又密密麻麻的跪满了太监宫女。 陪同崇祯出行的皇后、妃嫔等大队人马直到巳时才全部出了午门。 送完皇上皇后一行人出宫，又等着开恩出宫的太监与宫女全部撤离撤离皇城，大明皇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防疫消毒演练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并不知道“除草计划”已经泄密的朱慈烺，考虑几日后还是决定用温和的手段达到聚敛宫内钱财的目的。 宫内都是各宫内侍，妃嫔们的身边人，所以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没收贪污受贿所得，以前罪责就既往不咎，只惩罚撵出宫。 为了表明这次防疫消毒的全面与无死角，（也是为了搜查无死角）第一站朱慈烺就选择了大明天子居住的乾清宫。 “地上的地毯、博物架上摆放的器物、床上的被褥都给我全部搬出去放在阳光下暴晒，犄角旮旯也都要清扫干净！“朱慈烺大声指挥着喊道。 乾清宫不同于其他地方，朱慈烺必须亲自坐镇才可以，不然下面的人可不敢动。 为了这次演练不仅有防疫署的七千余名宫女太监们参加，朱慈烺还又在皇城临时招募了几千宫人协助这次消毒防疫任务。 “都记清楚了，这消毒粉可是金贵的东西，一袋消毒粉就要加十桶水勾兑，谁要是弄错了咱家扒了他的皮！“消毒粉勾兑作业组的管事太监大声的叮嘱他的下属。 虽然朱慈烺随身仓库是粮库，但因为在保税区，平时人员又多又杂，所以备有大量的消毒粉、消毒液。粮食也是需要消毒保存的。 最近忙里偷闲，朱慈烺好好转了下仓库，仓库面积实在太大，这里分三个区域，第一区域是那些成排成行且又已经装满粮食的仓库区，第二区域是成排成行在建仓库区，第三区域是外租仓库。 这番查找，还真让朱慈烺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外租仓库里竟然有数量庞大的作训服、种类繁多的进出口商品等。 再比如那些在建的工地上存放着大量的钢材、电缆、铝材、管材、板材等等金属。 朱慈烺在管材里面还有了惊喜发现，里面有一批钢管竟然是高强度的无缝钢管，规格有直径25mm、60mm、100mm的以及少量150mm和210mm直径的无缝钢管。 现在这时代不仅是欧洲国家进入了火枪大炮时代，我大明帝国更是有了全世界第一支成建制的火枪军----神机营。 有了这些钢管朱慈烺就可以制造出最先进的燧发枪及各种规格的大炮。大炮已经是明军主要的作战武器了。 无缝钢管的发现绝对是朱慈烺最大的惊喜！有了这些钢管他就可以快速的生产出火枪与大炮来。 这个时代火枪与大炮的难点就是枪管铸造，因为冶炼技术达不到，枪管和炮管很容易炸膛。 可以说明朝的神机营士兵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开枪。 而这些无缝钢管都是高强度合金钢，是用在超高压蒸气上的管道，强度要求非常大。 消毒粉勾兑作业组勾兑好消毒液并记录好数量后，运输组的太监就开始运往各个宫殿。 有了消毒液后带着口罩的消毒组太监就拿着有造办处发明的喷雾器开始消毒，外形和这时代灭火用的水龙差不多。 喷雾器要用一根管子放入木桶里的消毒液中，然后用手推拉喷雾，动作就和用打气筒打气的样子差不多。 喷雾器的前部是多层的丝网，又细又密，喷出的水流虽然雾化的很差，但在这时代效果也算是不错了。 明朝的工业水平在当今世界还是很高的，工业全面落后欧洲是在清虏建国之后，清虏可不仅是废除了火枪，还浪费了我国工业发展的大好时机。 前面都在说东林党的坏处，现在说一下他的进步之处，由于他是大资本家与大地主阶层利益的代表人，所以他对工业发展的推进作用是巨大的。 皇宫的另一处，大太监方拱乾、李继周、高起潜三人凑在了一起。 朱慈烺即将搬入端本宫，皇上朱由检已经下旨让方拱乾为詹事太监，李继周、高起潜、方华正三人为内侍大太监。 “太子殿下可真是用心良苦，消毒防疫过后皇城人心就彻底安定了！”方拱乾朝着钟粹宫方向拱手说道。 “方大伴说的对，整个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就没有不感激太子的，要是太子不借着这个由头，那奴婢们的脑袋可就人头滚滚了！”高起潜如释负重地长呼一口气。 不说别人就说他自己都差点人头不保了，崇祯皇帝让曹化淳严查内廷贪腐，本来曹化淳用“廉政银”的方式化解了这场危机。 可世事变化无常，几日前崇祯皇帝因测字事件弄得心头不快，惩罚了一些御前伺候的太监。 本来事情也就过去了，可其中一个小太监嘴不牢，竟然当场揭发了有御前太监偷盗宫中财物的事情，而且数目庞大。 崇祯皇帝震怒，让朱慈烺亲自彻查内廷贪腐、偷盗问题，凡是银两超过三百两者全部剥皮充草，同时准许朱慈烺调动六千净军协查。 这下可好了，宫里但凡有点权势、能在有油水衙门的太监以及后宫嫔妃身边的宫人们都吓了个魂飞魄散。 “时局艰难，奴婢们觉得大明朝大厦将倾，就上下联手，上欺瞒主上，下盗取宫内财物，最近宫外的琉璃厂到处都有宫内财物售卖。“李继周冷笑说道。 方拱乾、高起潜讪讪无语，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好鸟，都在宫外做过监视太监，油水都不知道捞了多少。 第六十三章腐朽的紫禁城 方拱乾是崇祯宠信的太监位高权重这些年攒下的个人私财少说都要有几十万两银子。 高起潜也不差，现在掌管着内廷最大的衙门御马监，以前因为知兵事一直在外做监军，这么多年也捞了不少钱财。 三人中唯独李继周为人耿直，不爱钱财，所以他能够光明正大的指出宫内龌龊来。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认为大明朝兔子尾巴不长了。 方拱乾面色难看地说道，“李大伴，你可不要多事，今早两万多名宫女太监们没有搜身就出宫了，你应该明白这是何用意？” 李继周嘲讽道，“把黑锅丢给他们，两万多人出宫即使丢了多少财物也都有地方说了，只要人一出宫也查无可查了是吧？” “哼！“李继周哼一声继续说道，“咱可是清楚，这出宫的两万多人，身上干净的如同光着屁股，一文钱都休想带出皇城。“ 方拱乾与高起潜当场就变了脸，这货实在是太不是抬举了，他这样说是就等于逼着太子成为大太监大宫女们共同的敌人。 “现在内廷皇上无暇顾及，皇后娘娘身体又不好，已经全权托付给太子管理，太子的用心良苦，你李继周可别不识时务，破坏了太子的事情！” 高起潜也没客气，脸上逼出一个狞笑，这李继周在不识时务，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杀人的事情他并不陌生。 朱慈烺从本心讲，他恨不得杀光了这帮狗奴才们，可是不能这样做，不仅不能这样做他还要帮着他们“毁尸灭迹”，让事情无法查下去。 如果按照崇祯的旨意严查，皇城内必乱，皇城一乱那大明可真就更加危险了。 大明朝宦官从政的弊端太大，太监们不仅在宫内当差，地方上军队里都有太监的身影，而且权利极大，即使一省大员或是上将军也不敢冒险对立。 如果宦官乱了，大明朝就提前解体了，整顿内廷是必须要进行的，但一定要控制在一个没有危险的范围内。 朱慈烺用意是两脚走路，对宫内太监除了铲除一批高时明走狗外，其他都尽量保下。对于宫外常驻在地方上的太监们则让曹化淳在幕后收银子，能不乱就不乱。 这次的目的不仅是只有铲除高时明一党走狗与筹集钱财，还有重新清点皇城内所有财物并详细登记造册的目的，做到心中有数，不能永远都是一笔糊涂账。 朱慈烺亲自负责乾清宫以及紫禁城内所有宫殿的消毒防疫就是为了各宫主子们发现自己丢了财物而不会去为难手底下的太监宫女们。 因为所丢财物他一个人全部承担了，不管有没有丢他都会送上一对价值万金的琉璃瓶，这样既能让妃嫔们不受损失，还能保住那些伺候主子的太监宫女们不受处罚，获得他们的好感。 宫中妃嫔共分八品十六等，大多都是住宫中阁楼院落无主殿可居的，崇祯老婆不多，能有主殿居住的后宫东西宫妃嫔只有十人而已。 朱慈烺居住的钟粹宫就是后宫主殿之一，所以一对价值万金的琉璃瓶足够补偿妃嫔损失了，何况有主殿的后宫妃嫔朱慈烺会多送一些值钱财物。 “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 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这段话是黄道周今天傍晚讲给朱慈烺听的。皇宫内需要全面清洁消毒防疫，所以消毒防疫的时候也搜出了大量不该有的“脏”东西，按照内廷律法罪刑不轻。 黄道周意思是要告诉他霸道与王道的区别，然后问朱慈烺今后你要是当了帝王是要以武服人还是以德服人？ 朱慈烺没有回答他，而是用事实告诉他怎么解决“脏”东西，不区分属于谁所有，全部集中销毁。 对这些居住在宫内有地位的太监宫女们一视同仁，只要个人财物价值在五百两以上者全部没收多出的部分。 同时对于发现的事情也既往不咎，不公开、不问责、不处罚，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慈烺的处理办法，对于耿直的黄道周是绝对想不到的，对于他来说要赏罚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其它。 可处理后的效果让黄道周不得不佩服朱慈烺。 朱慈烺既给那些太监宫女们留了活路，也给各宫妃嫔们留了脸面，犯事的太监宫女们感恩戴德，还额外收获了两百多万两银子。 各宫的太监宫女们比主子们富有，这种事可能听起来很搞笑，但在这大明皇宫内却事实。 不说别人，就连朱慈烺的亲娘周皇后都拿不出五千两现银来，可居住在紫禁城内的上千名太监宫女被没收的财物折合白银竟然高达三百万多两。 就是按人均算，他们人均被没收的银子也都有小三千两，这个数字是很可怕的，可见紫禁城内的腐败、偷盗程度有多高。 乾清宫与武英殿都是崇祯住的地方，虽然得到了崇祯的首肯，但这两地太过重要，朱慈烺心里不能完全放心，午后睡了一会后他就准备再去盯着看看。 朱慈烺从钟粹宫出来，先去了武英殿，武英殿是崇祯这两月来的居住的地方，他的日常工作都在这里进行，批阅奏章也是在这里。 武英殿殿前的空地平时看着很大，但今天却显得拥挤了，几乎所有的空地上都摆放着物件，尤其奏章最为壮观，看上去有小山一般。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 脸色苍白急匆匆往外跑的小贵子见到朱慈烺后连行礼都忽略了。 “慌什么？” “太子，请看这份密奏！”小贵子发现了自己的冒失，赶紧跪下，并双手呈上一份奏章。 朱慈烺翻开一看，大吃一惊，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 竟然是辽东巡抚邱民仰关于方正化在辽东的奏奏。 “……解散卫所兵将，重新编制兵制，招募三百新兵日夜操练……私自任命谪发犯官军户吴震文为知府，免除军籍恢复民籍，辽东南四城都照此执行……” 方正化可是保证过可以让了辽东的消息半年内不传到紫禁城，给他留足准备时间，现在看来崇祯皇帝在辽东有朱慈烺不知道的秘密上疏渠道。 “太子，上面有批红，皇上看过了。”小贵子提醒道。 “太子，不好了，乾清宫出事了！”内卫陆东急速跑来跪地说道。 第六十四章紫禁城本宫说了算 武英殿与乾清宫的距离不算短，朱慈烺加快着脚步往哪里赶，刚跨进乾清门没多远，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喝斥着。 越是接近，朱慈烺就听得越清楚，竟然是一个年老的太监在大骂防疫署的人员。 朱慈烺眉头皱起，两边眉毛上翘，实在想不出这个威风太监的声音属于谁的。 “给我狠狠地打，咱家不在这紫禁城，让你们这些贱婢就没了礼法，这乾清宫是皇上的地方，也是尔等可以随意进出的？！” 只看了一眼朱慈烺的怒火就腾地一下燃起来了，只见，他任命负责在乾清宫防疫消毒的太监正被人扇着耳光。 两名太监押着他的手臂，让他跪在地上，还有一人空出一只手，扔掉了他的帽子抓住他的头发，让脸上扬，好方便前面行刑的太监扇耳光。 “住手！太子殿下来了还不赶紧停下！”雨化田大喊一声，同时示意几名内卫把打人的这几名太监围了起来。 打人的太监手上动作一滞，看清朱慈烺身上穿的蟒袍之后，赶紧下跪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吆，是太子殿下来了。”张彝宪一边下跪一边笑着说道，“奴婢张彝宪参见太子殿下。” 说完也不等朱慈烺吩咐，就自个儿站起来，扫了一下袍裙，尖着嗓门笑道，“殿下可还记得老奴？殿下曾经在老奴的身上撒过尿的。” 朱慈烺没有说话，轻蔑的眼神盯着他仿佛是在观赏一幅古代作品一般。 张彝宪突然就笑不出来了，他感觉浑身发冷，这殿下果然不普通，他心里暗暗后悔没有听高时明的话，非要来乾清宫耍威风试探朱慈烺了。 张彝宪身穿太监蟒袍，头戴三山帽，面色红润无须，身材中等，发福的有点厉害，一看就是个会享受的人。 “太子殿下，您不认识奴婢了吗？” 张彝宪不笑了，不仅不笑了，而且腿肚子都在打转了，他这才意识到，太子与皇上是不同的，他与皇上一起长大，有很深的感情，可这太子有的却是冷漠。 “我有让这狗奴才起来吗？”朱慈烺不是问的张彝宪，而是盯着张彝宪身后的内卫陆东。 “奴婢知错！”陆东半跪行礼后，起身抬脚就把张彝宪重新踢跪地上。 “大胆狗贱婢，咱家原顺天府守备，如今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不要命了吗？” 张彝宪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可换来的是陆东更重的一脚。 “太子殿下，奴婢张彝宪是与皇上一块儿长大的，又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你怎敢如此对待内廷大臣？” 张彝宪知道恐吓无用，只有求前面的太子才可以，但他还顾惜着面子，不说求软的话。 “啪！” 张彝宪被狠甩了个巴掌，是朱慈烺亲自动手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动手打人。 “你打咱家？” 张彝宪捂着半边脸，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太子殿下，心里生出了一万个后悔，这太子行事果然异于常人。 堂堂的太子竟然亲自动手打人，这在大明…… 这在大明还真不算什么。 整个明朝皇室可以说都遗传了朱元璋的变态行为，荒唐到了极点。 朱棣造反的时候，把守济南的大将抓住后，就把他的鼻子和耳朵蒸熟了让他自己吃。 事后还问他好吃不好吃，回答说忠臣义士之肉当然好吃，然后车裂，家属全都没收为官妓。并下旨，拖出去，着狗吃了，钦此！ 小贵子根本就不用朱慈烺多话，走上前一脚就把张彝宪踢昏死过去，然后小声说道，“太子，奴婢感觉不好，咱们的行动可能泄露了。” 朱慈烺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不然这狗奴才怎么可能突然回来，又耀武扬威的表演了这么一场。 朱慈烺看着跪地上跟着张彝宪的几个小太监，面无表情的说道，“处理了，把张彝宪押到讲武殿，速审。” 讲武殿的每一个人都学了一个月的要害分解，对人的身体可以说是摸得透透的，不需要什么刑具就一样让张彝宪生不如死。 “太子，咱家是皇上亲命内廷忠臣，你怎敢对咱家动私刑”这张彝宪是个嘴硬的货色，不管怎么打都不说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怎敢？”朱慈烺哈哈一笑，透着一股自信与底气说道，“紫禁城现在本宫说了算！” “你”张彝宪张大了嘴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活了一辈子，在宫里伺候了一辈子，还从没见过宫内有如此胆大妄为，任性行事的人。 “这紫禁城你说了算？！”张彝宪恨不得自个儿扇死自己，皇上去了西山，有太子监国，他这时间惹到太子简直就是蠢！ 张彝宪心里有数不清的后悔，为什么就不能忍耐几天呢，高时明都已经在布置了，那时候自己即使想捏死他，也是简单的！ 晚上讲武殿大殿内灯火通明，曹化淳、王德华、方拱乾、高起潜以及讲武殿所有士兵全部都集中在了这里。 “既然不配合，那刘铭、李继周也留不得了！“朱慈烺神情冷漠地说道，“雨化田你翻墙入宫，必须要干净利落。“ 朱慈烺只做了个杀的手势，虽没有细说，但雨化田也很清楚该怎了让他们两人死的不留痕迹，消毒防疫作业时不幸中毒。 曹化淳、王德华、方拱乾、高起潜四人头皮嗡鸣发麻，今晚太子又让他们见了不同的另一面。 狠辣、歹毒！ 虽然是第一次杀人却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他们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 刘铭和李继周都是宫内少有的正直宦官，朱慈烺不想杀他们，但却没办法，必须要杀！ 目前的朱慈烺需要的是能为他捞钱且又听话的宦官，正直的人他不仅不需要，因为会破坏他的计划。 “张彝宪嘴巴很硬，问不出东西来，但奴婢判定咱们的计划泄露了。”小贵子进来禀报道。 “那就不留了！”朱慈烺面无表情地说道。 朱慈烺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刻也不能慌张，他一旦慌了，那么手下的人也就会慌乱的六神无主了。 第六十五章三思呀 “太子，除草计划怎么会泄露？知道这计划的人只有……”曹化淳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在高起潜等人身上来回扫过。 高起潜三人顿时就被吓懵了，赶紧跪地说道，“太子殿下，您可要……” “起来！”朱慈烺抬手示意，又说道，“本宫既然用了你们，就不会怀疑你们，越到这种时刻本宫就会越相信你们，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多想！” “那，这件事可真的就蹊跷了，是怎么泄露的呢？”曹化淳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朱慈烺看了看武英殿的方向，突然笑了起来，“别想了，我们按计划进行，只不过需要稍微修改一下……” “啊……” 几人听完齐声惊叫！ “太子，这不开宫门怎么可以？！” 曹化淳脸色大变，走到朱慈烺前面跪地劝道，“太子这万万不可，一旦这样做了，即使你没心，皇上也会多心的！” “太子三思！” 高起潜、王德华、方拱乾三人也起身跪拜，他们对崇祯的性格了解的实在是太透了，只要这样做了，那么皇上必定会有疑心。 朱慈烺也站了起来，不是看他们，而是看向了挤满一殿的士兵们。 “忠诚！”百名士兵跪地齐喊。 不需要多说，士兵们百人一心，朱慈烺想的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 “太子难道您要……”曹化淳不敢向下说了，大明还从没有太子造反老子的。 “胡说，本宫怎么会觊觎那张坐位，实话告诉你们本宫就连自己的太子身份都很不喜欢，更别说那把龙椅了！” “都起来吧！”朱慈烺突然哈哈笑了两声，豪气万丈地说道，“我说关闭宫门就关闭宫门，因为现在的紫禁城本宫说了算！” “紫禁城太子殿下说了算？” 几人也都明白过来了，太子这话说得完全没错，皇上不在这紫禁城就是太子说了算呀。 “南宫剑，六千净军如何了？“朱慈烺又问道。 南宫剑回道，“禀太子殿下，六千净军都心向太子，今晚四宫门、皇城六门、内十二门都有净军护卫，其余人员全部在讲武殿待命。 一日三餐皆是我讲武殿加餐标准，奴婢敢保证皇城内不可能流出一文铜钱，不对，奴婢说错，是飞不出一只蚊子。” 明代时在皇城与紫禁城之间，还有十二座门，俗称内十二门。 虽然张彝宪嘴巴很硬，朱慈烺并没有弄清楚“阴谋”在那边，但经验告诉他，不能有丝毫大意，必须要防备于未然。 曹化淳等人皆是一惊，不声不响之间，太子已经完全控制了净军，不说别人了，就连净军的直属上司高起潜都没发觉。 “那就好，命令他们衣不解甲，时刻待命！“朱慈烺语气平静，表情更是看不出任何变化来。 曹化淳等人仔细观察朱慈烺可惜太平静了，从脸上既看不出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也无担惊害怕的表情，比平时都要冷静。 朱慈烺又问，“曹公公，宫外如何？“ “东厂锦衣卫今晚全员值班，其它卫队如常，内外城都在谈乱皇上出宫祈福与开恩让上万太监宫女出宫的事情，无人注意宫内情况。“ “你警告一下王之心，宫外一定要安定，不能有一丝异样波动，也不能让东厂锦衣卫乱动，让宫外起了猜测。“ 朱慈烺想了想又说道，“也不能让顺天府察觉出异样来，本宫要顺天府城内如往日一般。” 朱慈烺估计，如果不出错的话，泄露消息的人应该就是崇祯，不然张彝宪不待在南京，突然快马加鞭的来京城干什么？ 这便宜老爹很明显了，他既想要炸出皇城宦官们手里的油水，又不想让自己掌控了皇城。 “王德华宫内如何？“朱慈烺再问。 王德华赶紧道，“宫内人心稳定，各宫妃嫔也都很满意太子殿下的慷慨，太监宫女们也生不出怨恨来，钱财再好也没小命重要。“ “好！“朱慈烺终于有了表情，笑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晚，你现在就出去放话，就说大家都辛苦，防疫消毒结束后本宫每人赏银十元。“ 王德华知道自己还没成为太子看中的心腹，就跪拜道，“那奴才先行告退。“ 朱慈烺摆手让他退下后，他的目光又放在了高起潜身上，这鸟货可是人才，坑死了卢象升，接了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办应该会很好。 高起潜感觉浑身发麻，太子的目光仿佛像针扎一样能够刺痛他的心脏，不等太子开口，他就跪地上了。 “奴婢高起潜从今日开始就是东宫内侍了，奴婢定当唯命是从，御马监定当唯命是从！“ “奴婢也是如此！”太子府詹士方拱乾也赶紧跪了下去，“奴婢方拱乾定当尽心服侍太子殿下，打理好东宫事宜，不让太子操心！“ “好，那你们二人就想办法把高时明等人叫入宫内。”朱慈烺笑了笑又看着南宫剑道，“这件事你亲自负责，只要高时明一党的人进入宫内你即刻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朱慈烺有了兴奋的感觉，在这宫内憋了两个月终于来了点有意思的事情，他迫不及待的向知道，到底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 曹化淳领着人一起告退，面对如此强势自信的太子，他们唯有办好自己的差事才可以，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方拱乾在崇祯出宫前已经下旨，让他任太子府詹士，翰林院学士邱致中讲读，李继周也是东宫内侍，只是这货太死板，朱慈烺只能让他永远闭嘴，让他别惹出事来。 刘铭和李继周都是难得的正直太监，朱慈烺真心想用他们两人，所以告知了他们很多事，结果他们并不忠于朱慈烺而是崇祯的人，所以没办了，必须解决后患。 朱慈烺脑海中意淫了几段宫斗剧情，但最后都否决了，他没这么多闲情逸致斗心眼，只有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他的剧情要放在宫外而不是浪费在宫斗情节上。 ········· 第六十六章最好的办法 朱慈烺离开讲武殿回钟粹宫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紫禁城的宫门两侧挂着两盏宫灯，宫门紧闭着。 微微一笑，不用问都能明白，高起潜把事情办成了，这两盏宫灯是南宫剑特意挂上，给他照明用的。 果然，朱慈烺刚到宫门前，紧闭的宫门就扇扇开启，宫灯盏盏点亮。 净军们行礼过后，就以笔挺的身姿站立在宫门两侧，他们已经受到讲武殿的影响了。 “太子，进来了两人，是高时明与张国元，他的徒弟魏国征没有跟着一起来。“南宫剑疾走过来小声禀告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让他跟在了身后，然后笑着对看守宫门的净军侍卫们说道，“你们辛苦了！“ “忠诚！“侍卫们压低嗓音齐声喊道。 “忠诚，继续执行任务！“朱慈烺说道。 离开不远朱慈烺又开口说道，“讲武殿除了你们十内卫跟着本宫之外，其它人员编成多个小队，然后分别派往四个宫门与六个皇城门协助守卫，一日三班，一刻也不能离开。“ “太子已经这样安排了，净军已经被完全掌控，绝不会出了问题。“南宫剑上前一步，俯身在朱慈烺耳边极有自信地说道。 “哈，好你个南宫剑，还是很有头脑的，就凭你这份机智，将来可掌一军。“朱慈烺笑着夸奖他。 他的十名内卫是各有特点，雨化田不用说，武力值爆表；南宫剑机智；穆青沉稳；杨辛杨吉兄弟飞檐走壁入户无声，外号鼓上蚤小时迁。 张桥张尚兄弟语言表达能力强；欧阳谷过目不忘；陆东兵不厌诈课堂上的常胜将军，他与南宫剑都是讲武殿里的智多星。 “奴婢还是愿意跟在太子身边。“南宫剑脸红了，心里更是美滋滋地。 朱慈烺笑了笑说道，“本宫当然愿意你们跟在身边，但有了好的安排，本宫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独当一面，你与陆东都是领兵的人才，本宫绝不会浪费了你们的才能。“ 南宫剑小心脏不争气的‘卟通卟通‘地跳动起来，浑身热得发烫，为让激动的心情稳下来，他就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回到钟粹宫，朱慈烺就让丽娘忙活了起来，多做些好菜，相信曹化淳等人快来这里禀报了。 四人几乎是闻着味道来的，内监宫女们刚摆好了桌椅饭菜，他们四人就一起来了。 朱慈烺冲着他们笑了笑，早就饥肠辘辘的他也不多说话，赶紧开吃。 内卫们也不客气，看到朱慈烺开吃了，也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曹化淳在这里吃的次数多了，看到摆好了美食，也不用行礼，擦了手之后就随便选了个小餐桌坐下开吃。 可高起潜、王德华、方拱乾三人却傻眼了，这是那里的规矩，太子吃东西的时候，做奴婢的怎么可以陪着一块吃？ “三位公公，快点坐下吃吧，在钟粹宫不要想着外面的规矩，这都是钟粹宫的小庖厨精心制作的美食。“小贵子最好心，跟他们讲明了才动手开吃。 高起潜、王德华、方拱乾三人是真傻眼了，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他们，从没想过会在规矩森严的紫禁城见到这样的奇景。 “三位赶紧吃吧，这里的美食，你们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曹化淳看着傻愣愣站着的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这三人红着脸，讪讪地坐下，但当咬了一口又嫩又软的煎牛排后，就再也没了不好意思，跟起他们一样，大吃特吃起来。 俗话说：“孤家寡人。“皇帝用膳，是一个人进行的。没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能跟皇帝一起用膳，连皇后都不行。 这宫里的规矩可不是在电视剧《延禧攻略》里，女主人公魏璎珞只是一名妃子，不但陪乾隆皇帝用膳，还大大咧咧地坐下来。 这种荒诞的剧情在真实历史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今天朱慈烺，或者说早就在很多天之前就让这种剧情真实的发生了。 钟粹宫集体会餐这种活动早已成了经常举办的活动，就连最刻板的刘嬷嬷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了。 朱慈烺在军队养成的习惯，吃饭贼快，每次他都吃完了，曹化淳连三分之一的饭菜都还没吃掉。 所以这时候他总是会多上两份饭菜，让夏荷和春兰陪着他们慢慢吃完，不然他不吃了，别人也就没法再吃了。 作为新任的詹士太监，方拱乾几次欲言又止，这完全不符合宫规礼仪，有损太子的面子与威严。 可当他下定决心要开口的时候，却看到了曹化淳对他使眼色，他赶紧改口道，“太子殿下！ 今日钟粹宫送出琉璃器物二十六对，华美钟表十个其中乾清宫送了六个、坤宁宫两个、承乾宫一个，袁贵妃长春宫一个。 另外送乾清宫精美摆件一百二十八件，坤宁宫三十二件，田贵妃承乾宫十六件、长春宫十六件。 收入无主财物折合银两，两百二十八万五千两……“ 方拱乾记忆力惊人，不看账本就把今天财物进出账目汇报的一清二楚。 “哦，方公公用心了。” 朱慈烺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了高起潜。 高起潜来之前就跟曹化淳通过气，知道太子要问的是什么。 赶紧回禀道，“驻外的所有太监都归奴婢的御马监管理，奴婢已经通知下去，根据驻地级别上交“廉政银“，如若完不成奴婢定会不轻饶，而且奴婢会想法从别处凑齐缺少的银两。” 朱慈烺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但也不要逼迫太过，皇城内的计划已经泄露，接来了必须用雷霆手段镇压。 所以对驻外的太监不能强硬了，要稳定为主，等咱们稳定了皇城再考虑怎么解决驻外太监的问题。” 王德华也起身回禀道，“奴婢回了一趟司礼监，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奴婢的徒弟猜测，高时明一党很可能在他所住的四合院内密谋事情的。” “王公公，您辛苦一下，好好陪着高公公在这宫内住几天，等一切都明了了，你再好好休息。” 朱慈烺吩咐道，既然问不出什么来，那么控制住高时明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六十七章狠人 晚上讲武殿大殿内灯火通明，曹化淳、王德华、方拱乾、高起潜等人天还没黑就来这里等着朱慈烺。 朱慈烺一整天都没回钟粹宫，怕夏荷和春兰担忧他，就先回去把她们一起带来了讲武殿。 刚走进大殿，曹化淳就领着他们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给太子殿下请安！” “今天是个好日子，本宫一早就吩咐了丽娘，今晚讲武殿大会餐！”朱慈烺笑着揉了揉肚皮，饿了一天，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那老奴可要放开肚皮大吃一顿了，为了这顿晚餐，老奴也留了一天的肚子。”曹化淳刚笑着说完，他的肚子就恰到好处的咕咕叫了两声。 朱慈烺哈哈笑着说道，“本宫知道你们今日都很辛苦，还有这段时间以来人人都绷紧了弦，现在本宫宣布，你们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曹化淳与王德华明白朱慈烺话里的意思，但高起潜与方拱乾却是有些糊涂，高起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后，动起了小聪明。 “有太子殿下的这句话奴婢真的放心了，不过奴婢想咱们也不能都来硬的，还要安抚一下宫人们才行，不然奴婢们都罢工了可就麻烦了。” 曹化淳听了后抬了下眉毛，然后就微微笑着不说话，今晚这两人拍马屁要拍到老虎屁股上了。 “太子殿下，您要是信得过奴婢，就交给我们了，奴婢保证把事情办好，让让他们听话，不给您惹出任何的麻烦来。”方拱乾把眉毛都笑弯了。 “你们很不错，本宫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朱慈烺笑眯眯地说道。 这两人一个是东宫少詹事，一个是崇祯帝亲自安排给自己的内侍官，朱慈烺很有兴趣想知道这两人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安抚，比如李继周与刘铭就不跟太子殿下一心。” 高起潜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两人办事不行，扯后腿倒是很有能耐，今天还说了不少的酸话。” 朱慈烺笑着点头赞同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两人负责清点记录财物吧，曹化淳你明日通知他们，清点财物登记造册的事就有李继周负责了，刘铭协助！” 这两人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人，正好趁此机会跟他们安排一个重要的职务，有他们负责清点记录财物自己才能够放心。 “太子……”高起潜嘴撇成了八字，一脸干笑道，“奴婢，奴婢……怕他们没这个能力，清点财物登记造册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轻予人，还是要慎重点才行。” 朱慈烺长叹一声道，“高大伴说的很对，但本宫苦于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手，所以只能如此了。你与方大伴本宫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安排给你们。” 曹化淳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哈哈笑了两声，拱手道，“咱家恭喜二位公公，获得太子的信任与重用。” “曹公公同喜！”两人抱拳回礼，知道是弄巧成拙了，想反悔已经不可能了。 朱慈烺主动岔开了话题，看着内卫南宫剑问道，“六千净军都安排好了？” 南宫剑回道，“禀太子殿下，六千净军都心向太子，今晚四宫门、皇城六门、内十二门都有净军护卫，其余人员全部在讲武殿待命。 一日三餐皆是我讲武殿加餐标准，奴婢敢保证皇城内不可能流出一文铜钱，不对，奴婢说错，是飞不出一只蚊子。” 明代时在皇城与紫禁城之间，还有十二座门，俗称内十二门。 虽然已经胸有成竹了，但该有的谨慎也不能少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越是成功的一刻就越不能有丝毫大意，必须要防备于未然。 朱慈烺点了点头又问道，“曹大伴，宫外如何？” 曹化淳回答道，“东厂锦衣卫今晚全员值班，内外城的百姓也都在谈乱皇上出宫祈福与开恩让上万太监宫女出宫的事情，无人注意紫禁城内的情况。 京师周边军队也一切照旧，并没有丝毫异样，城内的卫队军皇上带走了一半，留下的一半也都如常。” “你警告一下王之心，宫外一定要安定，不能有一丝异样波动，也不能让东厂锦衣卫乱动，以免让京城百姓生了猜测。 还有就是让顺天府加强一下四九城门的管理，从明日起，所有钱粮只能进不能出，尤其要管控住京城的各大票号。” 曹化淳笑着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太子要对京师所有的粮铺与票号动手了，如不出意外，太子应该是直接没收而不会跟他们商量。 他很清楚太子要的就是乱，所以他最不怕的就是乱，同时这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既打击了票号让他们破产，又同时彰显了大明银行的实力，让百姓们知道只有把钱存在大明银行才是最安全的。 曹化淳深深看了朱慈烺一眼，明白太子殿下真的要弄出一个天下大乱来了。 天下无王，这是太子曾经说过的话，这充分说明了太子的决心有多大，他连自家人都不放过了，还能放过别人吗？ “王大伴，皇城内情况如何？”朱慈烺又把目光投在了王德华的身上。 王德华赶紧回道，“皇城内还算稳定，二十四衙门都已被我们监事起来，高时明一伙也都闭门不出，田贵妃今日派大宫女去请了几次他都装病不出。” “嗯！” 高起潜与方拱乾脑袋再迟钝也明白一些事情了，太子要做的事情远远超过他们想的。 高起潜感觉浑身发麻，朱慈烺的目光仿佛像针扎一样能够刺痛他的心脏，不等朱慈烺开口，他就跪地上了。 “东宫内侍高起潜从今日开始定当唯命是从，御马监定当唯命是从！“ “奴婢也是如此！”太子府詹士方拱乾也赶紧跪了下去，“奴婢方拱乾定当尽心服侍太子殿下，打理好东宫事宜，不让太子操心！” “你们都起来吧，本宫不喜欢别人随便下跪，所以今后不是在重要场合就不要行下跪礼了。” 朱慈烺抬抬手，让他们起来后又说道，“皇城内也没有安排你们的差事了。 但你们两人也都是老人了，宦官们在外面置办的房产想来你们也都清楚，本宫命你们二人明日出宫去找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查抄所有的宦官府邸。” 两人听完浑身冰凉，他们在京城也都有自己的府邸，难道要连自己的府邸也查封了吗？ 这时候他们才看清了太子，太子并不是一个表面上看来是彬彬有礼还爱笑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狠人，跟当今皇帝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 第六十八章病了 俗话说：“孤家寡人。“皇帝用膳，是一个人进行的。没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能跟皇帝一起用膳，连皇后都不行。 这宫里的规矩可不是在电视剧《延禧攻略》里，女主人公魏璎珞只是一名妃子，不但陪乾隆皇帝用膳，还大大咧咧地坐下来。 这种荒诞的剧情在真实历史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今天朱慈烺，或者说早就在很多天之前就让这种剧情真实的发生了。 讲武殿集体会餐早已成了这里经常举办的活动，就连最刻板的刘嬷嬷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了。 朱慈烺在军队养成的习惯，吃饭贼快，每次他都吃完了，曹化淳连三分之一的饭菜都还没吃掉。 所以这时候他总是会多上两份饭菜，让夏荷和春兰陪着他们慢慢吃完，不然他不吃了，别人也就没法再吃了。 饭后朱慈烺与他们闲聊几句后就给了曹化淳令牌，让他领着高起潜和方拱乾一起离宫，他自己就在讲武殿休息了。 幽幽夜色笼罩着整个皇城，谁能想到朱慈烺仅用“封闭四门”的手段就破了田贵妃一党的所有计划。 皇城四门一关，他们就成了笼中鸟盘中肉任人宰割了。 高时明正院中堂大厅里，一名小太监低声禀报，“田贵妃娘娘说，要公公您尽快想出对策来，太子手段狠辣，计划着把咱们一网打尽呢。” 高时明脸色泛白，不是计划着一网打尽而是正在把他们一网打尽，他很清楚之所以没有动自己，是因为自己根本就跑不了。 高时明满嘴苦涩。 他权势即使再大也只是一个宦官，宦官依托皇家而生，所以天生就是要忠于皇家的。 不管太子有什么阴谋诡计，但他有了皇上的圣旨封闭皇城四门，那他就有了合法的手段，自己只要反抗就等同于造反。 “尚膳监那边准备的如何了？”高时明长叹了一口气，问了也是白问。 “尚膳监今日血流成河了，具体情况虽不知道，但传出来的话是，尚膳监消毒防疫出现意外，有三十二人不幸中毒，太医救治无效全部死亡。” “好了咱家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看起来，太子的手段比自己等人想的都要凌厉狠辣，高时明心底彻底凉了。 清晨睡过头的朱慈烺感觉身上有些沉，推开一个，结果还有一个。 “太子，我头重的厉害，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难受。”春兰抱住朱慈烺的胳膊，浑身无力。 别看她平时人厉害又泼辣，但从小就进宫的她从没经历过大惊吓，这段时日来一直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到了今日终于抗不过去，病倒了。 “没事，你只是发烧了，吃上药很快就好了。”朱慈烺摸了下她的额头后，又试了下夏荷的体温，结果夏荷比她还烫。 “太子，我喉咙疼的厉害。”夏荷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夏荷没事的，吃药后很快就好了。”朱慈烺哄着她道，心疼的厉害，夏荷八岁就跟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算是她唯一的亲人。 几乎所有的太医都一路快跑着来了。 他们推选出医术最好的三人轮流给春兰与夏荷诊脉，这待遇就连宫里的妃嫔都没有过。 诊断结束，三位太医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慎重的嘀嘀咕咕商量了三四回后，年纪最大的章太医这才走到朱慈烺身前叩拜道，“是忧虑过度引起的伤寒，虽然无事但这病需要慢慢调养。” “太子，我的喉咙也疼的厉害。”春兰迷迷糊糊地的这句话可把太医们吓得不轻。一个伺候主子的奴婢竟然自称我，这在紫禁城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这样吧，你们商量，只开调养身体的药，伤寒要就不要管了，你们退下吧。” 朱慈烺可不会顾忌他们是怎么想的，挥手让他们退下后就跑去了书房，不到一分钟就拿着几盒感冒与消炎药回来了。 朱慈烺拿出来的感冒与消炎药虽然都是很普通的药，但对这个时代的人疗效实在是太好了，春兰和夏荷吃药后没过两个小时，喉咙的疼痛就减轻了很多。 紫禁城的消毒防疫还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完成，朱慈烺索性就留在了讲武殿陪着她们，反正大势已定，不会出现什么大意外了。 刚陪着她们两人吃了早饭，御药房就把药送来了，后面还跟着章太医。 朱慈烺笑了笑，就是自己生病的那会他都没这么上心过，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权利永远都是最好的东西，尤其能够掌控别人生死大权的权利。 章太医走后不久，夏荷就又恢复活力了。 “太子你对奴婢真好，奴婢都想哭了！” 她撒娇的模样与那眨巴着的大眼睛让朱慈烺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说道，“你不是对我更好吗，本宫可是都记在心里呢。” 夏荷眼眶边微微有点红，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她转动了几下眼珠想吧水雾收走，结果却落下了一连串的银豆子。 每颗银豆子里都包含了无数的情谊，无限爱娇。 朱慈烺心里满是怜爱，深呼吸一下，说道，“去看看你春兰姐姐怎么样了，让她多喝点水。” 朱慈烺这句话破坏力十足，夏荷瞬间就撅起了嘴吧，眼睛斜睨，满是委屈。 躲在屏风后面的春兰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回去，躺在床上，噗嗤一笑。 朱慈烺没出门在书房写写画画了大半天，小贵子轻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内外城都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外九门内七门的守卫人员也都秘密换成了咱们的人，同时西山整训的五万京营精锐也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开拔入城。” 小贵子满面笑容，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自信，偌大的北京城都在太子的掌握之中了。 朱慈烺淡淡说道，“让他们防备就可以，平乱还不需要动用他们。土鸡瓦狗而已，只需出动净军就可破敌！” 小贵子轻松说道，“太子说的是，奴婢让朱大今晚来讲武殿一次，按您的吩咐，他已经成了王之心与朱纯臣的谋士了。” “这么简单？”朱慈烺看了眼小贵子，这也太过容易了吧？ 小贵子“嘿”的一下笑出声，说，“朱大借用了高时明的名义，现在皇城四门封闭，他们无法联系，也就没办法确认了。” 朱慈烺似有似无的‘吆’了一声，这是一个小惊喜，说明他没看错朱大。 “皇城四门是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亲自负责看守，绝对不会出了错。”小贵子不忘给骆养性邀了一功。 朱慈烺笑看了眼小贵子，又生一计道，“你去告诉骆养性，让他给王之心与高时明通信的便利……” 小贵子听完皱眉道，“太子，如果张彝宪已经死了的消息让王之心知道了，他就不反了呀……” “看你机灵，怎么关键时候就傻了呢！” 小贵子悟性很高，即刻就想明白了，赶紧说道，“奴婢一切都懂了，现在就去通知骆养性。” 第六十九章探宝寻奇 春兰和夏荷吃了感冒药后嗜睡，写画了大半天的朱慈烺感觉有些累，也偷懒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睁开眼睛，春兰与夏荷就出现在了眼前，两人一人端茶伺候漱口，一人拿热毛巾伺候擦脸，这日子实在是太好了。 “太子可是醒了？”隔着老远就传来了曹化淳的笑声，“老奴有大好事禀报！” 虽然现在形势紧张，但身为伺候主子的奴才，还是不会忘记朱慈烺最感兴趣的事情，探宝！ 人就是这样，只要对一件事有了兴趣，脑海中就会产生一万个想法。 这一万个想法中出现了一万个互相联系，这种联系总是伴随着肾上激素的飙升，出现兴奋的状况。 朱慈烺由于前世的职业特性，对发生在身边的说有事情都要探知根底才可以。 所以这两个月来他已经被养心殿的藏宝给折磨的不轻了，不管有没有藏金，只要谜底解开了，他也就没这挂念了。 “太子，有重大发现，养心殿内真的有个隐藏的地窖。”曹化淳脸色也因为兴奋涨红了，他神神秘秘地说道，“老奴估计，太子的猜测是对的，里面会有两百万金。” 雨化田也把脑袋凑过来悄悄说道，“太子要不是您确定养心殿有地窖，奴婢恐怕就放弃寻找了，谁都想不到建于嘉靖年间的养心殿竟然藏着永乐年间修建的地窖。” “地窖在哪？“朱慈烺也一样探着脑袋凑近来，好像在召开秘密分赃会议见不得人一般。 同时觉得不可思议，建造养心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动这个地窖？这引起了朱慈烺的很大兴趣。 雨化田回答道，“奴婢也是找不到，后来无意听到一名在养心殿内的工匠说，西侧室墙角的地面可能空了，用木棍敲打就会有咚咚的回音。 后来奴婢一想，养心殿地面怎可能会空了呢？所以奴婢就借着消毒防疫的机会赶走了里面的所有人，然后奴婢就和曹公公砸开地面发现了已经几百年都没有动过的地窖。“ 朱慈烺心情爽真是的不要不要的，这永乐帝和嘉靖帝都是大好人，一个修建了地窖藏了金子，一个发现了地窖却留给了他。 朱慈烺心里跟猫挠一样，一刻也等不及了，当即就决定要去养心殿探宝。 走到半路上才想起朱大，小贵子告诉他朱大来了，一切顺利不用担心，他都明白该怎么做了。 朱慈烺嗯了一声就不再问了，他不是财迷到连大事也不顾的人，而是对探宝的兴趣大，还有就是信任自己的手下，能够真的做到用人不疑。 此时的养心殿已经空无一人，朱慈烺领着人浩荡荡的闯了进去，直接杀往西侧室。 养心殿从外面看是一栋只有七间房子的宫殿，但走进去你才能发现，它的宽度竟然有三十六米，里面房间众多，大多是造办处用来当了作坊与材料库。 要是没人带路估计能迷路了，七转八拐的才找到了那间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小侧室。 看到地窖上面是永乐年间的盖板后，都在兴奋状态的众人并没有发现墙角位置多了一些工具。 只是听朱慈烺一声令下后，就开始使用工具撬开盖板，都没人怀疑这些工具哪里来的。 曹化淳虽然心中有个疑惑的念头闪过，但看到太子笑眯眯的模样也就释然了，是太子提前让人放在这里的。 朱慈烺嫌弃房间太暗，也不管不够了，直接拿出了高瓦数的照明灯，室内骤然大亮，众人都惊讶的停了下来。 “快挖，别停！这是弗朗机人的小玩意，除了照明没啥用处！“朱慈烺用命令的口吻解释道。 这就是太子的特权，他不多说没人敢多问。 “对了，对了，这是磨盘石，下面必定是地窖入口。“曹化淳尖着嗓子叫了起来，他见识多，只要看到这样的磨盘石，下面必定有入口。 这磨盘石本是地窖入口的机关，早的时候应该有个机关控制，后来应该是在建造养心殿的时候人为的破坏了。 磨盘石很重，但这里却有十来个力大如虎的强壮内卫，很快超过五百斤的磨盘石就被移开了。 朱慈烺带着探宝猎奇的兴奋，用灯光照着向下望去，是一道大理石阶梯。 阶梯不窄，足够容下两人并排着走下去，石阶梯上面还雕刻着图案，在灯光的照亮下，林枫看到阶梯下面是个转角。 从这条修建工整、雕刻精美的阶梯上来看，就能知道这修建密室的工程不算小。 洞口虽然打开了，却没有闻到霉味，为了安全朱慈烺按耐下迫不及待的心情，等了一刻钟才让内卫先下去查看一下。 “太子里面安全，奴婢闻到了一股香味，应该是椒墙。“雨化田在下面喊道。 曹化淳一听椒墙就兴奋了，“这就对了，这里面必定是金银，尤其银子放久了会变黑，所以藏银子的地方多建有椒墙防潮。“ 朱慈烺带着期盼顺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向下走 貌似有点不务正业的样子，堂堂一国太子竟然会亲自来干这样的好事情。 不过朱慈烺不在乎，凡俗礼节，皇家体统、脸面什么的都是废话。 皇帝也是人，手里也必须要有钱有权才可以，要是无钱只有权早晚会成为一场空。 做太子两个多月，朱慈烺也体会到崇祯为什么宁可亡国也不愿意拿出藏银来了，因为对于他来说手里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末代皇帝溥仪，退位二十年后都还养着一千两百名太监，四百名宫女，八百多名护卫呢，想想要是没钱能行吗？ 再说人这辈子永远都不能丢了好奇。 好奇是天性、是激情、是探索未知的动力，它就像一张无止境的答题卡，让我们不断地去发掘、探索答案。 就比如这个地窖的秘密正等待着好奇的一伙人去发现、去挖掘、去了解 转角过后又是一道向下的阶梯，等朱慈烺走下最后的阶梯时候，十名内卫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头都特意的向下垂。 曹化淳虽然心里有一万个想一探究竟，但是看到雨化田等人连头都不敢抬了，就果断退了出去。 “太子奴才就不下去了，怕的厉害，就先上去等着您了！“ “好！“朱慈烺应了一声，然后使劲呼吸几下，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第七十章又睡着了 朱慈烺的眼前是一堵屏风墙，墙的前面有个石台，石台上面摆着一个重量五百两的金元宝！ 片刻的错愕之后，朱慈烺让雨化田领着众人也先退出去，他们既然不敢看，那就让他们上去好了，这里面所有的金子都是自己的了。 绕过这堵彩绘牡丹如意花样的大屏墙，又转了两个拐角，一个一百平方的米的偌大地窖展现在眼前。 强光一照，满地窖里都是金光闪耀，一排排的金元宝整齐摆放着，全都是五十两一个的金元宝，数量与特务头子戴笠说的完全一致两百万两金！ 朱慈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放在一个地方，他关了电源，就在地窖内站立。 什么也没想，想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既混乱又空明，探宝的兴奋消退过后，他又成了那个冷静的朱慈烺。 良久也许是许久后，他才挪动了脚步，然后金子一片片的消失不见。 等他再上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雨化田再把地窖封死，明天有他亲自盯着工匠把破坏的地面修复好。 众人都在奇怪，太子怎么空着手上来的时候，朱慈烺突然说道，“曹化淳，明日有你负责，你们每人赏银万两！“ “谢太子殿下赏赐！“曹化淳等人知道不能再问了，今后要烂在肚子里才可以，十大内卫更是如此，因为他们看见了一块硕大的金元宝，更要管住嘴才可以。 回到钟粹宫，发现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的春兰都噘着嘴吧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朱慈烺轻轻地给她披上一件披风，回床上睡觉的时候才明白了原因。 夏荷又不小心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朱慈烺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夏荷像个小猫一样拱进他的怀里，缩着肩膀，仿佛要把她的小身体全都挤进去一样。 虽然这是犯罪，但这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朱慈烺刚感觉胸口被小手抓了一下，夏荷慵懒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太子，好早，再睡一会嘛！”说着还抬了抬曲卷的膝盖，小弟即刻回应，迅速弹起。 “刺啦！”床帘被粗暴的拉开。 “太子醒了，要起床了吗？”春兰问道，红眼睛射出来的凌厉光芒全都钉在了夏荷的身上。 夏荷咕噜一下爬了起来，冲着春兰微抬得意的小下巴，“哎呀”一声惊道，“太子夏荷又不小心睡着了。” 朱慈烺笑了笑道，“嗯，你是不小心睡着了，宫里的姑姑们也都不小心忘了叫醒你。”朱慈烺又是一笑，对着春兰眨了眨眼道，“是吧春兰？” 春兰感觉都要哭了，可嘴上还是说道，“是，春兰也忘了。” 夏荷俏皮的吐一吐粉舌，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得意的像只小狐狸，就差摇尾巴了。 这是一个狡猾的小萝莉，今后绝对的贵不可言哈。 朱慈烺娇宠着她，看着她的犯错与得意洋洋，不仅不说，反而还与她沆瀣一气。 “太子……”春兰抗议了，她才是皇后派来的人，是钟粹宫唯一有资格爬上太子床的人。 “啪！”朱慈烺惩罚了夏荷，身为太子绝不能太过偏容，要一视同仁才可以。 清脆的一巴掌后，夏荷才收起得意，揉着自己的小腚瓣，赶紧起来。 这时王姑姑也领着众多老宫女们进来了，要沐浴更衣，梳头打扮。 按照崇祯帝定下的规矩，今天是他第一次监国听政，非同小可。一宫下人都有些紧张伺候得分外小心周到。 春兰认真仔细的在朱慈烺腰间系上了一个绣工精细的鸳鸯香囊，说，“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太子不能拒绝了，这里面的香料可都是奴婢精挑细选的。” “这绣工也不错，是一双很巧的手。”朱慈烺笑道，春兰的脸红了，双腮艳丽的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 “太子……”夏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手里也拿了个香囊，朱慈烺仔细辨认了几次，愣是没认出上面的绣的是什么。 “这就算了吧，夏荷太子……” “来跟本宫系好。”王姑姑还没说完，就被朱慈烺给打断了，夏荷轻快地走过来，给他系上，中途自个还乐的笑喷了出来。 “一点规矩都没有！”刘嬷嬷不高兴了，用眼睛剜着夏荷说道。 朱慈烺无声的看她一眼，刘嬷嬷立刻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最后王姑姑给他戴通天冠，摆弄了多次她才满意，朱慈烺却烦躁地说道，“找时间本宫也要理一个将士头……” “太子都是奴婢的错！” 朱慈烺话还没说完，刘嬷嬷就带头跪在了地方。 “本宫也就是说说而已，梳头带冠都要耗费半个时辰，本宫等的烦了些。”朱慈烺赶紧认错，很多时候他都是很无奈的。 他再强势，对于有些东西也无法强势，想要做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他必须要耐心的等下去才可以，如同这个国家一样，需要的是慢慢地转变。 朱慈烺监国处理朝政，通常是早膳过后的巳时二刻在皇极门听政，但是，由于崇祯为了方便处理朝政搬去了武英殿，所以他可以选择武英殿听政。 朱慈烺决定去武英殿，就让小贵子提前去通知。（太子监国不上早朝） 一切都收拾妥当，也才卯时六刻，距离去武英殿时间还早，朱慈烺坐不住，就先去了讲武殿。 这样万一有事宫外的人也能找到自己，如果不去讲武殿，宫门不开，他们有事也进不来。 一早，宫里的人发现宫门竟然没有按照日常时间打开，这可不是小事，很快就在各个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了。 皇城门开着但是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就连浣衣局的都不得入内，理由还是京城发现时疫，皇城消毒防疫。 要想进入皇城门，必须等到正常的听政时间，那些留守早来的内阁与大臣也只能等在承天门外等候，午门都不允许进入。 “太子一切正常，留守的官员们全都来上朝了，一个都没落下。只是紫禁城宫门不开，留守后宫的田贵妃娘娘……” “那就打开宫门，让她们自由进出，不要有任何的限制！”朱慈烺阴阴一笑，只需引起田贵妃一党的慌乱就够了，接下来她们必会狗急跳墙了。 第七十一章逼人狗急跳墙 紫禁城内，以身体有病为由留守京城协理后宫的田贵妃此时也意识到大势已去了。 田贵妃那张刚有起色的美丽面孔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使了无数手段，用了n多阴谋，又耗尽了心血结果换来的是一场空，这让田贵妃怎么也无法接受，她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 她明白只要现在就收手，不管朱慈烺多狠都不会对她出手的，她毕竟是皇帝的贵妃，朱慈烺名义上的姨娘。 但是，她已经魔怔了，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让儿子做太子重要，她决定还是要放手最后一搏！ “贵妃娘娘，奴婢去找高公公，他装病不出门！“田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道，“魏公公、李公公等人也是一样。” “竟敢不来！“田贵妃后背绷直，气的脸都黄了，“太子的刀都要架在本宫的脖子上了他们也不管了吗？！” “娘娘以前就是太过相信他们了。”大宫女嘴撇成了八字，一脸冷笑，“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群没卵子的货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血性，更谈不上什么忠心了！” “本宫从没想要过他们的忠心！”太贵妃怒了，“只是相互的利用，各取好处！” “贵妃娘娘息怒，您可不能放弃了，你要是放弃了就一切都完了！”大宫女怂恿道，如果放弃了，她可能无事，可自己肯定会被处死的。 “本宫当然不会放弃！”田贵妃面目狰狞，半响刚才恢复过来，又狂笑着说道，“你去告诉高时明，如果他们放弃，本宫就去找太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娘娘……” “忠诚！忠诚！忠诚！“ 大宫女刚开口说话，就被远出震耳欲聋的喊声给打断了！ 田贵妃面色突然一变，神经一般大喊大叫起来，“快，快去十王府把慈照接回来，太子大逆不道要谋反了!“ “谋反？“大宫女一怔，随即就想明白了。 不管太子有没有造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皇上相信太子有谋反取缔他的心就可以了。 何况太子借着消毒防疫的借口把事情闹得不轻，奴婢们嘴上说感激其实心里还不是恨他恨得要死。 “再去联系高时明还有在宫内的妃嫔们，都来承乾宫，本宫有要事商议！“田贵妃高声说道，绝望中又生出了一片希望，她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相信太子谋反了。 朱慈烺只是不让宫人出皇城，在皇城内的自由是一点都没被限制，所以在受到田贵妃的威胁之后，高时明一伙不得不去见田贵妃。 “贵妃娘娘，老奴没用，事情没有办好，被太子给软禁在这皇城内了。”高时明再也没了以往的镇定与自信，显得非常很慌乱。 昨天他虽然与皇城外的人秘密取得了联系，但因为找不到张彝宪，这让厂卫督公王之心起了疑心，到现在都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 “被软禁了难道就不能想其他办法了吗？”很出意外，田贵妃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很有自信。 高时明楞了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自己慌乱是因为项上人头随时都可能掉落，而田贵妃却没有安全方面的担忧，她可以孤注一掷拼尽一切去搏一次。 高时明沉默不语，他的徒弟魏国征替他回道，“师父一直都没有放弃，昨天还与外面的人取得了联系，成国公那边已经答应配合咱们起事，但王之心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复。” 朱纯臣的总督位子被王承恩取而代之，他最恨的人就是朱慈烺，所以他这次为了自己也要拼上一切了。 “哼！”田贵妃面若寒霜，没理会魏国征，反而盯着高时明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有什么计划，赶紧与本宫说来，要事无巨细，只要全力配合本宫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还有活命的机会？”高时明有点崩溃了，他是有计划，但是他根本就不相信田贵妃有这个能力。 他颓废道，“咱们都错估了太子，太子比咱们想的都要老辣，手段又强势，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就在刚才奴婢得知张彝宪早已经被杀两日了。” “即使这样又能说明什么？”田贵妃装的很好，言语中还能透着自信与底气，“本宫一样有办法让王之心乖乖听话，而且本宫的父亲也早有准备了！” “贵妃娘娘自己也有准备？” 高时明喃喃自语，突然，他扇自己一耳光，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田贵妃为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早就有多年了，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明史中的记载很正确，田贵妃在后宫很受宠，她的父亲田弘遇以前是锦衣卫任千户，如果不是朱慈烺横插一脚，锦衣卫指挥使就不是骆养性而是田弘遇了。 不过田弘遇虽然没有当了锦衣卫指挥使，却入了兵部成了上十二卫中府军卫的指挥使，这次府军卫正好没有跟随崇祯离开。 “还有希望！”高时明叩拜道，“老奴一切都听从贵妃娘娘的！” 讲武殿。 “太子，好消息！就在刚才田贵妃一党又向外面传递消息了。”小贵子把一本记录消息内容的密奏与一包金银放在了案桌上。 朱慈烺随手翻看了一边田贵妃一党对外传递的消息内容，又挑开包裹看了下说道，“还真够下血本的，为了传递这点消息竟然不惜耗费几万两银子。” 说完，又冷笑道，“小贵子咱们搜查的还是不够仔细，田贵妃一党竟然还藏有这么多银票。” “这些不是紫禁城里的，而是还没搜查的皇城中的财物，太子放心，咱们的搜查是无死角的。” 杀毒防疫人员超过一万，这么多人搜查一个紫禁城都要用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会留下找不到的死角。 “哼！”朱慈烺用手指点他几下说道，“本宫马上就去武英殿了，还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完。”这货有些骄傲了。 第七十二章武英殿听政 “重组完毕后的净军侍卫，第一阶段的训练已经完成了，有可一战了实力了！”小贵子还是很嘚瑟，但他有嘚瑟的本钱。 明朝的净军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规模庞大，净军有三部分人组成，总人数要有八九万人。 注，净军是没了卵子的男人，但不等于就是太监。 最大的一个部分是太监预备队。 明朝百姓羡慕太监富贵有钱，就私自奄割幼男以求收用。还有些人追求富贵，都有了老婆了还自宫取卵子。 这两人类并不能一定进入宫内做太监，但是礼部会有记录，只要宫内缺了人就会把他们推荐进去做太监。 第二部分是得势太监被贬斥，还罪不至死，就充军到净军，这类人占比很大，也是最悲催的一部分，宫里宫外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他们干的。 而且这部分人还不允许赦免，比如这一次皇帝朱由检开恩放心，他们就不在出宫的人之中。 第三部分就是经过了特意挑选与组训的、由身体素质较好的阉宦组成的武阉部队。朱慈烺掌控的净军侍卫就是这部分人，六千人。 狂热！ 是的，狂热！ 朱慈烺从六千名净军侍卫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眼神，目光中散发着对他的狂热崇拜。 讲武殿一百一十名士兵就是从他们中挑选出来的，讲武殿的一切包括朱慈烺所说所作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讲武殿对他们这群备受鄙视的群体来说就是圣殿，是他们这一辈子最高的目标。 就在刚才，朱慈烺又宣布了两个重大决定，组建一支军官团与东宫净军侍暗卫。 人员就从六千净军侍卫中选拔，军官团一千人，东宫净军暗卫三百人。 朱慈烺决定刺激下他们，彻底调动起他们的热情来，要想被选中，那么就拼命训练。 名额竞争激烈，在六个人中只有做到比其他五人都强大才能被选中。 选拔的条件很苛刻，不仅要训练刻苦，还要经历一场真正的厮杀后才有机会被选中。 朱慈烺还很明确的告诉他们战斗很快就会到来，一切都要看他们的表现了，要想不被敌人杀死，那就去杀死敌人！ 锦衣卫衙门。 此时的厂卫督公王之心正拿着一个玉佩反复的看着，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在他的身后，骆养性恭敬地站着，表情很纠结。 半响，骆养性开口道，“督公要不然就不去管它，下官只收到了这个玉佩并没有看到张公公本人。” “其实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王之心长叹一声，摇头说道，“这玉佩师父从不离身，是皇上二十年前赏给他的，现在送来了玉佩就等于见到了他本人。” 在宫里徒弟就等于是义子，所以王之心根本就无法拒绝张彝宪的要求，不然他就是不忠不义之辈了。 在明朝，一旦背上这个坏名声，他这一辈子也无法洗去了，今后还会被别人拿出来抨击他。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张居正，张居正夺情之后就彻底臭了名声，不管他多努力弥补也不行了，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死后被万历给彻底清算。 王之心已经有了如今的地位，而且还多少获得了些太子的信任，他能成为厂卫督公背后用力的其实就是太子，曹化淳只是太子明面上的代言人。 所以王之心想跟着张彝宪起事，别逗了，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他又不敢赌，一是堵上自己的名声，一是堵张彝宪必败。 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么张彝宪等人一旦成功，他不仅成了不忠不义之人，而且还没了立足之地，下场百分百会很惨。 可要是继续支持太子，即使太子成功了，他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心腹，这督公位子也一定会被拿走，所以他决心一搏。 “督公，要不咱们就坐山观虎斗，谁都不帮？”骆养性面色焦虑，其实他已经摸清了王之心的打算，这也说纯粹是为了迷惑他获得信任。 “你这是傻瓜建议，如果真这样了，不管哪一方胜了，咱们都会死的很惨！”王之心瞪他一眼，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骆养性赶紧认错道，“督公说的对，是下官蠢笨，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以督公马首是瞻，全力帮助张公公起事。” 这蠢货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还能看得出自己是要帮助师父起事而不是帮太子。 “那你就加紧联系锦衣卫人员，监督好他们，要他们做到唯命是听！”王之心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道，“东厂这边你也帮衬下，本督公事多，也有你负责了。” “下官遵命！” 骆养性说完就告退离开，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乐的跳起来了，从今天开始他自己就是太子真真的心腹了！ 武英殿的后殿门。 一个太监用尖细嗓音唱喏，“武英殿到，请太子殿下下轿！” 朱慈烺下了轿，前脚刚迈进武英殿后门，他又开始唱喏，“太子殿下到，行礼！”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武英殿内的文武官员行一跪三叩礼。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下跪了，还有几个仅是躬了下身子，这些人不是皇亲长辈就是公爵这个级别的勋戚大臣。 朱慈烺有过一次经验，所以显得很从容，目光炯炯的盯了一会，然后微微垂目道， “本宫年幼，对政务还不熟悉，所以本宫不能指手画脚乱添麻烦，一切政务……就都辛苦你们了，你们处理政务本宫没有任何意见。” 太子果然还是那个没有长进的太子，当然了也是他们这些大臣们喜欢的太子。 “谨遵太子，臣等一定会殚精竭虑办好差事！”众位大臣起身回答。 “即使这样，太子你也要坐在这武英殿学习批阅奏章方可。” 皆大欢喜的场面突然跑出一个不识时务的人来，那就是襄城伯李国桢。 襄城伯李国桢是个大大的忠诚，崇祯皇帝自缢后，只有李国桢“泥首去帻，踉跄奔赴，跪梓宫前大哭”后来李自成命令他下跪他都拒绝。 对这等人朱慈烺心里很尊敬，但他还是说道，“襄城伯说得对，本宫应该这样做，但是，学习也不在这一时，本宫的主要任务还是负责宫内的防疫消毒。” 右佥都御史左光先出列道，“太子的决定很对，现在时疫凶猛，皇上把皇城的消毒防疫任务交给了太子，太子必须要做好才行。” “臣赞同！”左副都御史易应昌也出列道。 “臣赞同！” 第七十三章佞臣的好处 “哈哈，你们都很好，都懂的替本宫分忧。”朱慈烺有些夸张的大笑一阵，又突然说道，“要不本宫也颁布一道政令？” 朱慈烺话音刚落，瞬间功夫就有八九人出来支持朱慈烺的要求，这伙人不用说都是东林党成员或是盟党官员，都是大大的佞臣。 “本宫最近食欲不振，究其原因是因为宫里没有什么可口的东西，所以本宫就想，为什么不把我大明十三省两府的珍馐特产列出来，然后挑选出最好的来呢？” 朱慈烺摇头晃脑的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主意一般，“诸位大臣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本宫这建议非常秒呀？ 不仅本宫可以吃到好东西，而且还给他们做广告进行了宣传，真真的是一举两得！” 讲完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自个儿兴奋的拍打起手掌来了，怎么看都有点弱智的成分。 即使没人懂得“广告”这两个字的意思，也没有人开口询问，反而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附和着一起响起来，他们都热烈支持太子的这道好政令。 只有襄城伯李国桢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别人给拉住了，这太子你还不了解吗，第一次上朝就把满朝的文武百官给羞辱了一个遍，就别再惹他了。 “太子殿下，如今不仅战事吃紧军饷匮乏，受时疫的灾民也是多不胜数，这都需要大笔钱粮，臣恳请征收东南商税。“ 朱慈烺看了他一眼，又蹦出个大忠诚，竟然是太仆寺少卿周兴，还是亲戚关系，这人的儿子可是朱慈烺的亲妹妹坤兴公主的驸马。 “周大人这加商税不妥，朝廷不可与民争利。“朱慈烺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周兴微微摇了摇头，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已经很失望了。 “臣赞同，太子睿智！“ “臣赞同，太子睿智！“ 朱慈烺看着出列的人满脸露笑，但心里已经记下他们了，总共只有四十多名官员，出列的就有一半多，可见崇祯这皇帝当得有多难。 等将来这些都不能用，直接撵回家修理地球去，人渣。 “不过，刚才太仆寺少卿周大人说的也对，朝廷缺钱也是不行，所以本宫决定在顺应天府实行钱粮专营，有东宫负责，众位大臣觉得这样可好？“ “这这绝不可行！“一直都老神在在的成国公朱纯臣猛地跳了出来。 真是开玩笑，这不是断自己财路吗，自己在顺天府可是有十多家粮店的。 “绝不可行？本宫想问一下成国公，你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难道本太子的话在你听来就是放屁吗？“ 朱慈烺猛地站起，抓起砚台就摔了下去，这朱纯臣可是巨坏，有着杀己之恨，朱慈烺要是能够忍了他那才是怪事了。 关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朱纯臣是绝对不会让，而且他根本就没把朱慈烺放在眼里。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慈烺道，“太子请保持威严，这里是大臣们上朝的武英殿不是太子的钟粹宫。“ “本宫就这性格，怎么成国公还要替我父皇教训教训本宫吗？“朱慈烺瞪着眼睛，用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质问道。 “本国公还没这想法“ “住口！“朱慈烺厉吼一声打断他道，“这里是武英殿，你竟敢当着本宫的面自称本国公，而不称臣，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国公比本宫这太子都大！“ 朱慈烺这话可就诛心了，可是歹毒的厉害。 “臣有本参奏！“兵部右侍郎王应熊出列道，“臣参成国公藐视太子不敬之罪！“ “臣参成国公藐视太子不敬之罪！“ “哗“的一声，三十多人出列参朱纯臣藐视朱慈的罪过。 这个明哲保身的朱纯臣总算是感受到了一次崇祯天天都要体会的滋味，而朱慈烺却是感受到了身边一堆佞臣人渣的好处。 “好，好，本宫很高兴，俗话说家有倔子不败家，国有烈臣不亡国，尔等出列的众位大臣，就是我朝忠心烈臣！“ 朱慈烺朗声说道，同时也向东林盟党传达了一个信息，你们做什么本宫都支持，本宫做什么你们也要都支持才可以。 “臣知错！“朱纯臣很是艰难的吐出后面的两个字，又说道，“太子刚说了不与民争利，怎么转眼间就忘了呢？“ “与民争利？“朱慈烺疑惑地看着殿下官员，问道，“有吗？怎么本宫调查那些粮铺盐号背后的老板没有一个民呢？难道成国公算是民吗？“ ““朱纯臣一时哑口，他万万想不到朱慈烺的反击这么犀利，连粮店背后的主人都调查清楚了。 “成国公荣受皇恩，世袭国公，极享荣宠，乃国公爷，袭一等将军，是高贵的贵族，绝不是平民。“ 右佥都御史左光先冷着脸，皮笑肉不笑地道，“成国公不仅是世受皇恩的大贵族，而且还是巨富，京城粮价已经涨四两银子一石了，都要逼着百姓造反了。“ 左光先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与成国公有不浅的过节。 朱慈烺故意这般羞辱成国公其实就是为了逼反他，让他起事的决心不能动摇了。 “哈哈！“朱慈烺冷笑一声，继续句句诛心地说道，“既然是巨富可为什么不响应父皇的捐款号召？ 成国公你怎可如此的为富不仁，而且还要逼着京城百姓饥饿造反，你图谋什么？“ “臣有本奏，参成国公与京城各大粮商私抬粮价，让京师民心不稳，图谋恶毒！“浙党党首，掌管京察的姚文宗一出马就是不同凡响，恶毒至极。 他这参本，别说朱纯臣了，就连想为他说话的勋戚大臣们也都赶紧闭上了嘴。 “臣有本参，参成国公“ “哗“又是二十多人出来响应， 朱慈烺刚刚反对了向东林党的幕后老板们收商税，东林党人也投桃报李猛烈抨击朱纯臣。 太子与大臣间的第一次合作很是圆满顺利。 “成国公，本宫不想冤枉你，你可有申辩？“朱慈烺笑眯眯地说道，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是诬陷，臣没有经营过粮铺，更无什么家产，如果有，国难当头，臣怎会吝啬捐献？“朱纯臣反驳道。 “哦。“朱慈烺笑地更加的温和了，“成国公是本朝世受皇恩的忠臣，决不能被冤枉了，成国公是不是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朱纯臣仔细想了一下，粮铺都不在自己名下，他没有实证也是白搭，就正色说道，“当然，臣当然想证明清白，不能让别人诬陷了臣。“ “好！“朱慈烺大喊一声，“本宫在这里立誓，绝不能冤枉了成国公，如没切实证据，本宫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向成国公请罪！“ ““众臣都不明白，朱慈烺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发这样的誓言，如果查不出来那可就真的威严扫地了。 “雨化田！“ “臣在！“ “你可要保住本宫颜面呀！“ “臣必不会让太子失望！“雨化田阴恻恻的，笑声冷漠，开口说道，“臣请太子允许东厂协助。“ “允了，你速办，本宫给你三日时间！“ 雨化田嘿嘿一笑，笃定说道，“不需三日，臣今天就能查实。“ 第七十四章太子哭的好伤心 整个大殿的官员都皱起了眉头，心里有股胆战心惊的感觉，尤其朱纯臣更是害怕，不清楚太子要干什么 难道？ 朱纯臣内心大惊，惶恐万分地问道，“太子难道敢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搜查国公的府邸？“ 朱慈烺冷冷地道，“你都逼着本宫发了毒誓，本宫还有什么不敢的，难道你真觉得，你有本宫的颜面重要吗？“ 朱纯臣脸涨得通红，眼珠气的溜圆，嘴巴半张，眉头皱起来，胸脯剧烈起伏，甚至连头发都抖动起来了。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变得鸦雀无声了，所有人的后背上都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沉重的气氛让他们都察觉到一股不同的味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朱慈烺突然冲着朱纯臣笑了一下，朱纯臣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转瞬后再想来竟然毛骨悚然，好似朱慈烺已经知道了一切一般。 朱纯臣知道坏了，太子做事与皇上完全不一样，他是百无禁忌，他要是想弄自己，那么动手时候他绝对是毫无顾忌的。 一时间他脑子疯狂转动着，想着怎么解救自己，最后把心一横道，“太子如果你真要查，那就不应该只查臣一家，京城巨富臣是绝不敢当的，但臣知道周奎大人是堪称巨富的。“ “嗯。“朱慈烺微微点头，风轻云淡般地说道，“成国公说的很对，本宫应当以身作则，就先让本宫的外公为表率。“ 整个武英殿内的大臣都被一道雷劈在了脑门上，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一脸笑容的又总能让你感觉到其中暖意的朱慈烺。 不对，是冷意，惧意，杀意……可他的脸明明笑的很温和。 群臣们着与往常毫无二致的朱慈烺，却让他们生生打了个寒颤。 十多名顶不住压力的朝臣好似商量好了一般，一起站出来说道，“太子为国公心可鉴，当为天下表率！臣等虽财浅，但必会倾尽家财为国捐献。” 其他朝臣互望片刻后，也开始陆陆续续站出来附和道，“臣也愿意。” “臣也愿意……” 开始三三两最后所有人都自愿站了出来，朱纯臣更是积极踊跃的表示除了家中的房产与良田都捐献出来。 朱慈烺不傻，朱纯臣这是投降了，只要给他留住颜面，他愿意全捐了，可惜朱慈烺已经不打算给他机会了，朱慈烺这样针对他要的就是逼反他，以免他在最后关头动摇了，不造反了。 “好，本宫真的很感动。”朱慈烺了望着他们动情地说道，“我大明有你们这些忠心为国的大臣必定会有复兴的一日，我大明必会昌盛永隆！” 朱慈烺站起来，说道，“本宫代表父皇，代表自己，代表全天下的百姓感谢你们！”对着所有大臣深深鞠躬，久久不起。 等他直起身体的时候，已经眼含泪花了，“但是本宫不允许你们这样做，本朝俸禄在历代以来都是最低的，所以本宫知道你们根本就没钱，你们也不舍得吃肉，你们也有一个大家要养活。” “太子！”殿下文武百官都被感动的哭了，有些人是逃过一劫感激的哭了，有些人是真的穷，尤其言官们，个个穷的叮当响。 但不管是那种人，都感觉到了太子好的一面，体谅臣下，能听到官员们的心声。 要不是朱慈烺派人去野蛮的查抄家里，朱纯臣一定也会掉泪的，可现在他没泪，太子还没答应他刚才的提议。 “太子，臣愿意变卖田产，只求留个国公府。”朱纯臣又加码了。 可惜，朱慈烺已经铁了心不会放过他了。他挠挠头皮，一脸无奈地说道，“成国公，不是本宫不愿意，可本宫立誓了就不能收回，不然本宫颜面何在？” “恳请成国公不要逼迫太子！”左光先突然站到成国公身前躬身求道。 “恳请成国公不要逼迫太子！” 和朱慈烺同心的众大臣们也都站到了他的面前深躬请求，与他同站一行的勋戚大臣虽没有落井下石，但也都悄悄退到了远处。 朱纯臣彻底懵了，天塌一般的感觉，他的财产都在国公府放着呢，不用多久，他就没脸见人了。 “成国公您都逼着太子先查了国丈府，难道还要继续逼迫下去吗？”左光先继续深躬说道，他这句话厉害了，一句就解了朱慈烺搜查亲外公府邸的困局。 朱慈烺没说话，但眼泪是哗哗的流落，“本宫缺孝，再也无颜面对外公了。” 朱慈烺恨不得周国丈赶紧去死了，查抄都是便宜了他，但表面却是装得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什么？你们说刚才他可是风轻云淡般的就下达了搜查周国丈府邸的命令，现在又这么装能行吗？ 当然行了！ 朱慈烺与这帮文臣比起来，小巫见大巫而已，不出一日，朱慈烺被逼落泪查抄国丈府，救济灾民的美名就又要盛传天下了。 在古代，名永远比权钱重要，因为有了名气就不会缺少权钱了。 “太子纯孝，臣最是明白！”左光先又站出来，给朱慈烺站台道，言词确确地说道，“所有常来武英殿的大臣都知道，太子的纯孝感动天地。 皇上的一日三餐都有钟粹宫负责的，微臣还知道，太子每日吃的都是粗茶淡饭，但却变卖琉璃宝瓶购买珍馐美食供应皇上皇后还有前朝的张皇后食用，一日三餐从不落下！” “太子纯孝，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的美名！”众官员们感动的流泪，齐声说道。 朱慈烺当即就刘备附体，眼泪流的更旺了，想停都停不下，哽咽的气都喘不匀了，最后被人驾着离开了武英殿。 就这样了朱慈烺还没有忘记，让钟粹宫传说中的神厨丽娘，做美食送来给当值的官员食用，他们都是一早就来，早就饿了，朱慈烺不能看着忠心耿耿的朝臣们挨饿。 并信誓旦旦地发誓说道，要再卖掉一对琉璃宝瓶，筹集了钱财，日日供应武英殿当值的官员，直到父皇回宫为止。 出了武英殿，朱慈烺赶紧让小贵子递过一瓶矿泉水来，这一通眼泪流的，不喝三瓶水是补不回来了。 小贵子抿嘴偷笑，自家的太子当真是……能屈能伸真丈夫！ 回到讲武殿，不用朱慈烺吩咐，小贵子就跑庖厨去找丽娘，让她做一餐最好的美食给太子补身体。 丽娘一脑袋的怎么了？ 春兰和夏荷也是红着眼睛想问一个怎么了？ 讲武殿里几千名净军侍卫，高举着战刀问怎么了？ 时疫肆虐，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饿殍遍野，太子得知后难过的哭了，而且是流泪不止！ 小贵子红着眼圈告诉所有人怎么了，是太子体恤百姓，伤心了。 第七十五章秦淮四艳 “……太子为天下纯孝典范。初次监国，在武英殿听闻我朝崇祯元年全陕天赤如血。 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十三年大旱。 今年南北春无雨，瘟疫大行，灾民饥死者三，疫死者三，为盗者四，米石银二十四两，人死取以食…… 太子悲怆过甚，哭晕武英殿，醒来为天下百姓深躬触地，恳请众大臣捐献钱粮救济灾民，以免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之苦……” 一阵二胡声响起，围观民众纷纷掏钱往木盒中扔钱，突然白光一闪，说书先生竟然见到一枚五分当五十文的新钱出现在木盒中。 他手中二胡一阵急拉，更加卖力的说起来，“京师巨富成国公为富不仁，在武英殿吝捐哭穷，说成国公府已经半年没食肉，银无千两，粮无百石。” 说书先生很会调动围观民众，说到此处，他停下让民众议论，这点钱粮对一个国公府来说是不是很穷了。 民众们议论纷纷，有说是不多很穷了；有说不算少但也不算多；有说不少，粮价四两银子一石，百姓们连喝稀的都没有。 “一个偌大的国公府这点钱粮当真是不多。”四名俊美少年从醉霄楼吃饭出来后就被这个说书先生吸引了。 “小宛说的不错，是很穷了，以往去咱们那的文臣武将那个不是出手阔绰，千两白银也就是一次打赏而已。”又一名身材高挑，细眉大眼，琼鼻朱唇的俊美少年说道。 “妹妹们……贤弟们不要急着谈论，等说书先生继续往下说，为兄想多听听太子的事情。 没想到太子不仅有才，还是纯孝之人，听闻太子哭晕在武英殿，为兄眼泪止不住的流落。”另一名俊美少年红着眼睛说道。 “这点钱粮对一个国公府来说不是少而是很穷了，因为国公府养活的人有几十上百口。” 说书先生又开口了，“可真是如此吗？成国公朱纯臣哭穷被大臣识破，又生歹毒计，竟然逼迫太子立誓，如果成国公府没钱，太子就当着天下人的面认错。” “这怎么可以，太子不能冒险，万一成国公府真的没钱，那太子就颜面无存了，没了颜面又怎能有威严，太子也就当不成了。” 民众们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太子立誓没有？” 那名叫小宛的少年急声问道。 说书先生下巴左转不回答，小宛直接掏出十两白银扔给了他。 “立了，立誓了！”说书先生加快语速地说道，“太子是为了天下受灾的百姓立誓的，只要能救济百姓，太子之位他都可以不要。” “后来呢？” “成国公一计不成再生更毒的一计，竟然谎称京师巨富是周国丈，逼着太子要查成国公府就一定要先查国丈府才可以。” “周国丈乃当朝周皇后之父，太子的亲外公，成国公当真歹毒至极！”有百姓解释道。 “歹毒的朱纯臣，真是愧为国公，世袭国公享受皇家恩宠，竟然如此逼迫太子！”小宛愤懑不平。 “太子急怒攻心，再次昏厥过去，醒来为了天下百姓，太子甘愿做这个不孝之人，含泪下令查抄周国丈府…… 事实证明周国丈品德高尚，仅有余财不足千两，粮不足百石。而成国公朱纯臣，家有藏银六十五万两、藏金三万、粮百万石、田地万顷、商铺若干……” “恳请圣上下旨，成国公朱纯臣，弃市！” “恳请圣上下旨，成国公朱纯臣，弃市！” “恳请圣上下旨，成国公朱纯臣，弃市！” 从京师南到京师北，从京师西到京师东，都在高呼这一个声音，成国公府更是被愤怒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华丽的朱漆大门更是被砸的坑坑洼洼。 “当当当……太子令，京师粮盐实行专营，有东宫负责，粮食降价一元银币一石（新石，百斤）。 正阳门大明中央银行负责兑换新钱，一两白银兑换一枚壹元银币，另有五角当五百文、两角当两百文、一角当一百文铜元，五分当五十文……大明中央银行存款有息取款自由，安全可靠。 购买盐粮一律只收新币，京师三年内劣币淘汰，三年过京师大明中央银行将不再兑换，避免损失，积极兑换！”几十路衙役在顺天府内边敲锣边大喊。 听说书的民众一哄而散，都跑回家寻找藏银去大明中央银行兑换，然后去购买盐粮，都怕降价的粮食又再涨上来了，今年可是天灾人祸岁大凶。 “什么是新币？”小宛问道。 说书先生从木盒中找出那枚五分钱，眯着眼睛大乐道，“瞧见没有，这就是新钱，咱们都叫白元，五分当五十文用。” “这不就是银子吗？”小宛四人疑惑，反复看过后觉得还是银子。 小宛可是赏了他十两银子的大金主，笑着回答道，“回少爷，小人也不知，也觉得是银子，但中央银行的官员却说这叫白元，不叫银元，只有壹元的银币才叫银元。” “你手里可有银元？”小宛问道。 “这……” “啪”又是十两银子砸进他的木盒。 “有，有，都有，每一样新钱我都有。”说书先生麻利地掏出七枚各不一样的新钱。 “姐姐快看，这银元又亮又精美，字迹清晰工整，就连背面的荷花都栩栩如生……” 说书先生抿嘴一笑，说道，“四位少爷，这都是太子亲自设计的新币，现在只有在正阳门的中央银行可以兑换……” “姐姐……是兄长们，咱们也去看看吧。” 身材高挑的少年说道，“不用去了，那边肯定人满为患，咱们赶紧投身教坊司，但愿太子有兴偶有一去，咱们也就可以见到太子了。” 说书先生拦下四人说道，“四位姑娘，小人收了你们的银两也不白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东宫里的曹公公正在招收宫女，四位姑娘可去一试，如果成了，四位姑娘可以天天见到太子了，比去那教司坊可要好多了。” 第七十六章皇城除草行动 “当当当！“ 几十名太监一边敲着锣一边大声喊话，“皇城消毒防疫，所有宫人居住的房舍都要彻底打扫，房舍内一切物品都要搬出，所有宫人只穿单衣等待防疫署上门消毒。“宫人：太监和宫女的统称“ 瞬间整个皇城瞬间就彻底乱了，因为宫人们的财物都藏在了居住的庑房内，这些混乱的宫人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 一伙人是兴奋的大喊大叫，因为他们不贪不偷，手里的钱财别说五百两了，就是三十两都可能拿不出来。 大太监王德华昨晚就发话了，消毒防疫结束后太子赏所有宫人十枚精美的新银币，今早又放话说手里财物不够五百两的宫人，太子再加赏十元银币！ 一伙人是慌乱恐慌了，因为他们的钱财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无法藏匿的必定会暴露。 对于不明来源的钱物，一般是两种惩罚方式，一种是太子开恩只没收不处罚，一种是按照大明律法剥皮充草。 对某些人来说，不管那一种他都不愿意，他都会造反拼命！ 雨化田神情凝重地看着讲武殿的百名士兵们，他们是太子的核心力量，能不能平稳度过，就看这一百人。 “南宫剑你带领二小队，负责监视你手上名单上的人，穆青你带领三小队、欧阳谷你带领四小队“ 十个小队一百人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偌大皇城内，他们各有职责，每个小队少则负责一个衙门，多则负责三个衙门，都任务繁重，出不得一点差错。 雨化田安排完十个小队之后，又给六千名净军发布了任务，六千净军自动组成十人一组的小队，然后前往煤山宫人庑房、二十四衙门、各仓库去。 “但凡有反抗者可当场格杀！“朱慈烺就这一句话，没有一句多余废话。 “忠诚！忠诚！忠诚！“ 也不需要什么废话，六千名装备精良的净军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忠诚！ 今天的防疫署没有像昨天那样风风火火的大干一天，而是当起了指挥员。 他们指挥着各个房舍居住的宫人们搬东西，把能够搬的一切物品都要搬到外面阳光下暴晒。 搬完东西之后，早就等在一旁的净军小队就开始去室内仔细搜索，室内搜完了室外搜。 搜查的过程是从没有过的仔细，别说犄角旮旯了就是有个老鼠洞都要搜一遍，然后有防疫署的人投毒灭鼠，最后再有内官监的人来把老鼠洞填平。 内官监的人当然不会只填个老鼠洞了，如果房舍有损毁的地方还会给修缮，如果是门窗等家具损坏了就通知御用监的来修理。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温柔的如同小猫般的净军突然间就变成了凶神恶煞？ 不仅物品要检查，被褥都拆开了检查，最后还要搜身，他们可不管男女，都会仔细的搜遍全身每一个地方。 这些都检查结束了，消毒防疫署的太监才会开始消毒。 别小看了防疫署的太监，他们这些人都是有资格出宫的老人，宫里的什么猫腻都清楚，什么阴谋手段都别想瞒过他们。 人心是最复杂的，这些人可能是感觉不公或是有什么情绪在，他们不敢发泄给太子，却敢发泄在这些宫人身上。 “把头发都给我解开了，然后泡在这药水里半刻钟，把你们头上的跳蚤细菌都灭个干净。“ “瞧你那眼神，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们好，现在觉得难受不要紧，以后你们就会觉得舒服了。“ “唉，你头发里是什么？啊，你竟然敢私藏！净军、净军，这贱婢竟然在头发里私藏银票！“ 搜遍了都没有任何收获的净军小队听到防疫署的太监大喊后，眼睛瞬间就亮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先给一顿拳打脚踢。 “一千两！“净军小队员兴奋大喊，有了这一千两的收获他们就有机会留在太子要组建的净军中了。 私藏者被净军暴打完了还不算，防疫署的这帮变态还要扒了他的衣服消毒。 虽然人人都知道，有外伤的部位是严谨接触消毒粉的，可这帮心理变态却是不管不顾毫无顾忌。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本来以为出宫后，每年有五十银元收入也可以享清福了。 可谁知道还要到防疫署熬到五十岁才可以，心里不失衡才怪呢，何况还是白干不给钱的。 像这样的一幕到处都在上演，住宫人的庑房超过千栋，有的房舍不仅搜出了大量“脏“东西（狎具），还搜出了超乎想象的财物。 雨化田小队专门负责御马监这一个衙门，御马监权利极大，不仅是一个掌握军队的实权部门，而且还专门负责勇卫营、龙骧左右卫与虎镶左右卫的军队调度。 朱慈烺之所以让雨化田负责御马监是因为他够狠，虽然收服了高起潜，但并不牢靠，一但皇帝朱由检回了皇宫，就有可能被出现被动局面。 所以朱慈烺防患于未然，让雨化田以贪污造反的名义杀掉名单上的所有掌权的太监。 南宫剑的小队也是专门负责一个衙门，就是油水最足的尚膳监。 尚膳监太监富得流油，但威胁不大，他主要责任就是榨干他们的油水，不管是藏在宫内的还是宫外的。 宫内忙碌宫外也没闲着，皇城不让出入紧靠一个消毒防疫的理由是不够的还要有人出面维护才可以。 黄道周以及众多的东林党人就是那出面维护的人，别看目前的东林党人高级别官员不多，但高级官员都要受到东林党人的制约。 目前的东林党人已经强大到让政令不出紫禁城了，别看皇帝朱由检每天宵衣旰食，夕惕朝乾般的勤政，其实他的政令能不能出的去都要有东林党人说了算。 符合东林党利益的畅通无阻，妨碍东林党利益的就绝无可能了，即使公开颁布了，东林党人也有能力把这条政令给废了。 开放言路，反对宦官干政，反对矿税，是东林党的三项具体主张。 第一主张开放言路，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首先就是养了条听话的狗，扶持复社在朝廷里乱咬人，复社不听话了就开始扶持浙齐楚党人。 总之不管怎么变东林党都牢牢控制住了言路，都察院里面的官员东林党人或是被东林党人控制的官员至少占了八成以上。 反对宦官干政，从字面上看做的很多，可脑袋抽筋的崇祯帝把魏忠贤杀掉后出现了个什么情况？ 文人没了制约，一家独大，让朝廷的政令连紫禁城都出不去了。 反对矿税就直接是无耻了，自古天下就没有不收矿税的国家，为大资本家大地主代言就是他干的事情。 黄道周确实是个有风骨的东林党人，但是一个看不清东林党是个什么东西的人。 所以有他在宫外，朱慈烺还是比较放心的，朱慈烺只要不动东林党人利益，那么东林党人必会全力维护他。 第七十七章嘉定伯府 嘉定伯府。 国丈周奎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撑了椅靠，托住了头，一手放在椅上，仰着头目光涣散的望着房顶，如丧考妣。 “爹，你总该想想办法吧，这么躺着算什么？”长子周国平愤懑，说道，“我姐不在，可太子在呀，你去找他不行吗？” 周奎眼睛睁开一条缝，生无可恋地道，“傻瓜呀，都到现在了你们还看不清，查咱们嘉定伯府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夫的亲外孙。” “爹，您是老糊涂了吧，太子为这事都昏厥过去了，太子重孝，怎么可能愿意这样，都是逆贼朱纯臣逼迫的。” 周国平几乎是用吼地说道，过惯了奢靡生活的他，绝对受不了清贫日子，如果真这样，还有什么可恋的，死都无可顾了。 家里被查了个底朝天，金银七十多万两，珠宝以及历年周皇后赏赐的宝物不计其数，田地千倾，商铺几十间，折银超过百万两。 “爹，你就别躺着了，赶紧去趟紫禁城，找太子，他是你的亲外孙，不管如何都会给你留有面子的。” 老二周国安也跟着劝道，他也不相信父亲的判断，要不然太子怎么可能对外说，国丈府清贫呢。 “老爷，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太子可不是那样的人。外面都在盛传，您品德高尚，家中仅有余财不足千两，粮不足百石呢。”周奎妻子埋怨着说道。 “你们都是一帮有眼无珠的废物！”周奎猛地坐了起来，指着妻儿浑身颤抖。 “太子有令，周府接令！” 府里管家领着一名宫里的太监向这里走来。 “是东宫的的令使，老爷咱们赶紧出去，我就知道外孙是忘不了咱们的。”周奎妻子高兴说道。 “快，快去，都跪着接令，太子外甥不会忘了咱们周府，他可是我亲姐姐的儿子！” 周国平兴奋说道，几步就窜出了中堂大厅到了门外，只要太子心里还有着他们，那么他们就不会有苦日子过。 宦官赶忙拦住周奎一家人下跪行礼，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们。 宦官抢着磕头行礼，起来后才说道，“这是太子专门交待奴婢的，一定要代他给嘉定伯磕头行礼赔罪，还请周府原谅太子的被逼无奈。” 周国平看到宦官后面跟着一大排的小太监，眼睛瞬间就亮了，不等老子开口，他就抢着说道，“理解，我们全家上下都理解。” 周奎妻子突然被一道彩光晃了一下眼睛，仔细瞧去，后面太监竟然托着三对价值万金的琉璃宝瓶。 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还请公公回去禀告太子一声，就说外婆知道太子为难，从没怪过他，等太子能出宫了，就常来嘉定伯府。” 宦官点了点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奎，还不等周奎反应，周国安就低声埋怨上了，“爹，你老糊涂了吗？” 周奎这才赶忙作揖，行了个礼，忍气吞声地道，“见过公公，公公远道而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宦官心如明镜，知道周奎精明，就突的拉下脸来，语带不悦地道，“本官明白了，嘉定伯心里不理解，在埋怨太子，本官也不强求你明白，只能如实回禀太子，嘉定伯不识太子苦心，即使赏赐丰厚也是无用！” “令使误会，误会了，我爹一时受不了打击糊涂了。”周国平一边低声下气的赔罪一边掏银子。 宦官依旧臭着一张脸，冷声说道，“还是算了吧，别人的银子本官敢要，但贵府还是算了吧，怨气太大招灾！” “……”整个周府都傻眼了，刚才还和气的宦官转脸就这般凌厉强势。 “本官就回了，这趟差使办砸了，作为太子的奴婢只能受罚了。”宦官说完转头就走。 府里的草包不明白原因，但算命先生周奎却是心如明镜，当即快步走到宦官身前。 强装笑颜道，“令使错怪了，本伯怎能不感恩太子，本伯刚才是在想给皇后修书一封，让她放心周府，也让她明白太子孝心。” 宦官忽的哈哈一笑，脸色一正，宣道，“外孙不孝，这才知道外公家竟然是如此清贫，外孙惭愧以前竟然误外公家家境富裕、生活安乐，这才知道是错了…… 赏嘉定伯银币一万，琉璃宝瓶三对，绸缎百匹、珍珠十盒……” 宦官走后，周府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唯独周奎闷闷不乐，怒斥道，“蠢如猪狗，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太子是要让咱们打掉牙咽肚子里。” 一家人的欢笑戛然而止，周奎妻子更是冷声反击道，“你真是老糊涂，外孙都这般孝心了你还不领情。妾身问你如果你给皇后去信说周府损失，皇后会信吗？” 周奎顿时哑口无言，他可是天天去坤宁宫哭穷的，现在又说家有巨富，那肯定是不信了。 “就是，爹你也别贪得无厌，太子赏的东西也不少了，这琉璃宝瓶可是价值万金！” 周国平说道，他可不愿意得罪了太子，有了这些东西他还能继续过着好日子。 “蠢！这琉璃宝瓶以前稀有才能价值万金，但现在哪里还能值这么多钱！” 周奎痛心，想他精明绝伦，算命骗人无数，可却生了两个蠢如猪的儿子。 周国安却是不信，与他交往的人非富则贵，他可是听说了，琉璃宝瓶就在宫外出现了一次，想花钱都没地方买。 “要不，我去卖一对宝瓶看看价格？”周国安问道，一万银币对于周府确实不算什么钱。 周奎摆手让他快去，一家人都等着他的好消息。 朱慈烺并没有滥卖玻璃瓶，只出手了一对而已，其余的都是赏赐出去，赏赐的东西可没有敢随便卖的，也就周府有这胆子。 周国安回来的很快，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抱回来了十万两银票。 “别怀疑这银票，这银票天下无人能够仿制，是大明中央银行发行的，一张价值百枚壹元的银币。” “这颜色可真艳丽，红黄蓝都有，咦这不是太子吗？太子怎么把自己的样貌印在银票上了，这不是亵渎自己吗？” 周国丈又找出了理由，可这次整个周家的人已经懒得理他了，气他是个不知好歹的蠢货加傻瓜。 朱慈烺把自己的头像印在了银票上，试问全天的人谁还敢造假，这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第七十八章春兰的诱惑 一切进行的都比预想的要顺利，除草行动进行的也顺利，不仅高时明一党铲除了不少，就连那些手里有权的大太监也同样弄死了一批。 重要的一点是，无声无息，都以防疫中毒的理由掩盖，整个皇宫都谈“防”色变，没有谈杀色变的。 底层的宫人没有人怀疑死掉的众多大太监是被谋杀而是，因为消毒防疫署的太监们过于粗暴，就连身上有外伤的都要全身消毒，出现了不少中毒现象。 至于宦官们怎么想不重要，他们与所有的宫人比起来只是一小撮人而已，即使心里明白也没人敢乱说，毕竟死的都是高时明一党与平时做威做福的大宦官。 皇城的防疫消毒再有七八天也能完成了，单纯的防疫消毒其实不会这么慢，主要是清点物资重新登记造册太慢了。 朱慈烺心情很好，不仅收拾了朱纯臣，查抄周国丈百万家财，还有他开办的大明中央银行也非常顺利。 京师百姓对新币完全没有排斥拒抗，让新币迅速的流通开来，现在大明银行每天来兑换钱币的百姓都能排成长龙。 很多官员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感觉银币是足银百姓争相兑换可以理解，但铜元与白元的价值是私自定制的，只要东宫开办的粮店坚持不住了，那么新币就会被马上抛弃。 今年大凶，南北粮食都歉收，粮价暴涨，东宫经营的粮店不可能长久的支撑下去。 那些查抄来的百万石粮食只够京师三月需求，等夏粮收不上来了，那东宫开办的粮铺就没有不涨价的可能。 是的，朱慈烺就是用粮食来保障新币价值的，没有粮食作为基础，新币就会没有市场。 可惜呀……他们都想错了，等着看东宫笑话的人注定要失望了。 朱慈烺一脸笑容的走出武英殿，他来武英殿只是点个卯而已，一分钟都不会多待，一切事情全权交给了周延儒。 万历第二！ 京师有无数大臣在背后这样嘀咕，就连周延儒与东林党人也是如此，不过这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事情。 明朝官员谁不愿意做张居正第二呢？ “太子喝水！”春兰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朱慈烺。 朱慈烺喝完后，她就会喝完剩下的水，在她的眼中，这种装在漂亮透明瓶子里水比金子都珍贵。 每次喝完了，剩下的塑料瓶子都会被侍卫们抢去，谁要是有了这样的一个塑料瓶，足能大乐半月。 这时代真好呀，一个后世的白色污染垃圾，都是争抢的宝贝。 “太子去讲武殿还是回钟粹宫”小贵子问道。 “钟粹宫？” “今日宫门开了。”小贵子建议道，“都三天没回过钟粹宫了，要不回去看看？那里可清净的很，姑姑们都在讲武殿，想不到太子会回钟粹宫的。” “好。” 朱慈烺很高兴，终于能够摆脱那帮姑姑们一会了。 “咦，夏荷呢？”朱慈烺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跟屁虫。 “夏荷去涵碧亭赏海棠了，她玩心重，就让她多玩会吧。”春兰表情稍有躲闪地说道。 “好！”朱慈烺哈哈一笑，春兰能为夏荷说好话可是很难得。 钟粹宫内很安静，除了几个留守的内侍就没其他人了，这几天精神高度集中，朱慈烺就直接去了后殿，想要睡一觉。 刚躺下，春兰就说道，“太子春兰最近看你都很累，要不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吧？” “算了吧，本宫知道你最近也很累了，晚上守夜，白天休息的时间也不多。” 春兰马上说道，“春兰每天都睡得不少，比太子可多多了，最近闲来无事都在健身呢，最近手上力气大多了。 而且奴婢的按摩手艺是跟着崔姑姑学的，她按摩的手艺是宫里最好的，她都夸春兰按摩的好呢。 “春兰你变了。” “春兰那变了？” “你不称奴婢称春兰了。”朱慈烺哈哈大笑道。 “夏荷当着春兰在的时候都当您面自称夏荷的。” “夏荷那是听话，不像你老是称奴婢。” “那春兰也听话了，就让春兰给您按摩，也顺便练练手。” “好吧，只要你不怕累，本宫当然愿意了。” “春兰不累……小贵子上药汤。” “还要泡澡？” “当然了，不然效果就会不好的。” 朱慈烺看着脸红的如同红苹果的春兰犹豫道，“好吧，不过你别太累了。” 朱慈烺刚答应，小贵子就领着人抬着浴桶，提着药汤进来了，他们竟然早有准备。 朱慈烺闭上了眼睛，没有多问什么，说实话他心里其实也觉得春兰在整个宫里都是拔尖的漂亮，尤其她的大长腿非常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 刘嬷嬷也明里暗里和他说过多次，春兰来钟粹宫就是做“启蒙老师”的，她还以为朱慈是死脑筋不开窍，为这事她差点做了现场指导员。 朱慈烺闭着眼睛躺下浴桶中，突然感觉里面的水升了上来，还有一个滑滑的身体也挤了进来。 “这药汤很好，春兰你也好好泡一泡吧。” “嗯。” 春兰声如蚊蝇，先摸到了朱慈烺胳膊，然后就揉捏起来。 朱慈烺年龄虽然不大，但手臂又粗又壮还很结实，“太子你原来的手臂那么白，现在都晒黑了。” “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只有你们女人才怕晒。” “太子也知道自己是男人了吗？” 朱慈烺虽然没睁开眼，但也能感觉到春兰正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是少年，说男人还早点。” “太子您都十三岁了，已经不早了。”春兰摸向了朱慈烺的大腿。 “有点痒，还是按背吧春兰。”朱慈烺转过身体，背对着她。 “按摩是有程序的，乱按摩怎么行！”春兰气恼，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现在无比怀疑自己，是个非常没有魅力的女人。 “不是，主要是这浴桶太小了，按摩要在床上的才可以。”朱慈烺很无奈，他已经听到春兰的抽泣声了。 “那，咱们现在就上床吧！” 春兰从后面抱住了朱慈烺，两个已有了规模的……也紧紧贴在了他的背上，还有一只手臂摸向了大腿根。 第七十九章“铜章臭” “春兰不要这样。”朱慈烺小声说道，这感觉都要炸了。 “太子，皇后娘娘临走前把奴婢骂了一顿，如果不行她就换人了。”春兰的呼吸开始急促。 “这个你就放心吧，谁都换不走你，本宫不答应母后也没办法。”朱慈烺越来越难以坚持。 “这样更不行，皇后娘娘会觉得春兰挑唆太子，会被直接赶出宫的。”春兰抓住了小慈烺要开始更进一步。 朱慈烺整个身体都绷紧，他不想再忍了。 “太子，可以回钟粹宫了你也不告诉夏荷！”夏荷气喘吁吁地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坏了夏荷回来了！”朱慈烺猛地站起来，手一撑就跳出了浴桶。 春兰气地使劲拍水，冲着外面没好气地吼道，“小贵子会拦着她的。” “小贵子拦不住，这丫头鬼着呢。”朱慈烺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 果然外面传来了夏荷地威胁声，“小贵子你干嘛拦着我？” “小姑奶奶你小点声，太子睡着了，别被你吵醒了。”小贵子又是作揖又是乞求地道。 “鬼才信呢，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太子没睡着。”夏荷用神功“风火轮拳”伺候小贵子。 “别胡闹！”朱慈烺衣衫不整的走出来喊道。 “太子你干嘛了？”夏荷问道。 朱慈烺一边解着衣扣一边怒道，“你说干嘛？没眼力劲，还不快来帮本宫解开扣子，本宫累了想睡一觉。” 朱慈烺返身回屋，却见到春兰不着寸缕的站在那里，赶紧转身想要撵夏荷离开。 “春兰姐你怎么大白天都不穿衣服呢？”夏荷歪着小脑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问道。 朱慈烺感觉自己对钟粹宫没了掌控力，没有一人怕他，半点的威严都没有。 他能收拾皇城所有不听话的宦官，能让朱纯臣身败名裂，能查抄了亲外公的家还让他们感恩戴德，却唯独收拾不了身边的人。 春兰也不理她，也不看朱慈烺，径直的走到了朱慈烺的床前，然后就平躺下去。 夏荷也够坏的了，竟然拉下了床帘说，“太子，春兰姐姐困了，咱们不打扰她了，您就去前殿的书房休息吧。” 朱慈烺扬手详打，怒道，“你不好好的去看海棠花，回来捣什么乱！” “奴婢没捣乱。”夏荷装着一脸委屈道。 朱慈烺生气了，没有详打而是直接捏住了她的腮帮子，但没舍得用力拉，“捣蛋鬼，还不赶紧出去！” “不！”夏荷噘嘴，眼睛里满是泪花。 朱慈烺呲牙，想，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没有权威的太子了，压低声音好言劝道，“你先离开，本宫什么都不做，就是睡觉而已。” 朱慈烺很想走，却是真的不敢走，他要是走了，等再回来的时候春兰肯定就会冰凉了，这古代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是很一根筋的。 朱慈烺进去的时候，春兰脸上默默流着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连半点神采都找不到。 “好累，春兰给本宫按按，就一起睡吧。” “嗯！”春兰咕噜一下就爬了起来，一双眼睛里闪耀出七彩光芒。 朱慈烺头枕在了她的大腿窝里，春兰美滋滋的给他从头开始按摩。 朱慈烺想睡着，可里面散发出的阵阵幽香严重刺激着他的鼻子，勾引着他的大脑高速切换着一张张迷人的画面。 睡不着也要睡着才行，不然没法对付春兰。果然，当朱慈烺的鼾声传入春兰的耳中时候，她美滋滋的笑脸瞬间就定格了。 这都睡得着！ 春兰不死心，想着法子弄朱慈烺醒来，可朱慈烺就是不醒。 感觉没过多久，身边又多了个软软的身体，朱慈烺知道夏荷又回来了，而且正在和春兰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 春兰气得发狂，可面对狡诈又耍赖的夏荷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荷你别没规矩了，太子宠着你，皇后娘娘可不会宠你，太子不罚你，皇后娘娘可会杖毙你！”春兰打破无声，出言威胁。 “春兰姐姐，夏荷哪没规矩了？你说出来夏荷改。”夏荷抬着小下巴，一点都不怕她的威胁。 春兰咬牙切齿道，“你现在就没规矩了，你随便爬上太子的床就是坏了大规矩！” “是太子让我这样做的，你要是不信就把太子叫醒问问他，太子是不是呀？” 夏荷故意放大了声音，斜撇着小嘴吧，傲娇的都赛过公主了，眼睛斜睨着春兰，哼，太子就是宠我，你急死也没用。 春兰牙齿咬得嘎嘎响，不管她有多泼辣都对不了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在钟粹宫夏荷无法无天，比太子都厉害。 夏荷躺在床上咯咯娇笑起来，故意气着她，使劲往朱慈烺怀里拱。 狡诈的贱婢！ 朱慈烺知道两人的这种关系早已持续不短时间了，可他却解决不了，只能让她们继续斗下去。 宫里的女人天生就是斗争的行家，不管是大还是小，只要是女人就有这天性，要不然她们深宫生活也就太过寂寞了，只要有度，朱慈烺是不会管的。 其实在皇宫中，不仅仅他一个人会这样，历朝历代不知有多少皇帝与他有同样的心态，斗争可以，但不能有歹心。 朱慈烺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个斗累了的丫头也都睡着了，他就自个儿爬起来去了讲武殿。 刚回到讲武殿，张桥张尚兄弟就跑过来一脸神秘地笑着说道，“太子要不要听件有趣的事情。” “说来听听。” “奴婢们又查到了一笔巨款。”张桥憋着笑说道，“而且这次全都是现银。” 朱慈烺皱眉道，“啊？是那个管事太监这么大胆？一百多万两白银都能把房子堆满了。” “太子，不是管事太监，甚至连官都不是，只是一帮看守库银的奴婢。”张尚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两兄弟笑的这么猥亵，肯定不是什么好故事，但这一百多万白银实在是数目巨大。 除了一个褚先章搜出了百万多两白银其他还没有一个有这么多钱的，而且褚先章的一百多万两不是现银，而是变卖了房产田地与珠宝字画后才凑到了这多银子。 “快点说，不说就去忙，本宫还不想听了呢。” “别，太子，要是您不听，我们兄弟还不憋死了。” “那就快说！”其实朱慈烺已经很着急想知道了，这两个小子最会勾他的好奇心。 “本宫记得库银仓库管理的是非常严格的，所有库监进入银库时都必须脱掉所有的衣服，进了库里再换上工作制服” 张桥张尚兄弟再也忍住地笑出了声，然后撅了撅屁股说道，“都藏里面了。” 朱慈烺惊讶，这都能塞得进去，得有多疼呀。 张桥道，“这东西塞着塞着就大了，五两重的银子都能塞得进去，里面最大的有一个十两重的银锭，据说为了偷出这块银锭，那名库监整整躺了半个月。 偷出来后，气运丹田，一使劲，银子就掉了出来，然后把银子藏在一间专门盛放赃银的小屋里。 这间小屋子的窗户都里八层外层糊满了纸，平时都密不透风，刚打开时把检查的净军士兵都熏吐了好多个。” 这尼玛都是奇才！ 朱慈烺终于知道古人为什么称银子“铜臭”了。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