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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有喜(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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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他!

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林瑞现在的心情,林瑞认为这个字完全可以是,草!

林瑞今年二十有三,在一家公司当动画设计师,工作还算不错。家里两老虽然没什么社会地位,但都是有退休金的老一辈,家庭情况良好。林瑞还有一个人人看了都羡慕的女朋友,苏娜五官姣好,身材突出,有前有后,以前当兵的时候,是军区数一数二的军中之花,现在复员了在省里的文工团领了个正职,郎才女貌,两家人都有谈婚论嫁的意思,要说作为一个普通男人,林瑞现在的状况真是没得说。

可问题就是,林瑞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林瑞13岁还是小林瑞的时候,就梦见海报上的男人做了一夜的绮梦。醒来的时候,林瑞对着被子上湿漉漉的一块,仔细回忆了一个晚上的梦境,确确实实的肯定了,梦里面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大学的时候林瑞算是谈过一次恋爱,和男人,托对方的福,林瑞才真正了解了同性恋的圈子,也明白了在这个圈子里,出柜是多么不靠谱的事情。林瑞自问没有这个勇气和能力让双亲知道自己是个gay的事实,于是果断斩断情丝,和当时给他送秋波的苏娜恋上,从此转明为暗,发誓要让自己是个gay的事情永埋黄土。

不过斩得断情丝斩不断欲望,和苏娜谈恋爱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林瑞做梦还是会梦见男人,有时候是电视里的男明星,有时候是学校里遇到的同学,后来上班了,还就着自己的上司做过一次梦,梦里自己的上司大喊着林瑞你不行我要炒你鱿鱼!吓得林瑞起来的时候一枕头冷汗。

林瑞原本以为自己就这么一辈子都要在梦里慰藉自己,结果在酒吧里遇到了詹晓军。

詹晓军的长相符合了林瑞一切的要求,他英俊,帅气,阳光,身上有线条优美的肌肉,棱角分明,散发着优质男人独有的气味,比林瑞梦里出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还要完美。林瑞在酒精的作用下被这个外表帅气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稀里糊涂的就喝了人家请的酒,稀里糊涂就随人家去了厕所,稀里糊涂就接了吻,稀里糊涂就随人家去了公寓,稀里糊涂的就上了床。

等第二天早上林瑞稀里糊涂的起了床,才发现自己腰痛如裂,屁股刺拉拉的疼,身边躺着的不是苏娜,是一个□裸的大男人,男人还在呼噜噜睡觉,可把林瑞吓了个半死。林瑞从来没有和男人一夜情过,或者说,林瑞根本就没和男人上过床。大学期间的恋人那是纯粹的柏

拉图,往死里算也就是互相摸了摸,自己的第一次居然奉献给了不认识的男人,林瑞又恐惧又刺激,也没管男人醒没醒,穿上衣服就从房间里夺门而出。

林瑞虽然十年前就知道自己是个gay,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受,第一次上床就被人那么顺理成章的压在了身下,简直就是男人的耻辱,在自己的幻想里,自己怎么也应该是个攻才对。但是林瑞心里还是有点美滋滋的,自己终于在真实的世界里实践了一把,而且就不清不楚的记忆来看,这把实践可以说是遇到一个房事好手,床上高人,林瑞这个菜鸟可以算是狠狠地爽了一把,林瑞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是一夜情,两个人互相又不认识,做就做了吧!

不过事情要是能像林瑞心里想的那样发展,林瑞就该去宰两只烧猪拜拜神了。

享受过一次刺激的林瑞面对苏娜心里非常愧疚,总有一种对不起苏娜的感觉。以前苏娜邀请他去看文工团的表演,林瑞都是不去的,这一次苏娜要给军区的领导做慰问演出,再一次让林瑞陪伴,林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苏娜是领舞,在台上的表演频频博得掌声,但是没什么艺术天分也没什么看女人的天分的林瑞,看得基本上属于全场瞌睡,等一场演出结束,林瑞只记得苏娜先是穿了一件绿色的衣服,然后又换了一件黄色的衣服,先是酥xiōng半露,再是纤腰隐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林瑞就记不住了。

好在苏娜对男朋友愿意来看表演这件事情本身就很高兴,也不在乎林瑞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等苏娜从后台出来,满面春风,左右手都抱了一大束花,对今天的演出,苏娜对自己非常满意,满意的原因,是军区的领导邀请她晚上参加聚会,而且,可以携眷。

林瑞其实恨不得赶紧回家看两套新出的动画片,但是面对苏娜的盛情邀请,林瑞没法拒绝。被苏娜按着换了一身西装后,林瑞这个宅男人模狗样的出现在了军区的聚会上。

苏娜穿了一身人鱼尾的蓝色晚礼服裙,像只美人鱼一样在聚会上游来游去,林瑞看着苏娜的背影,心里对苏娜一阵阵的愧疚,像苏娜这样的美女配个高富帅绰绰有余,却偏偏喜欢了自己这么个男人,家境普通就算了,还是个gay。自己又没有勇气说出真相,只能靠对苏娜好点来做补偿了。

但是,事情要是这样就好了。

林瑞看着眼前这个帅得一绝的大帅哥,嘴角不停的抽搐。

苏娜还在积极热情地介绍着:

“瑞瑞,这就是我之前常跟你提起的我的前辈詹晓军,晓军哥,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林瑞。”

“林瑞啊。”男人摇晃着红酒杯,眯着危险的眼眸,盯着林瑞,“原来你叫林瑞,上次你走得那么急,我都没机会问你的名字。”

苏娜惊喜地说:“啊!原来你们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

“我不认识他!”林瑞紧张得脸部都要抽筋了,“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可是晓军前辈说……”

“可能是我认错人了。”詹晓军居然没戳破他,“人有相似嘛。”

林瑞觉得自己心跳声大得全世界都听得到,说谎的窘迫和被逼面对真相的刺激同时冲击着林瑞非常不强大的心理防线,林瑞满脑子都重复着“我去这是什么世界啊!世界怎么这么小啊!我去咧!!”

“好可惜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苏娜叹气道,看另一边有人招呼自己,朝两人挥了挥手,“你们先聊聊,我去跟团长打个招呼。”临走前还在林瑞旁边低声嘱咐:“你好好说话,晓军前辈可是个大领导。”

可惜什么啊!这个男人前两天刚上过你男朋友!有什么可惜的!大领导又怎么了!苏娜你不要把我丢下啊!我跟这男人要说什么?!回忆床事吗?林瑞的内心各种挣扎着,恨不得喊出声来,却只能让求救的小手在心里挥来挥去,不敢挥出来。

林瑞觉得那男人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着,迫人的视线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着,林瑞刚想逃跑,男人已经抓住了林瑞的胳膊,拉住他一路往厕所走。

厕所?又是厕所?!林瑞还记得自己就是在厕所被这个詹晓军吻得头昏眼花,脑子发晕,没羞没臊的上了贼床,他本能的抗拒着,不过完全抵不过詹晓军的力量,詹晓军训练有素,力气惊人,平时除了对着电脑就是对着床的宅男林瑞被直接丢进了厕所隔间,整个人被压在了墙上。

“好玩吗?”男人的脸被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装gay好玩吗?”

这么看这男人也好帅啊,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不对,呸呸,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我不是装gay,我是真的,”林瑞拼命解释道,“那天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反应那么激烈,看不出来啊。”詹晓军玩味地问,“那装直好玩吗?苏娜那么漂亮,居然找了个喜欢男人的男朋友。”

林瑞持续反抗着,不过显然毫无效果,詹晓军以抓贼的形式完全把他压制住,要是再钳住脖子,林瑞觉得自己就能死在这个厕所里了。第二天报纸头条,宅男第一次参加舞会,惨死厕所!

“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林瑞只能做口头上的叫嚣,“419都过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男人好像愣了一秒:“你是说,我们,对你来说,只是419?”

林瑞觉得身上吃痛,男人压着自己的力气明显大了,只能继续叫着:“快放开!很痛啊!名字都不知道就上床了,难道不是419吗?!”

“原来是这样。”詹晓军嘟囔着,放开了林瑞。

林瑞赶紧躲到一边:“反正都过去了,你就假装不认识我就好了,我也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假装不认识?好啊。”男人意外的好说话。

林瑞心里刚放下一块石头,詹晓军却忽然抓住他的脸,在他嘴上狠狠地亲吻着,啃噬着他的唇。林瑞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男人吃下去了,他只能拼命撕扯着詹晓军的衣服,使劲地挣扎。

詹晓军终于松开林瑞:“人前假装不认识,那没人的时候,你当我的床伴吧!”

“什么?!为什么啊!我才不要!”

詹晓军自顾自地整理好衣服:“不想你是gay这件事被苏娜发现的话,最好按我说的做,不然……我也想让苏娜看清楚她男朋友的真面目。”一边说着,掏出一个手机丢在林瑞面前,“这个电话给你,我会联系你的,给你打电话如果不接,自己承担后果。”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是的,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林瑞现在的心情,林瑞认为这个字完全可以是,草!

草!草!!草!!!

他林瑞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坑爹的事情!

草!!!!!!!!那个詹晓军!是个什么人啊!!!!

☆、詹晓军你这个变态!!!!!!

詹晓军是什么人?

苏娜嘴里的詹晓军是一个超级温柔,超级优秀,超级体贴的前辈,苏娜还在军区服役的时候,军区的女兵们每次看到詹晓军路过一个个都是红桃眼天使心,花痴得恨不得集体扑过去把詹晓军扒了,推倒在地。林瑞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一红,心想自己那天晚上就是花痴得扑过去被詹晓军扒了,然后被推倒在床上。

詹晓军除了帅,还有什么特点?

詹晓军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有大军功的军人,詹晓军含着金汤匙出身,从小被一众有血缘关系的,没血缘关系的,各种爷爷爸爸叔叔伯伯训练有素,身强体健,xiōng肌腹肌一应俱全,每年夏天必须参加的活动是夏季马拉松,往上爬过亚洲七大峰,往下有潜水员证书,心情好的时候拿过网球业余级别大奖赛,心情不好的时候业余射击大赛得过第一名。大学毕业以后被父亲召回家参加工作,在军区政治部一路被关照,混得风生水起,荡得平步青云,是军二代里人缘最佳,前途最被看好的一个。林瑞摸了摸自己的钱包,上个月刚接了一笔电影的动画特效,钱还没发下来,现在口袋里连零钱都算上,刚够四百块。

那么,詹晓军没有什么缺点吗?

苏娜想了很久,终于找出一点毛病。

据说詹晓军很花心,一直以来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詹爸爸催了八百回,詹晓军就是不结婚,美其名曰,还年轻,闯世界,不着急。

苏娜总结道:“晓军前辈今年都快二十七了,还不肯结婚,也不知道要怎么样的白富美他才满意。”

没错啊!这样的高富帅就应该配一个白富美啊!耍他林瑞干什么!林瑞使劲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头痛欲裂。

自从詹晓军把手机丢给他,林瑞就把手机每时每刻都带在身上,做动画的时候经常抽风似地看一眼手机,洗澡的时候生怕自己没接到电话被苏娜接了,连上厕所的时候都不得安宁,可是过了三天,詹晓军也没给林瑞打电话。林瑞渐渐放松下来,安慰自己,人家高富帅肯定是情人太多把他这个宅男忘记了,所谓雨过天晴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上天是不会放过林瑞的。

就在林瑞对自己坎坷的前途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詹晓军打来了电话。

林瑞被忽然响起来的电话吓了一大跳,一抖手学小李飞刀把手机甩出去三米远直接撞在了墙上,林瑞大叫一声“啊”,扑过去拯救

手机,手机已经不响了。

完了完了,林瑞心里的小人大叫,没接到电话啊,结果还是没有接到电话啊!林瑞安慰自己,可能不是詹晓军打来的,也许是客服来电,要不就是推销保险的,绝对不是詹晓军啊!

林瑞赶紧把手机捧起来,想着该怎么办,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林瑞又是大叫一声,啪的按了接听键。

旁边的同事看着神经病一样的林瑞半走半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像见了鬼似地小心翼翼对着电话“喂。”了一声,不禁摇头,果然动画这行业会把正常人都逼疯。

“林瑞你怎么挂我电话!”詹晓军一句话没说完,林瑞直接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见鬼了啊!见鬼了啊!林瑞整个脸色刷白!真的是见鬼了啊!刚刚真的是詹晓军打电话来啊!

手机再次锲而不舍的响起来,林瑞心里恨不得自己刚刚把手机摔坏才好。小林瑞战战兢兢再次接了电话,那边詹晓军已经暴怒了:“林瑞你马上给我到……”

詹晓军的话刚说了一半,手机“哔哔”两声,闪了一下屏,又白了一下屏,自动关机了。

林瑞抱着手机,愣在当场。

我这次真的没有挂电话啊,林瑞在心里哀鸣着,使劲戳手机上的开机小红键,可惜电话一点反应没有,手机终于没电了。

再等两秒没电不行吗,林瑞心里的小人泪流成河,至少等詹晓军说完地址也好啊。

林瑞在心里默念着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是手机自己没电的啊,谁让你给我手机不给我充电器,不给充电器就算了,也不给个山寨机待机王,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林瑞在心里安慰自己,没错,手机现在没电了,詹晓军就找不到自己了,找不到自己詹晓军就会放弃,然后把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男人彻底忘到九霄云外去。

“没事的。”林瑞顺了顺气,“没事的林瑞,你也是个男人,这么紧张干吗,没接到就没接到呗,真是,凭什么非要接他的电话。”

“哦,是吗?!”詹晓军的声音这次响在了头顶,林瑞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到的正是那个男人,因为生气而皱起眉头的……帅气的脸。

林瑞还想大叫一声,詹晓军一把按住林瑞的嘴:“吵什么吵。”

旁边把詹晓军领进来的前台小妹妹吓了一跳:“林瑞

,这位先生你认识吗?”

林瑞刚想摇头,就接受到了詹晓军的杀人视线,赶紧小**啄米似的频频点头。

前台小妹不可置信地看看两人,詹晓军这才放开林瑞,朝小妹微笑:“谢谢你领我进来。”

林瑞觉得自己简直能看到小妹眼里冒出来两个红心,不由得在心里大叫果然女人都是见色忘义的家伙,在心里疯狂的为自己的待遇抱不平。

詹晓军搬了张凳子坐在林瑞的旁边,林瑞紧张得挤作一团:“詹……詹先生,你有什么事情?”

詹晓军拿起手机看了看,林瑞赶紧解释:“它自己没电的。”

詹晓军撇了林瑞一眼,林瑞立刻闭上了嘴,邪恶的男人这才放下手机,拿出一本动画杂志:“我来接你下班。”

林瑞坐直了身体,理直“下班?接我下班干嘛?”

“约会。”詹晓军翻过几页,发现没什么看头,干脆直接看着林瑞,“你几点下班?”

气壮地说:“我们今天要加班,不到十点都不走的!”

话音刚落,旁边同事桌上的闹钟响起来,没眼力的同事们“刷”地齐刷刷站起来,收拾东西开始往外走,邻座的哥们更是火上浇油,凑过来看林瑞:“林瑞,都下班了还不走?想加薪啊?”

林瑞浑身直冒冷汗,詹晓军在他耳边低声说:“来之前我都问清楚苏娜了,你们公司今天没活,到点就下班。”说完还拍拍林瑞的肩,“我跟她说了今天会带你出去玩,你就不用打电话报备了。”

苏娜,你怎么能这么出卖自己的男朋友,这就是典型的小白行为啊。林瑞在心里流着泪,整个人又被詹晓军拎起来,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邪恶男人后面,低着头上了詹晓军的车。

“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先去吃饭。”詹晓军直勾勾地看着林瑞,看得林瑞浑身不自在。林瑞不是失忆症,也不是傻瓜,前几天床上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他还记得詹晓军看光了他身上每一处角落,舔遍了他身上每一寸肌肤,他记得自己在詹晓军的目光中迷失了自己,记得自己怎么在这男人的身下拼命地放肆,不要命的寻欢。

林瑞把自己挤到角落里:“不要客气啊哈哈,其实我不饿啊哈哈,我下去搭公车回家就好了啊哈哈。”

“那就去吃日本料理。”詹晓军自顾自的决定,还没等林瑞系好安全带

,就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在林瑞的眼里,日本料理是个什么玩意?

生肉裹饭团,芥末加酱油,碟子多分量少,吃不饱的东西。

吃日本料理就日本料理吧,公司隔壁大厦回转寿司餐厅自助四十八一位不行吗?詹晓军偏偏还带他来到一家正宗的日本料理店,进包厢要脱鞋那种。

林瑞刚把鞋子脱下来,脑子里就布满了詹晓军那天晚上亲吻他的脚背,轻挠他脚心的场景。连光个脚都变得特别的……情……色。

林瑞这顿饭基本属于食不下咽,詹晓军倒是吃得自在非凡,也不管林瑞什么感受,吃完了抹抹嘴,半咨询半命令地对林瑞说:“吃饱了,下一摊去酒吧。”

林瑞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不去!我不去!”

林瑞不敢去,他怕在酒吧喝多了,再出事,陪詹晓军吃个饭,只当是让这个军二代消遣一把,可是背叛苏娜的事情,林瑞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詹晓军好像在意料之内,拿出手机按了按,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林瑞面前。

5寸的大屏幕上,是林瑞香汗满身,一脸红晕,手指陷进被子里,双腿死死地钳着詹晓军,张着嘴喘息的场景。

再下一张,是林瑞抓着詹晓军的胳膊,把詹晓军的手指放在嘴里,任他玩弄自己的舌头,唾液四流的场景。

詹晓军看了一眼愣住的林瑞:“还有动态版的你要不要看?”

林瑞伸手去抢手机,可惜没有抢到:“这!这是什么啊?!”

“我忘了告诉你,我有个习惯,”詹晓军轻描淡写地说着,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我的公寓里,连门口,大厅,房间,厕所,厨房,一共有八个摄像头,本来是抓小偷用的,不过现在这么用了也挺好,对了,我还有你在浴室一边清理一边想要的录像,你要不要看?”

林瑞觉得自己完全要疯了:“詹晓军你这个变态!!!!!!”

詹晓军黑着脸跨过桌子,一把把林瑞撩翻在地上,双腿顶着林瑞的屁股。林瑞就像只砧板上的青蛙,被死死压在了地上。

“你还真说对了,老子就是个变态。”

“说吧,”詹晓军胜券在握一般再问,“你喜欢去哪个酒吧?”

林瑞听到自己的心啪啦啦碎成了三百瓣。

“我随便啦!!!!!!!!变态!!!!!!!!!!!!!!!!!”

☆、骨气能当饭吃吗!

有人这么说过,变态的娱乐活动一般分为以下三个步骤:寻找下手的目标,对目标下手,处理下手的目标。

林瑞闲着没事的时候,或者说是饥渴的时候,看了很多网上yy的小说。和大多数没有现实男友的gay一样,林瑞也有收集自己的喜欢的小说,林瑞的的手机里面甚至还存着一个名叫“bl小说整合一千部”的压缩包,压缩包里分为“1v1,np,人兽,□,穿越”等各项,每项目录底下的小说情节,林瑞都记得很清楚。

林瑞记得有一部小说里面有这样一段情节写道,当变态把目标吃干抹净玩够了以后,就把这个目标用麻袋套到后山上,接下来就把这个目标活埋了。

林瑞不想被活埋,可是现在,林瑞觉得自己的心情跟被活埋没什么区别。

用强硬手段把林瑞带到酒吧来的詹晓军,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搭理林瑞的意思。他把林瑞安排在卡座以后,就自己下舞池寻觅口粮,詹晓军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看起来总是那么诱人,在舞池里更是如鱼得水,没多久就陆续有男男女女过来试探。林瑞只能坐在卡座上无聊的咬着吸管,啄着洋酒,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和人调情的詹晓军,心里默念着难道这个变态的兴趣爱好是让别人围观他寻欢吗?

詹晓军今晚的猎食大有斩获,简单的寻觅和调情过后,詹晓军已经左手搂着低xiōng短裙美女,右手搂着花衬衫瘦腿裤小男回到了卡座上。林瑞看着搂成一团的三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心想难道我就要在这里见证传说中的3p吗?

帅哥詹晓军显然很乐意让林瑞围观自己的战绩,他一边和美女接着吻,右手已经探进了小男生的衣服里。

“不要嘛~讨厌,”小男生欲拒还迎地拍拍詹晓军乱摸的手,不满意地看一眼林瑞,“他是谁啊,我可不想有人看着,晓军你让他走嘛。”

你以为我愿意看你啊!你这个娘娘腔!不想被别人看去酒店开房间啊,在公众场合摸什么摸!林瑞愤怒地站起来,冲着詹晓军喊:“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走什么,”变态詹晓军却不理会他的心情,“我在楼上酒店开了两间房,我们三睡一间,你睡一间。”

“我不去!”去了难道要隔着墙壁,流着口水,听你们三个人三重奏吗?!林瑞觉得自己的脸都憋成了红色,身体里的怒气东闯西窜无处发泄,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gay,一不小心失足玩了一把一夜情,怎么就得

被人践踏尊严,落到要围观别人行房的地步,“我要走了!”

詹晓军厉声喝住林瑞:“你要是走,我现在就把你的照片发出去!”

“随便你!”林瑞委屈得快哭出来,却死撑着最后一口气,用力喊出自己的坚持:“我不陪你玩了!”

林瑞觉得自己再不离开,眼泪就要掉出来,他怕自己再不走,就真的变成了个没人格的玩具。他不想成为成人片里面那个乖乖看着主人玩乐的奴隶,也不想在酒吧里被一个娘娘腔男人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践踏尊严,他更不想看着詹晓军,用那双手,那张嘴,亲了这个人,又去摸那个人!

低xiōng美女看着林瑞愤而离场,主动讨好似的伸手摸了摸詹晓军,撒娇道:“晓军,别管他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

“你们自己玩吧。我对你们没兴趣。”詹晓军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丢下傻眼的两人,也离开了酒吧。

他詹晓军还不知道,原来这个林瑞,那么有骨气。

“骨气能当饭吃吗!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耍性格啊?!”林瑞把脸埋在枕头里面欲哭无泪,只能拼命砸床上的人形抱枕。“他让你看你就看着呗!免费4d环绕立体声成人电影不好吗?!干嘛要走啊!那个变态把照片发出来你要怎么办啊!”林瑞在心里狠狠地扇自己嘴巴,林瑞你就不能忍忍嘛!拿到照片备份以后再耍个性耍骨气不好吗?!要是那个变态发给苏娜怎么办?还是会发到他公司?还是,还是干脆直接发到网上,让他这个小平民百姓也体验一把那个什么什么门?

“儿子你没事吧?”林瑞妈在林瑞门外担心地敲门,儿子说是和朋友出去玩,大晚上的一身酒气回家不说,刚回来就关上房门在房间了闷声大喊大叫,虽然听不清儿子到底在叫什么,不过当妈的还是非常担心,“你是不是和苏娜吵架了呀?儿子没事的,明天好好跟苏娜说说就好了啊,苏娜是个好女孩,她会原谅你的。”

苏娜确实是个好女孩没错,可是她能原谅自己男朋友喜欢男人吗?林瑞觉得自己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敷衍母亲:“妈,我没事,马上就睡觉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那你早点睡啊。”林瑞妈嘱咐道。心想这小两口都快结婚的人了还闹什么别扭。

林瑞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要不,给詹晓军打个电话道歉好了?林瑞狠狠地在心里鄙视自己,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啊,现在这个点给詹

晓军打电话,不是刚好搅了人家的好事吗?

或者发个短信示好?林瑞拿起自己的手机,苦思冥想半天,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詹晓军的号码。

坑爹呢!!!林瑞像死猪一样瘫软在床上,心里默默地泣血:“神啊!你杀了我吧!”

当天晚上,林瑞做了一个恶梦,他梦见一觉醒来,看见詹晓军就躺在他身边,他正疑惑这变态怎么躺在自己家了,那个臭男人的背后就长出了两个大黑翅膀,变身成一个恶魔,要把他吃掉。他拼命反抗,把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十字架钉向詹晓军的心脏,可是詹晓军一点不受影响,恶魔大人直接从心脏上拔出那枚十字架,伸出血淋淋的手卡着他的脖子,恶魔詹晓军凶神恶煞地看着他,眼睛里放出幽幽的绿光,嘴里全是獠牙,英俊的脸上都是yīn森森的邪气。詹晓军对他说:“林瑞,你就等死吧。”

“不要啊!”林瑞大叫着梦里醒来,拼命地喘着粗气,手不停地确认自己脖子的安全,再三观察自己的身边没有詹晓军之后,林瑞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梦。

林瑞看一眼表,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半,吓得他立刻从床上炸了起来:“闹钟怎么没响,迟到了!迟到了!”

林瑞匆匆把上衣套上,右脚踩着裤子,左手拎着另一只裤脚冲出了房门。林瑞妈一看儿子的狼狈样,赶紧把他扶住:“儿子你干嘛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林瑞一边扯着裤子一边大叫:“我上班迟到了!妈你让开,我要去厕所。”

“你急什么,先穿好衣服。”林瑞妈松一口气,“今天是星期六,你不用上班。你今天不是约了朋友出去玩吗?人家都来了,你快收拾收拾自己吧。”

林瑞愣在原地:“朋友?”

“恩,朋友啊。”一个林瑞根本不想熟悉的男人端了一杯茶倚在门柱上微笑着看着他,“你忘了?今天我们约好去……”男人做了个攀爬的动作,“爬山来着。”

“啊!”林瑞尖叫一声,往后大跳一步,右脚卡着裤子,左脚踩着右脚,身体重心不稳,眼看就像摔在地上,那男人冲过来,扶住他,脸上还是那个杀死人的微笑:“小心点,慢慢来,我又不急。”一边把林瑞扶起来,一边却偷偷的掐了一把林瑞的屁股。

林瑞还想大叫,却被男人的眼神活活吓了回去,只能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梦里的恶魔:“你怎么在我家?”

“还好意思问呢,人家晓军来家里都坐了半个小时了,就等你起床,本来我想去叫你起来的,人家晓军还说让你多睡会他可以等。”林瑞妈对自己的儿子怪责道,“像你这样不守时又一惊一乍的儿子,我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

林瑞刚要辩驳,林瑞爸也走了过来,招呼着詹晓军:“晓军呀,你到大厅等等吧,跟我把这盘棋下完了。林瑞,你也快一点!这都几点了!来来,晓军你出来吧。”

“好的叔叔。”詹晓军答应着,顶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出了客厅。

我去!林瑞张大嘴巴看着和自己的父母混得其乐融融的詹晓军,心里把自己唯一知道的那几句国骂用了一万遍。

你们知道这是个谁吗就把他放进来!你们没看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你们干嘛和这个变态那么亲热啊!林瑞对着客厅里欢快愉悦的三人无声地控诉着。爸你能不要一脸恍然大悟似地跟人家下棋吗?!我去!!!

詹晓军抬头看林瑞一眼,用好朋友的语气问道:“小瑞你快把裤子穿上吧,多冷啊。”

“还不快去!”林瑞爸也接声。

林瑞这才想起自己还半光着屁股,屁股上还有刚刚被詹晓军捏了一把的热度,心里大哭着,奔向了厕所。

没错,比起现实,他更喜欢那个梦!!!!

☆、我才没有对不起他!

梦和现实的区别在哪里?

梦是现实的写照,现实是梦的素材,只不过,做梦这件事醒了就能忘干净,现实这件事,不管你怎么想把眼前的人和事情抹杀掉,你都做不到。

在林瑞的眼前,现实中的詹晓军同志,正拿着一份景区广告,翻来复去的看。

居然真的是来爬山!

林瑞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这座高山,乘坐缆车上去以后,还有几个山头才能到山顶,越往上面走,越是渺无人烟,这样的地方,实在很适合做某些别的地方不能做的事情,比如说,活埋什么的。

林瑞确信自己的骨气昨天晚上已经用的一干二净,他挤出一个电视剧里太监公公常有的笑容,凑近詹晓军:“那个,詹先生,昨天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您的兴致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是吗?”詹晓军把手里的景区介绍放下,掏出几张毛爷爷,开始在缆车点排队买票,“可是你已经打扰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瑞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詹先生您尽管吩咐,我保证这次不管您让我干什么,我都照办!”

詹晓军的目光在林瑞身上上下扫射,看得林瑞当即后悔自己刚刚说话的话,詹晓军想了一会:“那你排队买票吧,我去旁边吃点东西。”

还好还好,林瑞大松了一口气,又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出卖劳动力总比出卖肉体好。

詹晓军买了一大碗关东煮,林瑞坐在缆车上,看着詹晓军不紧不慢的吃,气味香得林瑞嘴馋,不过詹晓军完全没有给林瑞的意思,自己一个人吃饱了,剩下的就这么放在一边,也没想给林瑞。

林瑞在心里暗骂,小气鬼。

缆车走得很慢,詹晓军一直看着缆车下面的风景,忽然冒出来一句:“这座山,很适合做坏事啊。”

林瑞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瞬间坐直了身体,活埋?真的是活埋吗?不要啊,他还没活够呢!

詹晓军又看了看:“恩,很适合打野战。”

原来不是活埋,林瑞松下一口气,刚放松到一半,忽然意思到詹晓军那个“打野战”不是真人cs里面那个野战,整个人又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默默地盯着詹晓军。

这家伙,想在这里,把他办了吗?

林瑞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

头,最后甚至一闪而过从缆车上跳下去求生的想法,不过在确认了高度之后,林瑞又当机立断放弃了这个不要命的想法。

真是,屁股哪有命重要。

小林瑞发现自己的底线真是低到连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步,心中暗叹为什么同人不同命,要是自己是个攻,说不定现在就情势逆转,坐在这里云淡风轻地发表着野战言论的,就是他不是那个该死的詹晓军呢。

不过,做攻的体力,林瑞发现,自己还真没有。

詹晓军一路马不停蹄,下了缆车就开始往山上爬,一点疲态都没有,头发还是那个形状,脸上还是那么光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如履平地。反观林瑞,刚走了半个小时,已经被詹晓军落下一百来阶,头发就着汗水黏在脸上,大气喘个不停,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扶着腰,几乎已经走不动了。

林瑞很想让詹晓军等等自己,不过想到詹晓军人后对他的态度,只能识相的放弃,拼了老命往上爬。

出门四百米都觉得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宅男林瑞,这一次觉得自己简直把一辈子能走的路都走光了,恨不得不管形象的瘫倒在地上,大叫詹晓军你还不如杀了我,好在就在林瑞精神和肉体双重崩溃的前一刻,詹晓军停了下来,站在了山顶的凉亭上。

林瑞半爬半走的坚持到凉亭,刚坐下就觉得自己的骨头完全要散架,比被詹晓军蹂躏过还要累,他一边喘着大气一边看詹晓军,神一般体格的恶魔大人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宁静地看着天边的太阳。

林瑞不得不承认,这个场景很美,花美男一样被上天眷顾着,拥有好像被神亲手雕塑过的脸蛋和身材的詹晓军,笔直地站在山峰之巅,阳光成了他的装饰物,清风成了他身边的配角,一切都好像被这个林瑞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掌握在手上,不管现在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天塌了下来,林瑞觉得,这个男人都能保持这个笔直的军姿站在那里,不懂一分一毫。

林瑞偷偷在心里想,要是,自己是个女人,遇到像詹晓军这样的男人,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可惜他不是,他四肢健全,器官正常,是一个负责着家里传宗接代大任的男人,他不能出柜,更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就算这个男人完美得不像话。恩,至少外表完美得不像话。

林瑞刚坐稳,准备开始欣赏一下山上的风景,詹晓军却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林瑞。”

林瑞像被电击一样迅速站了起来:“是。”

“下山吧。”詹晓军转身开始下山。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外表再好看内心是渣滓的家伙永远都只能是渣滓啊!林瑞为自己刚刚居然用完美这种字眼来形容詹晓军懊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这家伙就算长了一张天使一样的脸,那也是堕落天使好吗?!是被上帝遗弃的家伙!是恶魔!是路西法!是撒旦!

林瑞一边抱怨着一边走下山,对着詹晓军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比了无数个中指。他正想着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拿回来销毁,却一个不小心一脚踏空,从山路上直接滑了下去。

林瑞还来不及大叫,就觉得先是屁股一阵疼,然后是腿上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接着,林瑞看到天空和地面换了一个方向,估摸着自己可能翻了一个跟斗,好像又翻了几个跟头,再然后,林瑞就结结实实撞在了一个人的腿上。

林瑞摸着脑袋睁开眼,分明是詹晓军的裤子,衣服,往上,是詹晓军皱着眉头的脸。

“你今年几岁了,走路还会摔跤?!”詹晓军拉了林瑞一把让他站起来,林瑞却觉得自己从小腿往上整个下半身都在疼痛,一个不稳又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詹晓军这仔细看他,“摔哪里了?”

林瑞哭丧着脸:“我站不起来了。”

“废物!”詹晓军一边骂着,却蹲下了身子,按了按林瑞的腿,林瑞杀猪似的吼了一声,詹晓军眉头更深,“居然摔伤了。”

林瑞心里各种委屈,心想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腿上没劲吗?

詹晓军又拉了林瑞一把,把林瑞直接背在了身上:“下山去看看。”

林瑞又惊又怕,想从詹晓军背上下来:“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能不能安静点别乱动。”詹晓军骂道,“你以为你是小女生,长得轻啊!重死了!”

林瑞不敢再动,只能闭上嘴任由詹晓军背着,詹晓军一步步地往下走,林瑞这才在詹晓军的背上感受到了汗水。

“放我下来吧。”林瑞不忍心说道,“我真的可以。”

詹晓军干脆只回答他两个字:“闭嘴!”

林瑞只好收起嘴巴,老老实实地不动。



晓军心里嘴上各种教训林瑞少吃,却始终没有把林瑞放下,等到了缆车点,詹晓军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林瑞看到詹晓军闭着眼调整了好一会呼吸,才对林瑞说:“你做好了,我去买票。”

真是的,我有什么好愧疚的。林瑞心里的小老鼠上下翻腾着打鼓,又不是我要来爬山的,本来就是他说要来的,再说了,我也说了可以自己走嘛。

林瑞揉了揉腿,还是疼得厉害,詹晓军已经买完了票,走过来,一把横抱起林瑞,上了缆车。

“喂!詹晓军!”这下林瑞的脸彻底红了,“放我下来!”

詹晓军把林瑞扔到座位上,丢给林瑞一个白眼,这才坐下来,闭目养神。

林瑞红着脸看着詹晓军,心里某个地方火辣辣地烧着,满心都是翻云覆海的情绪,林瑞在心里警告自己,我不欠他的,我不欠他的。

他詹晓军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再说了,他是军人诶,军人为人民服务那都是应该的。

林瑞的思绪左飞右飘,最后落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的有没有那么累啊,我有那么胖么?林瑞偷偷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肚子,哪有肥肉啊,在同身高的男人里,我这种身材绝对是瘦子行列的好么。

林瑞想逗詹晓军说话,詹晓军却一直闭着眼,缓慢地呼吸着。林瑞想无可想,只能偷看詹晓军的脸。

百看不厌啊。林瑞在心里狠狠踹了自己一脚,可是,怎么就能这好看呢,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唇,这下巴,这锁骨,这头发。

林瑞不能自已的朝詹晓军凑过去,盯着詹晓军的唇,眼里发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亮光。

亲一口,试试,怎么样。

亲一口,亲一口,亲一口,恶魔小人在林瑞脑子里不断放送这三个字,林瑞迷茫着双眼,不知不觉离詹晓军越来越近。

詹晓军猛然睁开了眼睛:“你要干嘛?”

☆、你拍死我吧!

詹晓军猛然睁开了眼睛:“你要干嘛?”

林瑞吓了一跳,跌坐在椅子上,红着脸大叫:“没没没没没,没什么。”

“你要是想亲我,就直说。”詹晓军坐起身子,“我不会拒绝你的。”

“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林瑞疯狂地摆手:“我刚刚,我刚刚就是看你脸上有东西,我想帮你拨走。”

詹晓军已经站起来,凑近他:“什么东西?”

“虫!虫子!”

詹晓军盯着林瑞的双眼:“虫子?”

林瑞已经语无伦次了,脸上的热度烧到耳朵根:“是头发!头发!”

詹晓军坐在林瑞旁边:“头发?”

林瑞觉得詹晓军的脸在自己的眼前越放越大,上次被强吻的经历迅速重现在林瑞脑海里,他正要感叹自己怎么又一次一失足成千古恨,哪有人一边大喊自己贞洁烈男一边想要趁别人不注意偷亲人家的,詹晓军却扬了扬眉,靠到另外一边:“真没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是什么意思?林瑞心里一阵失落,詹晓军是说,自己没意思?

没意思你还把我从家里拉出来!林瑞各种委屈,没意思,没意思你就不要假装要亲我啊!

林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被詹晓军强吻没被实现所以难过,还是被同是男人的家伙说没意思所以难过,反正林瑞就是难过,不止难过,林瑞觉得自己很想卡着詹晓军的脖子质问他,你以为你很有意思吗?!

詹晓军没再理他,等出了风景区回到车上,詹晓军才问林瑞:“你有没有熟悉的医生?”

林瑞憋着气,嘟囔着:“我平时又没病,哪来的相熟的医生。”

“我明白了。”詹晓军发动汽车,“去找我认识的医生吧。”

林瑞坐在詹晓军的车里,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赶紧压紧了安全带:“詹先生,其实我真的没事,不用看医生也可以的,我回家拿红花油搓搓就好了。”

詹晓军瞪他一眼:“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罗嗦的男人,要不是和你上过床,我真以为你是个女的。”

林瑞无奈地闭嘴,心想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嘛。

林瑞原本以为,詹晓军说的认识的医生,最多事军医院里面的医生,没想到詹晓军直接把他带回了军区,把他丢给了一

个老军医。

老军医看见詹晓军进门,笑得挺开心:“是晓军啊!你都多久没有来看我了,过来过来,是不是身体怎么样了?”

“李伯伯,我没事。”詹晓军朝那个老军医鞠了个躬,指了指林瑞,“您能抽空帮我看看我这个朋友吗?他刚从山上滑了一段,我怕他摔伤了。”

“行行,我看看。”李军医撩起林瑞的腿摸摸,“这孩子不是军人啊。”

詹晓军点点头:“不是,是普通坐办公室的。”

李军医又给林瑞把了把脉,接着摇了摇头:“摔得倒是不严重,不过小朋友你身体很不好啊,是不是老是久坐,对着电脑,湿气都积压在尾骨放不出去,很麻烦啊。”

林瑞从来没见过这样级别的医生,最熟悉的只有家里小区的挂牌医生,说话又带了一股太监味:“那您说怎么办?”

“今天给你针灸一下,再贴两贴膏药吧。”李军医四下看看,皱了皱眉头,“我这今天也没来学生,晓军,你记得怎么拍湿气吗?”

詹晓军点点头:“我记得。”

“那待会我给他针灸完,你给他拍吧。”李军医高兴起来,“还是晓军聪明,教过你的事情都不会忘。”

林瑞苦着一张脸:“能不针灸吗医生?”他还从来没有针灸过呢。

詹晓军已经帮医生拿好了针灸包:“李伯伯咱开始吧。”

林瑞觉得背上一点忽然疼了一下,然后针头转动着,又疼了几下,针这才停在了一个地方,停下来倒是不疼了。

林瑞咬着牙,背上腿上挨了十几针,手心马上出了好些汗,他抬头刚想看看詹晓军,医生把他的头按下去,在脑袋上又插了两针。这下林瑞再也不敢动了,只要一动,针头就牵动着刺刺的疼。

詹晓军就坐在旁边陪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杂志,过了有半小时,医生才过来把银针拔了,指了指林瑞的腰,右腿关节,和肩膀,对詹晓军说:“这三个地方,用手背拍出黑色淤血来就行了。”

林瑞觉得针灸就已经够折磨人了,没想到詹晓军点点头,站到他旁边,对着他的腰身,就拍了一下。

这一下还不怎么疼,第二下却把林瑞拍得要跳起来,再一下,林瑞整个身体就剩下疼这个字,詹晓军却还没有停,节奏稳定地在林瑞腰上拍着。林瑞觉得自己简直要大声尖叫,

却不好意思,只能咬着牙坚持着,手握成了拳头死死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詹晓军拍了有二十多下才停下来,林瑞刚松了会劲,詹晓军又朝着林瑞右腿的关节拍了下去。

第二次的刺激更大,林瑞咬住了针灸床,整个人都轻微地抖动着,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痛觉神经都被放大了,被拍打的地方只剩下刺人的疼痛,他拼命逼自己忘了身上的感觉,却更清楚地感受到了腿上传来的真实的痛。

詹晓军看着林瑞在床上抖动着,咬着牙关紧闭着眼,心里一紧,下手却没有放松了。这一次,只拍了十几下,詹晓军就停了手。

林瑞大叹了一口气,詹晓军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忍忍,最后一个地方了。”

林瑞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詹晓军的掌再次落在了林瑞的肩上,“啪,啪”的声音有节奏地想着,林瑞觉得已经有泪莹润在自己的眼眶里,却只能憋着不让他流出来。

等詹晓军停下来,林瑞已经没了力气,瘫软地趴在床上。詹晓军揉了揉手,才叫来医生:“李伯伯,好了。”

李军医走进去,让林瑞侧躺好,给他扳了扳,林瑞听见自己有几节骨头想了几声,吓了一跳。等医生放开他,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忽然轻松了许多。

“孩子有救。”李军医嘱咐詹晓军,“晓军你去拿两贴膏药,回去让这孩子贴上,”又对林瑞说:“你回去了啊,多吃点蔬菜,别老吃肉,多喝水,等过几天再来看看。”

林瑞心里一紧,还来啊!!!

詹晓军点点头,把林瑞从床上拉起来:“李伯伯,谢谢您,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李军医拍了拍詹晓军的肩膀,“晓军你也记得,别太拼命了,工作虽然重要,找老婆也很重要,你爸老让我劝劝你呢。”

“是,是。”詹晓军赶紧拉着林瑞往外走,“李伯伯再见。”

林瑞被詹晓军扯到车里,动了动身子,果然全身轻松了很多,只是被詹晓军拍打的地方还是酸酸地疼,不由得抱怨道:“你怎么下手那么重,我觉得自己都快被你打死了。”

“打死了你还有那么多废话?”詹晓军发动汽车,“我送你回家吧,回家好好趴着。”

林瑞还想唠叨,却看见詹晓军的右手手背泛着红,这才想到,刚刚詹晓军是徒手拍自己,自己有多疼,詹晓军也不见得轻

松。

林瑞这下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

“恩。”

“不过,詹先生啊,”林瑞还是苦着脸,“我能不能不要再来了其实我身体挺好的。”

詹晓军反问他:“你说呢?”

林瑞觉得自己真是有泪只能往心里流,暗想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正想着,林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娜录制好的特别的铃声:“老公接电话,老公接电话。”

2

☆、装什么装!!!

林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娜录制好的特别的铃声:“老公接电话,老公接电话。”

林瑞感觉到詹晓军的脸色一黑,赶紧接起了电话:“喂,苏娜,怎么了?”

“想你啊。”苏娜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想起来,“真是的,你都不想我,昨天都没给我打电话。”

林瑞觉得詹晓军脸色更黑了,也跟着着急起来:“我有点事,你说怎么了?”

苏娜抱怨道:“你怎么那么不喜欢跟我打电话?讨厌,我是想提醒你,记得明天早上九点跟我去逛街,我已经约好小姐妹了,中午还要一起去吃饭的。”

“知道了,先挂了。”林瑞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只是赶紧挂了电话,身边的詹晓军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表情,林瑞越来越郁闷,我接自己女朋友的电话,你脸黑什么。

詹晓军狠狠踩了刹车,林瑞的脑袋一下撞在了玻璃上,脑袋上无辜长出一个小包的林瑞大叫道:“你干嘛!”

“我也要去。”詹晓军认真地看着林瑞。

“什么?”

“我说,明天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詹晓军恶狠狠地说。

什么?才不要啊!他和苏娜去约会,詹晓军跟去能有什么好事。

詹晓军看林瑞没有反应,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又重复一遍:“我!也!要!去!”

林瑞哀求道:“詹先生,能不能不去啊?我和苏娜出门没什么好玩的,可无聊啦!”

詹晓军猛地把林瑞的脑袋压在座椅上,掰过他的脸,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

这次不是强吻,是直接的撕咬,林瑞感觉到自己的嘴刺拉拉的疼,简直要被詹晓军咬了下来,他拍打着詹晓军,用嗓子眼挤出声音:“行啦,行啦!”

詹晓军这才把他放开,表情凶狠地继续开车。

林瑞委屈地搂着自己的嘴,心里默默地骂着,大变态!没见过这样的大变态!

林瑞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介绍身边的詹晓军:“苏娜,詹先生说今天想和我们一起吃饭。”

“大帅哥啊!”苏娜旁边的女生眼睛里冒着星星,拉着苏娜花痴地看着詹晓军,“他好帅啊!”

苏娜骄傲地说:“那当然,晓军前辈是我们军区最帅的帅哥。”

那女生自动

朝詹晓军粘过去:“你叫詹晓军是吗?我叫鲁娟,很高兴认识你啊。”

詹晓军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林瑞朝詹晓军翻白眼,装什么装,有本事就把你暴力狂爱咬人的死变态本质表露出来!

苏娜把林瑞拉到一边:“晓军前辈怎么会想和我们一起吃饭?你们昨天也在一起?”

“爬山去了。”林瑞做了一个和詹晓军一样的攀爬动作,“回家的时候你刚好给我打电话了,他听见了就说他也要一起来。”林瑞试探着说,“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要不让他别跟我们一起吧。”

“为什么啊?你没看鲁娟那个表情吗?要是让晓军前辈走的话,她肯定会吃了我的。”苏娜摇摇头,“再说,他是我的领导,虽然不是直系的,也是我的上司,我把他赶走,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说完又抱怨道,“原来你昨天是和晓军前辈在一起,我还想你能有什么事情呢,居然挂我的电话,看在前辈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林瑞在心里拼命叹气,苏娜啊苏娜,你这是在出卖男朋友啊你知道不。

本来是一对情侣带着鲁娟这个电灯泡,这下变成了四人约会,刚刚失恋本想找苏娜慰藉心情的鲁娟眼下心情大好,迅速重整旗鼓,朝詹晓军拼命发动攻势,一会拉着詹晓军卖萌要去买hellokitty,一会吃饭的时候装贤惠给詹晓军夹菜端饭。詹晓军都微笑着接受了,还体贴温柔地给鲁娟拉椅子拿筷子,林瑞一边看着,心里一边吐酸水,这个变态怎么那么能装呢?

鲁娟心情大好,苏娜心情也不错。从来对自己的事业没帮助的林瑞,这一次居然博得了詹晓军的欢心,成了詹晓军的朋友,苏娜感觉到自己培养了那么久的男朋友,终于开窍了,席上不停地给林瑞挑肉吃。詹晓军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从桌子底下踹了林瑞一脚。

林瑞脚上吃痛,脸上却只能挂着笑容,咬着牙咽下嘴里那块肉。越吃心里越难受得厉害,凭什么他詹晓军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人家献殷勤,一边吃一边还跟鲁娟调着情,一会给人家递个水,一会问要不要吃甜品,一会看鲁娟嘴角脏了,还亲手拿了张纸巾给鲁娟擦掉。

这个家伙明明就在以十万伏特电力朝着鲁娟放电,鲁娟眼看就要被电死在餐厅里,连他这个旁边看的人都要被电焦了,林瑞心里恨得牙痒痒,抬起腿来想以牙还牙以腿还腿,也

想踹詹晓军一脚。

詹晓军看见林瑞忽然往下坐了一节,知道林瑞想要报仇,趁林瑞使劲的时候偷偷把脚抬了起来。林瑞脚上用着十成的力,一下没找到目标,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桌子底下滑。苏娜一看林瑞不知怎么的要往地上摔,伸手想拉他却没拉住,反而帮了个倒忙。林瑞本来手上撑着椅子,这下被苏娜撞了一把,也没撑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昨天摔着的地方很快有了反应,从尾骨一直疼到了腰。

林瑞咬着牙也不敢喊出声来,有苦说不出,只觉得自己腰疼得厉害,瞬间开始痛恨该死的詹晓军。

苏娜看男朋友居然坐着坐着也能滑到地方去,脸上挂不住,赶紧把林瑞拉起来,半心疼半责怪地骂道:“怎么回事,屁股上面抹油了吗?疼不疼啊?”

林瑞身上吃痛,只能皱着眉头点点头:“我没事,一不小心。”

他想狠狠地瞪詹晓军一眼,却发现詹晓军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带着一丝关切,好像在用眼神问他,腰疼不疼。林瑞泄了气,也不敢再瞪,只好招呼鲁娟和苏娜:“没事没事,继续吃饭。”

原本吃完饭计划是各自回家,这下有了詹晓军,鲁娟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去唱歌。鲁娟唱歌很好听,是苏娜朋友堆里的小麦霸,她知道鲁娟这是看上了詹晓军,想用情歌打动这个帅哥,也不好拒绝,拉着林瑞也一定要去。

林瑞本来只想快点结束回家躺下,这下被逼无奈一起跑到ktv,一坐到ktv的硬皮沙发上就觉得屁股痛,只能偷偷地坐空气凳。詹晓军像普通朋友一样坐在他身边,却拿了个靠垫,悄悄塞给他。

林瑞也不知道是该怪他,还是该感谢,心里的小算盘打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吃了亏,低声嘟囔着:“以为你给我拿个垫子我就能原谅你吗?”

詹晓军当没听见,鲁娟点了两首对唱的情歌,红着脸给詹晓军递话筒:“你能和我一起唱吗?”他看了林瑞一眼,林瑞把脑袋别过去,心想你看我干什么,我又管不着你。

詹晓军推脱道:“算了吧,我唱歌很难听的,你自己唱比较好。”

苏娜还在旁边起哄:“晓军前辈,没事啦,您就唱一句吧,情歌哪有女生一个人唱的。”

鲁娟干脆上手把詹晓军拉起来:“来吧,来吧,一起唱吧。”

詹晓军站起来,看林瑞没什么反应,索性清了清嗓子,接过话筒

:“那我就试试吧。”

鲁娟点了一首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詹晓军居然拉着鲁娟的手,开始深情地唱王力宏的唱词。

林瑞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你是王力宏,你比得上王力宏吗?你就唱王力宏的情歌,还拉人家的手,什么东西。

苏娜看詹晓军那么主动,心里很高兴,拉着林瑞商量:“要不我们叫一打酒吧?”

“酒?”林瑞下意识地抗拒,“喝酒干嘛?”

“气氛那么好,不喝点酒不是浪费了,你也给鲁娟帮帮忙啊。”苏娜继续怂恿着。

林瑞摇摇头:“不要!坚决不要!”

苏娜敲了一下林瑞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讨厌。”

林瑞脑门上挨了一个爆栗,低声叫了一声,还是抗拒着:“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

“你真是!”苏娜习惯性地举起手,还想再敲一次。

詹晓军忽然丢下了手中的麦,抓住了苏娜。

☆、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

詹晓军忽然丢下了手中的麦,抓住了苏娜的手。

林瑞傻着眼看着詹晓军,苏娜瞪着眼看着詹晓军,鲁娟桃心眼看着詹晓军,所有人都在看着詹晓军。

你这是干嘛!林瑞在心里喊,这是为了要夺取全场的目光吗?!你不这么做我们已经都盯着你了好不好!

詹晓军一脸的淡定,放开了苏娜的手:“苏娜,对男朋友要好一点,女孩子不要动手动脚的,这样就不淑女了。”

苏娜一愣神,把手抽回来:“啊,知道了前辈。”

真是不知道詹晓军想干什么,林瑞心想,唱着歌怎么还教训起苏娜来了。

苏娜揉了揉手腕,她不敢说,詹晓军这一下抓得她好疼,她只能想是前辈平时力气大习惯了,才在抓她的时候把她抓疼了而不自知。

詹晓军重新拿起话筒,接着屏幕里的歌词继续唱着:“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

林瑞看现场气氛没什么变化,只有苏娜皱着眉头揉了揉手,心里有点不安:“要不,娜娜,咱还是叫一打酒?”

“算了吧。”苏娜摇摇头,“待会鲁娟喝醉了,耍起酒疯来谁都拦不住,我还怕她对晓军前辈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到时候我就不好交代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变得太快了。林瑞心想,自己永远都摸不透女人的心。

四人唱了有两个多小时,苏娜提才议回家,鲁娟还是不愿意,提议继续去看电影。

林瑞早就累了,一边盯着苏娜一边盯着詹晓军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林瑞光是坐着都觉得自己心力交瘁,脑细胞集体自杀,命都要短几年,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除了自己大家都其乐融融毫无反应,詹晓军毫无羞愧之意还拉着苏娜对唱了几首歌,苏娜也积极配合着还秀了一段舞,显得他反而像个不合群的神经病,大家之间的气氛让林瑞都怀疑自己是gay这件事情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其实压根没有这样的事情,在场四个人分明就是两对情侣,你看那鲁娟都恨不得今晚就把詹晓军虏获回家的神态,什么自己和詹晓军有过一夜情这样的事情绝对都只是梦而已!

詹晓军看了一眼林瑞,也附和苏娜:“要不还是回去吧,昨天我和林瑞都刚爬完山,都累了,今天先回家,下次再出来玩。”

鲁娟嘟着嘴恋恋不舍地跟詹晓军要电话号码,一直以来都被单线联系大大吃亏的林瑞赶紧

也掏出手机要记下来。苏娜看男友那傻乎乎的样子,笑道:“你不知道晓军前辈的号码吗?我有啊,你怎么不问我。”

林瑞这才想起来,对啊,自己怎么笨得不知道问人,像詹晓军这样的未来领导人,苏娜肯定有电话号的嘛。

四个人只有詹晓军有车,詹晓军发挥了一把绅士风度,也不管有多远,非要把大家各自送回去,鲁娟虽然高兴,苏娜却有点郁闷,本来还想让林瑞陪自己回家,两个人再二人世界一下,这下却完全抵不过詹晓军的热情。苏娜只能安慰自己,男朋友总有机会见面,见领导却是机会难得,总不至于为了见林瑞让詹晓军脸上不好过。

詹晓军送完两个女生,才把林瑞送回去,车上就剩下两个人,林瑞在四人友好气氛的衬托之下忘记的回忆通通回到脑子里,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一起坐在一家餐厅,一家ktv,一辆车上,不是他自己愿意,是被逼的。

全是因为詹晓军那不知道有多少份拷贝的照片和视频。

林瑞想求詹晓军大人有大量放过自己,又想起自己嘴巴的受难记,这两天来不是被强吻就是被咬,这下有了前车之鉴,开口之前先把嘴挡上,挡上以后还是觉得不可靠,直接把整张脸都挡上,看不见詹晓军以后,林瑞还是不放心,他干脆扭过头,看着车窗,对着窗外飘过的风景和隐隐约约的詹晓军的倒影问:“詹先生,那个,我能问您一件事情吗?”

詹晓军看见林瑞居然对着窗户喊自己,不由得偷偷乐:“那是窗户,不是詹先生。”

“你知道我在叫你就行啦。”林瑞挥挥手,“我有正经事要问你,不要逗我。”

詹晓军忍住笑:“你问吧。”

林瑞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詹先生,我想问您打算什么时候把照片还给我啊?”

“等我高兴的时候吧。”

高兴的时候是个什么时候,这完全就是敷衍嘛!“你怎么能这样!”林瑞气氛地扭过脑袋怒视詹晓军,忽然发现这样不安全,又把头扭过去对着窗户,“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高兴?”

詹晓军握紧了方向盘:“等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林瑞翻了个表演:“詹先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詹晓军扭头看着林瑞,那个白痴的家伙拿个

后脑勺面对自己,可是在詹晓军眼里,他能看见的,却是林瑞剪得乱糟糟没造型却柔软得不行的头发,是林瑞白皙的被他亲过无数遍只要他一舔就会让林瑞浑身颤抖的脖子,还有林瑞衣领之下,藏在衣服里,却曾经因为他的抚摸变得殷红的肌肤,他认真地问:“你明明就是个gay,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林瑞觉得詹晓军真是不可理喻:“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出柜,也没想过要冒险和男人在一起,再说,我和苏娜就快要结婚了!”

詹晓军又一次猛踩刹车,把车停在小巷子里。林瑞这次脑袋倒没磕在窗户上,却被车一甩,扭了脖子,林瑞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脖子刚想骂这个开车从来都不稳的詹晓军,却被詹晓军拎着衣领,拽了过去。

詹晓军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苏娜是个女人,你是个gay,你和苏娜结婚就是害了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被揭穿了心事,林瑞也很难受,他早就知道这样对苏娜不公平,但是他根本找不出别的办法,他也朝着詹晓军怒吼:“你又不是我!你懂什么!我会对苏娜好的!我会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詹晓军戳着林瑞的xiōng口:“对她好?!你能保证你控制得了自己的欲望?你能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一夜情?你能保证苏娜以后不会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你能爱苏娜?!”

林瑞不知道自己是被戳得xiōng口疼痛,还是被詹晓军连番的问话刺激得无法呼吸。没错,他根本保证不了,就算他不再喝酒,不再去酒吧,删掉一切的网站,从此不再看任何有关男人的东西,他也无法控制自己想念男人的身体,控制不了自己的梦里,梦见的不是苏娜,是别人,是别的男人!

林瑞打掉詹晓军的手,死撑着:“我不能爱她,可是,我可以保证我再也不会出轨的!”

“是吗?”詹晓军眼里放出危险的光芒,他猛地把林瑞的座椅靠背放下,林瑞被他压着躺在了椅子上,多次被压制的经历让林瑞赶紧反抗,想要开门逃走,詹晓军却把车门锁住,越过两人间的障碍,把林瑞顶死在座位上。车内狭小的空间和詹晓军的力量把林瑞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刚想呼救,詹晓军拿出一条方巾,塞住了他嘴里。

“既然你说保证的了,就证明给我看!”詹晓军压住林瑞的双腿,拉起他的衣服,把他的双手用衣服固定在座椅上,林瑞想抬腿踢他,詹晓军一个巴掌,拍在了林瑞摔

伤的腿上。

林瑞的腿剧烈的疼痛着,又喊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的喘气,詹晓军的方巾卡在了他的舌头下,他一边沉重的呼吸着,却控制不了嘴里的唾液,全都沾湿了方巾,他刚一吸气,那该死的布就更深入地滑进了他的嘴里,林瑞握紧了拳头,只能用鼻子出气。

詹晓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林瑞光着上身,因为空间的制约被迫扭曲着身体,xiōng口因为激动剧烈地起伏着,却让他能更好地欣赏林瑞的敏感地带,他触摸着林瑞的腰身,感受着林瑞既愤怒又害怕的颤抖,是和那个晚上不一样的反应,他很想再多看看林瑞这副模样。

他想让林瑞面对他自己的内心。他亲吻着林瑞的脖子,把林瑞的双腿紧紧压住,林瑞强烈的抵触着,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偏偏认识詹晓军,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偏执的变态,这个好色的暴力狂。

暴力狂在林瑞右耳上轻轻吹着气,林瑞的耳朵红起来,只能摇着头躲避,却被詹晓军按出了脑袋,他听见詹晓军对他说:“证明给我看,我就放你走。”

詹晓军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让林瑞脸红心跳的xiōng肌和腹肌,他骄傲地看着林瑞,挑着眉问他:“就算你现在被绑着,可是你还是想碰,对不对?”

林瑞扭过头去,闭上眼睛。现在最让他痛苦着的,不是被绑着的双手,禁锢的双脚,被方巾塞住控制不了唾液四流的嘴,而是詹晓军说的,每一句对的话。

他说的没错,就算自己被绑成这样,表现得像是个受害者,像是被詹晓军强迫着接受这些身体上的碰触,可是林瑞心里清楚,他还是很兴奋,他的身体因为詹晓军的每个动作不停地兴奋着,他渴望着詹晓军继续,他渴望触碰这个恶魔,更渴望着詹晓军触摸自己。

他最痛苦的,是明确的知道自己无药可救,却不得不救。林瑞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个gay,他不爱女人,不爱苏娜,但是,他没有办法。

詹晓军压在他身上,男人的气息传遍了林瑞的身体,让林瑞打了一个冷颤,恶魔伏在他的耳边,撕咬着他他的耳朵,做着最后的预告。

“那么,我要来了。”

☆、我才不要和你日子长!

詹晓军拉下林瑞的裤子,解开自己的皮带,挑逗着林瑞的耳朵:“那么,我要来了。”

他感觉到林瑞整个身体都在紧张,但他却没有放过林瑞。就算只有一个晚上,这具曾经向他拼命索取的身体,哪里在敏感,哪里在兴奋,哪里预示着期待和激动,詹晓军早就一清二楚。他要惩罚林瑞的不诚实,也要满足自己的自私,詹晓军承认,那一夜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林瑞。

林瑞绷紧着神经,却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那些因为刻意和不刻意间忘掉的某些深夜里的回忆,直接越过了主人的意愿扎根在了他的身体,他不需要挣扎,也不需要纠结,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已经代替了他回答。

詹晓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几天以来的隐忍和郁结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他脑子里那些沉重的想法一扫而空,现在,他只想得到快乐。

牙齿紧紧地咬着方巾,林瑞昂起了脑袋,他拼命地抗拒着,痛苦地逃避着,可是逃不开的情绪浸yín了他整个身体,疯狂的种子在林瑞的身体里面到处乱窜。

林瑞好想大喊,他好想抱住詹晓军,他好想告诉他,自己是多么想和他拉着手,在人们面前唱情歌,他想詹晓军那电力十足的笑容,不要再对着身边那些花蝴蝶,可是他不能告诉他。林瑞要守住自己的底线,那条就算不幸福,也要守住的底线。

詹晓军嘶吼着,感受着林瑞在他身下的解放。他感觉到林瑞的身体忽然软了下去,不再颤抖,詹晓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用力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直到自己的呼吸顺畅过来,才睁开眼睛。

他看到林瑞扭过头没有看他,浑身殷红色的林瑞紧闭着双眼,腿架在他身上,手腕已经因为挣扎拉出了淤血,詹晓军抓了抓头发,把自己和林瑞分开,把林瑞从座椅上松开。

林瑞慢慢地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接过詹晓军丢过来的纸巾,默默地擦拭着身体。

詹晓军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他还是那么英俊得,恶毒得,不可理喻地看着林瑞,好像自己在做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让林瑞看到自己的错误,他明明说着:“我送你回家。”在林瑞耳朵里,却好像听见他在说,你看,你根本证明不了。

林瑞整理好衣服,拉开车门:“我自己回家。”

詹晓军没有拉住他,林瑞颤抖着走下车,腰身和双腿都疼痛着,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林瑞按住自己的xiōng口,转过街角,在詹晓军看不到的地方剧烈的喘息着。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过我。林瑞在心里大喊,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假装从来没有见过我。我承认我是gay,可我也是真的,不想爱上男人,又有什么办法。

他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走过街道,在店铺的反光玻璃前仔细地收拾着自己。衣领,ok,头发,ok,脸色,ok,表情,ok。外表一切正常,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要坚强。林瑞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詹晓军把沾满林瑞唾液的方巾拿在手上,不停地揉搓着。满车都是林瑞和他身体的气味,浑浊的,浓烈的,混合着香水挥不去的抹不掉的气味,詹晓军用力的呼吸着,也去不掉这气味中的一丝一毫。座位上还有林瑞的体温,靠椅上还有林瑞挣扎的痕迹,倒着水壶的小格里,还可以看出林瑞的痛苦,詹晓军默默地体会着刚刚的回忆,沉浸在这一分钟的快乐和寂寞里。

他告诉林瑞的是,林瑞想要他。他没有告诉林瑞的是,他的自私。

詹晓军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刘叔叔,您有空吗?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对,对,今晚上请您吃饭吧。”

詹晓军可以肯定,他立刻,马上,现在,就想得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男人。

周一一大早,林瑞就半死不活地趴在办公桌上喊腰疼,隔壁桌的同事看林瑞一滩烂泥,忍不住过来戳他:“你怎么了?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

腰疼啊亲!林瑞特别想哭诉,爬山摔下来,又挨了一顿拍,这边没好就被恶魔车内……车内那什么了,做人做到他这样绝对是上帝关了他一扇门还给他锁上一扇窗啊。林瑞哭丧着脸:“我没事。”

“没事就把老板交代的人设做了好吗?”隔壁桌的哥们不客气地把资料放在林瑞桌上,“下礼拜就要交了,我才刚画了七十个,大大的不够啊。”

没人性!林瑞瞪着同事,同事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瑞刚要崩溃,手机又响起了那阵“老公接电话,老公接电话”。林瑞第一次想,这铃声真是太可怕了,找个机会一定要换了它!

“喂,苏娜,怎么了?”

苏娜的声音听着格外兴奋,虽然她压低了声线,但还是有止不住的快乐的情绪透过无线电传播过来:“老公!我告

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别说出去啊!”

这年头他还能听到好消息?林瑞也高兴起来:“什么好消息?”

“我调部门了!政治部!还升了一级!”苏娜兴奋地说,“老公你真是太厉害了,有了晓军前辈这个朋友,以后我也不用在文工团看那帮老太婆的脸色了!”

什么!林瑞觉得有一个小人在他头顶上飘着拿他的脑袋当木鱼敲,一下一下直击他脆弱的大脑:“你说政治部?”

“对啊!这消息我才刚知道,说是过两天就有正式文件了,你知道就好了,我可不想被谁知道了找茬不让我走。”苏娜还在兴头上,“不跟你说了,我还得给我妈打电话呢!”

林瑞呆呆地挂了电话,整个人灵魂都随着头顶的小人飘走了。

苏娜!林瑞在心里大喊,你不能去啊!!!!

“晓军,你也真是的,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林瑞爸笑着接下詹晓军带来的两瓶白酒,高兴得合不拢嘴,苏娜要升职的事情,林瑞爸早就从苏娜那里得到了消息,这会看这个英俊帅气又博学多才的詹晓军更加顺眼,“你帮了苏娜,我们还没多谢你呢。”

“您别客气,谈不上我帮苏娜,是我要请苏娜帮我,政治部一直也缺人手,又找不到适合的人选,苏娜也当过兵,又聪明,她肯来帮我我就高兴了。”詹晓军谦让道,“而且苏娜到了我们部门,事情也比在文工团多,我还觉得对不起林瑞呢,耽误他们谈恋爱了。”

林瑞爸挥着手,使劲拍了拍身边一直傻着眼的林瑞:“这算啥啊,年轻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嘛,林瑞这小子没用,苏娜有出息了他自己脸上也有光,也就想着奋斗了!”说完还不忘记嘱咐林瑞,“你小子多跟晓军学学,天天在公司不求上进的,啥时候能混出个头来,照我看,当初就应该让你去考个公务员,比那什么动画的玩意强多了!”

当着詹晓军的脸吃瘪,林瑞几乎要吐血,只能憋着气回答:“爸,我们公司挺好的。”

“不长进!你不加把油,小心以后苏娜甩了你!”林瑞爸生气。

林瑞妈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孩他爸说什么呢!别光顾着教训人,来来,晓军来吃饭吧。”

詹晓军站起来,一边帮忙一边说:“怎么好意思,阿姨您辛苦了。”

你哪里不好意思了!林瑞瞪着比自己还自然的詹晓军一脸崩溃,

坐下来看到今天的菜以后更是难过,直想问问老妈自己还是不是她儿子。平时他在家家里咸鱼炒青菜,今天詹晓军来了,大鱼大肉全上来了。

林瑞妈一个劲给詹晓军夹菜,她看这个小伙子十分顺眼,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反观自己那个龟儿子,林瑞妈一筷子敲在林瑞碗上:“吃饭不端碗,你左手上哪里去了!端起来!给人家晓军夹菜啊!”

没地位了!林瑞在心里默默流泪,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詹晓军还在那笑着:“阿姨,您别客气,我自己来就行,您要是客气,就不把我当自家人看待了。”

“哎哟!孩子真会说话。”林瑞妈更笑的合不拢嘴,现在哪去找那么有礼貌还有钱有权的孩子啊,这林瑞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林瑞胃口全无,詹晓军还在那陪林瑞爸喝酒,林瑞简直看不下去,坐立难安,心想这家伙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拿照片威胁他,在车里捆绑他的那个人,难道是詹晓军双胞胎兄弟不成,这家伙真的人格分裂啊。

詹晓军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像好朋友似的提醒林瑞:“小瑞,你怎么不吃?”

这一句小瑞彻底把他恶心了,林瑞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讲礼貌!”林瑞爸喝令林瑞不许走,“坐下,陪晓军喝两杯!”

还喝酒?林瑞看着詹晓军,詹晓军看着他,一脸无辜:“喝一杯吧小瑞。”

我上辈子到底造过什么大孽啊!林瑞抬头看天花板,老天爷你何必这么折磨我!求你快把这恶魔收走吧!

詹晓军已经倒好了酒,递给林瑞:“来吧,我敬你一杯,咱两兄弟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林瑞默默地喝下,他心里只剩九个字。我才不要和你日子长!

☆、道行不够!道行不够!

林瑞默默地喝下,他心里只剩九个字。我才不要和你日子长!

吃过饭,林瑞爸又拉着詹晓军下了两盘棋,作为一个棋迷,儿子不会下棋只会对着电脑这点一直是老林心里的遗憾,这下有了詹晓军,真是心情大好。直到詹晓军看时间不早了,提出回家才肯放人,还不停嘱咐詹晓军下次再来家里玩。

一直被拉着当陪衬花瓶的林瑞这才被老林记起来:“儿子,晓军要走了,你快去送一送。”

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当兵出身的,老爸你不觉得让你儿子送他非常非常可笑吗?林瑞怨在心中口难开,只能翻着一对白眼球给詹晓军开门:“走吧,我送你下楼。”

“那叔叔阿姨我走了。”詹晓军穿上外套,走出门去,却没忘记拉着林瑞的手。

林瑞一愣,下意识要挣扎,詹晓军却使劲抓住了他。

“詹晓军!”下了楼,林瑞看四下没人,才敢朝他喊,“你还有没有脸!”

詹晓军揉了揉自己的脸,恩,皮肤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皱纹,保养的也不错,詹晓军还拿出手机照了照镜子,一套动作把原本底气特别足的林瑞磨蹭得中气全无,才肯定地说:“我有脸啊。”

林瑞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克星:“我说你跑我家来又吃又喝不觉得别扭吗?”

这下詹晓军底气更足了:“我先说明,这次是你爸非要请我吃饭的,怕你受不了先跟你报备,苏娜家还请我过几天去吃饭呢。”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吧!”林瑞终于找到了结症所在,“你干嘛把苏娜调去政治部?”

“你就当我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苏娜,给她一点补偿不行吗?”詹晓军一脸轻松,直把林瑞气得吹鼻子瞪眼,自己真是说错了,詹晓军他不是没有脸,是脸皮太厚了!

道行不够!道行不够!少活了几年就是比不过,林瑞第一次发现自己年纪真是太轻了,比起詹晓军这根老油条,自己简直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清纯。

詹晓军看林瑞说不出话来,主动劝说:“其实我看你也不用那么防着我,我来你们家光明正大的吃饭,总比我把你单独约出去好吧。”

想想也对,林瑞被詹晓军绕了进去,又觉得有点别扭:“谁要跟你单独出去。”

“总有机会的。”詹晓军揉了揉林瑞的脑袋,“就算我不来找你,你也说不定会有想我的

时候。”

林瑞一把拍掉詹晓军的手:“脸皮不要太厚啊!长得帅不是谁都得惦记你好吗?!”

詹晓军也没生气,只是笑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回家吧。”

这次没拍没打也没强,居然这么顺利的就走了,林瑞真是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看到的詹晓军比以前温柔了那么一点,好像没那么暴力了,不过,看着还是一样讨厌。

难道真的是良心发现?林瑞很快摇了摇头,不可能,这可是个恶魔!决不能掉以轻心!不管这家伙再怎么装善良,这个混蛋还没把照片还给自己呢!

林瑞郁闷地上了楼,刚进门就挺进爸爸在打电话:“诶,诶,挺好,就这样吧,不行不行,怎么能麻烦你啊,我请客,你可别跟我抢啊,后天?”老林看见林瑞进了门,叫他过来,“儿子,后天你有时间吗?”

后天能有什么事情,林瑞这个宅男除了上班和被苏娜召唤,一向是家里蹲,被窝躺,从来没有别人约,这几天有了那个恶魔詹晓军,才显得好像忙了一点。“没有,”林瑞问老林,“有什么事情吗?”

“待会说。”老林挥挥手,又跟电话里唠起来,“就后天吧,我做东,亲家你可一定要来啊!诶!好!”

林瑞脑子一蒙,愣在当场。

亲家?什么亲家?苏娜的爸妈?林瑞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他一直预料着要发生,却总是祈祷希望它不要发生的事情,就要来到了。

苏娜这天穿了一袭浅樱桃红色的长裙,蕾丝镂空的外套,神采奕奕,脸色绯红,比平时出落的还好漂亮三分,看上去端庄典雅又不失俏皮,已经有了半分新娘的样子。儿媳妇长得这么好看,把老林给乐得不行,自家那个木讷的儿子,能取这么一个天仙一样的媳妇,老林真是感谢祖上积德,这会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

苏娜红着脸给二老倒上茶:“阿姨,叔叔,您们喝茶。”

“叫什么叔叔阿姨的,”老林已经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没结婚都有了结婚时的高兴,“都要成一家人了,叫爸妈多好。”

苏娜迟疑了片刻,很快就叫道:“爸,妈。”

“哎哟,老林,你脸皮太厚了。”林瑞妈好像在怪责老林,却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看自己的未来儿媳妇,“真是,哪找那么好的闺女,我们家林瑞真是上辈子积德

了。”

“亲家客气了,苏娜能找到像林瑞这么好的男人,也是苏娜的福气。”苏爸爸今天也是桃色上脸,未喝酒先有三分醉。他一向十分看好林瑞,林瑞家虽然不属于大富大贵,但是家底清白,人品也好,看着就靠谱。苏娜年少的时候长得漂亮,有不少不安分的男孩子追过苏娜,但苏爸爸都觉得他们心术不正,只有这个林瑞,除了苏娜,走在街上都不看别的女人。之前两家没什么契机,只谈结婚也没谈出个影子来,这下苏娜升了职,不在文工团去了政治部,工作稳定了,第一下想到的就是结婚生子,能有林瑞这样一个女婿,苏爸爸很满意。

老林拍了拍儿子:“这是咱两家的福气啊!林瑞,还不赶紧的,见过你岳父岳母。”

林瑞看着苏家二老,嘴里却怎么也冒不出岳父岳母两个字。尽管之前,他逼着自己演练过无数次,可是到了这个关头,林瑞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哑,他不但喊不出来,而且根本就想象不到自己居然就要结婚了。林瑞哑言片刻,只能躲过话题,站起身来:“你们先聊,我去点菜。”

林瑞走出房门,靠着墙深呼吸一口气,他拼命提醒自己:林瑞,你要稳住,这就是以后你的生活,你一定要接受它,只有接受它,你才能不辜负自己的家人。

林瑞于众不合的气氛没有影响到大家吃饭的情绪,除了一脸菜色强颜欢笑的林瑞,大家都很兴奋。林瑞爸一会强调着男人成家立业的重要性,一会夸苏娜漂亮。苏爸爸比较少言,但是苏妈妈也是个大唠叨。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苏妈妈一个劲地拉着林瑞,讲苏娜的事情,惹得苏娜在一边不停地红脸。

两家人其乐融融,恨不得明天就结婚,林瑞坐着身上一直发冷汗,也不知道自己是脑袋疼,还是屁股痛,还是腰不舒服,只能一直魂游天外,他忽然想到詹晓军,还有那个老军医,让他再去看病,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些针扎的痛,还有詹晓军下手拍他时肌肉的颤抖,林瑞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管身边的人聊得多么开心,自己就是个局外人。

老林看聊得差不多了,这才提正事:“我找人啊研究过日子了,今年剩下几个月日子都不错,亲家,你看看什么时候给两个孩子把事情正式办了?”

苏爸爸也心里有底:“我看啊,先把房子定了,有了婚房才能结婚啊。”

林瑞听了一个机灵,马上说:“对啊,房子还没买,不急。”

老林瞪儿子一眼,儿子成家立业这样的大事情,林瑞爸一直放在心上,早就存定了一笔钱,他拉着苏爸爸的手:“我啊早就把首付准备好了,等两个孩子去挑套好房子,咱就把事情办了!”

几个老人家都笑意浓浓,苏娜也是一直偷眼瞧林瑞,只有林瑞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詹晓军,还是怨恨詹晓军。多亏了他,原本还只在风中的婚事,这下就被提上了议程。林瑞只能逼自己狠下心肠,了了自己心里不安份的思念。

事实摆在眼前,他林瑞,就是要结婚的男人了。他必须鼓起勇气,结束和詹晓军这场闹剧。

詹晓军躺在沙发上不停地翻看着手机里的几张照片,林瑞的脸,身体都透过那个小小的显示屏逐一具象在詹晓军的脑海里,他看着手机里林瑞扭曲的腰身,忽然记起带他去治疗的事情,又想起自己那天在车里的暴行,一阵心疼,却又一阵兴奋,他还记得拍打林瑞的感觉,他还想再试一次。

他正在幻想着,手机忽然响起来,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的林瑞给他打来了电话。詹晓军想起那天说的他会主动想他的戏言,忍不住笑起来,接起电话:“林瑞,怎么了,主动找我,想我了吗?”

林瑞在电话那头听不出情绪,只是说:“针灸,医生不是说还要去吗?我腰好痛,明天能去吗?”

詹晓军高兴地坐起来:“没问题,明天我去你家接你。”

“那明天见。”林瑞故作轻松地说着,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提前约好了医生,詹晓军这才去接的林瑞,林瑞请了半天的假,从那堆天杀的人设里逃了出来,坐上了詹晓军的车,屁股还没坐稳,就喊着:“快走快走,怪物要追出来了!”

詹晓军还没反应过来,果然就看见林瑞隔壁桌那位仁兄举着一叠纸冲了出来,大喊着:“林瑞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看小爷收拾你!”

仁兄来势汹汹,詹晓军也不敢久留,一踩油门飞了出去。

林瑞拍着xiōng口:“太吓人了,不就是让他自己画吗,也太夸张了吧。”

詹晓军故意逗他:“要不我送你回去,你画完再去看医生。”说完作势要转方向盘。

林瑞赶紧拉住詹晓军:“詹先生!求您大人大量!再进去我可就出不来了。”

看了一眼林瑞,又看了一眼林

瑞拉着自己的手,詹晓军心猛然加快速度跳动起来。

☆、你走路没声音吗?!

看了一眼林瑞,又看了一眼林瑞拉着自己的手,詹晓军倒吸一口气,心在车内和谐的气氛中猛然加快速度跳动起来。

林瑞倒是很自然,看詹晓军没回转车头,又顺了顺气,这才放松下来,陷到座椅里:“谢谢你啊詹先生,那么远跑来接我。”

“没事,又不远。”詹晓军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偷偷看林瑞,这个今天出奇地没有骂骂咧咧,也没有顶撞他的小男人,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副驾驶上,因为腰疼,整个人已经没有保持坐着的姿势,而几乎变成了躺下。詹晓军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这个家伙难道没有自觉吗?这张椅子,这个姿势,就那么前几天,他们还发生了那档子事情呢。

詹晓军咽了口口水,问林瑞:“腰很难受吗?”

“难受。”林瑞老实的回答,“膏药都贴完了,再不去看医生,我连贴的都没有了。我自己还不能去,你说你也不主动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林瑞的态度,让詹晓军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完全不是之前的状态,脸上也黑不起来,干脆道歉:“我的错,以后我主动带你去。”

林瑞又躺在了医生的针灸床上,李军医一把脉,眉头皱的更深了:“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比之前还严重了”

林瑞看了一眼詹晓军,詹晓军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刘海,淡然地说:“坐姿不正。”

李军医叹着气:“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一个个坐没坐相,晓军,去把针拿来。”

这次林瑞彻底被插成了箭猪,比上回还多那么几根针,好在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他也没觉得有上次那么难受,还能一边趴着不动,一边抬头看詹晓军。詹晓军正在一边摩拳擦掌,捂热了手准备待会再贡献一把如来神掌。林瑞看他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身上一阵恶寒,这家伙不是个s吧。

为自己小命着想,林瑞只好好言哀求:“詹先生,待会下手轻一点啊。”

詹晓军搓着手:“我知道。”

不过詹晓军的承诺明显就是在放屁,这次下手比上次还用力,林瑞一直咬着床心里一遍一遍地骂,等詹晓军拍完了就剩半条人命,好不容易挨到结束,林瑞终于放松下来。

医生过来看他,点了点头:“还有的救。晓军去热一下膏药,这次我来贴,上次也不知道你们贴对没有。”说着撩开了林瑞的裤子,掐了掐他左边屁股:“是不是

这里最疼?”

林瑞点点头,老医生忽然卷起袖子,对着林瑞的左屁股就打了下去。

这一下,林瑞才知道詹晓军那完全不算什么,这老医生看着年纪挺大,手却和铁掌一样硬,两掌下来,比詹晓军那十几下还疼,林瑞恨不得把自己嘴给咬烂了,等把屁股拍红了,贴上膏药,他身上除了该疼的地方不疼,不疼的地方全都疼了。

自己下手的时候倒不觉得心疼,换了人下手,看林瑞那样子,詹晓军却心里一阵一阵难受,林瑞下床的时候一瘸一拐,詹晓军赶紧上去扶着,架住这个人,恨不得把他背起来,又不好在李伯伯面前这么做,只能赶紧问:“李伯伯,没什么问题了吧?”

“还是得来看。”医生叮嘱着,“还有,不能再弄伤了。”

詹晓军答应着,赶紧把林瑞扶了出去,一出了门口,就把他背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副驾驶上,林瑞揉了揉腰:“我去,这医生多大年纪了?”

“快六十了,身体比我都好。”詹晓军是知道这个伯伯力气多大的,以前他练兵受伤了,都是李伯伯亲自给他看,即使拍了数年,詹晓军还是对他的力道记忆犹新,“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家。”

“还成,”林瑞完全不敢向左边使劲,只能侧着屁股坐着,“先不回家了,我妈要看见我这样,肯定要唠叨。”

詹晓军提议:“要不去哪里坐会。”

林瑞系上安全带:“去你公寓吧,反正你那有电梯。”

詹晓军一愣,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一直对自己躲都来不及的林瑞,居然要去他的公寓。詹晓军忍不住问:“去我那,你不怕出事吗?”

林瑞撇了詹晓军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腰:“你是准备害死我吗?要是那样直接一刀捅死我吧。”

也对,詹晓军还是觉得别扭,决定看看林瑞到底想干什么:“那就回去吧。”

詹晓军的公寓在十八楼,林瑞一进门,就敏感地朝天花板上看,詹晓军看他那一副侦察机的傻样,忍不住取笑他:“别找摄像头了,你找不到的,找得到还能防贼吗?”

林瑞翻了个白眼:“你肯定有被害妄想症,居然在自己家装摄像头。”

“事实证明好处多多。”詹晓军让林瑞坐下,脱了外套,走进厨房,“你要喝点什么?”

“喝得什么都行,但是我饿了,

你能给我找点吃的吗?”林瑞看詹晓军看不见自己了,赶紧把詹晓军的外套扯过来,翻里面的手机。

詹晓军也在厨房里翻找着食物:“我这就有两袋拉面了,要吃吗?”

“吃,帮我煮一个吧。”林瑞一边敷衍着,一边找出自己的照片,看也不敢看,赶紧删除了。

詹晓军开始在厨房里摆弄东西,林瑞想起詹晓军说过还有备份,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假装喊道:“詹先生,借你家厕所用一下。”

“去吧。”林瑞听见詹晓军好像没有出来看他,这才扶着屁股偷偷走进了詹晓军的房间。

这个破房间,林瑞还记得,整个房间最显眼的东西,不是那个超级大的衣柜,不是和办公桌融为一体的地台,也不是那个居然会在房间这种地方出现的小型吧台,而是那个超级豪华尺寸的大床。那天晚上,詹晓军抱着他,在这张大床上滚来滚去,他一边哭喊着,一边扯着被子从床的这头被撞击到那头。反复的迎合和逃避,让两个人把这张床翻了个遍,还滚到了床下来。林瑞被记忆弄得红了脸,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对着这个破房间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玩意,把家弄得跟爱情旅馆一样。”

时间无多,林瑞赶紧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好在詹晓军的电脑密码,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詹晓军打开过,给他放了一堆浪漫得耳朵都要听腻的音乐。林瑞翻找着詹晓军的文件,很快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看到一个文件夹,就写着他的名字,“林瑞”。

他点进去,才发现詹晓军的存货还不止手机里那点,房间里那几个摄像头把整个过程拍得清清楚楚,林瑞在心里暗骂一句,点击了删除键。

“我就说,你为什么要来我家。”林瑞耳边忽然想起詹晓军的声音,詹晓军就端着一碗面,弯着腰伏在他耳边,看着电脑屏幕,“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啊!”林瑞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音吗?!”

詹晓军把拉面放在桌子上:“是你太专心了,就你这水平还真干不了这种活。你知不知道,未经主人同意进入我的电脑,删掉我的资料,我可以告你的!”

“反正已经删了!”林瑞看那个文件夹已经被删除了,得意道,“我就不信你真的能告我!”

“是不能,”詹晓军悠闲的坐下,“不过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硬盘恢复?”

林瑞一愣,詹晓

军继续说:“你又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光碟刻录?”

林瑞气得要站起来,腰一疼又跌坐回座位上,只能大骂:“詹晓军!把那些东西都给我!”

“凭什么给你!我早就说过,我不高兴的时候,是不会还给你的。”詹晓军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高兴?!”

林瑞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瞪着詹晓军,真想把他掐死。

詹晓军看林瑞不说话,端起拉面给他:“你还是把东西吃了吧,照片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你急什么。”

“我急什么?”林瑞扯起一个冷笑,“我那么急,还不是多亏了你。”

“多亏我?”詹晓军不解,他又没干什么。

林瑞深吸一口气,一个不愿意提及的话题,终于要被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报复詹晓军,他只是盯着詹晓军,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托您的福,苏娜升职了,我们家人很高兴,前两天,已经订好日子结婚了!”

林瑞看到詹晓军脸上的表情瞬间改变了,眼睛睁大,表情也变得不那么淡定,而是愣愣地看着他:“什么?”

“我说我谢谢你,我要结婚了!”林瑞的心里滴着血,这个事实这几天一直让他睡不好觉,“就算你留着那些东西,我也会结婚!你再怎么威胁我,这都不会变!”

詹晓军猛地站起身来,把拉面也撞倒在地上:“怎么会!我本来想……”

“不管你本来想什么,这就是事实。”林瑞也站起来,“我要走了。照片你爱删就删,不爱删你就留着看吧。”

詹晓军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一把拉住林瑞。

3

☆、完了!完了!!

詹晓军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一把拉住林瑞,后者差点摔倒。林瑞腰上吃痛,骂道:“干嘛!”

“带你走!”詹晓军拉着林瑞就走,林瑞根本跟不上,又挣脱不开,只能拼命跟着,进了电梯,林瑞拼命想挣脱开:“带我走,去哪啊?!”

詹晓军把林瑞拉上车,林瑞看詹晓军的表情有点害怕,又问一遍:“到底去哪?”

林瑞刚问完,詹晓军一脚油门,车飞了出去,林瑞吓得马上拉着扶手,系上安全带:“詹晓军!你别开那么快!”

车速没有慢下来,詹晓军在城市里疯狂地飙着车,从车流中危险的穿梭,林瑞整个人都贴在椅子上,不敢睁眼看:“詹晓军!你停下来!”

詹晓军没有停,他一路开着,眼里泛着红色的血丝,心里全是混乱的想法。

不能让林瑞结婚,绝对不能!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这次绝对不能再失去!

詹晓军眼里早就不知道自己的车速,也听不见林瑞的叫喊,林瑞不管怎么大叫,詹晓军还是拼命踩着油门,林瑞真的害怕了,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世界末日到达之前,他怎么都不想死了啊。

林瑞下定决心,忽然打开车门,大叫着:“你再不停下,我就跳车了!”

刚说完,车门已经被什么东西撞上,飞了出去,林瑞吓得脸色煞白,詹晓军被这一声巨大的声响唤了回来,才想起车上还坐着林瑞,心里一惊急忙踩了刹车,车子已经被那一下冲击撞得打滑,随着这一下的阻力,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圈,车头直直地撞向了路边的护栏。

林瑞还来不及护住自己,只能闭上眼,詹晓军下意识地调转车头,护栏擦着车头朝詹晓军这边的车身撞了上去。

林瑞感觉到整个人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震动,车子猛然抖了几下,才静了下来,林瑞下的脸上煞白,心里念着完了!完了!要死在这里了!老半天没敢动,直到一切安静下来,林瑞摸摸自己,没穿没烂,才敢睁开眼睛。

他看见护栏把左车门撞扁了,门朝驾驶座凹了进去,詹晓军反应敏捷,躲开了大部分的撞击,但林瑞还是看到詹晓军左半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林瑞大叫一声,解开了安全带,就要去拉詹晓军:“快跑,汽车要爆炸了!”

詹晓军咬着牙捂着自己的伤处:“你以为拍电影吗?!别

动我!快叫救护车!”

“哦,哦!”从小别说车祸,连自行车都没怎么摔过的林瑞彻底蒙了,掏出手机差点忘记了救护车的号码,对方问自己在哪里,林瑞更是慌了手脚,还问詹晓军:“我们在哪里啊?”

詹晓军已经觉得有点头晕了:“你出去看看!”

林瑞赶紧下了车,一路头晕目眩地看路牌。

詹晓军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疼痛夹着懊悔全随着热血涌了出去,失控的后果直接砸在了詹晓军眼前,半毁的汽车,身体的疼痛,焦急的林瑞,还有路人的围观,林瑞恐惧的眼神刺激着詹晓军的神经,更让他懊悔不已。控制自己,他对自己说,詹晓军,你不能这样,一次犯过的错,不能再犯下第二次。

救护车来的时候,詹晓军已经扯破衣服捆在手上,给自己止住了血,但是xiōng口一直的暗暗的疼着。因为内陷的车门,他也动弹不得,只能困在座位上,好在消防车也跟着来了,把车门扯下来才把詹晓军抬到了急救床上。林瑞一直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詹晓军上了救护车,他才想着跟上去,却被警察拦了下来。

“你是伤者的什么人?”警察叔叔问林瑞。

第一次被警察盘问,林瑞紧张得不行:“是朋友。”

“怎么能撞成这样?是喝酒了吗?”

林瑞赶紧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喝酒。”

警察在本上写了什么,医院的救护人员招呼林瑞:“待会再去录口供吧,先跟伤者到医院来,要缴费。”

林瑞看了一眼警察,警察叔叔点点头,又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他才敢上救护车去,上了车也不知道该坐在哪里,救护人员看他紧张的样子,安慰他:“别太担心,你朋友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先坐下。”说完给林瑞让了个位置,林瑞感激地点点头,那人问他,“你待会通知一下伤者的家人,玩意有什么事情的话是要家人签字的。”

林瑞尴尬了:“我没有他家里人的电话。”

“不是朋友吗?”救护人员只好问皱着眉头的詹晓军,“先生,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叫家人来一趟。”

詹晓军却摇了摇头:“不用通知家人了,有什么缴费或者责任我自己能负责。”

救护人员还想劝劝,看詹晓军闭上了眼睛,似乎身上吃痛,也就不劝了,只对林瑞说:“那你待会去交一下费,

等下可能要输血,还要检查,费用不低,带够钱了吗?”

林瑞更为难了,别说带够钱,压根身上就没几百块钱的林瑞,估计自己连个专家门诊都挂不起。还好詹晓军似乎也知道他不可靠,拍了拍自己的裤带:“我钱包在里面,银行卡密码就是我的电脑登陆密码。”说完就不动了,只专心闭目养神。

掏出詹晓军的钱包,林瑞才安心了一点,果然什么东西给人的安全感都没有钱来得实在。抓住了住院费,林瑞觉得詹晓军的伤势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了,安慰自己,他詹晓军以前不是个军人吗?军人铁骨铮铮,小撞个车没事的!!

詹晓军送到了急救病房,林瑞在外面给他缴费,跑上跑下好几趟,林同学大感现在上一趟医院多么不容易,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医院才出了一份详细的收据,让林瑞带着去警察局。要说在医院不安,林瑞觉得最不安的还是警察局,自己刚进去,就看见墙边蹲了一排的人,全用手抱着头。警察招呼林瑞:“你过来这边,收据带了吗?”

林瑞赶紧给警察叔叔双手奉上收据,警察一边看一边问他:“也没有喝酒,怎么撞得车,还两边车门都撞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林瑞想了半天,只好挑了个折中的说法:“他失恋了。”

“失恋了,就飙车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就谈个恋爱吗,有什么想不开的!”警察叔叔详细问了情况,大概明白了以后,才问林瑞,“身份证带了没有”

林瑞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警察又问:“还有伤者的身份证,带了没有?”

还好带来了钱包,林瑞翻找着詹晓军的钱包,从一个夹层里掏出了詹晓军的身份证,递给警察:“给您。”

警察又处理了一会,等事情大概弄清楚了,才对林瑞说:“没什么大问题了,虽然是撞车,也没撞到人,也不是酒后驾驶,就是超速了,还有毁坏公共物品,你回去告诉司机,说扣了分,还有抽时间去把罚款交了就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林瑞一看表,就这样也磨蹭了快两小时,他担心詹晓军那边无人看护,出点什么事情没人照应,赶紧站起来:“谢谢您啊警察同志,我先走了啊。”他刚站起身,警察就看见有张折叠好好纸从林瑞身上掉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提醒他:“你东西掉了。”

那张纸林瑞也没见过,本想当垃圾丢掉,又想起刚刚自己翻过詹晓军的

包包,可能是他钱包里的东西,干脆拿走再说。

林瑞回到医院,詹晓军已经被医生处理完毕,因为医院病患太多,只能躺在一张临时搭建的病床上,林瑞觉得这么一张加个的小病床上躺着人高马大的詹晓军,看着就十分可怜。他走过去喊了一声,詹晓军也没在睡觉,睁眼看他:“事情弄完了?”

“弄完了,警察说就是赔钱扣分,没什么大事。”林瑞敲了敲詹晓军的病床,“干嘛不叫家人来,你爸来了肯定能给你弄张像样的病床,说不定还能找几个更好的医生。”

“一点小事情,劳师动众干什么,我不想让我家人知道。”詹晓军歪着身子看着林瑞,“像你那么有特权思想的人,绝对不能让你当官,只会祸害百姓。”

林瑞瘪瘪嘴:“反正我也当不了,我就是一辈子当百姓的命。”

詹晓军看林瑞的坐姿还是歪歪斜斜的,有点过意不去:“你的屁股怎么样了?”

“出车祸没撞死就是万幸了,你还有功夫管我的屁股。”林瑞取笑道,“看你现在比我还严重,我的屁股现在挺高兴的。”

詹晓军也想笑,内心却很不安:“哪有你这样的人,我差点把你害死了,你还坐在这取笑我,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林瑞倒觉得没有什么:“你刚刚是很吓人,不过最后关头不也良心发现牺牲自己保护我了吗?”林瑞叹了口气,“詹先生,我不知道你县里是怎么想的,可是我想趁这个你绝对打不过的时机跟你认真的说,放过我吧,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以詹先生你的条件,想找个多好的人不行啊,何必为了我搞到撞车那么凶,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警察局,吓死我了。”

詹晓军一直沉默着,林瑞发现果然没有比詹晓军躺着更好的时机了,再次鼓起勇气:“詹先生,你放过我,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我们做个朋友不行吗?”

詹晓军听完,用林瑞从没见过的凄凉的眼神看着他:“我们在一起,就不行吗?”

林瑞心里一疼,别过头去:“不行。”

詹晓军叹了口气:“再说吧,我想睡会。”

林瑞还想说什么,詹晓军打断他:“如果,真的想让我放过你的话,这段时间,就来照顾我吧。”他看林瑞傻傻的不知道回应,又说道,“我不想让家里知道,就没有人能来照顾我,只能拜托你了。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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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这么说就是有戏了,林瑞大喜过望,高兴地答应着:“没问题,没问题,保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医生说要住几天,手机给我,我先帮你打电话去请假。”

看林瑞那么积极,詹晓军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好说:“去吧。”

林瑞欢快地出了门打电话,心情大好连跟领导说话都不紧张了,打完电话,才想起来自己兜里还有一张来历不明的纸条,林瑞想拿给詹晓军看看,回了病房,詹晓军却已经睡着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垃圾,虽然偷看有违道德,不过已经侵入过他人电脑的林瑞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他决定打开看看纸里有没有什么内容,再决定要不要干脆丢掉。

林瑞打开那张折叠得很好,保管得也很好,却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纸,眼睛淡淡的扫过第一句话,却心里一紧,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只手攥的那张纸沙沙作响。

☆、你给我闭嘴!!!

林瑞打开那张折叠得很好,保管得也很好,却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纸,漫不经心扫过第一句话,却心里一紧,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只手攥的那张纸沙沙作响。

那张纸上,第一句话,分明就这么写着。

“詹晓军,请你去死。”

林瑞捂着自己的嘴,让自己惊讶的声音吞没在嗓子里面,像看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把那张纸紧张地收起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关注自己,这才胆颤心惊的打开继续看。

那张泛黄的纸上那么写着。

“詹晓军,请你去死。

我已经无法忍受现在的生活,无法忍受你非要纠缠着我,打乱我的节奏,控制我的一举一动,铸造一个你想要的牢笼,把我困死在里面。

我们早就说好了不会永远在一起,分开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没有我就会死,那么,我请你去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回头。

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不管你是不是爱我,这都不重要了。

我的人生节奏,你绝对不能打破。”

纸张不大,写的字也不多,林瑞看完反而安心下来,这不是一封恐吓信,照信的内容看来,倒像是一封分手信。

这封信是谁写的?什么时候写的?詹晓军为什么会把它收藏得那么好,还随身带在钱包里?看着这样的话能好过吗?詹晓军经常看吗?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家伙,是个什么人?詹晓军他,有过怎样的过往?一大堆问题堆积在林瑞的脑袋里,他摇了摇头,把问题都驱散,算了,这些事情,他没必要知道,最好,也不要知道。

人家都说,两个人太熟了,就断不开了,他还是不想和詹晓军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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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晓军当了一把大爷。

詹大爷口味刁,有伤在身忌口的本来就多,闻着医院提供的病人餐,皱着眉头就开始嫌弃:“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这么大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吃下去不死也死了。我不吃这个,你去给我买点好吃的。”

林瑞开始不觉得,被詹晓军这么

一说,也感觉那饭里都不是能吃的东西,最后还是跑到外面给詹大爷买了饭。

尽管林瑞坚持认为以詹晓军的伤势,没有让自己陪夜的必要,不过最后还是被詹晓军软硬兼施留了下来,在詹晓军那块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地方,拼了一张床,在詹晓军旁边守着。晚上睡觉的时候,环境简陋,一个腰疼一个带伤,两个人都没睡着。林瑞听着詹晓军一直隐隐的抽痛声,想跟他说说话,最后还是把话吞到了肚子里,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关心詹晓军比较好。

这一个晚上,两个人互相听着对方絮乱的声音挨到了天明。简陋的床睡得林瑞浑身不自在,没六点就醒了。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给詹晓军买了早餐,也不管詹晓军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放在他旁边就要走。詹晓军听见声响,睁开眼睛,正好看着他准备离开,就叫他:“我说林瑞,早上不说一声就离开,是你的习惯?”

林瑞红了脸,还好是背对着詹晓军,也没让他看见。他知道詹晓军说的是那个他和他的初夜,林瑞一大早没有等他起来,就偷偷跑路了,但林瑞还是死鸭子嘴硬:“说什么呢,我先去上班了。”

上了半天班,林瑞就觉得放心不下,詹晓军那副样子,说严重不严重,说轻不轻,自己行动可是不方便,又没通知任何人,身边连个照顾的都没有。林瑞越想越担心,干脆又请了半天假,这次不仅是隔壁桌的仁兄,连组长都追了出来,大骂林瑞无情无义,不把兄弟的性命放在眼里。

林瑞只能心里喊抱歉,兄弟的性命远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他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次把詹晓军照顾好了,也许詹晓军一内疚,就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给他了。

拎着两袋吃的,刚走进病房,林瑞就看见詹晓军病床前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和詹晓军正有说有笑的聊着,林瑞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没头脑地就把这个男人和那张纸联系到了一起,心里忽然紧张取来。詹晓军看见他进了门,又不走过来,招呼他:“林瑞,来啦,跟你介绍一下,我高中加大学同学,这家医院的肖副院长。”又对那个人说,“哪,这就是跟我一起出车祸的小子。”

林瑞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倒是那个人大方地走过来,帮林瑞把东西放下,又伸出手来跟林瑞握手:“你好。”

“你好,你好。”林瑞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脑子里发懵,心里拼命责怪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人继续跟詹

晓军聊天:“反正你小子太不道义了,住到我家的医院,也不跟我讲一句,还住在这种病房,你让詹叔叔知道了,不得数落死我,还好我出来巡房看不到你,要不然我就成你们詹家的罪人了。”

“说话太夸张。”詹晓军挥挥手,“你以为出车祸这事情光荣吗?我敢找人说吗?谁知道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医生,没事居然会来巡房。”

“看见了就是看见了,这种加床哪里能睡,你小子运气好,有个单间刚空出来,你住那吧。”肖副院长说着就要去安排。

詹晓军拦着:“别别,医生说我再住一晚就能出院了,没必要。”

那人看了眼林瑞,指了指詹晓军旁边那个更简陋的拼床:“你自己要挨苦受罪,也想想陪夜的人,林瑞的床比你的还小,你看他能睡着吗?换个单间吧,就这么定了。”

詹晓军这才点了点头。

林瑞心里对这副院长感恩涕零,心想人家学医的就是比这个当官的想得周到,再睡一晚上这个破地方,他的老腰早就没用了,说不定直接瘫在这医院里,连地方都不用挪,更别说照顾詹晓军了。想到今晚能住在好点的地方,林瑞忍不住脸上挂满了笑容,人家院长要走,还跟在后头,屁颠屁颠地说:“院长走好啊。”

换了房,环境果然好了很多,房间里有电视,还摆了花,也有独立的卫生间,林瑞特意看了看自己的陪护床,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是张床了,詹晓军看林瑞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忍不住嘲笑:“至于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怎么了。”

“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是不会懂的,还是人家医生想的周到。”林瑞给詹晓军一边喂饭一边说。

詹晓军心里吃醋,赌气说:“那我帮你介绍介绍,让你和他联系联系。”

林瑞赶紧摆手:“得了吧,认识你一个我就够倒霉了,我可没有兴趣认识你的朋友。”

詹晓军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句话是又排挤了他,又排挤了他身边的人。

有了独立卫生间,詹晓军也不怕招人嫌弃,连上厕所也让林瑞帮忙,林瑞苦着脸帮他脱了外裤,转头就看墙,詹晓军还是不动:“内裤不脱你打算让我尿裤子里吗?”

林瑞骂道:“昨天你还能自己□了!”

“今天不能了。”詹晓军就是不动,“快点,我尿了啊。”

林瑞

无奈,一边扭头看墙,一边帮詹晓军扒内裤,内裤扒完了,林瑞朝着墙大喊:“你可别得寸进尺,让我给你扶着那啊!要那样我宁愿你尿腿上!”

詹晓军忍住笑:“害羞什么,你又不是没摸过。碰都碰了……”

“啊!”林瑞大喊一声,“闭嘴!”

上完厕所,詹晓军还让林瑞给他洗澡,因为伤口不能碰水,只能让林瑞端着盆子湿了毛巾慢慢的擦,林瑞好一阵嫌弃之后,还是无奈听话地端了热水给詹晓军擦身体,詹晓军大爷一样坐着,连胳膊都不抬,林瑞骂了一阵,也懒得骂了,乖乖认了命,老老实实给詹晓军服务。

就算受了伤,裹着绷带,詹晓军的身体还是那么漂亮,每一块恰到好处的肌肉,和林瑞隔着毛巾接触到的肌肤的触感,都让林瑞心跳不已。不管个性怎么恶劣,这个保持着超级好的容貌和身材的男人,依然让人一眼就觉得是上帝的宠儿。林瑞想到那封信,像詹晓军这样优秀的爱人,怎么会有人那么决绝得要和他分开,甚至为了分开,说那么狠心的话语。

想到这里,林瑞忽然扯出一个苦笑,说什么呢,自己还不是,一直在拒绝他,要离开他,不愿意和詹晓军在一起吗?

再优秀的人,也熬不过现实。

因为又要陪夜,林瑞只能跟家人报备。林瑞妈听说儿子又不回家,心里不放心,老问在哪个医院,要不要自己过去看看。林瑞敷衍着说没事,匆匆挂了电话。

不好敷衍的是苏娜,本来想和林瑞看电影的苏娜,在电话里抱怨了半天,林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内疚,一直躲着詹晓军跟苏娜说话,苏娜问了半天,知道林瑞陪的是詹晓军,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更放不下,总觉得不安。林瑞又安慰了半天,苏娜才挂了电话。

这个晚上,林瑞还是睡不好,只是确实累了,才一直闭着眼休息。詹晓军更加睡不着,和林瑞两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却睡着两张不同的床,詹晓军不甘心。他听见林瑞的呼吸,虽然平静却不稳定,知道他在半梦半醒之间,还没有睡着,索性叫他:“林瑞,你过来我这睡吧。”

林瑞也没多思考,只是下意识地拒绝:“不要。”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詹晓军说着就要下床,灯火黑暗,他没踩着拖鞋,而是站到了地板上,医院凉气森森的地气直接传到了詹晓军的脚心,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瑞听见詹

晓军下床的声音,赶紧坐起来:“行了行了,我过去吧,别又把伤口拉伤了。”

他扶着詹晓军躺下,自己也躺在了床上,医院的床不小,他刻意和詹晓军保持着距离。尽管没有身体接触,他还是能感觉到詹晓军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感觉到詹晓军的呼吸,还有体温。林瑞听见自己狂乱地跳动着的心脏声,大得几乎淹没了这个安静的房间。

詹晓军也口干舌燥,他轻声问林瑞:“我能抱抱你吗?”

☆、就摸摸!

詹晓军仿佛听见了林瑞xiōng腔中那颗不安分的心脏的跳动声,他觉得自己也跟着激动起来,林瑞就在他咫尺之遥,他压低了声音,温柔地问林瑞:“我能抱抱你吗?”

他本以为林瑞会拒绝,却没想到林瑞沉默了片刻,往他这边挪了挪,低声说:“恩。”

詹晓军拼命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用没受伤的手抱住了凑过来的林瑞,林瑞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觉得有高热的温度从他的耳根灼烧到两颊,再到全身,别的感觉,什么都好像不存在了,只有詹晓军的体温被无限放大,传到他的身体里。

詹晓军沉重地呼吸着,再次问:“我能亲亲你吗?”

林瑞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拒绝,但xiōng腔的火焰却被詹晓军温柔的语气点燃,他再次点了点头:“恩。”

詹晓军轻轻地吻上林瑞的唇,温柔的,不同于以前的热情,狂躁,炽热,而是缠绵地纠缠着,温热地碰触着,若有似无地挑逗了,勾动着林瑞的心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想靠近詹晓军,只是本能地,想要继续吻下去。

两个人的吻好似吻了天荒地老,直到不能呼吸,交织的唇才互相放开,詹晓军的xiōng膛起伏着,拉着林瑞的手,探向自己的欲望,哑着声音说:“热了。”

林瑞把手抽回来,指了指自己的腰,又指了指詹晓军的伤口:“你是想害死我,还是害死你自己。”

“不做。”詹晓军迷离地碰触着林瑞,主动探进他的裤子,“就摸摸。”

林瑞感觉自己要迷失在这片迷雾之中,他呢喃着:“就摸摸。”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了詹晓军想让他碰触的位置。

两个男人剧烈地喘息着,压低着各自的嗓音,互相抚摸着,在对方的手里到达天堂,詹晓军感受到了林瑞的炽热,宣扬着林瑞那生命力顽强的身体,在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林瑞走向毁灭。

林瑞放松了身体,瘫软在床上,释放后的困意向他袭来,他脑子里迷茫地转过很多似有似无的东西,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了。

他好像听见詹晓军跟他说:“林瑞,我会尽力,让自己只成为你的朋友。”

他下意识地答应着,鼻腔里发出声音,心里却有一块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刺拉拉地疼。疼得林瑞,以为那里被人挖空了,只剩下一片燎原。

那天晚上,林瑞做

了个梦,梦里自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有一个男人走过来,摸着他的头发,笑着跟他说:“放心吧,我是你的朋友。”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苏娜这几天心里一直都很不安定,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很不舒服。按理说,现在的时候,是苏娜最该高兴的时候,她升了职,有了比较稳定的工作,政治部的人对她不错,詹晓军也对她很照顾。和林瑞的恋爱终于要走到婚姻殿堂,父母已经在设想她婚后的生活,什么时候婚礼,什么时候准备怀孕,什么时候生孩子,一切都井井有条,苏娜应该觉得开心,不应该难过。可是女人的直觉却告诉苏娜,越是这样的时候,越容易产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苏娜看见请了几天假的詹晓军重新来上班,虽然林瑞大概地说过,詹晓军住了院,他去陪了两天,可是到底为什么住院,苏娜却不清楚。前辈来上班的那天,一如既往地穿了合身的西装,气质昂扬地走路,压根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毛病,只是似乎会下意识地护住左边的身体,不让人碰撞,脸色也有一点点苍白而已。苏娜本来想去问问情况顺便和领导示个好,可是准备了半天,苏娜却说不出口。

她心里很别扭,别扭的原因,她也不清楚。她就是想不明白,木讷的林瑞为什么会忽然和詹晓军这样的人成了朋友,为什么詹晓军出事受伤的时候,林瑞会在身边,为什么詹晓军躺在医院的时候,作陪的不是别人,是林瑞。

她想不明白,只是女人的直觉,提醒她,也许这里面有问题,可是问题是什么?问题在哪里?

苏娜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凑在人堆里问问,不管直觉是什么,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詹晓军看见苏娜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反而挺大方地对苏娜说:“苏娜,你在啊,真是对不起,借了你男朋友两天,下次请你两吃饭!”

前辈这样的反应,苏娜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男人之间的友谊本来就不是女人能懂的,也许他们两真的是一见如故也说不定。

苏娜心里坦然了一些,也笑着说:“前辈不要太客气了,那都是林瑞该做的,等有空我们俩请你吃饭才是。”

詹晓军点点头,和苏娜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像同事那么客气,又像朋友那么亲密。

苏娜松了口气,她想,像詹晓军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日子比她和林瑞久远多了,她怎么可

能想得到詹晓军在想什么,也许,这位优秀的前辈,只是喜欢林瑞够木讷,够单纯,觉得他信得过,才和林瑞那么要好的,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尽管这么安慰自己,苏娜还是觉得,也许婚礼该早一点进行。

苏娜之前看上一个新楼盘,公摊面积虽然大,但是如果能买到三楼的话,就能免费得一块空地做阳台,每平方贵了那么一点,但住起来舒服。只是这个三楼,前几期工程早就没有,只能等最新的一期,要是买了新一期,房子就得第二年初才能下来,等到装修什么的弄完,就不知道哪年哪月了。原本苏娜并不着急,反正她和林瑞都还年轻,可是现在,苏娜却觉得还是早一点完婚比较好。少了个阳台没什么,如果林瑞成了落跑新郎,才是最可怕的。

到了周末,苏娜约好了林瑞一起去看房。和詹晓军从医院出来以后,林瑞觉得自己和詹晓军的关系中好像有什么不明晰的东西,悄悄地变了,虽然詹晓军还是会找他,也会带他去针灸,甚至于,两个人还能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但是开玩笑什么的都是点到即止,也再没有过激的举动。詹晓军换了一辆新车,为此林瑞还嘲笑了半天詹晓军,说他这种特权阶级,不管做什么都透着一股子钱酸气。

林瑞说完这话的时候,詹晓军一直看着他,詹晓军心里有句话,不敢说出口,他想问林瑞,那你觉得,我做你的时候,有没有一股钱酸气。

林瑞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又好像没有听见的詹晓军的那句诺言,彷佛真的变成了现实,一夜之间,他们两个人,成了普通的男性朋友。而他,就是个普通的,将要结婚的男人,周末的时候,会乖乖的陪未婚妻去看房,而不是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边说滚开,一边迎合他的进攻。

苏娜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一个合适的房子来,不是楼层数字不好,就是她觉得太高,要不就是面积太大负担不起,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各方面都还算符合的房子,那又是个yīn面。苏娜喜欢阳光明媚的房子,她总梦想着自己未来能和林瑞一起躺在躺椅上,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晒太阳。

林瑞已经走累了,提议苏娜:“要不改天我们再去别的楼盘看看,要不就不要买现房了,等新一期下房吧?”

苏娜不同意:“可以下午再去看看别的新楼盘,反正,只能买现房。”

林瑞不知道苏娜在急什么,但反正,他也拒绝不了。他阻碍了詹晓军,毁了以后自己躺在詹晓军身边

安睡的机会,就是为了和这个女人结婚的。

两个人正要换一栋楼看看,林瑞的电话响起来,是詹晓军打来的,林瑞很自然地接起来,当着苏娜的面问:“喂,詹先生,怎么了?”

“在做什么呢?”詹晓军问他,“和苏娜在约会?”

说话的方式,好像也变成了普通的朋友,林瑞回答着:“和娜娜在看房子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合适的。”

詹晓军问:“在哪个楼盘?”

林瑞报了个名字,詹晓军想了想:“是那里啊,那的老板我认识,你们等我一起过去看吧,我就在附近了,说不定能拿个好价钱。”

林瑞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告诉苏娜等一下詹晓军。苏娜皱了皱眉头:“怎么前辈也要过来”

“他说认识这里的老板,能拿个好价钱,等等吧,反正我们也不急。”林瑞干脆坐下来,懒得再走。

一切看着都没什么不对劲,苏娜劝自己不要对领导有太大的反感,不管怎么说,詹晓军一直都在帮助自己,和领导过不去,自己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

詹晓军果然很快就到了,一边下车一边打着电话:“心姐,我就在这里了,您就下来看看我吧。”

林瑞想迎上去打招呼,詹晓军却摆摆手,又继续跟电话里说:“我真的在这了,不骗您,还有两个我的朋友,是真的,不信你听听。”说着递给了林瑞,林瑞吓了一跳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能“喂”了一声。詹晓军又马上把电话拿回去:“我就跟您说了嘛,快下来吧!”

苏娜和林瑞面面相觑,不知道詹晓军要干什么,过了一会詹晓军挂了电话,才走过去,也没问林瑞,而是问苏娜:“苏娜,看上哪套房子了吗?”

“倒是有喜欢的,可是售楼小姐说都被人定走了。”苏娜指了指三楼的一间,“就那个,户型也好。”

詹晓军点点头,林瑞刚想说什么,忽然有一个女人猛地扑到了詹晓军的怀里。

☆、可不是吗!种马!

詹晓军点了点头,林瑞刚也想说点什么,忽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冲出来一个女人,猛地扑到了詹晓军的怀里,林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没什么事情你就不想你心姐,没良心的混蛋!有时间也不来看看我,难道忘了咱两的情谊了吗?!”那女人也不顾周围有多少人,抱着詹晓军的脑袋又亲又骂,苏娜看傻了眼,林瑞的下巴就要掉到了地上。

詹晓军把那女人推开:“心姐,您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这有什么,”那女人转过头来,看周围的人,售楼小姐马上低下了头,林瑞还是愣愣的,苏娜也视而不见,她得意的说,“你看,大家都不在乎。”

“我在乎。”詹晓军好不容易把那女人推开,“我来找你是帮朋友买房子的,你这样不是丢我的脸吗?”

那女人这才和詹晓军分开,呸了一口:“混蛋小子,居然说你心姐丢你的脸。”

林瑞这才看清楚那个女人,大约三十岁年纪,比詹晓军应该大一点,画着精致的眉,淡雅的唇,小巧的个子,就这么站着,气质高雅,怎么看怎么是一个极品的少妇,说话却这么出人意料,和外表完全不符。林瑞不认识她,却感觉她有点眼熟,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苏娜却想起来了,这个被叫做“心姐”的女人,分明是一个大房地产商的女儿,不过以“女儿”的名号出现在新闻里,却是早几年的事情了,现在这个女人,是独当一面的女老板,一个远近闻名的名媛,经常都出现在电视节目里面。

谁能想到,那么个女人,却和詹晓军这么光天化日的打情骂俏。

苏娜觉得自己彻底松了一口气,没错嘛,这才是配得上詹晓军的等级,他们这样的小民百姓,最多也就是跟着沾沾皇帝的光而已。更何况,苏娜脑里浮现出一句让自己都觉得可笑,却害怕的话,更何况,林瑞,还是个男人。

詹晓军被那女人挽着,被她拖着走,苏娜和林瑞只能跟在后面。林瑞只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暴力狂的大恶魔,也有被女人制住,一脸无奈动弹不得的时候,和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的气势,大大不相同,就像是个两面人,不知道哪边才是真的,还是,都是真的。

那女人问詹晓军:“你跟心姐说说,说你喜欢哪套,心姐做主送给你。”

詹晓军苦着脸:“都说了,不是我,是我的朋友。”他赶紧喊林瑞过来救驾,“林

瑞,你过来,跟心姐说说,你和苏娜看上哪套房子了。”

被皇上诏令跟太后说话,小太监林瑞瞬间就蔫了,又变成了狗尾巴草一样,整个脸上都挂着笑,不好意思地跑到那女人的跟前说:“心姐,您好啊,是这样的,我们看上了三楼那套房子,可是售楼小姐说,现房都定出去了。”

那女人皱着眉头转头问售楼小姐:“都定出去了?我怎么记得不对呢?”

售楼小姐脸一红,把头低的更低:“是没有都定出去,其实还有一套,在六号楼。”

“那怎么不说。”那女人忽然发威,像是瞬间变了一张脸,“你还想生意做不成吗?”

林瑞觉得售楼小姐瞬间也变成了和自己一个等级的小宫女,恨不得学电视剧里跪下来摇头摆手说太后息怒,赶紧解释着:“不是的,是,是主任他……他……”

“他怎么了?”心小姐凤眼一瞪,连在一边的林瑞都感觉到了杀伤力,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他说要给他留着,他想给他的……”那售楼小姐结结巴巴的,“他的……他的干女儿买一套。”

心姐哼了一声:“什么干女儿,包养的姑娘吧,我们公司的薪水是不是太高了,一个主任都买得起那么大的房子养小蜜。”她挥挥手,“你去把这套房子的首付算出来,然后让那个什么主任明天去趟我的办公室。”

售楼小姐答应着赶紧离开了,林瑞听的满头大汗,他只是来买个房子而已,怎么感觉像看了一把宫廷政变,可把他吓得不轻。

詹晓军却是习惯了,还笑那个心姐:“心姐您怎么那么凶,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唬的,她才多大,懂什么啊。”

心姐看身边没了别人,这才挑了挑眉毛,居然挤出一个俏皮的表情:“你小子除了怜香惜玉还懂什么,这个盘的主任,我早就想找他茬了,上次和大学生搞外遇被老婆抓了,他老婆居然到公司里来大吵大闹,严重影响我们楼盘的形象,这么点花边新闻都处理不好的员工,要了有什么用。”她在詹晓军的xiōng前划着圈圈,“要我看啊,这方面的经验,谁也没有你好。”

詹晓军只是笑:“看你把我说的,像什么,大种马吗?”

林瑞在旁边,心里默默接了一句茬,可不是吗,种马。

苏娜觉得这个心姐说不定和詹晓军有什么前情纠葛,桃色旧闻,自己是不方便知道,

但估计她看在詹晓军的面子上,能给自己一个好的价格,也就凑过去,大大方方地对心姐说:“心姐,谢谢您帮忙。”

“谢什么,顾客才是上帝嘛。”那女人摆摆手,“更何况,你们还是晓军的朋友,晓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詹晓军随口问道:“是朋友就该给个友情价,我这两个朋友都是工薪阶层,您受累,给打个折吧。”

心姐这才思考了一下:“便宜一点可以,但也不会太多,我也是做生意的,这样吧。”她对苏娜说,“你们要是确定要买,我可以把三楼比别的楼层贵的那部分给你们去掉,别的就不行了。”

这样苏娜已经很满意了,一个劲地谢谢,谢谢。

林瑞感觉自己就像看所有人演了一场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没有的房子就有了,自己好像只是一个局外人,来到这里,就是听着所有人的话,签字画押,付了首付,把自己的一辈子,卖给了一栋房子,背了詹晓军的人情债,却变成了一个自己根本就不想当的房奴。

林瑞看着和众人相处融洽的詹晓军,其乐融融,完全就像是一个他的普通朋友,为了这个新婚的朋友,送上了一份大礼,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詹晓军,你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

你真的,那么希望我,赶紧结婚吗?

办完了事情,苏娜和林瑞先走一步,詹晓军还坐在心姐的旁边,默默地,看着林瑞拉着苏娜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两个光明正大的情侣,挨着脑袋说着话,比划着手里的资料,和一切将要沉浸在新婚幸福生活中的情侣没有两样。

他很心疼,心疼得无法言语,就好像是自己用刀捅死了自己,一遍一遍地□自己的身体里,反复的捅着,抽出来的都是红色鲜血,喷涌而出的,都是看不见的痛苦。他的笑容和平静,掩藏不了他紧握着的拳头的颤抖。现实告诉他,他很痛,痛得惨烈,却说不出口。

心姐看着詹晓军凝望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詹晓军:“晓军,你小子,是不是喜欢那个看上去傻傻的孩子。”

“心姐您看出来啦。”詹晓军叹了口气,“是啊,我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

“喜欢还做这种事情,不累吗?帮喜欢的人挑新房,住进去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心姐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詹晓军握着心姐的手:“不然您教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像以前一样,去硬把他抢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我那么自私,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哎呀!你怎么那么没有出息!”那女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詹晓军的脑袋,“詹晓军你今年多大了!奔三了好不好!你以为十年前你刚上大学那会吗?!你以为你还有青春啊?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一分钟也好,也要和他制造美好的回忆!畏首畏尾的像个什么东西!你再这样,我都怀疑我哥哥当初为什么要喜欢你了!”

詹晓军看心姐义正言辞的样子,忽然笑起来:“说什么呢,有你这样的妹妹吗?让哥哥的前男友,去追别的男人?”

心姐揉了揉脑袋:“难道我是因为这样的个性,才至今找不到好男人嫁了?”

“不对,”詹晓军肯定地说,“你嫁不出去是因为你太有钱了。”

心姐狠狠地敲詹晓军的脑门:“你就这么跟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女人说话吗?!你就不怕我跟你绝交吗?!混蛋啊你!”

詹晓军躲闪着,摸着脑袋,开心地笑着,笑得那么真诚,就像是真的一样。

他心里滴的血,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

末了,他才抬起头,凝望着这个女人精致的脸,岁月流转,只有这张脸没有变过,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爱和坚定,他缓声说:“心姐,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那么支持我。”

心姐抱着他的脑袋:“别客气,谁让你长得那么帅,心姐我是外貌控,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说完,又摇了摇头,“你说你,那么帅的一个男人,家世又好,明明就是我喜欢的类型,怎么你喜欢的都是男人呢,我不好吗?对你没有吸引力?”

詹晓军笑得抽气:“恩,你的xiōng部太大了。”

那女人又打他,这次,他没有躲。

他想起很多事情,也肯定了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就像心姐说的那样,无论如何,就算只有一分钟,一秒钟,也想和林瑞,有更多一点的回忆。就算是自私也好,放纵也罢,他放不下。他想告诉林瑞,自己喜欢他。

詹晓军终于回了家,将自己放空在真皮沙发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林瑞的影子,他抱着自己的模样,和牵着苏娜的时候,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他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而尽。酒

气火辣辣的顺着口腔直达xiōng口。

他和林瑞,都是一个好演员,詹晓军笑自己,其实他们都应该去考个中戏,在舞台上带着面具,而不是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装的像个朋友。他紧闭着眼睛低头摸出衣服兜里的手机,犹豫着点击了开屏,却久久没有动作,然后屏幕刷的暗了,又过了很久,詹晓军终于再一次点开了手机屏幕,点击通信录,林瑞的照片闪现出来,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他从来没有给林瑞看过。

那是在他家的时候,林瑞在他的浴室里洗澡,他把泡泡抹在林瑞的脸上,林瑞笑着看着他。

监视镜头拍不出林瑞看他的眼神,但是至少,能拍到林瑞的笑颜。詹晓军怀疑,连林瑞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多渴望。他拽着手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那张笑脸,手机屏幕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房间安静的,只剩下听见墙上时钟枯燥的达达声,还有詹晓军的呼吸。

☆、神人!猜不透!!有病!!!

房间安静的,只剩下听见墙上时钟枯燥的达达声,还有詹晓军的呼吸。

詹晓军终于按下了拨通键,手机嘟嘟的才响两声,对方就接了起来。林瑞的声音,穿过城市的上空,钻过厚厚的云层,在天边咫尺的地方,透过他的手机,放大在他的耳朵里。

“喂,詹先生?”

詹晓军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听林瑞叫他詹先生,不切实际的疏离,反而有点像撒娇一样的味道。

“喂,詹先生,怎么了?”林瑞再一次问,詹晓军坐起身来,调整了一下心情,问林瑞:“你在家了?”

“在,”林瑞紧紧地握着手机,走进房间,他觉得自己的手心冒着热汗,从回家以后,他就一直抓着手机,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等什么电话。而现在,对这个好像期待着,又抗拒着的来电,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故作轻松地回问,“你也在家了啊?”

“恩。”

詹晓军一个字的回话,让林瑞瞬间紧张起来,舌头在嘴里拼命地打结,话在嗓子眼里挤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今天谢谢你啊。”

“恩。”詹晓军还是没怎么说话,林瑞只能抓着手机,听见电话那头詹晓军缓缓的呼吸声,忽远忽近,真切非凡。

林瑞抽空在脑子里想,现在手机通讯信号也太好了吧,这样没有杂音,要是个瞎子,都不知道到底是真人还是电话。想完又笑话自己,能一样么?冰冷的手机,能有真人的体温么。

他等了片刻,看詹晓军还是没有说什么的意思,终于下定决心:“詹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情,先挂了吧。”

“等等,”詹晓军终于开了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林瑞。”

詹晓军没来由的一句,让林瑞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说:“啊,你说。”

林瑞听见詹晓军慢慢地说着:“展昭给王朝和马汉讲自己的英勇故事,说:‘那天我探逍遥楼,获得重要情报,却误中机关,身受重伤。我强提一口真气,支撑到开封府,突然眼前一黑。’马汉关切的问:‘你昏倒了?’展昭说:“不,是包大人出来了。””

林瑞呆呆地,有点没听懂,张着嘴回了一声:“啊?”

詹晓军笑笑,像是不在意的说:“你没听懂啊,我再跟你说个笑话吧。”

林瑞一边回忆着刚刚听到的话,一边

分神嘟囔着:“你说。”

詹晓军清了清喉咙,对着手机,就像面对着林瑞,眼里好像看着那个人还在算计着那个没什么营养的冷笑话,淡淡的,轻轻的,好像真的在说笑话一样,说出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什么?”林瑞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不知道詹晓军在说什么,他还在想为什么包大人出来了就眼前一黑,忽然,他愣了一下,包大人的样子和詹晓军的那四个字一起出现在了林瑞的脑子里,然后,那四个字在他的脑海里越放越大,越来越清晰。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响,响得听不见詹晓军在说什么。

林瑞又问了一遍:“什么?”完全是机械地重复自己说过的上一句话,可是这一次,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裤子,而詹晓军嘴里那四个字的含义,更清晰的显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说,我喜欢你。”詹晓军的声音轻缓地传过来,林瑞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好笑吗?”

“好笑。”林瑞一动不动,愣在那里,又说了一遍“好笑。”

他回过神来,掐着自己的腿,“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詹晓军也笑,好像乐得比他还开心:“哈哈,好笑就好。哈哈”

夜凉如水,林瑞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地要笑抽过去,直到自己就要笑出眼泪来,林瑞才止住了笑声,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听见电话的那边,詹晓军静静地呼吸着,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安静地听着他肆无忌惮的大笑。

他也就坐在那里,只是握着手机,不说一句话。

这个世界只剩下手机里传来的互相的呼吸声,沉重而平静的,直达各自的心中,戳中的,是不想被戳中的弱点。林瑞一直坐在那里,他不想动,他觉得闭上眼睛,詹晓军就像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气息喷到他的耳朵上,清楚地跟他说,我喜欢你。

这就是个笑话。

林瑞一直没挂电话,直到他听见詹晓军的手机响了两声,似乎要自动关机了,他才听见詹晓军说:“睡吧,晚安。”

林瑞默默地挂了电话,然后抓着手机躺在了床上。

詹晓军把手机丢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他头很痛,可是,他也很高兴,林瑞的反应告诉自己,他听到自己的告白,是高兴的,甚至高兴得,出乎了他的预料。



瑞也喜欢他。

就算只是一天也好,如果能让林瑞承认自己的心意,对着他詹晓军也说出这几个字,就好了。

詹晓军抓了抓头发。没错,他还不能放弃。只要林瑞一天还是单身,他就有机会。

第二天早上起床,林瑞脸上又挂了两个黑眼圈。

这阵子睡的晚,做梦多,反反复复不踏实就算了,一大早还被苏娜的电话吵醒,女朋友甜腻的声音在电话里大喊:“林瑞!起床啦!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

他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怎么了,苏娜,今天不是礼拜天吗?”

“快起来吧!”苏娜的声音兴奋着,“我昨天晚上研究了好久,发现一个特别好的装修公司,咱们去看看!”

林瑞觉得自己命简直太苦了,小声地哀求:“我再睡一个小时再去行不行”

“不行!我都约好了!你快洗漱好了到这里来!我等你!”苏娜不容分说地告诉林瑞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林瑞赖在床上躺了一分钟,最后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睁开眼睛,迷茫地穿上衣服,摸了摸裤子没有摸着,干脆先去洗漱。

刚走出房间,林瑞就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我发现,每次来你家,我都能看到好东西。”

林瑞一个机灵,彻底醒了,愣愣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啊?”

那人还指指林瑞的大光腿:“你真的很不喜欢穿裤子啊,这在心理学上怎么说的?露体癖?”

“啊!”林瑞大叫一声,“詹晓军!你怎么又在这里!”一边叫着一边四下寻找,却发现爸妈居然都不在家,他扯着嗓子惨叫:“爸!妈!人呢?!”

“阿姨叔叔都不在,叔叔下棋去了,阿姨去打麻将了。”詹晓军悠闲地磕着瓜子,“你爸妈让我等你起来了告诉你一声,让你自己吃早餐,有什么事情去棋牌室找他们就行。”

“我去!”林瑞彻底懵了,“我爸妈怎么敢把你放在我家不理!他们不怕你偷东西吗!”

詹晓军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我长得比较像好人吧。”

“倒霉家伙!”林瑞跑回房间找裤子,越是着急越找不着,好不容易才翻出一条穿上,又在房间里仔细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露出肉来的地方,才敢出

门,对着詹晓军骂,“你又来我家干嘛!我家又不是动物园!”

“原来你把自己当动物啊,我还真不知道。”詹晓军没心没肺的笑着,看林瑞马上就要生气了,又说,“大礼拜天的也没人找我玩,我太无聊了,咱两不是朋友吗,无聊不得来找朋友嘛。”

林瑞轰他:“滚蛋!你滚蛋!无聊去找你的小蜜,我可没空陪你,苏娜还让我去看装修呢!”

詹晓军居然还凑上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挤挤眼:“那不错啊!我也去!说不定我又认识老板,还能给你们打折!”

林瑞彻底黑了脸,睁大眼睛瞪着这家伙,混蛋詹晓军,精神分裂症吧,昨天晚上还舔着脸不知礼仪廉耻地说喜欢我,今天又非得跟我未婚妻去看装修,神人!猜不透!!有病!!!

詹晓军倒挺自在,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一边照了照镜子,一边还催促林瑞:“你赶紧洗漱去,吃完早餐就走,你们家瓜子我都吃没了。”

林瑞骂骂咧咧的走进厕所,詹晓军也没跟进来,还在客厅照镜子整头发弄衣服。他想干什么?林瑞发现自己真的摸不懂这家伙的想法,到底昨天晚上电话里的那个对他说笑话的人是他,还是现在家里一脸欠扁样的是他?难道昨天晚上那个打了很久很久,久得今天早上起床林瑞都觉得自己耳朵要聋掉的电话,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林瑞对着镜子里挂着黑眼圈的自己叹了口气:“哦。林瑞,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林瑞被詹晓军催着赶着,刚吃了两口面,就被他拉着下了楼。詹晓军的车停在小院当中,分外扎眼,林瑞嫌弃地看了一眼那车,虽然是最新款,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打从心里觉得,还是原来那辆车他看着舒坦,可惜,已经撞得烂掉了。

上了车,詹晓军递给他一个黑色的盒子:“送你的,打开看看。”

林瑞接过来,一边拆一边问:“什么东西?”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暗蓝底,细花纹的窄面领带,詹晓军得意地问他:“好看吧?你要是穿着西装配它,肯定好看。”

“我又不是卖保险的,不用穿西装上班。”林瑞刚说完,忽然停了一下,突如其来的,他明白了詹晓军的意思。

4

☆、尼玛!!太奔放了!!!!!

林瑞忽然明白了詹晓军的意思,他现在能穿西装的机会,也只有结婚的时候了。他把领带放回盒子里,心里隐隐地难受,嘴上却挂着笑容,“还是谢谢你啊。”

“别客气。”詹晓军专心地开着车,“你高兴就好。”

车刚停下来,林瑞就看见苏娜站在路口等着自己,她看见自己下了车,好像咦了一声,然后目光转移,触及一起下车的詹晓军,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秒,然后才走过来,拉着自己:“老公,怎么才来,等你好会了。”

林瑞回答:“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起床呢,”又看了一眼詹晓军,“詹先生刚好来找我,就把我送过来了,要不是他还得晚一点才到。”

“谢谢你啊前辈。”苏娜礼貌地感谢,“我们今天要去看装修公司,前辈你要是有事情可以去忙。”

詹晓军听出了苏娜话里的拒绝,却自然地走过去,抬头看眼前的店面:“正好我也想重新装修一下我家的厨房,跟你们一起看看吧,”说完还笑着看苏娜,“娜娜不介意吧。”

苏娜扯出一个假笑,摇了摇头:“那有什么好介意的。”

林瑞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拉着苏娜,故意笑得灿烂:“走吧苏娜。”苏娜点点头,往店里走,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又出现了,还是不知道自己别扭什么,就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在詹晓军的面前放开林瑞的手。

原本苏娜在网上看过了这家公司贴出来的样板间和照片,觉得挺喜欢,结果当面再看,又觉得很不满意,三人转了一天,看了几家店,结果也没有看好,林瑞提议有空了先去房子里量量尺寸,苏娜也同意,住一辈子的房子,苏娜还是得好好想想怎么装扮。

从装修公司出来,苏娜以感谢詹晓军的名义请詹晓军吃了顿饭。坐在餐桌上,苏娜有意往林瑞身上靠,还给林瑞拼命的夹菜,林瑞心里的小九九扭了又扭,一直担心地偷看詹晓军,不过詹大老板抵抗力明显变高,不但没有像上次那样踹自己,还很给面子的连吃了两碗饭!

眼看快吃完了,苏娜有意无意地提醒林瑞:“老公,待会你送我回去吧,就别麻烦晓军前辈了,多不好意思啊。”

林瑞敏感地看了詹晓军一眼,却看见詹晓军胃口大开的还喝了一碗汤,擦着嘴,笑着对自己说:“男朋友当然要送女朋友回家啦!待会你们俩走吧,我正好也有活动!”

林瑞脑门都是汗,心想这家伙真的心理没有问题?

三人从饭店分道扬镳,林瑞听苏娜的话把她送回家,本来想苏娜到家以后自己也回去,苏娜却把他拉住:“瑞瑞,你都到我家楼下了,还不去我家坐坐吗?”

林瑞心里的小人挣扎了半天,最后点点头:“啊,去看看阿姨叔叔也好。”

苏娜对未婚夫听话的反应很满意,脸上一直甜甜地笑着,一路牵着林瑞上了楼。苏娜的爸妈都在家,看见林瑞来了也很高兴:“林瑞来了啊。”

“啊,”林瑞当着二老的面,又叫不出岳父岳母,叫阿姨叔叔也没底气,只能用笑容略过称呼,“来看看您们。”

苏娜妈很高兴,非让林瑞坐下问长问短的,先是问了问房子,又问了问装修,林瑞也回答得没什么底气,只是支支吾吾的,大部分都是苏娜再说,就算这样,苏娜妈还是一直脸上挂着笑,又问他:“这些事啊,慢慢办也行,还是婚礼这事比较大,你们小一辈的都想不着,想好了要定什么酒家了吗?”

别说想好,林瑞根本就没想,只好说:“还没确定了,看娜娜想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婚礼。”

苏娜神往地说:“要西式的!中式的婚礼多没意思啊,就是喝酒敬酒,我要学电影里面,在室外请个神父给咱两证婚。”

林瑞脑袋上挂了三条黑线:“我们又不信耶稣,要神父有什么用。”

苏娜撒娇道:“浪漫啊。”

几个人又聊了聊婚礼的细节,听得林瑞只觉得脑袋疼,在他的映象里,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穿着西装,站在雪白的神台边,一脸幸福地看着苏娜被爸爸牵着走过白色的地毯,后面还有两个花童在撒花的场景。他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拉着苏娜的手说我愿意,也想象不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坐在下面高兴地鼓掌,更想象不到自己往苏娜的手上套上戒指,撩开她脸上的白纱,亲吻苏娜的场景。这一切在苏娜的嘴里何其的神圣,在他眼中,却成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林瑞看时间不早了,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苏娜却拉住林瑞:“都这个时间了,还回家干什么,你今晚就在这睡吧。”

林瑞刚要拒绝,苏娜妈也开口了:“对啊林瑞,都这个时候了,就在家睡吧。”

“不太好吧。”林瑞摇了摇头。

“有什

么不好的,又不是没在咱家住过,再说你们都要结婚了。”苏娜妈招呼旁边的老伴,“老苏,你给亲家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一声林瑞在咱家过夜。”

林瑞看了看家里的人,最后还是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打扰了。”

不是没有在苏娜家里住过,在没遇到詹晓军之前,林瑞早就在苏娜家出入自如了,吃吃喝喝睡睡的并没少呆,但是重遇詹晓军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林瑞浑身都不自在,拿着自己放在苏娜家的备用牙刷,连怎么刷牙都忘了个一干净,洗了澡换睡衣,连先穿衣服还是裤子都没绕清楚,更别说进了苏娜的房间,林瑞简直就觉得眼前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堵在自己眼前,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到房间里的床上去。

苏娜已经在床上躺好了,拿了一本书正倚着床背看,是一本女性杂志,看林瑞都进了房间,还呆呆地站在门口,朝林瑞招招手:“站那干什么?过来啊。”

“哦。”林瑞答应一声,迈了迈右腿,又迈了迈左腿,还是觉得不对劲,又迈出了右腿,心里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

躺在床上,林瑞整个人变成了早期恐怖片里的清朝僵尸,全身上下都僵硬得不得了,苏娜没看出不对了,还拍拍他:“你困了吗?”

林瑞紧张得牙齿打架,故意闭上了眼睛:“困,困。”

“怎么那么快就困了。”苏娜嘟囔着,把手里的书放下,又把灯关好了,躺在林瑞的旁边,“老公,你先别睡。”

林瑞赶紧翻了个身,背对着苏娜:“啊,不行,困。”

苏娜在他的身后画着小圈:“别睡嘛,待会再睡。”

林瑞干脆不说话了,假装自己在睡觉。苏娜等了一会,看林瑞没什么反应,有点生气,拍了林瑞一下,骂他:“别装睡,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正常啊!林瑞你还是不是男人!”

林瑞吓了一跳,脑门一热,赶紧睁开眼:“我挺正常的!”

“正常就亲亲我。”苏娜把脸凑过去,林瑞皱了皱眉头,咬紧牙关,亲了苏娜一口。

苏娜整个人贴了上来,把林瑞压在了身下。

林瑞崩溃之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尼玛!!现在的女人!!!太奔放了!!!!!

这一夜,林瑞又失眠了。

身边苏娜沉沉地睡着,偶尔还说两句梦话,林瑞都听不清楚,他

一直睁大了双眼,就算强迫自己闭眼也无法合上,他只能看着房里的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白色的雕花,映照着窗外灯光透进来的忽明忽暗的影子。窗外的世界,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开着车带着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哪里疾驰而过,多的是人间的喜怒哀乐,但是林瑞心里什么都没有,他身边躺着自己的未婚妻,躺着自己应该爱的女人,可是他心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人。

他在想詹晓军,那个精神分裂的恶魔,就这么让自己跟苏娜回了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干什么,这么深得夜里,他是一个人睡着,还是身边有别人,又或者,这个时候,他有没有也像自己一样在失眠。

林瑞笑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何苦让自己不好受。

想是这么想,林瑞还是睡不着,刚过四点,林瑞就起床了,穿上衣服要走,苏娜听见林瑞的动静,也没睁开眼睛:“你起床干什么,现在才几点?”

“没什么,我忘了点东西在家,今天上班要用的,先回家一趟。”林瑞收拾好东西,走出门外,“你继续睡吧。”

苏娜还在睡着,林瑞憋着气走出苏娜家门,直到出了小区,才感觉自己没那么僵硬,凌晨的路上没有公交车,林瑞正好心里郁闷,干脆走了一段,不过体力有限这个事实可不会因为林瑞的心情改变,没走出去多远,他就觉得累了,果然还是搭个出租比较好。林瑞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终于有了困意,在后座上打了好几个盹。

车停在了林瑞家小区门口,林瑞摸了半天才摸出钱包,下车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只想回家好好躺躺,眼里也模模糊糊的睁不开,只是靠着直觉往家的方向走。

林瑞迷迷糊糊地走着,忽然看到自家楼下好像坐着一个人,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面貌,那人靠在墙上,正往两手上呵气。林瑞心里一紧,这是个谁啊?不是最近小区里盛传的那个抢劫犯吧?!他赶紧抓住了自己兜里的钱包,低着头快步走过那人。

那个坐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急急忙忙的林瑞,冰凉的体温从那人的手上迅速地传到了林瑞的身上,林瑞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的**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他闭上了眼下意识的大叫:“啊!啊!我身上没钱!我真没钱!!你放过我吧!!!”

那个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喉咙里发出听着不像人的声音:“闭嘴!”

☆、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那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喉咙里发出听着不像人的声音:“闭嘴!”林瑞吓了一跳,很配合地用自己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充分表示了自己的顺从。

“大喊大叫是你的爱好吗?”那人拍了拍林瑞的脸,“睁开眼睛!是我!”

林瑞这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发现站在自己面前拉住自己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詹晓军。

“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林瑞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大吸了一口气,修复自己被吓坏的小心脏,

詹晓军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是你自己胆小。”

“呸!”林瑞刚准备辩驳,忽然想起什么,“不对,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从昨天晚上吃完饭我就到你家楼下等你了,不过你一直没回来,”詹晓军一边说一边拉林瑞,“我都快饿死了,咱两去吃点东西。”

林瑞傻了眼,站在那不动:“你说什么?你一直在这等我?”说完,还看看了这除了寒风和鸟叫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在这?”

詹晓军一脸的无所谓:“对啊,本来以为你送完苏娜就回来的,没想到你一去不复返了,哎呀,”詹晓军看一眼手表,好像才发现现在的时间,“都这个点了,也好,正好吃个早餐。”说着又去牵林瑞。

林瑞感觉詹晓军拉着自己往前走,他被拉得往前迈了一步,跟着詹晓军的步伐,他愣愣的看着詹晓军的背影,这个男人,他看不透,是个变态,是个暴力狂,是个恶魔,是个混蛋,可是,也是他,在这样的晚上,坐在他家楼下,寂寞地等他回家。

他不相信詹晓军有那么傻,不知道他现在才回来,在苏娜家会发生什么,相反,他觉得,詹晓军很清楚,甚至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林瑞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詹晓军见他不走了,也停下来问他:“怎么不走了。”

“你等我干什么。”林瑞小声地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然后,声音慢慢变大,“詹晓军!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詹晓军淡然地笑着,理所当然地拨弄着林瑞眼前的碎发:“为了看看你啊。”

“混蛋!”林瑞挥起一拳,砸在詹晓军身上,詹晓军还没反应过来,林瑞忽然扑到他的怀里,大骂着:“你这个混蛋!”

林瑞的脸埋在他的怀里,他看不见这个傻瓜脸上的表情,

他张开双手怀抱着这个发脾气的男人,任林瑞在他怀里骂着:“你是变态,你知不知道!”

詹晓军把林瑞狠狠的拥进怀里,轻声说:“我知道。”

“你真的很讨厌,知不知道!”

“我知道。”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人!”

“我知道。”

怀里的男人奋力的大喊:“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

林瑞的脸忽然被捧起来,他还骂着,嘴巴却被两片冰冷而柔软的东西覆盖上,詹晓军肆意地吻他,用力地亲他,舌头伸进他的口腔,吸尽他身体里的每一丝空气。他疯狂地拍打着詹晓军,却积极地回应了,允吸着詹晓军灵巧的舌头,他剧烈的喘息着,直到自己再也无力拍打,而是瘫软在恶魔的身上。

詹晓军停下亲吻,认真地看着林瑞,林瑞一边喘息着,也盯着他。

“一个星期。”詹晓军狠下心来说,“明天我就去找人帮你办个护照,你和我,去国外,就一个星期,只有我们两个人,回来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林瑞心里乱哄哄的,他脑子里充斥着太多东西,詹晓军的吻,他搓着双手的样子,他抱着自己的样子,他在医院里对自己说,就摸摸,他打着电话,告诉自己,我喜欢你。他想象不了那个洁白的婚礼,可是他能想到詹晓军抱着自己,在阳光底下,肆无忌惮的接吻。

“好。”林瑞低声回答。

詹晓军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敢确定,他紧张地抓着林瑞:“什么?”

林瑞深吸了一口气,从詹晓军怀里挣开,却还是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说,好。”

詹晓军猛地抱起林瑞,在这个自己等了一夜的地方,旋转着,大笑着,宣示自己的快乐。

林瑞听着詹晓军大喊:“谢谢你!谢谢你!”

“别喊了,待会都被人听见了。”林瑞使劲敲他的脑袋,“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詹晓军一直笑着,好像从来都没有那么快乐过。

林瑞没有跟他说的话,吞在肚子里,永远都说不出口,他想告诉他,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喜欢这么,自私,虚伪,抗拒你,又

迎合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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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詹晓军的帮忙,林瑞的签证很快就下来了。林瑞知道一切准备好那天,紧急地给公司递了请假条,不管主管怎么狂骂自己,他都一个劲地低着头,拼命道歉,却不愿意放弃这次休假。

主管最后没了办法,是因为他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据说是政治部的人打来跟他说,希望借用贵公司的一名同事几天,公司的损失由他一力承担,请务必准假。老板才无奈地对林瑞点了头,心想平时也没看出来这小子跟什么军区的人有联系啊,这档口怎么还被政治部的家伙借走了。

詹晓军给林瑞买了个手机,除了自己的号码没有别人,林瑞到了飞机场,才给家里打电话,解释了两句,说是公司要求紧急出差,就挂了电话。苏娜听到消息的时候,再给林瑞打电话,林瑞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关机,塞到了詹晓军行李箱的最下面。

林瑞人生第一次出国,除了詹晓军,什么都没带。

第一次坐越洋飞机,林瑞很紧张,詹晓军买的是最贵的舱位,椅子放下来可以伸开腿好好的躺,头上还有专门的小屏幕放电影,空姐的笑容也甜甜的,有专门的餐点供应。飞机平稳以后,林瑞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舒坦地躺在椅子上,咬着果汁吸管看电影。

旁边的詹晓军看着林瑞专心致志看电影,还不停咬吸管的样子,又好笑又委屈,凑到林瑞的座位上:“你看什么呢?”

林瑞挪了一下脑袋没理他。

詹晓军把林瑞的耳机摘下来,林瑞这才有了反应,抢自己的耳机:“你干嘛?”

“问你呢,看什么呢。”詹晓军不还给他,把他的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

林瑞嫌弃地推他:“你那不是也有屏幕吗?干嘛非跟我挤啊?”

“我愿意。”詹晓军坏笑着,干脆把林瑞搂在怀里。

林瑞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感觉旁边的空姐好像在看着自己的方向,脸红起来:“放开我,多怪啊。”

詹晓军干脆不搭理他,装出一副专心看电影的样子:“这是意大利语啊,讲什么的?”

林瑞无奈,也破罐子破摔舒服地躺在詹晓军怀里:“讲一个导演和他生命里遇到过的美女,歌舞片,跟你说,”他压低声音,在詹晓军耳边说,“有点色。”

屏幕里的一个美女扭着身体,脸上画着玛丽莲梦露一样的眉毛,朝床上的著名导演性感地走过去,忽然揭开围在自己身上的浴巾,“刷”的一下,一个大裸背出现在屏幕上。

林瑞抽了口气,扭开了脑袋。詹晓军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身材真好,啧啧,你看那个屁股。”

“詹晓军!”林瑞气急败坏,“你注意点。”

“干嘛,男人嘛,是这样的。”詹晓军还不停歇,指着屏幕,“哇靠,这也太翘了吧,手感一定很好。”

林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伸手要打詹晓军:“闭嘴吧!”

詹晓军一把抓住林瑞的手,凑到他的耳边:“生气什么,谁也没有你的屁股好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林瑞的耳朵。

湿湿软软的触感立刻从耳朵传过来,林瑞像被电击一样抖了一下,缩起了肩膀,酥麻的感觉立刻延伸到身上。林瑞赶紧把詹晓军推开:“离我远点!色狼!”

这一声喊得够大声,坐在旁边的空姐忍不住转头看着林瑞,林瑞更郁闷了,恨不得现在从飞机上跳下去。

詹晓军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也不管林瑞怎么揍自己,就是不放开他。

下了飞机,林瑞大步地往外走,剩下詹晓军自己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林瑞本来想把詹晓军甩开,谁知道刚走没多久,就遇到了第一个关口,那个笑容甜美的外国姑娘对着林瑞说了一句什么,林瑞愣了,没错,完全听不懂。

林瑞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和詹晓军在异国他乡了,在这片土地上,别人说的话,他除了“hello”和“byebye”,就剩那个f开头k结尾的单词比较熟悉,林瑞默默地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詹晓军一眼,认栽地说:“你来吧。”

詹晓军笑得更爽了,哈哈大叫了好几声,被林瑞踢了一脚,才老老实实去跟关口小妹说话去。

詹晓军租了一辆车,熟练地往订好的酒店开,完全没用的林瑞只能永远坐在坐在自己的副驾驶上看窗外的风景。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城市,一路上看见的都是沙滩,海边的小酒吧,还有穿着泳衣泳裤的帅哥美女,林瑞眯着

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闻着吹到自己脸上的海风,舒服得快睡过去。

詹晓军看林瑞瘫软地伏在窗户上,揉了揉他的脑袋:“待会去旅馆收拾一下,就带你去下海。”

谁知林瑞一听,脸瞬间白了,转过头看着詹晓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去!”

“干嘛不去,来这里不下海干嘛?”詹晓军想了想,脸上挂起一个邪恶的笑容。

“我说林瑞。”

“怎么?”林瑞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詹晓军脸上的笑容越发放大:“你啊,该不是不会游泳吧?”

☆、放过我吧!!!

詹晓军脸上的笑容越发放大,扯都扯不住:“你该不是不会游泳吧?”

林瑞坐直了身体,结结巴巴:“开玩笑,我告诉,告诉你,老子横渡黄河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噗,哈哈哈哈。”看林瑞逞强的样子,詹晓军强忍着没憋住爆笑出声来,林瑞涨的脸色通红:“说真的!”

“是,是。”詹晓军继续笑他,“既然你那么厉害,干脆待会去冲浪吧。”

林瑞憋了半天,瞪着詹晓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去就去!”

詹晓军定的酒店,隔着一条马路就是细软的沙滩和广阔的海,酒店里是一片人工的森林和一个巨大的按摩游泳池,詹晓军定的海景房,拉开窗帘,透过落地窗,看见的就是一片湛蓝海洋,还有海滩上欢笑的人,有人手拉着手在路上玩滑轮,还有沙滩酒吧上举着一个麦克风唱歌的艺人。

这是林瑞最喜欢的风景,不过现在,他在惨叫。

詹晓军把林瑞拎起来,往游泳池里丢,林瑞杀猪似的大叫,像树濑一样拼命抓住詹晓军的胳膊,双腿夹在他的腰上,一边摇头一边求饶:“放过我吧!詹爷爷!军哥哥!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救命啊!谋杀啊!”

游泳池边的人都朝他看,虽然听不懂这个中国男人在喊什么,不过一听就很是惨烈,詹晓军捂住林瑞的嘴,把林瑞往下拽:“你不是说你横渡黄河的时候老子还不在吗?!”

“王八蛋!”林瑞拼命摇头不让詹晓军捂住自己,“你丫比我大多少岁!你丫尿床的时候还没有我呢!”

詹晓军看林瑞死活不愿意从自己身上下来,干脆两个箭步,直接带着林瑞跳到了游泳池里。

林瑞觉得身下一空,然后是巨大的水花把自己淹没,他一紧张,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鼻腔里迅速灌满了水,被呛着的恐惧感一下吞没了林瑞,林瑞手脚乱挥在詹晓军身上乱抓,詹晓军挨了好几下,赶紧把林瑞从水里拉出来,林瑞上半身出了水,还在乱抓,詹晓军拉不住他,朝他大喊:“林瑞!一米六的泳池你还能扑腾个没完了!”

林瑞听了这话,才赶紧自己脚上其实一直站实着什么东西,詹晓军一头是水表情无奈地看着他,他好不容易站住了,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愣愣地呆了两秒,才确定自己没被淹死:“诶,是啊。”

这天风光无限好,阳光明媚,照耀着这个肆无忌惮

只有快乐的小岛,天水一线间那几只的帆船在慢慢地开动着,海面上有人在冲浪,也有人在欢乐的海泳,有人骑着水上摩托车带着美女浪漫地笑着,而林瑞抱着一个大大地游泳圈,呆呆地坐在沙滩上。

詹晓军拉他:“起来吧,不下海,去酒吧喝杯酒。”

“你不要想骗我!”林瑞坐实了屁股,动也不动,“你又想趁我起来的时候把我丢到海里去!”

“我发誓这次绝对不丢你了。”詹晓军竖起三根手指,“就去那边买杯酒。”

林瑞坚定地坐着:“不!去!你买过来吧。”

詹晓军无奈,只能自己走到吧台。

林瑞眯着眼睛欣赏詹晓军的泳装扮相,詹晓军穿了一条普通的深蓝色贴身泳裤,毫无遮挡地显示着他健美的身体曲线,阳光代替上帝宠溺着他,在他身上洒下的,仿佛都是最亮眼的一片,即使是在异国他乡,詹晓军依然有吸引众生的魅力,纯粹的阳刚味道,让人着迷的微笑,和身材比一点都不逊色的英俊的脸。林瑞看到有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女郎频频看他,好像准备上去搭讪,林瑞坐不住了,站起来跑过去靠到詹晓军身边,问他:“买完没有。”

“那么急,”詹晓军正好接过一杯梦幻多瑙河,不明就里,“你不是不愿意起来吗?”

“口渴。”林瑞狠狠地瞪着那几个美女,妄图用杀人的目光把那几个女人逼退。

詹晓军顺着林瑞的目光,看见沙滩上那几个泳装的美女,明白了林瑞的意思,喝了一大口酒,忽然抱住了林瑞,嘴对着嘴,把蓝色的液体倾注到林瑞嘴里。林瑞吓了一跳,然后凉凉的酒涌进了嘴里,是大量的清酒味道混合着酸凉的柠檬汁,接着是樱桃酒甜甜的后劲,林瑞被呛了一下大张着嘴,詹晓军灵巧的舌头趁机滑了进来,舔舐着他的口腔,交换着他嘴里的液体。

林瑞羞红了脸,推开詹晓军,远处那几个美女惊讶地看着他们,林瑞又呛了好几下,浑身上下都热起来:“詹晓军!你干嘛!这是公共场所!”

詹晓军懒懒地倚在吧台上,悠闲地喝着酒:“你不是说渴吗?”

“哪有你这样的!不能把酒递给我吗?”林瑞羞得恨不得找个坑挖了把自己埋进去,大庭广众,怎么詹晓军就这么没脸!

詹晓军拨弄着酒杯上的柠檬,一脸坏笑:“你怕什么,这里又没人认识你。”

林瑞堵着气,心想,装的跟真的一样,我看你在中国也没显出来有多害臊。

有意搭讪的几个美女怏怏地走远了,林瑞看詹晓军得意洋洋老神在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凑到他跟前,把脑袋压在詹晓军额头上,也学他的笑:“也对,这里又没人认识我。”

詹晓军嘴里还咬着樱桃,林瑞的舌头就误打误撞闯进了他的嘴里,林瑞学着他的样子,用力地撕咬着他的下唇,他没有抗拒,扶着林瑞的腰身,配合地和林瑞的舌头纠缠,樱桃在口腔里翻滚了,阻碍着又加速着彼此间的交织,本来只想报复的林瑞很快忘了自己的目的,詹晓军满嘴的酒精的滋味,和樱桃的清香,让他只想好好接吻,而身上早已经热了。

“呼,呼,”林瑞迷离地喘着气,身体自然地反应起来,詹晓军感觉到了林瑞炙热的火焰,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就算没人认识你,海滩上上演活春宫还是不太好吧。”

林瑞说不出话来,手掌接触到的詹晓军的肌肤点燃了林瑞埋藏已久的心底的火焰,他脸上的表情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魅惑,直截了当地勾引着詹晓军:“不要海滩,就换个地方嘛。”

詹晓军再也按耐不住,抱起林瑞就往酒店跑。

林瑞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小受对小攻说,我很痛,可是也很快乐,不痛的,怎么能叫做||爱。他那时候不同意,他一直觉得,床上那件事情,应该温柔,应该互相呵护,应该甜腻无比,尽管那时候他完全没有经验。

可是和詹晓军在一起,林瑞推翻了之前自己的道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电影里的那个家伙会说那样的话。

詹晓军永远那么炙热,他的每个亲吻都像在发狂,每一个动作都肆无忌惮地彰显着自己的生命力,他疯狂的穿刺林瑞,即使是一时的温柔舔舐,也带着强势的味道,林瑞在他的身下,根本不能控制自己,他没有办法挂着甜腻的笑容,也无法做到自己曾经想象中的那样高技巧的调情,他只是喘息着,身体剧烈的起伏着,用力地抓紧詹晓军,撕扯他的皮肤,恨不得自己的手指甲能扎到他的身体里面去。除却本能,没有一丝别的反应,林瑞拼命地迎合着,在这个异国他乡的酒店,没有别人的地方,林瑞疯狂地释放自己,就像和詹晓军的第一个夜晚,不停地索取,尽情地释放。

詹晓军看着林瑞变得满身通红,埋在枕头里的脸一边紧皱着眉头,一边肆意地喘息,嘴角的液体浸湿了枕

头,床单已经被抓得不成样子。詹晓军把头贴在林瑞的背上,感觉着他的起伏,把身体里的猛兽毫无保留的冲进林瑞的身体里。

他们喘息着,尽情地结合着,用这样的方法,在床上宣誓着对对方的依恋。

林瑞差点忘了詹晓军神一般的体力,再一次被折腾得腰酸背疼,又被詹晓军熟练的技巧,折磨得快要瘫软,他扒着床沿往外跑,想离詹晓军远一点,詹晓军却抱着他不让他跑。

“放过我把!”林瑞尖叫着,“不行了我!”

詹晓军把林瑞翻过身面对自己:“不行,还不够!”

“求求你了!”林瑞哭丧着脸,“换个别的花样,放过我的屁股吧!”

詹晓军简直崩溃,难道林瑞不知道这种话很煽情吗?詹晓军强忍着自己的欲望,从林瑞的身体里离开:“那,嘴。”

林瑞一边抗拒着,一边顺从了,埋在詹晓军的胯间欲拒还迎地挑逗他的欲望。

本来还想晚上去跳舞,结果明月刚升,饥渴过度然后纵欲过度的两人就决定还是躺着比较合适,林瑞趴在詹晓军身上,詹晓军刚想抱抱他,他就瞬间大喊:“别碰我!手老老实实放好!”

詹晓军举手投降,把双手举过头顶:“好,好。”

林瑞还在大喘着气,全身又酸又软,又不想离开詹晓军温暖的身体,他迷迷糊糊地趴着闭着眼睛,像忽然想起什么,问詹晓军:“喂!詹晓军,你上过多少人。”

詹晓军失笑:“你真想知道?”

林瑞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可以说,我不计较。”

詹晓军扳着手指头:“那你让我先数数。”

气不打一处来,林瑞朝詹晓军的腹部挥了一拳:“数屁!”

詹晓军肚子吃痛,却还吃吃地笑:“打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要问的。”

林瑞决定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比较好,转了个问题:“那你说,你以前,谈恋爱的,有几个。”

詹晓军这才平静下来,好半天,慢慢地开口:“除了你,还有一个。”

林瑞敏感地竖起了耳朵:“快给我说说。”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照耀着,透过窗户撒进房间,洁白地落到两个人的身上,床上是贴得紧紧的身体和纠结的床单,还有数不清的弥漫着的爱

与欲的气味,詹晓军的心脏平静缓和地跳动着,有力地传达到林瑞的耳朵里,这个被神眷恋的男人,轻描淡写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林瑞听见他幽然的声音。

“那是很久以前了。”

☆、绑,绑绑绑,绑架了?!

詹晓军抱着林瑞,声音淡然得与平常无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要听。”林瑞趴在他的xiōng口,数着他的心跳声。

“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大帅哥,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有很多人喜欢。”林瑞听詹晓军说完扑哧一声笑出来:“别吹牛。”

詹晓军揉了揉林瑞的头发:“没吹牛,我那会是校草,很多学姐学妹都喜欢我,其中有一个,就是上次你们见过的心姐。”

“心姐?”林瑞还记得那个眉目如画,出口却成脏的女人,“你们是一个学校的?”

“嗯,”詹晓军点点头,“她那时候也很风云,不知道在哪里看见了我,二话没说就上来表白,告诉我一定要当她的情人,不然就找人弄死我。”一边说着詹晓军忍不住笑起来,“就她那个小身板,还找人弄死我。正常女人有这么表白的吗?”

林瑞倒觉得这行为很符合心姐的形象,又对那个神奇的女人多了一份敬佩:“那你答应没有?”

“当然没有,但是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詹晓军回忆着那时候的情景,“她人缘很好,经常带我出去玩,有一次我看见了她的哥哥,那时候,她哥哥已经是一名声乐教师了。”

“老师?”林瑞翻了个身,躺在詹晓军xiōng口,“哇,你以前喜欢这种类型的。”

詹晓军没搭茬,而是接下去说:“他和心姐完全不一样,不会做生意,就喜欢唱歌,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人,长得也很漂亮,我看出他对我也有意思,就约他出去玩,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哼。”林瑞不满意道,“一来二去,你还真会简约。”

詹晓军笑起来:“过程说那么清楚有什么意思。反正后来也没在一起。”

林瑞不依不饶:“那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詹晓军的笑容僵硬了一秒,手指在林瑞的脸上描画着,滑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唇,好半天才长抒了一口气:“因为,他要结婚了。”

林瑞心里咯噔一下,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想起那封在詹晓军的钱包里找到的信,言之凿凿,让詹晓军一定要分开,否则宁愿让詹晓军去死的信。那个曾经让詹晓军爱着,两个人不知度过了多少美好的男人,在信里一点不掩饰地述说着对詹晓军的厌恶,把曾经的情人赶上绝路,以前的恩爱就像是梦里描画的

不曾存在过的光景,只求用刺人的言语化作剑伤害身边的人,好让自己能获得圆满。结婚,和自己一样,同样的理由,对詹晓军来说,也许,也是同样的结局。

林瑞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詹晓军,也许受过他从来不能感知的伤痛。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看身边的人用同样的借口离开。

他尽量平静自己的心情,维持着闲聊的气氛,故作轻松地问:“就这么简单?真没意思。”

“也不是。”詹晓军捏了捏他的鼻子,翻身把林瑞压在身下,故意做出一个特别凶恶的表情:“我把他,绑架了。”

“咦?!”林瑞果然吓一跳,“绑,绑绑绑,绑架了?!”

窗外的月光忽明忽暗,林瑞看不清詹晓军脸上的表情,那个男人的气息喷在脸上,温暖入春,却语调冰冷地说:“嗯,还差一点,弄死了。”

那一年的詹晓军,还是一个热血方钢的少年,心里希冀的一切,不过是和心爱的人永远不分离,在有限的人生里能够在一起。但是对方却打碎了他的梦想,不但只用一个“我要结婚了”的短信就妄图斩断两个人之间的情谊,甚至还寄出那样一封残忍的信,只求自己能够得偿所愿。

詹晓军陷入了疯狂,他一遍一遍给对方打电话,那人都不接,甚至关掉了手机,注销了号码,不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他在酒吧里夜夜以酒度日,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把那个男人抢过来。

詹晓军埋伏在那人所在学校的门口,趁他晚归的那天要把他带走,那人拼命反抗,却抵不过失去理智的詹晓军,两人的争斗撕破了詹晓军的衣衫,却让那人鲜血直流,背上,腿上,手臂上,全是伤口,詹晓军顾不得那么多,把他带到乡下一个破屋子里,用锁链锁起来,日日夜夜只顾盯着他,那人伤口恶化,没多久就开始重病。

直到有一天,詹晓军买完面包回来,发现那人躺在地上怎么都呼唤不醒,他才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多日来疯狂的思念,报复的欲望,沉迷的快感在那一刻通通都被惊醒,詹晓军这才意识到,自己亲手把自己说过喜欢的人,说过要好好爱护的人,弄得瘦骨如柴,浑身血污,了无生气地躺在和他一点也不相配的肮脏的地板上。如果说背弃誓言,似乎是自己,比那人更加恶劣。

詹晓军不知道怎么办,他给心姐打了电话,那时她们已经找了他好久。心姐接到他的电话,一个人偷偷地找到了詹晓军,

把那人带了回去,临走时告诉他:“如果这次的事情,能让你放下我哥,我不会怪你。”

“然后呢?”林瑞听得很紧张,“那个老师最后怎么样了?”

詹晓军亲了亲林瑞的额头,才舒服地躺在床上:“走了,虽然为了他自己,他没把自己的性取向和跟我之间的事情告诉别人,绑架伤人的事情也草草结束,但他不想再留在跟我一个国家,后来就带着他老婆去了意大利教音乐去了。”

是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以为自己想要的,就必须变成自己所拥有的,所以才伤害了别人,他一直引以为戒,所以再没有喜欢过别人,直到那一天,在那家酒吧,詹晓军看见林瑞,那个看上去傻乎乎一愣一愣的家伙,孤零零地坐在吧台上喝酒,看着满屋的帅哥眼神发亮,又一脸的落寞,他那时候只是为了好玩,所以才走过去,请了这个傻小子一杯酒。

结果这个小子一杯下肚,控制不住地往自己身上贴,他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其实这家伙是来扮猪吃老虎,为了猎艳才来的,可是詹晓军不亏,这个看上去木讷的家伙,一到床上满满的都是被瞬间点燃的火焰,他们契合的□,凶猛地亲吻,像两只野兽,谁都不愿意停下来,詹晓军动了心,他想,明天,一定要问问这人的号码。

结果一大早,林瑞失魂落魄,穿上衣服就走,甚至,还拿错了他的内裤。这一点,詹晓军觉得,林瑞可能现在都没有发现。

詹晓军以为再也不会遇到他,结果却在那个宴会上,重新看见了这个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只想在有限的时光里抱紧这个白痴的家伙,给他选择的权利。

詹晓军沉默地拥抱着林瑞,林瑞听见詹晓军的心跳声,平和温柔,强而有力地跳动着,他凑到詹晓军面前:“那你还想他吗?”

詹晓军看了林瑞一眼,笑着说:“我现在,可能比较想你。”

林瑞又锤了他一拳,全然欺上他的唇,一阵热吻。

混乱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浑浊的目光遮挡了林瑞心中肮脏的思想。

我喜欢你,詹晓军,可是,对不起,总有一天,我怕我也要离开你,但是在那之前,请你只思念我。

这是我最自私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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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娜一天比一天郁闷。

未婚夫林瑞忽然说要去出差,既没说清楚要去哪里,也没说清楚要去多久,最重要的是,手机还打不通。

她去问过两次林瑞妈,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也就不好再问,还没有结婚就跟未来婆婆打听老公的行踪终究不合适,她越发纠结,最后终于决定到林瑞上班的公司去问问,好歹能知道一下林瑞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联系电话什么的。

苏娜找到了林瑞的主管,也不好直接问,愣是闲聊了半天,好在苏娜漂亮,主管闲聊得很是开心,最后还差点要约苏娜出去吃饭,苏娜这才开口问主管:“差点忘记了,您知道林瑞出差的电话吗?”

没想到主管一愣:“我不知道啊,林瑞不是被你们军区政治部的人借走了吗?你也不知道?”

苏娜一惊,心底却不知怎么的,好像能预料到这个结果,事实就是,林瑞消失的那一天,詹晓军也再没有出现在过办公室。她也曾经想过去打听一下詹晓军的行踪,最后还是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理由太牵强了。

她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强挂出一个笑容:“都怪部长说是部队里的事情不能透露,我也不好问,您不知道就算了,还是谢谢您。”

主管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揭开了林瑞被政治部借走的谜底,看来是苏娜小姐牵的线,不禁有点不满意,旁敲侧击地跟苏娜说:“娜娜,林瑞可是我们公司的人才,很多老板做动画都指定要他,年轻有为,在我们公司也有很好发展的。”

苏娜听出主管话里有话,心里更加难受,却只能继续笑着:“那当然了,林瑞能在您的旗下,是他的福气,以后也有赖您照顾了。”

从公司出来,苏娜越来越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林瑞恐怕真的是跟詹晓军在一起,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隐瞒自己,在这个她一头雾水的时候,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苏娜掏出手机,思索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就算被詹晓军前辈取笑自己,她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拨出了号码,然后紧张地把手机放在耳边,“滴”手机响起一声,“滴”,又想起一声,苏娜紧张得指节发白,她生怕这个打过去的电话,接起来的不是詹晓军,而是林瑞。



一声机械的“滴”,苏娜贴紧了手机,这一下,一声与众不同的声响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dame it!

手机“滴”了两声,那边忽然传出来一声与众不同的声响,苏娜以为詹晓军接了起来,焦急地喊了一声:“喂?”听筒那边却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叽里咕噜讲了一通苏娜听不懂的话。苏娜更心急了,又喊了一声:“喂!喂?”

这下那女人终于说了一句苏娜能听懂的话:“hello,who is it”

苏娜正在疑惑,那边又响起一个男声:“hey!lily,give it back to me.”

虽然还是英文,苏娜却听出来那正是詹晓军的声音,电话那边一阵嘈杂,似乎是两个人在抢夺手机,苏娜听见那头詹晓军气急败坏地喊:“lily!that is enough!”

那个好像叫莉莉的女人也在嚷着:“damn it!sayyou love me!”

苏娜“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无意中发现上司在和女人调情的尴尬让苏娜满脸通红,一直就知道詹晓军前辈魅力非凡,部门的女同事都把他奉为头等的钻石王老五,但真没想到这魅力还国际通用,连外国妹子都那么主动。发现了大八卦的苏娜满心里全是找人聊闲话的快感,连自己为了什么要找詹晓军都似乎忘了。

其实,只要证明林瑞不是和詹晓军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苏娜唯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别的又能有什么呢?那个林瑞,总不能真的跑到哪里和女人偷情吧,苏娜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任何一个女人,也许,林瑞真的是在办什么正事吧。

詹晓军好不容易抢过电话,刚对着手机“喂”了一声,却发现对方已经挂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可看莉莉还要过来抢,赶紧把手机装到裤子里,对着莉莉挤了个鬼脸:“back off! i donnot want to fight with your girlfriend!”

两人各自端了两盘子食物往沙滩上走,林瑞和另一个女人坐在沙滩上,正在拨弄一个烧烤炉。林瑞看那一男一女骂骂咧咧打打闹闹地走过来,一脸愁容,问身边那个扎着马尾纤瘦的中国女人:“李杨,他两吵什么呢?”

“我女人让你男人说爱她。”中国女子一脸无所谓地在给烧烤炉煽风点火,林瑞却一脸尴尬:“怎么说起这个了。”

詹晓军和莉莉已经走了过来,莉莉把饮料放下,对着那中国女人抱怨了好一通,林瑞一个单词没听

明白,就看懂红色短发的莉莉朝着詹晓军狠狠地竖了个大大的中指。

林瑞一头黑线,问詹晓军:“怎么了?”

“她说我不主动帮忙,所以**翅不给我吃。”詹晓军一边往烤架上放火腿,一边对着莉莉骂了句,“整个一外国女流氓!”

“嘿!”李杨乐起来,“我可听得懂,在我面前骂我老婆,不是很合适吧。”

詹晓军举手投降:“得了,我认输,你们两个女人一帮,好男不和女斗!”

林瑞也笑容满面,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莉莉和詹晓军那么容易吵起来,不过只要看到詹晓军吃憋投降,他就非常满意了。

李杨和莉莉是他们在酒吧偶遇的一对女同情侣,李杨比林瑞虚长两岁,是在当地留学的中国女学生,因为遇到了莉莉坠入爱河,所以毕业后干脆就留在了当地,在这边的一家财务公司当会计,发扬了大部分中国留学生算数能力优秀的传统。莉莉比李杨大一岁,是当地一个出租潜水工具店的小老板娘。林瑞在酒吧里遇见她们的那天正是两个女人订婚的日子,没有亲戚的祝福,只有一两个圈内朋友的见证,李杨把银色的戒指带在莉莉的手指上,莉莉脸上都是泪,跳到李杨的身上拼命地吻她。

极其怪异,又异常温馨的场面,林瑞看得很感动,不知怎么的就拉着詹晓军加入了庆祝的队伍,和两人成了朋友。

詹晓军和莉莉不在的时候,林瑞问过李杨,她和莉莉的事情,李杨家里人知不知道。李杨告诉他,没有勇气面对父母,又怎么会有勇气面对未来。

李杨出了柜,为了求得家人的原谅,特意在订婚前回了一趟国,深寒的夜晚,披露的白天,李杨跪在家门口整整一天,无声无息地和家人的顽固对抗,最后杨父终于走出了家门,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告诉她,让她再也不要回来。

林瑞听杨波轻描淡写地说着那个父亲的巴掌,感觉的却是自己的爸爸已经呼着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联想到自己跪在家门口,听见房间里恍如隔世的父母的声音。

母亲在哭,父亲在咆哮,山崩地裂,冷暖颠倒,他很害怕。

林瑞问李杨:“你不后悔吗?”

那个看上去和一切普通的女孩没有任何区别的女人点燃一根烟,纤瘦的身体里是林瑞想象不到的力量,她反问林瑞:“如果我放弃莉莉,你觉得,今天我站在这

里思念莉莉的时候,我会后悔吗?”

林瑞答不出来,太过艰辛的爱情,有勇气选择已经是极大的奢侈,说后悔,已经不是他们该拥有的能力,唯一的路只是面对自己选择的人生。林瑞甚至没有立场去评价李杨的行为是对是错,在这个女人面前,林瑞觉得自己非常渺小,渺小得什么都不剩下。

杨波脸上还挂着笑容,轻松地说:“不管怎么说,父母都是爱孩子的,血浓于水嘛,就算现在我爸不能原谅我,但只要我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他们会重新接受我的,那时候,我就把莉莉带回家,堂堂正正的走进门,告诉他们我很幸福,希望他们也为我幸福。”

这个勇气非凡的女人盯着林瑞,好像看穿了林瑞最心底的懦弱:“林瑞,追求天性和爱不是罪,罪过的,是你否定它,遮挡它,亲手利用别人毁了它。”

林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想告诉李杨,她说的一切,他都明白。

林瑞活到此刻,对不起的除了自己,除了詹晓军,还有一个人,就是苏娜。

莉莉说到做到,烤熟的**翅果然没有给詹晓军,倒是给林瑞递了两个,用发音不准的中国话说:“林瑞,吃,你吃。”

林瑞接过来,也不理詹晓军怨恨的目光,一手一个拿着尽情享受。他看见莉莉坐在李杨身上给李杨喂烤肉,手上的戒指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照亮着两个不同国度相爱着的女孩的脸,流光溢彩,神色飞扬,无关性别,只有爱情,无关对错,只有坚持。

林瑞看了一眼詹晓军,那人正好举起一个自制的烤杂菜要递给他,看见他抬头,自然而然地笑了一笑,林瑞忽然心跳加速,火光摇弋中的詹晓军,那么温柔的笑容,迷惑着林瑞脑海中的所有,他听见自己xiōng腔中的跳动越演越烈,埋葬了他仅有的一点理智。

无关尊严,只有幸福。

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喜欢他,深深地喜欢着,痛苦地喜欢着,纠结地喜欢着,就算违背自己的理智,也必须承认地喜欢着他。

他不想对不起自己,也不想辜负詹晓军,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够再欺骗苏娜。

李杨说的没错,他林瑞,一个凡夫俗子,绝对没有任何权利,去欺骗一个女孩子的爱情,夺取她的青春,残忍地借苏娜的手,来毁灭自己心里最原始的爱情。

他没有面对的勇气,但至少有选择的义务。和苏娜结婚固然

是他最好的结局,但却也背弃了太多人的信任和爱情。林瑞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最后他能不能和詹晓军在一起,至少不能夺走苏娜的梦想。就算没有勇气对父母出柜,也至少要向苏娜谢罪。

他几乎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却确确实实地从喉咙里发出有力的声音,微笑地说着:“詹晓军,她们的戒指,好漂亮。”

詹晓军一愣,他看见了林瑞脸上细微的变化,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痛苦,而是坚忍的,释然的,眼中再没有其他的,专心的看着自己。詹晓军忽然明白了什么,他靠近林瑞,把他搂在怀里:“你要是觉得漂亮,明天我们也去买一对来带,好不好?”

林瑞把脑袋靠在詹晓军的xiōng前,很多故事走马观花一般从他脑中闪过,有那个他素未谋面的老师,有那个他狠狠地说绝对不能在一起的初恋,有牵着自己逛街,总是笑颜如花的苏娜,有一根接一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抽烟的李杨,有自己总是在谋划孙子的妈妈,他很难过,可是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这个身边的人,詹晓军,温暖的xiōng膛,才是那个真正展示着存在的凭证。

“可恶。”林瑞抵着詹晓军的xiōng口,低声重复着:“可恶。”

“恩?”詹晓军听不见,低下头来,耳朵靠近林瑞,“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这个国度的夜晚,微凉的海风吹过四个人间炽热的篝火,不是夜凉如水的日子,而是相拥而眠的快乐,林瑞伏在詹晓军xiōng口低声说的那一句话,詹晓军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艰难得来的那句话,让他屏住了呼吸,愣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姿势,恨不得永恒地就那么抱着林瑞,听他重复那句话。

如梦似幻,要不是时光如流水,一切静止在这一刻,多好。

5

☆、反正有你给我通!!!

林瑞把头抵在詹晓军的xiōng前,闷声表白着自己内心的话,这个秘密早就被他隐隐得知,却到今天才能说出口,千斤重,万斤沉,其实只有七个字:“詹晓军,我喜欢你。”

詹晓军瞬间屏住了呼吸,清楚地听见自己变得急促的心跳声。詹晓军紧紧拥抱着林瑞,左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抚摸着,他想告诉林瑞,说出来就好,说出来,一切就有了希望。说出来,他们就有可能在一起。说出来,他们那个渺小的愿望,也许就能成真。

两个大男人那么肉麻地相拥着,目中无人地忽视周围的气氛以及对面举着烧烤看好戏的女人,李杨看他两久久不分开,仿佛打算就这么一直抱下去,变成海滩上的化石,忍不住取笑他们:“没见过男人这么爱抱的,先吃东西,回去再抱!!”

美好的气氛被破坏,詹晓军很不满意,冲着李杨郁闷地抱怨:“你说我哪辈子得罪你了,非得坏我好事。”

“别瞎说。”林瑞红着脸想从詹晓军怀里出来,又被詹晓军一把按住拉回到自己身边,詹晓军挑衅似地朝李杨一白眼:“我就喜欢抱着林瑞吃。”

“抱就抱呗,难道我还用吃你们的醋”李杨也不甘示弱,拉着莉莉毫不避忌的就是一个香吻,缠绵悱恻激动人心。詹晓军看了果然眼馋嘴干,也眼巴巴地要亲林瑞,林瑞把他推开,越发脸红:“别乱动!吃东西!”

真不明白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知羞不知耻,毫无保留地对另外一个男人告白自己的感情。话出了口,林瑞才发现自己紧张得要命,比想象中还要难堪,简直不能自处,也不愿意再被詹晓军抱着,自己远远地躲到一边,不许詹晓军靠近他。

詹晓军一脸的苦不堪言,李杨哈哈大笑,趁林瑞不注意,偷偷跟詹晓军说:“这是小受综合症,都这样,晚上回去再慢慢收拾吧。”

“收拾”两字的深层含义引起了詹晓军极大的兴趣,没错,现在不能抱不要紧,只要回了酒店,躺在床上,林瑞能听凭自己的吩咐,那就太满足了。

这一夜,詹晓军和林瑞下榻的酒店306房传出了阵阵奇怪的男人的嘶吼声,很久以后,据那天晚上巡房路过的值班服务员回忆,那个晚上,那个房间,那些来路不明的喘息声,叫喊声,很可能是房间里有人在什么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受了重伤。

一星期的时间过得飞快,林瑞几乎是在一个清晨起床看表,忽然记起来这天已经是要回国的日子,

机票早在出发前就订好了,就是今天的晚上,林瑞意识到这点,突如其来地感到无限的恐惧,异国他乡肆无忌惮的恋爱,还有那个下定决心的决定,是回国以后一切艰难的开端。

林瑞不想起床,他就想睡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不去想怎么去请求苏娜的原谅,怎么跟爸妈解释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结婚。虽然不想再牺牲苏娜,但是出柜这件事的压力还是如泰山压顶一样让林瑞喘不过气来。林瑞的想法,最好是在不让爸妈知道自己喜欢同性的情况下先得到苏娜的原谅,出柜的事情以后再说,毕竟,只要不结婚,自己就暂时还是自由的。

为了贯彻自己不多想的念头,林瑞决定赖床。

詹晓军起床洗了个澡,又打理了半天头发,只差没多换几套衣服,林瑞还在床上闭着眼睛假睡,忍无可忍不能再忍的詹晓军偷偷地蹲在林瑞脑袋旁边,看他一副死活不打算起床的样子,气运丹田,猛地大叫了一声:“哈!”

林瑞耳边忽然响起那么一声,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坐了起来,詹晓军在旁边揉了揉鼻子,也不顾林瑞睁大眼睛看着他,事不关己地说:“起床了啊,都几点了。”

林瑞一脸愁容,果然是天生的煞星,连觉都不让自己好好睡,跟这家伙在一起,自己起码短命三年!

林瑞赖在床上不肯动,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腿来:“詹晓军,帮我穿裤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詹晓军两眼一瞪,大手一挥直接掀开了林瑞的被子,“起不起!”

“不起!”林瑞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今天也要耍赖到底,“你不给我穿衣服,我就躺在床上冻死。”说完又直溜溜地躺在了床上。

詹晓军本想抱起林瑞打一顿,转念一想,也没有发作,而是乖乖地去给林瑞拿了裤子,坐在床边,笑着对林瑞说:“来吧,大爷,抬脚。”

林瑞满意地抬起一只脚来,詹晓军忽然抓住林瑞的脚腕,右手在林瑞的脚心里不停地挠痒痒,林瑞脚心一痒,要抽回脚来还抽不动,在床上一边躲闪一边挠詹晓军:“王八蛋!放开我!啊!痒死了!”

詹晓军就不放,威胁道:“那你起床!”

“你给我穿裤子我保证起!”林瑞又哭又笑,抽作一团,“不然你就挠死我吧!”

詹晓军终于没了办法,放开林瑞的脚,给林瑞往腿上套裤子,一边套一边恨恨地骂:“大懒蛋!”

酒店附近是旅游区,也没什么买东西的地方,詹晓军退了房,拉着行李和步伐千斤重,好不容易才起床完毕的林瑞往市区走。一大早接受了詹晓军的侍候,林瑞心情大爽,坐在车上高兴地吃早午饭,左手一杯可乐右手一个汉堡,美美地边吃边喝,苦逼的司机詹晓军只能看着林瑞吃,偏偏那家伙吃得好像香喷喷,本来不是很饿的詹晓军,这下也不停地吞口水。

“给我来一口吃。”詹晓军招呼林瑞,林瑞却把汉堡护在手里:“想都别想,我自己还不够了!”

詹晓军早上没消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这都不够!你看你,自从来了这,又是牛排又是汉堡,胖了多少!”

林瑞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果然比之前肉肉了不少,窝在座位上都有一圈小游泳圈了,林瑞有点尴尬,身为一个外协小gay对自己的身形居然能不注意到这个地步,林瑞决定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詹晓军,要不是那家伙,自己怎么会变胖!

林瑞气呼呼地把汉堡里的生菜拿出来,只吃面包和肉,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嘟囔:“要你管!”

詹晓军看林瑞居然干脆连菜都不吃了,更来气:“你连生菜都不吃了,小心消化不良!”

“怕什么,”林瑞下意识地回答,“反正有你给我通。”

这话刚出口,林瑞就感觉到不对劲,高温从后脑勺一直烧到鼻尖,嘴里的牛肉瞬间难以下咽,卡在喉咙里,呛得林瑞咳嗽了好几下,唾沫星子直飞。詹晓军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这下却被林瑞不自然的举动提醒了,原本的火气瞬间全消,笑容都挂在了耳朵上,逗林瑞:“再说一次?!”

“咳,咳,”林瑞拍着xiōng口锤着车门,憋得一脸通红,“老子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说有我帮你通!”詹晓军放肆的哈哈大笑,“我去!原来你都这么觉得!哈哈哈哈!”

林瑞把生菜糊在詹晓军的嘴上,气急败坏地喊:“不许说了!”

詹晓军把生菜扯下来,满嘴都是番茄酱,他也急了,把车子猛地停下,目露凶光看着林瑞:“居然糊我!我今天一定要收拾你!”

林瑞眼看情势大大不好,暗叹自己果然是记吃不记打的类型,詹晓军刚对自己温柔了两天,就忘记了这家伙的恶行。詹晓军要打要骂那都是上手就来,自己怎么就忘了这混蛋恶贯满盈的模样!林瑞赶紧四下张望,忽然指着詹晓军的身后,像发

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喊:“戒指!戒指!詹晓军!戒指!”

詹晓军以为林瑞是要转移话题,也不理他:“没用!天王老子都没用!”

“我说真的!”林瑞急得拍詹晓军的肩膀,“那家店橱窗里放着的戒指!你看看!”

詹晓军这才回头,隔着车窗,他看见一家不大的古董店,门口是一片大大的玻璃,分割成一个个橱窗,就在他们正对着的那一格里,一支闪亮的古董腕表旁边,摆着两只戒指。

林瑞已经下了车,率先一步进了店,开门的时候店门口的小钟响了一下,店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welcome。”

詹晓军无语,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为了躲避打屁股还是为了那两颗戒指才那么心急,只能抹了抹脸上的番茄酱也跟着走了进去。

林瑞看上的是一对古铜色的戒指,一个是碎蓝宝石和绿宝石间隔迫镶,另一个是龙纹暗镶的红宝石,两个都是男士戒指,似乎只是因为戒指颜色一样才放到一起,可是在林瑞眼里,却好像是天生一对,就应该呆在一起。

他拿起那颗蓝绿宝石的往手上套,却套不进去,又拿起那只红宝石的,居然又大了,詹晓军走进来,正看见林瑞垂头丧气的把戒指摘下来,一脸忧愁地看着詹晓军:“我带不上。”

詹晓军接过那红宝石的戒指,戴在手指上,居然刚好,林瑞看着那戒指戴在詹晓军手上比自己想象的还好看,心里一动,随即更加难过,詹晓军是戴上了,可是自己带不上啊。

詹晓军看林瑞一脸愁苦相,拿着那个蓝绿的戒指提议道:“要不我去问问店主,能不能把这个戒指改大了?”

林瑞点点头,詹晓军拿着戒指跟那个店主叽里呱啦一通说,林瑞看到店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心急得要命,拉着詹晓军问:“怎么样,怎么样,他怎么说?”

詹晓军摇摇头:“他说这是古董戒指没有办法改,”林瑞刚叹了口气,他又接着说,“不过他也说了,店里有和这个戒指相配的链子,你要是同意,可以改成别的样式,项链什么的。”

林瑞不知道自己该悲该喜,郁闷地说:“项链多难看,我不要。”

詹晓军也沉默了一会,忽然又拍了拍林瑞,挤了挤眼:“放心,我有好办法。”

☆、玩悬疑有瘾吗?!

詹晓军朝林瑞挤了挤眼:“放心吧,我有办法。”说完又转身和店主叽里呱啦讲了一通什么,店主点了点头,走到库房里,拿出一条古铜色的链子,用红色的软绸包着,是螺丝扣麻花钮底部穿着一颗小珠子的链子,果然和戒指很相配,詹晓军又说了几句,店主从抽屉里掏出一根绳子,递给了詹晓军。

詹晓军蹲□子撩开林瑞的裤腿,林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呀!干嘛!”

“给你量脚脖子的尺寸。”詹晓军抓住林瑞的脚,把绳子往上套,林瑞疑惑了:“量脚腕干什么?”

“项链不好看,就给你做个脚链,平时看不出来,也不显眼,又不用摘下来,还不怕丢。”詹晓军量好了长度,给店主递回去,店主接过来进内房修改链子的长度去了。

林瑞不是很满意:“用戒指做脚链,多奇怪啊。”

詹晓军却不以为然,对林瑞笑道:“有什么奇怪的,戒指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互相捆绑连接的证明,现在我带在手上,你带在脚上,从此以后,只要我一拉,你就得走回到我身边。”

林瑞红了脸,居然也接受了詹晓军的说法,手足相连,似乎比都带在手上还要暧昧,他也学着詹晓军的说法:“你怎么不说,以后只要我一抬腿,你就得乖乖的趴在我脚下呢。”

“你还想踩我呢?刚刚还没跟你算账了!”詹晓军故意抬起手来假装要收拾他,林瑞果然马上抱头投降:“詹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詹晓军没收手,举手重下手轻,在林瑞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才笑他:“无胆匪类,胆小如鼠,时光倒退三百年,你就适合当太监。”

林瑞也没皮没脸了:“我要是当太监了,你怎么办。”

小受真是给脸就翻天的种族,詹晓军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一点,看来,自己再不抓紧□□,以后这家伙只会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两人在店里闹得正欢,店主把链子重新拿了出来,加了一个固定的小环,正好可以把戒指穿上,詹晓军又蹲下来给林瑞带上,果然刚刚好,带在林瑞白皙的脚踝上正凸显出那一丝半点的娇媚。詹晓军没敢说出口,古时候,戒指是奴隶的凭证,而脚环是由脚链演变而来,一个带着戒指的脚环,就是他们情的枷锁,锁住林瑞让他不能逃脱。

这个华丽的古董,就是他们关系的证物。

林瑞对自己这件新礼物

很满意,越看越美,忍不住抱着詹晓军的脸“啵”了一下,居然当着店主的脸如此的大胆,林瑞也没想到,也许以后的以后,林瑞对着祖国大地上的亲戚朋友也敢这么直白地宣示自己对詹晓军的所有权吧。

几个小时后的那趟回国飞机,就是他们这段关系,全新的开始,林瑞忍不住开始期待幸福——

~~~~~分~~~~隔~~~~线~~~就~~~素~~~~~~我~~~~~~~~~~——

“老同学聚会,你也不多喝一杯。”苏娜接过庞辉递来的红酒,这位老班长冲她笑了笑,“怎么样,听说你就快结婚了?”

苏娜和庞辉轻轻的碰杯:“八字刚有一撇,还早了,很多事情都还没确定呢。”

庞辉坐到她旁边,感叹道:“时间过得太快了,真没想到当年咱班的大美女苏娜就这么嫁人了,”他扭头看着苏娜,“我真想知道是哪个臭小子这么幸运。”

“一个普通人而已。”苏娜不好意思地转转酒杯,“是个动画设计师。”

庞辉来了兴致:“动画设计?原来你喜欢宅男啊。”

苏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也是喜欢宅男老实。”

酒过三巡,一帮昔日的老同学难得见面,到处都是欢颜笑语,在场的人都多喝了几杯,头晕目眩之间,苏娜好像听见老班长似醉似真的对自己说,要是他当年把心里的话告诉她,苏娜今天会不会就该嫁给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娜就被短信铃声吵醒了,睡得不熟的苏娜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是林瑞发来的:“我回来了,待会见个面,好吗?”

林瑞把短信发出去,这才定住了自己的心神,向和自己相处这么久的人坦白自己的性向,林瑞很紧张。这么久以来,林瑞已经把苏娜当成了家人,这次的举动,也许就要和苏娜彻底决裂,即使做好了思想准备,林瑞还是很担心。

詹晓军看林瑞拿回手机以后立刻发了一条短信,大概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等他收起手机才敢问他:“林瑞,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林瑞摇了摇头,“我还是自己回去,等把事情处理完,我再和你联系。”既然还没向家人坦白,林瑞觉得自己最好还是暂时不要见詹晓军了。

詹晓军点点头:“那你自

己小心。”说着,拿出一张sd卡,递给林瑞,“给你。”

“这是什么?”林瑞接过来看了看,詹晓军压下他的手:“一点无聊的东西,等你回家再看。”

林瑞朝詹晓军笑笑:“玩悬疑有瘾吗?”

“有,”詹晓军拍拍他的脑袋,拉着行李领他走,“走吧,至少让我送你上大巴。”

机场大巴往城市中心开着,一个礼拜以前,林瑞什么都没带离开了这片土地,今天,林瑞还是什么也没拿就回来了,只是心境早已大有不同,那时候,林瑞抱着和詹晓军诀别的心,现在,脚上的链子却又千斤重,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要到詹晓军身边去。

坐在车上百无聊赖,林瑞想起还有詹晓军给他的那张sd卡,干脆掏出来塞到手机里,卡里没什么软件,只是媒体文件夹里满满的,林瑞打开来看,都是些照片。

是詹晓军在海滩上拍的照片,有他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lily还在他身上堆了两个假奶的照片,有他吃着烧烤满嘴辣椒的照片,有他抱着游泳圈,在浅滩上坐着,死活不肯下水的照片,有他洗澡的时候,詹晓军忽然打开房门冲进来抢拍的照片,林瑞都不知道,詹晓军拍了那么多,多得不像话,林瑞看着,很想给詹晓军打个电话,问他,你是和谐版的冠希哥吗?

林瑞继续往后翻,滑过他的单人照,手指停留在一张他和詹晓军的合照上,是他们刚到海滩的时候,请路人为他们照的,詹晓军拎着酒杯,悠闲地靠在吧台上,他则坐在高脚凳上,比了一个很美营养的“v”字,他没看过这张照片,他一直以为詹晓军也像他一样傻瓜一样的看着镜头大声说“茄子”,而其实,詹晓军是一直微笑着,扭过头凝视着他。

目光如此深情,看得林瑞忍不住笑了。

夫复何求。

林瑞继续往后看,这次也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在酒店的床上,林瑞闭着双眼已经睡着,詹晓军却醒着,怀里抱着他。

詹晓军幸福的笑着,林瑞安然地睡着,一切如月光般姣好。

林瑞还想再看,司机大声吼了一句:“到站的下车拉!”

林瑞这才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发现自己差点就坐过站了,赶紧站起来下车。

苏娜和林瑞约在一间常去的咖啡馆,林瑞刚进去坐下,苏娜就到了,林瑞回来不先回家先来见自己,苏娜很开心,回家

知道先跟老婆报道,果然结婚这件事会改变人的。

林瑞看到苏娜本人,更加紧张,原本准备好的台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先给她递餐牌:“苏娜,看看喝点什么。”

苏娜点完东西,林瑞就后悔了,一大杯热乎乎的美式拿铁端上来,林瑞忍不住在脑子幻想自己被那杯咖啡当头泼下来的场景,早知道就约个蛋糕店好了,最多被砸一下至少不会烫伤啊。

就算被烫伤也要说了,林瑞尝试着开口:“苏娜,其实我有事想……”

“这里的蛋糕好像也很好吃。”苏娜打断他的话,举起餐牌又叫服务员,“来个芒果慕斯蛋糕。”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林瑞脑子里全是自己又咖啡又蛋糕全身甜又苦的场景,打击真是来的太突然了!

林瑞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再一次尝试:“苏娜,是这样的……”

“林瑞你也真是,出差怎么不开手机呢。”苏娜一边喝咖啡一边说,“你不知道我会找你的吗?家里的装修还没搞好呢。”

完全没有插话的档口嘛!苏娜一开始说就停不下来,从家里的装修说到部门的八卦,又说到昨晚的同学聚会,苏娜想起自己昨晚恍惚中听到的老班长的表白,越想越真实,这才停下了嘴,喝了口咖啡,总结道:“总之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林瑞抹了一大把汗,原本准备好的说话的气氛早就被苏娜毁到了九霄云外,林瑞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对苏娜说:“我先去趟厕所。”

绝不能气馁,今天一定要说出口!林瑞!加油!!!

闲话刚说的一半,林瑞就进了厕所,苏娜觉得不太尽兴,想到还有她发现的那个詹晓军的风流八卦没说,心想待会林瑞出来一定要跟他讲讲。苏娜吃着蛋糕,忽然听见林瑞的手机响了一下,苏娜拿起来看,是条广告短信。

苏娜把短信删除,想退出界面,却发现林瑞的图片还开着,苏娜点开一看,忽然愣住了。

☆、你丫怎么那么爱拍照片!

苏娜震惊了,那照片里分明是詹晓军和林瑞躺在一张床上,两人都□着上身,虚盖着白色的被单,林瑞已经睡着,詹晓军还抱着他!

怎么回事!苏娜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回事!

苏娜心急的往下翻,下一张,还是他们两个人,再下一张,还是差不多的亲昵照片。

苏娜感觉自己手心的温度完全冷了下来,一个惊天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她之前担心的事情全都成了真,詹晓军真的是和林瑞在一起!

苏娜颤抖着手继续往下滑,这一次,更让苏娜震惊。

是一张艳照!

林瑞就在詹晓军的身下,露出苏娜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两个男人之间结合着,刺激着苏娜的神经。

苏娜觉得一阵恶心,她不明白,两个男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娜再往下翻,接下来的照片,全是不同角度的艳照,和之前的酒店不是一个地方,好像是在某个人的家里,苏娜不敢想象,詹晓军和林瑞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接触!

不能再呆在这里,不能再面对林瑞,苏娜慌乱地抓起自己的包,把林瑞的手机塞进去,然后夺门而出。

林瑞接了水擦了擦脸,又拍了拍自己的两颊,目光炯炯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喊了一句:“林瑞!听着!今天一定要说出口,就算苏娜把你丢到粪坑里,也得说!”

收拾好自己,林瑞走出洗手间,回到卡座上,苏娜却已经不见了。

“去哪里了?”林瑞看到苏娜的包也跟着消失了,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果然,手机没在身上。

完了!林瑞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这才记起来,自己的手机里面,还插着那张有自己和詹晓军照片的sd卡,而自己刚刚分明没有取出来。

怎么会这样!偏偏是这个时候!林瑞慌了神,他不知道苏娜会有什么反应,只能急的在原地打转,林瑞看到柜台上面放着一个固定电话,赶紧冲过去抓起话筒就要给苏娜打电话。

“先生……”柜台的妹妹被吓了一跳,刚要阻止林瑞,看到林瑞杀人的目光,又吓了一跳,小声说,“……先生……您打电话要收费的。”

林瑞掏出钱拍到桌子上,用力按下早已烂熟于心的苏娜的号码,那边接了起来,他奋力地朝电话喊:“苏娜,你在哪……”

“啪!”电话被无情的挂断,林瑞更加着急,苏娜的反应完全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果然已经看到了手机里面的照片。

林瑞赶紧再打,那边不停地挂断,林瑞不放弃继续拨,苏娜终于接了起来,林瑞抓紧了话筒,好像抓住的是苏娜的手:“苏娜,你听我说。”

“说什么?”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异常的冷淡,“说你怎么变态?”

“苏娜,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要杀要剐都可以,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林瑞低声地劝着,他现在最怕苏娜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控制不了的事情。

苏娜发出一声冷笑:“恨你,我怎么敢恨你啊,你多厉害啊,男女通吃啊!”

“苏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林瑞还要解释,却被苏娜尖声打断,苏娜在电话那头大叫着,尖声嚷着,声音像是要冲破林瑞的耳膜:“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么样!你要告诉我你除了詹晓军还有好多个姘头?!还是要告诉我你伺候男人的功夫比我还厉害!!!林瑞!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不会在外面搞女人!结果你居然被男人搞!!!”

林瑞咬着牙听着,他现在只希望知道苏娜在哪里,电话那边传来叫喊和抽泣声,林瑞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苏娜,我对不起你,不管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电话那头,苏娜把林瑞的手机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碎,然后捡起那堆碎片里面的sd卡,恨恨地扯出一个冷笑:“林瑞,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的。”

“苏娜……”林瑞还想说什么,苏娜已经挂了电话,只剩下一阵“滴滴”的机械声。

林瑞呆呆地挂了电话,旁边的柜台小妹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把电话护到怀里:“那个,先生,打完电话的话……”

林瑞径直离开了咖啡厅,走进旁边的电讯店随便买了个手机,补办了号码,然后呆呆地坐在电讯店里面发懵。

怎么办?

他林瑞上辈子是杀人越货的大土匪,还是yín□女的大恶棍,还是杀生无数的侩子手?他做了什么孽,上天要这么捉弄他。不是说耶稣基督会原谅承认错误的人吗?怎么这次连当面认错的机会也不给他?

林瑞差点忘了,耶稣基督说,爱恋同性者,应当处死。

詹晓军独自回了家,坐

在沙发上幸福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忍不住笑起来。

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前他并不相信,但现在,也许他真的能有好结果。

虽然说好暂时不联系,詹晓军还是想给林瑞打电话,迟疑了半天,詹晓军还是拨通了号码,第一遍,没有打通,服务台温柔的女声提醒詹晓军,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詹晓军心想莫非是没有电了,过半小时又打了一次,这次接通了,林瑞接起来,颓废地喊了一句:“……喂?”

詹晓军听出林瑞语气的不对,感觉了无生气,和离开自己的时候截然不同,他担心地问:“林瑞,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丫怎么那么爱拍照片!你丫拍的照片被人看光光了好不好!林瑞心中泣血,想要大叫,却又吞回了肚子里。现在不能告诉詹晓军,他必须先把苏娜找到再说。

“没事。”林瑞的声音比刚刚更加颓废,“我刚到家楼下,准备上楼,你到家了?”

詹晓军点点头,忽然想起来林瑞在电话那头可看不见,有点郁闷,习惯了在一起的日子,忽然只能在电话里听到对方的声音总感觉怪怪的,詹晓军开头说:“到了。”

再多说两句,林瑞真怕自己忍不住把今天发生的意外说出口:“那我上楼了,先不说,你好好休息。”说完便挂了电话。

电话的忙音代替了林瑞的声音,林瑞的态度让詹晓军感到心底的一阵不舒服,他感觉到不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回事?林瑞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詹晓军皱了皱眉头,左手拇指下意识地转动着中指上的戒指,默默地沉思着,他忽然站起身来,走出家门。铁门在身后被“碰”的一声关上,詹晓军心里越来越不安,

林瑞垂头丧气地走楼梯,苏娜不接电话,他决定先回家再说。

家里爸妈都在,林瑞妈见儿子回来了,大喜过望,拉着林瑞的手在门口就边笑边教训起来:“瑞瑞,你还知道回家啊!出差也不跟妈妈说去哪里,也不给家来个电话,快进屋,吃饭没,妈给你下个面。”

林瑞进了门,心里忽然安定下来,果然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回家的时候总是有特别的安全感,林瑞坐下来,看见老林正在看报纸,也凑过头去:“爸,看什么呢?”

“新闻。”老林把报纸扬开,“你也看看,你看看这个,多造孽哦。”

林瑞看到老林把手指在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报纸上分明写着,xx市第一队男同性恋人今日完婚。

是gay的谁不了解一点圈里的事情,林瑞也算是知道这两个圈内红人,在一起六七年了才得到家人的同意终于名正言顺摆酒结婚了,要是平时他看见这张照片只有羡慕,可是现在,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老林让他看这个干什么,该不是苏娜已经告诉家里了?

老林倒是没发现林瑞的异常,还在自顾自地评论着:“你说说,这不是造孽吗?生的两个男娃儿在一起结婚了,以后可怎么办,怎么传宗接代哦!他们家人多伤心啊。”

林瑞觉得自己的脸都僵硬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可以领养嘛。”

“领养哪里比得上亲生的,真是,还摆喜酒,你看他们的爸妈,还笑得出来,不晓得有什么好高兴的。”老林发表完自己的意见,翻到下一页继续看新闻。

林瑞出了一身的冷汗,没来由的听到老林这一顿说,他心里更没底了,难道苏娜真的跟爸爸说了什么?

林瑞妈从厨房出来,给林瑞端来一碗面,擦了擦手对老林说:“就你主意多,咱儿子回来了,你还不给他说说结婚的事情,那些大小事情哪样是能省心的。”

老林还在看报纸:“等孩子吃完再说。”

林瑞吃着面,喉咙发苦味如嚼蜡,几乎是咬了一口吞不下去,心里满满都是说不出的滋味,还说什么结婚啊,这会就算他愿意结,苏娜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林瑞越吃越难受,索性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干脆直接一点说出口,让爸妈有点心理准备,总比忽然被打击要好一点。他刚要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瑞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那突兀的声音一下一下地跳着,浑身发冷,张着嘴也不敢去看门。

林瑞妈站起来,喊了句:“来了。”然后走过去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的来人,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哎哟,孩子,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命!!

林瑞妈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的来人,正是苏娜,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哎哟,孩子,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呢?”

林瑞心里咯噔一下,砸下一块大石头,他猛地站起来盯着自家的铁门,却只能看到母亲的背影。

苏娜拎着一袋水果,一边递给林瑞妈一边进了门,脸上也是满满的笑容,口里喊着:“这不是来看看妈嘛,也没想起来要先打个电话。”

苏娜一口一句“妈”喊得林瑞妈心花怒放,却让林瑞疑虑直冒。刚刚还说绝不饶他,现在又上门认亲,她是什么意思?

林瑞妈招呼着苏娜:“哎哟,娜娜快坐。”又使唤林瑞:“这孩子,赶紧的,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坐下陪陪娜娜。”

“妈您别客气了,都是自家人。”苏娜轻松地坐下,没有一点不自然,林瑞的两腿却像打上了石膏,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住,面对着苏娜,林瑞觉得很愧疚,让这个被自己欺骗过的女人看到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这是他怎么也不想发生的事情。

老林收起报纸,拉着林瑞妈往厨房走,还低声说:“走吧走吧,咱两在这人小两口怎么谈恋爱?”林瑞妈会心的一笑,拎着水果对着苏娜喊道:“娜娜你先坐,我进去洗洗水果。”

苏娜笑着点点头,林瑞僵直着身体坐下,想好了如何解释的话就在嘴边:“苏娜……”

苏娜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全没有一点笑容,而是冷如冰霜,与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她仇恨地看着林瑞:“你别叫我。”

林瑞心里一惊,更确定苏娜来这不是为了喝茶,他更加着急地解释:“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苏娜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说过,不管我怎么惩罚你,你都愿意接受?”

林瑞点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没错,只要你愿意原谅我。”

“那就好办了。”苏娜握住了拳头,指甲用力地陷进了肉里,“我们提早完婚,两个星期之内我们就结婚。”

林瑞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却没想到苏娜会说出这样的要求,他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着的爸妈,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林瑞压低了声音,咬合牙根挤出声音:“你说什么?苏娜,我是gay,你怎么可以……”

苏娜不耐烦地扭过头不看他,林瑞看

不出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你必须和我结婚,立刻,马上。”

“娜娜。”林瑞想去拉苏娜,苏娜一把甩开他的手,厌恶地看着他:“别碰我!你这个死变态!”

不可理喻,林瑞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无法理解,他看着苏娜:“你既然说我是死变态,为什么还非要让我和你结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这也是你自己的……”

“我告诉你林瑞!我不会让你们这对变态在一起的!我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苏娜止不住颤抖起来,“你必须和我结婚,不然我就把你们的床照发到网上,发到你们公司,发到军区,让你爸你妈都参观参观,他们的儿子在别的男人身下有多厉害!!”

林瑞彻底愣住了:“床照?你说什么床照?!”

“哼,”苏娜发出一声冷哼,抱住双臂,“你别装了,你的手机里面放了那么多和詹晓军的床照,难道你要告诉我那都是合成的?”

床照?林瑞抓住苏娜,所有的记忆卷成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一种可怕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他想起自己还没有看完的部分,难道说,在那里面还有那时候在詹晓军家里被拍的照片?!

林瑞慌了神,他原以为苏娜不过是看到了詹晓军和他在一起,却没想到詹晓军给他的sd卡里,竟然还有自己先前千求万求要他还给自己的艳照。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些照片怎么自己还没接手,就落到了苏娜手里!

苏娜看林瑞呆在那里,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他:“不管你再怎么装傻,我也绝对不会成全你们!”

林瑞妈从厨房里端着水果出来,看两人都站着,觉得奇怪,又看苏娜脸色不太好,赶紧问儿子:“瑞瑞,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负苏娜了?”

林瑞还没有接话,苏娜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走过去给林瑞妈帮忙:“没有,是刚刚林瑞提议说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了,我们正在商量呢。”

林瑞妈坐下来:“怎么?不是说把房子装修完了再结婚吗?酒席什么的定下了吗?结婚场地呢?娜娜订到心仪的教堂了?”

“没有。”苏娜摆摆手, “我们商量着啊,酒席婚礼什么的随意一点比较好,毕竟大家都还年轻,又没什么钱,就不要铺张浪费了,这样也能早点结婚,我看啊这两个礼拜就有好日子,”说完满怀深情地看了林瑞一眼,“林瑞,你说是不是?”

林瑞紧握着颤抖的双手,他想冲口而出告诉妈妈自己不能和苏娜结婚,却不敢说出口,他不敢想象如果苏娜真的把那些照片秀给全世界看,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他不能想象父母会不会因此气得晕倒,不能想象公司会不会掀起轩然大波,他更不能想象,詹晓军会不会从此身败名裂。

他颤抖着坐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点头:“是。”

“这么也好。”林瑞妈很高兴,这么会为家考虑的儿媳妇哪里去找,她拍拍苏娜的手,“你想好了就好,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们啊。”

两个未来的婆媳手拉着手亲密的说话,林瑞坐在一边浑身冰冷。

他都忘了,这就是女人,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斩断情丝。

他犯下的错,现在是到了报应的时候。只是这个报应,来得太突然了。

苏娜拒绝了林瑞妈一起吃饭的提议,坚持要回家,说是要回去和家人商量结婚的具体事宜。林瑞妈也不好再请,只好叫儿子务必把儿媳妇安安全全送回家去。

一对貌合神离的男女沉默地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苏娜转身冷冷地看着林瑞:“不要再送了,我自己回去。”

林瑞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他艰难地开口:“苏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能用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你明知道我是gay,嫁给我不会有幸福的。”

“幸福是什么?我从人群里挑出了你,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男人,虽然平凡,可是善良,对我也很好,我一直以为我是幸福的。”苏娜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可是结果却发现,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有关系,男人,哈,那么多男人,我怎么就选中了一个卖屁股的!”

林瑞心痛地看着苏娜,她说的没错,无论如何,是自己对不起她。

苏娜逼近他,眼里全是骇人的光芒:“竟然幸福那么难把握,我干脆就毁了你的幸福,这是你欠我的!就要用你一辈子来还!”说完猛地转身走了,还不忘“呸”了一口,“这么看着你真让我恶心!”

林瑞不敢去拉她,他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劝服苏娜,苏娜失去了理智,可是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愁苦地站在那里,身后慢慢地靠过来一个人影,一把熟悉的声音对他说:“林瑞,怎么了?”

他转身看身后那人,正是詹晓军。

林瑞很想扑到他身上抱住他,问他怎么办,他想告诉他,苏娜威胁他,扬言毁了他,可是话出了口,却变成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找你。”刚刚准备到林瑞家看看,却看见苏娜和林瑞一起下楼走出小区,他只好先躲到一边远远地看着,他分明看见了苏娜脸上不同寻常的表情,还有林瑞隐忍的痛苦,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瑞你还好吗?苏娜刚刚跟你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还不都是因为你,该给照片的时候不给,不该给的时候又偷偷给我。林瑞很想告诉詹晓军全部的事情,然后责怪他,打骂他,怪他神经病,哪有人把艳照也不加密一下就放在sd卡里,难道几年前冠希哥的事件还没有给他以警示吗?像这种东西就该删完又删,放过这种照片的硬盘应该丢到火里烧完再倒进黄浦江才对!

林瑞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能有什么,苏娜不肯原谅我,跟我生气了。”

只是这样?詹晓军不相信,林瑞这个白痴,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他现在的样子哪像只是苏娜不肯原谅的模样,詹晓军想了想,也没揭穿他,只说:“没事,慢慢来就好,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跟我商量。”

倒是想跟你商量,可是我敢么?林瑞心里悲鸣不已,就詹晓军这个曾经绑架,差点杀人,带着自己去撞车的冲动性格,告诉他苏娜手上有他们的艳照,还不知道詹晓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命太苦了,林瑞叹了口气,爱人是这么一个靠不住的男人,自己真是命太苦了。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林瑞看了看四下,小区里的熟人都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忍不住把詹晓军推出去,“不是跟你说了敏感时期少联系吗?打电话就算了,怎么还跑到这来了,快走快走。”

“我担心你有事不告诉我。”詹晓军站着不动,满眼柔情地看着林瑞,“你答应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林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知道了,走吧走吧。”

詹晓军趁没人注意,抱了抱林瑞,嘱咐着:“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放开赶紧走了。

林瑞看着詹晓军的背影,英俊潇洒,如此迷人,这个有着大好前程的男人,那么耀眼,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照片就被摧毁。

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那可怕的事情。

詹晓军发动汽车,朝公寓的方向开着,转

过红绿灯,直到看不见林瑞,忽然一打方向盘,直直地,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有哪里不对?

转过方向,詹晓军朝军区政治部直直地开过去。他拨通了档案部门的电话,值班员小赖接起电话,懒声懒气地问:“喂?哪位?”

“我是政治部詹晓军。”一边玩扫雷一边接电话的小赖“腾”地一声丢掉鼠标,坐直了身体:“首长!有什么吩咐?”

詹晓军看了一眼表:“再过二十分钟你把我部门苏娜同志的档案送到我办公室。”

“是,首长。”小赖还想多说两句,那边詹晓军已经挂断了电话。

詹晓军到办公室的时候,小赖已经在门口等着,拿着一份薄薄的资料,一见到詹晓军就把那资料递给他:“首长,您要的资料。”

詹晓军接过来看了一眼,丢还给小赖:“不是这个入职档案,是她从文工团调过来时的大档案。”小赖看领导表情不佳,赶紧接过来,道歉道:“是,我这就去拿过来。”

看小赖走了出去,詹晓军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轻揉着太阳穴。

有哪里不对?

林瑞离开机场以后,应该是先去找苏娜谈话,为什么他们两人会在林瑞家出现?中间发生了什么?旅游归来,林瑞身上什么也没带,除了钱包和证件,就还有一个手机而已。

手机?詹晓军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给林瑞打电话的时候,提示的是关机,林瑞的手机应该还有电,为什么会关机?为什么他再打过去以后,林瑞的状态听起来就不大对劲了?

詹晓军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拨通了电讯服务台的电话,一个姑娘接起来:“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我的手机丢了,想挂失号码,”詹晓军报出林瑞的电话,服务台的姑娘问他:“请告诉我机主姓名,身份证号,还有您的服务密码。”

还好詹晓军记得林瑞的身份证号码,只是手机的服务密码却不清楚,詹晓军想了想,林瑞那个傻小子说不定都不知道还要去更换手机的原始密码。詹晓军决定赌一把,报上了原始密码。

运气不错,林瑞果然没有换过密码,服务台的小姑娘登录了系统,忽然发出一声“咦?”,那小姑娘下意识地说:“这号码不是刚刚报过挂失吗?”

该死!果然是手机出了问题,詹晓军忍不住锤了下桌子,敷衍了一句:“那可能是我朋友帮我挂失了,没事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瑞的手机里面能有什么见不得

人的东西?除非里面放进去了自己交给他的sd卡!

詹晓军大叹一口气,林瑞这个白痴,肯定是让苏娜拿到了那些不该示人的照片。

詹晓军陷入了沉思,不管苏娜的目的是什么,这下肯定大事不妙了。

小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恭敬地站在门口,这次手上抱了一个大大地档案袋:“首长,这是您要的档案。”

接过那个袋子,詹晓军终于满意地看了小赖一眼:“谢谢,麻烦你了,你回去吧。”

送走旁人,詹晓军打开那个袋子,细心地看苏娜从小学开始所有的资料,一页一页慢慢的翻,然后,开始记下每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

他必须趁事情闹大之前,解决这件事。

苏娜的房间。

苏娜盖着被子缩作一团,她很难过,可是却哭不出来。她想起很多事情,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林瑞,一个长得很文静,看着很呆的男人,在联谊会上傻傻地冲她笑。

她原本不喜欢林瑞这样类型的男人,她喜欢出色的男人,小学的时候,喜欢高年级的大哥大,初中了,喜欢打篮球很强的学长,去了艺校,她喜欢的是那个在讲台上满腹雄才的庞辉。只是遇到林瑞的时候,她刚刚听说一个姐妹说庞辉和一个校花在一起,苏娜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出色的男人也许不是她的宿命,眼前这个呆呆的却笑得很好看的人,才是她可以相信的人。

但是天意弄人。苏娜很恨,她不知道自己在恨谁,只是很恨,恨不得要立刻马上看到林瑞伤心难过的样子。

就为了这一点,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去饭店?去饭店干什么?”林瑞拿着手机偷偷跑到办公室外面接,“苏娜,我在上班了!”

“下班再去就是。”苏娜不耐烦地说,“今天就要去把酒席定下来。”

林瑞真想把手机摔掉,却又不敢:“苏娜,你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下午六点半到饭店,不来的话后果自负。”苏娜“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把林瑞的声音阻隔在了电话那头。

小组长朝苏娜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苏娜,去趟詹晓军的办公室。”

去找他干什么?林瑞跟他的小情人告状了?苏娜冷哼一声,站起来:“知道了。”

没有敲门,苏娜用力地推开了詹晓军办公室的门:“找我有事?”

詹晓军却是满脸笑容:“苏娜来了,坐,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和一个外贸企业有饭局,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你有时间么?”

怎么?苏娜谨慎地盯着詹晓军,让自己去饭局?这个人是有什么企图。

苏娜试探着开口:“今天我约了林瑞去定酒席。”她一边说着,观察着詹晓军脸上的表情,“我们半个月内就要结婚了。”

“是吗?恭喜啊。”詹晓军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那正好,今晚吃饭的那个地方就很适合结婚,你刚好跟我一起去试试菜,可以的话我跟老板商量给你们打个折。”

又来?苏娜想起詹晓军给他们找房那件事,也是靠他才买了房子,拿到了很大的折扣,为什么现在还来?苏娜有点疑惑,难道林瑞还没把他们东窗事发的事情告诉詹晓军?还是这只是詹晓军的计谋?

苏娜决定暂且答应下来:“也好,那我就一起去吧。”

走出詹晓军的办公室,苏娜给林瑞发了条短信:“今晚先不去了。”

林瑞收到短信,松了一口气,也好,能拖一天是一天,现在林瑞只期望苏娜能下了这口气,不要再拿终身大事开玩笑。

包厢里只坐着苏娜和詹晓军,苏娜很不自在,她不喜欢看见詹晓军那副跟自己很熟的嘴脸,现在的她真想冲上去,撕破詹晓军的脸皮,让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她连喝了几口水,才稳定下自己的心神,却越发难受。

等了有十来分钟,包厢门才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伸出手一边走一边喊:“哎呀!我们来迟了来迟了!真是对不住政治部的同志,待会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苏娜厌恶地跟着詹晓军站起身,刚想也敷衍两句,忽然看见那中年男人的身后,又跟着走进来三个男人,苏娜心里一惊,迅速扭头看了詹晓军一眼。

☆、番外一则

“你在看什么?”林瑞递给詹晓军一杯热水,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凑到电脑屏幕跟前看,浏览器里是满目的红色以及黄色的小星星,“你还看这个呢?”

詹晓军揉了揉眼睛:“组织上要求看的,学习先进思想嘛。”詹晓军抱了抱林瑞,“待会还有几份报告,看完才能睡,你要是无聊就去看电视。”

林瑞看得眼睛发困,果断同意了詹晓军的意见:“那我待会出去看电视了,你要是困就别喝水了,我去给你冲个咖啡吧。”

“也好。”詹晓军把水杯递回给林瑞,“谢谢老婆大人。”

“去你的!”林瑞踹了詹晓军一脚,接过水杯出去了。

詹晓军的厨房没什么吃的东西,喝的东西倒很齐全,林瑞刚打开装咖啡豆的小盒子,忽然看到里面一团白色的东西在动,“啊!”的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詹晓军刚要起身去看,林瑞就拎着一个白色的肉团子冲进了房间:“詹晓军!你的厨房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詹晓军定睛一看,林瑞手上抓着的分明是一只坎培尔仓鼠,他也大叫一声,站了起来:“啊!是咯吱!你在哪里找到的?”

“咯吱?什么咯吱?”林瑞把那坨肉坨子甩了甩,詹晓军赶紧冲过去:“林瑞!手下留情!这是我的仓鼠!”

林瑞躲过詹晓军,把仓鼠抓在手里:“什么?仓鼠?詹晓军你居然养仓鼠!还叫咯吱?”林瑞顿了顿,开始疯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詹晓军!你不养只大狼狗居然养仓鼠!我去!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你懂什么!坎培尔仓鼠是仓鼠里面最暴躁的,而且它的雄性是唯一会在妻子生产的时候在旁边陪伴的哺rǔ动物!比人类还高级!”詹晓军恼羞成怒,“林瑞!你快把咯吱放下!这样他会吐的!”

“就不放。”林瑞捧着那只雪白一团的东西,晃来晃去,“不给你,不给你,来求求我啊。”

“可恶!”詹晓军猛地扑过去,把林瑞压在身下,“敢让我求你,今晚你别想睡觉了!”

两个男人厮打在一块,詹晓军撕开了林瑞的衣服,林瑞扯开了詹晓军的裤子,两个人打着打着,忽然就变得……额……不像是在打架了。

仓鼠咯吱从林瑞手里逃出去,瞪着圆圆的黑眼睛看着自己这个不称职的主人还有主人的对象,嗯,他们,好害羞哦。

仓鼠咯吱决定不再参观主人,自己的爱人还在窝窝里面等着它带东西回去吃呢。

咯吱挪动着圆圆的身体,路过电脑屏幕,看见里面红红的旗子和黄黄的小星星。

真好看,不知道能不能吃?咯吱伸出小爪子摸了摸,嗯,冰凉凉的,都抓不到,肯定不能吃。

“咯吱,咯吱。”仓鼠咯吱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主人和他的对象到床上运动去了,可怜的床儿正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呢。

呜呜,好火热,咯吱抱起电脑旁边放着的一颗小栗子,赶紧跑回窝窝里面。

恩恩,今天学习了先进的姿势,回去要实行一下!

话说,主人刚刚说错了,仓鼠不在生子的季节,都喜欢和同性那个呢。害羞。

回去一定要去跟爱人嘲笑一下主人才行!嗯嗯!

6

☆、我也是个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身后,又跟进来三个男人,苏娜抬头一看,其中一个分明是庞辉。她心中一惊,迅速看了詹晓军一眼,詹晓军还是没什么异样,这是热情地招呼大家:“坐,坐。”

庞辉看到苏娜倒是很惊喜,特别高兴地朝她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娜娜,你也在这,真有缘分。”

苏娜尴尬得笑笑,中年男人倒是很积极:“哎呀!原来庞辉和政治部的美女是熟人啊,那可太好了,晓军同志,这下你可不能再推脱说没人跟我们合作了吧。”

苏娜警惕地看了詹晓军一眼,那人没有看他,只是和那中年男人说:“没问题,要是苏娜愿意,就让她和你们公司合作好了。”

苏娜刚要拒绝,庞辉已经鼓起掌来,满脸笑容地看着苏娜:“太好了娜娜,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总不好再拒绝,苏娜终于也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庞辉说:“好。”

这一顿饭,吃的没怎么吃,詹晓军倒是喝了很多酒,对方四个男人轮番上阵跟他敬酒,苏娜心里堵得慌,也不愿意给他帮忙,闹腾了两三的小时,詹晓军已经醉意上脸,还不忘交代庞辉:“今天真是喝多了,我先打车回家,你帮个忙,送苏娜回去吧。”

苏娜冷着脸,本想推脱,最后还是依从了。

詹晓军一进家门,就奔进了厕所,红酒白酒啤酒连轴转,他早就受不了了,只能趴在马桶旁边拼命地吐。胃里没有食物垫底,詹晓军更觉得很难受,最后把黄胆水都吐了出来,嘴里只剩一阵苦味,他还在干呕。

吐过以后,詹晓军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坐在地板上调整了一下呼吸,又觉得头痛欲裂,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也没有好转,詹晓军勉强站了起来,坚持着清洗了一下,这才敢看镜中的自己。

还是那般模样,满身酒气,反倒多了一丝疯狂。

林瑞你这个混蛋,詹晓军笑着骂了一句,走出厕所,跑到沙发上躺下,拿出手机,忍不住打电话给林瑞。

那边林瑞似乎已经睡了,懒懒地问了句:“喂,詹晓军?”

“是我。”詹晓军揉了揉肚子,真是,吐完就饿了,“你在干什么?”

“睡觉了,”林瑞打了个哈欠,“你还没睡吗?现在几点了?”

詹晓军想看一眼表,可是实在不想动,只好说:“我不知道。”

林瑞迷糊地闭着眼:“哦,那早点睡吧。”

“嗯,”詹晓军刚要挂电话,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他,“林瑞,你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林瑞“嗯?”了一声,猛地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也不困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没,没有啊。”

詹晓军皱了皱眉头:“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林瑞快速地否认着,心里却更虚。

“好吧。”詹晓军叹了口气,“那睡吧。”说完又一阵恶心,咳嗽了两声。

林瑞听出不对,有点担心:“詹晓军你怎么了?没事吧?”

“有事,我想你了。”詹晓军觉得困意渐渐席卷上来,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就是想抱你了。”

“色狼。”林瑞红着脸骂了一声,却听见那边传过来的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淡淡的鼻鼾声,林瑞无趣地挂了电话,却睡不着了。

果然,要不还是去看看他吧。

林瑞想了想,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詹晓军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听见外面有点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是开门的声音,他梦到有一个小贼开了门,然后他又听到有谁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这下梦里的贼更明显里,就是一个翻箱倒柜在找贵重财物的家伙,詹晓军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准备把梦里的小贼解决掉。忽然他被推了一下,詹晓军还没睁开眼,就反射性地扭过了那人的手,猛地扭了一圈,用膝盖压住了那人的脑袋。

“我草!疼!詹晓军你放手!”林瑞放声大喊,詹晓军这才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居然压住了一个人,正是林瑞。

“诶?”詹晓军赶紧放开了手,半梦半醒之间搞不清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

林瑞“啪”地跌坐在地上,甩着手大骂:“我草你老妹啊詹晓军!早知道你连做梦都会打人,我就不收下你家的钥匙了!!”

“意外意外。”詹晓军抱歉地扶起林瑞,“你也是的,大半夜跑来干什么?”

“你不是说想我吗?”林瑞坐在椅子上揉手,捏着鼻子看詹晓军,“怎么了,一身的酒气呢?”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詹晓军又想起自己为了促成苏娜和她的学生时代偶像庞辉多接触的机会,拼了老命去喝的那些酒,

胃里马上一阵恶心,敲了林瑞脑袋一下:“还不是因为你?”

“暴力狂!你离我远点!”林瑞躲开詹晓军,不满地说:“关我什么事,我让你喝酒的?”

怎么不关你的事,詹晓军把林瑞拽过来,表情有点发狠:“林瑞,我认真问你,你要认真的回答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能有什么?怎么又问。”林瑞不自然地甩开詹晓军的手,“咱两现在不挺好的吗,别没事找事啊!”

詹晓军的脸冷下来,忍不住戳穿他:“你还想瞒着我,苏娜手上是不是有我们的床照?你跟我说,她是不是用那些照片威胁你了?”

林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全是脑子里小秘密被揭穿的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呵!你当我像你一样傻!”詹晓军心里憋出一点气来,“你告诉我,苏娜是不是威胁你跟我分手?!”

“没有……”林瑞刚要否认,又对上詹晓军压迫感极强的目光,一下就蔫了,小声地说,“她只是让我和她结婚。”

詹晓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空荡荡的屋子里都回响这那一声骇人的声响,林瑞吓了一跳,詹晓军厉声骂道:“这和分手有什么区别!林瑞!你实话实说!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打算和我分开!”

林瑞本没有这个意思,被詹晓军一吼也来了气,站起身来和他对视:“你吼什么!我不告诉你不就是为了让你冷静嘛?!”

“扯吧!”詹晓军酒精上脑,只觉得自己怒火中烧,“你自己难道能解决吗?就靠你最后还不是得什么都听她的!”

林瑞彻底怒了:“詹晓军!你别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是个男人!不是个女的!我自己可以做决定!”

“妈的!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是男人女人!”詹晓军猛地朝林瑞扑过去,把林瑞翻到在地上,林瑞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脑袋被地板磕了一下,生疼,林瑞疯狂地扑打着詹晓军,手脚并用,一边打一边骂着:“变态!!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詹晓军一把捂住林瑞的嘴,林瑞张大口使劲咬住詹晓军的手,詹晓军手上吃痛,松开了林瑞,林瑞赶紧踢了詹晓军一脚,挣扎着往屋外跑。

“草!”詹晓军追了上去,一把拖住林瑞的腿,林瑞蹬了几脚没蹬开,却再一次被詹晓军翻到了地上,这次詹晓军直接骑到了他身上

,不管林瑞骂什么,直接扯开了他的上衣。

“詹晓军!你……唔……”林瑞还在拼命踢打,詹晓军已经压在他身上,双唇堵上他的嘴,浓厚的酒气涌了上来,林瑞被冲得心里一阵恶心,猛地对着詹晓军的嘴咬了下去。

詹晓军被咬的嘴唇鲜血直流,林瑞还想往外跑,詹晓军猛地扯下了林瑞的裤子,丢到了一边。

“你跑啊,有本事你就跑!”詹晓军抓住林瑞往房间里拖,林瑞只能使劲用手指抠地板,可是无济于事,拖到房间门口,林瑞终于抓住了门框,拼命地蹬詹晓军:“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做!”

詹晓军没有理他,一把将他拎起来,按在了床上,林瑞还要喊,詹晓军直接用枕头蒙住了林瑞的脑袋,林瑞的骂声被淹没在棉花里。

詹晓军凶狠地刺进他的身体,不顾他的感受,只是疯狂地穿刺着,林瑞一直在骂,不停地骂着,直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詹晓军把一身的力气涌进他的身体里面,直到自己筋疲力尽,林瑞已经摊在了床上一动不动,身下是裂伤带来的殷红血液,和詹晓军的液体换成一团,染污了床单。詹晓军大吼一声,也倒在了床上。

睡着之前,詹晓军脑子里就剩一句话,无厘头的,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

酒后乱性。在这张床上,他和林瑞两次的时光,都是因为喝了酒。

以后,真是不能碰了。

林瑞是在浑身刺痛中醒来的,醒来的时候,詹晓军还睡着,两人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林瑞只觉得哪哪都难受,看着安静地睡着的詹晓军,他只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他明明知道詹晓军的心意,也相信詹晓军能懂他,昨夜却厮打成这样。

男人之间真的那么难以相处吗?

林瑞穿好了衣服,又一次趁詹晓军睡着的时候夺门而出。只是这一次,感觉比上一次痛多了。

他理了理头发,正想是该先回家还是直接去上班,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林瑞低头一看,那是一条短信。

☆、要户口本干什么?

林瑞打开手机,那是一条苏娜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拿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下楼。”

户口本?林瑞愣了一下,要户口本做什么?林瑞刚想问,苏娜的第二条短信又来了:“快点,我马上就到你家楼下。”

现在在我家楼下?现在才几点啊!林瑞赶紧冲下楼,一边狂奔一边找出租车,拼命往家里赶。

上班族堵车的时段还没到,林瑞一路很通畅,不过就算通畅,到家也花了小半个小时,跑到小区里面的时候,林瑞已经远远地看见苏娜抱着双臂踢踏着高跟鞋在他家楼下来回踱步,低声骂了一句“倒霉。”放慢了步子慢慢朝苏娜走过去,苏娜看见他没从楼上下来,却从外面回来,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嘲热讽了一句:“哟,我说怎么那么久,原来是会男人去了。”

林瑞这会也难受得厉害,全身还疼得厉害,又一路跑回来,这□体里的裂伤更加厉害,脸色也有些苍白,轻叹了口气,强提起精神回答苏娜:“没有,这么早有什么事?”

“不愿意看见我?”苏娜哼了一声,“不愿意也得看,快去把你的户口本拿下来!”

“要户口本干什么?”林瑞皱了皱眉头。

“当然是去领结婚证啦。”苏娜故意挂出一个幸福得很夸张的笑容,“老公,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开心啊?”

林瑞忽然对苏娜的笑容一阵反胃,下意识地说:“不去,为什么今天就要领证,你不是说半个月内吗?”

“我改主意了!”苏娜的表情说变就变,“现在就去办证,马上就去!”

林瑞心痛地看着苏娜:“娜娜,你要惩罚我,不能换另外一个办法吗?为什么非要用结婚开玩笑?你问问你自己,和我结婚你真的能高兴吗?”

“我不管!”苏娜亮出手机,“你去不去!要是不去,我现在就把这条彩信发出去!”

林瑞惊讶地看着苏娜的手机屏幕,那分明是一条放着自己和詹晓军照片的短信,而收件人,分明是自己的父母。

林瑞一惊:“苏娜,你冷静!”

“我已经够冷静了,”苏娜收起手机,死死地盯着林瑞,“去拿你的户口本,现在!”

“好,好,我这就去。”林瑞马上往楼上跑,“我马上就下来,你别乱来。”

林瑞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

父母还在睡着,他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间,心里一阵难受。无论如何,他不能让父母亲看到那样的照片。他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户口本,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证件照总是那么难看,露着大大地额头和耳朵,要笑不笑地僵硬着表情,穿着照相馆里难看的橘色外套,林瑞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叹了口气。

林瑞,你说你,这是条什么烂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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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晓军翻了个身,伸手想抱住林瑞却扑了个空,詹晓军闭着眼又摸了摸,空荡荡的床上除了被子什么都没有。他这才睁开眼睛看,身边哪里还有人。

詹晓军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林瑞原本躺着的地方早已没有温度,詹晓军满目能看见的,只有床上一滩浑浊的血迹,还有被弄得烂兮兮的被单,自己还保持着昨晚的穿着,上衣耷拉着,裤子还是脱了一半的造型。而林瑞被自己撕烂的那件上衣还丢在地上,衣柜门开着,好像是林瑞穿了一件他的衣服走。詹晓军苦笑一下,林瑞那家伙,怎么那么喜欢趁自己睡着跑了。

詹晓军起身洗了个澡,自己浑身都是酒气,嘴上被林瑞咬的伤口已经结了疤,詹晓军抠了一下,露出鲜红的新肉,头发也被林瑞抓乱,纠结成一团,詹晓军捣了几下没有梳开,干脆拿剪刀剪下去一块,头发散落在厕所的地板上,詹晓军的头发左右边参差不齐,他又剪了剪,发现自己真心驾驭不了发型,干脆放弃,打算什么时候再去一趟理发店就好。

詹晓军洗漱完换了套新衣服走出大厅,大厅也是满目的狼藉,昨夜打起来的时候不注意,今天才看到东西撒了一地,椅子倒在门口,茶几被脱离了原来的位置,沙发上的垫子都被抓到了地上,最吓人的是地板上都是一条条的划痕。

也没记得林瑞留指甲,怎么能把地板抠成这样,詹晓军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知道林瑞现在怎么样,昨天喝多了酒,还吵架,最后弄成那样,他也不想,只是发生的都发生了,从床上的血迹看,林瑞应该伤的不轻,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想起林瑞,詹晓军又按捺不住,忍不住要给林瑞打电话。

电话被接起来,詹晓军刚准备说话,那边却传来一把

女人的声音:“晓军前辈,你打电话给我老公有什么事?”

正是苏娜!

詹晓军一惊,打给林瑞的电话怎么会被苏娜接着,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他调整自己的心情,强压下气,平和地问:“找他有点事,请问他在吗?能不能让他电话?”

“现在不行。”苏娜故意说,“现在他拿着我们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去复印呢,等他回来,还要拍我们两的结婚照,没有空。”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詹晓军愣住了,厉声问苏娜:“你们在哪里?复印户口本要干什么?”

“晓军前辈真会说笑,当然是结婚了,这还用问吗?”苏娜的声音也一下变得严厉起来,直接撕破了脸皮,“晓军前辈最好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让我和庞辉见面吗?想让我放过你们?不可能!”

詹晓军刚要说话,就听见那边苏娜似乎在对林瑞说:“复印完了?走,照相去吧。”然后那边便挂了电话。

混账!苏娜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詹晓军不敢再停留,夺门而出,开着车就往民政局开去。

一定不能让他们结婚!

林瑞拿着几张复印件,递给苏娜:“苏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用回头这样的词来形容。”苏娜接过来,撇了一眼林瑞,“走吧,照完两个人的合照,就去登记。”

“苏娜。”林瑞拉住苏娜,苏娜猛地甩开林瑞的手:“放开我!”

“林瑞!别以为我们领了证就是真夫妻!你没资格碰我!”苏娜甩开林瑞,大步地往照相处走。

何苦呢?现在的苏娜,他已经完全摸不透了。林瑞摇了摇头,只能跟着苏娜慢慢地走过去。

“来,头靠近一点,显得亲密一点。”照相师傅招呼林瑞,“新郎,你把脑袋靠近一点新娘,对。”师傅看了一眼镜中两人的模样,又提醒道,“新郎新娘,放松一点,笑一笑啊。”

林瑞是笑不出来,苏娜干脆挥了挥手,朝那师傅说:“不用管表情了,就这么照吧。”

“好吧。”师傅无奈地按下手中的照相机,“咔嚓”一声,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林瑞领着那张合照,只能看到照片上皮笑肉不笑的两人,新郎官一脸僵硬,新娘子下意识地朝反方向倾斜身体,有哪一点像

是一张结婚照。

“看够了把。”苏娜把照片拿过来,看了一眼便夹在户口本里,“走吧,上楼盖完章,你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林瑞不吭声,他这才发现,詹晓军说得对,他根本搞不定苏娜,他担心的事情太多,忧虑的事情太多,只能在现实面前乖乖屈服。

林瑞跟着苏娜上了楼,结婚登记处那只有一对新人在排队,林瑞看那对新人脸上的表情,又兴奋又幸福,和自己这边的情况截然不同,林瑞看了苏娜一眼,她脸上也是说不出的表情,似乎也很难受,曾经想过千万次要结婚的对象,如今来到了这里却是不一样的心情,林瑞说不出来,到底是自己更难受,还是苏娜更难受。

“苏娜,你这是何苦呢?”林瑞决定最后再劝一次,“不要再继续了吧!”

“不!”苏娜狠狠地咬咬牙,目光直视着前方,就是不看他一眼,“我已经决定了!”

前面的新人已经盖完了章,正高高兴兴地把喜糖递给工作人员,大妈一脸笑容地祝他们百年好合,两个新婚恋人如胶似漆地搂着出了门,林瑞看了一眼苏娜,苏娜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我们要结婚。”苏娜把材料放在桌子上,直截了当地说。

“结婚?”结婚登记处大妈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一个愁眉苦脸,一个苦大仇深,不像是结婚,倒像是离婚的。大妈心里嘀咕了一句,翻看两人递上来的材料,忍不住问,“结婚是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你们都想好了吗?”

“想好了。”苏娜牵起林瑞的手,故意笑了笑,“我们感情很好。”

真是看不出来,大妈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埋头确认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缺漏的,便开始熟练地开始念结婚誓词,然后问两人:“确定要结婚的话,请签字吧?”

苏娜拿起笔,随手签下自己的名字,看林瑞还不动,把申请表递给他:“快签字吧!”

林瑞接过单子,手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么一张纸,一条横线,写上他的名字,就会换下来两个大红的本子,宣示着他和苏娜已经正式成婚,而从此他和詹晓军,是否就该没有了未来。

他不想签,他真的不想签!

苏娜等的不耐烦了,握住林瑞的手,压低了声音盯着他:“快点!别耽误时间了!”

林瑞闭上眼睛,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你们曝光了!

林瑞的双手颤抖着,拿着笔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几乎要把笔折断,苏娜在旁边看的更不耐烦,不停地催促他:“快点!”

林瑞皱了皱眉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却恨不得这支箭折断在自己的手里。他丢下笔,转过身去面对着苏娜,“咚”地一声双膝着地,当场跪了下来。

“啊!”登记处大妈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林瑞,又瞧了一眼苏娜,果然,这两个人哪像是要结婚的人啊!

“苏娜!”林瑞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苏娜,深吸了一口气,极其用力地说,“我最后一次求你!不要这样!”

苏娜也吓了一跳,心里却更加刺痛起来,为什么林瑞宁愿为了一个男人对她下跪,也不愿意和她结婚,她这一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干什么。

“不行。”苏娜也握紧了拳头,撕心裂肺地回答,“不行!”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执着,但是就是不能点头。

“林瑞!”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詹晓军推开门冲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林瑞也是一惊,却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快步走到大妈身边,低声请求道,“阿姨您好,我是这两个人的朋友,能不能借您的办公室用一下,马上还给您,拜托了。”

“用,用,”大妈一边看一边往外走,走出门口了还忍不住嘱咐詹晓军,“你给劝劝这小两口,要是不想结婚就好好说说,怎么还跪下了,多吓人啊。”

“大妈您放心。”詹晓军把大妈送出门外,锁上门,然后走到林瑞身边,猛地也跪到了地上。

“够了!”苏娜尖声叫起来,“你们再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的!我绝对不能成全你们两个变态!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

詹晓军握住了林瑞的手,看了一眼苏娜,认真地说:“苏娜,我知道你恨我,今天我跪在这里,任你要打也好,要骂也好,我绝不会还手,即使你要把我打死,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但是,我真心请你想清楚,和林瑞结婚,是在毁了你自己的人生!”

“我不听!我不听!”苏娜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毁了我的人生,你知不知道!我的人生都是被你们毁掉的!”

“娜娜,是我骗了你,可是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我的家人。”林瑞坚定地看着她,“我不能再看着你害了自己,这个结婚证,我绝对不会领的!”

“好啊!你们都来对付我!利用完我就来逼我!”苏娜掏出手机,红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打开了彩信,“我告诉你们!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林瑞一惊,站起来朝苏娜扑了过去,詹晓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看林瑞那么紧张,也跟着去抢苏娜的手机,苏娜一边躲闪着,一边大叫:“放开我!你们等着被人痛骂吧!放开我!”

门外的大妈听见了动静,拼命地敲门:“你们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啊!”

詹晓军抱住了苏娜,林瑞一把抢过了苏娜的手机,却看到屏幕上大大的弹窗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已发送。”

林瑞愣住了,苏娜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发出去了吧!发出去了吧!林瑞!你等着吧!”

“林瑞。”詹晓军放开苏娜,想过去看看林瑞,林瑞的手机已经响起来,林瑞惊恐地看着手机,眼里全是呆滞的光芒。

苏娜跌坐在地上凄厉地笑着,林瑞接起了电话,电话里是父亲震怒的声音,在里面破口大骂着:“王八蛋!你快回家!你干了什么好事!娜娜给我们发的那是什么东西!”

林瑞彷佛听见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声音,父亲喊破了嗓子在大骂,旁边是母亲来回踱步的身边,不停地问着老头子怎么办,怎么办,他几乎是呆呆地回到了一声:“我这就回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瑞。”詹晓军又喊了一声,林瑞全像没有听到,只是愣愣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等候已久的大妈冲了进来:“哎哟!怎么搞的!姑娘怎么坐在地上了!你们怎么搞的!诶!那个新郎怎么走了!”

詹晓军很想上去追林瑞,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他拉起还在痴笑的苏娜,对大妈一欠身道歉:“对不起大妈,让您担心了,我们这就走。”

“哎!哎!”大妈喊了两声,詹晓军已经拉着苏娜走出了办公室,离开民政局,詹晓军把苏娜塞进后座,然后启动汽车。

苏娜在后座上不停地笑着,声音却已经完全不像是在笑,她两眼放空,只是保持着被塞到车里的姿势,一下下地抽动中,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詹晓军把车开到附近的饭店,随便要了个包厢,把苏娜拉了进去,苏娜跌坐在椅子上,詹晓军坐在她对面,举起她的手机,厉声问她:“苏娜,你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苏娜还在笑着,“我知道啊,我把你们的丑事揭穿了!你们曝光了!”

詹晓军放下手机,双手紧紧抓住苏娜:“那你高兴吗?你觉得开心吗?”

“我怎么不开心。”苏娜扯着嘴角,却再也笑不出来,只能嘀咕着,“你说我怎么不开心?”

“你要是觉得开心,好啊。”詹晓军找出自己办公室的号码,递给苏娜,“这是政治部的号码,你看,下面那个是我家人的号码,我都给你,你现在就告诉他们每一个人,我是个gay,我抢了你的男朋友,给你,”詹晓军把手机塞到苏娜手里,“你拿着,你打啊!”

苏娜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屏幕上是政治部的电话,她想按下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下不去手。

“你不敢吗?我帮你。”詹晓军拿过来,拨通了号码放在苏娜耳边,那边已经接通了,一个同事在电话里问:“喂,你好?”

“啊!”苏娜大叫一声,把手机打得飞了出去,砸在地上,电话里还在响着那个同事的声音:“喂?喂?能听见吗?”

“关掉它!”苏娜大喊着,“快关掉它!”

詹晓军按掉了电话,再一次问,却温柔了许多:“苏娜,我问你,你高兴吗?”

“我不高兴!”她怎么会高兴!林瑞虽然骗了她,可是她也把林瑞当成家人,还有林瑞的父母,一直以来都对她那么好,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找到那么好的公婆,那么为她骄傲,喜爱她,从来不让她难过。那个彩信发过去,她怎么能不明白会毁掉林瑞整个家,老林是不是可能会心脏病突发,林瑞妈又该怎么办?可是那个时候,她就是忍不住,她就是想那么做!苏娜颤抖着声音,捂住自己的脸,“我根本!一点都不高兴!”

詹晓军上前抱住颤抖的苏娜,放低了声音安慰她:“不高兴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像是在心里藏了多久的委屈,自从发现林瑞和詹晓军的照片以来一直没有哭出来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部决堤,汹涌得如浪潮一般的泪水,和苏娜痛苦的哭喊声,一齐湮没在詹晓军的xiōng膛里。苏娜抓着詹晓军的衣服,一边哭,一边骂:“都怪你!都怪你!”

“是,都怪我。”詹晓军抱住了苏娜,任她把眼泪鼻涕都流到自己身上。

“你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干嘛不去喜欢女人,非要和我抢,”苏娜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只能控制

不住地大哭,多日来只有自己隐忍着的秘密终于得以宣泄,她忽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需要一个安慰自己的人,抱着她,告诉她,其实她没有错,她还是可以得到幸福。苏娜拍打着詹晓军,“一切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詹晓军抱着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苏娜所有的抱怨。

苏娜终于哭够了才推开詹晓军,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詹晓军被整个沾湿的衣服,一边抽泣着,一边问他:“那现在要怎么办?”

詹晓军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都不是你我的能力范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管的,”苏娜接过詹晓军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不就是回家告诉爸妈不能跟林瑞结婚了而已。”像是想起了什么,苏娜打了詹晓军一下,“我提醒你!我确实曾经喜欢过庞辉,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要再想着给我们牵红线。”

詹晓军干笑了两声,知道庞辉喜欢苏娜的时候,他就自顾自地安排了,却没有什么好效果,他咳嗽了一声,问苏娜:“那别的要求呢?这些事情,毕竟是我欠你的。”

苏娜黯然地低下了头,想了想才回答:“其实我觉得我不适合政治部的工作,我还是喜欢跳舞,我听说之前军区有个送人去意大利进修的计划,可惜我……”

“可以去。”詹晓军拍了拍xiōng膛,“交给我吧,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我一个叔叔在管,可以把你加进去。”

“真的吗?”苏娜终于破涕为笑,“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原谅你们了!”

詹晓军也跟着笑了,这个女人,终究是个聪明的女人,爱情走了,就要抓住事业,人生短暂,一刻也不能耽搁。

可是他呢?他和林瑞怎么办?

林瑞,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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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老林举着拐棍猛地打在林瑞身上,林瑞皱着眉头却没有躲闪,林瑞妈在一旁看着,又气又心疼,拉住老林:“老头子,有话好好说,不要打儿子!”

“不打有什么用?!”老林气得又打了一棍,“啊!多有出息的儿子啊!那么好的老婆不要!去和男人……和男人……唉!”老林丢下拐棍跌坐在椅子上,“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一个混账!”

“爸,不要生气了!”林瑞捡起拐棍递给老林,“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吧!”

“畜生!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死你!”老林猛地敲在林瑞的腿上,林瑞“腾”地一声被敲得跪了下来,膝盖生疼,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冷汗直冒,老林一棍棍打在林瑞的手上,肩上,“你多出息啊!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老林,好了!好了!”林瑞妈连哭带叫,拦也拦不住,房间里只有一声声闷棍的声音,回答着她的哭喊。

☆、别在这里碍事!

“老林,好了!好了!”林瑞妈连哭带叫,拦也拦不住,房间里只有一声声闷棍的声音,回答着她的哭喊。

林瑞在疼痛中恍惚记起李杨,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一脸轻松地对他说着前尘往事,丝毫看不出内心的伤痛。可是,好痛,真的好痛。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痛,父亲在痛,母亲在痛,全家人都因为他的“喜欢”在剧烈的疼痛。

该怎么办?林瑞的心里第一次充满了绝望。他好想问问大洋彼岸的李杨,这样的情况,他该怎么办?

老林用力地打在儿子身上,心里也在滴血,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既没有在学习上比别人优秀,也没有在事业上有什么成就,老林也没有别的期望,不过是想他健健康□儿育女组建一个幸福家庭而已,就是这个再正常不过的愿望,林瑞偏偏还毁了它。老林猛地敲了一棍,打在林瑞的肩上,棍子飞了出去,林瑞肩上忽而一阵巨疼,只这一下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地打倒了他,林瑞倒在地上,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心疼,还是身上疼了。

“畜生!”老林也没了力气,只能瘫在椅子上重复着大骂,“畜生!”

“老林,老林,好了!”林瑞妈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虽然她也被苏娜发来的那张照片吓了一跳,可是看到儿子躺倒在地上,心里却更不好受,她拉住丈夫,“不要再骂了,让我劝劝他,让我劝劝孩子。”

老林猛地站起来,朝林瑞妈大吼:“打都没用,劝能有用吗?!慈母多败儿!他今天这样!都是你惯得!”

“爸。”林瑞挣扎着起来,重新跪在地上,“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您有气朝我来,跟我妈没有关系!”

“你!”老林还要打,林瑞妈终于拦住了丈夫:“老林!别打了!你是不是要打死儿子才高兴!”

老林被妻子挡住,看了一眼脸色已经苍白的林瑞,最后叹了口气,气哼哼地走进了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

“儿子,快起来。”林瑞妈心疼地扶起儿子坐在沙发上,林瑞被扶着的地方清楚地传来疼痛的讯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林瑞妈更难过了,忍不住劝儿子,“瑞瑞,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不能好好跟你爸爸道歉吗?”

林瑞苦笑了一下:“道歉有用吗?那张照片是真的,您儿子我,确实喜欢男人。我早就想告诉你们,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开口,现在苏娜把照片发给了你们,也只是把事实说破而已。”林瑞拉住母亲的手,“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结婚。”

林瑞妈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瑞:“怎么会呢,你不是和苏娜都好了这么多年了吗?怎么忽然就说不喜欢了呢?”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欺骗您,也在欺骗苏娜,妈,苏娜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害了她,也不能害了别人,我确实是个同性恋,妈!我真的不能结婚!”林瑞不忍心伤害自己的母亲,可是那张照片,已经把他逼得没有退路,他只想把心里隐藏了多年的话通通说出来。

林瑞妈也急了:“你这都是胡说!男人天生就喜欢女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同性恋那是变态!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人!你怎么会是呢?”

林瑞强打着精神解释:“妈妈,世界上有很多同性恋,不但有男人喜欢男人,也有女人喜欢女人,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每十个人就可能有一个是同……”

“啪!”林瑞妈听不下去,下意识地打了林瑞一巴掌,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林瑞奋力的解释,原本苍白的脸上添上了五个大大的手指印,从来没打过儿子的林妈妈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儿子道歉:“对不起儿子!我不是……”

“妈,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林瑞咬住下唇,强行坚持住自己快要崩溃的精神,只是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坚定,“可是这就是事实,你儿子的性取向不可能改变,就算去假装,也只会害了别人。”

“我不相信!”林瑞妈颤抖着双手大声地喘气,“一定是你一时生病了,妈妈带你去看病!我们一定把病治好!”林瑞妈想拉起儿子,他却不动,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双眼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芒,只是呆滞地,好像力不从心地说着:“妈,这不是病,我不去。”

“一定要去!”林瑞妈奋力地去拉林瑞,林瑞只坐在那纹丝不动,她终于坚持不住哭喊了出来,“作孽哦!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她想起照片里面的另外一个男主角,那个之前自己还百般看好过,觉得又帅又年轻有为的詹晓军,好像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叫起来:“对了!一定是那个姓詹的家伙!一定是他害了你!妈妈去跟他讲清楚!让他不要再纠缠你!”

“妈!”林瑞站了起来,止不住用力地哈气,好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口,“就算没有他!你儿子也是这样!你儿子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女人!”

像是终于被林瑞击垮,

林妈妈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永无止尽的纠缠,她别过头去不再看儿子,而是低着头用隐忍的声音嘶吼着:“你出去!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林瑞握紧拳头,颤抖着声音道歉,然后打开家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这是一条不归路,自己却还在走,满地荆棘,浑身是血,不知所为何物。

走到这一步,全是报应。

詹晓军接到林瑞的电话时,正忍不住想把手机丢掉,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绝对是火上浇油,却又担心得很想问问林瑞的情况,詹晓军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坏了大事,恨不能把手机扔到河里。好在手机没有丢掉,林瑞已经来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淡淡的哀求:“詹晓军,来接我。”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林瑞的身边,林瑞像个流浪汉一样坐在街角,看詹晓军来了,抬头凄厉地一笑,问他:“快看,我是不是很惨?”

他不忍心回答,只能把他抱进车里,然后又抱上公寓,林瑞躺在他的怀里,一直皱着眉头,却又在笑,不知道笑什么。

詹晓军把林瑞放在床上,解开他的衣服裤子,看到他身上的伤痕,不由得脸色变得铁黑。

昨夜自己留下的伤痕,和今天新得来的伤痕在林瑞身上交相辉映,红黑绿紫,赫然一个调色盘,昨晚自己冲动时照成的裂伤,分明还有丝丝血迹粘在肌肤上,更显得恐怖,詹晓军把他放平,拿来一条热毛巾给他擦干净,又翻箱倒柜找出自己以前用的药给他抹上,林瑞刚开始意识还清醒,渐渐的也迷糊了,只是任詹晓军摆布着。

詹晓军看林瑞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时不时地发出低微的□声,只好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发着低烧,詹晓军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林瑞这低烧发的,是被自己昨夜折腾的,还是今日被打的,拟或两者都有。

“也算你命不好。”詹晓军帮林瑞盖好被子,看着意识不清的林瑞,“偏偏被我缠上了。”——

~~~~~~~~~~~~~~~~~~~~~~~~~~~~~~~~~——

林瑞一直在做梦,一开始梦见自己和詹晓军在山上看日出,然后忽然从山下围上来一堆人,拿着石头丢自己,石头

打在身上,一下一下狠狠地疼痛着,他不停地躲闪,可是人越来越多,他分明看见自己的母亲,父亲也在人群堆里,一边朝他丢石头,一边大喊:“这是个妖孽!杀了他!杀了他!”

他无处躲闪,想找詹晓军,却发现举目望去人群中根本没有他,全是丢石头的人,不停地砸他,不停地骂他,他一直往山上跑,他们还一直在追,最后,他终于跑到了悬崖边上。

无处可逃,他看见父亲拿了一把长剑,母亲举了一支火把,周围的人都在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他终于绝望,看着地下的万丈深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林瑞脚下一空,下意识地蹬了一脚,心里一惊,“啊”了一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周围是满眼的漆黑,自己身边是一具温热的身体,林瑞睁开眼睛,看到詹晓军正拥抱着自己,看到他醒来,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你醒了啊?”

还好是梦,林瑞松了口气:“恩,醒了。”

“醒了就快走吧。”詹晓军忽然变了脸,林瑞这才看见詹晓军的怀里居然还躺着一个女人,他冲自己嚷着:“快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林瑞吓了一跳,被詹晓军推下床,他眼看自己的脑袋就要撞到地板上,忽然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这一下,才是真的醒了。

林瑞惊魂未定地大声喘气,左右张望着,不敢确定自己到底在哪里,四下全是熟悉的布置,身下是詹晓军家的床,右边是詹晓军家的浴室,左边是床头柜,然后大大的落地窗,阳光正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提醒林瑞现在还是白天。

林瑞尝试着起床,身上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各处都有瘀伤在叫嚣着,林瑞这才肯定自己真的醒了过来,这满身的疼痛可不像是在梦中。

他口干舌燥,再次看了一眼房间,想寻觅詹晓军的身影。可这房间一眼望光,除了他哪有另外一个人。

“詹晓军。”林瑞压着声音呼喊,房间里回荡着他低哑的喊声。

没有回应。

这个房间里,空空荡荡,明明白白,只有一个人。

林瑞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用力又喊了一句:“詹晓军!”

☆、【倒v】看过勿买

林瑞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又喊了一句:“詹晓军!”

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没有任何人的回应,林瑞彻底害怕起来,他忍着疼痛想起床看看,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宽松的t恤,□只穿了内裤躺在床上,身上已经被擦拭过了,也抹上了药,他这才安心一点,没再勉强自己起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詹晓军去了哪里?林瑞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想给詹晓军打个电话,却看到苏娜发来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对不起。”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林瑞很高兴,不是因为苏娜道歉了,而是因为苏娜原谅了自己,他还想看看有没有别人的消息,手机里却再没有记录提示,没有人打来过电话找他,也没有人发来过信息问他怎么样。

林瑞有点灰心,他知道,自己确实是让父母伤心了。

不能再乱想!林瑞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准备拨通詹晓军的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门外就传来开锁的声音,林瑞吓了一跳,赶紧挂了电话躺下,闭着眼睛装睡。

詹晓军打开门回到家,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有食物也有药。他走过房门看了一眼躺着的林瑞,忍不住又过来摸了摸林瑞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下去,詹晓军放心下来,却发现躺着的人儿眼皮一动一动的,哪里像是睡着的样子。

詹晓军想拍拍林瑞的屁股,又想起这家伙身上每一块好肉,自己似乎不好下手,于是假装揉了揉脑袋,装出一把很痛苦的声音:“啊!头好痛!”

“怎么了?”林瑞听见詹晓军的声音,赶紧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那家伙正对着自己嬉皮笑脸,哪里像是头痛,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那家伙还把脸凑过来,用鼻尖磨蹭自己的鼻子:“怎么,醒了啊?”

“是醒了。”林瑞赌气地别过脑袋,“别碰我你这个强||jian犯!”

“还生气呢?”詹晓军扭过林瑞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我给你道歉,跪地求饶,林爷,你原谅我吧。”

林瑞被詹晓军装鳖的样子逗得想乐,又非要假装生气:“你没诚意,跪下给我看看再说。”

“好啊。”詹晓军痛快地答应了,林瑞吓了一跳,以为詹晓军真的要跪,赶紧要拦住他,却看见詹晓军展开左手,右手食指和中指立在左手上,就像两条小小的腿,然后“噗”地一下,两只手指完全了关节“跪”在左手上,詹晓军嬉皮笑脸地说:“求林爷原谅。”

“嗨!你耍我呢!”林瑞又气又乐,做了起来,“有你这么跪的吗?”

詹晓军给林瑞的后背垫上一个枕头,拍了拍身边的两个大大的购物袋:“手指跪也是跪,一个意思,待会给你做饭吃当补偿。”又从里面掏出药来,给林瑞接来一杯热水,“你先把药吃了,再躺会,我做好饭再叫你。”

林瑞接过药,吞了下去,还忍不住奚落奚落詹晓军:“就你做的饭能吃吗?我都不信。”

“开玩笑!”詹晓军自信地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大爷我三岁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做饭了!”

“噗!是的大爷,你快去吧!”林瑞赶詹晓军走,“快走快走!我快饿死了!”

詹晓军被林瑞催促着进了厨房,开始摆弄公寓里好久没动过的锅碗瓢盆,好在詹晓军有先见之明买菜的时候连油盐酱醋都一并买了,这才算工具齐全。林瑞看不见詹晓军做饭的样子,却能听见厨房里炒菜的声音,还有詹晓军哼唱着军歌的小调子,林瑞一边听一边乐,在脑子里想象着詹晓军下厨的模样。

过了小半个小时,詹晓军还真的摆出了一桌子菜来,都是清淡的东西,一盆骨头汤,一碟清蒸鱼,水煮的娃娃菜,还有小米粥,看不见一点酱油,林瑞看这一桌子的汤汤水水,下意识地问詹晓军:“你是打算让我水肿吗?”

“又没让你都喝汤,你要是愿意就啃骨头也行。”詹晓军扶着他坐下,给他夹菜,“你现在就得吃这些。”

林瑞尝了一口,居然真的不错,不由得夸奖詹晓军:“没想到你还有下厨的本事。”

“你懂什么,”詹晓军一边给他盛粥一边说,“我家从来就没人做饭,我妈忙,我爸比我妈更忙,我奶奶也忙,姥姥也忙,爷爷也忙,全家都很忙,自己不给自己找吃的,我早就饿死了。”

林瑞一边吃一边说话,嘴里装的满满的:“你们家不是还有保姆什么的吗?”

“保姆做的饭还没我做的好吃。”詹晓军嗤之以鼻,“诶,你慢点,我不跟你抢。”

“咳,咳。”正说着,林瑞就被汤呛了一口,詹晓军幸灾乐祸:“你今年几岁?吃饭还能呛着。”

“这跟几岁什么关系!我是病人!”林瑞又咳了几声,白了一眼詹晓军,决定不再理他。专!心!吃!饭!

詹晓军等他吃完,收拾了碗筷,也没有洗,林瑞看他把餐具都放着不管,忍不住提醒他:“你不洗碗吗?”

“不洗,等你好了给我洗。”詹晓军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林瑞就该给他洗碗一样。

林瑞笑了笑,不知怎么的心情忽然不好起来。他嘀咕了一句:“有机会再说吧。”

詹晓军没听清楚,问:“什么?”

“没什么,我说等我好了碗都发毛了。”林瑞揉了揉被棍子敲打过的手臂,几乎没什么力气,抱怨了一句:“我爸也真狠,非得打在我这赚钱的手上,手没劲我怎么画画。”

“还想着画画呢?动画设计师的工作你那么喜欢吗?又赚不到几个钱。”詹晓军嫌弃道,不是他看不起林瑞,林瑞就是关起门来不停地画,工资也没有他高。

林瑞白了詹晓军一眼:“你这种特权阶级懂什么,画画是我的梦想。”说着又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想做个漫画家,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设计动画的了。”

“漫画好啊,”詹晓军也想起了自己几乎少不可闻的童年生活,父亲不让他看闲书,他只能和小兄弟偷偷看漫画,积攒了很久的零用钱才买下了全套的七龙珠,可惜后来被父亲发现全都被烧掉了,他感叹地问林瑞,“那你怎么不去画漫画。”

“哪有那么容易。”林瑞又揉了揉肩膀,“现在没能力,也没钱,能画出什么来,还是等我有钱再说吧。”

总算说到了他的长处上,詹晓军拍了拍xiōng膛:“钱嘛,我有啊!”

“不要你的!我要自己赚!”林瑞嫌弃地看了詹晓军一眼,“你那不干不净的臭钱。”

“说什么呢!”詹晓军不乐意了,“我家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林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相信,他打了个饱嗝,无限地想念自己的工作台:“好想画画啊,都怪你,今天我又旷工了。”

“明天我送你去上班。”詹晓军看林瑞揉着圆圆肚子的模样很是可爱,又想起林瑞那身淤痕,心里暗暗心疼,“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吧。”

吃饱喝足林瑞也觉得困了,顺从地走进房间乖乖躺下。

詹晓军一如既往地抱着他入睡,听着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地平稳。

只有两个人的这个房间,好像外面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詹晓军开车把林瑞送到了公司。身上的伤但是轻松了一点,膝盖上的疼痛却比昨天还明显,林瑞自己走有点站不稳,詹晓军便扶着他一步步往公司走。

林瑞走路的姿势就像是个标准的瘸子,詹晓军忍不住笑他:“我看你这么走路还挺性感的。”

“就你会开玩笑。”林瑞不满地打了詹晓军一下,“好好走路!”

詹晓军挨了一招如来神掌,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老老实实地托着行动不便的爱人往前走。

推开公司的玻璃门,林瑞爽朗地跟前台小妹打了声招呼,回到这个没人知道他是gay,人人还只当他是林瑞的公司,他一点也不想把心里的难受显露出来,前台小妹也很配合地给了林瑞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到扶着他的帅气的詹晓军,笑容更甜了。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女人都只关注高富帅啊!林瑞在心里默默哀叹着,有意地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詹晓军身上。

詹晓军还是笑着老老实实地扶着林瑞往办公室走,林瑞看詹晓军居然不生气,更想逗他,忍不住在他脑袋上又打了一下。

林瑞没有想到,这一下,詹晓军居然呆在了原地,脸上表情严肃地看着前方,他被詹晓军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也随着詹晓军的目光往前看,然后,也愣在了当场。

办公室里平时明明没有人坐的会客沙发上,此时此刻,正端坐着一个人。

7

☆、别怪我连你一起打!

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端坐一个人,那人看见詹晓军和林瑞的举动,似乎先是一惊,然后感到了莫大的羞耻,还掺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忧伤。那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已经是满面的怒不可竭。

林瑞吓得呆住了,詹晓军赶紧离开林瑞身边,往旁边跨了一步,林瑞差点有些站不稳,他又忍不住扶了一下,只一下,待林瑞站稳了,就飞快地把手松开了。

那个愤怒地看着他俩的人,正是林瑞的父亲。

虽然细心地没有过问林瑞回家以后到底面对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是看林瑞那一身棍棒打出来的瘀伤,还有强颜欢笑的模样,詹晓军也能猜得□不离十,这种时候,大多不过是父亲震怒,母亲哀伤,情理之内,意料之中,却又能最凶狠地伤害最重要的人。他却没想到昨天刚刚教训过儿子的老林,今天居然会一早来到办公室,想把儿子接回家去。

原以为林瑞被老伴赶出家门以后会到公司来住,一早来到公司的老林却没有如期地看到在公司过夜的林瑞,相反,他看见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正和另一个男人在打情骂俏,甚至不知避讳地拉拉扯扯走到上班的地方来,老林彻底怒了,他觉得林瑞是故意的,故意让他难堪,故意和他做对,故意让他们老林家丢脸!

詹晓军看出老林的爆发就在一瞬之间,可林瑞还是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赶紧上前几步,走到老林面前,低声说:“林叔叔,有什么到外面说吧,这里不方便。”

“你还知道这里不方便!”如果说对林瑞还有恨铁不成钢的痛惜,老林对詹晓军则完全是愤怒,这个不正常的男人,居然还大摇大摆去过自己家两次,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巧舌如簧,口蜜腹剑,带坏了他的儿子,他感觉到一股锥心的怒火直冲上脑袋,“在你们眼里还有哪里不方便!你们是不是恨不得到处宣扬你们这种变态的关系!”

老林的一声怒吼,惹四周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詹晓军看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极力劝道:“林叔叔,您要打要骂出去再说吧,这里人太多了。”

“不出去!”老林大手一挥,把詹晓军推开,声音更大了,“你们的关系要是见得人,怕什么在哪里说!要是不敢说,就是连你们自己也承认自己是有病的!畸形的!是变态的!是完全不正常的!”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公司里的人都认识林瑞,也有不少见过詹晓军,老林这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

大家都听懂了,几个人马上凑成一堆,小声地说话,一边说一边看着林瑞。

不能再这样下去,詹晓军看劝不住老林,赶紧拉着林瑞要往外跑:“林瑞,快出去,别傻站在这里,我们出去了,你爸也会跟着出来的。”

林瑞站在原地,明明脑子里还是空空的,脚下却像生了根:“我不走。”

“你在干什么?”詹晓军知道林瑞喜欢这份工作,可是再喜欢也抵不过同事之间的闲言碎语伤人,他并不想让林瑞以后再也不能在这里上班。

林瑞甩开詹晓军:“我在干什么我心里清楚。”林瑞直视着父亲,那个自己敬仰了二十多年,尊敬了二十多年,也疼爱了自己二十多年,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性取向的父亲,声音低沉而平稳地开口,“爸,我不是畸形的,我没病,也不是变态,我很正常。”

“混账!”老林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骂:“你还感觉自己很骄傲啊!”

“好了林瑞!”詹晓军再也看不下去了,用力拉着林瑞往外走,“出去再说!”

林瑞被詹晓军拖着往外走,詹晓军想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让两人能好好说话,但是这个上班的时间哪里都是人,附近根本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地方可去,詹晓军干脆拉着林瑞往自己车上走。

“你放开我。”林瑞挣扎着,“我要跟我爸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可以,但不是意气用事!”詹晓军把林瑞往车后座塞,“你不要一时逞能就不管不顾,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好好跟你爸说!听见没有!”

“詹晓军!”老林也跟了出来,看詹晓军把林瑞塞进了车里还关上了车门,一边跑到他面前一边喊,“你别想跑!”

老林要打开车门,詹晓军拦在了他面前:“林叔叔,您别急,您听我说完。”

“我不想听你说。”老林想推开詹晓军,对方却纹丝不动,“你给我让开!”

“您听我说!林叔叔,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我不会阻挠您和林瑞谈心,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再动手打林瑞,您跟他好好说行吗?”詹晓军锁上车,张开双手挡在车门前,“如果您不答应,我是不会让开的。”

老林用拐杖指着詹晓军的鼻子:“我管教儿子跟你没关系,你再不让开,别怪我连你一起打!”

“您尽管打,我不会还手的。”詹晓军站得直直的,一脸

坦然地看着老林。

“你以为我不敢吗?!”老林怒吼一声,抡起拐杖朝詹晓军小腿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没想到老林竟然那么用力,詹晓军腿上吃痛,这才明白为什么林瑞身上的伤痕又黑又紫。虽然老林没有自己的爸爸力气大,但一拐杖打下来也实在不轻的,何况林瑞不像他从小就挨打成了习惯,想到昨天林瑞自己在家面对的一切,詹晓军的心脏刺痛刺痛的,竟然比腿上更疼。

“还不让开!”老林也是一口气憋在xiōng口,也不管不顾起来,朝詹晓军身上连续打了十几下,詹晓军只是站直了让他打,连动也没动,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还是一脸坦然地看着他。

周围路过的人都频频回头看他们,老林看见旁边有人似乎在拍照,这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依然丝毫未动的詹晓军,瞪圆了眼睛:“让开!”

“您先答应我。”詹晓军放缓了声音,老林乱棍打了这一通,气稍微顺了一点,也不想再和詹晓军纠缠下去,不耐烦地回答:“我答应你,快让开。”

“谢谢林叔叔!”詹晓军朝老林九十度大鞠躬,这才打开了车门,还没来得及再交代一下林瑞,老林就钻了进去。

车门被狠狠关上,詹晓军倚在车上,却不敢走开,只能小小的活动一下挨打的地方,车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出来,詹晓军听不清楚,只能听到两个人似乎还是吵得很激烈,老林还是在大声的嚷嚷,愤怒地骂着林瑞。

詹晓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林家的人都一样,平时看起来都挺温顺的,一倔强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不愧是一家人,血脉相连,连性格都一样。

血脉相连,那他和父亲呢,从他小时候起,就只记得父亲一脸威严,他是高高在上的军官,是战场上决胜千里的将军,是政治圈里的严厉派。他从来不对自己笑,只有和战友在一起的时候才露出爽朗的笑容。那詹晓军呢,是不是也和他的父亲一样。

林瑞觉得自己呼吸不畅,从前坐在詹晓军的车里从未有过这样的窘迫,父亲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嘴里的话不再是关心,而是在骂自己。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老林点着林瑞的肩膀大声说,“我绝对不会容忍你和男人在一起!你必须结婚!”

“爸!你不要这样!”林瑞再一次解释,“就算我结婚,也是害了别人,你何必非要我结婚呢!”

“有

什么害不害的!男人成家立业,女人相夫教子,这是天理!不结婚,不传宗接代,你对得起我和你妈妈吗?!”老林厉声喝道,“况且只要你不再做这么无耻的事情,你的妻子又怎么能算是被害!”

林瑞紧紧地抿着嘴巴,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跟老林解释,事实摆在眼前,老林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他扳回结婚生子的道路上。

老林见林瑞不再说话,气又上来了,不再看林瑞:“如果你不变成正常人,以后就不要回家了!”

“爸!我是正常的,就算我……”林瑞说到一半,老林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然后打开车门,决然地走了出去,甚至没有扭头看一眼林瑞。

詹晓军见老林走了出来,赶紧上前去:“林叔叔,您……”

“我不想跟你说话。”老林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两人。

詹晓军没有再追上去,坐到车里,看林瑞沉默着,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抱了抱他:“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父亲向他下的最后通牒,是逼迫他认输最好的方法,但是他怎么能再一次重复自己对苏娜做过的一切,他看了一眼詹晓军,摇了摇头:“没事。”

“别想太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詹晓军也没什么可以用来安慰的话。虽然他已经二十八岁,但父亲从来没有催促过他结婚,从前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不确定未来,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出柜。针不刺到肉上,他永远都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会感觉到主角的心痛,会对他感到怜悯,却不可能完全理解林瑞的心情,他能做的,只是在林瑞需要的时候,紧紧地拥抱他而已。

林瑞笑了一下,但笑得很难看。他拍了拍詹晓军,不知道是想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我真的没事,时候不早了,上班去吧。”

“还要去吗?”詹晓军想起刚刚在林瑞公司上演的闹剧,现在那里的人还不知道在说什么闲话,他怕林瑞会更受打击,“要不别去了。”

“你是真的想我失业吗?”林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照了照镜子,又朝詹晓军笑了笑,“你看我挺好的,我去上班了,你也赶紧去吧。”

挺好的人笑得会那么难看吗?詹晓军在心里嘀咕,却没有再拦住他:“那你去吧,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

“好。”林瑞点点头。詹晓军把他送到大厦楼下,看着林瑞上了电梯,叹了口气,这才离

开。

林瑞重新站在公司门口,却没有了刚刚的心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玻璃门,前台小姐看见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捂着嘴笑了一下。

林瑞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平时习惯和他打招呼的同事们都没有过来,而是一边忙着手上的事情,一边偷偷地看他,林瑞一看他们,他们便纷纷低下了头。公司里几个女孩坐在一起,一边偷看他,一边嘀咕什么,办公室里的气氛出奇地安静。

林瑞恍惚想起那个噩梦,一大堆人围着他,痛骂他是变态,疯狂地朝他丢石头,如今看来,其实和现实也没什么区别。

林瑞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理会众人,好好处理被自己落下的工作,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只有在画画的时候还能心里平静一点。正画着,一个人忽然朝他走了过来,敲了敲他的办公桌。

☆、林白痴,你好不好?

那人走过来敲了敲林瑞的桌子,林瑞抬头一看,站在办公桌前的居然是自己的主管,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想和他撇清关系,还是故意要给周围八卦的人又一个新闻,明明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话,这会儿却像是在大声公告,主管大声地对他说:“林瑞,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没想到连主管这个时候都跑来落井下石,林瑞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被逼化成一个言不由衷的笑容:“是,我这就去。”

林瑞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办公室,轻轻把身后小声的议论都关在门外,站到主管的办公桌前恭敬地问:“主管,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平时看着挺真诚的主管,不知为何今日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的浮夸和虚伪,指了指椅子:“你坐下再说吧。”

林瑞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主管找他要说什么。

“林瑞啊,我看你最近工作有点不在状态啊。”主管没有点明白,说得隐晦却也直指核心,“我听同事们的反应,好像对你最近的表现都挺有意见。”

林瑞小心地回答:“真不好意思,我会调整好的,请您放心。”

“能调整好当然好,可是我看连你爸都闹到公司来了,好像事情不小吧。”主管敲了敲桌子,收起了笑容,“你也知道,影响到公司运作的员工我们是不能放心雇佣的。”

林瑞低下了头,眼神黯淡:“您放心,我保证我父亲绝对不会再到公司来了。”

主管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看着林瑞:“治标不治本有用吗?你能解决你是同性恋这件事吗?”

林瑞吓了一跳,他想不到主管会这么直接地当着他的脸说出这种话来,他惊讶地看着主管,只见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盯着自己,好像自己不过是摊没有人格的泥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遭到他的强烈鄙视。

好可怕,林瑞简直不能呼吸,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一间公司工作,每天都要见到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变得那么可怕

“我们公司是绝对不能接受不正常的员工,如果你确实解决不了,我就只能请你回家了。”主管挥挥手让林瑞出去,看林瑞站了起来,又似有似无地说了一句,“死gay,真恶心。”

林瑞没有答话,拉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外面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看

林瑞走了出来,全都像排练好的一样戛然而止,只剩下几个人还在偷眼看他。

林瑞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听见身后一个同事好像低声在说:“看不出来啊,真人不露相。”

另一个人好像在回答他:“这有什么,听说他还有未婚妻呢,两头都不耽误,可真厉害。”

林瑞很想回头瞪一眼那两个人,却忽然泄了气,就算他让身后的人闭了嘴,身边的呢,跟前的呢,无数的流言蜚语,止也止不住,在这里本来就多宅男宅女,难得有八卦的办公室,他的这个大新闻能流传多久,并不是他多能决定的事情。

情势所迫,他只能随遇而安。

林瑞回到办公桌上坐下,翻开资料认真地看着,隔壁桌的哥们偷偷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们,别放在心上。”那个平时总是嚷嚷着让自己加班,老坏自己事的哥们,轻声对他说,“这都不是事。”

林瑞心中忽然一片温暖,好像有了莫名的动力,他也轻声回答那人:“怎么,现在跑来跟我说话,你不怕我喜欢上你啊。”

“拉倒吧,咱两一起工作那么久,你要喜欢我还等现在吗?”那哥们坦然地说,“不怕跟你说,我以前在学校的动漫社,那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是腐女,给我宣传了很多知识,我可以理解你的。不过,”那哥们作出一个夸张的嫌弃的表情,“我可是直男啊。”

“知道了。”林瑞这才觉得xiōng口不再那么沉重,指了指那哥们的桌面,“就你这一桌子大xiōng的手办,我还看不出来吗?”

那哥们赶紧拿文件把手办挡上:“你这家伙,给你立根棍你就敢往上爬啊!”

林瑞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低声说:“哥们,谢谢你。”

“什么?”那人把心爱的手办都摆好,“没听见。”

“让你专心工作。”林瑞别过脸去,埋头工作,“赶紧的吧,怎么那么多天了还有那么多人设没做完。”

“我擦我一个人能画多少啊!”那哥们也赶紧拿起手绘板,奋笔疾“书”。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不把我看成变态。林瑞安心下来,看着满桌的资料,笑了笑。

好想你啊詹晓军,好想被你抱着,让你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

可是,这就是我不得不一个人去面对的现实——

~~~~~~~~~~~~~~~~~~~~~~~~~~~~~~——

詹晓军刚到办公室,部长就走了进来,詹晓军赶紧站起来给部长拉椅子:“周叔叔,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工作啊。”周部长满脸笑容,“最近也没怎么见过你的父亲,他身体好吗?”

“还很硬朗,估计比我还健康。”詹晓军给部长倒了杯热茶,“周叔叔您有空去家里坐坐吧。”

部长挥了挥手:“这段时间忙啊,还好再过几年我就退休了,等我退休了就去约你爸钓鱼去。你也坐吧。”部长让詹晓军坐下,“我这次来也是有事情想问问你,听说你之前从文工团调过来一个小姑娘,现在又送她去意大利深造了,”周部长故意做出神秘的样子,“那姑娘该不是你女朋友吧。”

“怎么会,就是个普通女性朋友而已。”詹晓军猜测着周部长的意图,只能不清不楚地回答。

“怎么不会,你也快三十了,古人说三十而立,你也二十八了,你爸就是不管你,你自己也要惦记一下吧。”周部长再问,“你跟叔叔说实话,那姑娘到底是不是女朋友?”

詹晓军使劲摇摇头:“这真的不是。”

周部长居然高兴地拍了拍手:“那你现在还是单身,有空就去见见我家晓溪嘛。”

周晓溪是周部长的女儿,詹晓军见过几次,今年应该也不过二十四五而已,长得也挺漂亮,不知道部长怎么想起来给自己女儿拉红线来了。詹晓军对部长笑笑:“以后一定有机会的。现在还年轻嘛,总要以为人民服务为重,我还有很多要向部长您学习的东西呢。”

“为人民服务是一辈子的事情,哪能那么着急,连老婆都不找了。”周部长见詹晓军没有明确表态,也没继续深入,而是换了个话题,“过段时间就是你爸生日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听老詹说你一直在外面住,也不回家看看,这样不好啊。”

詹晓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不回家省的我爸看我心烦嘛,呵呵,等他生日那天再回去吧。”

“一定回去啊,我到时候把晓溪也带去。”周部长站起身,“行了,也没别的事情,你继续忙吧。”

詹晓军

把部长送出门口,又感谢了一下部长关心,寒暄了几句,这才关了门,坐回到自己办公桌上。

平时也没觉得周部长那么闲,没什么事还特意过来找自己聊天,詹晓军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也懒得猜想。那一辈的老狐狸一向不是他喜欢猜测的。

回家给老爸庆生?那是可以。见周晓溪?可别了。回家住?还是算了吧,与其在家听父亲教训,还不如多陪陪现在无家可归的林瑞,不知道林瑞现在在公司怎么样了?詹晓军叹了口气,看不见也能想得到,八卦的道理哪里都通用,被林瑞父亲这么一闹,恐怕林瑞这会在公司只能如坐针毡。

要让他选择,他恨不得让林瑞直接辞职,不要再在公司出现,免得再去承受那些流言蜚语。但是,他不能替林瑞做决定,他能做的只是支持他。只是,詹晓军总是忍不住担心。

不会有事吧?詹晓军心想,给林瑞发过去一条短信:“林白痴,你好不好?”

林瑞的短信很快就回复过来:“我好的很,你到办公室了?”

“早就到了,陪领导聊了两句。”本来想问他公司的人有没有为难他,转念一想,詹晓军说出来的却是,“好好工作,中午记得吃饭。”

林瑞回的简短的两个字:“废话”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带上。

看来状态还行嘛,詹晓军稍稍安心了一点,正要再调侃一句,林瑞的第二条短信紧接着又来了:“下午你别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你乖乖回家做饭给我吃吧。”

说出的话好像是在调侃,冷淡的文字,也传达不了林瑞真实的情感,詹晓军面前只有冰冷的手机屏幕,而不是林瑞鲜活的表情。尽管如此,詹晓军却确切地感受到了林瑞这句话背后深藏的意思。

不是“你乖乖回家做饭给我吃。”而是“你要是来了,只会让更多人有话可说,有八卦可聊,有更多流言蜚语漫天飞扬。”

林瑞紧张地抓着手机,他怕詹晓军读出他真实的意图而感到生气,怕他不回复自己,可是詹晓军的信息却很快发了过来:“行,你想吃什么。”

林瑞松了口气,轻快地回复着:“牛排吧,会不会做。”

“不会,带你去外面吃吧。”詹晓军不着痕迹地说,“不过我还是要先回家洗个澡,你先回家然后我们再出去吧。”

“好。”林瑞放下心来,“快工作吧。”

詹晓军回复了个“嗯”字,然后放下了手机。

我明白你的意思,却真心诚意,丝毫不想让你看出我的担忧。这便是我唯一能做的。

没有詹晓军当司机,林瑞只能下班搭地铁再转公交,自己挤在地铁里不知为何特别的孤清,林瑞想起在海边自己痴心妄想的“光明正大”。现在别说光明正大的恋爱了,连让詹晓军来接自己都做不到。回到故土,活得却不如异国他乡那般自由自在。

跟着人群出了地铁站,林瑞正要朝换乘的公交车站走去,忽然看见前方有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了一家饭店前面,林瑞停下了脚步,还没记起来这是谁的车牌,号码自己如此熟悉,车上就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原来是自己的主管,难怪自己总觉得见过这辆车呢。林瑞看了一眼饭店,是一家别致的越南菜馆,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句主管到底是个好男人,和老婆结婚怎么也有十年了吧,还会下班带家人来吃那么贵的馆子。

正想着,主管绕到另外一边的车门,绅士地打开车门,还小心翼翼地牵起了副驾驶座里那个人的手。林瑞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白皙嫩滑的纤纤玉手,然后那人又从车里伸出来一只穿着高跟鞋的美腿。林瑞正想着主管夫人身材保持的不错啊,那女人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分明一个长发披肩,穿着蝙蝠衫,超短裙,年纪最多二十的小女生。

林瑞吓了一跳,原来还以为是夫人,原来不是啊。那她是谁?看平时大腹便便的主管难得那么绅士,难道说是客户?还没在心里猜测完,那小姑娘已经挽着主管,在他那张中年大叔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咦?咦!咦!林瑞还没转过弯来,难道不是客户,是女儿?可是主管的女儿几年才多大啊,就已经发育得那么良好了吗?林瑞还在震惊之中,主管又秀出了他的咸猪手,在那年轻女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不要骗自己了林瑞!那家伙分明是在搞外遇吧!林瑞彻底呆了,主管居然搞外遇?搞外遇?!搞外遇!那他的老婆孩子知道吗?不对,搞外遇的话不可能会知道吧。林瑞完全被自己眼见的八卦震住了。这个装模作样的主管,今天还在办公室说自己状态不佳,现在看来,作风不正的那个不应该是他自己吗?!

眼不见为净,还是躲开算了,林瑞刚想闪人,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林瑞赶紧接起来,小声地说:“喂?”

3434、一切应当与他无关 34、一切应当与他无关

眼不见为净,还是躲开算了,林瑞刚想闪人,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林瑞赶紧接通,小声地说:“喂?”电话里那边响起一个女声:“这里是xx保险公司,您的号码被抽中为幸运号码,我们公司将送你……”

“不需要。”林瑞赶紧挂了电话,却看见原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主管好像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他心里一惊,赶紧挡上脸,转身假装自己是个路人。

没看见,没看见。林瑞心里念叨着,他可千万不要发现自己啊。

环境高雅,气氛浪漫,美味高级的牛排馆里,林瑞正在自己的牛排上毫无章法地用刀乱戳,时不时地还叹一口气。

“你没事吧?”詹晓军把切好的牛排递给林瑞,把他割得处处刀痕烂兮兮的牛排换给自己,“吃饭还神游天外,不像你啊。”

林瑞心不在焉地叉起一块肉放到嘴里:“我在想一件很的事情。”

“说出来我听听。”詹晓军决定放弃被林瑞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牛排,转而攻击意大利面。

“也好,我问你啊。”林瑞认真地问詹晓军,“你说,要是一个下属不小心看见上司搞外遇,该怎么办?”

詹晓军想了想:“转身就跑别让他看见自己就行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闲事莫理嘛。”

林瑞尴尬地笑了笑:“那要是万一被他看见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假装自然地上前打招呼,然后再走咯,而且要越自然越好。”詹晓军提出了最中肯的意见。

林瑞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那要是万一当时没自然地打招呼,而是尴尬地转身走了怎么办。”

“那一般就完了。”詹晓军看林瑞不对劲,皱了皱眉头,“你说的那个下属,该不会是你吧。”

林瑞苦笑着点点头:“是我。”

詹晓军丢掉了手中的叉子,一脸不解地看着林瑞:“你怎么会撞到你上司出轨?会不会是搞错了?是哪个人?”

“是我的主管。”林瑞觉得眼前这块上好的牛排完全吃不出任何味道了,“他今天还说我……说让我调整一下工作状态,结果刚刚在公交车站,我就看见他抱着一个女的,我本来想走的,又刚好来了个推销电话,我就接了,好像就是那个时候他回头看见我了。”

主管?詹晓军回忆着自己在林瑞公司看见过的人,好像有这个人的记忆,却又不太清楚。詹晓军心里有点不安:“你确定一下,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应该没看到我吧,就算看到了,我又没跟别人说,应该没事的,你也别太紧张了。”林瑞安慰詹晓军也安慰自己,“没事的,我们公司的人都很好,就像今天,他们也没说什么啊。”

真没说什么?詹晓军不相信,恐怕是林瑞不愿意告诉自己吧。詹晓军默默叹了口气,爱人太倔强果然头疼:“你自己决定吧,但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林瑞笑了笑,把牛排塞进詹晓军嘴里:“你太唠叨了。”

总没有那么巧吧,林瑞心想,下班时间地铁站那么多人呢,哪有那么容易看见自己,安心,安心。

詹晓军却皱了皱眉头,真的会没事吗?——

~~~~~~~~~~~~~~~~~~~~——

林瑞这天刚到办公室就觉得不对劲。

昨天大家虽然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还偷偷地看他,但好歹还知道避讳一点,可今天议论他的人却比昨天大胆了很多,甚至有个男同事见他一走进来,就朝他那个方向吐了一口唾沫,还故意说了一句:“怎么还来。”

林瑞到办公桌上坐下,昨天还和自己低声说话的哥们今天只悄悄给自己递过来一张纸条,林瑞打开,上面写着:“你小心点,今天公司里德气氛怪怪的。”

林瑞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该不会主管真的看见自己了吧。正想着,一个女同事走过来拍了拍林瑞:“主管让你去趟办公室。”

林瑞心里彻底慌了,虚弱地应了一句,步伐不稳地站起来,几乎挪不开步子,主管要跟他说什么?威胁他?他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啊。

办公室的人还在说什么闲话,林瑞听到有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着:“听说昨天主管下班的时候,撞到他和一个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的亲嘴。”

另一个人也扯着嗓子:“不会吧?在大街上也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不是还把那男人带到过公司来嘛,说不定还是个mb呢。”

“mb?那是什么东西?”

“嘘!不说了不说了!”

林瑞看了看那两个说闲话的同事,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心。明明是他撞见了主管的丑事,怎么变成了他在大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他从回了家再到和詹晓军去吃饭,根本没有做过一点行为不正的事情,主管从哪里看到他和男人接吻?林瑞心里全是不安,这分明是冤枉啊!

林瑞推开了主管办公室的门,那个冤枉自己的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一个信封看着林瑞:“坐吧。”

林瑞刚坐下,他就把手里的信封丢给林瑞:“你被解雇了,这是公司的解约金,你今天就去办好手续走吧。”

“怎么这样!”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林瑞不可思议地叫起来,“你凭什么解雇我,就因为我看到你和那个女的?”

主管打断他的话:“话不要乱说,我解雇你是因为你的作风问题。”

“作风问题?!我有什么作风问题!”林瑞被明摆着反咬一口,难受地站起来,“明明就是你……”

“林瑞,我可警告你,你不能因为我解雇你就造谣!”主管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也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好像自己说的越义正言辞,越能证明自己大公无私。

造谣?!到底是谁造谣!林瑞不可置信地看着主管,原本如此熟悉,现在却如此陌生,这人怎么可以这么陷害自己。林瑞把信扔到桌子上:“我不接受解雇!”

主管的声音忽然又软下来:“林瑞,我看你就不要拒绝了,你是gay这件事情公司都知道,还会影响到客户,被解雇是迟早的事情,你还不如现在就走。”

“为什么我是gay就得被解雇,我的性取向让客户很关心吗?!”林瑞只觉得主管不可理喻,“我绝对不接受!”

“你不要太嚣张!”主管把那个信封塞到林瑞手里,“我是炒定你了,现在大发善心给了你三个月的工资做解雇金,你要是不要,我就只给你发一个月的!”

太过分了!林瑞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脑门隐隐作痛,他朝主管叫道:“你要是逼我,我现在就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主管也大胆指着门外:“你去说啊!你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

林瑞奔出办公室,所有的同事都抬头看着他,他只觉得自己头脑发热,话语从嗓子眼里冲口而出:“我没有和男人拉拉扯扯!我也不是mb!在街上和女人亲热的那个是主管,不是我!”

同事们安静一片,没有人给他回应,他看着这些自己曾经都那么熟悉的这些面孔,那些早上会亲切地说早安,中午会聚在一起吃饭,晚上还偶然一起出去玩乐的同事们,现在全都犹如陌生人一般看着他,冷漠,嘲讽,可怕。

他听见一个声音说:“死gay,滚吧!”

他只觉得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无数的痛感袭遍全身,不真实地和梦境毫不留情地重叠在一起,然后又是一句:“滚吧!别在这丢人吧!快滚吧!”

“装什么装啊!不就是个卖屁股的!”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林瑞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人,放肆地辱骂着他,好像他从来没有成为过他们的同事,他们的朋友,他看见自己那个好哥们低下了头,不发一言,不敢看他,他看见几个曾经在公司里大肆聊过bl,自称自己是腐女的女生看着他欲言又止,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主流面前,人人低头,只有他站在了漩涡中央,身边没有一丝温暖。

身后的主管发出了冷笑:“林瑞,你诋毁我是没用的。我们同事一场,你还是好聚好散,收下解雇信吧。”

这是不是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就因为自己有一个地方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否定了?

林瑞转过身,狠狠地把那封信丢在主管身上,咬牙切齿地说:“现在不是你解雇我,是我解雇你!”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那一堆堆的稿纸,复写台,手绘板,还有那么多的工具,全都那么熟悉,却都不属于他。

他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在这里留下来,这里的一切,所谓的归属感,都不过是假象。在这个公司的两点多,竟没有一点他可以带走的快乐。

林瑞只拿了两张自己钟爱的原画,愤愤地走出了公司,身后是一阵无关人的笑骂。

一切应当与他无关,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心痛?

他掏出手机,通讯记录里面那么多号码,居然只有詹晓军是他现在唯一能联系的人。

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就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

林瑞颤抖着拨通了詹晓军的号码,孤独地在人群中听着那个唯一属于他的声音接起了电话,温暖如春的话语传入耳畔,这个带来所有幸运又带来所有不幸的男人问他:“林瑞?怎么了?”

他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就连手机里的回音都在提醒他声音的苦涩,林瑞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说:“詹晓军,我失业了。”

他害怕詹晓军问他怎么回事,好在那个总好像理解一切包容一切的人没有问事情的原委,而是说:“知道了,你先回家,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吧。”

坚定有力,那么让他安心,却掩盖不了林瑞全身的无力。

要是平时的他,一定会嘱咐詹晓军,不要替他的无聊事情出头,不要太过分,不要冲动,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好好等詹晓军回家,他用低沉得不像自己的声音回答詹晓军:“好,我回家等你。”

挂掉电话,林瑞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自己曾经每个礼拜都要按时报到,有任务的时候总在疯狂地加班,为了画几秒钟动画背景熬得面黄肌瘦的地方,这栋大厦,再不属于自己。

“再见了。”林瑞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詹晓军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日程表,然后拨通内线叫进来一个新同事。

他虽然赞同林瑞离开那家公司,却不能容忍林瑞被任何人欺负,尤其,还是那样一个混蛋。自己犯的错,怎么能让他的林瑞来承担?

詹晓军把林瑞的公司地址递给那个新下属,然后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最鼓舞人心的语调交代他:“小陈啊,我看得出来你办事能力很高,现在想交给你一个任务,但是要对别人保密,你,一定能做到吧。”

35、到底是谁在害他? 35、到底是谁在害他?

晚上七点,小陈还在一家酒店门口苦苦跟踪主管的时候,詹晓军已经哼着小曲回了家,一打开门就从家里飘出来一张白纸,他接住那张纸看,上面是一幅漫画,画里的人眉目之间有那么一点像是自己。

怎么了?詹晓军走进客厅,只见客厅的地板上,茶几上,散落了一堆堆的白纸还有各种画具,林瑞同学叼着一根香肠趴在地上正在涂涂画画,詹晓军被这漫天铺地的白纸吓了一跳,客厅里连下脚走路的地方都没有,詹晓军只能脱了鞋踩在纸上朝林瑞走过去,那家伙看见詹晓军回来了,抬了抬头就算打招呼了,然后咬了一口香肠继续画。

“画什么呢?”詹晓军坐到一边看,林瑞还在给手上的画描线,口齿不清地说了一个字:“你。”

果然画上的人都是自己,詹晓军看那些画上的人,有正常模样的,有q版的,有素描风的,有上过色的,有只是单人的,有加过背景的,还有整成了异性模样的,零零散散,什么都有,詹晓军恍惚觉得林瑞这种行为是不是跟电影里变态跟踪狂的行为很类似,都是家里布满了跟踪对象的相关资料。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也不敢告诉林瑞,拿起一张画问他:“你画那么多我干嘛?”

林瑞把烤香肠吃掉,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练画风啊,现在失业了没事干,正好练习一下基本功呗,你比较喜欢哪一张?”

“这张就不错啊。”詹晓军扬了扬手中的一张,那是一张他的背影,似乎是张出浴图,腰间别着一条打毛巾,正在仰头喝水,未擦干的水滴在身上张扬着性感的气息,詹晓军非常满意地对着画点点头,“肌肉线条画的不错嘛,不过我的肱二头肌好像比你画的大一点吧,嗯,还是没有我真人好看。”

林瑞蹬了詹晓军一眼,忍不住笑他:“哪有人喜欢自己的**画的。”

“像我这么自信的人,就要喜欢自己的裸照才对。要不这张也很好啊。”他又拿起一张,是自己穿着军装在敬礼的模样,表情严肃,身姿笔挺,浑身上下一股禁欲的制服诱惑的味道,“虽然我好久没穿军装了,不过这么看还真是帅啊。”

“你太不要脸了,”林瑞实在招架不住,举手投降,“哪有人那么喜欢夸自己的。”

詹晓军把林瑞手里的纸笔拿掉,把他抱在怀里:“那你说你喜欢哪张?”

林瑞从一堆纸里挑出一个:“这张好,我喜欢。”

那是詹晓军裹着一个围裙,在厨房里炒菜的场景,林瑞还在围裙上画上了两个蝴蝶结,林瑞得意地笑:“这个显得你多贤良淑德啊。”

“是挺好。”詹晓军接过来,指了指画中灶台的位置,“不过要是把那个锅换成是你,再把你画成光溜溜的,可能更好吧。”

林瑞被詹晓军肆无忌惮的话逗得红了脸,把画抢过来:“我画的又不是h漫,哪能有那种东西,不怕被河蟹么。”

“h是人生一大乐事,没有它人生多不完整啊。”詹晓军亲吻着林瑞的脖子,故意逗他,“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情景表现一下,你亲身感受感受比较好下笔,画得也好看一点。”

林瑞打了个冷颤,赶紧晃了晃脑袋躲过詹晓军在自己脖间柔软的气息:“放过我吧大爷,小的身体受不了啊。”

“好吧,好吧。”詹晓军笑了笑,把林瑞圈住,没有再调戏他,看着这满屋子的凌乱,却柔声问他:“林瑞,你不是想当漫画家吗,我帮你开个工作室吧?”

林瑞摇摇头:“算了吧,开个工作室要不少的钱,前期投资大,回本还慢,成名很难的,我现在还失业了,房子还要月供,哪里有闲钱,要是把房子卖了还差不多。”

詹晓军都快忘了林瑞名下还有一间新房,因为和苏娜的婚事告吹,他又住在自己家,那间房子就闲置了,虽然没人住,银行每个月收钱却很准时,对现在的林瑞来说,这笔不多不少的月供费已经够让他发愁的,确实也没有钱开工作室了。

詹晓军劝道:“你现在一时三刻反正也找不到工作,这笔钱就当我投资给你的,你就好好做,做好了给我分红利不就好了。”詹晓军对林瑞谆谆善诱:“你不工作交不了供银行就要把房子收回去的,开了工作室至少也能有个收入吧,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你就帮我当大老板不就好了,你就试试吧。”

林瑞忍不住笑了:“我就没见过那么求着人想把钱花出去的,要是我把你的钱都亏了怎么办。”

“那就当你的包身费。”詹晓军邪恶地笑着,抱起林瑞往房间里走,“你这一辈子就卖给我了。”

“喂!等等,不是说不动手动脚吗?”林瑞感觉到这家伙该死的男性荷尔蒙又开始散发,紧张地开始挣扎,“我真的不行啊!还没好呢!”

詹晓军换上了哀求的声音:“就抱抱吧,我保证不深入。”声音绵长柔软,林瑞一下又慌了心神,禁不住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林瑞很清楚地知道了,恶魔温柔的时候,那绝对!绝对都是骗人的!那都是在诱惑善良无知的人往坑里跳!!!

啊,屁屁好痛……

第二天中午,林瑞才凭着极大的意志力起床,听詹晓军的建议去找找合适工作室地址,筹划一下自己的小老板之旅,那时候詹晓军已经和小陈同志在茶水间喝着咖啡,欣赏小陈同志跟踪拍下的照片。小陈同志满眼亮晶晶地等待着詹晓军的赞赏,詹晓军放下咖啡杯,拍了拍这位新下属的肩膀:“小陈啊,你做的很好。”

小陈正要高兴,詹晓军话锋一转:“可是呢,还有点不够。”

“这样的照片虽然很暧昧,可是不够震撼性,最好啊,是有现场的照片。”詹晓军提示着小陈,“更生动一点的,那种现场照片。”

小陈心领神会,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那怎么能拍到呢。”

“小同志遇到困难的时候要想想办法嘛。”詹晓军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看家货,一个针孔摄像头,“领导只能在硬件上给予提点,但是软件上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啊。”

“是,是。”小陈接过针孔摄像机放到包包里,一脸受教的表情。

詹晓军又提示道:“光有照片也是不够的,你啊还要查查目标的背景嘛,这个男性,我可以亲自查,不过这个女性。”詹晓军指了指画面里的那个小三,“就请你帮帮忙了,可以做到吗?”

小陈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

“可以就去吧,今天早点下班,去查查这个女人。”詹晓军又拍了拍小陈的手臂,“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办好的。”

被詹晓军打过**血的小陈激动地站起来,朝詹晓军保证:“您放心!这次我一定办好的!”

詹晓军满意地笑笑,对新同事的思想觉悟之高充满了欢喜之情,又接了一杯咖啡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林瑞就给自己打来电话,垂头丧气的样子:“詹晓军,我找不到好地方。”

“怎么了?看不上吗?”詹晓军安慰道,“可以换一栋大厦再看看嘛。”

“不是我看不上,是租金太贵了啊。”林瑞扳着指头算计着,“房租,水电,物业管理费,还要押金,加在一起太贵了,我不租了。”

詹晓军想了想,给林瑞提建议:“要不先不租办公室了,你那间新房子不是空着吗,改成工作室好了。”

林瑞也搞不懂实际的流程:“在居民区开工作室,会不会不好拿牌照啊?”

“这些事我帮你想,你就不要愁了。”詹晓军干脆替林瑞做决定,“就在新房开吧,前面工作室后面卧室,忙起来要加班还能在家洗澡睡觉,挺好的。装修,牌照什么的都交给我吧,你去准备些别的事情,二次元的生意我不懂,其他都要靠你自己啊。”

“我能搞定的。”林瑞又打起精神来,“那你先忙,我再去看看别的东西。”

“嗯。”詹晓军放下电话,还忍不住想象着林瑞忙忙碌碌的样子,笑了笑。

他詹晓军能碰到这么一个坚强的,永不放弃的林瑞,无论如何,都是他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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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气氛不对。

主管第一步走进公司就发现了不对,前台的小妹一看见他就躲到了一边,他刚迈进办公室,周围的女同事就离他远远的,他看了一眼一个很喜欢对自己溜须拍马的下属,那个男人很奇怪地朝他笑了一下,眼里都是说不出的深意。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居然是难得一见的大老板。他刚要过去献媚,大老板给一堆照片丢在桌子上,怒骂道:“你让我们公司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拿起照片一看,居然是自己和小三在车里车||震的照片,拍的清晰可见,除了那小三的脸,别处都没有马赛克。他刚要解释,老板已经把他赶了出去,还大骂着:“你自己看看吧,网上都是你的照片!我们公司不能用你!你快走吧!”

他吓了一跳,云里雾里不知何处,手机忽然想了起来,老婆打电话过来大骂:“你个杀千刀的!搞小三就算了!还把照片寄给邻居!还嫌我们不够丢脸吗?!离婚!离婚!这个家里的钱,你一毛也别想拿到!”

主管一头雾水,手机已经被挂断,他颤抖着手想拨回去,小三也给他打来了电话,却是甜蜜蜜的:“亲爱的,你寄给我送的礼物我收到了?是什么啊这么神秘。我看看。”那边小三打开了包装纸,忽然变了一个声音:“这什么东西!老王八蛋!你把这种照片寄到我家干什么!你想威胁我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主管彻底懵了,电话“滴”的一声被挂断,然后又想起来,他害怕地把手机丢了出去,摔在马路上,那脆弱的小东西很快就被路上的车流压碎。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哪里都是自己的照片?他跌跌撞撞地走进一家网吧,刚想看看老板说的“网上都是你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看见一台电脑上播放着一个视频,上面用红红的大字写着:“中年男子与小三车震被拍,网上疯传”这几个字样。

完了。主管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在害他?到底是谁?!

詹晓军满意地看了看网上疯传的效果,对满脸红光的小陈大加赞赏:“小陈啊,我发现还是年轻人厉害,知道上网发帖子,一下子就把事情曝光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小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不过在网上的新闻都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两三天就没了。”

“两三天就够了,有些人啊,无论你怎么打击他都能站起来,有些人,哪怕一秒钟的打击都能把他打倒。”詹晓军跟小陈握了握手,“你这次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说。”

小陈兴奋地点点头,为自己光明的前途暗暗地高兴着。

现实就要用现实来击垮,詹晓军想起林瑞送给自己的那个外号,和谐版的冠希哥。

不得不说,照片这东西,用处真的很多。

林瑞把自己的原画在电脑上改了好几次,终于做出了一张适合做广告的图画,拍了拍旁边睡了个半死的詹晓军:“喂,快帮我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詹晓军揉了揉眼:“好,挺好的,就用这个吧,印出来咱们就回家吧。”

“不行,我还没弄完呢,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林瑞不理詹晓军,继续埋头改画。

詹晓军环顾这座曾经是新房,如今变成工作室的房子,大厅上对着一堆还没有整理好的工具,复印机和打印机还摆在地上,十几箱的原稿纸都丢在了大厅中间,四张原画台只拼起了两张,还有两张散在一边,只有林瑞现在用的一张接上了电灯,新买的高配电脑没有被安放在电脑桌上,而是放在椅子上,林瑞只能坐在地上改画,詹晓军扭了一下脖子,睡得腰酸背疼。房间里只有一张临时的床,什么都没弄好,这种地方怎么睡人?

“回家吧,”詹晓军拉着林瑞,“明天再弄吧,工作室又不是一天就能开好的。”

“不行,要不你回去睡吧,我先弄完这点再说。”林瑞头也不回地回答他。

工作狂!詹晓军觉得自己就是挖了个坑让自己往里面跳,从此彻底失去了悠闲的时光,只好哀叹一声自己命苦,干干脆脆地躺在了地上,抱着林瑞的腰,睡觉!

林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觉的詹晓军,心中一片温暖,他想好好谢谢詹晓军,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还是要先把广告做出来才行。

深夜的工作室安安静静,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各色的光,林瑞专心地画着,詹晓军安心地睡着,谁也没有看到林瑞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又暗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没电的提醒,然后自动关了机。

8

36、出什么事了吗? 36、出什么事了吗?

林瑞忙完封面,又兴致勃勃地看了几家网站的新人作品,折腾到早晨五点才睡,詹晓军醒的时候,林瑞刚趴在凳子上睡了没多久,看见他两眼泛黑,詹晓军苦笑了一下,动手把林瑞抱进房间,放在那张小破床上,给林瑞盖上被子,詹晓军才感叹地板果然睡不得,只一夜就腰酸背痛,今天还是赶紧去买个大床吧。

詹晓军刚踏进政治部,就看见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女人,光看见背影,詹晓军就忍不住正了正衣冠,感觉自己形象俱佳了才敢推门进去,亲热地喊了声:“妈。”

“儿子!”詹母看到儿子,高兴地站起来,“你这孩子,昨晚去哪里了?妈妈到你住的地方找你,结果你都不在。”

在你儿媳妇家睡地板呢。詹晓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满脸笑容地回答母亲:“昨晚有点事正好没回家,怎么了?您有什么事么?”

“就是路过了想去看看你。”詹母上下打量着儿子,越看越欢喜,“啧啧,我们家晓军长得那么帅,就是不爱在家呆着,你要是肯多回家看看妈妈就好了。”

詹晓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工作忙吗,一直也没空回家。”

“欸!必须要有空,明天就是你爸生日了,今天晚上回去住吧。”詹母拉着儿子的手不放,“妈让人准备你爱吃的菜。”

詹晓军有些为难,明天才是父亲的生日,他本来想的是明晚再回家跟父亲祝个寿就算了,可没想在家过夜,他怕自己不看着,林瑞一个人在工作室会冷清,摇摇头拒绝道:“我还是明天再回家吧,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

“那可不行。”詹母这次来就是要把儿子领回去的,索性耍起赖来,“你今天就得回家住,不然我就在办公室等你下班。”

詹晓军没辙了,母亲年轻时和自己并不算太亲近,但是年纪越变越大以后,人反而返老还童了,不但变得依赖自己,还喜欢跟自己撒娇。詹晓军唯独拿两个女人没办法,一个就是心姐,另一个就是母亲,看母亲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詹晓军点了点头:“行,那我下班就回去。”

詹母笑颜逐开:“这还差不多,那我先去买菜啦。”

“路上小心。”詹晓军把母亲送出门外,想给林瑞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家,又想起林瑞可能还在睡,索性给他发了个短信:“林瑞,我今晚不能回家陪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早点睡觉,记得吃饭。”

发完短信,詹晓军才坐下来,想到今天见不到爱人,微微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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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是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唤醒的,这一寸阳光从窗帘间倾斜而入,正好侵扰了林瑞的睡眠,大概是昨夜太累了,林瑞几乎没有做梦,好久不曾睡得这么踏实,他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心里还惦记着昨晚的工作,于是随便拿了块面包,打开了电脑,准备继续工作。

上了几个网站发布了几个帖子,林瑞觉得应该给詹晓军打个电话,告诉他今天可能还是要在工作室过夜。林瑞从一大堆杂乱的东西里面好不容易翻找到自己的手机,戳一戳屏幕,手机却没有反应。

“没电了?”林瑞晃了晃手机,果然是没电了,只好又从一大堆杂物里面翻出一个充电机。插上电源,手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林瑞把它丢在一边,干脆开始动手收拾家里乱七八糟的杂物。

东西太多,林瑞收拾了好半天也没弄完,肚子却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林瑞看了一眼表,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没开机,也不知道詹晓军有没有找过自己,赶紧把早就充满电的手机拔下来。

开机画面一闪而过,林瑞看到自己的手机连续震动提示了好几下,一条来电提醒,两条来电提醒,数十条来电提醒,林瑞心想是谁找得他那么急,难不成是詹晓军出事了,心慌意乱地打开一看,那来电却不是詹晓军打开的,而是自己的母亲。

怎么回事,林瑞更心慌了,他赶紧给妈妈打过去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听,第二次打过去是占线,林瑞越发焦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的消息,刚想打第三次,母亲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他匆忙地接起来,就听见母亲在那边抽泣的声音:“瑞瑞!你可接电话了!快到医院来!你爸住院了!”

林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四肢发冷,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会?爸爸怎么会住院的?”

“你快来医院吧,来了再说!”母亲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万般焦急,“你爸进手术室好久了还没出来!妈妈好害怕!”

“我这就到!”林瑞慌张地要去拿自己的钱包,满屋的狼藉被他撞得七零八落,东西翻到在地上的响声一下下击在他心上,他拼命地拨开眼前的东西,越急越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林瑞心慌地把手机甩了出去,埋进一堆包装盒里,他也没时间再去找,拿到钱包就开始往外跑,混乱的思绪充斥了他的大脑。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不陪在父母身边,为什么父亲会病倒,为什么自己懵然不知,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心安理得的在那间房子里做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林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几近崩溃,他只能在心里默念,不要有事不要有事,父亲一定不能有事。

若有意外,他将如何自处?万般磨难,唯独不愿失去双亲。林瑞坐在出租车上,心中万念俱灰。

林瑞到医院的时候,父亲还在手术室里,林瑞妈看到林瑞来了,一下扑到林瑞身上,泣不成声:“瑞瑞,怎么办,你爸爸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强作镇定,拍了拍妈妈的后背:“别担心,爸爸会没事的,您先坐下。”

林瑞把妈妈扶到一旁的座位上,帮她擦干脸上的眼泪,林瑞妈看见儿子在,心里也安定了一些:“你在我也放心点,之前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妈妈都快吓死了,要是出点什么事……”

“没事的,”林瑞抱了抱妈妈,“爸爸怎么会忽然就要到医院来的?”

林瑞妈顿了顿,看林瑞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些:“就是那天你爸去你公司找你,回来就大发了一次脾气,说你居然为了别人连家人都不要了,”林妈妈看见林瑞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些,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后来,后来这几天你爸一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晚上也睡不着,又怪你,又怪自己怎么赶你走,今天早上他本来要出门去散步,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说到这里林妈妈心里又难受起来,“我好怕……你说你爸要是真的不行了,我怎么办啊……”

林瑞的心里百转千回,他知道母亲说这番话不是有意在怪自己,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瑞只觉得父亲如今躺在手术里都是自己的错,父亲身体一直不错,只不过是有点轻微的高血压心脏病,如今却因为自己变得如此严重,他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如坐针毡,仿佛就是一个已经被判了刑的罪人。

林妈妈看着儿子脸上紧紧皱着的眉头,想起今早惊心动魄的场景,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忍不住问儿子:“瑞瑞,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林瑞也问自己,值得吗?

如果只是自己受苦,哪怕身心俱累,都值得,可是父母呢,他们没有过错,却不得不因为他的选择承受这样的后果,值得么?

林瑞好想让詹晓军来到他身边,抱着他,告诉他,会没事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所有眼前的难关都会过去,可是这一刻,他的身边,只有依靠着他,六神无主的母亲。

一夜之间,如此苍老。

值得吗?

詹晓军给林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回应,自己发过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难道还在睡觉?詹晓军挂了电话,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不要玩手机。”饭桌上詹建国坐得笔直,看见詹晓军不停地打电话很不满意,“有什么事情那么忙?连吃饭的时候都放不下?”

“一点公事,我待会再忙吧。”詹晓军收起手机,端起碗,朝父亲母亲点了点头,“爸爸妈妈吃饭。”

詹建国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皱了皱眉头:“你到政治部工作以后有注意训练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体格变弱了。”

詹晓军面无表情地吃饭:“您的错觉而已。”

看着这父子两好像又要吵起来,詹母赶紧打圆场:“建国,晓军刚刚回来,你就说点好听的吧。”又给詹晓军使眼色:“你也给你爸说点高兴的事。”

詹建国不满地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情,翅膀硬了,在外面自己住了,一年也不愿意回来两次,也不知道政治部到底有多少工作让你忙。”

詹晓军心里也不太开心,本来就是因为妈妈才回来吃饭的,结果一回来就被冷嘲热讽,他也不咸不淡地说:“也没什么事,比起爸爸我挺闲的。”

两人一人一句,火药味之重呛得詹母都开始有点后悔把儿子带回来了,赶紧说:“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吃完饭再说。”

父子两人互相瞪了一眼,默默地吃饭。

真想回去看看林瑞是怎么了,詹晓军食不下咽,平日钟爱的食物吃到嘴里如同嚼蜡,匆匆吃过饭就想离开,詹母却拉着儿子,怎么都不肯让他走。

“今晚必须在家住,”詹母把儿子往房间里拉,“你看我连床都给你收拾好了。”

詹晓军满心不愿意:“妈,你就让我回去吧,爸看我回家又不高兴。”

“什么不高兴,你爸其实心里可开心了,就是不愿意表达出来。”詹母义正言辞地嘱咐詹晓军,“你要是不留在这,明天一大早就会有那么多你爸的战友、下属过来祝寿,我怎么应付得过来?”

詹母又开始卖萌劝儿子:“就留到明天,明天晚上招呼完客人,你就回自己公寓,好不好?”

被老妈这么一闹,詹晓军知道自己是没有逃跑的余地了,只能讨价还价:“那我先出去一趟,待会就回来行吗?”

詹母假装思考了一会,才好像很不舍得地答应:“去吧,早点回来,你不回来妈妈不睡觉啊。”

詹晓军赶紧敷衍了了两句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里放心不下林瑞。

一路开车飞奔,詹晓军好不容易回到林瑞的工作室,打开门来,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屋里杂乱一片,东西都散落在地上,他又一次拨通了林瑞的号码,那手机却在一堆杂物里孤独地响起了铃声。詹晓军拨开那堆杂物,从里面找出林瑞的手机,果然,自己打过的电话,发过的短信,全都还在提醒栏里,没有一个被打开看过。

到底怎么了?詹晓军疑惑地看着周围的痕迹,林瑞去了哪里?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翻找林瑞的聊天记录,却看见林瑞最后一个电话,是他母亲打进来的。

是家里出事了吗?詹晓军更加担心,出了什么事?林瑞去了哪里?他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搞定?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詹晓军不敢贸贸然给林妈妈打电话,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络上林瑞,正心急,自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詹晓军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接起来,电话里传出的却是林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詹晓军,我今天不回去了。”

“怎么了?”詹晓军问,“出什么事了吗?”

他听见电话那边林瑞发出的絮乱的呼吸声,分明传达着“我很不好”的讯息,可是林瑞嘴上说的,却是:“家里有点事情,我处理好了就跟你联系。”

仿佛是怕詹晓军怀疑,林瑞还尝试着笑了笑:“放心吧,事情一结束了,我就会联系你的。”

“你在哪里?至少让我把你的手机送过去吧。”詹晓军听见林瑞强忍的声音,那一声似有似无的笑,哪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等我回去再说吧,先挂了。”林瑞怕自己忍不住把求助的讯息传达给詹晓军,迅速地挂了电话,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冰冷的电话,可怕的医院,隔壁不远处就是凄厉的哭声。林瑞放下电话,坚决地转身离开,回到母亲身边轻轻抱住了她。

他虽然害怕,却有人更需要坚强的怀抱,更需要温暖的xiōng膛。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拿着一张病例,朝他们喊了一声:“谁是病人的家属?”

林瑞站了起来:“我就是。”

37、

母亲大人说的果然没错,一大早詹家门口就停了十几台黑色轿车,全是来给詹建国祝寿的人,詹建国只顾和朋友们聊天,詹晓军却还得帮忙组织宴会,端茶送水。一天下来客人都没断过,车子开走又来,走进来一批批詹晓军熟悉的老面孔,全是他要恭敬地喊叔叔伯伯的角色,见到詹晓军都要拍拍他的肩膀,夸一句:“年轻有为。”然后再跟詹建军寒暄去。

过个生日也搞得那么累,詹晓军趁没人注意偷偷靠着桌子休息,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来电。

不知道林瑞现在怎么样了。

“晓军,原来你在这里!”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詹晓军看到周部长挥着手朝自己走来,笑容满面,“我找了你半天了。”

“一直忙,也没看着部长您来了。”詹晓军迎上前和部长握手,“您见过父亲了吗?”

“待会去,来来,晓溪过来。”周部长朝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招招手,“还记得晓军吗?你们以前见过面的。”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身雪纺抹xiōng长及脚踝的奶白色晚礼服,头发高高地盘起,显得既端庄又美丽,那女孩看见詹晓军微微一笑,低了低头,大方地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周晓溪。”

詹晓军与她握了握手,也只是点点头:“你好,我叫詹晓军。”

周部长看起来好像很高兴,拉着他两去找詹建国,詹建国刚和一个老朋友说完话,周部长拉着两个小辈到他身边坐下,亲热地拉起詹建国的手:“老詹!生日快乐啊!”

“谢谢,谢谢。”詹建国和周部长也是多年的好友,“政治部的工作那么忙,你还抽时间来看我,真是有心。”

“工作虽然多,但是还好有晓军帮我的忙,等过几年我退休了,还得让晓军承担大任呢。”周部长刻意说着这话,说完便大笑起来,拉着女儿介绍给詹建国,“来来,晓溪,认识一下你詹叔叔。”

詹建国也心领神会,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长得有几分姿色,最是大方得体,和詹晓军站在一起倒也挺配,不由得也笑起来:“老周你说笑啦,要是组织上能让晓军担当大任,那是晓军的福气。”又看向周晓溪,“晓溪晓溪,你和晓军倒挺有缘分,名字里都带着一个晓字。”

“可不是嘛,”周部长让女儿坐下,“来陪詹叔叔说说话。”

詹建国挥挥手:“诶,小辈们和我们说话哪有意思,还是让他们自己玩去吧。”说完指挥詹晓军,“晓军,带晓溪出去走走吧。”

这两个老狐狸在干什么?拉郎配?詹晓军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却还是满载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晓溪,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

詹晓军给周晓溪拿了一杯香槟,陪她走到花园里,正想着如何敷衍一下这次变相的相亲,那刚刚看着还很温柔的女子脸上忽然没了笑容,接过香槟喝了一口,坐在长凳上看着詹晓军:“你别误会,我并不喜欢你。”

被女生这么一说,詹晓军倒是有点脸上过不去,扯出一个假笑:“哦,是吗?”

“你很优秀,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周晓溪自顾自地喝酒,仿佛一切她都了然于心,“我看得出来也不喜欢我,带我出来只是想敷衍我一下,我劝你还是不用假装了,没有这个必要。”

詹晓军倒是松了一口气,对方这么直截了当,他也懒得再装:“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待会再进去吧。”

那女子把酒杯放心,看詹晓军的眼神依然平淡无光:“虽然我这么说,但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父亲想把我嫁给你,而且你爸估计也同意了。”她顿了顿,“如果你不想娶,最后想办法和你的家人说清楚。”

詹晓军倒被这女生的直来直往弄得有些意外,觉得有点意思:“为什么是我和我的家人说清楚,你跟周叔叔拒绝不是更好么?”

“我只说不喜欢你,没说不愿意嫁给你。”周晓溪平静地说,“我既然来了,就是同意了我爸的意思,只要你同意,明天我们就举行婚礼也是可以的。”

詹晓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女生:“不喜欢我,又同意嫁给我,于理不合吧。”

“嫁给你,我爸就能平稳地度过这次换届,你几年后就能接任他的职位,以你的年纪,再高升也是很有可能的,我也能借你们的关系继续好好做我想做的事情,只是牺牲婚姻,就有那么大的好处,我为什么不做。”周晓溪说的就像一块钱买两根菜还是两根葱一样简单,“你娶了我也一样,没有坏处,只要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就算你在外面有点什么小三小四,我也可以假装看不见。”

詹晓军失笑:“女孩子不都应该希望嫁给心爱的男人吗?然后希望对方从一而终,自己能和他长相厮守吗?这样不好吧。”

“有必要吗?男人的诺言都不可相信,比起男人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周小姐站起身来,“反正你拒绝了,我爸也会想办法再帮我铺排一件好婚事,如果要拒绝,最好趁早吧。”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詹晓军看着周晓溪漠然地走进大厅的背影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开始,女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思想。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也不打算娶她。詹晓军挠了挠头,周晓溪说得没错,自己还是尽快想个办法拒绝了老爸这“一番好意”吧。

医院里,林妈妈已经在一旁的看护床上睡下,林瑞揉了揉眼睛,困意如潮水般袭击上来,却又睡不着,父亲从手术室出来以后醒了两次,但都是迷迷糊糊地,也没说什么话就再睡下了。他始终放心不下,只能一直看着他。

都说动刀伤身,老林如今躺在病床上,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许多,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毫无血色,林瑞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几天前还挥着拐杖把自己打个半死,在车里还能中气十足和自己吵架的父亲。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十足的老人,一个需要别人搀扶的老人。

躺在床上的老林动了动,喉咙里咕噜噜发出什么声音,林瑞赶紧凑到父亲身边问他:“爸,怎么了?”

“水。”老林嘟囔着,“要喝水。”

林瑞干净给老林端来一杯水,用吸管点在老林唇上,老林舔了舔嘴唇,似乎觉得不够,但说话却清晰了些:“我自己喝。”

林瑞把老林扶着坐起来,把手递给老林,老林喝了一大杯,这才缓过劲来,身上的麻醉药劲过去了,被刀切过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老林咳嗽了一声,林瑞赶紧把水杯接过来,轻轻拍了拍父亲的后背。

林瑞妈也被吵醒了,看老林醒了过来,赶紧跑出去喊医生。

“没什么大碍了。”医生给老林检查了一遍,嘱咐林瑞,“好好照顾病人,不要再让他生气了,再住院观察两天,你和我下去拿点药吧。”

林瑞点点头,看了一眼父亲,乖乖地跟着医生去开药。

拿完药,林瑞又去领了一套病号餐才回来,走到病房门口,林瑞听见病房里母亲的声音,好像是在劝导父亲:“你看,孩子都回来照顾你了,为了看着你一天一夜都没睡觉,你就原谅他吧。”

父亲的声音还是那么虚弱:“照顾我有什么用,他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都只能不伦不类,他要是不跟那个男人断干净,我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看不见安心呢。”

“呸呸呸,别说这话了,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林瑞妈拍了拍老林的手,“先别再想了,身体要紧。”

林瑞心中一阵刺痛,却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走进病房,朝父亲母亲笑笑:“爸妈,先吃点东西吧。”

“哼!”老林扭过头去,不看林瑞。

林瑞把食物端到老林面前,低声下气地说:“爸,别生气了,吃一点吧。”

“不吃!”老林用力地喊了一声,又开始咳嗽起来,林瑞赶紧安抚父亲,父亲却推开他,“不要理我!你不是不打算做我的儿子了吗?!”

林瑞感觉到老林推在自己身上的手是那么的有气无力,尽管他的表情那么凶狠,却掩盖不了他身体如此虚弱的事实,林瑞心痛地抓住了父亲的手:“爸!我永远都是您的儿子!”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老林拍着xiōng口,痛苦地叫喊着,“你们还不如让我死了!我活着哪有脸面对林家的祖先!我哪有脸告诉他们我的儿子喜欢男人啊!”

“爸!”林瑞拉住父亲的手,“你不要再生气了,你要打就打我,你打我吧!”说着抓着父亲的手往自己脸上拍。

老林抽回自己的手,扭过头去不看林瑞:“你走!要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宁愿去死!”

“老林,不要再说了。”林瑞妈拉住老林,“儿子怎么说都是……”

林瑞咬了咬牙,忽然打断了母亲的话,他低着头,听见自己的心跌落在地上,碎成千千万万瓣,无数的血液往外倾流,染红了他的整个世界。

林瑞听见一把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低沉压抑,字字句句都在割伤他的每一处身体。

“我会和詹晓军分手。”林瑞闭上了眼睛,他怕自己随时要晕倒,却只能说着,“我会和他结束。”

老林转过脑袋看着林瑞,颤抖着声音问他:“你是说真的?”

林瑞听见脑海里的声音剧烈地嘈杂着,蜂鸣声直达天际,不停地重复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根本不想和他分手!

然后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声“嗯,真的。”

事情无法挽回,现实逼着他选择。

他早该知道自己懦弱,永远不能像李杨一样,那么决绝倔强,宁赴异国他乡,也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的心里,还有家人,还有他放不下的,无罪的父亲母亲。他没有那个权力,让自己的父母如此心碎。

就此结束吧。

林瑞看见另一个自己,惨笑着,亲手割断了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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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结束了生日宴会,詹晓军使劲浑身解数,终于劝服母亲,从家里逃了出来不用在家过夜。詹晓军开着车走在路上,却又不知道林瑞到底在哪,偌大的城市,他们明明就有自己的巢穴,现在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到恋人,詹晓军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推荐林瑞用新房做工作室,硬生生让林瑞多了一个不用回家的归处。

詹晓军决定先去趟工作室找找,手机却响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号码,詹晓军赶紧接起来,果然是林瑞:“詹晓军,你在公寓吗?我待会就到了。”

“我也马上就到。”詹晓军赶紧转过方向,往公寓方向开去。

“那待会见吧,先挂了。”林瑞匆忙地挂了电话,似乎不想和他多说。

詹晓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加快速度回到家,推开门来,却看见屋里一片黑暗,没有开灯,安静得有些吓人。

林瑞还没回来吗?詹晓军打开灯,才看见林瑞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只是灯一亮,他便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詹晓军。

“你怎么在这睡?”詹晓军走过去,揉了揉林瑞的头发,“要是困了,就进房里睡吧。”

林瑞坐起来,不敢看詹晓军,而是低着头说:“不睡了,我有话跟你说。”

从未见过林瑞这样躲闪的表情,詹晓军忽然觉得林瑞想要说的话恐怕不是什么好话,他扯出一个笑容,握住了林瑞的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挺累的,今晚早点休息吧。”

他想拉着林瑞往房间走,林瑞却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詹晓军又拉了一把,不知怎么的内心有点压抑:“走吧,进房间再说吧。”

林瑞被拉得站了起来,却依然没有看他,还是低着头,他感觉到林瑞在微微地颤抖,身体的肌肉绷得很紧,詹晓军忽然抱住了林瑞,声音里不知怎么的带了一丝哀求说:“我们去睡觉吧,好不好?”

“不睡了。”林瑞也伸手抱住他,嘴唇亲吻上他的肩膀,“我们来做,好不好?”

林瑞欺上他的嘴唇,主动而热烈地吻着,詹晓军感受到林瑞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允、吸,缠绵的挑、逗,无尽的湿、吻。林瑞主动脱去了衣服,把手伸进詹晓军的衣服里,不停地摸索着,挑、逗着,想要挑、动詹晓军的情绪。

詹晓军被林瑞拉着走进房间,他躺倒在床上,褪去了腿上的裤子,眼神迷、离地看着詹晓军,嘴里轻轻吐出欲、求:“詹晓军,上、我。”

詹晓军没有再说话,他脱掉上衣,压在林瑞身上,温柔地亲吻着林瑞的额头,鼻尖,下巴,锁骨,舌尖由上至下,滑过林瑞xiōng前的茱、萸,却没有停留,轻轻地掠过肚脐,撩动着林瑞的腰间的痒痒肉。

侧腰的瘙、痒让林瑞忍不住颤抖起来,双手伸进詹晓军的头发,狠狠地抓着,舔了舔舌头,却要求着:“快点。”

詹晓军的舌头滑过林瑞的人鱼骨,在林瑞的欲、望旁边盘旋,一圈一圈,划着不规则的圆,林瑞压在xiōng腔中的一切化作了一声喘、息,从齿间缓缓传出。

“啊……”林瑞感受到詹晓军的双手敷上他的炙、热,舌尖却朝他的后庄触去,湿软异常,触人心弦,林瑞闭上了眼睛,双腿架上詹晓军的肩膀,低声地诉求着:“不用做准备了,就这么来吧。”

詹晓军翻过林瑞的身体,趴在他的身上,举枪刺入了林瑞的体、内,林瑞感受到詹晓军的火、热,忍不住叫了出来:“啊!哈……嗯……啊……”

他很少从后背刺入林瑞,尽管他知道这样感觉会更加火、热,更加深入,他却一向喜欢正面拥抱着林瑞,他喜欢看到林瑞的表情,粉红的双颊,看见他高||潮时候的表情,还有欲、拒还、迎的挣扎,可是现在,詹晓军却不想看见林瑞的表情,他只想照林瑞说的,上、他。

温柔却又残忍。

詹晓军在林瑞身后运动着,林瑞弓起了背,干涩的状态下被刺、入的痛和快乐都铭刻在他身上,他拼命地记住每一下出入的感受,身体自然地反应着,这样的畅快。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驱动的动物,不管心里再怎么难受,隐藏着再多的秘密,在床上一样会有最忠实的反应,每一个动作都喧嚣着原始的欲、望。

林瑞在詹晓军最后的一次挺入中达到了顶、峰,他抓住床沿,把欲、火撒在洁白的床单上,身后的肌肉收缩着,也刺激着詹晓军的欲、望,詹晓军抱紧了他,狠狠地挺入最深处,宣泄进了林瑞的身体里。

明明只做了一次,却好像做了一夜那般劳累,詹晓军抱住林瑞,一动不动。

林瑞被激情过后的疲倦袭遍了全身,他感觉自己的体温渐渐降低,甚至比没有做之前还要冰冷。

詹晓军听着林瑞低声说:“分手吧。”

他没有动,还是抱着林瑞,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们分手吧。”林瑞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里明明还有着詹晓军的一部分,明明两句身体还那么靠近,嘴上说的却是这样的字眼:“詹晓军,我们分手吧。”

38、

“我们分手吧。”

詹晓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心里居然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听见“我们出去走走吧”一样没有任何感觉,然后才是xiōng腔剧烈的起伏还有脑中如电击一般的反应。

林瑞感觉到詹晓军用力地抱紧了自己,他听见詹晓军说:“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不答应也无所谓,反正这就是我的决定。”林瑞从詹晓军的怀中挣扎开,原本火热的接触眨眼间变成距离的冰冷,林瑞坐起来看着詹晓军,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我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詹晓军紧紧抓住林瑞的双臂,“你不要告诉我,因为你不爱我了。”

林瑞咬紧牙关,盯着詹晓军:“我从来只对你说过喜欢,没有说过爱。”

他顿了顿,脑海中叫嚣着相反的话语,口中却只有决绝的话:“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詹晓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瑞,这个决绝的表情,此刻在他眼中,却如此虚假。

他笑了笑,忽然释然一样地松开林瑞:“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林瑞扭过头不看詹晓军:“信不信由你。”

詹晓军冷笑两声:“林瑞,你真以为你能骗过我吗?要演戏,你还不够。”他抬起手来,扭过林瑞的脸,“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林瑞打掉詹晓军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吧。”詹晓军凑近林瑞,“是不是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你接到你妈的电话以后就变得怪怪的,不愿意告诉我在哪里,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今天忽然回来就这样,上你?干什么!分手补偿吗?!你以为我稀罕!”

林瑞被詹晓军忽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却依然坚持着自己最后一刻的力量,重复着那三个字:“分手吧。”

“林瑞!”詹晓军猛地把林瑞搂进怀里,“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骗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林瑞没有反应地被詹晓军搂着,詹晓军听不见他说话,只能看见他隐忍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得变成了紫色,他感觉到原本一直假装着的林瑞渐渐颤抖起来,然后是低不可闻的抽泣声。

他从来没有看林瑞哭过。

他强要过林瑞,逼迫过林瑞,威胁过林瑞,他看见林瑞被自己的家人痛骂,看见过林瑞的满身伤痕,看见过林瑞的一丝苦笑,问他:“詹晓军,你看我惨吗?”。可是,他从来没见过林瑞哭,只这一次,在他的怀里,林瑞颤抖着,哭泣着,肩膀抖动着,听不见哭泣的声音,却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泪水。

詹晓军的心软了下来,他听见林瑞压着嗓子问:“詹晓军,我该怎么办。”

“我是爱你,可是爱你有什么用,我的父母老来得子,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的爸爸躺在医院,告诉我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就宁愿去死。”林瑞把头埋在詹晓军xiōng前,詹晓军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发泄似的哭诉,“我不在乎我的生命里要因为爱你受什么样的罪,可是,你让我要怎么样才能抛弃我的父母。”

“詹晓军,我求求你。”林瑞一边说着,却抓住詹晓军的手臂,“你离开我吧,让我从此看不见你,让我不要再追逐你。”

“我求求你,帮帮我,只有你才能帮我。”林瑞撕心裂肺地喊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他对不起所有人,尤其对不起詹晓军。

他明知道自己放不开,放不下,所以只能逼詹晓军离开,看不见,从此便死生无尤。

詹晓军感觉到林瑞抓紧自己的手臂那么用力,林瑞的身体在请求他不要离开,可是现实却不得不让他做出决定。

他不应该让林瑞继续痛苦。

当初他就说过让林瑞自己选择,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他詹晓军都必须支持,而现在他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如此痛苦。

林瑞说的没错,林瑞离不开他,就只能选择让他走。

詹晓军放开林瑞,扯下了林瑞抓着自己的手。

“我会离开的,”詹晓军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浮夸得有如面具,“我会躲到你看不见的地方,从此都不会再来打扰你。”

“别哭了,笑笑吧。”詹晓军的双手拂过林瑞脸上的泪滴,却没有抬起他的头就离开了。

林瑞看着詹晓军下了床,拿着衣服,走出房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然后是屋外穿衣服的声响。

他听见詹晓军最后跟他说:“我会先离开,等你收拾好了就走吧,不要再回来了。”然后便是开门,关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然后,一切归于安静。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瑞抱着自己的双臂,抬起了头,看这房间里的一片光景。

从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一切都算圆满了。

上一次,是他先走,这一次,是詹晓军先离开。

因果轮回,孰对孰错,说不清楚。

林瑞穿好衣服,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公寓。

他一直都想问詹晓军,又一直都忘了,有一个无稽的问题,到底屋里那八个摄像头都装在了什么地方,他和詹晓军好了以后,詹晓军有没有关掉?

恐怕以后都没机会问了。林瑞笑了笑,关上了大门。

?、?、?、?、?、?、?、?、?、?、?、?、?、?、?、?、?、?、?、?、?、?、?、?、?、?、?、

我是时间分割线,所以宽一点~

?、?、?、?、?、?、?、?、?、?、?、?、?、?、?、?、?、?、?、?、?、?、?、?、?、?、?、

“大大,你说我们要不要画个航母style,最近真的很火诶。”

“小妹,你不是还有两个同人在画吗?你确定时间够用?”

“同人是同人,不耽误啊,漫展还有两个月才出,现在可以先出一个短篇嘛,应该木有问题的,大大你说是不是?”

林瑞扶了扶夹在耳朵上的铅笔,抬头看了一眼助手席上小妹,那个二十出头的蘑菇头女生正瞪着闪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大大,给个意见啊。”

“稿子明天就要交了,还想什么航母style,还有多少页没画?”林瑞翻了翻手上的原稿,被自己吓了一跳,“艾玛!怎么还有那么多!”

另外一个助手大海一边贴网点一边抱怨:“还不是因为大大你闲着没事干去开什么网店,又要画漫画又要卖东西,哪有时间啊。”

林瑞苦恼地埋头狂描线:“不找点兼职卖卖手绘板,光靠这点出版费,发了你们的工资我就只能吃泡面了,每天大大,大大的喊我,真以为我是大神啊,我也就是个小透明好不好。”

“我看你不要闲着没事每个礼拜都抽一天晚上给那些网友免费上课,时间也不会不够。”助手许涛把画好背景的分镜整理好,一边教训林瑞,“我劝你还是改成收费吧,一个人收个两三百块钱我估计他们还是给得起的,也是条财路啊。”

“再说吧,再说吧,”林瑞手忙脚乱,“快画吧,今天又要加班了。”

三个助手齐齐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哀念了一句,早就预料到啦!

把所有的稿件都准备好,已经是早上六点,编辑要九点左右才会来收稿,林瑞让三个助手先回家休息,自己留守在工作室。

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林瑞揉了揉自己的大黑眼圈,摊在沙发上环顾自己的这间工作室。

每次画完画,闲暇下来的时间,林瑞坐在这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个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的人。

他记得自己和那人的点滴,记得工作室刚开的时候,那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把大堆的资料帮他抱上来,他记得那人在他加班弄广告的时候抱着他的腰身睡觉,记得那人说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开好工作室就好。甚至这房间里的工作台,沙发,都还是那人挑选来的。只是那人的容貌,他记起来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是非常清晰,只记得好像很帅,很有男子气概。

所有的回忆,都简化成三个字,詹晓军。

时间如流水,小学作文里每次写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林瑞都不是很明白,可是现在,他却很有感触。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悄然无息从指缝间溜走了。自从他和詹晓军分开以后,他在家照顾了父母一段时间,后来就开始忙漫画工作室的事情,刚开始只有自己一个人,每个月入不敷出,他还得到处兼职,后来渐渐上了正规,他聘请了许涛,然后是大海,现在还多了工作室唯一一个女生小妹,也从原来默默无闻只能替人代笔的小透明,变成了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画家,慢慢地开始实现他的理想,只是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五年,五年的光yīn,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如今的林瑞,已经和詹晓军一般年纪,再也不是那个二十三的少年。

这五年里,真是应验了詹晓军当初的安排,这座曾经的新房,变成了前面工作室,后面房间的一个地方。自从开始忙碌,林瑞就很少回家,大部分时候他都独自一人在这里居住,只有母亲打来电话的时候才回家看看,五年的时间,抹平了很多感情上的创伤,如今林瑞回首看前尘,那时候痛彻心扉的折磨,现在想来,只觉得不过是一笑便能置之的小故事。

只是林瑞没有再谈过恋爱,男人也好,女人也好。

刚开始,老林还逼过他结婚,他就投身工作,不回家也听不见父亲的唠叨,后来,父亲的身体确实变得不好,似乎也慢慢妥协了,只求他回家,逼着他结婚的事情提及得也少了一点,只有亲戚在的时候,才会说两句。这两年,除了过年,他几乎不愿意见父亲,只要父亲一开口说婚事,他便躲开。

起初林瑞还觉得自己恨过父亲,但后来,林瑞也看淡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哪能强求那么多。自己比起别的许多人已经幸运很多了。

至于詹晓军,自从那晚走后,林瑞就没有再见过他。

林瑞开始偶然还听闻一点消息,说詹晓军离开了军区,去了帝都,作为下届军区的领导班子被重点培养,后来再发生什么,林瑞不想听,也无从知晓。他原以为自己和詹晓军千丝万缕,其实只要两个人一不联系,几乎没有什么共通点。

他还是他的小透明,那人依然是那人的高干。各自的生活还在继续,缺了谁也不会停。

只是某些时候,林瑞还是会想起他,不过一切都简化成了三个字,詹晓军。

“不想了。”林瑞把咖啡杯放下,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表,还没到点,闲着没事,他干脆上gay网逛逛。

虽然没有再恋爱,不过无聊的时候还是很多,平时有空,林瑞就会上几个gay网瞧瞧,基本都只是潜水,看别人聊八卦,或者爆照片,还有人会在上面说比较有颜色的话题,隔三差五的林瑞还会看到上面有人发布一些爱情动作片的种子。一开始,林瑞也不下载,后来实在寂寞了,林瑞也看过几部,里面的人不是壮男就是极品小受,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是用来打发时间,总没有什么不好。

说到上过床的男人,始终只有詹晓军,林瑞也无从比较是影片里面的演员好一点,还是詹晓军好一点,只是有时候自己欲火高涨要自己解决的时候,林瑞还是会想起詹晓军,那么完美的男人,完美过了头,就怪自己把握不住。

林瑞看了几个爆照片的帖子,都是些丑男,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帅哥,却居然是个零,这年头居然受比攻还多,林瑞有点郁闷,难道世道不同了,现在大家都比较喜欢被压?

正打算关网页,林瑞看到有一个叫“八一八真正的帅哥”的新帖子,林瑞点进去看了看,是一堆军人的照片。

gay’网里制服诱惑的照片一向很多,还有很多抖m经常发帖子幻想自己被军装哥哥抓住凌||辱,这类照片并不出奇,林瑞随便看了几张,忽然看见除了军装,还有几张新一届年轻领、导的照片,有开会时候的,有出巡时候的,西装革履,倒别有一番感觉。

林瑞看见楼主写着:“很帅有没有,我找了很久才八出那么几个好看的,快来谢恩。”

下面又发了几张照片,有个“绝世小0”的马甲回帖道:“楼主水平不够,没看见真正的帅哥。”

楼主回复:“难道你有,发上来看看。”

底下各种“+1”叫嚣成一片,林瑞也来了兴致,不一会,那个“绝世小0”回复道:“无知的屁、民们,给你们看看我今天偶然照到的吧,新一届上头派下来的领、导,绝对秒杀你们。”

底下又是一片“坐等爆照”的声音响成一片,林瑞也等着,却半天没有反应,林瑞刷新了一下网页,才看见新的一楼,是一张手机照片,林瑞往下滑鼠标,那张照片一点点被展现在林瑞的眼前。

“绝世小0”得意地回复着:“是不是秒杀,是不是很有禁欲风,乃们这帮屁、民,这下长见识了吧。”

林瑞屏住了呼吸,那张像素不高但是还算清晰的照片,呈现给林瑞的,却是一张似曾相识,以为自己忘记却无论如何,都绝对忘不掉的脸。

39 、

时过境迁,林瑞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用这种方式,这样的地方再看见詹晓军的容貌。

照片上的詹晓军穿着一身正统的西装,略微皱着眉头,正一边走路一边和身边一个人说话,似乎是聊到了什么有意见分歧的事情,詹晓军还做出了一个禁止的手势。笔挺的西服,紧缚的领带,抗拒的姿势,威严的表情,绝世小0说的没错,满满的都是禁欲的感觉。

林瑞有点恍惚,这个人确实是詹晓军,只是时间的刀痕不仅改变着林瑞,也改变着这个完美的男人,比起五年前,他少了一丝随时都在张扬的诱惑和霸气,却多了一点成熟男人才有的稳重和自持,眉目之间些微的改变,让这个男人看上去和五年前大有不同,换做是五年前,林瑞怎么也想象不到,形容詹晓军的词汇不是暴力狂,而是禁欲风。

果然是光yīn匆匆流去,据说每七年,人身上的细胞就会换新一次,你还是你,却又已经不是你,七年,五年,估计这个詹晓军也快不是詹晓军了吧。

林瑞呆呆地看着那张不是太清晰的照片,下面的网友回复着各种喜欢或者不喜欢的留言,林瑞苦笑了一下,他的心情在这堆嬉闹的留言里,显得微不足道,毫不。

不管有没有改变,詹晓军都已经离开了他的生命,太久了,久得林瑞甚至都要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他。

早就物是人非了。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林瑞吓了一跳,关掉了浏览器,赶紧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编辑大人,穿着一件大棉袄走了进来,林瑞忍不住笑了一下:“外面有那么冷吗?”

“怎么说也是冬天了,多穿一点好。”编辑大人进了屋,支使林瑞,“给我来杯热水吧。”

林瑞给编辑递上一杯热水,把稿件也交给他:“按时交稿,没拖没欠,你心安了吧。”

编辑大人喝了口水,开始翻看这一期的稿件,看过以后点了点头:“行了,我确实收下了,那我先走了,还要去下一家呢,那个小混蛋可不像你,每次都拖稿。”编辑大人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欠鞭挞!”

林瑞笑起来:“下次你买条鞭子带去甩两下,说不定他就按时交稿了。”

“算了吧,我是不抱希望了,有你这个那么准时的我已经谢天谢地了。”编辑摇摇头站了起来,“下一期的稿子也要按时哦。”

“知道了。”林瑞把编辑送出去,“赶紧走吧。”

走出门口,编辑大人忽然回过头来,拍了拍林瑞的肩膀:“别总说我像催命符,稿子虽然要按时交,但你没事的时候也要睡睡觉,要不然就出门走走,看你的样子,跟快死的没什么两样了,你要是死了,我以后去哪找那么听话的画家。”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林瑞点了点头:“放心吧,你走了我就睡觉去。”

“自己照顾好自己,”编辑挥挥手,“我走了。”

林瑞把门关上,屋里又回归了安静。

睡觉?林瑞揉了揉脑袋瘫倒在床上,身体倒是很困,可是,一点也睡不着,林瑞在床上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躺着尝试了一会,又趴着尝试了一会,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林瑞干脆坐了起来,反正睡不着,干脆把之前接的封面画完吧。

重新坐到了电脑面前,林瑞打开了ps,开始画一张玄幻小说的封面。

詹晓军什么的,全当看不见吧,现在,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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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姐把一张请帖拍到詹晓军脸上,愤愤地把包丢在椅子上坐下,开口就骂:“你个混蛋,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詹晓军把请帖拿在手上,笑了笑:“说什么呢,帝都离这那么近,就算我不调回来,心姐你想见还能看不见我吗?”

“你小子也知道帝都离这近,五年了也不想着回来看看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去了天堂投胎不是去了帝都,”心姐说话还是那么直接,“别以为你小子升官发财了就了不起了,你心姐我也不是吃素的!”

“行了行了,”詹晓军赶紧给心姐顺毛,“都要结婚的人了哪来那么大脾气,生气多了容易老啊,你都快四十的人了……”

没想到心姐马上嚷了起来:“你才四十!你们全家都四十!老娘今年明明就十八!”

知道自己戳到了心姐的痛处,詹晓军赶紧岔开话题,假惺惺地看请帖:“不知道是哪个青年才俊那么厉害,得到我们心姐的宠爱,有幸和你结婚啊?”詹晓军上下看了一遍,却没看见新郎的名字,而找到三个不该出现的字:满,月,酒。

詹晓军愣了愣:“心姐,你这请帖是不是印错了,怎么是满月酒。”

“当然是满月酒,”心姐嫌弃地看了詹晓军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肤浅,找个人随随便便就结婚了,我是看开了,嫁给别人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还不用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婆媳关系,所以,”心姐竖起手指摇了摇,“我是不会结婚的。”

詹晓军晕了:“你不结婚,哪来的孩子摆满月酒,”他看了看心姐的身材,保养得体凹凸有致,怎么也不像是个怀孕的,“抱养的?”

心姐看詹晓军的眼神彻底变成了“没文化真可怕”:“你小子不知道什么叫代孕母亲?我找了个绝世好dna的男人,跟我配了一种,然后找了个代孕妈妈……”

“够了够了!”詹晓军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配了一种’,你这话,还是别说了,我去参加就是了。”

心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就乖了,记得包一封大红包,那些能看不能用的就别送了,现金最好,银行卡也能接受。”

詹晓军表示无奈:“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能一直都这么没心没肺。”

“因为我了无牵挂,哪像你,”心姐低头看了看詹晓军的手,“结婚戒指呢?”

詹晓军笑了笑:“现在网民那么厉害,带出来不怕被人肉说我生活奢侈吗,手表都不敢带了,还带什么结婚戒指。”

“呸,是你自己不想带吧。”心姐顿了顿,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一般随意说道,“你回来见过林瑞了吗?”

詹晓军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喝了口茶水:“见他干什么,分手都那么久了。再说,我都是个有妻子的人了,哪还有资格见他。”

“你不是说周晓溪不管你吗?”心姐啧啧嘴,“政治婚姻真可怕,明明两个人分床睡,还要在人前装恩爱。”

詹晓军放下杯子:“也不是装的,结婚都三年了,虽然聚少离多,不过她也没在外面给我戴什么绿帽子,相处还算和谐吧。”

“不说了,听着都心烦。”心姐挥了挥手,“我才懒得管你和那个小贱人和谐不和谐。”

“我错了,”詹晓军老老实实道歉,“心姐您说您要吃点什么,我做东。”

“这么点小钱我自己吃不起哦,”虽然嘴上这么说,心姐却还是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大大咧咧地也不看菜牌,直接喊道,“你们这最贵的菜,先来一轮。”

看着万年不变的心姐,詹晓军忍不住心里偷偷乐。

五年不见,太多东西物是人非,还好心姐点滴未变,还是那么嚣张,那么跋扈,那么奇葩,岁月没有在这女人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多好。

陪心姐吃完饭,詹晓军接到周晓溪的电话,这个被称为自己老婆的女人比起五年前也变了很多,明明只是政治婚姻,但时间长了,好像大家都催眠了自己,感觉真的有点相爱一般,周晓溪在电话里提醒詹晓军:“今天下班早点回来,别忘记爸爸要来家里吃饭的。”

詹晓军皱了皱眉头,答了一声:“好。”

五年前为了成全林瑞,詹晓军答应了父亲的安排,北上帝都接受所谓的培训洗礼,周晓溪其实并没有跟去。只是不知怎么的,两人似乎就变成了公认的情侣关系,虽然私下联系不多,但只要回来见父母,必然能见到周晓溪,一来二去,等到詹晓军迈入了三十岁,两家人终于安排着把婚事办了,奢华的婚礼,来来往往祝贺恭喜的人,看上去郎才女貌的新郎新娘举着酒杯接待来往客人,谁也看不出来这两人貌合神离。

婚礼结束以后,周晓溪依然呆在老家,两地分居,夫妻结婚三年没有孩子也还算说得过去,只是现在詹晓军调任回来了,两家的老人就开始动了心思,千般的好话说尽,其实就是想要一个孩子。

早知道就不回詹家住了,每天都被盯得死死的,想推脱都找不到借口,今天请岳父来吃饭,摆明就是要再提孩子的事情,周晓溪总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按她的话,就是早生晚生,和谁生都要生一个,当然是和名正言顺的老公生一个比较好,只是詹晓军比较抗拒,他有点相像不到,从周晓溪肚子里跑出来的孩子,流着鼻涕喊他一声爸爸。

想想都可怕。

真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在帝都自在,虽然寂寞,可是至少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詹晓军想起自己那个被搁置的公寓,那夜走后,詹晓军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詹晓军看了看时间,还算早,要不回去看看吧。

明明只是一栋旧房子,詹晓军走近的时候却有一丝紧张,好像这房子是个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就会有很多不愿想起的回忆涌上心头。詹晓军摇了摇头,笑自己想太多,物件就是物件,不管曾经在里面发生过多少故事,本身都只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

詹晓军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早就没有这公寓的钥匙了。

他一向安全至上,整个公寓只有一条钥匙,后来因为认识林瑞,才给林瑞多配了一条,那天走了以后,他没有从林瑞那把钥匙收回来,可是自己的那条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詹晓军看着那条大铁门叹了口气,还是下次有时间了,找个锁匠再过来吧。

想进却进不去,詹晓军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心血来潮,如今他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詹晓军,做事出名的得体谨慎,怎么能因为心姐一句林瑞就动摇了,连自己没有钥匙也不知道就跑来旧居所。

还是回家吧,詹晓军轻轻拍了拍大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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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觉得有点头晕,对着电脑久了,眼前总像有什么白雾遮挡着眼睛,看东西特别费劲,他揉了揉眼睛,还是有点不舒服,只好保存了画稿,去找眼药水。

画画不知时日过,离开了电脑林瑞才发现已经是下午,自己又是一天没有进食。不看时间也不觉得自己饿,这下看到了时间,林瑞才觉得自己早已经是饥肠辘辘,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林瑞翻了翻冰箱,里面连方便面都没有了,只剩几瓶拌面酱啊,甜酱啊,辣酱什么的,林瑞打开拌面酱吃了一口,光吃味道实在受不了,林瑞皱了皱眉头,心想,要不出去买点吃的?

为了赶稿,林瑞已经有几天没出过门了,前几天助手都在,都是他们给自己捎饭盒回来吃,今天没有人来帮忙,林瑞只能自己下楼买饭。不出门真心不知道外面有多冷,林瑞随便穿了个外套就走了出去,被屋外的大风吹得浑身冷飕飕,林瑞赶紧回来,从压箱底的衣服里抽出一件大棉袄,和编辑大人一样,实实在在地裹在身上。

真是老了,林瑞叹了口气,想当年年轻的时候,这种温度他还穿着单衣单裤在外面显摆呢。

把自己捂严实了,林瑞才敢走出门,屋外的行人三三两两的走着,林瑞看了看四周,一下居然有点迷路的感觉,不知道该到哪里才能找到粮食,林瑞晃了晃脑袋开始往便利店的方向走。

林瑞买了一盒盒饭,又买了其他一些干粮,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结完账准备走出便利店,林瑞忽然听见店里的音乐从一首他不熟悉的歌,变成了一首老歌。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

追问我的消息。”

张国荣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软绵绵地飘入脑内,刺进心里,林瑞忽然脑子一蒙,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闭上眼睛前一刻,林瑞仿佛看见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人奔向自己,口中焦急地喊着:“林瑞!”

9

40、

“林瑞,林瑞,醒醒。”

林瑞感觉自己的脸被轻拍了几下,他皱了皱眉头,心想是哪个混蛋在打扰自己睡觉。那人看他有反应,拍他的力度比先前还更大了一些,附带着更大的叫喊:“林瑞,快醒醒!”

林瑞觉得眼皮很重,头也有点痛,下意识地想现在才几点啊怎么就有人跑来拍他,难道是又有什么人要来催稿了?想到不知道还有什么工作没完成,林瑞这才使劲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工作室熟悉的什么没有的天花板,而是一盏盏灯管发出刺眼的白炽光,林瑞晃了晃脑袋,才觉得眼前舒服了一些,旁边拍的人松了口气:“醒了啊,你没事吧。”

不是家里,这是哪?林瑞眯着眼睛看那个拍自己的家伙,此刻正蹲在地上,把他从地板上扶起来,一脸的担忧:“你说你,我就一天不来给你送饭,你就能晕倒在便利店里,还好我怕你忘了吃饭过来看看,要不然你要把便利店员吓死了。”

林瑞疑惑地扭头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躺在了便利店里,店员还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林瑞这才记起来,自己刚刚是出来觅食的。

“能走动吗?”身边的人把他手上的东西都接过来,一手扶着他,关心地问,“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一天都看着电脑,所以才晕了一下。”林瑞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人笑了笑,“许涛,我不是放你一天假吗,你不回去陪女朋友,跑来找我干什么。”

许涛扶着林瑞慢慢往工作室走:“你以为我不想陪女朋友啊,她现在在准备公务员考试,大考在即,哪有空理我,我在家闲着没事干,就想来找找你,谁知道刚路过便利店就看你直直地倒下去了。”许涛揉了揉林瑞的后脑勺,“这疼不疼?”

不说还不觉得摔得难受,被许涛一提,林瑞才觉得自己后脑勺果然很疼,不由得抱怨了一句:“疼死了,你看着我倒下去也不跑过来扶一下!”

“那么远我跑得过去吗?!”许涛瞪了林瑞一眼,“话那么多,是不是好了,好了就自己走!”

“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林瑞乖乖认错,“劳烦您许大少爷帮帮忙,把我扶回去吧。”

许涛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态度才对嘛。”

把林瑞扶回工作室,许涛把林瑞买的东西掏出来,盒饭虽然翻了个跟头,但好歹还密封着,就是有点恶心,许涛把饭盒递给林瑞:“这盒饭你还吃吗?”

“当然吃,不吃难道等你给我做吗?”林瑞接过来随便扒了一口饭。

许涛把面包,泡面放进冰箱,又递给林瑞一瓶矿泉水:“我一个大男人哪会做饭,要不下面给你吃?”

林瑞被辣椒呛了一下,赶紧接过水来,一边喝一边摇头:“还是算了吧。”

“慢点,我又不跟你抢。”许涛打开电视坐到林瑞旁边,无聊地换台,“现在有什么节目看。”

“我怎么知道。这电视除了小妹会用,平时我又不会打开。”林瑞指点着许涛,“诶,不看这个偶像剧,好没意思。”

许涛把台都转了一遍,也没有想看的节目,干脆调回地方台,里面正在播放地方新闻,许涛一边看一边给林瑞指:“诶,那个就是地税局局长,我女朋友跟我说,她这次就是考那里。”

“地税,很难考吧。”林瑞对新闻没什么兴趣,不过也知道考这种热门职位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难上加难,“你女朋友挺厉害啊。”

许涛叹了口气:“我是宁愿她考不上,她一个公务员,我一个画漫画的,她虽然不介意,她爸妈还不知道怎么想呢。”许涛郁闷地朝林瑞抱怨,“上次我去她们家,她爸妈就不停说我职业不正当,真是的,画漫画有什么不正当,我赚的又不少。”

林瑞拍拍许涛:“是,是,你小子就别想太多了,换个台吧。”

“哦。”许涛答应一声,正要换台,林瑞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屏幕上出现,一闪而过,许涛已经换了台,正要继续往下按,却听见林瑞大喊了一声:“倒回去!”手紧紧抓住了他拿遥控器的手,用力得让他一阵吃痛。

许涛吓了一跳,赶紧往回倒,地方新闻里还在介绍今年新一届的地方领导人,播放着他们依次步入会堂开会的录像,他看了林瑞一眼,把手抽出来偷偷揉了揉:“喂,你吓死我了,不就是新闻吗?有什么好看的。”

林瑞瞪大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无数他根本不熟悉的大人物在屏幕上走过,镜头切换成俯瞰,整个会堂里密密麻麻都是西装革履的人,他再也找不到那张让他紧张的脸。

许涛在林瑞面前挥了挥手:“林瑞?你没事吧?”

“没事。”林瑞泄了气,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这是做什么,对着新闻里的录像带找寻那个已经离去多年的身影,有什么意义?

那人已经平步青云,甚至出现在这么的会议上,而他只不过是电视机前一个抱着盒饭看电视的小人物,对着一盘录像平白无故的激动,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止是一块电视荧幕。

林瑞放下饭盒,朝许涛笑笑:“我吃饱了,进去睡会,你要是无聊就回去吧。”

“我反正闲着,回家也没事,帮你改图吧。”许涛关了电视,朝电脑走去,“你去睡,我不吵你。”

林瑞点点头,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然后躺倒在床上。

网站里的詹晓军,电视新闻里的詹晓军,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路人,一个看客。

只是不知怎么的,林瑞有一点点失落。

晕倒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以为,那个奔向自己,焦急地喊着自己名字的男人,会是詹晓军。

怎么可能呢。林瑞笑自己,人海茫茫,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再见,何况,再见,他还认识你吗?还会因为你不好而痛彻心扉,心急如焚吗?

时光太久了,久得曾经心里最的人,不过化成了一个念想。

别再想了,林瑞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睡觉吧。

许涛打开电脑,挂上网点开浏览器,浏览器界面上弹出一个窗口:“您之前打开的网页异常关闭,是否恢复?”许涛下意识地按了“是”,然后浏览器上出现了一个许涛从没见过的网站。

许涛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奇怪的网站,一堆男人在讨论另一堆男人,网站首页上大大的写着“壹零小世界。”他皱了皱眉头,画漫画的谁不知道基文化,就小妹每天闲着没事还老画bl同人,许涛闲下来的时候,还帮小妹画过背景,这网站,分明就是个gay网。许涛赶紧把网页关了,惊魂未定地看着林瑞紧闭的房门。

林瑞,是gay吗?

许涛想起刚刚自己冲过去拍林瑞的时候,他昏迷着,嘴里却重复地嘟囔着几个字:“你回来了。”

那句话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名字,许涛听不清楚,站……小君?还是……渣笑均?那是个什么人?

许涛关上电脑,离开了工作室,什么壹零小世界,他还是假装没看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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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晓军给岳父大人倒上一杯酒,自己也端起杯子来,笑容满面:“岳父,我敬您一杯。”说罢便一饮而尽。

周晓溪拉着父亲:“晓军干了,您随意就行,别喝多了回去妈妈要骂的。”

“不怕,老周的酒量好着呢。”詹建国也和亲家碰了碰杯,“来老周,我陪你喝。”

周老拍了拍女儿:“没事,难得今天高兴,来来来,我也干了。”

放下酒杯,周老给詹晓军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这才说:“晓军回来了就好了,你们夫妻两啊也算是团聚了,我这心里也有着落了,老詹,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吗?”詹建国仿佛在和亲家唱双簧,“这下啊,咱们可有孙子抱了。”

詹晓军笑了笑:“我这才刚调回来您们二老就惦记上孙子了,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男人成家立业,你都有了,接下来不就是传宗接代了。”周老转过头来劝自己的女儿,“你也是,再不生孩子就该高龄产妇了,前两年还能说自己没玩够,现在也不小了,该做妈妈了。”

周晓溪笑着应和:“这都看缘分啊,孩子的事情又不能强求。”

“虽然不能强求,总得有所准备嘛。”周老按住詹晓军的酒杯,“晓军你啊要开始戒酒了,调理好身体宝宝才能健康啊!”

詹晓军敷衍着:“我尽力。”

“你岳母也惦记着呢,天天让我来催催你们,我一个大老爷们来催你们生孩子多不好意思啊。”周老嘱咐女儿,“我这老脸都不要了,你们这‘尽力’可得多给点力啊。”

真没看出来你不好意思。詹晓军在心里鄙视了一把,牵着周晓溪的手点点头:“我们会的。”

一顿饭吃的心力交瘁,詹晓军恨不得早点把周老送走,好在周晓溪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父亲有点烦人,借着要去“尽力”的借口早早结束了饭局,衣服你侬我侬的样子拉着詹晓军上了楼,詹建国看他们紧紧牵着的手很是满意,看着他们进房间的背景拼命点头。

关上门,詹晓军就放开周晓溪的手,走到一边,周晓溪也没说什么,坐到床上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詹晓军扭开头不看,“要洗澡就进浴室再脱。”

“干什么,老婆要脱衣服,还用避开老公?再说,你不是说要尽力吗?”周晓溪把上衣脱到一半,露出自己白皙的肩膀,“你又不是没碰过我,装什么装。”

詹晓军转过头来盯着周晓溪:“我今天没心情。”

“你什么时候有过心情。”周晓溪哼了一声,把衣服穿好,“别说我不劝你,咱两虽然没什么感情,我也不想知道你在外头有多少情人,可是为了你我的名声着想,我不给你们詹家弄出个野种,你最好别在外面搞出个什么私生子来。”

情人,私生子,詹晓军觉得可笑,自从结婚以来,周晓溪就认定了他在外面有彩旗飘飘,所以才对她兴趣缺缺,可是周晓溪怎么会知道,自己不碰她,是因为比起女人,他更喜欢男人,而男人又怎么能给他詹晓军弄出个私生子来。

詹晓军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鸟,离开了林瑞的人,脑海中却挥不去林瑞的影子。他一个人在帝都,多的是男男女女勾引,有mb,也有心甘情愿倒贴的人。生活不是小说,他是个身体成熟的男人,没有爱,也一样可以有性。他耐不住寂寞的时候,也接受过几个男人献殷勤,那几个人,不是眉目长得像林瑞,就是说话的声音像林瑞,每次在床上,詹晓军总是忍不住会幻想,自己身下的人就是林瑞本人,而他从来没有和林瑞分开过。

但是幻想始终是幻想,那些都只是自己为助“性”才产生的自我催眠。自从和周晓溪结婚那一天开始,詹晓军就很明白,他的身份和周晓溪紧密联系在一起,其中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实实在在,摆在眼前,比他的自我催眠都要真实得多。

“别想太多了。”詹晓军走过去抱住周晓溪,“詹家如果要有孩子,只可能是你的孩子。”

“那就最好了。”周晓溪挣开詹晓军的怀抱,“我去洗澡。”

詹晓军摇了摇头,听着浴室里面响起的水声,他忽然一阵心烦。

好想离开这里,不用假装着笑脸,心力交瘁地和不爱的女人聊什么孩子。詹晓军想到自己的公寓,那扇锁住的,没有钥匙的门,紧紧地关住了他过去不曾珍惜过的自由。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再冲动一次,抱住林瑞,无论他怎么哭都不放手?

可惜,没有如果。

詹晓军拿起手机,朝浴室喊了一声:“我出去走走,待会再回来。”也不管浴室里是否有回音,就径直走了出去。

41、

从帝都回来,詹晓军还没去过酒吧,没时间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嫌。詹建国千叮万嘱过詹晓军,现在他新官上任,虽然他们詹家底子深厚,但也免不了有那么些刺头,那些说不清的场合,最好别去,辩不明的事情,最好都别做。

可是今天詹晓军心里很烦,烦得无处可去,只想去酒吧坐坐。

和林瑞初遇的那间酒吧早就结业了,现在同样的地址换了另一个老板,詹晓军走进去的时候已没有一个熟识的面孔。他要了个yīn暗角落的卡座,要了一瓶洋酒自斟自饮。看着舞池里面纵情欢乐的男男女女,詹晓军并没有曾经那种觅食的兴致,现在来到这种地方,他的心情大不一样。

酒吧的老板换了装潢,原来他请林瑞喝酒的那个吧台,换成了一个dj台,他们拥吻的厕所也换了地方,从后来靠后的地方换到了前门,都说物是人非,现在在詹晓军眼里,甚至连物件都改变了。

半瓶洋酒下肚,詹晓军看见自己旁边卡座坐下来几个年轻人,一个男人在给另一个人倒酒:“你小子,终于有时间出来玩了,快点自罚三杯。”周围的几个人都在起哄。

被围攻的那人乖乖地喝了三杯,抹了抹嘴,嬉皮笑脸地说:“喝完了,你们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倒酒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一个女生坐在他两中间抱怨道:“还好说,现在同学聚会叫你出来,你不是正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不就是画个漫画吗,怎么搞得像总统一样忙。”

“就是啊许涛!再罚三杯!”旁边的人又在起哄。

“再罚我还用灌你酒吗?!想都别想!要让我喝酒就来划拳。来!”那人卷起袖子开始逗身边的朋友,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漫画?詹晓军记得林瑞也说过他的梦想就是当个大漫画家,分手之前,他还在林瑞家里帮他整理工作室,那么久不见,不知道林瑞的漫画事业进行得怎么样了,那个工作室有没有再开下去?林瑞有没有成为一个大漫画家,还有,他后来,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结婚了?

詹晓军苦笑一下,怎么可能没有,当初他们分手,不就是为了成全林瑞父亲的心愿,让林瑞结婚生子回归正途吗?说不定现在林瑞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想到这里,詹晓军心中忽然一阵刺痛,猛地又闷下去一大杯酒。

被称作许涛的小子连输了几局,状态似乎不好,一个女生拉着他问:“你怎么了,看你老输,不像你啊?”

“没事,”许涛摇了摇头,想起今天看到林瑞的秘密,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不痛快,看着那女生本想说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就是今天运气不好。”

“最好是没事啦。”那女生也没再问,“来继续。”

正要继续,许涛忽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了起来,是林瑞。

詹晓军听见隔壁桌那小子接起电话:“你怎么就起来了,才睡多久啊?什么?草图?草图在我工作台左边的抽屉呢。”

似乎是听不太清楚,那小子站了起来捂住一只耳朵:“没有?难道在桌子上?你找找。”

酒吧里还是太吵闹,许涛听得很吃力,只好往外面走,詹晓军听见他大声喊:“喂!林瑞!你等会,我到外面去跟你说!”

如同天降一声闷雷,詹晓军听的真真切切,那嬉皮笑脸的小子,分明喊的是“林瑞。”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詹晓军站了起来,跟在那小子后面出了酒吧,许涛一直往外走,对着电话大喊:“你找到了吗?还没有?!”

詹晓军紧张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他只想听见这个不相识的男人嘴里,再说出“林瑞”这两个字来。

终于走到酒吧门口,周围都安静下来,许涛这才站住了脚,继续指挥林瑞:“你去小妹的桌上看看,她好像拿过一下。”

“找到了?是在小妹那吧?你要草图干什么,下一期的稿子不是不急着交吗?你先去睡睡觉啊。”许涛不满意地看看表,林瑞躺下才多久,怎么又起床开始工作了。

“未雨绸缪嘛,不然到了截稿日又要加班了。”林瑞在那边翻翻找找,“行了,我没事了,先挂吧。”

真是为了交稿可以不要命吗?许涛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嘟”的一声,林瑞挂上了电话,他摇摇头,转过身来想回酒吧,却一头撞在一个男人身上。

“啊,对不起。”许涛赶紧道歉,抬头却看见那男人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好像要把自己钉穿。

不是喝醉了吧,这目光太可怕了,许涛打了个寒颤,避开那男人往酒吧里走,那人没有再跟上来,却还盯着他,许涛不敢再看,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了进去。

詹晓军呆站在原地,那个他不认识的小子已经消失在酒吧里,他却还愣愣地看着。

他想干什么?酒吧里那么混乱,他怎么敢肯定自己听到的那个名字,就是林瑞。即使没有听错,“林瑞”这个名字何其普通,他怎么能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而且,就算真的是,他又能怎么样?拉着那个小子,问他林瑞在哪里,甚至抢过他的手机给林瑞打电话,问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记得他?

还有,是不是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些话,哪一句他问得出口。

詹晓军一拳砸向路边的街灯,复杂的情绪在xiōng腔内翻滚。时隔五年,外人眼里,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詹晓军,他律己容人,谦逊有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样的他,为什么只是回到这座城市,听到一个可能是林瑞的名字,就这么心烦意乱?

前尘如流水,詹晓军很明白,但是这一刻,詹晓军心中更多的是烦躁。

他好想回到过去的时光。

詹晓军冲到车上,不顾一切地往曾经的公寓开去,那扇大门依然关着,詹晓军抡起楼梯间的垃圾铁桶往门上砸,纸屑飞散一地,大门被砸得发出“咚咚”的巨响,隔壁家的邻居隔着铁门朝他骂:“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瞪了那人一眼,把变形的垃圾桶丢在地上,拼命用力地踹门,门被踹得一直晃动,邻居吓了一跳,装模作样地喊:“你是谁啊?!再不停下来我报警了啊。”

詹晓军看了看楼梯间,推到最远的位置助跑,猛地用尽全身的力量撞向大门,那扇门终于禁不住折腾,轰然倒地,发生巨大的声响,扬起一地的尘埃。邻居已经看得愣住了,说话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你……你是谁啊,这家没人住的。”

“我是屋主,钥匙忘带了。”詹晓军转头看了那邻居一眼,“既然要睡,就快回去睡吧。”

邻居被吓得赶紧关上了自家的门,詹晓军揉了揉肩膀,碰撞的右肩生疼,他走进了这间空置的房间,被满屋的灰尘迷得咳嗽了两声。

五年无人光临,这间公寓就像尘封的尸体一般残旧,原有的奢华,绚丽,早就不复存在,所有的地方都蒙上了厚厚的尘埃,詹晓军捂着鼻子走进房间,所有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甚至连床单被子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只剩灰尘,别无他物。

没有一丝温暖,那张漂亮的大床就像一个棺材板,毫无生气地被放在那里,没有林瑞躺在床上红着脸对他欲拒还迎,也没有他在床上抱着林瑞安然入睡。

只是一张床而已。

詹晓军傻傻地看着,然后忽然仰天大笑。

他想干什么?闯进一间旧屋,对着一张床,就能穿越时空,回到五年前,重新做一次决定?上天再爱他,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昨天只有一次,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去。

詹晓军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他还是他,林瑞还是林瑞,只是在这个城市,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却看不见,也不敢见,回首往事,只能一人独享这份孤单,再也不能拥抱对方。

这就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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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现在团购票真的很便宜,就放一天假大家一起去嘛。”小妹举着手机给林瑞看,“你看,一个人还不到一百块钱,咱们四个一起去,住一个晚上,明天就回来好不好。”

“不要。”林瑞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才不去滑雪。”

“大大~求求你了~我都没有去滑过雪,好可怜的,你们不陪我去,就没人陪我去了。”小妹看林瑞不动心,转而攻向大海,“大海,去嘛。滑雪场旁边的民居很便宜的,还有很多小吃。”

大海摊开双手:“我无所谓啊。”

“许涛!”小妹马上点名,“快发表意见!”

“我也可以啊,反正很久没有去了。”许涛也帮着小妹劝林瑞,“林瑞,就陪小妹去吧,这是个人工滑雪场,很安全的。”

被三个助手一起星星眼哀求,林瑞有点招架不住:“去是可以,可是漫展上面要发布的书我还……”

“滑雪完回来就加班画。”小妹拉住林瑞的手,眼里发出闪亮亮的光芒,“我保证,漫展之前绝对能画出来!”

林瑞终于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好吧,什么时候去。”

“太好了!”小妹欢呼雀跃,“现在就去,车待会就来接我们了!”

“等等,怎么那么快,我们不是还没买票么?”林瑞看着小妹兴冲冲的模样,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果然小妹嘻嘻笑着吐了吐舌头:“早就买好了,就知道大大你会答应我的,一人一百,先给我啊。”

林瑞呆愣愣地看了一眼小妹,又看了一眼乖乖掏荷包的大海,最后目光落在许涛身上,许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乖,认命吧。”

林瑞哀叹一声,地位不稳啊。

小妹早搜索好了滑雪场附近吃喝居住的地方,甚至还准备了零食扑克,林瑞跟着大队背着被小妹分配的大包住进了民居,预算有限,小妹自己一个单间,林瑞和大海许涛三个人挤一个双人间,石头剪子布林瑞连输五把,睡地板的任务就落在了林瑞身上。

“我不要!”林瑞郁闷地拒绝,“睡地板太冷了!再开一个房间不就好了!”

“可是这家民居没有地方了,难道你要一个人去别家住吗?”小妹谆谆善诱,“大大你想啊,就你一个人在别家住,我们玩什么你都参与不了了啊。”

林瑞做着最后的挣扎:“要不然我去跟你住。”

“那怎么可以。”小妹夸张地捂住了xiōng口,“我一个女孩子,你和我一间房,说出去我还要嫁人吗?”

许涛在旁边听着,差点冲口而出告诉小妹,林瑞是个gay,你和他一间房才安全呢。话还没出口,许涛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整个工作室除了他没人知道林瑞的性向,就算小妹是腐女,说不定也接受不了,这种话还是吞到肚子吧。

“大大你跟我挤吧。”大海豁达地把行李放好,“反正就一个晚上而已。”

林瑞感动万分,果然是心宽体胖,长得胖的孩子就是心地善良:“大海,你太好了!”

许涛站在旁边有点尴尬,论体型,其实林瑞应该和自己睡一床,大海那个横截面,躺在床上哪还有林瑞睡的地方,可是许涛说不出口让林瑞和自己一张床。虽然平时交往他可以当没发现,但是和gay躺在一张床上,许涛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怕林瑞看出自己的异样,许涛催促大家:“决定好了就快去滑雪场吧,再晚就不用玩了。”

四个人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地进了滑雪场,换上装备站在雪地上看着斜坡,小妹忽然又慌了神,拉着林瑞:“大大,我脚软。”

林瑞也甚少来滑雪,自己也是个生手,被小妹这么扯着也有点站不稳:“你别拉我,去拉许涛,他比较厉害啊。”一边说着,林瑞一边四下看,却看见许涛和大海早就已经玩得不知去向,就剩他们两人站在高级区的峰顶是不敢动。

林瑞劝小妹:“要不然去中级区,那里的坡比较缓。实在不行就去初级区先练习一下吧。”

“不要!”小妹一边害怕一边摇头,“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我才不要去!”

旁边一个滑雪教练看他两互相扯着,过来教他两:“别害怕,全身放松,这里很安全的,你们保持平衡站起来,这么往下一蹬就可以了。”

教练轻松地滑了下去,小妹看他帅气地停在了半坡,心里也没那么紧张,放开林瑞视死如归地看着他:“大大,咱们数一二三,一起滑下去啊。”

“来吧来吧。”林瑞做好准备姿势,听见小妹喊到三开始滑了下去。

没动之前小妹还不害怕,一动起来,小妹彻底软了,顺着坡就开始往下蹲,闭着眼睛大叫着抓住林瑞,林瑞被她一扯整个人失去重心,也控制不住地倒了下来,小妹扯着他开始往下滚,雪眯进林瑞的眼睛里白茫茫一片,然后就是天旋地转的翻滚。

那个教练看着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扯住两人,可是翻滚的力气太大根本扯不住,林瑞模糊看见那教练过来,使劲把小妹推开让那人扯住,自己却没止住继续往下滚。

林瑞刚想怎么着才能让自己停下来,忽然身体失去重心,背后一空,整个人滚进一个人工池里,接着就是池水疯狂地蹿进鼻孔里,林瑞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却被呛得连声咳嗽。

好在池水不深,林瑞本打算站起来,却被一个人拉住,猛地被打横抱起来送回到雪地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就听见那人焦急地喊:“林瑞!林瑞!”

☆、

林瑞被那人晃了几下,头晕眼花,也看不清眼前是什么人,只听见那人在狂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无限的焦虑。林瑞下意识地开口回应:“我没事,许涛,别晃了。”

他一说完,那人就没了动作,默默地放开了抓住他的手,声音低落下来:“没事就好。”

怎么声音不像是许涛的,难道是大海?林瑞抹干净脸上的水,这才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哪里是许涛,分明另外一张面孔。林瑞愣在那里,那人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他满身是水狼狈地坐着,而那人离自己那么近。

林瑞呆立着,忽然拍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无比,林瑞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五个红肿的手指印。

好痛!真的不是在做梦!

把自己从水池里拉上来的人,居然是詹晓军!

林瑞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他想问詹晓军你怎么会在这,又想问你怎么会看到我,还想问你最近怎么样,一堆问题缠绕在一起,林瑞哑巴了半天,冒出来的一句居然是:“那个,其实我现在会游泳了。”

这是什么破台词!话一出口林瑞就想给自己再补一巴掌,就算是分手已久的前男友,老朋友久别重逢,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他现在会游泳?!他会不会游泳很重要吗?!他怎么不说他现在会吃饭喝水上厕所?!

詹晓军愣了愣,想笑笑不出来,只能说:“哦。”

林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跟着重复了一遍:“哦。”

哦屁啊!林瑞内心的小宇宙疯狂地爆炸。人家哦你也哦,你是跟屁虫吗?!是墙头草吗?!说点什么啊!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笑一笑啊!假装很坦然地跟他打招呼啊!

林瑞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抽筋一般的笑容:“其实我是想说……”

“大大!你没事吧!”小妹甩掉滑雪板冲到了林瑞面前,“有没有撞到?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神志不清?”小妹抱住林瑞的脸左右看,“快给我看看毁容了没有?傻了没有?有没有脑震荡?”

“你才傻了!”林瑞拍掉小妹的手,还想跟詹晓军说话,詹晓军已经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诶!你等会!”林瑞也站了起来要追上去,许涛和大海也闻声过来了,大海拼命地给林瑞抹脸上的水:“大大!快去换衣服!不要感冒了!”

詹晓军头也不回,没等林瑞追过来,已经离开了。

峰顶上滑雪场的老板正往下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条大毛巾,殷勤地问:“詹部长你没事吧!快擦擦水,我马上让人准备热水给您洗澡!哎呀詹部长您心肠真是太好了,勇救落水游客,应该给您记下来发在我们滑雪场的网站上!”

“不用了。”詹晓军接过毛巾,“小事一桩,换洗之后我们就去谈谈细节吧。”

“是,是。”老板把詹晓军往贵宾房领,脸上的笑容堆积成山。

詹晓军却没有心情陪老板笑,他很心烦。

这是干什么?他疯了吗?滑雪场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就算他不跳下去救,林瑞还能在那个那么浅的水池里淹死吗?!那么紧张地冲过去干什么。原本,他只不过是偶然到这里来视察,却不小心看见了林瑞而已,他本来只想远远地看一眼就走,为什么要冲出去让林瑞看见自己?!

明明知道现在林瑞的世界早已不同,他渐渐改变,再不是当初那个随随便便就会为自己的一举一动炸毛的男生。他可以站在峰顶上被小女生拉着做依靠,可以把身边危险的人推开,甚至,甚至他已经学会了游泳,再不是那个架在他身上哭着喊着叫“詹爷爷放过我吧”的旱鸭子。他有他现在的朋友,爱人。

许涛。詹晓军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把林瑞从水池里拉出来的时候,他明明白白喊的名字,是许涛。就是那天自己在酒吧看见的那个男人,刚刚围着林瑞的人里,分明也有那个年轻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一起来滑雪,可以在半夜打电话,可以让林瑞在被救起来的时候,喊的是他的名字?他们是至交好友?还是……那种关系?

詹晓军不敢想,他不敢想象,自己放了手的林瑞,可能没有结婚,而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那他当年的放手,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詹晓军站在淋浴头下,任热水冲刷他的脸。

那时看林瑞滚进水里,就万万不该慌了心神冲出去。

不相见,便不会有这么多难忘。

?、?、?、?、?、?、?、?、?、?、?、?、?、?、?、?、?、?、?、?、?、?、?、?、?、?、?、?、?、?、?、

“大大,出去吃饭嘛~”小妹挂在林瑞身上撒娇,“我保证超级好吃的哦~吃了感冒才会好哦~”

“你给我下去!”林瑞把小妹抖开,扯出两张纸塞住鼻孔,“要是真那么关心我就去给我买药啊!”

“不是已经让许涛帮你买去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嘛~”小妹又重新挂了上去,“肚子饿的话感冒病毒会更厉害哦,我们去饭馆先点菜嘛,等许涛到了就有饭吃了啊。”

林瑞瞪了小妹一眼:“要挂去挂大海,不要挂着我。都是你害我掉进水里的,离我远一点!”

“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包容心啊,只是一个感冒而已大大你会克服困难的啦。”小妹拍了拍旁边大海的肚子,“再说你不吃大海也要吃啊,他都饿了,对不对大海。”

大海也朝林瑞笑笑:“是啊大大,去吃饭嘛。”

地位不稳!明明他才是老板,为什么总被小妹牵着鼻子走,本来想在床上好好躺躺顺便郁闷一下自己怎么会跟詹晓军说那么傻的台词,结果还是要被小妹拉去吃饭,林瑞不情愿地裹紧自己的大羽绒服,不甘心地挥手:“去吧去吧,吃完饭我就回来睡觉了啊。”

“好咧!”小妹扯着林瑞,蹦蹦跳跳地往饭馆跑。

许涛在药店挑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感冒药比较好,干脆随便买了一种,一转身,看见一个好像很眼熟的人也在药店里。许涛没有多想,快步跑去了饭馆。

小妹已经做主点好了菜,就等许涛来开饭,许涛刚坐下小妹就开始动筷子:“来来来,吃饭咯。”

许涛给林瑞倒了杯热水,把要递给他:“也不知道管不管事,你先吃着。”

林瑞放在嘴里一口吞了下去,苦着脸抱怨小妹:“都是你说要来滑雪,我告诉你,要是我感冒好不了画不了稿子,老子一定灭了你。”

“老子老子,我还是孔子呢。”小妹趁林瑞还没生气,赶紧笑眯眯地夹了一块牛肉放到林瑞碗里,“来来,不生气哦,吃肉长高高。”

林瑞彻底被小妹整得无话可说,干脆埋头吃饭。

许涛一边吃,一边想刚刚在药店里看到的人,好像就是今天把林瑞拉上来的那个男人,随口说道:“我刚看见把林瑞救上来的那个人了,也在药店买药呢。”

林瑞愣了一下,紧张地问:“他也感冒了吗?生病了吗?什么病啊?”

许涛被吓了一跳,一口饭含在嘴里没吞下去:“我就看到一下,哪知道啊。”

林瑞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敏,尴尬了一秒,赶紧埋头吃饭。

许涛狐疑地看着林瑞,小妹在旁边边吃边说:“我看那个救人的大哥长的挺帅啊。”

林瑞下意识地边扒饭边回答:“还大哥呢,都三十三了,你这年纪叫他大叔都可以。”话刚出口,饭桌上的各位都停下了筷子看着林瑞,小妹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大大!你认识那帅哥啊!”

“咳!咳!”林瑞用筷子敲那盆乡村鱼,“这鱼怎么那么辣。”

“别转移话题!”小妹架着林瑞的筷子,“认识怎么不早说啊,早说叫人家一起吃饭啊!大大你也真是的,怎么那么没人情味呢。”

林瑞转过头四处找服务员:“服务员,服务员,加热水!”

小妹直接按住林瑞的脑袋,装出一副鬼畜的模样:“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

“真心不熟,就是普通朋友。”林瑞用筷子戳小妹,“你再不放开我把你炒了啊!”

“呸。你就吓唬我吧。”小妹把林瑞的头发揉成**窝头,不满地继续吃饭。

许涛偷偷地看林瑞,越来越疑惑,忽然灵光一闪记了起来。他觉得那男人眼熟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看见了他,之前还有一次,在酒吧,那天他在酒吧门口打电话,一转身撞到的就是这个人。

要是这人和林瑞早就认识,难道那天他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是因为自己在和林瑞打电话?

普通朋友?许涛看了林瑞一眼,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男人和林瑞该不是那个关系吧。许涛打了个寒颤,脑补了几个漫画段子,和现实中的朋友套在一起,忽然觉得好不可思议。原来他身边有那么多gay,该不会大海也是吧,许涛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大海,摇了摇头,这货看着就不像gay。

果然,真实的同性恋,还是太惊人了。

原本要和大海挤一张床的林瑞得到了特别优待,舒舒服服地躺在单人床上,大海尝试着和许涛挤了一下,结果两个人都睡不好,最后还是大海妥协,要了几床被子打地铺,睡得还挺香。

林瑞喝了感冒药也没什么好转,一直在流鼻涕,躺在床上又冷又热,大海不一会就发出了鼻鼾声,林瑞更睡不着了,把头蒙在被子里数了几百只绵羊也没有睡意,干脆坐了起来。

房间里只有大海的鼾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许涛也睡着了,林瑞坐了一会百无聊赖,他宁愿在工作室呆着,睡不着还能画画打发时间,现在,他睡不着却只能胡思乱想。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再见到詹晓军,虽然从知道詹晓军回来的消息开始,他就隐隐约约期待着,但是这座城市那么大,每天错身而过的人那么多,要见到一个毫无联系的人有多难?可是今天,他见到了,还听见了詹晓军如此心急地叫自己的名字。

即使五年不见,他看见自己还是会如此着急,林瑞心里一暖。

可是詹晓军为什么要离开得那么急,难道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在讨厌他?可是,过了那么久,詹晓军应该都放下了吧。

也许是因为懒得和自己寒暄才走的呢,林瑞嘲笑自己,你又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五年时间,足够被彻底遗忘干净了。

越想越睡不着,林瑞披上衣服偷偷走出了房间,整栋房子安安静静地,大家都在睡觉,林瑞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梯,走出民居,跑到路上看皎洁的月光。

郊区小县的空气就是好,林瑞深呼吸了几口,身心舒畅,紧跟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林瑞揉了揉鼻子,许涛买的药太不管用了。

他走到马路牙子上坐下,抬头看星空,在城市里根本看不见这么亮的星星,不过,林瑞笑了笑,就算现在城市上空真的有那么美丽的星星,他也不会去看,他总是宅着,不到必须出门的时候就在工作室,就算出门了,也是办完事情就回家,哪有时间抬头看天空。

五年时间,他变成了比以前还宅的宅男。

林瑞闭上了眼睛,躺在马路旁边的草地上,轻轻哼着歌。

“窗边雨水,拼命地侵扰安睡。

又再撇湿乱发堆。

无须惶恐你在受惊中淌泪。

别怕,爱本是无罪。”

那是一首粤语歌,林瑞唱的乱七八糟,没有一个字对得上音,别扭的粤语夹杂着普通话,但他却依然唱着,摇晃着脑袋:“为你,我甘愿承受。”

“唱得好难听。”林瑞听见一个人坐在他旁边对他说。

他吓了一跳,不敢睁开眼睛,他忽然觉得,只要自己睁开眼睛,那人便又要离开。

“起来吧,”那人还在说,“草地上很冷,躺在上面你的感冒不会好的。”

林瑞听见自己的呼吸絮乱起来,紧闭的眼睛不停地抖动着,他感觉到那人把自己拉起来,然后把一瓶东西放在自己手里:“吃这个吧,那个小子给你买的药没用的。”

林瑞不敢说话,紧紧地拽着那瓶药,听着身边那个人在自己身边坐着,平静的呼吸声,如此像梦境。

那人把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站了起来:“早点回去吧,我走了。”

“等等!”林瑞猛地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衣服掉在地上,冬夜的凉风灌进衣领,林瑞看见詹晓军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近。

好想扑进他怀里,林瑞拽紧了药瓶,看着詹晓军,浑身都在颤抖。

好想抱他进怀里,詹晓军握紧了拳头,看着离自己咫尺之遥的林瑞。

就在如此接近的距离,只要鼓起勇气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就能告诉詹晓军,自己有多么想他。

就在自己的面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拉到怀里,就能抱紧他,对他说,从头再来好不好。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对方,夜风肆意地刮过两人间,让两人各自紧握着的双手越来越凉,渐渐失去了温度。

就算那么近,又怎么样。

拥抱着的场景,只能想象,想象那紧紧相拥,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身体里的力度,还有久别重逢的痛哭。

林瑞看着詹晓军,笑了一下,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詹晓军,你过得好不好?”

詹晓军放开了拳头,微笑着说:“很好。”

“你呢?”詹晓军笑着说,“好不好?”

“很好。”林瑞重复了一遍,“很好。”

千言万语尽在心中,却说不出口,林瑞想起陈奕迅那首歌,“好久不见”,也是“不如不见”。

“那么,我先回去了。”林瑞挥了挥手。

詹晓军也挥挥手:“我也走了。”

两个人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林瑞靠在街口转角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浑身都在颤抖。

对他的思念,一句也无法表达。

林瑞偷偷趴在墙上,看詹晓军的身影已经消失,那件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孤独地躺在地上,无人认领。

林瑞抚顺了自己的气息,慢慢地走回去,拿起那件外套,然后像做贼一般心虚地拔足狂奔而走。

詹晓军站在大树的yīn影里看着林瑞拿着那件外套越跑越远,心如刀割。

谁说不相见便没有思念。他就像一个跟踪狂,看见许涛走进药店便担心林瑞生病,看到许涛买药,便恨不得冲过去告诉他,那药根本不管用。林瑞吃饭的时候,他坐在对面的饭馆偷看,林瑞回到民居,他便站在门外,痴痴地看着,根本就不知道林瑞在哪个方向,却好像自己能够看见林瑞安眠的模样。

林瑞一走出来,他便在后面跟着,看着那个白痴在路上奔跑,咳嗽,躺着草地上唱难听的歌,那瓶感冒药揣在怀里,全是他的温度。

然后,他假装冷静,走过去坐下,对林瑞说,唱得好难听。

还有一句,詹晓军没有说。很难听,却真的很想听你唱。

无论相见不相见,都是刺骨的思念。

夜风不停地吹着,詹晓军回到林瑞刚刚躺过的草坪上,闭着眼睛躺了下去。

他记得林瑞唱的那首歌,有句歌词,是“让我再握着你手。”

林瑞偷偷地走进房间,把那件外套盖在自己身上,感受着里面还未冷却的一点温度。

这一夜,失眠了很久的林瑞,终于睡着了。

就算不能相拥相吻,可是一见你,便能心安。

林瑞还有一句话,忘了要跟詹晓军说,他想告诉他,无论如何,欢迎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来自粤语歌《禁色》,达明一派版和何韵诗版都很好听,各有味道,大家可以听听哦。

☆、

“阿乾!”林瑞打了个大喷嚏,吸了吸鼻子,把吹散的稿纸按回到桌面上,撇了小妹一眼:“告诉你你可别想跑,是你自己说好要加班的。”

“知道了啦,”小妹埋头狂画,“真是拜托大大你下次手上还有活的时候就不要接漫展好不好。”

“不接漫展我去哪里出名啊,去哪里签售啊,去哪里找粉丝啊,你以为是微薄我能一块钱买六百个僵尸粉吗?”林瑞往鼻子里重新塞上两个纸团,“快画!”

大海一边贴网点一边问:“漫展是大大你一个人去还是把我们一起去?”

“我跟主办方要了一个摊位,一起去吧,顺便卖卖你们自己的同人。”林瑞提醒小妹,“你自己那两本同人也带上啊。”

“我记得啦!”小妹焦头烂额,嘴上说大大接的活多,其实自己也有一堆工作没完成,五十步笑一百步。

许涛宽慰大家:“不要太着急,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完成的。”

“不可能完成的!”小妹又进入了每月一次的崩溃期,“让我去shi一shi吧求你们了!”

林瑞斩钉截铁冷面无情地说:“给我画完再去shi!”

几个人忙做一团,混乱不堪。

政治部部长办公室,詹晓军翻了翻面前的一堆漫画书,问下属:“就这些了?”

“对,除了单行本,还有一些发表在杂志上,都是早期的短篇,也搬过来了。”下属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网址,“这几个网站也有这个工作室的作品,另外还出过一些插画,差不多了。”

“行了,谢谢。”詹晓军接过那张纸,挥挥手让下属出去。

没想到几年不见,林瑞真的做到了。

虽然还不是什么很出名的漫画家,但是也算小有名气,在搜索引擎里输入笔名,也能找出一个贴吧有不少粉丝聊一聊林瑞的作品。詹晓军翻了翻林瑞出过的漫画,固然是没有《龙珠》那么有经典,倒也还有点意思。

詹晓军拉上办公室的窗帘,专心地看林瑞的画,早期好多都是爱情故事,大多比较狗血,詹晓军一边看一边乐,心想林瑞怎么能画出那么狗血的故事。

詹晓军翻过两本,忽然看见一个故事里,男主角带着的戒指非常眼熟,虽然没有上颜色,可是那个式样,明明就是詹晓军那只古董戒指。

詹晓军愣了一下,再往后翻,那是一个暗恋的爱情故事,说男主角暗恋着女主角,买了两只戒指,其中一只做成了项链,女主角生日的时候送给了她。故事本身和詹晓军没什么关系,可是那两只戒指的模样却确实是詹晓军和林瑞的定情信物。

戒指画得那么精细,华美耀眼得甚至超过了男女主角的脸,詹晓军看着那张图发呆,这篇漫画,是他们分开以后两年,林瑞画的。

那两年,林瑞画的狗血爱情故事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他们的影子。

詹晓军忍不住苦笑起来,那两年,那只戒指也一直戴在他的手上,只是和周晓溪结婚以后,为了用避嫌的理由不戴结婚戒指,詹晓军把那只古铜戒指也从手上摘了下来,放到了盒子里。

那个盒子,跟着他从帝都回到这里,然后静静地躺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不敢被任何人发现。

后来的漫画故事里,类似的东西再也没有出现,那点爱情的影子消失不见了,所有的故事都变成了热血的少年漫画,男主角浑身闪亮装备,女主角不是巨。rǔ就是萝莉,詹晓军看着那些女主角,真的很想问问林瑞一个纯gay,画巨。rǔ是什么感受。

詹晓军想到要是林瑞知道自己居然在一本一本看他画过的漫画,一定会得意地嘲笑自己,忍不住乐了,只是乐过之后,忽然有一阵说不出的愁苦。

自己在这看他的画,林瑞又怎么知道呢,这是个秘密,永远不能说。

詹晓军盖上漫画书放到一边,打开电脑搜林瑞最近的动向。

林瑞的漫画工作室微薄上挂着大大的公告,说明着要到哪个漫展摆台现场签售,詹晓军记了下来,刚要关掉,想了想,又注册了个微薄小号,关注了那个工作室。

就算不能告诉林瑞,至少能看着也好。

詹晓军打开日程表算了算日子,那个漫展,自己应该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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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快看!有cos我们漫画角色的!”小妹激动地拉着林瑞的手,“那人还挺帅啊!”

“拜托你,那是主办方安排的好吗?都把我叫来了一个coser都没有是要让我血洒当场吗?”林瑞无聊地坐在摊位后面,一点也不打算帮忙收拾,“我看你们还是赶紧去后台把那两套男一和男二服装拿出来穿上,不然只有官方coser好丢脸啊。”

许涛把摊位面前的东西收拾好,挂上牌子:“开玩笑!那两套衣服一个s码,一个m码,是你穿得下还是我穿得下,要不然,”许涛指了指大海,“你让大海穿啊。”

大海非常肯定地回答:“那衣服一定会爆掉的。”

“我穿s那件,大大穿m那件不就好了。”小妹怂恿着林瑞,“作者大人亲自cos很有萌点啊!而且码数小的话你就可以卖肉了!咱们工作室一定会大火的!你要的粉丝就有啦!”

林瑞为难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卖肉?你让我一个二十八岁的汉子去卖肉?在场的妹子不会吐吗?”

“不会的!大大你要相信你自己!虽然你已经二十八了但是依然是纤腰翘臀,弱柳扶风,面如冠玉,一看就是……”小妹说的一脸陶醉,林瑞赶紧打断她:“你这个腐女不要用这些形容词来形容我好吗?!”

小妹做一脸无辜状:“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大大你一定会火的,说不定来签售的人都会多一点!”

听到买书的人会多一点,林瑞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刚换上衣服,林瑞就开始后悔,小妹那女人完全就是个大忽悠,自己穿上这玩意到处都短一截,上身肩宽不够行动不便就不说了,还露出一大截腹部,连肚脐都在外面晃悠,不害羞地见人。更别说那小一号的裤子,不但低腰,而且包臀,裤腿倒是够长,耷拉在林瑞的脚上,林瑞照了一眼镜子,“啊”地惨叫一声,怒骂小妹:“快给我脱下来!”

小妹穿着那衣服倒很合身,正太男主的气质呼之欲出,带上假发以后更帅了三分,完全不像是个女生,她上下打量着林瑞,忍不住笑出来:“哇!大大!好适合你啊!”

“哪里适合啊!”林瑞用力地咆哮,“这么难看的衣服谁设计的啊?!”

“额,”小妹指着林瑞,“是你自己设计的。”

有苦难诉啊!林瑞扒自己上衣的拉链:“我不穿,快给我脱下来!”

“不行!”小妹扯住林瑞,“都跟你说这样一定会火的,你要相信我啊!”她拉着林瑞坐下,“来,我给你化上妆再带上假发看看。”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一只眼线笔,“你别乱动啊!乱动我戳瞎你的眼睛!”

他林瑞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小妹的!怎么拿她那么没有办法!林瑞苦着脸坐在椅子上乖乖地被小妹按着化妆,脸上又痒又难受,不停地问:“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小妹拍拍手,“我们出去吧。”

“等等我再照照镜子。”林瑞刚想看镜子小妹就扯着他走出了后台:“还看什么看,快点出来啊!”

挡着后台的漫画墙边正站了一排的coser在摆造型拍照,小妹把林瑞拉到自家漫画的看板前,也没等林瑞同意,忽然抱着林瑞的脸亲了一下。

“啊啊啊啊!!!!”周围的腐女们开始疯狂的大叫,林瑞听见一大堆可怕的女人举着相机不停地亮起闪光灯,嘴里疯狂地大叫,“赚到了!!!”

林瑞眯着眼看着小妹,小妹邪恶地笑了一下,扯开林瑞的领口埋在他xiōng前做悲情状。

周围的腐女继续大叫,林瑞分明听到小妹用非常女王的声音说:“我就说会火吧。”

林瑞最后下的结论是,腐女,真的是太可怕了。

小妹说的没错,来摊位前聚集的人果然多了很多,本来就有卖肉成分的衣服被小妹扯开以后更加有爆点,好几个姑娘凑到摊位面前不停地红着脸偷拍。

一个签售的妹子拿着书请求林瑞:“大大,能帮我写特别的签名吗?”

“可以啊。”林瑞做好准备蓄势待发,“你要签学业有成还是永远漂亮?”

“都不要。”那妹子闪着和小妹相似的星星眼,林瑞瞬间打了个冷战,那妹子兴奋地说,“大大你就给我签‘总受加持’。”

擦!林瑞恨不得折断手中的签字笔,扯着僵硬的笑容问哪个女生:“我签总攻行不行?”

“可是大大你一点都不像是个攻。”妹子闪着无辜地大眼睛,千把利刃插在林瑞xiōng口。

他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到底哪里不像攻了!

小妹看林瑞要发飙,赶紧凑了过来挽住那个女生递给她一套周边明信片:“这样吧,你再买一套明信片,大大就给你签‘抖m总受加持开光’,怎么样?”

“可以啊。”妹子爽快地掏出钱包,小妹赶紧瞪林瑞,“听见了吧!快签!”

晚节不保啊!林瑞欲哭无泪,大海只顾看着他乐,许涛更是没脸看,干脆视而不见。

不知道林瑞是不是真的是受,许涛心想,反正看他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个攻啊。

签的手软腰酸,林瑞站起来扭了扭腰,旁边的妹子们又开始疯狂闪光灯,林瑞赶紧站直了,问小妹:“我要去厕所。”

“一碗狗血哟~趁热喝啊啊啊~”小妹眉开眼笑地在和几个粉丝合唱,放行同时还不忘嘱咐,“那你快点回来啊!”

才不要回去,他要躲在厕所永远不出来见人!林瑞郁闷地瞪了一眼小妹,快步地挤到会场里的厕所去,厕所里却全是换装的coser,根本没有能放水的位置,林瑞看了看确定自己还是不能在一堆人面前大胆放水,决定去会场楼下的厕所解决。

会场里面都是拥挤的人群,外面却清静很多。买票的人都早已入场,售票处也只有一个人在那无聊地坐着,林瑞找到厕所,里面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憋了半天气的小腹终于能松下来,林瑞摸了摸外露的肚子,还好会馆暖气够足,不然他估计又要感冒了。

林瑞脱下那条紧紧包住双臀的裤子,放松下来的林瑞吹着口哨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放水,结束后想把裤子穿上,用力一扯,裤子竟然“刺啦”一声,林瑞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混蛋裤子破了一个大口。

林瑞手扯一条破裤子,愣在了厕所里。

开玩笑吧!那么大一个洞他要怎么走出去!偏偏他还没带手机!

不仅会火简直就是会死啊!林瑞彻底疯了!以后他都不用想见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林瑞正手忙脚软不知如何是好,厕所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林瑞下意识地捂住光溜溜的大腿,低着头企图掩盖自己的脸不被曝光,那人却左右看了几眼,然后直接朝着林瑞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瑞?你怎么在这?”詹晓军打量着林瑞破烂的裤子,“你裤子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吧!被最不想在这时候看见的熟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林瑞恨不得被冲到马桶里面穿越异界从今日开始卖切糕,林瑞算是发现了,只要自己狼狈的时候,詹晓军就会出现。

“我来参加漫展的,裤子破了一个洞不能穿了。”林瑞遮无可遮,干脆大方秀给詹晓军看,“你来这里干什么?”

詹晓军轻描淡写地说:“视察工作。”

政治部工作范围是有多广泛,上次滑雪场这次漫展,詹晓军其实你不是政治部是杂物部的吧!林瑞在心里咆哮,比起视察工作你说你在跟踪我比较有可能吧!

林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对,詹晓军不会真的在跟踪自己吧。可是,他跟踪自己干嘛,心怀仇恨所以专找自己出糗的时候出现然后好幸灾乐祸吗?!

詹晓军看林瑞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又解释了一句:“最近军区打算请人画几幅漫画美化形象,所以我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詹晓军还故意装得很嫌弃的模样,“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好难看。”

要你管!老子自己设计的!林瑞愤愤地瞪了詹晓军一眼:“要上厕所快去不要妨碍我修补裤子。”

“这样还能修好吗?”詹晓军伸手扯了一下那个破洞,洞口从裆部一直裂开到右腿膝盖,“不找东西挡着你出不去吧。”

林瑞忽然脸红了一下,身为前男友什么的扯人家裤子上的洞这种行为很奇怪好不好,何况还是破在那个位置。

不等林瑞辩驳,詹晓军又走出了厕所。

见死不救啊!林瑞在心里哀叹,果然分了手人就是会变啊!看着前男友什么的在厕所守着一条破裤子很有爆点嘛!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瑞郁闷怎么自己这么久不回去,许涛也不知道来找找自己。林瑞看着镜中自己身上那点布料,要不然把上衣脱下来挡着裤子?可是,裸上身也十分坑爹啊。

厕所门再次被推开,詹晓军又走了进来,这次手上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一件bl each的死神下褂,詹晓军递给林瑞:“这会场荒郊野外的,我也没时间去找店,你先穿这个吧,我看和你的衣服还挺配。”

原来他的人设配bl each 么?林瑞郁闷地接过来,心里却闪过一丝小欢喜,詹晓军果然不是来幸灾乐祸的。

林瑞本以为詹晓军会识趣地出去让林瑞好换裤子,但是詹晓军明显没有同样的想法,靠在洗手台上一脸淡定地朝林瑞说:“换啊。我看看你能不能穿上。”

詹晓军一脸的无欲无私,林瑞反而不好开口让詹晓军先出去。看了看几个厕所隔间,要不然到里面去换,可是,两个都是男人他跑到隔间去换不是更奇怪吗?这不就等于□裸地告诉詹晓军:虽然我和你分手很多年了,可是你那么盯着我换裤子我还是会脸红耳赤,色欲熏心,一柱擎天,难以自控?林瑞纠结了一会,决定背对着詹晓军,假装很淡定地开始脱裤子。

林瑞这个笨蛋。詹晓军看着林瑞毫无保留露出的大腿,还有穿着小内裤的翘臀,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躲在人群里看林瑞,林瑞穿着那卖肉的衣服,白皙的腰身四处晃荡,还被一个小一号的女人亲了一口,詹晓军只觉得醋意燃烧,恨不得冲上去抱住那家伙告诉他像那么□的部位拜托收起来不要被别人看到,更不应该那么不知羞耻被人亲来亲去的。

结果这白痴毫无自觉地露着锁骨和xiōng膛又在那乖乖地签了半天字,詹晓军再一次看到那个许涛,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个许涛应该就是林瑞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眼见着林瑞和那几个人那么亲近,詹晓军觉得自己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只能偷看,却不能融入。

然后这货好不容易终于脱离了群体自己一个人上厕所,詹晓军忍不住跟在后面,看着林瑞上了厕所,然后就没再出来。

总不至于掉到坑里去了吧,詹晓军劝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跑进去看林瑞怎么样了,可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冲动。伪装着外表的淡定,詹晓军一推开门,就看见林瑞春光乍泄,比一览无余更有风情。

詹晓军咳嗽了一声,扭开头不去看林瑞为了拉裤子撅起来的屁股,林瑞是真傻还是假呆,这种姿势很诱惑人他是不知道么?

林瑞穿好下褂,照了照镜子,果然还挺配,要不然下次人设把男配的衣服修改一下?

看林瑞换好衣服,詹晓军才移回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由衷地说:“你还挺适合那么不伦不类的。”

这是称赞吗?林瑞白了詹晓军一眼,这么说他是为了形容他不伦不类吗?

整理好自己,林瑞决定还是别和詹晓军呆在同一个厕所里,像这种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林瑞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谢谢你。”林瑞拿着换下来的裤子,“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放水。”

詹晓军点点头,忽然看见林瑞的屁。屁夹着裤子的分界线,原本宽松的样式变得像刚刚那条一样贴身,又把他屁。股的线条勾画出火来,詹晓军忍不住伸手去拉:“林瑞,你的裤子……”

“啊!”本来就紧张万分的林瑞被詹晓军一碰下意识地叫出来,戒备地转过身大叫:“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林瑞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嘴被磕了一下,整个人都扑进了詹晓军的怀里,詹晓军也没想到林瑞反应那么大,脚下不稳被林瑞推了一把,倒退了一步,顶在洗手台上,林瑞趴在詹晓军身上,一嘴咬在詹晓军喉结上。

詹晓军倒抽一口凉气,被林瑞牙齿磕得嗓子一疼,林瑞更紧张了想站起来,却忽然听见厕所门发出一声声响,许涛边推门边喊:“林瑞?你在里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糖君最近听了一个总受音……崩溃了……啊……求不要说三字经~

治愈系小段子:

“妈,我跟你说个事……”“啥?你又跳槽了?”“不是,自打我爸死了,你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我前两天在网站上帮你贴了一个征友的帖子……”“你个死孩子多管闲事!”“还有……妈,以后我不结婚了行不?”“行!随你!”“我说真的!”“真的随你!”“妈,我是同性恋……”“……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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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

许涛推开厕所门,映入眼帘的一幅非常……非常h的场景。

林瑞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嘴唇亲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就像是刚刚接过吻开始进行下一步,但是又还没有深入,所以就停留在了脖子上。那男人一手撑住洗手台,一手搂住林瑞的腰,一条腿翘着架住林瑞,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呆着这个没人的厕所里。

许涛瞬间脑补了很多场景,比如二人隐秘约会厕所相见难舍难分,又比如两人兽性大发禽兽行为难以自持,更印证了许涛观点的是,林瑞手上还拿着一条破了个大洞的裤子,这让许涛瞬间想到某些岛国爱情片,剪一个洞方便进出什么的。

节cāo何在!许涛尴尬地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他该说点什么?说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出去给你们锁门?

这又不是漫画!会有那种反应才怪好不好!许涛第一个反应是问:“你们在干吗?”

林瑞被电击一般从詹晓军身上下来,着急地向许涛解释:“绝对不是你脑补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脑补什么?!许涛看着林瑞嘴角隐隐抽搐,分明你自己也在那么想啊!

许涛看了一眼被林瑞趴在身上的男人,感觉那人正用一种“你这王八蛋敢坏了我的好事”的眼神盯着自己,许涛赶紧移开目光,朝林瑞招招手:“快出来吧,主办方的集体签名时间就要到了。”

林瑞回头看了一眼詹晓军,詹晓军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厕所隔间:“去吧。我也要,办事。”

“那我走了。”林瑞跟着许涛走出厕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詹晓军,詹晓军朝林瑞笑了笑,好像在说加油。

詹晓军目送林瑞走出去,然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被林瑞磕到的地方还是有一点点轻微的痛感,詹晓军的手指停留在喉结上,想到刚刚林瑞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虽然是意外,也不能算是亲吻,可是确实是林瑞的唇碰到了自己。

太久没有这样的“意外”,都快忘了林瑞身体的触感。詹晓军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止住心中涌起的波澜。

他明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见林瑞的欲望,可是却不想阻止。全因为这样的“意外”,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过美好了。

果然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八千瓦电灯泡的许涛看着离开了厕所还一片脸红的林瑞,郁闷地问:“你们刚刚在厕所到底在干吗?为什么你的裤子会破了。”

“还不是因为裤子太小了,”明明说的是事实,可是林瑞却有种心虚的感觉,大概是自己刚刚也想太多,“他是碰巧出现的,就帮我买了条裤子。”

怕许涛问东问西,林瑞趁机先责怪起许涛来:“你们看我那么久不出现都不去找我,还好我运气好,不然还能出来见人吗?!”

“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许涛嘟囔着,虽然总觉得自己出现得有点不是那么是时候,说不定自己不出现的话,他们两就……许涛摇了摇头,脑补这种东西果然很可怕,他可不想想象林瑞xxoo的模样。

回到会场,林瑞被小妹一顿数落,又被拉到签名区去签名,许涛跟在后面打杂,帮林瑞拍照留着做宣传用,拍过几张许涛又开始乱想,林瑞趴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和林瑞到底是什么关系?

本来不想问,可是许涛觉得自己要是不问一定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还不知道会脑补出些什么奇怪的场景,趁林瑞休息,给他递上一瓶水拉着林瑞到一边角落小声地问林瑞:“林瑞,你说实话,你跟那个人不是普通关系吧?”

“噗!”林瑞一口水喷出来,看着许涛结巴地说,“说什么呢,我和他,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我跟你明说吧,在滑雪场那次以前我就见过他,他好像是听见我跟你打电话所以跟在我后面,”许涛直视着林瑞,“所以你用普通朋友这招敷衍我没用的。”

林瑞支支吾吾地看着许涛,心想不用普通朋友这招敷衍你要用什么办法敷衍你。

看林瑞还是说不出口,许涛决定开诚布公跟林瑞说清楚:“你不用担心说错什么我会接受不了,其实之前我无意中看过你的电脑,发现……发现你在上gay网。”

林瑞一听急了,赶紧硬扳理由:“不是的,那个,那个只是我用来借鉴剧情……”

“林瑞,我这么告诉你吧,虽然我是直男,对gay也没什么好感,可是你的性取向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许涛叹了口气,“其实之前小妹也有过怀疑,你都二十八了,可我们从没见过你有女朋友,和家里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只是不敢确定而已。所以,不管你是不是gay,我们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改变对你的看法的。”

被许涛那么直白地说出口,林瑞愣了愣,心里却一暖。没想到自己身边还会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朋友,林瑞狠了狠心,终于还是告诉了许涛:“其实,那个人,应该算是我的前男友。”

前男友?许涛回想这几年来在工作室,从来没有见过他:“前男友是多前?”

林瑞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前到五年前。”

“五年?!”许涛大叫了一声,周围的人都朝他看过来,许涛赶紧捂住了嘴,重新压低了声音,“五年都没见吗?”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林瑞郁闷地回答,五年而已至于那么吃惊吗,“从你到工作室以来难道看过我联系他?”

许涛还是觉得有点惊人:“可是,五年没见,为什么现在又联系上了?”

“这个真的是意外,”林瑞也奇怪为什么詹晓军最近频繁出现,“他刚从帝都回来,我们其实没有主动联系,就是遇到了。”

又发现一个槽点,许涛惊觉自家大大真是深不可测:“帝都?他去帝都干什么?”

“额。”因为自己开口求他远走他方?因为他为了成全自己所以要躲得远远的?林瑞真心说不出口,只能扭头看别处,“可能是为了回来调升吧,他现在是军区政治部部长。”

无法直视啊!许涛看着眼前的林瑞,这个一画画就忘了吃饭,整天除了宅还是宅的家伙怎么会和政治部部长是前爱人的关系!坑爹吧!

“等等,”许涛好像想起什么,打开手机搜索,找到一张图片放大,“政治部部长,他是叫詹晓军吧。”

“你怎么知道?”林瑞接过手机,那是一张詹晓军出席正式场合的照片,正在一边走路一边朝着记者挥手,许涛划过屏幕翻向下一张照片:“你看这个。”

应该还是同一个地方,詹晓军正在和列队的军人握手,只是这一次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人,在一边鼓掌。

许涛指着那个女人:“这女人叫周晓溪,是你前男友的现任妻子。”

林瑞愣住了。虽然早就知道詹晓军不可能如今还是独身一人,但是忽然看见他的妻子,林瑞还是傻了眼,封闭已久的内心有种不言而喻的痛感。

“这个周晓溪就是地税局的,我女朋友要准备面试了所以给我看过这张照片,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许涛看着林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不知道吗?”

林瑞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你就要注意了,”许涛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番苦口婆心劝阻的话,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唠叨的潜质,“爱同性虽然没什么错,但是你前男友已经有妻子了,还不是个普通女人,你小心惹祸上身啊。既然是前任,又分开那么久,以后就尽量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不见面?林瑞苦笑了一下。说什么见面,自从詹晓军回来,他们相互之间说过的话只有那么区区几句,他对詹晓军的现状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那些“偶然”,他甚至没有机会见到詹晓军,还谈什么小心惹祸上身。

林瑞把手机递回给许涛,心里堵得慌:“我知道了。”

看林瑞脸色明显不好,许涛也不太好受,只能轻轻抱了抱林瑞:“想开点吧。反正都过去了。”

林瑞点点头,岔开话题:“我没事,走,回去签字吧。”

詹晓军拿着一份样图放在会议桌上:“这就是我打算聘请的画家,请他以短篇的形式为我部门每周画一幅放在网站上做宣传。我已经看过他画的画了,画风很适合我们,应该没问题,大家有意见吗?”

一个老干部拿着复印件看了看,眉头紧锁:“这是什么东西,看不懂。”

“是这位画家的范本,现在这位画家很受欢迎,也有自己的工作室,请他来帮忙很适合我们的宣传方针。”詹晓军适应身边的一位下属帮腔,那人很快接话道:“是的,现在很多部门都采用了微博宣传的方法,走亲民的录像,部门形象得到了很多民众的认同,我们也可以效仿的。”

“什么宣传,我们是政治部,又不是做生意的。”老干部还是不满,“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就好了。”

詹晓军解释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很多民众都对我们的工作有误解,认为我们形象不佳,不干实事,即使我们用心工作,还会引来误会,认为我们官僚主义,走亲民路线可以让民众真正感受到军民一心,是很好的。”

老干部把复印件丢到桌子上:“既然詹部长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啦。”

虽然像是答应,口气中却带着点不屑,詹晓军心中不爽,脸上却还是笑容满面,自从调回来开始,他就感觉到不少散兵游勇闲云野鹤对他的敌意,没想到连这种小事都要针对,詹晓军决定给自己造个台阶:“那就先试用一个月,如果不好就停止。”

看那老干部似乎还是不满意,詹晓军也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么进行下一个议题……”

会议开完,詹晓军头晕脑胀,明明部门里很多人以前都很熟悉他,也很肯定他的工作能力,可是就因为他娶了周晓溪,去了帝都,回来以后反而给他处处下绊。人情就是如此,看着别人升官发财,明明与自己无由,却总有些不痛快。

好在事情还算顺利,和林瑞合作的事情也定了下来。詹晓军示意自己的下属给林瑞工作室打电话,确认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一向兼职宣传大使加秘书的小妹接到电话,高兴得不得了,对着电话假装深沉地说:“我跟作者商量一下,”接着捂住话筒就开始朝林瑞大叫,“啊啊啊啊!大大!政治部请咱们给他们画漫画!我们火了!”

政治部?林瑞一听,手上的铅笔“啪”地被按断了笔芯,他抬头看着许涛,发现许涛也看着他,一脸错愕。

“怎么样大大,我替你答应了啊!”小妹兴奋莫名就要回答电话里的人,许涛赶紧站起来喝住小妹:“你等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许涛走到林瑞跟前,小声地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那天在会展倒是听詹晓军说要找人画画,可是怎么会联系上自己的工作室?是无意的,还是有心而为?林瑞看着许涛,“可能不是冲着我来的,要不答应吧。”

“万一真是冲着你来怎么办。”许涛有不同的感觉,“你可要想清楚啊。”

“你们商量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啊!”小妹决定无视两个磨磨唧唧的男人,直接答应了电话里的人,“作者答应了,明天你们抽时间派人上来说明一下要求,签合约吧。”

许涛阻止不及,只能嘱咐林瑞:“看清楚形势,万一那个詹晓军是想借机和你发展,你赶紧撤啊。”

林瑞点点头,脑子里却闪过另外一个想法,如果詹晓军真的想借机和自己见面,那该,多好。

☆、

小妹今天非常紧张。

林瑞的工作室成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迎接官员。官员就算了,偏偏还是个部长,部长就算了,偏偏小妹记忆深刻,之前她还见过这个帅官员救过自家大大。而现在这位帅官员就坐在工作室简陋的沙发上,喝着一杯一块钱一包的茶包跑出来的茶,对着他们傻站着的四个人友好地点头:“坐啊,不要客气。”

小妹觉得自己神经有点不正常,她问旁边的许涛:“为什么会是部长亲自来,这种小事情不是最多就是个打杂的过来跑跑腿吗?”

“我怎么知道。”许涛嘴上这么说着,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林瑞。

林瑞似乎也很震惊,脸上的表情百转千回,又是尴尬又是害羞又是惊喜,许涛还看见那个盯着一脑袋**窝头的宅男不能自控地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

无论怎么看都是大事不妙啊!

詹晓军坐在沙发上犹如是这家工作室的主人,朝四个呆若木**不知如何是好的家伙招了招手,再次友好地说:“坐下再说吧。”

不明就里的大海首先坐了下来,小妹也赶紧拉着许涛坐下,詹晓军对面的沙发被三个人挤得满满的没有一点余地,于是他非常自然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林瑞,你坐这边吧。”

小妹的腐女细胞又一次生长,她低声问许涛:“他两果然认识!你看大大的表情!好受!”

“受个毛线啊!”许涛做了个“虚”的手势,“别乱说话。”

林瑞纠结地看了詹晓军,撅着屁股坐到了沙发的最边边,尽量地和詹晓军保持距离。

詹晓军放下茶杯:“你们的故事构思,我可以看看吗?”

小妹马上拿起自己手上的分镜打开为詹晓军讲解,没说两句詹晓军就不满地说:“你这么说我看不是很清楚,”他拿过小妹手上那份分镜递给林瑞,“咱两一个方向,你来跟我说。”

原本缩在沙发边的林瑞被理所当然地拉到离詹晓军更近的位置,林瑞浑身僵硬地指着一个分镜开始讲解:“我们打算用一个拉页来画出整个军队的宏伟形象。”

“哦?再说说。”詹晓军自然地把脑袋凑近林瑞,离林瑞只剩一拳的距离。

噗!小妹听见自己心中的腐女之魂在喷涌鼻血。艾玛这明明就是个腹黑攻在调戏别扭受啊!实在忍不住了小妹再次拉着许涛小声说:“我发誓他们两绝对有问题!”

许涛不耐烦地捂住了小妹的嘴。难道他看不出来吗?詹晓军明明就是故意的。而且来势汹汹。

林瑞明显已经招架不住,边说边脸红,耳朵已经完全热了,偏偏詹晓军还在他脖间的位置说话,貌似很认真的在讨论:“这个地方不好,要换一种方法,不能造成民众对我们的误解。”

误解?现在这种状况我比较容易误解好不好。林瑞心中的小人在咆哮,大爷我现在浑身都发热了好不好!

许涛看出林瑞不对,赶紧站起来主动说:“詹部长,看过分镜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人设。”

“好啊。”詹晓军也站起来,很自然地拉起林瑞走向林瑞的工作台:“林瑞,你给我看看。”

毁了!明明是想把詹晓军拉开的,为什么那混蛋反而趁机把林瑞拉走了,许涛一脸郁闷,小妹也站起来,扯了扯许涛的袖子:“喂,你在干嘛?”

“你不懂。”许涛皱了皱眉头,看着林瑞满脸通红地坐在工作台上,詹晓军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林瑞的旁边,手还放在了林瑞的椅背上。

对同一副场景,小妹却在心中不停的撒花,她把许涛拉到一边:“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涛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干嘛这个反应。”小妹嫌弃地看着许涛,“你想当忠犬攻?”

“攻个屁!”被小妹一说,许涛不好再看林瑞,只好闷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詹晓军一边靠在林瑞耳边说话,一边假惺惺地对各个人设指指点点,林瑞被詹晓军喷在耳边的热气惹得浑身发痒,忍不住歪了一下脑袋,没想到詹晓军却紧随其上,放在林瑞椅背上的手圈住林瑞,转了个弯去指画上的人。

狗屁啊!左手明明更近为什么要用右手万水千山地去指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林瑞心里的小宇宙马上就要爆发,詹晓军又把手放回到椅背上,若无其事地继续看。

似乎是看得很满意,詹晓军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举动,林瑞刚刚松下一口气,詹晓军忽然像分享什么秘密一般,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为什么觉得,这个人设,有点像我。”

被近在咫尺的呼吸刺激得不能抵抗,林瑞看着自己画出来的那个人设,画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真人就在身边,这个人物看起来真的好像詹晓军!

詹晓军继续低声说:“难不成是想着我画的?”

林瑞彻底炸毛,“腾”地一声站起来大叫“我没有!”

工作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笔看着林瑞,林瑞大口大口喘着气,满脸通红地看着詹晓军。

詹晓军站起来,朝几位电灯泡笑了笑:“我和林瑞有点事情要说,你们介不介意先出去一下。”

大海看了一眼小妹,小妹看了一眼许涛,许涛看了一眼自己,被说忠犬攻也要做了,他站起来摇了摇头:“介意,有什么问题部长在这里说就好,我们听着也比较好改正。”

“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詹晓军旁若无人,拿起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人设,“我就是觉得,这张画有点像我,想问问林瑞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林瑞大吼了一句:“你们出去!”

许涛愣住了,小妹看气氛果然有点古怪,赶紧拉住了许涛:“先出去再说,出去再说。”

许涛被小妹扯着出了门,大海也莫名其妙跟了出去,心里还在疑惑,从来没见过大大炸毛,怎么今天那么可怕。

大门被用力地关上,屋里就剩下詹晓军和林瑞两个人。林瑞瞪着詹晓军:“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搞清楚一个事实,省的大家互相见面的时候太辛苦。”詹晓军把那张人设放下,直直地盯着林瑞,“也弄明白一个让我困扰五年的问题,来挽回一个值得我挽回的人。”

林瑞看见詹晓军站起来,猛地撩起了他的裤脚,他心里一惊,赶紧推开了詹晓军。

“推开我也没用,上次在会展我就看见了。”詹晓军逼近林瑞,看着林瑞一直往后退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走,“那次我没有问你,是因为我自己想不通,我和你到底可不可以从头再来。”

“可是现在我想通了,从头再来不可能,我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我当时做错的决定,可是,我可以再追求一次。虽然五年过去了,可是只要一天没有世界末日,我也还有重新抓住你的可能。”詹晓军把林瑞压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今天来,只想弄清一个问题。”

林瑞听见詹晓军一字一句地问:“林瑞,我若坦诚相待,你是否愿意再信我一次。”

时隔五年,再说此话,依然触动。林瑞看见詹晓军的唇越凑越近,近在咫尺。

“不行!”林瑞扭开头,躲过詹晓军那一吻,闭着眼睛大喊,“我做不到!”

“做不到?”詹晓军看着林瑞一脸的痛苦,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放开林瑞,“我明白了。”

林瑞听见詹晓军说:“这一次,我会站在和你同等的位置上。”

他不敢睁开眼睛,怕自己看见詹晓军会忍不住扑上去大叫“怎么都好,其实我真的很想你。”他怕自己的心事一览无余,然后再一次陷自己和詹晓军入同一个境地。直到听见詹晓军离去的声音,林瑞才浑身无力,坐在了地板上。

前车之鉴,不可重蹈覆辙。

詹晓军走出工作室,许涛赶紧走了过来,看詹晓军的表情多了一丝厌恶:“詹晓军!你跟林瑞说什么了!他怎么样了!”

詹晓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涛:“和你有关系?那么爱管闲事就多去陪陪女朋友,不该踩的水,连路过都不要。”

许涛还想反驳,忽然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有女朋友。

气氛果然是太**血了,幻想自己看到的是两攻争一受的小妹忍不住在心里撒花,看着许涛一脸怪异的表情又有点不安,赶紧走过去插在两人中间,一脸笑容地问詹晓军:“詹部长,你和我家大大商量什么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没有,都挺好的,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我会让下属过来和你们联系。”詹晓军满意地看着小妹,这个矮个子虽然亲了林瑞让他吃醋,不过也是她让自己有机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特意跟小妹我了握手,“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努力工作,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啊!果然感觉很带感啊!小妹一脸幸福地拼命点头。

许涛不爽地请走詹晓军,赶紧走进工作室看林瑞怎么样。林瑞已经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重新坐回到了工作台上,许涛走过去,看见林瑞一脸若无其事地在画画,忍不住问:“没事吧?”

“能有什么。”林瑞头也不抬,“快回去工作吧。”

许涛皱了皱眉头,小妹看着他两,心里忍不住下了决定。艾玛!这次一定要画一本大大的bl漫画!

詹晓军坐到车上,拨通了周晓溪的电话,对方似乎在开会,低声问他:“有什么事快点说。”

“那我就快点说了。”詹晓军挂上耳机发动汽车,“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呢?受什么刺激了?”周晓溪似乎并不放在心上,“要是脑子抽了回家再说,我在开会呢。”

“我是认真的,这场政治婚姻,结束吧,趁现在还没有孩子,早断早好。”詹晓军肯定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好说,我会负责通知双方父母。”

似乎感觉到了詹晓军并非开玩笑,周晓溪听起来终于有点紧张:“你疯了吗?!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你弄出这种事?想你我地位不保吗?”

“无所谓了。”詹晓军算是想开了,“周晓溪,其实,地位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不知道詹晓军到底怎么回事,周晓溪定了定心神,决定先稳住他:“你先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不要惊动爸妈,回家以后我们再详谈。”

“那你尽快。”詹晓军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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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寻常女人,听见自己“相恋”五年,结婚三年的老公一个电话就要离婚,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崩溃。

但周晓溪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和詹晓军在一起没有别的目的,只不过是因为父亲面临退休,她自己刚刚上台,没有靠山,地位不稳。有了詹家做后台,她自己的仕途才能一帆风顺,周家才能继续辉煌。

可就因为这样,她比起寻常女人,更无法放弃自己这位“老公。”

情爱不过是一场虚空,到头来什么都不剩,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权利,金钱,至于欲望,更是廉价,只要有钱,环肥燕瘦,高低长短,想要什么,应有尽有,她一直以为詹晓军和她是同一类人,却没想到,这位同道中人会想要拆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扑上正规的台。

怎么能答应离婚。

周晓溪坐立不安,现在这个情势对她何其不利,她需要争分夺秒。

其实也不难知道詹晓军到底抽什么风,一个电话质问詹晓军的下属,就能知道他最近一切正常,唯一奇怪的,就是和一家漫画工作室的联系。

周晓溪离开了会场,随便打开一个搜索引擎,就能知道这个工作室何时成立,有什么作品,成员有什么人。

一个一看就没什么斤两的少女,一个大胖子,一个瘦小子,还有一个看上去就像死宅的作者。

这四个人里,有谁能让詹晓军突发奇想,要和她离婚?

周晓溪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不管是哪一个,缠上詹晓军的人,无非是为了金钱和权利,要是这两样,他詹晓军能给的,周晓溪也一样有。

“叮咚!”林瑞工作室的门铃又响起来,以往除了编辑大人无人造访的这个地方一日之间来了两位客人,小妹只觉得稀奇。打开门一看,屋外站着一个雍容华贵,女王气焰的女人。

那女人笑的很是端庄,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妹就是看她不顺眼,堵着门口问:“您找谁?”

周晓溪打量了小妹一眼,xiōng无四两肉,一脸稚气,绝不可能是那个陷她入此番境地的人,她跨了一步侧身进了工作室,看了看屋里的人:“我找詹晓军。”

那个胖子一脸的不明就里,那个瘦小子倒是反应很快,马上站了起来:“他不在这里!”

难道是他?周晓溪看了那瘦小子一眼,却发现坐在另一张独立工作台上的死宅男也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找他什么事情?”

应该是这个死宅男!周晓溪瞬间确定了目标,走到那个死宅男面前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周晓溪,是詹晓军的妻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

林瑞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把手上的茶杯放下:“这位美女,有事的话能不能快点说,我还有好多稿子没画,赶着回工作室。”

周晓溪上下打量着林瑞,工作室上的介绍写着他二十八岁,但是本人看着要稍微年轻一点,皮肤很白,估计和长期宅着有关系,手上老茧很多,应该是总抓着笔留下来的,看上去有种涉世未深的感觉,但是,却不像是个没脑子的白痴。

周晓溪坐直了身体,想好了台词:“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也就直话直说了,我想请问一下,你和我的丈夫詹晓军是什么关系?”说到丈夫二字,周晓溪特意加重了声音。

林瑞无所谓地回答:“没什么关系。”

实话实说,现在的他和詹晓军确实是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周晓溪保持着友好的笑容,“我听说晓军今天到过你的工作室,能告诉我是为了干什么吗?”

林瑞特想回一句,你猜。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有点故意地回嘴:“这个,美女你去问政治部比较好吧,你看我们这种屁、民,难得有一次得到上级的指示,万一一时口快说错什么话就不太好了。”

被林瑞呛声两次,周晓溪却没有灰心,她继续旁敲侧击:“我听说最近动漫业不是很景气,你们工作室很缺钱吗?”

林瑞特意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会啊,最近挺景气的,你看喜洋洋与灰太狼票房多高,中国动漫业之光啊!”

给脸不要脸!周晓溪眼中恶毒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决定换一个方式。周晓溪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抬起头用高傲的眼神看着林瑞:“那也不代表你不缺钱吧,要不是缺钱,怎么会想用自己傍大官?”

这女人装了半天还是要问这个啊。林瑞在杯口悠闲地划着圈:“美女,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怎么,不是你勾引我丈夫,难道还是你们屋里那个小姑娘?”周晓溪轻蔑地说,“老实跟你说,我早就知道我丈夫有点特别的癖好,只不过一直没说,你就别跟我装蒜了。”

“啊?!”林瑞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夸张地打量周晓溪,“美女你不是吧,这么漂亮怎么嫁了个有特殊癖好的丈夫,啧啧,替你可惜哦。”

“啪!”周晓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溅出了水花,洒在林瑞的裤子上。

完了,又要洗裤子了,林瑞想。

“林瑞!明人不说暗话!你接近我丈夫不就是为了钱吗?钱我可以给你!但是请你不要再怂恿我丈夫离婚!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周晓溪恶狠狠地看着林瑞,“身为一个男人当小三,你不觉得羞耻吗?”

原来,詹晓军说的“同等位置”,是这个意思吗?

离婚?林瑞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放得开,刚刚调任就闹离婚绯闻,前途真的不要了吗?

林瑞慢悠悠地站起来,坦然地看着周晓溪:“这位美女,你和你丈夫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清楚,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去和你丈夫商量,不要自以为是地抓着一个人就吠,万一遇到一个大嘴巴,难道,你还嫌现在的网络不够发达吗?”

“还有。”林瑞的神情变得冷峻,“不管怎么算,小三这两个字,还真用不到我身上。”

周晓溪彻底被呛住,却更肯定,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和自己的丈夫有不一般的关系。

她思考着林瑞最后那句话,如果“小三”算不到他头上,难道要算到自己的头上?

她想起五年前初见詹晓军,那时候他总给人一种满面红光,嘴角含春的印象,但是后来忽然就去了北京,然后默许了和自己在一起的假象。从那时候开始,詹晓军就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那般春风得意的模样,就连升职调任似乎都不能彻底打动他。

可是最近,那种发自内心高兴的神色,又一次爬上了詹晓军的眉梢,周晓溪原以为是因为他在政治部逐渐站稳了脚跟,现在想来,却不是如此。

难道说,眼前这个男人,和詹晓军,竟然从五年前就开始在一起?这么说来,那个小三,真的要算在她头上?

“没事的话,我走了。”林瑞把钱丢在桌子上,“难道领导你来,小的我就请你喝杯咖啡,不过以后最好还是别来了。”

“等等!”周晓溪稳定好心绪,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她还有一招可用。

“你听我说。”周晓溪收起了凶狠的神情,瞬间变得像个充满苦衷的可怜妇人,“我知道自己刚刚说话过分了,可是,我真的是太急了。”

林瑞停下脚步,看这个多变的女人还想说什么。

“我是真的慌了。”周晓溪走上前想拉住林瑞,林瑞皱了皱眉头避开,她也不觉得尴尬,只抬起手来好像是摸了摸泪,“你不知道现在从政有多么艰难,你别看詹晓军好像平步青云,其实背后有很多人都想弄死他,他如果跟我离婚,一定会被人抓到把柄,想办法把他弄下台,我是真的不想他经营那么久的前途都化为灰烬。林瑞,如果,如果你是真心对他,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更好的前程呢?”

林瑞默默叹了口气,周晓溪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拒绝,也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相信詹晓军真的能和自己“站在同一个位置。”

周晓溪见林瑞似乎有点心动,赶紧装的更加可怜:“我知道你可能放不下,但是这真的是迫不得已,不管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应该结束了。只要你愿意成全晓军,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她摸着眼泪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个纸包:“这里面有一些钱,都是我的积蓄,还有别人送的两张机票,你拿去,出去避避风头,离开詹晓军好不好?”

林瑞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周晓溪做的真是周全,方方面面都想好了,詹晓军能有这么个女人陪伴,也真是有福气。只是周全过头,也未免太假了。

林瑞接过那个牛皮纸包,朝周晓溪点点头:“好啊。”

那么顺利?周晓溪看着林瑞轻松地拿着纸包转身离开,脑子有点接不上弦,他到底是为了詹晓军才答应,还是为了钱才答应。

不过不管为什么,只要他答应了就好。周晓溪冷笑一声,擦干脸上的假泪。

林瑞回到工作室,把那个纸包丢在桌上,小妹早就担心得不行,赶紧过来打听:“大大,那个看起来很装的女人跟你说什么了?她要是欺负你,我帮你去打她啊!”

“打个毛线。就你那小身板。”林瑞嫌弃地挥挥手,“快回去工作,我要打电话。”

小妹怏怏地朝林瑞举起拳头晃了晃。林瑞送她一个大白眼,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好久没有收到儿子的来电,林瑞妈看到来电显示时惊喜万分,赶紧接起来:“喂,儿子。”

“妈。”林瑞听见母亲的声音,忽然有点想家,自己一直在工作室呆着,几乎不回家,虽然确实是不想听见父亲逼婚,可是,母亲,他却是有种亏欠的情绪,“你在家吗?”

“在啊,现在妈妈每天也没什么事,就在家呆着看电视。”林瑞妈听起来很高兴,“你呢,还在忙吗?要注意身体啊 。”

“我今晚回去看看您好不好。”林瑞刚说完,林妈妈就马上答应:“好啊好啊,几点回来,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在家过夜吗?我去收拾床铺。”

林瑞心里一阵难过:“会回去过夜,辛苦您了妈。”

“不辛苦,不辛苦。”林妈妈笑颜逐开,“那你早点回来啊。”

“好的,那先挂了。”林瑞挂了电话,把那个纸包打开来看,一张张红票票摆放整齐,那黄纸捆着,明显是刚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林瑞看了看那两张飞机票,飞的是新加坡,倒不是很远,大概是周晓溪能最快弄到的飞机票了吧。

正好,就拿来孝敬父母了。反正他们那么久没去旅游。

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他那么容易被打败?

他早不是五年前那个懦弱的林瑞,只能被别人欺负,什么都做不到,他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放不下的朋友,有大海,有小妹,有许涛,有整整一个工作室,靠着他运营了那么久,而且蒸蒸日上。

不管有没有詹晓军出现,不管有没有周晓溪捣乱,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脚步。

他哪里都不会去,坚定不移,不管别人,只会呆在这个工作室里。

这就是他的世界,可以为他挡开所有心里愚妄的一切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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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詹晓军皱着眉头看着周晓溪。

“我说,你那个宁愿离婚自毁前程都要在一起的小情人,收了我五十万块钱,走了。”周晓溪一边修指甲一边说,“看来很廉价嘛。”

詹晓军夺过周晓溪手里的指甲锉,把周晓溪从沙发上拽起来:“你去找林瑞了?!”

“急什么!”周晓溪甩开詹晓军,“你的小情人怎么也是五大三粗的,我一个小女人,能把他吃了吗?”

“周晓溪!”詹晓军气急败坏地喊,“如果林瑞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嚷什么!在外面搞男人很得意吗?!还嚷我!”周晓溪瞪着自己的丈夫,把一杯茶水泼到詹晓军脸上,“冷静了没有!你想全世界都知道你做的那点肮脏事吗?!”

泛黄的茶水顺着头发一滴滴往下流,詹晓军把粘在头发上的茶叶拿下来,摸了摸脸上的水,看着周晓溪的眼神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无限的凶狠。

周晓溪吓了一跳,有点心慌:“你想干嘛?”

“周晓溪!别太装了!谁也没有你脏!别以为你这几年在外面搞的那些小白脸,收的那些灰色收入我不知道,你要是敢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詹晓军咬牙切齿地看着周晓溪,“听见没有!”

周晓溪忽然有种被压迫的感觉,xiōng口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你……你还没有疯够……”

“让开!”詹晓军盯着眼前的女人。

“什么?”周晓溪情不自禁地移开了脚步,躲开了詹晓军的视线。

“让开!”詹晓军把她推到沙发上,大步地往屋外走。

周晓溪倒在沙发上,披头散发地看着詹晓军的背影,失控大叫起来:“詹晓军!你给我回来!!!”

詹母听见房里的动静,上楼来看,却看见詹晓军怒气冲冲地拿了一件外套,冲出了家门。

“怎么回事?”詹母慌乱地看着形象尽失的周晓溪,“晓溪,你们怎么了?”

周晓溪忽然有一刻崩溃,她可悲地发现,詹晓军的背影和林瑞的背影,竟然会如此相像。

詹晓军忍着气赶到林瑞的工作室,不停地敲门,门被小妹打开,他疯狂地冲进去:“林瑞!林瑞你在吗?”

被詹晓军吓了一跳,小妹赶紧回答:“你找大大?大大走了。”

“不可能!”詹晓军冲进房里,小妹想拉住他却拉不住,许涛也挡在了他面前。

“滚开!”詹晓军把许涛推开继续往里面闯,大海不知所以地抱住了詹晓军,却被詹晓军摔在了地上。

“你要干嘛啊!”小妹急了,“大大真的不在!”

詹晓军推开里屋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却摆着两个大大的纸箱,詹晓军忽然有种眼熟的感觉,他打开其中一个,看见的,是满箱已经泛黄的稿纸。

每一张稿纸上面,都有一个很眼熟的人。

那个人裸着上身裹着毛巾在仰头喝水,那个人穿着军装在敬礼,那个人围着有两个蝴蝶结的围裙在做饭。

每一张上面,都是詹晓军。

整整两箱,旧的新的,全是他。

那两个纸箱,是他当年和林瑞一起整理的,林瑞画的他。

一笔一划,真真切切,不可磨灭的,林瑞心中的詹晓军。

这些画,一直都在,代替离开的他,陪伴着林瑞。

“詹部长!大大真的不在这里,他回家了。”小妹看着詹晓军拿起那些稿纸,似乎冷静下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你在这找也没用的。”

“家?”詹晓军回头看着小妹,“他回家干什么?”

“说是给爸妈送福利了,具体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终于有机会把话说完,小妹松了口气,“你要是找他明天再说吧。”

詹晓军愣了愣,看着手里的画,沉默着,然后摇了摇头。

林瑞比他以为的,要坚强得多,根本不需要自己失心疯一般去急着保护。

“不找了。”詹晓军笑着把那些画放回到箱子里,“暂时不找了。”

“对不起。”詹晓军把箱子重新盖好,朝小妹微微鞠躬,“给你们添麻烦了,可以麻烦你们不要把我来过的事情告诉林瑞吗?”

小妹赶紧点头,詹晓军又鞠了个躬,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工作室。

他现在真正要做的,不是守在林瑞身边,而是收拾好身后的麻烦,然后干干净净的,去成为可以和林瑞匹配的人。

☆、

林瑞坐到餐桌旁,对着满满的饭碗不知道该如何下口,林妈妈还想往上夹菜,林瑞赶紧挡下:“妈,你再给我夹我就真吃不了了。”

“怎么会,多吃点,多吃点,”林瑞妈还是坚持着把菜放到了林瑞的碗里,“你看你现在瘦的都不成样子了,不在家你都不好好吃饭。”

林瑞扒了口饭,也往母亲碗里夹菜:“哪有那么瘦,夸张了,您也多吃。”

“好,好。”林妈妈眉开眼笑地看着好久不见的儿子,“你回来了,妈就能有胃口,就能多吃。”

林父坐在一边,偷眼看儿子,林瑞却没有看他,只顾和林妈妈说话。

“咳咳,”见儿子似乎不打算主动跟自己说话,林父咳嗽两声,假装不经意地说,“工作室环境不好,吃不好睡不好,你回家住也可以。”

林瑞不咸不淡地回答:“等忙过这段时间,有空再说吧。”

林妈妈怕林瑞父子又吵起来,赶紧说:“不回来住也行,工作要紧,两边跑也挺不容易的,就是有时间啊回家吃吃饭,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林瑞朝母亲点点头:“好,有空就回家。”

吃过饭,林瑞掏出周晓溪塞给他的纸包递给母亲:“妈,这是我发的一笔小横财,您拿去用,还有两张机票,新加坡的,您就跟爸爸出去旅游走走,散散心也挺好的。”

林妈妈打开纸包,看见里面整齐的钞票,吓了一跳,递回给林瑞:“不用不用,我们两哪用得了这么多,你妈每个月的退休工资都还有富余呢。”

“怎么用不了,现在这世道,这点钱买块切糕就没了。”林瑞塞到母亲手里,“您就听话,跟爸去国外旅游一趟吧。”

林妈妈终于没再推脱,笑容满面地接过来,朝林爸爸招手:“老头子,你快来看看,咱们儿子多孝顺,请咱们出国旅游呢。”

林爸爸心里挺高兴,嘴上却不屑一顾,酸溜溜地说:“拿这点钱算什么孝顺,孝顺的话就该给爸妈生个孙子带 。”

听见父亲说这话,林瑞原有的好心情瞬间被磨灭,也懒得看父亲:“那不好意思,只能让您失望了。”

“你这臭小子!”林爸爸瞪了林瑞一眼,林瑞妈赶紧上前拉住老公,“少说两句吧!你又要把儿子赶走是不是?!”

老林果然没有再继续骂下去,哼唧一声举起报纸来看,林瑞妈把那个纸包递给老公,拉着儿子往房间里走,关上房门,林妈妈让林瑞坐下,看着儿子这张苍白消瘦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啊,你也别怪妈多嘴,妈最后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就不打算结婚了吗?”

林瑞一如既往地摇摇头:“妈,别的都能依您,只有这一件事不可能了。”

林瑞妈拍了拍儿子的手,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其实妈早就看出来了,不管你爸再使什么法子,都逼迫不了你,妈也想通了,什么孙子啊,哪有自己的儿子重要,妈妈这辈子啊,最想看见的还是你的笑脸。”

母亲一翻话看似简单,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心理斗争,林瑞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眼眶发热,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母亲的手:“谢谢妈妈。”

“妈妈什么都不懂,就希望你没事能多回家,至于你爸爸,他虽然嘴上还硬着,其实心底也早就认输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非要跟你提而已。对你爸来说也一样,最重要的还是看到你在家。”林瑞妈理了理儿子的乱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都想通了,只要你高兴,男人女人,都无所谓了,开心就好。”

这番话,林瑞等了好久,只是没想到真正听见的时候,却只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没有那种痛哭流涕的冲动,也没有欣喜若狂的情绪,反而是一种平静。岁月改变了很多事情,曾经以为不执著就会死去的那些过往,到如今看来,都只不是一场旅程。

林瑞温柔地抱住母亲:“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常常回家的。”

林瑞妈似乎也是在心中憋了好久,说出口来,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偷偷抹了抹眼泪,坐直身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啦!咱们家林瑞长大了!以后我啊,可以享福了!”

见母亲脸上的笑容,林瑞也忍不住笑起来:“没错没错,您就和爸爸享福吧,先去新加坡,玩不够了再转别的地方,把那些钱花完了要是不够,就再跟你儿子拿!你儿子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哎哟,哪里能花那么多钱。”林瑞妈终于感到轻松起来,看着好久不曾开怀笑过的林瑞,林妈妈暗自欢喜,自己这个决定,到底还是做对了。

只是希望,不要太迟。

··········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周老把一份文件摔在周晓溪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晓溪捡起来,打开一看,却看看文件上面大大地印着“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

周晓溪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问你呢!要不是我的老下属无意中在詹晓军桌子上看到这鬼东西,帮我影印了一份出来,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跟詹晓军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周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你不是说你能处理好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周晓溪恨恨地把文件丢进桶:“詹晓军真的不想混下去了吗?”

“你搞清楚!是谁混不下去!詹家那么大的背景,你以为真的非你不可吗?!”周老忍不住大骂,“这件事必须解决!万一他真的决心跟你离婚,我看你怎么办!”

周晓溪为难地说,“我真的尝试过来了,可这个詹晓军是个变态!他喜欢的是男人,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周老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没想到自己悉心教导了这么多年居然养出了这么个笨蛋,他冷哼一声问周晓溪:“男人怎么了,男人不是更好吗?不管搞过多少次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但是,你可是可以为詹家生孩子的!”

“可是,詹晓军不碰我啊。”周晓溪看着父亲掏出一个小药瓶,丢到自己手里:“拿去,找对时机,只有一次机会,你必须办好!”

周晓溪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那瓶药,咬着牙点了点头。

父亲说的没错,只有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成功。

周晓溪掏出电话,打给詹晓军:“喂,晓军,你在哪里?”

“办公室,我很忙。”詹晓军的声音挺起来很冷淡,“有事?”

周晓溪看了父亲一眼,放柔声音道:“今天晚上能不能早点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着,詹晓军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等等!我答应你,只要你回家,我就不再去找林瑞!”居然要动用到“情敌”的名字来请动“丈夫”,周晓溪心里一阵不甘心,却只能继续假装温柔,“就今天晚上,好不好?”

詹晓军很久没有说话,周晓溪心惊胆战,生怕他会拒绝,但最后却还是听见他说:“好。”

詹晓军挂了电话,看着眼前那份离婚协议书,沉思了一会,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塞进了公文包。

是时候了结了。

··············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詹晓军推开家门,家里竟然没有别人在,詹晓军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周晓溪已经穿着围裙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看见詹晓军热情地喊:“晓军,回来啦,来吃饭。”

詹晓军放下公文包,远远地看着周晓溪:“不想吃,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直接说吧。”

“吃完饭吧,吃完了再说。”周晓溪端出最后一盘菜,坐在餐桌旁也不再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詹晓军。

这女人又想干什么?装贤妻良母博取他的好感?詹晓军冷笑一声,从包里抽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到餐桌上:“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原以为周晓溪会发飙翻脸,却没想到她平静地看了看,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一边:“你先坐下。”

詹晓军还是站着:“不必了。”

周晓溪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为詹晓军勺汤:“你不坐下,我是什么都不会签的。”

詹晓军皱了皱眉头,小心地坐下,周晓溪把汤端给他:“给你,大冬天的,喝点热的补补身子。”

詹晓军接过来放到一边,周晓溪看了一眼,给自己也装满一碗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怕我下药啊?我是周晓溪,又不是什么深闺怨妇,不会因为你要跟我离婚就下药毒死你的。”

詹晓军还是看着她,周晓溪再次朝他笑笑:“趁热喝吧。”

詹晓军端起碗喝了一口,暖汤热流,倒没感觉出什么异样,放下碗,詹晓军再次开口:“离婚协议书,趁早看看吧,如果有什么财产上的问题,我都可以妥协,只要尽快办完就可以了。”

“有什么财产问题,你我二人的钱,有哪个是能拿到台面上来分家产的,难道还要算工资吗?”周晓溪一边说一边给詹晓军夹了一块牛肉,直接送到了他嘴边,“来试试这个。”

詹晓军吞下那块牛肉,也没有动筷子:“那更好,现在就签了吧,明天我就交给律师。”

“行啊,吃完饭再说。”周晓曦又给詹晓军夹过去一块,“你从来都没有吃过我做的饭,都要离婚了,就当是离婚礼物吧,怎么样,好不好吃?”

詹晓军终于拿起了碗筷,随便夹了点什么囫囵吞枣地吃下,倒也没觉得不好吃,客观地说:“还行。”

“那就好。”周晓溪的笑容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多吃点就更好了。”

詹晓军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周晓溪的脸变得扭曲起来,整个人好像都颠倒了方向,詹晓军晃了晃脑袋,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流传遍了全身,燃烧着他的四肢,冲撞着他的脑门,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快感。

扭曲的周晓溪站起来,笑着朝他走过来,好像在关切地问:“晓军,你怎么了?晓军?”

詹晓军把手上的筷子向周晓溪掷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逃走,却刚站起来便跌倒在地。

头痛欲裂,詹晓军明白自己大事不好,周晓溪这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没想到真的对他下了药!

周晓溪看着丈夫用力地捶打脑袋却于事无补,这药效力如此强劲,詹晓军眼看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大声喘气,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襟,周晓溪冷笑道:“受不了就不要反抗了,我又不会害你。”

她拿起桌子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用力地把它撕得粉碎,片片纸碎被丢在地上,洒满一地。

周晓溪恶毒地看着痛苦的丈夫,手指攀上詹晓军的嘴唇。

“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詹晓军听见那个笑的很奇怪女人说,耳朵里响起了一阵蜂鸣。

11

☆、

这一个瞬间,詹晓军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有点可笑。

身为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又被女人下药求子的一天,那女人还好歹是自己的“妻子”,一个在外面端庄娴雅,仪态万千的女人,要是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觉得不可思议。

偏偏这事还正在发生。

周晓溪尝试着想拖动詹晓军,无奈力气不够根本拖不动,大概是害怕事多生变,情急之下干脆直接在大厅上就开始扒詹晓军的衣服。

詹晓军头痛欲裂,几乎没有一丝力气,那个疯狂的女人试图要把他的上衣脱下,他想要推开周晓溪,却发现连基本的距离感都找不准。

冬天的衣服太难脱,而且詹晓军还在尽力反抗,周晓溪也懒得再麻烦,干脆直接扒他的裤子。

詹晓军感觉到那女人在解他的皮带,他用力想要坐起来,却依然头昏脑胀,药物的作用让他快要迷失自我,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在提醒着他马上他就要失去知觉。

周晓溪已经扯下了他的皮带,他咬着牙跟推开周晓溪站了起来,却只能依靠着饭桌才能立稳。

他听见周晓溪的声音混合着耳中的蜂鸣声尖锐地刺入自己的耳朵,那女人把皮带丢到一边,毫无羞耻地走近他:“反抗什么,你是我的丈夫,做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的吗?”

詹晓军背后的桌子禁不住依靠,桌脚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詹晓军搀着桌子怒视着周晓溪,他很想开口骂她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舌头却像打结一样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他摸到饭桌上的碟子,被下过药的食物被打翻,还是滚烫的菜肴泼到他的手上,倒得满地都是,被烫伤的痛感让詹晓军有一丝的清醒,他忽然想到了自救的办法。

怎么可能输给如此可悲的药物,怎么可以顺从这么可怕的女人。

周晓溪看着摇摇晃晃的詹晓军举起了一个饭碗,猛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陶瓷的碗碎成一片一片,碎片扎进詹晓军的手里,鲜血从詹晓军头上流出来。外部的疼痛马上盖过了内部的撕裂感,无力的晕眩感觉被鲜血洗涤,詹晓军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但是一瞬间视觉上的清晰却鼓舞了他。

果然可行。

周晓溪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她惊恐地看着詹晓军:“你要干嘛?你想死吗?!”

詹晓军没理她,他摸着一个盘子,炙热的菜肴再一次被泼到他的手上,詹晓军举起来,毫无犹豫地再一次拍到头上。

“哐当”一阵巨响,手上的盘子被打碎,詹晓军感觉到脑袋上流下了温热的血液,流过眼睛阻挡了他的视线,可是周围原本扭曲的事物却变得正常起来,真实的疼痛感自外而内占据了詹晓军脑中其他一切被药物控制的感觉,詹晓军左脸上满是鲜血,他把手里的碎片丢到地上,看着周晓溪惊恐的眼神,忽然笑出声来。

“周晓溪,劝你要自重,别真的不把自己当人。”詹晓军一字一句地说着,分外吓人,周晓溪跌坐在地上,不敢再动。

头依然很痛,詹晓军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捡起被周晓溪丢到一边的皮带,坚持着笔挺地走出了家门。

詹晓军开车驶了出去,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渐渐无力,头上涌出的鲜血还在继续,一滴一滴滴在詹晓军的身上,染红了上衣和裤子,疼痛和药物带来的晕眩感来回交替袭击着他的神经,詹晓军拐过一个十字路口把车停到一边,双手颤抖着甚至有些握不住方向盘。

妈的!周晓溪下的到底是什么药!詹晓军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方向盘,汽车发出一阵阵短处的鸣笛声,他想坚持着再试一次,汽车却不听他的使唤,左右扭动着死了火。

他想见林瑞!他不能放弃!

詹晓军步伐不稳地下车想截一辆出租,飞驰的空车纷纷从他身边开过,却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詹晓军满脸的鲜血让人不敢靠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准一辆开近的出租车咬了咬牙,忽然冲到了路上。

紧急刹车的摩擦声响彻了这条街道,詹晓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车辆在离他几厘米处停下来,急刹卷起的沙土扬在他脸上,出租车司机探出半个身子想要大骂,却被詹晓军的模样给吓住。

詹晓军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开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车不能载你,你换一辆吧。”

詹晓军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递给司机,再一次说:“开车。”

也不知道是詹晓军的样子太吓人,还是金钱实在太诱人,司机大哥终于发动了汽车:“行,行,哥们你要去哪里?”

詹晓军报出一个小区的名字,司机大哥不安地问这位怪怪的乘客:“哥们,我看你现在的情况先去医院比较好吧。”

“快开车!”詹晓军用尽力气大叫,后脑勺处从脊椎上传来一阵仿佛电击一般的酥麻,“快走!”

司机大哥不敢再说话,加大油门窜了出去。

詹晓军甚至看不清车驶过了什么地方,街灯流窜繁花似锦,窗外疾驰而退的景色掠过詹晓军的眼帘,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许多小伤口的血已经被止住,留在上面的是一团由血小板组成的血污以及陶瓷的碎片,逐渐褪去的痛感压抑不住身体里肆虐的晕眩,头好痛,詹晓军紧握着拳头,好难受!

司机大哥把车停在林瑞工作室楼下,拍了拍副驾驶座上那个看上去很虚弱的客人:“哥们,到了。”

“谢谢。”詹晓军坚持着打开了车门,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大厦。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詹晓军看着那个数字从1到2,从2到3,然后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住着他爱人的房间门。

詹晓军费尽最后的理智走到门前,跌坐在地上,他想喊林瑞,可是声音却干哑得几不可闻。他敲打着大门,可是微弱的声音几乎无法传达出去。

那扇该死的大门,如此坚硬,阻碍了他想传达的一切。

詹晓军渐渐失去知觉,失血过多的身体被依然健在的药物侵蚀殆尽,他虚脱地靠在门上,重复地,机械地敲着那扇大门。

林瑞,林瑞。

·············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林瑞趴在工作台上,一手拿着笔,一手按着纸,脑袋枕着复写台,口水流过画了一半的人物,睡得正是香甜。

他正在做梦,一个美梦。

梦里他获得了超级漫画大奖,成为了国内漫画界顶尖的画家,无数他喜欢的作家纷纷授权给他请他画画,他举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高兴地哈哈大笑,尤其嚣张。

然后他在台下的一堆粉丝中看见了詹晓军。

那个永远都那么帅的男人在台下为他鼓掌,欢呼,甚至尖叫,他跑下台去扑在詹晓军身上,若无旁人的亲吻那个男人,周围的人居然没有奇怪,反而一个个的都上来访问他:“林瑞,你以爱人为原型画的漫画等到了大奖,请问你有什么感想?有什么要对你的粉丝说的吗?”

他高兴地大喊:“我要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愿意爱我和詹晓军!”

记者们蜂拥而至:“那你有没有什么要对詹晓军表白的!”

他响亮地在詹晓军脸上亲了一口:“我要告诉你!詹晓军!我爱你!”

他那完美的爱人温柔地笑着看着他,伏在他耳边,轻声喊他的名字:“林瑞,林瑞。”

他期待着接下来的话,可是詹晓军只是重复着:“林瑞,林瑞,林瑞。”

周围围着他的人都一个个消失,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少,原本灯光璀璨的舞台变得渐渐空无一物,梦里的场景变成一片雪白。

他的爱人始终没有说出下一句说,只是在叫他的名字。

林瑞。

林瑞猛地惊醒,腾地坐了起来,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一切都如他睡着之前,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被已经淹没的稿纸吓了一跳,赶紧把稿纸拿起来使劲擦拭。

擦了两下越来越不能看,林瑞忽然一阵心烦意乱,把稿纸丢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点慌。

林瑞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做了几个转身运动,肌肉拉扯伸开的感觉很好,林瑞长舒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瑞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声潺潺,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林瑞喝了一口坐在沙发,听见自己喉咙里的声音和饮水机的重叠在一起,然后一起回复了平静。

屋里安静下来,林瑞听见了一个轻微的“咚,咚”的敲击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没有注意,可是接下来“咚咚”的闷响再次响起。

林瑞看着饮水机,走到它跟前,难道这玩意坏了吗?

可是饮水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安静地呆在那里,轻微的闷响却还在继续。

林瑞努力地听着声音的方向,却分辨不太清楚,他摇了摇头,正想自己是不是神经质了,目光却落在大门上。

“咚。”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微弱的闷响,然后又是一声。

林瑞狐疑地走了过去,慢慢地打开了那扇大门。

一个什么东西睡着门的移动倒了下来,碰到了他的腿上,他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水杯掉在了地上。

林瑞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那个满脸血污,衣衫不整的家伙,凌乱的头发挡住了那人的脸,看不见五官,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倒在地上的家伙还在机械地敲击着地面,力度极小,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响声。

林瑞蹲□体,不敢相信地撩开遮掩在那人脸上的乱发。

一片已经变得暗红的鲜血糊在那人的脸上,林瑞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见梦中光鲜亮丽无比耀眼的爱人倒在自家的门前,身体冰冷,额头高温,只有喘息声证明着这是一个真实的人。

林瑞慌乱了,他抱起詹晓军,拨开他脸上的头发,大喊着:“詹晓军!你怎么了!你醒醒!”

迷迷糊糊的詹晓军依然重复着他的名字。

“林瑞。”林瑞,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唤,穿越了那扇大门,传进林瑞的梦里,唤醒了睡梦中的那个人,无非是想告诉他,我在这里。

林瑞疯狂地摇晃着詹晓军,从未想象过的这番场景让他手足无措,他只能拼命地喊:“詹晓军!你醒醒!快醒醒!”

詹晓军迷糊地睁开眼,看见的是林瑞焦急的脸庞,尽失血色。他朝这个满脸害怕得男人笑了笑:“你来啦。”

终于得到了詹晓军的回应,林瑞大喜过望,结结巴巴地说:“你等着,等会,我去叫救护车,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林瑞想站起来,却被詹晓军拉住,詹晓军费尽力气把眼前的人扯到怀里,在那张好久不曾碰触到的唇上,深深的印下一吻。

缠绵悱恻,充满血腥味,好不容易,相隔五年,终于得来的一个亲吻。

用尽全力的,拼命的,想要通过舌尖疯狂的接触才能传达复杂而沉重的心意的吻。

詹晓军的舌尖不停的在林瑞嘴里肆虐,牙齿,口腔,好似在寻找氧气一般不停的吸取林瑞口腔里的唾液。林瑞被詹晓军满嘴的血腥气息刺激着,满脑子的神经都断了线,不能思考。

直到詹晓军停止了攻城略地,林瑞才反应过来,这个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弄得如此狼狈地来寻找他的詹晓军脸色已经完全苍白,在那暗红的血色中更显骇人,詹晓军已经坚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林瑞慌了神,抱着詹晓军,无声地嘶吼。

不要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抗拒,都是一层一戳就破的薄纱,只要你一个吻,便能让我心甘情愿万劫不复。

所以求求你!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

☆、

每一个故事的背后,都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分岔路,不同的选择就会面临不同的拐点。

如果当初不是那场酒后乱性,林瑞就不会有机会认识詹晓军。如果不是认识詹晓军,他就不会闹得要跟家人出柜。

生活原本如此平淡无奇,他可以一直当个不咸不淡的动画设计师,有了老婆,生了孩子,说不定现在孩子已经可以打酱油了。

命运的改变,有时候不过是一瞬间,快得甚至让人无法察觉。

可是要说谁是谁非,永远都说不清楚。

如果当初不是他答应詹晓军一起去国外呆一个星期,如果不是他藏不下心中的秘密,詹晓军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他会平步青云,怀中搂着娇妻美眷,闲来无事找几个小受好聚好散,而不是头上缝着针线,手上裹着绷带,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里。

可惜没有如果。

生活拐向了他们选择的方向,林瑞成了一个出柜的漫画家,詹晓军一脸鲜血倒在他门口,每一个路口的最终,都让他们无可抑制地走到了这一步。

林瑞坐在病床边看着静静躺着的詹晓军,面容不改,风霜却挡不住,他还记得这是他第二次陪詹晓军入院。上一次詹晓军撞了车,伤势严重还能对他嘻嘻哈哈百般调戏,那时他满怀的心思,是要和这个人断绝关系,一门心思只想结婚,过平静的生活。

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样的思虑,詹晓军却还在泥潭之中。

摆不脱,绕不过,曾经的问题不解决,总有一天还要延续。只是林瑞虽然明白,却无法置身事外。

不得不说是命中注定。

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比很多东西都重要,重要得他不想为了安稳的生活而把他推开,也不想装得像个圣母玛丽亚一样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只要为了你好,我心甘情愿失去你。”这样骗人骗自己的鬼话。

爱情都是自私的,得不到的恋人就算他过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与自己无关。

林瑞相信现在的詹晓军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他才会明明离开了又回头,明明可以逃脱,却又再赴荆棘之路,不惜弄得满身伤痕。

爱情很可怕,每一件事都在如此证明着,只是,好在,有他。

詹晓军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周围浓厚的消毒水气味提醒他这里是医院。

药效大概退了下去,詹晓军已经不觉得头痛欲裂,只是还有一点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他坐起身子,扯动插在血管中的针头,刺痛了一下,詹晓军低头看自己被绷带扎着的手似乎有烫伤的痕迹,另一只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

除了若有似无的一点头痛,詹晓军没有再感到别的不适,只是嘴唇很干,身体感觉有点缺水,他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清水畅快地滑过喉咙,詹晓军觉得舒服了很多,他忽然记起来,自己醒来以后还没见到林瑞。

林瑞在哪?

皱了皱眉头,詹晓军举着输液瓶往外走,病房外面人来人往,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络绎不绝,他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林瑞穿着一件大大的蓝色羽绒服,正敞着怀,穿着一双男款的黑色雪地靴,看着倒是很暖和,就是实在不怎么不好看。他正从楼道尽头处的自动贩卖机里取出两罐咖啡,詹晓军以为他是买给自己的,举着瓶子想要走过去。

林瑞却没有向詹晓军走来,他拿着一罐咖啡递给了在旁边靠墙站着的一个女人。

詹晓军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头,有点疑虑。

那女人是周晓溪。

有一个瞬间,詹晓军就要马上冲过去把周晓曦从林瑞身边拉开,他想把林瑞护在身后,警告那个女人最好识趣地离林瑞远一点。可是詹晓军很快冷静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家医院,为什么周晓曦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来了以后不是来见自己而是见林瑞,难道是林瑞约她来的?林瑞约周晓溪来干什么?

詹晓军躲在两个护士身后慢慢靠近楼道尽头,在最靠近两人的拐角处躲了起来。周围熙熙攘攘,但是林瑞的声音总能准备地传到詹晓军耳里。

林瑞喝了一口咖啡,对周晓溪说:“我今天请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尽快结束和詹晓军的关系,好聚好散,以后还能成为利益朋友。”

周晓溪瞪着林瑞,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这个世界上,估计还真的没有比我更有资格的人了。”林瑞对周晓溪也并不客气,“詹晓军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有资格发言,更有资格保护,就算别人都自以为有权利嘲笑我,也绝对不会需要你的承认。”

周晓溪恼羞成怒,把咖啡摔在林瑞身上,深色的液体泼到林瑞身上,在蓝色羽绒服上留下黑色的印记,周晓溪骂道:“放屁!林瑞!你敢得罪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瑞抖了抖身上的咖啡,淡定地把手上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然后走近周晓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发泄够了吧。要是发泄够了,就好好听我说,我只会说一次。”

“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林瑞面无表情地盯着周晓溪,“但是,如果下次你再敢对詹晓军任何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不管你是谁,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是什么性别,我一定会报仇。”

周晓溪听着林瑞冷如冰剑的声音:“而且,一定十倍奉还。”

周晓溪感到一阵寒风从身上吹过,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个死宅男,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底气,跟她说这种话。

明明就有很大的不同,却不知道为什么,林瑞让她有面对满脸鲜血的詹晓军的感觉。

也是那般残忍,那么决绝。

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有一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就算互不接触,却息息相关。无论外人如何想要插足,最终都只能被弹开。

周晓溪握紧手提包,硬着口气说:“那就走着瞧!”却不敢再看林瑞,赶紧转身离开。

詹晓军靠在墙上,捂着嘴忍不住想笑。

好夸张的场景,要不是亲耳听见,打死他也不相信那个整天炸毛,神神叨叨的小白痴林瑞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话,赫然一副为夫撒泼的悍妇形象。

林瑞眼看周晓溪下了楼,总算松了口气,他又买了一罐牛奶,弯腰要取出来的时候,却感觉身后有个人靠着自己站着,有一个什么奇奇怪怪触感的东西,顶着他的屁。股。而且……还在一动一动地撞他?

这个奇怪的触感分明是……窝去!医院也有色狼?!林瑞“刷”地站直了身体,顺手就转身往身后挥拳头。

拳头一只裹着绷带的手挡下,詹晓军嬉皮笑脸地看着林瑞:“林瑞你不是吧,我才刚醒你就要把我打晕啊,好狠的心,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yín。荡的表情,调戏的语气,熟悉的面孔,林瑞的脸瞬间红到耳后根,抽出手来拍了詹晓军一下:“你干嘛在我身后,那么,那么……擦!我跟你很熟吗?谋杀个鬼亲夫!”

“哎呀!好痛!”詹晓军捂着被拍的地方,龇牙咧嘴地倒抽气,“痛痛痛痛!!”

“怎么了?”林瑞紧张起来,“哪里痛啊 ?我下手很轻啊!”

“这里。”詹晓军拉着林瑞的手放在自己xiōng口上,抱住了林瑞,“心痛。”

“想你的时候,心痛,见到你的时候,心痛,不敢抱你的时候,心痛,被你拒绝的时候,心痛,知道周晓溪去找你的时候,心痛,”詹晓军低声对林瑞说,“痛得无以复加,只有你这剂灵丹妙药,救救我。”

林瑞感觉到自己手心下詹晓军强力地跳动着的心脏,健康蓬勃,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那你说,我怎么才能救你?”

“我想想,”詹晓军作出一副特别苦恼的样子,特别诚恳地开口,“要不,少年,来一发?”

林瑞的一腔柔情瞬间被詹晓军这句话毁了个彻底,他红着脸用力推开了詹晓军,大步流星往病房走,一边走一边骂:“去你的!詹晓军!王八蛋!我就知道不该听你说话!!!”

詹晓军赶紧追上去:“林瑞!等等,我是说真的,虽然现在才说好像有点晚了,我中的那可是春……”

林瑞一个转身捂住了詹晓军的嘴,低着头不看詹晓军:“混蛋,这里是医院,回家再说。”

“回家再说?”詹晓军大喜过望,“你的意思是回家我们就可以来一发?那我不要一发,我要多加几次,可是你那里那么久没用会不会很紧啊,那要不我先去买个润滑剂好了,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还是草莓吗?哎!好期待!我现在就出院算了!”

“詹晓军!”林瑞终于崩溃,“你个色狼给我闭嘴!”

什么禁欲风西装高干精英男詹晓军!这货无论过多少年都只是一个色狼而已!!!

///////////////////////////——色——================= ——狼——//////////////////////////////////

小妹僵硬地站在门口,嘴巴大大地张着,下巴快要掉在地上。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为什么大大会衣衫不整地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停地喘息,看上去红粉菲菲春风满面除了裤子还健在,其他一切跟h漫没什么两样。

这里难道不是工作室吗?!

小妹关上大门,再一次打开,终于看见她家大大正常地坐在沙发上画画,另一个男人很淡定地在玩平板电脑。

果然是刚刚打开的方式不对,其实这里的一切都很正常,你看大大衣服整整齐齐地就在那专心地画漫画……个屁啊!

脖子上的吻痕让人无法直视好吗?!衣服上那个扯开的大洞春光乍泄都能看到露两点了好吗?!大大你的稿纸根本就拿反了拜托就不要再装成自己在画画了好吗?!

小妹心里的小人在不断的咆哮,艾玛这是加班福利嘛!一定是福利啊!她家大大居然给她上演男男活春宫啊!

腐女之魂拼命燃烧着,小妹僵硬地朝林瑞挥了挥手:“大大早。”

林瑞举起稿纸挡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小妹早。”

卖什么萌啊!挡什么挡啊!你挡得住脸上的红晕,挡得住耳朵上的赤色吗?!当着一个万年腐女的面你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把我洗脑吗?!

小妹用瞻仰小攻的眼神佩服地看着沙发上另外一个看上去淡定得多的男人:“詹部长早。”

詹晓军划着愤怒的小鸟回答:“早。”

“叽~~啊~~!”小鸟的声音从平板电脑里不断地传出来,小妹忍不住想难道詹晓军是在把她想象成那堆绿猪吗?

“咳咳,”小妹假装咳嗽了两声,“詹部长,你那么早来我们工作室要干嘛?”

“干人。”詹晓军一脸淡定地回答,淡定得好像在回答“啊,我今天只是过来随便走走”一样。

林瑞“啪”地把手里的东西砸在詹晓军身上:“你找死啊!”

詹晓军接住,嬉皮笑脸地看着林瑞:“我说干人,又没说是你,你激动什么。”

真是够了!小妹听见自己心中的小人儿鼻血已经喷涌殆尽,一口一口地呕吐着白沫。□也不是这么□的啊!

小妹把持着最后一份理智,把自己的备用钥匙放在桌上,忍住心中的狂笑对林瑞说:“大大,我觉得这把钥匙你还是收回去比较好,反正我来的时候你都在。”

林瑞还没说话,詹晓军已经主动把钥匙收起来:“好啊。”

小妹面容抽搐,脆弱的理智线又断了一根:“还有许涛和大海的钥匙,我待会会提醒他们不要再用的。”

“谢谢啊。”詹晓军直接给小妹丢过去一个万年总攻的笑容。

艾玛!受不了了!“我出去买点吃的。”小妹说着奔出工作室,关上门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真攻啊!真受啊!她守护了那么久的大大,真的是个受啊!好幸福!果然画漫画这个职业,真的太好了!

林瑞红着脸把詹晓军手里的钥匙抢过来,娇中带怒地瞪着詹晓军:“我就让你不要乱来晚上再说!你看你!还好进来的是小妹,如果是许涛或者大海,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让啊,不然我以后的性福怎么办。”脾气臭的怕脸皮厚的,詹晓军无畏无惧,一脸真诚地说着气人的话。

林瑞翻了个白眼走进房间,特意嘱咐詹晓军:“别跟进来!我只是换个衣服!别进来啊!”

“是。”詹晓军笑着点点头,继续玩愤怒的小鸟。

看林瑞关上了房门,詹晓军放下平板电脑,拨出一个电话。

“肖老弟,我是詹晓军,出来见个面吧。”

☆、

“上一份已经被你撕烂了,所以我又准备了一份,已经签字了,剩下的就是你的签字了。”詹晓军再次把离婚协议书放到周晓溪面前,“今天我会坐在这里看到你签上为止,所以就不要想什么拖延时间之类的小伎俩了。”

周晓溪把面前的协议书推开:“你省省吧,我不会签的。”

“夫妻之间弄得要下药,你觉得还有意思吗?”詹晓军耐心地再次递过去,“这种事传出去不太好吧。”

“尽管传,反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周晓溪无谓地看着詹晓军,“你就尽管跟别人说,说我下药害你,以为你是神经病的人一定不会少。”

“那这样呢?”詹晓军抽出另外一份文件,摔在了周晓溪面前。

周晓溪皱了皱眉头,拿起那份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是一份伤情鉴定书。

“伤情鉴定?你做这东西干什么?”周晓溪翻开,里面的医院名十分熟悉,却不是詹晓军当初入院的那一间。

詹晓军微笑着看着周晓溪:“你还记得肖兵吗?家里开医院的那个,应该见过吧,他以前是副院长,现在是院长了,年轻有为啊。这是,我让他帮我开的,上面说,我脑袋上那十几针受伤很严重,推断是用硬物砸伤的。恩,我受伤的时候,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来着?家里碎掉的盘子你清理掉没有?”

周晓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去开这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提醒你我受伤很严重。”詹晓军捂着脑袋假惺惺地喊痛,“哎呀,现在还是很痛。”

周晓溪把伤情鉴定书摔在桌上:“你的头是你自己砸的,跟我又没关系,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你猜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相信是我自己把自己砸成这样?”詹晓军学着刚刚周晓溪的口气,“我就尽管跟别人说,说你发疯拿东西追着来砸我,我一片好心不予还手,以为你失心疯的人一定不会少。”

周晓溪用力地拍响桌子:“你要冤枉我?!”

“冤枉你算什么,”詹晓军懒得看她,话语中都带着轻蔑,“周晓溪,你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劝你做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以为的那些精心组建的城堡,其实一推就能倒,就算我摆明了冤枉你,你也不会赢。”

把签字笔递给周晓溪,詹晓军催促道:“快签吧,平心静气离婚多好。”

周晓溪做着最后的坚持:“就算我签了,你也不可能和林瑞在一起!他是个男人!你以为你爸会同意吗?你以为社会大众能接受你们吗?”

“不同意就拉倒,其他人接不接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詹晓军已经不耐烦了,“你到底签不签,不签我让老肖帮我把伤情鉴定书送去派出所了,弄完了我还得赶着去吃饭呢。”

周晓溪接过笔,纠结看着面前自己这个好说歹说结婚三年的“老公”:“你真的要走到这一步?”

詹晓军把协议书推到她面前:“势在必行。”

周晓溪叹了口气,试图说出什么挽留的话,可是话出了口,却还是和感情无关:“我要是签了,你能保证以后我有事扶我一把吗?”

知道周晓溪终于看透了利害关系,詹晓军点点头:“可以,咱们二人,怎么说也做过‘夫妻’。”

深吸一口气,周晓溪拿过那份离婚协议书,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晓溪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和詹晓军维持的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铺满了虚假的表情和对白,外人眼里的金童玉女,竟然只有在最后要分手离婚的时候,才有一种确实的感觉。

互相的辱骂,轻蔑,威胁,甚至到下药,还有那大厅里满地的鲜血,这些竟然是他们婚姻中最真实的一页。

真的该结束了。

詹晓军拿过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书,朝周晓溪点点头:“我会负责把这个送给律师,在领绿本之前,应该不会再找你了。”

周晓溪低着头不看他:“好,你决定吧。”

詹晓军站起来转身要离开,忽然又回头:“对了,忘了一件事,拜托你告诉你父亲。”

“下次他再自作主张搞什么鬼计谋,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不管他是不是我的长辈,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周晓溪愣住,不敢相信地看着詹晓军,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这件事情有关。

可惜詹晓军已经决绝地离开。

提交完离婚协议书,没什么事情,詹晓军赖在了林瑞的工作室里。

下了班就跑到工作室来捣乱的詹晓军现在已经变成了许涛心目中全部的怨念来源,果然公务猿神马的真的是有那么闲吗?为什么他们这帮苦逼的画漫画的都要天天加班,一到截稿日就和死人差不多,这家伙却能闲着没事干。

被嫌弃的詹晓军此时此刻正坐在林瑞旁边若无旁人地对林瑞动手动脚:“林瑞,你完事没有?”

“哪有那么快,之前为了照顾你,稿子都落下了,”林瑞把詹晓军伸进衣服里的咸猪手抽出去,“乖乖的,别乱动。”

“不是据说所有的作者都会拖稿吗?就一天两天没事吧。”詹晓军继续不知廉耻地探进林瑞的衣服里,“你答应我回家就做,结果回家你比我还忙,到现在还没做,火气憋着出不去,你看我最近都要上火了。”

林瑞头上挂满黑线,狠狠滴敲詹晓军的脑袋:“要是上火了就去找别人解决!我批准了!”

詹晓军环抱着林瑞:“别人哪里比得上你,都五年多了,你说你也不想我……”

“咳,咳。”小妹忍不住发出声音,“那个詹部长啊,其实我们就快好了,你可以等我们走了再……你懂得。”

詹晓军更缠在了林瑞身上:“你看小妹都说快了,你也快休息吧。”

许涛“啪”地把笔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我画完了,先走了。”

“诶,等等。”小妹赶紧拉着还是不明就里的大海也站起来,“大大,我们也好了,这就走了。”

跟着许涛出了门,大海一脸茫然:“这就做完了?我还没弄完呢,干嘛那么早走。”

“你是真傻还是假呆?”小妹对这个傻乎乎的胖子很是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跟了自己这么久还不开窍,“你看不出来詹部长跟我们大大有点那个意思吗?”

“什么意思?”大海还是愣愣地看着小妹,小妹干脆举起手,左手摆了一个“一”字,右手又圈了一个“零”字,大海终于反应过来,“诶?!什么!大大是gay吗?!好爆炸的新闻!许涛你也知道?!”

“哼!”许涛冷哼一声,走进电梯。

小妹跟了进去,有点不解地看着许涛:“你干嘛一副不爽的样子,别告诉我你看不起同性恋啊,身为腐女我绝对会用眼神杀死你的。”

“跟这个没关系,我只是看那个詹晓军不爽。”许涛说出心里话,“我始终觉得他配不上林瑞。”

小妹用奇怪的眼神看许涛:“人家堂堂部长大人还配不上大大?你开玩笑了吧,他配不上,难道你要配?”

“说什么呢?”许涛赶紧声辩,“我是个直男!”

大海在旁边接茬:“涛哥,是不是你女朋友跟你吵架了?你不要因为和女朋友吵架了你就歧视公务猿嘛,公务猿也有好人的。”

“闭嘴啦!”许涛挥了挥手,郁闷地走出了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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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工作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詹晓军和林瑞两个人,林瑞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没人了。”詹晓军总算找到了机会,把林瑞抱在怀里,“现在你不能拒绝我了吧。”

林瑞低着头假装画画:“哪有拒绝你,我是真忙。”

“我虽然不懂画画,可是你也不能这么骗我吧,你这画的是什么?”詹晓军把林瑞手下的纸抽出来,“那个是大腿?那这是什么?狗还是猫?”

“不懂别瞎说。”林瑞把纸抽回来,“这是我的人设。”

詹晓军凑到林瑞的耳边:“林瑞,你该不是因为很久没做,害羞了吧?”

被戳中痛处,林瑞瞬间死鸭子嘴硬大叫起来:“哪……哪有……又不是没跟你做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不知道啊。”詹晓军把林瑞抱到自己身上,“可能是怕自己年纪大了,没以前好看了?怕勾不起我的性趣?还是怕你自己体力不支?”

詹晓军微微伸出舌头,在林瑞的锁骨上轻轻地舔,林瑞发出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詹晓军的脑袋:“胡说……胡说八道。”

“那你怎么一直对我欲拒还迎的,上次也是,一直喊不要,不要。”詹晓军顺势脱下林瑞的上衣,在林瑞xiōng前的突||起上画着圈圈。

久未被触碰的身体好似一团火,林瑞颤抖了一下,说话的声音越发娇嫩:“那是因为怕小妹她们……唔……”

詹晓军含||住林瑞的一点,舌头灵巧地挑||逗着,直到那突||起变得有些红肿才松开:“现在呢?还怕么?”

“怕。”林瑞感觉到詹晓军的坚||挺已经顶在了自己身下,原本有些苦恼的话语不知道怎么着说出来竟然变得有点煽情的味道,“我就是怕你不喜欢我了,连我老了,皮肤不好了,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詹晓军欺上林瑞的唇,不曾蜻蜓点水地停留片刻,而是直接长驱直入,舌头伸进他的嘴唇,往上舔舐他的上齿,林瑞不能自控地回应着,舌尖撩动着詹晓军的舌头。

火热的舌互相缠绕着,唾液在两人唇间交换,詹晓军捏住林瑞的鼻子,大口大口地吸走林瑞口腔中的氧气,轻微缺氧的快||感传遍了林瑞的全身,他任凭詹晓军摆弄着,直到几乎不能呼吸,才感觉到詹晓军离开了他的唇。

五年禁欲的身体哪受得了这般的挑逗,林瑞的眼中充满了情||欲,身体酥软下来,双手环抱着詹晓军的脖子,伏在他耳边说:“怕那么久没做,太紧了,你会受不了。”

詹晓军被成功地挑起了全身的征服欲,他兴奋地骂了一句脏话,把林瑞抱了起来,往房间里走:“那就来试试,我受不受得了。”

把林瑞丢在床上,詹晓军暴力地扯下林瑞的裤子,粗糙的大手抚上林瑞早已雄||起的火||热。

这么些年只被自己碰过的那敏感的地方只被轻轻接触就已经湿||润,詹晓军坏心眼地问林瑞:“这么大反应,到底是你受不了,还是我受不了。”

“混蛋!”林瑞已经意识迷离不想再分神,只想好好享受詹晓军的触碰,“别说了。”

詹晓军抬起林瑞的双腿,对着林瑞好久未见的紧||致欣赏了一番,然后俯□轻轻地舔舐着,舌尖上的唾液润滑了那久未开门的地方,林瑞一阵颤抖,再也忍受不了:“詹晓军!别乱动!”

詹晓军不理他,继续挑逗着,林瑞颤抖着身体,被前后双重的触感刺激得浑身酥||麻,喘息声越来越放||荡。

这样才对,詹晓军欣赏着林瑞的表情,尽心地为林瑞服务着。

虽然很想直接刺入,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让林瑞快乐,比让自己快乐更有意思。

欠了他五年的温柔,这次便一并还了吧。

詹晓军浅笑着,抱紧了林瑞。

这个人身上,有着他挚爱的温度。他能分辨出林瑞心中的每一丝情动,知道他的坚守,不忍犹豫,以及渴望。

情爱之下,交错的身体无言地传送着爱意。

即使你四十岁,五十岁,到风烛残年,形如枯槁,依然是我最爱的林瑞。

林瑞喘息着,将五年积聚的思念,通通喷洒在詹晓军身上。

春光短暂,切不要浪费这一夜缠绵的时光。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下可是久别,林瑞总算知道,久别的情人更可怕。

詹晓军那家伙一直在挑逗他,放任他,直到他几乎瘫软才刺入他的身体,前戏再充足,也比不上那一下突如其来的肿胀感充实,尽管詹晓军很温柔地只解放了一次,林瑞却已经累了个半死。

大概也看出来林瑞承受不了,詹晓军没有再动作,抱着林瑞想从他身体里出来。

“别动,就那样。”林瑞像只抱抱熊一般赖在詹晓军身上,脸在詹晓军身上蹭来蹭去,“这样舒服。”

唔!虽然说好不容易,久别重逢的第一次要温柔什么的,可是果然还想再做。正常男人听见爱人这种话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詹晓军表示忍得很辛苦。

林瑞却毫无知觉,大概真是累了,抱着詹晓军睡得香甜。

等林瑞睡着,詹晓军才敢动,从林瑞的身体里离开,亲吻了一下林瑞的额头,然后静静地看着林瑞的睡颜。

他睡不着。

詹晓军告诉了林瑞成功离婚的好消息,却还没告诉他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悄悄放下怀抱里的林瑞,拿起床边静音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大喇喇地显示着十数个未接来电。

☆、

华灯初下,太阳刚刚升起,天边还是一片深蓝与白交接,这样晨雾稀薄的清晨时光,一般都是詹建国起床晨练的好时候。

不过今天,詹建国没有出门锻炼,他正坐在大厅上,看着儿子詹晓军拉着一个大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把家里的钥匙放下。

“你要搬出去?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詹建国怒视着儿子,“和周晓溪离婚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搬出去和一个男人住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早就想过了,不用您老费心。”詹晓军一脸决然地回答父亲,“既然我做的出,以后的事情我自然会自己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詹建国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和那个画漫画的丑事?不是周晓溪,是你们部门的风言风语,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你以为就凭你能瞒得住你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我不在乎你的性取向,虽然不正常,但是我可以容忍,但是那只限于玩玩而已,你现在居然闹得离婚还要同居!”詹建国猛地拍响桌子,“你的大好前途还要不要了?!”

詹晓军看父亲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心里也来气:“我就不信了,我詹晓军非要抱着个女人才能混下去!我就不怕他们传话!他们尽管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混账!”詹建国气得站起来,“你真是被那个男人迷得失心疯了。”

一直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的詹母走过来拉住丈夫:“建国,别说了。”

“你干嘛护着他!”詹建国气急败坏,“我现在这都是为了他好。”

“你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得,还不如让他走。”詹母朝儿子点点头,“晓军,你决定了要走就走吧。”

感激地看了母亲一眼,詹晓军倒没想到自己的妈妈会如此的通情达理,朝詹母点点头:“对不起妈妈,等安顿好以后,我会回家看您的。”

“不许走!”詹建国站起来要拉住儿子,却被詹母阻拦。

等詹晓军已经离开,詹母才放开丈夫,詹建国不满地看着妻子:“你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让他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你不是要和他一起疯吧?!”

“你都搞了一辈子军队工作,这点常识都没有吗?父子本是前世的仇人,他现在又在兴头上,你哪能把他劝住。”詹母对了丈夫摇了摇头,开始细数自己的缘由,“你只听说那个林瑞是个漫画家,又有没有找人调查过他家的情况?知不知道他和晓军到底怎么认识?为什么会在一起?在一起多久了?他又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这样贸贸然去劝,只会把晓军逼得更远啊!”

詹建国还在生闷气:“你倒是厉害!那你说说该怎么做?!”

“当然要先摸清楚敌人的底细,曲线救国,万事都不能急。”詹母拉着丈夫坐下,给他抚背顺气,“先要找人弄清楚晓军和那个林瑞的关系,看清楚局势再说。”

“我不管了!”詹建国哪有处理这些家庭琐事的经验,“你既然说的头头是道,那就听你的。”

詹母见詹建国似乎气消了些,这才说:“我都找人打听好了,你尽管放心啊。”

“真是麻烦!”詹建国郁闷地骂了一句,詹母跟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早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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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工作室里飘荡着一股许久没有过的食物的香气,从同样很久都没有被使用过的厨房里传出来,林瑞几乎是被这香气馋醒的,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提醒着主人屋内有好吃的正在等着,林瑞打开房门,看见小妹许涛和大海已经围着工作室的小桌子齐齐坐下,满怀期待地看着厨房。

“怎么了?”林瑞披上一件外套,也坐在小桌子旁边,“怎么那么香?”

小妹一脸“大大你果然捡到宝了”的表情看着林瑞:“詹部长在给我们做饭。”说着忽然坏心眼地问,“大大你怎么起来得那么晚?昨天?嗯~嗯~?”

林瑞脸红了一下,尴尬地瞪了一眼小妹:“小妹,你信不信你继续这样下去绝对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

听见林瑞的声音,詹晓军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林瑞,醒了?快去洗漱,马上开饭了。”

“好叻。”林瑞兴奋地答应一声,赶紧去洗漱。

洗漱完毕重新坐下来,林瑞才发现大厅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

“这是谁的行李箱?”林瑞问助手们,他们却一齐摇了摇头。

“快来吧。”詹晓军端着菜走了出来,招呼林瑞,“你该饿了,先吃饭再说。”

这顿已经能算是午餐的住家饭吃得小妹十分幸福,顺带对詹晓军也另眼相看,边吃边赞了一句:“詹部长!太好吃了!果然现在这世道会做饭的都是攻。”

刚说完就接收到林瑞杀人的眼神,小妹赶紧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专心吃饭。

詹晓军看着同样饿的狼吞虎咽毫无形象的林瑞,忽然说:“昨天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林瑞心里“咯噔”一下,小心地问:“他,怎么说?”

“不知道,我没接。”詹晓军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不过我今天一早起床,已经回家跟他当面说清楚了。”

“咦,”林瑞狐疑地看着詹晓军,“你几点起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妹边吃边答话:“作为小受什么的体力弱很正常嘛,啪啪啪过后一天起不来的大有人在,大大你只是睡到中午就不要自责了。”

“小妹你别说话。”林瑞脸上一热,詹晓军忍不住笑起来,给林瑞解围道:“是我起的太早了,也不想吵醒你,所以你才不知道。”

林瑞看了一眼大厅上的行李箱:“那你回家你爸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主要就是我告诉他,我要从家里搬出去住。”詹晓军给林瑞夹菜,“他也同意了。”

美食当前,林瑞却有点没胃口,他放下筷子,有点不安地看着詹晓军:“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影响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反正迟早都要搬出来,趁热打铁不是更好。”詹晓军轻松地说,“正好我把家里的行李都拿出来了,呐,那个黑色行李箱就是我的,办公室不好放,怕被别人说闲话,所以先放你这里。”

果然是詹晓军的行李,林瑞想问搬出来是要和自己住在一起吗,却又不太好意思,也不好问,只好说:“那你打算搬出去住哪里?”

“还记得我以前那个公寓吗?我前段时间已经找人开始重新装修了,装修完了就搬进去。”詹晓军的话让林瑞心里一阵失落,只低声地答应:“哦。”

似乎是看出林瑞不高兴,詹晓军微笑着继续说:“不过装修总还要点时间,这段时间我和你一起住在工作室,你不介意吧?”

林瑞高兴地抬起头刚要回答,小妹已经开始接下茬:“介意什么啊,大大心里还不知道多高兴呢,就是不敢说,害羞哦。”

“别胡说!”林瑞夹了一块肉塞在小妹嘴里堵住她的嘴,“好好吃你的饭!”

“唔,我还不是实话实说。”小妹一边嚼一边说,顺便捅了捅许涛,“你说是吧许涛。”

许涛没说话,显然还是不太愿意搭理这个茬。

詹晓军看了一眼许涛,似乎是说给他听:“毕竟这里是你们工作的地方,我也不可能长期叨扰,总有一天要搬走的,待会我会把行李收拾一下,尽量不占用你们工作的空间,不过,林瑞,”詹晓军拉着林瑞的手,“等装修好了以后,我想让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工作室怎么也不适合住人,在那边我也比较方便照顾你。”

林瑞才想点头,小妹又在旁边捂着xiōng口一脸幸福状:“哎哟,温柔攻,好有爱。”

许涛瞪了一眼小妹:“就你话多。”

被小妹这么一说,林瑞倒不好意思了,低声说:“搬过去住,也好,反正离这里也不远。”

得到林瑞的应允,詹晓军也放心下来:“其实本来我想重新买一套房子,可是现在非常时期,我想多做储蓄,万一有点什么事情也有应付的准备。”虽然没有明说,林瑞却明白詹晓军的顾虑,他听见詹晓军问自己:“林瑞,虽然不想这么问,不过还是得说出口,现在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你害怕吗?”

林瑞摇了摇头:“不怕,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你也要答应我,”林瑞诚恳地说:“不管以后事情进行怎么样了,一定要跟我说,咱们两个人一起商量。”

詹晓军宠溺地揉了揉林瑞的头发:“知道了,我会什么都告诉你的。”

“啊呜!大大你们不要再秀恩爱了!”小妹在一边默默抹泪,三次元的人果然也很动人啊。

“哪里是秀恩爱。”詹晓军站起来,嘱咐在座的人,“你们先吃,我先收拾东西。”

林瑞也跟着站起来,卷起袖子想帮忙:“我也跟你一起收拾。”

小妹一把把林瑞拉了回来:“一起什么啊,你家小攻做的饭,先吃完好不好。”

“还扯!”林瑞白了小妹一眼,看詹晓军也朝自己点了点头,只好坐回到桌上,举起筷子敲了敲小妹的碗,“快吃吧!”

脑子反应始终慢半拍的大海终于发言:“这意思是不是以后我们都会有好吃的,加班的时候不用再泡面加面包了?”

小妹满意地拍了拍大海:“大海你可算是开窍了!”

众人中唯独只有许涛依然心情不佳,抬头看了小妹一眼:“别说了,吃完赶紧开工。”

林瑞高兴地看着一桌的人,心里很高兴,五年前,当动画设计公司的人知道他是一个同性恋,每个人都在排挤他,连最好的兄弟也不敢站出来声援,可是现在,这间工作室里的人不但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在祝福他,给他制造机会,甚至连唯一闷闷不乐的许涛,也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闲话。

对他来说,能有这样的一天,不得不说是一种恩赐。

四人吃饱喝足,打闹着收拾碗筷,詹晓军也已经放好行李准备出门上班,林瑞帮他穿上衣服送到门口,刚要送上一个出门吻,手机却响了起来。

小妹看了一眼林瑞的手机,朝林瑞喊道:“大大,是你妈妈打来的。”

“等我一会,你先别走。”林瑞赶紧跑回来接听电话,一边听一边还在詹晓军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瑞瑞,你现在在哪?工作室吗?”林瑞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一分焦急。

林瑞没有听出不对,还趁机吃了一把詹晓军的豆腐,拉着他往外走:“嗯,在工作室呢,妈怎么了?”

林瑞妈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现在马上回家!妈妈在家里等你。”

这才感觉到不对,林瑞站住了脚问:“怎么了?”

“回来再说。”林瑞妈刚想挂电话,忽然又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那个詹什么……詹晓军?他是不是也和你在一起?”

“他……是在我身边了。”林瑞抬头看了詹晓军一眼,詹晓军也感觉到异样,停下来看着林瑞,“怎么了?”

电话那头林瑞妈的口气听起来异常坚定:“你把他也带来,妈妈有话要说。”

12

☆、

林瑞妈在电话里嘱咐道:“你把詹晓军也带来,妈妈有话要说。”

“带詹晓军回家?”林瑞感到很奇怪,“带他去要干什么。”

“先过来再说,尽量快些。”林瑞妈挂了电话。

林瑞举着手机看了一眼詹晓军:“那个,我妈说让我带你回家。”

“我听见了。”詹晓军心里觉得奇怪,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林瑞,“我猜肯定是你妈心急,想看看她的好女婿现在什么样了。”

“别胡说了。”嫌弃地撇了詹晓军一眼,林瑞却远远没那么乐观,“那你现在能陪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玩笑归玩笑,詹晓军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情况,只能牵起了林瑞的手,“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虽然这么说,林瑞却还是心里不安,尽管父母几年前都曾经见过詹晓军,在不知道自己和詹晓军那点□之前甚至还对他有不错的印象,但那毕竟不能和如今的情况相比。何况母亲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已经肯定自己和詹晓军在一起了。

可是,他又没跟母亲明说,她又怎么会知道。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林瑞握紧詹晓军的手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来让大家不痛快的,开门见山跟你们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好好解决这件事。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儿子不正常吗?”

林瑞听不出说话的人是谁,詹晓军却皱紧了眉头,这把声音,分明是自己的母亲。

自己从没告诉过她林瑞的住址,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林瑞想推门进去,詹晓军却把他拦住:“别急,先听听情况再说。”

林瑞点点头,屋里又传出詹母的声音:“这种事情传出去总是不好的,我希望我们两家人能合作,尽力拆散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啊。”

母亲怎么会跑到林瑞家说这种话。詹晓军想起今早母亲的反应,那时候还以为她已经同意了自己,却没想到这原来只是缓兵之计。

屋内沉默了一会,詹母似乎急了:“您也说句话吧。”

“我和您的观点不同。”屋内传出了另一把声音,是林瑞的母亲。

“虽然我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成家生子,但是这些年我已经看透了,我不想再对瑞瑞的人生再强加什么,而且,”林瑞妈似乎对詹母刚刚说的哈有些不满,“我并不认同我儿子不正常。”

林瑞心里一震,虽然母亲上次已经和自己开诚布公,他却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对别人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林瑞妈继续说:“我实话跟您说,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瑞瑞和你儿子的事情,当年我也很震惊,所以瑞瑞爸爸要拆散他们,我也默许了,可是这些年来,我眼看自己的儿子一点也不开心,直到最近才重新有了笑容,我本来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以为他找到了新的恋爱,要不是您今天上门,我都不知道原来他又和詹晓军在一起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几年前也见过您儿子,他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如果他们相隔这些年还能重新在一起,我身为母亲的只会祝福他们。”

“您怎么能这么想!”詹母似乎没有料到林瑞妈是这样的反应,只好改变了目标,“林先生你也这么认为吗?”

林瑞的心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鼓,想起多年前父亲的反应,他生怕父亲会当场骂起他来。

林爸爸沉思片刻,却回答詹母:“我是觉得林瑞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很丢人,也认为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为家里传宗接代。”

詹母终于找到同仇敌忾的人,高兴道:“那就请您和我一起制止他们。”

“但是,”林爸爸却话锋一转,“我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确实我当年也作出过伤害林瑞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说我儿子不正常!”

“你们!”詹母彻底被堵住,“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詹晓军这才拉着林瑞推门进去:“为什么不能?像妈您这样背着我跑来林瑞家就算作对吗?”

詹母看见詹晓军忽然进门,吓了一跳,心慌起来:“儿子,你怎么在这?”

“碰巧路过。”詹晓军没说出是林瑞妈给自己打的电话,而是朝两位老人家都微微鞠躬,“阿姨,叔叔,好久不见,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来见您们,是我不对。”

詹晓军走到林爸爸面前,真诚地弯腰道歉:“叔叔,尤其是您,当年冒犯了您一直也没有跟您道歉,对不起,希望您能原谅。”

林爸爸撇开视线,冷哼一声,嘴上却软了下来:“都那么久了,早就忘记了!”

道过谦,詹晓军才走到自己母亲面前:“妈,借一步说话。”

打听资料的时候只听说林瑞家也很反感儿子同性恋,却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一家人竟然同气连枝一致对外了起来,詹母有些不爽却也不好发作,站了起来:“好。”

两人要走出去,林瑞却拉住了詹晓军:“晓军,我也有话想跟阿姨说。”

“怎么了?”詹晓军看了一眼林瑞决绝的眼神,也不好拒绝,只好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妈,可以吗?”

詹母看了林瑞一眼,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传说中自己儿子的同□人,倒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男生女相,长相柔弱的男人,却没想到林瑞看着倒也很正常,甚至有点说不清的气势。詹母点了点头。

林瑞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林妈妈朝他笑了笑,小声说:“加油。”

三人走出了门外,詹母抱住双臂,面对儿子多少有点理亏:“怎么,你们要说什么?”

“妈你怎么能跑到别人家里来生事。”对着自己的母亲,詹晓军倒是直来直去,“你这样做真的有点过分。”

“有什么过分的,你都离家出走了,我明知道拦不住你,还不曲线救国,我怎么知道他妈会找你们也过来。你也不自己想想,我是你亲妈,怎么可能接受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詹母不认输的回答。

说完还看了一眼林瑞:“阿姨也不是说你不好,但你到底是个男人,你说你这样成何体统。”

这话说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人生气的地方,不过母亲刚刚才上演了一场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好戏,詹晓军是不敢轻易相信她了。当儿子的才知道,最难缠的还不是詹建国,是这个又能卖萌又会来事的妈。

“阿姨,我知道您不是针对我,也知道您是为了詹晓军好,不过,”林瑞大大方方地当着詹母的面挽住了詹晓军,“我很抱歉,我真的不能放弃他,而且我也相信,晓军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弃我。”

倒没想到林瑞如此直白,詹母有点意外:“你们怎么能那么肯定,你们说到底不过都只是三十岁上下,前程难料,入世未深,既没有婚姻当保障,又没有孩子可以享受天伦之乐,拿什么保证你们之间能过一辈子。别怪阿姨多事,我只不过是把你们总有一天要经历的离别提前进行而已。”

詹母难得真心诚意地对儿子说:“晓军,你现在也许会恨妈妈,但是时间一久,你就会明白妈妈的一片苦心了。”

詹晓军还未回答,林瑞就答道:“虽然我们是不能为对方生育,但是我们可以□,即使我们不能结婚,但是一纸婚书本来就不是什么保证,不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互相背叛,也可以离婚,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所爱的人。”

“阿姨,我明白你担心的不仅是这些,还担心如果有一天我和晓军的事情会影响到他的声誉和前途,我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是阿姨您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如果想瞒,总有能瞒下去的办法。如果我们真的有一天要分手,您又何苦现在就来枉作小人呢?”林瑞一番肺腑之言,倒对詹母有些许触动,尤其最后一句话,触到詹母心中,说实话,她也害怕因为自己出面阻拦,弄得和儿子之间感情不好,母子不欢。

到底是什么都比不过母子之间的感情,詹母看了詹晓军一眼,忍不住想,自己真的有必要用母子之间的感情做赌注,来赌这么一段感情的结果吗?

似乎真的是得不偿失。

见母亲不说话,詹晓军知道她有了些许动摇,忽然单膝跪地,朝着林瑞跪了下去。

詹晓军这一下让两人都愣住了,林瑞赶紧去扶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詹晓军却还是跪着,一脸笑容:“林瑞,跟我结婚吧。”

“你说什么呢?!”詹晓军这一出让林瑞窘迫起来,“快起来!阿姨还看着呢。”

“看着不是正好吗,就让我妈做个见证。”詹晓军趁母亲愣住顺势把她拉过来,“既然孩子,前程的问题解决不了,那我们就来解决婚姻问题好了。”

“林瑞。”詹晓军执起林瑞的双手,“虽然我现在没有戒指,但是我是真心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林瑞整张脸羞得通红,越发不知道怎么才好,看了一眼詹晓军,又看了一眼詹母:“你……我……哎呀!回家再说吧!”

“不行!你现在就要答应我!”詹晓军不放手,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虽然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可是我愿意一辈子守候在你身边,无论生老病死,贫困富有,林瑞,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詹母也吓晕了,要拉起儿子:“诶晓军你真是的!说什么胡话呢?!”

詹晓军眼神发亮地看着林瑞,唇边尽是温柔的微笑。

林瑞看着眼前微笑的詹晓军,忽然一刻心动。

为什么不可。

林瑞终于点了点头,极其低声地说:“好。”

一个字刚说完,又赶紧把詹晓军拉起来:“别跪着了,快起来!”

詹晓军这才起来,抱住林瑞,朝自己的母亲说:“妈,你也看见了吧。”

詹母无话可说,她怎么也也想不到儿子会做到这一步。

“随你们了!”詹母挥了挥手,有点挫败。

詹晓军这才把母亲拉过来,抱在怀里。

“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詹晓军柔声说,“您和爸爸就别cāo心了。”

詹母在儿子的xiōng前默默叹了口气。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又岂能放下,只是现在,自己似乎真的无能为力了。

“好吧。”詹母终于点了点头。

☆、

求婚什么的这种大事果然是不能随便答应的。

林瑞正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枕头底下郁闷地磨蹭床单,全然不会有詹晓军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挂衣服那么的心情畅快。

“林瑞,你说我们是去荷兰、丹麦、挪威、瑞典,还是去西班牙、德国?只有我们两个人去还是带几个朋友去?要把你父母带去吗?小妹她们呢?我可以让心姐包飞机票,她上次说还可以负责酒店全部费用。”詹晓军显然心情大好,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不去!”林瑞把脑袋从枕头底下露出来,“哪都不去!我每个礼拜还有那么多稿子要交!啊!!!我哪里都不要去!”

詹晓军把自己的西装塞进林瑞的衣柜里,走到床边把林瑞抓住的枕头扯开,坐在他面前:“怎么了?你不想出国结婚吗?那在国内摆个酒好了,就请家人,应该也可以的。”

“不要。”林瑞把脑袋摇晃得像个拨浪鼓,“不能摆酒。”

詹晓军把林瑞拉了起来:“为什么?你觉得太夸张了?那我找个教堂宣宣誓总可以了吧。”

“都不要!”林瑞一脸纠结地看着詹晓军,“詹晓军,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的结什么婚,别结了,我们就这么好好的过吧。”

“好好过?”詹晓军伸手探进林瑞的衣服里,一把举起他往身上抱,林瑞吓了一跳四肢不受控制地乱动,大喊:“詹晓军,你快放我下来!”

詹晓军还是把他扯到了自己身上,顺手掀起他的衣服捏住了林瑞xiōng前的两点:“你说的‘好好过’是这个意思吗?”

“放手,我说正经的。”林瑞翻过身,捂住自己xiōng前两点,却又被詹晓军擒住屁。股,俯□来朝林瑞腰间吹气:“还是这么个‘好好过’?”

“唔。”林瑞轻哼一声,赶紧撑起了身子把衣服拉下,“我真的是跟你说正经的。”

詹晓军没再调戏他,却还是把他拉过来抱在了怀里:“我也没不正经,你已经答应跟我结婚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可是你想,我两结婚的话,要不要拍婚纱照?如果要拍,那是穿西服还是穿婚纱?不过先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让我穿婚纱,我是绝对不会穿裙子的。”林瑞瞪大眼睛指着詹晓军,詹晓军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在床上意志消沉了那么久就是想了这个问题?”

感觉到自己说的真的有点坑爹加无稽,林瑞郁闷了一秒,又接着说:“那结婚以后呢?你要不要去见我爸妈?要叫他们什么?”

詹晓军看着林瑞笑容越来越放肆:“我说,你该不是婚前恐惧症吧?”

“哪有。”林瑞挡住詹晓军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难道你不觉得很麻烦吗?”

詹晓军皱了皱鼻子点了点头:“是很麻烦,那就听你的吧,不结了。”

“诶,你答应了我了?”没想到詹晓军居然会答应的林瑞呆了一阵,心里却又低落下去,“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我!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苦口婆心劝我才对吗?”

詹晓军这才扯下林瑞捂住自己的眼睛的双手:“这有什么,反正哪天晚上我趁你睡着了把你扛到教堂去,一样能把事情办了,你同意不同意都无所谓。”他顿了顿,在林瑞唇上亲了一下,“还是说,你心里还是觉得结婚比较好。”

“别,别胡说了。”林瑞躺了下来,借着数手指躲避了尴尬,“反正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应该从长计议。”

“你要是真的觉得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们就先出国旅游,玩到哪里是哪里,等你觉得时机到了,就在哪里结婚。”退而求其次,詹晓军诱惑林瑞道,反正都是要度蜜月的,就当提前了。

出国旅游?林瑞也想,这些年他还惦记着那个曾经和詹晓军一起去过的阳光海滩,不过那时候还能跟老板请假,现在自己当了老板,反而哪里也去不了了,林瑞摇了摇头:“不行,别说我这里放不下,你也不可能离开政治部那么久啊,好歹也是个部长,头儿走了你们部门该怎么办。”

这话倒是中肯,不过詹晓军倒是不在乎:“我可以说出公差,反正最近军区一直都在说什么朝外国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理由充足,要是时间够长,就再带十几个人,统一飞过去,到目的地以后分头行动就是了。”

看林瑞还是有点不那么愿意,詹晓军继续谆谆善诱道:“你要是担心稿子,我这几天就先不打扰你,等你都画好了再出门?”

林瑞有点心动,詹晓军再使出最后的法门:“难道你不想去见见lily和李杨吗?我前段时间在facebook上看到她们了,她们现在在大不列颠,我们可以去欧洲一周游,顺便去看看她们。”

总算是说到了最有趣的地方,林瑞“蹭”地一下坐起来:“这个可以有!”

詹晓军还来不及取笑他,林瑞已经踹出了房间,稳稳地坐在了工作台上:“赶工!赶工!赶工!”

大晚上的居然还能那么有干劲,詹晓军看着林瑞埋头苦画的身影,觉得无比的幸福。

不过,待会还是得把他抱回来‘好好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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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就木面如枯槁,这八个字用来形容现在的林瑞是最好不过了。

别人出来旅游都是春风满面一片得意,怎么只有他为了出来玩日夜赶稿,刚把图丢给小妹做后期就被詹晓军拉出来登机,长长的飞机旅程他几乎一直在睡,不过越睡越头痛,林瑞干脆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和另外一帮首长坐在一起的詹晓军,心想他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的弄出来一帮“出国考察团”。

那群考察团正在高谈阔论什么家国大事,林瑞隔着几排座位听了一点,全都不明白。他只看见詹晓军坐在中间,时而点头微笑,时而皱眉摇头,时而点评两句,看着倒很有一番风范。

大概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詹晓军也转过头来,朝着林瑞笑着点了点头,詹晓军身边的人也转过头来,林瑞赶紧把脑袋缩到了座椅后面。

这詹晓军,回什么头,不知道现在他们是出来“偷情”的么。

凡事冠上“偷”这个字,总显得有那么点神秘,林瑞心里心痒痒的,对这趟旅程充满了期待。

下了飞机,林瑞拖着行李跟在考察团大队后面,上次出国自己什么都不用管,这次却没有詹晓军帮自己拖行李,连旅店也要自己先去开好,詹晓军还得安排好各位“团员”了才能过来。

照着詹晓军事先写给自己的小纸条,连比划带表演终于让出租车司机把他带到詹晓军预订好的旅馆。还好詹晓军怕他连入住都办理不了,索性找了一家经常接待中国旅客的酒店,林瑞总算是安全入住了。

在旅馆里洗了个澡詹晓军还没来,林瑞百无聊赖,电视节目全是英文的都听不懂。林瑞看着窗外的雾都,决定先自己出去走走。

找出詹晓军写给他的李杨的地址,再一次又说又画,终于让出租车停在了一座商厦门口。

林瑞看到这座商厦,彻底愣了,上上下下六层楼加一层地下商场,满满的外国人,他上哪里去找李杨。

只能一家一家逛了,林瑞安慰自己,要在一堆外国人里头找个中国人还是不难吧。

逛了小半天才走了小三层,林瑞已经饿了,看着商场里卖的鱼和土豆,林瑞却不敢去买,据说大不列颠国的料理都是暗黑料理,他真怕自己还没见到李杨就已经被毒死了。

勉强坚持到四楼,林瑞实在是累了,坐到一张长凳上休息。平时在国内也不觉得詹晓军有多重要,到了国外才发现自己这个英文盲真是吃大亏了,果然千山万水都没有母国好。

下次一定要把詹晓军抓到身边。林瑞正坐在长凳上揉着自己咕噜咕噜直叫唤的肚子,心里一阵悲哀,忽然一个带着口罩的外国女人走过来叽喱呱啦地跟他说什么,听不懂的林瑞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假装听不见。

那外国人还没走,继续坚持不懈地朝林瑞说话,林瑞干脆扭过身子,朝那女人一字一句半卡半顺地说:“i cannot speak english。”

那女人“刷”地拉下口罩,摘下帽子,露出一头鲜艳的红发,用实在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对他说:“林,瑞,你真的是林瑞吗?”

就算是听不出来口音看不出来相貌,这头红发林瑞却忘不了,他猛地站起来,朝那外国女人喊:“lily!you are lily!”

一男一女两个人互相用蹩脚的对方的语言欢乐的大叫,林瑞抓着lily的手笑得肆无忌惮:“oh my god!i 终于 find 到you 了!”

lily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喊:“林瑞!i cannot understand 你说什么!”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雀跃的lily,李杨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人:“亏你们这样也能交流。”

拉着lily,李杨带着林瑞往自己新开的店里走,李杨现在剪了短发,比以前帅气了一些,也胖了一点,lily倒是没什么变化,林瑞看见她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自己和詹晓军分开的这五年,这两个女人一直坚持在在一起,从阳光海滩搬到雾都,从原来的工作中逃离变成现在在雾都开商店,一直不离不弃,实在让他佩服。

李杨和lily在商厦里开了一间中国风情的店,生意还不错,林瑞坐在店里一阵羡慕,忍不住感叹道:“怎么你们每个人都那么厉害。”

“你不是也很厉害吗?晓军跟我说你现在当老板了,自己画漫画,出名了没?”李杨给他倒上一杯茶,“我还以为永远都联系不上你们了,没想到前几天晓军居然找到了我们,你们这几年还好吗?”

联系不上,林瑞不好意思地笑笑,联系不上都是因为他们分开了,怎么好意思再联系这一对一直在一起的恋人:“还好,你和lily怎么样?”

“就那样,前两年中国过年我把她带回家了,我爸气得差点没把我打出来,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现在也会主动联系我了。不过最近我们在吵架。”知道爱人中文水平有限,听不懂,李杨也不避讳,“lily每天都说雾都天气不好,让我们搬到中国去,我可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回去?”林瑞很奇怪,“回家不好吗?”

李杨乐了:“回去还得有压力,在这里多好。”

林瑞刚想劝李杨不要想太多,詹晓军已经给他打来电话,林瑞接起来,詹晓军问道:“你在哪呢?我到旅馆了,没看到你呢?”

“在李杨这,你也过来吧。”林瑞兴致勃勃,李杨听见了也搭茬:“对啊,过来吧。”

“那你们等会,我一会儿就到了。”詹晓军挂了电话,走出房间,走到前台正想要一台出租,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詹晓军回过头来,看到一张许久未见却熟悉的面孔,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

詹晓军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多几分惊讶的人,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认不出来。

面前这个女人一头波浪大卷发,披着一件皮毛的外套,里头穿着低xiōng的红色小礼服,拎着一个黑色手提包,化着烈焰红唇的性感妆容,女人指着詹晓军结结巴巴地喊:“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詹晓军愣了一下,还没说什么,那女人又扭头四下张望:“林瑞呢?林瑞也在吗?还是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总算肯定了眼前的女人是谁,这几年她明显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少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性感的味道,詹晓军端详着眼前的苏娜,看来这些年来,她倒是过的相当很不错。

苏娜看了一圈没找到林瑞,又问詹晓军:“真是你一个人来的?你来干什么的?旅游?”

虽然眼看苏娜不像是对以前的事情还在介怀,詹晓军却还是谨慎地没有正面回答:“你呢?你到这里来是来旅游的?”

苏娜摇了摇头:“我是陪我未婚夫一起来的,结婚之前来看看他的父母,真没想到能在这再见到你,”苏娜又问了一次,“只有你一个人?你和林瑞还好吗?现在还在一起吗?”

“嗯。”詹晓军答应了一声,也不言明是肯定自己是个林瑞在一起,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过听到苏娜提起未婚夫,心里还是安定了一些:“你未婚夫是英国人?”

苏娜闻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她和一个外国人的合照,两个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一边照相一边接吻,詹晓军这才放下心来:“和你很般配,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在意大利,我培训以后加入了一个当地的舞蹈团,他是那个团的舞蹈监制,很帅吧,我们马上就结婚了。”苏娜把照片收起来,递给詹晓军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你要是有空,就带上林瑞一起来吧。”

还好是和林瑞复合以后才遇见苏娜,不然听见苏娜这番话,心里不知道会多难受。詹晓军笑了笑接过名片:“好,有空一定到。”

“nana!”旅店门口一个英国男人朝苏娜喊了一句,苏娜回过头应了一声,春风满面地跟詹晓军挥手再见:“那我先走了,再见。”

看着如今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别有风韵的苏娜,詹晓军几乎不能把她和几年前发疯失控那时的苏娜联系在一起,人都说祸兮福之所倚,当年那么纠缠非林瑞不可的苏娜,伤心欲绝几近疯狂的苏娜,如今还不是过得很好。

想到这里,詹晓军笑了笑,自己何尝不是,那时候以为自己毅然决然离开就能给林瑞幸福的自己,每天晚上都在懊悔却不知道如何回头的自己,现在终于有机会陪在了林瑞身边。

所谓否极泰来,不过如此。

像苏娜这种故人,遇见是缘分,主动联系却是没有必要,就这么远远祝福吧。詹晓军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抬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城市那头,林瑞也没等詹晓军到,就先求着李杨把自己带去开饭,怀揣着对雾都暗黑料理界的忐忑不安心情,林瑞跟着李杨和lily走进了一家饭店,lily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一走进门就跟老板亲热地打招呼。

李杨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问林瑞:“詹晓军什么时候过来?”

林瑞看了眼表,又忽然想起来这国家的时间和自己表上的有时差,索性也不看了:“先吃饭再说,边吃边等,詹晓军把他的银行卡给我了,我可以随便刷,你们不要客气。”

“也没打算跟你客气,不过第一顿饭还是我请把,下次去个贵的地方你再刷他的卡。”李杨招呼着服务员,拿上来菜单递给林瑞一份,林瑞看了一眼都是**肠字,晕乎得不行,果断递回给李杨:“看不懂,你决定吧。”

李杨随便要了几个平常常点的,忍不住笑林瑞:“你怎么跟lily一样,那么多年了语言能力也没什么长进,詹晓军没好好教你吗?”

何止是没好好教,这几年根本就没在一起,林瑞赶紧转移话题,把lily呼唤过来:“here!here!”

“快别喊了。”李杨捂住了脸,“你还不如直接说中文。”

三人入座了半天,詹晓军才找到他们吃饭的地方,刚坐下就看见满桌的食物已经被林瑞解决了大半,詹晓军跟许久未见的好友打过招呼,忍不住取笑林瑞:“你不是说雾都的食物吃了会毒死人么?怎么还吃得那么干净。”

林瑞心里不爽:“你还说,你倒是跟考察团又吃又喝又聊天的,可怜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吃喝没着落不说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好了好了。”詹晓军赶紧打断林瑞,“接下来的日子补偿你还不行吗?我会好好表现让你嫁给我的。”

“噗!”李杨正在喝汤,被詹晓军一句话吓得忍不住喷出来,lily吓了一跳,赶紧给李杨递过去一张纸巾,满脸茫然地问:“what is happening?”

李杨一脸惊讶地看着詹晓军:“你说什么?你们要结婚?”

詹晓军一脸笑容:“对啊,我已经求婚了,他已经答应了,就等办事了,你有没有什么结婚的地方好介绍?”

听不懂的lily到处求救,李杨抓住lily的手高兴地解释:“they are going to get married.”

“omg!”lily大喊一声,饭店里的人纷纷朝这个红发女人投来目光,lily却毫不在意,执起了林瑞的手,“你真的要marry him了?omg!congratulations!i can be your wedding planner!”

“啥?”林瑞一头雾水地看向詹晓军,对方脸上明明白白的都是奸计得逞的笑容:“她说她要为我们策划婚礼。”还怕力度不够,詹晓军又自己加了一句,“还说你要是不嫁给我,她就跟你绝交。”

“啥玩意?!”林瑞直接惊了,lily已经高兴得满脸红光,开始凑到李杨面前研究要怎么庆祝。

林瑞瞪了一脸奸笑的詹晓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詹晓军要特意找到李杨她们了。

基友不分男女,一样都很可怕。

被lily纠缠着玩了半天,林瑞终于坚持不住拉着詹晓军回了旅馆,连续加班数天的疲劳还没有褪下,又被lily那口半中不英的语言搞得头昏脑胀,林瑞刚到旅馆就躺倒在床上。

“先洗个澡吧。”詹晓军放好热水试图把林瑞拉起来,林瑞整个人放瘫在床上坚决不起:“我洗过了,不要洗,我好累,要睡觉。”

“那怎么行,今天是你我提前蜜月第一天,你不香喷喷的,我要怎么吃你。”詹晓军还是把林瑞抱了起来,把他身上的衣服扒掉,林瑞还是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任由詹晓军折腾自己:“那你帮我洗。”

詹晓军把他的衣服裤子扯下,把他抱到浴缸里,温暖的热水让林瑞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詹晓军也脱掉衣服进去,抱着林瑞帮他洗身子。

“你今天居心叵测,为什么要和李杨她们说我们结婚的事情,是想逼婚吗?”林瑞躺在詹晓军的xiōng膛上,享受着詹大部长温柔地帮他擦洗上身,詹晓军一边洗一边回答:“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早说晚说不都一样。”

指腹仿佛无意间摩擦过林瑞xiōng前的一点,林瑞颤抖了一下,把詹晓军的手拍开:“别乱动,好痒。”

“痒才对啊。”詹晓军又摩擦了一下,林瑞轻哼一声,睁开眼睛看着詹晓军,“住手,我还在生气,你凭什么说我嫁给你,我两都是男人,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

“这还用问吗?”詹晓军一手覆上林瑞的□,另一手托起了林瑞的下巴,低下头,唇几乎要碰到林瑞的嘴唇,却留着一线缝隙,“你不一直都在被我压吗?”

林瑞脸一红,推开了詹晓军的脸,却分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

“詹晓军!你是什么时候都能发||情吗?”林瑞扭动了一□体想站起来,却被詹晓军紧紧抱住:“别走啊,难得出来玩,就在浴室……”

正说着,詹晓军直接按住了林瑞,温柔地亲吻林瑞,浴室里蒸汽飞扬,林瑞被吻得头昏脑胀几乎缺氧,趁詹晓军把自己的双唇放开赶紧推开了他:“不要,要做就到床上做。”说着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刚走出浴缸,林瑞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擒住,詹晓军把他的双手背过来,压着他顶在了墙上,林瑞听见詹晓军喘着粗气,双腿间的利||器越发坚||挺。

“你干什么?”林瑞喊道,詹晓军已经一手按住他,把他压弯了腰,他不得已撅起了屁||股,被詹晓军这么顶着,姿势非常尴尬。

詹晓军饶有兴致地说:“我发现我最近肯定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脾气才变得那么大,既然如此,今天我就不管了。”

话音刚落,詹晓军便顺着洗澡水,猛地挺了进去。

“草!”林瑞疼得大骂了一句,好久没有这般不被润滑就被挺入,就算是最近房事和谐,林瑞也受不了,脑袋顶着墙壁,林瑞大喊,“你快出去!痛死了!”

詹晓军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运动着,和林瑞复合以后的房事,他总是顾着林瑞的感觉,虽然自己也很爽,不过,每次都是意犹未尽。

林瑞收紧的肌肉包裹着詹晓军的欲,望,詹晓军有节奏地运动着,林瑞口中骂骂咧咧的话语渐渐被喘息声代替,浴室里身体的撞击声音让他嘴里的话语越来越像是在挑逗。

“混蛋……啊……出去……”林瑞双腿发软,只能微微地蜷曲着双腿,弓起背部支撑自己,詹晓军看着身下的林瑞渐渐颤抖起来,知道他已经到了临界点,却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抓住了林瑞即将喷涌的欲||望,坏心眼地轻舔林瑞的耳朵。

“放开我。”林瑞的声音变得柔弱无力,詹晓军在他耳边轻声说:“不可以,你要是不愿意嫁给我,我就不给你‘性福’。”

“混……账……唔。”林瑞感觉到詹晓军手上更加用力,身后有开始运动起来,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敏感点。

他坚持不住了,被强行压抑住的感觉最是难受,为了得到解放答应就答应吧。

林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娇喘:“行……我答应你……答应你……快点……”

明知道林瑞是在说快点放手,詹晓军却加快了自己的运动,听着林瑞隐忍的叫声几乎要崩溃,他才终于放手。

放手那一瞬间,林瑞只觉得自己就要虚脱,浑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几乎要顺着墙壁滑下去,詹晓军却抱住了他的腰身,一把将他腾空抱起,就这么抱出浴室,躺倒到床上。

意识到詹晓军还打算继续,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林瑞只能苦苦哀求:“大爷您放过小的吧。”

“不行,”詹晓军挂起了邪魅的笑容,把林瑞按在床上,分开了他的双腿,再次挺了进去,“我发现,对付你,就是不能温柔。”

扯住床单,林瑞哀嚎一声,彻底认命。

詹晓军说得对,自己绝对,就是欠的!

☆、

为了和政治部考察团的同事们避开,詹晓军没带林瑞去逛白金汉宫和大英博物馆,倒是带着他去了伦敦桥,身为一个二次元的死宅男,林瑞一直在各种拍建筑物来留念做素材,被雾都特有的景色弄得心神荡漾,发誓回国以后要画一本中世纪热血漫画。为了支持林瑞的漫画事业,詹晓军还带着林瑞去了鼎鼎大名的福尔摩斯家baker street 221b,给林瑞找跟福尔摩斯相关的灵感,不过林瑞显然智商缺缺,照了半天相脑子里也没冒出一个悬疑故事来。

在伦敦呆了两天,詹晓军开始带林瑞探访别的地方,林瑞只对尼斯湖感兴趣,坐在湖边画了好几幅自己幻想的水怪形象,詹晓军看了看,不觉得像水怪,倒像是什么游戏里的怪物,三头四翼一条大长尾,腹部底下八条腿,詹晓军忍不住敲了敲林瑞的脑袋:“你的人物设计怎么永远都那么难看。”

难看也没办法,林瑞就是对画设计无感,不然当初也不会给自己漫画里的男配角设计那么难穿的衣服,也不会被自己cos的时候扯坏裤子,也不会让詹晓军看着自己一直带在脚上的那个戒指。因此林瑞理直气壮地把那只大怪物放到了詹晓军的脸上,嚣张地合影了数张。

回伦敦之前,詹晓军带林瑞去了趟温莎城堡,那个典型的英式小镇里原本总有游客,不过现在是淡季,怎么小镇都清闲了很多,詹晓军才能够带林瑞去温莎城堡旁边的湖里数天鹅,林瑞数了几个来回都没数对,干脆放弃。

詹晓军拉起蹲在湖边的林瑞,陪他慢慢闲逛,有意无意地问林瑞:“你知道温莎公爵的故事吧?”

“没人不知道吧,说那个不知道几世的皇上喜欢了一个有夫之妇,最后那个妇人为他离婚,那个皇上也为她向国民宣布逊位,降为温莎公爵。”林瑞一副“你不要觉得我是宅男就小看我”的表情看着詹晓军。

“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位温莎公爵最喜欢就是年长的有夫之妇,他年轻时候的情妇全都比他年纪大。”詹晓军点评道,“我觉得,他最后喜欢辛普森夫人是必然,因为他就好这一口。”

林瑞把手上的天鹅毛塞到詹晓军头发里,左右两根正好对称:“我觉得,你这就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诶,你很适合头顶长毛的造型。”

詹晓军配合地把手比化成兔子耳朵放到头上:“那这样呢?”

林瑞捂着嘴乐,拼命摇头:“不好看,不好看,你要犬耳比较适合你。”

“这样?”詹晓军五指并拢贴着脑袋两边竖了起来,“好看吗?”

“噗哈哈哈哈!好适合!”林瑞拍大腿乐,“等回家了我一定要给你买个兽耳带上!”

詹晓军变换着动作逗他,林瑞乐得快背过气去,忽然有个黑发姑娘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瑞,怯生生地问:“请问你们是中国人吗?”

在外国听见中国人说中国话总有点反应不过来,林瑞还在笑,詹晓军把手放下来,朝那中国姑娘点了点头:“我们是。”

那姑娘一脸红潮:“啊!太好了!还好我没有认错!”

已经渐渐习惯詹晓军出门就会被人搭讪的林瑞眼下比以前看开了很多,还有心情故意指着詹晓军逗那个小姑娘:“你想认识这位大哥?这大哥比你年纪大很多啊。”

没想到那姑娘从包包里掏出来一本书,递给打开扉页,上面是作者简介,还有一张作者的照片,小姑娘指着那张照片激动地问林瑞:“你就是‘风吹’大大吧!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真人比照片还帅!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吧!”

“诶?!”林瑞愣住了,居然会有人搭讪不是来找詹晓军,“我?我吗?”

那姑娘一脸期待地把书递给林瑞:“难道你不是‘风吹’大大吗?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詹晓军看林瑞愣住,顺手把那本书接过来,翻了翻封面,自己倒有点眼熟,应该是早期林瑞画的一本爱情漫画,詹晓军记得里面的情节,是林瑞作品里少有的虐心之作,讲一对恋人怎么也遇不见对方的小漫画,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有人随身放在包包里,还能认出林瑞来,他把书递给林瑞:“林瑞,真是你的书,快给人家签名吧。”

啊!啊!林瑞在心里咆哮了两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漫展和签售会以外的地方遇到自己的粉丝,何况还是这种异国他乡,他激动地把书接过来,“小姑娘你要我签什么?”

“就签送给小玲,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小姑娘目光炯炯地看着林瑞,等他签完,满面红光地把书接过来,道谢了好几次,这才平静下来,“我运气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在国内没赶上您的签售会,居然出国留学了还能碰到您,那个,您现在……”小姑娘顿了顿,“您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这下林瑞彻底愣了,见过粉丝还没有见过问有没有女朋友的粉丝,林瑞赶紧摇了摇头:“我没有女朋友。”

“那太好了!”小姑娘又蹦跶了起来,“那大大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

黑发姑娘还没有说完,詹晓军已经一把搂住了林瑞,微笑着对那小姑娘说:“他虽然是没有女朋友,不过,倒不是单身的,我就是他男朋友。”

林瑞吓了一跳,小女生也傻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回味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才叫了起来:“什么?!”

詹晓军做了个“嘘”的手势:“这位妹妹,如果你真的是‘风吹’的粉丝,就要帮他保守秘密,这件事就当成你和‘风吹’之间两个人的秘密好不好?”

林瑞也赶紧应和:“拜托你了,只有你知道,就当是我们两的秘密。”

小姑娘一边瞠目结舌一边频频点头:“我……我不会说出去的。”还举起三根手指来,“我一定保密。”

临走前那小姑娘还一副很熟的样子拍了拍詹晓军:“你一定要对‘风吹’大大好,不然等我毕业回国以后一定会去收拾你。”

詹晓军忍住笑点了点头:“小姑娘你放心吧。”

送走小姑娘林瑞大抒了一口长气,朝詹晓军挥了一拳:“你干嘛跟她说你是我男朋友?”

“说的反正是真话,怎么,你害怕?”詹晓军把林瑞的拳头接住,“你看那小姑娘最多不过十□,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就算说出去也不用怕,说不定你被炒作一下,还会变得更火。”

林瑞郁闷地把拳头抽回来:“胡扯!你都跟小妹学的这一套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转身要走。

詹晓军赶紧拉住林瑞:“先别走,我刚还有话没说完。”

把脸蛋气鼓鼓的傲娇的爱人抱在怀里,詹晓军把脑中早就准备好的话都说了出来:“我刚刚是想告诉你,温莎伯爵喜欢辛普森夫人是必然。可是我爱上你却是偶然,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即使爱上也绝不会是你这种炸毛脑筋还比别人短的类型,应该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精英男,最好还要戴眼镜……”

“等等。”林瑞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到底是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的意思是,明明不可能,还是喜欢你,明明很困难,还是爱上你,明明分开过,还是想回头,上天非要让我们在一起,才会让原本应该是偶然的事故,却变成如今必然的故事。现在,我想在这座温莎城堡问你,你是否愿意像温莎公爵和夫人那样一生一世,陪我厮守在一起。”詹晓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盒子,慢慢地打开,里面是两只同样款式的白金戒指,没有什么花纹和样式,纯洁的,朴素的,像极了现在这个无人在场的仪式。

詹晓军代替了神父,缓缓念到结婚誓词:“我詹晓军愿意与你林瑞结为夫妻,你将成为我一生的朋友、伴侣,和唯一的真爱,我承诺,无论顺境或逆境,赋予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都将永远在你身边,毫无保留地爱你,尊敬你,在危难中保护你,在忧伤中安慰你,永远对你忠诚。”詹晓军拿出其中一枚戒指,“林瑞,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洁白的长长通道,没有两边撒花的童男童女,没有鼓掌的亲朋好友,没有乐队,没有牧师,没有热场的司仪疯狂地起哄,宁静的温莎城堡旁边,只有天鹅窸窸窣窣的叫声,还有詹晓军手里那一个洁白的戒指以及深情的眼神。

其实,他们连世人的认可都不需要,又需要什么美好的婚礼现场,或者是形式的一纸婚书,两个人要在一起,才是坚持的可能。詹晓军看出了他心中不愿意大肆铺张惹人闲话的顾虑,所以才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完成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略有一点湿冷的微风中,林瑞凝视着詹晓军,颤抖着声音说:“我愿意。”

林瑞伸出手,放在了詹晓军面前。柔细的白金滑过手指,被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这一次,这枚戒指没有再不合大小,而是服服帖帖的套紧在了林瑞的手上,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牢牢地将他锁住。

林瑞拿出红盒子里的另外一枚,戴在了詹晓军的手指上。

詹晓军比林瑞还激动,抱着林瑞就要亲吻。

“等等。”林瑞把手挡在两人中间,“詹先生,我爱你。”

詹晓军笑了笑,明白过来,轻声说:“詹夫人,我也爱你。”

林瑞这才把手抽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温热的双唇互相贴合,轻轻地温柔地摩擦着,直到詹晓军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着林瑞的下唇,充分感受着舌部味蕾舔掠的感觉,林瑞忽然张嘴用双唇含住他的舌,轻轻的吸吮他的舌头,动作缓慢而轻柔,湿润的空气在两人之间互相流转,刺激着两人口中的感觉。这是一个温柔的吻,却依然让人头晕目眩。

吻得太过甜蜜和幸福,让林瑞都忘记自己当初说不许被叫“夫人”“新娘”一类称呼的威胁,只想好好的感受詹晓军唇齿间的滋味。

林瑞好不容易推开了詹晓军,脸红耳赤:“好了,新郎,回去再亲吧。”

詹晓军在林瑞额头上印下一吻:“遵命,老婆大人。”

从此他便不再只是林瑞的“男朋友”,詹晓军忍不住想,下次如果再遇见那个黑发小姑娘,一定要跟她说,自己已经是林瑞的“丈夫”才行。

林瑞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在心里暗暗的美着,这一次,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从温莎城堡回到雾都,詹晓军被lily狠狠打了一顿,lily对詹晓军居然“私自”跟林瑞结婚的事情表示非常愤怒,执意要给两人补一个婚礼,闹闹腾腾地挂在詹晓军身上扯他的头发,把詹大部长百年不乱的发型抓成了**公头,好不容易李杨才把lily抓下来。最后詹晓军还是妥协,授权给lily主办一个婚后派对。

lily满心欢喜地去办,李杨一脸无奈:“为什么我会喜欢一个那么闹腾的女生?”

林瑞想起詹晓军在城堡前对他说的那番话,感同身受地安慰李杨:“命中注定的。”

回国前倒数第二天的晚上,lily终于把派对订好在了一间酒吧,还大俗地准备了天鹅绒的地毯红色,心形的烛台给新人庆祝,派对刚开始还有那么点浪漫的气氛,后来却完全变成了疯狂派对,lily首先喝多拉着詹晓军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话,詹晓军一边听一边笑,林瑞走过去问怎么了,詹晓军笑得更欢:“她说改天把她和李杨爱看的成人小电影发给我们看看,让我学习学习里面的精髓,好对付你。我跟她说不用,我自己就能对付你。”

林瑞脸上一热拉着lily就开始狂喝酒,结果反而被lily灌醉,原本脸皮挺薄的林瑞喝了酒过后又开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抱着詹晓军又亲又啃,还对着lily大喊:“下次一定要把你的小电影给我发过来。”差点让李杨决定假装自己不认识他。

被lily揶揄着上台献唱一曲,林瑞步履不稳地上台唱了一首英文版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依然是五音不全走音严重,还附带英文不准咬字不清,台下的李杨已经拿起一瓶酒走到了另一张吧台上,决心今晚绝对不再跟这几个疯子说话,詹晓军倒是自在,自在得跟李杨对饮了几杯,终于被林瑞的歌声刺激得忍不住去上厕所。

林瑞在台上玩得浑然忘我,还打算和lily合唱《yesterday once more》,台下忽然走上来一个倩丽的身影,抱住了林瑞:“林瑞,真的是你啊!太好了!我就说嘛,除了你怎么还会有人唱的那么难听。”

lily恍惚地看着那个抱住林瑞的女人,长得倒有几分风韵,就是没她的李杨好看,她大大咧咧地问:“who are you?”

林瑞早就迷迷糊糊,也跟着lily问:“你是谁?我看不见,好多个脑袋在飘。”

那女人“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在林瑞眼前晃了晃:“是我啊。”林瑞眯了眯眼睛,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了一点。

苏娜在他面前高兴地挥着手:“是我啊,我是苏娜。”

☆、

林瑞听见苏娜的名字,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以后,他已经酒醒了大半,看着眼前风韵更胜当年的苏娜,失魂落魄的大叫了一声:“啊!”

也只有这声“啊”能表达出他心里无法言喻的情绪了。

既有他乡遇故人的惊喜,又有故人是仇敌的害怕,更有仇敌源自吾不堪的纠结,百般情绪皆上心头,林瑞不知道说什么好,愣愣地举着话筒,又叫了一声:“嗨!”

苏娜大笑起来:“你傻了吗?又啊又嗨的。”

“nana,who is it?”台下又走上来一个外国人搂住了苏娜,lily一看小舞台上人满为患,赶紧把几个人拉了下来。

詹晓军刚从卫生间走出来,便看见lily拉着林瑞往台下走,而台上分明还站着苏娜和她那个未婚夫。他刚想走过去,就看见苏娜已经拉着林瑞说了好一通话,林瑞似乎也很高兴,频频对她点头。

詹晓军皱了皱眉头,他想起被自己丢掉的苏娜的名片,现在还是不走过去比较好。

苏娜跟林瑞寒暄了一阵,问林瑞:“你什么时候离开英国?”

“后天的飞机,跟詹晓军一起回去。”苏娜的态度像是见到老朋友一般欢喜,大概早就对从前的事情放下,林瑞看到苏娜现在似乎很幸福也比较安心,“可惜没什么机会再来看你了。”

苏娜想了想,掏出手机问林瑞的号码:“你不是后天走吗?明天到我们家来玩怎么样?”

“咦,这样好吗?”林瑞不好意思地看了苏娜的未婚夫一眼,他总觉得这男人看他的眼光有点敌意,“打扰你们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在外国呆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再遇到以前的老朋友,不招呼一下怎么行,你放心,拜伦家人很好的。”拜伦是苏娜未婚夫的名字,苏娜表现得如此亲热,林瑞也不好再拒绝,跟苏娜交换过电话,又定好见面的时间才分开。

拜伦一直表情不善地盯着林瑞,林瑞也没有多想,被百无聊赖的lily又抓去了喝酒,拜伦把苏娜拉走,朝人少的卫生间方向走去,詹晓军见两人走了过来,赶紧躲到一边省的碰面。

拜伦似乎真的有些不高兴,cāo着一口标准的英式口音英文在质问苏娜:“你把他邀请到家里去干什么?”

苏娜倒是感觉很无所谓:“为什么不行,他是我那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只是在家里吃顿饭,你干嘛那么不高兴?还是你怕你爸妈会生气?”

“我爸妈是不会生气,可是你想过苏林吗?万一被那个男人看见他怎么办,照你说的,他可是个同性恋,他自己是不会有孩子,万一他看见苏林,要把他带走怎么办?”

拜伦的一席话,让詹晓军为之一震,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娜的回应更加惊人:“是,我知道你是很喜欢苏林,可是苏林也有权力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吧。就算我们现在不能告诉他,难道让他见一面都不可以吗?”

儿子?儿子?!詹晓军彻底愣了,当年苏娜出国的时候,竟然怀上了林瑞的儿子,还生了下来?这么多年来没有和苏娜联系过,竟然没有人知道。

拜伦一脸的不高兴:“nana,你也明白我一直都把苏林当成我的亲生儿子,如果那男人真的要把苏林抢走,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看出未婚夫似乎真的生气了,苏娜赶紧安抚他:“你放心吧,绝对不会的,要是你真的非常担心,我明天就把苏林送到邻居家去暂住,好不好?”

苏娜又劝了几句,拜伦总算缓和下来,只是千叮万嘱苏娜:“你绝对不能让苏林跟他走。”

“知道了。”苏娜拉着拜伦往酒吧门外走,“别生气了。”

詹晓军站在酒吧角落的yīn暗处,不知如何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林瑞居然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些天就在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茁壮出生,健康成长,算算日子,如今大概也有四、五岁了吧。凭空多出来这么一号人物,詹晓军觉得很震撼,他现在不觉得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是一个符号。没想到他千方百计抹杀了让周晓溪怀孕的可能,苏娜却在异国他乡孕育了一个小子,何其可笑。

詹晓军忍不住代入林瑞的思想,如果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个儿子会怎么样?

是震撼?是奇怪?是不能接受?还是会正如那位外国男人所言,会忽生怜爱,父爱迸发,想要跟儿子在一起度过下半生?

他不觉得林瑞会狠心得把那个叫苏林的小子从苏娜身边抢走,可是,林瑞会不会选择留在那小子身边?

詹晓军不敢肯定。

女人也好,父母也好,事业也罢,前程也罢,必要时都能用牺牲自己来做抗争,可是,那是个下一辈,是一个孩子,是一个从来没有任何人预见过的意外,谁知道林瑞会有什么反应?

不能告诉林瑞,詹晓军的脑中马上闪过了和拜伦一样的想法,绝对不能让林瑞发现苏林。

詹晓军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波涛云涌都收进腹中,压在心底,微笑着朝林瑞他们走过去。

林瑞正在教lily划中国的酒拳,却又一次惨败被灌得满脸通红,显然已经把刚刚见着苏娜的震撼都抛到了脑后,詹晓军走过去抱着林瑞亲了一下,故意问他:“我们后天就要走了,明天带你去看大本钟和伦敦眼吧?”

没想到林瑞还没醉死,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苏娜了!她也在伦敦,还请我去她家玩,让你也一起去。”

詹晓军不动声色地哄林瑞:“你看你都醉成这样了,明天一定起不来,去人家家里多丢人,要不不要去了,我帮你给她打个电话道歉?”

“不可以。”林瑞抱着一个酒瓶子,“说好要去的,一定要去,看她过得那么幸福,我好高兴,好高兴,来,喝酒。”

詹晓军还要再劝,lily已经把詹晓军推到了一边,挂在林瑞身上胡乱跳章鱼一样的舞蹈。

李杨看着詹晓军,好像感受到什么不安的气氛,戳了戳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詹晓军摇了摇头,皱紧眉头看着满脸笑容的林瑞。

绚丽灿烂,魅惑闪烁的灯光,飘忽不定地照在不同的人脸上,有人在欢笑,有人在痛哭,有人在悠然自得,有人一脸愁容,同一座酒吧,同一张桌子,同一个夜晚中的两个人,有人懵然不知,有人却又知道得太多。

詹晓军看着摇晃的灯光下林瑞的脸,不知道那个叫“苏林”的男孩子长成什么样,像不像林瑞,是不是也跟林瑞一样,小脸嘟嘟,一碰就会炸毛?

还有,如果林瑞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会不会很开心?

他虽然直觉不应该告诉林瑞,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权利隐瞒真相,他已经对林瑞宣过誓,无论如何他都会尊重他,爱他,又怎么能欺骗他。

詹晓军默默叹了口气,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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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之后的头痛让林瑞几乎忘记昨晚到底做过什么,只是起床的时候看见詹晓军和自己的衣服都被扯烂撒了一地,詹晓军的上衣更是几乎碎成了布条,光在身上趴在床上的他背上全是自己抓出来的红色痕迹,林瑞敲了敲脑袋,一些yín||荡的镜头和对话通通回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酒真是催情剂,世界上像他这样醉的一塌糊涂还能不停索要的男人估计没有几个了吧,林瑞捶了捶自己的腰身,疼痛难当。

詹晓军感觉到林瑞的动作,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林瑞已经坐了起来,便搂着他的腰亲了一下:“早安。”

“早。”林瑞揉了揉脑袋,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十一点,林瑞头痛了一下,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他推了推詹晓军:“快起来,都要十一点了。”

詹晓军没动,林瑞脑中的记忆渐渐恢复,他想起来,自己和苏娜的约会就定在了十二点。他这才跳起来,催促詹晓军:“快起床,该去见苏娜了。”

詹晓军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好困,昨晚四点多才睡,再睡会。”

“起床吧,现在不去就要迟到了。”林瑞扯开了詹晓军的被子,却看见他一如既往晨||勃的状态,赶紧又把他盖上,“快把你的东西收起来,都做了一晚上,怎么又起来了。”

詹晓军这才坐起来,大大咧咧地展示着胯||下之物:“这是自然反应,我又不是故意的。”

真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什么生理构造,林瑞找出内裤丢给他:“快穿上。”

詹晓军没有接过来,而是把林瑞拉到了身边:“夫人,还是你帮个忙吧,用手也行啊。”说着就把他的手牵过来往自己□上摸去。

触碰到那炽热的武器,林瑞嘴上骂了一句,双唇却被詹晓军咬住,禁锢着亲吻起来,林瑞只好乖乖地把自己的双手献上,上下抚摸着,帮詹晓军解决了“问题”。

唔,都说男人三十火气大,真不是吹牛的。

等洗过澡穿上衣服,时钟已经只要了十一点半,林瑞催促着詹晓军加快速度,又拉又拽,总算是按时赶到了拜伦家。

那是一栋比较古典的英式建筑,在离市区有些远的小郊区,屋前有着不错的庭前花园,可以看出拜伦家家底倒也挺丰厚,林瑞刚一进门,就被拜伦一家浓厚的英国口音吓了一跳,老实说,他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知道林瑞言语沟通困难,詹晓军只好代替他跟拜伦家人打招呼,一边说着话,詹晓军一边四下看,并没有看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子。

大概真如苏娜所说,送到邻居家暂住去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林瑞看见还是看不见,但他心里还是落下了一块石头。詹晓军虽然不敢跟林瑞有太亲密的举动,但也一路拉着林瑞的手,好在拜伦的家人似乎都多少知道一些,没有给他们投来奇怪的眼神。

这顿中西结合的饭吃的林瑞很是满足,虽他还是觉得拜伦的眼神怪怪的,不过想来也是,谁能对自己未婚妻的前男友满脸笑容,就算知道这个前男友是个gay。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叙旧,詹晓军看了一眼表,有意地催促林瑞:“我们早点去机场吧,这里离机场路程很远。”

林瑞奇怪地看了一眼表,明明还有几个小时,不过看到拜伦防备的眼神,林瑞也不想多留,跟苏娜道谢了,就准备离开。

事情总算顺利,拜伦也放下了心中大石,主动送林瑞他们出门,见拜伦脸上的表情一日多变,林瑞没弄明白什么意思,詹晓军却很清楚,他拍了拍拜伦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谢”,就拉着林瑞准备离开。

两人牵着手走在小道上,郊区路上出租车很少,詹晓军好不容易看到一辆,赶紧跑了过去要拦下。

林瑞拖了两个行李箱慢慢地走过去,忽然被一个小皮球砸了一下,七彩的皮球滚到他脚下,几个男孩朝他跑过来,怯生生地对他说:“sorry。”

他拿起那个皮球想要递过去,忽然看见一个穿着蓝色上衣小牛仔裤,带着一顶小小熊猫帽子的中国小男孩也在人群里,不知道为什么,那眉眼竟然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把皮球递给那个孩子,那小男孩接过来,朝他甜甜一笑:“thank you。”

另一个小孩把皮球抢过来,对那中国小男孩说道:“我要回家了,你回去吗?”

那小男孩点了点头,朝着拜伦家跑了过去。

林瑞愣愣地看着那粉嫩嫩的孩子一步一颠地跑了过去,举着小手“碰碰”地敲门,门被打开,苏娜走了出来。

那个小男孩伸出了双手,奶声奶气地朝苏娜喊:“妈妈,林林回家了。”

苏娜把那小男孩抱起来,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林林乖,妈妈给你拿蛋糕吃。”正说着,转过身却看见林瑞就在不远处,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詹晓军拦下出租车,抬起头来,眼见着林瑞呆呆地站在路中间,手里的行李箱被丢到一边,眼神直直地看着苏娜,而苏娜也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而那个小男孩,圆圆的黑眼睛,白嫩的小脸蛋,长长的睫毛,像及了林瑞。

完完结

☆、

要是一个男人,走在路上看见前女友抱着一个小孩子,就算这孩子看上去年纪正巧,又有多少人会联想到那可能是自己的孩子?或许,并不会有这样的人。

可是,苏娜她的未婚夫,并不是中国人,而那个孩子,黑色的柔软短发,深棕色的眼眉,不太高挺的鼻梁,圆圆的脸蛋,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混血儿。

更何况,那小男孩的眉眼,几乎和林瑞小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眼睛稍微大了一点,嘴巴有些像苏娜,比较厚些而已。

血肉相连,几乎是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间,林瑞就确定了,那就是自己的儿子。

他几乎是身体僵硬着朝苏娜一步一步走去,苏娜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她本来就不打算瞒着林瑞,如今被他看见了,只能说是一种割不掉的缘分。

苏林举着双手搂着苏娜的脖子,还在撒娇:“妈妈,妈妈,我要吃加了很多很多奶油的蛋糕,还要给林林放一个,不行,放两个大大的草莓。”

“乖,待会给你做。”苏娜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林瑞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小男孩。

“他……”林瑞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苏娜把小苏林的耳朵捂住,小声说:“是,是你我的孩子。”

林瑞颤抖着双手想碰一碰苏林,苏林却躲开了,抬头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妈妈你认识吗?和林林一样也是中国人吗?”

苏娜赶紧朝林瑞摇了摇头:“你不要吓到他。”

林瑞抬起的手呆在了半空中,他忽然意识到,就像自己第一次看见这孩子,这小男孩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他觉得自己有些喉咙发紧:“他叫什么名字?”

“就叫苏林。”苏娜哄着儿子跟林瑞打招呼:“来,林林,妈妈是怎么教你用中国话跟人打招呼的?”

苏林想了想,奶声奶气地开口,朝林瑞甜甜地笑:“叔叔好。”

林瑞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是心中又喜又惊,只能僵在那里不停地说,“乖,乖,林林真乖。”

“nana,你在干什么?”拜伦推开门走出来,看见苏娜怀里的林林,还有凑在苏林面前的林瑞,愣了一下,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林瑞,挡在了林瑞和苏林中间,“back off!你别想带走苏林!”

林瑞还没弄明白拜伦喊的是什么,詹晓军已经冲了过来,抓住想要再推林瑞的拜伦:“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拜伦没想到一个中国男人竟然能把自己死死的擒住,手腕被詹晓军抓得生疼,拜伦赶紧把推向林瑞的手抽回来,却还是张开双手挡在了苏林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林瑞:“我是不会让你把苏林带走的。”

小苏林被吓了一跳,拉住了妈妈的衣领,害怕地看着拜伦:“妈妈,拜伦爸爸怎么了?”

“没事,没事。”苏娜抬手敲了敲拜伦的脑袋,低声斥责道,“你要干什么?!想吓到苏林吗?!”

三个大男人僵持作一团,苏娜赶紧把儿子抱到屋里去,塞给他一块蛋糕,嘱咐苏林:“妈妈有点事情要做,你乖乖的在这里不要出门哦。”苏林接过蛋糕咬了一口,乖巧地点了点头。

苏娜伤脑筋地走出门外,拜伦正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林瑞,詹晓军则挡在了林瑞的面前,反而是当事人林瑞被挡在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漩涡之外,显得像个过路人。苏娜把拜伦拉到一边:“你那么凶干什么?林瑞才是苏林的亲生父亲,他如果真的要苏林的抚养权,你这样也抢不走啊。”

“谁说的!我们可以请律师,只要苏林在英国,我就不会让任何人把他带走,何况孩子一向都是判给母亲的。”拜伦一口顺溜的英语又冲又直,林瑞虽然听不懂,却能听出来拜伦对自己敌意甚深,他拍了拍詹晓军:“拜伦他在说什么?”

詹晓军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把林瑞就这么带走了,叹了口气,把林瑞落在路上的两个行李箱拉回来,皱了皱眉头回答林瑞:“他说,不能让你把苏林带走。”

“带走?”林瑞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把苏林带走。”

“你是苏林的亲生父亲,要把苏林带走有什么出奇的,”詹晓军握住了林瑞的手,“但是你也要想清楚,苏林已经跟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年……”

林瑞打断詹晓军:“我没有想过要把那孩子抢过来啊。”

“什么?”这回轮到詹晓军傻了,“你不打算?”

也不知道是林瑞脑筋太直,还是詹晓军他们想得太复杂,林瑞现在完全理解不了詹晓军他们的心情,他现在刚刚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个儿子,已经难以接受,怎么可能还会想把他带走?

林瑞看着拜伦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赶紧让詹晓军帮自己解释:“你快告诉拜伦,我不会抢走苏林的。”

詹晓军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瑞,他的直觉是,林瑞他真的明白这个儿子对他的意义吗?

这个孩子的出现,意味着他就会有个亲生儿子,他可以弄儿为乐,可以骄傲地理所当然地享受当一个父亲的感觉,更可以在百年归老以后有一个孩子对自己嘘寒问暖。无论从哪个方面想,对他,甚至对他们而言,都是意义重大。

可是林瑞明显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催促詹晓军:“快解释啊,我还想再看看苏林呢。”

拜伦防备地盯着詹晓军,这个力气很大出奇健硕的男人走到他和苏娜面前,解释道:“林瑞让我告诉你们,你们别误会,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苏林带走。”

拜伦握紧的拳头放了下来,狐疑地看着詹晓军,以为自己听错了。

詹晓军回头看了林瑞一眼,林瑞显得满脸期待,他只好继续对拜伦说:“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再见见苏林。”看着拜伦本能抗拒的表情,詹晓军加重了语气,“请你让他履行他的权利。”

拜伦还要拒绝,苏娜已经拉住了自己的未婚夫:“就让他看看吧。”

再一次坐回到拜伦家的大厅里,气氛却已不同,苏林咬着蛋糕在一边的地毯上玩玩具,拿着变形金刚在地上滑来滑去,林瑞看着他稚气未脱的样子,心中一片温暖。

他早就放弃了能有孩子的想法,却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一个苏林,还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大概是看出来大人们之间气氛不好,苏林玩了一会停了下来,乖巧地拿着大黄蜂递给苏娜:“妈妈,你不高兴吗?林林陪你玩游戏。”

苏娜看了一眼林瑞,把儿子往林瑞身边推了一下:“去陪那个叔叔玩会游戏好不好?”

拜伦立刻说道:“不许去。”

苏林站在四个大人中间,进退两难,只能举着玩具站着,看一眼苏娜,又瞧一瞧拜伦,最后把目光落在林瑞身上。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叔叔是谁,可是他觉得这个叔叔看上去让他有一种很熟悉很温暖的感觉。思考过后,苏林还是举着自己珍藏的宝贝玩具走了过去,塞到林瑞手里:“叔叔,来玩。”

林瑞恨不得马上掏出颗糖来奖给小苏林,可惜他身上没有。他只能把苏林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苏林喜欢吃什么,待会叔叔去给你买。”

拜伦立刻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被苏娜压住,苏林奶声奶气地回答:“最喜欢吃蛋糕,唔,甜甜圈也爱吃,还有汉堡,苹果派也很喜欢,叔叔要都买给我吗?”

一副小馋猫看见饲主的表情,几乎把林瑞萌翻过去,难道男孩子小时候都那么可爱吗?真不敢想象苏林更小时候会有多可爱,他是不是做过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他再大一些会不会更有趣,等他长大成人了以后又会不会这么像自己?

几乎是一瞬间,这个念头滑过林瑞的脑海,让他原本对苏林并不存在的感觉一涌而出,这个孩子不但从一个符号具化成一个布满甜味的小男孩,更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变成了他的亲人。

他想看到苏林长大的样子,他想看见苏林背着书包去上学,他想看到苏林长成英俊的小伙子被学校的姑娘偷偷暗恋,他想补回他和苏林曾经遗失的时光,他,甚至还想让苏林叫自己一声爸爸。

林瑞把这个浑身奶香的小子搂进了怀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情绪弥漫在xiōng口。

这是他的儿子,血脉相连的儿子。

拜伦看出不妥,他站了起来,朝林瑞用生疏的中文喊:“你已经看过了,快走吧。”

林瑞没理他,还是抱着苏林,高兴地逗苏林:“那叔叔现在就带你去好不好?”

苏林高兴地点了点头,拜伦走过去想把苏林抢回来,又被詹晓军挡住,只是这一次,詹晓军也对林瑞说:“是时候去飞机场了,你要看苏林,我们下次再来吧。”

“不要。”林瑞抱起苏林,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走。”

“林瑞!”拜伦气急败坏的叫起来,“你说了只是看一看!还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真的只是看看,我不会把苏林带走的,我就是……”林瑞紧张地抱着苏林,想跟拜伦说话,又口齿不清,只能看向詹晓军求救,“我就带苏林去买点吃的,我都答应他了。苏林,你说是不是?”

苏林不明就里地点点头,他只听见了买吃的,就迅速地选择跟林瑞站到了统一战线,抓了林瑞的衣服:“嗯嗯,要买很多很多的甜甜圈。”

“来不及了,林瑞,飞机就要起飞了。”詹晓军也跟着紧张起来,“我保证下次再带你来看苏林,一定来。”

林瑞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必须赶回去,你的同事应该都到机场了,晓军你先回去吧,我,我在英国再呆几天行不行?最多一周,一周我就回去。”

詹晓军心里苦笑了一下,一周?只怕一周以后又是一周,到时候再让林瑞走,林瑞还愿意走吗?只是看现在林瑞抱着苏林的样子,就已经明显放不开了。

詹晓军做着最后的努力:“你工作室里也还没有交待清楚,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你就跟我先回国,安排好以后再过来吧。”

“我可以请假,你不是说过吗,说别的作者都会拖稿,我也可以啊。”林瑞的声音已经几乎哀求,“我真的不想走,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要说,如果你不走,我就强行把你带走?林瑞只是说留在这里一周,初见自己的儿子,合情合理,自己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真的只是一周,然后就回去了。”这句话,詹晓军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真的。”林瑞肯定地点头,“我保证。”

詹晓军错身到一边,回头看着拜伦,慢慢开口:“林瑞会留在这里一个礼拜,可以拜托你们照顾他吗?”

“什么?!”拜伦想要往前冲,苏娜却站起来把他拉住,朝詹晓军点了点头:“我们会照顾他的。”

围着大厅里的这一张圆桌,四个各怀心事的大人,心底各自都有言语不出的担忧。

苏娜一直都担心自己对不起苏林,他终有一天要长大成人,明白拜伦不可能是他的父亲,她怎么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失去认识自己亲生父亲的机会。

拜伦皱紧眉头看着林瑞,他只担心养父不如生父,总有一天,林瑞还是会把苏林从自己手里抢走。

詹晓军心中所有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他只担心这个忽然跑出来的孩子,无论他怎么做,都会成为林瑞心中一根永远都抹不平的刺。

而林瑞呢?

林瑞现在只担心,一周的时间会不会过得太快,他会不会来不及跟苏林好好相处。

而小苏林在林瑞的怀里一边开心地大笑一边鼓掌:“有甜甜圈吃!快去买!快去买!”

在他心里,无忧无虑,一切只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

来雾都的时候虽然没有坐在一起,却也是两个人,两个行李箱。离开这地方的时候,却变成了詹晓军拉着自己的一箱行李,在黄色的出租车旁跟林瑞告别。

“你又不会说英文,没事的时候就别乱跑,尽量跟苏娜或者李杨他们呆在一起,万一迷路了或者被人欺负了要报警。”詹晓军嘱咐林瑞,“哪个国家治安都不好,你可千万别把自己弄丢了。”

林瑞赶紧点头:“你放心,我都多大了,绝对不会乱走的。”

“还有,虽然这里的东西没有我做的好吃,但是你也要按时吃饭,不能再像在工作室那样不按时吃饭,饿一顿饱一顿的。”詹晓军心疼地揉了揉了林瑞的肚子,“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重新养胖,这下又不知道会不会瘦下去了。”

林瑞捏了捏旁边牵着自己的苏林的小脸蛋:“我会好好吃饭。现在有你想着我,又有苏林在身边,我一定会用心照顾好自己的。”

“还有,我给你的银行卡要放好,要买什么刷就好了都不要心疼,不能亏待了自己。苏林还小,多给他买点吃的玩具一类的东西,还有……”詹晓军还想再说什么,出租车司机已经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叭叭”两声催促着分离的人,林瑞上前抱了他一下:“你别太担心我了,我下周就回去了,没事的。”

詹晓军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记得要是有什么事情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两个人依依不舍地拥抱着,有点不愿意分开,苏林左看右看,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扯了扯这两个抱在一起的大叔叔:“叔叔,我也要抱抱。”

林瑞把他抱起来,忍不住逗他:“林林乖乖的,去亲一亲詹叔叔,我就给你买个大大的棒棒糖。”

苏林马上听话地伸手抱住了詹晓军的脸,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乖。”林瑞也趁机在詹晓军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到家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我会想你的。”

詹晓军这才笑了笑,揉了揉这父子两的脑袋,坐进了出租车。

看着车窗外抓着苏林的小手不停跟自己挥动的林瑞,詹晓军真想告诉他,他宁愿林瑞发疯似的非要把苏林带走,也不愿意现在这样只剩自己一个人离开,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那么亲热的抱着小苏林。

不得不说,他对苏林,甚至是有一点吃醋,他嫉妒林瑞不经意间看苏林时透露出来的那种宠溺的眼神。

回国的飞机按时起飞,“出国考察团”的同事们一片和睦,有人在说路上的见闻,有人在聊大不列颠的体制,有人在畅谈美食和美女,詹晓军依然是边听边点头,偶然说上一两句话,只是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原本应该坐着林瑞的那个位置上却坐着别人。

詹晓军莫名地感到了一点寂寞。

刚下飞机,詹晓军就接到了装修公司的电话,说他要求装修的公寓已经装修完毕了。他原本是想带林瑞一起回去看,现在却只能自己先查货。那间公寓改成了林瑞喜欢的风格,去除掉了原本冷色的墙漆,为了能尽快入住而不受油漆味困扰,改成了全屋墙纸的设计,色调暖洋洋的,所有的家具电器都换过,厅里摆着一张大大的软沙发和贵妃椅,方便林瑞煲新番的时候可以舒服地躺下甚至睡觉,原本的次卧改成了林瑞的工作室,加了好多机器,房间里的地台没变,却把吧台弄成了升降型的,方便他们到处就地打滚也不怕再撞到什么东西,詹晓军还买了一个大大的按摩浴缸,他一直想跟林瑞试试在按摩浴缸里做的感觉,可惜,现在林瑞却不在。

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詹晓军坐到沙发上,给林瑞打电话。

那边熙熙攘攘的,好像在什么热闹的地方,林瑞用气音问他:“你到家了?”

林瑞说话的声音还没有杂音大,詹晓军几乎听不清楚:“你在哪里?说话怎么那么小声?”

“在陪苏林看动画电影了。”詹晓军这才挺清楚那吵闹的声音仿佛是什么电影里的对白,叽叽喳喳的:“英文电影?你能看懂吗?”

“看不懂就猜猜咯,反正也是为了陪苏林。”林瑞说着话,旁边有人“嘘”了一声,让他安静,他赶紧对詹晓军说,“先不说了,等我们看完了再给打你电话。”

詹晓军只能答应一声,无奈地挂了电话。

才和林瑞分开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感到寂寞了,真不知道之前那毫无联系的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屋里还有淡淡的刺鼻气味,詹晓军四处看看,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要不,出去买几盆绿色植物放着吧。

植物什么的,好歹也能算是个活物,否则这房里,就真的只有他了。

詹晓军刚回国的前几天,林瑞还会每天打来好几通电话,告诉他和苏林相处得怎么样,为了不给拜伦家添麻烦,林瑞在拜伦家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每天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陪苏林到处玩。

后来几天,大概是苏林吃吃喝喝多了,犯了一点轻微的肠胃炎,林瑞每天都陪着苏林,一天不敢睡觉,比苏娜还尽职尽责,也没什么时间跟詹晓军说话,一天经常只能打一次电话。

原本定的一周回来的计划因为苏林的身体还需要照顾毫不意外地延后了,詹晓军也不敢催促林瑞回来,拜伦却已经开始给詹晓军打电话,抱怨林瑞总是赖在苏林身边不肯走。詹晓军心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抱怨,你急我比你更急。

明明有老婆了还要每天禁欲对着老婆的照片意||yín这种事情哪个男人愿意干!

詹晓军开始了曲线救国的道路,包括跑到林瑞的工作室去给小妹开秘密会议,小妹举起手来对詹部长大人宣誓了绝对的忠诚,立刻去给林瑞打电话。

小妹一句一个抱怨他再不回来编辑就要把他们全部弄死丢到黄河里沉尸之类的,林瑞刚收到小妹电话的时候也很心急,加上小妹恸哭天地的演技,詹晓军原以为胜利在望,自己不用大晚上再一个人睡觉没有老婆可以抱,林瑞的画作却从大不列颠国传真了回来。

从传真机里拿出林瑞稿件的那一刻,小妹无奈地朝詹晓军耸了耸肩,非常抱歉地说:“詹部长,我真的帮不到你了。”

詹晓军却明白,就连传真机都开始用上,林瑞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回来了,只怕他在那边越呆越习惯,有了儿子忘了丈夫,可怜他只能一个人跟自己滚床单。

曲线救国不好用,詹晓军开始单刀直入,再跟林瑞电话的时候,直接开始了勾引,自己被憋得火气上升,他就不信林瑞能够没有感觉。

做好一切诱攻的准备,算好了林瑞应该自己在旅馆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间,詹晓军才打通了电话,调整好状态开口:“林瑞,躺下了吗?”

那边林瑞的声音也软绵绵的:“躺下了,今天好累。”

“累吗?我给你按摩吧。”詹晓军脑子里转动着调||情该说的话。

林瑞被逗笑了:“按摩什么,又碰不到。”

“想象一下,”居然要用电话勾引自己的老婆,詹晓军有点可怜自己,又觉得有点新奇,“你趴在床上,等着我。”

林瑞真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手机耳机插上,闭上眼睛听詹晓军说话。

“我要用精油帮你擦后背,会有一点热,”詹晓军尽力融入到自己构造的场景里,“我会把它均匀地涂抹在你身上,摸遍你整个后背,然后先抚上你的肩膀,松弛你的肌肉。”

“你的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感受到我呼出的气息,身体在你的双手之下完全放松,感受我的触摸带给你肉||体的快感。”

詹晓军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磁性的声音让林瑞有些发憧。

“我会顺着你的后背慢慢往下滑,在你的尾骨上方慢慢地揉搓,直到你全身发热。”

脊柱底部的区域分布着很多神经末梢,十分敏感,平日詹晓军就很喜欢亲吻那里,林瑞忍不住联想到詹晓军爱抚自己时的场景,身体渐渐变热起来。

“然后,我会低下头,亲吻你的腰身,到臀部,一手抓着你右边的臀部,另一只手继续抚摸着你的后背。”

电话的内容早已经超越了按摩的部分,朝情||色电话的方向聊去,詹晓军继续勾引着林瑞。

“你的身体会变得更热,有什么地方痒痒的,需要我抚摸,可以告诉我是哪里吗?”

林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却刺激得詹晓军气血上涌:“我,身体里面,有点痒痒的。”

没想到林瑞居然那么直接加刺激,詹晓军恨不得现在手上拿的不是电话而是林瑞的腰身,不顾一切地刺进去,不过条件实在有限,他只能继续幻想着:“那我先用手指帮你挠挠?”

平时面对面说不出的粗俗而刺激的话,因为两个人互相看不见,只能隔着电话,竟然都说出了口,尤其是林瑞,抱着枕头思念着詹晓军,越发的不管不顾,只想解决一□体里满载的欲望。

他怎么可能不想詹晓军,新婚才几天就分开了小半个月,任谁也受不了,何况他们还年轻力壮,血气方刚。

憋了小半个月的欲望在各自的手上宣泄出来,连和林瑞分开的时候都没有自己解决过的詹晓军在高||潮那一刻过后迅速感觉到了浑身禁不住的寒意。怎么会有有老婆的男人自己自己打手枪?!

被林瑞勾引得差点忘了自己打这电话的目的,詹晓军平静了一下心情,正要开口让林瑞回家,林瑞却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

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声音,林瑞孤独地说:“詹晓军,我真的好想你,要是你也在这里就好了。”

詹晓军脑子一热,打了一个激灵,原本准备好劝林瑞回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自己当然是很寂寞,可林瑞又何尝不是,一边是他刚刚见面可爱又亲热的儿子,他每天像外人一样从拜伦手上哀求着让他见面,照顾他,带他到处玩,却只能听见孩子喊他叔叔,另一边是刚结婚的丈夫,原本应该每天都在一起,如今却只能每天靠电话慰藉,靠着千里之外失真的声音来安慰自己。

詹晓军坐了起来:“林瑞,不如我去看你吧,然后跟你一起回来。”

“诶?”林瑞吓了一跳,“别啊,我只是说说,你别过来啊,刚刚才来过英国又来,你会招人诟病的,我……我国几天就回去了。”

詹晓军语重心长地问林瑞:“你真的能回来吗?”

林瑞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舍得回来吗?舍得放下苏林回到国内,然后每天想着他?”詹晓军认真地问,“别说几天以后,就算我再给你半个月,一个月,你真的能回来吗?”

“为什么不能,我总有一天要回去的,我……”林瑞忽然顿住,很多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渐渐浮现在脑中。

他怎么可能舍得苏林。

他还没有送过他去上学,没有听过老师对他的夸奖,他怎么能让苏林的第一辆小单车不是自己送的,怎么能错过苏林的生日,圣诞礼物呢,毕业典礼呢,苏林喜欢学什么?钢琴?小提琴?还是漫画?如果是漫画,他还可以教他,然后看着苏林对着别人夸奖自己。

他根本就舍不得,一天以后还有一天,一周以后还有一周,一个月以后又是一个月,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放下。

林瑞沉默了,他什么都回答不了,就算他骗自己说放得下,又有什么用。

詹晓军听见那边如死一般的沉默,忍不住开口:“其实,如果你真的不想回来,我可以……”

林瑞打断詹晓军的话:“我会回去的,累了,睡吧,先挂吧。”

林瑞挂上了电话,原本还有爱人声音的手机里只剩下嗡嗡的噪音。

☆、

苏林一大早就抱着大大的泰迪熊坐在婚纱店的地毯上欣赏一场大戏,戏里拜伦爸爸盯着林叔叔,林叔叔又回瞪拜伦爸爸,两个人电光火石地互相用眼神厮杀了半天,如果眼神能杀人绝对早就溅血三尺了,妈妈才从试衣间里出来,穿着一身洁白的拖地婚纱,笑容满面地问他:“怎么样,林林觉得妈妈穿这个好不好看?”

苏林“啪啪”地鼓掌:“好看好看,妈妈好漂亮。”

两个瞪来瞪去的男人终于也结束了战争,林瑞看着一身新娘装扮的苏娜,发自内心由衷地赞叹:“你穿婚纱真好看。”

镂空蕾丝长袖,v字形上衣,裙尾被一边的工作人员拖住,虽然还没有带上头纱,却已经是十足的新娘范,优雅中又带着一点性感,苏林已经朝着妈妈扑了过去:“林林要帮妈妈托裙尾。”

苏娜走到拜伦面前转了一个圈:“你觉得怎么样?”

拜伦呆呆地看着苏娜,半天没有反应,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捂着嘴抽气,眼眶竟然红起来。

“太美了!”拜伦激动地抱起了苏娜转圈,“太美了!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我太幸福了!”

林瑞坐在一边看着欣喜若狂的拜伦和一脸幸福的苏娜,仿佛有粉红色的泡泡在他们身边围绕着,心中忽然有点寂寞。

据说男人娶到心爱的人的时候,内心往往比妻子还要高兴,看着拜伦现在的模样,他就可以想象到詹晓军把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时的心情。他虽然不爱夸张表现出来,却会在细微处无时无刻地表示出对自己的关爱。

把新婚丈夫一个人丢在国内,自己却在这里看别人幸福的眼泪,他是不是对詹晓军和自己都残忍了。

一边的苏林感觉到林瑞不高兴,挪动着小短腿移动到林瑞身边,抓住林瑞的裤腿摇了摇:“叔叔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叔叔这是高兴。”林瑞抱起了苏林,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牛奶糖塞给苏林。

苏林把糖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刺溜”地允吸,一边把小手拍在林瑞脸上,又扯了扯:“唔,妈妈说了,高兴的时候要笑才行。”

林瑞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有点笑不出来。

结婚礼堂早就订好了,帮忙布置婚礼的是拜伦的老朋友,连料理的菜谱都已经订好,试过了婚纱,发过了请帖,就等着婚礼的大日子到临,拜伦家里人越来越多,亲戚朋友,帮忙作佣的几乎每天都要挤满整整一个屋子,林瑞越发在拜伦家站不住脚,身为苏娜的朋友却不懂英文,也帮不上什么忙,苏娜见屋里人多手杂,怕苏林没人照顾,干脆让林瑞全权带着苏林出去玩。

只是吩咐林瑞照顾苏林的时候,苏娜忍不住提醒林瑞:“再过几天,我爸妈就要来了,虽然我不在意当年的事情了,但是他们看见你的话……”

言之未尽,林瑞已经明白了苏娜的意思,拽着苏林的手忽然有点发颤,她是在提醒自己,自己最好回避一下,不要在拜伦家出现了。

林瑞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放心吧,我知道的。”

越是明白自己不该呆在这里的道理,越是心烦,林瑞也就只有看着苏林的笑脸才能笑出来,苏林也像是心灵相通的样子,时不时嘟嘟小嘴,唱唱歌逗林瑞开心,听着苏林唱歌,林瑞更肯定苏林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唱起歌来完全跟自己一样,字字句句都在跑调,人家是五音不全,他是全出了二十多个音来。

相处过这段时间,苏林已经和自己很亲了,不但喜欢跟自己一块玩,每天晚上被拜伦接回家的时候,还会依依不舍地在自己脸颊上亲上好几口,边走边回头,不停地朝自己挥手道别。林瑞看得出来,小苏林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好朋友。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连苏林都不在自己身边,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躺在旅馆的床上,心里只会越发的想念詹晓军。

三天前的夜晚因为心里难受,匆匆挂了詹晓军的电话,那之后,林瑞就没有再主动打电话给詹晓军,他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詹晓军的那个问题。奇怪的是,詹晓军也没有主动的联系自己,手机这三天天都没有响起来,静悄悄的,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林瑞原本想过几天再给詹晓军打电话,可是时间越长他心里越着急,把苏林送回家以后,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心想要不还是自己主动一点?

反正又不是女人,两个大男人哪能那么在意面子的,谁先服软不都一样。

林瑞安慰着自己,鼓起勇气拨通了詹晓军的手机。

屏幕上的时间静静地过去了十几秒,电话没有接通,林瑞耐心地等待着,又过了一会,听筒里才传来“嗤嗤”以外的声音,却是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瑞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詹晓军可能还在睡觉,所以手机关机了?

林瑞无聊地上网看了看网页,都是些**肠字林瑞也看不懂,只好翻搞笑视频看,好歹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再打过去,那边响起的却是一样的声音。

那个甜美但是让人生厌的女生不停地重复:“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林瑞急了,这个时间按理詹晓军应该已经起床上班去了,怎么会手机关机,他又重播了几次,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答。

怎么回事?林瑞安慰自己,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没关机,要不先睡觉,明天再打。

重新躺在床上,林瑞却睡不着,明明不想自己像怨妇一样夺命连环call,但还是忍不住有拨了一次,结果毫无意外,他只好给詹晓军发了个短信:“开机的时候给我回电话,想你。”

一夜无眠,林瑞整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天刚亮就起了床,紧张地拿起电话,电话里还是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

心里越发的不安,林瑞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莫非詹晓军出什么事情了?

心里放心不下,怎么也睡不着了,林瑞数了两千来只大小绵羊,又数了两千来只詹晓军,却依然无法催眠自己,还是全无睡意,他干脆起床洗漱,坚持到了八点多,看拜伦家应该也起床了,才敢出门去找苏林。

拜伦家依旧熙熙攘攘无比热闹,林瑞却心神恍惚,不停地看手机,手机只是静悄悄的,怎么也不愿意想起来。

陪一大帮人折腾到十点多,林瑞实在是坐立不安,詹晓军的电话依然是打不通,他站了起来,开始往门外走。

苏林拉住了林瑞:“叔叔你要去哪里?今天不陪林林玩吗?”

“陪,但是等叔叔先办完正事。”林瑞心里满是对詹晓军的担忧,看不见,听不见,詹晓军就像是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一样,让他急切不安,他揉了揉林林的脑袋,“林林乖,去找妈妈玩,叔叔很快就回来。”

苏林还是不放手:“不要,妈妈现在都没空理我,林林要跟叔叔去主题公园。”

林瑞又哄又劝,终于还是把苏林带到了苏娜手里,苏娜看着一脸焦急的林瑞,也跟着担心起来:“你怎么了?那么急要去干什么?”

怎么好意思对苏娜说,自己因为担心詹晓军必须要赶回去看看才能放心,大概会被苏娜嘲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情吧,他心里也明白,詹晓军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他就是害怕,怕自己再也联系不上他。

随便跟苏娜敷衍了两句,林瑞总算脱了身,赶回旅馆已经十一点多了,把旅馆里的东西随便塞进行李箱,也不管到底几点机场才会有飞机,林瑞迫不及待地就要离开。

拉着行李箱到了大厅,林瑞排队等着退房,数着前面站着的一排人,林瑞恨不得自己能用自己夹着中文的英语请求别人让个地方,让他先办理。

就在他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开口之间,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butterfly》的音乐自衣服口袋中响起,林瑞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手机,他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晾着灯光,他想接听,却手指发凉滑不开屏幕,好不容易滑开,对方却已经挂断了。

他好不容易解锁屏幕,未接来电那一栏上,詹晓军的名字分外耀眼。

林瑞激动地想要拨回去,铃声却再度响起,他紧张地滑过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詹晓军的声音自手机那头清楚地传了过来。

“林瑞,你在哪?”

风声在话筒里喧闹地捣乱,林瑞却只能听见詹晓军的声音,他似乎正在走路,说话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气,林瑞还没回答,詹晓军又问道:“你在哪里呢?”

“啊?我,我在伦敦啊。”林瑞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白痴!”詹晓军在电话那头骂他,“我是问你,你现在是在苏娜家吗?”

“诶?不,我不在,”林瑞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我在旅店。”

“行了,你就呆在那里别动,我一会就到。”

“什么?”林瑞还想问清楚,詹晓军已经挂了电话。

一会就到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詹晓军……在雾都?

林瑞忍不住“啊”了一声叫了起来,大厅里的人全朝林瑞投来注目礼,林瑞赶紧拉着行李走到旅馆外面,焦急地四处看。

詹晓军来了,真的来了!

明明自己几天之前还在电话里言之凿凿地劝他不要过来,让他不要为了自己影响政治部的工作,现在他真的来了,自己却只有控制不住的兴奋。

无数的出租车从旅馆门口开过,停下又开走,林瑞伸长脖子拼命地看,终于看到一辆车停了在了门口,从车里迈出来一双修长的腿,詹晓军弓着腰从出租车里走了出来。

林瑞把手上的行李箱丢到一边,不顾形象地冲了过去,抱住了詹晓军。

“詹晓军!王八蛋!你来之前也不先通知我一声!我特么还以为你出事了!”林瑞心中满是说不出口的惊喜,表现出来的却是气急败坏,只能一边抱着詹晓军一边挥拳猛打他,“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退房飞回国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詹晓军一手抱着林瑞,另一只手勉强把钱递给司机,从他手上接过自己的黑色背袋,宠溺地摸了摸林瑞的后背,任由他不知轻重地拍打自己:“乖,好了好了,我也是怕提前告诉你了,你不让我过来,再说,你不是挂我电话了不想联系我吗?”

“谁不想联系你!你难道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有多想你吗?”林瑞真想在大庭广众下狠狠咬詹晓军一口,委屈和欢乐在心里像被搅拌机一样混合在一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最好把他放在碗里炖了吃掉,才能一解自己心头之恨。

詹晓军拉着他往旅馆里走,一边拖着他一边还得拉着行李,手里很重,脸上却是满是笑意盈盈:“是吗?我还以为你有了儿子就不要老公了。”

“那能一样吗?!儿子,儿子能……”xxoo四个字还没出来,林瑞就彻底红了脸,自己想说什么呢,这才刚刚和詹晓军见面,自己就把理智丢到太平洋了吗?

又拉又拖的总算把骂骂咧咧的林瑞扯回了房间,詹晓军把东西都狠狠地丢到一边,把林瑞拽到了床上。

“你也骂够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詹晓军把林瑞丢到床上,自己靠在门边喘着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赶路累的还是被林瑞给气的,他脱下了外套丢到一边,露出里面因为长途旅行变得有点发皱的白衬衫以及身上格子的修身马甲。

看见詹晓军宽阔的肩膀和倒三角的身材,林瑞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尴尬。

“那个,晓军,你冷静一下……”

林瑞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詹晓军把身上的马甲随手一扯,金属的扣子被崩开,他大踏步的朝林瑞走了过去。林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腰||身已经被他紧紧的固定在怀里,他灼热的唇紧跟着一刻未停的贴了上来,用力的吮吸着林瑞的双唇,林瑞被死死的压迫住,动都动不得。

那吻猛烈而凶残,林瑞明白,那绝对是带了惩罚性质的。

他知道詹晓军怪他,怪他自作主张还自欺欺人,不愿意坦白心事面对自己,有事也不愿意跟詹晓军商量。他也知道詹晓军怨他,怨他在异国他乡受了委屈,明明孤清寂寞却什么都不说,反而耍着小脾气话不说清楚就挂了他的电话。

可是林瑞也恨恨地咬了牙根,箭当时不在弦上,谁知道会有那么窘迫的结果?再说了,就算是他耍脾气在先,詹晓军还不是一样几天没来一个电话?!气往上冲血往上涌,林瑞一个挣扎,狠狠的反吻回去。

用力过猛,林瑞的牙差点就咬到詹晓军的舌头,两人的嘴唇在碰撞中险些要泌出血来,唾||液中带着腥咸而温热的味道,林瑞不管不顾的用力回应着,顺便手舞足蹈地在詹晓军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挣扎。詹晓军估计也被激怒了,死死地按着林瑞,就是不让林瑞挣开。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个大半月没见面的男人活像一对打架的公**,扑腾着翅膀玩命的互啄着,打架多过像在接吻。

脚下一个不稳,詹晓军重重的滑倒在床上,用力地压在林瑞身上,林瑞使劲推他,他纹丝不动着,还是死死的抱着林瑞。

林瑞听到詹晓军压抑着欲||火的声音,低哑,甚至带着些怒火:“就你这怂样,以后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林瑞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恶狠狠的盯着他:“就你好!什么都是你对!我做什么都错!”被詹晓军压着,林瑞说话只能憋着一口气,却也出乎意料地顺溜,“我什么时候不想跟你过了!你不知道我天天多想你吗?!你以为一个人躺在床上自己解决很爽吗?!你不知道我多想被你上吗?!”

林瑞看到詹晓军的xiōng膛一起一伏,眼睛里有微弱的光芒忽暗忽亮,死死的盯着他,抿着嘴,然后忽然勾起嘴角,扯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像是只终于得逞的恶魔。

完了,地上挖了一个坑,他却自己笨得跳下去了。林瑞脑海里浮出一个要命的场景。

“刷拉”一声,林瑞慌乱万分的看着詹晓军一把撕开他的衬衫,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又一把撸下林瑞的腰带甩到一边。

林瑞“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低下头用力吻住,又伸手去扯林瑞的裤子。

林瑞的身体里“轰隆”一声被点燃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翻涌上来,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什么时候都是你心急!难道我不急吗?!

狮子嘴里的斑马,也有迫不及待想要去送死的时候。

林瑞抬手“嘶拉”扯开了詹晓军身上皱巴的白衬衫,对着詹晓军的脖子一口狠狠地咬上去,然后又换了个地方,拼命地咬他的肩膀。

詹晓军疼得闷哼了一声,却依旧兴奋着,手掌已经触摸上了林瑞的身体,丝毫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

林瑞还是像疯狗一样乱咬,却被詹晓军一把扯到了床头,分开他的双||腿,咬上了林瑞xiōng前的两||点。

林瑞的喊声早就变了味,愤恨中带着激动,激动中带着更多期待。

就在詹晓军整个人压到林瑞的身上的时候,林瑞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优雅的旋律这个时候完全变成了闹人的铃声,詹晓军恨不得把林瑞的手机砸烂,硬着头皮不去理它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手机好不容易停止了叫嚣,詹晓军蓄势待发,就要突破防线冲进去。

要命的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你妹!”詹晓军一跃而起要把手机摔到地上,林瑞看大事不好,赶紧也跟着跳了起来:“别丢!别丢!”

好不容易把手机抢了过来,林瑞看到手机屏幕上大喇喇地显示着“苏娜”的名字。

“是苏娜,我接个电话。”虽然身体很不想詹晓军停下来,林瑞却还是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把奶声奶气的声音:“喂,林叔叔~是我~”

“在……”林瑞刚答应一声,詹晓军已经把林瑞的身体翻了过来,也不管林瑞在说什么,顶着林瑞的腰||身就刺了进去。

猛然的进||入,身后冲击性的撕裂的疼痛让林瑞想去撞墙,林瑞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嗓子眼里的叫喊迸发出来,詹晓军拼命的吻他的后背,压在他身上动了一下,林瑞只能咬住了自己的手。

苏林还在电话里喊:“林叔叔,你在干嘛?”

“唔……没干什么。”憋着一股气说完,林瑞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能从鼻孔里出气,詹晓军一边进攻他一边伏在他耳边说:“你是没干什么,就是在被我||干。”

林瑞咬紧了牙根,闭了眼,低声骂了一句:“……混……蛋!”

苏林没有听见这边奇怪的声音,一边叼着糖一边问林瑞:“叔叔为什么还不回来,林林在家等你呢。”

詹晓军的脸紧紧贴着林瑞的,林瑞感觉到他在身后的抽||动,每一下都顶到根|部,林瑞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窘迫过,他咬着牙抽冷气,回答苏林:“叔叔……唔……哈……待会就回去了。”

詹晓军坏心眼地加快了动作,林瑞几乎要控制不住嗓子里外冒的呻||吟||声,苏林在那边数着指头喊:“那叔叔要给我买巧克力的蛋糕回来。”

林瑞的呼吸早就乱了,只能勉强地发出一声“嗯”,算是应了一声。

林瑞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下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住,林瑞倒吸一口凉气,詹晓军厚大的手掌紧握着他的命||根,徐徐的摩擦移动,林瑞再也坚持不住,“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算了,林瑞把手机丢到一边,苏林什么的只能先放到一边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林瑞陡地发出一声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奇怪的呻||吟,很尖,很媚,林瑞的脸腾得红的发烧,却依然不能自控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詹晓军在他的身后撞||击着,手的上动作也随之加快,林瑞浑身一阵颤栗,一阵热||流在身前喷||薄而出,身后的詹晓军随即也一阵剧烈的抖动,低低的吼叫了一声,发泄进了林瑞的体内,然后松弛下来,趴在了林瑞的身上。

林瑞筋疲力尽,却听见詹晓军在他耳后有点哑然的声音。

“林瑞,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被这简单的话“轰隆”的震了一下,林瑞只觉得万般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身上这具温热的身体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凶器又坚||硬起来,他赶紧翻了个身,面对着詹晓军,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剧烈的温存过后,詹晓军坚持要帮林瑞洗澡,林瑞死活不同意,詹晓军在浴室里的记录实在不能算是良好,拼了老命把詹晓军推出门外,林瑞才靠着卫生间门上,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门外就有他在,一边拍着门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叫自己开门,真是,不要太幸福了。

洗完了澡,原本应该赶去拜伦家找苏林去,林瑞却实在没有了力气,只能自我放弃地钻进了被窝,靠在了詹晓军温暖的xiōng膛上休息。

詹晓军把他圈进怀里抱着林瑞,轻声问他:“累了吗?”

林瑞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詹晓军的怀抱很温暖,林瑞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那么多天都不给我打电话,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林瑞的语气已经比先前平淡了许多,没什么怪罪的味道,只是像无关紧要那般问詹晓军。

詹晓军揉着林瑞的头发,吻林瑞的发际:“连着安排了几天工作才拿到了假期,不然我怎么能那么顺利过来,我还不至于想把自己弄失业。”他说这话,似乎在故意笑林瑞,“你现在已经是半脱产状态,我再失业,谁给你还卡债?”

林瑞撇了撇嘴:“你就是个势利眼。”他在詹晓军身上蹭了蹭,“我自己也能赚钱养活自己。”

詹晓军把他抱紧了一点:“你什么都不做也没事,好好在我身下躺着就行了。”

林瑞把手放在詹晓军肩膀上的牙齿印上,那里被自己咬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红红的有点发黑,凹下去又突出来,林瑞坐起来在上面亲了一下,詹晓军觉得有点痒,把他拉住:“干什么?还想来?”

“詹晓军,”林瑞特别认真地盯着詹晓军的双眼,眼睛里闪闪发亮,“我特别认真地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受,可我也是个男人。”

詹晓军忍不住笑出来,还以为林瑞要说什么很严肃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我知道,你要不是个男人,我刚刚摸的那是什么。”

“喂!我是认真的!”林瑞捂住了詹晓军的嘴,“你正正经经地听我说。”

“我是一个男人,所以我不可能放下苏林不管,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我儿子,就算现在我不能告诉他,以后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他亲口叫我‘爸爸’,我要亲眼看着他长大。”

詹晓军把林瑞的手拉下来,把林瑞眼前的刘海拨到一边,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林瑞的头发又长了一些,已经有些挡住眼睛了。

“所以呢?”

“所以,你身为我的男人,你要陪我。”

林瑞的话一字一句,詹晓军却有点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我有能力让苏林骄傲地喊我一声‘爸爸’之前,”林瑞顿了顿,“伦敦到中国,中国到伦敦,来回的这些旅程,你愿意陪伴我吗?实在陪伴不了,那些没有我在的夜晚,脑子里能始终都只想我一个人吗?然后,等一切都安顿好以后,你愿意不管我人在何处,都在我身边吗?”

詹晓军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他伸手绕过林瑞的脑袋,把他压向自己,气息喷在他脸上:“你这样的要求,对我岂不是很不公平?”

林瑞挤了挤眉头:“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我老‘攻’,当攻的人,不牺牲一下怎么行。”

“我知道了。”詹晓军把他拉过来,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

大概是旅程太累,詹晓军很快的就睡着了,林瑞却没有睡意。他撑起半个身子,拧亮一点床头灯,趴在他身边仔细的看詹晓军的轮廓。

健康的古铜色皮肤,有一点糙糙的,眼睛不算很大,现在睡着了,长长的黑色睫毛自然的垂下来,在脸上映出一点微薄的影子。林瑞能想象到白天的时候,这双眼睛所散发出的不一样的味道,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又很吓人,但更多的时候,总是在自然地到处散播着魅力。詹晓军的鼻子特别直和挺,嘴紧抿着,形状很优美。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算得上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无论怎么看,都绝对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林瑞摸着自己的脸,在雾都呆久了,皮肤不太适应,有一点潮湿的触感。即使为了陪苏林增加了很多户外的活动,死宅的白皙皮肤还是没能怎么晒黑。大大的眼睛,只有嘴唇比较小,看上去还算是斯文。

林瑞放下手,重新抬头看着詹晓军。他忍不住自言自语:“像你这样的美男子,怎么会喜欢上我的呢?”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林瑞扯了扯嘴角笑了,把床头灯关掉,抱着詹晓军也睡了起来。

这家伙,真的是拥有着最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很想就这么躺在詹晓军怀里睡过去了事,不过林瑞只勉强躺了小半个小时就起床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熬了几天夜加上长途旅程再加上无节制奉献体力的詹晓军黑着两个眼圈看着林瑞穿衣服:“你起来干什么,不多睡会。”

林瑞一边给自己扣扣子一边回答:“你睡吧,我还得去买蛋糕给林林带回去。”

“完了,还是儿子比老公重要。”詹晓军在床上打了个滚坐了起来,“都这么大了还那么爱吃甜食,想我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围着cāo场跑跑圈了。”

林瑞脑补了一下詹晓军小时候的模样,一张和现在全然不同的包子脸在cāo场上挥舞着手脚哭着喊着一边叫娘一边抹鼻涕一边玩命的跑,忍不住乐出来。感觉到林瑞脑补的不是什么号场景,詹晓军赶紧瞪他:“笑什么!”

“没事,就是觉得你长得帅。”林瑞已经穿好了上衣,詹晓军也动手拿了件t恤套上:“我跟你一起去。”

“不睡了?”林瑞伸手揉了揉詹晓军眼下的黑眼圈,“不困吗?”

“想跟你多呆会。”詹晓军收拾好自己,除了眼睛下方有点难看,别的地方还是一样神采奕奕,他从行李袋里翻出一个香槟色的袋子,“正好给苏娜送结婚礼物,她的婚礼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就是了,你要去参加?”林瑞想起苏娜嘱咐自己的话,“其实,我们去是不是不太好,苏娜父母什么的都要来,要是他们看见我……”

“你的意思是不去?苏林穿着小西服拉着苏娜的裙角的样子你舍得不看?”詹晓军把那个袋子塞到林瑞手里,让他拿着,林瑞为难了摇了摇头:“其实我想参加,就是不想让苏娜难堪。”

詹晓军牵起林瑞往外走:“自己的人生要过好已经够辛苦了,就不要太把别人放在心上,不管做什么事情第一要义都是让自己开心才对。”

“诶——?”林瑞跟在他身后,“詹晓军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听起来很坑爹的话?”

大步流星地走出旅馆,詹晓军把林瑞搂在了怀里。

“因为我发现,要跟你在一起,已经很困难了,所以,我不会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了。”

为了跟你在一起,已经要学会接受所有你看重的人,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儿子,那么小的一颗心里,本来就被你整个占据,对你来说重要的人,还要像流水一样拥挤在我心里,如果再想那么多,最后累死的只有我自己。

既然我们不是上帝,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为什么不能不管不顾,顺其自然,只想着自己的爱人。

自私自利的,在有生之年,只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对我来说,让我开心的事情,就剩让你开心了。谁让你一不小心,成为我生命中最美好又最重要的一部分。

苏娜的父母在婚礼前一天到了伦敦,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居然能嫁给外国高富帅的二老十二万分高兴。当初苏娜生下苏林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辈子自家女儿只能剩女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天。虽然未来女婿和亲家说的话都听不懂,苏娜的父母还是抓着女婿大大地嘱咐了一通,拜伦被自己的中国岳父岳母拉着,只能在一边赔笑,一边跟苏娜求救,苏娜也不理他,满心欢喜地跑到旅馆等待着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林瑞为了避嫌没敢在苏娜父母面前出现。没有人带着的苏林也被安排在了和妈妈一个旅馆,难得林叔叔今天不能来陪自己,苏林实在无聊,只能跟xiōng部很大的伴娘在一起无聊地呆着看动画片,看完动画片的时候就试试自己明天的小礼服,非常得意地在镜子前不断地扭过来扭过去,频频对自己的包子脸发出“唔!果然是帅小伙!”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台词。

婚礼当天,林瑞还是找了个宽帽檐的帽子盖住脑袋,生怕被苏娜父母认出来,进场以后,就拉着詹晓军坐在了亲友席的最后方,离开女方家人好一大段间隔,詹晓军忍不住笑他:“也不知道是他们真的会介意,还是你在自寻烦恼。”

林瑞苦着脸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用手盖住帽子专心等婚礼。

神父站到了台上,帅气的新郎从红地毯那头缓缓走过来,西装口袋上插着的白色花朵一动一动,拜伦今天显得特别精神帅气。

新郎走到台上,钢琴和小提琴手响起了华美的音乐,苏爸爸牵着苏娜走了进来,苏林穿着他帅气的小礼服跟在后面扯着苏娜的裙角,林瑞看见苏林脚步快跟不上的样子“噗”的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捂住了嘴。苏林好像听见了,挥舞着小手朝林瑞不停地打招呼。

林瑞也挥了挥手,然后就赶紧躲了起来,还是生怕被发现。

苏娜走到了红毯尽头,苏爸爸把苏娜的手交给拜伦,拜伦快被感动得要当场落泪,苏娜一直都朝着他美美的笑。

神父庄严的声音响起来,念出那一段誓词,新人凝视着对方,柔声地许下对对方的承诺,苏林举着两个小红盒子走出来,闪着钻石光芒的戒指被放拿出来,带在新人的手上。

林瑞忽然有点感慨,原来那么近看着自己熟悉的人的婚礼,是会那么感动。

拜伦搂住了苏娜,深情地接吻,苏林在台上傻乎乎地转着圈撒花,粉红色的花瓣撒了漫天漫地。林瑞忽然被身边的人抱住,头上的帽子被摘下,挡在了脸前。詹晓军扭过林瑞的脸,对准他的唇吻了下去。

温柔的,淡淡的,却深情的亲吻,在这个人潮如涌的地方,旁若无人在一顶帽子底下,缠绵的相吻。

林瑞红了脸,却没有推开他,而是乖乖地被吻着,直到身边的人都站起来鼓掌,新郎已经把新娘抱了起来,在一片花海中跑了下来。

林瑞的唇被放开,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詹晓军,那人也正看着自己。

“要是羡慕的话,就再举行一次婚礼吧。”詹晓军指了指自己,又指着林瑞,“我,和你,的婚礼。”

林瑞忽然凑上去,把詹晓军的唇咬到嘴里。

呢喃之间,温暖的言语透出:“好啊。我等着。”

就只剩下,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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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部分已完结,从现在开始,以下是苏林的番外故事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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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林,今年十六岁。

我就读于莫德林学院高中部,这是一座位于牛津郡的男校,在雾都的男校里面,我们学校绝对是最好的,不过,当初决定是否要把我送到这所学校来的时候,我的妈妈可是跟我的爸爸们大吵了一架。

没错,不是爸爸,是爸爸们,和别人的家庭不一样,我有三个爸爸。

他们分别是和我跟妈妈住在一起的拜伦爸爸,住在我们家隔壁那栋别墅的林爸爸和詹爸爸,唔,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不过我妈的丈夫只有拜伦爸爸而已。

我妈之所以反对我进这所学校,其实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我林爸爸的性向问题。

林爸爸是我的亲生父亲,是的,我并不是个中英混血儿,而是一个纯种的中国小爷们。

我的亲生父亲林瑞其实很帅,他是一个漫画家,因为经常伏案画画,这几年视力下降,天天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大大的眼镜架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很年轻,来我们家玩的同学经常都会问我,那个是不是我哥哥。

唔,是啦,中国人在外国人眼里看上去就是显得小,不过那家伙好歹也比我大二十几岁啊,你们这群大不列颠瞎子视力一定是进化不足。

那么,我亲生父亲的性向有什么问题?

没错!他是个男同性恋。而他的爱人就是跟他同屋的詹爸爸。

关于我亲爹性向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觉得难过过,因为老实说,詹爸爸对我很好,他虽然已经四十好几,但是身强体健,身材超级好,他没事的时候会带我去健身房,甚至会帮我做□带我去酒吧玩,他还很会会耍枪,只要我带他去跟我的同学们真人cs,从来没有不赢的。有这样一个爸爸,总比多一个刻薄的后母要好。

让我感到郁闷的不是我亲爹是gay,而是我亲爹是“受”这点才对。

男人啊!我亲爹是男人啊!为什么他可以让我妈怀孕但是是个受啊!我爹应该是个攻才对!当年一定是有什么弄错了!我亲爹绝对不是林爸爸,是詹晓军才对!只有朝他那个方向发展,我才会有前途啊!

咳咳,刚刚说的话,请当做没有听见,请千万不要告诉我亲爹,否则他一定会一边揍我一边大骂:“当年给你买的蛋糕啊甜甜圈啊你是吃到异世界去了吗?!良心在哪里?!”

我家亲爹大人是在我大概七岁的时候正式定居在雾都的,当然,是刷的我詹爸爸的卡买的房子,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送我去上学,接我放学,然后给我塞一堆吃的接着坐到一边拼命画画,他的漫画一开始都是传真回中国,后来在英国也投了几次稿,都是那种搞笑漫画,很挺受欢迎,我小学很长一段时间都可以非常自豪地指着我同学们买来漫画对我同学说:“你看这是我爸画的。”然后换来又一堆吃的。

那段时间詹爸爸大概每两个月会飞到雾都来看我亲爹一次,只要我詹爸爸来了,我都会被接回到我妈身边,勒令不许去找他们,一开始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不过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是太闲了跑了过去,一不小心,看到了大厅里沙发上我亲爹在詹爸爸身上的……那个……镜头……

不要问我是什么镜头!不要!我要把那些东西全忘掉!啊!好不干净!眼要瞎了!

那段时间我对詹爸爸敌意很深,只要他来了我就会朝他身上吐奶泡,不过后来这种行为被制止了,因为我亲爹会跟我说,奶泡是很贵的啊,这样吐在人家身上多不好。

唔,我小时候真是个势利眼。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有几年,大约我十岁的时候,詹爸爸也在雾都定居了。据妈妈说,詹爸爸放弃了在中国的一份特别特别好的工作,跟别人做了很多斗争,才能够到这里定居,现在几乎要从头开始做生意。我妈还因此问了我拜伦爸爸,要是她让他辞职,我拜伦爸爸会怎么做。

结果我拜伦爸爸呛了一口水,借尿遁了。

自从詹爸爸定居下来以后,我才发现詹爸爸比我亲爹好多了,是他教会了我如果再吃的话长大就会跟我亲爹一样有一个又雪白又软乎的肚子,要当真男人的话就要加紧锻炼学会拳击散打各式功夫才会有出路。他还给我秀了他小腹上结实的肌肉,摸上去硬邦邦的手感好极了。

有了詹爸爸以后我的生活丰富了很多,从吃——再吃——继续吃——吃累了以后就睡——然后接着吃,变成了游泳打球爬山各种精彩生活。我刚考入莫德林学院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一辆二手红色跑车,虽然是二手的,不过我还是坚决地把我亲爹送给我的小自行车从此封印了起来。

总得来说,比起亲爹我更喜欢詹爸爸。至于拜伦爸爸,自从他和我母亲大人生下我妹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恋女狂,每天都追在我妹身后“抱抱,爸爸抱抱”什么的,所以请把他忽略。

那么问题回到初始,为什么我妈会阻止我去莫德林男校。

很简单,那是所“只有男人的”学校,而我亲爹是个gay,我妈担心我误入歧途,随我亲爹的脚步而去。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最后以我詹爸爸对我妈的劝导结束,我詹爸爸语重心长地对我妈说:“看林瑞这样你还不明白吗,苏林要是真是gay,你就是扳也扳不回来,他如果不是,全世界死的就剩下男人了他也不会喜欢男人,你不能单纯因为担心就让他放弃一所那么好的学校啊。”

最后,我妈当然是屈服了。

其实我很想跟我妈说请你放心,就算我真的是gay,我也会变成我詹爸爸那样,绝对不会变成我亲爹的。

然后,在詹爸爸送给我的红色跑车里,我威风凛凛地进入了莫德林学院。

这是一所很优秀的学校,我在这里用了一年的时间变成了混世魔王,身为射箭和戏剧的王者,我在学校里具有很高的人气,唯一遗憾的是学校的唱诗班我真心进不去,因为面试的老师说我唱歌会要人命。

总的来说,高一一年,我顺利地度过了,上了高二,我就从一年级的霸王变成了整个学校的霸王,借用无数詹爸爸亲授给我的诀窍,我运筹帷幄如鱼得水,每年不仅得到许多学校的奖项,还会定期收到不少人写给我的情书。

是啦,男校的情书,男人写给我的情书。

我妈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詹爸爸说的话也对。

我虽然还没有喜欢上任何男人,可我也没喜欢过任何女人,我只能说是不管什么人,我都不能从心里排斥。

至于其他,像是我被同学们票选为“最想被他拥抱在怀里的男同学”和“最想趴在他身下喘息的南通徐”第一名这种事情,你以为我会轻易地告诉你们吗?

听我亲爹说,詹爸爸是个万受丛中过,个个都压过的小攻,不知道怎么就被我亲爹收服了,我一直以为我也会像詹爸爸一样大小通吃,可是总有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写情书给我告白的男人们,很不感兴趣。

这帮人身上不是有很重的古龙水味,就是体毛太重,我完全不能想象他们真的在我身下“喘息”的样子。

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难得午后阳光绚烂,雾都没有被云雾缭绕,学校里的空气也变得好闻起来,我抓着一个热狗在校园里散步,为了躲开我狂热的粉丝们,我走到了学校少有人去的一栋旧楼,那是一栋木制的小楼,有绿色的植物郁郁葱葱的蔓延在墙上,我毫无形象地吞着热狗肠,然后在这栋小楼里,听见了悠扬的小提琴的声音。

那是一首《set fire to the rain》,拉得不是很流畅,但是却很好听,我慢慢地走上了楼,循着声音找到那个传出琴音的房间,推开门。

不是很大的一间房间里,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乐谱支架,还有一个清秀的金发少年,站在房间中间,闭着眼睛,身体微微晃动,特别陶醉的拉着他的小提琴。

他拉得很认真,我走进房间靠在墙上,他依然没有发觉。直到曲子里有某个地方他没有记住,为了看乐谱才停了下来,他微皱着眉头,翻了翻架子上的乐谱。

似乎是没有看得太明白,他抬头揉了揉脑袋,然后,目光终于触及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部分已经完结了,一直以来谢谢大家的支持,还有对我破烂文笔的包容,接下来还会有大概几万字的故事,是属于苏林一家的故事,唔,如果大家米有兴趣的话……我也还是得写完……那么,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谢谢你们曾经爱过詹晓军和林瑞,也希望以后大家能继续爱我……只能说,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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