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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诡言》 正文 引子 + 第1章 毕业 小时候，老师告诉胡克昊，世界上没有鬼，不要相信世界上有鬼。胡克昊是个听话的孩子，按照老师的要求，认真学习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等课程，他最喜欢的就是物理学。当胡克昊学习到高深的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时候，他发现这世界越来越令人费解。按照量子力学的观点，这世界没有因果律，一切都是“上帝在掷骰子”。根据量子力学的波包坍缩理论，当你在跳舞的时候，你的面前有可能突然出现一个绝世美女陪你跳舞，只是这种事情出现的概率极小极小，几乎为0。这样看来，量子力学理论比封建迷信更不靠谱，根据封建迷信理论，你的前面永远不可能出现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多出现一个你看不见的也可能确实并不存在的“鬼”。 现在，你坐在电脑面前看网页，你处于三维真实空间之中。然而，就在你坐的这个位置上，可能有一只猫在跑来跑去，可是你看不见这只猫。这只猫——姑且称之为“薛定谔猫”，处于我们不知道的另外一个空间。无论我们怎样寻找，我们是找不到“薛定谔猫”的。因为“薛定谔猫”现在处于灵异空间——也就是第四维空间中。这个空间与我们所处的三维空间具有本质的不同，一般情况下需要极高的能量（如高能物理）打开一个“虫洞”才能进入，这正是目前粒子物理学研究的前沿问题。 我们生活在三维的世界里，为什么看不见第四维灵异空间？量子力学和宇宙学告诉我们，第四维空间卷曲了，卷曲到了普朗克尺寸这样的大小——即10的-33次方厘米（也就是一毫米的亿亿亿亿分之一），所以我们看不见它。这个尺度的空间如果没有受到特殊力量的影响，它是不会打开的，一般人也进不去。 胡克昊在农村和城市之间生活及工作的那些日子，就遇到很多怪事，现在想来，似乎都能用高深的物理学（电磁学、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加以解释。 事情还得从U大学胡克昊本科毕业的那一年说起…… 第1章 毕业 这是一家装修不算豪华的火锅店，里面十之七八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班长顾飞知道，班费所剩不多，只能选择这样一家中等档次的火锅店。这是最后一顿毕业聚餐，班里的同学吃过这顿饭就要各飞东西了。 全年级毕业生聚餐都在这里，一共坐了10桌。桌下的气罐喷发着烈焰，鸳鸯火锅里的热汤翻滚着。一双双筷子夹着毛肚、鹅肠之类的东西在汤里面涮着。毛肚、鹅肠在汤里几经沉浮，然后被夹进碗里，蘸裹着蒜泥和麻油，送进了食客们的肚子里。一杯杯啤酒，在一阵阵吆喝声里，灌进了肚子，啤酒里的二氧化碳释放以后，从他们的喉咙里冒了出来。 这是U大学理论物理专业的学生。在这四年时间里，他们学习了很多关于自然界，关于物理学，关于宇宙的奥秘。然而他们现在发现这个专业似乎学历没什么卵用。他们学习的这些玩意儿简直不食人间烟火，有谁愿意雇佣一个理论物理专业的学生去研究相对论和量子力学？根据相对论的基本原理，当物质运动的速度超过光速，时间就会倒流。如果真的时间可以倒流，那些没找到工作的学生就不会选择理论物理这个专业了。胡克昊当时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一个原因是不懂这个专业将来是干什么的；第二个原因是小时候学习了爱因斯坦做小板凳的一篇课文，爱因斯坦就成了他的偶像；后来高中物理课，学习了胡克定律，他发现自己名字里也有胡克两个字，冥冥之中莫非这是天意？于是他就更加坚定了对于物理学的热爱，后来就报考了U大学的理论物理专业。 胡克昊的同学里面，有的考上了中科院的研究生，他们将继续探索大自然的秘密；有的要去光纤通信、设备仪器等企业，幸好也与物理专业相关。胡克昊家庭条件不好，无力再攻读研究生，而且研究生毕业以后，也还面临找工作的难题。通过自己的努力，他应聘了U市理工大学的辅导员。U市理工大学的综合实力比U大学低，但也是一个名气很大的大学。他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不然家里面的经济状况快要垮掉了。工作的事情终于落实了，他心里感到很踏实。他端起面前的一杯啤酒，仰头灌了下去。眼前，他想鼓起勇气大胆一回。他扭头看了看邻桌，董梦洁还端坐在那里。同桌有的女生已经暴露出了本来面目，喝酒比男生还厉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的还吹起了瓶子。董梦洁依然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喝酒只是那么微微呡一口而已。 胡克昊是在上自习的时候认识董梦洁的。那时胡克昊坐在后面，董梦洁坐在前面两排。天气很冷，董梦洁捧着热水袋暖手，热水袋在她手里翻来滚去，她时而将脸贴在热水袋上取暖，时而将双手放在热水袋上摩擦。他们在做物理作业，需要画图。通过诸如借橡皮檫之类的小套路，胡克昊认识了董梦洁。他们也讨论了物理题的一些解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胡克昊吃饭的时候经常看见一个男生和她在一起，下雨的时候他还为她撑雨伞。毫无疑问，那男生已经是董梦洁的男朋友了。他不知道董梦洁男朋友的姓名和专业，他也不需要知道。于是，胡克昊只是认识了董梦洁而已。胡克昊看见董梦洁坐在邻桌，他必须去和她喝一下酒。他端起酒杯，来到董梦洁旁边，鼓起勇气向她敬酒，说了一些祝福之类的套话，董梦洁喝了，他也喝了，他们一起喝了酒。他不知道她是否找到了工作，他也没有问她毕业以后的安排和打算，也许这是她们最后一次相聚。喝到最后，学院领导发言总结，他们灌了最后一杯酒，然后有的去KTV做最后的疯狂，大多数直接回到寝室。 这是毕业分手季，大学四年最后的尾巴。经过四年的学习，他们得到了两张纸，一张毕业证，一张学位证。他们将从学校步入社会，开始一段人生新的旅程。有些同学浑浑噩噩度过了四年时光，当他们梦醒的时候，已经毕业了。 慢慢地，寝室里的兄弟伙差不多都走了，只剩胡克昊和他最要好的同学老郑。明天就是学校通知的最后一天离校的日子。胡克昊和老郑收到了最后的通牒，明天必须离开，否则将会遭到驱逐。 “兄弟，明天我们就要各奔前程了，今晚上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一顿晚餐。”老郑坐在铁架子床的上铺，扣着臭脚丫，把铁架子床摇得哐哐地响。 “你想吃什么？”胡克昊问。 “我们去吃后校门那一家串串吧。”老郑答道。 他们在寝室里收东西。老郑看见那些破书、破本子、破参考资料就很烦，他一本都不想要。他从破书堆里挑来挑去，保留了几本风水玄术、星相占卜、周易八卦、佛经方面的书，其余的通通丢进垃圾堆。 “兄弟，你还是应该保留几本专业书籍。我们都是学过马列主义、毛Zedong思想的无神论者，留下这些迷信妖怪书籍作甚？”胡克昊谆谆地教诲着老郑。 “我要回家跟着父母做生意，这些风水玄术书籍对我很有用。到时我成了算命高手，可以给你算卦，保你财运亨通。”老郑对胡克昊说。 他们各自收好自己的行李，拉上行李包的拉链，舒舒服服地在厕所里撒了一泡尿，放水冲干净了厕所。“啪”地一声响，老郑重重地关上寝室门，对胡克昊说道：“走，吃串串去！” 他们读书期间都没有太多钱，校门外的大排档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馆子的老板知道这些学生的饭量很大，看见他们就很害怕，据说有的自助餐馆已经被学生吃垮了。老郑是个胖子，老板看见他就直摇头。 “老板，你不要怕我，吃了是要数签签的，吃得多付账多，你又不亏本。”老郑对老板说道。 “老板以前是开自助餐的，被你吃怕了，改为卖串串，你还是不放过人家。”胡克昊揶揄道。 “我们今天最后一次照顾老板的生意了，以后要遇到我这么大食量的人很不容易。”老郑说道。 吃了串串，他们回到寝室，睡了最后一晚上。胡克昊思绪万千，难以入眠。老郑躺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噜。以前的日子，胡克昊最烦老郑打呼噜。他想过很多办法来对付，戴耳塞，用手指头堵耳朵，半夜把他弄醒。如今，他感觉老郑的呼噜声是如此之可爱和宝贵，因为以后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噜声了。 正文 第2章 回家迷路 胡克昊去U市理工大学报到入职之前，他要回家看一看。回家看看，这几个字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令人心情复杂。你是想衣锦还乡？还是遭人白眼？乡亲们总爱问：“你在哪里工作？”，“你现在工资收入是多少钱一个月？”，这些问题很遭人烦。 农村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迁。曾几何时，人们渴望得到土地。得到土地后，人们在土地上辛勤劳作。后来，人们慢慢外出务工，土地上的人越来越少。如今，村里的楼房虽然越来越多，但人气却越来越低，人们已经逐渐逃离他们曾经深爱的土地。 从U大学坐火车回到了S县，从S县的长途汽车站坐了一个小时的汽车，经过了老家白石乡的一条乡间公路。车窗玻璃开着，微风从脸庞吹过，路边的芭茅和狗尾草在风中荡漾起伏，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胡克昊闻到了一股家乡的味道。胡克昊在一个岔路口下了车，此时已是酉牌时分，路上渐渐模糊起来。只要穿过眼前的一道山岗，再走过一段羊肠小道，就可以回到家乡——槐树村。 这道山岗名字叫僵岗，小时候一直是胡克昊心中的噩梦。小时候去乡村小学上学就要经过这道山岗。那时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床，七点过吃过早饭，天刚蒙蒙亮，胡克昊和同村伙伴们就要结伴经过僵岗去上学。那时村里的孩子很多，上学的时候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多胆子大，他们不怕这道僵岗。后来，村子里的小孩越来越少，经过僵岗上学的人越来越少，僵岗中的道路逐渐荒凉起来。村中老人逐渐去世，僵岗中的坟堆逐渐多了起来。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坟墓得不到修整，坟堆上的野草疯长起来。到了夏天，草木旺盛，荆棘、芭茅、狗尾草等杂草疯长，道路逐渐淹没。 不比小时候，胡克昊现在胆子很大了。他的胆子为什么变大？因为他心中有一股浩然正气。其实也不是浩然正气，而是一股科学真理带来的阳刚之气。在他心中，大自然的一切现象都可以用物理学基本原理来解释，那有什么阴魂鬼怪？这道僵岗对他来说，无非只是光线暗淡一点，他身上有手电筒，什么也不怕。他小时候是万万不敢经过这道山岗的，现在他不怕，他有物理学这道武器，他有科学真理，他什么也不怕。 走着走着，胡克昊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他心里一紧，马上给自己壮起胆来，默默把物理学基本原理和定律默想了一遍。自然界很多灵异现象最终证明都是光学现象和电磁学现象，他什么都不用害怕。他用手电筒朝那人照了一下，那人居然没有反应。胡克昊再仔细观察，这电筒光线遇到这人之后就停止了前进，这充分说明眼前这个人是一个实物，而不是阴魂。因为阴魂不是实物，是不能阻挡光线前进的。胡克昊加紧脚步追赶这个人。离这个人四五米的时候，胡克昊认出这人是村里的李天棒。在槐树村里，那些吊儿郎当、不太正经、游手好闲、有点泼皮无赖习气的人被人们称为天棒。 “李叔叔，等等我，你这么晚才回去？”胡克昊叫住李天棒，打了招呼。李天棒比胡克昊大一辈份，当面不能叫他李天棒，虽然他知道背后人们都这么叫他。 “我从别人家吃了酒才回来。好久不见你这小子了，你还认得我？”李天棒说道。 “李叔叔远近闻名，谁不认识？”胡克昊说道。 “你小子又在间接地骂我是远近闻名的酒鬼和赌棍！”李天棒说道。 “哪敢哪敢？” “大学毕业了嘛，要挣大钱了！”李天棒说道。胡克昊不知如何回答，给他嘻哈一下。 李天棒走在前面，胡克昊在后面跟着。他们经过一堆堆坟包，忍不住好奇东张西望，看见坟包周围的柏树在摇动，胡克昊用电筒照过去，发现了两个红球在移动，惊得发出尖叫。那两个红球也受到惊吓跑开，原来是野兔子。他松了口气，继续跟着往前走。他想叫一声李天棒，结果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胡克昊看见前面出现两棵树子，心里一阵窃喜。他知道这两棵树，走过这两棵树就快要走出僵岗了。看来僵岗的夜晚并不可怕，恶鬼不敢出来作怪。那两棵树看着很近，他们却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那两棵树子面前。胡克昊仔细观察了这两棵树子，感到不对劲，前面又出现九颗树子。正常情况是经过这两棵树就走出僵岗，不可能再有九颗树子。情况完全不对了！胡克昊感觉他们迷路了，这已经不是平时回家的路了！他又想叫一声李天棒，可是喉咙发紧，依然说不出话来。 一切现象都可以用物理学来解释，胡克昊安慰着自己。他想起物理学教授给他们讲授的那一条条原理，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些现象呢？胡克昊知道他们到了一个不曾来过的地方。管他娘的，他跟着李天棒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前面又出现四棵树子。胡克昊往前望去，前面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李天棒又往右转，前面又有三棵树子，继续往前走，前面又有八颗树子。八颗树子的前面仍然是没有道路的荒芜之地。李天棒又往右转，前面出现一棵树子。胡克昊在后面跟着，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看见这可树子，胡克昊心里窃喜：“哈哈，只有一棵树子了，看来我可能要走出此魔阵了！”过了几分钟，前面又出现六颗树子，六颗树子前面又是荒芜荆棘之地。李天棒又往右走，前面出现了七颗树子。再往前望去，前面又有两棵树子，天哪！走了一圈，他们还是回到原地了啊！“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啊？” 胡克昊心想。前面是两棵树子，右边是五颗树子，往前走回到了原地，往右走又不知是什么地方。胡克昊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涂上身上，结果还是没有走出迷阵。看来这不是一般的鬼打墙，他遇到难题了。 胡克昊不得不相信，他真的遇上了鬼打墙，俗称“倒路鬼”。今天这个是一种升级版的鬼打墙，融进了九宫迷阵的鬼打墙。他在路上遇见的树子分别是：横看数目是2,9,4；7,5,3；6,1,8。竖看是2,7,6；9,5,1；4,3,8。这样的数字横、竖、对角数字相加之和都为15，于是这个神奇的迷阵具有了神奇的能量，常规的方法也破解不了。九宫迷阵在历史上非常有名，这一组神奇的数字出现在了“洛书”上。洛书数字图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是世界上最早的幻方图，它的特点是任意一组数字进行相加，其结果都为15。其实用数字众数和的规律去分析此图，就会发现，任意一组数字的随机组合互相相乘，其结果的众数和都为9，例如第一排数字的一个随机组合数字为924，第二行的一个随机组合数字为159，两者相乘，其结果为146916，求其众数和，得1+4+6+9+1+6=27，2+7=9，可见，结果的众数和都为9。 胡克昊蹲在地上冥思苦想破阵的方法。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因为他今晚的遭遇无法用物理学基本原理来解释。突然，一个人从有着五颗树子的那个树林走了出来，吼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胡克昊突然惊醒，看见了父亲胡文瑞。“爸，你怎么来了？”胡克昊问道。 “你打电话说你今天要回来。我们在家里等了很久，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就出来找你，没想到你们两个人一直在这里转圈圈。”胡文瑞说道。 “遭了，我们遇到了倒路鬼。我李天棒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没想到今天被倒路鬼给捉弄了！”李天棒说道。 “世界上哪里有鬼？可能是你们饿晕了，快回家吃饭。”胡文瑞安慰了他们几句，一起回到了家里。 正文 第3章 探秘 胡克昊回到了家里，母亲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胡克昊在汽车上只吃了几块饼干，肚子饿得咕咕叫，母亲端来的饭菜几下就吃光了。父亲在旁边吸着烟，慢慢对胡克昊说道：“邻村的张大，初中毕业就去广东打工，现在成了一个包工头，开着好车，孩子都有两岁了。那个赵二娃，你的高中同学，读了职高就参加了工作，现在成了一个小老板。菖蒲乡的朱胖子，你比大几岁，读了大学考了公务员，现在年收入至少十几万……你好多同龄人都当父母了，娃娃都可以打酱油了。” “你说这些干啥？让娃儿好好吃饭。”母亲说道。 胡文瑞在那里唠叨，担忧孩子的前途。母亲没有给胡克昊施加压力，她只关心胡克昊是否吃饱了，在学校是否受到什么委屈。胡克昊知道父亲的意思，他已经长大了，应该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做贡献了。父母攻他读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现在都老了，希望胡克昊能够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当时不该选择理论物理这个专业，应该报考工程类的专业，更好找工作，收入更高。” 胡文瑞说道。 “爸，我前几天得到消息，已经被U市理工大学聘用为辅导员，九月开学就正式上班。我暂时没有给您说，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我有了工资收入，您以后在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胡克昊说道。胡文瑞得此消息，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趁此暑假，胡克昊想安心在家里呆几天。胡克昊始终没有搞清楚那晚在僵岗上发生的奇怪事情，这无法用物理学原理解释。胡克昊清晰地记得物理课堂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告诫他们，不要迷信，要用物理学基本原理解释自然界中的一切现象。大自然的一切秘密都可以得到解释，没有超自然的神奇力量。 次日天明以后，胡克昊来到昨天晚上走过的僵岗。他清楚地看见了僵岗入口处的那两颗柏树，柏树周围是几株茂盛的芭茅，芭茅叶上带有一排排细嫩的刺。芭茅周围长着一丛丛的毛茸茸的狗尾草，在风中摇曳。这两棵大树的的确确长在僵岗入口处，周围没有那天晚上见到的其他树木。胡克昊想到：神奇的超自然现象在白天也许不会发生，白天的阳气太重，大自然的物理规律太强，超自然力量无法打破大自然规律的约束。 吃过晚饭，胡克昊一个人又悄悄来到僵岗，他一定要弄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想：如果今天晚上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就说明在我们居住的三维时空之外，还有一个不受目前自然规律约束的未知世界。如果那晚的事情不再发生，这只能说明那天晚上眼睛看花了，或者过于疲倦，头脑意识不清。胡克昊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维持他心目中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科学精神。 从酉时开始，胡克昊就守在僵岗。他不禁嘲笑起那些胆小的“倒路鬼”来，他们只会欺生，看见来了外地的生人就来作祟，对在本地生活的人却不敢现身。胡克昊对物理学的信心更加坚定起来，僵岗上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光学和电磁学规律的支配。 晚风吹来，周围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胡克昊听见远处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重，离胡克昊越来越近。他怕干扰这声音，不想影响它，怕这声音突然消失，他就关掉了手电筒，他要看看到底前面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胡克昊学习过量子力学，他知道外界的观察会对事物本身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比如在电子双缝实验中，实验者是否观察电子通过哪一条缝，就会影响电子的行为。你在观察电子，电子就只能通过一条缝，不会发生干涉；如果没有观察电子，电子就会像波一样，同时经过两条缝发生干涉。也就是说，电子双缝实验中，你观察电子，电子就是粒子，你不观察电子，电子就是波。现在，胡克昊害怕干扰前面的声音，关掉手电筒把自己隐蔽起来。 胡克昊看见了微弱的火光，火光中出现了一个苍老的面孔。他认得这是村子里的仓叔。仓叔没有什么文凭，几乎不认识字，没有结婚，孤单一人。平时帮着村子里的人干点零活，爱上庙烧香，也帮着村里人家送神请鬼。胡克昊小时候生过大病，打针吃药不见效，庙里的高人说是鬼上身，后来请仓叔送鬼之后，疾病就不治而愈了。 仓叔端着一个竹子编的米筛，里面放着一对蜡扦，还有几张草纸和一碗米稀饭。胡克昊知道，仓叔今天晚上又是帮人家送鬼来了。仓叔来到一个岔路口，把米饭放在地上，又用打火机把蜡扦点燃，插在地上，又把纸点燃烧掉。这蜡扦就是一根细竹棍，上面裹了棉花，棉花上蘸了香油，祭祀的时候用，就像现在寺庙里的香蜡纸钱中的“蜡”，槐树村里以前习惯自己用棉花来裹，现在基本都是买现成的蜡油做的红蜡来祭祀。蜡扦旺盛的燃着，但是没有插上三根香。听他们说，祈祷许愿的时候才插香，驱鬼的时候不用。做完这一切，仓叔嘴里又念叨了几句，无非是叫这些鬼吃了饭领了纸钱就赶快走，不要再纠缠村子里的病人。说完，仓叔又把米筛扣在地上，然后返身回家。胡克昊知道，这个时候送鬼的人千万不能回头，否则送走的鬼又会跟着回来。胡克昊没有惊扰仓叔，他一旦回头来看，今晚就前功尽弃了。 胡克昊心里很矛盾。如果嘲笑和抵制仓叔这样的愚昧行为，他小时候也请仓叔送过鬼，而且送鬼之后病就好了，他有什么理由不感谢和支持仓叔？如果支持仓叔，那么他心中的科学精神何在？如何面对牛顿和爱因斯坦？然而据说晚年的牛顿和爱因斯坦也相信鬼神，哎！真是矛盾啊。 胡克昊在后面目睹仓叔独自朝家里走去。然而过了许久，仓叔依然在前面转圈圈，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胡克昊咬了一下自己的小指头，感觉很疼，他知道自己还在现实之中，而仓叔明显是遇到了倒路鬼。胡克昊想大声吆喝一声，把仓叔惊醒，但是他想抓住这难得的机遇，好好研究一下这种现象，说不定可以写出一篇论文发表。他悄悄地向仓叔靠近，同时尽量保持清醒，不让自己也坠入这种幻境之中。 一定要保留好第一手资料，胡克昊告诉自己。幸好他早有准备，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一包石灰。他轻轻地走到仓叔身旁，仓叔竟然没有发现他。他把石灰洒在了地上，仓叔走来走去，在石灰上留下了一串一串脚印。胡克昊仔细看着这些脚印连成的线，似乎体现出某种规律。这种图像胡克昊似曾相识，他仔细地回忆起来。他由仓叔的年纪想到了U大学同样年纪的谭教授。谭教授在量子力学里面讲过势阱模型。势阱模型是指：在微观领域的许多情况下，例如金属中的电子、原子中的电子、原子核中的质子和中子等粒子的运动都被限制在一个很小的空间范围以内，处于束缚态。对于处于束缚态中的粒子，可假设其被关在一个具有理想反射壁的方匣里，在匣内不受其他外力作用。则粒子将不能穿过匣壁而只能在匣内自由运动。这就是量子力学中的势阱模型。 仓叔在原地走来走去，当他走到某条线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和势阱模型中粒子的运动规律一模一样。这样走来走去也不是办法，胡克昊大声吆喝了一声，仓叔如同从梦中惊醒。胡克昊给他说明了一切，仓叔唏嘘不已，他们一同回到家中。 次日，胡克昊和仓叔还有李天棒一起来到昨晚撒石灰的地方。石灰上的脚印依然清晰可见。胡克昊把地上的脚印拍了许多照片，以便以后研究使用。胡克昊结合自己的专业知识，他只能想到量子力学中的势阱模型。再仔细观察，这些脚印似乎还有其他的含义，但是他看不出来。仓叔平时烧香拜佛，广做善事，然而在阴阳风水方面也没有专门的研究，他也看不出来石灰上的脚印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只有请黄桷垭的刘半仙来看一看，他受过真人指点，在这方面很有一手。”仓叔说道。 “我不信这些邪，你们这是没事找事。”李天棒说道。 “你这个吊儿郎当的天棒，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天晚上在僵岗为什么也走不出去嘛？”仓叔说道。李天棒无法可说，他那天晚上确实遇到了“鬼”，他也想把这件事弄个究竟。 第二天，仓叔赶到黄桷垭，请来了刘半仙。刘半仙来到现场仔细勘察仓叔踩的脚印。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用五行八卦之术推演起来。最后，他朝地上甩了一卦，只见这卦指向巽位，也就是东南方向，卦离脚印有三十公分远。根据相似原理，刘半仙指出，在东南方向三十公里的地方，必有奇异之事。鉴于水平有限，刘半仙推算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事情，需要有人亲自去查问。 李天棒说：“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昊子现在放暑假，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和我走一趟吧！”这李天棒原来结个婚，娶了一个云南老婆，由于他吊儿郎当，不务正业，酗酒赌博，老婆就跟别人跑了。平时爱凑热闹，遇到别人家有事，也爱帮忙。 胡克昊在家里反正没什么事，还不如跟着李天棒出去跑一趟，把这几天遇到的怪事查清楚，就同意了李天棒的意见。 三十公里之外是菖蒲乡，那个地方比胡克昊他们所在的白石乡更加偏僻。他们两人叫了摩的，花了三十元钱到了菖蒲乡市集。菖蒲乡共有三条街道，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很多。卖衣服的，卖菜卖肉的，修鞋补锅的，卖耗儿药的商贩应有尽有。胡克昊和李天棒赶到肚子饥饿，他们进了一家小馆子，一人吃了一大碗牛肉面。 刘半仙告诉他们东南方向三十公里有异事，他们吃了面在街上转悠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胡克昊说：“三十公里可能只是一个概数，实际距离可能是28公里，也可能是32公里，我们还是继续找吧。” 胡克昊和李天棒继续沿着东南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走出了街区，来到了一条羊肠小道，这条小道正是指向东南方向。他们沿着小路大概走了两公里，发现前面有一家人在办坝坝宴，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肯定就是在这里，我们去看看。”李天棒说。 “人家家里办宴席，我们怎么好去？万一把我们赶出来就难堪了。我们应该送一个红包。”胡克昊说道。 “不要怕，正好浑水摸鱼，送红包反而要暴露自己。”李天棒说道。这让胡克昊想到了《亮剑》中吃日本人宴席的李云龙，他们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吃他妈一顿大餐。 他们瞅准了一张桌子，上面只坐了6个人，有4个妇女和2个小孩。她们人少，吃的不多，桌上的菜品还很丰富。他们趁人们不注意坐了上去。一个妇女问道：“你们现在才来，都开席很久了。” “我们家里有事，来晚了。”李天棒说道。 “以前没见过你们呢？你们是哪里的人？”另一个妇女问道。 “我们是他们家表姑的二姨家的人。”李天棒答道。这些年，农村亲戚家走动不多，关系逐渐疏远，很多连近亲都认识不全，何况远房亲戚？他们不再过问，胡克昊和李天棒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闷头吃起来。 吃了很多肉菜，喝了几大碗酒，胡克昊和李天棒都吃得很饱，很满足。他们得知，今天这个是结婚喜宴，新郎姓周，又得知这家的媳妇是外地买来的。新人敬酒的时候只有新郎一个人，新娘被锁在了屋里，说怕新娘大闹，又怕新娘逃跑。 胡克昊不禁感到震惊。这让他想起了电影《盲山》和《蔷薇生死恋》，莫不是这家的新娘也是拐来的？宾客们看起来都很麻木，没有谁关心新娘的来路，他们只管胡吃海喝，送了的礼金要吃回来，不能亏本。 正文 第4章 发现 胡克昊在U大学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做过很多不留名的好事，也具有一定的侦探技巧。同寝室一个哥们儿暗恋上了一个女生，随时关注这个女生的行动，包括她去哪里上自习，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去图书馆等事情。后来这哥们发现这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打乒乓，后来他们居然在校外同居了起来！这哥们气愤不已，叫上胡克昊一起跟踪这对男女在校外的住处。有一次晚自习后，他们应用电视电影中的跟踪技巧，悄悄跟踪在这对男女后面，终于发现了他们住的地方。这哥们难受到了极点，准备和那个男生公开决斗，或者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把他暴打一顿。一切计划得井井有条，但是这哥们最后放弃了，只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好一对狗男女！”，从此专心学习，天天向上。 胡克昊就从这里学到了一定的侦探技能，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李天棒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种，他们一拍即合，准备把周家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宴席之后，宾客们陆续回家。胡克昊和李天棒毕竟不是这家人的亲戚，怕被他们发现，晚饭之后就离开了，然后找了一个地方隐蔽起来。村子里的灯火逐渐熄灭，胡克昊和李天棒趁着月色摸索到了周家。这周家也真穷，房子是由石板和土墙建的，正房顶上盖的是瓦，厨房顶上盖的是稻草。 两个人一起行动不太方便。胡克昊叫李天棒在路口等他，给他作掩护。他爬上了周家门口的一颗大树，顺着大树爬上了屋顶。据说，姜太公手持打神鞭，正神惧他三分，百鬼闻其名必望风而逃。农村盖新房上梁时，把写有“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红纸条贴在主梁上，驱邪降福，保佑平安。胡克昊此时正是一个“梁上君子”，他要铲除周家的邪恶行为。 胡克昊轻轻揭开房上的瓦，露出一条小缝，看见偏房里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看不清楚长相。手和脚都被大绳捆着，全身在不停地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新郎端着一盆水走进了偏房，给她整理了头发，说道：“好啦，不要哭了，你看脸上都哭花了，多难看。”新郎打湿帕子，把水拧干，轻轻地给新娘洗脸。胡克昊看清了新娘的长相，一张白净的脸，弯弯的眉毛，小巧秀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由于过度伤心绝望，一双大眼睛失去了光泽。 “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你们是在犯法！”新娘骂道。 新郎解开了新娘身上的绳子，抚摸着绳子勒出的印痕，叹道：“要是你不这么倔强的话，谁忍心把你捆起来？这娇嫩的皮肤怎么受得了？” “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新娘说道。 新郎又给新娘洗脚，还为她抠脚丫，又把新娘从偏房抱进了新房。胡克昊在房顶上再也看不见他们了。他悄悄从树上溜下来，来到周家的屋后。他把耳朵贴在石板墙上，听见声音从墙壁的另一边传了出来。他顺着声音来到墙边，发现这是新郎和新娘的婚房。 哭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新娘说道：“求求你，把我放了吧！你们用了多少钱，我回家后叫我爸加倍奉还！” “想得美！放你回家，你还不得报警？”新郎说道，“没办法，我们村子太穷了，女孩们都不愿嫁过来，好多青年都娶不起媳妇，一直打光棍！你现在不习惯，等你以后有了我们的孩子，你就安心了！” 新娘在苦苦哀求，新郎却无动于衷。开始，新郎还在耐着性子说好话，安慰新娘，哄着新娘，却不奏效。后来，新郎失去了耐心，大发脾气，又吼了新娘几句。再后来，新郎就要去脱新娘的衣服，新娘在激烈反抗。 在新房里，新娘身材娇弱，哪里是新郎的对手？新郎那双罪恶的双手，强行解开了新娘衬衫上的纽扣，然后新娘的胸衣露了出来。这新郎以前只见过邻家女人晾在外面的胸衣，哪里见过女人穿在身上的胸衣？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双手瑟瑟发抖。然后，他的双手就要去脱新娘的胸衣，他哪里知道胸衣的扣襻在背后？急切之间他解不开新娘的胸衣，在那里干着急。新郎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新娘的胸衣翻了上去，一双洁白饱满的乳fang出现在新郎眼前。新郎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嘴就凑了上去。新娘嘴里还在不停叫喊，新郎找了一块布团塞住了新娘的嘴。 新郎摁住了新娘的双手，新娘的双脚到处乱踢，新郎又紧紧摁住新娘的脚，新娘的双手又舞动起来。新郎气急败坏，又不好意思叫人帮忙，把新娘的双手绑在了床上。新郎猴急不可耐，摁住新娘的双脚，就要去脱新娘的裤子。新娘的扣眼皮带系得很紧，新郎只好用双手去解新娘的皮带。新郎摁住新娘双脚的手刚松开，新娘就到处乱踢，突然踢到了新郎的命跟子。胡克昊在墙边听见新郎一声惨叫，然后捂着命跟子跑出了新房。 新郎的父亲周老头闻讯赶了出来，看见新郎捂着下身痛苦地呻吟着，知道新郎子的命跟子被新娘给踢了。周老头气急败坏，跑进新房把新娘全身都捆了起来，把她丢进了柴房。新郎的这种事情遭人耻笑，不好到处声张，周老头叫来邻居，谎称新郎急性阑尾炎发作，赶紧送到了医院。 屋里只剩下周大妈和新娘两个人。周大妈走进柴房里面，没敢给新娘松绑，只是把新娘的衣服整理好，把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又给她洗脸，然后劝新娘：“我们家小周也是一个好孩子，你就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吧！” “呸！你这个老鸡婆！”新娘骂道。 周大妈并不生气，她知道女孩子的委屈，无论她怎么骂她都不过分。 “我么家小周还是长得标致，只是我们家穷一点。要是我们家很有钱，你光明正大地嫁到我们家也不吃亏。”周大妈说道。 “大娘，你也年轻过，你现在也有子女，你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掉入火坑吗？”新娘知道反抗无效，想用软话把周大妈感化。 “我在这山村里生活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周家世世代代受穷，进入了恶性循环，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办法呢？”周大妈说道。 正文 第5章 诉苦 新娘本想找周大妈诉苦获取同情，周大妈反而给新娘讲起了周家的苦难历史。虽然周家几代人都很穷，但还有比周家更穷的人家。新郎小周的奶奶吴氏是一个童养媳，很小的时候就从另一个更穷的人家来到了周家所在的菖蒲乡喜鹊村。吴氏很希望她的亲娘把她送到富裕人家做童养媳，可是富裕人家不愁娶媳妇，谁愿意要她。因为喜鹊村也很穷，周家太爷害怕儿子以后娶不上老婆，才到外地把吴氏抱来当童养媳。反正吴氏娘家和公公家都很穷，这也是门当户对，她也只好认了。 吴氏的老公周爷那时还很小，还是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整天穿着开裆裤、光着脚丫跑来跑去。吴氏来到周家，周爷很欣喜，整天围着她转，一直问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别人说这是你妈给你生的小妹妹，他不相信。对于他来说，吴氏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天使，专门下凡来跟他玩。吴氏想家的时候，周爷就不停的逗她哄她。周爷像吴氏的亲哥一样，时时刻刻小心地照顾着她，害怕她哪一天不高兴就回到亲娘家。他有什么好吃的，首先给她吃。他的亲姐妹问着他要，他也不给，这就引起了他的亲姐妹的嫉妒，为此吴氏没少受欺负。随着年龄的增长，村里人家都笑话周爷已经有老婆了。吴氏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夫妻，不知道怎样才算夫妻。她和周爷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调侃着他们，他们只管玩自己的，吃自己的，快乐地过着自己的童年时光。 那时辛亥革命结束不久，农村里的女孩还有裹脚的习惯。周爷有一个妹妹，她有一双小巧精致的小脚，和吴氏在一起耍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在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们一起去山坡上采野花，去田野里捉小虫，也还像男孩子一样爬大树掏鸟窝。村里的大人见到周妹妹，就摇着头说：“可怜的一双好脚，不久就要裹得稀烂！” “我不要裹脚！我不要裹脚！”周爷的妹妹回家就对母亲周太婆说道。周太婆当时还从未提到裹脚的事情，不幸却被村里其他的大舌头给捅了出去。周太婆好言好语地安慰周妹道：“好，好，不给你裹脚。”过了一段时间，在周妹几乎要将裹脚之事忘记的时候，周太婆转弯抹角地哄周妹道：“好孩子，裹了脚脚就会好看，别人就会喜欢。” 周妹说：“我看见了你的脚，太难看了，像鬼爪子一样！我坚决不裹脚！如果你是一个好妈妈，就不要让我裹脚！” “我的好孩子，妈妈就是为了你好才给你裹脚。你看村子里比你大的女孩子都裹脚了，只有你落后了，村里的人都在批评妈妈呢！你要是不裹脚，以后就嫁不出去，谁会要一个大脚板的女孩子啊！”周太婆说道。周妹大哭大闹，坚决反抗，但是拗不过周太婆已经浸入骨髓的古老封建思想，只好让那双小脚接受摧残。周妹裹脚的时候，吴氏在她的房间外面听见了凄厉的叫声。后来吴氏看见她的脚被一层浆得很硬的布包裹着，鲜红的血液从裹脚布渗了出来，再后来，她的脚就变了形，她就失去了采野花、捉小虫的诸多乐趣。 周妹的脚裹好后，周太婆很有成就感，又要给吴氏裹脚。吴氏也是拼命反对，然后躲了出去。吴氏回到了亲娘家里，亲娘对她说：“孩子，你以后的家就在喜鹊村，你要听婆婆的话！”周太婆找到了吴氏的亲娘家，把吴氏带了回去，后来吴氏就被强行裹脚。当时村里的老人说过，以前有一个什么朝代叫明朝，有个开国皇帝，人家的皇后就没有裹脚，她就是大脚马皇后。周太婆，你受过裹脚的摧残，为什么还要摧残吴氏啊？ 周太婆将吴氏除大脚趾之外的四根脚趾向脚心方向扭捏，然后用布将她的脚紧紧裹起来。只要吴氏的脚一落地，就非常疼痛。那个时候，据说什么“辛亥革命”早就发生了，要解放全国的所有妇女，要求女人不再裹脚。真是伟人的决定啊！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伟人的决定在喜鹊村这个小村子里根本就不起作用。伟人的决定没能拯救周妹的脚，她的脚现在已经是标准的三寸金莲了！ 拯救吴氏脚的人是村里的其她老太太。她们对周太婆说：“你裹了自己女儿的脚就不愁女儿嫁不出去了，就不要再裹媳妇的脚了，反正媳妇已经嫁过来了，裹了也没有什么用，还影响以后干活。”真是感谢这几个老太太啊，吴氏的脚裹了几天就被释放了。吴氏的脚还没有完全变形，干活、走路都很灵便。吴氏很庆幸自己有一双大脚，而她这双大脚能够基本得以保全就是因为她是童养媳。因为她是童养媳，周爷就不会再去挑选其她的女孩，所以她不用裹脚去和其他女孩竞争。周爷完全不嫌弃吴氏的这双大脚，因为她可以陪着他到处玩耍，依然可以一起摘野花、捉小虫，爬大树掏鸟窝。吴氏和周妹都还小的时候，他们和周爷常常一块吃饭、一块睡觉，没有丝毫顾忌。当吴氏和周妹都长大以后，周爷明显和他们保持了相应的距离。再后来，周太婆发现时机成熟，就给周爷和吴氏举办了喜宴，吴氏成了喜鹊村正式的媳妇。 讲完这些，周大妈对新娘说道：“我们女人真是命苦。吴氏从小就是童养媳嫁到周家，这是她的命，她已经认了。孩子，你也认了吧！” 新娘又哀求道：“大妈，你看我们女人这样命苦，你就把我放了吧！” 周大妈说：“我当时也不愿意嫁到周家，我也是被迫的。”接着，周大妈又给新娘讲起了自己的历史。周大妈当时是在菖蒲乡另外一个村子，周大妈的父亲是一个赌棍，不务正业，在老父亲去世以后，很快就把老父亲留下的家产给败光了，欠了一屁股赌债。要债的经常来催债，周大妈的父亲只好躲在外面不敢回家。后来，周家来提亲，给了周大妈的父亲一大笔钱，让他还清了赌债还有所结余，就把周大妈嫁到了喜鹊村周家，又成了周家的正式媳妇。周大妈当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意中人，他们曾经私定终身。然而终究拗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大妈被父亲嫁到了周家，日子一长也就习惯了。 “我当时不愿嫁到周家来，时间一长，现在还不是习惯了。孩子，你就认了吧！”周大妈继续劝道。 “大妈，虽然你的婆婆吴氏是童养媳，但这也是当时社会所允许的。你虽然不想嫁到这里，但毕竟有父母做主，也算是合法的。我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啊，这一切都是非法的，大妈你就把我放了吧！”新娘说道。 “不敢放你啊，孩子。我放了你，老头子要打死我。还有，为了买你，我们家的钱全部都花光了。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啊？”周大妈说道。然后，周大妈和新娘两人都在柴房里哭了起来。“真是造孽啊！”周大妈双手拍打着柴房里的树枝。 胡克昊在柴房外面听见这些，心里真是五味陈杂。难道周家三代人的畸形婚姻状况有代际遗传？不久，周老头回到了家，对周大妈说道：“不好，儿子的命跟子被那个女妖精踢坏了。医生说他的命跟子骨折了，需要做手术，我们要赶紧凑钱。” 正文 第6章 追踪 这周家本来就在干非法的勾当，新娘把新郎小周踢坏了，一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不好意思说出去，说出去以后新郎在村里没法做人；二是周家也没法起诉新娘，否则这是自投罗网。周家买媳妇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现在哪有钱给小周做手术？周老头本来气得暴跳如雷，本想把新娘暴打一顿，但毕竟心虚理亏，没去折磨新娘。 周大爷抽着烟，眉头紧锁，和周大妈商量道：“真是报应啊！我看还是把这个姑娘再卖出去，卖了钱好给儿子治病。儿子看来没有这个福分娶她，治好病以后明媒正娶一个不嫌俺家穷的好媳妇吧！” “老头子，我原来就叫你不要买人，大不了儿子一辈子打光棍，至少我们老两口还有人给我们送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不得，现在尝到苦果了！依我的意见，把这个女孩子放回去！”周大妈说道。 “孩子在医院急需用钱啊！亲戚们都很穷，借不到钱！把她转卖出去，先给孩子治病！”周大爷说道。 “造孽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可恶的事，这辈子受到这样的折磨？”周大妈哭了起来。 胡克昊在墙壁外听见周老头在打电话，听语气是在和人贩子商量，请人贩子再联系一个买家。“这个女娃娃长得不错，现在还是一个没有破身的完整的人！你再联系一家，出价一定要高！”周老头说道。 胡克昊心想：既然还要高价贩卖这个新媳妇，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应该比较安全了。胡克昊准备离开周家，采取下一步行动。 胡克昊找到了李天棒，给他说了所见所闻。李天棒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家畜生，把人贩子也狠狠骂了一顿。现在时间很晚，这个喜鹊村离槐树村有三十多公里，要赶回家去也不太可能。幸好是夏天，晚上不冷，他们在野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 次日天明，胡克昊和李天棒找到了喜鹊村村委会。喜鹊村大多数人都姓周，不少人还沾亲带故，也有少量外姓。村委书记名叫唐孝荣，胡克昊向唐孝荣反映了周老头家强买媳妇的事情。唐孝荣说：“你说的可是周传宗周立父子？这是我们村的贫困户。他们家这几年一直在和本地姑娘相亲，本地姑娘却一个都看不上他家。前几天听说他们家找了一个外地的媳妇，这两天就要办喜酒。” “新娘是外地的媳妇，但他们是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听说他们还要转手再买出去，你作为村委书记，一定要阻止他们！一定要把这个可怜的女孩解救出来！”胡克昊说道。 “放心吧，我先稳住他们。你们快去报警，让警察来解救他们，让警察来处罚这帮可恶的人贩子！”唐孝荣说。 事不宜迟，从村委会出来，胡克昊就报了警。两个小时后，菖蒲乡派出所的两位民警来到了喜鹊村，一胖一瘦，直赴周传宗家。周传宗家家门紧闭，警察向邻居打听，邻居说：“周家孩子得了疾病，正在乡医院治病。又听说乡医院医疗水平不高，医疗设施不全，又转到了县医院，周家人可能到县里去了。” 胡克昊告诉警察昨天夜里新娘被锁进了柴房。警察来到柴房，找来一把砍柴刀，劈开柴门，柴房里什么也没有。警察又仔仔细细搜了柴房，看见一处杂乱的稻草比较可疑，似乎有人在上面睡过。警察从稻草堆里面找到了几根长头发，看样子胡克昊应该没有撒谎，睡在稻草上的应该是新娘。 “不好，应该是周家把新娘给转移了。”瘦警察说道。 胡克昊想到了村委书记，村委书记不但没有稳住周家，而且可能通风报信叫周家把新娘藏了起来。警察找不到新娘，对周家来说，这就是死无对证，他们完全可以不承认。这派出所的两位警察左右为难，如果继续找新娘的话，人海茫茫去哪里找？况且派出所的经费不足，有时候出警还需要他们自己出钱，无法报账。如果不去找新娘的话，这明明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停止办案就会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对于菖蒲乡的警察来说，他们平常办案本就不太积极，尤其是对于这些买卖新娘的事情就更不上心。因为菖蒲乡很穷，光棍比例很大，光棍多治安就不好，乡领导很为此事发愁。乡领导经常号召乡里的适龄青年，要大胆走出去，不仅仅局限于在本地找媳妇，也要有胆子把外地的媳妇引进来。在这样的气候下，某些村子难免和人贩子勾结起来。派出所坚决抵制、打击过这种现象，后来对于此类案件逐渐麻木起来，能破则破之，不能破则不了了之。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如果确实证明新娘是外地贩卖来的，民警们可以把新娘解救出来。如果新娘被转移隐匿了，这些民警也不愿过分追究，因为他们还要考虑乡里面适龄青年的结婚率。 “这样吧，我们已经立案了。你们先回去，我们有了消息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作为外地的热心人还在关心这个村子里的事情，感谢你们！”胖警察说道。 胡克昊心里感到失落，也感到冰凉。这两位民警两个小时就来到了案发现场，不可谓不积极。然而，人不见了，他们又不去积极寻找，不作为，这可怎么办？时间就是生命，时间会影响到那个女孩子一生的幸福！ 胡克昊、李天棒害怕遭到村民们的报复，和两位警察一起走出了喜鹊村。警察骑着摩托车赶回了派出所。胡克昊没有把新娘解救出来，很着急，对李天棒说道：“也许派出所的警察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可能是他们经费不足，也许是他们做个样子想不了了之。我们还是向县里面报警吧！” “县城离这里很远，山路又崎岖，要救出那女孩子实在不容易。”李天棒说道。 胡克昊正要拨电话，突然来了一个瘦高个。根据他行走的路线，胡克昊判断他是喜鹊村来的人。莫不是喜鹊村的人赶到报复？胡克昊感到一丝惊慌。 “我是贺书骏，刚大学毕业，是分配到这里的村官。”瘦高个自我介绍道。贺书骏给胡克昊说起了事情的原委：村委书记唐孝荣接到胡克昊的报案后，先用好言好语把胡克昊稳住。然后给周传宗打电话，说他家买媳妇的事情已经被人告发，叫他赶快把人弄走，找个地方藏起来。当时贺书骏在隔壁听见了唐书记的说话，害怕打草惊蛇，不敢声张。后来借口要到村民家去走访，就暗中跟踪观察周传宗。 一个多小时前，周传宗用独轮车推出一个大篓子，上面盖了布，篓子不停摇晃。路上遇到有人问，他就说家里的老母猪下了崽，现在去集市卖猪崽。独轮车把篓子推到土公路上，来了一个面包车，把竹篓子运走了。据贺书骏推断，篓子里装的应该是那个新娘。贺书骏一个人没法和他们斗争，记下了面包车的车牌号和行走的路线。 胡克昊继续和贺书骏聊天，得知贺书骏也是从U大学毕业，他们还是校友。根据贺书骏带来的消息，胡克昊又在苦苦思索对策。这周传宗还要再次贩卖女孩，肯定对方有一个团伙，凭胡克昊和李天棒两个人肯定不是人贩子的对手。胡克昊立即向县里的警察报警，然后和李天棒继续跟踪人贩子。 根据贺书骏指的方向，面包车应该去的是毛家沟。这毛家沟就是周传宗老婆的娘家。以前贺书骏来周传宗家访问，遇到周传宗家请客，毛家沟来了亲戚，就开的这辆面包车。毛家沟离喜鹊村又有十公里，胡克昊又叫了一辆摩的，把他和李天棒载去了毛家沟。 正文 第7章 丧事 毛家沟有十来户人家，胡克昊也不知道这面包车到底是哪一家的。只见有户人家灯火通明，敲锣打鼓的声音传出很远，看样子这家人在办丧事。胡克昊和李天棒在喜鹊村遇到办喜事，在毛家沟又遇到办丧事，真是冤家路窄。 却说办丧事的这家姓毛，一共有五口人。老父亲毛国龙，三个儿子分别是老大毛博文、老二毛博武、老三毛博斌。去世的是毛国龙的妻子，毛博文、毛博武、毛博斌的母亲蒋翠芝。 蒋翠芝去世，停尸在堂。毛家请了道师先生，白天做道场，晚上又请人哭丧唱孝歌。哭丧的人用手帕遮住双眼，按照一定的韵律哭唱，一般是假哭，但哭到伤心处，唱的人和听的人都会泪湿双眼，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随着时代的发展，会哭丧的人越来越少。有的老人感叹：自己以后死了再也没人为他们哭丧！ 毛家几个儿子轮流为亡母守夜，这天晚上是老大毛博文独自值守。他胆子很大，平时什么鬼怪都不怕，守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到了子夜时分，一阵凉风吹来，灵堂里出现了怪异的响声。毛博文仔细一听，像是棺材里发出来的声音。 毛博文是一个什么也不怕的主，他把耳朵凑近棺材边仔细听着，然后问道：“母亲，您现在还好吗？可有什么惊扰您？”毛博文再仔细一听，什么响声也没有了。毛博文给棺材前面的脚灯里面添了一些香油，烧了几张纸，作了几个揖，然后继续守着，慢慢地打起盹来。 突然，毛博文看见棺材盖自动打开，从里面坐起一个人来。这人披头散发，在昏暗的油灯下，脸色是那样的恐怖吓人。毛博文心里略微一惊，想到：“难道是母亲变成了僵尸？”即使这样，毛博文还是不怕，他没有拔腿跑人，而是凑近棺材边，用手电筒照在“僵尸”脸上，仔细一看，这人的确是她母亲，只是头发蓬乱，脸色苍白而已。在电筒光的照射下，“僵尸”快挺不住了，几秒钟过后，又躺进了棺材。 “现在阴气太重，母亲禁受不住这手电光。”毛博文说道。于是他关掉手电筒。毛博文想让母亲入土为安，他又去探了一下母亲的鼻息，十分确认母亲已经没有生命征兆，于是再将棺材盖上。 一刻钟过后，棺材里再次发生响动，毛博文估计死者又要挣扎着起来了。他悄悄走进棺材边，在棺材盖移动的时候，甚至帮着挪动棺材盖。 “母亲干了一辈子的农活，辛苦一生，现在我帮她挪动棺材盖，有什么不行的呢？”毛博文自言自语道。 毛博文帮着母亲把棺材盖挪开，他母亲再次坐了起来。毛博文从凳子上拿过一个枕头，枕在母亲头上，让她在棺材里坐得舒服一点。 “母亲，你躺在里面很不舒服吗？”毛博文说道。 “里面太黑，一片昏暗死沉的世界。”她母亲蒋翠芝说道。 “母亲，我以前就听过有些人死了几天还活过来的，你现在是活过来了吗？”毛博文问道。 他母亲并没有回答毛博文关于生死的问题，只是说道：“我头不舒服，你帮我梳梳头。” “母亲，我是您儿子啊。您可还认得我。要是阎王不收您，您还了阳寿的话，我们弟兄好好孝敬您，让您继续安享晚年。”毛博文说道。 “我在这里挺舒服的，我哪里也不去。”蒋翠芝说道。 毛博文拿过一把梳子，默默地为母亲梳起头来。在昏暗的油灯下，毛博文看见母亲的脸十分苍白，就像纸扎人的脸。他并不考虑这些，也并不惊慌，他帮母亲一丝不苟地梳头。 “母亲，不管您现在是什么状态，我都不会弃你而去。要是您没有还阳寿的话，我帮您梳了头，你就在九泉之下安息吧。要是您还了阳寿的话，我们还是一家人。” 毛博文跪在棺材盖前，帮母亲梳理着每一根头发。他一个大男人，平时干的都是肩挑背扛的粗活，这一次帮母亲梳头（也是他平生为母亲第一次梳头）竟然十分得心应手，有苏轼的词《江城子》为证：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毛博文给母亲梳完头，她母亲又安祥地睡进了棺材。毛博文再去探母亲的鼻息，还是没有发现生命征兆。他也不多想，确信母亲不会跳出来把自己吃掉，于是盖好棺材盖，继续为母亲守灵。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紧接着三个小伙子走进灵堂。“毛大，辛苦了。我们来娱乐娱乐，放松放松。”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红衣小孩说道，接着掏出一副纸牌来。 毛博文是孝子，按孔子提出的“孝”的基本要求，守孝期间不准参加娱乐活动，何况现在母亲的灵柩还未下葬。毛博文平时本身就热衷于赌博，见到扑克、麻将等就像吸毒者见到海洛英一样不可抑制。此时，毛博文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假装漫不经心，对打牌没有兴趣，继续守着母亲的棺材。 这三个小伙子就在毛博文的旁边玩起纸牌来。他们玩的是斗Dizhu，每人连发十七张牌，其中红衣小孩手上的牌不错，他拿起了底牌，然后出了一个从3到Q的连子。对于这样的长龙，另外两个青衣和黄衣小孩都接不上。于是红衣小孩继续出了一个对子，黄衣小孩出了一对2，紧接着红衣小孩出一对王炸出去，最后又出一个小连子将牌出完，干净利索的获胜。 毛博文在旁边听着他们在一旁厮杀，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待这三个小孩又玩了几局，实在忍无可忍，加入了牌局。此时，红衣小孩已经赢了一大摞钱。 对于三个人来说，斗Dizhu是很好的赌博方式。现在成了四个人，他们选择“干瞪眼”的赌博方式。这种打法很简单，几乎没有技术含量，只需要依次按大小顺序出牌，最后按剩余牌张数算钱。 毛博文的运气特别好，打了几十局，他几乎是十打九赢，将这三个小孩子的钱几乎都赢光了。毛博文兴致越来越高，下的赌注越来越大。不料后来，他手气越来越差，而且被炸了几炮，不但赢的钱全部输光，而且还欠这三个小孩一大笔钱。毛博文想赊账翻本，这三个小孩却不同意。 “你的东西都输光了，就算把你身上这破衣服脱下来也抵不了债，你看怎么办？拿什么来偿还赌债？”红衣小孩问道。 “我们家没什么钱。猪圈里的猪也还没长肥，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割。只有一大窖红苕，你们要的话，给你们挑几担来。”毛博文说道。 “这可不行。我们要现成的东西，罚你给我们当仆人如何？”红衣小孩说道。 “你们这帮小鬼，我已经和你们父亲年纪相当，给你们当仆人的话，你们要折寿。” “不错，我们就是小鬼，我们已经无寿，不怕折寿。”红衣小孩答道。 毛博文心里一惊：莫不是真的遇到鬼了。这么晚了，正常的人怎么会跑进这灵堂和我赌博呢？他们难道是有所企图。毛博文提高了警惕，说道：“你们快走吧，天已经很晚了，你们父母在家着急地等你们回去呢！” “不急不急，晚上正是我们活动的时候。”红衣小孩说道：“现在你输了，就要给我们赌资。看你这幅穷酸像，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来抵债的了。这样吧，将您母亲的尸身交给我们，这样债务就一笔勾销。” 毛博文实在无法忍受这帮小鬼的挑衅，念了几句老和尚以前教他的咒语，想将他们驱走。谁知咒语不管用，这些小鬼依然活蹦乱跳的。毛博文举起棍子使劲敲起鼓来，一边敲鼓一边唱孝歌，这些小鬼依然不为所动。 “别费神了，你这些把戏奈何不了我们。这样吧，我们把身上的钱全部给你，但我们要带走您母亲的尸身。”红衣小孩说道。 毛博文下意识地护着母亲的棺材。这边红衣小鬼将一大摞钞票扔了过来，毛博文远看这些钱是一张一张人民币，谁知钱砸到他身上的时候就变成了冥币。他用手轻轻拨开这些冥币，冥币掉在地上，变成了纸灰。 红衣小鬼一口气吹过来，毛博文头昏脑胀，再也无力阻挡这帮小鬼作恶。他看见母亲的尸身从棺材里飞了出去，然后这三个小鬼抬着母亲的尸身飞奔而去。毛博文跟着追了出去，一不留神，一个趔趄摔了一跤，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正文 第8章 洪道师 次日，菖蒲乡的洪道师一大早就为亡者念经超度。洪道师是远近闻名的道师，懂阴阳五行、奇门八卦，精通道法，会驱鬼降妖。毛博文给洪道师讲述了他昨天晚上做的怪梦，请他解一解这个梦。洪道师拿着招魂幡在灵堂里转了一圈，问明了毛博文昨晚做梦及醒来的大致时间，又用手指进行掐算，说道：“不好！老妇人的魂魄不在这里，已经被掳去了别处。” 毛博文大惊失色。他的父亲毛国龙责备了毛博文，怪他昨晚守灵的时候不应该偷懒打盹睡觉，一不小心把母亲的魂魄弄丢了。洪道师说道：“不要怪毛博文，这是劫数。要是这魂魄不找回来的话，影响老妇人转世投胎。” 毛国龙一家四口人好言请求洪道师，一定要把蒋翠芝的魂魄找回来。洪道师又仔细算了算，说道：“这劫数是老妇人咎由自取。说吧，老妇人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是一个好人，没有干什么坏事啊！”毛博文说道。 “人在做，天在看，请你们好好想一想。获罪于天，无所祷也！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这法事我也没法做下去。”洪道师说道。 毛国龙说，蒋翠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几十年以来，一直在给远近乡镇村落的青年男女牵线搭桥，喜结连理。蒋翠芝说媒，既不歪曲事实，也不夸大其词，介绍男女双方的家庭情况、人品相貌时都是实事求是，不像别的媒婆为了成事，把稻草说成黄金，反遭来婚后男女两家的抱怨。蒋翠芝很诚实，男女双方是否相配，是否门当户对，她在说媒之前早就胸有成竹，说媒成功率很高，得到的谢礼也很丰厚，远近闻名，不曾想到她干过什么坏事。非要说他干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可能就是有几对夫妻结婚之后又离了婚，这也怪不着蒋翠芝啊，这是夫妻两口自己不好好过日子，怨不着别人。 “给你实说，我算出老妇人遇到了执念很深的怨鬼，才会遭此劫数。你把事情说清楚，我才好帮你解决。”洪道师说。 毛国龙又说，近几年来，说媒越来越难了。村子里的很多年轻小伙子出去打工，很多女孩也出去上学或者打工，然后嫁到了外地。本地的小伙子娶不到本地的媳妇，娶外地的媳妇更难。蒋翠芝说过几桩媒，女方都要求男方有车有房，男方达不到要求，最后告吹。近几个月，蒋翠芝和城里一家劳务公司往来频繁，据说那家劳务公司打着招工的幌子，专门诱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大学生面试，然后就把她们拐骗贩卖。蒋翠芝说了几十年的媒，了解很多乡镇村落对新媳妇的需求，于是就勾结那些劳务公司，干起了贩卖媳妇的勾当。 “原来如此！罪孽深重！阿弥陀佛！”洪道师说道。 毛国龙一家四口齐刷刷给洪道师跪下，毛国龙说道：“我家翠芝这次暴毙身亡，已经遭到了报应。请您施法一定要找回她的魂魄，让她下辈子转世投胎做个好人！我们全家以后吃斋念佛，广行善事积德。” 见毛家已经悔悟，洪道师答应找回蒋翠芝的魂魄。由于魂魄已经走了几个时辰，要想找回，还需要一定的技术手段和先进设备。对洪道师来说，这种专业方法就是化水。 所谓化水，就是盛一碗水，点三根香，然后请神、念咒语等，将香灰溶进水里。我们都知道，水分子在不停地做不规则的运动，不断地随机撞击香灰微粒，由于各个方向水分子的撞击作用不平衡，香灰微粒就会做不规则的布朗运动。洪道师根据香灰的布朗运动规律，就可弄清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比如谁家的小孩是否撞上了什么鬼，是否得罪了阴间的某些人。再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就可以解决这些事情。 据说，人生活在三维空间，鬼生活在第四维空间，或者称其为第四维阴间、第四维灵异空间等，所以鬼能看见人，人看不见鬼。第四维空间在那里？人为什么看不见第四维空间里的鬼？据科学家所说，第四维空间卷曲了，卷曲到了普朗克尺寸这样的大小——即10的-33次方厘米（也就是一毫米的亿亿亿亿分之一），所以人们看不见它。这个尺度的空间如果没有受到特殊力量的影响，它是不会打开的，一般人也进不去。然而，神婆、神棍、道师、神仙、孙悟空之类的人物能够进去。在普朗克尺度空间之内，普通物理规律已经失效，主要受大自然其它神秘力量的支配。 在白石乡、菖蒲乡等地，化水是一件技术性比较强的工作。一般丢魂撞邪之事，通过高人化水和指点就能摆脱邪物。有人曾经请教过洪道师，到底用什么原理来解释这化水的功效？洪道师笑而不答。他曾经努力钻研过化水这门技术。虽然很多从事神事活动的人都会化水，但洪道师化水的技术高出他们许多。有人看见洪道师经常将一桶水用绳索悬在屋梁上，然后使水桶快速旋转，然后在那里观察、思考，如同一位沉思的哲学家………… 通过观察这五彩缤纷的大自然或者说大千世界，洪道师在努力思考一个基本问题：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的、运动的世界。那么，运动相对于何者而言？如果此问题不解决，运动定律就是无本之木。为此，洪道师将一桶水用绳索悬在屋梁上，然后使水桶快速旋转，开始时桶转水不转，水面是平的；稍后，他观察到水面变凹，这是由于磨擦力使得桶中水随桶而转，旋转之水受到离心力作用从中心向桶壁运动，使水面变凹。洪道师自问：水相对于何者而转？基于常识的回答是：相对于地球而转。洪道师不满足于此，他设想：如果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太空中做同样实验，这时桶中水相对于何者而转？思之再三，他得到的答案是：绝对空间。洪道师再继续深入思考：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阴间）做此实验，这时桶中水相对于何者而转？他认为答案依然是绝对空间。绝对空间正是牛顿绝对时空观的基本观点，即牛顿的绝对空间空无一物，是一切运动之恒定框架，古希腊先哲称之为“以太”。 德国著名哲学家、数学家莱布尼兹不同意牛顿空无一物的绝对空间说，他指出：空间只是物体位置之间的关系，去掉物体，何来空间？就好比语句是字母之排列，去掉字母，何来语句？莱布尼兹的这一思想极其深刻，甚至触及三百年后物理学之最前沿，这是后话。 由于牛顿之盛名，他的力学体系之严谨及其在各个方面应用之成功，几百年来除莱布尼兹外，鲜有人对绝对空间进行质疑。直到十九世纪，奥地利著名科学家马赫对牛顿的旋转水桶反复思考，提出不同意见。马赫说：太空水桶中的水并非相对于绝对空间转，而是相对于宇宙中所有的星体转。他指出：如宇宙中除水桶外空无一物，桶中水根本转不起来。马赫与牛顿之争涉及空间及离心力之本质，触及物理学之根本。牛顿认为，在除旋转水桶外空无一物的虚拟太空中，离心力仍在；马赫认为，离心力不复存在。牛、马两派各执一词，又不可能做实验加以判定，只好悬置。 时光流转到二十世纪，出了一位大科学家爱因斯坦，他在1905年发表的狭义相对论否定了以太的存在，牛顿的绝对空间随之破灭。但牛顿并未全输，原来狭义相对论虽然否定了绝对空间，却将时间与空间合起来定义了时空连续统，可以认为桶中水相对于绝对时空而转。 狭义相对论建立后，爱因斯坦开始探讨广义相对论，他从马赫之旋转水桶说得到启发，称之为马赫原理。1913年爱因斯坦正在对广义相对论作最后冲刺时，给马赫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信中说：广义相对论将证实马赫原理。1918年，爱因斯坦在一篇文章中将马赫原理列为广义相对论三大基本思想之一。但好景不长，原来广义相对论之涵义非常丰富而且深刻，连爱因斯坦本人一时也未能全部掌握。随着对广义相对论真意之深入理解，爱因斯坦与马赫之旋转水桶说渐行渐远，到晚年他甚至否认广义相对论与之有关。 在有众多星体的真实宇宙中，牛顿和马赫都认为桶中水是在旋转。两人之不同在于水相对于何者而转。牛顿认为是绝对空间，马赫则认为是宇宙中所有的星体。广义相对论采用了马赫的某些观点，并为遥远星体对桶中水如何施加影响提供了物质基础——引力场。 牛顿旋转水桶问题实质是空间之性质，三百多年后仍是物理学的基本问题。量子论揭示：真空是实体，空无一物的空间根本不存在。探索超弦理论的一些科学家更激进，主张用“相互关系”取代空间。总之，牛顿水桶旋出的水花还在激励着新一代的物理学家。亲！您想试试吗？ 对于洪道师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牛顿、莱布尼兹、马赫、爱因斯坦之间的这些争论。洪道师抛弃了这些科学家的时空观，他只关心屋梁上这桶水可以照见多少的因果善恶来。爱因斯坦认为时空弯曲的一个形象比喻就是：在床垫上放一个铁球，铁球促使床垫弯曲，越靠近铁球，床垫弯曲越大，时空曲率越大，如同太阳附近的光线最为弯曲，时空扭曲最大。但是在洪道师看来，这个床垫是发生了弯曲，但是盛装床垫这个屋子并未弯曲。所以洪道师弄不清是引力场引起空间弯曲？还是引力场引起盛装空间的大容器发生弯曲？比如太阳附近，引力场引起光线弯曲（即是空间弯曲了），但是盛装太阳的这个空间大容器发生弯曲了吗？ 洪道师每日盯着屋梁上这桶水，冥思苦想，刚开始他想的是运动之间的相对性，但是这种思路让他陷进了思维的泥淖。后来，他从这种思维里跳出来，终于大彻大悟，通过水桶的水照见了另外一个世界（阴间）的事物。为何如此？因为旋转的水桶的确发生了时空的扭曲，在洪道师道法的作用下，他可以看见另外一个时空（阴间）在水中的倒影，即可查知阴间的事物及因果关系。 随着技术的提高，在一般情况下，洪道师化水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一桶水，只需要一碗水即可。在化水的时候，他首先让这碗水高速旋转，然后焚香，祷告，即可查明事情原委。对于其他化水的人来说，他们没有让水碗旋转这一招，这正是洪道师技高一筹的原因。 毛国龙拿来三根香，洪道师作起法来。前段时间，洪道师升级了占卜之法，即通过掷硬币，不但可以给出“是”和“否”的答案，还可以根据硬币落地的方位（相对于量子力学中波函数的相位）而判断出方向。这一次，洪道师用此方法失效，查不出老妇人魂魄的去向，不得不应用最新的技术攻关成果，化起水来。 洪道师这次化水经历了一些波折。洪道师先盛了一碗水，点了三根香，然后念咒语、祷告，水中没有任何反应，查不出来老妇人魂魄的方位。此法不行，洪道师又去盛满一盆子水，然后做法，依然没有查出老妇人的魂魄所在。最后不得不盛满一桶水，将其悬在屋梁上，使其高速旋转，然后点燃三根巨香，作起法来。几分钟后，另外一个扭曲的时空倒影出现在了水桶里，当然这影子只有洪道师才能识别出。 “我终于查出来了，老妇人魂魄在三十多公里外的一道山岗上。” 洪道师说道。 毛博文想到母亲为了整个家，尤其是为了几个儿子娶媳妇，辛苦操劳一生，没享过什么福，没想到死了还不得安宁，他伤心地哭了起来。 正文 第9章 搭救 胡克昊在毛家沟遇到人家办丧事，自叹倒霉，没敢过久逗留，继续查找那辆面包车。胡克昊在毛家沟每户人家的堂前屋后仔细搜寻，看见了一户人家住的是平房。和周围的石板泥墙比起来，这家人稍显富裕。平房左边有一条水泥铺的路直通外面的土公路，可容一辆机动车通过，只能单行，错车很困难，需要在几米外的宽敞处错车。 胡克昊顺着水泥路向平房走去，被围墙挡住了去路。胡克昊趴在围墙的缝隙往里看，坝坝里果然停着一辆面包车，车牌号和贺书骏说的完全一样。胡克昊判断新娘就在这间平房里。胡克昊虽然报了警，但警察要找到这个地方也不容易。胡克昊仔细查看了平房周围的地形，牢记在心，以便为警察提供足够的信息。守在平房周围容易遭人怀疑，胡克昊在关键地方做好标记，慢慢向来路退回。 走着走着，天又慢慢黑起来。胡克昊和李天棒身上没带足够的钱，坐摩的来毛家沟的时候已经把钱花完，现在只好走路往回走。其实他们也并不是要急着赶回家，主要是在等警察前来救人。他们走了几里路，来到一片小树林，隐约听见一阵哭声。顺着哭声找去，他们发现一处微弱的火光。走进火光处，却见一座新坟耸立，旁边点着脚灯，灯旁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这脚灯就是一个盛有香油的破碗里，燃着灯草芯。原来这是附近刚死了一个人，这里的风俗是：人死后的头七天，每天晚上都要到坟上去上亮，就是在坟前点脚灯。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在傍晚就去坟前上亮，点了灯就走。但是也有一些孝子，一直在坟前守着，直到脚灯燃完才回家。一般的人只是做做形式而已，但也有的十分孝敬，一直陪伴着去世的亲人，直到脚灯燃尽。在这漆黑的夜晚，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在摇曳的火光中陪伴着一座孤坟，想来都很瘆人。 “孩子，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守坟？早点回去吧！”李天棒对这个女孩说。 女孩看见有人来了，非但没有感到惊慌，反而像是遇到了救星，双眼在漆黑的夜空中放出了一丝光亮。 听这女孩说，他就是周传宗家强买来的新娘，名叫何欣。上个月，何欣在网上投了一份简历，应聘的是行政文秘之类的工作。几天之后，他收到公司的回复，要求她前去面试。何欣按照公司的地址前去面试，居然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治疗性病、无痛人流、根治牛皮癣、祖传秘方、扑克麻将秘诀之类的广告。何欣感到很狐疑，害怕上当，正准备离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从楼上下来，对何欣说：“你是来面试的吧？我们看见过你的照片，你很合适我们公司的岗位，欢迎你！” “你们公司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何欣问道。 “我们公司刚刚起步，各方面都需要投入资金，为了节约成本，我们暂时入驻这个破烂的地方，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也知道，很多风云人物都是从小小的作坊起家的。相信我们，只要有你们一大批年轻人的新鲜血液加入，我们公司的发展会越来越好的。”男子说道。 何欣本身也具备一定的自我保护意识，她看见这样，一直犹豫不决，准备离开。男子继续鼓吹：”我们公司现在招聘了很多年轻人，大多是刚毕业的学生，他们很有闯劲。你加入我们这个朝气蓬勃的公司，很快就会崭露头角，实现自己的抱负！我们公司现在主营业务是咨询培训，利润很高，发展潜力很大。你可以去看一看，如果不满意可以回去。” 何欣在这名男子的忽悠之下有点动心。她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处废弃的厂房。家属区还有很多住户，阳台上晾着许多衣服，街道上行人也不算少，时而有公交车经过。远处还有一个农贸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也不少。她认为这地方人气还算比较旺盛，不至于有那么多坏人。况且新创立的公司一般都缺钱，为了节约成本，工作条件差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发展潜力好。 何欣跟着年轻男子上到三楼，来到一个会议厅，厅里面有很多人正在开会。何欣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只见那主讲人眉飞色舞，慷慨激昂地演讲，下面的听众热血沸腾，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相信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家致富。主讲之余，还有听众上去分享成功的经验，鼓舞大家不要害怕困难，只要坚持不懈就会成功。何欣看见这群“失去理智”的人，感觉自己有可能进入了传说中的“传销”窝。 何欣警觉起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厕所，有一个中年妇女紧紧跟在她身后。何欣在厕所里蹲了很久，感觉那中年妇女已经走了，悄悄从厕所出来。中年妇女依然站在厕所门外，对何欣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继续听课。” 这中年妇女真是有耐心，一直守在厕所外面，她的敬业精神能赶上学校里的监考老师。学校里每当有重要考试，学生上厕所的时候，监考老师就要跟着，阻止考生在厕所里作弊。其实，如果考生身上只要夹带有小抄，蹲在厕所的格子间同样可以看，监考老师不可能守在格子间里。这种监视方法更多只是一种心理因素罢了，当然很多考生确实只是上厕所而已。 何欣知道这个妇女盯上她了，撒谎道：“阿姨，我的笔没有墨了，我去小卖部买一支笔。” “快回来，不要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我这里有很多笔。”中年妇女拉着何欣，不让她出去。何欣仗着自己年轻，很快摆脱了妇女的纠缠。 “快来人啦，有人要跑！”妇女朝楼上喊道。从楼上下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把何欣拉回了会议室。她的手机也被没收，被传销分子控制了起来。 从此，何欣就在传销窝里天天上课听讲做笔记，按上面的要求拉人头进来。何欣多次想法逃脱，均以失败告终。为何失败？原因之一就是身边人的监视。传销窝点里面的这些人就像是竹筐里的螃蟹，任何一只螃蟹快要爬出竹筐的时候，其他螃蟹就会把它夹进来。 后面几天，何欣努力发扬自己好吃懒做的精神，吃啥啥都不剩，干啥啥都不行，上课的内容一点记不住，业务一点不会做。端菜的时候，何欣故意摔跤，把菜倒在了地上；吃饭的时候，她将盘子里的回锅肉一块一块地吃进自己肚子里，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肉食量；洗碗的时候，她打碎很多碗；扫地的时候，地越扫越脏，西瓜皮、菜叶被她揉烂踩碎涂抹在地上；睡觉的时候，她还尿床，甚至在被窝里拉屎。 传销头目实在受不了她，对她说：“你走吧！我们这里池子小，养不了你这条大鱼！” “这里有吃有喝，兄弟姐妹对我非常好。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何欣说道。 “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是一个大家庭。你一点都不知道爱惜公物，我们哪有这么多东西供你糟蹋？还是走了的好！”传销头目说道。 “我还没赚到钱，我不能走，我舍不得走。”何欣想欲擒故纵，故意对传销头目说道。 “我们会放你走，我们也会让你赚到足够的钱。你给我们造成的损失，我们也会找回来。”传销头目说道。 何欣以为传销头目真的会放自己走，但是她想错了。传销头目确实把她放走了，因为她被贩卖了，她确实离开了传销窝点；她确实也赚到钱了，因为传销头目把她卖给了人贩子，确实得了一笔钱。就这样几经辗转，何欣被卖到了周传宗家，被强迫和周立结婚，再给他们家生孩子。 结婚那天，何欣激烈反抗，踢坏了周立的命跟子。周家没钱治病，就把她用更高的价钱卖了出去。何欣被周传宗装进了竹篓里，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开往另外的地方。何欣全身都被捆绑，嘴里塞了布团，叫不出声，也无法反抗。走在路上，听见车里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听说毛家沟死了人。毛国龙的老婆蒋翠芝死了。” “怎么死的？”一个妇女问道。 “毛家说她是得急病死了。但我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这蒋翠芝死得很难看。”中年男人说。接着他讲述了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吃过早饭，蒋翠芝去地里掰了一背篼苞谷（即玉米），抠了一盆苞谷籽去推磨。毛家坝坝里有一个大石磨，平时乡亲们都用此磨子来磨苞谷。如果要做粑粑，磨包谷的时候就不要在磨心里面加水，这样推出来就是半固态的，可以做粑粑。如果要滤凉粉，磨苞谷的时候，就要往磨心里加很多水，这样磨出来的是很稀的苞谷水，滤出淀粉可以做凉粉。蒋翠芝那天上午推磨的时候，推着推着，就把自己的手指咬破，鲜血滴进磨心里面，那金黄的苞谷水变得殷红起来。她边咬手指边说：“看你这双罪恶的手，到底站了多少人的鲜血？你这双手，是杀人不见血的手！”周围的人看见了，说她中邪了，就要拉蒋翠芝回去休息。蒋翠芝哈哈大笑，拿着推磨的扁担驱赶周围的人，然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周围的人把他拉起来，她又哈哈大笑，取掉捆头发的胶圈，批头散发，用瓢瓜舀起苞谷水到处乱泼，周围的人不敢靠近。毛国龙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拿着大绳要把蒋翠芝捆起来送医院。蒋翠芝拿着扁担和他们对峙起来，口里哇哇大叫，毛国龙不敢靠近。大笑几声之后，蒋翠芝又大哭起来，使劲扇着自己的耳光，说道：“我叫你卖人！我叫你卖人！你还卖不卖人！你还卖不卖人！你下辈子只有变成猪狗被人宰杀了！”说完，头就朝磨盘撞去，第一下撞得头破血流，第二下直接撞得毙命。 车里的妇人听完，叹道：“好好一个人，突然发病就死了。真是造孽！报应啊！”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们还是洗手不干了吧。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要不得。人在做，天在看，不要落得蒋翠芝这样的下场。就算没有落得他这样的下场，哪一天被抓了，就只有蹲班房了，还有可能枪毙杀头！” 车里其他两个人干这行的时间不太久，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又被蒋翠芝的遭遇给吓住了，都同意洗手不干了。 “放了这个姑娘吧！放她回去！都是做父母的人，你们也有子女！”司机说道。 “周家怎么办？人家等着钱治病。”妇人说道。 “算了，我们大家都出点血，一起出钱帮他把病治好，当给我们赎罪吧！”司机说道。 于是，司机停了车，给何欣松了绑，取出了嘴里的布团，给了她两瓶水和一袋饼干，把她甩在了这荒郊野外。本想把她带回家里，又怕她知道太多以后去报案，就让她在野外自救。何欣在这荒郊野外不识路，不知去往何处。浑身酸疼，走不动路。周围一片漆黑，看见远处有火光，就慢慢挪了过来，不料却是一座新坟，旁边点着脚灯。受到惊吓，哇哇哭泣起来。后来就遇到了胡克昊和李天棒两个救星。 正文 第10章 借宿山庙 胡克昊和李天棒救出何欣，三人结伴同行。来毛家沟的时候，胡克昊和李天棒坐的是摩托车，经过了很多岔路口。现在回去，他们记不准方向，凭着感觉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小庙。小庙里还亮着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线，看样子里面可能有人。 庙门紧闭，李天棒去敲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啊？” “我们是赶夜路的人，找不到住处。路过这里，请大师行个方便，我们想借贵庙住宿一晚。”李天棒回答。 不一会儿，吱吖一声，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头开了门，说道：“请进请进！你们运气好，今天是初一，庙里烧香，我晚上在这里守庙。” 老头说，附近村庄的信男善女们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要上庙烧香拜佛。据民间的说法，每逢初一、十五是月亮由亏到圆，由圆到亏的时间，这两天上香具有很大加持力，容易得到菩萨保佑。 老头邀请他们进庙，指着庙里的一个角落，说道：“你们四个人将就一下，庙里条件简陋，只有睡地铺。” “大爷，我们只有三个人。”胡克昊说道。 “还有一个小孩子呢？他跑到哪里去了？”老头问道。 “大爷，不要吓我，我们一直都是三个人！”何欣说道。 “明明有个小孩跟在你们后面，在门口没有进来，我出去看看。”老头走出庙门，果然看见一个小孩。老头和他说话，他不回答。老头走上前去拉他，他不停躲闪，老头碰到他的身体，发现空无一物。原来，这个小孩是一个游魂，何欣在坟边遇到了他，他跟着何欣来到了庙子。庙门有门神将军把守，小孩的游魂进不去。老头好言劝告小孩，说阴阳有别，不要纠缠阳间的人，从庙里抓了一把纸钱，把小孩的游魂送走了。 胡克昊三人肚子饿得咕咕叫，老头拿出一些食物，他们一扫而光。吃完东西，老头拿出谷草、凉席给他们打地铺。胡克昊看见何欣很累，身上又有伤，李天棒又是一个懒人，于是他就亲自动手，很快就打好了地铺，三人和衣而卧。 庙里油灯光线虽暗，却可以清楚地看见佛爷菩萨的和善面容。这庙子供奉着道家和佛家的诸神，比如玉皇大帝、西天佛祖、观音菩萨、鸿钧老祖、药王大神等等。在乡人眼里，哪些是道家的神仙，哪些是佛家的菩萨，他们一概不知而且也没有必要知道。他们只知道一些朴素的道理：无论哪路神仙，甚至是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有一个原则和宗旨，不要干坏事，叫人干坏事的宗教就不是好宗教。宗教不会叫人杀人放火，也不支持贪污腐败，否则就是邪教。他们三人深夜叨扰神灵，感到不好意思，虔诚地向佛爷菩萨作揖磕头，然后休息。有佛爷菩萨的凛然正气在，他们并不担心鬼怪来袭，因而能踏踏实实地入眠。 虽是炎炎夏日，但是小庙地处野外，阵阵凉风吹来，倒也舒服。半夜时分，胡克昊被一阵声音惊醒，一道白光从庙门外射了进来。胡克昊并不惊慌，也许这是菩萨显圣。古书上说道：神仙和菩萨显圣就是发出一团白光，只有邪恶的妖魔显圣才发出黑光。 胡克昊注视着这团白光，为即将看到菩萨显圣而惊讶。不料，这白光之中突然又出现了一团黑气，胡克昊感到不妙，以为是妖魔来了。果不其然，这黑气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个猪模样的丑陋怪物，把菩萨面前的供品全部风卷残云地吃掉。这怪物吃饱后，显出了猪的本相瘫软在那里休息。 “都吃了几个庙子的供品了，吃这东西真是负担啊！”这怪物说道。原来，这并不是怪物，而是一个神，那团显圣的白光就证明了他的神的身份，而白光之中的那团黑气只是他显圣时穿的黑衣服而已。其实我们都认识这个怪物，他就是净坛使者猪八戒。当初猪八戒随唐僧取经成功后，如来佛封其为净坛使者，专门享用世间的供品。猪八戒是《西游记》中的虚拟人物啊，净坛使者也是虚拟的啊，为什么在这座小庙里真正就出现净坛使者猪悟能八戒并被胡克昊他们看见了呢？虽说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物质世界在人脑中的主观映象，但一个意念广泛流传并被大家广泛认同，这个意念就会成为事实。《西游记》广泛流传，书中猪八戒成了净坛使者，这被很多读者赞同并认为合理，于是猪八戒就真的成了净坛使者，据说这就是信念的加持力。 守庙人姓郭，据说以前当过乡村民办教师，烧香的信男善女都叫他郭老师。郭老师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守庙，以前也见到过净坛使者前来净坛。他感到不可思议，苦苦思索其中的奥秘。有一天，他在一棵黄桷树下终于悟出了真理，他认为应该作如下解释。 鬼怪灵异问题是客观存在的，对鬼怪灵异现象的科学解释就是时间和空间。 时间和空间的问题，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古往今来，岁月流过去，这就是时间。盛装宇宙万物、日月星辰的这个大容器，就是空间。 地上有一根细线和一片树叶，一只蚂蚁在细线上面爬，如果它只在这根细线上面爬，他是爬不到地面的，因为蚂蚁是生活在一维的世界里，他无论怎样也是到不了第二维世界中的那片树叶上的。在这条细线上面，第二维的空间卷曲了，蚂蚁是看不见第二维的世界的。 地面上有两个篮球，一只蚂蚁在篮球表面爬行，这个篮球表面是二维世界，蚂蚁只在这个二维球面上生活，他是到不了另外一个篮球的表面上去的，当然它也到不了与它现在生活的世界的半径不同的另外一个球面上去的。在这个二维球面上，第三维空间被卷曲了，蚂蚁是看不见第三维的空间的。 同样，我们生活在三维的世界里，我们为什么看不见第四维的空间？爱因斯坦的理论指出了四维时空，但第四维是时间，毕竟还不是空间。我们看见的空间，感受到的空间最多只有三维。第四维空间到底在哪里？量子力学和宇宙学告诉我们，第四维空间卷曲了，卷曲到了普朗克尺寸（即10的-33次方厘米）这样的大小，所以我们看不见它，也无法想象它。 一个事物，有了长度，我们就说他具有了一维空间；它有了长和宽，我们就说它具有了二维空间；它有了长宽高，我们就说它有了三维空间。二维空间在纸上的投影是一维的，平面投影产生一条线；三维空间在纸上的投影是二维的，空间物体投影产生一个面。很明显，我们知道，四维空间的投影是一个三维物体。一般人看不见第四维空间这很正常，正如在细线上爬行的那个蚂蚁，它看不见细线以外的世界一样。生活在三维空间的人类，之所以看不见第四维空间，是因为第四维空间的性质和已知的三维空间是不同的。 其实，我们的古人已经发现了第四维空间，俗话说“天上一天，凡间一年”，第四维的空间就是我们熟知的鬼怪灵异世界。一般人没有开天眼，他永远也不相信第四维鬼怪灵异世界。这个世界平时是卷曲的，卷曲尺寸为普朗克尺度——即10的-33次方厘米。这个尺度的空间如果没有受到特殊力量的影响，它是不会打开的，一般人也进不去。但是大千世界，奇人无处不在，而这些人不一定知道量子力学中的普朗克尺度空间，但是它已经知道了打开这个空间大门的钥匙。虽然科学家知道了普朗克空间，但是科学家们从来不相信鬼怪灵异世界，因而他们用科学的方法是进入不了这个世界的。即使有一天，时空穿梭机器的速度达到并超过光速，即使时光可以倒流，能进入的也只是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也只是三维，而没有第四维。另外一个空间的三维，不等同于这个空间的第四维。他的时空穿梭机进入的只是一个多元的平行三维宇宙，并没有进入这个宇宙的第四维。 什么叫多元平行宇宙？比如某人甲的女友昨天十二点被汽车撞死了，现在某人甲要乘坐时空穿梭机回到昨天十二点去救他的女友。果然他有了一台时空穿梭机，他也果然回到了昨天十二点的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他一掌将他女友从汽车旁推开了，于是她女友得救了，终于没有死在汽车的轮子下。某人甲以为自己改变了过去就会改变将来。是的，现在他救了他的女友，如果他在“过去”的世界一直生活下去，他的女朋友的确会好好活下去，也不会死。但是，如果他乘坐时空穿梭机回到现在，也就是现在这个宇宙，他的女朋友还是已经无可挽回的被汽车撞死了。这是因为他回去的那个空间和现在这个空间是平行的，他们是多元平行宇宙，那个空间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这个空间。每个空间的因果律不会改变。 我们就知道了，时空穿梭机只能在平行的宇宙空间中穿梭，这两个平行的空间各自都是三维，时空穿梭机并没有让它进入第四维。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神奇的人，也许他没读过书，不懂相对论，不懂量子力学，与科学相关的东西他一概不知。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元初思想并没受到科学的影响和侵蚀，反而发现了进入第四维空间——也就是鬼怪灵异空间的方法。看过金庸《侠客行》的人知道，各位武学高手功力深厚，武学基础一流，但是他们都没有参透侠客岛上面的武功。可是，石破天一字不识，恰恰是他参透了侠客岛上的武功。正因为如此，科学家们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进入第四维空间，有些毫无科学根基的人，或者专搞封建迷信的神棍和神婆，通过自己的修行，在一定条件之下却能进入这个空间。 这座小庙名叫石佛庙，在附近村庄颇为灵验。为何这次净坛使者显灵现身？因为那毛家沟的人贩子发了善念，释放了何欣。恶人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这方土地上的好人越来越多，石佛庙里的菩萨很高兴，于是趁此初一上香的时间，邀请了各路神仙，还有那净坛使者，在信男善女的供奉下，举办了一次宴会。这净坛使者体型肥大，前来享用贡品时，嫌变化体型麻烦，再加之疏忽大意，忘记隐身，现了本相，就被胡克昊看见了。使者的本相被凡人看见，泄露了天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得想办法将此事糊弄过去。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庙外突然出现一道闪电，白光直接射进庙里。使者又看见一个泥塑菩萨的坐骑和自己的本相相似，于是摇身一变，本相渐渐淡去，附身于坐骑身上。这胡克昊看着庙外的闪电，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说道：“看来我是看花了眼，这是庙外闪电造成的错觉！就是说嘛，这世界的一切现象都可以用物理原理解释，怎么可能庙里突然出现一个怪物？” 微风吹拂，石佛庙凉爽宜人。四个人在庙里一觉睡到天亮，被庙外的鸟雀叫声叫醒。昨夜经过风雨，庙外的野花掉落多少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胡克昊和何欣来到庙外，看见了一道流水涓涓的山泉。他们用手捧着泉水洗脸漱口。何欣洗掉了脸上的污渍，只见细嫩的皮肤容光焕发。秀发在微风中飘逸，从胡克昊脸庞拂过，他感到脸上氧滋滋的。 郭老师起得很早，胡克昊他们醒来的时候，郭老师已经煮好一锅粥，粥里混杂着一些罕见的草药。郭老师说这些草药是在庙外的坡地上采集的，纯天然食品，吸取了日月精华，吃了可以清除体内毒素，补气通络，舒筋活血，延年益寿。他们就着咸菜，一人吃了两大碗，感觉精力充沛、身轻气爽。 正文 第11章 街市风波 饭后，郭老师下山回家。他只有每月初一和十五上庙烧香守夜，平时都在家里。按郭老师指的方向，胡克昊一行三人来到了菖蒲乡。菖蒲乡是S县一个贫穷的乡镇，没有厂矿企业，只有贫瘠的土地，出产小麦、水稻、玉米、土豆、红薯等农产品。有的农户种了橘子、西瓜、枇杷等水果。农民伯伯辛苦劳作一年，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这天是菖蒲乡赶集的日子，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胡克昊身上的现金昨天用完了，幸好他身上带了卡，找到一家农村信用社，取了几百现金出来。何欣身上的衣服已经很破烂，由于是夏天，胡克昊穿的是单衣，也不好意思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何欣穿。何欣走到街上，行人的一双双眼睛直向她盯过来。 “哟，没想到你的回头率挺高的。”胡克昊调侃道。 “你给本小姐买一身新衣服，肯定回头率更高。”何欣笑道。 他们来到一家服装店，店主是一个中年妇女，热情地邀请他们试穿衣服。何欣试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正合身，就准备买下来，她对胡克昊说道：“本姑娘现在正在落难，这衣服你就给我买了。反正都欠你的，以后一起奉还。” 胡克昊掏出钱包，付了款，打量着何欣那玲珑的身材和崭新的裙子，赞道：“你这衣服穿起来还不错，很像一个时尚的村姑。” 他们从服装店出来，经过东边的集市，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那是街上木材加工厂锯木头的声音。“O”字形的锯条在机器上高速运转，木材在导轨上推进推出，被锯成一块一块的木板。胡克昊在家里也看过父亲用手锯锯木头，他用左脚把木头踩在板凳上，左手按住木头，右脚支撑在地上，右手拿着锯子使劲去锯，锯木面像下雪一样飘落下来。走过木材加工厂，他们又听见了打铁的声音。一座石头垒成的打铁铺里，一个师傅夹住烧得通红的铁块，另一个师傅拿着铁锤使劲捶打。炉膛里还烧着通红的铁块，铁墩旁边的水桶里又泡着一些冷却的铁块。他们一会儿把铁块烧得通红，一会儿把铁块丢进水里冷却降温。铺门外边是各种各样的铁制农具，有锄头、镰刀、菜刀、马草镰……很多人在摊子上不停地观察、抚摸，爱不释手，似买非买，讨价还价的样子 …… 铁匠铺的右边就是猪屎坝，这是整个乡镇的猪市，是各个村子集中卖猪的地方。之所以这样命名，是因为猪屎坝到处都是猪拉的屎，老远的地方就闻到一股猪屎的味道。胡克昊三人要去赶班车回槐树村，必须经过猪屎坝，他们极力忍受着猪屎的臭味。有的卖主拴住猪的脖颈，将绳索捏在手里叫卖，有的卖主把猪装在篓子里，猪儿还在安静的睡觉，不知道自己即将易主。 “我这猪儿皮毛光亮，肯吃肯长，买回去喂几个月就长肥了。”卖主说道。 “你这猪一看就是霉坨坨，架子长不大，只会浪费粮食。”买主又说。 胡克昊他们不理会这些商贩叫卖声，继续去车站。在离猪屎坝几十米远的地方，胡克昊看见了一辆面包车，再看了车牌，确认就是昨天拉走何欣的那辆车。胡克昊和李天棒警觉起来。面包车门打开，有两个人把一个竹篓抬进了车里。昨天何欣也是被周传宗装进竹篓里上的面包车，今天他们莫不是又在贩卖人口？真是冤家路窄，胡克昊和李天棒义愤填膺。 竹篓装进面包车后，司机准备离开。李天棒急中生智，继续发扬泼皮无赖的天棒精神，他追上面包车，从侧向轻轻撞上去，面包车急打方向盘避让，李天棒顺势倒在地上。司机怒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指着李天棒说：“你给我起来，我根本就没有撞到你，你这是碰瓷！” 李天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不停呻吟。四周逐渐围满了人。司机对周围的群众说：“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我的车子已经开走了，这个人是自己碰上来的，他是碰瓷，请大家帮我作证。” “就是你把我撞倒的，不准走，赔钱！”李天棒吼道。他和面包车司机争执起来。周围的群众有的好言劝告李天棒起来，他的确是自己追跑着碰上去的，不要冤枉好人。也有的群众唯恐天下不乱，跟着瞎起嚷，叫司机赔偿医药费。 “你说，公了还是私了？”李天棒躺在地上对司机说，“公了就是打官司，陪我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私了就是你现在赔我一笔钱，马上走人。” “滚！你这个泼皮无赖！公了就是告你敲诈勒索之罪，私了就是打你一顿！”司机说道。趁李天棒和面包车司机争执的时候，胡克昊已经向派出所报了警。县里的警察正在赶往菖蒲乡的路上，此时也打电话向胡克昊了解何欣的情况。胡克昊告诉警察何欣已经脱险了，贩卖何欣的司机被李天棒纠缠住了。 司机气急败坏，抓住李天棒的手要强行把他拉起来。李天棒继续耍赖：“我的肋骨已经断了！你敢拉我？拉我就要赔偿更多的钱！” 面包车司机从车里拿出香蜡纸钱来，指着李天棒说：“你敢不敢赌咒发誓？要是我撞了你，我全家死绝！要是你自己碰瓷，你全家死光！”说完，就要和李天棒点香祭天发誓。这样一来，李天棒不敢出声了。在农村，人们都不愿轻易赌咒发誓。 面包车司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说道：“大家看看，这个二流子不敢赌咒发誓，事实证明他就是敲诈勒索我！我不管他了，我要走了。” 面包车司机刚打燃发动机，警察就来了，向周围群众问明了基本情况，确实证明李天棒在碰瓷敲诈。李天棒见警察来了，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给警察做出了解释。原来，他们认出了这辆面包车就是昨天掳走何欣的那辆车，为了将他们捉拿归案，李天棒假装碰瓷缠住他们等待警察到来。这面包车司机瞬间泄了气，在受害人何欣的指证下，他只好乖乖认罪。李天棒从面包车上把竹篓子搬了下来，里面确实是几个小猪仔，没有装人去贩卖。 李天棒用计敲诈勒索，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也给社会治安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警察在表扬李天棒的同时，也给了他严厉的批评教育：“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碰瓷，大家都像你这样，我们这个社会将会乱成什么样子？以后老奶奶摔倒，还有谁敢去扶？” 警察顺藤摸瓜，居然又解救出了两个被拐卖的女孩。这面包车司机虽然良心发现，已经决定金盆洗手，弃恶从善，但是已经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受到了法律的严惩。那强买新娘的周传国父子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真是人财两空，悔不当初。 陪着警察做完调查和笔录之后，胡克昊、何欣和李天棒坐上了最后一班从菖蒲乡通往白石乡的班车。路过槐树村的时候，他们从僵岗的岔路口中途下了车。说来也是巧合，今天他们三人下车的时间和上次胡克昊从U大学回家下车的时间差不多。 三人下车之后，僵岗周围漆黑一片。走了几分钟，远处传来了亮光，光影之中他们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只见一块空地上点了七根蜡烛，做成七星灯的样子。一个年长者坐在七星灯里面施法，一个年轻人在旁边小心侍候。原来，这两个人是洪道师和毛博文，他们从毛家沟一路寻找蒋翠芝的魂魄来到了这里。 正文 第12章 量子涨落 三人好奇，向着七星灯走去。走着走着，他们在路上看见了一棵大树，胡克昊隐隐感觉平时这棵大树是不存在的，心中迷惑起来，也许他们又陷入了一个奇幻的阵法。他们再往前走去，又看见了10棵树，19棵树，28棵树。胡克昊脑袋“轰”的一声乱了起来，他们分明又走进了一片幻境。上次他和李天棒闯入了“三三九宫迷阵”，这次他们闯入的却是“七七四十九宫迷阵”的鬼打墙，该迷阵阶数更高，破解难度更大。且来看看这“七七四十九宫迷阵”的数字组合： 30 39 48 1 10 19 28 38 47 7 9 18 27 29 46 6 8 17 26 35 37 5 14 16 25 34 36 45 13 15 24 33 42 44 4 21 23 32 41 43 3 12 22 31 40 49 2 11 20 1~49这49个不重复的数字位于四十九个方格中，横、竖、对角线数字之和皆为175！ 正是这些神奇数量的树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把他们困在这迷阵中！这是什么道理？原来，该迷阵中，每个方向的数字总和相等，从某种意义上讲，该迷阵具有球的性质。在自然界，相同体积的物体，球形和圆形的表面积最小，因而更加稳定。同理，该迷阵也十分强大和稳固，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以破解。 胡克昊和李天棒已经有过此经历，他们知道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是出不去的。上次是胡克昊的父亲大吼一声，把他们从迷幻之中惊醒，这一次不一定有此运气。那毛博文陪着洪道师在作法，洪道师的肉身虽在七星阵中，灵魂却早已出窍。毛博文看见这三个人在附近来回穿梭，在一颗大树周围转圈圈，本想大吼一声把他们叫醒。然而洪道师打过招呼，作法期间不允许说话，以免惊扰蒋翠芝的魂魄。 胡克昊三人来回穿梭了几圈，他们看见前面有25棵大树，这就是“七七四十九宫迷阵”的中心。一个人坐在大树下，李天棒以为是鬼，高度警觉起来，从地上拿起一根棍子作为防身武器，慢慢向他靠近，却发现是一个面容慈善的老者，放下心来。 “老人家，地上已经起露水了，坐在这里对身体不好，快起来回家吧！”李天棒说道。 这老头就是那七星灯里面的洪道师，不知他为何来到了这里，问道：“你们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没有？她被一个年轻女子给抓走了。” “我们没看见。我们从此路过，一不小心就闯了进来。打扰您了，不好意思。”胡克昊说道。 “你们闯入了迷阵，遇到了鬼打墙。我带你们出去。”洪道师说道。 “我们都遇到鬼打墙了，走不出去了。你让陪你作法的年轻人在外面吼一声，这迷阵受到惊扰就会消失，我们就能出去。” 李天棒说道。 “我们现在和他所处的空间不一样，没法和他通消息。”洪道师说道。 夜色逐渐加深，阴气逐渐加重，如果不能破此迷阵，随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三人跟着洪道师在树林里来回折转，洪道师说道：“前面有一条路，你们看见没有？这里还可以看见别人家里亮着电灯。” 李天棒心里大奇，问洪道师：“你在这里能看见路和远方的灯光吗？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他们不知道，洪道师已经打开了天眼，能够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跟着我走吧！”洪道师说道。 三人跟在洪道师后面，走的是荆棘遍地的小路，突然来到一道悬崖边，洪道师对李天棒说道：“你敢和我一起跳下去吗？” “大师，这么高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死了倒好，残废了没人照顾我。”李天棒说道。 “这不是悬崖，是你产生了幻觉，不要被恶鬼迷住了双眼。”洪道师说道。 “那就跳吧，让那恶鬼的阴谋破产！” 洪道师拉着李天棒跳了下去，胡克昊和何欣犹豫了一下，也牵着手往下跳。他们闭着眼睛，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响，却平稳地落在了地上，睁开眼睛，已经能看见前方摇曳飘拽的亮光，他们走出了迷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知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一天之中，正午十二点，阳气最重，子夜十二点，阴气最重。子夜十二点，是为“太阴”，随后，阴气减少，太阳逐渐升起，阳气逐渐增加，是为“少阳”，中午十二点，是为“太阳”，后来太阳落山，阴气又起来，是为“少阳”。如此循环，构成四象。而第四维灵异空间中的普朗克尺度与阴阳密切相关。正午十二点时，普朗克尺度为10的-33次方厘米，在这个尺度下，任何阴气灵魂都卷曲在这个空间里，他们不可能突破强大的势垒而出来为害。但是，随着阴气的增加，普朗克尺寸的势垒逐渐减小，普朗克尺度逐渐增大，当其空间增加到几米的时候，真实的物理三维空间已经完全卷缩，第四维灵异空间已开始起主宰作用。在科学家的实验室里，这是科学的圣地，任何阴气都是渗透不进来的，所以科学家测出的普朗克尺度永远是10的-33次方厘米。如果深夜在阴气极重的乱葬岗去做科学实验，普朗克尺度绝对不再是是10的-33次方厘米，已经膨胀到了几米，真实的物理三维空间不再存在，普适的科学理论与定理不再成立。其实，当初量子力学蓬勃发展的时期，哥本哈根学派中玻尔的研究团队已经发现了这一规律，但是这一结果没有发表出来，因为阴阳之气与量子力学基本原理格格不入，玻尔团队只在乎真实空间中的科学规律，他们不在乎第四维灵异空间中的事情。在烈日下，为何鬼魂不敢前来？因为阳气甚重，普朗克尺度极小，没有鬼魂存在的空间。在子夜的僵岗，为何出现鬼打墙？因为阴气甚重，普朗克尺度已经膨胀，鬼魂具有了活动的空间。 胡克昊他们陷入的这个迷阵其实就是第四维灵异空间中的普朗克尺度膨胀效应。在此灵异空间中，依然存在量子涨落效应。根据量子力学相关理论，量子随时涨落，然而一般人只感受到量子的“涨”效应，对量子的“落”效应不敏感。在量子“落”的时候，普通人还没反应过来，量子又涨了起来，所以看见迷阵一直没有消失。正如动画是一桢一桢的，本来画面之间有停顿，但一般人看见画面一直在动，看不见画面的停顿。其实量子涨落之间有停顿，具有一定道行之人，在量子“落”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可以走出迷局。洪道师已经打开了天眼，在量子“涨”的时候，他看见的也是一片树林，但是在量子“落”的时候，他就看见了真实的路。于是，洪道师凭借他的天眼带领胡克昊他们三人走出了第四维鬼怪灵异空间中普朗克尺寸扩大后的量子涨落现象引起的四十九宫迷阵鬼打墙。 正文 第13章 开天眼 洪道师从小就受到父亲洪老道的影响。洪老道是一个专业素质过硬的道师，对阴阳、五行、八卦有着独特的见解和研究，对佛、道二家思想也能融会贯通。平时为人家办丧事，为亡者超度，既用了道家的仪式，又用了佛家的经文，可谓两者通吃，将佛家和道家的精髓用于自己从事的专业，并且做事一丝不苟，亡者经常托梦给家人，说在洪老道的超度之下已入土为安或转世投胎。洪老道得到亡者家属的感谢，心里十分欣慰，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而时刻努力提高自己的道行。 洪老道遇到的最大一道难题就是他还没有开通天眼，也就是还不能通过肉眼看见或者亲身经历一些阴间的事情。阴间其实就是第四维空间，住在其中的鬼怪能看见人，但人看不见鬼怪，因为第四维空间卷曲为普朗克尺度大小。洪道师不知道什么是第四维空间，他只把它叫做灵异空间，或者说“阴间”。洪老道虽然在丧事活动中总结了许多经验，并且有了一些提高道行的创新性思维，但是他还不具备一些条件，主要就是还没有开通天眼，就像医学家和生物学家一样，没有显微镜这个工具，怎么能进行下一步的研究和攻关呢？ 洪老道不但没有开通天眼，反而差一点弄瞎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呢？因为洪老道向来工作认真负责，对丧事一丝不苟，就像《论语》中孔子对待祭祀、丧事非常谨慎认真一样，从不马虎。有一次，洪老道亲自勘察了7天，给一个穷人看了一块墓地，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风水极佳的宝地，这个穷人埋进去以后，他的后代必发，起码当上省部级干部。洪老道对自己的这个发现振奋不已，同时心里也十分矛盾。因为发现这样的风水宝地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事情，就像地质勘探队发现了金矿一样，发现了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如果不放弃，将这块风水宝地送给这穷人，他家后代要发达起来，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而且，自己发现了宝地，如果泄露出去，自己的眼睛就要瞎。洪老道矛盾起来。然而终究来说，天机不可泄露，洪老道最终没有将这块风水宝地透露出去，给这家人看了一个普通平常的墓地。其实，风水墓地并不是无稽之谈，这涉及水文地质，地下流体渗流力学这些高等学院里面的课程。洪老道自己不知道这些学科，他有自己的丰富实践经验。他把这块风水宝地记入了自己的著作中。因为这一巨大发现，虽然没有泄露机理得罪上苍，但终究是发现了“上帝的秘密”，洪老道得了一场眼疾，眼睛每日见风流泪，就像进了沙子一样。家人给他抓了十几副中药吃了也不见效。七七四十九天后，洪老道的眼睛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只有他自己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他从此闭口不再提这块宝地。这次眼疾给了洪老道沉重的打击，这为他开通天眼的技术攻关带来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有一天，烈日当空，洪老道给生产队晒谷子。烈日下劳动了两小时后，他躲进了一间阴暗的小屋休息。那房子平时不见光日，阴暗潮湿，以前是供奉土地菩萨的小庙，后来破四旧打掉了，于是废弃了下来。洪老道从烈日下进去的一瞬间，感到眼冒金星，在小屋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感到一团团五颜六色的光斑在眼前飘来飘去，他知道这是烈日下晒久了的缘故，并不在意。可是在他不经意之间，他看见黑屋子里出现穿着一黑一白衣服的两个人，那个白衣服的吐着长长的舌头。洪老道浑身一颤，他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洪老道清楚的听见黑无常说：“走快一点吧，晚了就完不成任务了，到时阎王老爷怪罪我们，我们又吃不消挨板子。”洪老道浑身软了起来，虽然他平时做一些法事，但那也只是和鬼神发生间接的联系，并没有像今日这样直接的看见鬼神。他知道自己这是将天眼打开了。平常的人在烈日下曝晒阳光后再去阴暗的地方，并不会看见本来就看不见的东西。但是洪老道平时本身就有一定的道行修养，因而在这种应激的状态下就看见了第四维空间中的一些事情。是的，黑白无常这两位钦差、以及阎王等就住在第四维灵异空间中，这是客观的真实存在。洪老道急忙往村里赶回去，一进村子就听说村里一位老大爷刚刚去世。丧事仍是洪老道主持的，他知道自己在小屋里看见的黑白二鬼差是真实的，他的天眼在不经意之间打开了。 后来，洪老道发现他的天眼并不是经常打开，只能在应激状态下偶然打开。我们都知道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段誉的六脉神剑只能在应激的偶然状态下才能施展，而平时是不能轻易发挥出来的。洪老道的天眼也是如此。他知道这方面自己的水平是不能再提高的了。因为他的天眼打开的时间太晚了，年龄太大了，本生的天眼已经闭合，只是由于他自己勤学苦练获得的道行根基帮助他打开了部分天眼。 没想到，洪老道的儿子洪道师却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完全自己打开了天眼。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洪道师跟着母亲在池子边杀鸡。母亲杀完鸡在收拾鸡毛的时候，洪道师在玩菜刀。一不小心，菜刀掉进了池子里。洪母着急了，使劲打了洪道师一个耳光并骂他是败家子。那时家里的菜刀就是家里的生产资料啊，如同古时的耕牛一样重要。洪道师想起家里还有一块大磁铁，于是用竹竿绑着绳子再拴住磁铁，最终把菜刀从池子里捞了出来。洪道师望着这块磁铁，感到非常兴奋，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就将磁铁放在被窝里，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着磁铁。他用手轻轻地抚摸它，在黑暗里用他那一双黑暗的眼睛凝视着它。渐渐地，洪道师发现磁铁发出了奇异的光彩，一丝一丝的从磁铁边缘发出来，漂亮极了，他不知道这其实就是磁铁发出的磁感线。洪道师揉了揉眼睛，又继续观察，那磁铁仍然发出幽幽的光彩。从此，每天晚上，洪道师都抱着那块磁铁睡觉，用心和它交流和对话。 物理课本告诉我们，磁感线是描绘磁场分布的一些曲线。曲线上任何一点的切线方向都跟这一点的磁场方向相同。磁感线是闭合曲线，科学家规定小磁针的北极所指的方向为磁感线的方向。磁铁周围的磁感线都是从N极出来进入S极，在磁体内部磁感线从S极到N极。在平板玻璃上放一个条形磁铁和一些铁屑，铁屑受到磁铁吸引就可以展示磁感线。磁感线终究只是人们假象的曲线，洪道师却用肉眼看见了它。 一个月过去了，洪道师的舅舅有事到他家来。洪道师对他舅舅说：“你怎么带着一个小孩子到我家来？她是谁啊？” 洪道师的舅舅诧异道：“我一个人来的，怎么会有两个人？” 洪道师说：“就是两个人嘛，你看这个小妹妹穿的这件红衣服多么漂亮啊！”洪道师的母亲也没有看见这个小孩，叫他不要胡说。 洪舅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悄悄地把洪道师拉到一边，让他说说这个小女孩长的什么样子。洪道师把看见的东西仔细说了出来，洪舅心里一震，这明明就是他的死去多年的女儿金兰啊！那一年，洪道师还没有出生，洪舅到姐姐（洪道师的母亲）家里来做客，却把金兰留在家里，说从姑妈家给她带好吃的回去。下午洪舅带了桔子回去，却怎么也没看见金兰，后来却在河沟里找到了金兰，金兰淹死在了河沟里。几年过去了，洪舅还在为此事而伤心不已，今日却听见洪道师说见到的小女孩竟然就和金兰淹死的那一天一模一样！洪舅相信洪道师是真的看见了，后来洪老道发现洪道师还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他知道，洪道师的天眼不知不觉间打开了。其实洪道师打开天眼就是因为他被窝里的那一块磁铁。这一块磁铁发出的电磁波和洪道师天生而来的阴阳之气发生了感应，从而使洪道师的肉眼扩大了电磁波的可视范围，因而看见了常人看不见的事物。一般的人，即使常年相伴一块磁铁，也未必和其发生感应，这需要恰当的阴阳、五行、八字的配合才能达到一种共振状态，从而借助磁铁的电磁波打破普朗克尺度的势垒，使第四维空间里的事物能够被观察到。 洪老道发现儿子洪道师打开了天眼，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的技术有了可传之人而不至于埋没，决定让洪道师跟着自己学艺修行。那个时候，读书并不是很吸引人的事情，人们都希望能学好一门手艺，洪道师的同龄人中就有很多石匠和木匠。洪道师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父亲学艺。他选择跟着父亲学习道术的原因之一就是：跟着他，有肉吃。在那个年代，能有饭吃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能得到肉吃，那更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了。平常人家，半年能吃到一顿肉就是天大的喜事了。洪道师跟着父亲学艺，一旦遇到丧葬事宜，就会得到肉吃，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在今天，某些读者们对于大鱼大肉已经吃腻了，对于肉，已经不屑一顾。但是不要忘了，你现在吃的可能是瘦肉精、毒食品，怎么能比得上那个时候货真价实的纯天然食品？ 洪道师跟着父亲学艺当道师后，主要事情就是跑跑龙套打打杂，还上不得阵的。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经过多年的历练过后，洪道师的水平越来越受到了同行的认可，终于成了远近闻名的道师。这次胡克昊他们三人能从七七四十九宫迷阵中逃出来，就是因为胡道师小时候就已经打开的天眼的帮助。 正文 第14章 第四维灵异空间 四人从迷阵中逃出，又回到了洪道师施法的七星灯面前。那迷阵中出现的灯光就是七星蜡烛发出的光。胡克昊看见洪道师依然坐在七星灯中央，并没有随他们出来。原来，在迷阵中指点他们的是洪道师出窍的灵魂，而不是他的肉身。 洪道师利用化水之术，带着毛博文一路追踪蒋翠芝的魂魄，发现她的魂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拘到了僵岗。洪道师一具肉身，怎么能进入第四维灵异空间救出蒋翠芝？要让肉身进入此空间，需要极大的能量突破普朗克空间的能量势垒。比如科学家通过高能粒子碰撞实验即可进入，然而在此高能作用下，肉身岂能完好的存在？据说量子传输就是用极高的能量将物体全部打碎，完全转化为信息，然后将这些信息利用光速传输到另外一个地方，再把信息组装起来变成实物，即可达到物体瞬间移动的目的。如此移动物体即使能实现，也需要极大的能量，在现实之中几乎不可行。 洪道师自小修行，不需要通过高能物理设备即可进入第四维灵异空间。他找到一块平地，点燃七星灯，坐到中间，凝息静气，很快就进入了催眠状态。催动意念，进入了梦境。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普通人晚上入睡以后，如果某种意念非常强烈，就有可能进入梦乡。能否入梦？什么时候入梦？进入什么梦境？在梦境中能否自由行动？这是一种自发的状态，普通人不能自己控制。对于失眠者来说，要想入睡都很困难，何谈入梦？对于修行的洪道师来说，他可以自己控制入睡、入梦、进入梦境、在梦境中活动并改变梦境的状况。也就是说，他的修行术可以让他突破普朗克空间的势垒，通过入梦的方式进入阴间，完成一些行动计划。 洪道师追踪蒋翠芝的魂魄，来到了僵岗，进入了第四维灵异空间。他四处寻找，看见了一间简陋的小屋，由木块、竹片和树枝盖成，倒也整洁。屋前一口水缸，一个老妇人提着水桶，在往里面倒水，缸里的水已经半满。倒完水以后，老妇人又挑着水桶向不远处的一口水井走去。洪道师认出这人就是蒋翠芝，前去询问：“老妇人，你可还认识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蒋翠芝嘀咕道，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像金庸《射雕英雄传》中逆练九阴真经疯掉的欧阳锋一样不认识自己。 “你仔细回忆一下自己的前世今生，你还记得哪些事情？”洪道师提醒道。 蒋翠芝说，有一天她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听见满屋子敲锣打鼓的声音，又看见屋子里纸幡招展，灵堂上摆着她的照片，还写着“奠”字，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又看见她的几个儿子在灵堂里下跪，伤心哭泣，她心中不忍，想把他们从地上拉起来。她的双手从毛博文的身体中穿过，毛博文却丝毫没有察觉。他去给毛博文擦泪水，同样也是无法触及。蒋翠芝知道阴阳两隔，她和亲人们已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阵木鱼声敲来，蒋翠芝感到很疲倦，就躺在棺材里睡觉。一觉醒来，看见毛博文还在棺材前守灵。蒋翠芝感到腿脚酸疼，在棺材里伸了懒腰，毛博文当时在梦中听见棺材盖子响，打开盖子把她抱了起来，给她梳了头。后来家里来了三个红衣小鬼，抬着她的魂魄来到了这里。这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少女，不知为何把她的魂魄拘到这里，给她当仆人，天天干一些粗笨杂活，伺候她饮食起居。 “挑满了水，就赶快洗衣服！洗了衣服还要打扫屋子里的卫生！”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蒋翠芝答道：“快嘞，马上就来！” “怎么有生人的气息？”年轻女人问道。 “来了一个客人，要不要请他进来？”蒋翠芝问道。 “进来吧！欢迎远方的客人！我们这里从来就没有来过客人，太冷清了！鬼气沉沉的，没有一点人气！”女人说道。 洪道师被邀请进入小屋，一个红衣小孩递上茶水请他品尝。这红衣小孩就是那晚掳走蒋翠芝魂魄的红衣小鬼之一。这洪道师虽然还是阳世之人，但他以灵魂出窍的方式进入了这第四维灵异空间，这女人，或者说女鬼并没有察觉出异样。洪道师不知道这茶水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敢贸然喝下去。 “不知贵客前来此地，有何贵干？”女鬼问道。 “我们家里走丢了人，前来寻找，不料来到此地，多有打扰，敬请见谅。”洪道师说道。 “这走丢的人长什么样？”女鬼问道。 洪道师将这人的年龄和长相仔细描述了一番。女鬼听出他要找的人就是外面的老仆人蒋翠芝，断然拒绝了洪道师的要求。 “你一个小鬼，怎能藐视阴间的法律，私自掳人在此？到时阎王动怒，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你永世不得超生。”洪道师说道。 “哈哈，凭你一个小小的阳间道师，有什么资格在此教训我？小心我让你出窍的灵魂回不了阳间。”女鬼说道。 洪道师知道，已和肉身分离的灵魂是非常脆弱的，一不小心就回不去。洪道师听人讲过铁拐李的故事。话说铁拐李本来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在一个山洞中修行道术，达到了很高造诣，能够使灵魂和肉体分离。有一天他去太上老君处赴会，命令他的徒弟看守他的肉身，他就灵魂出窍前去拜访太上老君。不料几天后，他的徒弟家里发生了大事，需要赶紧回家，于是把师傅的肉身烧掉。不久李铁拐的灵魂回来了，却找不到自己的肉身，非常惊慌，最后好不容易在树林里找到一具因饥饿而死的尸体，借尸还魂，就这样变成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袒腹跛足、手拄拐杖的模样。洪道师听女鬼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惊慌，瞬间又镇定起来。 “我今天非把老妇人的魂魄带走不可。毛家请我做法事。超度亡灵，我就要对此事负责。你将她的魂魄拘留在此，叫她怎么转世投胎？老夫告辞！”洪道师说完，飞身走出小屋，抓着蒋翠芝的魂魄就走。 女鬼从小屋追了出来，又叫来三个红衣小鬼，和洪道师斗了起来。洪道师以一敌四，招架困难。女鬼趁洪道师被三个小鬼缠住的时机，抓走蒋翠芝的魂魄飞奔而去。洪道师双手发力，突破三个小鬼的纠缠，向女鬼追去。追着追着，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又遇到了误闯进来的胡克昊三人。洪道师知道这是女鬼制造的一处迷阵，不要说在迷阵中找到女鬼和蒋翠芝的魂魄，就是要安全走出这迷阵都很困难。洪道师害怕胡克昊三人在此迷阵中受到伤害，利用他打通的天眼之术，带着他们三人走出了迷阵，然后返回，继续寻找女鬼。 正文 第15章 僵岗 女鬼在迷阵里绕了一圈，又返回了小屋。洪道师沿途搜寻，看见一丛小草似曾被踩踏，原来蒋翠芝新死，魂魄还有一定重量。女鬼掳她行进，在草丛中露出了痕迹。胡道师循迹追去，走出草丛却又不见踪迹。胡道师沿途呼叫蒋翠芝的名字，这蒋翠芝在小屋里听见有人呼喊，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发现这就是她自己的名字，于是应声答应。胡道师循声追去，又在小屋里找到了女鬼和蒋翠芝。 女鬼还在喘气，看来她功力还不深厚，见胡道师闯了进来，对他说道：“坐下吧，我们好好谈一谈。请先喝水。” 刚才红衣小鬼给胡道师倒的茶水还有余温，胡道师不敢喝，他不确定这茶水是不是什么脏东西变成的。女鬼给他说村民上坟祭祖时不小心引发山火，烧焦了几棵野生的茶树。人们在阳世烧了某种东西，第四维灵异空间就可能收到。比如人们在阳世烧了纸钱，阴间的鬼魂就可能收到冥币。山火烧焦了茶树，女鬼在第四维灵异空间就采集到了这些茶叶，女鬼又采集了清晨的露水，烧开泡茶。胡道师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清爽，与阳世的茶叶完全不同。 “大师，我又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和我过不去？”女鬼问道。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为什么掳走老妇人的魂魄还虐待她？”洪道师说道。 “你不知道，这个老妇人干过伤天害理违法缺德的事情！”女鬼给洪道师讲述了她自己的遭遇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鬼还活着的时候，名字叫黄岚，家住附近的黄桷垭，就是刘半仙所在的那个黄桷垭。黄岚家庭条件不好，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她在餐厅当过服务员，也在KTV当过陪唱，见过不少达官显贵，也见过不少浪荡公子。有的客人对服务员彬彬有礼，有的客人手脚不干净，随时都想占便宜。黄岚保持不卑不亢的服务态度，倒也平安无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黄岚后来遭遇了不幸。出事那天，黄岚去参加了同学的婚礼，回来的时候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这司机在驾驶过程中不停地瞅着黄岚，说道：“美女，你真漂亮。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黄岚见司机和她搭讪，感觉他没安好心，不理睬他。黄岚在KTV包间里，倒也经常遇到客人开一些荤玩笑，她对这些都见怪不怪，有时候不予理睬，有时候又适当屈意奉承。 司机继续驾驶，来到一处红绿灯路口。司机说前面堵车，能不能换一条路线。黄岚表示同意，没有过多搭理他。黄岚的同学举办婚礼的酒店离她住的地方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要穿过小半个城区。黄岚对道路不太熟悉，只好任凭出租车司机在城市里往来穿梭。 等了十几分钟，黄岚发现周围的道路逐渐荒凉起来，感觉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就向司机询问。司机说城里堵车，他走的是一条捷径，黄岚将信将疑。司机继续往前走，路上车辆逐渐少起来，车子又拐了一个弯，开进了一条狭窄的乡村公路。黄岚感觉不对劲，急忙要求下车。司机却踩动油门，车速加快。黄岚大声喊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司机不应声，继续前行。黄岚打开车门就要跳车，车速太快，她又犹豫不决。司机急踩刹车，车子停了下来，黄岚跳了下去，立刻回跑，边跑边叫救命。道路偏僻，哪有人影？司机追了上来，一把抱住黄岚，强行把她拖进了车里，找出一条绳索，把她绑了起来。发动车子，又跑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处更加偏僻的地方。 在一块开阔的空地上，翠绿的青草丛生，一片狗尾草在微风吹拂下，扬起了一轮一轮的绿波。周围一株株芭茅，如同天然形成的窗帘。这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把黄岚从车子里抱了出来，放在这块开阔的平地上。在黄岚激烈的反抗之中，出租车司机那一双罪恶的双手撕开了她的衣服，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那饱胀的玩意儿一下子塞入了黄岚的下身。黄岚继续呼救，这司机气急败坏，掐住了她的脖子。黄岚双手在地上摸索，找到一块石头，向司机头上砸去，司机感到一阵眩晕，更加愤怒，从身上摸出一把刀子来，刺向了黄岚的脖颈。可怜一个乖巧的女孩就这样死在了出租车司机手上。司机发现黄岚已经断气，下身不再反抗，更比刚才受用，继续在她身上发泄完兽性，最后一个激灵，瘫作一团。 司机终于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为了一时欢快，他杀死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也把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他后悔不跌，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消灭罪证。身下的狗尾草已经乱着一团，一片狼藉。他把黄岚的尸身装进了出租车，继续前进，要找一个很远的地方抛尸。抛尸地点越远，对他越安全。他又跑了二十来公里，来到了僵岗，看见这里人迹罕至，坟墓成堆，就把黄岚的尸身抛在了这里。他本想挖个深坑埋葬起来，但心慌意乱，害怕动静太大被人发现，草草掩盖之后就开车逃窜了。 黄岚就这样香消玉损，枉死在出租车司机手上，又被抛尸在僵岗。她心中的怨气久久不得消散，魂魄就在这僵岗上游荡，得不到投胎转世。后来，何欣又被人贩子掳走，面包车经过僵岗，蒋翠芝就在这车上。原来，何欣所在的传销公司把她转给城里一家劳务公司，蒋翠芝和劳务公司勾结，拐走了何欣。黄岚对祸害女孩子的强奸犯、人贩子深恶痛绝，于是就要尽自己的力量搭救何欣。黄岚使了一些手段，先让装载何欣的面包车抛锚。司机停下下来检查，做了一些简单的修理，就把车子开走了。刚成为新鬼的黄岚能量有限，也只能让车子抛锚，无法使其损坏。黄岚一缕幽魂就跟着这面包车，来到了菖蒲乡喜鹊村周传宗家，又来到了毛家沟蒋翠芝家。但是她的能量有限，无法搭救出何欣。 有天晚上，黄岚遇见胡克昊回家路过僵岗，恰好李天棒也在僵岗上。黄岚使了手段，制造了一个“三三九宫迷阵”鬼打墙，目的就是在第四维灵异空间中搭建一座桥梁，把僵岗和喜鹊村连接起来。在宇宙学中，“虫洞”能将两个不同的时空连接起来。同理，黄岚也想把僵岗和喜鹊村这两个时空通过具有“虫洞”性质的“三三九宫迷阵”鬼打墙连接起来，使胡克昊和李天棒能马上赶到喜鹊村周传宗家，把何欣救出来。然而，这个迷阵被胡克昊的父亲大吼一声给破了，即使迷阵没有破，凭胡克昊和李天棒的肉眼凡身，他们又怎么能通过“虫洞”到达喜鹊村？后来，仓叔也在僵岗遇到了黄岚制造的迷阵，胡克昊在迷阵中撒上石灰记录下了仓叔的脚印，被黄桷垭的刘半仙给识别出来，于是一行人来到槐树村东南方向三十公里的菖蒲乡喜鹊村，救出了何欣。 黄岚对贩卖女孩的蒋翠芝深恶痛绝，有一天蒋翠芝在推磨的时候被黄岚的魂魄附身，于是突然发病撞死在磨盘上。毛博文在为母亲蒋翠芝守灵的时候，黄岚又安排三个红衣小鬼把蒋翠芝的魂魄拘来僵岗，让她在僵岗当仆人为奴受罚，不让其罪恶的灵魂转世投胎。 洪道师听完女鬼黄岚的讲述，明白了这一切。他为黄岚的不幸命运而悲痛，也为蒋翠芝贩卖女孩的罪恶深恶痛绝。洪道师请求将蒋翠芝的魂魄让他带回，不管是转世投胎，还是坠入地狱，自有第四维灵异空间（阴间）的法律通过正常的程序处理，黄岚这样“滥用私刑”是不对的。黄岚想了想，觉得洪道师说得在理，答应了他的要求。洪道师把蒋翠芝的魂魄带回，按照行业标准做完法事，这就等于将她的魂魄交接给了阎王，让阎王根据蒋翠芝这一生的功过罪恶秉公处理。洪道师也为枉死的女鬼黄岚做了法事，使其摆脱怨气，得以往生。 正文 第16章 童年往事 胡克昊带着何欣回到了白石乡槐树村他的老家。这是S县丘陵地带中的一座村庄，地面崎岖不平，到处都是坡坡坎坎。槐树村外有一条土公路通向白石乡，如同人身体中的一条微毛细血管，和外界进行着物质和农产品的交换。槐树村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大人物，只在江湖上留下了极少数暴发户的传说。 在湿热的天气中，何欣看着眼前冷清的村落和破败的景象，又想到自己的痛苦经历，很想逃离这个地方。胡克昊看出了何欣的心思，对他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在我们家住几天，不会太久。我要尽快赶到U市理工大学报到入职。” “我的命都是你救出来的，而且你即将成为人民教师，看来你也不是坏人。”何欣说道。 “我目前还不是害群之马。”胡克昊回答。 胡父胡母问见到了何欣，问女孩是谁。胡克昊本想说她是赶集时候遇到的老同学，但又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胡母听完，气得发抖，骂道：“这帮天杀的，简直无法无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何你以后要注意保护自己。” 胡克昊大学毕业，虽然比不上村子里走出去的那些小老板，但在槐树村里也算成了一个小名人。闲来无事，胡克昊带着何欣去田野里散心。何欣对地里的农作物几乎都不认识，胡克昊仔细给他讲解什么是玉米株，什么是红苕藤，什么是丝瓜藤，什么是南瓜藤。何欣只见过南瓜、丝瓜、冬瓜，却不知结出南瓜、丝瓜、冬瓜的南瓜藤、丝瓜藤、冬瓜藤是什么模样。现在她终于认识了。 “要是不愁衣食的话，这田园生活倒也舒服。”何欣说道，“我就很羡慕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 “村子里太穷了。我们村子离公路不太远，还好一点。那些更加闭塞的村子，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人们的生活很苦难。只在家里做庄稼的话，是养不活家人的。”胡克昊说道。 “你可以换一种思维方式，村民们住的都是别墅，吃的都是纯天然有机食品，空气清新，没有雾霾。”何欣一直梦想在城市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如果还有花园，能种菜，那就美妙了。在她眼里，槐树村的人民早已经实现了她的理想。 他们走完田间小路，又来到了僵岗脚下。何欣感到害怕，想要折回。胡克昊说：“敢不敢再走一次？” “走到哪里去？”何欣问。 “再走一遍我读小学的求学之路，让你知道乡村教育的不容易。”胡克昊说。 “走就走吧！谁怕谁！”何欣说。 “你不怕我又把你弄去卖了？”胡克昊开着玩笑。 何欣拍了一下胡克昊的肩膀，说道：“你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僵岗上的小路白天行人稀少，太阳透过浓密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圈。知了在湿热的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叫声，狗尾草在道路两旁疯长，毛茸茸的尾巴嬉笑地迎接着路上的行人，像村子里摇尾乞怜的看家狗一样。 胡克昊和何欣感到全身闷热，为了给何欣增加一丝凉意，胡克昊说起了他小时候听到的故事：据传闻，多年以前，天刚蒙蒙亮，一个赶早的人经过僵岗，见到一个白衣女人坐在一座坟头上，不慌不忙地将头取下来，端在手上，轻轻地用梳子梳起头发，梳完以后，又将脑袋接在头上，然后钻进坟里消失了。这人目睹完这一切，几乎被吓死，然后僵岗闹鬼的传闻就流行起来。平常，人们只有在过了辰时以后，才敢去僵岗附近的地里干活。何欣听胡克昊说了这个故事，吓得叫了一声，折路返回。 胡克昊把家里的旧书柜搬了出来，里面有他从小学时期开始的各种书籍，他要把重要书籍整理出来，带到即将工作的U市珍藏。打开书柜的盖子，首先看到一个麻布缝制的书包。这个书包就是两块布缝成的一个大口袋，上边有开口，下边和左右两边被针线连接，他上小学背了三年。他的书包也来之不易，这是奶奶用针线给他缝的。奶奶那年从街上买了布，她没让村里的裁缝用缝纫机做衣服，而是自己用针线缝。她缝的是那种很古老的扣子在腋下的衣服，扣眼是布条打的圈圈，扣子是一个小布球。她做完衣服还剩下一块布，再缝了一个大口袋，这就是他的书包。奶奶还给他缝了一个笔口袋，有铅笔那么长，袋口有鞋底索可以拉拢收紧。他的书包被同学们嘲笑过，他们说这是尿屎口袋。别人背的书包是从乡上商店里买的，五颜六色，样式美观，他的书包是槐树村小学最丑陋的一个。他害怕别人看见他的书包嘲笑他，经常走在上学队伍的最后面。 那时的学费来之不易。父母辛辛苦苦支撑着整个家，全家的收入完全依靠那几亩贫瘠的土地。除了应付家里柴米油盐各种开支，奶奶年老多病也要用钱。能够卖钱的，无非是圈里的猪和柜子里的粮食。那时电视广告上经常打着希望集团的“红加黑”、“百日肥”猪饲料广告，不过村里人很少喂猪饲料。猪儿吃的是地里的青菜、红苕藤还有野草。胡克昊经常跟着院子里的嬢嬢们去山坡上、田野中打猪草，那不仅仅是干体力活，自有诸多乐趣。猪儿长得很慢，一年才能卖一次钱。没钱的时候，只好卖谷子卖米，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多，青黄不接的时候，生活就很困难。母亲将柜子里的谷子担到村里农机站，打成米和糠，挑回家里，又把米背到街上卖掉，这就是他的学费。母亲也可以直接卖谷子，但是这样得不到米糠来喂猪，所以她要多费一番周折。 一排低矮的瓦房，低墙砌着石板，高墙抹着石灰，这就是他们槐树村的小学校。走在校门口，他就听见了教室里哇啦哇啦的读书声—— “小河流过我门前，我留小河玩一玩。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小河流过我门前，我请小河站一站。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发电。小河不肯玩一玩，小河不肯站一站，一分一秒也不停，日日夜夜奔向前……”。 胡克昊最难忘的记忆就是春天里上学的日子。艳阳高照，油菜花盛开，遍地金黄。行走在油菜地中间的水渠上，花香扑鼻，蜜蜂蝴蝶在身边飞舞。待蝴蝶停在花瓣上，轻轻走到蝴蝶身后，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就可以抓住蝴蝶。捉蝴蝶的时候不需要急走，否则“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捉蜜蜂要注意，不能直接用手去捉，不然被蛰。可以用作业纸折一个夹子，套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上，同样的方法，轻轻走在蜜蜂身后，就可以捉住它。捉住它以后，把它放进一个玻璃药瓶里面，瓶子里面放几朵油菜花，盖上瓶盖，盖子上钻几个洞，让蜜蜂可以透气呼吸，安心在瓶子里面采蜜酿蜜。不幸的是，一两天之后，蜜蜂就死在瓶子里面了。 学校里有一个小卖部，里面陈列着一个木制货架，上面有饼干、花生、瓜子、麻花、各种糖果。水果糖两分钱一颗，舔舔糖五分钱一颗，麻花一角钱。货架对面还有很多中草药，散出古怪的气味。小卖部的罗老头经常搬弄着那些装着糖果的瓶瓶罐罐，又从墙角拿出一个扫帚扫地，凹凸不平的泥地被扫得溜光发亮。从小卖部路过的胡克昊哪里有钱去买糖果吃？ 下课铃一响，有钱的同学就冲向小卖部，递给罗老头几毛钱，罗老头拿出那杆宝贝一样的小秤，把秤砣预先放到二两的位置，再往秤盘里一把一把地装瓜子，仔细注意着左右的平衡。他时而装进瓜子，时而抓出瓜子，几经进出，几经犹豫，确定称好二两，就把秤盘里的瓜子倒进一个小铁撮，装进孩子的衣包里。 班里也有调皮捣蛋鬼。有一次，班主任有事外出，请了一个年轻美女教师代课。几个调皮的学生就来捉弄这位女教师，他们把教室门虚掩着，门与门框之间放一个扫帚，扫帚、门框与门就形成一个三角形，上面再放上半盆水。女教师一推开教室门，被落下的扫帚打着头，被倒下的水泼湿全身，狼狈不堪。女教师气急败坏，把几个调皮鬼罚站讲台，用细荆条打了十几个手板。那时的老师有权管理学生，能够体罚学生，拳打脚踢、扇耳光是常事。据说后来有些挨过打的学生还回来感谢老师。有的一直记仇，若干年后回来报复。又据说，若干年以后，体罚学生的老师要被开除教职。 那时的孩子，没有什么玩具。课间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里，他们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帮女生在抓籽，就是将破碎的瓦块敲打成圆形扣子状的小籽在地上抓，还在手心和手背簸来簸去，赢了就得一颗籽。一帮女生在玩“修房”的游戏，就是在地上划很多格子，用一串绳索系着的算盘珠踢来踢去，有时单脚在格子里面跛着踢，有时双脚着地用右脚踢，踢完所有格子就晋一级。有的男生在弹玻璃珠，就是将玻璃珠埋在地上一个小坑里，慢慢向别人的玻璃珠弹去，一人轮流弹一次，直到一个人的玻璃珠碰到另一个人的玻璃珠就算赢。一帮男生在地上扇画皮或火柴皮，就是将所有人的火柴皮反面朝上，正面朝下，全部摞在一起，然后依次轮流用手掌扇动空气，将火皮翻过来就赢。一帮学生还在抬瘟猪，就像五马分尸那样，五六个人分别抬着一个人的头和四肢，把它放在地下，然后跑开，这个瘟猪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去追其他人，被追住的第一个人就是瘟猪，然后大家又把它抬去放到地下，他又爬起来抓其他的瘟猪。“轰”的一声，教室里的一块早已断裂的石板墙被抬瘟猪的几个学生弄垮。班长急忙跑去给班主任报告：“张老师，教室石板墙垮了！”办公室在几间教室的中间，仅有一个手敲钟和几间办公桌而已，张老师焦急地问道：“砸着人没有？” “没有，只垮了墙。”班长答道。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气急败坏的来到教室，把他们叫到讲台上，严厉呵斥他们：“你们这帮调皮捣蛋的小畜生，损害公物要照价赔偿！下午把你们家长请来！”学生最怕的就是请家长，请了家长就要结结实实的挨揍，他们都苦苦请求不要请家长，班主任最后要求他们请石匠把破损的石板墙修起。 推铁环和打地古牛，一般在冬天玩。冬天的早晨，村子里一大群孩子结伴去上学。有推着铁环去上学的，有带着陀螺去上学的。在我们那里，陀螺的俗名叫“地古牛”，一般都是用木头砍的，有的别出心裁，还把它做成一个坛子或罐子的摸样。打地古牛的鞭子一般使用烂布条做的，如果用解放牌胶鞋的鞋带来做鞭子，那么打起地古牛来最是得力。就在那个冬天，槐树村小学发生了两件让胡克昊终身难忘的新鲜事儿。第一件就是学校装了电铃，第二个就是教室里装了电灯。以前没有电铃的时候，上下课、放学都是靠人工敲钟，真是当一天老师撞一天钟啊。以前没有电灯的时候，在大雾弥漫的早晨，他们走在山岗小道上，只能看见远处那雾蒙蒙的教室。自从有了电灯以后，他们走在山岗小道上，看见灯光从教室里射了出来，心里感到无比激动，感到那教室就是他们勇攀“科学高峰”的神圣殿堂。那时，他们很多人的理想都是想成为科学家的啊。老师布置作文，让他们写自己的理想，结果想当科学家的人占到80%，那时有谁的理想会是去做地产商啊？当时写出自己的地产商理想，那作文成绩肯定会不及格啊。胡克昊当时就把勇攀科学高峰的理想寄托在这小小的灯泡上，而当时教室里的灯泡只有一个60瓦左右的白炽灯而已。胡克昊正是在童年理想的指引下，报考了U大学的理论物理专业。在他眼中，只有搞物理、化学、生物或医学的才是正宗的科学家。 正文 第17章 乡间蛰居 胡克昊整理着书柜，还陷入在小学的回忆之中。突然门口鹅叫，家里来了客人，男的，四十岁左右，一脸络腮胡，手里提着一只鸡，还有一筐鸡蛋。胡克昊在外求学，村里有些人久未见面，不太认识。这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唐敖，住在槐树村2组，离你们4组不远。这是我的儿子唐蒙。唐蒙今年考上了U市理工大学，听说你在那里当老师，到时请你多照顾一下他。” “请坐，都是乡里乡亲的，一定照顾。”胡克昊把唐敖请进了家里，给他倒了茶，询问了唐蒙的一些情况。这唐蒙学习成绩很好，就是人很老实腼腆，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读书，远离家乡，唐敖担心他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孩子成长的过程就是逐渐独立的过程，你要放手让他到外面去飞。”胡克昊说。 “我们家唐蒙这孩子很听话，学习认真，不调皮。但是唐蒙的弟弟唐宁就不爱学习，厌学、逃学。我常年在外打工，唐宁从小就是他爷爷奶奶在带，爷爷奶奶溺爱唐宁，没把他管好，现在不知道怎么把它教育过来。今天本来要把他带过来，请你教育一下他，他死活不来。我一直把你作为教育他的正面典型和偶像，您有机会到我们家去做客，好好给他讲道理，让他以你为榜样学好。”在唐敖眼中，农村孩子能考上大学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把胡克昊作为正面典型和榜样来教育孩子。据说，若干年以后，有的农村大学生不好找工作，还因此而致贫，成为了村里的反面教材。 唐宁已经读完初二，马上就要读初三。初一时候，他跟着班上一些人学坏了。受到一些武侠电视剧的影响，唐宁居然出去闯荡江湖。唐宁眼中最大的世界就是乡镇，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县城、省城，更不知有国际大都会。在闯荡江湖过程中，唐宁到处去流浪，辗转来到了菖蒲乡。他捡了一些破棉絮，住在一个破窑洞里。对于唐宁来说，这就是他的天堂。因为他决定在破窑洞里实现自己的最高理想——修炼盖世神功。我们知道，武林高手一般都隐居在破山洞里。比如《射雕英雄传》中的黑风双煞陈玄风和梅超风就躲在黑暗的角落修炼九阴白骨爪，《天龙八部》中无崖子也隐居在山洞里。所以破窑洞是唐宁修炼武功的绝佳场所，他要把电视中出现过的高级武功全部练会。唐宁买了很多食物存放在窑洞里，没日没夜地修炼着绝世神功。可是现实往往与理想背道而驰，唐宁把身上的钱很快就用光了，为了修炼武功，他不得不外出寻找食物。 菖蒲乡是一个穷乡僻壤，话说穷乡僻壤出刁民，此言真实不虚。菖蒲乡的一个黑社会团伙盯上唐宁了，他们要拉他入伙。“你们都是坏蛋，我要修炼绝世神功，待我大功告成，就可以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杀掉你们这些强盗。”唐宁说。 “真厉害啊！我师从少林寺高僧，会降龙十八掌、如来神掌、乾坤大挪移，跟着我没错！我要教会你这些武功。”黑社会头目说。 “是啊！我们大哥武功了得，刀枪不入，十颗子弹也奈何不了他。”一个狗腿子说道。 “跟着我们，有肉吃。”另一个狗腿子说道。 唐宁崇尚头目的武功，再加之饥肠辘辘想吃肉，于是就跟着头目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坏事。头目准备着重培养唐宁，首先要训练他的胆量和残忍。在头目的安排下，唐宁干的第一票就是去街上抢一个老太太卖的蒜苗。当时，老太太在大街上吆喝，买蒜苗的人很多。只剩最后几把蒜苗的时候，唐宁装着要买的样子，拿着蒜苗左看右看，最后拿着蒜苗拔腿就跑。老太太追不上，只好作罢。唐宁把抢来的蒜苗到处扔，以此显示他的战绩。 幸好唐宁受到的毒害不深，最终认识到黑社会头目的邪恶，毅然与之决裂。这个黑社会团伙只是干一些偷鸡摸狗、欺行霸市的勾当，并不是说其成员只许进不许出。唐宁退出这个团伙自然不会受到传说中的追杀。唐宁最后被家人找回了家，挨了一顿狠揍，但现在还是不爱学习，唐敖急得没法，不想让唐宁以后重走他打工的老路，希望他读书出人头地。胡克昊知道农村里面存在一些问题孩子，他答应有机会就去他家做客。 午饭时间到了，唐敖想带着孩子回家。恰好胡父胡母从白石乡赶集回来，割了两斤肉，买了一些时鲜水果。胡父说：“这天气天热了，每天温度都38度以上，老天爷又不下雨，街上的住户都没有水吃了。今天城里面来了一辆水车，挨家挨户送水。” “胡克昊现在总算读出来了，以后就是吃皇粮的人了。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地里刨食吃。”唐敖说道，“唐蒙，你要向这位大哥哥好好学习哦！” “你又在给他戴高帽子。他就是一个小小的高校辅导员而已，以后买房结婚都还要用很多钱。”胡父说道。 唐敖向来不喜欢在别人家里吃饭，和胡父客套了几句就要离开。胡父胡母极力挽留，他就却之不恭了。胡克昊帮着弄菜，烧火。何欣看见厨房里的风箱很奇怪。这风箱就是一个长方体体形状的木箱子，里面有一个正方形的木制活塞，活塞与箱体接触处镶嵌有鸡毛。我们都知道气Qiang或者高压容器，里面有一个活塞，活塞与容器之间有一个密封圈，活塞上下移动，密封圈保证活塞不漏气。这风箱也是同样的原理，只是密封件换成了鸡毛而已。当然密封性不会太好，但是风箱拉杆前后移动，活塞可以向灶膛里面鼓风。古人据此创造了一个歇后语：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据说有的公司有的部门勾心斗角，领导之间相互猜忌相互拆台，下面有些员工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晚上，胡母专门腾出了一个屋子让何欣住。何欣最怕的就是农村的老鼠和蟑螂，这都让她给遇上了。子夜时分，何欣听见屋子里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妖怪作乱，而是家里的耗子开始活动了。诸位看官，为何十二生肖中，老鼠排在第一位？为什么第一个时辰子时，就代表老鼠？原来，老鼠就是爱在子夜时分活动之故耳。特别是在冬天，农家的耗子活得无比欢乐，家家户户的腊肉被咬去一半，香肠也所剩无几，连家里珍藏的舍不得穿的呢子大衣也不能幸免，被它啮得千疮百孔。以前，胡克昊家也养过猫，但这猫丝毫不起作用，好像它还怕老鼠。其实这并不奇怪，想一想如今有些保安保不了安，会计做不出真帐，也就无法指责猫逮不住耗子。所以后来胡父一怒之下不再养猫。据说耗子其实很怕人，最怕女人尖叫，外国人还做过实验，在受惊女人的尖叫声中耗子有被吓死的、有被吓晕的、有被吓得流尿的。于是在何欣的惊叫之中，老鼠也逐渐躲了起来。 解决了鼠患，偷油婆又出来捣蛋。偷油婆的学名叫蟑螂。日本人说：“如果世界发生核战，只有中国人和蟑螂能够活下来。”因为我们久经毒食品的考验，已经百毒不侵了，所以日本人用蟑螂来奉承我们。这些可恨的偷油婆，无数的旮旮旯旯都是偷油婆的窝。他们喜欢藏在砖缝里，晚上一关灯就爬出来搞破坏，你开了灯它们早已躲得无影无踪。多少年来，胡克昊的母亲就开始了同偷油婆的战争。偷食了食物残渣的偷油婆，补充了大量的糖分和维生素，一个个油光可鉴，还会飞起来咬人。据说它怕开水，胡母曾经烧了几大壶开水，见了洞洞就灌，烫死了几只小的，老偷油婆们都有经验，伏在暗处嘲笑人们的无力，还伸出触须示威。胡母又买了灭虫剂，在偷油婆可能出现的地方喷洒。洒过之后心里窃喜，以为偷油婆的末日到了，结果自己差点中了毒，冲到院子里去呼吸新鲜空气，心想连人都差点闷死，这回偷油婆肯定将成为家中的稀有动物。世上的事情往往悖反。偷油婆们早已有了耐药性（这正是日本人说的蟑螂不怕核战的原因），哪里害怕杀虫剂？药中的有效成分可能正好被它们吸收了营养。 胡母不相信几只偷油婆都收拾不住。这晚，胡母害怕偷油婆惊扰到何欣，她在菜板上抹了猪油放在偷油婆的必经之路上，关灯，等待，在暗中想象偷油婆分食猪油的情景。这是偷油婆们最后的晚餐！在关键时刻，胡母开灯冲了进去，一瓶开水浇在菜板上，竟烫死二十来只偷油婆。如此反复试验，竟屡试不爽，偷油婆尸横遍地，这回吃什么也不管用，除非吃的是烫伤膏。想一想偷油婆那么大一个脑壳里面能装多少脑花，不可能具有人的智慧。胡母感觉自己是沙场上斩敌百万的将军，这战胜偷油婆的胜利感觉十分惬意。她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这偷油婆的死因恰好是死在自己名字中的“偷油”，真是可叹！ 正文 第18章 纠纷 每天都是火红的太阳，炽热的光线烧烤着大地。地里的红苕藤叶子已经焦黄，快要成熟的玉米杆包裹在一片片干枯的叶子中，结出的玉米棒子如同早产的婴儿一样瘦弱。干涸的稻田里，裂缝纵横交错，稻谷的根系在裂缝中蔓延，到处找水喝。 吃过早饭，胡克昊看见水缸里没有水，就挑着水桶去井边挑水。走在泥巴路面上，裂缝纵横交错，沿着不同的方位延伸，把路面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土块。蚂蚁遇到这些裂缝就如同遇到了天堑，只好望沟兴叹。 他们来到水井边，只见井水液面已经降到了井底，抽水机的吸水头悬在液面之上，怪不得抽水机抽不起水来。胡克昊从井边拿起一根很长的竹竿，这竹竿的一端有一个眼，胡克昊把水桶的绳索绑在上面，然后提着竹竿把水桶下到井里去，捣鼓了几分钟，打上来小半桶浑浊的泥水上来。他又等了几分钟，让井水慢慢渗透进来，又打了小半桶泥水。如此反复，时间过了很久，他挑着大半桶泥水回家。扁担不断晃悠，水桶里的水撒到地面，瞬间沿着具有极高渗透率的裂缝渗进了泥土之中，不留下一点痕迹。 “地面的裂缝有什么规律？如何来描述和表征这些裂缝？”胡克昊问道。在他眼中，学问无处不在，“道”无处不在。就在这干旱起裂的泥巴路面，也存在高深的学问。学问并不是高处在云端，而在眼前。其实，杰出的科学家都保持着一颗童真的心。很多诺贝尔奖级别的成果，都可以在生活中找到活生生的例子和比喻。 何欣摇头不知道，说：“我是学文科的。” “裂缝的方向垂直于最小主应力方向，或者说裂缝方向沿最大主应力方向延伸。在进行科学研究的时候，可以通过相应的数理统计规律来定量描述和表征这些裂缝，弄清楚裂缝密度、长度、开度、方位等参数。我有个同学在搞石油地质，他说在低渗透储层中就需要通过压裂技术，在地下压出裂缝来，然后油气就可以通过裂缝流出来。”胡克昊解释道。 “叫你同学在这里来打口水井，然后通过压裂技术，把地下水搞出来嘛！”何欣说道。 村里的人在到处找水。胡克昊所在的槐树村4组有个村民胡三挑着水桶来到了大堰。这大堰本是槐树村4组和3组共有的集体财产，三年以前，大堰被3组的吴天贵承包了养鱼。现在天气干旱，大堰里的水早已干涸，只剩下底部的一些淤泥和干死发臭的鱼虾。吴天贵在大堰中心挖了两个大池，池子中已经浸满大半池水。 胡三见池子周围没人，就揭开池子上面盖着的胶子，灌满了一挑水，返身走出大堰。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喊声：“是谁在挑水？给我停下！” 胡三把水桶放在堤岸上，只见来的这人正是吴天贵。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质问道：“为什么在这里偷水？这水不是你家的！” 胡三听闻，马上火起，说道：“这水怎么不是我的？这水是大家的！大家都可以用！” “三年以前，我已经承包了大堰，每年都给村集体交钱。这个大堰里的所有东西都该归我！大堰是我承包的，池子是我挖的，池子里面的水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把水挑走！”吴天贵理直气壮的说道。 “村集体只是把大堰承包给你养鱼，只有里面的鱼是你的，这水都是大家的！村里人人都可以来这里挑水！”胡三说道。 “不行！今年天旱，我养的鱼都死了，村集体没有给我减免承包费！我亏大了！这水你们不能随便用！要用就要给钱！”吴天贵争执道。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的鱼死了，你去找老天爷！你交了大堰承包费，你去找村长退钱！与我何干？”胡三说完就要把水挑走。吴天贵握着胡三的扁担，不让他走。 4组和3组挨得很近，人们听见有人吵架，都围拢起来。4组的人帮着胡三说话，3组的人帮着吴天贵说话。 “这池子是我老汉挖的，你要挑水就要出钱来买！”吴天贵的大儿子吴大说道。 “你要收多少钱？”胡三问道。 “4组的来买水，10元钱一挑，也就是两桶10元；3组的买水，价格减半，5元钱一挑。”吴天贵答道。 “你要抢人？我烧冥币给你，你要不要？”胡三气愤的说道。 “你这个龟儿子，就算你要卖水收钱，价钱也应该一样，为啥多收4组的钱？”4组的李天棒见大堰这边有人争执，跑过来朝吴天贵吼道。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4组，咋了？谁叫你们4组的贼娃子原来偷过我养的鱼！”吴天贵翻起了老账。 在吴天贵心中，4组的人居然全部都是贼！李天棒很生气，非要和他辩个明白，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来偷过你的鱼？你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 “你们就是偷过！偷鱼贼就是你李天棒！”胡三说道。 李天棒叫胡三挑水回家，这里他来收拾。胡三正要离开，吴天贵把他的水桶掀翻在地，这水就流进了堤岸上裂缝的血盆大口中。李天棒忍无可忍，就和吴天贵动起手来。李天棒本就具有泼皮流氓二流子的习性，吴天贵哪里是对手？见吴天贵处于弱势，他的儿子媳妇就加入了进来，然后李天棒这边也有人加入进来，七八个人混战在一起。在村民的劝解之下，各自鸣金收兵，回到家中，幸好没有闹出人命。 李天棒回到家中，想起今天的事情，感到很窝火。胡三的老婆胡婶到李天棒家来安慰了他，他这口气慢慢顺下去了。胡三的老婆本姓张，应该叫张婶，但槐树村人往往跟着胡三的姓叫她胡婶。 李天棒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知事情还没有完。第二天，吴天贵带着大儿子吴大和大儿媳妇刘莉来到了李天棒家。只见刘莉脸上淤青肿胀，往外渗着血丝。胡三说刘莉是李天棒打伤的，让他赔医药费。 李天棒说：“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不是我打的！” “昨天打架的时候，你伤着她了。当时她没有症状，回家以后脸上就慢慢肿胀起来了！昨天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你可不要耍赖！”吴大说道。 “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打女人！我昨天是在和你打架，你们家的人一起上阵，我一直让着他们！是他们打了我！”李天棒说道。 “我家媳妇她昨天是来劝架的，你不小心伤着她了。她的脸上和胳臂上都有伤，你要对此负责！”吴大说道。 “笑话！我是从来不打女人的！肯定是你们两口子打架，不要赖到我身上！你看刘莉脸上还有抓痕，你看我手上有指甲吗？我李天棒打人会用指甲抓人吗？我会用棍子，也可能用刀，但我李天棒从来不用指甲抓人！”李天棒说。 吴大见媳妇脸上的伤痕露出了破绽，被李天棒抓住了把柄，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刘莉感到很丢脸，朝吴大吼道：“够了！都给我回去！我说了不来，你们非让我来当泼妇！在家里丢脸还不行，丢脸都丢到别人家里来了！” 原来，刘莉脸上的伤是胡家二媳妇赵娟给打的。胡三有两个儿子吴大和吴二，两个儿子结婚以后就分了家，分家以后各自盖了房子，还是挨着的邻居。昨天下午，吴二的老婆赵娟给了6岁的女儿丹丹5元崭新的钱，丹丹拿着这5元钱到处炫耀，被刘莉7岁的儿子毛蛋给看见了。毛蛋对丹丹说：“妹妹，我这里有好看的玩具，你要不要？”丹丹问什么玩具，毛蛋就拿出一个布娃娃，丹丹就玩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毛蛋说不要玩布娃娃了，他要收起来了。丹丹玩得正起劲，不愿意给。毛蛋说：“那这样吧，我把这个布娃娃卖给你。”丹丹问：“多少钱？”毛蛋说就5元钱，于是丹丹就把5元钱给了毛蛋，抱着布娃娃回家了。 回到家中，赵娟看见丹丹手上的布娃娃，问她布娃娃是哪里来的？丹丹说是毛蛋哥哥给的。赵娟想到毛蛋向来都不肯把自己的玩具给别人玩，他又怎么舍得把布娃娃给丹丹呢？赵娟又问丹丹5元钱在哪里，存起来没有？丹丹说：“钱已经拿给毛蛋哥哥了，他把这个布娃娃卖给我了，5元钱。” 赵娟一听，很是生气，马上朝刘莉家走去。在门口遇到了毛蛋，一把抓住他，说道：“把钱还回来，你为什么骗妹妹的钱？” 毛蛋说：“我没有骗钱，是她从我这里买了布娃娃。” “才这么点大就不知道学好！长大了就是小偷、骗子！”赵娟说完，就把5元钱从毛蛋荷包里面掏了出来。毛蛋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刘莉从屋里出来，看见赵娟和一个小孩过不去，再想到平时两家一些鸡毛蒜皮的矛盾琐事，就骂了起来。 见刘莉骂人，赵娟也骂。两人骂来骂去，东扯西扯，指桑骂槐。最后刘莉骂到赵娟偷汉子，又骂她遭了报应生不出儿子来，生个女儿是赔钱货。这就触及到了赵娟的底线，因为平时吴二有意无意都在埋怨赵娟没有给他生儿子。赵娟彻底爆发，揪住刘莉就打了起来，结果就是用指甲抓伤了她的脸，还用手上的玉米棒把她的脸和胳臂打得淤青血肿。胡家父子平息了家庭矛盾，最后一合计，就把这事栽赃到了李天棒身上，一口咬定刘莉身上的伤痕是李天棒打的，昨天围观打架的人都可以作证，想必这事他赖不掉。 不料因为刘莉脸上的指甲抓痕，这件事被李天棒揭穿，胡家的人感到颜面扫地。后来争水打架的事被槐树村村长曹健知道了，曹健就召集全村召开了一次村民大会。 正文 第19章 村长 村民大会在槐树村小学操场召开。会议主题是解决村民纠纷以及槐树村抗旱问题。村长首先做了村务工作总结，对村里的农作物生产，孩子们上学的情况，公粮上交情况，提留款上交情况等进行了总结。同时，村民们就农作物的种植、化肥的使用等情况交流和分享了经验。村长还夸奖了谁家的包谷长得大，谁家的猪最肥，谁家的母猪下崽最多。最难能可贵的是，村长对村里的账务进行了公开，收入多少，支出多少，这些账目几乎没有什么掺假。账是做出来的？还是实际发生的？做不做假账？这些问题非凡人可知也。但村长做的财务报告令广大村民信服，更加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村长又谈到了李天棒和胡三争水打架的事情，说道：“最近，我们村子里人畜饮水比较困难。3组和4组为此发生过纠纷争执，希望大家引以为戒，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事好商量，不要动粗，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不但要赔偿医药费，还有可能要蹲班房。这次纠纷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干旱缺水，为了度过此次难关，大家有什么抗旱对策都可以提出来讨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商量不出什么科学的对策来。最后，胡克昊参考历史上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那一套理论，将其用于槐树村而完成了理论的本土化，提出了“深挖坑，广积水，缓进人”的对策，经过协商以及村民的表决，获得了一致同意。 深挖坑——动员全村老少力量，在槐树村各处干涸的堰塘、池塘及任何可能有水的地方挖出深坑或者打井。 广积水——把找到的水储存积累起来，对生活用水要节约利用，循环利用。 缓进人——在外打工或工作的，暂时不要回家；村里的人也可以外出务工，减少用水量。 由于天气干旱，吴天贵承包的大堰养的鱼死光了，损失惨重，通过村长的协调处理，减免了他今年的承包费。村务大会过后，村民们兴致高涨，村长一声令下，大家都去低洼湿润地带挖坑找水，度过了一时难关，生活用水倒是不愁，但地里的庄稼还急需灌溉。 召开全村大会，给老百姓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困难，村长感到很惬意。自从当村长以来，他也记不清给村民办了多少修桥补路的好事。村长的脾气年轻时候比较暴躁，工作作风强硬，也得罪了不少人。随着年龄的增大，村长脾气越来越温和，对人越来越友善，工作方法越来越贴近群众，总想为群众多做好事，为村民谋福利。 多年以前，那时的村长脾气还很急躁，和槐树村3组的吴天贵家产生了矛盾。那时是20世纪90年代，吴天贵家里有两个儿子要娶媳妇成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负担很重。家里经济来源有限，不过卖点菜籽钱、棉花钱、肥猪钱，这些钱大部分都要用去交提留款。交了提留款后，你就吃不到菜油，穿不起棉衣，吃不到猪肉。所谓提留款，就是说你提几头牛去卖，卖了的钱也不够上缴。乡村干部为了催缴提留款，牵走穷人家里的鸡鸭鹅，猪儿，狗儿，家具电视。缴了提留款，还要供养老人，家里那点可怜钱，真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那一年，吴天贵的儿子吴大从外地务工回来，听说家里因为交不起提留款，猪圈里的肥猪被村长带人牵走了。父亲怕惹事，也不敢申张。他听说此事，心里十分气愤：这哪是人民的公仆干的事啊？他们家的猪儿都被牵走了，他们作为“人民”，还是村子的主人吗？那时他还年轻，认为宣传的一切都是对的，他还真把村长看成是公家的仆人了，他就按照自己对仆人的理解来要求村长为人民服务，没想到他一个仆人竟然牵走他们家过年的希望——一头肥猪。这头肥猪不简单啊，它既可以卖钱，也可以杀死吃肉。平常人家腊月份杀猪，要送一些猪肉给亲朋好友，还要过年请客，即使这样，一头猪一般也要吃半年。他们家当时的腊肉就要吃到第二年的夏天，那时腊肉已经发黄，火热的天气烤得金黄的腊油都冒了出来。 经过吴大心中的审判，很显然村长的行为违背了人民公仆的要求，他必须代表正义和公理去惩罚村长。后来他逐渐认识到，宣传的东西往往是当时还没有实现的，还需要努力才能实现。比如，宣传提出口号要粮食增产，那是因为粮食不足。宣传提出口号建立法治社会，因为还不完全是法治社会。宣传不提空气和阳光，是因为空气、阳光很充足。宣传提到人民的公仆，因为他们其实并不是公仆，反而老百姓才是仆人和奴隶。 村长的行为与媒体宣传的公仆的内容严重不符，再加之吴大务工时很受压抑，想发泄，于是打算整治村长，要让他这个公仆不敢任意妄为，不敢再欺负老实巴交的百姓。吴大的弟弟吴二是个鬼点子很多的人，吴大叫他出主意惩治村长。 “敌强我弱，我们硬来不行，要用巧办法整治他。”吴二说道。 “怎么个巧法？”吴大问道。 “村长每天半夜要开门出来上厕所，我们想法在厕所里整治他。”吴二说道。 在槐树村，晚上睡觉，有的家里把尿桶放在房间里，半夜起床撒尿就撒在尿桶里。有的家里不放尿桶，撒尿拉屎就要开门上厕所。猪粪、人粪都拉在同一茅坑里，这是珍贵的、不可多得的农家肥。 寒冬腊月的晚上，人们一般都睡得很早。约莫晚上十一点多，待父母都睡着了，吴大和吴二悄悄爬起来，打着手电筒，悄悄向村长家走去。电筒光惊动了院子里的狗儿，它们一起叫了起来。乡亲们对狗叫听惯了，简直充耳不闻，吴大吴二的行为没有被发现。即使发现了又能怎样呢？他们本来就是村里的人，又不是贼。 这村长也真是的，干吗来牵吴家的肥猪啊？吴母是为这头肥猪付出过劳动的，她和院子里的婶婶嬢嬢们一起去山坡、田野里打过猪草来喂过这头猪。麦田里，最常见的猪草就是苣苣莲、鹅儿草这些。有时，人家的牛皮菜地里，苣苣莲长得非常茂盛，扯几分钟就是一大背篼。有的土地主人怕打猪草的伤害庄稼，见到打猪草的就大声叫骂。确实，有的人不讲道德，打猪草时去割人家的庄稼，剥人家种的牛皮菜。不过大部分打猪草的只要野草，相当于给主人家除草，这于己于主人都有利。小孩也出去打猪草，他们有时在野外打扑克搞点赌博，输了就给一把猪草。有时打猪草累了，他们就找个地方烤肉吃，是家里带的腊肉。切碎的腊肉和蒜苗香菜全都塞进竹筒里，点燃野外捡来的干草树枝，把竹筒放在火上烧烤，烤熟的腊肉吃起来很香。 不一会儿，吴大和吴二到了村长家。大门关着，村长还没睡，堂屋里还放着电视，发出乳白色的光线。电视声音比较大，他们听着电视里的猪饲料广告，什么百日肥，什么红加黑……村长家的厕所靠着猪圈和粪坑，是用砖砌的一个单独小间，可容三四个人。厕所里的屎尿可直通大粪坑，和猪的屎尿混合在一起。站在大粪坑那边看，左边的人粪一团黄，右边的猪粪一团黑。如果黄粪与黑粪不分明，那就可能是主人家挑粪去淋了庄稼，黑黄粪便混合到一起了。 在此谈屎尿并非不雅观，一是因为吴大和吴二要在厕所里整治村长；二是因为粪便、屎溺亦可荣登大雅之堂，有《庄子?知北游》为证：“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 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耶？’曰：‘在稊稗。’…… 曰：‘何其愈甚耶？’ 曰：‘在屎溺。’ 东郭子不应。”原来，庄子认为道无处不在，既然无处不在，定然也在屎溺（大便和小便之中），可见道之博大。 电视剧结束，村长咳嗽了一声。根据经验判断，村长马上就要来上厕所屙尿，然后去睡觉。吴大和吴二躲在厕所里，听着村长的咳嗽声越来越近，他们心里也越来越紧张，感觉像厕所里的老鼠一样胆怯。据说，在两千多年前秦朝宰相李斯办公处附近的厕所里，常有一些老鼠跑来跑去，这些老鼠又脏又臭，每天吃脏东西，见到有人或狗走来时，就受到惊吓赶忙逃跑。后来李斯又走进粮仓，看到仓库里的老鼠，吃的是囤积的粮食，住在大屋子里，不怕风雨，每天悠哉游哉，根本不用担心人或狗的惊扰，养得又肥又大。李斯见到同是老鼠，却是两种境遇，一种又臭又脏，很狼狈，一种又肥又大，很舒坦。李斯由老鼠想到了人，想到了自己，于是叹息道：“人之贤与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吴大和吴二此刻就感觉像厕所里的老鼠，静待村长的来临。 “咳，咳……”村长一边不停地咳嗽着，一边掀开了厕所的布帘，同时火光一闪，村长把打火机打燃了。村长低着头，没有发现潜伏在厕所里的吴大和吴二。村长怕打火机烧坏，几秒钟后灭掉了打火机。村长像是要大便，害怕双脚落空掉进厕所里，于是又打亮了打火机，这次他抬着头，分明看见了厕所里的两个怪物：长长的头发，苍白的脸，爆出的双眼流着鲜红的血液，嘴里长着长长的獠牙，獠牙上残留着肉渣和血液…… “鬼啊……”村长大叫一声，然后就从厕所里跑出来，站在了粪坑边。吴大和吴二取掉面具，悄悄从厕所溜了出来，把村长推进了粪坑里。粪坑不深，刚好淹到村长的肚子，不至于闹出人命，吴大和吴二就悄悄走了。离开村长家很远，吴大和吴二才打开手电筒，跌跌撞撞地往家赶去，悄悄地上床睡觉。“这下好了，把村长吓得半死，看他以后还嚣不嚣张！”吴二说道。 村长老婆听见叫声，来到厕所边把村长救了上来。村长知道肯定是自己收提留款得罪了人，遭到别人的恶作剧。第二天，村长挨家挨户退还了一些东西，获得了村民的谅解。后来，村长查出来是吴大吴二整了他，两兄弟只好赔礼道歉。该事件之后，村长改变了工作方式，逐渐赢得了村民的尊重。 正文 第20章 祈雨 自从村长组织全村开展抗旱救灾以来，村里的人畜生活用水已经没有问题，但是农业生产用水严重不足。眼下正是栽红苕的时节。村民已经在地里挖好了垄沟，需要雨水将垄沟浸透，再将红苕藤剪成一截一截栽进土地，红苕藤就可以生长，然后在地里长出红苕来，秋天就可以收获。这红苕藤的生命力有点像蚯蚓，一条蚯蚓被斩成两截，每一截都会存活，最后变成两条蚯蚓。红苕藤剪成一截一截的，栽在地里的每一截红苕藤像蚯蚓一样，都能存活下来并且长成完整茂盛的红苕藤，最终在地里结出果实。人的生命更高级，每一个细胞都已经进化得很完善，一旦被斩成两截，必死无疑。红苕藤的生命形式虽然更加低级，但是它的生命力更加顽强，剪成几截以后都不会死，低级的细胞可以继续发育生长，这真是大自然的神奇。眼下没有下雨，红苕也栽不成，其它需要雨水的庄稼也嗷嗷待哺。 在一些烧香老太婆的倡议下，村民将下雨的希望寄托在了菩萨身上。菖蒲乡毛家沟附近的石佛庙决定本月十五举办一场祈雨的法事，郭老师将亲自作法向上苍祈祷降雨。石佛庙周围的村子，平时村民有一点小病小痛，除了看病吃药之外，也来石佛庙里许愿，往往药到病除，颇为灵验。这次干旱时间很长，为了地里的收成，村民们对石佛庙祈雨之事充满了期望。 农历十五到了，胡克昊、何欣都跟着槐树村里的烧香老太婆去石佛庙。路上香客络绎不绝，纷纷奔向石佛庙。庙里有很多香客，男女老少拿着蜡签、青香、火纸磕头作揖。一个老太太虔诚地跪在地上，对菩萨说：“神灵啊，求您保佑赶快下雨吧！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地里都开裂了，存粮也不多了，我们一大家老小十几张嘴巴，吃啥子哟！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哦！”然后就哭了起来。有些老太太想到自己家的处境，也默默掉泪。 石佛庙女主事罗大妈望着火辣辣的太阳，对香客们说：“善男信女们！我们今天的集体活动是向上天祈雨！我们要相信神灵，相信菩萨！今天，我们荣幸请来了郭老师，由他施法，带领大家祈雨！”人群一阵掌声，郭老师闪亮登场。 祈雨法坛早已搭好。法坛外围插了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布成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皂旗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旗，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成朱雀之状。郭老师戴束发冠，穿皂罗袍，凤衣博带，朱履方裾。前左立一人，以招风信；前右立一人，以表风色；后左立一人，捧宝剑；后右立一人，捧香炉。相传这祈雨之法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所创，郭老师从他师傅处所学而得。 郭老师在法坛上踏着步子，左右腾挪，虔诚地作起法来。香客们都看不懂，有的说郭老师在装神弄鬼，对他嗤之以鼻；有的说郭老师在虔诚做法，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人们将信将疑地注视着天空。突然，天空的白云遮住了太阳，然后白云变成了乌云，天色逐渐阴沉起来。不久，天上刮起了大风，眼看就要下雨，香客们满脸喜悦，对郭老师充满了崇拜之情。突然，天空亮起一道闪电，一道亮光向郭老师站的法坛上袭来，郭老师手中的香被击断，那燃着的香头掉在地上，像断了头的蚯蚓。 郭老师脸色一变，掐指一算，说道：“不好，有邪物作祟，老天爷不肯降雨。” “我看是郭老师找的借口吧！自己没本事向上天求雨，怪在邪物身上！”人群中，一个自称是唯物主义者的年轻人嘲笑道。 看稀奇的人跟着起哄，郭老师感到非常尴尬，他的本意是想为人民群众解决燃眉之急，不想阴沟中翻船，遭人耻笑。郭老师刚才作法，明明已经变天、起风，很多人仍然相信郭老师的专业技术水平。 罗大妈望着周围的人群，说道：“郭老师已经尽力了，大家不要说风凉话，你们有本事就让老天爷把雨降下来。” 郭老师穿着道袍，在烈日下累得满头大汗，两个年轻人把他扶进庙里，不停用蒲扇给他扇风，问道：“郭老师，我们支持你，不要半途而废，怎么样才能继续降雨呢？” “看样子只有将邪物驱走，老天才会下雨了！”郭老师说道。 “怎么将邪物驱走？”年轻人问。 “我的法力有限，这个还要从长计议，我也还要去拜访高人”郭老师回答。 槐树村的仓叔看见郭老师祈雨的时候，天空已经变色起风，暗暗佩服他的本事，不料天降异象，功败垂成，感到非常遗憾。烧完香，众香客散去，仓叔和胡克昊、何欣一起回家。想到今天祈雨时发生了怪事，仓叔担心他们的安危，给了他们一道符，还有一把米，说：“你们走前面，我走后面，要是你感觉什么不对劲，就悄悄撒米，可以辟邪。” 回家的坡路掩映在茂密的树林当中。路过黄桷垭的时候，胡克昊感觉内急，想拉屎。他有些害怕，不敢去找适合拉屎的隐蔽地方，想在路边解决。仓叔说：“随时都可能有人过路，你不要在路边拉屎，去那边的芭茅笼笼拉。”胡克昊说：“仓叔，那你跟着我，守在外面，我有些害怕。” “你这个胆小鬼，怕啥子嘛！有哪个敢把你那个割了嘛！”仓叔说。 在芭茅丛中，胡克昊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脱了裤子就方便起来。他害怕周围跑出什么怪物，于是警惕地到处张望。突然，他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张蛇皮，还有几根鸡毛。 胡克昊吓得大叫一声，提着裤子就往外面跑。仓叔跑了进来，问他怎么回事。他把地上的蛇皮和鸡毛指给他看。仓叔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在地上扒来扒去。突然在石谷子滩上发现一个洞，像是一个蛇洞。 “这个洞里面肯定有蛇，地上的鸡毛是蛇吞食了鸡留下的。”仓叔说道。他把棍子伸进洞里搅了一搅，这洞深不见底。仓叔触碰到洞里一个东西，可是这棍子是直的，把这东西掏不出来。他又去找了一个带钩的树枝，把洞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妈呀，竟然是一块骨头。 “这是死人的骨头！”胡克昊说。他们把死人骨头掏出来了，这就相当于掏了人家的祖坟，心里惴惴不安。 “没办法，我们只好给这个先祖道歉，乞求他的原谅。”仓叔说。他们给这截死人骨头磕头作揖，说了不少好话。他们身上没有香蜡纸钱，只好改日专门再来这里祭拜。从芭茅丛里出来，他们看见何欣在前面等他们，加快脚步追上了她。 走了几步，仓叔看见前面有一个垃圾堆，里面有纸板、塑料、玻璃、矿泉水瓶等各种破烂，他掏出一个口袋就捡了起来。仓叔平时除了做庄稼，也到处收捡破烂卖钱。常常与废铜烂铁、废书、废纸、废瓶子为伴。仓叔常把捡来的破烂晾嗮在自家的院坝里，臭气熏天。小时候，这院坝是胡克昊及同龄小伙伴的乐园，他们可以在里面找到一些心爱的玩具。看见这样一个垃圾堆，仓叔自然要去里面淘宝。他对胡克昊说：“你们先回去，不要等我。” 碍于仓叔的跟随，胡克昊和何欣两人感到不自在，现在仓叔要忙活自己的事情，他们正求之不得。在幽静的林间小道上，阵阵微风吹来，夹杂着野花的香气，胡克昊和何欣一起静静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林间闷热，何欣的汗水已经湿透衣背，白色的T恤贴在了背上。胡克昊拿出随身携带的纸扇，给何欣扇风，流动的空气将何欣身上淡淡的香味送进了胡克昊的鼻孔。走过浓密的树荫，又来到一段太阳直射头顶的小路。胡克昊从路上折断一根荆条，打了圈，采了路边的野花，做成一个花环，戴在何欣头上，给她遮蔽太阳。 正文 第21章 蛇仙 烈日高照，挥汗如雨，抬头一望，前面还有一道山梁。胡克昊和何欣不禁望而生畏，一起坐下略作休息。林中不时吹来一股一股凉风，但是汗水仍然细细的流着，他们感到越来越口渴。突然间，他们听见汩汩的山泉流淌声音，一阵暗喜，向着流水声音奔去，来到泉水边，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在那里提水。这个童子看见他们，拿出瓢装满水递给他们，他们每人灌了半瓢进去，顿时感到每个毛管都凉爽舒服起来。 “孩子，你家住在哪里？怎么在这里挑水？”何欣问道。 “我家就住在不远处，我和爷爷一起住的。我爷爷知道你们今天要来，叫我在这里等你们呢。”童子说道。 胡克昊很奇怪，他们都不认识这位童子的爷爷，但也跟着童子前去了。天上飘来一团乌云，太阳钻了进去，地上酷热稍减。依然在密林中前行，在那曲径通幽处，来到一棵黄桷树面前。这童子绕树走了三圈，嘴里又念着咒语，突然黄桷树里开了一道门。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走进黄桷树，进入一个地道，胡克昊闻到一股浓烈的腥味。穿过地道，来到一处宽敞的密室。里面的摆设极其简陋，一张石桌，几条石凳，还有一个火炉而已。一个白胡子老头笑吟吟地招呼着他们：“哈哈，终于等到你们了。快啊，上茶！”另一个童子给胡克昊和何欣沏好茶，他们慢慢品尝着这回味无穷的茶香。 “大爷，您高寿了？您贵姓？”胡克昊问道。 “我住在这密室里面，不知日月运转，不知昼夜更替，不知今夕何夕，我也不知住在里面多久了。我也不知我姓什么，不过你们可以叫我白大爷。”老头说道。 “白大爷，您肯定不是凡人，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里来？”胡克昊问道。 “放心，我不会害你们。我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是为了祈雨的事情。”老头说道。“石佛庙今天祈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无论你们怎么祈雨，这雨是下不来的。” 老头给他们讲起了事情的原委。今天郭老师在石佛庙祈雨，祈雨活动的本质就是向灵界相关部门递交降雨“申请”。根据片区管理的职责划分范围，收到石佛庙降雨“申请”的是S县的青龙潭王，他负责周边几个乡镇的降雨事宜。青龙潭是S县的一个水潭，位于菖蒲乡、白石乡等几个乡镇交界处。因青龙潭周边村民的生产活动给青龙潭造成了破坏，青龙潭王非常生气，没有批准石佛庙的降雨请求。 “您住在黄桷垭，又怎么知道青龙潭发生的事情？”何欣问道。 “我在青龙潭水宫进修，当然知道内部消息。”老头回答。 “这青龙潭的水宫又在哪里？”何欣问道。 “水宫在青龙潭潭底，是另外一个世界。如果想要下雨，你们需要亲自去青龙潭水宫拜谒青龙潭王，诚心实意向他求情，事情才能得到解决。”老头说道。 “我们肉身凡胎，怎么去得了水宫世界？需要购买潜水衣吗？”何欣问道。 老头哈哈笑道：“不需要，我要送给你们两件宝衣，比潜水衣还管用。” “您这么做，岂不是泄露水宫机密？潭王知道了怎么办？”何欣问道。 “这黄桷垭的先人对我有恩，我这是为了报恩，受到惩罚我也心甘情愿。”老头给他们讲起了一段历史。他也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大概是三百多年以前，附近乡镇遭到了一支军队的屠杀。一个杀人大恶魔几乎杀光了村子的所有人。那时，村子里血流成河，一派死亡的景象。有谁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屠村杀人呢？我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有侵略者。不错，侵略者会这样大屠杀的。除此之外，也还有自己人杀自己人，而且杀得比侵略者还狠。 据说屠村事件是发生在在几百年以前“八大王剿四川”的时候。小时候胡克昊听长辈们说起八大王的时候，他以为是有八个大王一起联合起来剿四川（如同八国联军），结果八大王只是一个王而已——他就是张献忠。也许是和他一起起义的诸多领袖之中，张献忠排名第八吧，所以自称“八大王”。总之，据说他杀了很多四川人，很多村庄被屠杀殆尽。据说张献忠小时候跟父亲贩卖牛羊，来到四川，不料得罪了一个土财主，这个土财主逼这父子俩吃屎，所以张献忠恨透了四川人。后来张献忠在野地里拉屎的时候，扯了一把青草来擦屁股，结果扯到镬麻，屁股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吃了不少苦，于是怨恨四川人的邪恶，有遭一日自己得势，定要将四川人杀光。 后来，张献忠果然攻克四川，于是大肆屠杀。并且张献忠还为自己杀人找了借口，为此专门吟诗曰：“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这首诗到底是不是张献忠所写？四川人大肆被杀戮到底是不是张献忠所为？是不是清政府杀的人而嫁祸于张献忠？这些不得而知，也许历史学家心中有答案，即使历史学家心中有答案，可能也难以收集证据。即使你有证据，你能奈何？你去啃历史几口？你去把张献忠的骸骨挖起来鞭尸？“湖广填四川”的历史证明，几百年前，那里死了很多人，有藏头诗《血流成河》为证： 血色残阳映荒漠， 流沙万里起洪波。 成败胜负兵家事， 河岸风吹浪起落。 后来，张献忠的军队遭到围困，粮草不济，军士们只好寻找野菜、山果、草根树皮来充饥，又在山上刨洞，寻找老鼠和蛇肉来吃。几个士兵在洞里刨啊刨，终于抓到一条大白蛇，一米来长，看样子已经有几十年了，正好剐来打牙祭。其中，一个黄姓士兵就是黄桷垭的人。他是遭到地主老财的剥削，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加入的张献忠的军队。黄姓士兵看见这条大白蛇，感觉它很有灵气，建议其它士兵放掉它。其他士兵饥肠辘辘，哪里肯放？黄姓士兵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其它几个士兵听了，拍手叫好，一致同意。 黄姓士兵抓着白蛇，求见张献忠，说道：“禀告大王，我们在那边抓到一条大蛇。” “将蛇杀了，大伙吃肉！”张献忠说道。 “大王，不可！我们当时发现这条蛇的时候，发现蛇洞周围发出一道红光！这是吉兆，预兆大王将要建立万世不朽的功业！”黄姓士兵说道。 张献忠身边的军师也说道：“大王，蛇就是龙的前身，如今这蛇发出红光，是大大的吉兆，预示着大王将要成为真龙天子！” 张献忠哈哈大笑，心情大好，命令黄姓士兵放掉这条大白蛇。然后赏赐了这几个士兵酒肉，士兵们吃饱喝足，纷纷赞叹黄姓士兵的机智勇敢。军营里只剩少量的粮食和酒肉，只有张献忠和亲近的几位高官才能享用。如果把白蛇杀了，只能喝到腥臭的肉汤，哪里能吃到大王赏赐的酒肉？ 这条白蛇就是这个老头白大爷。他当时被捉，差点被吃，幸好被黄姓士兵所救，逃过一劫。它又在庙宇中听受了经卷，得到点化，就在黄桷垭开始修行。它听经的庙宇就是石佛庙的前身，后来几经兴废，就有现在的石佛庙。黄桷垭的这道山梁从远处看来，酷似一条卧龙的形状。白蛇在这样的风水宝地中修炼，也就具有了修炼成龙的得天独厚的优越地理风水条件。又过了很多年，这道山梁上依然是是茂盛的树林，白蛇正在山中苦苦修行，不料灾难发生了。在那大炼钢铁的年代，农村们到处砍树来炼钢。其他地方的树子都砍完了，最后轮到了这道山梁。对白蛇来说，此山上的任何树子都可以砍，但是这棵黄桷树不能砍，这是山上的风水之树，一旦砍掉，白蛇不但不能修炼成龙，而且还将困死。然而上面一声令下，山上所有的树子都砍光了，这颗黄桷树也不例外。 黄桷树砍掉以后，山上的那道山泉就断流了。白蛇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几乎就快被困死、渴死。虽然白蛇被困住了，但是山脚下的村民也被困住了。一连几个月的炎热夏天，几乎都没下雨。山脚下的村民也快要旱死。 村民们去请洪道师的父亲洪老道来察看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洪老道应约前来，仔细踏勘了三天三夜，发现是风水被破坏了的缘故。被破坏之处正是砍掉黄桷树的这个地方。洪老道叫村民们在这个地方又栽了一棵黄桷树，并且派人专门保护，甚至把人畜的饮用水节约起来给黄桷树浇水。在村民的精心照顾下，这颗黄桷树活了下来。几天过后，断流的那道山泉又流起水来。白蛇解困了，天上也下雨了，村民们也得救了。 原来，这颗黄桷树涉及的所谓风水，不过是地下水的渗流力学，涉及到水文地质学。将这棵黄桷树栽下去以后，黄桷树的根系将地下水吸收起来，恢复了山梁上的风水。所以说：我们要植树造林，不要乱砍滥伐，要爱护自然，保护自然，促进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风水恢复之后，白蛇继续加紧修炼，如今已修炼到蛟龙的层次。蛟龙担心自己的本相吓到胡克昊和何欣，就幻化出人形与他们交流。蛇，是种穴居动物，当它在平时的修炼或者生活过程中吸取了日月星辰和其他一些自然物质的灵气时，身体和力量都会随之不断变得强大，因此最初供它们安身的小洞穴将不再满足其要求，它们会寻找或者创造符合它们身体条件的大洞穴，就像人从小房子搬到大房子一样。根据具体情况，它们的选择会不一样。有的选择大树中空的树干、树洞为洞穴以便继续吸取灵气。有的为方便省事，选择放弃的山洞为穴。有的干脆在山上自凿洞穴，很多山通河、湖、江的原因是因为被大蛇用尾巴凿通。选择不同场所修炼的原因则视地理环境和自身因素而定。黄桷垭的这条白蛇在山洞修炼成蛟龙以后，相当于高中生考上了大学，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上学。这条蛟龙经过权衡，报考了青龙潭的水宫，被顺利录取，得以继续修炼。传说这蛇通过修炼，先成蛟龙，蛟龙继续修炼就会成为头上有角的角龙，角龙继续修炼就会成为带翅膀的应龙。 黄桷垭的人两次救了白蛇性命，一次是张献忠时期的黄姓士兵救了它；第二次是黄桷垭村民请来的洪老道救了它。如今，附近几个乡镇包括黄桷垭遭受旱灾，白蛇出于报恩，即使不报恩，出于人道主义，趁着职务之便，他也要帮助降雨。 “你们是凡人，身体很重，无法进入水宫。我要送你们一件法宝，保你们进入水宫如履平地。”白大爷（白蛇）说道。在两个童子的带领下，胡克昊和何欣进入一个小房间，里面摆满了亮晶晶的铠甲状的东西。 “我要给你们量一下身体尺寸，再做两件合身的衣服。”童子说道。他拿出一块尺子，在两人身上左比右划，又把量得的数据记在一张纸上。 房间里的腥味熏得何欣快喘不过气来，她问童子：“这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 “你没有看出来吗？这东西是蛇皮！白大爷修炼很辛苦，每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要换皮！听说你们人类也是，辛苦钻研某件事情的时候，过度的劳累让你们感觉身上掉了一层皮！又听说你们人类有一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不让自己辛苦得脱掉身上一层皮，修炼怎么能获得成功？”童子说道。 何欣听见蛇皮，很受惊吓。这童子说出的一番话却很有道理，没有付出哪有回报？童子说他们穿上这蛇皮做成的衣服，可以进入水宫而不溺水。胡克昊在思考这是什么原因？从润湿性角度来讲，水在蛇皮上的润湿接触角接近180度，这蛇皮不具有亲水性，可以很好地保护他们。童子量好尺寸，用剪刀对蛇皮进行裁剪，又穿针引线缝制衣服，一个时辰后就做好两件衣服，胡克昊和何欣穿在身上正合身。 正文 第22章 捕鱼 村里的旱情依然很严重，为了给乡亲们多留一点饮用水，有人不断外出。胡克昊不想让何欣在槐树村受苦，劝她道：“村里用水艰难，洗澡都是很奢侈的事情，我不留你在这里了，明天我就送你回家吧！” “让你失望了，我还不想回去。我要与不下雨的老天爷作斗争，其乐无穷。我要与干旱冒烟的大地作斗争，其乐无穷。我还要与那公报私仇拒不下雨的青龙潭王作斗争，更是其乐无穷！”何欣说道。 “青龙潭就是一个水潭而已，哪有什么潭王？我看白大爷是老糊涂了，信口开河。”胡克昊知道水潭里有鱼虾、螃蟹、螺蛳、蚌壳、水草、淤泥，不可能有类人的生物，否则达尔文先生情何以堪？ “我们去青龙潭看一看，就当旅游，说不定能有所发现。”何欣总是对未知的事物保持着兴趣，总想试一试，这或许正是她上当受骗，误入传销组织的原因之一。为了完成白大爷的嘱托，她极力怂恿胡克昊前去青龙潭。胡克昊想到以后到U市上班，工作繁忙，就没有时间旅游了。现在没有工作的羁绊，正好游览祖国的山河。 他们带上干粮，背上背包，通过多次倒车、换车及步行，来到了青龙潭。这青龙潭是S县AA级景区，平时有一些游客，不是很多。景区大多处于原始未开发状态，人工痕迹不多。他们找到一家简易的农家乐，胡克昊说道：“老板，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你们是否提供食宿？多少钱一天？” “吃住全包，每人每天八十元。”老板说道。 “几个房间？” “两人一个房间，每天一共一百六。如果两个房间的话，每天一共二百四，全部包干。”老板望着他们，嘻嘻地笑着。 “那我们定两个房间。”何欣说道。 “看样子，你们还没有结婚吧？婚前同居的多着呢！你们一对小情人，出来耍还分开住！”老板见过太多的情侣，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呵呵，我们是表兄妹。”胡克昊尴尬地说道。 他们把行李搬进房间，喝了水，又休息了一会儿。闲来无事，围绕青龙潭潭四周散步。水潭堤岸掩映在荒草杂树之间，周围布满纵横交错的稻田。虽然这里也没有下雨，但是靠近水潭，不缺水，稻田中禾苗生长旺盛，谷穗饱满。 突然，他们听到有人在呼喊救命。顺着声音跑过去，他们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摔进了稻田，胡克昊急忙跳进稻田把他救了起来。原来，这个小孩在稻田边捕鱼。稻田在往外放水，小孩用一个竹篓堵住了放水的缺口，鱼从稻田里顺流而下的时候，就被竹篓拦住了。竹篓里已经装了十来条大鱼，有一条大鱼从竹篓里跳了出来，小孩用手去逮，不小心跌进稻田，被胡克昊救了上来，浑身湿透。 小孩提着竹篓，邀请胡克昊和何欣去他家做客。这小孩名叫陈松，他父亲叫陈青山。陈青山得知陈松跌进了稻田，先是狠狠骂了他，然后对胡克松表示感谢。陈青山有一手好厨艺，他从泡菜坛子里抓出青菜、泡海椒等做了酸菜鱼，胡克昊和何欣吃得很安逸。 吃饭的时候，陈青山谈到他今年的运气特别好。那是栽秧子之前，稻田里关满了水，还有很多鱼。早上，陈青山也是带了一个大竹篓，来到了稻田边，把竹篓接在缺口边，田里就有鱼儿游了下来，自投罗网地装进了竹篓里。只见竹篓里的鱼儿越来越多，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就接满了一整竹篓鱼。陈青山把鱼弄了回去，给村里人分了一些。乡亲们看见陈青山捕了这么多鱼，都羡慕得眼红，于是纷纷带上家伙，有的拿着竹篓、有的拿着虾扒、有的拿着鱼罩一起去田里捞鱼。这鱼罩，其实就是一个竹子编的“裙子”，肚子大，口子小。在水里，你估计哪里有鱼，你把鱼罩使劲往下一罩，鱼儿就罩在里面了，然后就直接把鱼摸出来。这虾扒就像一个带网的汤勺子，只是尺寸更大，是用竹子编的。你用勺子在汤里舀肉丸子的动作，就可以从水里把鱼捞出来。收工的时候，陈青山一家收获了两竹篓的鱼。院子里其他人，个个垂头丧气的，除了一些小虾米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回到了家，陈青山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他不可能让自己有肉吃，而乡亲们骨头都没有啃的。在陈青山的组织下，院子里燃起了篝火，架起了大锅，院子里一百多号人聚积起来，有的吃烤鱼，有的吃水煮鱼，大家乐呵了一晚上，陈青山在院子里的威望无形中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陈青山继续讲着他的故事。他捕鱼上了瘾，第二天来到青龙潭上方的一块稻田，他又把竹篓接在田埂的缺口边守株待鱼。结果只捞了一些小鱼。陈青山心有不甘，从家里拿来一张渔网撒进稻田里。到了黄昏的时候，一条大鱼出现了。只见这条大鱼闪着金光，身长约莫2米，陈青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鱼。这条大鱼从稻田里跃起来，直接往青龙潭里跳去，渔网被顶得老高。陈青山急忙抓住渔网，那大鱼使劲挣扎，差点把陈青山拖进了青龙潭。陈青山抓住潭边一颗大树，把渔网系上去，又用双手使劲全身力气把渔网往岸上拖。这大鱼不断挣扎，终于筋疲力尽，被陈青山捕了上来。这条鱼最终被陈青山卖进县城的饭店里，收获了一笔不少的钱。 陈青山对胡克昊说：“这青龙潭就这么点大，也没什么好耍的。垂钓是青龙潭的一个特色活动，很多客人慕名前来。你可以在里面钓鱼。” “你是垂钓高手，我正好向你学习。”对于陈青山的提议，胡克昊表示同意。他们约定第二天一起去青龙潭钓鱼。 陈青山很爱钓鱼，他从不买现成的鱼饵，爱从泥土里挖蚯蚓作鱼饵。他叫儿子陈松去看了盒子里的蚯蚓，所剩不多，就吩咐他再去土里挖蚯蚓。陈松的胆子是很大的，蚯蚓蚂蝗这些，他完全不怕，经常把它们捉来玩。陈松扛着一把小锄头，在青龙潭堤岸旁边一块潮湿的土边挖了起来，这里的蚯蚓又肥又大，陈松没用多少时间就挖了三十多条蚯蚓。突然，陈松看见一个奇怪的蚯蚓，这条蚯蚓满身通红，最可怕的是这条蚯蚓长了四只脚。这可真是奇怪了，蚯蚓怎么会长脚？我们知道，蛇是没有脚的，有脚的蛇可能是壁虎——四脚蛇。可是有脚的蚯蚓又是什么？肯定不是蜈蚣。 陈松吓得大叫起来。陈青山得到消息，从屋里跑出来，他看见了这条奇怪的蚯蚓，感到儿子触犯了天威，惹了大祸了。陈青山打开口袋，一股脑儿把这些蚯蚓都放了，还给它们作了几个揖，和陈松一起回家。晚上，趁陈松和她妈睡着了，陈青山拿着香蜡纸钱，一个人悄悄来到挖蚯蚓的地方，在那里烧了纸钱，还在那里陪了许多好话。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任何怪异发生，陈青山稍微放了心。 正文 第23章 魔瓶 胡克昊如约与陈青山一起在青龙潭垂钓。这一次钓鱼没有蚯蚓，他们都用的饲料。陈青山想到昨天的事情，心中惴惴不安，钓鱼分了神，钓的鱼还没有胡克昊多。何欣守在胡克昊身旁，陪他一起注视着钓钩。突然，钓钩动了，胡克昊把握好时机，猛地一下把钓钩提了起来，钓钩上挂着一个东西。放到地上，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瓶子。瓶子上面缠着水草，钓钩就挂在上面。何欣很好奇，她把瓶子提起来一看，瓶盖紧紧密封着瓶口，瓶盖上面写有奇怪的文字，像是一道符。胡克昊想到了《渔夫与金鱼》的故事，担心这瓶子里面住着魔鬼，想把它扔进潭水里。 陈青山看到这瓶子，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昨天陈松挖到一条奇怪的蚯蚓，他晚上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担心今天必有异事发生。胡克昊钓到一个奇怪的瓶子，正好印证了他的担心。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说破，陈松可能就没事了。 胡克昊咨询陈青山的意见，看丢不丢这个瓶子。陈青山说：“既然你钓到这个瓶子，也是天意。再把它丢进去，也有可能被别人钓起来，还不如现在就把它处理掉。” “需不需要打开这个瓶子，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胡克昊问道。 “我们都知道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如果打开它，万一放出一个魔鬼怎么办？”陈青山说。 “要不我们把它埋进地里？”胡克昊说。 “我看还是把这个瓶子烧了，让它化为灰烬，一了百了。”陈青山建议。 胡克昊认为此计可行。他们把瓶子带回了家。这个消息在院子里传开了，很多人都围到陈青山家里来看这个神奇的瓶子。一个白发苍苍的太婆说道：“作孽啊！快把这个瓶子放回去啊！惹恼了神灵，是要遭灾的啊。” “太婆，不要害怕。这是妖孽，我们把它毁了，是为民造福啊！”陈青山说道。就在自家的晒坝里，陈青山抱出家里的柴火，准备把这个瓶子投进去烧掉。一个乡邻说：“恐怕这点柴火的火力不够，奈何不了这个魔瓶。我们还是拿到张家的瓦窑里面去烧，这样既可节约柴火，又可保证足够的火力焚毁这个瓶子。” 陈青山认为此计可行，于是拿着瓶子向张家的瓦窑走去。陈青山身后还跟着几个胆子大的人去看热闹，胆子小的就回家去了。 却说这张家的瓦窑主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陈青山把这个瓶子抱来，正好满足了张窑主的好奇心和挑衅心。随着张窑主的一声令下，瓶子被扔进燃着熊熊大火的窑洞里。虽然窑洞里是普通的火，不是太上老君炉子里燃的火，不是三昧真火，但是瓶子在大火了烧了几分钟，就通体发红了。 窑边的人分明听见瓶子里发出了异样的声音。陈青山非常担心，害怕这窑火不但无法焚毁怪瓶，还炼出一个无法克制的怪物来。这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历史已有明证。比如，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炉子里，不但没烧死，而且还炼出了火眼金睛。历史有时总爱重演，陈青山担心瓶子里面跑出怪物。 正在此时，天上突然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雨来。陈青山仰望苍穹，见到空中奇形怪状的乌云，心中打起颤来。这景象，早在1000多年前诗仙李太白就已进行过描述，有诗为证：“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看样子，好像是仙人要从云中下来。陈青山分明看见一团乌云变换着形状，活脱脱就是仙人的样子。突然一道闪电向瓦窑袭来，雷声伴随着窑里的巨响，魔瓶爆炸，化为了灰烬。在胡克昊看来，怪瓶的爆炸也没什么稀奇。瓶子里的空气受热膨胀，温度压力急剧升高，超过瓶子的破裂压力，就爆炸了。胡克昊没有把这些怪事放在心上，因为对于他来说，一切现象依然可以用物理学基本原理来解释。 回到农家乐，何欣想起今天发生的怪事，百思不得其解。她感觉这青龙潭透着古怪，必须赶快回去，以免惹祸上身。胡克昊说他们还没完成白大爷交代的任务，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弄清近几个月天气干旱的原因和解决的办法。 陈青山心中不安宁，晚上做了一个梦。在梦中，陈松对他说：“今天来了一个没长头发的男人，他叫我跟着他走呢，但是我没去。”陈青山惊恐的问道：“没长头发的男人？孩子，你仔细给我说说，他穿的什么衣服？长的什么样？”根据陈松的描述，陈青山推测这是一个和尚。和尚来找陈松，难道要他出家？陈青松问他老婆，他老婆说她一直在家里看着陈松，没看见来过什么和尚。陈青松去请了一个神婆到家里来，给神婆说了陈松遇到的怪事。神婆说：“没事，让我作法，我们来瞧一瞧来者的真面目。”神婆在陈松面前放了一大盆水，盆子前面点着三根香，在水里作法施加了咒语，只要那个和尚来到陈松身边，自然就会现形。果不其然，傍晚酉牌时分，神婆看见盆子里的水晃动了起来，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了盆子里，据影子显示，来者没有头发，敲着木鱼，的确是一个面容慈祥的和尚。和尚对陈松说道：“孩子，跟我走吧。你的生辰八字与父母相克，你不能长期厮守在他们身边。你们要适当分开，才能保证彼此的安全。否则，你会害了你的父母。”神婆也听见了和尚的声音，她想同和尚斗法，又恐不是对手。想到和尚毕竟是吃斋念佛的，不会是坏心眼的人，于是改变策略，打算和这和尚好好谈谈。神婆也学着和尚的礼节，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寒暄之后，神婆向和尚求情道：“你看这幸福的一家人，为什么要分散他们呢？”和尚说道：“非是我要来害他们。实在是因为陈松挖蚯蚓的时候，得罪了上苍，恐遭病灾。如果陈松跟着我走的话，在佛祖的庇佑下，自可无虞。”神婆查出这和尚本住在几十公里之外的一座寺庙，在佛祖慈悲的精神感召下，他看见哪里的人民群众有困难，就会毫不犹豫的前去帮助。几天以前，和尚刚刚圆寂，却不辞辛劳前来渡人。神婆说道：“还有其他什么破解方法吗？你现在早已圆寂，你带走陈松，岂不就是让他追随你去阴间，他就不能活了？”和尚幡然醒悟，竟然发现自己圆寂了。不是神婆点破，和尚还不知道这一点啊。如同一个人在梦中，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和尚把陈松带走，不就是取他性命吗？和尚叹息几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就在此时，陈青山也从睡梦中醒来。 第二天，胡克昊租了一条小船在青龙潭划船。远处青山隐隐，潭水绿波荡漾。何欣对胡克昊说：“白大爷可能在欺骗我们，哪里有什么青龙潭水宫？很多旅游区都有叫“xx水宫”的景点，“水宫”就是用象征或借代手法取的一个名字而已，并不是神话中真正的水宫，我们现在就在水宫里游玩。“ “就当在这里来旅游吧！要是白大爷欺骗我们，他目的何在？”胡克昊问道。 “他可能就是故弄玄虚，或引起关注，寻找存在感罢了！”何欣说道。 “要是他说的是假的，他怎么会住在地下密室？”胡克昊继续追问。他们要以抽丝剥茧的方式弄清这件事情是否存在蹊跷。 “那地下室可能是以前的防空洞？或者是废弃的石厂？”何欣回答。 在何欣看来，如果白大爷是凡人，他的行为将很难解释；如果不是凡人，她倒很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你会游泳不？”何欣问道。 “我是旱鸭子，不会游泳。”胡克昊回答。 何欣想了一个办法，他们都穿上白大爷送的用蛇皮制成的鳞衣，她的身上再绑一条绳子潜入水中，胡克昊在船上抓住这条绳子。何欣在水中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胡克昊就把她拉上来。想到何欣会游泳，还有绳子以及船上的救生圈这两重保险，胡克昊认为此计可行。 何欣慢慢潜入水中，随着她位置的变化，胡克昊不断划动小船，或者下放绳子，非常小心地紧紧跟随她。何欣在潭水里不断游动，看见了水草、螺蛳、鱼儿，还有腐烂的鞋子。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漩涡。何欣感到有危险，他扯了一下系在身上的绳子。胡克昊感觉绳子在动，双手就把何欣往上面拉。那漩涡离何欣越来越近，何欣感到了明显的吸引力，她那划水的双手已经不听使唤。胡克昊感觉那绳子使劲往下沉，他舍不得扔下绳子，也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被绳子拉进了潭水里。 “笨蛋，快放掉绳子，你不会游泳，掉下来会淹死的！”何欣朝胡克昊喊道。 胡克昊担心何欣的安危，他不愿丢开绳子，他和何欣慢慢沉了下去，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正文 第24章 巫婆 “想活命，就抱住我，不要放手！”一个怪异的声音传来。这分明不是何欣的声音。 胡克昊和何欣正在迟疑间，这个怪异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赶快抱住我！” 原来是身后一条金黄色的大鱼发出的声音。他们什么也不敢想了，胡克昊抱着大鱼，何欣抱着胡克昊。他们一起向水底沉去。说来也奇怪，在下沉的过程中，他们都不再呛水了，在水里就感觉像在空气里自由呼吸一样。 他们看见鱼儿在周围游来游去，这分明是在水中，可是他们却感觉在陆地上一样。他们用手搅动，明显听见一阵阵划水声。他们又使劲呼吸了几下，一股股气流从鼻孔里冒了出来。他们仔细看了看身上的鳞衣，发现这鳞衣和潭水之间具有一定的缝隙。他们下沉的时候，与鳞衣接触的潭水就会自动分开。这让胡克昊很是不解：就算鳞衣的润湿性不亲水，水也会与鳞衣接触，只是润湿接触角大一点而已，为什么潭水会完全避让这鳞衣呢？看来这鳞衣绝非等闲之物。 下沉了大约几十米左右，胡何二人安全着陆。何欣感到不可思议，叫道：“怪了，我们怎么没被淹死呢？难道我们成了两栖动物？” “不要吵。你们已经进入了青龙潭的水宫。”那金黄色的大鱼说道。忽然，这条大鱼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婢女，梳着圆环状的发辫，穿着明代的衣服。 胡克昊心想：这水底的世界和我们陆地的世界好像不是同一个时代啊。我们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可是这水底还相当于我们的明代？或者是这水底的世界和我们陆地的世界的纪年方法不同？或者这水底的世界和我们陆地的世界是同一时代，只是他们的风俗、服饰和我们不同？ 他们正在狐疑之际，一支巡视的卫队过来了，这些卫队简直就是人和鱼虾的混合物。有的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又像鱼虾；有的上半身是鱼虾，下半身却长着人的脚。卫队头领认识婢女，见她带着两个陌生人，说道：“潭王有令，不允许陌生人前来水宫。你公然违背指令，我要严格执法，拘捕这两个人。” 婢女掏出一个令牌，递给侍卫头领，说道：“这是阿婆邀请的客人。” 侍卫仔细端详，发现这是水宫中阿婆的令牌，并不是潭王的。虽说阿婆在水宫中很有威望，潭王也要礼让她三分，但这令牌只允许阿婆的人进出，没有带进外人的权限。侍卫感到犹豫不决，如果放胡克昊二人进入水宫，会违抗潭王的指令。如果拘捕他们，又会得罪阿婆。 侍卫让婢女去向潭王讨要令牌，婢女发起火来：“你们竟敢阻挡阿婆邀请的客人！得罪了阿婆，后果自负！你们还想不想完成进化？你们想永远都当半人半鱼的怪物？” 水宫中阿婆法力高强，会炼制灵药，她在水宫中像神一样存在，她既不归青龙潭潭王管辖，也不干涉水宫的事务。阿婆和潭王的关系，有点像天庭中太上老君与玉皇大帝的关系。玉皇大帝手下的将领，谁敢得罪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如果邀请了客人，玉皇大帝手下的将领谁敢阻拦？这支卫队本来是青龙潭里的鱼虾，阿婆让他们服食了灵药，逐渐向人类进化，如果得罪了阿婆，他们的进化就到此为止了，永远只能当鱼人。侍卫头领想了想，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胡克昊和何欣跟着婢女左转右拐，赫然看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矗立在眼前。那宫殿气势雄伟，造型跟北京的太和殿一样。槐树村里，不过是些砖瓦房，土墙房，茅草屋，哪里有这等气派？胡何二人正想进去参观，说不定可以得到潭王的亲切接待，还可以吃到山珍海味，哪怕吃一吃大龙虾和大闸蟹也好啊，多解馋啊。 婢女根本没有带他们去宫殿的意思。她领着他们绕过宫殿，走进一条迂回曲折的羊肠小道。这条小道隐藏于水草怪石后边，越往前走，光线越来越暗，小路越来越窄，水草怪石越来越多，他们心里不免发虚。根据地面上青龙潭的面积计算，绕一圈估计只需要半个小时，但在水底的世界中，他们竟然走了一个时辰，看见前方有一座小石屋。路上长满了青苔，何欣一不小心滑了一跤。 胡克昊把何欣扶起来，继续跟在婢女后面。又上了几级石梯，来到了石屋门前，只见门檐上方有一个镜子，发出凌厉的光芒。婢女告诉他们：“你们不要怕这个镜子。这是照妖镜，只对妖魔鬼怪起作用，奈何不了凡夫俗子。” 婢女敲了几下石门，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传来：“是谁啊？是芸香回来了吗？”这芸香就是婢女的名字。 “阿婆，我回来了。我把您要找的人请来了。”婢女答道。 老妇人把门打开，胡何二人和那老妇人猛一对视，都被吓住了。那老妇人年纪苍老，脸上的皮肤就像一截老树皮一样，眼睛就像老树皮上面的疙瘩。婢女如此标致的人物，竟然和这样一个丑陋的老妇人住在一起，他们都感觉不可思议，难道老妇人发生了基因突变？ 老妇人的心并不像她的外表这样丑陋，她对胡何二人非常热情。她走进里屋，搬出两根石凳子，叫他们坐下。他们对这古怪的石屋和古怪的老妇人十分狐疑，感觉那石凳子冰凉凉的，不敢坐。那老妇人笑眯眯的对他们说：“不要客气，不要拘束，你们要放松，来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说完，老妇人伸出手拉他们入座，他们分明看见老妇人的手指就像树上的枯枝一样，似乎轻轻一碰就要断。不料老妇人手上的力气很大，把他们拉到石凳子上坐下，又转身走进里屋，端出了两碗黑漆漆的东西，叫他们喝下去解渴。 望着这黑漆漆的东西，胡克昊和何欣都不敢喝，况且他们根本就不口渴。胡克昊在努力思考着，他们是在水底的世界，可是老妇人给他们喝的是水吗？如果是水，那么就会和潭水融在一起。但是这碗里的东西又实实在在独立存在着，难道这东西是和水不混溶的东西？难道是油一类的物质？谁也不敢直接喝油一类的物质啊！喝了拉肚子怎么办啊？ 老妇人热情的招待着他们，婢女也陪着他们在聊天。老妇人吩咐婢女道：“孩子，快去给客人拿点小吃出来。他们肯定饿了。” 婢女转身走进里屋，端出了一盘类似花生的东西，邀请他们放开肚子吃。他们很拘束，都不敢去拿。老妇人给他们做了示范，她拿起一颗“花生”，剥开外壳，只见那“花生仁”还在动。他们再仔细一瞧，这哪里是花生，分明就是螺蛳肉。老妇人和婢女直接就把这些肉吃了进去。他们闻到一股腥味，几欲作呕。 老妇人吃了螺蛳肉，又喝了一口漆黑的“浓茶”。可能由于茶水太烫，老妇人吹了几下，那气味竟然溢满了小屋，胡克昊和何欣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面对这漆黑的液体，他们想到了《亮剑》中李云龙说的话：“明知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我们完全不能敌，但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必须要亮剑。”于是他们鼓起勇气，发扬亮剑精神，喝了一口那漆黑的“浓茶”。 喝了过后，他们感到一阵发热，身体充满了巨大的能量。老妇人告诉他们：“这是我亲自培育的绛珠草熬制的汤水。喝了可保你们延年益寿，腰不酸腿不疼，走路有精神。”老妇人端出了一些调料，大概是芥末之类的，又叫他们吃螺丝肉，他们蘸着这种调料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始终挨着老妇人坐着，她那老树皮一样丑陋的脸，他们看都不敢直视。吃完螺丝肉，喝完绛珠茶，老妇人把何欣带进了一间密室。 正文 第25章 掣签 密室的道路弯弯曲曲，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昏暗，老妇人打着火把领着何欣前进。道路的尽头，是一个隧道，只能容下较瘦的人爬行通过，要是遇到胖子，是肯定无法通过的。老妇人和何欣体型较瘦，依次爬行进入密室。密室中点着昏暗的油灯，何欣看见里面陈列着祭祀活动使用的器物、锣鼓，还有各种古怪的符。 “阿婆，这些东西用来干什么呢？”何欣问道。 “这是我练功的密室，这些东西都是我练功的材料。我的法术很高，这青龙潭里遇到麻烦就要请我去帮忙。我的法术一般不轻易传人，只有有缘人才能跟我学。孩子，你愿意跟我学习法术吗？你就是那个有缘人。”老夫人说。 “阿婆，您真是爱开玩笑。我天资愚钝，学习不了您这么高深的法术。” “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背！上天让我选中你当我的传人！你看我都这么老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满身的法术不能就此失传，我只有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你了！你一定要接受，上天的旨意不可违背！”老妇人说道。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来青龙潭旅游的游客。” “你是不是见过青龙潭里的一个怪瓶子？”老妇人问。 “是啊，怎么了？这个瓶子很古怪，已经被烧毁了！”何欣说。 “烧不烧毁都没关系，我只是关心得到这个瓶子的人。”老妇人说。 原来，这老妇人是青龙潭的巫婆。她现在太老了，她自感寿命即将结束，因此想找一个徒弟继承衣钵，以保自己的巫术不致失传。既然她是巫婆，难道不是长生不老的，为何还有寿命限制？原来，吴承恩在《西游记》中告诉我们：此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成了神仙或巫婆，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再五百年，又降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熏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鸹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知解。所以都要躲过。 要躲过三灾厉害，却也有很多方法，比如“补”，你可以吃王母娘娘种的蟠桃，可以吃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残忍一点，你还可以吃唐僧肉。除了“补”之外，你还可以“躲”，比如你学会了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也可以躲过三灾厉害。青龙潭的老巫婆寿命已达千余年，已经经历过雷灾、火灾，而风灾也即将到来。老巫婆级别太低，法力有限，可以调用的资源有限，这风灾是对巫婆的巨大考验。如果能躲过，寿命自可继续延长，自己的巫术也将进一步提高。万一躲不过，只有将巫术传与他人，也不枉活一生。 如何寻找传人？老巫婆想到了藏传佛教寻找活佛及呼图克图灵童的金瓶掣签制度。清朝《钦定二十九条章程》规定了关于寻找活佛及呼图克图灵童的问题。依照藏人旧例，确认灵童必问卜于四大护法，如此难免发生弊端。大皇帝为求黄教得到兴隆，特赐一金瓶，今后遇到寻认灵童时，邀集四大护法将灵童的名字及出生年月，用满、汉、藏三种文字写于签牌上，放进瓶内，选派真正有学问之活佛，祈祷七日，然后由各呼图克图和驻藏大臣在大昭寺释迦牟尼像前正式认定。假若找到的灵童仅只一名，亦须将一个有灵童的名字的签牌，和一个没有名字的签牌，共同放置瓶内，假若抽出没有名字的签牌，就不能认定已寻得的儿童，而要另外寻找。达束负和班禅额尔德尼像父子一样，认定他们的灵童时，亦须将他们的名字用满、汉、藏三种文字写在签牌上，同样进行。这些都是大皇帝为了黄教的兴隆，和不使护法弄假作弊。这个金瓶常放在宗喀巴佛像前，需要保护净洁，并进行供养。 老巫婆仿照藏传佛教金瓶掣签的方式，做了一个魔瓶，将需要寻访之人的出身年月和生辰八字放进魔瓶里面，把魔瓶抛入青龙潭中，谁能得到这个魔瓶，谁就是巫婆的传人。巫婆派出婢女跟踪，婢女变成了一条鱼在潭水里游动，发现魔瓶被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钓了上来。第一个触摸魔瓶的人就是何欣，原来她的生辰八字与魔瓶里面写的相符。后来这个魔瓶在瓦窑里被烧掉了。其实这个魔瓶只是起到一个信号作用，巫婆找到自己的传人后，这个魔瓶就没什么用了。扔掉、埋掉、烧掉，无论怎样处理，效果都一样，瓶子的魔法会自动消失。根据魔瓶的指示，婢女一直跟踪着胡克昊和何欣，那天趁他们在青龙潭划船，就把他们请到了水宫来。 得知事情的原委，何欣对巫婆说道：“阿婆，您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会躲过鸹风的，我不是学巫术的料，您可以另寻高徒。况且钓起魔瓶的是我的朋友胡克昊，不是我，您找错了人。” “你当时和那男的在一起钓鱼，你们都是钓起魔瓶的人，况且你是第一个触摸魔瓶的人。学习我法术的必须是女人，非你莫属。”巫婆说。 “阿婆，我是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好青年，不要用你这些巫术来腐蚀我！” “不要提到巫术，就想到它是害人的东西。况且我要传给你的不是巫术，是法术！法术本无好坏之分，只有修习之人才有善恶之别。只要你心存善念，就可以用这些法术来造福苍生。”巫婆说。 何欣想尽一切理由来拒绝巫婆，巫婆坚持不松口。她看着婢女，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吩咐婢女道：“照顾好这个有缘人。后天就是良辰吉日，我们要举行坐床典礼，正式宣布我的传人。”巫婆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婢女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何欣，给他端来了时新的水果以及各种山珍海味。婢女又在大桶里盛了水，往水里撒了一把花瓣，花瓣吸水之后就绽放开来，异香扑鼻。待何欣吃完东西，婢女侍候何欣沐浴，为她按摩全身。洗完澡，婢女拿来一件崭新的衣服替她穿上。 这两天，婢女一直跟随着何欣，她无法外出，也和胡克昊失去了联系。到了巫婆选定的良辰吉日，巫婆又派来了五位婢女，加上现在的婢女芸香，一共六位婢女侍候何欣换上了一套古怪的衣服，戴上了一个粉红色的尖帽。这是一件长衫衣服，酷似道袍，颜色鲜艳。何欣穿在身上俨然就是一个年轻的巫婆。 婢女把何欣引进一个大厅，大厅里张灯结彩，气氛热烈庄重。大厅正中张贴着一张巫婆的画像，可能是巫婆的始祖。大厅两侧的墙上画着壁画，内容都是关于巫界的各种祭祀、典礼、法事活动。婢女请何欣坐在一个大床上，准备接受下人的朝拜。老巫婆前来主持坐床典礼，婢女分别侍立两旁。巫婆敲了三声锣，准备宣布何欣成为她的正式传人。突然，一声轰鸣，整个大厅摇晃起来，何欣坐立不稳，从床上跌了下来。桌上物件滚落在地，摔得稀烂。巫婆和侍女慌着一团，东倒西歪，寻找地方躲避墙上掉落的东西。坐床典礼还未开始，就遭遇变故，无法继续，在一片慌乱之中结束。 一个侍卫前来报告，说是青龙潭水宫发生地震，潭王邀请阿婆前去商量应对策略。 正文 第26章 青龙潭水宫传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要从青龙潭的来历说起。 话说千年以前，青龙潭这个地方还没得到开发，还是蛮荒之地，名叫青龙庄。人们在这里尽情地欢笑、奔跑，过着愉快的、单纯的原始社会生活。有一天，这个地方下了一场极其罕见的暴雨，暴雨过后，这里就形成了一个水潭。据说，水潭里的水是释迦牟尼佛祖的泪水，有水才能渡人，正所谓慈航普度之意也。据传说，唐三藏取经以后三百多年，释迦牟尼佛来到当时中国所在的南赡部洲考察过。他以为受到唐三藏佛教经书的感化，南赡部州这个地方应该知书达理，和平友善，远离战争。哪知当时的中国正处在五代十国的混战时期，见到百姓饱受战火的摧残，释迦牟尼佛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就形成了这个水潭。 那时，青龙庄这个地方，男人负责狩猎，女人负责采野果，各个部落和家族之间互相帮助，共同劳动、共同收获，完全就是原始共产主义的生活。凭我们对共产主义的了解，人们之间应该是和和气气，礼尚往来，不会有任何仇恨发生。可是，青龙庄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出现利益的纷争，也许是进入了原始社会末期，也许是私有制的出现导致了阶级的出现吧。食物有限，人心贪婪，出现纷争是必然的。 青龙庄里有两大家族张家和李家，由于争抢地盘、食物等原因，成了世仇。却说张家有一个长得十分美丽、勤劳的姑娘婉儿，每天都外出采集野果，认识了一个英俊、潇洒、强壮的打猎男人盘儿。他们一见钟情，姑娘婉儿的野性美、小伙子盘儿的英俊强壮都深深地吸引着对方。采野果、打猎、唱山歌，他们把彼此间的倾慕之情都尽情的表现了出来。 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是在青龙潭边的古树下。在那原始社会的末期，他们的穿着也是那样的原始、裸露。盘儿和婉儿都穿着树叶做的裙子，他们也只穿着裙子，其他地方都是毫无遮掩的裸露着。盘儿深情地注视着婉儿，欣赏着见婉儿那野性十足的自然美，心里不免荡漾起来。看着婉儿起伏的胸部，盘儿心里越发痒痒的，忍不住和婉儿拥抱了起来。婉儿在盘儿的狂吻之下，感觉他下面有个东西经常碰到她，她出于好奇就向盘儿那里摸去，却摸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瞬间又将手缩了回来。盘儿受到婉儿无意之中的挑逗，一发不可收拾，疯狂的撕去婉儿的树皮裙子，在幕天席地的古树下，在周围野草的掩映下，他们就这样野性十足的享受着野性的爱情。 他们这样毫无顾忌的爱情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后来婉儿的父亲发现了她经常和一个男子幽会，又发现这个男子是李家的人。由于张家和李家是世仇，婉儿的父亲自然不允许她和盘儿来往。虽然婉儿的父亲极力阻止，但盘儿还是经常和婉儿幽会，或者是在青龙潭的古树下，或者是在树林中的草地上，他们忘情的过着原始浪漫的生活。 都说原始社会，人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人们过着杂交的生活。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男女对这类事情是否已有羞辱之心。无论如何，婉儿的行为严重激怒了她父亲。有一次，婉儿头发蓬乱的回到家中，遭到了盛怒之下的父亲的毒打。不料婉儿父亲出手过重，竟然不经意之间把婉儿打死了。婉儿是她父亲的掌上明珠，他却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像剜割般疼痛。哭了三天三夜之后，婉儿她爸依依不舍的将婉儿埋葬了。 婉儿没有土葬，是被水葬的，她被扔进了青龙潭。那时青龙潭的面积还很大，起码是现在的几十倍，应该叫一个“湖”。后来由于各种地质变迁，这个“湖”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才缩小为现在这么点大。如果不保护好环境，那么很多自然的湖泊就可能消失，这是多么痛心疾首的事情啊！青龙庄的这个青龙潭，以前就是湖泊，现在却缩小成了水潭。如果我们现在不保护好洞庭湖、鄱阳湖等，以后他们又会变成什么？ 当时青龙潭形成的时间并不久，并且这个水潭在初期本来就有“慈航普度”的功能，婉儿在水里一泡，反而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看见一群鱼虾以飞快的速度游了过来，有的鱼虾游着游着就不见了。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原来身后有一条水怪正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尖锐牙齿，将游动的鱼群吞进了肚子里。婉儿避开水怪的注意力，调转方向朝前方游去。 水怪吃光鱼群，意犹未尽，看见前面有一个怪物。在婉儿眼中，这水怪是怪物。同理，在水怪眼中，婉儿这个“人”也是怪物。水怪对比了自己和婉儿的体型，感觉自己能战胜她，吃掉她就能饱餐一顿。它瞅准婉儿的位置，张开血盆大口，追了过来。水怪体型巨大，在水里转弯不太灵活，婉儿不断沉浮、转弯，躲避水怪的袭击。 婉儿游到岸边，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原来湖边有一条小河，河水中的砂石泥土流进湖水中，大小不同的石块纷纷向湖底沉积。水怪追了过来，被沉积的石块打得晕头转向。水怪瞅准婉儿，继续向她发动袭击。婉儿抱着一块巨石保护自己，这水怪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血盆大口吞食石头。石头太大，卡在了水怪的嘴里，水怪吞不进去又吐不出来，随着石头一起下沉。 石头戳破了一个东西，掉在了地面。婉儿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她感觉身边充满了空气，湖水不见了，她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水怪在这里无法呼吸，折腾了一会儿就死了。婉儿终于发现自己来到了湖水底部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性质和陆地完全不同。她用河水中沉积下来的石头修建了一座石屋，又到处去寻找食物，在水底住了下来。 婉儿一个人在水底过着十分寂寞的生活，心情也十分郁闷，再加之“爱情”受挫，心里不免有强烈的怨气。这怨气在时间的积累之下就产生了毒素，侵蚀着肌体，久而久之，婉儿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变形：牙齿脱落，皮肤变得像树皮，四肢变得像枯枝，再加之获得了水底世界的元始灵气，成了一个巫婆。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水底只住着巫婆（婉儿姑娘）一人。后来，青龙庄里发生了部落之间的战争，战胜的一方将战败方几百人全部沉进了水潭里。也合该这些人幸运，他们沉进水里后，被水一泡，通通都醒了过来，于是在水底的世界里生存繁衍了下来，建立了青龙潭水宫。这批人也发现了巫婆（婉儿姑娘），于是劝她搬来和他们一起住，一起建设水底的家园。婉儿姑娘也试着和这些人一起居住，努力和他们打成一片，然而也许是自己容貌变得奇丑无比，无法和这些人相容，于是住进了自己的石屋，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巫婆生活。 正文 第27章 物理常数与人择原理 水底世界形成的初期是极不稳定的。因为人不能直接生存在水中，但水底世界又必须有相应的空间供一些特殊的人居住。当初释迦牟尼佛创造这个水潭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要求这是一方净水，可以普度众生，苦难的人掉进去不会被淹死。我们知道，水分子是由氢原子和氧原子构成的。为了达到“水不淹人而普度众生”这一目的，释迦牟尼改变了原子中的原子核和核外电子之间的距离。 如果把原子比喻成一个大型足球场，原子核就相当于足球场中间的一个棒棒糖，而球场里除了这个棒棒糖剩下的空间，就可以看成是空的了，因为电子的体积更是小得可以忽略。因此，如果原子核和电子之间的空间不是这么空的话，就可以“节约”出很大的空间来。氢原子核半径r1=1.5乘以10的-15次方米，核外电子绕核旋转的轨道半径r2=0.53乘以10的-10次方米，在释迦牟尼佛祖的无上法力作用下，他缩小了氢原子核外电子绕核旋转的轨道半径，氧原子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水潭里的水的总体积缩小，留出了一部分没有“水”填充的“普度众生”的空间。这个空间存在于青龙潭底部的水宫，这就是为什么胡克昊和何欣可以在水宫里生存并自由呼吸的原因。 释迦牟尼佛祖凭借他的“无上法力”和“强权”改变了核外电子的轨道半径，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违背了大自然的根本规律。虽然你是佛祖，哪怕是盘古或燃灯古佛，你都不能轻易违背、破坏大自然的规律。比如，秦始皇凭借“强权”可以修建万里长城、阿房宫，但是这种强权违背了人民的忍受极限，因而秦王朝的政权并不稳定。同理，这水底世界会稳定吗？ 释迦牟尼佛祖的初衷是为了让水潭中的水不淹死人而能救人，这种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好的出发点不一定就带来良好的效果。比如王安石变法吧，变法的初衷就是为了国富民强，但是政策在执行过程中，政策的漏洞必然遭到钻空子，政策的执行在各种阶级的交错斗争中必然走样，因而王安石最后“饮恨半山堂”吐血而死。以此类比，释加牟尼佛祖强行改变了物理学基本常数——核外电子的轨道半径，这必然导致水底世界的不稳定性，因为这违背了物理学基本规律——人择原理。 人择宇宙学原理（简称人择原理）由鲍罗和泰伯拉提出。这条原理很复杂，但简而言之，即谓正是人类的存在，才能解释我们这个宇宙的种种特性，包括各个基本自然常数。因为宇宙若不是这个样子，就不会有我们这样的智慧生命来谈论它。 强人择原理则认为：我们的宇宙（包括那些基本的物理常数）是为了让人出现才恰好是这样。大部分理论物理学家都不喜欢这一论点。弱人择原理是说宇宙（同时也包括那些基本的物理常数）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们适应这个样子才生存下来。 也就是说，在我们的宇宙中，如果真空中光速不是299792458m/s，如果引力常量不是6.67428x10-11m3/(kg.s2)，如果电子电荷不是1.602176487x10-19 C，如果质子质量不是1.672621638x10-27kg，那么我们的宇宙就可能是不稳定的，就不可能演化出人类，也不会有公元前6世纪的时候释迦牟尼在地球上创立佛教。当然，其他的宇宙可能有其他的物理学常数，并且在那种物理学常数的组合下，他们的宇宙恰好是稳定的。但是我们目前所处的宇宙至少在目前已知的物理学基本常数的组合下是稳定的。 在水底世界的初期，也就是部落战争后掉进水底世界的第一批入住的人，经常遭到洪水的袭击，这正如《千字文》中“天玄地黄、宇宙洪荒”的描述。因为电子的轨道半径被强迫改变了，所以它们有自动扩大的趋向，这就必然引起洪水，淹死了很多人。第一批掉进水里的人，没有立即被淹死，只是遇到后来发生的洪水灾难而淹死，他们延长的这一段生命正是拜释加牟尼佛祖所赐，所以这不能怪佛祖。当然，水底世界的人没有被淹死完，它们在领导的指挥下，英勇地抗洪救灾，保护了自己的家园。 却说释加牟尼佛祖在西天大雷音寺工作繁忙，日理万机，管理着四大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的事务。因水巫婉儿的祷告，释迦牟尼佛祖知道了青龙潭水底世界的灾难，于百忙之中思索对策解救灾难，他将解救方法传授给了青龙潭中的水巫——即婉儿姑娘。 为了水底世界的安全和稳定性，需要克服“人择原理”的潜在危害。按照佛祖的指示，需要增强水底世界的生物多样性，这样“人择”的比重才会下降，才会减弱“人择原理”对佛祖施法稳定水底世界的阻碍。释迦牟尼曾言：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为了水底世界生物的多样性，必须按阴阳五行的方位，让水底世界中生活着蠃鳞毛羽昆这几类动物。佛祖将人与动物并列，也是众生平等、爱护自然、保护动物之意。 且说古人把动物分为五类，即羽虫（禽类）、毛虫（兽类）、昆虫（后多称介虫、甲虫，指有甲壳的虫类及水族，如贝类、螃蟹、龟等）、鳞虫（鱼类及蜥蜴、蛇等具鳞的动物，还包括有翅的昆虫）、蠃虫（蠃通裸，即没有皮毛覆盖的意思，指人类及蛙、蚯蚓等），合称“五虫”。目前在青龙潭水底世界主要生活着人类、鱼类、贝类、螃蟹、龟等。水巫聚集了这五虫，按照阴阳五行的方位，把它们平安地分布在水底世界五个不同的方位——蠃虫居中，鳞虫居北，毛虫居东，羽虫居西，昆虫居南。 释迦牟尼如来佛祖再以他的无上法力，给北方的鳞虫施以玄水之气，给东方的毛虫施以玄木之气，给西方的羽虫施以玄金之气，给南方的昆虫施以玄火之气，给中间的蠃虫施以玄土之气。在五种真气——金木水火土的作用下，水底世界的物理学常数发生了改变，在这种新的物理常数组合下，水底形成了稳定的世界。在这稳定的世界里，真空中光速不是299792458m/s，引力常量不是6.67428x10-11 m3/(kg.s2)，电子电荷不是1.602176487x10-19 C，质子质量不是1.672621638x10-27kg，虽然这些参数和公认的物理学参数不同了，但它们的组合是稳定的，这也是“否定之否定”原理的应用之也。 其实很多科学家很想知道究竟怎样的物理学常数组合才能导致宇宙的稳定？这样的组合到底有多少种？也许只有去西天大雷音寺向释迦牟尼如来佛祖虚心请教，他才有可能告诉你。释迦牟尼佛祖又不为名为利，又不评教授、院士，又不评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为什么要把结果发布出来？何苦来着？难道他把这些参数告诉你，让你去危害人间？高科技带来的是祸是福？你知道了高科技，但是你道德不过关，你可以用高科技去制造毒食品，生产地沟油，生产三聚氰胺，这有什么意义？ 水底世界初步稳定之后，不料青龙潭堤岸边的一块土地中有几条蚯蚓在土壤中钻来钻去。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蠕动的蚯蚓似龙非龙，似蛇非蛇，却大大影响了水底世界的稳定性。水巫以她掌握的技术和法力，将其囚禁于土壤中，使其不能随意走动。不料青龙庄的陈青山要去青龙潭钓鱼，叫儿子陈松去挖蚯蚓，陈松竟然摧毁了水巫给蚯蚓建造的“牢房”，这些蚯蚓又蠕动起来，使水底世界发生了摇晃。这正是巫婆在为何欣举行坐床典礼，正要宣布她为传人的时候，青龙潭水宫发生地震，剧烈摇晃的原因。 正文 第28章 小鬼的戏弄 自从陈松挖到怪异的蚯蚓之后，胡克昊又从青龙潭钓起一个魔瓶，陈青山又做了一个怪梦，他感到这些事情处处透着古怪，一直担心儿子陈松的安危，害怕他被梦中那个和尚或者其它妖怪带走。 就在胡克昊和何欣坠入青龙潭水宫的那一天，陈松的父母在地里干活，他在家里做作业。陈松已读初一，老师布置了很多暑假作业，包括抄写古诗，抄写英文单词，做数学题求解方程。陈松忙活了一上午，才把当天的作业任务完成。午饭过后，院子里的小孩到陈松家的晒坝里面玩。他们先是玩捉迷藏，后来又在晒坝里的大树上挂起了秋千。秋千在风里荡来荡去，这些小孩子玩得兴高采烈，哈哈大笑。陈松看见他们一个一个依次轮流玩耍，却有一个人始终在上面耍起不下来。这些孩子似乎很照顾他，也有可能没看见他，每次上去玩的时候并不叫他下来，而让他依然呆在上面。 到了傍晚太阳下山后，孩子们基本都回家去了。这一个不合群的小孩仍然在秋千上面玩耍着，时而还在秋千上面翻筋斗，用一只手在树丫上吊着玩。那高超的技术就像获得了奥运会金牌的体操运动员那样顺溜。陈松一直担心他的安危，他无论任何高难度动作都没有出现任何危险。陈松看见小孩有这样的本事，就感觉他可能不是人，而是鬼怪一类的。陈松盯了这个小孩几眼，这个小孩还冲着他扮鬼脸和坏笑。 陈松认为他见到的这个小孩肯定是鬼，和他荡秋千那些小孩并没有看见他。当然，这个小鬼也不坏，要是他害人，只需在小孩们荡秋千时把秋千弄断，这些小孩不死也得残废。这个小鬼究竟要干什么呢？陈松听说青龙潭里以前淹死过很多人，当然也包括淹死的小孩。据说这些淹死的人一般都要找一个替死鬼才能投胎。陈松猜想这个荡秋千的小鬼正是前来找替死鬼的。果不其然，小鬼在树上喊道： “大哥哥，来荡秋千玩耍吧！这上面舒服极了，荡在上面，就像在坐火车一样。” 陈松假装没听见，不去理会这个小鬼，和鬼扯上关系自然不是好玩的事情。陈松知道父母攻他读书不容易，体谅父母的辛苦，经常帮着父母做家务。他不理睬树上的小鬼，忙着去喂鸡喂鸭、砍猪草等。忙乎了很久出来一看，那小鬼还在树子上呆着呢。 “大哥哥，你忙了这么久，肯定累了，上来耍吧。”小鬼喊道。 陈松假装自己不能区分人和鬼，假装自己看见的这个鬼是人，于是把他看作“人”一样哄他说：“小弟弟，这么晚了，你爸爸妈妈叫你回家去吃饭了。快回去吧，明天再来玩。” “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你。”这个小鬼说完，一个鲤鱼翻身，从树上跳下来，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陈松知道，鬼不好惹。惹不起就躲，他第二天就去附近同学家了。同学家很穷，头两天，陈松在同学家倒也还呆得下去。但是言谈之间，同学父母问他是不是有事专门造访。陈松感觉同学父母有不欢迎他的意思，但碍于面子不好说。第三天的时候，同学父母直接就向邻居家借米去了。陈松感到不好意思再在同学家里住下去了，于是当天就回家。 到了家门口，已经是傍晚了，陈松见到家门口那棵树上并没有动静。他出于好奇，跑到树子下面去看，也没发现有人在上面。陈松感到松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却见那个小鬼又从树枝上冒了出来，像猴子一样在树上蹦跳。 “大哥哥，怎么三天才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三天了呢。”小鬼说道。 陈松不禁感到头皮发麻，躲了三天，这个小鬼还是要来纠缠他。陈松顺手从身上摸出一块饼干给小鬼，希望通过“贿赂”而使小鬼离开。陈松将饼干一甩，小鬼顺势接住，一口吃了。 小鬼吃了饼干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陈松想办法要赶走小鬼，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他，说道：“又要煮饭了，我要收拾一下家里的锅盆。”于是他拿出家里的锑锅和一个锅铲，使劲在锅底刮着锅灰。刺耳的声音传出来，那小鬼听见这声音，浑身颤栗。 “哎呀，几个月都没有刮锅灰了，锅灰都这么厚了，怪不得现在煮一顿饭要多烧这么多柴。”陈松打着刮锅灰的幌子想吓走小鬼，而又不至于得罪他而遭其报复。他一直刮个不停，那小鬼逐渐无法忍受，不一会儿就撒腿逃跑了。陈松为自己的这个做法感到非常高兴，竟然不会吹灰之力就赶走了这个小鬼。 第二天，小鬼依然不期而至。陈松又把锑锅和锅铲拿出来刮，小鬼说道：“大哥哥，天天刮锅灰，容易把锅弄坏，买新锅又要浪费不少钱。” 陈松不理会，继续刮着，发出的刺耳声音几乎连自己都无法忍受。陈松偷瞧了一眼小鬼，小鬼却在树上欢快的跳着，这刺耳的刮锅声几乎对他没影响。原来小鬼昨天回去后冥思苦想，终于想出办法，找到一个布团把耳朵塞住了，这可花了这个小鬼不少智慧。 这一招又失灵。陈松不得不用仓叔交给他的驱鬼方法了。小时候陈松经常撞邪生病，仓叔就交给他一些对付鬼邪的方法以备不时之需，正如家里常备一些感冒药一样。陈松拿出香蜡钱纸，在大树下烧了起来，准备驱鬼，但是他在表面上仍然不愿意得罪这个鬼，至少不想要这个鬼知道自己在对付他，于是“对外宣称”是祭祀土地神灵。 香蜡钱纸燃了起来，陈松却念动了仓叔交给他的驱鬼咒语：“急急如律令………唵嘛呢叭咪吽…………”什么的。当然他咒语是什么内容我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技术机密。念完咒语以后，陈松照例泼了一碗水饭。一般说来，这水饭算是对“鬼怪”的贿赂，希望鬼怪吃了水饭就快走，不要再出来害人。 却说这小鬼在陈松咒语的作用下被强迫离开了。陈松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驱鬼术还没有失效啊。陈松晚上美美睡了一觉，心想这个小鬼也许不会再出现了。 第二天，村里的小孩子又来到陈松家，准备又荡秋千玩。陈松知道这秋千有鬼，叫孩子们不要去玩。孩子们当然不信陈松的话，还是坐上去玩了。陈松就在旁边守着。快到傍晚的时候，那个小鬼果然又按时来了。荡秋千的小孩当然看不见。只见这个小鬼去使劲推了一下秋千，坐在上面的孩子高高地荡了起来。这些孩子只是感觉一阵风吹过来，秋千比原来荡得更高，当然他们不知道是这个小鬼所为。 陈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心这个小鬼使坏让孩子们受伤，幸好这个小鬼只是在那里搞搞恶作剧。孩子们玩得起劲，小鬼仍在秋千上独自玩着。陈松不得不考虑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只好当一回恶人，找了一根棍子，把荡秋千的孩子们赶走。 正文 第29章 宇称不守恒 把孩子们赶走后，树上的小鬼笑嘻嘻的对陈松说：“大哥哥，你把孩子们赶走了，谁来陪我玩呢？你也上来荡秋千吧！我在这里等候你这么多天，就是想请你上来荡秋千。” “我何惧哉？！荡秋千就荡秋千，我还怕你这个小鬼不成？”陈松怒喝道。 “上来玩吧。嘻嘻。”小鬼说道。 陈松一屁股坐在秋千上荡了起来，边荡着秋千边骂这个小鬼：“奶奶的，不就是请我荡秋千嘛！干吗不请我去打球、吃大餐、看电影、听音乐会？”突然一阵风吹来，陈松的秋千高高的荡了起来，简直就像我们在游乐园坐飓风飞椅一样。一阵阵失重的感觉袭来，陈松感到很是一种享受。 “马上就让你听到音乐。”小鬼说道。 陈松正在担心小鬼捣乱的时候，果然听见美妙的音乐声传了过来，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像是天上的仙乐，只听得陈松飘飘欲仙，陈松听到音乐的这种美妙感受，其实两千多年以前，孔子也有类似的感受，所以《论语》上说，孔子在齐国听了“韶”这种音乐，“三月不知肉味”。 陈松感觉很奇怪，他每在秋千上荡一下，就会发出一种奇妙的音乐。就像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在弹动琴弦。陈松荡得快，这音乐的节奏也快，陈松荡慢一点，音乐的节奏也慢了下来。陈松使劲荡一下，音乐的声音也加重，陈松停下来，音乐也停了下来。陈松闭着眼睛，让这秋千自由的荡着，结果那音乐也发出了自由的轻快声音。 陈松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欣赏着音乐，他感觉这是最美妙的人生时刻。他感谢那个小鬼，如果不是这个小鬼邀请他来荡秋千，他能欣赏到这美妙的音乐吗？如果陈松去把贝多芬或者莫扎特从棺材里拉出来请他们弹钢琴，他能付得起这个价吗？况且贝多芬和莫扎特能弹出这样美妙的音乐吗？ “是不是有仙女在弹琴呢？可是仙女为何要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呢？” 陈松想到。 又一段音乐声响起，陈松逐渐进入了音乐的意境。只见春天的江潮水势浩荡，与大海连成一片，一轮明月从海上升起，好像与潮水一起涌出来。月光照耀着春江，随着波浪闪耀千万里，所有地方的春江都有明亮的月光。江水曲曲折折地绕着花草丛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着开遍鲜花的树林好像细密的雪珠在闪烁。月色如霜，所以霜飞无从觉察。洲上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江水、天空成一色，没有一点微小灰尘，明亮的天空中只有一轮孤月高悬空中……这分明就是唐代张若虚的诗作《春江花月夜》，陈松早就将此诗倒背如流，有诗为证：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听完这段音乐，陈松问那小鬼：“哪里才有春江这样的美景呢？我真想去看一看。” “有啊，你跟着我走就是，我会带你找到音乐中的春江。”小鬼说道。 陈松从秋千上下来，跟在小鬼后面。小鬼把陈松带到了青龙潭旁边他那天挖蚯蚓的地方。陈松默默地注视着水潭里那昏暗的月亮倒影，同时他也在潭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看着看着，只见自己的倒影慢慢消失了。真是奇怪啊，自己怎么会没有影子呢？没有影子的人还存在肉身吗？只有鬼才没有影子啊，影子都不存在的事物，还有必要存在于地球之上吗？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因为你离潭水太远了，所以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你跳进去，离潭水近一点，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原来这是小鬼在怂恿他跳水。小鬼这几天一直勾引他，先勾引他荡秋千，然后借助秋千的振动产生一种勾人魂魄的音乐，让他慢慢失去意识，受人摆布。 陈松在迷糊之中，受到小鬼的控制，完全失去了意识。他似乎听见了父母的呼唤，却身不由主地张开双臂，纵身跳进了青龙潭。 为何陈松在青龙潭的影像消失了呢？原来这涉及到物理学中的“宇称”。宇称，就是指一个基本粒子与它的“镜像”粒子完全对称。人在照镜子时，镜中的影像和真实的自己总是具有完全相同的性质——包括容貌、装扮、表情和动作。同样，一个基本粒子与它的“镜像”粒子的所有性质也完全相同，它们的运动规律也完全一致，这就是“宇称守恒”。假如一个粒子顺时针旋转，它的镜像粒子从镜中看起来就是逆时针旋转，但是这个旋转的所有定律都是相同的，因此，镜内镜外的粒子是宇称守恒的。按照诺特定理，与空间反射不变性（所谓空间反射，一般指的是镜像）对应的就是宇称守恒。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把同一种粒子下的个体粒子理解成彼此互为镜像的。例如，假设一个电子顺时针方向自旋，另一个电子逆时针方向自旋，一个电子就可以把另一个电子当成镜像中的自己，就像人通过镜子看自己一样。由此推断，根据宇称守恒理论，所有电子自身环境和镜像环境中都应该遵循同样的物理定律，其他粒子的情况也是如此。然而，1956年，杨振宁和李政道发现，“θ-τ”粒子在弱相互作用下是宇称不守恒的，通俗地说，这两个相同的粒子如果互相照镜子的话，它们的衰变方式在镜子里和镜子外居然不一样！杨振宁和李政道的观点震动了当时的物理学界，他们在完美的物理学对称世界撕出了一个缺口！ 正如此时此刻，陈松在青龙潭水边观看自己的倒影，他的影子和物理学基本常数不同的青龙潭里的水底世界发生了弱相互作用，也出现了弱相互作用下宇称不守恒的现象，所以他的影子消失了，在小鬼的蛊惑下，他沮丧的要跳进水潭毁灭自己。 正文 第30章 巫婆烧鼎 陈松跳入青龙潭之后，被一个很大的气泡包裹，慢慢坠入了青龙潭水底。睁开眼睛一看，他来到一座雄伟的宫殿面前。这宫殿的建筑，晶莹剔透，完全是由各种各样的水晶、琥珀、玛瑙组成，曲尽巧妙，非人间所有，那些无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奇珍异物，陈松完全叫不出名字来。 两个侍卫把陈松押进大殿，往他小腿一揣，他跪倒在地。侍卫声音洪亮地说道：“禀告潭王，人犯陈松已经带到。” 青龙潭潭王坐在大殿之上，两位侍女摇着宝扇，侍立两旁。潭王宝座的右前方有一个单独的座椅，老巫婆坐在上面。巫婆在水宫里辈分很大，资历和威望很高，这是潭王专门为巫婆赐的座。大殿之下，文武大臣站成两排，恭听潭王处置各项事务。潭王望着殿下的陈松，喝到：“小鬼，你可知罪？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把你拘到水宫来？” “你是哪路妖孽？我每天干农活，做家务，做作业，没有招惹你们，为什么把我抓来？赶快放我回去！”陈松理直气壮的回答。他没做亏心事，心里不虚。 “你这毛头小子，怎能在潭王面前大呼小叫？你们老师没有教你要尊敬上级领导吗？”殿下武士喝道。 “罢了，罢了，童言无忌，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潭王说道。 陈松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巫婆对他讲道：“我们水宫有几只作乱的蚯蚓，被我施加咒语囚禁在青龙潭堤岸旁边的一块土地中，你这小子那天用锄头去地里挖蚯蚓，破除了我的咒语，引起蚯蚓到处乱窜，造成了水宫的晃动。你就是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 原来，释迦牟尼佛祖改变了青龙潭水宫的物理学常数之后，又引入各种生物保持了水宫生态系统的平衡和稳定性。不料青龙庄的村民在农业生产过程中，使用了越来越多的农药和化肥。尤其是最近几个月，青龙庄的水稻遭遇了稻瘟病，农民害怕水稻减产甚至绝收，使用了大量的三环唑类农药进行治疗。虽然稻瘟病受到控制，但青龙潭的环境也受到了污染。为防止化肥对水体的污染，一般要求每公顷使用的化肥量不超过225公斤，但青龙庄的农民为了追求高产，每公顷化肥用量达到了700公斤以上，是化肥安全用量的3倍以上。化肥有效利用率很低，化肥的流失加剧了青龙潭水体的富营养化，造成硝态氮含量超标，影响土壤自净能力。如此一来，青龙潭生态系统中的蚯蚓受环境污染影响最严重，再加之青龙潭的物理学常数与其他地方不同，蚯蚓居然非常容易地发生了基因突变。有的蚯蚓长出四只脚，有的蚯蚓体型巨大。这些体型巨大的蚯蚓在青龙潭水宫地下的土壤中钻来钻去，形成了纵横交错的蚯蚓洞，改变了水宫地基的应力平衡，经常引起水宫的震动和摇晃。受青龙潭潭王的请求，巫婆婉儿施法，将这些基因变异的蚯蚓囚禁在青龙潭堤岸旁边的一块土地中，使其不能为所欲为。巫婆施加的咒语有一个缺陷，只要遇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在施咒地点动土，这咒语就会破解。陈松恰好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那天挖蚯蚓的时候恰好来到当初巫婆作法施加咒语的地方，所以陈松那天无意之中破除了囚禁蚯蚓的咒语，把蚯蚓释放了出来。要是换一个出生时间不同的人来挖蚯蚓，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陈松将变异的蚯蚓释放出来以后，这些蚯蚓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本性的驱使下又在水宫地下的土壤中活动起来，地应力的平衡再次遭到破坏，某些地方还出现了塌陷的情况。近来新闻多有某地街道突然塌陷的报道，大概就是类似原因。水宫当时震动摇晃的时候，巫婆正在为何欣举行坐床典礼，要收她为徒，将衣钵传与她，立她为传人。遭此突发事件，坐床典礼半途而废。巫婆受潭王邀请，前来救难，她利用蚯蚓喜阴暗、喜潮湿、喜安静、喜温、喜酸甜味、怕光、怕水、怕闷气、怕震动、怕酸碱的习性，施展巫术，将蚯蚓捕捉起来，关在一个大箱子里。既然它们不愿老老实实呆在野外广阔的天地里，巫婆只好先把它们囚禁起来。待余震停止，潭王又派人去填补蚯蚓钻出的洞穴。水宫群众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终于恢复了水宫的宁静。陈松一个小小的举动，给青龙潭水宫来带如此巨大的灾难，潭王自然要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是陈松一家惹的祸。由于青龙庄的农民滥用农药化肥，青龙潭水体受到严重污染。有一天，潭王派出三公子，也就是他的第三个儿子出去考察周围村庄种植庄稼、水体及化肥农药的使用情况，以便青龙潭水宫采取措施治理环境。三公子变成一条金黄色的大鱼在稻田中实地调查，稻谷正在抽穗，但是水质很差，稻田里死了很多小鱼小虾。见天色已晚，三公子想跃过稻田返回青龙潭，不幸被陈青山的渔网网住，又被卖进县城的饭店里。可怜三公子遭遇飞来横祸，成为了食客的盘中餐。 陈青山害死了三公子，潭王把这笔账算在了陈青山身上，又迁怒于陈青山的儿子陈松。再加上陈松挖蚯蚓引发了水宫的灾难，潭王新账旧账一起算，全部算到了陈松头上，派出一个小鬼引诱陈松跳水，把他拘来水宫。潭王鉴于青龙潭水体受到严重污染，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决定，他要一直不下雨，等到青龙潭水干涸，再重新降雨，换一潭新水，以此彻底解决潭水污染的问题，同时也想借此报复惩罚青龙庄，让他们付出环境污染的代价，这正是附近几个乡镇遭遇旱灾的原因。 潭王欲治陈松重罪，按照习惯，先向群臣征求意见：“诸位卿家，这个孩子破坏水宫的安宁，他的父亲又害死了三公子，该判他什么罪？” “按照以往的严刑峻法，陈松当判死刑。但现在情况不同，一是潭王改变了政策，宽厚为本，实行以仁治潭，以德治潭；二是陈松尚未满十八周岁，属于未成年人，应给予保护；三是他并非有意犯错，实乃无心之过，巧合之下引起此变，建议从轻处罚。”一位长老说道。 也有建议从重处罚的，也有建议把陈青山拘来处罚的。潭王拿不定主意，又征求巫婆的意见。巫婆说要听从上天的旨意，她从怀里掏出卦来，往地上一扔，卦象显示陈松阳寿未尽，不可处以极刑。巫婆年纪已大，想到自己还要面临三灾当中的鸹风考验，心地变得越发善良，欲为陈松开脱罪责，对潭王说道：“陈松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一个熊孩子做的事情嘛，至于惩罚措施，参考他们学校老师惩罚调皮学生的方法就行了，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要调皮捣蛋就行了！” 潭王认为巫婆说得在理，判处陈松荆条鞭打三十下屁股。陈松知道这样的惩罚措施已经是微不足道了，心悦诚服地向潭王谢恩。陈松班上有几个调皮学生，班主任时常用荆条打手板的方法惩罚他们，陈松还从未挨过班主任的打，没想到在青龙潭水宫却遭到这样的处罚。几个侍卫把陈松拉了下去，脱掉了他的裤子，用细长的荆条狠狠打了三十下屁股，鲜血直流，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据说明朝大臣就经常受到廷杖，斯文扫地，陈松一个小孩子挨打并没有什么耻辱，他咬着牙齿，没有一声叫唤。挨完打后，侍卫把陈松拖到稻草堆里，陈松趴在草堆上慢慢养伤。 处理完陈松的事情，潭王继续和群臣讨论潭水污染及治理的问题。潭王的意思是通过干旱的方法让潭水干涸，再重新降雨换一潭新水，如此彻底解决潭水污染的问题。 刚才那位长老又对潭王说道：“附近乡镇已经饮水困难，如果继续干旱下去，恐怕要死很多人。我看还是赶快降雨，结束附近乡镇的旱情。” “降水之后，他们又要滥用化肥，污染青龙潭水体。上游还有一家工厂，因为缺水停工，如果降雨，他们又要开工，往下游青龙潭排污。我看还是不要下雨的好。”另一位臣僚说道。 经过激烈讨论，青龙潭王决定换水，但是要加快换水的速度，减少对附近乡镇的伤害。现在青龙潭水的水位在自然降低，但速度很慢，要将潭水完全干涸，需要很长时间。受潭王的委托，巫婆将要作法将潭水蒸干。 巫婆令人在广场上架起一口大鼎，施法将青龙潭的潭水全部盛在大鼎里面，然后在鼎下烧火，将鼎中之水全部烧干蒸发掉。当然，这是按照相似原理将潭水注入鼎中，鼎中之水蒸发多少比例，青龙潭水就会减少多少比例。鼎水全部蒸发，潭水就完全干涸。 侍卫将大鼎架好之后，就要点火。巫婆说：“你这里的火不行，需要用我专门储备的阴火才能将水蒸干。”原来，巫婆已经遭受并挺过了上天降下的雷灾和火灾的考验。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如果无法躲过，无论神仙还是鬼怪，都将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巫婆通过自己的道行，不但躲过了火灾，而且将这阴火火种保存了下来，储存在她修炼的密室当中。巫婆回到密室，取出火种，在大鼎下面烧起熊熊大火，鼎中之水受热沸腾，慢慢蒸发。 水宫之中鼎水已经沸腾，大鼎上方布满氤氲的水汽。青龙庄的人看见青龙潭忽然起雾，潭水中不断往外冒泡，继而浓雾弥漫，视野只能见到前方几米。有人把手伸进潭水中，感觉水温变热。原来，受到巫婆法术中的作用，这大鼎上方的水汽就对应着青龙潭上方的浓雾，大鼎中水位慢慢下降，这青龙潭水位也在慢慢下降。大鼎中的水温已经达到了水的沸点温度一百摄氏度，但青龙潭水由于体积巨大，根据巫婆法术中的相似原理，潭水温度只上升了几度而已。以潭水为中心，附近乡镇离青龙潭越远，受到的影响越弱。太阳依然炙烤着大地，远处的村庄并没有发现青龙潭水的异样，他们只是感觉今天的气温上升了两度，比往常更热，他们直骂天气预报的温度不准。巫婆安排专人不断往大鼎下面添柴，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鼎中之水和青龙潭水将完全干涸。附近乡镇根本不知道青龙潭里发生的一切，他们依然在不停挖水池、打井、找水，祈祷上天下雨。 正文 第31章 宇宙泡沫 那一天，巫婆把何欣带进密室，给她做工作要让她当传人之后，胡克昊就和何欣失去了联系。待到水宫晃动，何欣不见出来，胡克昊就惊慌起来。他大声叫人，没有人应声。他走出石屋寻找，只见小路七弯八拐，迷失了方向。他来到一处洞穴，钻了进去，只见里面有一道瀑布，两旁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峭壁之上，怪石嶙峋，零星草木生长在上面。 胡克昊心中一喜，想要站到瀑布之下欣赏如此美景，感受瀑布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哪知他刚走出几步，就撞上了一道软绵绵的东西。他用双手一推，这东西能够变形，很有弹性，像塑料。胡克昊再仔细观察那瀑布，感觉它就像透过一道透明玻璃看到的一幅画，无法走过去感受它。几只鱼儿从瀑布面前游过，仿佛瀑布前面是水，水里面有鱼在游。既然瀑布是水，鱼儿又在瀑布前面的水中游动，它们互不干扰，难道瀑布和鱼儿游动的水不在一个平面？胡克昊又从上下左右不同角度观察了瀑布和水中游动的鱼，他终于得出一个惊人的发现：他现在正处于青龙潭水底的一个气泡中，也就是说，整个青龙潭水宫都在一个气泡之中。胡克昊看到的鱼是气泡外面的湖水中游动的鱼，那瀑布是湖水上面悬崖上流下的瀑布。 原来，青龙潭形成初期，释迦牟尼佛祖缩小了氢氧原子核外电子绕核旋转的轨道半径，留出了一部分没有“水”填充的“普度众生”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一个很大的气泡，青龙潭的水宫就位于其中。 这其实并不奇怪，据科学家推测，宇宙可能并不是唯一的。正如一堆肥皂泡沫，每一个气泡就是一个宇宙，众多宇宙的集合就形成了多重宇宙。佛教曾经预测了三千大千世界的存在，与现在天文学的观测非常吻合。我们所在的宇宙实际上可能只是一个巨大多重宇宙中的一个。每个宇宙都像是巨大多重宇宙空间内的一个肥皂泡，从各自的大爆炸事件中诞生并不断膨胀。所有的宇宙构成了一滩宇宙“泡沫”，每一个泡泡都是一个宇宙，每一个这样的宇宙中，引力的强度以及原子结合力强度等基本物理学参数是不同的。 气泡形成之后，稳定性不强。佛祖引入了蠃鳞毛羽昆等不同的生物，构建了丰富多样的生产系统，增强了气泡的稳定性。那时的青龙潭周围还没有村落，青龙潭是一潭死水，仅靠蒸发及降水和外界进行物质交换。后来，有人从青龙潭路过，很口渴，喝了里面的水，不幸中毒身亡。因为青龙潭水的原子结构已经发生了改变，水的体积缩小，密度增大，已经成了异水，无法饮用。大自然有一种水叫重水，是由氘和氧组成的化合物。氘是氢的同位素，它们的性质差别极小，因此重水和普通水也很相似。由于重水分子内有两个氢的同位素，比一般氢原子各多一个中子，因此重水分子的质量比一般水要重。重水可作为原子核裂变反应中的减速剂，人和动物若是喝了重水，会引起死亡。引用重水能使人中毒死亡，何况青龙潭中电子绕核半径已经改变的异水？ 佛祖创造异水的本意是想从水里面挤出一个空间，在潭底形成一个气泡可以普度众生，现在有人喝了潭里的异水却中毒身亡。后来，逐渐有人群从其他地方移到青龙潭附近定居，生产生活用水越来越多，青龙潭水不再是一个孤立的系统，要不断和附近村庄的用水发生物质和能量的交换。为了确保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佛祖就收回了青龙潭里绝大部分的异水，只在青龙潭底气泡的上方留了一层水膜来保护气泡，水膜上方就是村民可以在生产生活中使用的普通水。这异水形成的水膜作为一个边界层，隔开了气泡和普通水，气泡里面有水宫，形成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异水的密度比普通用水更大，具有独特的物理化学性质，尤其是和气泡之间的界面张力极低，并具有很强的表面膜强度，提高了气泡的稳定性。 胡克昊现在处于气泡和异水的分界线，他的面前是异水形成的高强度液膜，无法出去，就算出去也要浸泡在水中。他沿路返回，来到洞口，发现了黄桷垭的白大爷，直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问道：“白大爷，您如何也在这里？” “我原来给你说过，我在青龙潭水宫进修，这处洞穴就是我的修炼场地。”白大爷答道。 白大爷问胡克昊如何在这里。胡克昊就把他和何欣钓鱼、坠潭、遭遇老妇人、水宫晃动的事情说了一遍。白大爷听完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把巫婆让何欣当传人，潭王下令施法烧鼎蒸水的事情也告诉了胡克昊，又对他说：“你来水宫的目的就是拜谒潭王，求他降雨。” “我和何欣坠入水潭之后就落入巫婆之手，既联系不上您，又找不到去水宫的路。”胡克昊说。 “大鼎已经烧了七天了，青龙潭水水位已经下降。附近乡镇气温已经升高了两度，人们酷热难耐。待到四十九天之后，我担心周围村庄成为一片焦土。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带你去水宫拜谒潭王。”白大爷说道。 其实，水沸腾之后，在汽化的过程当中，只吸收热量，但水温保持不变。从科学的角度分析，沸腾时，水的内部和表面同时发生激烈的汽化，所吸收的热量全部用来增加分子的势能，不增加分子的动能，使水由液态变为气态，而分子的动能不增加，所以温度不变。以此类推，青龙潭水的温度上升到一定高度就会停止，水温不会一直上升。潭水的热量再向空气扩散，附近乡镇气温的上升幅度也有限，但肯定比以往更热。 胡克昊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潭王的烧鼎蒸水可能是在自取灭亡。这是因为在烧鼎过程中，潭水温度在上升，液膜的水分蒸发就会加剧，排液速度加快，液膜表面粘度降低，气泡的稳定性会下降。另一方面，潭水蒸发之后，矿化度（潭水中的无机离子浓度）就会增大，加强了液膜双电层的压缩作用，胶团聚集数增加，气泡稳定性也会下降。潭王、巫婆、以及眼前这位白大爷只懂一些法术或巫术，哪里知道这些科学道理？ 胡克昊把这些基本原理给白大爷作了解释，白大爷似懂非懂，但感觉小胡同志说得很有道理，叫他用这些道理去说服青龙潭王停止目前的荒唐行动，实施降雨。要说服青龙潭王，就要有理有据。胡克昊需要准备一些实验设备，到时亲自向潭王演示，这样才能说服他。 “现在我需要到地面去找一些实验材料，但这气泡的液膜太厚，我出去不。”胡克昊对白大爷说道。 “不用担心，有我帮你。我载你出去，你把我送给你的蛇衣穿好，可以避水。”白大爷说完，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蛟龙，胡克昊坐在蛟龙身上。蛟龙一声长啸，向上飞升，穿透气泡液膜，进入青龙潭水中。胡克昊在上升过程中，蛇衣接触到的潭水纷纷避开，留下一道空气缝隙供他呼吸。蛟龙一会儿就上升到水面，靠近岸边，胡克昊安全着陆。 正文 第32章 久旱逢甘雨 胡克昊返回农家乐，并未引起老板太大的注意。老板只关心你是否交够房租，至于你要住多久，房门是否打开，房间里是否有人，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等问题统统不关心。胡克昊离开农家乐这几天，农家乐老板并不知道。 胡克昊从附近小店里买了几个很大的玻璃杯，一包洗衣粉，一包食盐，几双很长的筷子，几只蜡烛。准备妥当，胡克昊又来到青龙潭边，按照约定发出信号，蛟龙来到谭边，胡克昊坐了上去。此时正是晚上，周围漆黑，没有人看见他骑上蛟龙，否则要把他们吓坏。在蛇衣的保护下，胡克昊安全返回水宫。蛟龙摇身一变，又变成了慈祥可亲的白大爷。白大爷轻车路熟，把胡克昊带到水宫，见到了潭王。 “这是何人？”潭王盯着胡克昊，眼睛里露出威风凛凛的霸气。 胡克昊向潭王施礼，礼貌地回答：“我是陆上的居民，因天气大旱，百姓遭罪，特来拜谒大王，请大王体谅百姓的痛苦，赶快降雨救助百姓。” “哈哈哈……你们陆上的居民，滥用农药化肥，污染我青龙潭水源，我要将湖水蒸干，然后对潭里受到污染的淤泥和垃圾进行清理，还我一潭干净的水，这也是对附近乡镇和村庄的造福！”潭王说道。 “请大王赶快停止烧鼎蒸水，一旦出事，水宫将不复存在，后悔莫及！”胡克昊说道。 “小伙子，你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看你是欠揍！”潭王自从统治水宫以来，听到的大多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言。他作出的决定，臣僚必须坚决执行，没有谁敢提出异议。胡克昊公然指责他的做法不当，潭王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我马上给大王做几个实验，你就知道我对不对。”胡克昊胸有成竹地说道。他并不在乎潭王的脸色，只愿坚持真理。 胡克昊拿出两个玻璃杯，向里面加入相同体积的水，再向里面加入一定量的洗衣粉，分别用筷子搅拌相同的时间，两个玻璃杯里产生了相同体积的泡沫。他点燃一支蜡烛，放到一个玻璃杯下面，对杯子加热，不一会儿，玻璃杯中泡沫加剧破灭，泡沫体积是另外一个玻璃杯中泡沫体积的三分之一。 “你这套把戏是什么意思？”潭王问道。 胡克昊神秘兮兮地说道：“对玻璃杯加热，这泡沫就不稳定，要破灭！”他又指向熊熊燃烧的大鼎，说道：“外面的大鼎在加热，青龙潭水的温度还在上升！”潭王若有所思。 胡克昊又拿出两个玻璃杯，向里面加入相同体积的水，再向其中一个玻璃杯中加入食盐。然后向两个玻璃杯中加入相同量的洗衣粉，用筷子搅拌相同的时间。只见盐水中的泡沫体积比清水中的泡沫体积少许多。 “大王，这盐水中的矿化度更高，产生的泡沫更少。同样，青龙潭中蒸发的只是水，水中的盐分没有蒸发。潭水蒸发越多，矿化度就会越大！”胡克昊说。 “你这泡沫和我的水宫有什么关系？”潭王问道。 “大王，您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您居住的这个水宫就是青龙潭底部的一个气泡！”胡克昊说。 这个消息很让潭王很震惊。当初人们以为地球是平的，后来有人说地球是圆的，得知这个事实的人们无疑受到很大的震惊。同样，潭王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他长期住在水宫里面，有时也钻出青龙潭水面外出视察，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是住在一个气泡里面。在他统治下的水族，可以在水宫的空气中呼吸生存，也可以在青龙潭水中游动，他们具有两栖动物的本领。最开始的时候，青龙庄里发生了部落之间的战争，战胜的一方将战败方几百人全部沉进了水潭里，他们掉入了青龙潭水底世界的气泡里，建立了青龙潭水宫。那时他们只能在气泡里生活，后来受到鱼类基因的影响，身体发生了进化，也能在青龙潭水里游动和生存。在人类生存的世界中，我们可以见到物质的气液固三种状态，比如山、水、空气，我们就生活在这三种物质状态组成的世界中，我们从未想到我们是在一个气泡之中。同样，青龙潭的水族日常也感知到物质三种状态的存在，但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是住在一个大气泡里面。 潭王认识有限，不能确定胡克昊所说是否属实。他把巫婆叫来咨询，巫婆也茫然无知。她只知道一些巫术，哪里知道这些科学真理？胡克昊把潭王带到他发现气泡膜的那个洞穴，请他亲自触摸液膜，对比液膜内外两个世界之间的差异，同时又给他演示了肥皂膜内外的差别。在事实面前，潭王不得不承认他们居住的水宫是在一个气泡里面。同理，如果有一天，人类观察到了我们所处宇宙的边界，又发现宇宙边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宇宙和我们宇宙的自然规律不完全相同，那时人类会不会相信自己也是生活在一个宇宙气泡之中呢？ 基于青龙潭底存在气泡的事实，潭王不得不考虑胡克昊所做的那两个实验。气泡外面是一层原子中电子绕核半径发生改变的异水形成的液膜，一旦烧鼎蒸水活动造成了液膜的不稳定性，那么水宫世界的末日即将到来。在胡克昊和白大爷的劝说下，潭王下令停止烧鼎，相关实施全部拆除。再派相关人员勘查了附近乡镇空中的水汽和云朵，具备下雨条件，于是下达命令，实施降雨。 附近乡镇和村庄的人们正感到酷热难耐，忽然空中起了乌云，豆大的雨点洒落下来，滴在地上，啪啪作响。干旱的大地受到雨水的滋润，一阵阵泥土气息扑面而来。雨水先是流进裂缝里面，裂缝慢慢吃饱雨水，逐渐闭合。雨水打在树枝上，泻下一道道水帘；雨水打在芭蕉叶上，飞珠溅玉；枯蔫的禾苗吸饱了雨水，神采奕奕地昂起了头。几个小孩尖叫着在雨水中来回奔跑，全身湿透，痛快淋漓地洗澡。 正文 第33章 凶猛的鸹风 在下雨的同时，村子里刮起了大风。陈青山看着眼前的风雨，默念着口诀：“0级烟柱直冲天，1级青烟随风偏，2级清风拂脸面，3级叶动红旗展，4级枝摇飞纸片，5级带动小树摇，6级举伞步行难，7级迎风走不便，8级风吹树枝断，9级屋顶飞瓦片，10级拔树又倒屋…………”。据陈青山估计，青龙庄的风力达到了8~9级。对青龙庄的凡人来说，这似乎只是“狂风”，但是对于青龙潭水底世界的巫婆来说，这却是夺人性命的“鸹风”。 巫婆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巫婆躲在密室里，关好门窗，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自然界产生的风也完全吹不进去。但这一次来的风灾异常凶猛，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熏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是鸹风，虽然巫婆躲在密不透风的密室里，鸹风还是找到了她。在仙巫界，为了使仙巫加强修养，努力提高自己的法术水平，亦或是为了优胜劣汰，上天定下了“三灾厉害”的规则，要用雷灾，火灾和风灾来磨难仙巫们，使他们平时戒骄戒躁，不要玩忽职守，要抓紧一切时间提高自己的水平，只有这样才能躲过三灾的劫难。正如芸芸众生，可能得高血压，糖尿病，癌症等丧命，那么神仙也可能被雷灾、火灾和风灾夺去生命，原理相同也。前两次的雷灾和火灾，巫婆已经躲过，这一次风灾更为厉害。这刮风自巫婆囟门中吹入身体，慢慢侵入了五脏六腑，巫婆施法抗衡，浑身瑟瑟发抖。 潭王得到消息，来到巫婆的密室看望她。胡克昊到处寻找何欣，也来到了密室。潭王吩咐手下：“再把门窗关紧些，不让风进来。” “没有用，这不是自然界的风。这风异常厉害，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下属回答。 巫婆不停呻吟，肚子痛的满床打滚。 “快想办法，什么是风的克星？赶快拿出对策！”潭王说。 胡克昊知道一点五行相生相克的知识：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这里面找不到能够明确克制风的东西，这正是三灾中风灾比雷灾和火灾厉害的原因。 “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看阿婆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为妙！”胡克昊建议。青龙潭水宫就这么大，能往哪里躲？躲到陆地上，这鸹风也会跟来，躲有什么用？ 看见巫婆痛苦的样子，胡克昊苦苦思索破解对策，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办法，不知灵不灵。在他看来，这水宫所在的气泡外面有一层异水形成的液膜，这异水的物理学常数已经发生了改变。如果重新制作一个气泡，气泡的液膜是正常的水，那么这个气泡的性质和现在生活的这个气泡性质就不同。巫婆躲在这样的气泡里面，鸹风是不是就找不到她了呢？ 潭王听了这个想法，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不管灵不灵，都要试一试。胡克昊拿着洗衣粉，穿着避水的蛇衣，骑在白大爷变成的蛟龙身上，穿透水宫外面的异水液膜，进入上部的青龙潭水中，将整包洗衣粉撒入潭水中，用一根大棍子使劲搅拌，产生了一串串水泡。蛟龙吐出一口气，将这些气泡并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气泡。由于气体密度比水小，在重力分异的作用下，气泡要上浮。没办法，蛟龙只好护着气泡，用身体在气泡周围盘旋，维持气泡稳定。潭王派人把巫婆从密室抬出来，这鸹风却尾随在巫婆身后。 巫婆被置于气泡之中，这鸹风也追随而来，盘旋在气泡周围，就是进不去。这鸹风气急败坏，变成一直老鸹，用长长的嘴喙去啄气泡的液膜，结果就像大力士一拳打在棉花上，这老鸹的力量被液膜给吸收消耗了。鸹风无计可施，咆哮一声离开了水宫。原来这鸹风知道巫婆躲在青龙潭底的气泡里，气泡的液膜是异水，液膜强度很大，鸹风携带的武器专门用来对付异水液膜，巫婆在异水液膜的气泡里面无可躲避。谁知在胡克昊的建议下，巫婆躲进了普通水的液膜里面，这鸹风反而奈何不了。这是什么原因？原来这次鸹风的力量很大，如同一个大力士，他能够把很重的铁球掷出去，却无法将很软的一根鸡毛给掷出去，所以鸹风遇到普通水的液膜，反而无能为力。巫婆就这样侥幸躲过了鸹风的灾难，再次度过一劫。 胡克昊拜谒了青龙潭潭王，制止了潭王和巫婆干的蠢事，也求得了雨，出主意造出气泡，帮助巫婆躲过了风灾。他完成了所有的使命，就要离开水宫，回到地面。这巫婆受了胡克昊的恩惠，不好意思再让何欣当她的传人，她可以在后面慢慢物色其他合适的人。 对于胡克昊和何欣的离去，巫婆感到依依不舍。尤其是何欣，她的生辰八字是巫婆传人的最好人选。但是人各有志，巫婆也不能强迫她。人家青春美貌，刚好大学毕业，还要闯一番事业，创造美好人生，怎么会愿意跟着巫婆学习巫术？虽然如此，毕竟和何欣有缘，巫婆从密室的案几上拿出一本书交给何欣，说道：“这书上有一些神秘的道法，现将它传给你，你只要看上面的图形自可明白，修习过程也不复杂。” “我听说以前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都是保密的，不可让外人知道，如有偷学的，被发现了还要丢掉性命。您这本凝聚术法精髓的秘籍，我有什么资格接受？不妥不妥。”何欣说道。 “有何不妥？秘籍不共享，就有失传的风险。你看看，现在还去哪里找九阴真经？哪里找九阳真经？哪里找降龙十八掌？哪里找乾坤大挪移？这正是不外传秘籍而失传之故。你我有缘，差一点就成为师徒。你尽管拿走这一本，我这里还有誊抄的另一本。”巫婆说道。 何欣不好推辞，接受了这本秘籍，是否修炼及何时修炼，她可以自由决定。何欣随手翻阅了几页，里面出现了很多古怪的文字，像是蝌蚪文，又像是甲骨文，估计要古文字专家才能认识。 告别了潭王和巫婆，胡克昊和何欣一起乘坐在蛟龙的背上，终于返回到了地面。那天他们乘坐游船在青龙潭里划船，后来坠入青龙潭水宫，消失不见了。青龙潭管理人员看见潭里只有船没有人，以为他们中途在岸边下船离开了，又担心他们掉进潭水里淹死，每天留意潭水动静，没有发现浮尸，就放下心来。 在青龙潭堤岸上，他们看见了一个人躺在地上。走进一看，这人是陈松，嘴巴里还有水。胡克昊把手放到他的鼻子前面，还有气息，他还活着。为了保险起见，胡克昊给陈松做了人工呼吸，陈松慢慢醒来，揉了揉眼睛，看见了胡克昊和陈松，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据陈松说，那天青龙潭潭王判处他受到荆条鞭打30下屁股的处罚。侍卫脱掉了他的裤子，用细长的荆条狠狠打了三十下屁股，鲜血直流，然后他被侍卫扔进草堆里慢慢养伤。潭王散会之后，一个侍卫见陈松可怜，就把他接回家里养伤。陈松就在侍卫家中住下，一切起居正常。陈松最担心的就是照镜子，虽然水宫里使用的不是照妖镜，而是普通的镜子，但这对陈松来说，比照妖镜更可怕。为何？陈松因为遭遇小鬼，在青龙潭水边发生了宇称不守恒事件而被拘来青龙潭水宫。在侍卫家里照镜子，他和镜子之间依然发生了弱相互作用下的宇称不守恒，出现了对称性破缺，这大概是由于陈松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又处于水宫这样的异常环境中的缘故。陈松在镜子里照不见真实的自己，要么自己是缺胳膊少腿的，要么突然半个脑袋不见了，真是恐怖之至。侍卫知道陈松无端被拘到水宫，离开了父母，又挨了打，身心都受到了伤害，出于同情心，就尽心尽力地关心和照顾陈松。 对于陈松照镜子遇到的怪事，侍卫去巫婆那里求助。巫婆出了一个很简单的主意，就是让陈松多晒太阳。原来自然界存在着四种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弱相互作用，电磁力，万有引力，要改变弱相互作用下的宇称不守恒现象（也就是照镜子不对称的现象），陈松平时要多晒晒太阳，多让自己吸收一些电磁波，此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陈松于是有空就出来晒太阳，晴朗的时候，阳光透过水面直射水底，暖暖的照在陈松的身上，这样一来，陈松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一些特质就发生了改变。有一天，陈松在照镜子的时候，一切都正常起来，镜子里再也没有异状发生，再也没有发生对称性的破缺。不仅如此，陈松的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 侍卫见陈松身心都恢复了健康，在胡克昊和何欣离开水宫的同一天，把他送到了地面。在穿越异水液膜上方的青龙潭水的时候，侍卫念了避水诀，陈松上升过程中没有溺水。侍卫的法力有限，这避水诀的效力没有胡克昊和何欣的蛇衣效果好，所以陈松呛了一两口水，但对身体没有产生伤害。胡克昊给陈松做了人工呼吸，他就醒了过来。胡何二人把陈松送回了家，陈青山夫妻二人感激涕零。 正文 第34章 拾柴的小孩 旱情已解，一切恢复正常。胡克昊和何欣回到槐树村老家，胡克昊只是对父母说他们旅行归来，并没有说青龙潭水宫事情，以免他们担心。此次旱情完全是由附近乡镇农民滥用农药化肥污染了青龙潭环境所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治本。 时间已到七月底，根据U市理工大学的要求，新入职的老师包括辅导员都要去U市师范大学参加岗前培训。培训科目包括《高等学校政策法规概论》、《高等教育学》、《高等教育心理学》、《高等学校教师职业道德修养》等课程。在胡克昊的印象中，只有读了师范大学才能当教师。现在他发现，参加培训的很多老师在某一个专业取得了博士学位，都是非师范院校毕业，只有满肚子的学问，没有教育教学方面的知识和经验，通过岗前培训，他们可以学习到如何将自己满肚子学问很好地讲授给学生的技巧和方法。对于辅导员来说，学好教育心理学更加重要，如此可以把握每个学生的心理动态，一旦学生遇到问题要及时疏通，保证学生在大学四年学习生活中不出事，不伤害别人，也不被别人伤害。 据何欣交代，她家在S县，小时候父母离异，她跟着母亲。母亲辛苦打拼，一心扑在事业上，现在开了一家服装专卖店，家庭经济条件还不错。她母亲离异之后，尝尽了世间辛酸，看透了世态炎凉，从小对她严格要求，少了几许默默温情，要求她自强自立，成为女强人。何欣知道母亲一直爱她关心她，但母亲爱她的方式与众不同，她一直对母亲亲近不起来。大学毕业之后，她想依靠自己的努力找到一份好工作，想脱离母亲的管制展翅高飞，经过此番磨难之后，她逐渐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越来越思念母亲，于是告别胡克昊及他家人，搭乘长途汽车，回到了S县。 胡克昊参加完岗前培训，又回到了家里。他本想早点去学校，但想到父母农活很忙，打算在家里多呆几天，帮父母干一些活。当下时节已经到了摘棉花的时间。下午四点多钟，胡克昊顶着烈日去地里捡棉花，捡完棉花，太阳已经快要落西了。回到家后，他们开始收棉花，这一天一共晒了四笮笮的棉花。笮笮就是用竹条编的一个长方形的板板，上面可以晒东西。只见这棉花已经被太阳晒泡了，蓬松松的，活像天上的白云。对于农民来说，收棉花的时候，最希望天上出太阳，这样棉花的颜色才会好。要是天上下雨，棉花就要霉烂，发黑，根本就卖不到什么好价钱。这一天，他们收了一大篓子的干棉花，压得紧紧的一大篓子。收完棉花后，他们又收晒着的玉米。胡母从地上把晒席按四个对角折起来又铺开，晒席里的玉米籽就堆在了一起，再把玉米收进箩筐里，胡克昊把玉米担进屋里。收完过后，他们一起裹晒席。晒席裹得不大不小，胡父轻轻地就把那几床晒席搬进屋里了。 晚饭过后，突然停了电，他们点起煤油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胡克昊和他父亲一起捻棉花。做过农活的应该知道，这棉花一般有四瓣，当然也有三瓣的。在土里被太阳晒爆裂了的棉花最好捻，这时棉花壳壳是黑的，棉花壳的尖端很锥手。这种裂得很开的棉花，它在棉花桃子上残留的叶子很焦很脆，很容易粘附在棉花上，这很烦人，需要一点一点把这些烂碎了的叶子选出来。有的棉花桃子是黄绿色的，只裂开了一条小口，也很好捻。最难捻的棉花是一点都没裂开的，有的用手扳不开，要用脚或板凳垛，或者用“墙儿杷”拍打。这“墙儿杷”就是有手柄的大木块而已。 胡克昊捻棉花的时候，他母亲在砍猪草——红苕藤。晚上，他们吃的是红苕尖下的面，红苕尖很嫩很脆，稍微在锅里烫一下就可以吃。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嘣、嘣、嘣”的声音传来，这是胡母在一刀一刀的砍着猪草。他们家喂了六头猪，每天都要弄很多猪草，要煮一大铁锅的潲。砍完猪草，胡母又去砍了一大筲箕红苕。红苕是他们去年收的，到了夏天都还没吃完。砍完红苕后，胡母把红苕装进大铁锅的下部，在上面装上红苕藤，然后加上水，准备第二天早上起来煮潲。喂猪的时候，红苕藤可以喂生的，但红苕一定要煮耙。你们不知道，煮的这个潲红苕其实非常好吃，比煮在白米饭里面的红苕好吃得多。 胡母把喂猪、煮潲的一些事情处理完后，又来陪着家人捻棉花。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子夜时分。其他很多人家都已经捻完棉花睡觉了，但他们还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劳动着。在这漆黑的夜里，那煤油灯一闪一闪的。 第二天，一家人上街赶集，没有赶车，全都步行。街上人很多，摆有很多地摊，有卖衣服的，有卖老鼠药的，卖菜的，卖狗皮膏药的。胡克昊看到一个摊子在卖玉米凉粉。凉粉金灿灿的，还有鲜红的辣椒油，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很馋人。胡克昊和父母一人吃了一碗，越吃越香，越吃越辣，越辣越香。吃完凉粉，他们又叫老板倒了一碗白开水。 吃凉粉的人越来越多，座位越来越少。老板盯了胡克昊几眼，意思是叫他赶快让座位，其他客人要来吃凉粉。胡克昊赶快喝完开水，和父母离开凉粉摊。槐树村2组的唐敖，他今天卖了粮食，买了猪饲料，路过凉粉摊也来吃凉粉，看见了胡克昊，问道：“您什么时候去上班？” “快要开学了，等几天就去。”胡克昊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您今天有没有空？去我家辅导、教育一下我的小儿子唐宁，他始终不爱认真学习。”唐敖说。 那一日，唐敖带着儿子唐蒙到胡克昊家里来，胡克昊只是顺口说以后有空就去他家。今天赶集恰好又遇到唐蒙了，不好推脱，就答应去。他对唐敖说：“我们再去街上逛一下，等会儿就去您家。您也不用等我，我知道您家的路。” 胡克昊在街上逛累了，买了一些水果，独自来到槐树村2组唐敖家。唐蒙在家里学习，唐宁不在家，说他上坡捡柴去了。唐宁擅长攀岩、爬树、掏鸟窝、玩弹弓，喜欢上坡捡柴，唐敖对此习以为常。到了中午，唐宁还没有回来，唐敖站在院坝里大声呼喊唐宁回家，没有答应。村子里有人在外干活，到了开饭时间，通常都是放开喉咙在家里喊。唐敖喊了很久，唐宁一直没有答应。唐敖慌张起来，要出去找唐宁，胡克昊也跟着一起出去，他想到坡上荆棘杂草很多，带上了一把马草镰。 山坡上树木葱郁，知了不停鸣叫。捡柴者从地上拾起桐子树、柏树、洋槐树掉下的一截截枯枝，捡回家就可以烧。洋槐树的枯枝上有刺，捡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柏树枝丫带油，没有完全晒干也能燃烧，在冬天还可以用柏树丫熏腊肉。桐子树眼下正是结桐子的时候，把桐子摘下来，切掉两端的果皮，渗出粘稠的汁液，可以用来沾东西。桐子老了以后，就会像核桃皮一样变黑，里面的果实可以榨油，村子里以前就点桐油灯，那时还没有煤油。村子里的老人讲，没有满十二岁的孩子不能玩桐子，否则要成童子娃娃——夭折的意思。 胡克昊小时候经常上坡捡柴打猪草，行走在坡上的羊肠小道上很有经验。唐敖和胡克昊在野草杂树间到处找唐宁，附近山坡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唐敖特别害怕唐宁摔下悬崖受伤。 他们向着更远的地方寻找，不知不觉来到了王家湾。看见红苕地里有一个女人在干活，唐敖认识她，她是王家湾王洪的女儿王娟。他正在红苕地里翻红苕藤。为什么要翻红苕藤？因为红苕藤生命力旺盛，每一节疙疤遇到泥土就容易生根。如果不翻它，疙疤生根以后就要长出小红苕，这红苕虽小，吸收了地里的营养，主根的红苕就长不大。翻断它的小根就是要让地里的养分全部去滋养主根的大红苕。 “幺妹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捡柴的十几岁的孩子？” 唐敖问道。 “没有。你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独自上山捡柴？”王娟双手沾满了泥土，不时用手去揩脸，泥土和汗水混在一起，脸上好像抹了一层黄色的化妆品。 正文 第35章 山洞遇险 唐敖对王家湾不熟，王娟地里的活干完了，陪着他们去找唐宁。有了向导，唐敖正求之不得。三人爬坡上坎，在王家湾坡地上到处寻找唐宁，哪里有他的影子？胡克昊突然惊叫道：“快来看，这里有个洞。” “小心！此事必有蹊跷。”王娟跑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山洞掩映在一堆杂草旁边。她以前在坡上干活，从来没见到过。 胡克昊捡了一块石头扔进洞里，这石头没有受到阻碍，飞了一段路程，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胡克昊说：“唐宁会不会钻进这个洞里去了？我们进去看一看。”唐敖点头同意。 胡克昊害怕洞里有什么毒气，他找了一堆干柴，在洞口烧了起来。几分钟后，他们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围而出。胡克昊捏着柴草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说道：“我们还是让开吧，看什么东西出来了。”他走出几步开外，一条大花蛇从洞里钻了出来，口里还咬着一只大白鼠。 这只老鼠通身雪白，像一只可爱的兔子，丝毫没有家中那种灰毛老鼠的瘆人恶心。胡克昊不禁起了怜悯之心，捡起石头打那条大花蛇。大花蛇受到惊吓，吐出白鼠跑了。这蛇无毒，白鼠身上被咬了几处伤口，还没死，脱险之后就踉踉跄跄的跑了。它边跑边回头看着胡克昊，一副感恩的样子。 “这洞里透着古怪，我看还是不要进去。”唐敖说。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万一唐宁捡柴经过这里，出于好奇钻进去玩呢？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胡克昊说。 唐敖知道唐宁性格里面有孤胆英雄的精神，什么事情都敢于尝试，没去过的地方他敢去，有危险的地方他敢闯。以前他厌学逃学的时候，就在一个破窑洞里修炼武林秘籍。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想在山洞里寻访武林高手。如果他发现这个山洞，何尝不敢进入？唐敖看见那条大花蛇，虽然全身瘆得慌，但为了找到唐宁，他必须以身犯险。 三人走进了山洞。唐敖手上拿着一个大树叉做武器以防不测。石洞里一团漆黑，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胡克昊借助手机的亮光，看见洞里湿漉漉的，布满了青苔，石壁各处都缓慢地渗出水珠来，脚下尽是淤泥和怪石。王娟一不小心，踩着石头上的青苔，摔了一交，跌进水坑里。这水异常寒冷，像冰水一样。胡克昊把王娟拉了起来，他们继续向前走，地面逐渐干燥起来。 他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已经没有路。胡克昊被一个东西绊倒，脸上被尖锐的东西刺出了血。他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在手机的亮光之中，竟然看见身边有一副骷髅骨。骷髅骨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洞，可容人通过，却被枯枝败叶给堵塞了。唐敖心里一喜，用手中的树杈向小洞里一阵乱搅，那些枯枝败叶被疏通。 “真好，这也许就是出口。”唐敖说道。 胡克昊钻进那个小洞，没有发现出口。看样子这是一个墓室，里面只剩下一些碎石，可能是风化后的墓坑，没有任何陪葬物。胡克昊推测这是一个穷人的墓，里面除了骸骨，什么都没有，刚才发现的骷髅骨就是墓主人，不知被谁从墓室里弄了出来。 胡克昊说:“死者为大，我们既然来了，还是把他的骸骨收拾一下，重新埋进坟墓里面。” 唐敖正要收拾，却听见这骷髅开口说话：“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大家快跑！”胡克昊喊道。 “往哪里跑？”王娟发出怪异的声音，然后伸开两臂向胡克昊和唐敖抓来，他们撒腿就跑。胡克昊恐慌地瞅了王娟一眼，只见她目露凶光，脸色发青，像僵尸一样向他扑来。 “我沉睡了几十年，胆敢扰我者，死！”被僵尸附身的王娟说道。 唐敖和胡克昊拼命奔跑，沿路返回。石洞里很黑，根本看不见路，只好乱闯乱撞。僵尸追了上来，眼睛里发射出诡异的绿光。胡克昊打亮手机，向洞门奔去。那僵尸离他越来越近，他心里越来越急，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他爬了起来，仔细观察着僵尸跳动的姿势，估计他很难越过障碍物，灵机一动，从地上捡了很多石头垒在一起。 僵尸跳到石块处，没有跳过去，摔了一跤。僵尸爬起来，继续又往前跳，还是没跳过，又摔了一跤。反来复去很多次，僵尸都没跳过去。那僵尸没有足够的智慧去搬开石头，只有在那里反复地试验。 胡克昊远远地站在一旁，向僵尸骂道：“死僵尸，还不快放开王娟，看我不弄死你！” 僵尸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嘴里愤怒地咆哮着。 胡克昊拾起一块石头向僵尸身上扔去，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胸口，僵尸咆哮起来，又使劲往上跳，还是没有跳过障碍物。胡克昊壮起胆，走进了几步，在僵尸眼睛的光亮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还是王娟那张脸，只是完全不受她的意识控制了。 “王娟，你快醒醒。你醒了，僵尸就无法附身了。”胡克昊喊道。 胡克昊想起电视里面那些受过酷刑的人，往往一盆冷水就可以让他们苏醒。胡克昊脱掉身上的外衣，走到石洞里的水凼处，将衣服打湿，冻得他双手发抖。他拧出衣服中的水，泼到僵尸身上，僵尸分明打了一个寒颤。胡克昊继续泼了几次水，发现王娟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衣服中的水拧干了，胡克昊想再回水凼处浸水，想到那刺骨的寒意就不寒而栗。一股尿意袭来，胡克昊想到一个主意。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瓶，撒满骚臭的尿液，泼到僵尸身上，那僵尸抖得更加厉害。这僵尸分明怕尿，胡克昊大起胆子，越过石块，勇敢地站在僵尸面前，将装有尿液的矿泉水瓶放到僵尸的鼻子下面，尿骚臭味越来越浓，刺激得胡克昊都无法忍受。僵尸脸上越来越红，身上越抖越厉害。王娟突然一声尖叫，如同从睡梦中醒来。 一行三人沿路返回，退出山洞。王娟在山洞里摔了一跤，脚有点痛，又遇到僵尸附体，精神不好，不宜再在坡上跋涉。唐敖送王娟回家，胡克昊继续在坡上寻找唐宁。经过一道山坳，来到王家湾吞口垭，胡克昊看见一座坟墓。坟头挂着白纸，坟上的青草已经枯萎，黄土似乎有松动的痕迹，坟边有很多鸡毛。一个小孩在坟边睡着了，旁边有一个背篼，装了一半的干柴。这个孩子就是唐宁，胡克昊以前见过他，对他还有印象。胡克昊把唐宁叫醒，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睡觉。 唐宁说他本来是家附近的山坡上捡柴，看见一个野兔，就去追，追到王家湾的吞口垭，野兔不见了，看见一个妇女抱着小孩在坟边玩耍。妇女从坟边采了一把野花，逗着小孩。妇女看见唐宁，叫他一起玩。唐宁童心未泯，就和妇女怀中的小孩玩了起来。这小孩刚出生不久，唐宁伴着鬼脸逗她，她在在母亲怀里笑个不停。不一会儿，小孩哭了起来，妇女给她喂奶。唐宁看见小孩嘴角流出的奶汁，颜色居然是红的。小孩吃饱以后，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妇女对唐宁说：“我家宝贝吃完奶要睡觉，小哥哥也快睡午觉。”然后唐宁问到一阵花香，睡意袭来，感到很疲倦，就在坟边睡着了，直到胡克昊把他叫醒。 正文 第36章 饿死的王五爷 胡克昊把唐宁带回家，给唐敖说了遇到的怪事。和唐宁一起玩耍的妇女和小孩到底是谁？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附近村子里的“真人”，大人带着小孩去坡上耍，恰好遇到了唐宁。还有就是“死人”，他们在坟墓里憋久了，出来透气，唐宁看见了他们。他们玩够了，为了避免泄露天机，把唐宁弄睡着，又钻进了坟墓。 唐敖到处打听，得知吞口垭这座坟墓埋的是王家湾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她今年外出打工，莫名其妙地得了一种怪病，几天前病死了，埋在了吞口垭。坟墓里只埋了一个人，为什么又多了一个小孩？唐敖百思不得其解。 唐宁从坟边回到家里，精神萎靡不振，好像被人吸走了元神。唐敖请了医生，又请了神婆，多管齐下，慢慢把唐宁身体调养好了。看来坟中的女鬼并不是要害唐宁，只是让他陪着坟中的小孩子耍。女鬼主观上并没有害人的恶意，但人鬼殊途，唐宁客观上受到了伤害。 唐敖又想到吞口垭旁边山洞中的骷髅，向村里老人打听。老人想起了尘封的往事，说那是王家湾王五爷的尸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唐敖问道。 “王五爷是饿死的，也可以说是被吓死的。”老人想起曾经的往事，掉下泪来。 老人和王五爷是同一年代的人。他们是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割草的时候认识的。他们在患难之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在以前的灾荒年代，方圆几十里的村子，能跑的基本就跑了，不能跑的，就留下来饿着肚子等死。在村子里，有一次王五爷看见一个太婆在边喝水边仰头，似乎在吞咽着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太婆在往嘴里塞着破棉絮，这棉絮是从身上的破棉袄中扯出来的。 太婆实在是太饿了，她找不到吃的，只能吃棉花。棉絮吃进去能消化吗？我们实在不知道，你去问问杨靖宇，他知道。你去问问剖开杨靖宇肚子的日本鬼子，他们知道。你去问问李自成，到底灾荒年代可以吃什么才能消化？李自成知道。 王五爷跟着村民逃荒，不小心脱离了逃荒队伍。路上有的人饿死了，路有饿殍冻死骨！王五爷在路上碰到一些善良的人家，有良心的，给他一碗米汤喝，没良心的直接赶他走，还放狗出来咬人。其实这些狗根本就咬不到人，因为人都没吃的，何况这些狗？一脚踢过去，这些饿狗直接倒地。有一天晚上，王五爷路过一片树林，碰见一伙强盗，他们烧着篝火在烤野兔子，那气味香的让人垂涎三尺。在萝卜青菜都没有的岁月，这烧烤的野兔子是多么的诱人！他走过去，向这伙人讨要一块肉吃，这伙强人的老大却说：“给我滚，要不是我们捉了野兔子吃，现在就把你烤来吃！”王五爷吓得屁滚尿跑了。吃人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吗？不奇怪，如今太平盛世，还有恶人偷人家的肾去卖，那时吃人还奇怪吗？ 王五爷没有死在逃荒途中，后来因为饥饿偷了大集体的东西而死。 给唐敖回忆往事的老人已经记不清是从哪一年开始，人们都加入了大集体，家家户户都吃伙食团，生活明显改善了。伙食团首先把集体的大肥猪杀了，社员们享受了好几天口福。在生产队长的带领下，人们轰轰烈烈的集体出工，集体劳动，集体收工，集体吃饭。刚开始，肉食粮食蔬菜很充裕，人们吃得很好。后来，仓库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人们吃得越来越差。后来的饭就只有一根红苕，上面盖着两张蒸得蔫搭搭的牛皮菜叶。就为了这么一点可怜的食物，无论刮风下雨，人们都要走老远的路去食堂端饭。老人断定这点食物补充的能量远远不够人们在取饭路上消耗的能量。有一次下雨，王五爷去食堂取全家人的饭，路上很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将饭全部倒进了水田，于是晚上全家挨饿。家里没有粮食，又不准开火煮饭，一旦被发现，就要挨批斗。 在食堂人们都吃不饱，肚子又饿得咕咕叫。王五爷是家里的劳动力，体力活重，吃得又少，还要把仅有的一点食物分给孩子吃。他越来越瘦，越来越虚弱。为了填饱肚子，他使劲喝水。后来他长得越来越胖，而且村子里很多人也越长越胖，原来他们浮肿了。由于营养不良，村子里很多人都不幸去世了。 为了喂养孩子，王五爷和妻子到处寻找食物。村子里收粮食、挖红苕的时候，他尽量藏点东西在身上，要非常小心不要被发现。豆子还没有熟的时候，一旦有机会，他就偷偷摘几把装进兜里。家里不准开火，他们就吃生豆子。光吃生的也不行，容易拉肚子。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偷着在家里用瓦罐煮一些东西来吃。在这样艰难的日子里，村子里能吃的几乎都吃光了，为了填饱肚子，一些人只好吃糠粑粑，后来拉不出来屎，只好用手去抠。据说上级有人下乡来视察，陪同的人说：“其实你不用去视察就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在挨饿，你只需看看这个地方被吃掉的光秃秃的树叶就知道了。”为了填饱肚子，有的人曾经有组织、有计划地集体外逃觅食，但是在半路被堵截，被遣送回来。人们只能限制在自己的土地上生存下去。 有一天，王五爷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三天三夜就只吃了三根红苕，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是快要挺不过来了，就去偷集体种植的黄瓜。他刚走进地里摘了一根黄瓜，就被村里一个小孩子王二蛋发现了。王二蛋喊道：“叔叔，快跑快跑，人来了！”在那个阶级斗争十分厉害的年代，偷一点东西，就是阶级的敌人，其罪责堪比现在的持刀抢劫银行。王五爷完全吓得魂飞天外，就拼命往家跑。其实除了王二蛋，根本没人发现王五爷在偷黄瓜，王二蛋是在故意吓唬王五爷，王五爷三魂吓掉二魂，逃回家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王五爷家里很穷，死后就埋在了一个废弃的“山洞”里面，老人说那个地方叫吞口垭。最初，王五爷的后人逢年过节去祭祀他。后来他的后人外出工作，回来祭祀他的时间越来越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被人们忘记了。后来，王家湾重新分土地，吞口垭那个地方被开荒种庄稼，很多坟头都被人们铲了。 “王五爷既是饿死的，又是吓死的，死后直接装进一口薄皮棺材埋了，没有请道师开路做法事。就算他心中怨气极重，不可能过去几十年了，现在才出来搞怪。”老人说道。 “会不会因为没人祭祀他，他在阴间活不下去了，才出来走一走？”唐敖问道。 “听你所说，吞口垭刚埋下去的王芳不守安分，出来搞鬼。那山洞离吞口垭王芳的坟墓很近，不知道是死鬼王芳影响力王五爷，还是王五爷影响了王芳。你们两个地方都该去烧纸祭祀他们，多说好话，叫他们不要出来作乱。”老人说道。 正文 第37章 吞口垭的偷鸡贼 唐敖听老人的话，果然去祭祀了王芳和王五爷。祭祀之后，心中感到惶恐。他担心村里出事，他但愿村里不要出事，也以为村里不一定要出事，结果却恰恰出事了。赶集的时候，他听到王家湾的人说起了一桩桩怪事。有的家里鸡犬不宁，鸡和狗白天无缘无故打架，公鸡在大半夜鸣叫，老母狗半夜狂吠，像发情期的母猫一样发出怪异的哭声。有的人家里莫名其妙地丢了鸡，有的鸡圈里的母鸡被什么怪物掏去了内脏。 丢鸡人家到处寻找，在王家湾吞口垭王芳的坟墓边发现了鸡毛。一帮看客三言两语地讨论起来。有的说是贼偷了鸡，从这里路过，留下了鸡毛。有的说是这坟里的鬼偷了鸡。这鬼就是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她病死后没有进入阴间，正在为祸乡里。看客们都没有证据，说不出个所以然。 槐树村4组的仓叔去赶集，碰到了王家湾的王大麻子。听说有人早上赶集的时候，路过吞口垭王芳的坟墓，在那坟头看见一个女鬼，坐在坟头梳头，还吸食鸡血，怀疑是坟墓中的尸体发生了尸变。王大麻子将信将疑，他知道仓叔经常接触这类事情，又说他家里也出现了怪事，请仓叔到他家去看看。 赶完集，仓叔来到王大麻子住的王家湾。这王大麻子夫妻两人老实巴交，又死了女儿，现在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仓叔去看了王大麻子家的鸡圈，只见鸡圈里散落很多鸡毛，鸡粪里面隐约有什么动物的脚印。王大婶煮了几碗鸡蛋面，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仓叔为了查明鸡圈死鸡的事情，晚上留宿王家。 晚上，仓叔想着王大麻子家的事，睡不着。半夜子时时分，仓叔感到内急，起来上厕所。厕所修在外面，是搭建在猪圈边的一个单间，人粪猪粪混合在一起。仓叔蹲了一会儿，没拉出什么。突然听见一声鸡叫，但这声音不是从鸡圈那边传来的，而是从路上传来的。 仓叔穿好裤子，看见路上有个人提着一只鸡，鬼鬼祟祟地走在路上。仓叔从王大麻子家的大门上取下算命先生白天给的符纸，带在身上防身，跟踪那偷鸡贼。这偷鸡贼像僵尸一样，提着公鸡笔挺挺地向前行进。仓叔额头上贴着符纸，而且做好了撞鬼的应急预案，一旦这鬼作祟，就打算咬破手指或舌尖加以破解。 这偷鸡贼扎着一个辫子，俨然是一个女贼。时间已经是子时，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刻。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已经开始起主宰作用，鬼怪最爱在这个时间活动。只见这那偷鸡贼提着公鸡来到了吞口垭的那座坟，朝坟头拜了几拜。仓叔隐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他似乎听见了“咕咕”的声音，像是水中鱼儿鼓泡的声音，又像是开水沸腾时气泡翻滚的声音。其实，这声音是坟头上第四维空间中存在鬼魂的普朗克空间气泡破裂的声音，此时普朗克尺度在阴气的作用下，已经膨胀到了几厘米，随着阴气的加重，普朗克尺度将继续膨胀，当普朗克空间膨胀到几米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就会发生扭曲，坟头周围的真实事物就会全部进入第四维灵异空间。 仓叔躲在暗处，听见“崩”的一声，好像是气球炸裂的声音，那坟头突然裂开，偷鸡贼将那公鸡扔入坟墓，瞬时坟墓合拢，公鸡消失不见。其实这就是第四维空间吞噬了三维空间中的活生生的公鸡。 那公鸡扑腾了几下，坟头的裂缝在烟雾缭绕中慢慢合拢，那公鸡就消失不见了。那偷鸡贼呆呆地看着坟头，朝坟头拜了几拜。仓叔在暗处看到这偷鸡贼面无表情，目光涣散，知道她在梦游，不敢惊醒她。偷鸡贼磕完头，起身朝原路返回。仓叔悄悄跟随在后面，这偷鸡贼回到了王大麻子邻居家，原来这偷鸡贼是王大麻子的侄女王娟。 仓叔晚上没睡好觉，次日起床，将这事告诉了王大麻子。吃过早饭，王大麻子和仓叔来到王大麻子的哥哥王洪家，仓叔问王洪最近家里是否发生了什么怪事。王洪说：“我这两天半夜起来解大溲，发现大门是开着的，我以为是儿子王刚起来上厕所忘记关门，因此没有在意。”仓叔给王洪讲述了他晚上看见王娟梦游的事，王洪将信将疑，叫来王娟询问。不料王娟对晚上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不知道自己晚上去过哪里，干过什么事。 为了避免王娟晚上梦游发生意外，在父母的劝说下，王娟同意晚上睡觉时把她绑在床上。王家湾晚上经常停电，停电后就点煤油灯。王洪担心女儿晚上梦游，一直守在王娟床前。到了晚上子夜时分，王娟已经睡熟。床前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线，王洪守在王娟的床前打盹。窗外一阵微风吹来，煤油灯的火光摇曳，将王洪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王洪感觉窗外飘来一个黑影，使劲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看见。再看床上，只见王娟想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她被绳索绑在床上，睡衣被绳索勒出一道一道的褶皱，怎么也爬不起来。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煤油灯光越来越摇曳。这煤油灯装灯芯的灯管是一块牙膏皮裹的，王洪将灯芯挑了几下，灯光又明亮起来。王娟继续在床上反复挣扎，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绑缚她的绳索越来越紧。王洪轻轻按住王娟的胸口，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往上抬，王娟的呼吸越来越重，王洪只好松开手。王洪知道这是鬼魂前来唆使王娟去梦游，根据老一辈传下来的经验，王洪从柜子里找来一块红布，搭在王娟身上，慢慢地王娟就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王大麻子家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仓叔在王大麻子家鸡圈周围洒了草灰，点着一盏很大的煤油灯守在鸡圈旁。子夜时分，仓叔听见外面一阵风声，虽然厨房门是关着的，然而煤油灯光还是晃动了起来。突然，鸡圈周围的草灰上出现了一个脚印，这脚印前面有五个点，后面有一个圈，分明就是人的脚印。这脚印逐渐向鸡窝延伸，几秒钟过后，仓叔听见一声鸡叫，然后那鸡就在空中飞了起来。其实这不是飞，因为他的翅膀不是张开的，而是合在一起，像是被人提着的样子。 这脚印先是朝厨房门的地方飘去，到了厨房门边，脚印不见了，然而鸡始终出不去。可能是因为鸡是实物，没有穿墙破门的功能，而鬼魂不是实物，所以可以破门而出。这鬼比较聪明，她见公鸡不能从关着的厨房门出去，于是那脚印折转了方向，朝卧房的窗户飘去。到了窗口，这鸡被塞进窗口的破玻璃洞口，然后一阵风从坡玻璃洞口吹了出去，公鸡消失在夜幕中。 仓叔在苦苦思索驱鬼之策，没敢惊动这个鬼怪。突然，王大麻子家的大门响了起来，仓叔心里一惊：“是谁？半夜鬼敲门？”仓叔从窗户朝门外看，是王洪在敲门。仓叔将门打开，王洪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坐在凳子上，脸上糊满了鸡屎。 仓叔问是怎么回事，王洪说：“晚上王娟差点被拉起去梦游，我盖了一块红布在王娟身上，那鬼就遁去了。突然我想到家里的鸡群，我跑到鸡窝边一看，那鸡像疯了一样，拼命往外跑。我用一块樜樜挡住鸡圈门，挡上两块大石头。鸡群出不来，在鸡圈里面叫唤。我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提着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按进鸡粪堆里，弄得我满脸鸡粪。然后，我听见我弟弟王大麻子家有鸡叫声，于是跑了下来。” “王大麻子家的鸡也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偷走了。”仓叔说。“肯定是吞口垭的那个女鬼。今晚上王娟被绑在床上，不能梦游偷鸡。那女鬼就亲自出马，从王大麻子家偷走了鸡，明天想法制服这个女鬼。” 天亮以后，仓叔找来一只破碗，盛了大半碗水，点上三支香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那香灰逐渐卷曲成了圆圈，仓叔将香灰抖进水里。水里面悬浮的香灰微粒在各个方向水分子的不断撞击下做着不规则的布朗运动。然而，在仓叔的操纵和祷告作用下，这香灰微粒产生了一种神力，可以体现某些事物的规律。 正如古代的星相学家通过观察日月星辰的运动，就可以预测吉凶祸福。仓叔观察着香灰微粒的运动方向，获得了上天的指示，香灰的运动指示了一个方向——吞口垭所在的方向。仓叔昨天晚上亲眼看见王娟捉了一只鸡扔进了吞口垭的坟墓，看样子那鸡已经被坟墓中的鬼给吃了。今天晚上，王娟无法行动，王大麻子家的鸡又被捉走了，方向正是指向那个吞口垭，看来偷鸡贼必定就是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如果真是王芳偷鸡，说明王芳已经发生了尸变，后果不堪设想。 王大麻子赶集时曾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他印堂发黑，家中必然出现了妖邪。算命先生叫他出钱，可以帮他除妖。王大麻子从来不相信这些骗钱的算命先生，骂了他几句，在街上买了东西，回到家里，整日感到坐卧不安。 看来王大麻子赶集时遇到的算命先生说得不错，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并没有进入阴间，正在为祸乡里。多日以前，有人要求王大麻子打开坟墓，将王芳的尸体烧掉。王大麻子当然死活不干。王家湾有几个小伙子拿着榔头在王芳坟前准备掘坟时，王大麻子就躺在坟前，小伙子就只有退缩了，于是挖坟之事就不了了之。 正文 第38章 洪道师捉鬼 王家湾的人请来了菖蒲乡的洪道师来帮忙。洪道师勘察了现场，认为情况非常严重，到了非收拾女鬼不可的地步。丢鸡人家情绪十分激动，对王大麻子说道：“王芳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她现在偷食了我们几家的鸡，我们也不要求你赔偿，但希望这件事情能得到彻底解决，以后不再发生偷鸡事件。” “只有挖坟掘墓，才能治本。”一个老妇人说道。 “各位乡亲，请大家冷静一下，让死者入土为安。我宁愿负连带责任，赔偿你们家的鸡，请不要出此下策挖坟。”王大麻子望着激愤的人群，一再向他们恳求。 经过激烈讨论，既考虑到王大麻子的感受，又考虑到王家湾群众的意见，最后洪道师说：“应该先用保守的方法捉鬼。如果捉不到，再掘坟焚尸不迟。” 洪道师找了黄桷垭的刘半仙作伴，一起捉鬼。他们做好一切准备，要抓现行，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恶鬼，要鬼赃俱获，证据确凿地达到捉鬼的目的。 晚上，洪道师和刘半仙都吃了很多大蒜，有生蒜、泡盐蒜，满嘴恶臭，同时还吃了很多豆子，放出屁来臭气熏天，他们这样的目的是防鬼。据洪道师的钻研，鬼怕一切很脏很臭的东西。同时，他们依然准备了几罐童子尿和黑狗血。洪道师还带着木鱼和一把桃木剑。 按照推算，今天晚上应该是王大爷家里的鸡遭殃。洪道师和刘半仙事先埋伏在王大爷家里。果不其然，到了半夜，只听见沙沙沙的声音，洪道师和刘半仙听见鸡窝旁有吮吸的声音，很明显这是那个女鬼在吸食鸡血。洪道师急忙念动真言：“唵嘛呢叭咪吽！”然后敲响了木鱼。 女鬼听见咒语声和木鱼声，惊恐地离开了王大爷家的鸡窝。洪道师和刘半仙紧跟着追了出去。夜里，月光昏暗，几乎看不见路。洪道师开通了天眼，能在黑暗之中捕捉到微弱的光线，他在前面带路，循着女鬼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追去，刘半仙紧跟着洪道师。女鬼在前面奔跑着，只听见身后的木鱼声越来越近，这木鱼声就像一只只利箭射进了她的身体，浑身刺痛。女鬼不能一味退让，决定和洪道师博斗，她停下来，转过头，只见獠牙足有两尺长，伸开双手，指甲长达三尺，向洪道师和刘半仙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洪道师迅速将童子尿向女鬼喷射过去，女鬼慌忙避开，再次张牙舞爪向他们袭来，快要靠近他们时，闻到他们身上发出浓烈的大蒜味，更让女鬼感到恶心的是，刘半仙放了一个很响的臭屁出来，那股恶臭味逼得女鬼不敢靠近。洪道师继续使劲敲响木鱼，刘半仙将黑狗血喷了出去，那女鬼急忙躲避，逐渐招架不住，飞快地向吞口垭的坟地跑去。 洪道师和刘半仙继续在后面紧跟不舍，不时地向女鬼喷出童子尿和黑狗血。女鬼躲闪不及，一股童子尿泼在了她身上，女鬼不禁一个趔趄摔了一跤，然后迅速爬了起来，向坟地飞奔而去。快要钻进坟墓的瞬间，洪道师和刘半仙也赶上了，待那坟墓之门还未关闭之际，他们一起跟着女鬼钻了进去。 原来，平时坟墓都是封闭的，什么东西也进去不了。但是深更半夜，坟地的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扩大了，坟冢就会撕开一道裂缝，鬼怪等就可以自由出入。在这女鬼进入坟冢还未将普朗克空间之门关闭之际，洪道师和刘半仙就跟了进来。 那童子尿显然让女鬼受了伤。女鬼身上童子尿泼过的地方就如同普通人被浓硫酸泼过一样，伤口处腐烂、发黑。女鬼受了伤，歪在棺材旁，苍白的脸像一张白纸，嘴唇和牙齿上还留有血迹。 “大胆妖孽，为何偷食人家的鸡？还不从实招来！否则我桃木剑一阵乱剁，尔成齑粉矣！”洪道师怒目圆睁，对女鬼喝道。 “不需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是鬼。”这女鬼毫无畏惧的答道。 “人鬼殊途，你为何不安分做鬼？为何出来危害人间？即使你是鬼，我何惧哉！我手中这把桃木剑代表了人间正义，就算你们的阎王老爷来了，我也要把你斩首！”洪道师怒道。 “既然落入你手，杀我便是，何须多言！”女鬼说道。 在刘半仙看来，一切存在的事物都是有感情和灵性的。就算是鬼，也可以做一个善良的鬼。因此，刘半仙想苦口婆心的劝这个女鬼改邪归正。 “你这个死不悔改的女鬼，难道你的家人没有祭祀你吗？你为何偷食农民的鸡！农民喂大一只鸡容易吗？你不知道鸡对农民是多么重要吗？你不知道很多人家的家庭开支不就靠卖鸡蛋换钱吗？”刘半仙说道。 听到这，这个女鬼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因为女鬼王芳想起了她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关于鸡的故事。那时候她还在读小学，家里很穷，没钱交学费。王芳的母亲为了帮她凑学费，就把目光瞄准了家里的母鸡。这母鸡快到下蛋的时节，可是蛋却迟迟下不出来。王芳的母亲天天都从鸡窝里把鸡抱出来，把手伸进鸡屁股去抠是否有蛋。王芳母亲天天都去抠，抠了很久，这鸡不但没有下出蛋来，而且鸡屁股都抠烂了，再后来就死了………… 本来人死后，喝了孟婆的汤，就把上辈子的事情全部忘记了。但是王芳当初过奈何桥的时候，浑水摸鱼，从孟婆那里蒙混过关，没有把汤喝下去，所以上辈子的一些事情还记得。 “没出息的女鬼！你哭什么？你偷食人家这么多鸡。你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为此而难过！你看看有些穷人，吃不起肉，就盼望吃点鸡蛋来补充一点营养。你这样把人家的鸡吃得一个不剩，你让他们怎么活下去！谁还来祭祀你？你看看那些儿童，一个个营养不良，皮包骨头，这些孩子怎么长身体？”刘半仙继续骂道。 “你之所见，不一定是事实。我偷鸡并不是为了自己。”女鬼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能狡辩不成？再不悔罪，我这桃木剑可不是好惹的！”洪道师说。 “你们看，棺材里还有一个人，我偷鸡是为了养孩子。”女鬼指着棺材中的一具小尸体说道。 正文 第39章 割不断的母爱 洪道师和刘半仙向棺材中望去，果然里面有一个小孩的尸体。原来，王芳在外面打工，交了一个男朋友，后来怀了孕。这个男朋友在她怀孕期间又勾搭上一个女人，把王芳抛弃了。王芳回到家，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毕竟是未婚先孕，王大麻子感觉这是一件丑事，不敢声张，尽量封锁消息，王家湾的人都不知道王芳怀孕了。快要生产的时候，王大麻子请了一个产婆在家里为王芳接生，打算把孩子悄悄生下来。结果很不幸，王芳难产而死，孩子也胎死腹中。王大麻子伤痛不已，他后悔没有把王芳送去乡上的医院，如果送了，也许就不会死。王大麻子为了维护王芳的名节，没有宣布事实真相，只是对外宣称她得了怪病不治身亡。 王芳死后，心中还怀着对孩子的无比牵挂，怨念极大，无法投胎。无意之中，王大麻子把王芳埋在了一块风水宝地，她的肉身没有腐烂。吸收了风水宝地的神奇能量，王芳竟然复活了，并且把孩子生了下来。这孩子奄奄一息，没有奶吃，眼见就要饿死。唯一能救孩子的办法就是给他补充能量。对于女鬼来说，吸取男人的阳气，这是补充能量的一个重要方式。除此之外，“吸血”也是补充能量的一个方式，这正是吸血鬼故事经久不衰的原因所在。对于立志做好鬼的善良的王芳来说，她当然不愿意吸食人血，所以只有吸食鸡血这样一个下策。 王芳是自己吸食鸡血，然后发功，将能量传输给孩子。这样实际上是孩子吸食了鸡血的能量，王芳背了黑锅。正如《大话西游》中唐三藏唱的歌：“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拼全力为众生，牺牲也值得……” 王芳吸食了血腥肮脏的鸡血，将获得的能量传输给了孩子。这听起来很血腥，很暴力，却也是一种伟大的母爱……王芳给洪道师和刘半仙讲了自己迫不得已而吸食鸡血的原因，竟然获得了洪道师和刘半仙的同情，洪道师不忍心将手中的桃木剑刺下去。 刘半仙看到这个孩子，恨不得从棺材里把他抱出来。不料此时听见了远处的鸡鸣声，天快要亮了。天亮，就代表阴气将逐渐消退，阳气将逐渐增长，第四维普朗克空间将逐渐卷缩。普朗克空间受到阴阳之气的影响，其变化范围也很大，大的时候能够允许鬼魂的自由出入，小的时候就完全从三维世界中消失，不被人们所发现。远方又传来一只雄鸡的长鸣，洪道师和刘半仙所在的普朗克空间急剧卷缩，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天亮以后，洪道师和刘半仙被困在了坟墓里。他们在夜晚能随女鬼王芳进去，因为那时的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是打开的。现在天亮以后他们却出不来，因为现在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已经关闭。这是实实在在的坟墓，洪道师靠念一两声咒语是出去不了的。以前洪道师遇到鬼打墙，凭借自己的天眼，能够走出迷阵，这是因为迷阵本身就不存在，所以洪道师的天眼能够区分出鬼打墙的量子涨落效应而将其破解，这一次面对的是实实在在的坟墓——石头、泥巴等，非虚幻的事物，无法依靠虚幻的道术走出来。 可怜进去了出不来，刘半仙和洪道师就只有在坟墓里大吼大叫，希望外面的人能够听见。却说王家湾的乡亲们知道洪道师和刘半仙晚上出去捉鬼了，现在不见回来，以为他们被鬼捉住吃了。天刚亮的时候，几个大胆的小伙子跑去吞口垭的坟地观看，却听见王芳的坟墓里传来一阵阵喊叫声。小伙子们以为坟墓里真正闹鬼了，也许鬼已经修炼成功，要破土出来吃人了…… 小伙子们叫上村长和乡亲们，拿着锄头、榔头、铁楸、气油、干柴……来到了坟地。这明显是要掘坟焚尸了，王大麻子知道了，想来阻拦也不可能了，因为坟墓里传出一阵阵嚎叫声，坟墓周围的泥土扑簌地掉下来，这明显是女鬼要破土而出了。王大麻子以前多次为女儿护坟成功，那是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来证明是女儿在作祟，这一次，明摆着是女儿这个恶鬼要破土而出，他这个生前的父亲也无力阻止了。 随着村长一声号令：“掘坟！”于是村民们抡起锄头、榔头干了起来。掀开坟冢，青石封闭的墓坑现了出来，于是继续敲开石头，棺材现了出来。没想到王芳埋了一年多，这棺材竟然还没有腐烂。打开棺盖，人们看见洪道师和刘半仙躺在里面。 “天哪，你们不是捉鬼吗？怎么被鬼捉进了棺材里？”一个年轻人望着狼狈不堪的洪道师和刘半仙，说道。 正在人们惊异之间，洪道师和刘半仙爬了起来，向乡亲们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人们都还不十分相信。王大麻子看见女儿的坟墓被掘开，心痛不已。趴在王芳棺材边，只见她容貌娇好，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小孩。王芳就像睡着了一样，并不像是死了一年多的人。 王大麻子忍不住用手去摸女儿的脸，那皮肤还有弹性。 “真是风水宝地啊！可惜这么好的坟被掘了。”刘半仙说道。 王芳的尸体在风水宝地里保存了一年多却还未腐烂。如今坟墓被掘开，在氧气的腐蚀作用下，尸体很快就腐烂了。王大麻子目睹女儿的尸变，不禁又大哭一场。乡亲们也感到很愧疚，不过总算是从坟墓里救出了洪道师和刘半仙。洪道师又举行了一些仪式和道场，重新将王芳下葬。经过这样一折腾，王芳和孩子的魂魄不知飘散到哪个幽冥地界去了。 正文 第40章 黄泉路上 就连洪道师也不知道，引起王芳难产而死的那个孩子就是蒋翠芝的投胎转世。蒋翠芝投胎之后，还未出生，她就已经死了。蒋翠芝就是菖蒲乡毛家沟勾结人贩子贩卖何欣的那个妇女，僵岗的女鬼黄岚找上了她，她后来撞邪暴病而亡。 洪道师当时在僵岗从女鬼黄岚手上找回了蒋翠芝的魂魄，按照行业标准做完法事，这就等于将她的魂魄交接给了阎王，让阎王根据蒋翠芝这一生的功过罪恶秉公判决她的来生。洪道师也为枉死的女鬼黄岚做了法事，使其摆脱怨气，得以往生。 当蒋翠芝产生知觉和意识的时候，已经戴着脚镣手铐行走在一条阴森森的道路上。每走一步，身上就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响声，脚踝上冒出一阵钻心的疼痛。四周一片朦胧，似早上的薄雾，又似晚上的夜色，不分日夜，不辨时辰。没有其它动物的踪迹，没有其他行人的影子。蒋翠芝知道，这不是天上的仙境，便是人间的地狱。她的身后传来一股嗖嗖的凉气，像幽灵一样跟随着她。虽然没有听见脚步声，但她分明知道那东西在她身后鼓着灯笼一样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就像老鹰在空中盯着地上的蛇要将其吃掉一样。这股怪异的凉气不是人发出的，像是鬼吐出的，使人感觉置身于黑暗的冰窟窿。她已经走累了，一滴滴粘稠的东西从她的裤腿流到了地面，她像踩在胶水上行走。 “大哥，他的脚在流血。”凝固的空气中，一个怪异的声音在蒋翠芝耳旁响起。她往身后左边一看，一条白影晃悠悠的漂浮在空中，他的脚似乎没有落地，像风筝一样前后晃荡，怪不得她听不见脚步声，只感到一股阴风。她又往身后右边一看，一条黑影也以相同的姿态漂浮着。她知道这两个东西不是好东西，遇见他们是她一生最后的不幸。 蒋翠芝实在是走不动了，脚步逐渐慢了下来。白影和黑影先是推着她走，见她像青蛙一样推一下，跳一下，逐渐不耐烦起来。他们拿出皮鞭，狠狠地抽在她身上，她很快熬不住，几个趔趄，跌在了地上。他们又踢了她几下，她坚决不动，假装昏厥。他们停顿片刻，走到她的前面，不容分说拉着铁链拖着她走。她看见他们都伸出鲜红的长舌头，和那吊死鬼一般模样。他们戴着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 、“天下太平”等字样。 “你们可是黑白无常大人？”蒋翠芝问道。 “正是我们，你的阳寿已尽，随我们去阴曹地府报到。”黑无常面无表情地说道。蒋翠芝在活着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两个鬼，知道他们是阎王派往世间勾人魂魄的鬼差。见到他们，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两位差爷，我已经很累了，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吧，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我也跑不掉。”蒋翠芝对两位鬼差说道。 前方一条道路通向远方，这路似路非路，颜色似白非白，似黄非黄，蒋翠芝走在上面，像踏在泡雪上，深一脚浅一脚，这更加重了她的疲乏。她口干舌燥，讨了多次水喝也得不到，只好强忍饥渴往前缓慢走着。 “在这黄泉路上，你还有资格休息？阎王让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快走吧，快去丰都报到，不要耽误转世投胎。”两位鬼差丝毫不体谅蒋翠芝周身的疼痛，抓紧她身上的铁链，加快脚步拖着她往前走。 黑白两位鬼差刚开始勾魂的时候，非常有人性，常设身处地为新死的人考虑，时间一久，他们已经产生职业倦怠，哪管死人的感受。在蒋翠芝印象之中，鬼是无形之物，没有真实存在的质量，于是她双手抓着身上的铁链使劲往后一拽，那黑白无常鬼似乎没有任何力量，果真被她弄翻一个筋斗。他们暴跳如雷的爬起来，抓着铁链旋转，然后狠狠地把她甩在路边的石头上。她感觉自己像饼子一样变了形，全身骨头散架。 这点疼痛和遭罪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她早就有深刻的体验。她全身的神经系统对这点蹂躏完全不过敏。两位鬼差把她拉起来，勾着她的魂魄，继续匆匆地赶路。她新死，身子还比较沉重，跟不上他们，被他们拖着，连扑带趴地前进。 蒋翠芝这一辈子也没有像这两个鬼差一样虐待过其他人，包括动物。她小时候跟着父亲一起放牛，父亲把牛当兄弟一样看待。父亲从来没有鞭打过牛，即使是在犁地的时候，牛累了走不动的时候，他也没有拿鞭子狠狠地抽它。父亲只是轻轻地拍着牛屁股，轻言细语地给牛鼓劲，让它鼓足勇气继续犁地。犁地时间充分的时候，父亲会让牛多休息，犁一会儿耍一会儿，他不会为了早一点收工而不把牛当牛看。父亲能奴役牛的时候，牛是他的兄弟；这两个鬼差奴役蒋翠芝的时候，把她当犯人。 蒋翠芝身上的骨头发出一阵阵的酸痛，这种疼痛是很久以前的感觉。那是在寒冷的冬天，父亲将家里仅有的几床破棉絮都盖在她身上，依然抵挡不住她的寒冷。她剧烈的咳嗽，胸部一阵阵剧痛。如此折磨了她一个多月，她的重感冒才得以康复。蒋翠芝现在还不是犯人，即使她在阳间犯了错，现在还没有经过第四维阴间的审判，她最多也是嫌疑犯，不能受到这样的虐待。两个鬼差不分青红皂白这样对她是没有道理的。阎王再无情，也要讲阴间的法律。她什么也不怕，大胆地走在黄泉路上。 走完黄泉路，蒋翠芝被带到一座大殿。朱红色的大门前，矗立着两个石狮子。大门有两个面如黑炭的鬼怪守护着。看样子是年久失修，这大殿的柱子已依稀不辨颜色。地上一摊摊干涸的污渍，仿佛刑台上干涸的血污。黑白鬼差把她交给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马面的怪物，然后办理了交接手续。完成任务后，他们走出大殿，又拿着一张纸牌，上面写着人的名字，又将前去捉拿另一位亡魂。这牛头马面去掉她身上的枷锁，搀扶着她走进一座厅堂，对上官恭敬地拱手作揖说道：“官爷，亡魂已经带到。” 这位判官大爷面目狰狞，蒋翠芝看见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两边站立的鬼衙役丑陋不堪，拿着刀枪剑戟各种武器。判官看了生死簿，验明了她的正身，说到：“你阳寿已尽，今日合该前来地府，你可有甚冤屈？有何诉求？或者作过什么恶？从实说来，本官为你作主。” 蒋翠芝不知道判官在阴曹地府是几品官衔，但他应该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官了。她在阳间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乡长。乡长来她们村里视察，村长、社长们都要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他，老百姓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乡长在她们毛家沟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到处指点，像伟大的将军在指挥战场。她们经常在广播里听到乡党委、乡政府的各种指示，她们感到乡长是那样的威风凛凛。 按照生前的世间法律，见了官爷不需下跪。面对这位判官，蒋翠芝依然硬着脖子，不行跪拜之礼。那牛头马面见她无礼，正要逼她下跪。那判官见状，急忙制止：“我阴曹地府早已实施改革，无论阴间阳间、官员百姓，一致平等，不需跪拜。牛头马面，尔后要改变这些地位尊卑的封建思想，不许再败坏我阴曹地府名声。” 判官作出这样的规定是来之不易的。多年以前，判官遇到几个硬骨头。他们是无神论者，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阴曹地府。他们只坚信人死了就像蜡烛熄灭了一样，就什么也没有了，意识没有了，灵魂也没有了。当判官查明生死簿，验明他们已经死亡的时候，他们始终不相信。因为他们还有意识，还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于是坚信自己还没有死，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他们非要判官证明他们已经死亡，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否则他们不接受这里的任何判决。判官被惹急了，带着他们去看前世的亲人，当他们看见了亲人的时候，亲人却看不见他们。他们叫亲人的时候，亲人听不见。他们还看见了自己的坟墓，最后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亡。判官升堂的时候要求他们下跪，这几个硬骨头就是不跪，说阳间的人们已经在形式上实现了平等，见了大官儿不用下跪，所以这里也不能给你下跪。判官打了他们各二十大板，他们依然不跪，最后报知阎王，阎王主导实施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取消跪拜之礼，以表示阴曹不比阳间落后。 正文 第41章 蒋翠芝转世 蒋翠芝心中充满了怨气，对判官没有丝毫畏惧，说道：“我是辛勤的劳动者，却贫穷一生。我生产的粮食比我吃掉的粮食多，我生产的棉花比我穿的衣服多。我家祖上已经穷了三代，我这一生遭受了很多耻辱和穷困，我想转投一个富裕人家。这就是我——一个农妇，一个无产者死亡之后的诉求。” 蒋翠芝的祖上给地主家当长工，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蒋翠芝听爷爷讲，他每天都睡在牲口房里，地主不把他当人看，经常克扣他的粮食和工钱。每天一大早就把他赶起床，然后干一天的活，晚上累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他少年的时候帮地主放牛，地主不让他读书，他大字认识不了几个，有空的时候才跟着账房先生学习了几个数字。长大以后就帮地主砍柴、耕地、抬石头。生病的时候，地主也不让他休息。在一个冬天，他得了风寒，咳嗽不止，全身发烧，地主逼迫他去挑水，他在路上摔了一跤，水全部泼在身上，地主不但打他，还不给他换衣服，把他赶进干柴堆。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冻得浑身发抖。另外几个长工也穿着单薄的衣服，他们咬紧牙关，每人脱一件单衣给他。他脱去湿衣服，穿上他们的衣服，然后把一堆干谷草盖在自己的身上，最后熬了过去。 地主整日无所事事，饱暖思淫-欲，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地主大鱼大肉的时候，他在吞糠咽菜。地主穿绫罗绸缎的时候，他穿着土布补丁衣服。只因地主的祖上给他留下了上好的土地，他的祖上给他留下了卖身契，他们就这样过着天堂地狱般的生活。解放后，蒋翠芝的父亲成了地位高尚的贫农，努力劳动改善自己的生活，最多才混一个温饱。蒋翠芝又嫁到菖蒲乡毛家沟，同样过着贫穷的生活。她家的贫穷已经延续了三代。判官要蒋翠芝说出自己的诉求，她就趁此机会要求转投富裕人家。 “我们阴曹有自己的法律，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们不放过一个恶人，也不冤枉一个善人。对于好人，可以让你转投富裕之家；如果你干过坏事，我们也帮不了你。”判官用他那狰狞的面孔上长着的一张嘴巴说道。 蒋翠芝对于贫穷的记忆太深刻，一直在回忆着祖上三代的那些贫苦经历。现在终于想到了自己勾结人贩子拐卖女孩的事情，估计现在没有好果子吃，判官不会放过她，后悔不迭。 “我们这里还存有档案，你祖上给你说的那个地主转世投胎做了一只野狗，再也没有香喷喷的美食，整日在垃圾堆里啃腐臭的骨头。他是坏人，我们阴曹的法律惩办了他。对于你的判决，我们也要让你口服心服”。判官严肃的说道。 判官吩咐先将蒋翠芝收押关监，让她反省一生的罪恶，择日再审。她经过一座座牢房，满耳尽是喊冤之声。牛头马面不耐烦的说道：“安静！阎王也知道你们很多是冤枉的，但你们现在肉身都已经不在，还怎么送你们还阳？认了吧，阴曹自有安排！为下辈子作准备吧！” 牛头马面把蒋翠芝扔进一间冤魂半满的牢房，她看见他们受过酷刑，身上被烧得半焦，滋滋地冒着烟。那判官继续审判其它鬼魂，有的转世为人，有的转世为畜生，有的打入十八层地狱。在判官那生花的妙笔下，这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他已经将阴曹的法律背得滚瓜烂熟，只需照章办事。这一个个死沉沉的鬼魂，只是判决书上冰冷的文字，判官对它们丝毫没有感情的冷暖。 “我因太贫穷而干了拐卖女孩的违法事情，我悔罪！”当蒋翠芝再次受审的时候，她对判官这样说道。众多冤魂的酷刑还在分批执行。蒋翠芝知道再不认罪，就要遭受酷刑惨无鬼道的折磨。一个死鬼拒不认罪，正在遭受皮鞭的鞭笞，每打一下，死鬼就发出凄厉的叫声。 那边厢，一个酷吏前来对阎王报道：“启禀阎王，有一个老冤魂已经被油锅炸了三遍，还是拒不在判决书上按手印，卑职该怎么办？”阎王说道：“再给我狠狠的炸！非要让他服软为止！本王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力，如有必要，可以使用炮烙之刑！”酷吏得令，飞快地跑了下去。据说这位酷吏在地府里面心肠最毒、点子最多，是阎王重用的对象，落在他的手里就全部完蛋。 蒋翠芝听见老冤魂遭受酷刑的惨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然而，一切酷刑对老冤魂都不起效，他拒不在判决书上签字画押。阎王爷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使了一个眼色，那牛头马面走到老冤魂身边，冷不丁地拿出一个狼牙棒，在他脑袋上使劲敲了一下，他立刻就晕了过去。牛头马面捏着这个冤魂的手指，蘸了印油，在判决书上清晰地盖下了他的手印。阎王和牛头马面对这个冤魂已经累了，他们连给他动用酷刑的兴趣都没有了。还是敲晕他，直接让他按上手印来得方便，省鬼省事。 “你要好好反省自己，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因你拐卖女孩，葬送了她们一生的幸福，现在判你转世为人，但寿命不长，容易夭折。”判官对蒋翠芝说道，“这是初审，如果你不服，可以向阎王起诉。” 蒋翠芝活着的时候，她就看见富裕人家的子孙要为逝去的亲人烧去大量的纸钱，死去的鬼魂就用这些钱去买通判官和阎王，争取再次转生富裕人家，如此反复轮回。富人就将世世代代为富人，穷人将世世代代为穷人。她猜测投生富裕人家的名额很多，这判官肯定是收了富人的贿赂，将转生名额让给了他们。她是穷人，摸了身上的包兜，只有一块二毛钱，没钱贿赂判官。她清楚的记得，她死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现在她要感谢她的亲人，在她死后还给她陪葬一块二毛钱，这在人间还可以买几颗糖果啊！这点钱不足以贿赂判官，她只好取消贿赂的想法，接受一审的判决结果。 蒋翠芝被牛头马面带出了阎王殿，来到一座桥边。几天以来，她一直没有喝一口水，口渴难忍。桥上恰好有一个太婆在卖汤，她正想去喝一碗。当她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她看见太婆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她猛然醒悟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汤。她在思考忘记前生的事情好呢？还是记住前生的事情好？正在她犹豫之际，那牛头马面将整碗汤灌进了她的嘴里，她像吃了安眠药一样失去了知觉。走过这座桥，来到一处悬崖边，那牛头马面趁她不注意，一下把她推下悬崖，她投生到一个产妇腹中。她刚要呱呱坠地，却听见有人说：“产妇已经难产而死，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保住。” 判官判决蒋翠芝转世为人，但寿命不长，容易夭折。她果然投胎到了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腹中，还没出生她就已经死了，确实寿命不长，很快就夭折了。她突然感到了解脱，她替其它该死的小孩而夭折，救了他们一命，也为那些受到拐卖的女孩赎了罪。 正文 第42章 贫困户 自从王芳坟墓被掘开之后，村里逐渐恢复了平静，偷鸡事件没有再次发生。最伤心的莫过于王大麻子，她的女儿遭遇负心汉，又难产而死，死后还不得安宁，坟墓被掘。幸好洪道师免费给王芳做了法事，替她超度，王大麻子逐渐恢复了心理创伤。 已到八月下旬，胡克昊不得不做好上班的准备。到了U市，杂七杂八的事情很多，除了办理入职手续，还要找房子安顿下来，做好迎接新生的准备。他虽然新入职，但在新生面前，他在U市已经生活了四年，早就变老了。 却说王家湾王大麻子夫妇只有一个女儿王芳，王芳又遭遇不幸离世，这对失独的夫妇整天以泪洗面，孤苦伶仃。最近地里捡棉花、砍玉米秸秆、不久又要收割稻谷，活很多。村里的人看他们可怜，时常帮他们家干活，又给钱接济他们。王大麻子的哥哥王洪有女儿王娟，儿子王刚，家里负担也很重，虽时常帮扶王大麻子家，却也感到力不从心。王家湾的人给村里打了报告，替王大麻子家申请了贫困户，却没有获得批准。 有一天，王大麻子来到胡家，对胡克昊说道：“你是大学生，读的书多，懂的道理多。湾里的人帮我申请了贫困户，没申请上，麻烦你帮忙去上面问一问，是我不满足条件？还是我提交的材料不够？” 这王大麻子家和胡家只是认识而已，关系不是很亲密。胡克昊的父亲胡文瑞听见王大麻子有事相求，怕麻烦，想拒绝此事，说道：“王哥，我家胡克昊也只是一个老百姓，政府这些事情他管不了，他没有这个权力。” “我只是请他陪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我文化水平低，如果要填写什么材料，开什么证明，我搞不定。政府的红头文件，我也看不懂。”王大麻子说道。胡克昊本就是一副热心肠，见乡亲们有难，他自然要去帮助。不像现在，那时大学生在村里的地位还很高，乡亲们都希望大学生能用他们的学问解决一些问题。 胡克昊和王大麻子先来到村长曹健家。村长看见王大麻子，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胡克昊自然是王大麻子请来的救兵，村长寻思还得好好应付。村长原来强收村民家的提留款，牵过人家养的猪，不幸遭到报复和捉弄，掉进了粪坑。他深刻反思决定要做一名受尊重的好村长。上次组织村民抗旱救灾，收到一定成效，他自我感觉良好。 村长搬出两根长条木凳，请他们坐下，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给他们讲解扶贫政策。胡克昊问道：“村长，王伯伯家里条件不好，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他们老两口现在孤苦伶仃，我也了解过相关的扶贫文件，他家符合贫苦户资格。为什么没有批准他家成为贫困户？” “我也知道王哥家满足贫困户条件。但是我们村只有两个名额，一个名额给了六十多岁的老人郑大爷，单身汉，无儿无女，大家都没意见。另一个名额给了杨庆。乡长说王哥你的年龄不到六十岁，还比较年轻，等两年再评选。”村长说。 村长有意推选王大麻子当贫困户，无奈乡长有指示，要把第二个名额给杨庆。郑大爷年纪大，无儿女，这个名额谁也抢不走，乡长也不敢胡来，于是就把王大麻子的名额给了杨庆。村长胳臂扭不过大腿，乡长的意见他改变不了。曹健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权限范围之内做一个好村长，如果受到上面的干扰，他也无能为力。 “杨庆的儿子杨兴远在外面当了包工头，这杨庆家哪里贫穷啊？我听他们说，杨庆和乡长白天宝是亲戚，白天宝是杨兴远的舅舅。”王大麻子说道。 胡克昊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乡长真是明目张胆地徇私枉法。真正的贫困户得不到救济，反而是富得流油的包工头杨兴远家当了贫困户，真是无法无天！ “这件事我要和乡长周旋到底！我要去找他，他说不出道理来，我就要向上级反映！向上级反应不了，我就要找新闻媒体，让人民群众来评理！”胡克昊气愤地说道。 “不要生气，有事好商量！先喝口茶！”村长曹健把茶水递给胡克昊，劝他消气。 村长留他们吃了午饭，三个菜，一个苦瓜炒肉，一个回锅肉，一个炝炒空心菜。每个菜的分量都很大，是街上饭馆里分量的两倍。午饭后，王大麻子和胡克昊要去乡政府。他们在公路上等了半个小时，才赶上一辆班车。如果走路去乡政府，要走一个小时。等车都等了半个小时，真是太耗时间。 到了乡政府，见到几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凑在一起打麻将。那个时候打麻将的规则是：在萬子，筒子，条 子三色牌里面，必须缺一门，否则就是花猪，查叫的时候要赔极品。在缺一门的情况下，要一胡到底，也就是打“血战”。多年以前，人们还是玩的推倒胡，四人里面，只要有一人胡牌，就算这一局结束，推倒洗牌，从新再来。推倒胡输赢不大，人们玩起来没劲，于是就打血战。若干年以后，麻将的规则又发生了变化，摸完牌之后甩骰子，根据骰子点数从其他人手里换三张牌再打，这样容易做起清一色。 胡克昊看他们打了一圈麻将，一个工作人员抬起头来懒洋洋地问道：“你们来乡政府有什么事？” “我们来咨询贫困户的事情，请问找谁啊？”胡克昊问道。 “这个事情乡长直接负责，乡长现在不在，你们坐在这里等一会儿。”一个工作人员说。 “乡长在，你们还打麻将吗？”胡克昊问。 “哎呀，莫和他说，快出牌！”另外一个人催道。 “等到……我要杠！”又一个人喊道。 “把门关上，万一乡长回来看见我们打麻将，要挨批评！” 门关上了，胡克昊和王大麻子只好坐在门外凳子上等乡长回来。如果一边看他们打麻将，一边等乡长，时间还容易耗。现在他们把门关上了，胡克昊和王大麻子很无聊。 正文 第43章 乡长 下午四点钟，乡长白天宝终于回来了，挺着肚子，一根皮带紧紧地束着他的蛮腰。从侧面看，他的身材就像一个竖着放的钝角三角形。乡长满脸通红，满嘴冒着酒气，走路不摇晃，看样子刚从饭馆吃完饭回来，还没有喝醉。乡长来到办公室，从皮带扣上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沏了一杯茶，拿出一张报纸，慢慢品茶。 估计乡长已经收拾妥当，胡克昊轻轻敲乡长办公室的门。“请进！”乡长说道。 胡克昊和王大麻子依次进入。乡长热情地和胡克昊握手，又要和王大麻子握手。王大麻子伸出手又缩了回去，他不敢和乡长握手。在他眼中，乡长是一个大官，是官老爷，他怎么敢和他握手呢？ 他们坐下后，乡长还亲自给他们沏茶。王大麻子感到震惊了，乡长居然还给他倒茶！胡克昊接过茶壶，自己动手，就感到没那么拘束了。 “请问你们是谁呢？到乡政府来有什么事？我们乡政府坚持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宗旨，随时欢迎各位乡亲的到来！”乡长白天宝说道。 “这是我们村的贫苦户王大伯！”胡克昊指着王大麻子对乡长说。 “我们乡正奔走在脱贫的道路上。贫苦户是要经过推选的哦，不是你说是贫困户，他就是贫困户。”乡长说。 胡克昊把王大麻子家里的情况以及他申请贫困户又落选的事情给乡长做了汇报，请求乡长把贫苦户的指标拿给王大麻子。 “这个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乡政府对各村各社的情况都进行了走访调查，每家每户的情况基本摸清了，对于贫困户的名额，我们有通盘考虑！”乡长说道。他拿出一些调查资料，允许胡克昊查看。 乡长并没有同意王大麻子当贫困户的意思，胡克昊不禁有些气愤，说道：“我不看你这些资料！肯定很多资料都是假的！都是你们编造的！你们为了应付上级检查，搞些形式主义！真正的贫苦户就在你们眼前，你们看不见！” “同志！这里是乡政府，没有依据的话不要乱说。”乡长说道。 胡克昊尽量克制自己的火气，对乡长说：“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您咨询。” “请说。我们知道的事情一定耐心地向人民群众解释。”乡长说道。胡克昊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过激，乡长并没有放在心上。难道他真的是气量大，宰相肚里能撑船？ “请问我们白石乡农民做庄稼，一年的纯收入能有多少？”胡克昊问。 “做庄稼的话，种子、农药、化肥都要钱，粮价又不高，还要靠天吃饭。一年到头，一个人做庄稼的纯收入能有2000元就不错了，折合每天的收入大概5元钱。甚至还要亏本，收入为负数，这还没有考虑人工成本。”乡长经常深入基层调查，自然知道这些实情。 乡里有一个老农民，曾经是地主家的长工，解放后分到了土地。他对土地非常热爱，每天都在地里辛勤劳动。他种地从来不用农药化肥，只用农家肥料，一大把年纪还挑粪淋庄稼。他后来发现越做庄稼越穷，就抛弃了土地外出打工。村里的人说最热爱土地的人都外出了，他们也要布其后尘。 “如果只做庄稼，外面没有人打工贴补家用，农民能不能养活自己？”胡克昊问。 “最多只能维持温饱吧！虽然做庄稼赚不了钱，但可以自给自足，每天不用买米买菜。只要有土地就不至于饿死，这是唯一一点比城市好的地方。”乡长说。 “纯做庄稼，每天收入5元。如果出去打工，比如在建筑工地，一天收入多少？”胡克昊问。 “根据我的调查了解，在建筑工地搬砖下苦力，现在的行情是每天可以挣100元。”乡长说。这是当时的行情，民工的工资涨得更高，这是后来的事情。 “如果当包工头，能挣多少？”胡克昊问。 “如果揽活多，一年挣个十几二十万也很轻松嘛！”乡长说道。 “既然如此，按照乡长您的算法，包工头一年可以挣20万，民工搬砖一年至少可以挣4到5万，纯做庄稼一年只能收入2000元甚至0元甚至是负数，那么请问包工头有资格当贫苦户呢？还是年迈体衰的老人有资格当贫困户？”胡克昊情绪激昂地质问乡长。 王大麻子见胡克昊对乡长无理，害怕出事被关起来，忙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又对乡长说道：“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闹事的。乡长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哈哈哈哈哈……”乡长笑道，“小胡同志，你刚开始问这些问题，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让我来告诉你事实真相！” 乡长说，杨兴远是在外面当包工头，拉起了一支队伍，附近村庄很多人都在跟着他干，他前几年是挣了一些钱。这两年建筑工地上的工程层层转包，雁过拔毛，欠了很多三角债，杨兴远领着乡亲们干活，他的直属老板刘老板没钱发给他。刘老板的上级老板都没钱，王兴远哪里还能得到钱？去年过年的时候，乡亲们要回家，杨兴远不能看着他们空手回去，就用自己的积蓄先为他们垫付工资。谁知今年刘老板已经跑路了，杨兴远去哪里讨要乡亲们的工资？杨兴远把自己的积蓄发给了手下的工人，哪里还要得回来？即使要得回来，他哪里忍心去要民工的血汗钱？这笔钱相当于丢了！杨兴远现在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村里的农民工过了一个好年，杨兴远感觉做得很值！杨兴远一直还在找刘老板，准备要打官司。不错，乡长和杨兴远家是亲戚。正因为他们是亲戚，才了解这些情况，所以今年暂时把贫困户资格给了杨兴远家。乡长知道肯定有人不服要来闹，只有慢慢给他们解释。 听乡长说了杨兴远的事情，王大麻子反倒感觉不好意思起来，看来他真的是给乡政府添了麻烦？胡克昊本来有一肚子的气，现在喟然长叹，不好说什么，告辞了乡长。 正文 第44章 古怪的面馆 从乡政府出来，王大麻子想到唐敖托他给唐宁带点东西。唐宁初二已经读完，马上就读初三，今年的暑假放到8月上旬，白石乡中学就要求他们返校补课。补课要住校，除了白天上课，还要上早晚自习。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被铃声吵醒，然后学校的高音喇叭就叫起来，20分钟内要洗漱完毕并赶到操场做操。没有热水洗脸，再冷的天也只有用冷水。当广播里放运动员进行曲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已经赶到了操场。然后就做广播体操，做完操后回教室早读，下课铃声一响就赶去吃早饭。晚上要上晚自习。 学校经常停电，偶尔停电是调皮鬼造成的，它们故意把金属丝插进插座里，引起线路短路而停电，再在一旁幸灾乐祸。停电后，他们就点蜡烛或照煤油灯。煤油灯可以自己做。先去垃圾堆捡一个装过药的玻璃瓶，在瓶盖上钻一个洞。又去捡一块牙膏皮，将里面的残余牙膏挤干净，再把牙膏皮撕开，包住小木棍裹起来，裹成一个圆筒。再用一小束线穿进圆筒作灯芯。往瓶子里倒进煤油，待灯芯吸饱煤油，就可以点火照明了。摇曳的煤油灯光是学校晚自习的一道亮丽风景线，老实学生在灯下认真地学习，调皮学生在灯下富有创意的玩耍，辅导老师在教室外四处巡逻。有的调皮鬼把桌子钻一个洞，洞上放一个瓢儿，瓢儿下面烧火，瓢儿里面融化着蜡烛。待蜡烛融化，调皮鬼就往蜡油里洒水，冒出一柱一柱漂亮的火花，勾引起前排学生的极高回头率。学校建在半山腰，山上就是一堆堆的古坟。据说是解放前枪毙犯人的地方，后来建成了学校。每天晚上，半山腰的教室里，煤油灯或蜡烛的火光摇曳，像鬼火一样。 唐宁初中才开始学习英语，英语是他的弱项，现在要认真补。那时流行给英语注汉语音。老师教他们“one”，“two”，“three”，他们就写上汉字“碗”、“土”、“水”。难道是碗里面装了土，又装了水？可以种花？老师教他们念“Good morning”，于是他们写上汉字“古得摸宁”，也有的注上“箍倒摸你”，他们那里的方言“箍倒”就是强迫、必须，非要不可的意思。英语老师不提倡他们给英语注汉字读音，但大家都这么做，他也没法。唐宁学了一篇语文课文，是王周生的《这不是一颗流星》，里面一个孩子希望黑熊死掉，用其皮来给阿婆做一双熊皮手套，这篇课文赞扬了孩子的心绝不是流星，而是一颗比大人们更真诚更纯洁的心。 唐宁第一次学的文言文是孔子的《论语》六则，首先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当时学论语感觉很枯燥无聊，没想到后来学术明星却可以将《论语》讲得非常精彩，像心灵鸡汤一样。当时他们对老师说：“‘说’是一个错别字，不是通假字，我们将‘悦’写成‘说’，就是错别字，为何孔子把‘悦’写成‘说’，就是通假字？”老师不予解释，还骂他们，说他们故意刁难。原来，他们的错别字就是错别字，名人的错别字就是通假字，要因人而异。然而，清朝一个知识分子，把“陛下”写成“狴下”，这就不是通假字，而是及其严重的错别字，他犯了欺君之罪，被雍正皇帝斩首。 那时学生们都蒸饭吃，用一个铝制的饭盒，抓几把米，在自来水下一淘，然后盛满水，盖上盖子，有的还在饭盒里放几根红苕。几个人一组，把饭盒整齐地放进一个大铁筐，再把铁筐放进水泥铸造的大瓮子里面，师傅就热火朝天地用大铁铲往灶孔里加煤，烧起熊熊大火蒸饭。饭还是挺香的，下饭的菜呢？一般都是家里带来的咸菜。有钱的学生还可以去打菜吃，那是学校的老师从家里煮的汤菜，几毛钱一份，每份两勺子，每勺子都是一半菜，一半汤，零星飘着几颗肉丁。有钱人才打得起这个牙祭，没钱的人只能吃家里带来的泡萝卜，如果有大头菜就很不错了。唐宁是读初中才见到自来水。在他们村子里，都需要在井里去挑水，倒进水缸里，再用水瓢舀起来饮用，后来村子里安起了抽水机从井里抽水，但还是没有自来水。他读初中见到自来水这玩意儿，用手一拧龙头，水竟然哗啦哗啦流出来了，真是太神奇！ 王大麻子找到唐宁的时候，他正在吃晚饭。唐宁从饭盒里扒了几口饭，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说道：“这是夹生饭，没法吃！” 学校伙房师傅工作强度大，偶尔出点差错，饭没有蒸熟也是常事。学生们早已见怪不怪，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把夹生饭吃完，要么不吃饿一顿，要么出去吃馆子。王大麻子把东西交给唐宁，说道：“侄娃子，我们出去吃晚饭吧！吃你喜欢的红烧牛肉面！” 他们来到一家牛肉面馆，牛肉的香味馋得唐宁直流口水。那时的食材还很干净，老板不会使用潲水油和地沟油。一大碗金灿灿的面条，几颗正方形的牛肉，漂浮的牛油红汤，剁碎的香菜，他们三人吃的大汗淋漓，津津有味。 面馆外面没有风，也没有人去碰碗，突然碗架上的碗发出一阵响声。王大麻子大惊失色，惊叫了一声。在农村，据说人死之前要收脚迹，也就是生前走过的那些路上留下的脚迹要收回来。收脚迹的时候，往往家里的锅碗瓢盆要无缘无故地响个不停。面馆老板也听见了响声，感到非常惶恐。 不一会儿，饭馆外面来了一辆三轮车，驾车的中年汉子累得满头大汗，走进面馆对老板说道：“老板，我们那里要办酒席，碗筷不够，来向您借一些。” “没问题，都是乡里乡亲的，要借多少，随便拿！”老板打开碗柜，对中年汉子说道。 中年汉子借了一百来副碗筷，搬进三轮车里，对老板说道：“我还是给你写一个借条吧。” “不用，不用！”老板说道。 中年汉子驾着三轮车，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他们吃完牛肉面，胡克昊去付账。老板似乎突然从睡梦中醒来，说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借碗筷？” “是啊，你同意了，亲自借给他的啊！”胡克昊以为老板认识那个汉子，正感叹老板的豪爽，哪知老板问出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 “可是我并不认识他，我为什么把碗筷借给他呢？”老板说道。 “那赶快去把碗筷找回来！”王大麻子看出了老板对碗筷的不舍，或者说看出了他的抠门。 “碗筷本身并不值钱，我只是感觉这件事情透着古怪！”老板说道。 “那中年汉子好像往吞口垭方向去了，我们回家正要路过那里，我们去帮你调查一下！”胡克昊说道。现在已经没有班车了，胡克昊和王大麻子只好步行回家。他们抄小路，走了大半个小时，来到了吞口垭。 正文 第45章 中阴身 王大麻子和胡克昊一路寻找中年汉子留下的痕迹，他们在地上看见了很浅的三轮车辙印。车辙印并不稳定，在地上保留一会儿就会慢慢消失。吞口垭有王大麻子女儿王芳的坟墓，王大麻子顺着车辙印，路过此地，不免又伤感一场。他从街上买了香蜡纸钱，烧在了坟头。 纸钱燃烧的火光之中，王大麻子听见一个人在喊：“前面有大户人家在招亲，我们去看看热闹！” 路上人群拥挤，从四面八方纷纷赶往那大户人家，就像八十年代村民们翻山越岭去看院坝电影一样。王大麻子和胡克昊也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看见了向面馆老板借碗筷的中年汉子。王大麻子问道：“大哥，你拉着碗筷去哪里？那面馆老板说他不认识你，你使了什么魔法让他把碗筷借给你？” “前面有户人家要办喜事，宴请宾客，我帮他们借碗筷。乡里只有那面馆老板碗筷最多，所以向他借，会还给他的。”中年汉子说道。 一座富丽堂皇的绣楼下贴着一张告示，说这是一个富贵之家，但人丁不旺，只有老太爷、老仆人和一个年轻姑娘，要用比试文才的方法为姑娘海选夫婿。要求男方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容貌端庄，无论达官显贵、贩夫走卒，只要通过考核，都可入赘，继承家产。 看客们迫切希望看到漂亮的新娘。等了许久，绣楼上面却出来一个老妈妈，看客们感到很失望。老妈妈宣布了比试规则，内容是关于诗词歌赋、文字谜语之类。有的大老粗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玩不来这些文绉绉的游戏，主动选择退出。看客里面出来了三个年轻人，愿意应试。 老妈妈公布了第一节环节：识字。只要能通过考验，就能进入下一个环节。这三个年轻人信心满满地叫老妈妈出题。只要不是生僻怪字，识字谁不会？老妈妈展开一块白布，上面写有一个“射”字，老妈妈问这三个人：“此字念什么？” “鄙人才疏学浅，也知其念she。”一个年轻人说道。 “这字如此简单，谁不会念？我刚才忘记提示，不能按常规思路来解读这个字，要敢于打破常规，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认识这个字，只要说得有理就算通过，你们再想一想。”老妈妈说道。 “我看应该是这样，‘射’字含义，左身右寸，意即身高只有一寸，应该读‘矮’。”第二个年轻人说道。 “这是胡扯，完全没有道理。”第三个年轻人说道。 老妈妈又写了一个“矮”字，问第三个年轻人：“这个字念什么？” 第三个年轻人摇头，不知老妇人又在弄什么玄虚。 “鄙人孤陋寡闻，只知死读呆书，仅知其念ai。”第一个年轻人又说。 “‘矮’字左矢右委，矢者箭也，委者放也，矢委即是放箭（射箭）的意思，‘矮’字当读‘射she’。”第二个年轻人说道。 “你们把‘射’念成‘矮’，把‘矮’念成‘射’。真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滑天下之大稽！爷不陪你们玩了！”第三个年轻人说道。 “这是他们的游戏规则，你不玩就快滚！”人群中有人说道。 老妇人对第二个年轻人的回答很满意，他通过了第一天，老妇人允许他进入内院。 天上月光皎洁，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出现在闺楼之上，她右手做推窗之势，口中吟道：“闭门推出窗前月”，要求这个青年对出下联。这个年轻人一时被难住了，仔细观察周围的情景，苦苦思索下联。只见庭院里有一个接雨水的水罐，里面贮满了清水。突然一颗小石头掉入水罐中，青年受到启发，豁然开朗，吟道：“投石冲开水底天”。 这年轻人通过了两道考试，进入内院大厅，见了老太爷。几番交谈，老太爷对年轻人的举止礼仪，相貌才识都很满意。老太爷说：“我们家里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孩，是从外面捡到的，你是否介意？” “我在阳世的时候，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不幸遭遇车祸来到第四维阴间，承蒙您老看得上，我哪里会介意家里再多一个孤儿？”青年说道，他是一个遭遇车祸横死的人。横死的人，一般都是意外死亡，而且通常是非常悲惨的。人死了之后还没有归于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哪一道去，这个中间称为中阴身，这个时候他不见得就到鬼道，不能称他为鬼。中阴身的时间，有的很短，有的因为横死比较执着，投胎轮回的时间比较长，但最长也就是四十九天。中阴身在我们中国俗话称为灵魂，他还没有去投胎。凡是横死的、自杀的，都很麻烦。他们要找替身，在找替身的时候他都是中阴身。他找到替身之后，要按他自己的“业”归到某一道去，他到了鬼道，就成“鬼”，他就不会跟人往来了；除了“鬼”，他还可以投胎进入其他道，具体到哪一道就非凡人所知了。 外面的观众都是一些非正常死亡的人，他们现在大多处于中阴身期间，还在第四维灵异空间游荡，并不是说他们会一直游荡下去，某个时候他们可能也会去投胎转世。如果没有转世投胎，只有自谋生路，在第四维灵异空间的灰色地带生活。其实，宇宙存在的一切事物，无非就是看怎么获取“能量”，你只要能通过某种途径获取“能量”，无论什么空间，又能把你怎么样？ 老太爷觉得没有必要欺骗年轻人，就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说姑娘是难产而死，家里的小孩就是她的孩子，青年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死人，他表示接受。老太爷把姑娘从内屋唤出，与年轻人相见。这姑娘是太爷的孙女，长得容貌姣好，两人相见，各有好感。老太爷见两人情投意合，就要安排成婚。家中就只有老太爷、老仆人和姑娘三人，于是将门外看热闹的众宾客邀请进来，即刻拜堂。 宾客之中有一人熟知婚嫁礼节，当新郎新娘拜堂的司礼官。老太爷和老仆人坐在堂屋正中，接受新人朝拜。王大麻子和胡克昊也在人群之中看热闹，却发现新娘居然是自己的女儿王芳，那老太爷居然是大集体时期惨遭吓死的王五爷。王大麻子小时候见过王五爷，还记得他的容貌。大集体时期，王五爷偷黄瓜，王大麻子就是那个谎称“叔叔，快跑快跑，人来了！”而把王五爷吓死的那个小孩王二蛋。王大麻子的哥哥叫王洪，在家里排老大；王大麻子在家里排老二，小时候的小名就叫王二蛋。王二蛋捉弄王五爷，把他吓死了，后来心中一直有个噩梦，害怕王五爷找他报复，幸好王五爷没有。其实，王五爷当时本来就要饿死了，王二蛋吓他，加速了他的死亡，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正文 第46章 游荡 王大麻子也就是王二蛋一直害怕王五爷找他，事过几十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不可思议的是，女儿王芳还和王五爷在一起，成为了他的孙女！想到和女儿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她的孝心，王大麻子不禁滴下滚烫的热泪。王芳在外打工的时候，定期都要给他们两老寄钱，过年回家还要给他们买衣服和补品。两老口把王芳寄回来的钱存了起来，准备到时给她寻个好婆家，做嫁妆。没想到王芳遇到负心汉，未婚先孕，难产而死。看见王芳在这里成亲，也算是得到一个好归宿，王大麻子感到一丝欣慰。 拜堂结束，老仆人拿出一大包糖果，一把一把地撒向人群。吃完喜糖，又开宴席，宾客们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这些食物是客观具体存在还是阳世的祭品？是什么样的物质形态？胡克昊搞不清楚，不敢贸然享用。王大麻子还呆在那里，不停地念叨着女儿名字。 王芳认出了王大麻子，把他和胡克昊邀进内屋。王芳首先向王大麻子下跪磕头，不停责备自己不孝。那年轻人知道王大麻子的身份以后，也跪下向岳父磕头。王大麻子小时候见过王五爷，王五爷也见过小时候的王大麻子也就是王二蛋，因为王五爷当年已经是成人，到现在容貌变化不大，王大麻子当时是小孩，长大以后长相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王大麻子认得王五爷，王五爷却认不得王大麻子。王大麻子说起了往事，为当年撒谎吓死王五爷而给他磕头认错，王五爷说过了几十年，他都记不起这事了。 王五爷说：“受上天眷顾，你和王芳父女两人阴阳两隔，今天仅有一次见面机会，你们好好谈一谈。” 据王芳所述，那天洪道师和刘半仙捉鬼，晚上误入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中王芳的坟墓，不料鸡叫以后，阴气衰而阳气强，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关闭，洪道师和刘半仙从坟墓里面出不来，王家湾的人掘开了王芳的坟墓，把洪道师和刘半仙救了出来。王芳坟墓被掘，无家可归，带着孩子在荒野之中到处飘荡，飘荡许久，吸食鸡血的能量用完，眼看一缕幽魂又要消散在第四维茫茫普朗克灵异空间之中。幸好胡道师做法念经为他们母女超度，他们又获取了一口能量，继续在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之中飘荡，来到了眼前这个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的主人王五爷收留了他，并认她为干孙女，她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在这里有吃有穿，再也不用吸食鸡血，为祸乡里。王五爷见王芳整日愁眉不展，心情抑郁，就想到为她招一门亲事，补偿阳世的缺憾，于是就出现了王大麻子今天晚上看到的招亲这一幕。 这王五爷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据他所述，大集体时期，他不幸被一个调皮小孩吓死或者说是自己饿死之后，一缕幽魂来到了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见到了判官和阎王。因为那时候饿死的人太多了，第四维阴世空间肯本就收不下，再加之王五爷是被“吓死”，属于“横死”，不是正常死亡，于是阎王不收，让王五爷自谋生路。既然不被“体制”接收，王大爷只好在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到处游荡，能找到归宿就继续苟延残喘，找不到归宿就烟消云散，彻底从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消失。当一个人从阳间去世以后，来到第四维阴间，如果阳间的人没有谁能再记起你，你在第四维阴间又没有投胎转世，又没有成为自食其力的孤魂野鬼，当你把能量耗完以后，那么你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中消失了。你不但从三维阳世之中消失了，在第四维阴间之中也消失了。 王五爷的幽魂在飘荡过程之中，也来到了这个大户人家。他当时体内能量快要用完，几乎就要支撑不住了。他敲门，没有人应。他撞门，门纹丝不动。他翻墙而入，发现这户人家死气沉沉，根本就没有人。家里有粮食、布匹、家具，一应俱全，王五爷索性就住了下来。要是主人回来，王五爷再求他们收留。他住了一年又一年，主人都没有回来。有一天，王五爷来到书房，看见了一幅画，画中有一个女子，仿佛在对着他笑。原来，这幅画里面封印了一个女仆人，就是今晚上出题招亲的那位女仆人。 据女仆人所述，这个宅子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大户。女仆人家里很穷，被父母卖到了这户人家当仆人。女主人对她很好，几乎和她以姐妹相称，从没把她当仆人看待。女主人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女仆人家住农村，没读过什么书，识不了几个字，但在女主人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一些诗词，所以今晚上为王芳招夫婿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出几个题目。不料男主人十分好色，见女仆人有几分姿色就垂涎于她。她自然是极力反对，但终究敌不过男主人的阴谋，一天晚上男主人把她迷倒之后就非礼了她。女主人知晓此事后，认为是女仆勾引她老公，想要取而代之，霸占她的家产，从此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经常无缘无故找茬折磨她，羞辱她，让她吃剩饭。她给他女主人打洗脚水，主人不是嫌水凉就是嫌水烫，用针刺她。她被折磨了三年，最后被折磨致死。她死了女主人也不放过她，找了巫婆给她作画，用鸡血、朱砂等将她的魂魄禁锢于此画中，让她不得投胎，只能世世代代陪着她，继续当她的仆人，继续受她的折磨。 民国时期，军阀混战，兵荒马乱，这户人家遭到了灭顶之灾。有一天，来了一帮土匪，杀死了家里的男人，把女主人抓去做了压寨夫人，抢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放了一把火把宅子全部烧光。就这样，这户人家就在阳世消失了。因为受到火烧，房子反而在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保存了下来。譬如人们在祭祀的时候，这纸钱在焚烧之前就属于三维阳世空间的物品，只有在焚烧之后，才能被第四维阴世空间接收和使用。同样，这座宅子在阳世如果没有被焚烧，它只会慢慢腐朽、烂掉、毁掉，最后化为尘土，第四维阴间是收不到的。不幸中的万幸，这宅子连同禁锢女仆人的那张画被一帮土匪给焚烧了，他们反而在第四维灵异空间中保存了下来。 女仆人的魂魄依然被禁锢着，破解的唯一办法就是要用童子的初精洒在此画上，祛除鸡血、朱砂以及巫婆施加的魔咒。王五爷收留了王芳之后，他们一起想办法破解魔咒。王芳说她认识一个儿童唐宁，在白石乡中学读初中，可以请他来帮忙破除魔咒。 正文 第47章 山坡诡事 唐宁所在的白石乡中学初三学生暑假补课那段时间正是八月份，天气非常闷热。寝室里没有电扇，只有满屋的脚臭，熏得他们叫苦连天。你没法找到臭脚的罪魁祸首，因为百分之八十的男生都脚臭。再加上唐宁自己的脚也臭，于是只好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了。寝室里没有开水喝。他们可以自己买水瓶到伙堂打开水，但大都没有这个习惯。口渴了便去厕所边洗拖把的地方，用口对着水龙头，或者直接用手捧着水乱喝一气。那时喝了生自来水肚子也没事，可能是水没受污染，比较干净。 吃过晚饭，三五几人便去校外游玩。白石乡就那么几条街，逛不了几下就逛完了。街上的住户，一般都有自己的铺子，卖衣服鞋子，五金、干杂，卖抄手饺子，也有卖香辣钱纸的，还有专门为他们上晚自习而卖煤油的。有的卖香蜡纸钱的店铺有自己的小作坊，可以生产自己的商品。他们有融化红蜡的设备，可以制造各种型号的红蜡——比如古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中的那种红蜡烛。他们还有那种弯月形的铁刀片，可以在黄纸上打出波浪形的刀痕，据说是不同面额冥币的标志。 晚上要闹腾很久才睡觉。没有电扇，汗臭脚臭愈加浓烈。唐宁不得不感谢他有鼻炎，嗅觉不灵，闻不到这些怪味。十点多的时候，老师来查铺。有马玉涛《老房东查铺》歌词为证： “星儿闪闪缀夜空，月儿弯弯挂山顶。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手儿里捧着一盏灯，手捧着一盏灯…………” “同学们，不要吵了。早睡早起，精神百倍啊……”查铺老师吆喝道。 学生们顿时鸦雀无声。几分钟后，老师走了，部分学生又吹起龙门阵来。 天愈发热起来，调皮鬼小马、小吕、小虎从床上爬起来，在寝室里来回踱步。“奶奶的，真他妈热，怎么睡啊？”小马说道。 “据说山坡上很凉快，我们何不到山坡上去睡一夜？”小吕说道。 “对，我们把凉席一卷，在山坡上随便找个平地，就可以睡。”小虎说道。 “山坡上那么多坟，晚上肯定有鬼，我们还是不要去。”小马说道。 “胆小鬼！我的名字里有虎，怕个锤子啊！”小虎说道。 “再找一个人一起到坡上去睡，人多力量大，鬼来了也不怕。”小吕说。 唐宁就睡在他们旁边，小虎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起来吧，我们出去凉快凉快。” 小马、小吕、小虎三人抱着凉席，拖着睡眼惺忪的唐宁走出寝室。唐宁走在他们后边，随时做好逃回寝室的准备。小虎说道：“走快点啊！像个娘们一样走在后面，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你平时不是叫嚷不怕鬼吗？我们出去捉鬼啊！” “谁怕鬼了！我走后面不是害怕，而是给你们断后！给你们压阵！”唐宁大声说道。 “好！有种！有胆量就走前面！”小马说道。于是唐宁抖擞精神，走在前面，带领他们前进。 他们被学校的铁门拦住了。这是伙食堂旁边的铁门，不是很高，他们轻而易举就翻了过去。翻过铁门，一道土公路通向白石乡的街道，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布满坟包的山坡。坡上有石板铺的平地，大热天睡在上面很凉快。据说他们学校在解放前就是枪毙犯人的刑场，学校的教室、操场下面埋了许多尸身不全的冤魂。学校后的山坡上的那些坟冢，大多是解放后埋的，有名有姓。没有手电筒，他们借着天上的星光摸索前进。一阵阵凉风吹来，神清气爽，感觉比闷热的寝室舒服不少。 唐宁突然吆喝一声：“鬼来了！”小马、小吕、小虎一听，都忍不住吓得发抖，撒腿就想跑。唐宁却在前面哈哈大笑，他们知道被他戏弄了，但也不好发作，因为事实证明他们平时吹牛皮过了头，他们心里还是怕鬼。 在嗖嗖的凉风中继续向山坡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唐宁说：“就在这儿睡吧。地势平坦，不会磕背。而且离学校不远，明早上我们还可以赶回去做早操。”小马三人同意。 他们铺下凉席就睡了起来。心里不免害怕，怎么也睡不着。约莫睡了半小时，唐宁还是没有睡意，于是轻轻喊小马，结果他们都没睡着。 “还是吹牛壮胆吧！大不了今晚不睡！”小虎说道。 “吹什么牛？讲鬼故事？”小吕说道。 “在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要讲鬼故事吧——因为我们离鬼太近了。要是在寝室，随你怎么讲鬼故事，我怕个球！”小虎说道。 “我们村子里有个道师，专门捉鬼。据说他已经捉了百十个鬼了，镇压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农忙时节，这个道师还可以驱动这些鬼魂给他家干活。”小马说道。 唐宁不甘示弱，给他们讲了洪道师、刘半仙、仓叔遇到的那些神奇经历，说鬼都怕他们，要是他们在这里，鬼今晚绝对不敢现身。 吹了很久的牛，就在睡意来临之际，他们听见了沙沙沙的声音从一座坟头传来。“安静，不要说话。不要让鬼知道我们在这里。”小虎说道。他们屏住呼吸，感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唐宁在想，他们是应该集体吆喝把鬼吓走呢？还是静悄悄的瞒住野鬼？要是吆喝的话，惊动了野鬼，野鬼恼羞成怒吃掉他们了呢？要是他们默不作声，野鬼认为他们好欺负，正好把他们作为下饭菜呢？唐宁知道鬼怕一些咒语，害怕一些脏东西。他心里默默念叨：“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又念：“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果然感觉四周安静了许多，沙沙声不见了。 “我们还是回寝室吧。这里太可怕了。”小马说道。 “不怕！我认为世界上没有鬼！如果我们今晚在坡上平安的度过一晚，那么我们就是白石乡中学有史以来第一个证明世界上没有鬼的专家！”小虎说道。 “有道理！我们就是不要回寝室！”小吕说道。 “世界上或许有鬼。听说洪道师开通了天眼，可以看见鬼魂，他说鬼魂住在我们看不见的另外一个空间——就是阴间，或称为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中。阳间和阴间，就如同中间被捆住的气球，你用手捏这一边，那一边就要膨胀。比如这样的夜晚，我们所在的三维世界阳间的空间自然就收缩了，鬼魂所处的第四维阴间就要膨胀，于是鬼怪就可能出来。我们必须小心。”唐宁说道。 “放屁哦！你娃竟然不信科学而信这些歪理邪说。哪本书上说世上有鬼？鬼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从来就没见过鬼。”小虎说道。 小虎刚说完，沙沙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凉飕飕的冷风吹过，他们分明又感到一团团热气袭来。“奶奶的，里面真热，外面真凉快。”不知谁的说话声音从远方传来。唐宁敢肯定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也不是小马、小吕、小虎说的。 “里面真热？里面是哪里？难道是坟墓里面？坟墓里面不通风，所以闷热？难道是鬼魂从坟墓里出来了？”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这样想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过了许久，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他们又讨论起刚才听到的那句话。首先，他们都肯定那是一句真实的话，因为他们都听见了。接着讨论这是人说的话？还是鬼说的话？ “除了我们这样大胆，寝室里不可能有其他人也来山坡上的坟冢间纳凉吧？我看刚才那话是鬼说的。肯定是鬼从坟墓里钻出来了。我们不要说话，不要惊动野鬼。”小马说道。 “仓叔以前告诉我，要是晚上听见鬼叫某人名字时，千万不要答应，否则要被鬼抓走。”唐宁认真地说道。 不久，果然听见野鬼在喊某某人，他们都不说话，都不答应。过了一会儿，唐宁听见小虎在喊他的名字，他就答应了。殊不知那是野鬼附在了小虎的身上，借用小虎的声音叫他。他没察觉，就条件反射的答应了。这鬼为何知道他的名字呢？也许是课堂上老师点名，他的名字被野鬼听见了。 唐宁感觉不妙，竟然答应了鬼的呼叫，头脑瞬间一片空白。空白过后，他想起了仓叔交给他的驱鬼方法，那就是使用脏东西——屎尿这些。当时的身体很听话，也许是被吓住了，屎尿都一股脑儿流了出来。一股臭气把他自己都熏着了，但他心里窃喜，鬼也怕这些东西，鬼会离他远去的。 他的眼前并没有出现恐怖的恶鬼，他认为是裤裆里的屎尿把鬼给驱开了。他不管小马、小吕、小虎三人，他想自己一人回寝室去了。他走了几步，感觉害怕，还是想叫上他们三人。唐宁使劲叫他们，他们没有答应。他又返回原来铺凉席的地方，什么也没看见。真是奇怪，他们这么快就跑了？真是没义气，走也不叫上他。 正文 第48章 破除魔咒 唐宁独自一人往前走着，越走越觉得亮堂，看见前面有一户灯火通明的大户人家。同时他也感觉自己肚子饿了，正想找地方去吃些东西。突然脚上碰到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骨头。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不知是饿死的人骨？还是冻死的人骨？他不管这些，扔掉骨头继续前进。到了大户人家门口，只见屋子十分雄伟，飞檐画壁，四周挂满红彤彤的灯笼，灯笼掩映下红彤彤的两扇大门紧闭着。 唐宁敲了敲大门，里面传出一个娇嫩的声音：“是谁啊？” “过路之人，想进来讨一晚水喝。”唐宁说道。 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美人。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比他们班里那些女生漂亮多了，他不禁感到脸红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材苗条又丰满，十分耐看。唐宁感觉这个美人十分面熟，他终于记起来了，这个美人就是唐宁在王家湾吞口垭坟墓边遇到的那个带着小孩，采了野花叫他一起玩的女人，她叫王芳，是王家湾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热情地邀请他进去，他于是带着满身的粪臭进去了。 王芳捏着鼻子，分明是闻到了他满身的粪臭。“不好意思，刚才在荒坡上的坟冢间受到野鬼的惊吓，这些东西流了出来。”唐宁说道。 “快去洗澡吧！”王芳领着唐宁去了洗澡房，指着一个大木桶对他说：“脱掉衣服，就在这个大桶里洗吧。”只见那大桶盛满水，冒着热气，水面飘满玫瑰花，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把唐宁裤裆里的粪臭都掩盖了。 “我怕把那水弄脏呢！我还是在凉水下面冲一冲就行。”唐宁说道。王芳还在澡房里，没有出去的意思。唐宁提醒她出去，说他要脱衣服洗澡了。 王芳听他的话出去了。唐宁脱掉满身粪臭的衣服，不忍心糟蹋了那一桶的洗澡香水，先用瓢舀水冲掉了身上的粪臭。溢着香气的洗澡水吸引了唐宁，他正考虑是否进去泡澡的时候，王芳拿着一套衣服进来了。唐宁慌忙用帕子遮住下身，王芳抿嘴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你害什么羞呢？” 王芳帮唐宁洗了澡，搓了背，他感到十分舒服。在王芳的一举一动之间，衣服间的乳-沟现了出来，十分勾引人。唐宁此时正处于青春发育期，感觉下面不知不觉地立了起来。唐宁欲伸手去抚摸王芳的乳-房，王芳配合地解开衣服的纽扣，现出了两只半球形的硕大-乳-房。唐宁正不知所措，王芳却将乳-头送了过来，喂进他嘴里，说道：“孩子，你还小呢！这乳-房还不属于你，你只可以吮吸乳汁。”唐宁使劲吮吸了几口，甜甜的乳汁渗进他的胃里。 王芳把唐宁当成一个孩子，甚至是像母亲对待孩子一样，唐宁却对王芳想入非非。王芳帮他洗完澡，将他从桶里提出来，看见他那里还立得很高，笑着说道：“发育不错的嘛!注意营养，好好生长，以后有你欲仙欲死的时刻。”她完全以母亲的一种态度照顾他。 唐宁完全不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思索了片刻，如梦初醒：“我怎么会在这里？山坡下的学校寝室里太热，我和三个同学在山坡上纳凉，不料和他们走散了。” 王芳把他带进一个房间，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说道：“你看画上的人美不美呢？” 唐宁仔细对比着墙上的画和面前的美人儿，说道：“很美啊。” “这样一个美丽的大姐姐，她的魂魄被禁锢在这幅画里面，多么可怜啊！”王芳把画中的美人当奴婢，被女主人虐待致死最后被封印到画里面的事情给唐宁说了，说唐宁可以帮助画里面的这位大姐姐脱困。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她呢？”唐宁问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你身上一种东西洒在画上面，祛除鸡血、朱砂以及巫婆施加的魔咒。我上次在吞口垭的坟墓边遇到了你，就记住了你。你还是初中生，应该还没吃过禁果，多半都还是处男，可以帮画里的大姐姐祛除魔咒。”美人说道。 “什么是禁果？什么是处男？”唐宁问道。 “你的小鸡-鸡还没流过一种粘稠的带鱼腥气的液体吧？如果流过，你不但不能祛除魔咒，反而会使她的禁锢加深。”王芳说道。 唐宁懵懵懂懂，听见王芳所说，不禁脸红起来。唐宁读初中所受到的性教育几乎是一片空白，家长和老师谈性色变，哪里敢给他进行性教育？小时候，唐宁问父母他是从哪里来的，父母告诉他像孙悟空一样，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初中虽然学过生物课，但涉及到性的内容，老师都是一言带过。王芳作为过来人，为了达到目的，此时此刻不得不给唐宁普及性知识，在讲述过程中，必要的时候还运用肢体语言，抚摸了唐宁高高翘起的那个地方，还让他了解了女性的生殖构造。这唐宁哪里受得了？到了最后，如同《红楼梦》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中那样，唐宁那一股元阳之液射了出来，喷在了禁锢美人的那张画上，黏-湿一片。按理来说，浸了液体的画应该变湿。没想到这画遇液体之后，竟然变黄变黑，像被火烧过一样。画烧完后，一个美人儿经过一番脱胎换骨，终于从画里破茧而出——不过出来的不是更漂亮的蝴蝶，而是一个更老的女人，她瞬间变老了几十岁。她年轻的时候魂魄被禁锢进画里面，现在出来的时候成为了一个苍老的女仆人，但是她获得了自由。王五爷、女仆人及王芳招亲的事情，前面已经进行了叙述，在此不必多言。 解救了女仆人之后，唐宁给王芳说他要回寝室。王芳让唐宁闭上眼睛，他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响，大约二三十秒钟的功夫，再睁开眼睛，就到了学校寝室的门边。唐宁分明闻到一股浓烈的尿臭味，那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学生在寝室门边不远处撒尿。唐宁大声吆喝一声：“讲文明！爱卫生！寝室门边不准撒尿！” 那学生猛不丁被吓了一跳，在昏黄的路灯下看清是唐宁，说道：“哥哥，人家胆小嘛！不敢去外边那个厕所撒尿。据寝室同学说，厕所半夜有美女蛇。” 唐宁和这个胆小的同学一起回到寝室，他和唐宁隔着三个床铺。唐宁特意去小马、小吕、小虎的床铺看，他们都完整无缺的睡在床上，并窃窃私语着：“这下糟了，唐宁不见了，是不是遭鬼抓跑了？都怪小虎非要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这下人弄丢了。明天在老师面前、家长面前怎么交待？” 唐宁拌出一个鬼脸，变着声音说道：“我好惨啊！我要找你们报仇！” 小马、小吕、小虎三人听见唐宁变腔的声音以及扭曲的鬼脸，略微惊吓，然后瞬间明白过来，把唐宁拉在他们床上挠痒整他，他双脚乱蹬，一双臭脚在他们鼻子下面晃悠，臭住了他们并解救了自己。 已是凌晨三点多，寝室里已经退去了热气，很凉爽，他们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唐宁沿着记忆去找夜里见到的有着朱红大门的大户人家，结果那个地方除了一座坟墓和一块绿油油的庄稼之外，什么也没有。 正文 第48章 破除魔咒 唐宁独自一人往前走着，越走越觉得亮堂，看见前面有一户灯火通明的大户人家。同时他也感觉自己肚子饿了，正想找地方去吃些东西。突然脚上碰到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骨头。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不知是饿死的人骨？还是冻死的人骨？他不管这些，扔掉骨头继续前进。到了大户人家门口，只见屋子十分雄伟，飞檐画壁，四周挂满红彤彤的灯笼，灯笼掩映下红彤彤的两扇大门紧闭着。 唐宁敲了敲大门，里面传出一个娇嫩的声音：“是谁啊？” “过路之人，想进来讨一碗水喝。”唐宁说道。 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美人。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比他们班里那些女生漂亮多了，他不禁感到脸红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材苗条又丰满，十分耐看。唐宁感觉这个美人十分面熟，他终于记起来了，这个美人就是唐宁在王家湾吞口垭坟墓边遇到的那个带着小孩，采了野花叫他一起玩的女人，她叫王芳，是王家湾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热情地邀请他进去，他于是带着满身汗臭进去了。 王芳捏着鼻子，分明是闻到了他满身的汗臭味。“不好意思，刚才在荒坡上的坟冢间受到野鬼的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唐宁说道。 “快去洗澡吧！”王芳领着唐宁去了洗澡房，指着一个大木桶对他说：“脱掉衣服，就在这个大桶里洗吧。”只见那大桶盛满水，冒着热气，水面飘满玫瑰花，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把唐宁身上的汗臭都掩盖了。 “我怕把那水弄脏呢！我还是在凉水下面冲一冲就行。”唐宁说道。王芳还在澡房里，没有出去的意思。唐宁提醒她出去，说他要脱衣服洗澡了。 王芳听他的话出去了。唐宁脱掉满身汗透的衣服，不忍心糟蹋了那一桶的洗澡香水，先用瓢舀水冲掉了身上的汗渍。溢着香气的洗澡水吸引了唐宁，他正考虑是否进去泡澡的时候，王芳拿着一套衣服进来了。唐宁慌忙用帕子遮住下身，王芳抿嘴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你害什么羞呢？” 王芳把唐宁当成一个孩子，甚至是像母亲对待孩子一样，帮他洗了澡，搓了背，他感到十分舒服。唐宁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思索了片刻，如梦初醒：“我怎么会在这里？山坡下的学校寝室里太热，我和三个同学在山坡上纳凉，不料和他们走散了。” “他们都是胆小鬼，吓回寝室去了！”王芳说道。 “平时哥们儿相称，关键时刻不讲义气，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唐宁叹道。 “不用怕，有姐姐照顾你！”王芳把唐宁带进一个房间，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说道：“你看画上的人美不美呢？” 唐宁仔细对比着墙上的画和面前的美人儿，说道：“很美啊。” “这样一个美丽的大姐姐，她的魂魄被禁锢在这幅画里面，多么可怜啊！”王芳把画中的美人当奴婢，被女主人虐待致死最后被封印到画里面的事情给唐宁说了，说唐宁可以帮助画里面的这位大姐姐脱困。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她呢？”唐宁问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你身上一种东西洒在画上面，祛除鸡血、朱砂以及巫婆施加的魔咒。我上次在吞口垭的坟墓边遇到了你，就记住了你。你还是初中生，应该还没吃过禁果，多半都还是处男，可以帮画里的大姐姐祛除魔咒。”王芳说道。 王芳所说并非妄言。据说张三丰百岁之后依然保持童子之身，所以张三丰的武功十分厉害。金庸的武侠小说《侠客行》中白自在老先生认为古往今来张三丰的的武功天下第一，他自己只能排第二，可见童子身和元阳之气的厉害。正因为如此，囚禁画中侍女的魔咒阴气过于强盛，只能用那至阳至刚之物才能破除。 “什么是禁果？什么是处男？”唐宁懵懵懂懂，听见王芳所说，不禁脸红起来。 唐宁读初中所受到的性教育几乎是一片空白，家长和老师谈性色变，哪里敢给他进行性教育？小时候，唐宁问父母他是从哪里来的，父母告诉他像孙悟空一样，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初中虽然学过生物课，但涉及到性的内容，老师都是一言带过。王芳作为过来人，为了达到目的，此时此刻不得不给唐宁普及性知识……这唐宁哪里受得了？到了最后，如同《红楼梦》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中那样，唐宁那一股元阳之液射了出来，喷在了禁锢美人的那张画上，黏-湿一片。按理来说，浸了液体的画应该变湿。没想到这画遇液体之后，竟然变黄变黑，像被火烧过一样。画烧完后，一个美人儿经过一番脱胎换骨，终于从画里破茧而出——不过出来的不是更漂亮的蝴蝶，而是一个更老的女人，她瞬间变老了几十岁。她年轻的时候魂魄被禁锢进画里面，现在出来的时候成为了一个苍老的女仆人，但是她获得了自由。王五爷、女仆人及王芳招亲的事情，前面已经进行了叙述，在此不必多言。 解救了女仆人之后，唐宁给王芳说他要回寝室。王芳让唐宁闭上眼睛，他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响，大约二三十秒钟的功夫，再睁开眼睛，就到了学校寝室的门边。唐宁分明闻到一股浓烈的尿臭味，那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学生在寝室门边不远处撒尿。唐宁大声吆喝一声：“讲文明！爱卫生！寝室门边不准撒尿！” 那学生猛不丁被吓了一跳，在昏黄的路灯下看清是唐宁，说道：“哥哥，人家胆小嘛！不敢去外边那个厕所撒尿。据寝室同学说，厕所半夜有美女蛇。” 唐宁和这个胆小的同学一起回到寝室，他和唐宁隔着三个床铺。唐宁特意去小马、小吕、小虎的床铺看，他们都完整无缺的睡在床上，并窃窃私语着：“这下糟了，唐宁不见了，是不是遭鬼抓跑了？都怪小虎非要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这下人弄丢了。明天在老师面前、家长面前怎么交待？” 唐宁拌出一个鬼脸，变着声音说道：“我好惨啊！我要找你们报仇！” 小马、小吕、小虎三人听见唐宁变腔的声音以及扭曲的鬼脸，略微惊吓，然后瞬间明白过来，把唐宁拉在他们床上挠痒整他，他双脚乱蹬，一双臭脚在他们鼻子下面晃悠，臭住了他们并解救了自己。 已是凌晨三点多，寝室里已经退去了热气，很凉爽，他们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唐宁沿着记忆去找夜里见到的有着朱红大门的大户人家，结果那个地方除了一座坟墓和一块绿油油的庄稼之外，什么也没有。 正文 第49章 入职 胡克昊在家里翻箱倒柜，收拾行李，把那些承载着他童年记忆的物品装到一起，要把它们带到U市珍藏起来。他的母亲收拾了一大包床单、被褥，还有冬天的衣服。胡克昊说他现在参加工作了，不是去读书，不用带这些东西了，在U市可以买。父亲胡文瑞从包里掏出两千元钱给他：“你去U市工作，方方面面都要钱，你还没有发工资，这些钱你收下。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你以后工作发工资了，我就不管你了。” “爸爸，你供我读了这么久的书，我现在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了，这就够了，我怎么能再要您的钱呢？”胡克昊说。 胡文瑞把钱塞进了他的衣兜，说：“不要这么清高，你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将来买房子我可出不了钱。” 胡母还在那里啰嗦：“你到了U市，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也要学着自己做饭。”胡克昊看见母亲比原来苍老多了，他心里想到：母亲在土地里刨食，辛苦了一辈子，该享享清福了，自己赶快多挣点钱，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他还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习惯了农村的生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你把他们接到城里来，他们不一定适应。 胡克昊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收完了，装了一大皮箱，手上还得提一包。他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那是他小时候和父母到街上去照的，照片已经发黄。胡克昊想把照片带走，但母亲一直很珍惜这张照片，他没有打它的主意。 胡克昊就要走了，离开槐树村这狭小的天地，这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他这次离家和以前不同，以前是去读书，现在是去工作，去高校当辅导员。他在思考辅导员到底算不算教书？如果不教书，算不算老师？如果不算老师，在大学里又是一个什么身份？反正他现在升级了，“逼格”提高了，不再是青涩的学生了，U市理工大学神圣的殿堂在等待着他，学生们一双双眼睛在期望着他。 母亲默默地擦着眼泪，好像胡克昊这一去就永不回来了似的，又或者是为他长大成人奔入社会而高兴：他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跳出“农门”了。 “妈，你哭什么？我放假可以回来看您们，U市离这里不远，你们也可以到城里来玩。”胡克昊也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对这个家还有些依恋。以后工作了，说是教师有寒暑假，时间很多，实际上忙得不可开交。 胡文瑞把儿子的行李提到院子里，路上崎岖不平，行李箱拖不走，他把家里的鸡公车推了出来，把箱子和包放了上去。这鸡公车只有一个轮子，很适合在山间小路上行走。据说，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并没有那么神奇，本质上就是一种鸡公车。胡文瑞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推动鸡公车，胡克昊赶紧抢了过来，自己把鸡公车推上了公路。 他们在公路上等了半个多小时，来了班车，胡克昊把行李搬上车，告别了父母，来到了U市。又赶出租车，到了U市理工大学，把行李搬进了学校分的单身宿舍里面。这宿舍是学生寝室改造的，很简陋，一个架子床，一个老式衣柜，一张桌椅，一口灶，一个冰箱，还有热水器可以洗澡，如此而已。就这些东西，比他读书的时候好多了，已经足够胡克昊在里面吃喝拉撒了。 安顿妥当，胡克昊去商店买了一些生活必须用品，锅碗瓢盆，蔬菜水果粮食肉类，晚上在食堂吃了饭，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起，刮了胡子，好好收拾一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去学校开了会，领导安排各位辅导员全力以赴，做好迎接新生报到入学的准备。 到了新生报到的日子，各地父母纷纷带着孩子来到学校。U市理工大学像慈母一样张开双臂，迎接全国各地的儿女，学校各处挂着巨大的横幅标语：“欢迎新同学！”陪着孩子报到的家长，有开着豪车来的，有汗流浃背手提肩扛来的。胡克昊知道，不同的家庭背景和贫富差距已经显示出来。对于贫困家庭的孩子，从踏入大学的那一时刻开始，起点就已经落后了。当他们奋斗若干年以后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刚好到达别人的起点。 学校各个职能部门包括财务处、学生处、组织部、教务处、各二级学院都聚集在学校广场上，为学生报到提供一条龙服务。对学生来说，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在财务处交学费。有钱人家的孩子把卡一刷，输入密码就完事。贫苦人家的孩子，交不起学费，可以走绿色通道，申请国家助学贷款。他们在填写助学贷款相关资料和办理手续的时候，就已经被其他同学看见了。他们给同学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家庭贫穷，他们将背着这个标签学习四年。同学以后看见他的时候，也许他的饭盒里只有一盒白米饭和一份素菜，然后就想到他第一天到学校办理助学贷款的情景。 各二级学院的党委副书记、辅导员、高年级学长热情地欢迎着新学生，耐心地为他们解答各种问题。每报到一个学生，他们就在花名册后面打一个勾。慢慢地，勾快打满了，只剩下两个人还未报到。每年的报到率都不可能是百分之百，总有那么极少数学生不来。他们也许还在路上，也许因为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还要复读重新参加高考。他们继续等，继续等……这两个学生还是没有来，他们终于把摊子收了起来。 胡克昊是U市理工大学应用物理专业的辅导员。他本科学习的是理论物理，现在转为应用物理专业的辅导员，这依然是他的老本行，但是终于更加接近人间烟火。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胡克昊一定要确保不出事。晚上，他来到应用物理专业男生宿舍1号楼，刚到门口，一个学生问道：“同学，你好！请问您是哪个专业？” 胡克昊太年轻了，这个同学把他误以为是学生，他将错就错，这样可以拉近与学生之间的距离，与他们打成一片，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他们的朋友，他说：“我是应用物理专业。” “明天就要军训了，作好准备哦！”这学生说道。 “你们早点休息，晚上聊天不要聊得太久！”胡克昊说道。 寝室里另一个同学带来了家乡的特产，请胡克昊吃，他推脱不过，只好尝了一块。他们虽是男生，铺床叠被倒也利索。一个学生叫道：“我的铺盖有半截是空的，怎么办啊？” 胡克昊给他看了，他没有弄对。胡克昊亲自示范，把棉絮装进被套里，棉絮的四个角对准被套的四个角，然后他抓住两个角，叫那学生抓住另外两个角，使劲抖了几下，棉絮和被套就紧紧贴在一起了。 “同学，你真厉害！”这个学生说道。 “你在家里没有装过被子？都是你母亲给你装？你要赶快学会哦。军训的时候，教官还要教你们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胡克昊说道。 这个学生感到很不好意思，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同学，棉絮虽然装进了被套里，但是没有线把他们缝起来，棉絮以后会不会卷起来呢？” “应该不会，他们之间的摩擦力很大……再说，你可以经常整理被子。”胡克昊说道。 “您好！胡老师！欢迎前来视察工作！”从外面进来的一个学生大声说道。寝室里的同学这才发现胡克昊是他们的辅导员。胡克昊又和他们拉了一些家常，怕他们受到拘束，影响他们休息，就离开了1号楼寝室。 正文 第5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胡克昊想回自己的单身宿舍，又想到宿舍里没有电视，宅在里面孤独寂寞，就去围着学校操场跑步。操场上稀稀落落几个人，有跑步的，有做单双杠的。胡克昊跑了两圈，出了汗水，跑出操场，在女生宿舍楼下不远处听见一个女生在哭。他走上前去，问道：“同学，你哭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女生不予理睬，继续抽泣。 “你是新生吗？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吗？还是想家？”胡克昊问。 女生抬起头，看见一个大哥哥站在面前，感觉他不是坏人，但也不好向他倾诉。 “你是哪个专业？”胡克昊继续问。 这女生终于说话了：“我是应用物理专业的新生，今天下午才来报到。” 原来是自己专业的学生，胡克昊还真得管管这件事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应用物理专业的辅导员，有什么困难和委屈尽管给我说，我有责任为你解决！请相信我！” 这女生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和一条牛仔裤，披着长发，面容清秀。她掏出卫生纸，擦了眼泪，给胡克昊说起来事情的原委。 她叫宋会琴，是S县的人，家住农村。他的父亲今天送她入学报到。他们有两件行李，宋会琴背了一个大包，他父亲扛了一个很大的蛇皮口袋，就是农村装肥料的那种口袋。带到宿舍门口，守门阿姨说男的不准进女生寝室，不让他父亲进去。宋会琴免不了给阿姨讲好话，说行李太重，她一个小女生搬不上去，阿姨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宋会琴来到寝室，他父亲把蛇皮口袋放在地下，正要替她收拾东西。寝室里的陈秋荷说道：“哟！是谁搬进来的一个垃圾口袋？” 以前宋会琴读高中的时候，她父亲经常用蛇皮口袋给女儿装东西。他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天这个口袋在女儿同学眼中成了装垃圾的口袋。宋会琴的父亲脸红了，第一天就给女儿丢脸，真是太尴尬了，他应该去买一个很好看的大皮箱。继而，他又感到很气愤，看来这个女学生陈秋荷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很想说她一顿，又担心影响女儿以后和她相处，就忍了下来。 “这口袋虽然很丑，但里面装的是父亲对女儿的爱心！”宋会琴说道。 宋父在寝室里面呆了几分钟，感觉不自在，嘱咐了女儿几句就离开了寝室。宋会琴把父亲送了出来。她父亲买的是明天的火车票，今天没法走，必须在U市住一夜。宋会琴知道，父亲已经把所有的钱都拿给她交学费了。今年东拼西凑，勉强交齐了学费，明年就得助学贷款了。宋会琴问道：“爸，你今晚上住哪里啊？” “你不管我，我有住处。”她父亲说。 宋会琴知道父亲身上没什么钱了，就算身上有钱，他也会很节约，不会去住宾馆。“爸，你晚上就去住一次宾馆吧，不要太节约！明天还要赶火车，车上睡不好，很累！” “你快回寝室，和同学搞好关系，不要担心我！”她父亲对她说。 宋会琴回到寝室，收拾好床铺。洗漱的时候，这陈秋荷故意问宋会琴的护肤品是什么牌子？香水、面膜是什么牌子？化妆品什么牌子？宋会琴家庭贫寒，哪里用得起什么名牌？这陈秋荷就在寝室里介绍她用的各种高档货，其他几个女生充耳不闻，极力回避。 这陈秋荷处处显露她的优越感，深怕别人不知道。宋会琴想到陈秋荷对她言语的羞辱和鄙视，心里难受。再想到父亲今晚将无处可住，肯定会到处溜达，随便在街头找个地方胡乱对付一夜。父亲的各种艰辛一幕幕涌上她心头，她禁不住伤心哭了起来。 胡克昊听宋会琴讲完，顿感同情，对她说：“走，去找你爸！” 宋会琴跟在胡克昊后面，先在学校各个角落找，没找到。学校湖边有很多凳子，平时经常有人去坐，但晚上蚊子很多，在这里也没找到。他们走出校门，在大街上转悠，看见拐角处一个凳子上坐着一个人。宋会琴说：“那就是我爸！他果然在大街上休息！” 他们走过去，看见他父亲睡着了，打着轻微的鼾声，他太累了。宋会琴准备把他叫醒，胡克昊不忍心打扰他休息，阻止了她。约莫等了半个小时，由于他父亲没坐稳，头朝一旁歪了下去，猛然惊醒，看见女儿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他面前。 “叔叔，回学校和我一起住吧，住在外面容易着凉。”胡克昊说道。 宋父茫然地看着胡克昊。宋会琴说道：“爸，这是我们专业的辅导员胡老师。” 在宋父心目中，老师一直是神圣的存在。女儿读中学时，他去开过几次家长会，侃侃而谈的班主任老师就是他心中的圣人。现在，女儿的老师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感到一阵惊慌，说道：“谢谢胡老师！夏天很好办，随便哪里都可以将就。我本来想在学校湖边的椅子上坐一晚上，那里蚊子太多，这里很好，没什么蚊子。” 胡克昊说他的单身宿舍里面有上下铺的架子床，可以住两人。宋会琴的父亲感到很不好意思，在胡克昊的劝说下，他终于同意。 胡克昊把宋会琴送回女生寝室，然后带着她父亲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叔叔，您肯定饿了，给您煮点面条哈！”宋会琴的父亲确实已经饿了，见胡老师如此热情和实诚，他也不必假装，就坦然接受。 吃完面条，她父亲对胡克昊说：“宋会琴从小就爱学习，也很孝敬父母，但性格比较敏感，一点小事都会让她耿耿于怀，还要哭鼻子，以后还要请胡老师多关照。” “这没问题。我们辅导员有责任关心和帮助每一位学生。” 她父亲又说：“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她母亲有病，我不敢完全脱身出来打工。这次交了学费，她就只剩下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了，有机会请胡老师帮她申请一个勤工助学或者找一个家教什么的。我这辈子就是一个农民，希望她以后能有出息，不要走我的老路，我就满足了。”胡克昊想起了自己求学的艰难岁月，把宋父的话记在了心里。 新生报到以后，马上就开展轰轰烈烈的军训。天气很热，这帮学生每天站军姿，齐步走，正步走，有的晒黑了，有的掉了一层皮，有的军训中晕倒，老毛病复发。有的学生坚持不下去，经常装病请假，幸好有军训学生经常写一些鼓舞士气、磨练意志的心灵鸡汤文章在校园广播播放，无疑一些意志薄弱的学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鼓舞，把军训坚持了下去。也有女生向胡克昊反映，军官一直盯着她看，胡克昊说：“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军官要观察你们每位学生的动作是否规范，免不了多看你几眼！”又有女生反映教官在纠正她的军姿动作时，对她有肢体接触，胡克昊没法管。 军训结束，胡克昊又给应用物理专业学生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入学教育，免不了给他们介绍专业学习管理纪律要求和学籍管理办法，召开新生班会，开展安全教育、文明宿舍创建、党员发展标准、学生干部选拔办法和工作职责等方面的教育，使新生初步了解专业基本情况和各项规章制度，稳定学生专业思想，树立专业学习信心，激发学习动力，明确学习目标。 胡克昊比较在意的，一个就是安全教育。他从小到大，学校领导和老师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注意安全。特别是小时候，老师叫他们不要下河洗澡，一旦发现，全校通报批评，还要请家长。到了现在，这帮大学新生虽然已经成年，但是安全问题任何时候决不可放松，尤其是女生危险系数比男生更大。胡克昊反复提醒女生晚上不要单独出门，不要去那些偏僻黑暗的地方，随时注意保护自己。寝室同学来自四面八方，可能每人性格爱好不同，作息时间和规律不同，经济状况和消费观念不同，学习生活中难免发生摩擦碰撞，相互之间要互相体谅、相互包容，不要打架，不要嫌贫爱富，不要言语伤人，不要走极端。 还有一个重要事情就是选拔班干部。胡克昊充分发扬民主的精神，让学生自己报名，然后进行竞选演讲，全体学生投票选举。他只负责组织和监督，决不干预。投票结束，开始记票。得了一票，计票员就在黑板上画上一笔，组成一个一个的“正”字。最后根据“正”字统计了票数，选出了班长李恒阳，团支书张晓强，学习委员宋会琴及其它学生干部。宋会琴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她高考成绩很好，获得了全班同学的认可，选她当学习委员。 选举结束，胡克昊进行了总结：“我们的班级干部产生了，祝贺当选的各位同学！你们班干部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同学们服务。班上各种杂事很多，你们在处理班级事务的同时，也不要耽误自己的学习。你们当班干部可以全面锻炼自己的组织协调能力，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我在此强调一点，你们千万不要把自己看成是‘官老爷’，在学生面前作威作福。我是一个反对官僚主义的人，在我们老家的一些乡镇，有的乡长、村长就把他们自己看作是官老爷，人民群众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你们哪位学生干部要是敢耍官威，我到时肯定要收拾你们！” “老师，如果不威风一点，万一同学们不听话呢？”班长李恒阳问道。 “我们先把规矩制定好，如果有同学不守纪律，上课迟到早退，整天打游戏这些，你可以合法行使自己的权利，可以严格执法，但严格执法不等于耍官威，你要掌握好分寸。总之，我们专业的管理主要依靠自觉和民主的方式，如果有学生不听话，免不了要对他们实行法西斯专政，具体问题后面再说。”胡克昊说道。 “老师，您又错了！不是法西斯专政，是人民民主专政！” 团支书张晓强说道。 “很好，你敢纠我的错，说明我们已经很民主了！”有学生当面“顶撞”胡克昊，他反而很高兴。 正文 第51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U市理工大学的一切都令宋会琴惊喜。学校占地两千多亩，比她读的高中大多了。寝室、教室、食堂，这是她最熟悉的三个地方，每天都在这三个地方来回往返。宋会琴发现大学比高中自由多了，很多事情都与高中不同。一个是大学不用上早自习。早上你可以睡懒觉，也可以早起到学校湖边去早读，不是强制要求，全看自己的意愿。她在S县一中读高中的时候，城市学生走读，农村学生都要住校，每天按时起床，做操，早读。二个是她们没有固定的教室。《高等数学》、《毛Ze东思想概论》等各门公选课，全校各个年级一起选课，一起上课，每一周的每一次课的教室都不固定。在教室里面的座位也不固定，你可以坐前面，也可以坐后面，还可以坐左面和右面。座位之间可以留空位。没选课的可以进来旁听，选了课的还可以旷课。这在S县一中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S县一中，每个学生有固定的座位，老师每天都盯着你，要是敢迟到旷课就要受到惩罚。现在谁管你呢？你要自己管自己。宋会琴还发现了方方面面的不同，她要慢慢适应。 宋会琴很喜欢《高等数学》，她发现很多高中数学题用高等数学方法来求解很容易。也就是说，“杀鸡可以用牛刀”。她那时怎么就想不到呢？她选了何教授的《高等数学》课。何老师白发苍苍，教了几十年的高等数学，很受学生欢迎，选课学生人数爆满。虽然如此，有的领导对何教授不满意，说他只搞教学，不出去拿项目，没有科研项目的教学就是吃老本，总有吃完的一天，跟不上科技时代迅猛的发展。宋会琴每天都要去教室占座位，也有学生头天晚上就把座位占好了。 宋会琴上《高等数学》的时候，认识了经济管理专业的一个学生吴林峰，高个子，白白净净，阳光帅气。当时吴林峰就坐在她的左边，看黑板的时候，正好看见宋会琴左脸的轮廓，发现她很美。那时何教授正在讲高等数学中两个重要的极限，一个是x的正弦除以x，在x趋近于无穷大的时候，极限等于1；另一个是(1+1/x)的x次方，在x趋近于无穷大的时候，极限等于自然常数e。吴林峰通过借看笔记和请教问题的方式接近了她。 下课以后，吴林峰一直关注着宋会琴的行踪。他发现宋会琴在教室的后门边慢慢踱步，他走上前去，搭讪道：“同学，听说您是应用物理专业1班的学习委员，你的学习成绩很好。我学习高等数学很吃力，请你以后要多多帮助我这个差生哦！”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习委员？”宋会琴问。 “我前两次课就看见你了。我认识你们班上的同学，他们给我说的。” “原来你早有预谋。”宋会琴说。 “你学习太认真了，每次都坐在第一排，想不注意到你都很困难。”吴林峰说。 “今天学习的内容能跟上吗？”宋会琴问道。 “何教授今天讲的极限概念，真是很难懂啊！”吴林峰说。 “哪里这么难？你上课在开小差吧！” “关于高数中的极限，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正好请教你。”吴林峰叫宋会琴站好，来到了她的身后，说道：“站好，我走过来了！” “你要干什么？” “我看能不能追上你。”吴林峰说道。 “你……什么意思？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是这样的，我在思索极限这个概念。假设我从这边走过来，我要来到你身边，我首先就要走到我们连线的中点；我再从中点出发，要来到你这里，我又得走到我们连线的中点；我继续走，我每走一次，都一定要经过我们连线的中点再往前走，这中点有无穷多，所以我永远都到达不了你这里。” 吴林峰眨着狡黠的双眼，他似乎在虚心的请教，又似乎在卖弄自己像哲学家一般高深的学问。 “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只需要跨几步，你就走过来了啊！”宋会琴说。 “但是根据极限的定义，我是永远到不了你这里。或者说，我需要无限长的时间才能走到你这里。” 一个浅显直观的问题被吴林峰弄成这样，他真是无病呻吟，把简单问题搞得十分复杂，据说很多学者都是这样的。 上课铃响了。宋会琴说：“我也搞不清，等会儿下课我们去问何教授吧。”后来，何教授从数学和哲学两个方面给他们做了解释。他们听得似是而非，还是没有搞懂。 “不求甚解吧！只要会做题，考试能考高分就行了！”宋会琴对吴林峰说。 后来上高等数学课的时候，吴林峰总会给宋会琴占一个座位。有学生问吴林峰：“同学，请问这个位置有没有人？” “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宋会琴知道这是吴林峰给她留的位置。如果她自己找到了位置，她就不去坐。吴林峰看见她坐下了，就会把占座的书拿开，把位置让给别人。有一次，宋会琴来晚了，没有自己找到位置，就坐在了吴林峰旁边。 除了《高等数学》，他们上《毛Ze东思想概论》也在一起。本来吴林峰选的另外一个班，后来他打听到宋会琴的班级，就转了过来。每门课的前两周，学生可以任意听课，任意更换老师，两周之后，一旦选定，不可更改。 他们学到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这篇著作中写到：“所谓半无产阶级，包含：(一)绝大部分半自耕农，(二)贫农，(三)小手工业者，(四)店员，(五)小贩等五种。绝大部分半自耕农和贫农是农村中一个数量极大的群众。所谓农民问题，主要就是他们的问题。半自耕农、贫农和小手工业者所经营的，都是更细小的小生产的经济。绝大部分半自耕农和贫农虽同属半无产阶级，但其经济状况仍有上、中、下三个细别。半自耕农，其生活苦于自耕农，因其食粮每年大约有一半不够，须租别人田地，或者出卖一部分劳动力，或经营小商，以资弥补。春夏之间，青黄不接，高利向别人借债，重价向别人籴粮，较之自耕农的无求于人，自然景遇要苦，但是优于贫农。因为贫农无土地，每年耕种只得收获之一半或不足一半；半自耕农则租于别人的部分虽只收获一半或不足一半，然自有的部分却可全得。故半自耕农的革命性优于自耕农而不及贫农。贫农是农村中的佃农，受地主的剥削。其经济地位又分两部分。一部分贫农有比较充足的农具和相当数量的资金。此种农民，每年劳动结果，自己可得一半。不足部分，可以种杂粮、捞鱼虾、饲鸡豕，或出卖一部分劳动力，勉强维持生活，于艰难竭蹶之中，存聊以卒岁之想。故其生活苦于半自耕农，然较另一部分贫农为优。其革命性，则优于半自耕农而不及另一部分贫农。所谓另一部分贫农，则既无充足的农具，又无资金，肥料不足，土地歉收，送租之外，所得无几，更需要出卖一部分劳动力。荒时暴月，向亲友乞哀告怜，借得几斗几升，敷衍三日五日，债务丛集，如牛负重。他们是农民中极艰苦者，极易接受革命的宣传……” 早上一二节上完《毛Ze东思想概论》，上午就没课了。吃午饭时间还早，又没有别的事。吴林峰邀请宋会琴去星巴克。宋会琴说：“什么是星巴克？” “就是请你去喝咖啡。” “我们才学完《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我就其中的半无产阶级，而且是属于里面的贫农家庭。我可喝不起咖啡！看来，你是一个小资，只有小资才去喝咖啡。我每天喝白开水就行了，茶叶都不用喝。”宋会琴说。 吴林峰诚心诚意邀请宋会琴喝咖啡，没想到她用毛Zhu席的社会阶级论来顶撞，真是自讨没趣。告别了吴林峰，宋会琴回到寝室。 正文 第52章 秋窗风雨夕 日子一天一天飞逝而过。宋会琴的生活就像《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描述的贫农一样。她早上吃两个馒头，一碗稀饭，要1元钱。如果吃一碗米粉，要一块二，再加一个鸡蛋五毛，就要一块七。中午一份米饭要5毛钱，一份素菜1元，一份普通的荤菜要2元，好一点的荤菜要2.5元。晚上吃饭或者面条，大概1.5元。她节约一点，1天只需要5元钱。那时物价还不高，大部分贫困学生的生活费一天用五元就够了，现在5元钱只能吃半碗面。她这样的消费水平是喝不起咖啡的，她时常拒绝吴林峰的邀请。 学校的学习风气很不错，教室、自习室、图书馆是应用物理专业学生经常光顾的地方。他们就像书呆子一样，心中只有学习，偶尔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和体育锻炼。受到高年级学长的压力传递，他们要尽快通过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还要考很多很多的证书。有的同学从入学报到开始，当别人耍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们就树立了攻读硕士研究生的目标。 有一天，宋会琴吃了午饭，睡了午觉，下午没课，她去了图书馆。每当她感到无聊的时候，只有图书馆那汗牛充栋的书籍才能让她心里踏实。图书馆的阅览室座无虚席，早已被一个个学霸占据。他们有的在看书，有的在里面做作业。 宋会琴来到古典文学书架，这里有诗经、先秦散文、楚辞、汉赋、魏晋南北朝文学、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浩如烟海的名著。宋会琴看到了《红楼梦》，她原来读过，但体会不深，听说这样伟大的著作要读很多遍才能解其中的味道。她看中了两本书，一本书《红楼梦》原著，还有一本是红学专家解读红楼梦的著作。当她把手伸向《红楼梦》的时候，分明碰到了另外一只手，一个男同学的手。 “同学，你也要借这本书吗？”宋会琴问。 “女士优先，如果你要看，我就不借了。”这个男生说道。 “是你先碰到这本书，还是给你。” “这本书是‘满纸荒唐言’，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你看。”男生说。 “真的给我吗？你不后悔？你会不会留下‘一把辛酸泪’？” “这是最后一本。真的给你，你看完了，再给我看。”男生说。 宋会琴不再推辞，借了这两本书，也把联系方式给了这个男生。说来也巧，这个男生正是S县白石乡槐树村2组的唐蒙，今年刚考上U市理工大学土木工程专业。他的父亲是唐敖，弟弟是唐宁。宋会琴又借了几本《高等数学》题册方面的书。他们一同走出图书馆。 “可惜《红楼梦》是一残本，只有前80回是曹雪芹曹公呕心沥血写成，后40回被糟蹋了。”宋会琴说。 “这有什么可遗憾的？《西游记》中孙悟空说：‘天地本不全，经文残缺也应不全之理，非人力所能为也！’正因为《红楼梦》残缺，才体现出它的珍贵和美！”唐蒙说。 “虽然如此，终究是遗憾。怪不得张爱玲说人生三大恨：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宋会琴说。 “你这么喜欢文学，为什么不读中文系？” “当时高中班主任对我说，中文系是万金油专业，以后不好找工作。他建议我读数理化方面的专业，文学只能作为业余爱好。尤其是穷人家庭，玩不起这文学。你要知道，我们老师可是教语文的哦。加上我喜欢居里夫人，所以就报考了应用物理专业。本来想读理论物理专业，又怕这个专业不食人间烟火，以后不好找工作。”宋会琴说。 “我也是，这文学不是穷人能玩的，所以我报考了土木工程专业。人要活着，必须要有主食，味精不是必需的。对我来说，文学无非就是味精，我的专业以后才能给我提供主食养活我。”唐蒙说。 走到男女生寝室的岔路口，宋会琴说：“我把《红楼梦》看完了，先不还回去，转借给你看。当然图书馆把这书记在我的头上，你可占便宜了！” 吃过晚饭，宋会琴找了一个教室做《高等数学》的作业。作业很多，下次课就要交。作业是复合函数求导，宋会琴已经掌握了相应的计算法则，对她来说，这些题目太简单，太弱智，So easy！ 已是秋天，教室外面树叶已经飘落，秋草已经发黄。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儿吹进教室，教室里的日光灯（俗称电杠）不停摇晃，在漫漫长夜里陪伴着宋会琴做作业。嗖嗖凉风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宋会琴想到了家中的父母，母亲有病，是气管炎（当地俗称hou包），干不了重活，父亲年纪已大，终日在土地辛勤劳作，竭尽全力供她读书。她不禁掉下了眼泪…… 秋风吹进教室，翻开了她从图书馆借阅的《红楼梦》。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秋风恰好翻到《秋窗风雨夕》这一页，一首诗赫然出现在宋会琴面前。有诗为证：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正文 第53章 桃花行 ? 葬花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桃花已经盛开，学校生机一片。宋会琴来到学校湖边读英语，背单词，准备迎接六月份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辅导员多次强调，英语四级很重要，是以后找工作的基本要求。对于宋会琴来说，英语阅读、翻译、写作都没有问题，最难的是听力，始终听不懂。她在中学一直学的是哑巴英语，平时没有什么英语听说的练习机会。在白石乡读初中，就连老师的英语发音也不一定准确。为了提高英语听力水平，她现在坚持每天听BBC、VOA等节目。 湖边的小亭，春风吹拂，鸟语花香。湖边几株桃树，桃花正在盛开。春风吹来，飘下几朵花瓣，有的飘在树下石板上，有的飘落湖水中，激起些许涟漪。宋会琴背着单词，望着湖水，看着花瓣，默默出神。亭边一株柳树，垂下一道道翠绿的丝绦，如同一道帘子把宋会琴和桃花隔离开来。微风从外面吹进柳帘，她的刘海在风中飞舞，乱作一团，好像早上没有梳妆。单词背累了，她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也许是在食堂吃得不好，苗条的身材衬托出她的脸蛋比原来更瘦了……比那飘落的桃花还要瘦…… 此情此景，有《红楼梦》中《桃花行》诗为证：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 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 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 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 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蘸胭脂冷！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 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湖水清澈，鱼儿畅游，有行人驻足观看，有行人往湖中投食。三三两两的学生，有的手牵手，漫步湖边，有的坐在椅子上，谈地说天。单词背累了，宋会琴沿着湖边散步。微风吹来，将地上的桃花花瓣吹入水中，和枯枝败叶混杂在一起。一个学生，踩到岸边的桃花花瓣，花瓣沾在他的脚后跟，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起伏，最后落在地上，残缺不全。前面一条小沟，水已经发臭，桃花飘落在沟渠里面，随着臭水向远处流去，鲜艳的桃花消失在污浊的渠沟之中……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看见这些飘落的花瓣，宋会琴感到很心痛。虽然龚自珍先生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但毕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被行人踩得七零八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宋会琴由花想到人，想到青春易逝，红颜易老，不禁暗自垂泪。 前面一个男生，似乎在地上寻找东西。她赶上前去，发现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唐蒙，问道：“你在地上找什么？” 唐蒙支支吾吾地说：“我掉了一块手表，在地上找。” “找到没有？”宋会琴问。 “我把地上的桃花都扫光了，还是没有找到。” “你把桃花扫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扫进臭水沟里面去了？”宋会琴问。 “没有，飘落的桃花瓣在我袋子里面”。唐蒙说道。 宋会琴仔细一看，唐蒙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他从地上收集的桃花。宋会琴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根本不是找钢笔，你是在捡桃花吧？” “是的，我一个大男生在地上捡桃花，别人看见要笑我。我就谎称在地上找钢笔，把这些飘落的桃花捡起来。”唐蒙说。 “然后呢？捡起来又怎么样？” “捡完以后，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把这些桃花埋掉，不让它们飘落在湖水和臭水沟里。”唐蒙说。 宋会琴正在感叹这些桃花飘落后的命运，唐蒙的行为让宋会琴非常感动。他们一起蹲在地上，把飘落的桃花瓣都捡了起来，装进唐蒙的袋子里。捡完桃花，他们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一处洁净的所在。唐蒙找了一根木棒，在地上钻了一个坑，宋会琴把装有桃花瓣的袋子埋了进去，唐蒙盖上了土。宋会琴默默地看着桃花冢，脸上挂着几滴清泪。 此情此景，有《红楼梦》中《葬花吟》诗为证：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葬完桃花，他们从树林中出来，宋会琴还伤心不已，唐蒙拿出纸巾轻轻揩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不幸的是，这一切恰好被经济管理专业的吴林峰看见了。他和几个同学当时刚好打完篮球，回寝室的路上经过这片树林，看见唐蒙在给宋会琴擦眼泪，动作很亲密的样子，他的肺都气炸了。 “唐蒙，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欺负琴琴？”吴林峰把篮球扔在地上，跑过来，在唐蒙胸口打了一拳。唐蒙抓住他的手，也回击了一拳。 “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打人？”宋会琴对吴林峰吼道。 “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从树林里出来？”吴林峰生气地质问宋会琴。 “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权力管我们？”唐蒙说。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吴林峰举起左手，秀了秀胳臂上的肱二头肌，对唐蒙说。 “走着瞧就走着瞧，怕了你！” “哼！瞧你那瘦弱的模样，也不是我的对手！”吴林峰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正文 第54章 决斗 两天后，唐蒙收到了吴林峰的消息，他们两人要进行决斗，为了宋会琴而决斗，既要文斗又要武斗。决斗的事情只是他们两个人参与，不能叫帮手，也不能让宋会琴知道。从体型上讲，唐蒙并不是吴林峰的对手，但是为了“尊严”，他依然勇敢地接受了吴林峰的决斗约定。 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也发生过。史载：法国籍宪兵队长丹特斯亵渎普希金的妻子冈察洛娃，1837年2月8日，普希金与丹特斯决斗，结果腹部受了重伤，两日后的2月10日不治身亡，享年38岁。普希金的早逝令俄国进步文人这样感叹：“俄国诗歌的太阳沉落了！” 俄国大文豪普希金都敢于和情敌决斗，唐蒙何尝不敢？看来历史总会重演。 决斗时间定在星期五，唐蒙如约来到了田径场。决斗分为文斗和武斗。文斗很简单，不是比试诗词歌赋，只是进行对话。 凉风习习，两人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他们脸上露出一股杀气，好像古时的侠客，要一刀封喉，将对方置于死地。然而，学校规章制度很严格，他们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只有仇恨的目光。吴林峰盯着唐蒙，说道：“你凭什么和我争琴琴？” “凭我对她的理解。我知道她的心里所想，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唐蒙说。 “莫说这些虚的，我们来点实在的。凭你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你保证能带给琴琴幸福吗？”吴林峰说。 “要是我和她真有缘分走在一起，我们可以慢慢奋斗。幸福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很多金钱之外的东西。”唐蒙说。 “天真，真是天真！肤浅，真是肤浅！莫说这些没用的。你算一算，你以后需要多少年的时间给琴琴买一套房子？女孩的青春岁月就那么几年，你愿意她跟着你受苦吗？这一切的一切，我现在就可以给琴琴，只要她愿意，我明天就可以和她结婚。你知道，法律是允许大学生结婚的。只要她愿意，明天我们家就可以过户一套房子给她，只写她的名字。别的不说，我们家的房子现在就是好几套……这些，你现在有吗？你能给她吗？你要多少年的时间才能拥有这些？而我，现在就已经有了。”吴林峰说。 唐蒙沉默了，他无法应对。如果文斗是比试诗词歌赋，他必完胜吴林峰。吴林峰所说的文斗，是和他比房子，比金钱财富，他哪里比得过？唐蒙完败。 “文斗，你已经败了。还敢武斗吗？”吴林峰说。 “有何不敢？”唐蒙说。 “武斗很简单。我们不要把事情闹大，不要人受伤，不要受学校处罚。”吴林峰说。 他们都不会武术，不会散打，也没有普希金和丹特斯决斗时的手枪，没法提高武斗的“逼格”。他们的武斗就是摔跤，如果一方把另一方摔倒在地，就算赢。为了增强失败方的屈辱，输方摔倒在地以后，赢方要打输方三拳。打拳要很轻，点到为止，不允许伤人。主要是一个象征意义，起到羞辱失败者的作用，造成心理创伤。 吴林峰喊完“一、二、三”，两人的武斗正式开始，他们扭打在一块。吴林峰身材高大，平时经常打球锻炼，唐蒙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几个回合，唐蒙被吴林峰摔倒在地。吴林峰翻身骑在唐蒙身上，唐蒙闭着眼睛，吴林峰正要象征性地打他三拳，一个女生跑了过来，叫他们住手，原来是宋会琴，她从同学口中得知他们两人晚上要决斗，就赶来了操场。 “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我宋会琴就是宋会琴，我就是我，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和你们都没有确定任何关系。从今以后，我和你们两人都不会再有任何来往！我们是不同专业，我们也不需要有任何来往！你们要打架，就请继续打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宋会琴说完就走了，对他们两人不予理睬！ 吴林峰把举着拳头的手放了下来，把唐蒙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其实我们是在切磋功夫，进行体育锻炼，你说是不是？” 宋会琴已经走远。他们一起去追宋会琴，宋会琴说到做到，任凭他们如何道歉，根本就不理他们。他们自讨没趣，只好回到自己寝室。 唐蒙知道，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他都输给吴林峰了。吴林峰已经宣判他唐蒙没有资格追求宋会琴了。唐蒙知道，吴林峰说的是事实，以他的条件是没法和吴林峰竞争的。自从他和吴林峰“决斗”以后，宋会琴不再理他，他明白自己是失恋了，或者说他的恋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唐蒙在寝室睡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到了星期六晚上都还没起床，同学从食堂给他带了饭他也不吃。见唐蒙很伤心，寝室同学约他出去散步解闷。来到了学校后校门，只见街上摆满了烧烤摊，灯火辉煌，夜市一片繁荣。烧烤摊前坐满了食客，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大快朵颐。老板拿着烤串不停翻动烘烤，往上面蘸辣椒酱，撒辣椒粉，一缕缕青烟冒出，飘得老远。走在街上，烟雾缭绕，烧烤味道扑面而来。 “吃点烧烤，怎么样？”同学问。 “随便。”唐蒙说。 同学点了牛肉串、羊肉串、牛肉筋、骨肉相连、烤鸡翅等荤菜，还有茄子、藕片、豆腐皮、韭菜等素菜，又叫了几瓶啤酒。老板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把烧烤给他们端了过来，说道：“请慢用，吃完再点。” 唐蒙不吃肉，也不吃菜，只喝酒。他对同学说：“我现在真的没资格耍女朋友吗？” “我看很多人读大学交女朋友都是搞来耍的，以后毕业了就各奔东西。”同学说。 “有没有修成正果的？”唐蒙问。 “据一个学长说，最终能修成正果的，比例不到百分之十。各取所需罢了！”同学说。 “来，我们两兄弟一起喝起！感谢你平时对我的关照！”唐蒙和这位同学碰了杯，一口气灌下两杯。 “兄弟少喝一点！大不了失恋嘛，有啥不得了？你看我一个人活得多开心，我就没有你们这些烦恼。你看我又这么胖，那个女生能喜欢我！”同学说。 唐蒙又喝了一杯。 “兄弟要吃点菜哈，不要老是喝酒。这个骨肉相连太好吃了，嚼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同学说。 唐蒙酒量很小，平时不怎么喝酒，今晚上心情郁闷，居然喝了四瓶啤酒。他看见那同学脸上横肉不停晃动，嘴里嚼着香喷喷的烤翅，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醉了，歪倒在了地上。 同学一惊，把唐蒙扶了起来，他又发生了呕吐，居然吐了血。同学赶快联系了辅导员，又叫来其它同学，把唐蒙送进了校医院。 正文 第55章 从医院到工地 医生诊断唐蒙饮酒过量，胃出血，需要住院治疗。学校医院位于教工宿舍和学生宿舍之间，属于一级甲等医院。医院里大多是普通感冒、发烧、扭伤等不太严重的病员，严重的就要转到市里的大医院。病房里两张病床，摇动手柄可以升降。班里同学来看望了唐蒙，但大部分时间他一个人待在病房。床头有电铃，药水输完了，摁一下铃，医生就会来。 眼下正是春耕时节，唐蒙的父亲唐敖正在家里种玉米。在槐树村，早先种玉米的时候，先要将粪水和土壤混合，调得不干不稀的，再用手搓成一个一个的泥巴汤圆，然后把玉米籽插进去。待玉米籽生根、发芽、长大，再把玉米秧移植到土里。后来人们嫌麻烦，也可能是种植技术进步，直接在土里挖窝子，把玉米籽丢进去，让其生根、发芽、成长。唐蒙父亲唐敖得知唐蒙生病住院的消息，从老家赶到了学校。唐蒙母亲本也想来，但家里喂着嗷嗷待哺的鸡、鸭、猪等动物。唐宁周末还要回家背粮食，她脱不开身。 胡克昊作为U市理工大学的基层老师，面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方面要关心学生的成长，满足他们的各种需求。另一方面，还要对付上级领导安排的任务。有的时候，学生的需求与上级领导之间不一致，他到底是对上级负责？还是满足学生的愿望？真是焦头烂额。 胡克昊得知唐蒙住院的消息，到医院来看望他，遇到了唐敖。对于唐蒙的现状，唐敖很担心。担心的倒不是他的病情，因为医生说他的病情不太严重，输几天液就好了。平时饮食要清淡，注意养胃，很快能完全康复。唐敖担心的是他的思想状况和承受能力。他才读大一，遇到这么一点事情就想不开，以后毕业找工作怎么办？ “大学生远离父母，正在学会独立，经历一些挫折，对他的成长也有好处。”胡克昊安慰着唐敖。 “我还是希望他在大学里面不要耍朋友，要以学习为重。我也知道，在大学里不仅仅是学习，光知道学习就成了书呆子。我就怕他把路走偏了，以后还要请胡老师多多引导他。”唐敖说。 “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唐蒙又没有主动来找我，我以后还要多关心他。”胡克昊事情太多，对这位老乡弟弟关心不够，心里感到几分愧疚。 “大学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就像一个大染缸，只要唐蒙不要堕落，不要学坏，我就高兴了。能不能卓越和优秀，就看他的造化了。”唐敖说。 这唐蒙躺在病床上，听见他们在说他，不好插话，假装睡着。晚上，胡克昊邀请唐敖去住他的单身宿舍，唐敖说他就住在病房，反正临床病人已经出院，空出一个床位。 唐蒙出院以后，一切逐渐恢复正常。家里面的农活也基本忙完了，唐敖来到U市建筑工地打工。一方面是该工地缺人，包工头到处找人，辗转找到了唐敖。另一方面是工地和唐蒙的学校在一个城市，唐敖有时间可以来看孩子。 唐敖是一个木匠，以前给村里一个老师傅当学徒。据说这老师傅很有道行，那时很多匠人都有奇术，包括做家俱的木匠，弹棉花的弹匠，打石头的石匠。如果主人对木匠不好，木匠在施工过程中就要做手脚，比如在房梁上刻一个东西，那么这家人以后就要倒霉。还有一个石匠给人家做水缸，在缸子下面刻了一个石人，结果每天早上这家人来水缸舀水，都要被缸子下面的石人打一耳光，后来找到石匠才破解。那木匠老师傅对唐敖要求很严格，脾气又火爆，教了几遍如果还学不会，他就要打耳光，甚至用刨子、凿子、斧头柄打人。严师出高徒，在老师傅近乎变态的教育方式下，唐敖终于掌握了过硬的技术。这老师傅哪里学过什么教育心理学？哪里知道什么教育技巧？在他手下当学徒哪有什么快乐？在唐敖看来，学习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就是主动折磨自己的过程，他在老师傅那里当了三年学徒，身上简直被磨掉一层皮，他终于成了远近闻名的木匠。 唐敖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来到了工地，同行的有钢筋工、泥瓦工，他是木工。行走在街头巷尾，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钢筋工，他们带着安全帽，头顶烈日，汗流浃背，按着规范要求绑扎钢筋。钢筋的位置、间距、搭接、焊接点位置、绑扎点的数量和牢度等都容不得半点马虎。钢筋工又辛苦又脏，整天晒太阳，尤其考验手指的灵活和蹲腿的功夫，挣的完全是血汗钱。最怕出事，新闻上曾有报道，钢筋从高处掉下，穿过工人的身体，惨不忍睹。还有泥瓦工，在工地上砌筑，浇捣混凝土，抹灰，一天干下来，手臂酸痛。每天都要吸入大量粉尘，对身体伤害极大。唐敖有一个老乡，常年在工地干泥瓦匠，后来得了尘肺病。老板给了一点钱就不再管他，哪里去说理？唐敖在工地上干支模，或称为支木，在浇筑混凝土之前，用模板把要浇筑的混凝土做个模型，支什么样的模板，就可以浇筑什么形状的混凝土。 唐敖和工友们的关系都很好。他们是一起在工地受苦的人，虽然工种不同，但在力所能及和不违反安全规程的情况下也会互相帮助。据说，有的人只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比如说出“苟富贵，勿相忘”的陈胜，还有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等人。唐敖和工友们还在患难，没有富贵，他们之间相处很融洽，彼此之间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吃过午饭，包工头郭刚来到工地视察。这郭刚是S县白石乡的人，在U市招揽了工程，就到处找工人，唐敖就是经人介绍加入了郭刚的队伍。郭刚原来也是建筑工人，脑子灵活，自从结识一些老板之后，找到一些门路，就当起了包工头。他当了包工头以后，动脑不动手，自己就不再干活了，就只管指挥手下的工人干。在U市理工大学，教授在外面接了项目，就找手下的老师或者研究生干活，哪有自己干活的道理？同样，郭刚当上包工头以后，身份也像那高校的“项目负责人”，他就不再干活了。 郭刚视察工地的时候，到处走走看看，自然在工人面前高人一等。当然，他也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高，没有把自己看成“官僚”，他还没有这样的资格，他更像一个“监工”吧。有的影视剧中，经常看见这样的场景，监工手上拿着皮鞭，有人干活动作慢了，或者监工纯粹出于看不惯，就用皮鞭使劲抽打那些毫无人权的苦力。郭刚现在就是这样的角色，但他手上没有也不敢有皮鞭。 郭刚来到一个泥瓦匠身旁，用指甲刮了刮墙面，砂灰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在墙面留下一道道抓痕。看这功力，郭刚好像练过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一样。 “你这墙面怎么回事？为什么掉砂？”郭刚问道。 “我早就发现墙面要掉灰，不是我的问题，是材料的问题。我的操作规范是没有问题的，每一个步骤、动作都是符合行业标准的。”泥瓦工说道。 “材料能有什么问题？都是通过正规渠道进的货。”郭刚说。 “局部的材料没有问题，但整体材料有问题。”泥瓦工说。 “什么意思？不要为你的不负责找借口。”郭刚说。 “水泥的总量不够，如果我按正常的水泥砂浆比例，刷过的地方都不会掉灰，但这个工地的墙就刷不完；如果偷工减料，不按正确的水泥砂浆比例，这个工地的墙都能全部刷完，但刷过的地方都要掉灰；我现在采取的是中庸之道，关键地方水泥用够，墙面不会掉灰，次要地方水泥少一些，墙面就要掉灰。你的运气不好，恰好刮到要掉灰的墙面。你去客厅里刮，就不会掉灰。”泥瓦工说。 “你让人家以后怎么装修？到时他们还要找我麻烦！你这是在破坏你的声誉，也在破坏我们这支队伍的声誉，保不住名声，我们以后去哪里揽活！”郭刚生起气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有什么办法？”泥瓦工说。 “不行，掉灰的地方你得返工！被我检查到了，算你倒霉！”郭刚说。 “可以，返工要算工钱！只要你给钱，我返工十遍都可以！”泥瓦工说。 “混账！你事情没有做好，我没有扣你钱就算对得起你了！叫你返工，还要给我讲价钱！”郭刚说。 “要干就干！不干拉倒！你对我发什么火？有本事找老板去！我不晓得哪些家伙偷工减料，把钱给吞了！”泥瓦工说。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郭刚问。 “不想让我干，工钱结清，老夫立马走人！到处都缺泥瓦工，我不必在你这一颗树子上吊死，不给偷工减料的老板干活，也算是积德！”泥瓦工说。 郭刚还想发火，想到最近泥瓦工人确实不好找，就极力压制怒火。加之泥瓦工手上有一个铲子，他怕万一把泥瓦工惹怒了，一铲子给他砍过来。如果他把铲子砍过来，虽说法律要制裁他，但自己要受伤，吃这种亏划不来！ “罢罢罢！房产商偷工减料，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而已！那么在总材料一定的条件下，你把它们合理用好，你就不要再偷工减料了，要尽量对得起自己良心。”郭刚又到别处视察去了。 正文 第56章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包工头郭刚视察完工地，晚上请工人们吃饭打牙祭。一方面，兄弟们在工地上太辛苦了，缺少油荤，急需补充能量。另一方面，郭刚想安抚一下那些受了委屈的兄弟。泥瓦工下午和郭刚吵了架，他不想去吃饭。郭刚对他好言相劝，他才忘掉下午的不愉快，同意前往。 工人们平时主要在路边小摊小店吃饭。老板知道他们在工地干活，很累很辛苦，饭菜的分量都很大。面条有一两、二两、三两三种规则，有的工人直接就叫四两或者半斤。吃炒菜或者盖浇饭，菜只有那么多，米饭可以随便加。小摊价格不贵，工人完全可以吃饱。店老板为工人着想，工人们对老板很满意，但是工人们对其他食客不满意。小店里人不多的时候，其它食客选位置的时候，必然远离工人。店里人实在太多，其他食客只好挨着工人坐下。一旦其他地方腾出位置，这些食客直接换到其它座位去，明摆着不想和工人们坐在一起。工人们的内心受到极大伤害，又不好发作，就装作没看见吧！ 在郭刚的建议下，工人们都换了一身衣服，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他们是建筑工人。一共七个人，全部都是老乡。他们来到一家烧鸡公店，点了两只鸡，煮两锅，好好犒劳一下弟兄们。郭刚一个人坐在上位，其它六个人坐在左方、右方和下方。 酒肉上来，他们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开怀畅饮起来。“兄弟们都辛苦了！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干活，挣点血汗钱，很不容易！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没有你们这帮兄弟帮助，我这包工头还不成了光杆司令？”郭刚说完，大家一起碰杯，一饮而尽。吃着烧鸡公，谈天侃地，没有上下尊卑之分，无所顾忌，肚子里的话统统倒了出来。 “按照报纸上的说法，脏活累活都被我们农民工干了，我们为城市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来，为此而干杯！”一个钢筋工人说道。于是大家都一饮而尽。他们在这里自吹自擂，幸好是在一个包间里面，没有被外人听到。就算在大厅里面说这些，被外人听到又怎么样？他们又没犯法，无非是别人听到了，可能笑话他们而已。 “我们这么辛苦，修的房子自己买不起，住不了！给别人做嫁衣裳啊！”泥瓦工说道。 “你住不了，你的孩子可以住啊！那个谁？……唐敖兄弟，你的孩子就在读大学，我们就是为那帮在校的大学生修的房子啊！你说是不是？无论你的孩子以后到哪个城市去工作，现在都有一帮农民工兄弟在为他们修房子呢！这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唐敖兄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郭刚说。 听郭刚这么一说，还很有道理，好像他们确实是在为象牙塔里面那些“天之骄子”盖房子，而“天之骄子”里面，就有他的孩子唐蒙，说不定以后还有唐宁。唐敖很高兴，借此机会和郭刚狠狠喝了几杯。 “说得倒是有道理，但是现在国家不分配工作，他们毕业以后也很难啊！报纸上说每年都有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有些工作的大学生工资也不高！我这把老骨头只有奉献给他们两弟兄啰！”唐敖说。 “只要老板不拖欠工资，其实弟兄们的收入已经不错了！你算一算你们的日薪和月薪！你们的收入已经赶上白领了！”郭刚说。 “你这样和白领的收入作比较就没有意义，我们的工作不稳定啊。做一天，是一天。但愿老板不要拖欠我们的工资！我的两个孩子都在读书，一个读大学，一个马上就要读高中，花钱如流水啊！”唐敖说。 “我们累死累活倒没有什么，都是为了家人。只要老板把钱给我，我绝对一分不少地发给兄弟们！况且国家已经发文，明确要求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郭刚说。 “那可说不准。我们白石乡就有一个包工头，叫杨兴远，老板就拖欠了农民工的工资。杨兴远为了让手下的兄弟有钱回家过年，自己垫钱给兄弟们发工资，成了村里最穷的人。哪知老板跑路了，杨兴远要不到钱，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这笔钱自己就赔了！”唐敖说。 “我认识杨兴远。他给我介绍过一个工地，让我去揽活。这是一个好人，讲义气！”郭刚说。他们继续吃鸡肉，喝酒，有啤酒、有泡酒、有白酒。兄弟们想喝什么酒，就有什么酒。他们喝酒没有什么规矩，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可以开始不喝后面再喝，可以开始要喝后面不喝。可以先喝啤酒再喝白酒，可以先喝白酒再喝啤酒，还可以先喝泡酒再喝白酒再喝啤酒。 他们喝酒吃肉的时候，不会像高级酒店中那些应酬一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喝着不想喝的酒，心里很难受，却要做出笑嘻嘻的样子。据说有个成功人士，经常坐飞机满天飞，在各个城市之间穿梭，吃的是高档宴席，抽的是高档香烟，喝的是高档名酒。有一天，他遇到两个拉三轮车的师傅，一个师傅对另一个师傅说：“老哥子，我们今天早点收工，买点猪头肉回去，咱俩好好整几盅。”这个成功人士瞬间感觉这两个三轮车师傅好幸福！他们吃的肉才是肉，他们喝的酒才是酒，因为他们在为自己喝酒，自己却在为别人喝酒，伤害自己的身体。 “说起那杨兴远，我就想起他手下的一个工人叫赵明发，耍了一个女朋友，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然后又把人家抛弃了，跟一个富婆好上了，真是一个渣男！我是杨兴远的话，非把这个赵明发打残不可！”郭刚说。 唐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赵明发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听杨兴远说，这个女子姓王，叫什么王芳，来过杨兴远的工地，他们还吃过饭，所以杨兴远记得他的名字。”郭刚说。 原来，害死白石乡王家湾王大麻子女儿王芳的那个渣男，就是赵明发！ 正文 第57章 当年的万元户 这赵明发本来是S县城的人，后来又变成了农村人。赵明发的母亲赵氏是S县白石乡赵家沟的人，赵明发在县城的时候，不姓赵，后来随母亲回到农村老家，改姓为赵。 那时还是上个世纪80年代，赵氏年近三十还未出嫁。当时村里的女孩子基本上在二十岁之前就出嫁了，她已经是一个没有出嫁的老姑娘了。没出嫁的原因不是因为她长得不漂亮，也不是身体有疾病，而是她有想法。她的同龄人里面有的嫁到了城里，成了农转非的户口，再也不用做土地，真是羡煞旁人。赵氏也想嫁一个城里人，但哪有那么好的姻缘？村里的红娘给她介绍对象，只要不是城里人，她就不去。岁月几经蹉跎，她就成了一个老姑娘。 赵氏上面有老母亲，还有哥嫂，哥嫂还有一个孩子，一家五口人住在一起。老母亲年纪已大，不再管事，家里是哥嫂当家。哥哥是一个耙耳朵，要听嫂子的话，家里完全就是嫂嫂作主。那时农村粮食产量低，农民负担又重，每年都要交公粮。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才是自己的。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太够吃，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免不了要去人家家里借粮。那时农民都爱土地，经常为争夺田间地坎而吵架甚至打架。虽说赵氏也有一份土地，但她在嫂子眼里就是一个外人。这事情也真是很奇怪，严格的说，嫂子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嫂子才是外人，为何土生土长的赵氏反倒成了外人？听了嫂嫂的枕边风，哥哥对赵氏也越来越不满意，希望她早点嫁出去，家里好节约一份口粮。 说来也巧，S县城化肥厂有一个朱良星，上无父母，丧偶没有小孩，托人介绍对象。村里的王婆牵线搭桥，让朱良星和赵氏见面。对朱良星来说，赵氏虽然年纪大一点，但长得还算漂亮，又是初婚。对赵氏来说，朱良星虽然是二婚，但他是城里人，又没有小孩拖累。双方都很满意，择日完婚。赵氏把户口从菖蒲乡赵家沟迁了过来，成为城里人。朱良星对赵氏疼爱有家，也没给她找工作，就让她在家里相夫教子，他在厂里挣钱养家。一年以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取名朱明发，就是后来的赵明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年过去了，朱良星在厂里上班，赵氏当家庭主妇，一家人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大雨瞬间夺走了这个家庭的一切。 那一年，S县下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雨，城市内涝严重，低洼地带全部已被水淹，S县化肥厂无法上班，停产，工人放假，派人轮流值班。出事的那天晚上，化肥厂的王科长和朱良星一起值夜班。在家里吃过晚饭后，暴雨倾盆，朱良星穿着雨衣赶往工厂。路上到处都是积水，朱良星尽量走无水的街沿。来到一处积水洼地，朱良星用棍子测试，积水不深，于是小心翼翼蹚水过去。不料走到积水中央，全身一阵酸麻，来不及叫唤就倒在积水中，触电而亡。朱良星在上班途中意外死亡，化肥厂也作了一些赔偿。这赵氏没有工作，拿着一点赔偿金，还要带一个孩子，能支持多久？ 王科长的儿子也是化肥厂的职工，已经长大了，要准备结婚，但是没有婚房。王科长想从化肥厂家属院搞一套房子，但家属院都住满了，没有多的房子。王科长打起了赵氏房子的主意，想把赵氏的房子买过来。他就找到厂长，厂长知道王科长在县委里面有人，正想通过王科长攀上县委领导这颗大树，就答应帮他一试。 厂长找到赵氏，先安慰了她，鼓励她勇敢坚强起来。厂长又说厂里有很多青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厂里想把赵氏的房子买回，分给年轻人结婚住。 赵氏的丈夫死后，她最怕厂里来收她的房子，越害怕的事情偏偏越容易出现。赵氏可怜兮兮地望着厂长，说道：“我去住哪里啊？朱良辰刚走，留下我们一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我们以后怎么生存啊？” “你可以去老家啊！厂里会给你补贴的。”厂长说。 赵氏知道世态炎凉，人走茶凉。她在农村里就见过很多这样的事情。有的地方，几兄弟各自成家，遇到兄弟死亡的情况，如果兄弟媳妇已经生下儿子，就可以继承家产，把孩子养大；如果媳妇没有孩子，就要被赶回娘家，家产由其他兄弟瓜分。赵氏没想到，在化肥厂里也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丈夫刚走，厂里就要收回房子赶她们走。如果不同意，在这里住下去，得罪了厂长，以后遇到事情谁来撑腰呢？回到老家，有事情还可以找自己的亲哥哥。 “厂里要出多少钱？”赵氏问。 “朱良星工作认真负责，为化肥厂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又在上班途中遭遇不幸。厂里虽说已经给了抚恤金，但管理层还是决定出高价赎回这房子。厂里准备出五千……”厂长说。 这价钱在那个年代已经不少了，赵氏还想要更高的价钱。这时不要价，以后没机会了。她说：“再加五千！” 五千加五千就是一万，赵氏转眼间就成了万元户。万元户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了不起的。赵氏记得，他们村子里面有一个屠户，杀猪卖猪肉，挣了很多钱，家里吃得又好，经常可以熬猪骨汤，人们都说他家是万元户。厂长没想到赵氏要这么多钱，但想到她们母子可怜，又想解决王科长的燃眉之急，咬咬牙就答应了赵氏的要求。 赵氏回到哥嫂家里住了几天，哥哥倒是没什么意见，嫂嫂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已经没有她的立锥之地。赵氏知道长期住在哥哥家里，嫂嫂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就到乡上去租了房。赵氏留了一手，向嫂嫂隐瞒了自己是“万元户”的事实，后来又把租的房子买了下来。虽说手上有钱，但也怕坐吃山空，赵氏开起了一个小卖部，卖一些糖果瓜子、油盐酱醋、烟酒、香蜡纸钱等物品。赵氏出嫁之前，在附近乡镇就是出了名的清高，看不上农村人。后来嫁到城里，家庭遭遇不幸，她又返回农村，没有再婚，她独自带着孩子，慢慢安定下来，儿子朱明发改名为赵明发。 赵氏自知家里没有男人，没有顶梁柱，吃穿用度都很节约。她从小就教育赵明发要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赵氏将那一万元钱存进了银行，平时生活就靠厂里给的抚恤金，加上她再做一点小生意，日子也能过下去。后面二十多年，她那一万元钱一直存在银行，她要让钱生利息，利息再生钱，让那一万元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赵氏想不到的是，由于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她存在银行的钱实际上在一天天变少。她的钱慢慢被别人偷了。被谁偷了？有人说，穷人的钱被富人偷了，富人从银行贷款，把穷人存在银行的钱借走，拿去投资，用钱生钱，越来越富，穷人就越来越穷。赵氏在八十年代是万元户，她那时是一个富人，但等赵明发长大的时候，连本带息的这一万元钱已经严重贬值了。赵氏把钱存起来，从小带着孩子过苦日子，那时没有消费享受，后来钱的购买力下降，他们再也买不到原来能够买到的东西了，他们一直都是穷人。 小时候，赵明发读书的时候，他尽量想法自己挣钱购买学习文具。自己怎么挣钱呢？他想到了捡破烂。刚开始，他偷偷摸摸捡破烂，生怕被同学发现。他把捡到的破烂分门别类地收拾，整齐地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积攒到一定数量就去废品站卖，一次也能卖个几元钱，这给了赵明发极大的满足。见到赵明发将破烂收拾得很齐整，没有乱扔乱放玷污家里的容貌，他母亲赵氏也允许他在学习之余去捡破烂。这样不仅可以挣钱，而且可以活动筋骨锻炼身体。 赵明发捡的破烂有破瓶子、铁片、书报、废纸、硬纸块。这些破烂一般在大街上、垃圾堆、或废弃的水渠里。赵明发刚开始捡破烂时很害羞，要等周围没人时才去捡。后来胆子越来越大，脸皮越来越厚，可能是“厚黑学”实践越来越好之故，捡破烂时并不以为耻，而且为自己能自食其力而自豪，这是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养在蜜罐里的孩子所不能比拟的。能捡到破烂的地方很有限，而且街上、垃圾堆里捡破烂的人多，竞争很大，赵明发不得不另辟战场捡破烂。他发现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可以捡到较为高级的破烂——硬纸块，那就是坟冢边。有的人家祭祀亲人要放火炮，然后留下包装火炮的那些硬纸块在坟墓周围，这就成了赵明发涉猎的对象，由此也锻炼了他的胆量。虽然从小没有父亲，但他的胆子很大。 正文 第58章 打工的年轻人 赵明发学习成绩不好，主要还是天赋不行，不是读书的料。高中毕业之后，他没有考上大学，本来他可以上一些高职院校，但赵氏原来存的那一万元钱早已贬值，她无力支付高昂的学费。直到此时，赵明发才知道母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存了一万元钱，但这钱已是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原来的钱了。赵明发心有不甘地对母亲说道：“你节约了一辈子，你存的钱严重贬值，就等于存的钱不翼而飞，原来没有消费，真是可惜！以后这钱该用就要用，不要过分节约。你不用，时间会帮你用！” 按照农村孩子的一贯经历，赵明发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母亲赵氏读的书不多，懂的道理也不多，只给赵明发传授了两条理念：第一条就是节约，第二条就是要学好一门手艺，“一技在手，吃穿不愁”。在赵明发看来，母亲的第一条理念已经破产，因为她的节约，当了一个隐形的“万元户”却没享受到万元户的实惠。母亲的第二条理念，赵明发还是很赞同。他跟着村里打工的前辈，学习了很多手艺：补鞋子、修理自行车、工地搬砖、抬砂、抹灰、搭钢筋等。先做简单的，后做复杂的，赵明发慢慢成为了一个熟练的钢筋工人，跟着白石乡包工头杨兴远干活，倒也挣了一些钱，并且挣的钱很快超过了母亲赵氏在八十年代存的那一万块钱本金和利息。领到工资的时候，赵明发摸着这些钱，叹道：“要是在我小时候，母亲就把这些钱用掉，我哪里用得着吃这么多苦啊？母亲当时不回农村，就在城里安家，我现在不就是一个城里人了吗？哎，都是眼界和格局的问题！” 赵明发在建筑工地很累、很辛苦，日子也很无聊。对于赵明发来说，他还没有结婚，在家和在外的日子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对于那些已经成家的人来说，常年在外，远离妻子，日子真是难熬。他们在工地上的娱乐活动很少，闲下来的时候偶尔斗斗-地主，输赢几十元钱，图个消遣。 到了周末，工友约赵明发出去看录像。他们的工地在市区，转过几个街头，来到一个录像厅，位于偏僻的角落。录像厅外摆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晚要放什么录像，片名是什么，主演是谁，片长多少分钟，写得一清二楚。 “走，我们进去看，这里的老板和我很熟。”工友说道。 “这些电影是我以前看过的，有啥看头？”赵明发说。 “进去看嘛！中途可以叫老板换碟！”工友说。 他们走进录像厅，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大多是成年人，也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放的是枪战片，打得轰轰烈烈，剧情倒是不怎么样，反正就是打打打，杀杀杀，手枪、机枪不停扫射，一批一批的人不断倒下。神奇的是，影片中的主角总是可以避开漫天飞舞的子弹，无论怎样都打不死，比九头鸟的命还长。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有观众喊道：“老板，换碟！” “等哈，马上就来！”老板说道。 “好看的来了，做好准备哦！”工友对赵明发说。 “什么好看的？” “娃娃片。”工友说。 老板很快换了碟，一幕幕少儿不宜的画面出现了。这是赵明发第一次看成-人电影，只见影片中男女下面的器官一丝不挂地露出来，他们毫无羞耻之心，在众目睽睽的观众面前交-媾起来。工友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听着女主的呻吟，陶醉其中。 看完电影，赵明发回忆着影片中那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发现自己成熟了，需要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了。工地上是清一色的男人，哪有什么机会交女朋友？也有工友妻子从老家赶来工地看丈夫。工地住宿条件简陋，哪能给他们提供温柔缠绵的环境？工友们都很知趣，人家妻子大老远来了，他们就主动外出离开，让他们拉上帘子，毫无顾忌地尽情享受鱼水之欢。 工地上定期要来一个理发老师傅，手艺高超，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在工友们之中享有很好的口碑。这老师傅刮胡子的功夫了得，用帕子将泡沫抹在工友的胡须上面，用刀片轻轻刮过，工友们感觉脸上就像一阵风吹过，凉悠悠的，拉碴的胡须就掉了下来。工友们自己也用电动剃须刀剃胡子，但远没有老师傅的刀片刮得舒服和干净。在“档次”和“逼格”很高的理发店里，那些“小鲜肉”理发师傅就不给工友们刮胡子，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太年轻，刮胡子技术没有过关。 老师傅虽然技术了得，但赵明发有时也去理发店理发。在理发店里，可以进行头部按摩，解除一天的疲劳，花点钱很值！ 有一天，赵明发来到“黛丽丝”理发店，里面的老板、理发师、洗头妹都很漂亮时尚。理发的人很多，他先在里面等候。 洗头屋里，一个小妹在给一位男士洗头发。小妹先用温热水将男士的头发打湿，再抹上洗发膏，然后双手揉搓，这男士头上立刻起了一团泡沫。小妹打开水龙头，将泡沫冲干净，又抹上洗发膏洗第二遍。洗完头发，小妹又给这位男士做头部按摩。 按摩的时候，小妹站在男士旁边，一阵阵香气向男士袭来，男士全身酥软。随着按摩的进行，小妹的胸部不断起伏，她的牛仔短裤和白色T恤之间的小腹展现了出来，露出雪白的肚脐。他系着一条黑色的皮带，紧紧地束着腰身，没留一点缝隙。皮带的尾端穿过皮带扣伸了出来，不断地撞击着男士的手臂。男士头脑一热，去摸了小妹的肚脐，又捏住小妹的皮带用力一拉…… “臭流氓，干什么？”小妹说道，然后给了男士一耳光。 “你打顾客！我要投诉你！”男士说道。 老板过来询问什么事情，小妹说：“他拉我衣服！” “我没有拉她，她血口喷人。”男士说道。 对老板来说，顾客就是上帝，老板叫店里的员工不要得罪顾客，遇到事情都要忍。老板怕影响理发店的生意，又怕这个男士是黑社会的人，担心受到他的报复，竟然站在男士这一边，批评起小妹来。 赵明发在店里目睹了这一切，想到他和小妹都出来打工，如果受到委屈，大家都态度冷漠，没人站出来说话，天理何在？赵明发勇敢地站出来作证，说这位男士手脚不干净，首先动手摸人家。在铁证面前，这位男士无可狡辩，起身就要走。 “哪里走？给姑娘道歉！”赵明发抓住男士的衣领。 赵明发在工地打工，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体强壮。这男士使劲挣扎，哪里是赵明发的对手？男士只好认怂，轻声地对小妹说：“对不起！” 赵明发就这样认识了“戴丽丝”理发店的洗头妹，她就是白石乡王家湾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死后葬在白石乡王家湾吞口垭的那位姑娘。 第59章 憧憬未来 由于赵明发的“英雄救美”，王芳喜欢上了赵明发，他们逐渐好了起来，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赵明发说理发店里的顾客形形色色，经常遇到流氓地痞，对女孩子来说不安全。王芳听从赵明发的建议，在理发店领了当月工资之后就辞职，去一家酒店前台当服务员。 他们在一个棚户区租了一套房子，开始同居。棚户区设施简陋，环境脏乱，住户来自各行各业，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棚户区只有一层，家家户户并排而立。他们住的一个大房间，里面放有一张床，还有冰箱、衣柜、杂物柜。没有专门的厨房，煮饭是在屋檐下，只有一个灶台和一个煤气罐。门前一条水沟，水沟上来有一排自来水管，这是每家每户的生活用水，洗菜洗碗都在这里。沟中漂浮着吃剩的饭菜和米粒，不时发出阵阵酸味。 棚户区不远处是一幢在建的商品房，工人、起重机不停忙碌，楼房一天比一天长高。他们每天都望着楼房，想象着住在里面的幸福快乐。其实，修楼房的工人每天也看着他们有情人能住在一起，小日子过得也不错，不像自己背井离乡，孤单寂寞。 晚上下班归来，王芳炒了两个小菜，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谋划着未来。“等我们有钱了，也在这里买一套房子。”王芳说道。 “以我们的收入，谈何容易。除了吃喝拉撒，每个月的工资剩不了几个，首付都凑不齐。”赵明发不用扳指头都能算清自己那点可怜的薪水。参照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平均收入，他每年都在拖后腿，被别人平均。 “买不起，我们就在乡下盖房吧。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比城市里舒服多了。”王芳说。 “我就怕你跟着我吃苦。”赵明发说。 “我们都是打工的，也算是门当户对，城里的高枝我们攀不起，要承认这个现实。”王芳说。 “现在你在酒店里工作，有没有遇到坏人？”赵明发问。 “比理发店好一些，或者说来酒店的人把自己伪装起来了。比如说，那些来酒店开房偷情的，谁能知道？”王芳说。 “吃饭的客人里面，有没有刁钻的？”赵明发问道。 “有的顾客嫌菜太咸或太淡，或者没有做熟，他们总是拿服务员出气。昨天就遇到一桌，有个客人说水煮牛肉没有做好，叫重新回锅。另一个客人说，不要回锅，这样会得罪服务员和厨师师傅，他们可能要动手脚，比如往菜里面吐口水。”王芳说。 “你还是不要干这些事情……对了，给你商量一个事情，我在工地干活很辛苦，想换一个工作。”赵明发说。 “除了工地下苦力，你还能干啥？”王芳说。 “我想去卖房子。”赵明发说。 “能行吗？”王芳问。 “我平时在盖房子的过程中，也在关注不同楼盘的地段、周围的商圈和配套设施，对卖房子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我从盖房子的升级为卖房子的，也算是一条龙服务。和其他售房员相比，我还有一个优势，我知道怎么检查房屋质量。”赵明发说。 “有想法是好事，我得支持你。你要是卖掉一幢别墅，你的提成就可观了。”王芳说。 “等我们有了钱，就可以买房子，买车子，结婚，生孩子。我们的房子一定要布置得漂漂亮亮，舒舒适适，这是我们快乐的小窝。我们要过着体面地生活，每年都要出去旅游，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总之一句话，我要让你幸福！”他们偎依在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你又在满嘴跑火车！我不要听那些缥缈的幸福，就拿眼前来说，你帮我洗碗，我就感到幸福了！”王芳说道。赵明发果然破天荒第一次帮王芳洗碗，还拖了地。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赵明发就时刻留意房屋中介的招聘信息，几天之后，他应聘到一家中介公司上班。虽然底薪不多，但工作环境比工地轻松，房子卖得越多，提成越多。向顾客介绍房子，带顾客看房子，赵明发都没有问题。涉及到房屋过户、客户按揭贷款的事情，他不太熟悉，通过不断学习并向同事请教，他很快就把这些流程搞清楚了。 房屋类型很多，有清水房，有装修房，有电梯房，有洋房，还有别墅。有买房的，有租房的。有租住房的，有租商铺的。有首次买房的，有买二房、三房的。有一次性付款的，有按揭的。有年轻小两口来买房的，有父母带着孩子来买房的。有的看一两次就买了，有的看十几次都不买。赵明发头脑灵活，肯学肯干，头两个月销售业绩比同事差，后面就赶上他们了，有时候销售额比同事还高。 赵明发供职的中介公司有很多门店，他所在的门店有六个员工，四男二女。他们都穿着白色衬衣和衣服，俨然已经变成了“白领”。那些前来买房的“白领”，却并不总是穿着白色衬衣和西服，赵明发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白领”的痕迹。赵明发有一个电瓶车，他带顾客看房子的时候，有时候骑车，有时候也赶公交车，有时候还坐顾客的小轿车。 有一天，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赵明发接待她。妇女说她要买一套房子，洋房或者别墅都可以。赵明发知道这是一个大客户，就打起精神，认真伺候。 “您需要什么样的别墅？”赵明发问。 “我要买一套环境优美、清净、精装修的别墅。”妇女说。 赵明发带着妇女来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联排别墅区。别墅掩映在苍翠树木之中，远离了都市尘嚣，宁静幽远。别墅区里，花园、喷泉、游泳池、儿童游玩设施，应有尽有。进入大门，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是一排石凳。走到小路尽头，往左一拐，进入别墅，一共三层。赵明发带着妇女逐层参观客厅、卧室、餐厅、门廊、橱窗、家具及各种设施。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清新不落俗套的布局都让妇女很满意。 “我对这里还比较满意，我考虑一下，等两天再来。”妇女说。 第60章 负心汉 赵明发担心妇女去其他地方看别墅，害怕手上的鸭子飞了，每天都给妇女打电话，说这一套别墅的种种好处，又说别人也在看这套别墅，要买就尽快，晚了就被别人买了。妇女又去看了几套别墅，几经对比，决定购买赵明发介绍的别墅。 过了两天，妇女开着车又来到中介公司，找到赵明发。赵明发认为有戏，殷勤地接待。妇女说她看上了这套别墅，还拿不定主意，要再去看一看。 赵明发坐上了妇女的车，妇女载着他奔向别墅。“小伙子，多大了？”妇女问。 “今年二十六了。”赵明发说。 “结婚没有？”妇女问。 “还没有呢？没有钱哪敢结婚。”赵明发说。 “耍女朋友没有？”妇女问。 “耍了一个。”赵明发说。 “你要趁年轻，多挣些钱，不要让你的女朋友跟着你吃一辈子的苦。”妇女说。 “那倒是……”赵明发说。 不一会儿，他们进入别墅。妇女把别墅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妇女来到卧室，浅米色的地板一尘不染，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亮光。房间里一架大床、还有床柜、椅子、液晶电视。妇女躺在床上，软绵绵的，十分舒服。妇女对赵明发说：“小伙子，把窗帘拉上。” 赵明发不知道妇女要干什么，过去拉上了窗帘。房间里一下子暗淡下来。 妇女从床头把灯打开，卧室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柔光之中。她感到热，脱掉身上的外套，挂在架子上。赵明发以为她要休息一会儿，忙向门口走去。 “小伙子，过来啊。”妇女说道。 “啊……过来干什么啊？” “快来，躺到床上来。” “你要干什么？”赵明发慌张起来。 “不要怕，小伙子，过来嘛！”妇女躺在床上，侧身翻滚了几下，床垫很舒适。妇女年纪虽大，但保养很好，颜值胜过有些未结婚的大龄姑娘。 “大姐，您也一把年纪了，请自重！我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您要买房子就买，不买就算了！”赵明发说。 妇女从身上掏出两沓钱，“啪”的一声甩在床头柜上，说：“小伙子，你卖一套房子能挣多少钱！以你的收入水平，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的女朋友过上好日子啊！你把我陪好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原来，这个妇女是一个富婆，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她看上了赵明发。赵明发知道有些富婆耐不住寂寞，也学着花心男子一样包养年轻小伙子当情人。他没想到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本想拒绝，立马走人，但想到自己和女朋友一年辛苦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眼前正好有机会挣钱，错过岂不可惜？ 见赵明发犹豫，富婆说道：“小伙子，不要怕，来嘛！我又不是让你和你的女朋友分手。你陪了我，还可以陪你的女朋友，我和她互不侵犯。” 赵明发想到只要足够保密，王芳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他和富婆正好可以各取所需，把钱挣够了，再离开富婆也不迟，这叫“曲线救国”，能让王芳少吃点苦。赵明发越发动摇起来，慢慢挪动到床边。 时下正是初秋，天气不冷不热，赵明发和富婆穿得都不多。富婆说：“快啊，帮我脱衣服啊！”赵明发听从富婆的吩咐，脱掉她的衣服，看见她的肚腩已经发福，完全没有王芳那样的吸引力。赵明发自己也脱了衣服，他那壮实的身体和发达的肌肉让富婆着迷，富婆心中不禁感叹：“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为了柜头上那两沓钱，赵明发一边想着王芳，一边细心地伺候着富婆，直到她完全满足。 完事之后，富婆说道：“小伙子真是年轻力壮啊！我真没看走眼！” 赵明发心中愧疚，时刻感觉王芳就在她身边一样。据这富婆所说，她的父亲是一个大老板，很有钱。她的老公家境不好，知道她家很有钱，就不停地追她，和她结了婚，攀上了她家这棵大树。她的父亲也看上了这个东床快婿，她们结婚以后，她父亲就全力支持她丈夫的事业。哪知她丈夫发迹以后就变了心，到处拈花惹草，她一怒之下就要报复，所以就找上了赵明发。 富婆本来还好好的，说到这些竟然哭了起来：“没良心的，原来对我甜言蜜语，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我‘小甜甜’，现在在外面拈花惹草，新人胜旧人，家花没有野花香……” “虽然这样，你也不能学他出轨啊！”赵明发说。 “谁说只能男人在外面三妻四妾，女人只能独守空房？那武则天称帝以后，还有那么多的面首呢！”富婆说。 “你害我也出轨了！” “你就当逢场作戏，你们男人不都爱这样吗？”富婆说。 富婆果真就买下了这套别墅，赵明发不仅得到一笔不菲的提成，还有富婆的包养费用。富婆和赵明发约定，每周在这套别墅里面约会两次，其余时间不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陪自己的女朋友。 赵明发挣到一笔钱，给王芳买了平时不敢买的衣服，还买了化妆品和戒指，王芳很高兴。王芳每周星期二和星期五晚上要在酒店值夜班，赵明发和富婆约会的时间也在这两天。两个月后，赵明发发现富婆气色变好了，脸上的皱纹也变少了，皮肤更有弹性。穿着打扮比原来更妖艳时尚，好像年轻了几岁。 王芳终于在甜蜜之中发现了赵明发的异常。在赵明发衣服上，王芳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水味。王芳经常是素装，很少用香水，偶尔用的香水也不是这个味道。还有很多个夜晚，王芳想和赵明发亲热，他总是感到很累，或者草草了事，再也没有以往的兴致。一个星期五晚上，王芳在酒店值夜班，感到肚子疼，请同事帮她值守，回到家中，发现赵明发不在家。赵明发就算是加班，就算是陪客户看房子，也不可能彻夜不归吧？ 王芳知道事有蹊跷，为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声张。趁赵明发在家中不注意，王芳在他衣服里放了一个袖珍录音笔以监视他的行动。王芳这一招是从酒店里面学到的。酒店客人曾经投诉，有人在房间里安装了隐形摄像头，这些摄像头可能在天花板，可能在花瓶中，可能在插孔里，令人防不胜防。如果酒店里有情侣或者夫妻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们的艳照极有可能被隐形摄像头拍摄到。酒店处理过几起类似事件，最后查出是酒店外面的人干出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是酒店工作人员所为。虽然如此，酒店免不了也要背黑锅。 王芳受此启发，在赵明发衣服里放了一个袖珍录音笔，终于抓到了他出轨的证据。在铁的事实面前，赵明发只得承认。王芳找赵明发大闹了一场，赵明发一声不吭，沉默以对，没有丝毫悔意。在赵明发眼中，他和王芳还没有结婚，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没有受到婚姻的约束，他还有交女朋友的自由和权利。在赵明发看来，你只能批判他的道德，不能说他违法，他没有犯重婚罪。 第61章 灵魂深处的啃啮 王芳在愤怒之下，向赵明发提出了分手，也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回到白石乡王家湾。王芳以往都是逢年过节才回家，这一次突然回到家中，愁眉苦脸，心情不好，王大麻子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已是冬天，王大麻子在家里种植了蘑菇。一垄一垄的蘑菇被谷草和竹篾编制的“蓑衣”盖着。每天早上，王大麻子揭开谷草蓑衣，白嫩的蘑菇已经从土里冒了出来。老蘑菇已经开了花，不好卖，一般自己吃。中等的蘑菇如药瓶盖般大小，是最好出售的。小蘑菇如纽扣般大小，一般要第二天采摘。将蘑菇从土里连根拔起，拔得利索的，不带太多泥土和菌丝；拔得不利索的，泥土以及大量菌丝——也就是蘑菇的儿子儿孙都被连根拔起，此之谓满门抄斩。采回蘑菇后，要将根部的泥土削干净才能出售。有专门收蘑菇的，价钱低一点。也可拿到乡上卖进馆子里，价格高一些。 王芳帮着父亲采了蘑菇，将那些卖相不好的蘑菇留了下来，用小刀将蘑菇根部的泥土削干净，中午炒肉吃。不料吃饭的时候，王芳突然呕吐，她去医院检查，自己竟然怀孕了。想到赵明发这个渣男去攀富婆，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留，王芳决定把孩子打下来。她的肚子还没大起来，看不出来已经怀孕，父母也不知道此事，她准备去县医院悄悄把孩子做掉。 王芳想到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是自己的“骨肉”，翻来覆去地思考要不要堕胎，犹豫不决，整日心神不宁，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王芳梦见自己一个人在路上散步，欣赏着路边的野草和树叶上的露珠，正在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和雨露的晶莹剔透和纯洁。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嗦嗦嗦的声音，回头一望，黑压压的一片东西向她爬来。只见路边的小草全部被啮噬而尽，唬得她拼命奔跑逃命。跑得快的几只虫已经爬到了她的前面，她毫不犹豫的向它们身上踩去，它们黑色的血液、粪便、尸体一起瞬间变成了肉酱。王芳定睛一看，这些黑色的动物是地蚕子和毛姑虫。 王芳认识地蚕子和毛姑虫，她很早就和它们打过交道，那就是在她家的棉花地里。种棉花的时候，用锄头把土壤颗粒敲碎，泼上水和成稀泥，再把稀泥碾平，用刀片把稀泥划成纵横交错的豆腐块，每个泥块上面插进两颗棉花籽，再盖上塑料薄膜，不久棉花籽就会生根发芽。棉花苗长大后，就要移植到土里。这个时候就是地蚕子和毛姑虫的天下了，幼小的棉花苗就是它们的美食。移植棉花苗的时候，最容易捉到毛姑虫和地蚕子。 顾名思义，毛姑虫如蚕子般大小，满身漆黑，身上长满了绒绒毛；地蚕子长得像家蚕，身上没毛，但满身漆黑。王芳最怕身上没毛的动物，比如蚯蚓身上没毛，她有些怕；黄鳝、蛇、泥鳅身上也没毛，她也怕。老鼠身上有毛，她反而不怎么怕。家里养的蚕子是白色的，她不怕，地蚕子类似于家蚕，但皮肤是黑的，她怕。毛姑虫身上有毛，她不怎么怕，还敢捉它。小时候，王芳一般用夹子，或用树叶包着手去捉毛姑虫和地蚕子，捉住他们后，要么踩死它们，要么把它们装进瓶子里，施以特制的酷刑——那就是点燃塑料，让融化的液体滴在它们身上，活活的烫死它们。在老家，人们一般用融化的塑料液体祛除猪-毛，但小孩子常用这个酷刑去处死毛姑虫和地蚕子。看着它们翻动着身体挣扎，小孩们在一旁幸灾乐祸。在这些虫子面前，他们就像是纣王，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施以炮烙酷刑。不同的是，纣王的酷刑要遭到史官的弹劾和批评，但小孩子对虫子施加的酷刑受不到任何批评。即使他们烫死一万条小虫子，史官也对他们的荒唐和残忍不屑一顾。可见，小孩们比纣王更加无法无天。 王芳知道，现在那些惨死的毛姑虫和地蚕子找她报仇来了。 她拼命向前奔跑，虫子在后向她追来。她东歪西拐，来到蘑菇土边，将谷草蓑衣揭开，想躲进蘑菇土里，那些虫子已爬到她身边，奇怪的是，虫子并没有啮食她，而是吃起蘑菇来。她想可能是因为虫子是草食动物，所以不吃肉，也不吃人。那些白色的大大小小的蘑菇瞬间就被黑色的虫子吃了个精光。最后，只剩一个小孩大小的蘑菇挺立在那里。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蘑菇，张开大大的伞盖，发出金黄色的光芒。那些虫子吃完了小蘑菇后，就把大蘑菇围起来，就像一群鬣狗围着一只狮子，要将狮子掏肛一样。 虫子集体向蘑菇的身躯啃去，王芳听见了蘑菇发出的惨叫。这声音好像是一个孩子发出的声音，原来这个白白胖胖的蘑菇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小孩已经被虫子噬咬，拖着残缺不全的身躯向王芳追来，边追边喊“妈妈！救命！”。王芳吓得到处乱跑，这小孩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会儿叫道：“妈妈，我的耳朵不见了！”，一会儿叫道：“妈妈，我的手不见了！”，一会儿叫道：“妈妈，我的脚不见了”。王芳跑到了吞口垭，迈过一条水沟，见到这个长得像蘑菇的小孩已经站在她前面，她分不清眼前这个“生物”到底是一个蘑菇，还是一个小孩，听见他说：“妈妈，我全身化为血水了！”，然后果然变成了一滩血渍。 王芳猛然从梦中惊醒，莫不是肚中的小孩托梦给她，请她不要堕胎？王芳小时候杀死很多虫子，这些虫子在梦中实施报复。堕胎更是残杀生命，王芳于心何忍？ 王芳又想到赵明发对他的背叛，第二天决定还是要去堕胎。县医院里每天都有堕胎的人，医生把她排在另外一个妇女后面。这个妇女在手术过程中，王芳在门外分明听见了她堕胎时发出的惨叫，又仿佛看见她子宫中的孩子被搅成一滩血水。王芳想起了晚上做的梦，梦中的那摊血渍和手术室中妇女堕胎的血渍在她脑中不停萦绕，她终于放弃了这次手术，回到家中。不幸的是，王芳后来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埋在了吞口垭，这就是前面叙述的整个事情的经过。 第48章 破咒 唐宁独自一人往前走着，越走越觉得亮堂，看见前面有一户灯火通明的大户人家。同时他也感觉自己肚子饿了，正想找地方去吃些东西。突然脚上碰到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骨头。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不知是饿死的人骨？还是冻死的人骨？他不管这些，扔掉骨头继续前进。到了大户人家门口，只见屋子十分雄伟，飞檐画壁，四周挂满红彤彤的灯笼，灯笼掩映下红彤彤的两扇大门紧闭着。 唐宁敲了敲大门，里面传出一个娇嫩的声音：“是谁啊？” “过路之人，想进来讨一碗水喝。”唐宁说道。 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美人。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比他们班里那些女生漂亮多了，他不禁感到脸红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材苗条又丰满，十分耐看。唐宁感觉这个美人十分面熟，他终于记起来了，这个美人就是唐宁在王家湾吞口垭坟墓边遇到的那个带着小孩，采了野花叫他一起玩的女人，她叫王芳，是王家湾王大麻子的女儿。王芳热情地邀请他进去，他于是带着满身汗臭进去了。 王芳捏着鼻子，分明是闻到了他满身的汗臭味。“不好意思，刚才在荒坡上的坟冢间受到野鬼的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唐宁说道。 “快去洗澡吧！”王芳领着唐宁去了洗澡房，指着一个大木桶对他说：“脱掉衣服，就在这个大桶里洗吧。”只见那大桶盛满水，冒着热气，水面飘满玫瑰花，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把唐宁身上的汗臭都掩盖了。 唐宁不忍心糟蹋了那一桶洗澡香水，先用瓢舀水冲掉了身上的汗渍，再进去舒舒服服地泡澡，感到十分舒服。唐宁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洗完澡，换上王芳拿来的衣服，如梦初醒：“我怎么会在这里？山坡下的学校寝室里太热，我和三个同学在山坡上纳凉，不料和他们走散了。” “他们都是胆小鬼，吓回寝室去了！”王芳说道。 “平时哥们儿相称，关键时刻不讲义气，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唐宁叹道。 “不用怕，有姐姐照顾你！”王芳把唐宁带进一个房间，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说道：“你看画上的人美不美呢？” 唐宁仔细对比着墙上的画和面前的美人儿，说道：“很美啊。” “这样一个美丽的大姐姐，她的魂魄被禁锢在这幅画里面，多么可怜啊！”王芳把画中的美人当奴婢，被女主人虐待致死最后被封印到画里面的事情给唐宁说了，说唐宁可以帮助画里面的这位大姐姐脱困。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她呢？”唐宁问道。 王芳转弯抹角地给唐宁说出了解救的方法。唐宁似懂非懂，不禁脸红起来。唐宁读初中所受到的性教育几乎是一片空白，家长和老师谈性色变，哪里敢给他进行性教育？小时候，唐宁问父母他是从哪里来的，父母告诉他像孙悟空一样，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初中虽然学过生物课，但涉及到性的内容，老师都是一言带过……唐宁此刻无师自通地启蒙了……这张画遇到了一种精华的液体。 据说张三丰百岁之后依然保持童子之身，所以张三丰的武功十分厉害。金庸的武侠小说《侠客行》中白自在老先生认为古往今来张三丰的的武功天下第一，他自己只能排第二，可见童子身的厉害。正因为如此，囚禁画中侍女的魔咒阴气过于强盛，只能用那至阳至刚之物才能破除。 按理来说，浸了液体的画应该变湿。没想到这画遇液体之后，竟然变黄变黑，像被火烧过一样。画烧完后，一个美人儿经过一番脱胎换骨，终于从画里破茧而出——不过出来的不是更漂亮的蝴蝶，而是一个更老的女人，她瞬间变老了几十岁。她年轻的时候魂魄被禁锢进画里面，现在出来的时候成为了一个苍老的女仆人，但是她获得了自由。王五爷、女仆人及王芳招亲的事情，前面已经进行了叙述，在此不必多言。 解救了女仆人之后，唐宁给王芳说他要回寝室。王芳让唐宁闭上眼睛，他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响，大约二三十秒钟的功夫，再睁开眼睛，就到了学校寝室的门边。唐宁分明闻到一股浓烈的尿臭味，那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学生在寝室门边不远处撒尿。唐宁大声吆喝一声：“讲文明！爱卫生！寝室门边不准撒尿！” 那学生猛不丁被吓了一跳，在昏黄的路灯下看清是唐宁，说道：“哥哥，人家胆小嘛！不敢去外边那个厕所撒尿。据寝室同学说，厕所半夜有美女蛇。” 唐宁和这个胆小的同学一起回到寝室，他和唐宁隔着三个床铺。唐宁特意去小马、小吕、小虎的床铺看，他们都完整无缺的睡在床上，并窃窃私语着：“这下糟了，唐宁不见了，是不是遭鬼抓跑了？都怪小虎非要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这下人弄丢了。明天在老师面前、家长面前怎么交待？” 唐宁拌出一个鬼脸，变着声音说道：“我好惨啊！我要找你们报仇！” 小马、小吕、小虎三人听见唐宁变腔的声音以及扭曲的鬼脸，略微惊吓，然后瞬间明白过来，把唐宁拉在他们床上挠痒整他，他双脚乱蹬，一双臭脚在他们鼻子下面晃悠，臭住了他们并解救了自己。 已是凌晨三点多，寝室里已经退去了热气，很凉爽，他们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唐宁沿着记忆去找夜里见到的有着朱红大门的大户人家，结果那个地方除了一座坟墓和一块绿油油的庄稼之外，什么也没有。 第62章 物理家教 自从吴林峰和唐敖为了争夺宋会琴而发生“决斗”以后，宋会琴不想纠缠在这些“无聊”的事情当中，就和他们划清了界限。她要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学习当中，不为这些儿女私情耽误自己的学习。在她看来，她的人生和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需依赖别人，不需打扰别人，也不被别人打扰。 自从学习了《毛-泽东思想概论》以后，宋会琴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所处的“阶级”，她要跨越这个“阶级”，唯有依靠自己的努力，不需别人的施舍。她给自己树立了远大的理想，要慢慢把它实现。然而，理想不能当饭吃，为了眼下的生活，也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宋会琴找了一份家教。雇主是一家建材店老板，也姓宋，人称宋老板，整日忙生意，无力照管孩子的学习。孩子在上高一，物理成绩不好，宋会琴专门给他辅导物理。当时房产市场火爆，建材生意兴隆，宋老板赚得盆满钵盂。宋老板说，宋会琴只要把孩子成绩弄上来，除了正常的报酬之外，他还要给她发一笔奖金。 上课、学习、做家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宋会琴过得很充实。做家教并没有影响她的学习，相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提出的一些问题诱发了她深层次的思考。她发现自己在学习过程中很久都没有向大学教授提问了，教授说什么，他们都填鸭式的接受。久而久之，他们的科研批判精神慢慢消失了。 转眼就到了六月，宋会琴参加了大学英语四级考试cet-4。胡克昊对整个应用物理专业学生进行动员，英语四级报名率达到了90%，有希望通过的都报了名，学习成绩实在太差的下一次再来，反正一年有两次考试机会。对宋会琴来说，她虽是久经沙场的考试高手，但考完之后，在等待成绩过程中，她也惴惴不安。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是全班的学习榜样，如果她没有考过，面子上就过不去，同学们会怎样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每到周末，u市理工大学校门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有学生外出聚餐的，有其他学校来见异性朋友的，也还有父母来接孩子的。宋会琴早早吃过晚饭，回到寝室收拾挎包，要去做家教。那陈秋荷也在寝室梳妆打扮，涂眼影，画眼线，拉睫毛，画眉毛，涂口红，喷香水。宋会琴知道陈秋荷每到周末都有约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妖精。寝室的桌子上有两个包，一个是宋会琴背的一百元左右的包，另一个是陈秋荷背的高档的lv包。宋会琴的包是“小米加步枪”，陈秋荷的包是“飞机加坦克”，它们就在那里对峙着。宋会琴和陈秋荷的消费观念不同，谈不到一块儿，宋会琴没去理她。 宋会琴从寝室出来，来到校门边，坐上公交车，又转了一次车，来到了翠湖港湾小区雇主宋老板家里。翠湖港湾是一个高档小区，里面有游泳池、喷泉、篮球场、花园景观、亭台楼阁、游乐设施，是一个富人区，高级白领、老板、暴发户都住在里面。 宋老板的儿子宋晓涛学习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知这是一个优点还是缺点。很多时候，他问的问题，老师都答不上。老师说，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是什么就行了，至于“为什么”的问题，以后再说。深层次的问题，科学家都弄不懂，现在只需要会做题就行。 宋会琴辅导宋晓涛学习高一物理中的万有引力定律——即自然界中任何两个物体都是相互吸引的，引力的大小与两物体的质量的乘积成正比，与两物体间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老师，万有引力定律我能背下来，给我数据也能计算。但是我搞不懂这个定律的本质。”宋晓涛说道。 “哪里不明白？”宋会琴问。 “为什么物体之间是‘万有引力’而没有‘万有斥力’？为什么只能吸引，不能排斥？”宋晓涛问。 “这是科学家牛顿通过观察苹果落地而发现的，并且在天文学上已经得到验证。你就把它看成是一个已被实践检验的真理。” “我看过一些科普文章，说宇宙在加速膨胀。如果星球之间有万有引力，那么引力的方向与宇宙膨胀的方向相反，根据牛顿第二定律，宇宙膨胀的速度应该越来越慢才对，为何科学家观测到宇宙膨胀越来越快？”宋晓涛问。 “可能还有一个反方向的作用力，与引力方向相反，起到排斥作用，所以宇宙膨胀越来越快。”宋会琴说。 “这个力是不是万有斥力？” “科学家没有叫它为万有斥力，反正它起到抵抗万有引力的作用。科学家叫它‘暗能量’”宋会琴说。 “之所以叫它‘暗能量’，是因为它很暗，还没有发现它？” “是的，这种东西不发出光线，不和电磁力发生作用，依靠目前的技术手段，人们没有办法观测到它们，它们如同宇宙中的幽灵。你以后成了科学家就可以去研究这些问题，所以现在要把成绩提上去。”宋会琴说。 “怎样才能成为科学家？” “我听他们说，当你有了很多国家级别的项目，一大堆奖项，又有很多sci文章，有很多经费，有很多头衔最好是院士的时候，你就成科学家了。”宋会琴说。 “如果没有这些呢？” “没有这些，顶多算是一个民间科学家，研究成果都不被学术界承认。” 宋晓涛根据学习指导书题目中的数据，要么计算星球之间的引力大小，要么计算星球的质量，要么计算星球之间的距离，计算方法并不复杂。 “引力常数为什么是这么多？”宋晓涛又问。 “这是科学家用精密实验测出的数据。”宋会琴说。 “如果引力常数大一点，或者小一点，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可能这个世界就不会稳定，你就不可能在这里提问。”宋会琴说。 “难道这些数据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神’设计出来的？” “我不知道。牛顿可能也不知道，据说他晚年就在研究‘神’。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只需要会做题就行”宋会琴说。 第63章 深夜的公交车 宋会琴每次给宋晓涛辅导物理，他都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宋会琴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些问题。她曾经问过物理学教授，教授也没有给她说清楚。教授的意思是要承认这些数据，不要怀疑，不要反抗，要相信权威，实验测出是多少就是多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辅导完宋晓涛，宋会琴准备回学校。当她走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走近几步，发现这个人是同寝室的陈秋荷。陈秋荷和一个中年男人在小区里散步。宋会琴感到很狐疑：这个中年男人到底是谁？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宋会琴叫了一声：“陈秋荷，真巧。你也在这里啊？” 陈秋荷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嗯……我就住在这里。” 宋会琴指着中年男人问：“他是谁啊？” 陈秋荷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说：“他……是我叔叔……我们家的亲戚，周末我到他家里来玩……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周末晚上不是要去做家教吗？” “我就在这个小区里做家教。”宋会琴说。 “哦……” 宋会琴见陈秋荷神色慌张，聊了几句就走了。这陈秋荷松了一口气，对中年男人埋怨道：“我说了，晚上不要出来，你非要出来透气，被我同学看见了，这可怎么办？” “亲爱的，没什么……你不是给她说了嘛，你是我们家的亲戚。” “万一被她误会了，出去乱说……” “不用怕，她不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快到晚上十点，宋会琴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车上人不多，每到一站就下几个人，到了后面几个站，车厢里只剩下宋会琴一个人。天气炎热，宋会琴穿着白色的衣服，披着头发。司机看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暗暗吃惊。曾经师傅也是最后一班车拉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到站之后，没人下车。师傅找遍整个车厢，也没找到那个白衣女孩。师傅确认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他至今想起此事仍不得解。 此刻，离学校还有几个站，宋会琴感到疲倦，见车厢里很宽敞，就耷拉着脑袋靠着座椅小睡一会儿。这司机在后视镜里看见车厢里突然没人了，又想起曾经在车厢中消失的那个白衣女孩，心中一惊，猛然将车停下，宋会琴惊醒，抬起头来。这司机看见车里有人，又继续开车。宋会琴又耷拉着脑袋小眠，司机看见车厢里又没人了，突然又踩刹车，宋会琴再次惊醒：“师傅，你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刹车、停车？” “不好意思，我刚才以为你不见了。”司机说。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要疑神疑鬼来吓我。”宋会琴说道。 司机继续往前开，到了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宋会琴准备下车，师傅却没有停。宋会琴喊道：“师傅！请停车！我要下了！” 司机没有答应，公交车也没有减速，继续往前开。宋会琴走上前，看见这师傅目光呆滞，就像木偶一样，完全没有知觉，双手脱离了方向盘，任凭车子向前行驶。宋会琴察觉到了危险，要是公交车撞上别的东西肯定出事。宋会琴不会开车，车子的离合器、油门、刹车完全弄不清楚，没法帮公交车师傅把车子停下来。公路上也有小轿车行驶，宋会琴打开窗户朝他们叫喊，得不到回应。她想跳车，又怕摔伤。奇怪的是，师傅没有扶方向盘，这公交车居然能在公路上正常行驶，遇到弯路还会自动转弯。u市理工大学本身就处在u市郊区，这公交车到站后又行驶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厂区。 “已到站，请下车。”公交车师傅说道。 “这是哪里？快把我拉回去。”宋会琴说。 “我是奉命行事，你要在这里完成一道使命。”公交车司机说道。 宋会琴猜想自己是遇上坏人了，想给同学和辅导员老师打电话，谁知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漆黑一片的废弃厂区中出现几点亮光，逐渐向公交车这边移动。亮光越来越大，宋会琴看清楚了，原来是四个灯笼，挂在轿子上。宋会琴只是在电视中看见过古代的大官坐过轿子，没想到在这废弃的厂区也有轿子。这轿子由四个年轻人抬着，和宋会琴差不多年纪，他们来到公交车门边，停下轿子，打开轿门，做出请的姿势，请宋会琴上轿。 看见这荒凉的地方出现了诡异的轿子，宋会琴不敢上去。抬轿人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只见一阵风吹过来，宋会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吸进了轿子里面。她无力反抗，只好坐在轿子里面，任凭他们抬走。 “师傅，多谢了！快把公交车开回去吧！明天很多人上班还要坐你的车呢！”抬轿人向公交车师傅说道。 “我为什么在这？我怎么把车开到了这里？”师傅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稀里糊把车开到了这个厂区。 轿子把宋会琴抬进了厂区的地下室。这地下室原来是工厂的仓库，存有很多货物。后来工厂改制，效益逐渐不景气，工人下岗，厂区就废置了起来。不知现在又被哪些妖魔鬼怪占据，非法拘捕良民。 轿子停了下来，抬轿人打开轿帘，一个和蔼慈祥的老头过来，紧紧握住宋会琴的手，说：“欢迎来到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宋会琴问。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里是一个实验室吗？”老头说道。 “什么实验室？怎么会建在这里？实验室不是都建在大学里面吗？”宋会琴问。 “同学，你太年轻，我们这个实验室和高校的实验室不同。u市理工大学和u大学两所大学做不了的实验，我们这里可以做。我们这里的实验涉及到第四维灵异空间，需要建在阴气重的地方。高校的‘阳气’太重，或者说高校的‘科学’氛围太浓厚，没法开展我们的实验。我们勘察了很多地方，才找到这个废弃厂区。现在实验到了关键环节，需要请您来帮忙。不要害怕，这里一切都很安全。”老头说道。 “我现在还在学习专业基础课，水平不够，恐怕做不了你的实验。”宋会琴说。 “没关系，你会弄明白的，我们会让你接触到一个全新的物理世界，请先参观一下实验室。”老头说道。 第64章 诡异的实验室 宋会琴随着老者走进实验室，发现这实验室就像一个电影院，虽在地下，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阴森恐怖。实验室最前面有一个舞台，舞台上一块大屏幕，屏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白点，这些白点明暗相间，如同马路上的斑马线。实验室后面有一个小洞，洞里有一个投影仪。奇怪的是，投影仪和电影屏幕之间还有一个挡板，挡板中间还有两条细长的狭缝。 宋会琴感到很奇怪：这挡板挡在投影仪和屏幕之间，还怎么播放电影？观众又坐在哪里？坐在挡板前面的话，挡板遮住了投影仪的光线，屏幕上哪里还有影像？坐在挡板后面的话，投影仪投到挡板上面，画面又太小，为何又在挡板中间弄两条细缝？岂不是影响影片的观赏效果？ “大爷，这个实验室是用来播放电影的吗？”宋会琴问。 “我们实验室的主要功能是进行科学研究，放电影只是附加功能。我们做了实验，在休息的时候，把中间的挡板去掉，就可以放电影。”老者说。 “原来是多功能电影院。中间这个挡板用来干什么？”宋会琴问。 “这个挡板用来当岔路。我们假设一个人从投影仪那边出来，沿着直线前进，来到这个挡板，看见上面有两条狭缝，相当于这是一个岔路口，这个人还要继续前进到达屏幕，他有几种选择道路？”老者问。 “这人在空中怎么前进？他会飞吗？”宋会琴问。 “假设空中有一根钢丝绳，他在上面走，遇到挡板，他该怎么走？”老者问。 “他可以走左边的缝，也可以走右边的缝——如果他足够瘦，能够通过狭缝的话。”宋会琴说。 “他能不能同时通过两条缝呢？”老者问。 “你是说这个人同时既走左边的缝，又走右边的缝？他会分身术？”宋会琴问。 “我们就是搞不清楚他会不会分身术，所以要做这个实验。”老者说。 “老师，实验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投影仪旁边的助手问道。 “先把屏幕上的白点抹去，不要影响我们的实验结果，然后发射子弹！”老者把宋会琴拉到旁边，避免受到子弹误伤。 助手按动遥控器，屏幕上的白点消失了，然后按动按钮，这投影仪变成了一支手枪，不断向中间的挡板发出一颗颗子弹，宋会琴听见了啪啪的枪声。 “大爷，这是枪战电影片开始了吗？哪有放电影用真子弹的？”宋会琴问。 “这是实验，你先学习。” 这子弹有的被挡板弹了回去，有的子弹穿过双峰，打在了电影屏幕上，在屏幕上留下了一颗颗弹孔。子弹一直射个不停，最后在双缝后的屏幕上留下两条与狭缝对应的平行的弹孔。 “孩子，现在的实验现象你能解释吗？”老者问。 “很简单嘛！这子弹射向挡板，没有对准狭缝的子弹反弹了回去，只有对准狭缝的子弹才能穿过，穿过以后打在屏幕上，当然就形成了两条与狭缝对应的平行的弹孔。”宋会琴说。 “能不能形成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七条……以上——的弹孔呢？如果屏幕够宽的话”老者问。 “肯定不会，除非狭缝有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七条……” “狭缝只有两条，没有多的。”老者说。 “你是在考我脑筋急转弯吗？你的问题好像是：树上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宋会琴问。 “不是脑筋急转弯，我说的是真实的实验条件。” “那就是你在耍魔术。”宋会琴说。 “这不是魔术。我们后面的实验对象将会越来越小，直到这样的奇迹发生。”老者说。 “不可能吧？两条狭缝怎么会出现多条弹痕？这不科学！”宋会琴疑惑地说道。 打完子弹，老者叫助手换上铁芝麻来做实验。助手按动遥控器，电影屏幕具有自动修复功能，上面的弹孔自动消失了。另外一个男子果然端出一盆铁芝麻给助手做实验，这男子就是给宋会琴抬轿子的轿夫之一。助手在电脑系统中选择了一个图像，投影仪变成的手枪又发生了变形，变成一个小孔径的喷嘴，助手将铁芝麻装进去，按动按钮，喷嘴不断向前面的挡板喷射铁芝麻，穿过狭缝的铁芝麻嵌在屏幕上，又形成两条与狭缝对应的平行的芝麻糕一样的东西。 “我们已经用子弹和铁芝麻完成了实验，实验结果都一样。我们继续用一种无形之物来做实验，请注意观察。”老者说。 助手取来一个胀鼓鼓的塑料包，里面装的是一种无形之物——风，这是从s县青龙潭收集的鸹风。当时青龙潭水宫的女巫遭遇了三灾利害中的“风灾”，老者得知消息，派人到青龙潭收集了这种不可多得的鸹风，用于后面做实验。这鸹风虽然厉害，差点要了女巫的老命，但是老者利用空气动力学的原理制作了一个飞行器，将其制服，为己所用。 助手从包里放出鸹风，这强大的鸹风就像刀片，飞向了前面的挡板，穿过挡板的鸹风向前方的屏幕飞去，在屏幕上砍出一道道刀痕。刀片似的鸹风不断砍向屏幕，最后在屏幕上形成了两条与狭缝对应的平行的凹槽。 第65章 电子双缝实验 在老者的指导下，助手又改变了实验装置，他通过电脑自动化系统将这摄像头变成了一个电子发射器，将若干电子发射到前方有两条相互平行的狭缝中，电子通过狭缝后打在后面的屏幕上，可以留下白点，显示电子在屏幕上的运动位置。 “请注意观察，如果把电子视为我们刚才实验中的子弹和铁芝麻，那么若干电子在通过双缝之后是不是会在后面的屏幕上留下两条与狭缝对应、平行的亮纹？”老者问宋会琴。 “应该是的。”宋会琴说。 “恐怕结果不是你想的这样！请注意，奇迹即将发生！”老者神秘地说道。 实验结果显示，大量电子撞在屏幕上，形成了多条明暗相间的条纹，这与宋会琴最初的预计不符。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多条纹？是不是挡板上面的狭缝变多了？”宋会琴问。 “挡板上面仍然只有两条狭缝。” 宋会琴出于好奇，去检查了挡板，上面果然只有两条狭缝。“可能是风的原因，本来电子应该在屏幕上出现两条亮纹，由于风的影响，电子被吹偏了，所以变成了多条亮纹。”宋会琴说。 “没有风！就算有风，这亮纹应该整体偏移，依然是两条亮纹，而不会是很多条。” “什么原因呢？” “这是因为电子发生了干涉。干涉的电子体现出波的特征，像水波一样。”老者把宋会琴带进另一个房间，她发现房间里有一个游泳池。这老者的实验室也真奇怪，不是电影院，就是游泳池，真是一个贪玩的老顽童！和周伯通没什么区别！ 老者向游泳池里投下一颗石子，一圈圈水波在游泳池的水面荡漾开来。水波传向远方，遇到了障碍物，障碍物靠近水平面处有两个小孔，水波穿过两个小孔，在前方形成了两道水波，就像在障碍物的小孔处丢下了两颗小石子一样。两道水波继续向前传播，水波的波峰和波峰叠加，振动得以加强；波谷与波谷叠加，振动也得以加强，而波峰与波谷叠加，振动减弱，于是在水面上出现了相互间隔的振动加强和振动减弱的区域，而且这些区域的分布是稳定的，这就是水波的干涉。 通过观察水波的干涉，宋会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子打在屏幕上会出现明暗相间的亮纹。因为电子波穿过双峰，像水波一样，变成了两道电子波，在屏幕上，某些区域电子波的振动加强，有的区域电子波的振动减弱，所以出现了明暗相间的条纹。虽然挡板上只有两条狭缝，但是屏幕上出现了诡异的多条亮纹，与子弹和铁芝麻在屏幕上形成的图像完全不一样。宋会琴开始以为是老者在实验中耍魔术，又以为实验室闹鬼，看来不是，这些实验现象都可以用物理学基本原理来解释。 “前面的实验中，每一颗子弹和铁芝麻每一次只能穿过一条缝，没有发生干涉，在屏幕上只留下两道痕迹；刚才的水波实验中，水波一次性同时通过两条狭缝，发生了干涉，所以出现了干涉条纹；电子波的干涉也是同样的道理。”老者说。 “你是说发射的电子同时经过了双缝，所以发生了干涉？”宋会琴问。 “是的，像水波一样，电子只有同时经过双缝才会发生干涉；如果没有同时经过双缝，就像子弹一样，不会发生干涉。”老者说。 “大爷，通过和水波的对比，虽然你的解释很合理，但是否还有这个原因：实验中一次性发射了大量电子，电子在运动时发生了撞击，所以导致探屏幕上出现了很多干涉条纹，如果将电子一个一个的进行发射呢？这样的话，我想电子之间就不可能发生碰撞，在屏幕上就不会出现干涉条纹。” 在老者的指导下，助手向挡板和屏幕一颗一颗地发射电子。刚开始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杂乱无章的随机分布的亮点，后来电子越来越多，依然在屏幕上出现了明暗相间的亮纹。 “难道这些前后发射的电子之间有记忆？后面的电子知道前面的电子占据了某些位置，它就去占据另外的位置，从而在屏幕上形成干涉条纹？”宋会琴问。 “电子怎么会有记忆？怎么会有意识？这个实验告诉我们，也许单个的电子就像是一颗颗‘粒子’，大量电子的统计行为就像‘波’，遇到双缝就发生干涉。我们要研究大量电子的统计行为，研究单个电子的行为没有意义。”老者说。 “整体是由个体组成，研究单个电子怎么会没有意义？大量电子才形成‘波’，单个电子是不是波？单个电子到底是经过左缝还是右缝？能不能观察”宋会琴问。 “可以观察，我们继续实验。” 在老者的指导下，助手在挡板的双缝入口处安装了极高清的摄像头，它可以直接观察到电子的运动情况，判断电子到底是经过左缝还是右缝。助手依然是将电子一个一个进行发射，然后通过监视器观看电子的运动情况。他们惊讶的发现：监视器上明确地显示电子通过了双缝中的一条，没有同时经过双缝，原本预想的屏幕上很多相互干涉的条纹不见了，留下了两条平行、对应的亮纹。 助手将摄像头关闭，又重新进行了一次实验，这次屏幕上却出现了很多相互干涉的条纹，助手再将摄像头开启，屏幕上又变成了两条平行对应的亮纹，没有发生干涉。只要助手将摄像头打开，干涉条纹就会消失；将摄像头关闭，干涉条纹就会产生。面对这个诡异的现象，老者和助手都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我们目前实验遇到的难题，无法给出解释。这电子仿佛有意识一样，可以根据我们是否进行观察来改变自身的运动状态。如果我们在观察它，它就通过双缝中的一条，不发生干涉；如果我们没有观察它，这电子就同时通过双缝，和自己发生干涉。电子和我们的眼睛玩起了捉迷藏，我们的观察行为决定了电子的运动状态，而我们的观察行为又与图像通过眼睛传输到大脑中形成的意识有关，意识竟然能决定电子的运动？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老者说。 “没有观察的时候，小小的电子能够同时经过左缝和右缝？它有这么大吗？”宋会琴问。 “你没去观察它，它就不是粒子状，而是‘波’状，所以能同时经过双缝。”老者说。 “如果打开摄像头，不去看监视器呢？” “如果不去看摄像头监视器观测的结果，干涉条纹依然存在；只要知道摄像头的监测结果，干涉条纹就会消失。”老者说。 “如果一个人知道摄像头观测结果，另外一个人不知道，这两个人同时观测屏幕，干涉条纹还在不在呢？” “只要有一个人通过摄像头知道电子究竟是穿过左缝，还是右缝，人的意识就会起作用，干涉条纹就会消失。”老者说。 “我认为不是这样，实验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肉眼看不见的电子很小，摄像头在观察过程中向电子发射了光子，光子和电子发生相互作用，影响了电子的行为，所以干涉条纹消失。这是光子对实验造成的扰动，而不是人们的意识对实验造成的扰动。”宋会琴说。 “实验中，没装摄像头的情况下，挡板和双缝时时刻刻都在发射光子，有的光子也会碰到电子，可是电子依然发生干涉；如果安装了摄像头，虽然摄像头发射了光子，但我们的意识不知道摄像头观测的结果，电子还是要发生干涉。所以我认为电子干涉条纹的消失，不是光子的扰动造成的，而是人的意识造成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通过摄像头发射光子观测电子行为而使人们产生意识？这样就可以排除光子对电子行为的干扰，让人的意识不通过光子而直接知道电子到底穿过那条缝？”宋会琴问。 “办法倒是有，我们的想法是通过第四维灵异空间来做实验，不通过仪器发射光子，让人的意识直接知晓电子到底是如何穿过双缝的，这正是我们请你来实验室的原因。”老者说。 第66章 波函数坍缩 宋会琴热爱学习，喜欢钻研问题，也喜欢动手做实验。老者把她请到这个废弃厂区的地下实验室来，给她演示了量子力学领域著名的电子双缝实验，她感到很好奇，非要把这个实验搞清楚，就答应了老者做实验的要求。 老者说，要通过人的意识来完成电子双缝实验，就要把实验者隐藏起来，通过“欺骗”电子的手段，要电子在毫无察觉的条件下暴露自己的行踪。要让电子毫无察觉，就不要用实物粒子哪怕是光子去招惹它，只能直接用人的意识去体验它。人的意识才到底是无法度量的无形之物？还是具有人们没有发现的一些基本属性？首先可以肯定，意识是存在的，比如小刀划破了手指，人们感到疼；比如获得成功，人们会感到喜悦；遭遇挫折，人们会感到悲伤。既然意识存在，那么意识是否具有质量？如果存在而没有质量，那么这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老者目前还未弄清这些问题，他认为人的意识是一种无形之物，只有无形之物才会对电子的行为不产生扰动，从而“窥知”电子通过双缝的秘密。 宋会琴躺在实验床上，老者要完成一项“消失”实验，通过技术手段将宋会琴隐蔽起来，不让电子发现她。 什么是“消失”实验？史载：1943年10月，美国海军在费城进行了一次人工磁场的机密试验，即著名的“费城消失实验”，实验成功地将一艘驱逐舰及全体船员投入另一空间。在实验过程中，实验人员启动脉冲和非脉冲器，使船只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随后整条船被一团绿光笼罩着，船只和船员也开始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实验终止时，舰船已被移送到了479公里以外的诺福克（norfolk）码头。此后，一些船员身上仍留有实验的反应，不论在家里，在街上，在酒吧间或饭店里，都会突然地消失又重现，让旁观者惊讶不已。参与实验的主要负责人过几天后自杀身亡，临死前说过，这项实验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关。这使得这项实验多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原来，费城实验的理论基础是爱因斯坦的统一场理论，该理论认为，引力和电磁是相连、相通的，就像质量和能量通过质能公式联系起来一样。证明统一场理论是爱因斯坦一生最后的愿望，虽然他从没有最后解决统一场理论，但是费城实验的结果却让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些什么。如果爱因斯坦是对的，那么时间、空间，然后物质，都是相互关联的。而我们知道有件东西是整个宇宙所共有的——电磁能。 当你看着一个面包圈时，首先看到的是面包外圈，还是中间的空洞？这是个心理题，但也可以帮助我们从新的视角理解“消失”。按照我们现有的物理学知识，事物无故“消失”应不可思议，这可能因为我们总是把目光聚焦在面包外圈上，忽略了自然界无处不在的“空虚”部分——空间，以及充斥其中的电磁能。道理很简单：无处不在的空间实际上处处充斥着电磁能量，我们从前关注的“面包圈”本身所发生的一切变化，都只是电磁能量的一种爆发形式而已。 如果我们把100万伏特的高压打在自己身上，我们肯定会死，可是改变电流的频率，到了某个特定的数值，我们就可以让百万伏特的高压穿过我们的身体而不受到伤害，这个试验自1952年就被很多人成功尝试过。这是不是把你吓坏了？要实现这一点并不难，要做的就只是改变频率，比如说，如果人体全部原子的频率与墙壁全部原子的频率相同，人就能随意穿墙而过；如果人体全部原子的频率做到整齐划一，人就会突然消失。费城实验中的这艘驱逐舰也许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消失的。 在实验室中，老者先将宋会琴催眠，然后通过相关电磁仪器，改变了宋会琴身体中原子的频率，这样一来，宋会琴突然就从实验室中消失了，电子就发现不了宋会琴，这是她的第一重隐身。第二重隐身方法就是宋会琴通过做梦的方法进入第四维灵异空间，不借助光子，直接通过意识跟踪观察电子通过双缝的情况。即使电子发现了躺在实验床上“消失”的宋会琴，它也不知道她的意识流已经来到它的身边。 当助手再次向挡板一个一个地发射电子的时候，梦境中的宋会琴进入了第四维灵异空间，她像仙女一样，能在空中自由飞行并追踪电子。在飞行中，她没有发现小球一样的电子，只看见前方有一个电子波包——电子的物质波对应的波包。波包是不同波长的简谐波相叠加出来的，大小有限，所以叫波包。电子波包其实就是薛定谔方程的解，即波函数。 电子的波函数向着挡板中的双缝飞近，宋会琴悄悄地跟在它后边。在跟踪的过程中，宋会琴感觉波函数似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由于宋会琴所在的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实在太小，其尺寸为10的-33次方厘米，电子波函数居然没有发现她。没有被人跟踪，也没有光子之类的东西来打扰，波函数终于放心地来到双缝，如同一个胖子要穿过一道很窄的门，波函数卡在了门口，它发现穿过去有困难，就慢慢缩小自己的身子，当它终于能穿过狭缝的时候，宋会琴的意识发现波函数已经发生了坍缩，不再是波，变成了粒子。大量波函数穿过双峰以后，都发生了坍缩，最终在屏幕上只出现了两道亮纹，没有发生干涉！ 老者一直在观察实验结果，双缝入口处没有安装摄像头，他和助手不知道电子是从哪一条缝过去的，他们的意识也没有和电子发生作用，按理说，屏幕上应该会出现明暗相间的干涉条纹，可是没有。宋会琴在第四维灵异空间中的意识追踪了电子的行动路径，由于电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被人的意识所侦查，所以电子的波函数即使自己不愿意，也无可抗拒地发生了坍缩。波函数坍缩以后，就表现为“粒子”的特征而不再是“波”，所以通过双缝以后不会发生干涉。 波函数是量子力学中描述微观系统状态的函数。由于微观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粒子的位置和动量不能同时确定，即你不可能同时知道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它的动量（或速度），所以不能用经典方程描述微观粒子的状态，只能用几率波函数来描述宏观尺度下粒子的行为，这就是波函数。比如电子云在空间的分布和动量都是以一定概率存在的，可以用波函数进行描述。当人们对波函数进行观测时，波函数会随机选择一个单一的结果表现出来。如果把波函数（比如电子云）比作是骰子的话，“波函数坍缩”就相当于骰子落地，结果就是屏幕上显示为一个点的电子。换句话说，当我们要测量电子位置的时候，即判断电子到底是通过左缝还是右缝的时候，电子不一定刚好处于某一个本征态，当我们用仪器对电子进行测量的时候，或者用人类的意识去感知电子状态的时候，我们只能得到无数多个状态中的一种，即波函数由原来的状态坍缩到测量时的本征状态。波函数坍缩，指的就是非实体的“波包”变成了粒子一样的点状的实体。电子到底是以“粒子”的形式还是以“波”的形式穿过双缝？为什么没有探测它，它就是“波”？一旦探测它，它就变成了“粒子”？ 由此看来，这世界越来越令人费解。按照量子力学的观点，这世界没有因果律，一切都是“上帝在掷骰子”。根据波函数坍缩理论，当你在跳舞的时候，你的面前有可能突然出现一个绝世美女陪你跳舞，只是这种事情出现的概率极小极小，几乎为0。也有可能你家的客厅里突然出现一辆汽车，只是概率极小极小趋于0而已。这样看来，量子力学比封建迷信更不靠谱，根据封建迷信理论，你的前面永远不可能出现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多出现一个你看不见的也可能确实不存在的“鬼”。 第67章 意识之旅 坍缩后的波函数穿过狭缝以后，宋会琴的意识也跟了上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两道壁立千仞的悬崖峭壁，中间是万丈深渊，根本就没有路。宋会琴现在没有肉身，只是意识流来到这里，可以从悬崖峭壁中间飞过去，她没有重量，没有受到地球的引力，不会坠入万丈深渊。在飞行过程中，宋会琴看见枯松老枝倒挂倚贴在绝壁之间；绝壁上瀑布飞泻，万丈深渊中漩涡湍急，争相喧闹着；水石相击，声音如同万壑鸣雷一般。鸟儿在悬崖间的古树上啼叫，声音回荡在空山之中。雄鹰在空中几千米的高度翱翔，离宋会琴飞行的高度差得老远。此情此景，有李白《蜀道难》诗为证：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飞过悬崖峭壁似的双缝，宋会琴看见了漫天飞舞的子弹。真是奇怪，在双缝之前，她看见的是一团团毛茸茸的白云状的波函数，为什么经过双缝以后波函数变成了子弹？她终于想起波函数通过双缝以后发生了坍缩，成为了“粒子”，不再是“波”。宋会琴飞行其间，子弹却把宋会琴无可奈何，休想伤到她半根毫毛。这倒是为何？原来宋会琴的意识流处在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和粒子状飞行的电子根本不在一个维度。在电子所处的三维空间来看，宋会琴所处的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发生了卷曲，尺寸只有10的-33次方厘米，子弹怎能伤害到她？正如尺寸很小的蚊子在空中飞行，威武的高射炮不一定就能打死蚊子。宋会琴在枪林弹雨中飞行，很安全，不一会儿就来到屏幕上面的两条亮纹处。 这两条亮纹对应着挡板后面的双缝，电子不断地飞过来打在里面，亮纹越来越亮。宋会琴来到亮纹边缘，哪里还看得见什么亮纹？这亮纹已经变成了一条壕沟。远处子弹飞舞，硝烟弥漫，一排排士兵伏在壕沟里，这是一条战壕。士兵英勇地向对方战壕发射子弹，双方互有伤亡，不断有士兵受伤和倒下。 也有经过双缝的电子落在了两条战壕的中间地带，变幻成了一片沙丘。只见这沙丘的地形不断起伏变化，刚才还是平地，现在耸起了一座山峰，山峰里面出现了四条山路，编号分别为a、b、c、d。打过仗或看过战争片的人都知道，争夺高地对战争胜负至关重要。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高地可以使视野开阔，更好的了解敌方的动向，便于指挥官做出相应决策。高地易守难攻，夺取了制高点可以有效压制敌人火力，打的敌人抬不起头。 这座山峰有四条山路，对交战双方来说，他们都不知道山路通向何处。可能只有一条山路是正确的，能够通往制高点，其他三条山路都是用来迷惑敌人的，如同考试题目中的四个选项一样，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长官，我们该从哪条山路冲上去？”宋会琴所在战壕的一个士兵问道。 “我对地形不太清楚，我们可以分散兵力冲上去，总有一条道路是对的。”长官说。 “要是敌人集中优势兵力选择了一条正确的山路进攻，我们分散兵力的话，遇到他们必被歼灭。”士兵说。 “关键是应该走哪一条路？”长官问。 “我们先派几个士兵去侦查一下？” “来不及了，要是敌人已经冲上去占据了制高点，我们侦查出来也没用了。”长官说。 宋会琴知道山路的正确选择与否关系到战争的胜负。她现在来到了这边的战壕，责无旁贷就是这边的一员，她要帮助她们。宋会琴启动意念，身子飞向了高空，来到了山峰的顶部。她感知到山路a、c、d都是断头路，走到中途就没有路了，只有山路b能够通往制高点。宋会琴已经清楚，这道选择题的答案应该选b。 宋会琴回到战壕，把答案告诉了长官，长官却听不见。原来长官只能通过眼睛、耳朵、鼻子、舌头、皮肤等器官接受外面的信息，宋会琴现在是处于意识状态，与长官所处的空间维度不同，长官哪能知道？宋会琴的意识在长官大脑周围飞舞，对准他的印堂穴，猛地一撞，进入他大脑中的神经系统，告诉了它答案，这长官如醍醐灌顶，大吼一声：“同志们，听我号令，向山路b进攻！” 原来，这印堂穴就是凡人与第四维灵异空间交流的一个通道。凡人身上有三把火，一把在头上顶着，另两把在肩膀上。有的人阳火不旺，阴气重，走夜路容易撞邪，这鬼魂就是通过印堂穴进入凡人身体的。 士兵不知道为什么长官突然下定决心选择山路b，但长官的命令铿锵有力，胸有成竹，谁敢违抗？长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这个命令，他只是凭借灵感，或者说第六感觉告诉他山路b是正确的。在激昂澎湃的冲锋号中，士兵们一齐冲向山路b，沿着山路前进，在路上遇到了对方的士兵，其兵力只有己方的四分之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全部歼灭。原来对方选择了分散兵力的方式，己方是集中兵力进攻山路b，对方怎能不败？士兵冲向山顶，占领制高点，发现对方其他几路士兵已在中途迷路，不战而败。 “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宋会琴这方的长官根据这一条原则，终于战胜了敌人。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就以此战法取得了胜利。后金天命三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对明朝兴师问罪，占领抚顺、清河，引起明朝恐慌。明朝为扼杀后金政权，出兵十万分兵四路围剿赫图阿拉。努尔哈赤采取“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首先在萨尔浒战场重创东路明军，接着又在尚间崖、阿布达里同给明军以致命打击，四路明军三路被歼一路溃逃，死伤近半。史称这次战争为“萨尔浒之战”。 “胜利啦！胜利啦！”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宋会琴还听到了一声猫叫，然后从睡梦中醒来。她看见实验室的老者和助手都守在她身旁。 “醒来了？真是太好了！”老者说。 “这是怎么回事啊？”宋会琴问。 “通过你的意识参与我们的电子双缝实验，我们完成了两项实验任务。第一，实验已经证实人的意识能够使波函数发生坍缩。所以你在通过悬崖峭壁的狭缝之前看见了坍缩前白云状的波包，通过狭缝之后看见了坍缩后的子弹。第二，我们前几天探测到你对于大学英语四级考试通过的愿望和意识特别强烈，所以邀请你来实验室。你的考试有可能通过，也有可能不通过，通过与不通过都存在一定的几率，这也是一种几率波，是波函数。在实验当中，你的意识让‘考试能否通过’的波函数发生了坍缩，结果显示你能通过。”老者说。 “在实验中，我没有参加考试啊？”宋会琴问。 “哈哈，实验中出现的那座山峰，有四条山路，你选择了正确的山路b，其实这就是你参加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中的选择题，你的答案对了，你所处的哪条战壕中的军队打了胜仗，这就表示你胜利了，你的英语四级一定会通过的。”老者说。 宋会琴将信将疑，后来查询成绩的时候，她果然一次性通过了大学英语四级考试，这是后话，看来老者的实验并不是无稽之谈。 第68章 薛定谔猫 原来实验还可以这样做，宋会琴感到不可思议。他在u市理工大学做的实验涉及到各种瓶瓶罐罐、化学药品、电器元件等。这老者是u市理工大学物理系退休教授杨士模，与《材料力学》中的“杨氏模量”的发音比较相似，助手名叫高双波。杨教授本想在u市理工大学建一个类似的实验室，但领导说这个实验室涉及到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就没有批准。杨教授没办法，就自己租借了这个废弃厂区的地下室，建立了现在实验室。 “我在实验中听到了一声猫叫，这是怎么回事啊？”宋会琴依稀记得电子双缝实验中的一些细节。 “这猫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非常著名，它还有姓，它姓薛，叫薛定谔猫。”杨教授说。 杨教授把宋会琴带到另外一个房间，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杨教授把灯打开，房间里的猫受到惊吓，发出一声尖叫。宋会琴走进房间，看见了一个密室，问：“密室里是什么？” “是一只猫。”杨教授说。 “你为什么把猫关在密室里？要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人知道了，会来找你麻烦的。我有同学就在动物保护协会里面，遇到流浪猫狗都要收留。他们每年都要抗议玉林的狗肉节，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虐待一只猫，他们不会干休。”宋会琴说。 “哎，没办法，为了科学，有些动物只好做出牺牲和贡献了。我有医学界的朋友，他们为了做医学实验，不知伤害了多少小白鼠。我这实验必须要用猫。”杨教授说。 这只可怜的“薛定谔猫”就一直被关在密室里面，宋会琴仔细观察它的生活环境。里面有一个温暖干净舒爽的小窝，是猫睡觉的地方。还有一个盘子，里面装有腥臭的鱼和动物内脏。宋会琴问：“这只猫就吃这些腥臭的东西？为什么不喂它熟食？” “俗话说，没有不偷腥的猫，猫就爱吃这些腥臭的东西。”杨教授说。 宋会琴又看见一个瓶子，上面有“骷髅头”的标记，看来这是一瓶毒药。宋会琴问杨教授：“为什么放一瓶毒药在这里？” “为了实验需要，在必要的时候要用毒药毒死这只猫。”杨教授说。 “教授啊，你限制这只薛定谔猫的自由就算了，没想到你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教授，还要在实验中残杀动物？”宋会琴说。 “这……这……大科学家薛定谔在1935年设计的实验方案就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改变。”杨教授说。 宋会琴见到这只毒药瓶上面有一个铁锤，铁锤由一个电子开关控制，电子开关又连接着一个盒子。宋会琴又问：“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 “盒子里面是放射源，放射源可以控制电子开关。如果放射源中的原子核发生衰变，则放出阿尔法粒子，触动电子开关，锤子落下，砸碎毒药瓶，释放出里面的氰-化物气体，猫必死无疑。”杨教授说。 “如果原子核没有衰变呢？”宋会琴问。 “原子核的衰变是随机事件，我们没法知道它什么时候衰变。我们能精确知道的只是半衰期——衰变一半所需要的时间。如果原子核的半衰期是一天，则过一天，该元素就少了一半，再过一天，就少了剩下的一半。我们无法知道原子核在什么时候衰变，上午，还是下午。当然，我们知道它在上午或下午衰变的几率——也就是猫在上午或者下午死亡的几率。如果我们不揭开密室的盖子，根据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经验，可以认定，猫或者死，或者活，这是它的两种本征态。如果我们用薛定谔方程来描述薛定谔猫，则只能说，它处于一种活与不活的叠加态。我们只有在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才能确切地知道猫是死是活。”杨教授说。 “哎，教授，我作为一个年轻的后生，又要以下犯上说你了。你要害死这只猫，你直接把它杀死得了，为何让它在密室里面担惊受怕？我上个月在寝室睡觉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回来很晚，上床睡觉的时候，啪的一声把一只鞋子脱在地上，然后她想到不应该影响同学睡觉，就把另外一只鞋子轻轻放在地上。我躺在床上，一直等待她的第二只鞋子落地，结果一直等不到，害得我时时刻刻担惊受怕，整晚失眠。这只薛定谔猫也一样，不知道你的原子核什么时候衰变，时时刻刻担惊受怕，这日子多难熬啊……”宋会琴说。 “这……这……我也没办法，实验就是这样设计的。”杨教授说。 “难道不能创新？”宋会琴问。 “无论怎样创新，密室里面都要关一只小动物，可以是一只狗，也可以是一只鸡，和这只薛定谔猫没有区别。况且大家都喜欢用猫，如果换一种动物，做出的实验结果可能不被同行认可，发表文章通不过同行评议，这又何苦来着。”杨教授说。 “你这个实验结果很怪啊！如果没有揭开盖子，进行观察，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猫是死是活，它将永远处于半死不活的叠加态，可这使微观不确定原理变成了宏观不确定原理，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个实验中猫既活又死的状态违背了逻辑思维。”宋会琴说。 “是啊，那怎么办呢？按照量子力学的解释，密室中的猫处于‘死－活叠加态’——既死了又活着！要等到打开箱子看猫一眼才决定其生死。请注意！不是发现而是决定，仅仅看一眼就足以致命！”杨教授说。 死－活叠加态？既死了又活着？宋会琴想起了诗人臧克家的诗《有的人》：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宋会琴又想起了莎士比亚作品《哈姆雷特》中的一句话：“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只有当人们打开盒子的时候，猫的叠加态突然结束，即波函数发生坍缩。哈姆雷特王子的犹豫才终于结束，人们才知道猫的确定态：死，或者活。 第69章 叠加态 杨教授一直对猫的死-活叠加态耿耿于怀。打开密室观察猫的死活的时候，它要求波函数突然坍缩，可物理学中没有一个公式能够描述这种坍缩。尽管如此，长期以来物理学家们或许出于实用主义的考虑，还是接受了意识让波函数坍缩的诠释。付出的代价是违反了薛定谔方程。 “怎么解决猫的叠加态问题呢？”宋会琴问。 “如果一个人戴上防毒面具，也处在密室当中和猫待在一起，就可以随时观察猫的死-活状态，猫在密室里面就不再是一种死-活叠加态。”杨教授说。 “猫自己也有意识啊，它自己就能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宋会琴说。 “在这个实验里，猫是没有意识的。”杨教授说。 “你如果去打猫，猫会知道疼，说明猫有意识。”宋会琴说。 “猫的意识和人的意识不同，即使猫知道自己的生死，它也不能把这个意识传递给人。”杨教授说。 “我的意思是，人在打开密室之前，不知道猫的生死，对人来说，猫处于生-死叠加态；但是对猫来说，它自己有意识，它已经知道自己是生还是死，猫此刻必然不处于叠加态。同一个时间的同一个东西，为什么有两种不同的结果？”宋会琴问。 “这个实验只承认人的意识，不承认动物的意识。”杨教授说。 “动物本来就有意识，为何不承认？生命不平等？”宋会琴问。 “我们这个实验只以人的观察结果为准。”杨教授说。 意识到底是什么？中了大奖，你感到很高兴；丢了钱，你很难过——这就是意识。你贷款买了房子，房价上涨，你很高兴；房价下跌，你很难受——这也是你的意识。你的手被小刀划伤，你感到很疼，这也是一种意识。 桌子是由分子、原子、电子组成的；电脑是由分子、原子、电子组成的；你的身体也是由分子、原子、电子组成的。为什么桌子没有意识？没什么电脑没有意识？为什么你的大脑有意识？你身体里面的基本粒子（原子、电子等）和电脑的基本粒子（原子、电子等）本质上就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基本粒子的排列组合顺序不同而已，难道意识仅仅是基本粒子的不同排列组合所引起？原子、分子只要在某种特定排列组合之下就会产生意识？ 原子、电子在你的大脑中排列组合起来会产生意识，你有什么理由阻止电脑中的原子、电子不会产生意识？电脑的运算能力比人脑强，但是电脑只能按指令行事，受人控制。如果电脑的原子、分子在某种排列组合方式之下也有了意识，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人类还能主宰这个世界吗？ 你的身体是由分子、原子、电子组成的。一切物质都具有反应特性，比如正电荷与负电荷之间相互吸引；正电荷与正电荷之间相互排斥。据人们的判断，电荷与电荷之间应该没有意识，正电荷不知道他旁边的正电荷是正电荷，它没有眼睛、没有大脑、没有仪器，他无法判断，但是它们之间就是要相互排斥。电荷之间没有意识，它们之间为什么有“排斥”这种反应特征？谁告诉他们应该排斥？ 同理，男人与女人之间要相互吸引，男人看见美女就像向她靠近；男人与男人之间要相互排斥——同性恋除外。人的大脑具有意识，他看见异性就会发生相应的反应。为什么具有意识的大脑的反应，和没有意识的电荷之间的反应如此类似？有意识的帅哥与美女之间要相互吸引；没有意识的正电荷与负电荷之间也要相互吸引。难道电荷之间具有意识，只是人们察觉不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电荷，安知电荷没有自己的意识？ 大自然具有四种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弱相互作用、电磁力、万有引力。大自然中，一切物质之间会相互反应。能否理解成：一切物质都具有意识，即“万物皆灵”！如果假设人的意识强度是“1”，那么互相排斥的正电荷之间的“意识强度”也许是10的-35次方。这是随意假设的一个数据，只是为了说明万物皆有“意识”而已，只是这种意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强度很弱”，科学家难以对它量化而已…… 在意识的作用下，这些物质之间发生了反应——比如酸碱中和反应、氧化还原反应。正因为一切物质具有意识，那么在某种特定的排列组合方式之下（比如大脑当中原子、电子的排列组合方式），原子、电子之间的微弱意识发生“共振”而加强，从而产生很强的人的意识——也就是你饿了就想吃饭，你热了就想吹空调。这种意识也让你看见上面这段文字，从而引发你大脑的思考——于是你大脑中的原子、分子又活动起来，又产生新的意识…… 杨教授和宋会琴一直讨论者薛定谔猫的生死问题，始终得不出明确的结论。助手高双波突然进入房间，汇报道：“教授，我们的魔镜房里面有动静，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像。” “真是不幸，可能是附近发生了车祸。”杨教授说。 杨教授、宋会琴以及助手来到了魔镜房，只见里面有八面直径达1米的镜子，分别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等八个方位排列。镜子能够照见第四维灵异空间的影像，附近一旦有出窍的灵魂，来到废弃厂区实验室周围，只要在感应范围之内，就能在镜子里面显示出来，哪个方向来的灵魂就显示在哪个方位的镜子里面。前几次附近发生了车祸，有人被撞死，灵魂出窍，镜子里就出现了死者的影像，镜子显示的方位与实际情况丝毫不差，其准确性堪比张衡发明的地动仪。 杨教授拿出一面招魂幡，把这女人的魂魄引了进来，说：“真是对不住了，您在赶往丰都鬼城报到之前，请你百忙之中帮我们做一下实验。” 原来，杨教授打算将这女人的魂魄附身于薛定谔猫之上，请她监测猫的死活状况。本来也可以用隐身和催眠的方法，将人的意识附在薛定谔猫身上，但这很危险，因为万一原子核衰变，诱发密室中的毒气释放，薛定谔猫和附身于猫的人都会死亡，死亡之后人的魂魄不能回来，肉身也会死亡。如果用已经死亡的人的意识和魂魄来做此实验，则不存在这种风险。 “万一黑白无常鬼差追来寻找亡者的魂魄，怎么办？”助手问。 杨教授看见宋会琴和死者的身材比较相似，建议将宋会琴催眠，用她的意识来迷惑黑白无常，以便争取实验时间。为了完成该实验，宋会琴答应了。她知道鬼差是不会随便乱抓人的，如果抓到她，发现她不是他们要抓的人，也会放掉她。曾经有医学家为了做实验，主动喝下了幽门螺杆菌，让自己得上胃病，这种为科研而献身的精神令人敬仰！ 助手叫来四个实验员，就是那天晚上用轿子把宋会琴抬进实验室的四个人。他们用轿子抬人的原因是为了尽量消除外界环境对该实验室的影响。外界的“阳气”太重，容易破坏该实验室中第四维灵异空间的能量。 实验员请宋会琴来到另外一个实验室，把她绑在一张实验床上，杨教授对她进行了催眠，她很快进入梦乡。助手启动按钮，杨教授运用奇门遁甲之术，让实验床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运转起来。 “看着她，不要出任何问题，我要去薛定谔猫实验室。”杨教授说。 不一会儿，一黑一白两个影子脚不着地的飘了进来，不停地嗅周围的味道。白影说：“在哪里呢？我刚才看见她进入了这个房间。” “我们仔细找一找。”黑影说。 原来，黑白无常将宋会琴在第四维灵异空间中的“意识”（肉身没有死亡就叫意识）错认为车祸中死者的“魂魄”（肉身已经死亡的意识就叫魂魄），追到这个房间。宋会琴的实验床按照五行方位运转，黑白无常在寻找死者的“魂魄”欲将其押回丰都鬼城的过程中，如同进入一座迷宫，哪有那么容易寻找？ 过了约莫半天的时间，薛定谔猫实验完成。死者的灵魂告诉杨教授：“密室中薛定谔猫已经死亡。”杨教授亲自打开密室，竟然发现薛定谔猫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死者灵魂附身于猫身上，灵魂首先知道猫已经“死亡”，发生在杨教授打开密室之前，这是“因”；杨教授打开密室是在灵魂知道结果之后发生的，杨教授观察到的是“果”，为何因果律发生了变化？为何这个实验不符合因果律？ 黑白无常在五行方位中终于发现了宋会琴的意识或者说“魂魄”，不停追赶，气喘吁吁也追不上。杨教授做完实验，放出死者的魂魄，黑白无常发现找错了人，转过身来，给死者的魂魄套上铁链就把她抓走了。杨教授这是妨碍公务的行为，严重干扰两位鬼差办公。黑无常走的时候狠狠瞪了杨教授一眼，还打了他一鞭，杨教授突然感觉腿上痛了一下，使劲揉了揉，没什么大碍，为了科学实验，这么一点小疼算得了什么。 第70章 爱因斯坦分光镜 u市理工大学，每到周末，外出学生很多，有的回自己家，有的去亲戚家，有的去其它学校会男女朋友，有谈恋爱的，有做兼职挣钱的。由此一来，部分学生周末夜不归宿，给学校宿舍管理带来很大麻烦。胡克昊作为应用物理专业的辅导员，特别害怕学生出事，安全问题是头等重要的事情。就在宋会琴周末出去做家教的那天晚上，胡克昊组织班长李恒阳，团支书张晓强等人查寝，发现宋会琴和陈秋荷都不在。作为班干部，宋会琴本身就应该加入查寝的队伍，没想到她本人都不在。 第二天，陈秋荷从翠湖港湾小区赶回学校参加一门课程的重修考试。陈秋荷平时学习不认真，爱旷课、迟到、早退，大部分心思都花在穿衣打扮、炫耀攀比、爱慕虚荣上面，已有多门课程参加补考或重修。胡克昊联系不上宋会琴，就到处调查，找到了陈秋荷。陈秋荷说上周星期五晚上在翠湖港湾社区遇到了宋会琴，她在里面做家教，她们聊了几句，宋会琴就回学校了。 胡克昊跟踪调查，找到了宋会琴搭乘的公交车司机。司机那天晚上把车开到u市理工大学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公交车不由控制地开到了郊区。司机模糊地记得宋会琴下车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厂区。 胡克昊带着班长李恒阳，团支书张晓强等人一路追查，来到了这个厂区，原来这是一个废弃的玻璃厂，曾经热闹非凡，现在已经破产。厂房已经破烂不堪，一片荒凉。门窗斑驳陆离，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地上杂草丛生，洋蒿蒿、狗尾草从断瓦残垣间长了出来。 他们进入厂房，里面光线昏暗，原来残留的东西开始腐烂发霉，墙角布满一团团蜘蛛网。老鼠在里面休闲地散步，受到人的惊吓到处乱窜。李恒阳找遍了每一个厂房，没有发现宋会琴的身影。胡克昊看着这破旧的厂房，分明感觉这是强盗和坏人出没的地方，他产生了一丝丝不详的预感。 在一台废旧机器的后面，李恒阳发现了一道暗门，用手一推，这门纹丝不动。胡克昊怕里面有坏人，叫每人从地上捡了一根废弃的铁棍做防身武器，以备不时之需。胡克昊来到门边，一边用脚使劲踹门，一边大声喊道：“里面有人吗？” 一会儿，里面有人出来，打开了这道暗门，探着脑袋问道：“你们找谁？找宋会琴吗？她在里面，很安全，不要担心。” “你们把她藏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差点就要报警了！”胡克昊说。 开门的是一个实验员，看见外面这三个人，知道他们的来意，说：“我们在这里做实验，欢迎你们的到来！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拿衣服。”实验员跑回去，拿出三件屏蔽电磁场的衣服，叫胡克昊他们三人穿上。这衣服的作用是保护实验室中第四维灵异空间的能量，使其不受外界“阳气”的影响。 在实验员带领下，胡克昊一行三人参观了“电影院”、“游泳池”以及“猫屋”，这三个地方分别是杨教授做电子双缝干涉实验、水波干涉实验以及薛定谔猫实验的地方。然后，他们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里，杨教授和宋会琴哪里在做实验？他们竟然不务正业，在里面打球！球场里有三块板子，都成四十五度角放在地上。第一块板子在左下角，装有机关，可以把球反弹到垂直方向而发生反射，也可以使球进入板子而发生透射。第二块板子在左上方，第三块板子在右下方，这两块板子都正对着第一块板子，都只能使球反射。宋会琴手上拿着一个拍子，用力击打一个网球，这球沿着导轨前进，碰到四十五度倾斜的板子，发生反弹，运动轨迹发生变化，垂直向上运动，又遇到第二块板子，再次发生反弹，变为水平方向的运动。前方的实验员甲看到了球，向杨教授报告：“最终球在水平方向运动。” 杨教授看见胡克昊三人前来，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对他们表示欢迎，邀请胡克昊打球。和宋会琴的方法一样，胡克昊手上拿着一个拍子，用力击打一个网球，这球沿着导轨前进，碰到四十五度倾斜的板子，没有发生反弹，却钻进了板子，发生了透射。原来，板子里面有一个机关，击打网球的力度没有超过设定的阈值，网球就要反射；力度超过设定的阈值，网球就要透射。力度是否超过阈值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所以网球是发生反射还是透射，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胡克昊看见网球从板子透射出来以后，沿水平方向继续前进，遇到前面的板子，又发生反射，变为垂直方向的运动。上方的实验员乙看到了球，向杨教授报告：“最终球在垂直方向运动。” 杨教授在右上方放入第四块具有机关的板子，这板子可以使球反射，也可以使球透射，又请班长李恒阳打球。相同的击球方法，只见球碰到第一块板子发生反射，向上运动碰到第二块板子，反射后变为水平方向的运动，碰到第四块板子又发生透射，又出来，实验员甲进行记录，向杨教授报告：“最终球在水平方向运动。” 杨教授取下第四块具有机关的板子，请团支书张晓强继续做实验。只见网球先发生了投射，又发生了反射。在球离开第三块板子而尚未达到终点的时候，杨教授迅速放上第四块具有机关的板子，网球碰到这块板子，最后再次发生透射。上方的实验员乙进行记录，向杨教授报告：“最终球在垂直方向运动。” “教授，相同的实验我们做了四次，这是什么意思？”胡克昊问。 “这个实验告诉我们，网球遇到第一块具有机关的板子的时候，要么发生反射，要么发生透射，只能选择一条路线，每条路线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同样，网球在右上方的终点遇到第二块具有机关的板子的时候，也是要么发生反射，要么发生透射，只能选择一条路线，每条路线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我们的两位实验员要么看到水平方向运动的球，要么看到垂直方向运动的球。”杨教授说。 “如果实验对象发生变化，比如用电子，或者光子做同样的实验，结果会不会发生变化呢？”宋会琴想到电子双缝实验中的怪异现象，问杨教授。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继续实验。”杨教授说。 助手通过自动化系统对实验设备进行了调整，球场里的四块板子变成了四块镜子，都成四十五度角放在地上。第一块镜子涂着半镀银，是一块半透镜，放在左下方。可以使光发生反射，也可以发生透射，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这是什么原理？大多数镜子的金属镀层都比较厚，入射光线射到镜面上，光线将被反射。如果金属镀层足够薄的话，那么入射光线将有一部分被反射，另一部分光线将穿过这层金属镀层发生透射，这种镜面就叫做半镀银镜面。和刚才的板子一样，第二块镜子置于左上方，第三块镜子置于右下方，这两块镜子都只能反射光线。第四块镜子也是半透镜，置于右上方，可以根据需要移走或者装上。 这就是鼎鼎有名的爱因斯坦分光镜实验装置，是电子双缝实验装置的一种升级。 第71章 延迟实验与哥本哈根解释 实验又开始了，杨教授首先拿走了第四块半透镜。助手启动按钮，发射出光子，光子到达第一块半透镜，它是被反射还是被透射？谁也不知道，半透镜随机给了它一个答案。要知道这个答案，需要依据实验员甲和实验员乙的观察。哪条线上发现了光子，光子就是走的哪条线。按照经典结识，在实验员观测之前，光子就已经在那里。光子不管走哪条路线，实验员在观测到它之前的某个时刻，它必然在某条线的某个位置上。如果实验员甲在水平方向看到光子，光子经过半透镜的时候走的是反射路线；如果实验员乙在垂直方向看到光子，光子经过半透镜的时候走的是透射路线。实验结果证实，如果只有一块半透镜，两个方向看见光子的概率各占一半，说明光子只走了一条路线。 杨教授在右上方装上第二块半透镜，助手按照相同的方法重复该实验。光子到达第二块半透镜的时候，照样发生反射或者透射。如果光子只走了一条路线，那么光子就不会发生干涉，实验员甲和实验员乙收到光子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网球运动实验已经证实，在装有第四块具有机关的板子的时候，如果网球在反射或透射时只走了一条路线，两个实验员收到网球的概率确实各占百分之五十。 实验继续进行。如果光子经过第一块半透镜的时候，同时从两条线路而来，到达第二块半透镜的时候，就会掺合到一起，实验员甲和实验员乙都可以同时看到从两条路来的光子，这样可以造成干涉。杨教授精心调整了第二块半透镜的位置，使实验员甲的光相位相反，能量相抵而消失，同时让实验员乙的光相位相同，能量叠加而增强，这就相当于电子双缝实验中的明暗条纹，两块反射镜相当于双缝。 这个分光镜的实验结果如何呢？两个实验员收到光子的概率分别为百分之五十？或者一个收到光子概率为零，另一个收到光子的概率为百分之百？如果是前者，说明光子走的是一条路线。如果是后者，说明光子同时走了两条路线。 助手经过反复实验，杨教授发现光子总是百分之百被实验员乙收到。实验证实光子确实走了两条路线。 “很奇怪，没有第二块半透镜，光子只走了一条路线；有第二块半透镜，光子走了两条路线。”胡克昊说。 “我感觉好像有这样的理由。没有第二块半透镜，实验员能够探测出光子走了哪条路线，光子的行踪完全泄密，所以它的波函数坍缩，只能走一条路线；如果有第二块半透镜，假设光子只能走一条路线，由于两块半透镜都有反射或透射的可能性，实验员最终不知道观察到的光子来自哪条路线，光子的行踪就没有泄密，所以波函数没有坍缩，于是光子没有必要只走一条路线，就同时走了两条路线。”杨教授说。 “光子的行踪是否泄密，与光子的波函数是否坍缩有关？”胡克昊问。 “可能是。只要人的意识知道了光子的行踪或光子的行踪被泄露，波函数就要坍缩。”杨教授说。 “能不能这样，先只用一块半透镜，让光子只走一条路线。在光子快要到达第二块半透镜时，我们再把第二块半透镜放上。光子走过的路线不可能再改变，当它到达第二块半透镜的时候，它是走一条路线还是两条路线？如果光子决定走两条路线，前面的路已经走过了，难道还要重走？难道世界上有回头路？如果光子决定走一条路线，它如何面对前面第二块半透镜？因为前面的实验证实，只要有第二块半透镜，光子必须要走两条路线。”胡克昊说。 “你所说的就是1979年爱因斯坦诞辰100周年的时候，在他生前工作的普林斯顿召开了一次纪念他的讨论会上，爱因斯坦的同事，也是玻尔的密切合作者之一约翰·惠勒（johnwheeler）提出的‘延迟实验’，我们不妨再做一做。”杨教授说。 杨教授果然按惠勒实验的构思进行了延迟实验。结果证明：光子经过第一块半透镜，只选择了一条路线，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插入第二块半透镜，光子会瞬间改变决定，让自己经过第一块半透镜时走过的一条路线变为两条路线。也就是说：光子的运动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我们可以在事情发生后再来决定它应该怎样发生！如果说我们是这出好戏的导演的话，那么我们的光子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这可以等电影拍完以后再由我们决定！ 杨教授进行的延迟实验再一次改变了“因果律”。他在进行薛定谔猫实验的时候，车祸死亡女子的灵魂观察到薛定谔猫已死，自己打开密室发现薛定谔猫还活着，因果律已经被杨教授的实验打破。杨教授苦苦思索这些实验，应该如何进行解释？ 由此看来，难道哥本哈根学派的诠释是对的？ 哥本哈根学派认为：在我们观测之前，不存在什么物理量，也就是说，光子不在任何一条路线上，它没有位置，没有路径，也没有动量之类的其他任何物理量，它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历史”，因为它还没有发生，它只是无数可能的叠加。只有我们观测了，光子才成为光子，历史也就随之有了配套的剧本。有第二块半透镜，就观测到干涉的结果，配套的历史是走两条路；没有第二块半透镜，就得到没有干涉的结果，配套的历史是走一条路。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观测，可以创造历史！无需穿越，只需选择观测手段，我们就可以左右历史！真是雷人！ 从目前的实验结果来看，它很可能是最靠谱的。请注意，“最靠谱”前面必须搭上“很可能”。因为，以后还有别的理论，同样可以解释这些现象。 观测之前，没有什么客观现实，只有无数可能的叠加。只有观测了，波函数才能被坍缩成客观现实。那么，谁来观测才算数呢？实验表明，仪器不行，而我们行。于是，冯诺依曼、维格纳、惠勒等人给出一个惊人的判断：意识，可以让波函数坍缩成真。如同宋会琴的意识在第四维灵异空间跟踪波函数，即使没有什么光子观测扰动，只要信息泄露给了人，让人“意识到”了，波函数就会坍缩！坍缩以后就不再是“波”而是“粒子”，无法发生波的干涉。 意识究竟是什么东西？意识究竟是不是东西？我们也只能先设定“意识”是东西，是物质行为。因为，能与物质产生作用与反作用的，只能是物质。除非你能用严谨的、可重复的科学实验证实某些玄玄乎乎的“神迹”。 按照哥本哈根学派的解释：在没有意识出现之前，没有什么宇宙，只有波函数。当意识第一次出现时，它才坍缩成现实世界。既然有了眼前这个世界，那么，就需要有这个世界的来历，是的，你猜对了，坍缩的不仅是眼前、现在，还有历史——你的观测决定了历史！是有意识的观测创造了宇宙！这……岂不是人人喊打的“唯心主义”？ 第72章 量子退相干 胡克昊、宋会琴、李恒阳、张晓强一行四人返回学校以后，胡克昊又遇到一件事情。陈秋荷在重修考试过程中夹带纸条，被监考老师抓住了。监考老师心地仁慈，没有上报学校，只是让陈秋荷交卷走人。如果上报学校，陈秋荷必然受到勒令退学的处罚。监考老师认为陈秋荷刚好拿出纸条，还来不及看，处于作弊与未作弊的“叠加态”边缘，叫她提前交试卷离开考场，姑且不按作弊处理，也可以勉强说得通。陈秋荷这是遇到了仁慈善良的监考老师，一旦遇到学校的“四大名捕”，后果极其严重，她就得卷起铺盖走人了。 虽然如此，监考老师把陈秋荷夹带的纸条交给了胡克昊。“死罪虽免，活罪难逃”，胡克昊得借此机会好好教育陈秋荷一顿。陈秋荷接到胡克昊的通知，来到他的办公室，胡克昊首先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把学校的规章制度、考场纪律再给她强调了一遍。这陈秋荷耷拉着脑袋，唯唯诺诺，不停道歉。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给我说实话，当时你作弊没有？你是刚把纸条拿出来？还是已经在抄写了？”胡克昊问。 “我当时第一次把纸条拿出来，只抄了一点点，监考老师快过来的时候，我就把纸条藏了起来。监考老师走了之后，我刚好又把纸条拿出来，就被另一个监考老师抓住了，我当时注意力在第一个监考老师，没有防备另外一个监考老师。”陈秋荷说。 “考试纪律我平时已经多次强调，反复提醒你们不要作弊。你这是知法犯法，严格地讲，应该上报学校，你应该受到勒令退学的惩罚。”胡克昊说。 “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陈秋荷说。 “这件事情，你可后悔？”胡克昊问。 “老师，我非常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对不会夹带纸条。”陈秋荷说。 “既然已经发生了，事情就无法改变，你一定要深刻吸取教训……今天回去写一份检讨，认真反思，明天交给我。”胡克昊说。 “好的，老师。” 胡克昊想起了废弃厂区地下实验室的杨士模教授，他做的延迟实验可以改变“历史”，既然陈秋荷如此悔恨，那么她夹带纸条意图作弊的“历史”能不能改变呢？陈秋荷当时刚好拿出纸条，还来不及看，处于作弊与未作弊的边缘，也就是说，她那时正好处于“作弊-不作弊”的叠加状态，岂不是符合杨教授的实验研究对象？为了进一步教育和“拯救”迷途中的陈秋荷，胡克昊带着她一起去拜访杨教授。 杨教授正在实验室忙碌，胡克昊给他讲了陈秋荷的事情，问道：“杨教授，在延迟实验中，您在放入第二块半透镜之后，光子运动的历史可以改变。陈秋荷现在对作弊之事非常后悔，能否请您通过实验改变这个历史？” “这事已经发生了，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可卖？”杨教授说。 “延迟实验中，如果光子对自己走过的路径很‘后悔’，它就可以改变自己的路径历史啊？”胡克昊问。 “延迟实验中，我们的研究对象是光子，很微观，波动性和干涉现象很明显。现在面对的是宏观的事物，粒子性很强，波动性很弱，发生了‘退相干’，没法发生干涉现象，我也没法做宏观事物的延迟实验，宏观事物发生的历史没法改变。”杨教授说。 “什么叫‘退相干’？”陈秋荷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你学过高等数学，应该知道每一个向量对应一个空间维。比如二维坐标（x,y）对应平面，三维坐标（x,y,z）对应立体空间。维数越低，越容易相交。这明白吗？”杨教授问。 “为什么会这样呢？”陈秋荷问。 “在二维平面，如果两条直线不平行，它们一定会相交。但是在三维空间，两条不平行的直线不一定相交——只需要让它们在高度上错开一定距离即可。所以说，维度越低，相交的可能性越大；维度越高，相交的可能性越低。所以说，在电子双缝实验中，由于电子的相空间维度不高，所以它所在的世界一般会相交，会相互投影，因此这两个世界可以相互察觉、相互关联，可以相互叠加，相互干涉，这就是‘相干’。”杨教授说。 “如果系统很复杂呢？”陈秋荷问。 “如果是很多粒子组成的物体，它的相空间维度会急剧上升，向量之间的干涉程度急剧降低——正如三维空间中互不平行的直线不一定相交。比如薛定谔猫，组成它的粒子数量达到10的27次方，如此庞大的粒子系统，世界之间的关联被抹消，所以你看不到死活叠加的猫！粒子数增多，向量相干程度就减小，这个过程，就叫‘退相干’！”杨教授说。 “怪不得课本中说微观粒子主要体现出波动性，会发生干涉；宏观物质主要体现粒子性，不能发生干涉。”陈秋荷说。 “电子双缝实验中，既然粒子确定地走了双缝，那为什么我们观测时，它就不干涉，不观测，它就干涉？”胡克昊问。 “很简单，宏观的仪器，宏观的你，都是由无数粒子构成的。当你观测电子的时候，就和它发生了关系，彼此关联成一个系统，你和仪器的极高维相空间就被引入，与粒子同处一个希尔伯特空间，你们之间就发生了‘退相干’，电子双缝的那两条路线不再叠加、不再纠缠，所以不会干涉了！”杨教授说。 “根据这种解释，人的意识在观测里面起到什么作用？”胡克昊问。 “这里就不涉及到意识让波函数坍缩的问题。‘退相干’和‘意识让波函数坍缩’这是两种不同的理论，这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解释，不需要意识的掺合与介入。”杨教授说。 “如果人的介入发生了‘退相干’，为什么在延迟实验中，加入第二块半透镜之后，实验员还是能够观察到光子同时经过两条路线发生了干涉，这与现在的解释不符啊？”胡克昊问。 “这……因为延迟实验中，如果光子和人组成的系统已经发生了退相干，光子就会表现为粒子，经过两块半透镜都有反射或透射的可能性，实验员最终不知道观察到的光子来自哪条路线，光子的行踪就没有泄密，没有被人的意识所察觉，所以光子的波函数就没有必要坍缩，就会同时走两条路线发生干涉……”杨教授说。 “这样看来，意识又在波函数坍缩里面起作用，与您的解释矛盾啊……”胡克昊说。 “这……在学术界，很难找到能解释所有现象的一种理论。”杨教授说。 “既然延迟实验中，光子和人组成的‘宏观’系统没有发生退相干，‘历史’可以改变，那么如果作为宏观系统的陈秋荷也参与延迟实验，她作弊的历史能不能改变？她想抹去这个污点。”胡克昊说。 “我看是没办法，陈秋荷同学考试夹带的纸条是一个宏观物体，与延迟实验中的光子不同，不存在叠加态，已经失去了相干性，没法像延迟实验那样改变历史。”杨教授说。 “陈秋荷同学，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中，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成为了历史，没法改变。你以后做每一件事情都要想好，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不要乱来。”胡克昊对陈秋荷说。陈秋荷虚心接受了教诲。 第73章 多世界解释 看来，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卖。陈秋荷现在对作弊的事情非常后悔，为了继续教育她，杨教授说道：“虽然没法通过延迟实验改变陈秋荷作弊的历史，但量子力学中还有一种解释，叫多世界解释mwi，或称之为平行宇宙，我看可以借助该理论让陈秋荷同学深刻认识到她考试作弊的后果。” 按照哥本哈根学派解的释，你在进行观测的时候，观测对象比如电子双缝实验中的电子就随机选个可能，确定下来——也就是只剩下一个方向的投影，其他投影从此消失了。“消失”就是说这个过程不可逆，你没法根据波函数坍缩后的结果，推导出波函数坍缩前的叠加态是什么模样。 科学家艾弗雷特说：所谓波函数坍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你去看看薛定谔方程，它没有坍缩的触发机制，方程也没有给出坍缩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薛定谔方程的波函数从来都在健康协调可持续发展，一个粒子有自己的波函数，无数粒子构成的物体（比如薛定谔猫、实验观察者等）也都有自己的波函数，我们的世界可以用一个更大的波函数来表示，这些波函数构成了我们的世界。它该叠加就叠加，该干涉就干涉。 在一个巨大的复希尔伯特空间里，某一个更大的波函数有无数种可能性和无数个投影，我们的宇宙和我们的世界只不过是它无数投影中的一个。不同的投影对应不同的空间维，它们相互垂直，相互孤立和隔绝，不会发生任何物质和能量交换。我们能观测到的，仅限于我们这个宇宙的投影，它只是复希尔伯特空间里无数可能中的一个。其他可能也都发生了，但只能在其他投影或世界中观测到，我们观测不了。这就是量子力学的多世界解释，简称mwi。依据该理论，波函数还是薛定谔的波函数，它从未坍缩。你观测也好，不观测也罢，无论是用仪器去观测，还是用意识去感知，它都是严格按方程演化，你看到的一切都在波函数的掌握之中。每一个世界的你都只在那个投影里，只能观测到一个确定量，你看不到世界以外的东西。根据该解释，世界是决定的，不是随机的；世界是实在的，不是虚无缥缈的；世界是客观的，与意识无关！ 由此推断，你坐在电脑面前看网页，你处于三维真实空间之中。然而，就在你坐的这个位置上，可能有一只猫在跑来跑去，可是你看不见这只猫。这只猫——姑且称之为“薛定谔猫”，处于我们不知道的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与我们所处的世界互不影响，全不相干。在你的世界中，薛定谔猫已经死去，在另外一个世界，薛定谔猫可能还活着。在你的世界，秦始皇统一了六国，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许是赵武灵王统一了六国。 “陈秋荷同学，在你现在所处的世界中，你作弊以后，老师没有抓你，这并不是说老师一定不会抓你。根据薛定谔方程，老师始终存在抓你的可能性。按照量子力学的多世界解释，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许你已经被抓了。”杨教授说。 “能不能看一下另外一个世界中考试作弊被抓的我呢？”陈秋荷问。 “这很难办到。你可以想象被抓的严重后果，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中的你。”杨教授说。 “如果量子力学的这种解释是对的，那么这两个不同的世界能不能互通一下消息呢？”胡克昊问。 “我没有试过，可能需要极高的能量打开一个“虫洞”才能进入。“杨教授说。 虫洞是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狭窄隧道。1916年奥地利物理学家路德维希·弗莱姆首次提出了虫洞的概念。1930年爱因斯坦及纳森·罗森在研究引力场方程时认为通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或者做时间旅行。在时间和空间的裂缝中虫洞无处不在，需要找到宇宙中最小的物质才能撑开虫洞的接口，科学家预言未来可以利用反物质发射器撑开虫洞，通向未来或与我们平行的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个实验室里，杨教授虽然有一台粒子加速器，但这台加速器没法达到撑开虫洞需要的能量。杨教授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可以让陈秋荷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中的自己。杨教授把他们带到了魔镜房，魔镜房里有八面镜子，分别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等八个方位排列。在镜子的感应范围之内，镜子能够照见第四维灵异空间的影像，所以那天照见了车祸死亡女子的出窍灵魂。在八面镜子中央，还有一个更大的镜子——太极镜，控制着这八面镜子的运行，其原理就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杨教授打开太极镜，让陈秋荷站在前面，镜中发出一道绿色光线射向陈秋荷。杨教授念动真言，太极镜中出现了一幕幕画面：考场上，监考老师收缴了陈秋荷夹带的纸条，立即上报学校教务处。教务处调查核实相关情况，最终认定陈秋荷考试作弊。根据学校相关规章制度，给予陈秋荷勒令退学的处罚。陈秋荷父母赶到学校，对学校领导苦苦哀求，甚至给领导下跪，领导铁面无私，不为所动，下达了勒令陈秋荷退学的红头文件，全校通报……陈秋荷垂头丧气，收拾铺盖卷，消失在校园的茫茫夜色之中…… “这是根据薛定谔波函数方程推演的另外一个世界中真实的你……”杨教授说。 陈秋荷不禁掉出了眼泪，说道：“杨教授，胡老师，我真的错了，我一定深刻反省，认真吸取教训，考试再也不作弊了。我明天给您交一份深刻的检讨书……” 第74章 去巴厘岛旅游 暑假来临，喧嚣的校园又安静下来。绝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家，少数学生留在学校做兼职，挣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部分学生留在学校紧张复习考研，参加各类培训班。培训班主要是英语和数学课，尤其是数学最难，每年都要毙掉一部分学生。政治课主要是死记硬背，专业课不太难，这两门课都可以临阵磨枪。 胡克昊读大学期间，暑假一直想出去好好旅游一番，然而口袋里没有钱，没有实现这个愿望。现在已经工作一年，有了一点小积蓄。这点钱对于买房买车来说还远远不足，对旅游来说，问题不大。胡克昊读大学的时候有闲，没有钱。现在有点小钱，暑假有点小闲，他已经做好了暑假旅游的打算。胡克昊联系了系里面的一个同事，想约他一起出去旅游。同事却说，他暑假很忙，要出去跑项目，有的项目开题，有的项目中期检查，有的项目结题验收，还要去参加各种专家评审会。他感觉繁重的教学和科研任务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像工作狂一样，过着“五加二”、“白加黑”的生活，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旅游，胡克昊不便强求，只是提醒他要劳逸结合，要注意身体，又给他说世界上的钱挣不完。 胡克昊计划一个人出去旅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海阔任鸟飞。他一直生活在内陆城市，从没见过大海，他一直想去看海，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姓敖的四海龙王，他最终选择去印度尼西亚巴厘岛旅游。胡克昊预定好机票，背上行李，无牵无挂，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胡克昊买了直飞巴厘岛的机票，花了他几千大洋，免不了几分心痛。几千大洋可以买很多大米，很久都吃不完。胡克昊提前一个小时来到机场，却遇到了飞机晚点，只好看报纸、玩手机，等待飞机起飞。候机厅中人来人往，播音员不断播报各种信航班息。胡克昊最不想听见的一句话就是：“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 突然，他感到内急，想上厕所，候机厅又没有人给他看行李，他只好背着行李包去卫生间。待他出来，返回原位置，看见一个美女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他离开座位以后，这个位置就不再是他的，他没有权利不让别人坐这里，况且还是一个美女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美女穿着一袭黑裙，聚精会神地看书。这年月，在公众场合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多数都是玩手机。胡克昊打量着美女，感觉她的面孔很熟悉。 胡克昊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终于想起这个美女是林雪怡，他们曾在公园里见过。那是一个周末，胡克昊被班上几个不听话的学生搞得头大，对他们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如果打骂，他胡克昊就要犯错，保不住自己的饭碗。胡克昊苦苦思索管理学生的好办法，百思不得要领，来到公园散心。出门时，天色有些阴沉，胡克昊未雨绸缪地带上了一把雨伞。他平时很少有天没下雨却带雨伞的习惯，这一次是个例外，却因此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女孩。 公园里，林雪怡在池塘边欣赏荷花，她身材苗条，一张精致的脸，一头披肩秀发，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穿着白色的紧身t恤，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皮带，十分显眼，全身的曲线与怒放的荷花交相辉映。林雪怡微笑中有几分狡黠，而不是害羞。她正看着荷花，天上下起了雨，林雪怡的衣服很快被打湿。胡克昊撑着雨伞，来到林雪怡身后，先用雨伞给她遮起了雨，然而才说道：“美女，需要用雨伞吗？” 林雪怡对胡克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们一起打着伞在雨中漫步，来到一座亭子，坐下来看雨。他们互相聊了起来，胡克昊得知他和林雪怡本科是同一级，不过不是同一所大学。林雪怡大四那一年没有考上研究生，后来一边做兼职，一边复习考研，终于在今年考上了u大学的研究生，攻读物理专业。现在已经通过了复试，正在等待u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胡克昊和林雪怡本科同级，所学专业又差不多，这也真是巧合，或者说这是天意。 雨慢慢停了下来。雨后清新的世界，地下还留着湿润，树叶上还挂着雨珠——是雨珠给树叶带来了更加碧绿的欢乐呢，还是绿的欢乐让雨珠停在树叶上？胡克昊和林雪怡在湖边愉快地说笑。 林雪怡正站在一颗大树下，突然豆大的雨点向她打来，那是胡克昊在摇她身旁的树子。林雪怡向胡克昊追去，非要打他不可，他们初次相识就这样嬉闹起来。他们同行在公园里的小路上，四周十分安静，他们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路旁高大的柳树挺立着，柔软的枝条披拂下来，活似少女的秀发。林雪怡身上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像是香水的味道，又像是公园里花的味道…… “嗨，林雪怡，你也是这趟航班吗？你要去哪里？”胡克昊收回思绪，向美女问道。 “我去巴厘岛旅游啊！”林雪怡抬头看见了胡克昊，记起他们在公园里见过，他们还互留过电话号码，也算是“老相识”了。 “你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了吗？”胡克昊问道。 “早就收到了，趁开学之前，我想出去旅游。九月份开学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听师兄师姐说，他们假期都在忙着做课题。”林雪怡说道。 “你应该早点进实验室啊，给导师留下勤奋好学的印象。”胡克昊说。 “我要先养好精神，再全身心投入学习和工作嘛。”林雪怡说道。候机厅中似乎有很多双眼睛有意无意都向她看过来。有些男人的眼睛好像是在看向别处，却悄悄地从她身上掠过。这些不打自招的动作，林雪怡能够轻松地识破。没办法，她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一直很高，在候机厅里依然逃不过群众的眼睛。 旅途劳顿，他们在飞机上看电影、吃东西、努力睡觉，终于挨过了漫长的时间，到达了巴厘岛。林雪怡一个女生独自在外旅游很不方便，甚至有危险，胡克昊自动当起了她的保镖。他们在酒店里住隔壁，有事情可以相互照应。外人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不敢贸然欺负林雪怡。 第二天，他们坐船在海中航行，欣赏着大海的波澜壮阔。在大海面前，他们感到自己非常渺小，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井底之蛙。他们生活在内陆城市，所见的不过是堰塘、水池、小的湖泊，从来不曾见过茫茫大海。他们想起了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他们心情激动，真想在大海中欢呼咆哮。 第75章 荒岛的野人 他们为了体验大海航行，坐的是帆船，在浅海航行，这样才有感觉。忽然，海上刮起了狂风，天昏地暗，波浪滔天，海浪愤怒地拍打着船板。胡克昊和林雪怡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们非常害怕。帆船似乎遇到了海啸，随时都有可能沉入海底。 船长和水手也不免惊慌起来，慢慢把船往岸边靠近。他们面面相觑，互相嘀咕：“船上肯定有邪恶的人，所以上帝降下这场灾难，把我们都给连累了。”船上的人不停祈祷，希望帆船转危为安，逢凶化吉，然而似乎没有什么用。一个大浪打了过来，帆船翻了，一船人全都掉入海水中。 胡克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肚子很胀，他吐出很多脏水来。他的水性不太好，掉进大海中只能胡乱地抓刨，幸好老天有眼，他没有被淹死。胡克昊经常在班上给学生强调安全，没想到自己遇上了危险，一点都不安全。胡克昊和林雪怡在船上坐在一起，掉入海中以后，他抓住了林雪怡，一起胡乱地刨水，后来失去了意识。 胡克昊向四处张望，看见远处沙滩上躺着一个人，他跑过去一看，这人正是林雪怡。谢天谢地，她还没有被淹死。胡克昊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在此关键时刻，什么也顾不了，给林雪怡做起了人工呼吸。胡克昊此时没有闻到林雪怡的体香，只闻到了海水的腥臭。非常幸运，胡克昊用自己笨拙的人工呼吸技术把林雪怡救醒了。 林雪怡醒过来，看见了胡克昊，又想起了翻船的事情，十分后怕。他们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理性地分析自己面临的处境。他们没有了手机，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他们钱包也掉了，也没有食物和多余的衣服，只有身上的单衣。他们位于一座荒岛之上，他们没有足够的荒野求生知识和技巧。不知岛上有没有人，有没有凶猛野兽。林雪怡全身湿透，楚楚可怜，似乎就要哭出来。 “不要怕，我们要坚强，我们至少还活着，我们一定能回去。”胡克昊安慰林雪怡说。 “早知道我就不出来旅游了，命都差点没有了。”林雪怡哽咽地说道。 他们都穿着湿衣服，但男女有别，不方便把湿衣服脱下来。天上太阳很大，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晒干了。 “我们得尽快找到吃的东西和住的地方，先保证自己不被饿死，才有逃出去的希望。”胡克昊说道。 “这座荒岛植被茂盛，充满勃勃生机，我们去看看岛里面有没有野果之类可以吃的东西。”林雪怡知道着急也没用，她逐渐镇定下来。 他们现在还不是很饿，相互搀扶着，走出沙滩，向着荒岛深处走去。胡克昊担心遇到危险，他从地上捡到两根树杈，一人一根，既可以当拐杖，又可以当防身武器。如果遇到猛兽袭击，树杈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是他们的心理安慰罢了。 走着走着，前面来了一伙人，着装奇怪，拿着武器，头上戴着羽毛，像在岛上打猎。胡克昊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岛上有人，他们能找到吃的，不会被饿死；忧的是害怕遇上野人或者食人族把他们给杀了。 林雪怡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穿着，发现他们穿得不是很暴露，至少有衣服把全身遮住，说明他们还不是那么野蛮，林雪怡放下心来，对胡克昊说：“这些人具有一定的文明程度，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这群人发现岛上来了两个奇怪的人，和他们不是一个种族。他们的祖先是岛上的原始土著居民，曾经遭到殖民者的屠杀。他们对外来人一直怀有戒心，把胡克昊和林雪怡两个人围了起来，一边跳一边“喔喔喔……”地叫。林雪怡看见他们的动作，发现他们的确像是野人，只有野人才会有这些动作。 “朋友，你们好！”胡克昊用汉语说道。野人听了没反应，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本地方言，不知道他们要表达什么意思。胡克昊见他们听不懂，又用英语向他们问候：“朋友，你们好！” 野人终于听懂了，见他们很友善，没有了敌意，用很不地道的英语回应道：“你好，朋友！你们从哪里来？” 林雪怡心中的忧虑又减少了几分。这些野人既然会说英语，说明他们受到了文明的熏陶，就不会滥杀无辜。野人的英语不好，胡克昊和林雪怡的英语也不正宗，他们还好能交流。 “我们来巴厘岛旅游，船不幸遇上风浪，被吹翻了，我们被海浪吹到了这里。”胡克昊说道。 “巴厘岛离这里很远呢！你们先到我家里去，以后再找船回去。我的朋友，你们不要害怕，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好客。”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野人说道。 胡克昊和林雪怡放下心来，跟着这个野人来到他家门口。野人名叫哈尼，他家的屋子用树枝和石头垒成，看起来比胡克昊老家白石乡贫困户住的房子还要差。哈尼先进去告诉母亲说家里来了客人，他母亲很高兴，忙着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哈尼走出来，把胡克昊和林雪怡请进屋，拿着盘子，弄了一些吃的，摆在他们面前，殷勤地说道：“朋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放心地住下来。愿我们的友谊像鱼和水一样亲密，请相信我，你们会交上好运的。” 盘子里有水果，有甜食，胡克昊和林雪怡难以抵抗哈尼母子的热情，吃了起来。林雪怡用中文说道：“我们在这座岛上的经历也算是旅游的一部分，可以体验这里的风土人情。跟着导游走马观花，无法深入了解这些善良的土著。我以为他们是食人族，没想到这么热情。”林雪怡说的汉语，哈尼母子听不懂。 “你很乐观，把灾难也看成了财富。”胡克昊说。 “朋友，你午饭想吃什么？我怕你们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哈尼问道。 “朋友，我们非常喜欢你们这里的美味食物，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非常感谢你款待我们！”胡克昊说道。 哈尼家中只有他和母亲两人。哈尼的父亲去世以后，给哈尼留下一份遗产。哈尼把父亲安葬以后，用这笔遗产开了一个铜器铺。这座荒岛早已不是石器时代，已经使用上了铜器和铁器。岛上的人们打猎、捕鱼、种菜都需要使用铁器，打造一些装饰品需要铜器，哈尼的铜器铺生意还不错。吃过饭，哈尼带着胡克昊和林雪怡去集市上逛了一圈，集市上有卖布的，卖菜的，卖鱼的，如同内陆贫困地区的小镇，不算荒凉，胡克昊感到这里很亲切，有家乡的味道。 第76章 炼金术 有一天，一个波斯人亚基努来到集市，随着人群四处闲逛。路过哈尼铜器铺的时候，他顺便走进来瞧一瞧。他的眼睛骨碌乱转，欣赏着哈尼打造的铜器，赞叹道：“你的手艺非常高超，你的铜器非常精巧别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铜匠！” 哈尼正看着一本古书钻研铜器制作技术，见到波斯人夸奖他，说道：“哪里哪里，我的技术还很浅薄，请大师多指教。” “你每天制作铜器，能挣多少钱呢？”亚基努问道。 “刚好能够糊口罢了。”哈尼答道。 “想不想要黄金呢？我有办法把你的铜变成黄金，让你发财，享之不尽，不用每天都这样辛苦地做生意。”亚基努说道。 哈尼见过黄金，知道这东西比他的破铜烂铁值钱多了。他一直想要拥有很多黄金，无奈家中太穷，黄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幻想。店里还有几个顾客在挑选铜器，哈尼对他们感到不耐烦，把他们打发走以后，关上店门，纠缠着亚基努，想向他学习黄铜炼黄金。 亚基努拿出一个坩埚，放在炉子上烤。他又拿出一个铁锤，叫哈尼找来一个铜盘，使劲敲打，铜盘被敲成了一块块碎片，再放入坩埚。不一会儿，铜片融化，变成了金黄色的液体。亚基努取出一个纸包，把里面的黄色粉末倒进坩埚里，与铜水混合在一起。哈尼使劲扯着风箱，火越烧越旺，亚基努拿出一个东西不停搅拌。坩埚里的液体冷却以后，变成了一块金灿灿的东西。 “大功告成，黄铜已经变成金子了！”亚基努高兴地喊道。 哈尼亲眼见到亚基努炼黄金的过程，惊得发愣，继而欣喜若狂。他把金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观看把玩，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分量很重。他又拿出一把锉刀锉了挫，发现的确是一块货真价实的黄金。 “坩埚太小，能不能做大一点，一次多炼一些黄金？”哈尼问道。 “孩子，你要学会知足，黄金不是能轻易练成的。我们用的原材料是铜，只能炼这么一点黄金。如果原材料本身就是黄金，可以用母金生子的方法炼出很多的黄金。”亚基努说道。 “我家里没有黄金啊，用现在炼的黄金作为母金行不行？”哈尼问道。 “现在炼出的黄金是铜的下一代产品，不能当做母金。”亚基努说。 “那你炼的黄金就是假的啰？如果是真的，那么母金和新生成的黄金就会完全一样。”哈尼继续问道。 “孩子，你怎么还没明白呢？从物质形态上讲，刚才炼制的黄金和母金完全一样。因为原材料是铜，炼出来的黄金没有灵气，所以不能当母金再炼下一代黄金。”亚基努解释道。 “什么是母金的灵气？”哈尼继续问道。 亚基努炼制的其实并不是黄金，只是改变了铜的颜色，让它看起来像黄金。他的目的是行骗，没想到哈尼一直在问这些古怪的问题。亚基努想了想，答道：“孩子，母金的灵气就像你家里喂的母鸡一样，可以生蛋，但是母鸡生的蛋不一定能孵出小鸡，生不出小鸡的蛋就没有灵气。所以说，我可以让母金生子金，但子金没法再生子金。” “大师，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你不但能炼出黄金，而且知识也非常渊博。”哈尼不禁对亚基努崇拜起来。 “你家里有白银没有？我既然能让黄铜变黄金，母金生子金，也能让母银生子银。”亚基努问道，他的目的就是想骗哈尼家里的金银。 “这个我要回去找一找，好像我父亲给我留下一些。”哈尼好像想起来什么，又问道：“如果可以生子金的母金像母鸡一样是母的，那么不能生子金的金子就是公的吗？” 哈尼的问题刁钻古怪，亚基努真是难以回答，要想骗他真是不容易。哈尼喜欢提问，真应该去上大学读书，不应该埋没在大海中的小岛上。为了不让哈尼起疑心，亚基努回答说：“我们刚才用黄铜炼制的黄金就是公的，不能再生黄金。” “为什么是公的？”哈尼又问。 “因为它已经被炼过一次，没有了灵气……”亚基努回答。 哈尼幸好没有再问，他对亚基努说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回家去找一些母银，看你能不能生出子银。”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哈，快去快回。”亚基努说道。 哈尼走出铜器店，担心亚基努盗窃店里的东西，又折身回来，让亚基努在店门外等他。他怕亚基努多心，说道：“大师，买东西的顾客很难缠，我把门关上，他们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亚基努只好在店门外等候。他感觉哈尼这小子虽然贪财，却还是比较聪明，他要小心谨慎，不露出马脚。 “妈妈，父亲去世的时候是不是给我们留下一些银子，给我找一些。”哈尼回到家，对他母亲说道。 “孩子，你要银子干什么？你父亲说我们母子俩只有穷得实在过不下去了，才能用他留下的银子。你父亲的用意是不让你好吃懒做，坐吃山空。”哈尼母亲说道。 “妈妈，我在铜器铺遇到一个波斯人亚基努，他亲自给我演示可以把黄铜变成黄金。他又说可以让母银生成很多子银，这样我们就发财了，您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哈尼说道。 “孩子，你要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你要小心啊，不要随便听别人吹牛。尤其是要提防那么波斯人亚基努，不要相信他，他肯定是一个骗子。世界上哪有什么炼金术炼银术，他只是到处招摇撞骗设计害人罢了！”哈尼母亲说道。 “妈妈，我只要一点点银子。如果那个波斯人用母银生不出子银，我把银子拿回来便是。他是外乡人，还敢抢我的银子不成？你的孩子我还是够聪明的，他想骗我，没那么容易。”哈尼说道。 哈尼母亲想了想，觉得很对，如果亚基努炼不出银子，他也没法带走母银。如果他强来，岛上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哈尼母亲回到房间，打开保险箱，拿出一点银子交给哈尼，叮嘱他千万小心，这些银子是哈尼父亲历经千辛万苦做生意才赚回来的。 哈尼和亚基努进入铜器铺，关上铺门。亚基努把坩埚放在炉子上，哈尼扯动风箱，炉火呼呼燃烧起来。亚基努把银子放入坩埚，又掏出一些铅汞混进去，待其融化，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全是粉末，亚基努用指甲挑起一些，弹进坩埚里面，不久那铅汞不见了，变成了雪花一样的好银。 哈尼见了，非常高兴，对亚基努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日夜打造铜器，干的都是体力活，异常辛苦，只能得个温饱，如今遇到有真本事的大师，想向他学习，问道：“大师，这白银是如何炼成的？请教教我。” 亚基努说：“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母银生子。先将银子为母，不管多少，用药锻炼，养在鼎中。火候足了，先生了黄芽，又结成白雪。开炉以后，扫下这些丹头，只需要眼屎那么大一点，就可以点成黄金白银，那母银仍旧分毫不亏。” “需要多少母银？”哈尼问道。 “母银越多，灵气越大，丹头越精。丹头炼成，富可敌国。”亚基努答道。 “坩埚里加的银子是母银？还是炼这些粉末的是母银？”哈尼又问。 “都要母银，用途不同。坩埚里面根据铅汞的数量，按照十比一的比例加入银子，再加上母银炼成的这些粉末，就可以把铅汞全部变成银子。也就是说，你这一份的银子变成了十份，完全依靠母银炼制的粉末，这是炼金术的关键所在。”亚基努说道。 “我家里还有一些银子，恳请大师教我点化之术，如此生平愿足。”哈尼说道。 “我的炼金术不轻易传人，但我看你非常虔心，骨骼奇异，与我有缘，不妨教你一教。”亚基努说道。 第77章 骗子 亚基努准备了一些东西，带着两个助手，几天后来到哈尼家。胡克昊和林雪怡从岛上游玩回来，正陪着哈尼母亲聊天。哈尼请亚基努进屋，献上饮品，说道：“我们家后院宽敞，不受打扰，非常清净，可以动炉火炼丹。” “炉火之事，最怕受到外人触犯，我炼丹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要前来打扰，否则会惊扰母银的灵气。”亚基努喝了饮品，哈尼带他去后院查看环境，准备开炉炼丹。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把他们带到我们家里来？”哈尼母亲见这些人形迹可疑，把哈尼从后院叫出来，问道。 “妈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会炼金术的那位大师，那天你给了我一份银子，他加上铅汞和一丁点粉末，就变成了十份银子，你说神不神奇？”哈尼说道。 “孩子，你多半被骗了，世界上哪有这等好事？”哈尼母亲说道。 “我把他炼的银子拿去了银铺检验，银铺老板说银子是真的，亚基努大师没有骗我。我们把剩余的银子全部拿出来，让大师给我们炼丹。”哈尼说道。 “傻孩子，你走火入魔了。世界上专有一些烧丹炼汞之人，设下圈套，说能以药草炼成丹药，铅铁为金，死汞为银。只要先将银子为母，然后趁人不在，把银子偷了就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看不明白？你的父亲千辛万苦，给你留下这么一点银子，哪能这样便宜了那个波斯人？”哈尼母亲说道。 哈尼将信将疑，他确实亲眼见到亲耳听到银铺的人说那是货真价实的银子，这还会有假？胡克昊见哈尼执迷不悟，给他解释道：“哈尼，你真的被骗了。你知道金银是怎样形成的吗？虽然地球上有金银，但金银并不是在地球上形成的，也不是炼金术炼成的。金银来自于宇宙中的恒星。恒星由宇宙中最简单、最轻的元素氢构成，由于巨大的引力，氢被压缩，在极高温高压的条件下发生核聚变，释放能量，发光发热。核聚变将氢元素转化成一些更重的元素，逐渐变成氦、碳、氧，最终变为铁。此后的核反应无法提供恒星的能源，在引力作用下，铁核开始向内坍塌，而外层星体则被炸裂向外抛射，这就是超新星爆发，金银就在这个时候形成并来到地球。金银来自于外天空，是大自然的杰作，亚基努是一个骗子，他不可能给你炼出金银来。” 哈尼听不懂胡克昊说的这些科学术语，但大致明白他的意思。胡克昊和哈尼来到后院，亚基努和助手正在那里搭建炉灶，忙得满头大汗。胡克昊吼道：“大师，快停下来吧，不要玩这套把戏了，你的阴谋诡计已经被我们识破。” “哈尼，难道你真的不想炼银子了吗？白花花的银子，你不想要？”亚基努问道。 “亚基努，你用歪门邪道的办法，用粉末把铅汞变成白银，只能用来迷惑无知之人，怎能瞒过我？你所使用的正是‘缩银之法’，先将银子用药炼过，专取其精，每一两银子缩为一分左右。把铅汞在火中一烧，铅汞化为青气去了，遗下糟粕之质，见了银精，尽化为银，这一切无非是物理化学反应罢了。根据质量守恒原理，银子原来的分量，不曾多了一些。你专以此术整人，相信你就要被骗！我说得对不对？”胡克昊说道。 亚基努被胡克昊揭了老底，无话可说，脸涨得通红。哈尼终于明白亚基努是一个骗子，捡起一根荆条，就要打他。亚基努辩解道：“你们都误解我了，我并不是在骗你的银子。我只是在进行实验，实验水平高低和实验成败并不关乎人的品格。你们都是善良的人，我怎么忍心骗你们呢？我看见哈尼每天的工作这么辛苦，只是想帮助他弄到银子，让他和母亲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谁能说清楚？要是你的阴谋得逞，我们的银子就被你骗走了！要是你的阴谋被识破，你又说你在做实验，不过你的实验永远不会成功。”哈尼说道。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一直以为我炼的金银是真的，金银铺的人检验过。我这么做，无非是想把我的技术进行推广，让岛上的穷人过上富裕的生活。你们只能说我的技术不过关，但不能说我的初心不好！”亚基努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是好心呢？”哈尼问道。 “我不是本地人，我从外地来到这个岛上，我有船。为了证明我的善良，我愿意把这两位客人送回巴厘岛或者陆地，以此弥补我的过失。”亚基努说道。 胡克昊和林雪怡正愁怎么离开小岛，亚基努恰好有船，愿意载他们离开，这真是一件好事，他们就同意了。又在岛上逗留了两日，胡克昊和林雪怡带上哈尼母子赠送的礼物和干粮，乘坐亚基努的船离开。哈尼对他们依依不舍，但他知道他们不属于这个小岛，早晚会回去的。 小船航行在大海上，幸好没有风浪，一切都还顺利。过了几个小时，胡克哈感到饥饿，从包里拿出干粮，和林雪怡吃了起来，也分了一些给亚基努和两个助手吃。亚基努吃了他们的东西，感到不好意思，从包里拿出甜饼给了他们。胡克昊和林雪怡毫无防备地吃了下去，饼刚咽下肚，他们就觉得头晕目眩，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在船里面，昏睡过去。 亚基努发现他们中计，得意地狞笑道：“你们这两个-中国人，害我失去一笔可观的财富，你们终于落在我的手里，看我不收拾你们！” 亚基努心一横，想把他们扔进大海喂鱼。船上的两个助手说：“大哥，不要这么残忍嘛！我们可以把他们扔到另外一个荒岛，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岂不更有意思？” “有道理！现在直接把他们扔进大海，太便宜他们了！”亚基努说道。 亚基努怕他们醒过来反抗，拿出绳子把两个人都绑起来，找出一个大箱子，把他们塞了进去，开船继续前行。过了几个钟头，蒙汗药失效，胡克昊和林雪怡醒了过来，在箱子里面挣扎，无奈被绳子紧紧绑住，又被关在箱子里面，无法出来。船继续航行了一段距离，亚基努看见一个小岛，叫助手把箱子抬到岛上。胡克昊和林雪怡从箱子里被抬了出来，依然绑着绳子，被抛弃在小岛上。两个助手把空箱子带回船上，扬长而去。 第78章 求生 胡克昊和林雪怡知道自己遇上了奸诈之徒，亚基努在哈尼家就已经暴露了自己邪恶的本性，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他而坐他的船。现在后悔也没有用，要想办法自救。亚基努还没有完全泯灭良心，没有把他们扔进大海，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在荒岛上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胡克昊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石头，他手脚都被捆绑，只好慢慢地挪过去，靠在石头边，慢慢地磨绳子。时而不小心会磨到手，磨了很久，绳子终于嘣的一声断了。胡克昊站了起来，看了看手上被绳子勒出的印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走过去帮林雪怡解开了绳子。 他们看了看这座小岛，比原来的小岛还要荒凉。原来的小岛上住有居民，这一座小岛荒无人烟。他们趁着还有力气，到岛上四处查看，只看见了树木、海鸟、礁石、海滩，没有见到野人。从哈尼家带的干粮落在了亚基努的船上，他们现在没有食物。 “雪怡，上天真是眷顾我们，除了巴厘岛和哈尼家住的小岛，我们又来到第三座小岛旅游，这次行程物超所值！”胡克昊调侃道。 林雪怡满脸惆怅，只好强作欢笑：“是的，这次旅游满足了我的探险欲望，真好！” “我们现在需要吃的、喝的东西和住的地方，岛上都有，我们要想办法搞到手。”胡克昊从岛上找了一些石头垒起来，约莫半米高，又找了一些树枝插在石头缝里，搭成一个简易的窝棚，上面盖上树叶、野草。他们低着头走进窝棚，里面仅容转身。胡克昊说：“地上再铺上一些干柴，杂草，晚上就可以在里面睡觉。”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只有向越王勾践学习卧薪尝胆。”林雪怡说道。 “卧薪的条件已经满足了。怎么尝胆？我们的食物呢？”胡克昊问道。 “我们去海边找一找。”林雪怡说道。 他们来到海边，见到一些贝类、蛤蚌、牡蛎。这些食物可以给他们提供丰富的蛋白质和营养。鱼在水中游动，不好捉。来日有机会，将树枝或木棍削尖，当成鱼叉来捕鱼。 “要注意膳食平衡，不能光吃肉吧？我们得去找点植物和浆果。”林雪怡说道。岛上植物很多，他们区分不出是否有毒，哪些植物和浆果能吃。 胡克昊看见一棵树，喜道：“快看，那边有香蕉。”他们跑过去，摘了一串下来，这东西有点像香蕉，又有点不像。他们没有把握，不敢随便吃。 “不知这‘香蕉’是否有毒，最好不要吃，我们还是吃肉。”林雪怡说道。 “据说现在很多有钱人都吃素，穷人才吃肉。”胡克昊说。 捡到的小动物带有细菌和寄生虫，不能生吃，他们得想办法生火。在这荒岛上，只有树枝、枯草、石头，其他什么工具都没有。胡克昊只有学习古人的智慧，钻木取火。林雪怡四处去寻找绒草，作为引火之物。胡克昊找到一块木块，用尖石头钻出一个小孔，把一根小木棒插了进去。木棒塞满了小孔，贴得很紧，摩擦力很大。胡克昊用双手来回搓动，木棒慢慢发热。过了一会儿，木板的小洞开始冒烟。烟越来越大，掉出来的火星落到了绒草上面。林雪怡张开嘴向绒草吹气，烟越来越大，火星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了明火，绒草燃烧了起来，再引燃枯枝，火越烧越大，他们终于取得了火种。 胡克昊把海边捡来的动物穿在树枝上，在火中烧烤，肉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往外面冒油，闻起来很香。不一会儿，肉烤熟了，他们分而食之。这是货真价实的海鲜，唯一的遗憾就是烤肉没有盐，他们顾不了这些，强行咽了下去。 “今天将就一下，我们以后可以自己制盐。我是这么想的，做一个石碗，里面装上海水，把水蒸干，剩下的就是盐，伴着烧烤吃，就有味道了。”胡克昊说。 “盐现在不重要，我们需要淡水。”林雪怡说。 “我出生于穷山恶水的地方，生活的磨烂使我积累了一定的求生经验。我们老家经历过旱灾，人们想了很多办法抗旱。相信我，我会搞来水的。”胡克昊说。 他们吃完烤肉，去岸边的坑洞里找到一些水，尝了一下，有一点咸，但是比海水淡多了，不能喝太多。为了收集淡水，胡克昊后来弄了一个石碗放在坑洞底部，在洞的周围铺上树枝，树枝上面铺上湿叶子，再压上一些石头。经过蒸发和冷凝以后，蒸馏水流入石碗之中，他们就得到了淡水。林雪怡又到处去找椰子，仙人掌和一些可以辨识的植物，获取了一些水分。 解决了基本生活问题，胡克昊和林雪怡每天都望着大海，希望能遇到过往的船只把他们载回去。大海茫茫，只有海水、海浪、海鸟、礁石陪伴着他们。日子过得实在苦闷，他们在岛上漫行，看能不能有所发现。这小岛虽然荒凉，但是有绿色的森林、五彩缤纷的鲜花、各种奇珍异果，鸟儿在林间婉转歌唱，倒也是一个旅游的好地方，只是岛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儿。他们走了一段距离，胡克昊又折了回去，在路上留下各种标记，以便返回时不会迷路。他们住的地方有窝棚，有火种，有食物，有石碗，储存有淡水，如果迷路找不回去，丢失了这些东西实在可惜。 走着走着，他们看见一座被云雾遮挡的高山，因为山太高，山顶反而没有云雾。胡克昊说道：“山里面可能住有人家，如果这样我们就得救了。” “说不定里面住有神仙，你可以求得长生不老之术。”林雪怡说道。 “也可能有妖怪，千万得小心。”胡克昊说。 他们走进云雾中，来到山脚下，发现一道石壁，上面绘有宫殿、仙女、神鸟。在画中，云雾缭绕，仙女活灵活现，好像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林雪怡仔细注视着壁画，发现里面有一道很奇怪的门，说道：“昊哥哥，根据宫殿楼阁的布局，这道门看起来太大，与周围的元素不成比例，这里面可能有玄机。” 胡克昊看见这道门的划痕很深很粗，大小是旁边那扇门的两倍。虽然说按照透视法，这道门应该大一些，但不应该大这么多。胡克昊伸出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好像里面是空的。他又敲了旁边的石壁，声音沉闷。 胡克昊让林雪怡站远一些，他推了一下这道石门，石门竟然开了。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妖魔鬼怪，只有一条五彩石铺成的阶梯。他们并排顺着阶梯一直往前走，胡克昊担心出状况，让林雪怡走他后面，他在前面开路。走完阶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广阔的天地，有茂盛的花草树木，潺潺的流水，修然自得的飞禽走兽，还有小鸟清脆悦耳的歌唱。再往远处望去，便是无边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 他们在林中四处游玩，发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有四根巨大的立柱，墙上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石。宫殿中间有个池塘，旁边有一个凉亭，金黄色的柱子，檀木做的顶，地上镶嵌着奇珍异石，在太阳的照射下灼灼闪光，分外耀眼。亭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沉香木靠椅，上面镶有美丽的花纹。池塘边花木繁盛，百鸟齐鸣。胡克昊和林雪怡完全被宫殿所迷醉，没想到荒岛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所在，难道是哪个国家的君王或富豪在这里修建的度假胜地或行宫？他们尽情地欣赏着精美旷世的亭台楼榭，百鸟动人的鸣唱和幽静典雅的庭园风光更使他们流连忘返。 第79章 仙女与神鹰 他们听到一阵鸟鸣声，忽然有十几只鸟从远处飞来，胡克昊猜想它们是来池塘中饮水的。他怕把鸟儿惊走，便拉着林雪怡钻进草丛躲起来，暗中窥探。鸟儿落在一颗大树下面，围在一起仿佛在亲切交谈。其中有一只鸟格外美丽可爱，显得有些高傲，其余的鸟都围着它，小心翼翼地赞美、伺候着它。过了一会儿，鸟儿逐渐静下来，围在一起，用爪子撕下羽毛，随即幻化成一群笑颜如花、娇美动人的少女，在草地上尽情嬉戏，相互追逐。 林雪怡看得呆了，没想到鸟儿还可以变成人。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只可能猴子变成人，怎么会鸟儿变成人？他们呆望着姑娘们嬉笑、游戏的欢快情景，几乎忘了疲劳和饥饿，直到太阳西下，姑娘们才聚在一起，把羽衣披在身上，变成飞鸟，展翅高飞离开了这里。 “我们有救了，这些鸟是仙女变成的，我们可以求他们把我们带回去。即使她们不愿意，也可以给我们报信啊。”林雪怡说道。 “如果你是仙鸟，凭什么要帮助我们？”胡克昊问道。 “凭他们的善良。”林雪怡说道。 “要是仙鸟发现了我们，就可能不再来了，或者会伤害我们，我们得从长计议，不要打草惊蛇。”胡克昊说道。 他们没有回自己的石屋或者说窝棚，一直守候在这里。过了几天，仙鸟又飞回来了。他们立刻闪身躲在一处能看见她们的隐蔽地方，悄悄观察。仙鸟脱掉羽衣，扔在亭边的草地上，又变成了美丽的姑娘，然后相互追逐着玩。她们婀娜的身姿，林雪怡看了都羡慕不已。不一会儿，她们进入池塘中洗澡，欢笑着，打闹着，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胡克昊趁姑娘们不注意，轻手轻脚走过去，偷走了两件羽衣。林雪怡问道：“你干什么？做贼啊？” “我们要逃出小岛，只有这么做，后面再向她们道歉。”胡克昊说道。 姑娘们在一起尽情地游戏，直到傍晚，她们回到草地穿羽衣，打算回家去。两个姑娘发现她们的羽衣不见了，气急败坏，大闹大叫。其余的姑娘闻声跑来，得知情况，全都急得束手无策。她们到处寻找羽衣，直到天黑下来都没找到。其余的姑娘不能再耽搁下去，只得丢下两位姑娘，纷纷飞走。两个姑娘急得哭了起来，凄然叹道：“拿羽衣的人哟！求你还给我，否则上天会惩罚你。” 胡克昊和林雪怡从隐身处钻了出来，假装刚看见这两位姑娘，问道：“你们也是来岛上旅游的吗？”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们偷了我们的东西？趁我们现在还没有生气，快还给我们。”一个姑娘说道。 “你们丢了什么东西？”胡克昊问道。 “我们的衣服丢了。”姑娘答道。 “我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浪，侥幸来到这座岛上，我们的钱包、食物全都丢了，只剩下身上穿的衣服，要是你们不嫌弃，借给你们穿。”胡克昊说道。 姑娘见他们不承认，大失所望，知道无法脱身了，非常愤怒。林雪怡安慰着她们：“两位姐姐，既然我们都困在了这座岛上，急也没用，一起想办法逃出去吧！” “这里荒无人烟，没有船只，谈何容易？除非飞出去。”姑娘说道。 “如果你们能飞，请把我们也带出去，行不行？”林雪怡向她们请求道。 “只要你们帮我把羽衣找到，我们就能带你离开这里。”姑娘想到自己已经落在别人手里，气恼也是无用，便回心转意，对他们友好起来，期望他们能互相帮助。 “岛上海风这么大，你们的羽衣那么轻，可能是海风把你们的羽衣吹走了，我们会帮你们找到的。”胡克昊说道。 姑娘把胡克昊和林雪怡带入宫殿，进入一个豪华的房间，拿出山珍海味，琼浆仙露，请他们尽情享用。胡克昊和林雪怡自从来到岛上，过的简直就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生活，见到如此丰盛的食物，嘴馋得不行，狠狠吃了起来。 “你们也吃啊，看得我们多不好意思。”胡克昊说道。 “我们没有饿，你们多吃一点。”姑娘说道。 “这座宫殿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林雪怡好奇地问道。 “其实，我们是神王的女儿，共有七姊妹。我们的父亲是一位威严的君主，属地广阔无垠，拥有非常多的财富和土地，宫中奴婢成群，还拥有众多的神兵神将，权势大得吓人。父亲的属地被江河围绕。周围是重山峻岭，连飞鸟也难以逾越。我们在宫中住烦了，就到四处游玩。大海中很多岛屿都是我们的度假之地，这座小岛只是其中之一。我们的羽衣是神仙赐予的仙衣，专门用来飞翔，今天不小心弄丢了。要是找不到的话，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仙女说道。 林雪怡不停地安慰两位仙女，她们的心情逐渐舒畅起来。胡克昊在宫殿中美美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趁两个仙女没有醒来，悄悄来到昨日藏羽衣的地方，把羽衣拿了出来。他怕仙女疑心，又沿着小岛走了一大圈，才慢慢回到宫殿，对两位仙女说道：“我一大早就出去寻找羽衣，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找到了它们，肯定是海风吹过去的，你们看是不是你们的羽衣？”胡克昊问道。 两位仙女一看，果然是她们的羽衣，她们穿在身上，变成了两只仙鸟，在空中展翅翱翔。飞了几圈，落在地上，对林雪怡说：“你坐到我的背上，看我能不能把你驮走。” 林雪怡坐了上去，仙鸟在地上扑腾着，像母鸡一样，始终飞不起来。仙女说道：“你们两个太重，我们驮不动，否则我们的姐妹昨天就把我们给驮走了。” “那我们就无法离开这座小岛了？我们将要终老在这里？”林雪怡着急起来。 “我们是神王的女儿，海上很多的飞禽走兽都要听我们使唤，我们去找两只大鸟来驮你们。”仙女飞向天空，越来越小，最后变成黑点消失了。 胡克昊和林雪怡焦急地等待着两位仙女，担心她们一去不复还。大约两个钟头之后，两位仙女请来了两只神鹰，身体有自行车那么长，两只巨大的翅膀像伞盖。神鹰慢慢地落了下来，两位仙女叫胡克昊和林雪怡分别坐在两只神鹰身上，用布条紧紧地把他们绑紧。神鹰伸长脖子狂吼一声，然后展翅翱翔，在两位仙女的带领下，载着胡克昊和林雪怡直冲云霄。神鹰飞啊飞，飞了很久才慢慢下降，又来到一座小岛，上面有很多游客。 神鹰落在小岛上一个偏僻的角落，仙女松开布条，把胡克昊放了下来，说道：“你终于安全地到达了，这里有很多人，你得救了！” 胡克昊不停地对仙女表示感谢，正要去把林雪怡从神鹰背上抱下来，神鹰却呼地一下飞走了。胡克昊在地上大喊大叫，却听见仙女在空中说道：“你要是想见你的朋友，到艾纳岛去找她吧。” 第80章 异乡的红橘 这座岛屿的状况比第二座岛屿要好得多，到处都有吃的，有喝的。胡克昊身上没有钱，他不能随便拿这些东西。真是奇怪，在第二座岛屿上，一切东西都是天然的，只要能得到，就归自己所有。这座岛屿上，物品虽然丰富，胡克昊却没有所有权，只能看不能用。对他来说，第二座岛屿的物产更为丰富。 没有钱，不可能去乞讨，就算乞讨，别人也不会相信。就算他的钱包没有掉，在这座岛屿上他的钱是外币，也没法用，还有可能被人们认为是假钱。胡克昊有的是力气，他要想办法挣钱。他在小岛的码头上东张西望，看见了一艘商船，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从船上下来，看起来像是老板，指挥工人搬运货物。 胡克昊走上前去，带着灿烂的笑容，给老板点头致敬，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道：“哈罗，老板，你的商船搬运货物，需要人手吗？” “当然需要人啊，瞧你这细胳膊瘦腿的模样，手无缚鸡之力，能搬得动吗？”老板问道。 “老板，不要以貌取人哦，我干过农活，有的是力气，搬这些东西没有问题。”胡克昊说道。 老板拍了拍胡克昊的肩膀，同意他过去搬运货物。胡克昊在老家挑水、担粪、劈柴，干过很多粗活，在这里下苦力完全没有问题。搬完东西，老板给了他十个金币。胡克昊来到岛上一家普通饭馆，好好吃了一顿，花掉三个金币，还剩七个。 胡克昊想到，剩下的金币很快就会用完。用完之后，不一定能遇到卸货的老板，挣不了钱。他凭直觉认为老板为人爽快，心地善良，想跟着他去做生意。一方面是挣钱，另一方面是乘坐他的船，说不定能找到艾纳岛，把林雪怡救回来。 胡克昊来到码头，那老板还在，胡克昊对老板说：“老板，你是一个正直、善良、友好、助人为乐的人，愿上帝保佑您。我想乘坐你的船到各处海岛去看一看，我可以给你当助手，为你打杂跑路，不要工钱。” 老板见胡克昊赞扬他，很高兴。没办法，人人都喜欢拍马屁。老板点头同意了，说道：“你也可以采购一些货物，随我做生意，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你可以赚一笔。” 胡克昊在手中抛耍着几枚金币，笑道：“这是您给我的工钱，只剩这么一点，能买得了什么货物？” 老板笑道：“没有谁天生就会做生意，这就要看你的眼光了。” 胡克昊信步走在街上，看见满街上摆满了箩筐，里面盛放着红若喷火，大若鹅蛋的橘子。他尝了一瓣，十分甜美。他向卖主询价，橘子价格非常低。原来，这座岛上去年橘子价格很贵，卖橘子的赚了大钱。很多农夫看着眼红，今年一窝蜂种植了大量橘子，结果供过于求，价格大跌，很多农夫连本钱都收不回来。胡克昊算了一算，他这几个金币可以买一百来斤橘子，在船上可以解渴，又可以分送给老板和船员，答谢众人的帮助。 胡克昊买了两大竹篓橘子，货主非常高兴，不但多卖了十斤给他，还帮他把橘子搬到老板的船上。众人看见胡克昊热得满头大汗，拍手笑道：“胡先生买来了宝货，这下发了！”胡克昊见他们调侃，感到很不好意思，默默上了船。 船又行驶在大海之中，乘风破浪前进。阳光照入海中，只见银涛卷雪，雪浪翻银。过了三五日，不知行过多少路程，来到一个地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水手把船撑入避风小港内，下了铁锚，系好缆绳，上了岸。这是太平洋中一个小岛，商人们把别处货物带到这里，一倍就有三到五倍价，再从这里买了货物，带到别处去卖，也能大赚一笔。老板经常贩卖货物，对这里的商家、老板、经纪人都很熟，安排助手上岸发货。胡克昊留在船中看船，他对这里不熟路，无处可去。 胡克昊在先前的岛上问了很多人，也翻看了地图，没有发现叫艾纳岛的。他想，有可能是这座岛屿太小，在地图上没有留下名字，或者它还有另外的名字。胡克昊正在烦闷间，想起了放在船里的橘子，这几天都捂在竹篓里，怕放坏了。他把竹篓搬出来，检出橘子一个个放在甲板上透气，远远望来，红红的橘子好像万点灯火，满天星斗。 岸上的人看见了，跑过来问道：“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橘子，很甜，你们尝一尝！”胡克昊捡起一个橘子，剥开皮，取出橘瓣，请他们尝。他们尝了，都说好吃好吃。 “你这橘子多少钱一个？”一个人问道。 胡克昊不知道这里用的什么钱，也不知道钱的汇率换算，糊里糊涂地伸出一个指头，他自己都知道这根指头代表多少钱。 “一钱一个？值这个价钱！”这个人揭开长衣，露出一个红色的肚兜，摸出一个银钱，要买一个橘子。胡克昊不知这银钱价值几何，挑了一个大橘子递给这人。他去了橘皮，香气扑鼻，一口吃掉四分之一，甜甜的汁液流满他的咽喉，连籽都没有吐，全部吞了下去。哈哈大笑：“好吃！好吃！”，又从肚兜里摸出十个银钱，买了十个橘子。岸上其他人看见了，都蜂拥前来购买，有买一个的，有买三个的，都是一个银钱一个，卖卖双方都很高兴。有的人没有带银钱，掏出了花花绿绿的纸币。原来岛人既使用银钱硬币，也使用纸币。 胡克昊的橘子已经卖了一半，忽然来了一个卫兵模样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向船上大喝道：“不要零卖！剩下的我全要！我要卖去进献酋长！”人群听见这话，纷纷让开，围着看热闹。胡克昊知道来了大主顾，得想办法赚上一笔。竹筐里只剩百来个橘子，要价五钱一个，这人本身就不缺钱，为了讨好酋长，没有还价，连竹篓都一起买走了，拴在马上，挥动马鞭，笑吟吟地走了。胡克昊又得了五百银钱，心里美滋滋的，围观的人群也一哄而散。 老板和众人发完货，回到船上，胡克昊把卖橘子的事情给他们说了。老板说道：“真是好造化，你随便搞了一点东西过来，就卖得这样的好价钱！正应了一个东方古国的说法‘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们用的银钱价值几何？怎么换算？”胡克昊问道。 老板数了胡克昊收的银钱和纸币，略一估算，说道：“你已经赚了三千多美元！恭喜你！” 胡克昊把美元再进行换算，他卖这些橘子竟然赚了两万多人民币，真是不可思议，看来真是物以稀为贵啊！在国内，这些橘子不过值几百块人民币罢了！ 这老板足迹踏遍海上群岛，胡克昊向他打听道：“老板，你听没听说过艾纳岛？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玩，我想去找他。” 老板想了想，摇头说道：“没听说过，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是波斯商人，住在另一个岛上，我们下一站就是去找他。他见多识广，是活地图，到时我帮你问问。” 众人办完事，开了船，行了半天，忽然间天变了，吹起大风，乌云滚滚。船员熄掉马达，随风飘去，隐隐望见一岛，把船靠近，抛锚歇息。老板说：“海上遇到风浪是常事，我们的船很坚固，大家不要担心，安心坐一坐，等风停了再走。” “这岛叫什么名字？我去岸上看一看。”胡克昊说道。 “这是无名小岛，一个荒岛有什么好看？”老板说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这岛是艾纳岛呢？”胡克昊坚持要上岸，老板叫他万事小心，遇到情况就赶快回来。 第81章 鼍龙壳 胡克昊来到岛上，循着鸟儿鸣叫的声音，希望能找到抓走林雪怡的神鸟。他东张西望，果然看见一头老鹰，虽然没有他和林雪怡乘坐的神鹰大，却也是一个庞然大物。神鹰飞到岛上的绝顶，胡克哈跟了过去，这岛不太高，荒草蔓延，路不好走。胡克昊发个狠，攀藤附葛，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来到了山顶，那老鹰又飞走了。胡克昊站在山顶，向四周望去，只见树林苍翠，他身如一叶，不觉凄然掉泪。心里想到：“我和林雪怡结伴出来旅游，她如今失联，杳无音信，回去怎么交代？” 胡克昊想到了报警，但给警察怎么说？艾纳岛在那里？林雪怡在哪个方位？这些都说不清楚。报警没什么用，警方无非做一个记录罢了，胡克昊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寻找。正在感伤之间，胡克昊看见远处草丛中有一个东西突出来。他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乌龟壳。胡克昊大惊道：“天下竟然有这么大的乌龟？真是一件稀罕的东西。世上的人有谁见过？为了证明我在太平洋岛上旅游过，我要把这个乌龟壳带回去，让他们开开眼界见识一番。我的工资这么低，何年何月可以买上房子？哪怕我把乌龟壳卖给药店也好，可以赚点钱，不枉来此走一遭。”胡克昊在丛林中找了一根树藤，穿在龟壳中间，打个结，拖起就走。 走到船边，船上的人看见他这般模样，笑道：“你又从哪里去收了破烂？” 胡克昊说：“我捡到了一个宝贝！” 众人抬头一看，这东西好像一张有底无柱的硬床，吃了一惊：“好大一个乌龟壳，你拖回来干什么？” “这是大自然的赏赐，不可废弃，要变废为宝。这乌龟壳用处可多了，算命先生可以用来算卦，医家也可以做龟胶。”胡克昊说道。原来，龟胶是驰名中外的滋补药品，它是用乌龟壳熬制成的。先将龟壳进行处理，再煎取胶汁，浓缩收胶即可制成龟胶，具有滋阴、补血，止血的功效。 第二天风停了，老板下令出发，开船走了几日，来到一个码头。老板联系上了经常与他们做生意的波斯商人，这商人财大气粗，订了几桌酒席，邀请老板吃酒，和他们商谈货物买卖的事情。胡克昊跟着他们，既吃了异国美食，喝了美酒，又增长了见识。 吃完酒，波斯商人来到老板船上看货。老板仔细地给他讲解各种物品的产地、特点、用途、销售人群和市场前景，商人不停点头，对老板的货物很满意。他们已经合作了几年，彼此信任，合作共赢。波斯商人忽然看见了乌龟壳，问道：“这是哪位客人的货物？在酒席上你们不曾说起，难道不想卖？” “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准备带回去做药材！”老板说道。 “真是暴殄天物啊！你们这不是捉弄我吗？这样宝贵的东西，被你们当做垃圾一样处理，真不识货啊！”波斯商人说道。 老板和众人摸不着头脑，正要向商人请教其中来龙去脉。商人说道：“我把这壳买了，你们意下如何？” “这东西我带回去不方便。要是您喜欢的话，我就卖给你。”胡克昊说道。他是第一个发现乌龟壳的人，根据约定俗成的惯例，他是乌龟壳的主人。 “果真要卖？你说一个价钱。”波斯商人说道。 胡克昊不知道这乌龟壳值多少钱，要少了，怕不在行；要多了，怕生意谈不成，又遭商人耻笑。他面红耳热，拿不定主意，向老板使了一个眼色。老板把手放在椅子背上，竖着三根指头。胡克昊不知道三根指头表示什么意思，是三百、三千还是三万？他做出神秘的样子，也向波斯商人伸出了三根指头。 他们总爱打哑语，波斯商人正在猜测“三”的单位是什么。老板担心这笔生意谈不成，说道：“老总，您要是认为三千美金太多的话，可以再商量。” “这等宝物，才要三千美金？你们是在给我开玩笑还是不想卖？”波斯商人说道。 “不瞒你说，这货是我在荒岛上捡到的，真不知道它的价值，老总您见多识广，就给我估个价。”胡克昊说道。 “没想到你们真不识货，我本可以敲诈你们，用很低的价格把壳买过来。但我做生意向来以诚信为本，从来不搞欺诈，这正是我和你们老板长期合作的原因。如果我占你们的便宜，违背了做生意的原则，对我也没好处。这样，一口价，我出五万美金买这个宝物！”波斯商人豪爽地说道。 胡克昊掐指一算，这乌龟壳居然价值约三十万人民币，答应了波斯商人的出价。老板和众人都惊奇不已，胡克昊坐他们的船出来观光旅游和找人，没想到发了一笔横财，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胡克昊在海岛漂流，不知还要经历哪些磨难，不可能把五万美元全都带在身上，最好是把钱存起来。 为方便世界各国前来做生意，该岛有一家国际银行，专为各国商人提供金融服务。胡克昊前去银行开账户，却没有护照。银行自有办法，采取了胡克昊的指纹和dna，给他开设了账户。胡克昊只留了一点零用钱，其余的钱都存了进去。正因为银行的这些特殊的规定，有的世界富豪为了保密或者为了逃税、洗钱，不用护照，只需提供指纹和dna就可以在这里开设账户，十分安全。 众人感到不解，向波斯商人询问乌龟壳值钱的原因。波斯商人哈哈大笑，解释道：“诸位岂不闻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其中有一种是鼍龙，其皮可以做鼓，声闻百里，所以谓之鼍鼓。此壳有二十四肋，按天上二十四气，每肋中间节内有大珠一颗。待时机成熟，鼍龙蜕下此壳，化而为龙。如果时机不成熟，鼍龙寿数未满，就算把它生擒而来，肋中也没有东西。谁也不知道鼍龙几时脱壳，也不知道它脱在哪里，所以鼍龙壳不易寻得。壳本身并不值钱，值钱的是里面的宝珠。今天有缘得到，实是天意。” 波斯商人见大家不相信，走进内室，从鼍龙壳上取下一棵宝珠，闪烁发光，众人惊叹不已。波斯商人虽然如此高调炫耀，却没有谁嫉妒他，因为他太富有。正如普通老百姓，往往对身边熟悉的人突然暴富而嫉妒，有谁去嫉妒憎恨比尔盖茨和巴菲特呢？现在，众人嫉妒的不是波斯商人，可能是胡克昊。胡克昊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给船上同行的人都发了红包。 见波斯商人见多识广，胡克昊向他请教艾纳岛在什么地方。波斯商人说：“我听一个长老说过，在中东地区，有一个岛国，据说被神王统治，它们信奉拜火教，艾纳岛就是他们的圣地所在。” “老总，请您发发善心，把我带去艾纳岛吧，我要寻找我的朋友。”胡克昊请求道。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艾纳岛是神王统治的地方，是拜火教的圣地。世俗的政权都管不了他们，谁敢带你去？”波斯商人道。 胡克昊感到很伤心，禁不住留下了眼泪。波斯商人心中不忍，说道：“我带你去见那位长老吧！也许他有办法让你去艾纳岛。” 第82章 骑大象的长老 波斯商人带着胡克昊来到海边一块礁石边，长老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不是普通人能见到的。波斯商人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候长老。能不能见到他，要看你的缘分。” 商人拿出一个香粉盒，异香扑鼻，把海水的腥味压了下去。商人取出一点香粉，撒在一张白纸上面，用火把纸点燃，香粉随着白纸燃尽。过了一会儿，远处尘土飞扬，只见一个老头骑在大象上，神气活现地奔过来，他就是波斯商人说的阿布拉长老。长老来到商人面前，纵身跳下大象，波斯商人向他致敬问好。 “朋友，你近一年时间都没有找我了，你的生意很忙吗？”长老阿布拉问道。 “长老，真是抱歉，一直没有来向您请安，这真是我的罪过。手下的兄弟要养家糊口，免不了带领他们四处漂泊做生意啊。”商人说道。 “我在家里闻到了乳香气味，便立刻骑象赶到这里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长老问道。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来自亚洲中国，他和朋友一起来巴厘岛旅游，不幸遇上风浪，流落到太平洋中不知名的荒岛上，神鹰把他救了出来，却把他的朋友带去艾纳岛了，他想求您帮忙找到他的朋友。”商人说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长老问胡克昊。 胡克昊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说道：“我们现在是驴友。” “不管你们是什么朋友，不管你们养的是驴子还是骆驼，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艾纳岛。”长老说道。 “为了找到我的朋友，我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怕，长老伯伯，你一定要帮助我。”胡克昊请求道。 “你知道艾纳岛有多远吗？这里和艾纳岛之间隔着七道峡谷、七个大海、七座高山，你如何能上那里去？谁为你带路？你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长老问道。 “有没有开往那里的客轮或者直升机？船票不是问题，我帮他出钱。”波斯商人说道。 “艾纳岛是海上神国统治的地方，是拜火教的圣地，那里很封闭，不允许外人进去，一旦被他们抓住，性命就丢了！联合国、国际法、美国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们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那里的人都会法术，谁也不敢惹。”长老说道。 据长老介绍，拜火教又称琐罗亚斯德教。在基督教诞生之前，拜火教是中东最有影响的宗教，是古代波斯帝国的国教。传说拜火教的创始人琐罗亚斯德生活在产生世界伟人的公元前6世纪，与中国的孔子、印度的佛陀是同时代人。该教认为阿胡拉马兹达是最高主神，是全知全能的宇宙创造者，它具有光明、生命、创造等德行，也是天则、秩序和真理的化身。马兹达创造了物质世界，也创造了火，即“无限的光明”，因此拜火是他们的神圣职责。 这里的马兹达，衍生出那个叫“马自达”的汽车品牌，其创始人就信奉拜火教。随着时代的推移和政权的变迁，该教在陆地的信徒越来越少，于是向海洋发展，统一了部分海岛，建立了海上神国，淡出了世界历史，在历史地理书籍上很少发现他们的身影。 听了长老的话，胡克昊失落不已，波斯商人也皱紧了眉头。长老也曾经年轻过，他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牵挂，动了恻隐之心，对胡克昊说道：“孩子，我尽量帮忙，愿上天保佑你，打起精神，跟我来吧！” 胡克昊喜出望外，振作精神，告别了波斯商人，跟着阿布拉长老一起骑上大象。大象走得很平稳，坐在上面一点都不颠簸，比坐车还舒服。走了几个小时，长老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胡克昊来到一座大山面前。 大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山底有一片半圆形的红色石头，远远看去如同穿山而过的隧道入口。石头上有一个山洞，洞前紧闭着一道铁门。阿布拉长老从大象上跳下来，来到山洞门前，举手敲门。洞门“吱”地一声打开，出来一个奴仆，头顶光亮，像地府里的魔鬼，模样吓人，左手拿着盾牌，右手握着宝剑。奴仆奉命守护这个山洞，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投入战斗。 奴仆见是阿布拉长老，放下心来，向他致敬问好。长老拉着胡克昊，一起进入山洞。奴仆关好洞门，跟在他们身后。山洞里有一条望不到头的长廊，非常宽敞。每隔一段距离，走廊里就有一盏灯，照得山洞通亮，就和隧道里驾车见到的差不多，只是没有现代科技下的隧道那么壮观罢了。他们沿着长廊走了差不多一公里路，来到一处更宽敞的地方，角落里有两道黄铜门。 长老打开一扇铜门，走进去，对胡克昊说：“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奴仆守护着胡克昊，胡克昊感到好奇，想向他打听山洞的秘密，奴仆瞪着双眼，不予回答。胡克昊知道他要严守秘密，不再询问。 不一会儿，长老从门里出来，牵着一匹鞍辔齐全的骏马，问胡克昊：“要去艾纳岛，你会骑马吗？” 胡克昊摇头，长老吩咐奴仆教胡克昊骑马。要学会骑马，就得在野外练习。奴仆说道：“先坐上来，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 胡克昊坐在马背上，奴仆牵着马慢悠悠地返回刚才进来的山洞。马儿在山洞的走廊中没有跑，胡克昊坐在马背上很安全。一旦马儿跑起来，这就需要经验技巧了，不小心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轻则受伤残废，重则死亡。 奴仆说道：“要骑马，首先就要爱马。马和人一样，是具有情感的，不要把它看成是供人奴役的动物。”奴仆用梳子仔细地给马梳毛，马感到全身受用，转过头来温柔地凝视着奴仆。奴仆又教胡克昊如何清理马蹄，说道：“如同人要剪指甲、洗脚，马儿也需要清理马蹄，不过千万要小心，马会踢人。”奴仆又教胡克昊如何装上马蹄和肚带。 准备工作做完，在奴仆的指引下，胡克昊左手握住缰绳，把马镫转过来正对着他，把左脚放进马镫里，抓住马鞍，踏着马镫轻轻弹起，右脚跨上马背，然后调整身形，稳稳坐在马鞍上。胡克昊想起了小时候学骑自行车，双手握住车龙头，左脚踩在踏板上，右脚抬上去，屁股再扭动调整几下，就稳稳坐在坐垫上，动作和骑马有几分类似。骑上马后，奴仆又教胡克昊在马儿奔跑过程中的动作要领，他用半天时间就学会了。骑着马儿驰骋在海岛上，胡克昊真想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奴仆和胡克昊混熟了，给他说起了自己的一些故事。他说他家住在海边，家里很穷，有一年遇上海啸，家里一切都毁了，村子里死了不少人。他被海啸给卷进了大海，幸好大难不死，被海浪吹到沙滩上，长老救了他的命，从此就成了长老的奴仆。 晚上，长老、奴仆和胡克昊一起吃饭，吃的是各种海鲜和各种美味的野菜。胡克昊见他们的吃法太单调，按照中国的烹饪方法，给他们做了几个中国菜，他们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做出美味的菜品，对胡克昊佩服不已。吃过晚饭，胡克昊独自睡在一个房间，长老叫他不要随处走动。山洞中的建筑别具一格，房间就和地下室差不多，不知道出气口在哪里。房间里面很黑，点的是油灯，胡克昊住在里面感觉瘆得慌。 第83章 空中翱翔 第二天吃过早饭，长老打开第二道铜门，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原野。原来这座山是很久以前岛上用于抵抗外国侵略者的。守军在山中挖有隧道，设有重重机关，易守难攻。长老写了一封信交给胡克昊，对他交待了相关事项，让他前去寻求帮助。阿布拉长老想了想，始终不放心，再次劝道：“艾纳岛上的人信仰古老的拜火教，很多人都会巫术。经过长年累月的发展，那里住满了妖魔鬼怪各色人等，误闯进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况且，你很有可能就到不了那里。前面的道路越来越艰难，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如果你怕死的话，就不要冒这个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找回我的朋友，我甘愿冒生命危险。”胡克昊说道。 “愿上天保佑你，祝你一路平安！”长老被他的精神折服，鼓励他勇敢前进。 胡克昊骑上快马，在原野上奔腾。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阿布拉长老也说不清楚，只希望他能随机应变，逢凶化吉。奔驰了几个小时，前方突然一只野兔跑过，骏马受到惊吓，嘶叫起来，前蹄扬起，胡克昊紧紧抓住缰绳，把身体紧贴在马背上，躲过了危险，正要松一口气，一只老鹰又从空中俯冲下来，长长的嘴喙似乎要向他啄来。胡克昊双手护着眼睛，把头埋了下去。他听见野兔子发出一声惨叫，原来老鹰把野兔给抓了。 一个长相奇特的人走了过来，吹了一声哨子，老鹰乖乖地停在他的肩上。这人看见受惊的马和人，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老鹰让你受惊了。” 这人是一个驯鹰员，名叫莫卡尔，对人很热情。莫卡尔对胡克昊说道：“朋友，你要到哪里去，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我要骑马到海边去，去拜访桑德拉长老。”胡克昊说道。 “哈哈，真巧，我就是桑德拉长老的驯鹰员，我们正好可以同行。桑德拉长老脾气很古怪，一般不轻易见外人，你要小心啊！”莫卡尔说道。 胡克昊邀请莫卡尔一起骑马，莫卡尔坐在前面，胡克昊握着缰绳坐在后面。莫卡尔肩膀上停着老鹰，手上提着野兔。马儿飞快地跑起来，老鹰似乎感觉马跑得太慢，飞向了天空，一边飞翔一边等候他们。 过了两个钟头左右，来到一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茅舍，这就是桑德拉长老住的地方。他生活简朴，崇尚自然。莫卡尔对胡克昊说：“桑德拉长老清净惯了，不喜欢被外人打扰，我先进去通报一声，看他想不想见你。” 胡克昊想起阿布拉长老交给他的信，递给莫卡尔，说道：“有劳大哥！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桑德拉长老，也许他就更愿意见我。” 莫卡尔走进茅屋，胡克昊把马儿拴在树子上，在这里继续等候。阿布拉长老告诉他，如果桑德拉长老不愿意帮忙，他就骑着骏马回去，从此断了去艾纳岛的念想。过了十几分钟，莫卡尔跑了出来，向胡克昊招手，示意他过去。胡克昊大喜过望，随莫卡尔来到茅屋，见到了桑德拉长老。茅屋修在山顶上，面朝大海，视野开阔，离海平面高达几十米，下面是悬崖峭壁，海水涨潮也淹不到茅屋。 桑德拉长老正在教几个孩子读书，孩子们都是附近贫苦人家的孩子，没钱上学，桑德拉长老学识渊博，就亲自教他们，希望他们长大以后能够走出海岛，读书上大学，什么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哈佛大学，都可以去念一念。学成之后，在外面的广阔天地中开创自己的事业，不要再回闭塞荒凉的海岛。桑德拉长老和阿布拉长老是朋友，看了他的书信，已经知道了胡克昊的情况，愿意为他提供帮助。 “孩子，艾纳岛离这里还很远，隔着多个大海，我这里没有船，要渡过海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桑德拉长老问道。 “请长老不吝指教。就算乘坐小木筏，我也要过海。”胡克昊说道。 桑德拉长老哈哈笑道：“一条大鱼就把你的小木筏给撞翻了，更不用说遇到海上的风浪。莫卡尔，你驯养的那只大鹰怎样？” “现在已经驯服了，能够听从我的号令。”莫卡尔答道。 “没办法，只有让老鹰把小胡同志送过大海，你带他去看看老鹰，熟悉一下老鹰的脾气。”桑德拉长老说道。阿布拉长老养马，桑德拉长老养鹰，一个帮助胡克昊在岛上奔驰，一个帮助他在海上翱翔，看来胡克昊运气非常不错，有高人相助。 莫卡尔带着胡克昊来到驯鹰房，胡克昊感觉里面的气氛十分压抑，就像一座监狱一样。有的老鹰被关在黑屋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有的老鹰被饿得垂头丧气，没了叫唤的力气。莫卡尔说道：“鹰是比较高傲的鸟类，要把它驯服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是怎样成为驯鹰师的？”胡克昊好奇地问道。 “我最开始驯鹰需要三个月，后来技术逐渐娴熟，慢慢只需要两个月、一个月，现在我只要七天就可以驯服一只老鹰。我和老鹰先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把所有光线都挡住，只点一只蜡烛。第一天，我不停地用棍子打鹰，让它知道我的厉害，鹰被激怒，会反抗，但是没办法，它奈何不了我。第二天鹰已经精疲力竭了，我就不能再狠狠打它了，只是偶尔用棍子不停地骚扰它，慢慢地它的意志力就减退了。有的鹰熬不过前面两天就死掉了，能够熬到第三天的鹰都是好鹰。这时，它们已经受不了了，我就开始喂东西给它吃，老鹰开始变得听话了。第四天再把鹰饿一天，让它知道不听话就没有食物。第五条把鹰放出黑屋子，它们已经失去了坚强的意志力，飞了出去也会飞回来的。第六天和第七天就是训练期，鹰完全会乖乖地听话，再也不会飞走了……”莫卡尔自豪地说道。 听了莫卡尔的讲述，胡克昊想到了有些带棱角的年轻人，他们本来很有个性，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坚持的原则，无奈经过社会的磨练，慢慢就变得圆滑玲珑起来，就像被莫卡尔驯服的老鹰一样。 胡克昊看着这些老鹰，问道：“你会听懂鹰的语言吗？” “我已经驯鹰十几年了，鹰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我都很熟悉，只要看一看它们的眼神，或者听到它们的叫声，我就知道它们想干什么。”莫卡尔来到一个鹰房，里面有一只很大的鹰，莫卡尔选中它作为胡克昊的坐骑。 莫卡尔把捕来的野兔奖赏给了大鹰，老鹰吃得津津有味。莫卡尔说道：“虽然我在驯鹰的时候很残忍，其实我是爱鹰人士，鹰和我已经成了朋友。”他在大鹰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大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莫卡尔的意思，它要替主人完成一趟载人航行的使命。 第二天，胡克昊把阿布拉长老的骏马放了回去，告别了莫卡尔和桑德拉长老，坐在大鹰背上，在空中翱翔。由于“高处不胜寒”，胡克昊全副武装，穿得很厚。大鹰飞过了飞鸟聚集的地区，那儿的鸟雀鸣叫和飞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大鹰飞到野兽出没的地段，那儿狼、狮、虎、豹等凶狠的野兽怒嗥狂吼，一片混乱，吓得人胆颤心惊，如果进入其中，必死无疑。大鹰飞过一片军事基地，监狱中的囚犯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基地上进行着各种军事演练，火、光、烟、热，喧闹不已。 大鹰时走时歇，越过几道海洋，来到一个清洁幽静的地方。胡克昊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从大鹰背上下来。大鹰朝胡克昊点了点头，又叫了两声，好像在向他道别。胡克昊给了大鹰一个拥抱，然后向它挥手，大鹰展翅飞向高空，返回了桑德拉长老家中。胡克昊抬头一看，前面有一道城门，他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岛国。 第84章 药引 胡克昊进入城池，发现其规模不大，不知他应该被定义为王国还是部落，为了提高他的行政地位，姑且称其为王国。城池里有很多铺面，老百姓做着各种各样的生意。街道上有军士巡逻，治安环境不错。胡克昊走在大街上，人们发现他是外国人，都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胡克昊一摸荷包，里面还有桑德拉长老送给他的钱，可以在这座岛上使用。胡克昊买了一些当地的服饰，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另类。他已经二十来天没有刮胡子，也没有条件刮胡子，脸上长满了浓密的络腮胡，看起来有点像本地人。 这个王国名叫比纳国。桑德拉长老交给了胡克昊一封信，让他交给国王。胡克昊是一介布衣，见国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首先找到了一家银行，把美元换成了当地的钱，又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客房里很杂乱，他不得不亲自动手打扫了卫生。 安顿妥当，胡克昊来到国王宫殿外徘徊，想找机会觐见国王。宫殿豪华气派，站岗的卫兵仪态威武。胡克昊鼓起勇气，想直闯宫门，又害怕被赶出来。他在宫殿周围不断转悠，发现一道宫墙外面挂有一排鹅笼。胡克昊感到非常奇怪，是谁把鹅笼挂在城墙上？虽说这道宫墙在侧面，但也太不美观了。侧面的宫墙没有出入口，没有卫兵守卫。胡克昊感到好奇，走进鹅笼一看，上面盖着五色彩锻。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笼子里传出来。胡克昊从竹篓的缝隙里看进去，原来里面装的都是小孩子，年龄大概在六七岁左右。有的在笼子里玩耍，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吃果子，有的在啼哭。 胡克昊正看得出神，一个老头从他身旁经过，对他说道：“小伙子，你在那里看什么？赶快走，小心卫兵把你抓起来！” 胡克昊跟在老头后面，来到离宫殿很远的地方，胡克昊问道：“伯伯，宫墙外面笼子里的小孩是怎么回事啊？天下父母有谁不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把他们挂在宫墙上？” 老头说：“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何况你还是外地人。你该干吗就干吗，做完自己的事情就赶快离开这里。” 胡克昊一把扯住老头，定要问个明白。老头把胡克昊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告诉他：“我们这里本来是一个部落，现在升级成一个小国，原来的部落酋长变成了国王。国王妻妾成群，荒淫好色，如今弄得疾病缠身，身体瘦弱，精神恍惚，饮食少进，命在旦夕。近日从外地食人部落来了一个术士，进献了灵药，说国王吃了他的药能到病除，延年益寿。药已具备，只是药引子厉害，需要七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效。国王大喜，把他封为国师。宫墙外的鹅笼里就是挑选的百姓家的婴儿，养在里面，先要吸取日月之精华，待时机一到，就要入药。岛上百姓，惧怕王法，不敢反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孩子遭难。” “在当今文明社会，居然还有这么荒谬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胡克昊心中对国王和那术士充满了愤怒。 “国王被那术士蒙蔽太深了！大臣们苦苦相劝，国王就是不听。”老者说道。 “我如果有机会见到国王，一定劝他赶快醒悟。这术士来自食人部落，肯定是他打着找药引的幌子，想吃人。”胡克昊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异乡人，有什么资格见到国王？国王最近不理政务，大臣想见他一面都很难！”老者说道。 “老伯，您对宫中的事情为什么这么清楚？”胡克昊问道。 “很简单，因为我就是宫中的大臣之一。”老者名叫赫曼塔，是比纳国的政务大臣。赫曼塔多次向国王进谏，请他赶走食人部落的术士，放掉小孩，专心国事。国王先是不予理睬，后来是不耐烦，继而勃然大怒之下，差点把赫曼塔杀掉。他从宫中出来，遇到了胡克昊，看出他是一个有善心的心，怕他招惹麻烦，把他拉开。 “不知您就是赫曼塔大人！多有冒犯，敬请谅解。”这老头是比纳国的大臣，胡克昊不知怎么称呼，只好按照古装影视剧中对大官的称呼，叫他为大人。 “我已经老了！你应该叫我老人，为什么叫我大人？你也是大人啊！”赫曼塔说道。 “是这样的，在我们国家，尤其是在古代，把大官称为‘大人’！”胡克昊说道。 “我不想当什么大人，你还是叫我伯伯吧，听起来舒服一点。” “好的，伯伯！您能想办法带我去觐见国王吗？”胡克昊把桑德拉长老写的书信拿给赫曼塔。他看了书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赫曼塔邀请胡克昊到了他家。虽然赫曼塔是政务大臣，但他清廉正直，从不贪污腐败收受贿赂，这在他们岛国非常罕见，连国王都对他钦佩不已。他家的住宅并不豪华，看起来和普通民宅差不多。 赫曼塔的孙子正在家中安静地睡觉，他在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想到了宫墙外面的孩子，对国王和国师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赫曼塔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主意，想让胡克昊装成外国的使臣前去觐见国王，一来可以对付那国师，二来可以向国王请求，助他前去艾纳岛。 次日，胡克昊穿戴一新，随赫曼塔入宫。走进第一道宫门，卫兵持枪守卫，气势威严。走进第二道宫门，仿佛进入了错乱的时空，卫兵们持着亮闪闪的大刀，却比现代化的枪械看起来更加恐怖吓人，胡克昊不禁双腿发软。进入宫殿，文武大臣，并列两班，拜见了国王，传旨官朗声说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赫曼塔奏道：“启奏陛下，今有外国时节觐见，奉上国书。”侍卫将国书递给国王，上面写的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是一种奇怪的字符，国王全然不识。 “你是哪国使者？”国王问胡克昊。 “大王，我是来傲国的使者，我国想与贵邦建立外交关系。”胡克昊说道。 “你那国家领土多大？人口如何？经济水平怎么样？”国王又问道。 胡克昊按照赫曼塔的吩咐，一一回答。国王见这来傲国国力强大，不敢轻视，说道：“你且先回去，待我们研究研究，再回复国书。”胡克昊拜别国王，回到宾馆中。 “这是什么文字？有谁能够认识？”国王将国书向众大臣传示，没有认得其中文字的。那食人族来的国师正坐在御座旁边，他曾吹嘘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渊博，认得十几个国家的语言。国王将国书给他，请他辨识。 “大王，这书上全是鸟兽之迹，臣才识浅薄，不识一字。”国师说道。 国王不悦，说道：“满朝文武，没有一个饱学之士为寡人分忧，连一封国书都不认识，被外邦耻笑，要你们何用？”满朝官员默默不语，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国王非常烦恼。 原来，这封国书是赫曼塔用一种罕见的语言所写，那国师不认识此文，在国王面前出丑丢面子，国王对他的信任减了几分，赫曼塔的目的就达到了。国王重病缠身，强振精神召见了外邦使者，又为国书之事伤脑筋，病情更加严重。国师欲用药引给国王治病，国王说现在残杀小儿，恐被外邦指责批评，在国际上造成不好影响，打发走这外邦使节以后再说。 第85章 冒牌使者 过了几日，比纳国依然无人认出鸟兽文的国书。胡克昊继续冒充使者，入宫觐见国王，说道：“本国国王担心贵国不认得国书，准备了一份英文副本，请大王预览。” 国王打开英文版国书，上面写道：“来傲国致比纳国国王：你与我国相邻，边兵屡屡侵犯我国边界，想必出自国王之意。我国已经商定：可将贵国边境十座岛屿，让与我国。如此有礼品相送：宝石、珍珠、玛瑙、水晶、钻石、鱼翅、鲍鱼、牛马、锦缎、鲜果，不计其数。如果不给，我国将起兵与贵国厮杀，且看哪家胜败！” 国王看完国书，大吃一惊，沉吟良久，向满朝文武问道：“外邦要兴兵抢占我国岛屿，诸位大臣有何应对良策？”文武大臣，如泥塑菩萨，无人敢应对。 赫曼塔启奏道：“大王，我国曾经由一个小小的部落发展成一个海上大国，周边小邦，纷纷归附。如今，想必是外邦见我比纳国国力衰退，起了侵略之意。依微臣愚见，应当驱逐朝中奸邪，重整朝纲，励精图治，带我国力昌盛之后，他国必不敢侵犯。” “依卿之间，朝中奸邪是谁？”国王问道。 “就是那食人族部落的国师，他分明不是找药引，而是自己要食人，害得我国民怨载道，根基不稳。请大王明辨是非，驱逐此等妖人，收服民心，实乃国家之幸！”赫曼塔说道。 “国师对我忠心耿耿，为我分忧解难，是国宝，哪有爱卿说的那样不堪？”国王说道。 国王受到胡克昊的吓唬，病情日益加重，急召国师前来。国师为国王看了病，说道：“大王的病没有大碍，只要吃下我的神药就可痊愈。微臣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为大王解忧。” “什么办法？速速说来。”国王问道。 “那外国使节传递国书，耀武扬威，不把大王放在眼里。依微臣之见，可将那使者杀了，一来是杀鸡儆猴，壮我国威，不让外邦小觑于我，二来可掏出他的心肝，用做药引治病。”国师说道。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你这种做法不符合国际法。”国王说道。 “特殊情况，斩使以示威！”国师说道。 国王果真派人把胡克昊抓了起来，押至后宫。赫曼塔对此事早有预见，教胡克昊做好了准备，从容应对。国王对胡克昊说道：“寡人得了重病，缠绵日久不愈。国师有一良方，药饵全已具备，只差一味药引，特请使者相助，如得病愈，定给使者修建祠堂，四时祭祀，永为传国之香火。” 胡克昊说道：“我孤身一人前来贵国，不曾带得什么宝贵东西，不知大王要什么东西做药引？” 国王说道：“需要使者的心肝。” 胡克昊说道：“大王有旨，微臣定当照办。不知大王需要什么颜色的心？” 国师在旁指点：“要你的黑心。” 胡克昊说道：“快取刀来，待我剖开胸腹，如有黑心，定当奉命。” 侍卫取来一把锋利的小刀，递给胡克昊。胡克昊接刀在手，解开衣服，挺起胸膛，将左手捧腹，右手持刀，向着心窝口刺了进去。当然，胡克昊并不是真的刺了进去，这是一种戏法或魔术。赫曼塔教胡克昊练习了整整两天，才学得滴水不漏，看不出破绽。 胡克昊把皮肉剖开，里面骨碌碌滚出一堆心来，国王吓得变了脸色，国师也感到全身发麻，说道：“真是罕见，这是一个多心的人。” 胡克昊将血淋淋的心捧在手上，一个一个指给国王看，说道：“这是我的忠心、善心、良心、关心、爱心、开心、耐心、求学之心、忧国忧民之心，就是没有国师所说的黑心！”国王吓得口不能言，战战兢兢地说道：“没有就罢了，快放回去！” 趁那国师不注意，胡克昊从身上掏出一大口袋黑狗血，向他泼了过去。这国师正在思考胡克昊用的什么戏法瞒过了他，不料腥臭的黑狗血向他泼了过来，不及躲避，全部泼在他身上。一股黑烟冒出，国师惨叫一声，现出了本相，原来是一条食人鱼。原来，赫曼塔早就看出国师是一个妖精，专门找了黑狗血，请大师施加了魔法，这国师果然现了原形。 国王遇此变故，吓得不轻。胡克昊解释道：“大王，这国师果然是一个妖精。他一直在迷惑你，找药引是假，食人才是真。请大王体谅赫曼塔的一片苦心，收回成命，放回那些无辜的孩子。” “是本王一时糊涂，快召赫曼塔大臣入宫。”国王传下圣旨。 不一会儿，赫曼塔入宫在病床前拜见了国王，说明了事情的真相，向他请罪：“大王，比纳国历经几代先王的治理，亲贤臣，远小人，所以国势日益强大。如今大王受到奸人迷惑，国力衰退，周边国家对我们虎视眈眈，领土纷争不断。微臣冒着杀头的危险，借外国使节之口，向大王说明厉害，愿大王引起重视，勤于国事。” “这么说，这个使节是假的啰？是你找人冒充的？”国王问道。 “使节和国书虽然是假的，但国书中的内容却是比纳国驻来傲国的大使了解到的真实情况，来傲国的议员确实有这种想法。据情报人员探报，他们在国会上讨论过这个问题。微臣犯有欺君之罪，特向大王请罪。”赫曼塔说道。 “念你一片忠心，罢了罢了。把那些小孩都放回去，从国库里面拨一笔钱作为他们家庭的补偿。”国王下旨，赫曼塔完全照办。 胡克昊小时候经常生病，看过很多中医，吃过很多中药，平时经常看医书，积累了一些中药知识。胡克昊查看了国王的病情，又上网请教了一些名中医，去岛上采集了多味中药。赫曼塔将中药进献给国王，当然免不了找人试药。国王吃了中药之后，再加上饮食调理，疾病竟然痊愈。国王和赫曼塔都感到不可思议，吃了很久的西药，一直不见效，岛上的野草为何能治病？他们当然不知道，神农氏曾经尝遍百草，早就发现了能够治疗各种疾病的草药。 胡克昊把桑德拉长老写的信交给了国王。老国王去世以后，在诸多儿子争夺王位过程中，桑德拉长老为现任国王提供过神鹰，帮助过他，是他的恩人。现任国王登基以后，桑德拉长老功臣身退，或者说怕引火烧身，就隐居在海边的茅屋中。桑德拉长老为了帮助胡克昊，拉下面子，为他写信向国王求助。 国王了解了情况，说道：“看在桑德拉长老的面子上，我会帮你前往艾纳岛。等几天会有船从艾纳岛来，我把你托付给船长，请他把你带到艾纳岛。既然你冒充过来傲国的使者，那你就将错就错，再一次冒充我比纳国的使者。当然我会交给你一份真的盖有印玺的国书，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使者。到了艾纳岛，怎么样救出你的朋友，就要看你自己了！” “他的外貌看起来不像是比纳国人，如果说他是比纳国的使者，恐怕引起怀疑。”赫曼塔说道。 “别人问起，那就说他是比纳国国王的女婿好了。”国王说道。 有了国王的帮助，胡克昊离艾纳岛又近了一步，他高兴起来。又想：要是比纳国王果真把公主嫁给他，这岂不是美事一桩？ 第86章 艾纳岛 几天后，果然有一艘从艾纳岛开来的船，前来各岛国收纳贡品。海上岛国众多，海上神王的统治中心在艾纳岛，其他岛国都是神王统治下的附属国，需要定期向神王交纳贡品。附属国相对独立，但是在国际场合大都唯海上神王马首是瞻。海上神国非常神秘，艾纳岛作为拜火教的圣地，是海岛上拜火教信徒终生向往的地方。 船里面人如潮涌，非常拥挤，但有卫兵执勤，倒也秩序井然。有小艇来往搬运货物，胡克昊把比纳国王赠送的礼物也搬上去，随船起航。胡克昊自从巴厘岛落水以来，坐过很多船，也骑过马，乘过神鹰，这一艘船最为豪华气派。 国王把胡克昊托付给船长，航行途中，船长对他非常关心照顾，告诉他：“你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让外人知道，免得惹出麻烦。” “一定照办。”胡克昊对船长感激不尽，并为他祈福。 一路风平浪静，轮船在海上顺利地航行了十天，终于到达了艾纳岛。如此算来，胡克昊的暑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定要赶在开学之前返回u市。轮船靠岸，一支女兵来到船上，仔细地检验运到的货物，船长吩咐船员将货物搬到岸上。女兵从胡克昊身旁经过，他低着头，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尽量不让她们看出来。 “嘭……”的一声，一件精美的玉器掉在地上，碎了。女兵安利亚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女军官奥罗拉听到响声，走了过来，愤怒地朝安利亚吼道：“你是怎么搞的？这是神王非常喜欢的玉器，特别嘱咐我们要小心。你现在把它打碎了，怎么向神王交待？” 安利亚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向奥罗拉祈求原谅：“军官，我不是故意的。请您看在光明神的份上，对我从轻处罚。” 奥罗拉说道：“光明神创造了世界的一切，他不停地与黑暗和罪恶进行斗争并最终取得胜利。你现在违背神的旨意，打碎了玉器，你已经成了罪恶与黑暗的化身，我要代表光明神重重处罚你！来人啦，把安利亚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再把她泡在海水里，洗涤她身上的罪恶。” 可怜的安利亚苦苦哀求，奥罗拉不为所动。两个全副武装的女兵拖走安利亚，把她按在轮船的甲板上，用木棍朝她屁股上打去。奥罗拉在一旁观刑，发现行刑女兵手下留情，打得很轻，分明是在作弊，吼道：“你们这是拍蚊子吗？安利亚犯了重罪，他打碎了祭祀光明神的玉器，给我狠狠地打！” 奥罗拉从女兵手上拿下木棍，说道：“刚才打了十四下，力度太轻，只能算七下，还差十三下！”安利亚又被奥罗拉亲自打了十三下，被打得皮开肉绽。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心中对奥罗拉充满了仇恨。 “来人，把安利亚泡在海水中，把她身上的污垢和罪恶清洗干净，光明神才会原谅她。”奥罗拉命令道。 又有女兵向安利亚求情，奥罗拉铁石心肠，坚持要继续惩罚安利亚，不过也有所妥协，只把安利亚未受伤部分泡在海水中。如果皮开肉绽的血肉被泡在海水中，安利亚就彻底遭罪了。士兵在海边插了一根棍子，把安利亚绑在棍子上面，大小腿都泡在海水里。女兵把货物搬进马车，回到宫殿，留下瑟瑟海风中的安利亚。 船长对胡克昊说道：“我们只能把你送到这里，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注意艾纳岛的神宫不要随意靠近，一旦被士兵抓住就杀无赦！” “感谢船长的帮助，愿光明神保佑您！”胡克昊说道。 船长离开，只剩下胡克昊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海边。他来到女兵安利亚身旁，说道：“您好！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吗？现在周围没有人，我把你放下来吧！” “这可不行，奥罗拉执行的是光明神的旨意。即使你把我救下来，虽然别人看不见，但光明神具有千里眼、顺风耳，他会发现的。”安利亚说道。 “我在船上都听见看见了，这不是光明神的旨意，这是奥罗拉的冷酷无情让你遭受如此的苦难。”胡克昊说道。 “不要放我下来，要是被发现，我的刑法就要翻倍！这是艾纳岛的规定。”安利亚说道。 胡克昊不知道林雪怡在艾纳岛什么地方。他在岛上不认识人，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守在女兵安利亚旁边，帮她找水找食物。如果有海鸟来啄她，胡克昊为她赶走海鸟。经过三天三夜的照顾，奥罗拉终于下令把安利亚放了，胡克昊也赢得了安利亚的信任。 安利亚邀请胡克昊来到她的家中。她还没有结婚，独自居住，房屋宽敞。安利亚拿出家中的美食和美酒热情地款待胡克昊，问道：“朋友，你从哪里来？到艾纳岛干什么？” 胡克昊对安利亚讲明了事情的经过，安利亚对他的勇气钦佩不已。曾经有个男人追求过安利亚，但有一次她在神宫中遇到了麻烦，这个男人怕惹火烧身，就撇清了和她的关系。安利亚从此对男人不再信任，但胡克昊的故事让她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艾纳岛最近有没有关于女孩子什么消息？”胡克昊问道。 “我在神宫执勤的时候得到一些消息，在光明神的指引下，神王的女儿在一座荒岛上发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把她带了回来。神王要选一个良辰吉日，举行盛大的加冕仪式，让这女孩成为拜火教的圣女。从此，她将具有与神交谈的能力，将要把一生都贡献给光明神。从此，她注定只能独自一人，终身不能结婚，不能生情，不能有欲。”安利亚说道。 原来，胡克昊和林雪怡在岛上遇见的仙女是海上神王的女儿，她们奉神王之命，名义上是在各处海岛旅游度假，实际上在为神王寻找合适的女孩当拜火教的圣女。有的女孩想当圣女，却当不上。有的不想当，却被命运安排当上了圣女，神王说这些都是光明神的旨意。 “这个女孩还要读书呢！她是放假来海岛旅游的，一不小心被抓来这里。她绝对不愿意当什么圣女，请您帮帮忙，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胡克昊向女兵安利亚请求道。 “这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个女孩住在神宫里，守卫森严，谁敢靠近？不要说救她，你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艾纳岛非常排外，一旦发现你是外地的‘异端’分子，就会格杀勿论。况且，你是东方人，身材外貌和这里的人相差很大，不容易伪装。”安利亚说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神王怎么能强迫人家的意愿？这岂不是违背了人权？”胡克昊说道。 “在海上神国，神权第一，哪有什么人权？”安利亚想到一个主意，她从密室里面拿出一件铠甲、一柄宝剑、一条镀金的腰带和一杆长枪。胡克昊穿起铠甲，系紧腰带，佩好宝剑，手握长枪，乍眼看去，他就像是一个女兵。神宫中的侍卫全是女兵，安利亚说胡克昊可以乔装打扮混进去。 “脸上还有胡子，容易暴露。”胡克昊照了镜子，说道。他拔掉了脸上的胡子，安利亚给她抹了一些脂粉，看起来更像是女兵了。只要不揭掉帽子，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男人。古有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谁说男人不能扮女装，成为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兵？安利亚告诉胡克昊，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进入神宫。 第87章 拜火教 几天以后，艾纳岛来了一个穆斯林，名叫艾哈德。神王一直信仰拜火教，对其他宗教尤为排斥。艾哈德在艾纳岛传教，神王气愤不已，本想把艾哈德杀掉或驱逐出境，但转念一想，为了证明拜火教的优越性，神王准备举办一次法会，来一场公平竞争。 法会在艾纳岛神庙举行，大祭司主持了祭拜活动之后，神王宣布法会开始。神王派出了光明使舍戈勒和那穆斯林艾哈德进行比试。先是有一场文斗，主要是关于教义的理解和辩论，在此不必多说。一是因为教义深奥复杂，本人作为记录者，无法理解他们的精髓；二是担心如果表述有误，万一被他们的教徒看见了不高兴，得罪了这些教徒可不是闹着玩的。 教义辩论结束，各说各有理，神王分不出胜负，说道：“两位大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教义上的理论难以评判，只好让你们通过斗法来决定胜负。” 第一回合，双方要比试听力，聆听神的声音。神王命人搬来四十张桌子，二十张作一高台，一张一张迭起来。祭司说道：“台子搭好了，两位上去吧。” 光明使舍戈勒和那穆斯林艾哈德都有法术，面对两座高台，不用手攀，也不用梯子，各驾一朵云头，坐在了台上。祭司在五十步开外放了一个箱子，里面有一个神童。届时，神童要在箱子里说一句话，舍戈勒和艾哈德在台上聆听，能听出来者为胜。 “比赛开始！”祭司喊道。 “让世界充满七色阳光，世界到处充满爱。”神童在箱子里面轻轻地说道。舍戈勒和艾哈德各拿了一张纸，要把听到的话写下来。在舍戈勒心中，这是光明神说的话。在艾哈德心中，这是真主安拉说的话。 神童说话的声音很轻，普通人在十步以内才能听清楚。舍戈勒和艾哈德离神童有五十步远，而且他们还坐在二十张桌子的高台之上，要听清楚神童说的话，实在是很困难。他们调动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在入定的状态下，认真捕捉神童说话时在空气中传播过来的振动信息，再转化成声音和文字。如果具有高灵敏度的现代仪器和设备，完成这样的事情并不困难。然而，两位大师依靠的全部是身体器官，在他们看来，只有得到神的指示，才能把神童说的话翻译出来。 舍戈勒正在冥思苦想，艾哈德心中起了恶念，从头上拔掉一根头发，用嘴一吹，变成了一只臭虫，飞到舍戈勒的颈上。他感到奇痒难忍，脖子不断伸缩擦痒，想用手去摸。比赛规定不能搔首弄耳，否则算输，舍戈勒只好强忍。如此一来，他不得不分心对抗瘙痒，要捕捉并翻译神童说的话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趁舍戈勒奇痒难耐之际，艾哈德写下了神童说的话，祭司一看，分毫不差，第一回合判艾哈德获胜。神王不高兴，脸色十分难看。舍戈勒战战兢兢，对神王奏道：“神王，刚才有只臭虫爬到我的脖子上，奇痒难忍，我分了神，才输给了艾哈德。” “这些都是借口！光明神没有保佑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污垢，不干净，否则臭虫怎么会爬到你身上？”神王责备舍戈勒。 “神王，现在不要给他施加压力，第二回合马上就要开始了。”祭司奏道。 第二回合，双方要比试视力。祭司命神童在箱子上面放了一个托盘，里面装上一件物事，再用一块黑布盖住，让舍戈勒和艾哈德猜出托盘里的东西。神王对这一回合的比试志在必得，在光明神的加持下，神王相信舍戈勒能获得更多的光，视力更好，能够看得更清楚。 神童放在托盘里的是一种圣鸟详物。这种圣鸟半人半鸟，类似孔雀或大鹏或神鹰。大多数鸟类都有四趾，该神鸟只有三趾，要把神鸟的原型比定为已知鸟类是困难的。圣鸟有一张人脸，长着一副狮爪，能在火焰中再生并成为不朽。教徒认为，该鸟能够使土地丰产并且统合天地。该神鸟与赫瓦雷纳神有着某种联系，这在波斯古经《阿维斯塔》中有所记载，在《列王纪》里也有迹可循：神鸟把一根羽毛作为自己的灵光的象征交给扎尔（英雄鲁斯塔姆之父），以便必要时点燃以召唤神鸟显灵。也有学者研究认为，该神鸟可能只是一个较为普遍的幸运符号，并非专门的王者象征，赫瓦雷纳神才是著名的“王者灵光”。 详物放在黑布遮盖的托盘里面，仅凭人的肉眼如何能看到？这可难不倒艾哈德。他拔掉一根眉毛，用嘴一吹，变成一只蜜蜂，向那箱子飞去。舍戈勒虽然看不清楚托盘里面是什么物事，但从艾哈德身旁飞过去的蜜蜂，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在高台上进行第一回合比试时，舍戈勒的颈上莫名其妙飞来一只臭虫，他怀疑是艾哈德在搞鬼。果不其然，艾哈德又变出一只蜜蜂，想去窥视托盘里的神物。 舍戈勒不甘示弱，变出一只蜻蜓飞过去，追上那只蜜蜂，用翅膀拍打它。蜜蜂身材娇小，不是蜻蜓的对手，被赶到了一旁。蜻蜓来到黑布边，无奈黑布与托盘之间的缝隙太小，它飞不进去，就用身体和翅膀撞击黑布，使劲钻了进去，看清楚了托盘里面的圣物。正当它飞回之际，见那黑布的缝隙又闭合上了。突然，蜜蜂飞了进来，看清楚了托盘里的圣物，转身又飞了出去。蜜蜂身材娇小，能够通过黑布的缝隙，自由出入，没有丝毫障碍。蜻蜓使劲撞击黑布，终于飞了出来，追上蜜蜂，两只昆虫在空中斗了起来。蜜蜂想去蛰蜻蜓，蜻蜓闪到一边，利用身体的力量和惯性撞向那蜜蜂。蜜蜂被撞晕，跌落在地上。蜻蜓飞向舍戈勒，用特有的信息传输手段告诉了他，他写出答案，准确无误，获得第二回合的胜利。 经过两个回合的比试，双方已经打成了平手。接下来就要进行第三回合，比试他们俩的灵魂感知力。比试方法很简单，祭司拿出一副类似扑克牌的东西，上面有不同的花色和点数。祭祀把三十张扑克牌顺序随机打乱，让他们看一遍，然后在规定时间内说出扑克牌的花色和点数。在他们看来，能够报出正确答案的人具有更好的记忆力和更强的灵魂感知力，能够通神，更值得人们信仰和尊敬。 神庙广场上人潮涌动，神王、士兵、教众、老百姓都在观看光明使舍戈勒和穆斯林艾哈德的比试。女兵安利亚和胡克昊却没有在这里凑热闹。原来，大部分卫兵都在神庙，神宫中兵力部署薄弱，安利亚瞅准这个机会，帮助胡克昊混入神宫搭救林雪怡。 第88章 逃出神宫 胡克昊穿起铠甲，佩着宝剑，手握长枪，装扮成一个女兵，随着安利亚进入艾纳岛神宫。神宫守卫森严，处处盘查。守卫认识安利亚，对她并不怀疑，看见胡克昊，感觉很陌生，问道：“她是谁，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她？” “这是新招募的女兵，来神宫执勤，我带她熟悉一下里面的环境和规矩。”安利亚说道。 安利亚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脱掉铠甲，换上奴婢的衣服，对胡克昊说道：“我等会儿假装成奴婢，给你的朋友去送莲羹汤，采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把她替换出来。你让她穿上我的军装，你们一起逃出去。” “那你呢？”胡克昊问道。 “我当然是留在里面冒充她了。”安利亚说道。 “你会有危险的。”胡克昊说道。 “你不要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安利亚端着托盘，上面有一碗莲羹汤，来到圣殿，侍卫拦住了她。安利亚掏出圣火令，说道：“奉神王之命，前来看望圣女。”侍卫查验了圣火令，没发现什么问题，把她放进了圣殿。 林雪怡被关在圣殿里，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鸟儿。虽说这里吃喝不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能得到教徒的尊敬，但丝毫没有乐趣。安利亚进入圣殿，见到林雪怡，请她喝莲羹汤，说道：“姑娘，再等几天就要举办圣女加冕仪式，如此崇高神圣的事情，很多女孩求之不得，你难道不开心吗？” “我不相信你们的宗教，我的心不虔诚，我没有资格当圣女。求你放我出去吧，我还要找我的朋友，我还要回去读书，你们另外找人当圣女吧！”林雪怡说道。 “好吧，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安利亚说道。 林雪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安利亚是说着玩的。不料，安利亚脱下自己的衣服，让林雪怡穿上。她又穿上林雪怡的衣服，留在圣殿里面冒充圣女。林雪怡端着托盘，低着头，带上安利亚的圣火令，走出了圣殿，找到了胡克昊，又换上安利亚的军装，装扮成女兵。胡克昊和林雪怡手握长枪，假装在神宫里面巡逻，来到神宫大门。宫门紧闭，士兵对进出人员仔细盘查。胡克昊掏出圣火令，说道：“奉神王之命，出宫办事。”士兵听见胡克昊的声音有点古怪，但他有圣火令在手，不敢怠慢，把他们放了出去。 胡克昊和林雪怡来到宫外，向海边奔去。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只有步行，速度太慢，又怕追兵赶来，非常着急。胡克昊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有一个怪物在飞快地滚动。胡克昊拉着林雪怡隐藏在一个角落。 这东西停在他们面前，不动了。胡克昊看清楚了，只见一个老太婆跨在一个红色瓦罐上，它滚动起来的速度像马儿一样。老太婆四处张望，喊道：“小胡、小林，你们在哪里？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胡克昊见老太婆不是追兵，放下心来，从藏身处走出来，问道：“老奶奶，您是谁？找我们干什么？” 老太婆说道：“我是艾纳岛的巫婆，我有法术，你们不要担心。你们的朋友，安利亚请求我帮助你们离开艾纳岛。” “我们现在去哪里？”胡克昊问道。 “先去我家里暂时避一避，再想办法把你们送出艾纳岛。”巫婆使出法术，她骑坐的瓦罐变成了一块滑板，下面还有四个轮子。 滑板有办公桌那么大，三人站上去绰绰有余。胡克昊和林雪怡站在前面，巫婆站在后面，黑色长袍完全遮住了他们，即使追兵从后面赶来，也看不见他们。 “站好了，我们出发了！”巫婆左脚站在滑板上，右脚在地上蹬了几下，滑板车就向前滚动起来。奇怪的是，滑板车在地上滚动的时候，似乎没有受到摩擦力，前进速度并没有衰减。巫婆在滑板车上移动步伐，调整重心，这滑板车就会自动转弯。 “坐这滑板车真舒服！”林雪怡说道。她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听说巫婆可以让扫帚飞起来，咱们为什么不坐扫帚呢？” “坐那个东西太不舒服了！扫帚与屁股接触，受力面积很小，坐在上面很不舒服！乘坐这滑板车舒服多了！屁股一点都不痛！”巫婆说道。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片沼泽地，周围荒无人烟。只见一片绿水，里面稀稀落落地长着水草。沼泽地似乎张开着一张张大口，要把陷入其中的人吞噬。在沼泽地的中央，有一座木屋，那正是巫婆的住所。 巫婆的滑板车进入沼泽之中，如同一只离弦之箭，很快就到了木屋。胡克昊登上木梯，发现木屋周围有围墙，如同轮船的船舷。巫婆说道：“这座木屋是按照轮船的原理建造的。沼泽地水位上升，木屋也会上浮，不会被淹没。”胡克昊啧啧称奇。 神王发现林雪怡和胡克昊逃跑之后，派出士兵追赶。士兵不知道他们逃跑的方向，就把队伍拆开，沿每个可能的方向分散追击。几个士兵发现巫婆行踪可疑，就悄悄跟踪。他们来到沼泽边，纵目望去，眼前一片死气沉沉。 “这是巫婆的住所，我们怎能随便闯入？”一个士兵问道。 “我们可以假装去看望、拜访巫婆，以十分虔诚和尊敬她的态度请她帮我们算一算罪犯逃跑的方向，顺便搜查一下那两个逃犯在不在她那里。”另一个士兵说道。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既可以不得罪巫婆，又可以搜寻罪犯，还可以请她帮忙！” 士兵捡起一块石头掷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很小，看来沼泽地的水不浅，不敢贸然进入。士兵跋山涉水的经验很丰富，他在周围捡了一些枯枝，牢牢地绑在脚底，成了一双木鞋。士兵进入水中，身子前倾，脚下不敢太使力，在水面上滑了出去。他不敢在水面稍有停留，双脚时刻移动，身子没有下沉，只觉身子轻飘飘的，有如御风而行。原来，这士兵经常习武，习得了一种类似于轻功的功法，所以穿上枯枝做的木鞋之后，能在水面飘走。 士兵在沼泽水面飘走的时候，发现周围的水草布置异常，并非天然之物。士兵眼看巫婆的木屋在前面，从水草之间的水面飘过去，却总是遇到障碍，找不到出路。原来，沼泽地中水草是按阴阳五行的方位布置的，不懂玄机的人自然进不去。巫婆不知道什么阴阳五行，但她钻研出的这种布置水草方位的方法，与阴阳五行有异曲同工之妙，外人闯进去就像进入迷宫，如同金庸《射雕英雄传》中黄药师的桃花岛。看来古今中外，有很多术法是相通的，只是叫法不同罢了。士兵无法进入巫婆的木屋，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 巫婆的木屋共有两层，里面有很多壁画，还有各种法器，看似普通，功能却十分强大。巫婆说只要功夫到家，任何器具都可以用来当法器。正如武林高手，可以用一片树叶当飞刀，可以用一截枯枝当利剑。 胡克昊在巫婆的房间里看见了一本书，里面出现了很多古怪的文字，像是蝌蚪文，又像是甲骨文。胡克昊对这本书似曾相识，他终于想起在s县青龙潭，他见过这样的书。青龙潭的水宫里也有一个巫婆，她曾经想让何欣当传人。为了区分两位巫婆，这里将艾纳岛的巫婆称为大巫婆，青龙潭水底的巫婆称为小巫婆。 当时，青龙潭的小巫婆遭遇了鸹风之害，胡克昊利用表面活性剂制造出气泡让她躲过一劫。由于胡克昊的的帮助，小巫婆最后没有强迫何欣当她的传人。分别之际，小巫婆送给何欣一本修炼法术的秘笈，上面就有这些奇怪的文字和符号。 胡克昊给大巫婆讲起了青龙潭小巫婆的事情。大巫婆说她确实见过小巫婆，她们还有师徒之缘，那些尘封的往事又浮现在大巫婆的脑海中。 第89章 小巫见大巫 据大巫婆讲述，她曾经居住在大海深处，那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那里有各种鱼类、奇花异草、美丽的珊瑚和礁石。就在那大海深处，有一个鱼儿的王国。鱼儿们在国王的领导下，在海底追逐嬉戏，没有天敌，没有各种自然灾害，它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王国里各类机构设置齐全，官员们尽职尽责，全心全意为鱼儿王国服务，赢得了鱼儿们的一致爱戴。鱼儿王国里有一个神职部门，大巫婆是部门一把手，专门负责各类祭祀、占卜以及法器法术的研制工作。 接下来的事情，安徒生已经告诉了我们一部分，但是他没有把故事讲完。 大家已经知道，海王有六个美丽的女儿，其中的小女儿最美丽，她善良纯洁，有着美妙动听的声音。她听老祖母讲了海上面的新奇故事，从此对海上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和渴望。可见，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呆久了，她就想到别的地方去。所以，人们想旅游，自己的地方呆烦了，就去别人已经厌烦的地方去玩。还有一些天上的神仙，在天庭住久了，以为人间很幸福，于是动了凡心想来凡间生活。海王的小女儿已经动了凡心，正有这样的心思。 小公主到了15岁的时候，终于被允许浮上海面。她看见了一艘豪华的大船，里面穿着华丽的人载歌载舞，在为王子庆祝生日。在人群之中，小公主看了王子一眼，就被他英俊的外貌深深吸引了。忽然狂风吹来，大船被风浪摧毁，人们跌入水中，小公主冒着生命危险救起了王子，奋力把他推到沙滩上。小公主还是鱼，没法登上陆地把王子救回家。她躲在水中，含情脉脉地守候着王子。另一位年轻姑娘发现了王子，叫人救醒了他。王子以为是这位姑娘救了她，却不知道救他的是小公主。 小公主回到宫里以后，头脑中全是王子的影子，吃不进饭，睡不着觉，日渐消瘦。小公主决心去找心爱的王子，她找到海里的大巫婆，求她帮助自己变成人。大巫婆给小公主配制了一种药，作为报酬，大巫婆割去了小公主的舌头，拿走了她动听的声音。小公主为了找到王子，毫无畏惧，勇敢地喝下了药水。她经历了一阵剧痛，如同尖刀劈开了她的身体，昏死过去。醒来之后，小公主发现自己变成了人。 小公主找到了王子，她和王子一起跳舞，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小公主没了舌头，不能说话，不能和王子交流。她无法向王子讲述自己曾经救过他，也无法讲述自己对他的思念和爱慕之情。王子也非常喜欢小公主，但他心中还爱着那个救过他的姑娘。王子不知道，第一个救起他的是小公主，而不是海滩上发现他的那位姑娘。 王子最终和救他的那位姑娘结婚了。小公主悲痛欲绝，她和王子还有最后一天相处的时间。大巫婆告诉小公主，如果王子与她结婚，则她将终身幸福地与王子生活在一起。如果王子和别的姑娘结婚，小公主将变为海里的泡沫。如果王子要和别的姑娘结婚，她又不想变成泡沫，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王子杀死。 在王子结婚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小公主拿着巫婆给的尖刀，坐在王子熟睡的床前。王子在睡梦中仍然叫着小公主的名字，小公主知道王子心中还有她。然而，由于命运的捉弄，王子要和救她的另外一个姑娘结婚，而这个姑娘正是邻国的公主。他们的结婚，既是两国之间的政治联姻，也是为了报答姑娘对他的救命之恩。小公主吻了王子的额头，用颤抖的手把尖刀扔到海里，自己也跳到大海中去了。小公主成全了王子和姑娘，自己变成了海里的泡沫。从此，海的女儿的故事一直在世间流传。 后面的故事安徒生先生就没有给我们说了，我在这里狗尾续貂。海王得知小公主变成泡沫以后，十分悲痛，命人彻查此事。后来查出是大巫婆给小公主吃了药，又割去了她的舌头。海王勃然大怒，命人把大巫婆给抓了起来。这巫婆真是胆大妄为，竟敢私自配制药物，而且在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以及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准下，擅自给小公主吃药，这是其罪之一。这巫婆还目无海王，胆大包天，滥用刑法，竟敢割去小公主的舌头，这是其罪之二。 海王想处死大巫婆，却遭到了司法大臣的反对。司法大臣说：“这巫婆有法术，凭我们的手段，可能杀不死她，这是其一。其二，虽然整个王国都归海王您统治，但那巫婆毕竟是‘方外之士’，王国的律法对他不一定适用。我听说陆地上有些国家有僧侣和尼姑，王法虽然也管他们，但他们是‘方外之士’，世俗政权一般不去招惹他们。依我之间，把这巫婆驱逐出去得了！” 就这样，海王没有杀死大巫婆，把她驱逐出了海底。大巫婆来到这片沼泽地，住在木屋里面。她没有了工作，没有编制，却被艾纳岛的神王发现了。神王把大巫婆作为“外聘人员”，从事相关神事活动。因为巫婆不信奉拜火教，所以神王没有让她进入体制内。 前面讲述过，千年以前，在与大海相隔万里之遥的内陆城市s县的青龙庄，张家的姑娘婉儿和世仇李家的小伙子盘儿谈情说爱，婉儿的父亲勃然大怒，失手将其打死，水葬于青龙潭中。青龙潭是由佛祖的眼泪形成的，具有“慈航普度”的功能，婉儿在水里一泡，活了过来，并且在水底世界中住了下来。 婉儿一个人住在水底世界，十分空虚寂寞，再加之“爱情”受挫，怨气在体内郁积，产生了毒素，侵蚀着肌体。久而久之，婉儿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变形：牙齿脱落，皮肤变得像树皮，四肢变得像枯枝。婉儿一个人独自生活在水底，她对于身体的变化并不十分难过。她最难过的是曾经与盘儿的那一段感情，怎么也忘不了。她曾经回到青龙庄去看盘儿，无奈自己容貌丑陋，再加之两家是世仇的原因，她就放弃了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婉儿想忘掉曾经的一切，但是她怎么也忘不掉。就像那海的女儿忘不掉王子一样，婉儿也忘不掉盘儿。海的女儿想去找王子，求助于大巫婆把她变成人。婉儿想忘掉盘儿和以前的一切，得知大海之中有一个本领高强的巫婆，于是她不远万里，辗转来到了艾纳岛的沼泽地，见到了大巫婆。先前的海的女儿，现在的婉儿姑娘，她们都是为情所困，求大巫婆相助。大巫婆叹息不已，她实在不知道人世间的男女感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在婉儿的要求之下，大巫婆给她配制了一种药水，叫做“忘情水”。婉儿喝下药水之后，伤心地痛哭了几天，将泪水全部流干了。海的女儿喝了巫婆的药水，身体钻心地疼痛，然后变成了人。婉儿喝了巫婆的药水，身体一点都不疼痛，只是心情悲痛，眼泪哭干之后，她终于忘掉了日思夜想的盘儿。 婉儿姑娘生活的青龙潭里的水是“异水”，这水的原子核和核外电子的半径已经发生改变，有很强的毒性。大巫婆配制了很多解毒药物，想恢复婉儿姑娘的容颜，无奈这“异水”已经进入她的体内，容颜无法恢复。大巫婆同情婉儿姑娘的遭遇，教习了她很多巫术，又送给他几本巫术秘籍，就是胡克昊此时看见的那些有奇怪文字的巫书。在大巫婆的指点下，婉儿姑娘的巫术突飞猛进，成为了s县青龙潭水宫里的小巫婆。 第90章 巨人 听完大巫婆的讲述，胡克昊感到很震惊。他在安徒生童话中看过海的女儿的故事，没想到那遭到世人痛恨的巫婆就在他眼前。而且，她还是青龙潭水宫中小巫婆的师父，真是不可思议。俗话说名师出高徒，那婉儿姑娘如果没有高人指点，完全依靠自学，是很难成为法力高强的巫婆的。 大巫婆拿出一些黑魆魆的点心，请胡克昊和林雪怡吃。大巫婆说这些点心里面有各种珍稀动植物，吃了可以预防癌症、高血压、糖尿病、椎间盘突出等疾病。 待他们吃完，巫婆说道：“你们该走了，呆在这里很危险。沼泽地外面有两个士兵鬼头鬼脑的，他们似乎怀疑你们在这里。如果他们把大队伍带过来，你们就跑不掉了，我也救不了你们！” “这里离海边那么远，我们怎么去啊？”胡克昊满脸忧愁地问道。 “不要担心，我已经给你们做好了安排。”大巫婆又让胡克昊和林雪怡两人坐上滑板车，进入沼泽地。滑板车在沼泽水面左冲右突，绕过阴阳五行阵，如入无人之境。从沼泽地出来，他们来到了一座山谷。山谷里面树木苍翠，鸟雀在里面欢快地歌唱。山谷中央有一片嶙峋怪石，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大巫婆拿出一根魔杖，猛烈敲击地面，地下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林雪怡感到很害怕，躲在一边，胡克昊紧紧护着她。这声音越来越大，就像炽热滚烫的岩浆在地下涌动，想要寻找到出口喷射出来。山谷中的怪石在地下的轰隆声中不停颤抖，突然地面裂开，钻出一个魁梧雄壮的巨人，高达五米，双腿有一层楼那么高，长相非常恐怖。 “你们两个年轻人，不要害怕！这巨人心地善良，不会伤害你们！”大巫婆见胡克昊和林雪怡全身颤抖，安慰他们道。 这巨人之所以是巨人，那是因为他的父亲、他的爷爷都是巨人。巨人的祖上，有一个人名叫亚桑。亚桑并不是天生的巨人，他本来也是正常人。在很久以前，亚桑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海边。他们家以打鱼为生，家里很穷，完全靠天吃饭。 亚桑的家是一间四处漏风的屋子。有一年冬季，天气非常寒冷。屋外寒风呼啸，汹涌澎湃的海浪愤怒地拍击着海岸。亚桑的母亲坐在火炉旁边补一张破帆，亚桑和他的两个弟弟在呼啸的海风中安静地睡觉。 亚桑的父亲冒着寒冷和风暴出去打鱼，他从早到晚地干活，只能保证全家人勉强填饱肚子。他的小渔船在大海中如同一片树叶，风暴似乎随时能将它淹没。他实在太穷，没有钱去买大渔船。他怕自己生病，生了病没有人出去打鱼。他也怕孩子们生病，生了病没钱看医生，而且医生离他们的破屋很远很远。 到了深夜，亚桑的父亲打鱼还没有回来。亚桑的母亲十分担心，她戴着围巾，提着马灯出去寻找亚桑的父亲，她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亚桑睡觉醒来，看见父母都不在家里，非常担惊受怕。他去床上看了两个熟睡中的弟弟，给他们把被子扎紧，然后出去寻找父母。 亚桑父母回家以后，发现亚桑不在家，他们又出去寻找亚桑。不料，亚桑已经遭受到风暴的袭击，他那柔弱的身体被卷入海水之中。亚桑并没有死，他被艾纳岛沼泽地的大巫婆给救了起来。大巫婆住在木屋里，非常孤单寂寞，于是就认亚桑为义子。 亚桑父母得知亚桑并没有死，放下心来。亚桑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因为他家实在是太穷了，他的父母无法好好抚养他。亚桑从此跟着大巫婆，为她做事，一年回家两三次看望父母，日子倒也过得无忧无虑、悠游自在。 s县青龙潭的婉儿姑娘来拜访大巫婆的时候，带了一些礼物过来。里面有好吃的、好玩的，亚桑看见了，非常兴奋。他趁大巫婆和婉儿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了里面的零食，非常美味，吃完以后他把手指舔了好几遍。吃后不久，亚桑感觉身体里膨胀得很厉害，似乎要爆炸。他的四肢像雨后春笋一样，不停地长长。几天以后，亚桑的身高达到了5米，成为一个巨人。 原来，婉儿姑娘带来的礼物里面有一种点心。她做点心的时候，使用了青龙潭里面的异水。这异水的原子核和核外电子的半径缩小了，有自动膨胀扩大的趋势。亚桑吃了点心以后，身体内的基因发生了突变，他的身体长得很大很大，成为了巨人。 亚桑成为巨人以后，沼泽地大巫婆的木屋里再也住不下他了。对巨人来说，艾纳岛的屋子都太矮，都容不下他。亚桑找到了一处天然洞穴，是碳酸盐岩地层，里面有嶙峋的怪石、石钟乳，环境奇特优美，巨人就在里面住了下来。一来这洞穴能容下亚桑，二来是为了不吓到别人，所以亚桑就在洞穴里长久地生活下去了。亚桑的基因已经发生不可逆的转变，他的后代也是巨人。 巫婆此时唤出的巨人正是第一代巨人亚桑的后代。巨人从地里钻出来，伸了伸懒腰，向大巫婆说道：“主人，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 “请你背着这两个人离开艾纳岛。”大巫婆说。 “目的地是哪里呢？”巨人问道。 “去巴厘岛或者陆地，只要能离开这里，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可以。”大巫婆说道。 “我水性不好，不能渡过大海。”巨人道。 “你把他们背到海边，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艘船，他们坐船离开。”大巫婆说道。 “遵命，我的主人。两位小朋友，到我背上来吧。”巨人说道。 胡克昊背着林雪怡，巨人蹲在地上，由于太高，胡克昊爬不上巨人的肩膀。那巨人“扑”的一声趴在地上，胡克昊跨上他的背，趴在他的肩膀上，林雪怡又趴在胡克昊的肩膀上。神婆拿出一根布条，把他们两人紧紧绑在巨人身上。巨人从地上爬起来，背上好像背着两个不满月的婴儿，告别神婆，大跨步向海边跑去。 巨人身材巨大，背负着胡克昊和林雪怡两人没有丝毫的负担，反而是他们两人在他背上感到难受。巨人奔跑了几个小时，胡克昊说道：“巨人哥哥，你走累了，把我们放下来让我们自己走一截路吧！” “你们走得太慢，小心追兵赶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背上吧！”巨人说道。 胡克昊感到饥饿，从袋子里取出食物充饥。林雪怡不再那么害怕巨人，她拿出一块饼干，喂在巨人嘴里，请他吃。巨人一直以来都是奴仆，主人从来都是对他发号施令。他没想到还有人类给他喂食，感动得不行，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林雪怡给他的食物完全不够他塞牙缝，他一咂嘴就吞了下去。巨人如此魁梧雄壮，没想到被林雪怡一个小小的动作感动得掉下眼泪，他怕被人耻笑，悄悄地将眼泪拭掉，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再说你们的食物也太少了，我的食量说出来会吓死你们，我吃一顿花要管好几天。” 第91章 归来 快到海边的时候，只见后面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夹杂着喧哗嘈杂的声音，神王的追兵到了。人数不多，只有十余骑，是精锐中的精锐，女兵安利亚也在其中。胡克昊吓得心惊胆战，叹道：“不得了啦，追兵来了，我们就要被活捉了。” 巨人说道：“主人，不要害怕，我替你们阻挡。” 女军官奥罗拉带领一支骑兵，分左右两队摆开阵势。奥罗拉说道：“你们两个毛贼，居然敢从艾纳岛神宫逃跑，抓住你们碎尸万段。神王以仁慈为本，奉劝你们一句，如果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投降怎样？不投降又怎样？”胡克昊问道。 “如果投降的话，林雪怡跟我们回神宫当圣女，从此接受信徒的朝拜，过上天堂般的生活，再放你回去！如果不投降，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奥罗拉说道。 “凭你们这十几个人，能不能打过我还很难说。”巨人说道。 奥罗拉哈哈笑道：“就算你们能逃走，难道你们不考虑这个叛徒的性命吗？”奥罗拉吩咐士兵把女兵安利亚押了出来，骂道：“这个小贱人，前几天打碎了神王的玉器，我饶她不死，谁知她死不悔改，勾结贼人，把圣女给放走了！” 安利亚脸上伤痕累累，看来已经遭受过重刑。脸上的伤痕都如此明显，何况身上？胡克昊不忍想象安利亚遭受的刑罚，心中充满了愧疚。安利亚完全是为了帮助他们才遭此大难。她为什么要帮他们？大概就是因为胡克昊在她打碎玉器受刑的那几天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奥罗拉，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不要用人质作为威胁。”林雪怡说道。 “好吧！看你们能有多大能耐，听我号令，放箭！”奥罗拉吩咐道。 一阵箭雨向巨人射来，巨人为了保护背上的胡克昊和林雪怡，且战且退，慢慢靠向海边的小船。弓箭对于巨人来说，就像是小孩子玩家家，他挥舞双手，不停地把箭挡开。他的皮肉实在太粗糙，射到他身上的箭纷纷弹开，跌落在地。 奥罗拉见弓箭不起作用，吩咐士兵朝巨人开枪。巨人从地上捡起一块巨石遮挡，子弹嗖嗖地射进石头里面，尘土到处弥漫。射在巨人身上的子弹，就像石子打在常人身上一样，只打出了几个印子，少数地方破了皮，对他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巨人大怒，从地上捡起石头，向奥罗拉的士兵砸了过去。这些石头大的重达几百斤，小的也有几十斤，居然比子弹还厉害，好几个士兵被巨人的石头砸中，败下阵来。 巨人退到海边，胡克昊和林雪怡从他背上跳了下来，进入船中，放开缆绳，就要起航。奥罗拉见子弹和弓箭都对付不了巨人，胡克昊和林雪怡又要逃走，气急败坏，把安利亚押了上来，说道：“你们两个毛贼，要是敢逃走的话，我就一枪打死安利亚，让你们愧疚终生！” “安利亚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能撇下她，一定要把她救出来！奥罗拉主要是想把我抓回去，只有我才能救出安利亚。”林雪怡说道。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让我们的付出前功尽弃吗？”安利亚朝他们喊道。 林雪怡没听安利亚的话，从船上下来，慢慢向奥罗拉走去，胡克昊跟了上来。林雪怡说道：“你们先放掉安利亚，我会跟你回去的。” 奥罗拉志在必得，待林雪怡离她只有两三步远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同时也放掉了安利亚。安利亚知道艾纳岛已经容不下她，她准备和胡克昊他们一起逃走，去另外一个海岛投奔亲戚。奥罗拉继续以林雪怡作为人质，慢慢退回。林雪怡毕竟是神王选定的圣女，奥罗拉手上的兵器不敢离她太近，怕伤着她。巨人瞅准一个空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步上前，控制住了奥罗拉。如果是普通人质，奥罗拉可能真的就一刀把人质给刺死了。神王吩咐奥罗拉一定要把林雪怡活生生地带回去，如此反而给了巨人以可乘之机，救出了她。 巨人又以军官奥罗拉为质，士兵拿着武器不敢造次。在巨人的保护下，胡克昊、林雪怡、安利亚上了船，揭开缆绳，航行在大海之上。奥罗拉万念俱灰，看着他们眼睁睁地离开。巨人控制着奥罗拉，在海边待了三天三夜，估计胡克昊他们走远了，巨人才放掉奥罗拉和她的士兵，消失在海岛之上。 胡克昊划着小船航行在茫茫大海上，如同一片树叶，随时可能被风浪打翻。不要说风浪，能够不迷路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胡克昊划着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他对安利亚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把你害苦了。大海茫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没关系，不要内疚。我早就受够那女军官奥罗拉了，她为人刚愎自用，目空一切，尖酸刻薄，心肠歹毒，对下属毫无感情，我早就不想给她干事了。”安利亚说道。 幸好神婆给他们准备了指南针，他们在海上没有迷路。晚上，他们望着海上星空，看着满天的繁星，别有一番趣味。胡克昊看了天上的北斗七星和北极星，判断出来了大致的方位，他们还没有偏航。他们的目的地是比纳国，只要到了那里，有国王和众长老的的帮助，他们回去就很容易了。 天明以后，胡克昊继续划船在海上行驶，两位女士轮流接替。林雪怡看见一条白色的东西向小船快速游来，叫道：“不好，鲨鱼来了，赶快躲避。” 胡克昊拨转船头，躲过了鲨鱼的袭击。鲨鱼扑了个空，游了回来，没有正面冲撞小船，却在穿下面捣鬼。小船被鲨鱼顶得左右摇晃，胡克昊控制双桨，尽量保持船身平衡。林雪怡急中生智，向海水中投去了食物，这鲨鱼闻到食物的香味，离开小船，前去吞食，胡克昊驾船赶紧离开。 鲨鱼吃完食物，又追上小船，用身体撞击船身。小船不停颠簸，海水灌了进来。安利亚和林雪怡不停往外面排水。鲨鱼游到小船底部，奋力往上顶起，小船被掀了起来，飞向空中，三人掉进了海水里。 胡克昊和林雪怡在巴厘岛遇到了翻船，现在又遇到翻船，但这次处境更加危险，他们都叹道：“完了，这一次真的是要葬身鱼腹了！”三人拼命在海水中向前游动，鲨鱼追了上来。胡克昊闻到一股血腥味，红色的海水飘了过来，胡克昊叹道：“完了，鲨鱼已经在吃人了。” 胡克昊回头一看，林雪怡和安利亚都还在。他问道：“鲨鱼咬到你们了吧？水中怎么会有鲜血？” “我们没有被鲨鱼咬，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林雪怡说道。 他们三人停了下来，找到了小船落水的位置，向小船划过去，坐在船里，看着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只见海水中有一条蛟龙，正在和鲨鱼搏斗。蛟龙上下盘旋攻击，鲨鱼不停躲闪，不是蛟龙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鲨鱼被蛟龙咬死，鲜血直流，海水被染红。 林雪怡大惊失色，叹道：“又遇到一个不是善茬的东西。” “不要害怕，蛟龙是来救我们的。”胡克昊说道。 蛟龙得胜而归，在小船周围盘旋，然后变化成一个慈祥的老头，坐到船里。胡克昊惊喜地叫道：“白大爷，您老怎么在这里出现？” 原来，白大爷就是胡克昊家乡黄桷垭的那条巨蟒，在山洞修炼成蛟龙以后，相当于高中生考上了大学，又在青龙潭的水宫继续修炼，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角龙和应龙，相当于高校里的硕士生和博士生。蛟龙在青龙潭的水利部门工作，负责周围乡镇的降雨工作。近日，青龙潭王派遣蛟龙到大海出差开会，商讨全球的降雨事宜。蛟龙有幸见到了四海龙王，即东海龙王敖广、南海龙王敖钦、西海龙王敖闰、北海龙王敖顺。龙王是管理海洋及人间气候风雨的神，能上天下海，呼风唤雨。龙为灵兽之首，被历代帝王视为君者象征，故古代帝王多次下诏封龙为王，以求社稷风调雨顺。蛟龙白大爷从龙宫返回，遇到鲨鱼在攻击人类，于是出手相助，没想到救的是老朋友。 有了蛟龙白大爷的帮助，一行三人不再需要船只。他们骑在蛟龙身上，四海翱翔，好不拉风。他们不需要再去比纳国，也不需要去其他岛屿寻求帮助，白大爷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回陆地。白大爷先把安利亚送到她亲戚住的一个小岛，安利亚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胡克昊和林雪怡。林雪怡热情邀请安利亚如有机会就来中国大陆旅游，安利亚欣然同意。白大爷不辞辛劳，又把胡克昊和林雪怡送到中国广州那边的一个码头。 “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剩下的旅程靠你们自己了。”白大爷借助海水的浮力，把他们送回了陆地，却无法载他们空中飞行。因为白大爷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平，他只是一条蛟龙，只有应龙才会长翅膀，具有空中飞翔的能力。况且，就算他能在空中飞行，也不敢载他们俩，一来会泄露天机，别人看见有人在空中乘龙飞行，心里会怎么想？二来高空寒冷，温度极低，凡人不敢上去。 胡克昊和林雪怡终于完成了惊心动魄的旅游，回到了广州，再乘坐飞机回到了u市。不久，暑假结束，他们投入到新学期的学习和工作之中。学校里的事情，日复一日，每天都差不多。老师一天一天地做出奉献，学生一天一天地增长知识和才干。 第92章 杨教授 杨士模教授的实验室能够运转起来实属不易，国家、政府、学校只对他的实验室资助了小部分经费，其它经费完全靠杨士模教授自筹，主要来自于民间科学家和物理爱好者。有一个暴发户没读多少书，非常崇拜科学家，被杨士模教授的精神所感染，资助了一大笔钱。杨士模教授的实验室主要做涉及到第四维灵异空间力量的实验，常规实验在u市理工大学或u大学做，以节约经费。杨教授的钱全部用于实验室建设和运行，资金利用率很高，不像有的科研机构的有些课题组，通过利益输送等手段，想方设法把国家资助的钱或者说纳税人的钱搞到自己包里来。杨教授做实验也不是为了发表文章、申报奖励或申请国家级项目，他是为了纯粹的科研，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只是为了尽可能多地揭示“上帝”的秘密。 杨教授已经从u市理工大学退休，但对于科学研究的热情始终不减。他主要致力于相对论及量子力学领域的一些“神秘”力量的研究，不少同行对他的研究嗤之以鼻，认为他在从事孔子所反对的“怪力乱神”活动。也有一些物理学家支持杨教授，因为他们研究到一定层次以后，无法搞清楚物理学基本定律的深层次问题，在他们研究的尽头逐渐向神学靠近。助手高双波是u市理工大学的一位在读博士，他借助杨教授的实验室完成自己的博士论文。杨教授无法给高双波发工资，他完全是义务劳动，所幸的是他做的实验与博士论文相关，劳动不会付之东流。高双波对博士论文担心的事情是：如果实验中涉及到神秘的力量，论文答辩的时候，u市理工大学那帮教授肯定不会承认，他难以说服他们。 已是秋季，天气不再酷热。有一天，杨教授吃过早饭，慢悠悠地从家里步行至废弃厂区的地下实验室。郊区的交通没有主城那样拥堵，污染少一点，空气更加清新。废弃厂区的对面还有几幢孤零零的住宿楼，那是以前玻璃厂职工住的地方。工厂破产以后，有的职工另谋高就，搬走了，在其他地方买了新房。有的职工坚守原地，靠着政府的低保度日，再做一点小生意，日子过得很清苦。 这天早上，杨教授看见老住宿楼的一堵墙面上贴着一张告示，周围围着一群人在看。杨教授很好奇，凑了过去，告示上说附近的土地包括废弃的厂区以及周围的老旧住宿楼都已经被鼎盛地产公司给买了，鼎盛地产公司要在这里修建商品房。地产商定了一个日子，要和拆迁户进行拆迁补偿价格的谈判。 “我早就等着这里拆迁了，给我赔偿款我好去买新房。”一个看客说道。看来他是一个拆迁户，等着发一笔横财。 有的人在这里住习惯了，这里承载了他们的童年记忆和青春激荡岁月，不想搬迁。还有的人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向开发商争取我们自己的利益。”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发商已经身经百战，我们老百姓是散兵游勇，我们业主先聚集起来开个会，先把观点统一起来。” “是的，是的……” 俗话说，不打无准备的仗。在能人孙立新的组织下，拆迁户开了会，确定了共同的目标，商量了谈判的方针，确立了路线和行动计划。他们不当散兵游勇，也不当泼皮无赖，他们要拧成一股绳，有理、有据、有节地向开发商争取自己的利益。如果人人都能合法地争取自己的利益，那么任何人的利益都受不到侵犯。 到了谈判的日子，业主们推选孙立新为他们的代言人，鼎盛地产公司派出萧经理和他们进行谈判。谈判地点在居委会会议室，打着醒目的横幅。水果、瓜子、点心、饮料供应齐全，看起来一派祥和的气氛。 “为了提高人民的居住环境和生活品质，根据市政府的规划，由我们鼎盛地产公司负责在这个片区修建商品房。我们今天的主题是拆迁补偿的问题，我们一定会充分考虑大家的利益。希望大家支持政府的工作，支持我们的工作。”萧经理说道。 下面的人群-交头接耳，一阵骚乱。孙立新占了起来，回应说：“我们业主肯定是要支持国家的建设，我们不会漫天要价，但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你们开发商只要不太过分，我们一定好好配合。” “我们的拆迁补偿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货币补偿，另一种是房屋产权调换，你们选择哪一种？”萧经理问。 拆迁户们商量起来，人群中又是一阵沸腾。货币补偿直截了当，一次性了断，以后不涉及回迁的问题。只要拿到钱，买房不受地点的限制，想买哪里就可以买哪里。大部分人都想要钱，也有的想要房屋产权置换，还有的想各要一半。之前开会的时候，拆迁户们意见并未统一，也没法统一。 孙立新代表拆迁户对肖经理说：“这个要区别对待，具体情况具体处理。” “要是选择房屋产权调换的话，你现在的房子是多大，到时候我们就给你置换同样面积的房子，不管新旧房子的价格是多少，你们都不用补差价。要是你们置换的新房子面积比旧房子大，你们就要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补差价。”萧经理说。 新房超出原住宅面积越多，补差价的比例就越高。人们交头接耳商量商量，短期之内得不出个结果。对于货币补偿的问题，萧经理说出了一个参考价格，这个价格算是一般的市场价格。拆迁户们参考附近商品房的最高价格，认为萧经理给的价格低，不愿意，叫他加价。 第一轮谈判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萧经理不得不择日举行多方会谈。杨士模教授的地下实验室也在拆迁范围之内，实验室需要搬迁，他不得不考虑这个棘手的问题。u市理工大学不会给杨教授提供实验室场所，因为在学校领导眼中，这个实验室太“非主流”了。即使学校愿意提供场所，杨教授也无法将实验室搬迁过去，因为该实验室不但需要屏蔽电磁场的影响，还需要尽量屏蔽“阳气”的影响。学校里的“科学”氛围太浓，人太多，“阳气”太重，杨教授实验室的第四维灵异空间能量要受到影响，无法开展实验。 第93章 拆迁 会后，萧经理针对一些潜在的顽固对象和重点分子做了大量工作。几日之后，第二轮谈判如期举行。孙立新也做了充分准备，他首先打出了悲情牌，想以此多为业主们争取利益。 “这些业主大多是玻璃厂的职工，他们的大好青春岁月都无私奉献给了玻璃厂，他们下岗已经六、七年了，只剩这么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厂里买断他们工龄的那点钱早就用光了，现在他们生活很艰难，上有老下有小，有的孩子在上大学，希望公司多为他们考虑一点。”孙立新说道。 “玻璃厂经营不善，我们没义务给它买单。我们鼎盛地产公司不是做慈善的，我们的负担也很重，也有一大批员工需要养活。我们要向银行贷款，我们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大家都相互体谅。”萧经理说。 “萧经理，干脆咱们不玩捉迷藏的游戏，你直接把这个项目的成本和预算公示出来，让我们一目了然地知道拆迁补偿的实际价钱。”一个业主说道。 “对不起，这是商业机密。”萧经理说。 “我看商业机密就是你把我们的赔偿款拿去贿赂相关部门了吧？”这个业主说道。 “这位同志！请注意，我们是合法经营的公司！关于拆迁补偿的问题，公司有规定，我没有权力擅自更改。”萧经理说。领导给萧经理施加了压力，叫他尽快处理完拆迁赔偿的问题。这是白花花的银子，触及拆迁户的利益比触及他们的灵魂还难，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赔偿价格应由双方协商确定，你们公司擅自定价，这本身就不公平。况且，你们公司一定给了你一个价格范围，你不要拿我们当讨饭的，只给这个价格的下限。”孙立新说。 “我们出的价钱已经不低了。请大家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们要价太离谱的话，谈判是要泡汤的，最后你们可能连现在的价钱都拿不到。希望大家尽快和我们签合同，早签合同有奖励！”萧经理说。 有的拆迁户去问有哪些奖励，萧经理说前五十位签合同的可以得到冰箱、空调、洗衣机等奖品，在目前的参考价格之上，实际补偿价格还要提高百分之十，但是仅限于前五十位。有的拆迁户想到萧经理说的补偿价格本身就已经是市场平均价格，再加之有奖品和百分之十的奖励，就蠢蠢欲动，想和萧经理尽快签合同。 孙立新提醒这帮人要沉住气，要以静制动。国家法律规定拆迁房的价格不得低于类似房屋的市场价格，要保障拆迁户的居住条件和生活品质不会下降。首先要搞清楚应得的补偿款有没有被侵吞，奖励是小钱，是萧经理的计策和套路，不要稀里糊涂签了合同，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有几户人家认为人心要知足，见好就收，早签合同还有奖励，不听孙立新的劝告，准备签字。孙立新说：“你们要考虑清楚啊，一旦签了字就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你们到时反悔，法律不会支持你们，到处闹也没用。” 这几户人家又犹豫起来。萧经理不停的催促他们：“我们公司秉承和谐发展的理念，决不会让老百姓吃亏，大家要适可而止，漫天要价最后受害的还是你们。” “萧经理，你们公司拿到这块地的相关手续没有？你要让我们知道政府是否承认你这个项目，政府是否同意你用地和拆迁？”孙立新问道。 “这个大家放心，现在基本上都齐了，相关手续都会办下来的。”萧经理说。 经孙立新再三追问，萧经理说鼎盛地产公司相关手续还未完全办完。孙立新担心这地产公司在评估和审批过程中存在违法点，怕损害业主们的利益。双方决定等鼎盛地产公司合法办完所有手续以后，继续商谈补偿的问题。 杨教授不得不考虑地下实验室的搬迁问题。杨教授想到了胡克昊，他对农村很熟悉，农村环境偏僻，第四维灵异空间能量较强，有的地方时常发生一些“灵异”事件，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把实验室搬迁过去。杨教授联系了胡克昊，和他一起商量这个事情。胡克昊听了杨教授的想法，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说道：“要把这个实验室搬迁到农村去，关键还是实验场所问题，运费这些倒在其次。首先需要确定这个实验室是建在地上还是地下？” “我们开展的量子实验很脆弱，量子非常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严格地讲，实验室最好建在地下。”杨教授说。 农村哪有什么地下室？胡克昊想到了老家装红薯的地窖，但是地窖太小，哪里能安装实验设备？而且水、电、气、通风、消防怎么弄？老家也有山洞，只适合消极避世之人隐居，或者武林高手潜藏，同样没法建实验室。 “实验室要建到地下恐怕行不通，没有现成的，需要重新开挖，这恐怕还要经过相关部门审批，况且哪有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除非得到政府部门支持。既然u市理工大学都不支持，政府部门又怎会支持？建到地面行不行？”胡克昊问。 “建到地面没有建到地下那么麻烦，搭建一个简易的大棚能够遮风避雨就行。由于地面条件下电磁场能量很强，一方面需要对电磁场进行屏蔽，另一方面还需要打通实验室与周围第四维灵异空间的通道。所以地面实验室对选址要求更高，需要配合周围的山川走势及风水，按照奇门遁甲之术对实验室进行布局。”杨教授说。 “您对风水之术、奇门遁甲是否熟悉？” “我只知道一点皮毛。对实验室地址进行勘察，需要多方面的专家通力配合。我主要负责实验室的科学方面，另外还需要一个阴阳风水大师。现在实验室魔镜房的布局就有高手指点。”杨教授说。 “我们老家有一个洪道师，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需要的话，到时给您引荐引荐。”胡克昊说。 杨教授和胡克昊经过商量，初步确定了地下实验室的搬迁方案。待杨教授和风水大师一起确定好搬迁地址以后再展开行动。 第94章 逼债 鼎盛地产公司的老板姓刘，人称刘老板。刘老板从小头脑灵活，点子多，从小就是孩子王，不甘为人下。他书读得不多，只有高中文凭，毕业以后就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积累了不少经验。他见到建筑行业层层转包，雁过拔毛，心中不平，不愿处在金字塔底端被人鱼肉，一直怀揣着当大老板的理想，打算成立一家自己的地产公司。 三年以前，刘老板昧了农民工的血汗钱，白石乡的包工头杨兴远的钱就被他给卷走了，害得杨兴远自己掏腰包弥补农民工的损失。除了杨兴远，刘老板还吞了其它包工头的钱。他用这些钱去放高利贷，又狠狠赚了一大笔钱，以此逐渐起家。 刘老板嗅觉灵敏，通过中介人了解到u市有一家食品厂急需资金，向银行贷不到款，只好寻求社会资金。食品厂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以前是一家国有企业，带有浓厚的计划经济色彩，后来改制成为民营企业，注定将要经受市场经济的风浪。食品厂靠近江边，排放物会对水质造成污染，按照国家规定进行环保，经预算需要投入200万元资金。食品要进入超市，要给入场费，还需要铺货垫货的费用，食品厂经预算需要再投入流动资金300万元。这样一来，环保投入及流动资金供需500万元。食品厂销路还是可以，就是资金链断裂，银行不给贷款，如果没有资金投入，食品厂就只有倒闭。 经过中间人介绍，食品厂徐老板联系上了刘老板，刘老板借给食品厂200万元，借款期限一年，利息百分之五十，一年后连本带息还款300万元。食品厂徐老板为了挽救企业，咬咬牙就答应了。如果不这么做，就会像该市玻璃厂一样倒闭。徐老板在其他地方又借了高利贷，凑足了500万元资金，好歹厂子能正常运转起来。 眼看着一年时间已到，食品厂虽在逐步扭转亏损，但要还清所有债务还是有困难。刘老板多次找到徐老板，要他还钱，徐老板每次都是说厂里资金周转困难，请刘老板再宽限一些时日。刘老板只好继续等，按照借款约定，还款时间已经超过1个月。刘老板放贷的200万元本身就是农民工工资，不要说赚取100万元的利息，就是收回本金都很困难。刘老板终于着急了，在社会上雇佣了三个地痞，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把徐老板逮了起来。 徐老板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面，刘老板亲自坐镇逼债。“徐老板，我们约定的还款期限已到，你为什么不还钱？我们约定一年百分之五十的利息，不可更改，你一共需要还我300万元人民币。超期已经一个月，我以仁慈为本，这一个月不给你算利息，知道你也不容易。” “刘老板，我们都是当老板的人，一个厂子要运转，一大帮人要吃饭，哪有不遇到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你再宽限一些时日。你的利息太高了，我完全成了杨白劳，你就是那黄世仁！”徐老板说。 “你们厂的食品最近销售不错，你肯定是赚到钱了，你得守信用，按时还钱，否则影响你的信誉。”无论刘老板怎么说，徐老板就是找出各种理由拖延。他认为伸手不打笑脸人，脸上始终笑嘻嘻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刘老板不吃他这一套，对三个地痞命令道：“用刑！” 徐老板大叫：“你们非法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滥用私行是违法的，我要告你们！” “你违约在先，我们这是以火攻火，以毒攻毒！” 三个地痞把刘老板绑在一条很窄的凳子上。刘老板身材肥胖，在凳子上呼吸不畅，非常难受。刘老板果然以仁慈为本，没有滥用影片中的老虎凳刑法。刘老板在凳子上跌不下去，安全得很，反而全身放松，在凳子上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天明。 刘老板吃过早饭，带着三个地痞又来到密室。一个地痞抱着一只小狗，不知他要干什么。刘老板问：“现在想通没有？还不还钱？”徐老板心想刘老板不至于把他给杀了，他也不怕被劫色，不予理睬。 “徐老板，我没有时间和你耗！继续用刑！”刘老板说。 地痞脱掉徐老板的袜子，在他脚板心抹上蜂蜜，把小狗抱过来，小狗不停地舔徐老板的脚板心。徐老板哪里受得了，哈哈大笑起来。刘老板所使用的正是笑刑，他是从金庸《倚天屠龙记》中学来的，张无忌在绿柳山庄对赵敏使用过。 史载：笑刑是17世纪欧洲人发明的一种酷刑，即将犯人或战俘的手脚捆得牢牢的，在脚底上涂满蜂蜜、白糖汁或食盐，然后牵来一只山羊，让它尽兴地大舔脚底上的美味涂料。一旦被舔干净刽子手立即将蜂蜜或盐水再度涂满其脚心，使山羊不停地舔，这样使得受刑者奇痒难忍，无法克制，终至因狂笑致缺氧窒息而死亡。刘老板也知道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的一些刑法手段，在和平时代，他不敢用。 刘老板怕闹出人民，每次只让小狗舔徐老板脚板心十来秒钟。最终徐老板熬不过酷刑，屈服了，连本带息把钱还给了刘老板，摆脱了这位魔鬼。 第95章 谁敢反对？ 刘老板后来又结识了一位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一把手凌总，凌总从银行低价搞到钱，再把这些钱高价放出，投向了房地产，刘老板得到了这家资产公司的融资，腰杆粗了起来，拉起一帮人，成立了鼎盛地产公司。 凌总出身寒微，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以及贵人相助，他终于光宗耀祖，爬上了目前的高位。凌总最开始步入仕途的时候，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随着地位的攀升，思想逐渐腐化，打起了一些歪门邪道的主意。 为了给鼎盛地产公司融资，凌总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了一次会，大家都没有意见，一致表示同意，全票通过。大家都知道凌总的意思，开会只是一个形式，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谁敢反对呢？这些关键部门负责人都是凌总提拔上来的，原来那些不听话的人都被替换了。都是自己人，凌总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开完会，凌总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转动着办公椅，品着茶，一张网页看半天。咚咚咚，门响了，下属蒋经理进来了。这蒋经理跟随凌总十几年，算是他的铁杆心腹了。蒋经理和徐总的关系，正如明朝开国功臣徐达和朱元璋的关系。蒋经理性子直，爱说实话，在凌总还很谦虚谨慎的时候，蒋经理时常给凌总提出一些工作意见，凌总认为合理的都要予以采纳。 “凌总，我认为你不能给鼎盛地产公司注入资金，这不是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我们已经对多家房企进行融资了，上面正在强调‘去杠杆’，我怕这样会出问题。”蒋经理开门见山地说。他以前有什么话都是这样的，凌总也习惯了。 “你要反对，为什么在会上不说？”凌总问。 “你事前没有找我商量，我在会上为了维护你的权威，自然不好说。现在是私下场合，我有什么意见都得提出来，否则就是失职。”蒋经理说。 “公事需要公办，一切决议可以在会议上解决。我为什么要提前找你商量？”凌总说道。 蒋经理感觉凌总说话的语气不对。他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看来凌总已经膨胀，刚愎自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凌总，我这建议一方面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您好！我怕您做出错误决策，不但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也怕给您的仕途埋下祸根。”蒋经理说。 凌总听完，脸色难看起来，额头上青筋暴露，说道：“公司管理层集体的决定怎么会有错？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请你不要相信我们的集体决策！” “我知道会议上大家都赞成你的决定。难道你不知道这些人的本意吗？他们表面赞成，心里一定会赞成你吗？他们会上不反对，私底下就不会反对吗？我已经听见了一些反对声音，他们不敢找你来说，怕遭到你的报复。我反正是老命一条，啥也不怕了，今天必须让你知道真实的声音！”蒋经理说。 “你们这些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会上一团和气，私底下又叽叽歪歪。”凌总说。 “你也不能怪他们。曾经有人在会上当面反对你，顶撞你，结果怎么样？被你给撤职，下放到基层。你搞一言堂，谁敢当面反对你？大家都知道明哲保身。”蒋经理说。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把手决定的事情，没有谁敢唱反调，否则会被撸下去。事后，有的一把手被“双规”了，这时他们问：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反对我啊？为什么不纠正我的错误啊？为什么我下台了才来指出我的错误？他们哪里知道，当时他们身在高位，谁敢反对？谁能反对？反对了又有什么好处？ “我今天要是不听你的意见，会怎么样？”凌总说。 “忠言逆耳，你不听我也没办法，我反正尽到我的义务了！”蒋经理说。 “我看你这不是进谏，而是唱反调，你想把自己看作是比干，把我看作是纣王？你把自己看作是魏征？你想为自己博取名声？看来你年龄大了，思想逐渐保守，目前岗位已经不适合你了。我再问你一次，你收不收回自己的意见？”凌总说。 “我不会收回意见的，请你认真思考。”蒋经理说。 “你真的不收回？你看我敢不敢把你拿下！”凌总说。 “我是三朝元老，谁敢拿我？”蒋经理说道。原来，在凌总当上这家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一把手之前，还有两位前任一把手领导，那时凌总还是部门领导，蒋经理一直追随着他。蒋经理已经经历三任一把手，所以它自称三朝元老。 “我看你是倚老卖老！”凌总在桌子上拍了一掌，生气地说。 凌总最终没有听取蒋经理的意见，给鼎盛地产公司注入了资金。凌总牵涉到几桩金融大案，最终东窗事发，遭到批捕，那时他才明白蒋经理的一片忠心，后悔莫及，这是后话。 第96章 迷途知返 刘老板暴发以后，心中享乐思想冒了出来，逐渐腐化堕落，竟包养起了女大学生。u市理工大学的陈秋荷就走上了歧途，被刘老板包养，每月能得到一万以上的生活费，还有护肤品、名牌包包、名贵手机、钻石项链等。刘老板有时也带陈秋荷参加饭局，酒桌上的人以为陈秋荷是他的女儿，刘老板表示承认，但前面要加上一个字，是“干女儿”。刘老板宴请的都是与他的地产生意密切相关的重量级人物，他让陈秋荷和桌上每个人喝酒，陈秋荷不愿意，他直接拿出一叠钱来，陈秋荷二话不说立马喝了下去。就这样，刘老板每月给陈秋荷固定的零花钱，参加饭局或其他活动另算，把陈秋荷给包养了下来。 宋会琴去翠湖港湾小区做家教，遇到的就是陈秋荷和刘老板。刘老板在该小区专门买了一套房子供陈秋荷平时或周末居住，但她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一个星期三的下午，陈秋荷在u市理工大学上完课，感到无事可做，寝室同学有的在上自习，有的去了图书馆，有的在打乒乓球。她想到学校食堂的饭很难吃，寝室里睡觉又很吵闹，于是在傍晚时分来到翠湖港湾小区。 陈秋荷坐在亭子边的凉椅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有的夫妇下班了，手牵手，买着水果、肉菜回家，陈秋荷羡慕不已。她和刘老板在公众场合，从来就不敢光明正大地手牵手，她们从来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别人发现。别人看见她们，都以为她们是父女关系，谁也不会朝那方面想。有的保姆或者老人推着婴儿车，悠然自得，在小区里闲逛。也有女性牵着狗儿，独自在小区散步。 突然，陈秋荷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u市理工大学艺术学院的学生，名叫小翠，她们是在学校舞会上认识的。那时陈秋荷还不太会跳舞，遇到了小翠，小翠手把手教会了她跳舞，对她说跳舞是女人必备的一项技能，在很多社交场合都需要。 “嗨，小翠！”陈秋荷喊道。 “哟，你怎么也在这里？”小翠问道。她们此刻其实都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因为她们的男朋友住在这里。她们的男朋友都不是学校的同龄人，而是社会上的人。她们都心照不宣，没有细问。 “吃过饭没有？”陈秋荷问。 “还没呢，咱们一起出去找个地方吃吧！”小翠说。 她们来到一家西餐馆，点了牛排、土豆、蔬菜，还有红酒。她们天南海北地胡侃，就是没有谈到学习。在她们眼中，上课学习就那么回事，根本不重要，就算学得好又怎么样？她们俨然已经具备了一些小资情调，吃牛排要几分熟，采用什么坐姿，怎么使用刀叉，她们都熟记在心。在她们眼中，学校里的那些书呆子同学哪里知道这些？她们只知道死啃课本，只在早已发黄的字典上看见了牛排这个单词，她们不知道怎么吃牛排才能体现自己的“档次”和“逼格”。 “来，为了我们的生活而干杯！”小翠说道。她们一口喝下红酒，想着和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心里很别扭。 吃完晚餐，她们又回到翠湖港湾小区。小区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夜景灯光已经打开，小区一片绚烂。小区广场上，在悦耳的音乐声中，一群大妈正在跳舞，那华丽的穿着、富贵的长相证明她们的晚年生活一定很安逸幸福。 “今天晚上你们家几个人？”陈秋荷问小翠。 “他有事不来，就我一个人。到我家去玩玩呗！”小翠说。她其实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每次想起他那大腹便便的模样，就感到扫兴。 “好啊，我今晚上也是一个人，我们正好聊一聊。” 陈秋荷来到小翠家里，这是一个套四的房子，面积足有一百六十多平方，家具家电豪华精致。她们脱了鞋子，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吃着水果，拿着遥控板翻看电视，找到了一部韩剧看了起来。 “你看韩剧里的主人公多么幸福！她们简直就生活在人间天堂！”小翠叹道。 “哈哈，难道我们生活的不是天堂吗？你每天不劳而获，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陈秋荷说道。 “你不也这样？”小翠说。 忽然，门外想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难道小翠的男朋友回来了？他说过晚上有事不来，怎么又突然来了？还好是陈秋荷在这里，没有陌生的男人，就算被他抓住也不怕。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虽然穿着光鲜，但脸上皮肤粗糙，俨然已是一个黄脸婆，她正是小翠男朋友的原配段夫人。段夫人早就发现了老公的可疑之处，几个月一来，想方设法跟踪他的行踪，终于找到了他在这个小区的窝点。趁老公不注意，她偷配了一把钥匙，今日发现屋里亮着灯，里面有人，就径直来到这里。 “请问您找谁？”小翠问道。 “谁是小翠？”段夫人问。 “我就是，请问找我什么事？”小翠说。 “我找你是为了打你，你这个小妖情，破坏人家的家庭，看老娘我不收拾你！”段夫人向小翠扑了过来，打了她两耳光。小翠那娇嫩的皮肤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起了几道印子。小翠不甘示弱，伸出右手向段夫人打了过去，段夫人抓住她的手，又在她背上拍了几下，说：“老娘我年轻时候就跟着段老板吃苦受罪，白手起家，你这个小妮子来摘取果实，坐享其成，想夺走我的老公，瞧你这细胳膊嫩-腿，能打过我？” 段夫人和段老板一起奋斗起家的过程中，吃了很多苦，干了不少体力活，身体健壮，力气很大。小翠身单力薄，确实不是段夫人的对手，她用起了女人惯用的一招，抓住了段夫人的头发，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她们打得难分难解，陈秋荷在一旁不停地劝架，用巧将她们两人分开，她们慢慢消停下来。 “你给我滚！这里不是你的家！”段夫人对小翠吼道。 小翠知道段老板不可能和她老婆离婚娶她，就算愿意娶她她也不愿意，她们年龄差距太大，没有共同语言，她们之间只有赤裸裸的交易。小翠知道她在这里没有地位，她没有资格和本钱与段夫人抗衡，就收拾了东西和陈秋荷离开了这里。 陈秋荷后来又接触了她们这个“群体”的其她人员，听说了一些故事，打算悬崖勒马。一个故事是说，有个老板给小三买了房子，后来他们感情变淡以后，老板又把房子收了回去，小三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莫名其妙背上了一笔债务，真是赔了身子又赔钱。还有一个故事，老板前前后后给了小三一共二百万人民币，后来被老板的夫人发现，要求小三将两百万全部退还。小三表示拒绝，于是老板夫人把她告上法庭。法院审理认为那二百万是夫妻共同财产，老板的赠予行为无效，小三的权益不受法律保护，必须将钱全部退还。陈秋荷后来遇到考试作弊的事情，经胡克昊的教育，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诚恳地写了一份检讨书，保证永不再犯。从交检讨书那一刻起，她也断绝了与刘老板之间的关系。虽然这件事没有写在检讨书上，但她也和作弊之事一起反省并给予纠正了。 第97章 刘老板出马 对刘老板来说，陈秋荷离开了他，他也不伤心。他们各需所需，他早就预料有这么一天。有的恋爱中的大学生，失恋之后觅死觅活，刘老板反倒觉得不可理解。刘老板认为自己反正有的是钱，随时可以再找女朋友。最近他比较忙，反倒没有想这件事，全身心扑在工作上。 萧经理向刘老板汇报了废弃厂区的拆迁补偿情况，刘老板想地产项目尽快动工，资金尽快回笼，批评了萧经理办事效率不高。刘老板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匪气，没有匪气也很难当上大老板，他对萧经理说：“我们的补偿价位是合理的，对于那些漫天要价的顽固分子，不要太仁慈善良，该强硬就要强硬。” “我们和大部分业主都已经谈妥，5号楼还有两家人嫌价钱低，不愿签合同，要求涨价百分之二十。我很有把握再加价百分之十，他们应该会同意，这也在我们的预算范围之内。这两家应该不是大问题。最难的是秦国兴一家，他家的房子是农村宅基地，和玻璃厂原住宅楼的性质不同。秦国兴最开始说那是他们家的祖屋，他不拆迁，后来要价二百万，我们和他谈不拢。”萧经理说。 “他莫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真是一个刁民，我什么时候去会会他。”刘老板说。 “只要刘总一出马，没有什么事情搞不定。”萧经理向刘老板拍着马屁。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刘老板独自来到秦国兴家。这秦国兴家住的是独栋小院，也可以称之为别墅。难道只有开发商在农村建的房子才叫别墅？谁说农民自己建的房子不能称之为别墅？这是谁规定的？秦国兴家的“别墅”是砖瓦房，建于八十年代，如今显得很老旧，由于经常维修，这房子倒不破烂。 只有秦国兴一人在家里，没有出去干活，他守在家里的目的是保护房子不被强拆。前几次拆迁队来人想强制拆迁，都被秦国兴顶了回去。刘老板自我介绍说他是鼎盛地产公司的老板，专门单枪匹马前来和秦国兴商量拆迁事宜。 秦国兴用老式带把的搪瓷盅给刘老板跑了一盅茶。刘老板看见这茶盅表面已经脱了一块一块的瓷，茶水漆黑，茶盅边缘还有一层茶垢。刘老板现在养尊处优，早就不喝这样低劣的茶具泡的低劣的茶水了。当然，刘老板也出身贫寒，他最早在老家就是用的这样的茶具，喝的这样的茶水。为了给秦国兴面子，刘老板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咕噜喝了几口，说道：“老秦，你到底要多少补偿？” “我早就给萧经理说过，要给我二百万。”秦国兴说。 “我们最多只能给你八十万，你不能再敲诈我们了。”刘老板说。 “我这不是敲诈，如果按照玻璃厂住宿楼的占地面积算，我的价钱不高。”秦国兴说。 “是谁在外面说话啊？老秦，家里来了客人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耳房里传了出来，这是秦国兴的老母亲秦母，已经八十多岁。秦国兴是一个孝子，经常对老母亲嘘寒问暖，全方位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秦母腿脚不灵便，很少起床，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床上，只有天气很暖和的时候，她才出来晒太阳。 “刘总，您坐一坐，我进去看看我的老母亲。”秦国兴说。 秦国兴来到了老母亲的房间。秦母睡的床是她在“古时候”用灯盏换来的，这是弯弯的拱床，中间低，两边高，像一个小船。床的前面是柜子，柜子和弯床之间放着她的拐杖。秦国兴对老母亲的照料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秦母早上洗脸要洗很久，她首先要用手浇水洗眼睛再洗脸。她洗脚的时间是在有太阳的时候，要把脚底的老茧洗下来。秦母在床上捉到跳蚤，先用手蘸着口水将其搓死，再叫秦国兴在柜子上挤破它的肚皮；秦母有时叫儿子在她房间里给她剪指甲，一定要剪得溜光。秦母眼睛不好，经常看不清东西，她对秦国兴说她看到的太阳就像月亮那样昏暗。她不看电视也看不清电视，有时候电视声音很大，她就说听到有母鸡在叫。秦母也叫小孩子不要看太多电视，要节约电。 秦母信神念佛，但没有吃斋。秦国兴还记得老母亲经常跪在灶王菩萨面前祭祀，秦母非常虔诚地念佛。秦母去过县城的寺庙烧香，遇到了和尚，知道了很多关于鬼神的事情。秦母还经常去周围的小庙烧香，这些庙子一般建在很高的坡顶，爬上去很费力。秦母有一个挂在墙上的装香蜡纸钱的皮撮，要用的时候就取下来。每年过鬼节，秦母要用竹签裹上棉花蘸香油来当蜡扦祭祀祖宗。祭祀之前秦母先把火纸一张一张地撕开装在一起，烧的时候只管抓。在中秋节，秦母要祭祀月神，她叫小孩子不要用手指月亮，否则月亮在晚上要变成镰刀来划耳朵。如果指了月亮，必须给月亮作揖。秦母有很多驱邪的招数：她在床头放剪刀，使鬼怪不敢接近；吹大风或下大雨或下冰雹的时候，她向空中撒米；家里出现了蛇，秦母调制一碗蒜水来泼；每年三月三是“蛇下山”的日子，秦母叫人们在房屋周围撒柴灰使蛇不敢进来。 孙子小秦是秦母把他带大的。白天秦国兴夫妇要下地干活，只有奶奶照顾小秦。小秦哭的时候，秦母就哼着摇篮曲：“喔喔，娃娃的觉觉来啰……”就这样哄着他入睡。小秦饿的时候，秦母就把灶孔里用灰保着温的稀饭端出来喂他。秦母在摇篮下面放一截大木棍，或者滚动摇篮或者按动摇篮，这样可以省力。秦母对付小孩子总是有办法的。在很早的年代，医学不发达，有的小孩生下来不哭，或者生下来就快要死了，秦母打小孩子几个耳光或者进行人工呼吸，小孩就会活过来。有人怕孩子不好带或者小孩的病灾多，就向秦母要些头发，做个红布圈儿给娃娃戴在颈上，据说老年人的头发可以辟邪。 秦母随时叫小孩子不要乱丢字纸，她说踩了字纸对人眼睛不好。秦母睡的那架床下有一个箩筐，里面有她捡的废品，废品当中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废品集多了就卖给荒货客。当鸡进笼的时候，秦母叫孙子小秦就不要写字了，否则要得鸡摸眼。小秦每次上学，秦母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她总是希望读大学的小秦早点回来，她人虽老却能将小秦回家的日子算得很清楚。秦母对小秦的学业不太理解，这和她所处的时代背景有关。她总是一片苦心，叫小秦不要读那么多书，去学皮匠补鞋子。由于家庭负担重，秦国兴夫妇做了很多地，有时候饭难免煮晚一点，秦母要跟着挨饿，秦国兴感觉这怎么对得起她老人家？ 第98章 老太与孝子 秦母吃饭有三种姿势：一是在饭桌上；二是披着衣服坐在床上；三是站在床边柜子前。秦母腿脚还灵便的时候，饭桌放于堂屋中央，她坐于上方吃饭，她每顿只吃一碗。吃面的时候，她从围腰包中拿出味精来，用筷子蘸上一点作调料。也就是这个围腰，她经常从包里摸出糖给小孩们吃。后来，饭桌的一方抵着墙壁，秦母从房间里一出来就坐在饭桌的下方吃。再后来，秦母愈发衰老，吃饭就在床上吃，被子上垫一件衣服，上面放菜碗和饭碗，时而洒些汤。秦母的菜盅有一个小洞，她用棉花补好还能用。秦母有时候也起床站在柜子边吃饭，猫很讨厌，经常爬上柜子吃她的东西，她会把它打骂走。秦母吃过的菜有豆豉、酱、腌菜、泡菜、红豆腐等……在夏天，秦母要去地里找南瓜花来吃，吃南瓜花只吃花瓣，不要花蕊，南瓜花杆不要皮，很脆很好吃。秦母很喜欢蔬菜、丝瓜、豆类，还有芋子稀饭、舂烂的花生煮的稀饭、用冬瓜蒸的干饭。如果有好吃的菜，秦母要把菜当顿，只吃一点儿饭。秦母的床头上有桃片、夹心饼干，她口渴的时候要吃葡萄糖。秦母吃罐头打不开，叫秦国兴去帮忙，没有一个罐头是秦国兴打不开的。有时候秦国兴的老婆给老母亲煮两个鸡蛋，放上猪油和糖，秦母要给她孙子留一个。秦母为了使眼睛清亮，买过鱼肝油来蒸鸡蛋吃，还要吃炖熟的猪眼睛。为了清热，秦母要喝很苦的猪苦胆。秦母从外面带了一个舂钵回来，可以用它舂蒜、花椒、辣椒、胡椒。 在冬天，秦母穿得很厚，手脚不便，脱衣服很困难。秦国兴帮她使劲拉衣袖，厚重的棉袄才能脱下来。那时候秦国兴的儿子小秦经常和奶奶睡，在冬天，他去睡觉时，被窝里总是很暖和。秦母说有一次她生病的时候看到过阴魂，所以她生病呻吟的时候，小秦睡她的床感到很害怕。在冬天，秦国兴的老婆每天都要给秦母撮一火兜火，秦母烤火时在火兜上搭上布，这样可以减少热量散失。秦母还经常用火兜烤小娃娃尿湿的衣裤，尿湿的棉裤要烤很久。火兜里没有热气的时候，秦母用手一抓拨，埋在灰里的火露了出来，热气就大一些。火快熄灭的时候，秦母就抓一把锯末面放进去，又可以多烤一会儿。一兜火秦母要烤整整一天，有时候晚上她要把火兜放在床上烤被窝。 秦母非常关心农事，她叫秦国兴什么时候种豇豆、南瓜、茄子、芋子。秦国兴农活很忙，这些东西也不能全做。秦母身体还很好的时候，她要帮家里做活：砍猪草、扒柴、煮饭、扫屋、打扫地坝，有时候还要在地坝里烧渣渣，小孩们就去玩火。风箱坏了，秦母用小鸡毛来扎风箱，大鸡毛就被小孩们用来做毽子玩。秦母还有一个刮芋子的刀，这把刀生了锈，只有刃口透亮。秦母用两块木片夹住刀片来做刀柄，刀柄上缠有线，使用起来很灵活。鸡在土里啄食庄稼，秦母做了响稿赶鸡。响稿就是一根竹尖，在一端划成很多细丝，看见鸡在土里啄食庄稼，秦母就将响稿在石头上敲打，发出嘣嘣的声音，同时嘴里吆喝，于是鸡就被吓跑。秦母还在土里插起树枝，用线穿起笋壳挂在树枝上赶鸡。秦母的针线活也很好，他会做纽扣在腋下的那种老式衣服，也会做法海禅师的钵盂式的帽子，不过没有看见她织过毛衣。秦母做针线活时叫孙子小秦穿针，小秦在她房间里看得见针眼，她总是叫他拿到外面亮处去穿针。针掉了，秦母叫小秦先用扫帚把地面的灰尘扫到一堆再来找针。秦母的发髻上有一颗磨得透亮的针，那就是她的发簪。秦母在行动不便的时候，她只能在卧房和堂屋来回行走。她在屋里行走时会用拐杖到处敲打，或者用手摸，不管什么东西，她都摸得出来并说出她对这些东西的处理意见：什么东西该晒，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喂猪。夏天秦母坐在窗子边很热，她就用胶子和旧布做了窗帘。椅子很硬，她又在椅子上做一个很软和的垫子。即使眼睛不好，秦母在黑夜也能摸到卧房里开灯。停电时秦母吃饭要照一盏煤油灯，但她还没有吃完就叫秦国兴把灯盏拿出来用，这样可以节约煤油。 秦母有很多治病的手段。家里有人肚子疼，她就在病人臂弯处擦酒捻肉止疼。秦母还会给别人烧灯火治病、用针放痧治肚疼。秦母肚子疼的时候，要用瓶装开水烫腹，或者喝下滚烫的开水，或者吃胡椒末。秦母还有一个瓶子泡了药酒，身上哪里痛就擦哪儿，她还喜欢擦清凉油、擦眼药水。很多老年人一摔跤就中风、瘫痪，秦母有一次从干檐上跌倒一米多高的地坝里，不但没有中风，而且骨折的腿骨能够痊愈，这实在是一个奇迹，莫不是她经常烧香拜佛之故？秦母说以前她的喉部长了包，各处医治就医好了。后来，秦母的疾病明显增多了，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床上，饭量日益减少，胃口变差，家中的经济水平不能够给他良好的营养。在时间的洗礼下，秦母现在已经非常衰老，身体非常虚弱。 有亲戚来看望问候秦母，她耳朵听不清楚，通常会一个一个地猜，然后拉住别人的手问过不停。她年龄越发老迈后，小孩们都不愿到她的屋子里去。有的小孩子被大人硬拉着去她屋里叫她祖祖，她那布满青筋的手抓住小孩的手不放，由此知道她的后代还在茁壮成长。现在，不知道祖祖的形象还在她的曾孙的记忆里留下多少？ 这些都是秦母的生活琐事，秦国兴担心老母亲的身体，一旦她的房间有什么动静，秦国兴就要进来问候，生怕老母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刘老板也进到耳房，他不知道房子里还有老人，否则他会带上礼物前来。看见秦母衰老的模样，刘老板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刘老板向秦母问候道：“大娘，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啊……您说的什么啊？”秦母问道。 刘老板又说了一遍，秦母还是听不清楚。 “家里来了客人，你一定要留他在家里吃饭啊，家里还有没有肉啊？”秦母叮嘱儿子秦国兴说。 “妈，我知道，您好好休息，有事情再叫我。”秦国兴说。 从秦母房间里出来，刘老板又了解了秦国兴家里的一些情况，得知他还有一个儿子在读大学，家庭负担很重。家中又有年事已高的老母亲。刘老板斟酌了一会儿，对秦国兴说道：“再加二十万，拆迁补偿总共一百万！没法再加了！” 第99章 三道防线 秦国兴冥顽不化，刘老板和他谈不拢。为了加快工程进度，面对这样的钉子户，刘老板给拆迁队下了命令，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将秦国兴的房屋拆除。 拆迁队韩队长带领十来个人，来到秦国兴家。秦国兴早就做好了防御工事，最外层是树枝和荆棘构成的第一道防线，足有一米高，一旦跌入其中，必然血肉模糊。韩队长拿着一只高音喇叭，朝着秦国兴喊话，反复给他做思想工作。这秦国兴不甘示弱，在家里放起了川剧，婉转悠扬的唱词，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把韩队长的喊话声压了下来。 秦国兴闭门不出，油盐不进，韩队长想往荆棘上面泼油把它烧掉，又怕浓烟滚滚，污染环境，惊动消防队。韩队长叫人拿着锄头、长杆、铁铲把树枝和荆棘搬开。这些树枝缠绕在一起，柔软的荆条上面长满了小刺，一不小心弹到身上，刺入皮肤，一阵刺痛传遍全身。 “先用刀子把刺条砍断。”韩队长说。 几个队员拿出弯刀一阵猛砍，那些刺条被砍成几截，掉进了树枝之间的缝隙中。树枝与树枝之间被木条固定在地上，还被石头阻挡，不太容易搬开。没想到秦国兴搞这些名堂还可以，他可以参加古代军队的辎重部队，专门负责安营扎寨。 韩队长仔细观察了插在地上的木条，它们并不是随意乱插，而是依据家具的组装原理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幸好秦国兴不是桃花岛上的黄药师，这些木条没有按照五行原理排列，否则就更难以破解了。拆迁队里面有熟悉木工活的，韩队长请他把这些木条拆除，再搬开树枝，秦国兴苦心经营的第一条防线被拆迁队突破。 秦国兴构筑的第二道防线是他家的围墙。围墙足有一米高，围墙上面有嵌入墙体的玻璃渣，在修房子的时候玻璃渣就已经有了，并不是抵抗拆迁才安上去的。围墙四周还挂满了一面面小红旗，在无声地宣扬房子的主权神圣不可侵犯。围墙的大门紧锁，里面还顶了两根大柱子，看来这道防线比第一道防线坚固多了。 “先翻进围墙，进入屋中，把人转移出来，才能动手拆房子！”韩队长说。 “围墙这么高，上面又有玻璃渣，怎么进去？”队员问。 “好办，架云梯！”韩队长说。 一个人找来一个梯子架在围墙上，小心翼翼地往上面爬，另外一个人在下面扶着梯子。那人爬到梯子中间的时候，墙上一盆水破了下来，他全身湿透，灰不溜秋地爬了下来。 “不要怕，穿上雨衣，继续往上面爬，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到时给你记三倍工作量！”韩队长说。 这人穿上雨衣雨帽，爬到梯子中间的时候，一盆水又泼了下来。他身上穿有雨衣，并不怕上面泼水，可是他闻到了一股臭味，这次秦国兴泼的不是水，而是一盆尿，看来秦国兴使用的手段升级了。 韩队长在下面也闻到了尿骚-味，知道爬梯子的人又吃亏了，鼓励道：“继续攀登！勇敢前进！给你记四倍工分！” 这人听见韩队长又给他加钱，愈发勇猛起来，又往上面爬了两梯。突然，一根带叉的棍子伸了出来，把梯子往外面顶。梯子慢慢立了起来，从地面上看，这梯子由锐角变为直角，再变为钝角，这人马上就要从梯子上跌下来。他想到了《三国演义》中士兵攻城的情景，云梯架在城墙上，墙头射下一簇簇弓箭，爬云梯的人直接被射死。也有石头、火球从墙头上砸下，爬云梯的人直接被砸死烧死。也有墙头的人直接掀翻云梯，梯子上的人直接摔死。 这人见到梯子立了起来，马上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摔下去，不是摔死就是摔伤，吓出一身冷汗。掀楼梯的那根棍子还带有一个勾，这梯子已经形成一个很大的钝角，这人在重力作用下眼看要摔下去的时候，秦国兴又把梯子勾了回去，紧贴在围墙上。梯子停稳，这人急忙下来，双腿不停颤抖。 “没办法，这秦国兴鬼点子多，进不去。”这人说。 “这又不是攻城，我们不至于往里面放箭吧！先避其锋芒，择日再战！”韩队长带着十几个人进攻，防守方只有秦国兴一人。韩队长完败，始终没法攻破第二道防线，只好偃旗息鼓，再谋良策。 第二天，韩队长叫了一个挖掘机，准备直接将秦国兴家的围墙挖掉。这挖掘机来到秦家宅子外，秦国兴又修好了第一道防线。韩队长心里不禁嘲笑秦国兴：既然昨天你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我突破，你把它修好又有什么意义呢？韩队长今天有备而来，他吩咐司机开动挖掘机轻轻一挖，这道树枝和荆棘构成的防线不费吹灰之力就被突破。 来到秦国兴家围墙前面，韩队长又向秦国兴喊话，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一刻钟时间之内，必须乖乖把门打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韩队长望着挖掘机这个庞然大物和秦国兴家脆弱的围墙，围墙完全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他的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时间已到，秦国兴拒不投降，韩队长叫挖掘机师傅动手。正在此时，秦国兴使出了最后的绝招。这绝招看似很脆弱，没有丝毫威力，却是以柔克刚，力重千钧。韩队长却被唬住了，挖掘机师傅也被吓住了。 原来，秦国兴在墙头挂出了两样东西，左边是伟大的毛-主-席的画像，右边是一篇文字，上面写着伟大的毛-泽-东主席在党的八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中的一段： “早几年，在河南省一个地方要修飞机场，事先不给农民安排好，没有说清道理，就强迫人家搬家。那个庄的农民说，你拿根长棍子去拨树上雀儿的巢，把它搞下来，雀儿也要叫几声。邓-小-平你也有一个巢，我把你的巢搞烂了，你要不要叫几声于是乎那个地方的群众布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是小孩子，第二道是妇女，第三道是男的青壮年。到那里去测量的人都被赶走了，结果农民还是胜利了。后来，向农民好好说清楚，给他们作了安排，他们的家还是搬了，飞机场还是修了。这样的事情不少。现在，有这样一些人，好象得了天下，就高枕无忧，可以横行霸道了。这样的人，群众反对他，打石头，打锄头，我看是该当，我最欢迎。而且有些时候，只有打才能解决问题…………成都有一百多学生要到北京请愿，一个列车上的学生在四川省广元车站就被阻止了，另外一个列车上的学生到了洛阳，没有能到北京来。我的意见，周总理的意见，是应当放到北京来，到有关部门去拜访。……县委以上的干部有几十万，国家的命运就掌握在他们手里。如果不搞好，脱离群众，不是艰苦奋斗，那末，工人、农民、学生就有理由不赞成他们。我们一定要警惕，不要滋长官僚主义作风，不要形成一个脱离人民的贵族阶层……” 第100章 老同学 韩队长看见这些文字，害怕犯下政治错误，停止了拆迁行动，向相关部门做了报告。相关部门引起了高度重视，立刻派出工作人员前来调停。前来调停的工作人员名叫顾飞。顾飞是胡克昊本科理论物理专业的班长，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干了大半年，后来辞职，考上了公务员，领导安排他处理城市拆迁相关事宜。 顾飞赶到拆迁现场，把刘老板和秦国兴聚在一起，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从国家政策讲到城市发展，从城市发展讲到城市拆迁，从城市拆迁讲到群众利益，从群众利益讲到工作方法。顾飞既批评了刘老板工作方法的简单粗暴，也批评了秦国兴的不顾大局，又同时批评了他们两个都是掉进钱眼里的人，也表扬了他们讲究分寸，事情没有闹大，没有闹出人命。顾飞拿出了一支笔，一张纸，参考周边不同楼盘、不同土地的价格，在纸上不停地运算，经过反复协调，刘老板最后和秦国兴达成协议，刘老板再加三十万，秦国兴得到拆迁补偿总共一百三十万！双方签字画押，一切搞定。 秦国兴在抵抗拆迁的同时，玻璃厂那边杨士模教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经过多日的勘察，实验室新址还没有找到。拆迁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地面建筑拆除以后就要动土，杨教授的地下实验室就保不住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天，胡克昊来找杨教授，要和他商量实验室搬迁的问题，恰好遇到了老班长顾飞。毕业之后，胡克昊和同班同学各奔东西，联系日渐减少。顾飞协调处理完秦国兴家的拆迁问题，恰好与胡克昊相遇，他们都很惊喜，寒暄之后，聊了起来。 胡克昊给顾飞说起了杨教授的事情：“杨教授是一个科学怪人，一直把他那实验室看成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今那废弃玻璃厂区要拆迁，还没找到新地方安置实验室，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助杨教授？” 顾飞现在虽然在政府部门工作，不再从事本专业的事情，但是心中仍然怀有对物理学的热爱，自然会尽自己的努力帮助杨教授。 “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废弃的仓库，杨教授可以先把实验设备放到里面，找到新的地址以后，再把实验设备搬出去。”顾飞说。 “仓库在地上还是地下？”胡克昊问。 “是一个地下仓库，目前闲置，可以借用。如果要给租金的话，我去协调一下，尽量少一点。”顾飞说。 无意之间，胡克昊暂时解决了实验室搬迁的问题，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杨教授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感到高兴。胡克昊和顾飞想起了他们的大学生活，一幕幕往事浮现在心头。现在参加了工作，那些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正如一个诗人所说：“很久以前我丢失了一头猎犬、一匹栗色马和一只斑鸠。至今我还在追踪它们。”胡克昊和顾飞行走在街头，看着这座飞速发展的城市，他们也在寻找他们丢失过的东西。他们工作时间不久，人生差距还未拉开，还未出现“阶级”的隔阂，他们还可以找回曾经的一些东西。 在寻找过程中，他们来到了一座商厦的咖啡厅。“老板，来一杯卡布奇诺，来一杯摩卡。”顾飞向服务员说道。他们两个都是工科男，成天面对各种公式、定理，肚里缺少一些所谓的文艺情怀，读书的时候就喝点雀巢速溶咖啡，工作以后对咖啡也有所研究，现在来到咖啡店也能得心应手。 胡克昊分明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精致的女孩面庞，披着秀丽的长发，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晶莹透彻，十分动人。苗条端庄的身材裹在紧身衣服之中，曲线毕露。这个女孩就是何欣。胡克昊和何欣从青龙潭水宫出来以后，胡克昊去u市师范大学参加岗前培训，何欣回到了s县，在母亲的服装专卖店里卖衣服。半年以前，何欣给母亲说她想到出去闯一闯。她母亲是一个女强人，非常支持女儿的雄心壮志，给她出了本钱来到u市开了一家咖啡店。 对何欣来说，开一家咖啡店很不容易。先是选址，何欣考察了很多地方，超市、写字楼、书店、购物中心、电影院、快餐店等，最后选择了这家商厦，租了一个店面。选好店面，又根据服务的人群进行装修，选择咖啡品牌，搞宣传，雇人，不断总结经验，店面的服务质量、价格、口碑都慢慢做了起来。 何欣显然也看见了胡克昊，她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来到他们旁边，用银铃一般的声音问候：“嗨，你们好！” “你们认识？”顾飞问。 “我们是朋友，很久没见了，今日巧遇。”胡克昊说。 “你们慢用，今日免单，我请客。你们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何欣说道。店里不断有顾客进来，何欣忙不迭地招呼客人。看来她选址不错，很有眼光。照目前的态势，这咖啡店能开得走，不会垮，她不必为此而交学费。对一个初创业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何欣已经学会了商人的精明，不再是以前那个容易上当受骗的小女孩。在社会的摸爬打滚中，她似乎已经超越了自我，同时也失去了自我。胡克昊和顾飞喝完咖啡，向何欣打了招呼，离开这里。胡克昊准备另外找个时间，约何欣吃饭聊天叙旧。 事实上，何欣的咖啡店并没能长久地开下去。后来，咖啡店的生意越来越差，顾客越来越少。何欣调查了原因，有人说是“消费降级”，那些爱喝咖啡的人背上房贷车贷以后，身上的钱都被房地产给绑架了，可供消费的钱越来越少，就不常来咖啡店了。何欣的经营出现了困难，入不敷出，逐渐濒临破产。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咖啡店起死回生，无奈形势难以逆转。她最终只好关掉了咖啡店，又另觅商机，开起了网店，这是后话。 第101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几个月以后，又到了春夏交替的季节，天气逐渐炎热起来。鼎盛地产公司通过招标等程序，市里一家建筑公司承包了整个工程，很快就破土动工了。据说招标投标有很多猫腻，比如有的单位名义上是去投标，实际上是去“陪标”，也就是“陪杀”，通过贬低自己让别人中标。上有政策，下就有对策，在此不必多言。 在鼎盛地产公司的刘老板看来，一定要提高资金周转速度，房屋建设的各个环节都要加快进度。时间就是金钱，按照复利的计算方式，时间是处在指数的位置，只有加快资金周转速度，增大指数值，他们才能尽快获利，否则资金链容易断裂。 刘老板经过自己的奋斗，成为鼎盛地产公司的老板，很有成就感。下属对他毕恭毕敬，他随便眨一下眼睛，皱一下眉头，下属就要揣摩他的心思。他不管有任何吩咐，下属就要马不停蹄去为他办事。虽然有的人阳奉阴违，但表面上不敢顶撞他。 有一天，刘老板坐在办公室的转转椅上，看着眼前一大摞文件，准备找出下属工作中的一些失误和不妥之处，把他们弄进办公室来训斥批评一顿，以体现自己的权威。突然，敲门声响起，秘书走进办公室，说道：“刘总，有人想见您。” “有预约没有？没有预约的通通不见！”刘老板说道。 “他说是您的熟人，非见您不可。”秘书说道。 “他姓什么？”刘老板问道。 “他说姓杨！叫什么杨兴远。”秘书回答。 刘老板曾经卷走了包工头杨兴远的一大笔血汗钱，这些年来心中一直感到不安和愧疚。杨兴远自己垫钱给工人发工资，家底全部被掏空了。他得知刘老板当上了鼎盛地产公司的总经理，于是找上门来。 “把他打发走，就说我不在！”刘老板说道。 “他带有帮手，来势汹汹，我们阻挡不住。” “那些保安是干什么的？这个月是不是不想要工资？” 秘书生怕刘老板批评她，不敢再说话。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不用麻烦你们，我亲自进去找他！” 虽然事隔多年，刘老板依然听出这是杨兴远说话的声音，吓得慌了神，假装去上厕所。他走的时候没有锁门，秘书从来没有见到刘老板如此惊慌过，把门掩好，出去查看动静。 杨兴远看见办公室的门牌上面写着“总经理办公室”，估计刘老板在里面，走进去没看见人，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也不客气，自己找了纸杯，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名茶，翘着二郎腿在里面品茶。 刘老板在厕所里呆了半个小时，得知杨兴远还在他办公室里闭目养神，知道躲不掉他，只好硬着脸皮回到办公室。 “兄弟！你好啊！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刘老板伸出双手，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和杨兴远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刘老板，多年不见，您发了！”杨兴远说道。 “我们都是兄弟，曾经并肩一起战斗，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你们啊！你现在在哪里揽活？如果不嫌弃，欢迎来我们的工地！”刘老板说道。 “三年以前，过年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兄弟们，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杨兴远提起了三年以前刘老板卷款潜逃的事情，不过说得含蓄。 刘老板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就像身上的伤疤被人揭穿了。他现在是鼎盛地产公司的老板，这就要求他的过往历史必须是清白的，一尘不染的。刘老板脑筋一转，嘻嘻哈哈地对杨兴远说道：“兄弟！当年我是想创业，想做一家自己的公司，借了兄弟们一笔钱，现在我的公司做起来了，我要把这笔钱连本带息地还给兄弟们！” 杨兴远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要钱需要经历很多挫折，甚至免不了还要和刘老板打官司，没想到刘老板这么爽快！他默默地告诉自己：刘老板当初可能并不是想吞掉兄弟们的血汗钱，他可能有难处，兄弟们应该帮帮他。 刘老板现在资金雄厚，区区几百万元钱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弥补农民工兄弟受到伤害的感情，爽快地把钱还给了他们。 “刘老板，看来你富贵之后，没有忘掉兄弟们！不错不错，我代表兄弟们向您表示感谢！”杨兴远似乎犯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禁佩服起刘老板来。 “兄弟，咱们以茶代酒，喝了这杯茶，咱们依然是好兄弟！”刘老板举起茶杯，和杨兴远一饮而尽。杨兴远等这笔钱等了三年，如今他们相逢一笑泯恩仇。杨兴远曾经用自己的钱给农民工垫付工资，工人们都很感谢他，对他死心塌地，愿意跟着他。在刘老板的盛情邀请下，杨兴远继续在他的工地上揽活。 却说那唐敖在其他工地干完活，辗转又来到杨兴远这里。唐敖四海为家，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哪处工地需要他，他就去哪里。包工头杨兴远为了兄弟们的血汗钱，敢于牺牲自己的利益，他在农民工兄弟心中拥有崇高的地位，唐敖毫无犹豫地跟着杨兴远。 工地上工人很多，他们大多住在活动板房和集装箱里面。条件非常艰苦，农民工们为了城市的建设，一直干着下苦力的脏活、累活。唐敖来到工地以后，可供住宿的活动板房和集装箱都没有了。他那一双凹陷的眼睛望向远方，正为住宿的事情而发愁。 工地上的破旧楼房还没有拆完，唐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我们为什么不能住那些尚未拆除的房子？反正闲置在那里也是浪费，正好加以利用！我看破旧老房里面的住宿条件不比活动板房差！” 唐敖和几个兄弟扛着背包，提着行李，转过街头，来到一座尚未拆除的楼房前。房子有六层，大门紧闭，墙上写着大大的非常醒目的“拆”字。他们来到二楼，用工具将防盗门打开，进入房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霉臭。墙灰扑簌簌地掉下来，落在积满灰尘的家具上。 房屋主人把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两个卧室里还有床，床板已经腐朽不堪，唐敖检查了一下，还可以用。窗台上还有两个花盆，花儿已经干枯，泥土里冒出几根柔嫩的杂草。墙角上已经结起蛛丝网，蜘蛛受到人的惊吓，早已逃之夭夭。 唐敖在床边捡到一个小包，里面有几张发黄的照片，那是房屋主人的全家福。第一张照片中，一对年轻夫妇前面站着一个活波可爱的小女孩，全家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第二张照片中，孩子已经长大，那对夫妇已经步入中年。第三张照片中，中年男人躺在医院中，全身插满管子，他的妻子和女儿守在病床前面。第四张照片中，中年男人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和她的女儿…… 唐敖两鬓已经斑白，看着这破旧的楼房，呆呆地望着房主人的这几张照片，想到自己漂泊的一生，感慨万千……《红楼梦》有诗为证：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粱，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第102章 撞邪 他们一共四个人，住了两套房子。房子门对门，都是两室一厅，一人住一间。厨房灶台还在，他们买了一罐气，几口锅，就可以做饭。到了晚上，整栋楼已经断电，漆黑一片，只有他们住的那两套房子发出了亮光，这光线来自于他们买的电瓶。 有一天，工地上来了三个不速之客，他们是应用物理专业的辅导员胡克昊、团支书张晓强，土木工程专业的唐蒙。张晓强和唐蒙一同加入了u市理工大学的记者协会。这记者协会会长不知道抽什么风，安排会员们深入基层，深入各行各业进行社会调查，写一篇纪实调查报告。如果完不成任务，年底考核通不过，来年就要重新遴选会员。 张晓强和唐蒙分在一组，他们要相互协作，共同完成这份调查报告。张晓强加入记者协会就是为了混一种经历，并没有记者的职业使命感，他不想做实地调查，对唐蒙说道：“这记者协会会长还真把自己当成‘无冕之王’的记者了！那么多的新闻媒体从业人员都没有把农民工这个群体的真实情况反映出来，我们这种不伦不类的‘记者’，能调查出什么东西来？” “虽说会长头脑抽风，想一出是一出，但我们还是应该认真对待这件事，说不定我们能真的有所发现。”唐蒙在学习过程中一丝不苟，他现在对社团活动也严肃认真起来。 “这会长平时架子很大，官腔十足，他发起这个活动估计是想捞什么‘政绩’，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政绩观，看来以后是个大人物！”张晓强略带嘲讽地说道。 “很多协会除了象征性地开几次会，其实什么事情也没做。记者协会是想有所作为吧？” “在我看来，‘无为则无不为’，‘无为而治’，则‘天下大治’。他搞的这些都是瞎折腾，会影响我们学习。我看还是直接在百度上找点资料，随便拼凑一篇调查报告就是吧！反正没人看、没人管！你费尽心思写出来，他们直接给你丢进垃圾堆！”张晓强说道。 “我看这样不妥！”唐蒙学习的是土木工程专业，打算深入父亲的工地进行调查，了解他们的生活与工作状况，让更多的人理解、关心这个群体。 张晓强同意了唐蒙的意见。胡克昊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方面积极鼓励他们参加学校社团活动，另一方面担心他们两人去工地不安全。张晓强是胡克昊班上的团支书，唐蒙又是他的老乡，胡克昊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带着他们来到工地。 那一天是星期六，在唐敖的帮助下，他们采访调查了多位民工，获取了大量信息，对于完成调查报告已是绰绰有余。幸好有唐敖的引荐，否则-民工兄弟们会把这几个惺惺作态、闲得蛋疼、没事找事、看人笑话的“记者”给赶走。 采访结束，唐敖说道：“你们快回去吧！工地上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我们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反正现在是周末，我们想深入你们的生活，和你们同吃同住两天。”张晓强最开始不想来工地做调查，后来召开班会学习了一些文件政策，他作为党员的社会责任感突然增强，深刻地理解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含义，坚定了采访调查的信心。 “安全第一！工地上有安全规程，不是你们想干活就能干活的，出了安全事故谁负责？”唐敖知道他们凭着一股激情很有干劲，一时找不到理由说服他们，突然想到具有一票否决的“安全”二字，想以此驳回他们的想法。 “那就这样，我们晚上帮你们做饭！”张晓强说道。 “这怎么可以？体验生活不用在这里！你们快回学校，不要耽误你们的学习！”唐敖没想到他们还当真了。 “学校里的大锅菜我们已经吃腻了，晚上正好换换口味。” 唐敖拗不过，只好同意他们的要求。胡克昊在学校里还有事情要处理，不便在工地过久逗留。他答应晚上过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张晓强和唐蒙转过几条街，来到一个菜市场，位于一条很老的街道上。街面上有米店、粮油店之类的店铺，招牌看起来很旧。各种吆喝声、讨价声、鸡鸭鹅的叫声此起彼伏。街上有杀鱼的，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鱼的鳞甲和内脏被商贩丢到一旁，带血的污水横流。比起他们学习的那些玄之又玄的理论，这里的菜市场是如此的接近地气和人间烟火。 “你父亲他们都喜欢吃些什么呢？”张晓强问道。 “他们什么都吃啊，但没有时间做饭或懒得做饭，很多时候就买点卤肉回去下酒。”唐蒙答道。 菜市场的卤肉店有好几家，有“紫燕百味鸡”、“周黑鸭”、“绝味鸭脖”等卤肉店，还有很多卤肉店是自己取的名字，不是那种连锁加盟店。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卤味儿：猪头肉、猪耳朵、猪舌头、牛肉、烧鸡、烧鸭、烧鹅、泡椒鸡爪、卤鸡爪、麻辣豆腐干、麻辣兔头、五香豆腐干……等等，直叫人馋出口水来。 “帅哥，买点什么？”一个伙计模样的人问道。 “这烧鸡不错，还有猪耳朵，下酒很好吃，都来一点。”唐蒙说道。 “我听说，很多菜市场卖的鸡，都是用死鸡或者病鸡做的，低价买来，高价卖出，你们这里是不是也这样？”张晓强问道。 小伙计一听，把刀子狠狠砍在菜板上，没有说鸡肉，反倒教训起他们来：“你们真是两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子！哪有这样说话的？赶快把身上这些棱角磨掉，否则在社会上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大哥，给你开个玩笑！你这里的卤肉挺香的！”张晓强说道。 他们买了卤肉，又去买了猪肉、牛肉、鱼肉和各种调料。走出菜市场，是一条横向的马路，马路旁边是一条臭水河。菜市场里面有一条排水沟，直通这条臭水河，估计排水沟里的污渍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河水上面漂浮着一层泡沫状的东西，还有很多塑料口袋。河堤边上有一棵棵垂柳，隔不多远摆放着一个个垃圾桶。菜市场运出来的垃圾和烂菜叶子在垃圾桶旁堆得老高，乱七八糟的。 夜幕已经降临，他们从菜市场回到待拆住宿楼下。住户们早已搬迁，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一丝人气。这栋楼房就像风雨飘扬中的一位老人，所剩时日不多了，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栋高楼。 张晓强厨艺很不错，弄了五道热菜、三道凉菜。胡克昊处理完相关公务，如约来到这里和他们一起吃饭、交流。唐蒙这一天的体验很深，他学的是土木工程，以后会经常与建筑、图纸、工地接触。为了将图纸变成现实中的高楼大厦，工人们吃尽了千辛万苦。 “今天晚上张晓强同学辛苦了！给我们这帮大老粗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凭你的厨艺，以后肯定娶到一个漂亮的老婆！你多吃一点！”工人中的刘姓师傅说道。 “卤牛肉好吃！红烧牛肉也好吃！”大家一致赞许张晓强的高超厨艺。 刘姓师傅牙齿好，嘴里的牛肉嚼得咯吱咯吱响，两杯白酒下肚，脸上泛着红光。张晓强怔怔地看着刘姓师傅，一双筷子把牛肉送到嘴边就不动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唐敖又吃了几下，发现张晓强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感到奇怪，叫了一声，张晓强没有答应。唐敖在他眼前晃动双手，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张晓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来，鼓着腮帮，发出“卟卟卟……”的声音，然后双眼发直，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胡克昊吓住了，不知张晓强得了什么病，赶紧把他送进了医院。 “可能他是撞邪了！”刘姓师傅说道。 第103章 寻找替身 医院对张晓强进行了全面检查，体温、血液、x光、ct等一切指标正常。张晓强一直昏迷不醒，医生翻遍了医术，咨询了专家，找不到任何解释。他不吃不喝，像植物人一样，医生采取保守稳健的疗法，给他输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维持生命需要的基本能量。 工友们都说张晓强是撞邪了，胡克昊也将信将疑。他小时候也撞过邪，症状和张晓强差不多。胡克昊来到医生办公室，向医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医生不予认同，批评他道：“在医学如此发达的今天，你还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真是可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很多事情是当今科学无法解释的。”胡克昊说道。 “那你有什么高见和对策？”医生问道。 “可以请神职人员来病房驱邪，说不定他的病就好了。” “是神婆神棍吧？不是神职人员吧！”医生露出了鄙视的神情。 “如果医院不介意，我认为可以试一试，反正也不坏事的。” “真是可笑！我们堂堂三级甲等医院，岂容你们搞这些莫名堂的事情？要搞这些就请出院回家去搞，不要玷污我们医院的形象！”医生严厉地说道。 幸好医生不知道胡克昊在高校工作，否则会影响他的形象。胡克昊从医院出来，向唐蒙打听了张晓强昨日的行踪，准备暗查一番，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胡克昊沿着张晓强昨日的行走路线，先到菜市场，后又来到臭水河边，时间正是酉时，和张晓强昨日到这里的时间差不多。胡克昊沿着臭水河走了几百米，来到一个岔路口，很偏僻，没有红绿灯。各种车辆横冲直撞，争先抢行。有的行人结队穿过马路，脾气暴躁的司机破口骂人。 胡克昊正准备过马路，路边一排长凳上坐着一位年轻小伙子朝他喊道：“大哥，不要这么匆忙，咱们坐下聊聊天。” “天色已晚，赶快回家吧！” “我刚才崴了脚，走不了路，大哥你能帮帮我吗？”年轻小伙子人说道。 胡克昊来到青年男子旁边，看见他的脚上一团淤青，确实走路困难，问道：“兄弟，严重不？要不我帮你拨打急救电话。” “不用啦，听说医生都很忙，节假日都得不到休息，我就不去麻烦他们了！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陪家人。我的脚不严重，您把我扶过马路，我就可以慢慢挪回去！本来不想麻烦您，但岔路口车子多，我不敢过去！”年轻小伙子说道。 胡克昊知道，如果看见老奶奶摔倒了，扶她起来就要小心。眼前是扶年轻人过马路，应该没问题，不会遭到讹诈。胡克昊把年轻人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见岔路口没有车，搀扶着他缓慢通过马路。 年轻小伙子对胡克昊非常感激，说道：“我昨天也崴了脚，坐在岔路口的凳子上，遇见两个买菜的年轻人，想请他们扶我过马路，结果他们不帮忙！真是道德素质低下呀！” “那你怎么过的马路？”胡克昊问道。 “他们不扶我，我就只好另外找人啊！所以今天找到了你！”小伙子说道。 胡克昊感觉小伙子说话很怪异：什么是找人？找人做什么？他发现小伙子说的话里面有一处漏洞，问道：“你昨天崴了脚吗？” “是的。” “昨天崴的那只脚已经康复了吗？你今天又崴了脚？为什么两天都在崴脚？是你不留神崴了脚？还是故意崴脚有所图谋？” 小伙子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说道：“我昨天崴了脚，没有完成我的计划，所以只好今天再崴一次脚，继续完成我的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胡克昊问道。 “就是找一个替身呢！” “什么替身？” “你马上就知道了！”小伙子说道。 胡克昊突然发现他和小伙子聊天已经很久了，他却还在扶着他过马路。马路并不宽，怎么还没有走完？小伙子刚把话说完，他感觉肩上没有了负荷，搭在他肩上的年轻小伙子的手已经不见了，那年轻小伙子也消失了。 胡克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马路对面，突然一辆货车飞奔过来，离他越来越近。胡克昊察觉的时候，躲闪已经来不及。那货车发现前面有人，紧急踩动刹车。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音划破长空，货车在离胡克昊大约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胡克昊身上挂着一个闪光的东西，引起了货车司机的注意。司机紧急刹车，避免了一次交通事故。 胡克昊似乎明白了这一切：那消失的年轻小伙子应该是一个在交通事故中丧生的死鬼，想找一个替身。昨天，张晓强和唐蒙买菜以后，路过岔路口，那年轻小伙子假装崴了脚，想让他们俩扶他过马路，继而制造交通事故，寻找到“替身”。结果他们不理睬他，估计张晓强还和他有言语冲突，他气急败坏，让张晓强中邪。今日，胡克昊又遇到这个死鬼，差点遭到算计，幸好逃过一劫。 胡克昊回到医院，向医生打听相关消息。医生说：“两个月前，医院收治了一个交通事故伤员，满身血污，伤情严重。医院全力进行抢救，不幸的是，伤员不治而亡。”医生见多了这类事情，说得轻松平常。 “这个伤员是在哪里出的事？”胡克昊问道。 “我记得很清楚，是在菜市场附近的一个岔路口，救护车去过那里。”医生答道。 “是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胡克昊把自己见到的情形告诉了医生，丝毫不差。 “是的，警察来医院做了调查，还采集了他们的血液样品。” “警察查出什么没有？” “查出了两个结果：一个是肇事司机酒后驾车。另外一个，伤员的dna与一年多以前的一起命案有关。”医生说道。 原来，车祸死亡的年轻小伙子以前害人性命，是一个杀人犯。前面讲述过，一年多以前，有一个女孩名叫黄岚，家住s县黄桷垭，在城里打工。有一天，黄岚去参加同学的婚礼，搭乘了小伙子的出租车。小伙子起了歹念，在一个偏僻的所在将黄岚奸杀，后又抛尸在s县白石乡僵岗，就是胡克昊的老家附近。黄岚死后，成为僵岗上的一个女鬼，后来遇到拐卖妇女的蒋翠芝，心中愤恨不已，使其撞邪暴毙而亡。蒋翠芝死后转世投胎于王家湾的王芳腹中，结果还没出生就已经死了。她因前世的罪恶，很快就结束了这一世的生命。 年轻小伙子杀人以后，经常做噩梦，魂不守舍，害怕警察找上门。他神情恍惚，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开出租车，曾经在开车途中，多次差点出事。小伙子良心不安，最终决定不再开出租车，来到u市打工。他租住在张晓强和唐蒙买菜的市场附近，有一日在岔路口遭遇车祸，被送到医院救治。警察前来调查交通事故，采集了他的血液，经过dna对比，发现小伙子的dna与一年多以前僵岗上抛尸现场罪犯留下的dna一致，于是锁定小伙子为杀害黄岚的犯罪嫌疑人。小伙子不治而亡，逃过了法律的制裁。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最终没有逃过天道的惩罚。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良民，不要犯罪。 小伙子横死之后，就在岔路口寻找替身。昨日遇到张晓强和唐敖，请他们扶他过马路。张晓强警惕性很高，担心他是骗子，骂道：“年纪轻轻的，你没长脚啊？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想讹人钱财！” 小伙子愤怒不已，将一股煞气喷到张晓强身上。张晓强回到拆迁楼以后，疾病慢慢发作，做饭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症状，只是唐蒙没有发现。吃饭的时候，张晓强再也抵抗不住，一下子满口胡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第104章 轻生的人 张晓强在医院治疗了三天，不见任何起色，医生不得不宣布他已经无能为力，建议使用其他的疗法，包括但不限于土方、偏方、验方、请神、驱邪、降魔等措施。这医生本是一个科学主义者，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他不得不相信一些灵异的事情。虽然如此，他仍然认为规范的科学治疗是主要的，其他措施是次要的、辅助性的。 胡克昊把张晓强接回了拆迁房驱邪治病，如果把他接回u市理工大学的寝室，这将带来不利影响，如果被人公布到网上，必将引起轩然大波。胡克昊知道家乡的洪道师道行高深，驱邪降魔手到擒来，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幸好那晚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刘师傅就会驱邪。 刘师傅那晚吃饭的时候，看见张晓强的症状，就知道他中邪了。他们不信，非要把他送进医院，结果白费功夫，又把他接了回来。刘师傅买来香蜡纸钱，又在张晓强睡觉的房间里贴满了符，再像摇滚歌手一样一阵乱跳。胡克昊守在房间外面，看见一股股黑气随着香烟飘了出来。刘师傅在房间里跳完大神，张晓强竟然慢慢苏醒过来。如果医生看见这一幕，定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会重新审视他这么多年来行医的水平。 刘师傅打开房门，交给胡克昊一张符纸，说道：“你跟在我后面，不要回头，等会儿到了目的地再把它烧掉。” 刘师傅每隔几步就在地上插上一对香蜡，一直延续到公路边的一个岔路口。刘师傅咕咕地念叨了几句，授意胡克昊将那符纸烧掉。 公路边偶有车辆经过，司机看见路上星星点点的香蜡，自感晦气，踩油门加速离开。不一会儿，符纸燃尽，烟雾飘散在空气之中。刘师傅说道：“好勒！大功告成！我只有这个水平，张晓强能不能痊愈就看他的造化了！如果还是不行，就只有另请高明了！” “真是感谢刘师傅！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高手！”胡克昊说道。 “我们这一行越来越没有市场了！越来越没人相信这些了！待我们老死以后，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就要消失了！希望以后科技和医学的发展能够治疗一切疑难病症！”刘师傅叹道。 胡克昊因为小时候撞过邪，请高手打整过，所以还相信这些。现在由于工作原因，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搞这些活动，只好在拆迁房里悄悄进行。 胡克昊看着路上燃烧着的香蜡，火光在微风中摇曳，心内五味陈杂。在回去的路上，胡克昊抬头看见拆迁楼里还有一户人家家里亮着灯火。据他所知，拆迁楼里只有唐敖他们四个人临时居住了两套房子。房子已经断水断电断气，一切东西都要自己准备。如此恶劣的生活条件，又是谁居住在第三套房子里面？ 亮光在六楼，胡克昊出于好奇，回去先看望了张晓强，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然后悄悄来到六楼的防盗门前，听见房间里有两个人在吵架。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嫁给你这么一个穷鬼！窝囊废！结了婚还要出来打工替你还债！”女人骂道。 “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的母亲！我们结婚前，她非要一笔丰厚的彩礼！害得我家倾家荡产！”男人说道。 原来，男人和女人在时光岁月中蹉跎，都成了大龄未婚青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对方，就要谈婚论嫁。女方父母提出要求，让男方给十几万的彩礼才同意这门婚事。女方还有一个未婚弟弟，女方要彩礼其实是为她弟弟的婚事，女方家里没有钱，所以要求男方出彩礼钱，再转移支付给女方弟弟的对象家里。这听起来很荒谬，据说很多穷苦人家都这么干，这有点像古代“换亲”现象的翻版。 男方家里没有钱，只有到处借债，终于凑够了彩礼钱。男方虽然不愿意，但想到女方弟弟要结婚，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示理解。男人和女人结婚以后，这笔债务自然就落在了他们头上，他们需要打工还债。 挣钱艰难，打工不易，女人跟着男人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白眼。最近，家中老人生病，他们几乎把钱用光了，在衣食住行方面只好节约。几天前他们的房租到期，房东催他们缴房租。他们的钱都寄回家给老人治病了，身上没有钱，在包租婆家赖着又住了几日，今天终于被赶了出来。他们实在没办法，打算要么露宿街头，要么住桥洞。他们在周围街道转悠之际，看见了这栋待拆迁的破旧楼房，就毫不客气地住了进来。 “我母亲养我二十几年，问你家要点彩礼有什么不对？”女人继续骂道。 “我不是说不对，这笔钱也是为你娘家弟弟的婚事着想。我的意思是，既然咱们欠了这笔债，就打工慢慢还。你不要每天给我脸色看，我难受得很。我在外面打工要受老板的气，回到家里又要受你的气。把我气死了，你就高兴了！” “你是说我刁钻泼辣？我每天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我图个啥？人家好多太太养尊处优，住别墅，开豪车，我跟着你住进了废弃的待拆迁的楼房！住在里面死气沉沉的，你都不感到害臊！” 男人知道，女人嫁给他以后吃了很多苦。女人说出难听的话来，他大多数时候只好默默忍受，谁叫他活得这么窝囊这么穷呢？男人也曾自己创业，或者说做了小本生意，结果遭人暗算，配光了本钱，只好到处打工还债，还要支付家中老人的医药费。 “我现在就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短期内也改变不了这种状况。你觉得能和我过下去咱们就好好过日子！要是日子没法过了，咱离婚就是。趁你年轻，还可以找个好的。”男人不想拖累女人，想到了离婚。 “老娘我找你闹，不是说要和你离婚，而是叫你振作起来，头脑灵活起来，想尽一切办法多多挣钱！”女人说道。 男人工作向来勤奋努力，但就是富裕不起来。他没有吃好的，没有穿好的，只有各种苦难和酸楚。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上有生病的父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孩子是一个留守儿童，在老家由父母抚养。 女人今天工作受到老板的批评，加了夜班，回到鬼楼一般的屋里，肚子饿得咕咕叫，男人却在床上躺尸一样睡觉，没有做饭，冷锅冷灶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就和男人吵了起来。男人工作不顺，心情不好，回到家里没有做饭，遭到女人一顿训斥，更加郁闷起来。 他们晚上吃了两包方便面，然后赌气睡去。男人躺在床上睡不着，想到生活的艰辛和前途的暗淡，支撑身体的精神力量一下子就垮了。凌晨一点钟，男人起来上厕所，突然把这个纷纷扰扰的尘世间看破了，他站在窗台上一跃而下…… 第二天早上，女人起床看见男人不见了。她惊叫起来，到处寻找，在窗台上看见了灰尘上的脚印，那正是男人的。女人断定男人已经跳楼，但却没有找到他的尸身。警察来了也没找到男人的尸体，他好像凭空消失了。 第105章 隐身的鬼楼 那跳楼失踪的男人名叫汪进，他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谁也没找到他。在大自然的神秘现象面前，警察破案往往束手无策。因为他们只会按常规的逻辑思维进行推理，然而面对灵异事件，常规推理全都失效，很多悬案就是这样产生的。 人类社会虽然有一套法律体系保障它正常运行，然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可能正在发生犯罪事件。同样，虽然有自然法则确保宇宙万物正常运行，然而在某个角落，同样可能有违背大自然规律的事情发生。这些违背自然法则的灵异事件无法避免，正如违背律法的罪犯无法完全避免一样。 张晓强已经痊愈回到学校正常上课。胡克昊嘱咐同学一定要多关心他。他现在身体没有毛病，就怕他思想出现问题。又担心他撞邪以后智力受损，影响他的学习成绩。 对于汪进跳楼失踪的案件，胡克昊虽然不是警察，没有破案的责任，但昨晚汪进和老婆吵架的时候，他是现场的见证人，认为自己不能置身事外。胡克昊对大自然的那份好奇和敬畏之心依然存在，他认为汪进的失踪必有蹊跷，一定要查出事情的原委。 据警察推断，汪进跳楼失踪的时间大概是在昨晚凌晨1点钟。胡克昊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采用“守株待兔”的方法进行调查。他打算晚上一直守在拆迁楼前面，看看到底有什么灵异的事情发生。黑夜对胡克昊来说没有什么，他丝毫也不感到害怕。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要用他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查明案情。 晚上十点钟，按照u市理工大学的作息时间，学生应该全部熄灯就寝。然而，学校里的夜猫子太多，他们没超过晚上十二点不会睡觉，有的还要搞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有多名学生向胡克昊反映寝室里的夜猫子影响他们睡觉，胡克昊除了批评和说服教育之外，拿这些夜猫子真没办法。 这天晚上，胡克昊在学生寝室楼下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放下心来。他赶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来到那座破旧的拆迁楼下。拆迁楼前面有一条街，过了街再转一个弯，就是杨士模教授用来做实验室的废弃厂区。拆迁楼后面原本有两栋楼房，已经拆除，一片空旷。 胡克昊爬到拆迁楼的六楼，也就是汪进昨日居住的六楼。汪进跳楼失踪以后，他的老婆受到惊吓，从这里搬了出去。这房子漆黑一片，比昨日更加阴森恐怖。胡克昊打开房门，进入房间，按了开关，没有电。原来，这栋房子早已断水断电，违反规定私自住在里面的人只有自己找水、自己照明。 胡克昊打开手电筒，发现房间里有一个电瓶灯。破旧的桌子上还放着两桶吃剩的方便面，里面的残汤还没有腐臭，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窗户上的玻璃破了几个洞，不时有夜风灌进屋子里，带来丝丝凉爽。远处的霓虹灯光冲破重重阻碍，传播到这里，让人感觉到一丁点儿的生气。那边是喧嚣的城市夜生活，这边是荒凉的拆迁区。过不多久，这里也会变成现代化的商品房住宅区，如果入住空置率过低，也许会成为真正的“鬼楼”。 胡克昊站在汪进跳楼的窗户边，望着楼下，感觉一阵眩晕，不知汪进有多大的勇气或者说绝望才敢跳下去。他害怕被未知的神秘力量所迷惑，在太阳穴上抹上了刺激性很强的风油精。他突然想到，要是身上带一些大蒜——包括盐大蒜、泡大蒜、生大蒜，该有多好。不过风油精的刺激性已经够大了，普通的迷幻术奈何不了他。 胡克昊从屋里捡起一块硬物从窗台上扔下去，他听见了硬物清脆的落地的声音，这说明硬物没有消失。一个活生生的人跳下去怎么会消失呢？难道是落物的重量不够大？胡克昊想把更大的重物扔下去，害怕砸到人，放弃了这个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了凌晨一点钟。胡克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拆迁楼后面的空地，也就是汪进跳楼跌下去的那块空地。夜晚的气温降低，空地四周慢慢升起了薄雾。胡克昊经常见到的是早上的雾，晚上起雾的过程却很少见。水的气液固三相变化，产生了雨雾霜雹等各种各样的天气，这一切都是大自然规律的运行。 夜色之中，雾越来越大，胡克昊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透过白雾向远方看去，看见了远方的高楼大厦，好像海市蜃楼一样漂亮。海市蜃楼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离胡克昊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胡克昊揉了揉眼睛，分明看见拆迁楼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栋实实在在的楼。两栋楼离得很近，如果从楼上往下跳，可以跳进这栋楼中。 胡克昊打开手电筒照过去，光线遇到墙壁，留下了明显的光斑，看来这栋突然出现的楼并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实的楼。这楼的外观造型和他所处的拆迁楼差不多，是同一年代的。相邻的两栋楼，一栋已经拆除，另一栋尚未拆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胡克昊来到这栋新出现的楼前面，想爬上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的楼梯。他围着楼房转了一圈，看见一间屋子的窗户边探出很多人头，一齐向他招手，嘴里在大声的喊着什么。胡克昊正想和他们交谈，突然雾气散去，这栋楼不见了。 胡克昊看了看时间，这栋楼从出现到消失，一共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胡克昊猜想应该是这么回事：昨晚汪进从窗户上跳下去的时候，这栋楼出现了。他以抛物线的形状落下去，跳进了这栋楼房中。随后，这栋楼房消失了，所以汪进失踪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胡克昊依然前来探查这栋消失的“鬼楼”。为防不测，他带了防身武器。他请了一个帮手，就是会驱邪术的刘师傅，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以免节外生枝或伤害无辜。凌晨一点的时候，鬼楼果然又出现了。胡克昊来到昨晚有人的窗户前，那些人依然在上面大喊大叫，他却一点都听不见，估计是在喊救命。 鬼楼没有入口，胡克昊只有强行上楼。他拿出带有钩爪的绳索，勾住楼上的窗台，和刘师傅依次沿着绳索一层一层地爬了上去。他们爬上六楼，见到屋子里有一群人，个个无精打采，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 “有什么吃的！快点拿来！我们饿得受不了啦！”屋里的人看见胡克昊和刘师傅，涌上前来翻他们的衣兜寻找食物。 刘师傅包里有一把花生，胡克昊身上有两块巧克力，都被他们翻了出来。拿到食物的人正要大快朵颐，却被其他人抢了去，巧克力掉在地上，被踩得粉碎，谁也吃不了。这些饥饿的人什么也不顾，从地上抠起踩碎的巧克力，就着泥土吃进了肚子里。刘师傅身上的花生也被他们带壳吃了下去。这点可怜的食物大多被身强力壮的人吃了，其他人只有看着流口水，使劲嗅着空气中煎花生的香味。 “你们怎么饿成这个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胡克昊惊奇地问道。 抢到食物的那几个人补充了能量，有了说话的力气，说道：“我们被囚禁了！被一个搞传销的组织囚禁到这里了！外面的人可以进入这栋楼，这栋楼里的人却出不去！” 第106章 囚禁 原来，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前面讲述过，何欣曾经去找工作，结果误入一家传销公司。她采用好吃懒做、搞破坏的方法，遭到了传销头目的极度厌恶。传销头目一怒之下，把何欣转卖给一家劳务公司。往好的说，这家劳务公司是一家“红娘”公司，专门为未婚男女牵线搭桥。往难听的说，这家劳务公司干着“拐卖人口”的勾当。 劳务公司和农村里或者大山中那些能说会道的媒婆勾结起来，将城市中或进城务工的女青年“介绍”给山里的未婚男青年，以获取利益。何欣就是被s县菖蒲乡毛家沟的蒋翠芝介绍给菖蒲乡喜鹊村的周家，后来蒋翠芝暴毙而亡，人贩子们良心发现，把何欣释放了。那些未被释放的女孩子，可能就要在大山里度过悲苦的一生。电影《蔷薇生死恋》和《盲山》就反映了这方面的凄苦故事，让人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家传销公司打着创业的旗号，诱骗了诸多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加入。有的年轻人顺利逃脱，有的年轻人误入歧途，继续发展下线诱骗更多的人缴纳人头费。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政府相关部门的大力查处下，这家传销公司的老窝被摧毁好几次。然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传销人员已经被洗脑，相关部门虽然大力围剿他们，他们依然通过各种形式顽强地生存者。 传销头目在和相关部门斗争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们明的不敢来，就来暗的。相关部门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就像老鼠一样，怎么也无法将其消灭。曾经，他们喜欢在居民住宅小区里搞活动，由于走漏了消息，被端掉几次。后来，传销头目想到：躲藏在居民小区里还不够“暗”，要“暗”就要“暗”到底。 什么东西最暗？看不见的东西最暗。科学家说：黑洞最暗，黑洞中的任何光线都无法逃逸出来，人们通过目前的技术手段无法直接观察到黑洞，所以黑洞最暗。阴阳术士说：最暗的东西就是第四维阴间，阳间的人看不见阴间的事物，所以阴间最暗。传销头目为了把自己的组织彻底隐藏起来，于是躲在了最暗的地方，也就是胡克昊发现的这栋消失的“鬼楼”。 传销头目找到阴阳术士，发现拆迁楼这里阴气很重。从风水上来看，这里属于三维阳间与第四维阴间的夹缝地带，其中的建筑物可以隐身消失，也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出现。老楼拆除的时候，传销头目找阴阳术士动了手脚，使这栋楼在现实世界中消失了。每到凌晨一点钟左右，这栋楼会出现一刻钟。不知道的人以为这里出现了海市蜃楼，其实这是一座真实存在过的楼。 传销头目通过各种手段诱骗了很多新人加入传销组织，对他们洗脑，要求他们不断发展下线敛财。有的新人识破了传销组织祸国殃民，拒不配合他们，不愿意发展下线去欺骗亲朋好友。弄好鬼楼以后，传销头目就把那些冥顽不灵的、不听话的、拒不服从管教的新人关进楼房里面，给他们很少的食物，企图使他们屈服。 在风声很紧的时候，传销团队也会集体躲进这栋鬼楼中，在现实世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警察无法找到他们。如果一直躲在鬼楼中，传销团伙无法做事。风声过后，他们又会出去。只有传销头目和那阴阳术士才知道出去的方法，其他人都不知道。楼房里面已经关了十几个人，他们现在都没了发财的梦想，只想尽快逃离这座鬼楼。 传销头目三天以前给他们送来了一点可怜的食物，还不够这群人塞牙缝。楼里面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了，他们饿得头晕眼花。胡克昊和刘师傅闯进这座鬼屋，他们就像发现了救星。早知道如此，胡克昊应该多弄点食物进来，让他们吃个够。 胡克昊到处寻找出口，没有找到。他用钩爪勾住窗台，沿着绳索滑了下去，踩在了雾蒙蒙的地面。他向前走去，好像进入了一片雾蒙蒙的荒野，四周都差不多，分不清方向，不知这路通向何方。他不敢再往前走，沿途返回，听见地下传出了嗡嗡的响声。 他感到害怕，加快脚步往回走，突然右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他低头一看，妈呀，是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恶鬼拉住了他。他用左脚使劲去踩恶鬼的手指，恶鬼痛得哇哇直叫，松开了他。胡克昊每跑几步，就有一个恶鬼来抓他。这些恶鬼大都肢体不全，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劈成两半，有的全身被利箭刺穿，像一个刺猬。实在不知道，他们是生前就这样，还是死后遭受酷刑变成了这样。 胡克昊终于沿着吊绳爬上了鬼楼，避开了这些恶鬼的纠缠。的确如他们所说，这栋鬼楼只能进来，无法出去。胡克昊进来的时候，鬼楼下面是空地；出去的时候，空地却变成了恶鬼的炼狱。他只有和那些传销人员呆在一起，另图良策。 胡克昊、刘师傅和这群饥饿的人呆在一起，又捱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饥饿的人们注视着对方，眼睛里发出绿悠悠的光芒，似乎要将对方吃掉一样。胡克昊想到了拆迁楼那跳楼的男人，问道：“前天是谁从楼上跳了下来？是不是在这里？” 一个神情萎靡的人占了出来，说道：“我就是，怎么了？我事事不如意，本想跳楼自杀，结果跳进了这栋楼里，挂在了二楼的雨棚上，没有摔死。现在没有吃的，比原来的日子过得还惨。” “现在还想不想死呢？你死了，家中的老母谁去奉养？”胡克昊问道。 这男子在鬼楼里饿了两天，求生欲被激发出来，他反而不想死了。想到家中生病的父母，他决定从这里逃出去以后，振作精神、洗心革面，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又到了凌晨一点钟，传销头目终于出现了。他站在对面的拆迁楼上，支起一根长杆，用绳子把食物送进了这座鬼楼。屋子里的人站在窗台上，把食物接了过来。这次的食物比上次多一些。每人三份食物，一共吃三天，每天吃一份。 鬼楼里的人看出去，那输送食物的长杆断成了两截，一截在鬼楼所在的第四维灵异空间里，另一截在外面的真实空间。断掉的那一截应该是在两个空间的交界处，他们看不见。传销头目将长杆支了进来，他们却无法顺着长杆出去。曾经有人试过，他沿着长杆爬到尽头，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好返回来。 传销头目在对面喊道：“经过这么多天的思考，你们想好没有？想好了就可以放你们出来，我们一起发财致富！” “你们这帮骗子，早晚遭到报应！”鬼楼里有人喊道。 对于不听话企图逃跑的新人，传销头目曾经派人专门监管。毫无疑问，这样会增加传销团伙的人力成本，所以传销头目就把他们关进了鬼楼，企图从意志上摧垮他们，使其屈服。没想到这帮人死猪不怕开水烫，饿得头晕眼花也不向他们投降。传销头目不敢真的饿死他们，只给他们提供维持生命的最少量的食物。 你可能会想，他们为什么不假意屈服？这样可以获得食物。曾经有人这样干过，屈服以后就得为他们干那些违法的勾当。如果不干，又会被他们送进这座鬼屋。在早已修炼成精的传销头目面前，一切雕虫小技都是行不通的。 既然传销头目和阴阳术士知道怎么从鬼屋出去，胡克昊和刘师傅也在琢磨出去的方法。哪怕是一把构造极度复杂的锁，也总有打开的办法。 第107章 逃脱 又过了几分钟，鬼楼从现实世界中消失了。从鬼楼里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从外面的世界也看不见鬼楼。鬼楼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运行，它在特定的时间会再次出现。日月星辰在运行过程中，有时候要出现日月食。这鬼楼在运行过程中，每天只会出现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处在“楼食”之中，如同“日月食”一样。 这栋鬼楼是那种老式单元楼，它从现实世界里消失以后，里面一团漆黑。刘师傅举着蜡烛，和关在里面的一个年轻人顺着楼梯下到一楼，胡克昊也跟在后面。在一楼没有看见出口，却发现了一堵墙。 “传销头目进过这栋楼没有？”刘师傅问年轻人。 “他们来过几次，住在另一个单元，说是警察在抓他们。躲过风头之后就走了。” “他们是怎样进出的？” “他们住的那个单元入口处也有一堵墙。他们手上拿着一张符纸，对着墙一拍，墙上有道门就打开了。如果我们手上有符纸，也可以从这里出去。”年轻人指着墙的右下角，那里有一个长方形的图案，就像办公楼里刷门卡的地方。看来他们手上的符纸具有与现代门禁卡相似的原理，有卡才能通行。 刘师傅虽然会画一些简单的符，但是和鬼楼出入口处的符纸相比，就像是鸟枪对大炮、算盘对计算机一样，他无法破解并“开锁”。刘师傅推了这堵墙，硬邦邦的，看起来就和单元楼的承重墙一样浑然一体，好像这栋楼建起来的时候就没有出入口。 鬼楼可能在某个空间里运转，里面的人和鬼楼处于同一个参照系，他们感觉不到鬼楼在运动。过了一天，鬼楼又出现在真实空间中。淡淡的灯光从远方射过来，鬼楼越来越清晰。刘师傅站在窗户边，注视着外面的世界，企图捕捉到诡异空间中的奇点，从而找到出去的方法。任何一种事物都有它的命门或者说奇点所在，这栋鬼楼的奇点其实就在单元楼出口的那堵墙上，然而他们手上没有符纸，想要出去，一切都免谈。 身处鬼楼之中，刘师傅的视力明显好了起来，他能看见一些平常看不见的东西。正如人在做梦的时候，你的眼睛能看见很多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包括人的魂魄。果不其然，刘师傅看见一个人影或者说“鬼影”从外面飘进了这栋鬼楼。刘师傅可以判断他不是人，因为他走路轻飘飘的，脚没有着地。 这鬼影轻飘飘地飘进了三单元三楼就不见了。刘师傅他们在一单元，每个单元的出入口已被封堵，单元之间并不相通。这可难不住胡克昊，他有攀岩的绳索等工具，要去三单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把绳索绑在身上，把钩爪挂在窗台上凸起的地方，沿着阳台上支出的台沿小心翼翼地进入三单元，刘师傅随后也跟了过来。 三楼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刘师傅注意到地上的灰尘似乎有被踩动的痕迹。沿着灰尘上的迹印，刘师傅来到左边的房屋。他估计那影子进入了房间，害怕惊动那黑影，站在门边不敢发出声音。 “我们还是进去吧！站在这里发现不了什么情况。”胡克昊轻轻地说道，害怕惊动屋里的黑影。 “我们进去要被黑影发现。” “我们假装看不见那黑影就行了呗！小隐隐于暗处，大隐隐于眼前。” 刘师傅拿出一根铁丝，捣鼓了几下，那防盗门就开了。他们进入房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好像是尸臭。刘师傅点燃一根蜡烛，看见卧室里的床上躺着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在蜡烛光线的刺激下，一个黑影闪到了一边的暗处，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们两人。 这具尸体大概已经死了几个月了。胡克昊勘查了现场，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在鼎盛地产公司买地建房之前，这栋古老破旧的楼里的人大部分就已经搬迁出去了，只有少数的人仍然住在里面。估计这个人早就死在里面了，由于楼里的住户太少，并且邻里之间缺乏沟通交流，死者没有被人发现。在鬼楼拆除之前，拆迁公司进行了清场，住在里面的所有人都搬了出去，这个孤独的死者就独自躺在屋子里，没有人为他收尸。 刘师傅和胡克昊于心不忍，强忍住恐怖的心情和阵阵恶心，为死者整理了遗容，从衣柜里找来一套崭新的衣服给死者换上。屋里没有棺材，他们找啊找，找到一个装了冰箱的长方体的纸箱子，把死者抬进去收敛了起来。 那黑影怕光，躲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刘师傅和胡克昊，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待他们把死者收敛完毕，黑影放下心来，对他们十分感激。刘师傅估计黑影是死者的亲属，他们收拾完毕，吹灭蜡烛，坐在客厅的破旧沙发上休息。 黑影见周围没了亮光，从角落里窜了出来，跪在纸箱做的棺材面前，哭泣道：“我的娘啊，不孝子回来了！在外漂泊流浪的孩子回来看您了！” 死者正是黑影的亲娘。黑影现在也已经死亡，是他的魂魄来到了这里。黑影生前一直在外漂泊流浪，不知道她的亲娘已经静悄悄地死在了家里。近日，黑影遭遇横祸也不幸死亡，在死亡之后，他得知他的亲娘也已经死了，于是一缕幽魂越过千山万水赶回家里看望她的娘。 “不要哭了，一切都已经晚了！你在生前不孝敬你的娘，现在哭有什么用？”哐的一声，一副铁链子扔在了黑影面前，一黑一白两个鬼差进到了屋里。 “跟我们走吧！去丰都鬼城报到！”白无常说道。 “两位差爷，行行好，让我再看母亲一眼！让我为她收尸！”黑影祈求道。 “不用担心，屋里有两个好人！他们会为你的母亲料理后事！”黑无常说道。 黑白两位无常鬼差毫不讲情，用铁链锁住黑影把他拖走了。这座鬼楼人能进来，但是不能出去，就像黑洞一样，只吸收光线，不释放光线。黑白无常能进入鬼楼，但是能不能从鬼楼出去呢？刘师傅对此疑惑不解，悄悄跟在两位鬼差后面。 鬼差来到单元楼的出入口，如入无人之境，直接穿过了那堵墙，没有丝毫障碍。刘师傅仔细一看，那堵墙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原来这堵墙是阴阳两界的临界点，鬼楼里的人要出去，必须要极高的能量才能将门打开。比如你用原子弹一轰，这鬼楼的出口当然要轰踏。普通人哪有这样的能量？然而，黑白鬼差的阴场能量场极为强大，自然能突破这堵墙的能量势垒而畅通无阻。 墙上的窟窿在慢慢缩小，刘师傅和胡克昊此时完全可以从窟窿里穿出去。然而，他们不会这样做，他们要和屋里的人一起出来。现在去叫他们从窟窿钻出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过了约莫一分钟，黑白鬼差打通的墙就完全复原了。刘师傅一拍脑袋，有了办法：请黑白无常再一次把墙打通之后，他们跟着出去就行了。时间有一分来钟，足够鬼楼里面的人出去了。 刘师傅给屋里的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很高兴。刘师傅忧愁地说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黑白无常请过来？” “死人！只要有死人！黑白无常自然就不请自来了。”胡克昊说道。 “我们都是大活人，谁愿意去死呢？” “还是我来吧！我本来就想跳楼去死，结果没死成。为了大家安全逃出这栋鬼楼，我愿意再死一次。”那跳楼的男人说道。 “当然，不会让你真的去死！我们只需要玩一场死亡游戏，让那黑白无常误以为你死了，他们自然就来了！”刘师傅说道。 现实生活中，很多空虚无聊的人为了寻求刺激，经常玩各种死亡游戏。比如他们通过窒息的方法让自己濒临死亡，结果真的就玩死了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在眼前的处境下，刘师傅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此把黑白无常两位鬼差骗过来。 刘师傅拿出一个绳子勒在跳楼男子颈上，另外两个人慢慢将绳子收紧，男子感到越来越窒息，好像就快死亡了。其实，这种死亡方法是一种帝王级的待遇。隋朝末年，宇文化及用此方法将隋炀帝杨广给勒死了，一代帝王，死得如此窝囊！刘师傅在男子身上贴上一些符纸，当男子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程度的时候，符纸让他产生了百分之百死亡的假象。刘师傅又通过特有的方式为黑白无常传递了信息，于是两位鬼差在那男子刚刚死亡之际就来到了鬼楼。 “他已经死了，我们可以把他带走了。”白无常探了男子的鼻息，摸了他的脉搏，说道。 黑无常拿出铁链，正要套在那跳楼男子脖子上的时候，男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说道：“两位官爷，我还没有死，我刚才正处于生-死叠加态。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们白走了一趟……您们公务繁忙，恕不远送。” 黑白无常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他们正要将死人的魂魄勾走的时候，死人又突然活了过来。两位鬼差面面相觑，放下男子的魂魄，只好作罢。 两位鬼差从楼下那堵墙面穿过去的时候，果然又留下了一个大窟窿。被传销组织关在屋子里的那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迅速从窟窿钻了出去。刘师傅和胡克昊没有忘记三单元三楼的那位死者，把装殓她的纸箱子棺材抬了出去并将其火化安葬，使其入土为安。他们钻出去以后，又等了几秒钟，那堵墙上的窟窿又消失不见了。他们终于获得了自由，从此摆脱了传销组织的控制和迫害。 第108章 地下室 刘师傅逃出来以后，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将息了三天，待阳气恢复以后，拿着罗盘在拆迁楼前的空地勘察。在一个地方，他发现罗盘的指针乱颤，说明这个地方阴性磁场强大，很有可能就是那鬼楼出入口所在地，他在这个地方做好了标记。 刘师傅猜测鬼楼所在的地下肯定有名堂，否则鬼楼不可能在现实世界中隐身。为了探测鬼楼地下的秘密，刘师傅找到一个搭档郭雄。他是被传销组织关在鬼楼里的人员之一，年轻胆子大，和刘师傅一拍即合，愿意和他一起查探鬼楼的秘密。胡克昊工作繁忙，且不屑于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况且由于他工作性质的原因，不便介入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刘师傅就没有叫他。 虽说鬼楼所在的地方偏僻，平常见不到什么人，刘师傅和郭雄依然不敢在白天大张旗鼓地挖地。到了傍晚，刘师傅带着铁锹、铲子、锄头、榔头、錾子、锤子来到鬼楼地面。在我们老家，农民伯伯打红苕窖就用的是錾子。这錾子其实就是一个加长加粗的铁钉，左手拿着錾子，右手拿着铁锤使劲敲打，就可以粉粹石头，打出地窖或者水井来，其艰辛费力程度可想而知。 在农村里，有一种古老的职业叫石匠，他们就将錾子这个工具用得滚瓜烂熟。大家去农村或者有些景点，经常可以看到石梯，石梯上面有很多沟槽，就是石匠用錾子一锤一锤地打出来的，至少在我们老家是这样的。农村的石板墙房子，要将石板严丝合缝地砌起来，也需要石匠用简陋的原始工具对石头进行加工。农村里的石磨，磨盘与磨盘之间有沟槽，也需要石匠用錾子一锤一锤地打出来，这样才能增大磨盘之间的咬合力，将东西磨碎。农村里的水渠、水井、水缸、对窝等等东西都离不开石匠。 有的石匠有道行。据说，如果石匠在某家人的石头上刻一个人，这家人以后就要闹鬼或者诸事不顺，出现各种事故。在日新月异的科技面前，在现代化工业面前，石匠这种职业据说快要消失了，不知道是该庆贺科技的进步？还是该悲伤古老职业的消亡？ 刘师傅在老家打过红苕窖，他并没有盗墓挖坑方面的经验。红苕窖无非就是在石头里打一个洞，在里面储存红苕。有的农户家的红苕很多，要吃一年，放在窖里的红苕可能要腐烂。有经验的农户先用一些柏树丫或者辣椒等东西熏窖，再把红苕装进去。当然，柏树丫还可以熏制腊肉，味道不错，虽然有人吃不惯烟熏的东西。 刘师傅在老家也打过山茅司。在我们老家，常将茅厕叫做茅司。山茅司就是打在山上的装粪的粪坑。现在，农村很多土地都已经荒芜，年轻人、老年人几乎都很少在家里做庄稼。然而，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也就是我的童年时代，那时的土地很珍贵，人们在田间地坎、干旱贫瘠的坡地都要做庄稼。 我们都知道，水往低处流，坡地的庄稼会缺水，长势很差。为了增加收成，农民伯伯需要从家里挑水挑粪上坡做庄稼。那时，不但壮劳力的男人要挑粪上坡，妇女和姑娘也要挑粪上坡做庄稼，这些笨重肮脏的农活哪里是现在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所能想象和经历的？我就记得，有的人挑粪上坡，在路上摔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为了节约人力，人们就在坡地里打好粪坑，平时收集雨水，做庄稼的时候挑几担浓粪上坡，和里面的雨水混合起来就可以淋庄稼。我当时还听说，有人在山上打粪坑，粪坑打好以后，打粪坑的人却死了。最后，那粪坑变成了他的坟墓。当时，丘陵地带坡地上的庄稼的确是这样做的，平原地区的农民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绝对不是虚构的，趁此机会记下来，让人们不要忘记丘陵地带农民伯伯曾经的艰辛。 现在，刘师傅要以他打红苕窖和打山茅司的经验，在鬼楼地面挖坑，找出鬼楼后面隐藏的秘密。如果可能，将其摧毁，以免为害人间。为了确保挖坑顺利，刘师傅在动土之前利用三牲祭祀神灵。所谓三牲祭礼是指古代以三种牲畜组成的祭祀用的供品，这三牲分别是指羊头、猪头和牛头，这是“大三牲”。“小三牲”是指鸡、鸭和兔。刘师傅利用小三牲悄悄地进行祭祀，一旦被别人发现，难以解释。 祭祀完毕，刘师傅和郭雄轮动锄头开始挖地。他们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扰别人。刘师傅以前在老家挖田的时候，他双手将锄头抡得老高，再重重地落下去，锄头紧紧地吃进泥土里，他再把锄头把往上一撬，田里的一块泥土就被他挖了起来。现在，他不敢用这个动作挖土，这样声音太大。只见他轻轻地将锄头挖进泥土里，锄头吃土不深，他再用脚将锄头深深地踩进泥土里，然后把土翻过来。这样挖土的声音很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约挖了一个小时，郭雄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刘师傅却气定若闲。刘师傅笑道：“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在老家没有做过庄稼的人！挖这么一点就累得不行了！如果在大集体的时候挣工分，我看你就要饿死！” “不见得吧！刘师傅！你们那时候集体出工，天天辛勤劳作，怎么大家还吃不饱饭？现在我们不做庄稼，东西还吃不完，即使缺钱用，但温饱不是问题。这是什么道理？”郭雄将刘师傅问得哑口无言。 刘师傅又挖了几锄，明显感觉到锄头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似乎落了空。他停下来，打开手电筒，发现挖到一个洞，搞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敢贸然再挖。郭雄跑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洞？蛇洞？鼠洞？” “找个长东西来探一探”。刘师傅说道。 郭雄四处寻找，没有找到长杆之类的东西。他想起包里有一团绳索，于是用绳索系上一小块石头，慢慢把石头坠入洞中。过了几秒钟，他感觉石头落了地，把绳索取了出来，目测估计这洞有三米来高。 刘师傅继续将洞口扩大，人已经能从洞口出入。郭雄说道：“刘师傅，您用麻绳绑着我，我下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遇到危险，你把我拉上来。” 刘师傅先在洞口点了几把火，把洞里面可能存在的有毒气体烧掉，再把郭雄放了下去。郭雄下到洞底，打开手电筒，看见这地洞有一个房间大小，没有任何埋葬物，不像是古墓。他四处查探，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道门，门外有梯子。他顺着梯子往上走了几步，看见了一堆瓦砾。郭雄分析这些瓦砾应该是楼房拆除后的建筑残渣。他最后得出结论，他现在进入了以前一楼的住户擅自开挖的地下室，严格的说，擅自开挖的地下室是违章建筑。 第109章 古墓 刘师傅把绳子固定在地面，也沿着绳子进入地下室。地下室没有任何装修，完全就是毛坯。有的地方已经垮塌，地上堆起了泥沙。地下室里散落着一些包装的塑料膜和纸板，刘师傅猜测这地下室是以前一楼房主人私自挖的一个储藏室，只是用来堆放杂物而已。 这地下室是如此的简陋和原始，房主人既然挖出来了，却舍不得简单装修一下，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辛苦劳动。刘师傅以前用錾子一锤一锤打过红苕窖，知道房主人开凿地下室的不易。他拿着锤子在地下室的石壁上到处敲打，感觉有个地方的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他再拿出罗盘一测，指针乱颤，看来石壁里面有异常。 刘师傅拿出錾子和铁锤，在这个地方开凿起来。他仿佛又年轻了十几岁，回到了开凿红苕窖的那些日子。铁锤敲打着錾子，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地下室里盘旋回绕。郭雄找了一些东西把地面挖出的洞口盖了起来，以免惊扰外界。 开凿了半个小时左右，地下室的墙壁上破出一个大洞。刘师傅用手电筒一照，里面空间不小。郭雄大奇，挽起袖子就想进去，刘师傅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你不要命了？快去找小动物，放进洞里测测空气质量再说。” 这地下室里能有什么动物？郭雄到处寻找，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小洞，洞边还有几粒大米和玉米，可能是一个老鼠洞。郭雄想起了地道战中日本人烟熏地道的毒计，找来几块硬纸板，将其点燃，把烟子灌进洞里，又在洞口步下机关。 烟雾到处弥漫，他和刘师傅被呛得几乎窒息。郭雄听见洞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老鼠被熏得受不了，想从洞里钻出来。郭雄在洞口早已准备好一个大口袋，两只老鼠从洞里爬出来就被他捉住了。 郭雄用绳索捆住了老鼠的一只脚，把老鼠放进墙上的洞里。这老鼠以为郭雄发善心把自己给放了，撒开四腿就往洞里钻。它感觉腿上绑着东西，跑起来很不方便，越跑越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刘师傅和郭雄在洞外约摸等了抽两只烟的时间，扯着绳子把老鼠拉了出来，一看老鼠已经死了。老鼠真是不幸，医学院用小白鼠来做实验，郭雄也用老鼠来测试毒气。科学家说人与老鼠的基因相似度达到90%，但老鼠却被人们用来做各种实验。 不知道这处洞穴在地下封闭了多少年，里面空气不流通，会产生对人体有害的毒气，人一旦吸入，轻则头昏脑涨，重则中毒身亡。如果洞穴连着墓穴，里面还会有尸体腐烂以后的尸气，憋在里面无法散尽，对人体造成伤害。据说石油天然气就是动物死亡以后埋在地下，在高温高压的环境下形成的。比如说，天然气中可能含有有毒气体硫化氢，说不定就是动物的尸体变成的。此刻，面对洞穴中的毒气，他们半点大意不得。 洞穴中的毒气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散尽，刘师傅和郭雄没有相关的设备来测试毒气的扩散系数，没法计算毒气散尽需要的时间，只好爬出洞穴慢慢等待。他们在地面的洞口搭上几根枝条，又盖上一些透气的东西，起到隐蔽作用。 刘师傅在工地上又干了一天活，吃了晚饭和郭雄又来到地下室。这次仍然是先将老鼠放了进去，取出老鼠以后仍然活蹦乱跳，看来洞穴里已经没有毒气了。刘师傅担心老鼠再次被毒死，为了让它“好好上路”，白天给老鼠喂食了卤肉。现在老鼠没事，刘师傅不免可惜起那几块卤肉来。 老鼠虽然是人类的敌人，但刘师傅测试完空气质量以后，不忍心杀害老鼠，把它给放了。 “我估计里面有一座古墓，我们进去一定要小心。”刘师傅说道。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古墓是什么模样。就凭我们俩，什么都不懂，也能进古墓？还是上报相关部门吧！”郭雄不免害怕起来。他参加过村里老人的葬礼，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墓坑，里面镶着石板，稍微比棺材大一点，墓穴十分寒碜，也没有什么陪葬品。棺材埋进去以后，墓坑上盖上石板，再盖上泥土，垒起石头，做成一个土馒头的形状，一个坟包就产生了，人的一生也结束了，所以《红楼梦》中引用了宋朝诗人范成大的诗：“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也有可能不是古墓。先不要惊动相关部门，我们自己去查探，说不定能找到鬼楼隐身的秘密。”刘师傅说道。 刘师傅和郭雄喝了几口老白干，壮了胆色，戴上口罩手套，身上贴了符纸，拿着錾子、锤子、铲子，打着手电筒进入了洞穴。洞穴是一条通道，可容人低头通过，走了七八米的距离，刘师傅和郭雄果然来到一间墓室，看来先前的估计没错。 墓室面积不大，顶多只有二十来平方，墓主的棺椁就停在中央。角落里堆着几句骸骨，头骨上凹陷开裂，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可能是陪葬者。 骸骨旁边有两块金属。金属块是长方形状，上面有一个“令”字，还刻有“大西国”的字样。刘师傅读过初中，知道一点历史知识。明朝末年张献忠建立的国号就是“大西”，这个金属块应该是大西国的一块令牌。 墓主的棺椁体积不小，是红木黑漆，上面绘着花纹。刘师傅摸了摸棺板，很厚实，一般人用不起这么厚的棺材。刘师傅推测，这里是古代的战场，张献忠带领军队在这里打过仗，一个重量级人物不幸阵亡，埋葬在了这里。 据说棺木中的极品是阴沉木，尸体装在里面，肉身永远不会腐烂。其次就是椴红木、千年柏木，树心越厚越有价值。眼前这具棺椁也是上等佳品。刘师傅把錾子对准棺材板的缝隙，使劲捶打，捶打一处，就换一个地方，棺材板上的棺材钉全都松动了。 郭雄也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棺椁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墓室中飞尘飞舞，他们虽然戴着口罩，也被呛得不断咳嗽。棺材板很重，他们本想把棺材板抬起来放到地下，没想到用力过猛，一下子把棺板整个推到了地上，棺椁中的东西一览无余。 一具身材高大的男尸躺在里面，尸体中的水分已经蒸发了，只剩下一层干皮包裹着骷髅骨架。五官已经塌陷，眼睛鼻子都变成了黑色凹洞，身上穿着一副铠甲，双手放在胸前，看起来依然威武霸气。铠甲上有七八个小洞，像是被弓箭刺穿的痕迹，黑魆魆的。 郭雄伸出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吓得几乎惊叫出来，赶紧把视线移开，不敢再看。刘师傅头皮发麻，双手合十对着棺中的古尸拜了几拜。郭雄稳了一会儿，胆量恢复过来，想起工作的不易和挣钱的艰辛，打起了歪主意，对古尸磕头作揖，说道：“不知道您老人家在地下沉睡了几百年了？反正您已经升入西方极乐世界了，棺椁里的宝物埋在地下太可惜了，实在是暴殄天物。我们穷困潦倒，缺衣少食，迫不得已，借用您几件宝物。俗话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一定用您的财宝去做好事，救济天下的穷人，尤其是农村里的穷人。” 郭雄祷告完毕，咬紧牙齿，鼓起勇气，把手伸进棺材里乱摸。刘师傅提醒他说：“古墓里的财物都是国家的，不要乱动！我们的目标是查案，查出鬼楼的秘密，不是为了盗墓！盗墓是违法的，抓住是要坐班房的！……死者为大，下手轻点，不要把尸体碰坏了！” 郭雄不听，继续在棺材里面翻找。里面的陪葬物大多是一些古代的兵器，他叫不出名字来，也不知道兵器的价值。他发现了一把宝剑还有一把短刀，大喜过望，又打起了古尸身上铠甲的主意。他拿出宝剑和短刀，正准备去脱古尸身上的铠甲，不料那古尸发生了尸变，从棺材里面伸出一条长满绿毛的胳臂…… 第110章 诈尸 古尸在棺材里面蠕动着，好像要坐起来。郭雄脸色大变，喊道：“不好，诈尸了，快跑！” “不要惊慌，把棺材盖盖上，莫让古尸出来！”刘师傅临危不惧地说道。 郭雄已经跑出几步，折回身来，于惶恐之中，和刘师傅将地上的棺材盖抬起来盖在棺椁上。刘师傅用铁锤敲打棺材盖，想把棺材钉钉紧复原。有的棺材钉已经变形，无法对准原来的孔眼。古尸顶得棺材盖不停晃动，刘师傅一边按压棺材板，一边在棺材盖的不同方位贴上符纸，古尸稍微安分下来。 刘师傅贴完符纸，和郭雄一起朝墓室出口跑去。他们快要到洞口的时候，身后一阵劲风扑来。刘师傅拉着郭雄闪到一边，只见棺材盖子猛地飞过来，挡住了墓室的出口。墓顶上的砂石受到震动，扑簌簌垮下一堆，堵住了部分洞口。他们要是躲闪不及，肯定会被棺材盖击个正着，当场毙命。 他们回头一看，棺椁里的古尸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的铠甲发出碰撞的声音。一张干枯的面皮毫无表情，两只深陷的眼眶里发出幽幽的绿光，似乎能看清古墓中的事物。古尸双手撑着棺材边沿，要从棺材里面出来。看样子，符纸效果不明显，镇不住古尸。棺材盖就是古尸扔出来的，使出的劲非同凡响。 刘师傅和郭雄来到洞口，准备搬开棺材盖，清理洞口的砂石，逃到地下室去。古尸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从棺椁里爬出来，伸开双手，朝他们抓来。仓促之间，他们无法出去，只好在墓室之中不停躲闪，和古尸展开周旋。 刘师傅从地上拾起了铁铲，挡在身前。他此时还存在幻想，不想和古尸展开决斗，决定先礼后兵，说道：“老兄，我们不小心闯入你的领地，我们不是故意的，你还是睡回去吧！咱们互不侵犯！” 古尸迟疑了几秒钟，似乎在理解刘师傅的话，没有听懂，可能是古代汉语与现代汉语区别很大。古尸伸出枯枝一般的手爪来抓他们，刘师傅抡起铁铲，对准古尸的脑袋猛地拍了下去。古尸举起双手，将铁铲柄接在手里。刘师傅感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虎口发麻，松开了双手。古尸把铁铲抛向空中，深深地插进了泥土里。 手上没有了武器，他们只能设法避开古尸的扑击，慢慢向墓室出口移动。幸好古尸的行动不太灵活，他们能够灵活地避开。郭雄关掉手电筒，墓室里一片漆黑，只剩下古尸眼眶中发出的绿悠悠的光线，到处搜索他们。他们合力将挡在墓室出口的棺材饭翻了过来，正在清理洞口垮塌的砂石，那古尸又追了上来，朝刘师傅扑了过去。 郭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古尸头上砸去。古尸头上全是骨头，与石头相撞，硬碰硬，发出清脆的响声。古尸受到攻击，丢下刘师傅，探出怪爪插向郭雄的脑袋。郭雄一个翻滚避开，打开手电筒朝古尸的双眼射去。这古尸不会眨眼，也没法眨眼，因为它只剩两个眼眶，没有眼皮。古尸受到强光的刺激，明显感到不适应，伸出双爪蒙住了眼睛。 无奈古尸的双爪全是骨头，没有肉，挡住眼眶也无法遮挡郭雄手电筒的强光。古尸急中生智，转过身倒退行走，朝郭雄慢慢逼近。郭雄来不及多想，豁出去了，纵身一跃跳到了古尸的背上，双手卡住古尸的喉咙。他闻道一股浓烈的腐臭之气，幸亏带着口罩，没被熏死。 古尸喉咙没有气管，郭雄掐住它的喉咙也没什么用。古尸不停甩动身体，想把郭雄甩下身去。郭雄死死抱住古尸，抡起拳头不停捶打其头部各部位。这古尸没有神经系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感觉身体受到了撞击。 古尸举起双爪，抓住郭雄的双手，把他扔到地上，也来掐他的脖子。郭雄的脸涨得通红，感到越来越窒息。刘师傅见郭雄处境危险，从地上找到铁锤冲了过来，猛击古尸的后背。铁锤的重量加上助跑的惯性，冲击力着实不小，古尸被撞翻在地。 趁此机会，他们逃到墓室出口。垮塌的砂石已先前被刘师傅清理掉一部分。他们佝偻着腰，爬进了洞穴。郭雄在前面，当他来到与墓室相通的地下室的时候，刘师傅却没有跟出来。郭雄听见一声惨叫声，古尸已经抓住刘师傅的脚，把他拖进了墓室。 郭雄虽然害怕，却不得不返回墓穴救出刘师傅。正在此时，从地面洞口掉进一个东西来，在地下室里乱窜。郭雄打开手电筒，发现是走夜路不小心掉下来的野兔，惊恐地看着他。他为了寻找一个“替身”，硬着心肠，从地面捡起锄头，残忍地将野兔拍死，然后左手提着野兔，右手抡起锄头，返回墓室。 刘师傅被古尸拖回去的时候，双腿的裤子被磨破，皮肤破裂，在地上留下一层殷红的血迹，就像用刷子刷了一层红漆一样。那古尸闻到血腥味，匍匐在地上，像狗一样将地上的血迹舔食干净了，然而抓住刘师傅，就要去咬他的脖子，刘师傅拼命挣扎反抗。 郭雄提着野兔走进墓室，知道自己不是古尸的对手。为了解救刘师傅，郭雄用锄头将野兔开膛破肚，野兔的内脏哗啦啦地流了出来。郭雄将野兔扔到一旁，那古尸闻到野兔的血腥之气，放过了刘师傅，跑过去抓起野兔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古尸吸取先前的经验，害怕这两人再从古墓中逃走，他吃野兔的时候，挡在了墓室的出口处。郭雄把刘师傅从地上扶起来，趁古尸不注意，慢慢向棺椁旁边移动，躲在了靠内墙的那一边。棺椁有一米来高，他们蹲在地上，古尸的视线被遮挡，发现不了他们。 刘师傅打量着四周，突然在墙壁上看见了一个盘子大小的圆形东西，形状像老式黑白电视机上调频道的按钮，应该是墓室中的一道机关。他们要是不躲到棺椁的后面来，肯定发现不了它。古尸挡在出口处，吃完野兔，然后用墓顶垮塌下来的泥土将出口堵死，似乎想让刘师傅和郭雄在墓室中长期陪伴它。 刘师傅知道墓室的出口出不去了，只好寻找新的出口。看样子，这石头机关大有玄机。他们捆在古墓中，别无他法，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道机关上面。刘师傅双手握住石头机关，用了很大力气旋转，机关却纹丝不动。郭雄说道：“方向是不是搞反了？” “不会的吧！根据我们平时的习惯，顺时针方向拧紧，逆时针方向拧松。我是按逆时针方向拧的。”刘师傅说道。 “不要越拧越紧，顺时针方向再试一试呗！” 刘师傅顺时针方向一拧，这机关果然松动了，然后一道石门打开，前面出现了一道通道，他们钻了进去。那古尸吃完野兔，正在寻找他们，忽然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顷刻间就跳了过来。刘师傅和郭雄跑到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一道半开着的大铁门，没有上锁。他们从铁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咬牙蹬腿，在古尸进来之前把铁门关了起来。 第111章 误走邪灵 刘师傅和郭雄进入通道，看见远处传来一丝微弱的亮光，看样子应该是通道的出口。他们放下心来，至少不会困死在里面。前面虽然有亮光，眼下的道路却是一团漆黑。刘师傅似乎想起了朴素的人生哲理，对郭雄说道：“年轻人，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不要被眼前的黑暗和困难吓倒！” “刘师傅，你又说这些玄乎的东西，道理谁都懂。我要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你说这道路该怎么走？”郭雄问道。 “小伙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在我看来，你要是遇不到贵人相助，就没有捷径可走。那就只有一步一步地走，脚踏实地地走。”刘师傅说道。 “那你帮我介绍一个贵人。我是千里马，他当我的伯乐。” “小伙子，怀才不遇的人多着呢！况且，你有才吗？”刘师傅说道。 “那倒是。”郭雄并不生气，他打开手电筒，看见这通道中岩石坚固，地上零星地堆放着少量垮塌的砂石。他们为了节约电量，关掉电筒，手扶石壁前进，必要的时候才开一下电筒。前进途中，刘师傅步伐太大，好几次都撞到坚硬的石头，把脚磕得很疼。他吸取经验，跨步之前，先轻轻伸出脚去前方试探，确保安全无障碍才跨出去。 前方的亮光离他们越来越近，大概走到通道中间的时候，刘师傅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郭雄打开电筒，眼前出现一个圆球状的怪物，身上长满了坚硬的鳞甲，缩成一团。刘师傅和郭雄都被吓了一跳，这怪物似乎也被吓住了，身上的鳞甲在瑟瑟发抖。 “不要怕，小伙子！我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原来是一个穿山甲！”刘师傅哈哈笑道。郭雄在动物园里也见过穿山甲，长得和眼前的它一样。 “这是一种珍稀动物，既然遇到了，我们还是把它给捕捉了！”郭雄试探性地问道。 “小伙子，你的思想又邪恶了！你要知道，我也懂一些阴阳，会一点驱邪术，要相信世界上有因果报应！这穿山甲虽然披着一身坚硬的盔甲，但它从来不会主动用它的盔甲去攻击其他物种。其实，它们很胆小，只会在危险来临时，蜷缩成一团，用盔甲来保护自己。如此胆小善良的动物，只以蚂蚁、白蚁等小虫子为食，从不参与大自然里的各种‘血雨腥风’，你怎么忍心去捕捉它？同样，你我在社会上都处于打工底层，你希望别人来欺负你吗？”刘师傅说道。 郭雄若有所思，取消了这个念头。他们后退了几步，这穿山甲探出头来，察觉到周围没有了危险，于是悄悄地溜走了。郭雄叹道：“天下如此之大，何处才是穿山甲的家？我们把它放走了，它遇到其他坏人怎么办？万一被其他人当做山珍海味给吃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管不着了，只要我们的双手是干净的。”刘师傅说道。 他们来到发现穿山甲的地方，看见石壁边有一堆土，原来是穿山甲在这里打洞。郭雄说道：“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这穿山甲为了躲避人们的追捕，好不容易来到这处洞穴，没想到又被我们两位不速之客给赶走了！” 刘师傅从郭雄手上拿过手电筒，打开一照，看见石壁上刻有壁画，画有战马、战旗、军官、士兵、铠甲、弓箭、攻城器械的图形，还配有简要的文字。刘师傅仔细打量，在墙壁上又看见了一个盘子大小的圆形东西，形状像老式黑白电视机上调频道的按钮，和墓室中他发现的那道机关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的机关隐藏在壁画中圆形的车轮里面，不注意就看不出来。刘师傅推测，这里的机关和墓室中的机关应该出自同一个匠人之手。 “进去？还是不进去？”刘师傅向郭雄征求意见。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怕个球！反正我的命不值钱，大不了死在这里！”郭雄说道。 “要是我们死在这里，以后考古专家发现了我们的遗体，他们是把我们当成盗墓贼还是探险者？” “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当然是盗墓贼！难道你还认为自己的屁股上插了扫把？”郭雄说道。 “什么意思？” “你还认为自己的屁股上插了扫把——伟（尾）大？”郭雄调侃道。 刘师傅正要伸出手拧动按钮，郭雄大叫一声“住手！” 刘师傅急忙把手缩了回来，说道：“怎么了？” “你刚才还说自己吃的盐比我吃的干饭还多，你怎么这样大意？万一打开机关，里面射出箭来怎么办？”郭雄说道。壁画上画有利箭和各种武器，郭雄所说并不是不可能。 “去找一找，有没有启动这道机关的工具。”刘师傅说道。 郭雄打着电筒朝前方走去，发现了一堆骨头，分不清是动物的还是人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从地上捡起一根很长的腿骨返了回去。刘师傅借助这根腿骨，站在离那机关一米开外的地方，巧妙地找到一个支点，应用杠杆原理打开了那道机关。果然不出郭雄所料，石门一开，从里面射出三支利箭，要是站在石门前面，必死无疑。 他们从石门进入，又来到一处密室，里面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有大刀、长矛、弓箭，还有类似于现代手枪的火铳。经历了数百年的时间，这些兵器已经锈迹斑斑。最引人注目的是密室中央悬挂着一副威武的铠甲，上面刻有几个大字“大西张王御赐铠甲”。 他们都学过中学历史，知道明末农民军张献忠的一些事情。他们在墓室中发现了张献忠的令牌，这里又发现了张献忠的铠甲字样。郭雄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灵光一闪，似乎有了惊人发现，说道：“墓室中的古尸难道是张献忠？一代枭雄的墓就这么轻松地被我们发现了？难道我们两人将要青史留名？” “我看不可能。据说张献忠死在西充凤凰山，他怎么可能被埋葬在这里？也许他的遗体已经被清军碎尸万段了！”刘师傅说道。 他们突然感到凉风从身上吹过，一阵刺骨的寒冷向他们袭来。堆放兵器的密室完全处于密闭状态，里面的空气和外界几乎没有流通。通道的出口处虽然有微弱的亮光，即使有风吹进来，也无法吹进密室来。 寒冷之后，他们感到全身疏软，没有一点力气，就在地上躺了下来。那股气流带着他们两人的气息，从铠甲下面钻了进去。铠甲被气流涨得鼓起，上面积累的灰尘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不久，气流又从铠甲的头盔处钻了出来，变作一股黑气，在密室中盘旋了几圈，震得兵器哗哗作响。然后，那道黑气从门口冲了出去，不知道飘向何处。 “不好，我们放走了妖魔！”刘师傅说道。 “此话怎讲？”郭雄问道。 “这铠甲被人穿过，里面有张献忠或者他手下将领的邪灵，刚才我们遭遇妖风，全身酸软，肯定是铠甲吸收了我们的阳气，附着于铠甲的邪灵获取了能量，化作一道黑气跑了出去！”刘师傅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郭雄惊恐地问道。 “邪不压正，这邪灵如果胆敢作乱，自有高人会收拾他！”刘师傅说道。 他们在密室中休息了两个时辰，终于恢复了体力，走出密室。郭雄显然对密室外面的壁画产生了兴趣，说道：“这里还有壁画，我们也像考古学家一样来慢慢研究一下。” 郭雄曾经有一个梦想，想当警察破案，如今这理想早已破产。此刻面对壁画中隐藏的秘密，他少时埋藏在心中的理想又跳动起来。 第112章 古战场 他们仔细地观察着壁画。只见第一幅壁画中有一座孤城，城墙上守兵单薄，城外黑压压的大军将孤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墙上挂着旗帜，写着大大的“朱”字。这旗帜已经破烂不堪，被炮火打得全是大小不一的洞。围城的士兵举着写有“张”字的大纛旗，威风凌凌，似要将此孤城吞没。 郭雄猜测，这幅图反映的应该是明朝末年的农民战争。守城一方是大明的朱姓子孙，攻城一方是张献忠。攻取的城池应该就是u市。郭雄和刘师傅现在所处的地方是u市的郊区，在明朝末年很可能这里就是城门所在地。古代很多的名城，现在大多已经沦落为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或者村庄。三百多年前张献忠攻取的这座城池，现在仅仅变为u市的郊区，已经算很不错了。根据第一幅壁画反应的情况，守城的大明王朝朱姓子孙朱将军一方处于劣势，张献忠处于强势。郭雄知道，只有笑道最后的才是赢家，他继续看后面的壁画。 第二幅画显示，张献忠命人推动巨车撞城。巨车前面安有巨木坚铁，力大无穷，横冲直撞，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城门撞去。巨车撞一下，后退一段距离，再次向城门撞去，如此反复，那城门不停晃动，眼看就要被摧毁。朱将军见攻车凌厉，不能硬碰，想到了以柔克刚的策略。他也弄来攻车，命人缝制大布为巨幔，挂在车上，士兵再吊在大幔的两端，那巨幔就成为一道布墙，与对方的攻车激战。大幔悬空，随张献忠的攻车方向而转移，攻车以硬碰柔，力量被消减一空。张献忠命人在长竿上绑着可燃物，浸油点燃，要去烧毁大幔。朱将军又把利刃绑在长竿上，将张献忠的长竿砍断。张献忠计谋破产，只得另图良策。 第三幅壁画显示，守城一方意志坚强，拒不投降，张献忠久攻不下，气急败坏，命人在城墙下挖掘地道涌入城中。朱将军毫不畏惧，命人在城周挖出一条大沟。张献忠的士兵从地道出来，看见大沟，有的不小心跌入，有的想要逃回去。无奈军令如山，士兵只能进攻，不能拆退，于是尽数跌入沟中，朱将军派人就地擒杀，沟里的士兵被利箭射穿，成了刺猬。侥幸从沟中爬出的士兵，被朱将军一刀劈成两半。 张献忠丝毫不顾忌士兵的死活，命令士兵继续抢挖地道。在他眼中，士兵命如草芥，死了仅是一个个冰冷的姓名和数字罢了。这座城池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张献忠下定决心，不计成本，誓要夺取该座城池。他知道对方兵微将寡，想利用人海战术战胜对方，士兵们明知挖地道钻地道是死路一条，但军令不可违，只能往前冲。 第四幅壁画显示，朱将军命令士兵在长沟内堆满木柴，只要地道出口暴露，他就派人往洞口填塞柴草，浇灌火油，又往地道里面鼓气，可怜那张献忠的士兵有的被烧死，有的被浓烟熏死。地道中鬼哭狼嚎，堆满了烧焦的烂骨。 郭雄从其余的壁画得知了后来的事情。张献忠手下的郑将军见到己方损失惨重，向张献忠进言：“大王，我们久攻不下这座城池，我以为应当退兵，保存实力。” “眼看就要攻破这座孤城，现在退兵，岂不是功亏一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这么多兄弟？”张献忠没有怪罪郑将军扰乱军心，没有将其治罪，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认为不要计较眼前的得失，我们的目标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就算攻不下这座城池，我们可以绕过它去攻占其它城池，它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当年元军攻不下钓鱼城，就绕过了它，最后钓鱼城不战自降！”郑将军说道。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这座城池是兵家必争之地，我还有最后一计，此计若不成功，我自当下令撤军。”张献忠最后的计策依然是挖掘地道，但是和先前的方法不同。他打算在城四周穿地道二十条，中间施以梁柱支撑，再以猛火燃烧，地道内梁柱崩塌，城墙就会随之塌毁，此城自然不攻自破。 “我看大王此计可行，末将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郑将军说道。 “来人啦，把我的铠甲拿过来！”士兵拿来铠甲，张献忠亲自把它穿到郑将军身上，郑将军感激涕零。 张献忠采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方法，表面上突然加紧攻城，实际上是在掩护郑将军挖掘地道。郑将军率领士兵，不分昼夜，挖出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地道，用梁柱支撑起来。朱将军全力应付张献忠正面攻城，对郑将军挖掘地道一事并无察觉。 郑将军在地下挖呀挖，发现了一处天然溶洞，里面有美丽的岩石，潺潺的流水，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战事吃紧，他们没有时间欣赏大自然的美景，继续挖掘地道。正如张献忠所预料的那样，城中出现多处崩塌，那朱将军依然有对策。他命人在城崩处树以大木栅，士兵拿着尖槊弓弩，张献忠的军队依然不能攻入。 张献忠命人对城中大喊：“城中有人能斩杀朱将军的人，封侯拜将，赏赐黄金千两！”又向城内-射悬赏令。朱将军在悬赏令后面亲笔书写“能斩杀张献忠者也按此赏！”，射还城外。张献忠继续苦攻城池一月有余，瘟疫爆发，死伤士兵不计其数，只好下令把病死的士兵埋在一个大坑内，最后被迫撤军。 后来，张献忠又经过了数次战斗，有胜有败，终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政权。再后来，张献忠死于清军之手，亡于西充凤凰山，一代枭雄就此覆灭。张献忠去世以后，郑将军带领部队继续在山区丘陵地带打游击，坚持抗清，无奈终究不是清军对手，最后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这样看来，郑将军死得比张献忠更壮烈，张献忠是在西充凤凰山被流矢击中而死，郑将军是在战场上战死，马革裹尸，保住了军人的尊严。 清军初定天下，由于“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政策不得人心，各处抗清组织层出不穷，郑将军就是打游击战坚持抗清的组织之一。郑将军死后，它的队伍知道天下大势已定，再战斗下去毫无意义，于是就把郑将军安葬了，将队伍解散，当起了满清政府统治下的良民。 第113章 真相 郑将军爱兵如子，受到士兵们的爱戴。他阵亡以后，士兵们以隆重的礼节和很高的规格将其厚葬。士兵们到处寻找墓穴，最后找到他们攻城挖地道时发现的天然溶洞，这溶洞是一个良好的据阴之地，可以将附近的鬼魂聚集起来。那些在地道攻城战中死亡的士兵，和现在这些幸存的士兵曾经一同吃饭、一同打仗，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他们不忍心看见那些烧死烧焦的兄弟们的鬼魂在地道中游荡，于是找到高人，将兄弟们的魂魄引入溶洞之中。至少溶洞更宽敞，风景更优美，比地道中舒服多了。 士兵们又费尽艰辛，在石壁上开凿了一条通道，修建了陵墓，把郑将军埋了进去。郭雄和刘师傅通过拆迁楼地下室进入的那座古墓正是埋葬郑将军的陵墓，里面的陪葬品有宝剑、宝刀、令牌、还有铠甲……古墓中的铠甲是赵将军本人的铠甲，张献忠赏赐的铠甲被供奉在壁画后面的密室里。 当时埋葬郑将军的士兵多长了一个心眼，他们没有把所有的宝物都埋在同一个地方。如果这样的话，陵墓一旦被盗墓贼发现，所有的宝物都要被盗走。于是，他们在墓室与天然溶洞之间的通道中又凿了一个密室，将张献忠的铠甲供奉起来，把他们手中的兵器也埋藏于其中。这正是一种“分散投资”的方法，不把所有的宝物存放在一个地方，使其更加安全。 当时清政府实行高压统治，不允许民间私藏武器和铠甲，一旦抓住，满门抄斩。要知道，努尔哈赤正是依靠十三副铠甲起兵才夺得了天下，他们严禁民间私藏铠甲和兵器，谁敢违背？所以郑将军手下解甲归田的这些士兵把铠甲和自己的武器藏了起来。 张献忠赏赐了郑将军一副铠甲，郑将军对此感恩戴德，对张献忠一片“愚忠”。他一直幻想有一天，大王张献忠能够召集队伍，领导他们重新战斗。他的棺椁被郭雄和刘师傅打开以后，吸收了他们一定的阳气，于是在一定程度上复活过来，想起了一些曾经的往事。他以为大王张献忠又打回来了，前来组织队伍，于是他就诈尸了。他看见的不是张献忠，而是两个盗墓的毛贼，于是护墓心切，和他们战斗了起来。郭雄和刘师傅进入通道中的密室以后，那古尸耗尽了阳气，也许倒在了古墓中，也许又躺回了棺椁中，后面再让考古学家去安顿他。 墓室和通道中的机关都是郑将军手下的士兵设计的，无意之中被刘师傅打开而发现了这一切。士兵们感念当年攻城战的艰辛，不想让这些真实的历史淹没在历史的车轮之中，于是用壁画的形式把战争的经过刻画了下来，既是缅怀那些战死的兄弟，又给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留下了第一手资料，还可以此告诫后人要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生活，远离战争，愿天下永享太平，人民安居乐业。 张献忠作为一代枭雄，密室中供奉的正是他穿过的铠甲，自有灵气附于其上。密室周围正是古战场，战死很多鬼魂，阴场能量极为强大。张献忠生前是士兵们的大王，死后依然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这些战死的鬼魂时常飘进密室中前去拜见张献忠的铠甲。 在数百年的时间里，铠甲逐渐吸收了那些战死的鬼魂的能量，其吸附的阴气已经变得非常饱和。根据专业人士的说法，这铠甲就是吸附剂，战死的鬼魂就是吸附质，铠甲对鬼魂的吸附符合兰格缪尔（langmuir）等温吸附定律，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一看相关的专业书籍。 这铠甲本身具有邪灵，郭雄和刘师傅无意之中闯入以后，铠甲吸收了他们的阳气，附着于铠甲的邪灵获取了他们的能量，突破了临界点，如同原子中的核外电子吸收了能量发生跃迁一样，这邪灵化作一道黑气跑了出去！现在不知飘向何方，也不知会对世界带来什么危害。 这处古战场的阴场能量出入口正是那拆迁楼所在之地。从风水上来看，这里属于三维阳间与第四维阴间的夹缝地带，其中的建筑物可以隐身消失，也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出现。当时，传销头目找到阴阳术士，在老楼拆除的时候动了手脚，使这栋楼在现实世界中消失了。每到凌晨一点钟左右，这栋楼会出现一刻钟，然后消失。 传销头目将其作为囚禁那些不听话、不愿拉人头的传销分子的地方，刘师傅和胡克昊却把他们解救了出来。胡克昊在鬼楼下面看见的恶鬼，就是这场战争中死亡士兵的亡魂。亡魂大多肢体不全，有的被刀剑砍死，有的被利箭射穿，有的被大火烧死，惨不忍睹……人们在史书中看见的只是冰冷的文字，然而战争中死去的士兵却给人类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刘师傅将古战场、战死的鬼魂和隐身的鬼楼联系了起来，终于发现了鬼楼隐身的秘密，算是不虚此行。遗憾的是，密室中的邪灵无意之中被他们给放了出来，实非他们的本意。希望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宇宙射线的作用下，在受到污染的土壤、水和大气环境中，逃出的邪灵能够飘散消失在空气之中。 郭雄和刘师傅虽然发现了地下的古墓、地下兵器库、铠甲和古战场遗址，但他们并没有打这些宝物的主意。他们虽然是穷人，他们虽然需要钱，但是他们也知道，地里面埋藏的一切东西，不管发现的还是没有发现的，都是属于国家的。他们好像又在哪个地方看见过一条“公理”，说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某种东西，这东西就属于他。比如，你是第一个发现某座小岛的人，那么这座小岛就属于你，不知道国际法是否承认这一点。他们是第一个发现这些宝物的人，按理说，这些宝物都是他们的，他们本想独吞宝物，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毅然决定进行上报给国家。 文物局得到消息，很快就派了专家前来考察。其中，有一个考古学专家是u大学的莫尧顺教授。莫教授喜欢古代的一切东西，比如青铜、瓷器、玉器、古玩字画。他对古代的尧舜禹汤等圣人十分推崇，于是取名为莫尧顺，以谐“尧舜”之音。 莫教授通过仔细鉴定，认为这里具有重要的考古价值和历史价值，上报了相关部门，上级下达命令，该区域被隔离起来，暂停施工以便进一步深入调查。莫教授非常兴奋，决定趁此机会和u大学的历史学家一起把明末清初张献忠的农民起义历史弄清楚。 调查结果表明，此处确实是大明王朝朱姓子孙与张献忠打仗的地方。莫教授率领考古队对古墓和密道进行发掘，在现代科技面前，一切进展都很顺利。相关的文物被送进了博物馆，那具古尸也被送进相关实验室进行科学研究。郭雄和刘师傅擅自进入古墓，没有受到古尸伤害，也没有被治罪，已经很幸运了。没想到，由于他们发现古墓、破解鬼楼秘密并协助警察抓捕潜逃的传销头目的功劳，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奖励。 第114章 科学考察 u大学吴易宁教授一直从事电磁场研究。u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u市理工大学是一所以理学、工学为主，经济学、管理学、文学、法学、教育、艺术等学科门类协调发展的大学。u大学的综合实力强于u市理工大学，u大学后来成为了“双一流”（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建设高校，当然这是后话。 u大学吴易宁教授在s县菖蒲乡的金光山谷中发现了一片磁场异常的区域，这使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申报了一个省部级重点科技攻关项目。项目经费是多少，就不在这里说了，要给当事人保密。严格的说，项目研究经费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吴易宁教授十分珍惜，精打细算，一定要用有限的经费研究出很有价值的成果。吴易宁教授目前是硕士生导师，离申报博导时间不远了。 在暑假期间，吴易宁教授带着三个研究生董羽程、武剑军、林雪怡去s县菖蒲乡金光谷进行科学考察。经过周密的准备，确保安全方面万无一失，一行四人按照计划出行。他们都穿着登山鞋，背着背包。绳索、电筒、荧光棒、指南针、刀具、铁锤、水壶、生火工具、帐篷、睡袋、防潮垫等工具一应俱全。 下了车，他们联系了山谷附近的一家农户鲁子肃，估计今日考察不用野外住宿，把帐篷、睡袋及其它不容易携带的物品寄存到农户家里，只随身背了一个背包。对吴教授来说，寄住农民家里，虽然节约钱，但是这些花费没有发票，回到学校财务不给报账，真是一个麻烦事情。不知道是谁定的这些财务规矩，偏僻地方的野外考察哪有什么发票？ 一行人行走在山间小路上，吴教授在前面带队，董羽程和林雪怡走在中间，武剑军断后。路上十分闷热，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背。林雪怡身材娇小，背着背包，累得气喘吁吁，白嫩的大腿裹在紧身的牛仔短裤中，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雪怡，走累了吧？我帮你背包。”董羽程不忍心林雪怡那娇小的身躯背负沉重的包袱，十分怜惜地要帮助她。 “我还走得动，你去帮老师背包，他的年纪大了，恐怕吃不消。”林雪怡抖了几下背包，背带紧紧贴住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董羽程要去帮董教授背包，却遭到拒绝：“我还没有老，我还背得动，走得动。我又不是西游记里面的唐僧，事事都需要依靠你们服侍。我们四人组成的考察队伍，人人地位平等，不要助长我的官僚主义作风。” 董羽程知道吴教授脾气很怪，以前跟他出差，董羽程处处献殷勤，要给他背包提包，每一次都遭到拒绝。不仅如此，吴教授还批评他：“你不要在这些方面讨好我，关键是要把你的研究工作做好。到时如果毕业论文达不到要求，我不会给你签字！你献这些小殷勤也没用！”董羽程经常碰一鼻子灰，出力不讨好。 山上的路本来就很窄，由于农村做土地的人越来越少，山上野草荆棘生长旺盛，有的山路完全被野草给阻挡了。越往前走越困难，两旁的荆棘和树枝时常挂在身上，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伤痕。董羽程、武剑军、林雪怡穿的都是短裤，无法再往前行走。 “前面荆棘丛生，你们三个不能再穿短裤了，赶快换上长裤。”吴教授抹了一把身上的汗，说道。 “雪怡，你的头发不能这样披着，容易挂在树枝上，把它扎起来吧。”董羽程把林雪怡头发上的渣渣捻了下来。林雪怡打开背包，拿出梳子梳了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把头发扎上，顿时看起来精神多了。董羽程从包里把林雪怡的帽子拿了出来，给她带上。 “你们不要把头转过来，我在这边换裤子。”武剑军在后面麻利地脱下短裤，换上了长裤。董羽程从林雪怡身边后退了几步，也迅速地换上了长裤。 对林雪怡来说，她换裤子就没有男生这么方便了。董羽程知道林雪怡害羞，众目睽睽之下她哪里敢换裤子？董羽程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绳子系在两棵树上，又在绳子上晾了几件衣服，形成一道帘子，阻挡了他们之间的视线。 “这下我们都看不见你了，你可以放心地在那边换衣服。”董羽程说。 “放心，我们不会把头转过来。就算转过来，我们也看不见你。”武剑军说。 在树木的掩映之中，林雪怡脱掉了牛仔短裤，一双修长的玉腿显现出来，犹如天地间的尤物。太阳也看见了林雪怡的玉腿，好像很害羞，瞬间转进了乌云。古人只说过“闭月羞花”，难道太阳见到美女也要回避？一丝凉风吹过，武剑军和董羽程闻到了林雪怡身上淡淡的幽香，和野花的香味掺杂在一起，那些名贵的香水也产生不了这种沁人心脾的味道。 林雪怡从背包里拿出长裤正要穿的时候，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扛着一把锄头从山下上来，她吓得一身尖叫。 董羽程听到尖叫声，急忙跑过来，首先看见林雪怡抱着双腿蹲在地下缩成一团，只剩一双小腿露在外面。她用手指着山下，嘴里呜呜地叫着。董羽程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农民，站着不动，把头扭了过去，没有看这边。 “没事，不用怕，是上山干活的农民。我从这边给你挡住，你赶快换裤子。”董羽程背对着林雪怡，监视着那中年农民的一举一动。 林雪怡终于换上了一条紧身的长裤，全身的曲线完整地展示了出来，前凸后翘，董羽程看得双眼发神。董羽程和林雪怡本科并不是同一所学校，他们同一年考上研究生，同一个导师。他们现在读研二，认识了已经两年。董羽程一直在暗中追求林雪怡，他们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但还没有明确确立恋人关系。 林雪怡虽然换上了长裤，但裤腰明显偏低，t恤没有完全遮盖裤腰，肚脐若隐若现，小臂也暴露在外面，这样的装束走山路可能还要吃亏。 “前面荆棘丛生，你就不能换上腰身高一点的裤子？这次科考任务很重，困难很多，你一个女生，叫你不要来，你非来不可。”董羽程说。 “人家的裤子都是低腰的……”林雪怡努了努嘴。 “我这里有长裤，要不借给你穿？”董羽程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我才不要，你那裤子又脏又臭……”林雪怡说。 “你们有完没完？该出发了！”吴易宁教授喊道。武剑军拿了一根棍子在前面开路，打断了许多枯枝败叶，前面的路依然难走。 吴教授已对那金光山谷进行gps定位，身上又有指南针，他根据自己多年的野外考察经验，以为能够轻松地到达那里，不料路上荆棘丛生，实际困难比想象的还要多。吴教授看见那农民拿着锄头，正好请他帮忙开路。他是本地人，熟悉周围地形，可以请他当向导。 “老乡，您贵姓？上山干活啊？最近农活忙不忙？”吴教授对那农民说。 “免贵，我姓鲁，鲁子明。最近农活不是很忙，我上坡给庄稼松土。”村子里的人大多姓鲁。从姓名上看，鲁子明和吴教授借宿的鲁子肃应该是同一个辈分。鲁子明一副憨厚的模样，看样子没有多少坏心眼。 “老乡，你知不知道去金山谷的路？”吴教授问。 “金山谷那地方，很神奇嘞！里面有一个佛像，还有佛祖、佛指。佛像遇到有缘人就要发光。向佛像许愿，很灵验呢！”老鲁说。 “麻烦您带我们前去？我们会给报酬的。”吴教授说。 “看样子，你们是科学家，以前经常有科学家来这里考察，我给他们带过路，你们真是找对人啰！”老鲁说。 第115章 佛珠与佛指 老鲁愿意帮忙，吴教授很高兴，为了表示谢意，吴教授从包里掏出一盒烟递给老鲁。吴教授虽然自己不抽烟，但他经常外出考察，难免求人办事，所以包里总是储备有烟。 “你们那棍子不行，你以为是金箍棒哦，看我用锄头给你们开路！”老鲁跑到最前面，把武剑军拉开，噼里啪啦地用锄头将那些树枝、荆棘挖掉，一条山路出现在眼前。这路有的地方畅通，有的地方被树木荆棘掩映，老鲁挥舞锄头，如履平地。 董羽程和林雪怡走在后面，山路狭窄，无法并排行走，林雪怡行走困难，终于把背包给了董羽程，轻装上阵。老鲁虽然挖掉了路上拦路的荆棘，但依然有少量的枝条横亘在路上，林雪怡皮肤娇嫩，手臂和腰身又有所暴露，终于有枝条抓住空挡打在她身上。 林雪怡忍不住娇哼了一声，董羽程感到很心疼，停了下来，说：“你没有带长袖衣服，这下又吃亏了吧？还是不要怕脏怕臭，穿我的衣服吧。” 董羽程脱下自己的长袖衬衫给林雪怡穿上，自己只穿了一件背心，一起沿山路前进，追上了吴教授他们几个人。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山崖。此处山势、植被与其它地方差不多，但他们感觉这里更加阴冷。一阵山风吹来，林雪怡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在阴冷的山谷中，林雪怡蜷缩着身子，就像一只需要保护的小鸡一样。董羽程见状，右手无意识地抱住林雪怡大半个腰身。虽隔着一层衣衫，董羽程仍触碰到了林雪怡的小蛮腰。林雪怡不禁脸上一红，轻微的挣扎开来：“你干什么呢？” 董羽程尴尬地松开右手：“我怕你在这里冻着。” 吴教授凭借第六感觉，发现附近的磁场不对。这种感觉来自于他多年的职业素养，也来自于他那与众不同的感知力。吴教授拿出罗盘，看见指针乱动，显然罗盘已经失灵。虽然如此，这里并不是荒无人烟之地，他们并不担心迷路。 山崖上面长有密密麻麻的石球，这些石球就像锅里煮的汤圆一样，紧紧地嵌在石头里面。零星的山草从石球之间长了出来。山崖上渗出细微的水滴，以一秒钟一滴的速度滴落，正对下面一棵石球，已将石球滴穿，和周围的石球混在一起，如同一张鱼嘴。 “教授，老人们说这些石球是佛珠。据说古时候有一个将军带领一支正义之师出征，不幸打了败仗经过这里，人疲马乏，追兵又至，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正在此时，佛爷显圣，从空中撒下一颗颗佛珠，砸死了后面的追兵，这支军队才得以保全。这位将军为了感谢佛祖的大恩大德，后来修建了一尊巨大的佛像，时时供奉。这佛像就在山的那一边，我们等会儿就可以看到。”老鲁说。 对吴教授来说，他自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一切事实都要让科学来说话，一切现象都可以用物理学基本原理来解释。吴教授从包里拿出一瓶盐酸，滴在石球上面，石球没有冒泡，而山路上其他地方的岩石遇到盐酸都要冒泡。 “看来这些石球不是石灰岩。武剑军，你取一些样品，我们带回实验室化验。”吴教授说道。武剑军拿出铁锤，敲了一小块石头，保存起来。 “老师，我们可能发财了，我认为这些石球可能是恐龙蛋。”林雪怡开动脑筋，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搜肠刮肚地猜想这些石球的来历，下了这个结论。 “恐龙蛋在我国很多地方都有发现，你说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为了验证林雪怡的结论，吴教授拿出铁锤，向一块石球砸去。 “老师，慢一点，如果真的是恐龙蛋的话，你这一锤砸下去，我们就亏大发了。”林雪怡说。吴教授拿着锤子的手停在空中，他是要砸下去呢还是不砸下去？ “我看石球是恐龙蛋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的话，早就被人给偷走了。”武剑军说。 吴教授也是这么想的，他握着锤子的手终于砸了下去，发现这石球是实心的，不是空心的，也没有蛋黄状的纹理，看来这些石球并不是恐龙蛋。为了弄清石头的奥秘，吴教授带着考察队继续四处寻找线索。 “老师，快看，前面有几根大石柱。”董羽程叫道。果然，就在他们的前方，有五根手指一样的大石柱高高地耸立着，巍峨壮观，就像孙悟空在如来佛手掌心看见的那几根天柱一样。这样的奇迹，如果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话，肯定就是神仙的杰作。 “教授，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五根石柱是佛的手指，和那佛珠一样，它们都是佛爷阻止追兵，拯救那位将军所留下的圣迹。”老鲁说。 吴教授依然不相信这些。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石柱上那些风化后的碎片上面。站在石柱下面，可以看见不同方向的节理和裂隙，把岩石切割成各种大小不同的碎片，但是依然粘附在崖壁上面，没有脱落。 虽然受到体力的限制，林雪怡其实并不适合野外跋涉，但她冰雪聪明，遇到问题爱思考，经常冒出很多吴教授都没有的想法，这正是吴教授带她来野外考察的原因。林雪怡看见这些石柱，脑袋飞快地运转起来，又产生了一种想法。 “老师，这些石柱可能是火山岩，也就是火山喷发出的岩浆冷却之后形成的岩石。经过漫长的风化和流水侵蚀，这些岩石不断的破碎崩塌，于是就有了这些大石柱。由于热-胀冷缩、湿胀干缩的作用，使它不断膨胀开来，就产生了很多节理。”林雪怡对吴教授说。 “不错，很有可能。董羽程、武剑军，你们想到没有？为什么每次都是林雪怡首先想到？你们也要积极思考。你们现在读研究生，很多知识在书本上没有现成的，对于大自然的现象，需要通过你们自己的观察、思考、研究、总结，得出新的认识。”吴教授说。 林雪怡的年龄比董羽程和武剑军更小，在探索大自然的奥秘方面，他们两个确实赶不上林雪怡，但他们并不妒忌。他们像兄长一样关心她，爱护她。 吴教授拿出仪器测试了石柱附近的磁场，发现这里的磁场强度比石球那边更强烈。吴教授推测磁场异常的现象可能与火山岩中的铁元素含量有关，这些都需要以后都过实验证实。吴教授瞬间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三位研究生可以结合地质学和物理学的相关知识来写硕士论文。现在硕士论文选题很困难，前几届毕业的研究生论文题目就有一定的相似性，现在通过交叉学科来选题，就不存在重复度检测的问题，而且容易做到创新。看来这次科考很有价值，没有白来，吴教授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第116章 显圣 考察队正在石柱下面考察，采集岩石矿物标本，突然天空起了几朵乌云，吹起了一阵狂风，山谷中的树木被吹得哗哗作响。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洒了下来，滴在身上很快沾湿一大片衣服。老鲁喊道：“快找地方避雨！” 他们急忙返回长有石球的山崖下，躲在下面。雨越下越大，不久山崖上面形成了一道道水帘，他们好像躲在水帘洞里。山崖下面的空间有十来个平方，对他们五个人来说，显得很宽敞。里面的气温本来就比外面要低，下雨以后，温度更低。林雪怡身体娇弱，身上衣服已经半湿，冷得不住发抖。 董羽程把地面的枯枝败叶收集起来，生起了火。火光映照在林雪怡身上，她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他们都没有带多的衣服，只好用自己的体温和火堆将衣服烘干。高处的雨水不断流下来，这金光谷的低洼之处已经积起了很多水凼凼。 雨水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吴易宁教授和三位研究生又讨论起问题来。吴教授问：“如果那些石柱是火山岩的话，那么这里的石球是什么东西？产生的原因是什么？” “老师，这石球肯定也是火山岩，它的产生和那边的石柱有相似的原因。”武剑军害怕吴教授批评他不积极思考问题，抢先回答。 “如果原因相同，为什么一个是柱状，一个是球状呢？”吴教授问。 三位研究生一时半会儿弄不清原因，都在积极思考。老鲁也在旁边听着，他不懂什么火山岩，一直坚信这是佛珠。在吴教授精神的感染下，老鲁也在不断思考，他由这石球联想到了汤圆。家里煮汤圆的时候，先将搓好的汤圆丢进沸水里，汤圆先是沉在水底，慢慢地，汤圆煮熟以后，就浮到了水面，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什么。 “教授，这石球会不会是从地下面冒出来的？就像煮汤圆的时候，汤圆熟了，就会从水下面浮上来。”老鲁也想当一回学者，向吴教授抛出了这个想法。 吴教授一拍大腿，说道：“有了！你们三个研究生苦苦思索想不出的问题，被老鲁给解决了！老鲁刚才打的这个比喻，已经给你们解释了石球出现的原因。” 据吴教授解释，这些石球是火山喷发时形成的另一种特殊岩石，叫石泡流纹岩。火山爆发的时候，从地下喷出的滚烫的岩浆里面包含着大量气体，岩浆喷出地表之后，受到的压力减小，里面的气体就会向外扩张，让包裹气体的岩浆变成一个球形。岩浆冷却之后，凝结成了一个个圆形的石球，这就是地质上的石泡流纹岩。真是学问无处不在，种地的老鲁一不小心就弄清了石泡流纹岩形成的原理。正如《侠客行》中，石破天不识字，反而只有他弄清了侠客岛上困扰众多一流高手几十年的武功。 雨终于停了，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犹如一条彩带，缀在蓝色的天穹之上。五颜六色的光芒照着大地，宛如人间仙境。在霞光的照射下，林雪怡仿佛天上的仙子来到了人间。董羽程仿佛看见林雪怡飞向天空，跨上了那道彩虹搭乘的桥，消失在苍穹之中……董羽程感到很害怕，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他现在离林雪怡这么近，谁敢把她接走呢？即使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能把她带走，她只能属于人间。 “佛爷显圣了！佛爷显圣了！”远处传来一片喊声。有十几个人从村子里跑出来，奔向金光谷的佛像。在老鲁的指引下，考察队站在一个恰当的位置，果然看见山的那一边发出了一道道金光。 “山的那一边有一尊佛像，我早给你们说过，佛像遇到有缘人就要发光，看来你们就是那有缘人。”老鲁带着考察队绕过山头，果然看见了一尊卧佛，躺卧在地上，手臂撑着头，一副沉思的样子。佛爷可能正在思考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一切都是苦，如何才能求得解脱，到达彼岸？ 卧佛前面，已有十几个人在跪拜祈祷。老鲁说：“我也得去拜佛，求佛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也保佑我下辈子不要再当农民。” “老师，我们要不要去拜佛？”林雪怡问。 “世界上有神吗？有上帝吗？如果有上帝，你们就可以去拜。”吴教授说。 “我认为有上帝。”董羽程说。 “你不具备坚定的科学精神！”吴教授批评董羽程。 “我心中的上帝就是大自然的自然规律！日月星辰、世间万物都在大自然规律的支配下和谐运转，自然规律就是上帝！”董羽程说。据说，牛顿和爱因斯坦也相信上帝，其实他们心目中的上帝就是主宰宇宙运行的自然规律，并不是神话中的那些传说。吴教授对董羽程的观点表示赞同，他们都去参拜了佛像。 这一日的考察任务结束，吴教授带领考察队回到村里鲁子肃家。家里只有鲁子肃夫妻二人，儿子儿媳在外打工，一般过年才回家。老两口相依为命，平时在自留地里种点蔬菜，儿子儿媳时不时寄点钱回家，他们的日子过得倒很安乐。唯一的遗憾就是家里太冷清，亲戚都很少来。吴教授一行人住在他家，增加了他家的人气，鲁子肃很高兴。 六个人要吃饭，鲁子肃老两口哪里忙得过来。虽说要给伙食费，但三位研究生也不能像客人一样饭来张口，他们过去帮忙。鲁子肃家的自留地就在家门口，董羽程提着篮子去地里摘了几根苦瓜、丝瓜，林雪怡去地里掐了一大把空心菜，武剑军在厨房里切猪肉。空心菜有很多黄叶，林雪怡用她那灵巧的双手将黄叶一片一片的清理出来。她想到了学校的食堂，有谁会像她这样仔细地收拾？董羽程用菜刀将苦瓜开肠破肚，抠出里面的苦瓜籽，再将苦瓜切成片。董羽程想到了鳝鱼，鳝鱼是动物，苦瓜是植物，都是将鳝鱼和苦瓜开肠破肚，为何前者看起来很残忍，后者就不残忍？难道动物的生命是生命，植物的生命不是生命？ 丝瓜上面有很多绒毛，董羽程用菜刀将绒毛刮掉，再把丝瓜切成长条。武剑军切肉的菜刀不够锋利，他实在忍无可忍，就在磨刀石上磨起了菜刀。这磨刀石非常坚硬致密，一会儿就把菜刀磨得非常锋利，几乎吹毛可断。武剑军有同学在学油气田开发，听他同学说致密油藏就像磨刀石一样，石油在里面流动非常困难，需要通过“磨刀石上闹革命”，研究出国际领先的技术来进行开发。 几个人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突然听见村子里想起了一阵鞭炮声。 “不好，肯定是村子里死了人。”鲁子肃说。在农村，只有逢年过节或者过寿辰的时候才放鞭炮，其他时候一般不放，当然小孩玩的那种擦炮不算数。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也要放鞭炮，人们对这种事一般比较忌讳，那就是死了人。 第117章 金光谷 果然，村子里传来了消息，张大娘去世了。张大娘是一个空巢独居老人，她的丈夫鲁子瑾前几年先她而去世。张大娘的儿子儿媳在城里买房定居，曾经把张大娘接到城里去住了一年，张大娘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也融不进儿子儿媳的家庭，又回到了农村老家独居。 张大娘平时身体很好，没什么大毛病，经常在自家自留地里干活种菜。最近几天村里的李婶没有看见张大娘出门，就去她家串门找她聊天。谁知敲门没有动静，门口传出一阵恶臭。李婶去叫了人，破门而入，发现张大娘已经死在家里多日，嘴巴张开，眼睛没有闭上，好像死不瞑目。全身已经腐烂，尸体已经长蛆。李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昏了过去。 这种现象在农村其实并不少见，有很多独居空巢老人不知不觉地死在家里，直到尸体腐烂才被人发现。即使有的明星，落魄之后也是凄凉地死在家里才被人发现，这是后话。 村里的人一面急忙通知张大娘的儿子儿媳回家，一面去请道师来做法事，一面去租借冰棺来保存尸体。村里几个大婶来帮着张大娘收尸。尸体已经腐烂，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身上的蛆虫，对全身进行清洗，给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村里人又把张大娘睡过的床铺草弄到外面去烧掉。村里的人悲伤不已，一方面是因为张大娘平时经常和他们聊天、玩耍，谁知这人说没就没了；另一方面，兔死狐悲，村里有的人想到自己以后也会死，可能也死得很凄凉，不禁嚎啕大哭起来。死者为大，村里死了人，人们不用吩咐就会自发组织起来帮忙。 鲁子肃放下手中活计，赶到了张大娘家。考察队和张大娘家非亲非故，但吴教授野外考察的时候，除了科学研究，也要考察地方上的风土人情，于是带着三位研究生也去张大娘家看一看。吴教授这一去，又碰到了另一支调查队。 这只调查队是u市理工大学一支暑期社会实践队伍，由胡克昊带队，队员有班长李恒阳，团支书张晓强，学习委员宋会琴以及陈秋荷等十余人。按照u市理工大学校团委的要求，鼓励大学生走出校门、深入基层、深入群众，开展社会调查，积极参与扶贫活动。s县菖蒲乡是一个很穷的乡镇，胡克昊带领队伍来到了这里，走村访户进行调查，掌握了很多关于农村孤寡老人、留守儿童方面的一手资料。对村民的贫穷原因进行了调查走访，有的是生病致贫，有的是读书致贫，有的是超生致贫，有的是好吃懒做致贫。今日来到菖蒲乡半坡村进行走访调查，不料遇到张大娘死亡，又遇到吴教授带领的科考队。 村子里留守的人很少，很多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吴教授和胡克昊两人一合计，他们这两支队伍有十几个人，正好帮助张大娘家办理一些丧事。虽说他们的任务是扶贫和科考，但帮助老百姓家做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村里经验丰富的老人指挥之下，胡克昊带领的暑期社会实践调查队和吴教授带领的科考队就帮他们搭灵堂，也有学生跟着去买棺材。 吴教授和胡克昊去给死者上香、祭拜。做法事的道师先生还没有来，村里一个神婆先到。第一个发现张大娘死亡的李婶苏醒之后，想到张大娘死的时候没有闭眼睛，问神婆：“张大娘还有什么心事未了？你能不能查出来？” “只有下阴走一遭，去问问她。”神婆经常下阴，向死者询问心中未了之事。 神婆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几句，笔直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全身僵硬，李婶去摸神婆，发现她好像已经死了，其实她是下阴去了。神婆进入假死状态，她的灵魂瞬间进入了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或者说阴间，也可以说是“梦境”，找到张大娘，和她进行交流。在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之中，如同做梦一样，神婆此时并不知道张大娘已经死亡，他们像平常一样随心所欲地聊天。 据张大娘所说，前几年儿媳妇在城里生了一个女儿，儿子请她进城去带孙女。张大娘捉了几只鸡进城，儿媳妇看见她满头白发，穿的衣服土里土气，背有点驼，眼光迟钝，里面藏着农村生活的苦难，心里就不高兴。张大娘要去抱孙女，儿媳妇说她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有很多细菌，把孙女弄病了怎么办？张大娘要杀鸡给儿媳妇补身子，儿媳妇说这么脏的鸡带来做啥子，城里又不是买不到。儿媳妇说这是城里，不是乡下，叫她把农村那一套都改了。张大娘在儿媳妇家又住了几个月，家里的电器、洗衣机不太会用，事事不顺。有一次洗衣服没有把有色与无色的衣服分开洗，结果把媳妇一件价值上千元的高档衣服洗坏了。儿媳妇狠狠地数落了她一顿。后来，张大娘在城里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就回到了农村。她在农村虽说是不愁吃穿，但孤单寂寞，前几天突发疾病猝死，可能是心脑血管疾病，心中唯一挂念的就是想再看儿子和孙女一眼，所以死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 李婶听完，唏嘘不已，两行老泪又流了下来。她似乎是为农村里这样一大群的孤苦老人而哭，也似乎是为自己的将来而哭。不久，道师来了，敲锣打鼓念经做起了法事。张大娘的儿子儿媳孙女也回来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李婶看见张大娘儿媳妇那模样，心里骂道：“张大娘原来在你家，你不好好孝顺她，处处指责她，现在哭有什么鸟用？” 吴教授和胡克昊送了礼金，不便久留，又去忙自己的事情。鲁子肃家房间不多，只腾出了两件空房，林雪怡住一间，吴教授住一间。董羽程和武剑军就睡帐篷。 第二天，吴教授带领考察队又去了金光谷，他在卧佛身上发现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终于弄清了卧佛发光的奥秘。这奥秘并不是佛爷显圣，依然是大自然规律在起作用，依然可以用物理学基本原理来解释。原来，雕刻佛像的石头跟佛珠和石柱一样，也是火山岩。佛珠和石柱是岩浆喷出地表形成的岩石，而雕刻佛像的岩石是岩浆在地下形成的。在岩浆喷发接近地表但没有完全露出的时候，经过缓慢的冷却形成了块状的岩石。由于长期深埋地下，没有经过风化剥蚀作用，岩石质地未受到影响。后来，由于地壳运动土壤流失等原因，岩石暴露在地面。能工巧匠巧妙应用岩石原有的形状进行加工，经过精心雕琢，把岩石变成了一尊惟妙惟肖的卧佛。 吴教授发现石佛身上有很多长石斑晶，每一个长石斑晶就像一个小镜子一样，在阳光照射下都会反光。在老远的地方，不同的角度就会看见闪闪发光的现象。下雨之后，雨水会冲掉大佛身上的灰尘，岩石里的晶体反射太阳光的效果更好。天空出现彩虹之后，佛像身上的斑晶反射了彩虹里的七彩光线，附近的老百姓就以为是佛像发光显灵。这些都是后话，是吴教授后来发现的秘密。 从金光谷返回的路上，林雪怡感觉肚子不舒服。这也难怪，林雪怡本身身子娇弱，昨日又淋了雨，再加上长途跋涉，也许还有水土不服或食物不干净等原因，她肚子疼得很厉害。“我实在受不住了，我要去方便一下。”林雪怡对董羽程说道。 董羽程看见茫茫山林，害怕林雪怡出事，对她说：“快去吧！我守着你。” 林雪怡东张西望，看见前面有一处山坳，奔了过去，董羽程紧紧跟随保护她。来到山坳里，林雪怡看见四周风景秀丽，如同世外桃园，心情舒展开来。山坳里野草丛生，林雪怡害怕草丛中钻出蛇来，她找到一块光溜溜的石头，看看四周没人，就脱下裤子方便起来。肚子里一阵呱呱乱叫，她大泄一通，感觉全身舒畅。蹲在地上非常无聊，林雪怡捡起一根树枝在石头上划了起来。刮开泥土，她在石头上看见了一些奇怪的文字，像是甲骨文，又像是蝌蚪文，估计只有古文字专家才会认识。林雪怡突然又感到肚子剧痛，感觉一股液体状的东西流了出来。她看了看地面，殷红一片，原来是她的例假提前了，这两天艰苦跋涉，饮食不规律，这也难怪。 血液在石板上不断扩散，进入了那些古怪的文字之中。这些文字吸食了血液，每一笔每一划都涨得很粗，好像张开的血盆大口。接着，林雪怡听见地底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高温高压的岩浆在地下奔腾却找不到出口一样。林雪怡感到害怕，擦了屁股正要起身，她提着裤子的双手却抽不上来，她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拉扯住了，她慢慢在往下掉，好像陷进了淤泥一样。 林雪怡大叫一声：“救命！” 金光谷中响起了她那充满恐惧的回声。 董羽程听见喊声，赶快跑了过来，林雪怡刚才蹲着的那个地方早已没有人影。一阵狂风吹过，只留下一滩红色、黄色混杂的残迹，其它什么都没有。有古诗为证： 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迷。 第118章 权威的科学家 这两天，吴教授带领的科考队、胡克昊带领的暑期社会实践调查队在机缘巧合之下相遇，更奇的是，他们又遇上了第三支考察队伍。考察队伍只有两个人，是u市理工大学退休教授杨士模以及胡克昊向他介绍的洪道师，他们四处寻找适合搬迁实验室的风水宝地。他们也来到了s县菖蒲乡半坡村，遇上了吴教授和胡克昊。 得知林雪怡失踪的消息，吴教授、杨教授、胡克昊、洪道师、董羽程等人都来到了金光谷下的山坳，他们找遍了四周都没有找到林雪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奇怪。吴教授看见了石板上那些古怪的文字，感觉问题就出在这里。吴教授不懂古文字，他把这些文字拓了下来，准备回到u大学去请教古文字专家。 洪道师也看见了这些古怪文字，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我似乎见过这些文字。” “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吴教授焦急地问道。 “我隐隐记得，在我小时候，我父亲带着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年轻人来过我家，他们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和这石板上面的文字很相似。依我看，这些石板上面的字是咒语。”洪道师说道。 “在科学如此昌明的今天，哪里还有咒语的容身之地？那些关于咒语的传说，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我决不相信。”吴教授感到非常疑惑。 杨教授面对这古怪的山坳里出现的古怪石板，还有石板上面的古怪文字，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尘封的往事，胡森教授的事迹映入他的脑海之中。胡森教授是杨士模教授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杨教授被分配到u市理工大学，胡森教授分配到了u大学。在科研生涯中，他们时常进行学术交流。后来，胡森教授说他在实验室里面发现了一个怪物，如果将怪物放出实验室，将会对世界带来很大的灾难。胡森教授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这个怪物封印了起来。为了保密，胡森教授没有泄露封印怪物的地方。 在胡森教授弥留之际，他给杨士模教授透露了消息，说那个怪物被封印在s县菖蒲乡某个地方。这个事情高度机密，现在只有杨士模教授知道。根据胡森教授的遗言，如果这个怪物永远被封印了，就不再管它，也不用去找它，让它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消失；如果出现异常，再想办法对付。杨士模教授本已忘记这件事情，打算自己弥留之际再将此秘密告诉信得过的人。 “这石板应该是一道封印，受到林雪怡经血的污染，这封印已经失效，那封印的怪物把她给吸了进去。”为了保密，杨士模教授支开了学生，只留下了吴教授、胡克昊和洪道师三人，把他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胡森教授的老家在s县菖蒲乡的胡家沟。胡森是胡家沟里走出去的最早的大学生。后来留在了u大学任教，成为了u大学物理学界的泰斗，主要从事宇宙中微子研究。1933年，为了解决“贝塔衰变”的矛盾，泡利就提出了中微子假说。到底中微子有无质量？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胡森教授，因为宇宙的稳定性、封闭性极大地依赖于中微子的质量。胡森在学术上很有成就，在国际上也很知名，经常参加世界级物理学会议，提出自己很多理论。 胡森教授脾气有些古怪，就和他古怪的思维方式一样。他时常告诉学生对一切理论都要持有怀疑态度，就算把物理大厦的强大支柱推倒也在所不惜，否则上个世纪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就不会产生。他自己确实也是这么做的。胡森教授在科学研究工作中，推翻了学术界的一个权威理论，他在学术界声名鹊起。 原来，u大学物理学的晴空中起了一朵乌云，物理大厦摇摇欲坠。两所著名大学的科学家分别做了同一实验，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震惊学术界的x理论。胡森教授凭借他敏锐的直觉和深邃的洞察力认为x理论应该是错误的，这与两位科学家的结论相悖。 “上帝是微妙的，但是上帝没有恶意”，胡森对自己说道。胡森就自己亲自做了一次实验来验证x理论。他不相信权威，只相信真理，真理是实验的孩子，不是权威的孩子。那两位科学家的名气都比胡森大，当胡森说出自己的打算时，同事们都在笑话他。他把这些嘲笑象蜘蛛网一样轻轻抹去，根本不在乎它们。他亲自设计好了实验方案，要让实验来证明一切。 胡森之所以令人钦佩，是因为他从方法-论的高度拒绝让这些“事实”来决定x理论的命运。他断然声称“两位科学家根据实验观测结果提出了x理论，在我看来，这些实验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巧合。我敢肯定他们错了，因为他们根据实验提出新理论的基本假设，不是从总结了大量现象的理论体系得出来的。” 支持胡森教授的人认为这是很有特色的见解，有些人把是否与实验事实相符作为赞成或反对x理论的首要决定因素，而胡森不赞成这种观点，这正是他与反对者们的决定性分歧。尽管现在的“实验事实”很明显地有利于他的对手的理论而不利于他，他却仍然认为，即使两位科学家的实验数据没有篡改和造假，但他们的理论所具有的那种特殊性，更值得人们注意和反对。 胡森打算拿出证据证明两位科学家的实验和新理论错了。他只是根据“灵感”和“直觉”认为它们“不可能”正确，因为其中的一些基本假设是孤立的、任意的。他认为，基本假设必须覆盖很大的范围，最理想的情况是覆盖整个物理学，而不是针对特殊情况而特设的。他深信那两位科学家的实验有误差甚至错误，因为x理论无法从原理中得到，不能通过特定的假设来建立新的理论。他没有从x理论中得到“从那些看来十分复杂的现象中认识到它们的统一性”的那种壮丽的感觉，他必须批判x理论。 在实验室里，胡森和他的助手们废寝忘食地守在飞速运转的高能加速器旁工作。这种加速器建造精度很高，用大立体角的探测器来探测产物。他们注意着每一个环节，没有丝毫马虎，确保每一个实验数据都准确无误。胡森教授为这个实验花了很多心血，为了设计实验方案，查阅了中外大量学术著作，征求了很多科学家的意见。只要实验数据可靠，就可以最终判定x理论是否正确。即使胡森自己推翻了自己，他也会坦然面对，丝毫不能动摇他对学术的严谨态度。他希望自己是正确的，这就将证明权威人士也不是不能犯错误的。 幸运的是，实验结果支持胡森的结论，那两位科学家根据x理论做出的预测无法在实验室再现，他们在实验中犯了一个不可察觉的小错误而使结果大相径庭。胡森教授成功了，他的工作是有价值的。他想必不会欣喜若狂，因为他从根本上很少承认x理论，但他肯定还是十分满意：实验终于证明自己是正确的。随之而来的是他在科学界的名声。 类似情景，在历史上总会重演，若干年以后，实验证实美国心脏病学家、哈佛医学院教授皮艾罗安维萨（pieroanversa）提出的心机干细胞理论是错误的，是学术造假，欺骗了医学界十余年，后来被其他医学家所推翻，正如此时胡森教授推翻那两位科学家的理论一样。 第119章 阵发性混沌 学术上的成功，并不代表人生的成功。胡森教授的这次实验，虽然捍卫了自己坚持的真理，却在无形之中得罪了其他人，后来他受到了报复，遭了殃。 那一天是星期一。胡森教授去给学生授课，他讲授的是粒子物理学。胡森教授站在讲台上，身材魁梧，一副学究气派。同学们感到他的高大身材与极小的粒子世界不配伍，真是两个极端相逢。 胡森教授给同学们讲道：“所有粒子都是微观尺度的客体，因此都具有量子性；粒子运动时，速度的变化常达到可以和光速相比拟的量级，与此相应，其动能的变化常达到相当于甚至远大于粒子静止能量的量级；在运动过程中，常表现出粒子之间的转化，即粒子可以消失或产生，粒子数目也是可变的。” 在这门课程里，同学们学习着场和粒子的性质、运动、相互作用和相互转化的规律。有人认为粒子物理无意义，因为它离现实生活太远，对社会没有什么用途。但是，请千万不要轻视基础科学的研究，为那些从事基础科学研究的科学家们致敬吧！基础科学一旦转化为生产力，将会对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粒子物理完全可能大规模地应用于社会。 课堂上，一位学生向胡森教授发难道：“尊敬的教授，请问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途？”这个同学是孙强，他对本专业没有兴趣，正打算转专业，因而对胡教授的讲课不屑一顾。 “这有待于你去发掘！”胡森教授满脸不高兴。有学生这样提问，显然是对他不尊重，这是在暗示他的劳动无意义，他不免生气了。 周围同学都看着胡森教授，他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我们完全不能鄙视物理，而应该对它充满无比的热爱！物理学中还有很多前沿问题等待着人们去解决。如果你们有本事的话，就去创造我校的哥本哈根学派和费米学派吧！” 胡森教授最喜欢学生和他讨论问题。他不在乎学生能记多少定理和公式，因为这些知识都是死的，他在乎的是自己的授课能不能激发学生的兴趣和智慧的火花。课堂讨论的时候，一个好学的学生向胡森教授提问：“尊敬的教授，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请问自然界的四种基本作用力真能统一吗？” 这个问题是对胡森教授学术的尊敬，他十分高兴，胸有成竹地答道：“统一是人们长期的思想。现在的标准模型虽然有着许多不足之处，但毕竟是在统一的方向上成功的一步。虽然质子衰变的否定使我们的进一步努力受挫，但人们普遍认为，统一是个基本方向。多种方案仍在尝试着，但问题是，力是否真能统一？到什么尺度才能统一？力只有四种吗？这些都是我还在思考和实验研究的问题。” 胡森的课还未讲完，异状发生了。因为他被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没有资格再讲课。一帮人来到教室，将其从讲台上拖走了。后来，胡森受到了无数次的批斗。实际上，胡森教授这次遭殃，就有那两位被胡森打败的科学家有关。他们在幕后推波助澜，胡森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就有他们的份。 科学家，一般都具有神经病的气质。杰出的科学家，往往更是神经病。平时，胡森教授性格就怪异，很多人在背地里就喊他是疯子。现在经过批斗过后，胡森教授的疯劲更加发作了起来。 胡森教授的研究领域非常广泛，除了粒子物理之外，他也在研究其他问题。后来，他几乎成了一个数学狂，从事着混沌理论的研究。他开始很不喜欢研究混沌，因为近世自然科学的建立是以宇宙的和谐观念为基础的，自然科学的任务就是研究自然界的秩序和规律，所以混沌理论不在他研究的视野之内。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数学家费根鲍姆的研究成果中发现了混沌现象的标度性和普适常数以及引入这一领域的重正化群技术，从此，他对混沌的研究就一发不可收拾。他终于发现混沌的性质能够被人们所认识，高居复杂性之冠的混沌现象能够被刻画和把握。 遭到批斗以后，胡森教授不能去给学生讲课，但是也还有学生偷偷跑到胡教授家里向他请教问题。有一次，他在家里给学生辅导功课，突然两眼发呆，清晰的思维变成一片混沌。他的大脑中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置身于法庭的被告席上接受审判，法庭中到处都是警察，法官大人宣布判处他有期徒刑十年，警察们马上就要来抓他。他想到了逃跑，于是起身跑出家门。这位学生也跟了出去，不料胡森教授见有人追来，更加拼命地向前跑。胡教授跑不过这位年轻学生，终于被赶上了。他趁学生不注意，狠狠给了他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然后继续逃跑。 医生诊断胡森教授患有间隙性精神分裂症。他会随时发疯，大脑会随时变成一片混沌。这就像他研究的阵发混沌理论一样。阵法混沌是非平衡非线性系统进入混沌的一种方式，它是指系统从有序向混沌转化时，在非平衡非线性的条件下，某些参数的变化达到某一临界阈值时系统会时而有序，时而混沌，在两者之间震荡。 胡森教授成了怪人，没有人愿意同他交往。这主要是害怕他的精神分裂症。他在日常生活中走向精神分裂的道路就是一阵清醒，一阵发病。这就像他研究的阵发混沌理论一样：阵发走向混沌的道路就是一阵周期、一阵混沌，周期运动与混沌运动随机交替出现，而混沌所占的时间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变为混沌。人们也害怕胡教授变为完全的混沌和精神分裂。 从此，胡森教授经常在家里自言自语。“混沌科学正在消除对于统一的自然界的决定论和概率论两大对立描述体系之间的鸿沟，使复杂系统的理论开始建立在‘有限性’这更符合客观现实的基础之上。” “对于受到外部激励的耗散系统，一方面内部的耗散因素要消耗能量，使运动衰减；另一方面外部的激励作用向系统输入能量，使运动加强。如果耗散因素与周期性激励作用的幅值和频率之间出现适当匹配，那么系统运动在整体上受到限制，在局部上又不能安稳下来，就会出现混沌运动。” “混沌运动是系统内部耗散作用与外部激励作用不相上下又适当匹配情况下找到的一种解决矛盾的办法，这在直观上是不难想象的。” 人们都说，胡森教授已经成了疯子。 第120章 实验室的怪物 胡森教授后来又挨过很多次批斗，依然不改疯狂的科研精神。他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方面是为了躲避批斗，另一方面是为了全身心地投入科学研究，不想见任何人。既然不想见人，就要把自己藏起来。他最开始把自己藏在黑屋子里，想批斗他的人找不到他，又以为他是疯子，就不再理他。 后来，有人说胡森教授是装疯，还是应该批斗他。胡森教授只好继续躲藏，他认为黑屋子还不够隐蔽，最隐蔽的地方就是别人永远都看不见找不到他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要么是第四维灵异空间，要么是黑洞。前面讲述过消失的鬼楼，它就处于第四维灵异空间中，非常隐蔽，阳世的人很难发现。胡森教授为了躲避这纷纷扰扰的尘世间，也曾想进入这样的空间，但没有实现，于是他要设法制造出一个黑洞来隐藏自己。 要制造黑洞谈何容易？胡森教授最开始制造了一个罐子，这罐子具有恰到好处的巧妙的曲率，任何角度射进去的光线，始终在罐子里不停地反射，永远都从罐口反射不出来。从实际效果看，这就是一个理想的黑洞，因为它确实只吸收光线，从不发射光线。胡森教授说这不是黑洞，虽然光线在罐子里反射出不来，但它没有超强的引力，所以不是黑洞。 胡森教授认为只有使用高能量的粒子加速器才能制造出黑洞。他在半疯狂半清醒的状态之下，经过无数次实验，竟然不可思议地在实验室成功制造出的一个小型黑洞。该黑洞的制造，既依赖于胡森教授的实验方法，也依赖于一种神秘的力量。 当时，u大学在某山上采集了几吨矿石，要提炼某种稀有元素。这元素、这矿石、这山都是稀有之物，就连山上的山神都十分珍惜。山神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山石和山林，享受着人们的香火供奉，保佑一方山河平安，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不料，u大学的几位科学家历经千辛万苦，从山上采走了矿石，就像挖掉了山神的心头肉。山神十分伤心、十分气愤，但在人类的力量面前，他也无能为力。科学家采集矿石时，山神本想制造一点事故，对人类略施惩罚，但他本着慈悲的胸怀，没有干这件事。 矿石采回u大学以后，科学家提炼了其中的稀有元素。山神也来到u大学，关注着矿石的命运。稀有元素提出以后，科学家又将其弄进高能粒子加速器中进行碰撞实验。山神出于好奇的心理，他也来到粒子加速器旁进行跟踪。科学家只能借助尖端设备才能观察到碰撞实验中的射线，然而山神可以直接观察到这些射线以及实验中生成的各种基本粒子。 当时，胡森教授在进行高能粒子加速器碰撞试验。碰撞过程中产生了极高的温度和压力，基本粒子几乎成了一锅汤。山神跟踪u大学科学家做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想在实验的关键环节搞点破坏，以此报复科学家采集他主管的那座山上矿石。 实验过程中，山神发现离子碰撞实验中的温度和压力还不够高，达不到实验研究目的。山神着急了，他为了人类的科学研究，放弃了心中的怨恨，他要想办法提高碰撞实验的温度和压力，他做出了战国时期干将莫邪一样的选择。相传，干将莫邪铸剑时，熔炉中的铁未能融化。等到炭火烧到最猛烈的时候，莫邪就爬上了炉台，投身于熔炉之中，刹那间金铁瞬间融化，宝剑就此铸成。关于活人铸剑的现代科学解释——在青铜时代，冶铁技术尚未成熟，人体这种高脂肪的东西在熔炉之中可以生成碳元素，有效提高炉温，从而使铁融化。在古人看来，人是具有灵性的，所以用来铸造的宝剑也更能够发挥出强大作用。 在危急关头，山神心中没有了报复的欲望，只是想帮助科学家完成实验。他像干将莫邪一样，纵身跳入了高能粒子加速器中。由于碰撞实验中泡利不相容原理及各种量子效应，碰撞实验温度达到一个临界点，无法再提升。山神进入粒子加速器以后，粒子反应过程中的量子效应发生了改变。就像莫邪的身体提高了熔炉的温度一样，山神牺牲了自己，将粒子加速器碰撞实验的温度和压力提高了。最后，胡森教授终于在实验室中制造出了一个微型黑洞。 对于这样一个引力及其强大的吞噬一切的连光线都跑不出去的黑洞，胡森教授是怎样制造出的呢？这至今还是一个谜，胡森教授当初准备发表一篇论文介绍这个科研成果，但是他的一切学术活动遭到封杀，论文发表不了，所以错过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评奖机会。英国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只是从理论上研究了黑洞，殊不料胡森教授在多年以前就在实验室里制造出了黑洞。这不奇怪，中国的科学不一定比外国落后，比如我们古代祖冲之的圆周率、杨辉三角、还有勾股定理都比老外发现得早。无奈我国科技在近现代落后了，所以我们要奋起直追。 胡森在实验室里利用高能加速器制造出了小型黑洞，但是黑洞具有吞噬一切的性质。怎样将其取出来呢？胡森教授通过冥思苦想，终于发现了“以毒攻毒”的方法。他去一家香火旺盛的含光寺里找到一位法力深厚的老和尚觉谛禅师，求老禅师做了一道符，专门来对付“黑洞”这个魔鬼。觉谛禅师开始不干，因为和尚的本质工作就是消除人间的一切妖怪魔鬼，包括这个实验室制造出来的黑洞。黑洞出世，必将危害人间。但是胡森教授以“科研成果”苦苦相劝，觉谛禅师终于答应做一个符来镇压黑洞这个魔鬼。 觉谛禅师组织庙里的七七四十九位和尚一起做道场，根据佛经秘藏典籍，一起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终于得到一道灵符。这道灵符就可以将第四维普朗克空间（10的-33次方厘米）像橡皮一样拉大，将此空间拉大以后，这个空间就像橡皮-条一样具有巨大的弹性，可以将胡森教授制造的那个微型黑洞装进去。一般情况下，在深夜的乱葬岗，鬼怪居住的普朗克空间扩大是一种没有弹性的扩大，就像水中的气泡一样。但是老和尚制造的这道符，却将普朗克空间像橡皮一样拉大，使其具有足够的弹性和空间来束缚黑洞。 胡森教授将黑洞放进一个罐子里，然后在瓶口贴上老和尚给的灵符，于是黑洞就安全的从加速器上转移了出来。胡森教授、和尚以及洪道师的师傅洪老道聚在一起，想法将黑洞封印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不让它出来为祸人间。他们经过勘察，找到了s县菖蒲乡半坡村金光谷下面的那道山坳，就是林雪怡被吞噬掉的那个地方，要把黑洞永远封印在这里。除了那道灵符，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一块石板，上面刻上咒语才能将黑洞长期封印。 洪老道家里有一道密咒，就是他们看到的石板上的古怪的文字，可以封印黑洞。这样一来，胡森教授采用了佛道二家的法门将黑洞封印，不使它出来为祸人间。按胡森教授的设想，若干年以后，这黑洞就会融入地下熔融状态的岩浆之中，从地球上消失。 第121章 丁老道的奇遇 洪老道家的密咒是道友丁老道送给他的，这密咒有一番不同寻常的经历。洪老道的道友丁老道年轻的时候曾经游历四方，一方面是为世人打抱不平，另一方面是弘扬道法，教人行善。丁老道离家以后，一直往北走，终于在离家三百里的一座大山里找到了一个胜似仙境的地方。这地方有潺潺的山泉、美味的野果，他在这里面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 丁老道找了一个山洞修炼辟谷之术，洞口野草覆盖，连野狗狐狸几乎都发现不了这个洞。丁老道安心地住在里面，还给洞取了名，美其名曰：“悟道洞”。最难熬的就是晚上，洞里没有任何光线，一团漆黑，丁老道只有尽早入眠。不过，丁老道几乎不怕黑暗，因为他开通了天眼，只要一发功，在洞里还是可以看见物体。一般情况下，丁老道并没有发功，就在黑暗的洞子里度过。根据质能守恒原理e=mc^2,发功也要消耗体内的能量，推而广之，就要消耗食物。表面看来，身体发功，开通天眼，产生一点光线，似乎要不了多少能量。这点能量再除以光速的平方，似乎消耗不了多少质量。实际上这样计算就错了，因为发功打开天眼，并不只是消耗核能（e=mc^2），还要消耗体内的化学能，这样就要加快身体的饥饿度。山中虽然有野果，但是野果数量也有限，而且还有生长周期，所以能节约就节约了，况且还要修炼辟谷之术，要尽量少吃食物。 洞里大概住了半个月之久，日子倒也逍遥自在。一天晚上，丁老道做了一个梦，在梦中遇到一个神仙。神仙告诉他，他是仓颉，就是古代历史中造字的那个仓颉。能与丁老道在此相会，实在是一个缘分。丁老道问道：“你是哪个时代的人哦？” “我在这个洞里住了18年了。多年以前，轩辕黄帝命我造字，于是我观察日月山川、花鸟虫兽，终于创造出了一批批的文字。造出这些文字以后，我对很多字形还不满意，于是慢慢修改，以使他们接近大自然最完美的状态。当时，我整个人完全是疯疯癫癫的，那也是我创造力最为旺盛的时候。为了创造真正的文字，我还到处观察，无论高山大海，悬崖深谷，到处都留下了我的足迹。通过与大自然的相处，对很多文字又进行了改进。然而，轩辕黄帝仍然对一些文字不满意，我又继续在大自然中观察、游玩，就来到了这里。我来到这里18年了。当年我70岁，现在88岁了！我在此山洞中深思了18年，我现在又创造出了一系列文字。”仓颉说道。 丁老道认为这个老头在胡说八道，也不去戳穿他，姑且当故事一样听。 仓颉继续说道：“就在几天前，我想走出山洞去散心，刚来到洞口，发现适应不了外面的环境。我只好用灵魂出窍的方式走出山洞，却发现世界完全变了模样。我看见很多人饿死在路旁，我在心里就忍不住骂黄帝，你是中华文明的始祖啊，你怎么让你的子民饿死啊！” “您大概是在洞里住得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早就不是黄帝时代了，就连后来的皇帝时代也成为历史了！”丁老道说道。 “是的，我也有此发现……那一天，我来到一个人群聚居的地方，我看见了很多铺子，招牌上面也有文字，可是我这个造字的始祖却不认得了。还有，我发现人们都很怪异，似乎不是黄帝的子民。衣着服饰全都变了，头发也剪短了。最后，我终于发现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也不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世人都以为我死了，其实我并没有死。我在洞中住了18年，也就是6000多天，实际上凡间已经过去6000多年了。我已经几千岁了。“仓颉说。 “您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丁老道非常怀疑。 “我去访问了几个道士，他们给我算了算，说我在公元前4596年就去世了。实际上，我从公元前4596年就从人间消失了，来到了这个山洞。”仓颉说道。 几千年以前，虽然宇宙已经开了混沌，但是大自然还没有人类的太多活动痕迹，很多事物还处于原始状态。上古时代，人民不胜禽兽虫蛇。除了禽兽虫蛇以外，据说地球上还存在很多“虫洞”，这虫洞就是时空隧道，据说只要有人掉进这个时空隧道，就会立刻消失。如果再从虫洞里面出来的话，地球上就流过很长很长的岁月了。据说，百慕大三角洲中消失的飞机就是进入了虫洞，并不是被海底的什么巨大漩涡给吞噬了。那时的虫洞比现在的虫洞还要更多，很多人曾经都进入到了虫洞中去，这正是以前地球上人口增长缓慢的原因。虽说古时战争多，医疗条件落后，但这并不是人口增加缓慢的原因。实际上是很多人进入了时空隧道，即“虫洞”。后来，这些人从“虫洞”里面出来，科学家以为地球上来了外星人，其实并不是外星人，而是古时进入虫洞的人现在出来了。 人们经常观察到的ufo，据说也并不是外星人和天外来客，可能是我们的祖先从古代乘坐时空穿梭机来到了现代。只是，他们承受不了现在的污染的空气或者电磁污染，因而ufo出现不久，他们就消失了。1999年，全球人口60亿，2011年，全球人口70亿。这十二年间，几乎没有人被虫洞带走，所以人口暴增。古时的虫洞逐渐吃人而数量逐渐稀少。再后来，战争瘟疫等造成的死人越来越多，这些鬼魂越来越多，他们就要争夺自己的生存空间。鬼魂们本来生活在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这些空间太狭小，空间太卷曲，为了扩大生存空间，他们不得不开垦新的土地，这个土地就是虫洞。后来，越来越多的虫洞被鬼魂们利用了，剩下的虫洞越来越少。三维世界中的人们进入虫洞，可以进行时间旅行。但是第四维空间中的鬼魂将虫洞开垦出来以后，虫洞就不再是时间旅行的机器了。第四维空间中的神秘能量将虫洞用于扩展自己的普朗克气泡，增加了普朗克气泡的尺寸，消灭了虫洞的时间旅行功能。 据说，仓颉就是在几千年以前进入了虫洞而突然消失。当时轩辕黄帝十分悲痛，亲自为仓颉操办了丧事。仓颉进入的那个虫洞就是现在丁老道住的这个山洞。山中几千天，凡间已经几千年。仓颉现在回不到过去了，却也不适应眼前这个时代。只要仓颉走出山洞，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拖拽他，像一股巨大的引力要把她拉到遥远的地方去。仓颉现在的处境极为尴尬，因为他经历了错乱的时空，要么在山洞里继续生活下去，这个山洞里的时空和外界不一样；要么他走出这个山洞，去适应外面的时空。山洞里，仓颉感到四季如春，但是生活太枯燥，沉思了18年的文字，现在这些文字却完全改变了，完全没有用了。凡间最有学问的古文学家，顶多不过认识甲骨文，但是在甲骨文之前仓颉创造的最初的文字呢？这些专家肯定不认识，仓颉即使把这些文字告诉他们，他们也不相信。他们只相信考据、训诂学，不会相信真实的仓颉，因为他们不相信虫洞，不相信第四维空间。 仓颉现在只是在梦中和丁老道相会。因为丁老道进入山洞时，身上阳气甚重，就如同黑暗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一团亮光，仓颉感到十分刺眼而躲进了第四维空间中去了，所以只能在梦中与丁老道交谈。这梦境其实也是第四维灵异空间。仓颉既然没有死亡过，又如何能够进入第四维灵异空间呢？原来，在凡间，仓颉享受着人们的供奉，就如同神仙一样。人们对仓颉的顶礼膜拜和神化，仓颉获得了加持力，使得他能够来去自如的进入第四维灵异空间。仓颉现在需要丁老道的帮助，让他重返人间，重新适应人间的时空。 此时此刻，山洞中时空的流逝速度是凡间时空流逝速度的365倍，如同一辆飞速前进的火车，怎样才能平稳着陆呢？怎样克服飞速流逝的时空惯性呢？ 现在，我们文明的始祖仓颉想要回归正常的生活，想要克服时空飞速流逝的惯性而回到凡间。丁老道也想赶快出来，去找自己的亲人，否则这里时空流逝太快，亲人在凡间死了怎么办？几天以前，据新闻报道，我国多处地方出现了ufo，有许多照片为证。这些ufo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呢？为什么科学家们不把他们抓起来研究呢？原来ufo就是古时的“虫洞”即时空穿梭机来到了现在，如同飞速前进的火车上，一个人跳了下来，结果发生了交通事故，粉身脆骨，所以就消失了。仓颉和丁老道两位革命战友要想从快时空进入慢时空，需要十分慎重。况且仓颉是人类文明的始祖，不能受到一丁点伤害。对丁老道这个凡夫俗子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有一个科学家姓牛名顿，跟牛郎织女的牛郎一个姓。牛顿告诉我们：“如果物体不受外力作用，他将永远保持静止或者匀速直线运动。”现在仓颉和丁老道所在的山洞就是时空飞速前进的列车，要克服这个惯性，就必须要有外力的作用。对付这种飞速流逝的时空，最好的武器就是引力，比如巨大质量的引力如黑洞。如果此时一个小型的黑洞在这个山洞前面稍微一吸引，就会将其飞速流逝的时空减慢下来，但是现在没有黑洞。 丁老道此刻处于飞速流逝的时空列车中，要破此迷局将十分困难。丁老道想起了师父以前教给他的道法。丁老道晚上吃了十几个果子，给身体补充了能量。精力充沛后，烧过符纸，念起咒语，开始做法开天眼。打开天眼后，丁老道惊奇的发现山谷的旁边有一个死人坑。这些人个个死得十分凄惨！原来，这是日本鬼子多年以前的杰作！ 第122章 上古密咒 时间追溯到1938年。当时鬼子来到山脚下的谷篓村进行扫荡。杀光！烧光！抢光！片甲不留！日军在村子里兽性大发，滥杀无辜，花样翻新。无数妇女被其强奸，不论是黄花大闺女，还是乳臭未干的丫头，都没逃过他们的毒手。山脚下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全部都被捆了起来，赶往一间大屋里，然后日军用机枪扫射。后来，日本兵又用汽油一浇，放起火来，几十人全被烧死。 日军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有的往难民身上先浇汽油，后用枪扫射，枪弹一着人身，火光随之燃起，被弹击火烧之难民，挣扎翻腾，痛苦之极，日寇则鼓掌狂笑，引以为乐。有的令难民脱光衣服，破冰入水捕鱼，看着一个个难民在水中寒栗万状，手舞足蹈。有的把难民杀后割下人头，挑在枪上，漫步村头，嬉笑取乐。有的故意放火，诱人救火，却用绳子绑起救火者，将其抛入火中。有的把人捆在电线杆上，下面堆起干柴，慢慢烧烤，待人烧焦，才狂呼而去。有的割去难民的耳鼻，有的挖出难民的眼睛，有的把难民当成活靶，有的肚皮被扒开了，有的…… 他们用锥子和针，向我们同志身上直刺，直刺成了血人。遇难同志有时叫骂怒视，他们会连眼睛也刺上两锥子，最后是用刺刀把喉咙穿破，血象泉水一般地涌出来，“皇军”便在旁边拍手叫好。对整批被俘的老百姓，“皇军”如果用不着他们，便把他们赶到空地去，让他们各挖一个土坑，跪在坑沿上，不跪的话，就是照腿上刺一刀，那当然就跪啦！于是，“皇军”就对准他开一枪，这么一来，尸体就倒到坑里去了。 敌人扫荡过后，有善人从村子路过，清点村子里死亡的人数，一共找到432具尸体。悲痛欲绝的善人把这些尸体一具一具的搬进山谷中的一个天然大坑，把他们埋了，这就是丁老道做法开通天眼看见的死人坑。这432个死人都属于横死，怨气极重，怨气导致的电磁波极其强烈，至今都还没有投胎，魂魄整日在山谷中荡来荡去。丁老道按照师父教的方法，替这些亡魂念经超度。 光超度是不行的，还得为他们提供生存的空间，他们才能去阴间安家落户。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时间和空间可以相互转化。时间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为空间，空间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为时间。有史为证：抗日战争日期，国军以淞沪会战和徐州会战等几次战役进行正面抗敌进而达到节节抵抗迟缓日军进军速度的目的，并最终在武汉会战后使日军丧失了战略进攻能力，从此中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这就是国军提出的“以空间换时间”的策略。同理，丁老道要在这个山洞中实施“以时间换空间”的策略。 丁老道所在的这个山洞中时间极其充足，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转化为空间供这些鬼魂使用。念过咒语，烧过纸钱，法事做完，这些亡魂进入了山洞，然后挡住飞速前进的时间列车，迅速将其融入第四维灵异空间，于是普朗克气泡逐渐增大，鬼魂们获得了自由的生存空间，可以安安心心前去投胎转世。这些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丁老道似乎听见飓风吹倒房屋的声音，然后又是噼噼啪啪的声音，鬼魂们就迅速让时间列车停了下来。 此时，山洞中的时间流逝速度也和凡间一样的了，仓颉和丁老道从高速行驶的时空列车上顺利的软着陆。但是此时饥饿的鬼魂会放过仓颉和丁老道，让他们安全离开吗？这些饿鬼，你救了他们，他们知道感恩吗？从列车上顺利来到地下，能躲过饥饿的野狗吗？ 一股阴气袭来，丁老道感到无法应付。这432个冤魂中的一个老头柳五爷说道：“我们当初含冤而死，心中仇恨巨大，错过了投胎的时间，后来我们想投胎的时候却不能了。当时我们就发誓，要是二十年内有人为我们超度，我们就一定要报答他。可是二十年里一直没人来救我们，于是我们又发誓，要是下一个二十年里还有人来为我们超度，我们一定要杀死他！1938年我们遇害，现在1973年！我们等了35年，现在你救了我们，我们就要吃掉你！” 这完全就是渔夫和魔鬼故事的翻版！丁老道为了刹住飞速前进的时空列车，却遭来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魔鬼！432具鬼魂一起向丁老道袭来，丁老道感到无法应付。丁老道一直不停的画驱鬼符，柳五爷说道：“小子，我们对这些驱鬼符早有免疫力了！”丁老道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像在水中一样，水中出现的气泡越来越大，丁老道越来越感到窒息。这些扩大的气泡正是鬼魂们获得能量后将第四维空间膨胀后的普朗克气泡。 文明始祖仓颉也加入了丁老道和鬼魂斗法的行列。仓颉认出了丁老道的驱鬼符中的字，这些字都是仓颉最初创造的文字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发生的变形。仓颉也跟着画驱鬼符，但是用的是最初发明的那些字。面对这些奇怪的原始文字，鬼魂们完全认不出来，他们不知道仓颉是创造文字的始祖，当然也就认不出仓颉用原始文字画的驱鬼符。 在仓颉的驱鬼符作用下，432个鬼魂各自的普朗克气泡无法发生聚并，不能由分散的气泡形成连续相。这样一来，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无法将火力集中于一点对仓颉和丁老道发动攻击。再加上这些鬼魂毕竟对丁老道超度他们怀有一点感恩之心，野性发过就算了，见好就收，于是仓颉和丁老道逃出了这个山洞，后来这个山洞中的“虫洞”和时空隧道也就不存在了。 离开山洞以后，仓颉又用原始文字画了十几道符，又把上古时期的咒语用原始文字记录下来，誊录了几份，送给丁老道。后来丁老道送给洪老道一份密咒，这上古密咒威力巨大，为了帮助胡森教授，也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洪老道把这道密咒用来封印黑洞。 丁老道35岁离开家园，在山洞中呆了15天，凡间已经过去了15年，从山洞出来时已经50岁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和35岁一样年轻。洞外生机盎然，遍地长满绿悠悠的庄稼，一派丰收的景象。丁老道急着想赶回家找母亲，先是和仓颉在路上结伴而行。不料在路上，丁老道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变老，很快就变成了50岁的身体，然后又不再猛长，又像平时一样正常新陈代谢。 仓颉也逐渐变老，直到有一天，鸿钧老祖来了，亲自将仓颉接往天宫居住。鸿钧老祖是谁？鸿钧老祖就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灵宝天尊的师父。元始天尊的徒弟有谁？有姜子牙和申公豹。鸿钧老祖的师弟师妹有谁？有混鲲、女娲和陆压。当然我们最熟悉炼石补天的女娲。女娲、伏羲和神农是什么关系？伏羲、女娲、神农就是历史中的“三皇”。“五帝”是谁？是黄帝、颛顼、帝喾、尧、舜。仓颉是谁？仓颉是黄帝手下造字的文明始祖。那么这样算来，鸿钧老祖和仓颉是什么关系？总之，丁老道看见鸿钧老祖把仓颉接去天庭了。鸿钧老祖对丁老道说：“仓颉先生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 原来，虫洞是连接两个宇宙的桥梁。在多元平行宇宙中，各自的因果律不能改变。如果仓颉和丁老道住在山洞中，他们的宇宙就按那里面的时空流逝下去。但是现在回到了银河系的这个宇宙，事物的发展就得按这个宇宙的因果律。在这个宇宙里，丁老道该50岁，于是他身体很快变成了50岁的样子。在这个宇宙里，仓颉是一位神仙，于是他被鸿钧老祖接引上天去了。要是仓颉在上天之前遇到一位大学教授，仓颉本打算把甲骨文之前的最古老的文字传给他，也算为考古学做出一点贡献，但是这个机会失去了，真是可怜了我们的考古学和文明史研究！ 洪老道得到丁老道赠送的上古密咒以后，和胡森教授以及那个和尚一起行动，将黑洞封印在s县菖蒲乡半坡村金光谷下面的那道山坳里，也就是吞噬林雪怡的那个地方。胡森教授希望u大学一切恢复正常，建立了良好的学术科研环境之后，再将黑洞送回u大学。到时可以向瑞典皇家科学院申报这一成果，必将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第123章 怪异的青石 实验室的黑洞怪物安安静静地呆在地下，几十年来一直和人类相安无事。不幸的是，那一天林雪怡由于肚子不舒服，在此处拉屎，再加之例假提前，在粪水和经血的共同作用下，封印黑洞的密咒失效了。一般说来，鬼怪啊，符咒啊，这些东西都很怕脏东西，无论屎尿、鼻涕、口水、血水，他们都怕。他们遇到这些东西往往失效。比如说，《宋定伯捉鬼》这篇文章就告诉我们，鬼怕唾液。其实，鬼是怕一切脏东西。灵符失效后，潘多拉魔盒的盖子就打开了，封印的黑洞就将林雪怡吸了进去。 一刹那间，林雪怡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了进去。这感觉就如同当初唐僧、孙悟空等人在小雷音寺被黄眉怪的布袋吸引进去一样，这股力量是无法抗拒的。这黄眉怪是东来佛祖笑和尚敲磬的童子，手使一根由敲磬槌变成短软狼牙棒。他趁佛祖不在家时，偷了金钹、人种袋两件宝贝，下界成精。这袋子为何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其实就是里面有一个小黑洞，否则以孙悟空的法力怎能抗拒不了？当初，混沌初开，宇宙中还游离着许多黑洞，而东来佛祖的这个布袋里就有一个黑洞，专门用来降妖除魔。 林雪怡在黑洞里面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收缩，电光火石间，手、脚几乎都不见了，再后来，身体也不见了，最后几乎什么都不见了。在黑洞的强大引力作用下，林雪怡逐渐地压缩消失，最后她自己被压缩到了史瓦西半径那么一点大。 史瓦西半径是任何具重力的质量之临界半径。物体的实际半径小于其史瓦西半径的物体就成为黑洞。太阳的史瓦西半径约为3千米，地球的史瓦西半径只有约9毫米。林雪怡被这个黑洞吸引，压缩后的史瓦西半径仅为10的-27次方米。虽然林雪怡被压缩为半径为10的-27次方米的小不点，这样的空间仍比普朗克空间10的-35次方米大一亿倍。在这样促狭的空间里，林雪怡几乎被压缩成了一股意识流，基本没有肉身存在了。要想逃出黑洞是困难的。30万公里每秒的光速都逃离不出黑洞，还有什么能逃出去呢？ 吴教授带领的科考队伍有人失踪，根据杨教授的说法，林雪怡掉进了黑洞之中，吴教授始终不信。吴教授选择报警，警察来现场勘查，看见一块破碎的石板，上面刻有古怪的文字。文字的笔划被血液浸泡，张开了血盆大口。 “把这块石板撬开看一看。”警察对围观的群众说。 一个中年汉子把两根粗壮的钢钎插入石板边缘的泥土中，再用大铁锤使劲敲打钢钎，钢钎就一寸一寸地陷了下去。陷到一定深度，汉子找到两块石头垫在钢钎的底部，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杠杆。几个汉子用力往下压钢钎，那块大石板就慢慢抬了起来。 人们往石板下面一看，并没有什么大洞，人怎么掉得下去？警察拿起一把锄头，铲掉石板下面的松软泥土，看见了一块青石地面，中间有一个铅笔粗细的小孔。 “不知这小孔有多深？”警察用一根细铁丝向孔洞里插进去，探不到底。把铁丝取出来，上面沾有一些泥土，看来孔眼里面的泥土已有所垮塌。 “我们可以试一试灌水。”群众中有一个中年男子说。 于是有村民回家去拿了水桶、盆子，还有漏斗。警察将漏斗对准孔眼，村民们往里面灌水，水很快就流了进去。不一会儿就灌完两桶水，漏斗中的水还是不见溢出，真不知道这孔眼到底有多深。 “继续灌！我就不信灌不满它！就算里面有妖怪，也要把它淹死！”警察说道。 村民继续往孔眼里灌水。突然，一阵嗡嗡的声音从地下传出来，警察看见青石地面在变形，上面冒起了一个一个的包。青石板上不断有裂缝产生，大小不同的裂缝纵横沟通，勾勒出额头、眼睛、鼻子、嘴巴的轮廓，看起来像是妖怪的脸。紧接着，青石地面好像在抬升，周围的土丘也在慢慢变大。 “警官，不好，您站的这个地方在膨胀。”一个汉子叫道。 警察被这怪异的青石吓住了，赶快爬了上来，叫几个汉子把刻有密咒的大石板压下去。这石板虽重，在地下那股未知的神秘力量作用之下，石板不停摇晃，也在慢慢向上抬升。 “神灵显圣了！”围观的群众看到这种不解的现象，有几个老太跪在地下作揖。 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警察担心石板下面有怪物，命令围观群众赶快离开。那些胆子小的，一阵风似的就跑远了，有几个胆子大的留了下来，拿着锄头、铁铲等武器严阵以待，没有谁敢靠近。 在吴教授看来，这里怎么会有怪物呢？他不听警察的劝告，反而走向了那块石板。围观群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吴教授出事。吴教授蹲在石板边，看见有一些糊状的东西从石板地下流了出来，拿一根小木棍蘸了一点来观察。 “吴教授，快过来啊，那边危险。”一个汉子在旁边喊道。 “乡亲们，不要怕，石板下面并没有怪物，是蒙脱石！吸水后膨胀的蒙脱石！”吴教授观察了一会儿，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终于发现了这个奥秘。 原来石板下面的岩层中蒙脱石含量很高，蒙脱石是由颗粒极细的含水铝硅酸盐构成的层状矿物，晶体的基本单元是硅氧四面体和铝氧八面体，晶体在平面上延伸形成晶片，晶片在纵向上重叠形成晶层，晶层同时在平面上延伸、纵向上重叠就成了蒙脱石这种粘土矿物。粘土矿物还有高岭石、伊利石、绿泥石等。吴教授看见的这个就是蒙脱石，蒙脱石的结构单元为tot型，层间连接力很弱，水敏性很强，具有很强的吸水膨胀能力，吸水后其体积膨胀可增大几倍至十几倍，所以警察往孔眼里灌水之后，地面抬升，好像里面有一个怪物要破土而出。 “我有一次腹泻，医生给我开了一种药，叫蒙脱石散，就是您说的蒙脱石？”老乡问道。 “是的。”吴教授答道。 “您真是见多识广的教授！”老乡听完吴教授的解释，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警察感觉自己孤陋寡闻，不好意思起来。 吴教授通过此事更加证明，世界上没有鬼怪，一切现象都可以用物理学基本原理来解释。警察在山坳里没有发现林雪怡的任何踪迹，就将此案列为悬案。吴教授不相信杨教授说的黑洞吞人那一套，带着研究生武剑军回去了。董羽程对杨教授的说法将信将疑，在山坳里痛哭了几次，洒下了一大片相思之泪，始终找不到林雪怡，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回到了学校，从此也错过了与林雪怡之间的缘分。 杨教授和洪道师虽然相信这个事实，但他们要忙着勘查实验室的风水和选址，离开了这里。胡克昊本就经历了很多灵异的事情，他相信杨教授的说法，让班长李恒阳把暑期社会实践队伍安全地带回了学校，他要留在这里想办法把林雪怡救出来。胡克昊的这个决定完全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学生的关爱，以他的仁者爱人之心，即使是乞丐掉入黑洞，他也会给予救助。正因为他的坚持，最终收获了一份爱情。 有人对“师生恋”问题很禁忌，其实胡克昊只是一个辅导员，还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老师”，他和林雪怡之间的年龄差不多，都是本科毕业不久，一个在高校读研究生，一个在高校当辅导员而已。况且他们又在不同的学校，没有利益冲突，不会对教学环境产生负面影响。后来胡克昊也考取了u大学的研究生，她和林雪怡之间的地位更加平等，摆脱了流言蜚语的中伤，这是后话。 第124章 燃灯古佛 “你来了？”林雪怡在黑洞中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只见漆黑的黑洞里面出现了一道亮光，这道亮光是从燃烧的油灯的灯芯里面发出来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那里沉思。 佛经云：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虽然林雪怡处在史瓦西半径的空间内，但“一粒沙里有一个世界”，在这个空间内，林雪怡仍感觉世界很宽广，并不是黑洞外面感觉中的10的-27次方米这么点大，只因黑洞内外空间尺度不一样的缘故。人们在地球上习惯了地球的引力，林雪怡在黑洞里同样适应了黑洞的引力。人在月球上，引力减小，身高增大，人在黑洞里，引力极大，身高缩小为史瓦西半径，没什么奇怪。 “您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林雪怡问道。 “我不是世外高人，也不是金庸小说中主人公跌下悬崖而遇到的山洞中的武林高手。你没看见我这里有一盏油灯吗？我是燃灯古佛。”这个老头答道。 “您不是佛经中的神吗？您不是早就圆寂了吗？”林雪怡十分惊讶。 “你就直说我早就死了嘛！何必说得这么含蓄？”老头说道。 “晚辈不敢。” 燃灯古佛为何出现在这里？却有一番来历。 当初，释迦牟尼还是善慧童子时，见一位王族女子拿着许多青莲花，他就花了五百钱买来五枝，奉献给燃灯古佛。又传说在过去无量劫中，有一天，善慧童子在路上行走，正巧遇到燃灯佛也在路上走着。善慧童子发现地面有一滩污水，心想佛是赤足行走，这污水一定会弄脏了佛的双脚。就顿发大心，亲身扑在地上，还用自己的头发，铺在污水上面，等着燃灯佛从他头发上走过去。当时燃灯佛看到善意童子这种布发掩泥的情景，就授记说：“善男子，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 根据“劫世”理论，燃灯古佛生在过去世庄严劫。他预言九十一劫后，释迦牟尼接班成佛。释迦牟尼“成佛”的时间是公元前五世纪，距今两千多年。燃灯是九十一劫前作的授记（预言），按照佛经上最保守的推算方法（一劫为四十三亿二千万年），师生俩的那次谈话，至少是在三千九百亿年以前。 根据现代宇宙大爆炸理论，宇宙诞生于137亿年以前。我们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燃灯古佛的年龄至少有3900亿年。3900除以137等于28。这么一个年轻的宇宙，在燃灯古佛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啊！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不过5000年，这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人的寿命最多100年，这又是怎样的微不足道？ 现在，西方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主宰，东方净琉璃世界是药师佛主宰，我们这个娑婆世界是释迦牟尼佛主宰。过去是燃灯古佛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佛主宰，现在是释迦牟尼佛主宰，以后将是弥勒佛主宰。 感到奇怪吗？基督教的上帝是唯一的，伊斯兰教的真主是唯一的，为何佛不是唯一的？很简单，因为佛主张众生平等。只有不唯一，才会平等。上帝、真主不唯一，其实它们是不平等的。 当初燃灯古佛涅槃以后，即是退休以后，就云游宇宙去了（不仅仅是云游地球上的四海）。当然继任者有很多佛，比如释迦摩尼佛以前有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惧留孙佛，俱那含牟尼佛，迦叶佛，然后再是释迦牟尼佛。 看过《封神榜》的知道，土行孙的师傅是惧留孙，也就是释迦摩尼佛以前的惧留孙佛。武王伐纣是在公元前1046年，释迦摩尼佛是公元前600年在世，土行孙的师傅惧留孙，就是佛教里面的惧留孙佛吗？我不知道，只有去问问许仲琳和吴承恩。 燃灯古佛涅槃退休以后，把一切事务都交给释迦牟尼佛，自己基本就不管事了。当然不能闲着没事干，燃灯古佛有事没事就钓钓鱼，养点花花草草等，不过没有打过麻将。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一种概率，就是上帝在掷骰子，所以燃灯古佛不想干赌博这种概率的事情。况且燃灯古佛是佛教的n朝元老，基督教的上帝玩掷骰子这些无聊的事情，燃灯古佛去瞎参与什么呢？ 燃灯古佛爱沉思，静下心来就思考哲学，思考宇宙的终极真理。燃灯古佛这样德高望重还不忘搞科研，看看我们的科研搞得怎样？有谁静下心来真正研究无名无利的科学？倒是很浮躁，去跑名利双收的项目。 现在的科学家不知道宇宙将膨胀下去，还是将收缩而开始一轮一轮的大爆炸。燃灯古佛的年龄是现代宇宙大爆炸年龄的28倍，也只有叫这些科学家去问问燃灯古佛关于宇宙的前途问题了。《爱因斯坦文集》里面有这一句话：“任何宗教如果有可以和现代科学共依共存的，那就是佛教。”还说：“佛教是一切科学的源动力”。他在自传中还谈到，他不是一名宗教徒，但如果是的话，他愿成为一名佛教徒。可见，科学和宗教并不是截然分开的。 那一天，燃灯古佛聚集了一帮专家，正在讨论宇宙的膨胀问题。与会者众多，有过去的很多佛祖，还有牛顿和爱因斯坦。牛顿发言道：大爆炸后的膨胀过程是一种引力和斥力之争，爆炸产生的动力是一种斥力，它使宇宙中的天体不断远离；天体间又存在万有引力，它会阻止天体远离，甚至力图使其互相靠近。引力的大小与天体的质量有关，因而大爆炸后宇宙的最终归宿是不断膨胀，还是最终会停止膨胀并反过来收缩变小，这完全取决于宇宙中物质密度的大小。理论上存在某种临界密度。如果宇宙中物质的平均密度小于临界密度，宇宙就会一直膨胀下去，称为开宇宙；要是物质的平均密度大于临界密度，膨胀过程迟早会停下来，并随之出现收缩，称为闭宇宙………… 燃灯古佛问道：“牛顿同学担心宇宙的命运和前途，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非常不错……爱因斯坦同学，你发现了相对论，现在请你谈谈宇宙的暗物质，因为这涉及到宇宙的临界密度等等。” 爱因斯坦却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他正欲向燃灯古佛请教。因为燃灯古佛年龄远远大于宇宙，肯定知道宇宙演化的很多内幕。 燃灯古佛说道：“很可惜，我也并不知道137亿年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时我们在遥远的西方极乐世界和其他佛祖开研讨会，讨论宇宙的善恶是非问题。这个关于宇宙前途的问题还是要交给科学家们去回答，我们可以提供支持，但不能越庖代俎。” 后来，燃灯古佛得知u大学的胡森教授在实验室制造黑洞，这个问题引起佛界专家们的高度重视。当时，为了将黑洞从实验室的高能加速器上转移出来，胡森教授请庙里的老和尚做法事求取灵符，面对镇压黑洞这样的难题，一般的灵符自然是无济于事，因而燃灯古佛亲自出马。 觉谛禅师做的法事只是给燃灯古佛起到了一个信号传递的作用，觉谛禅师自然没有法力驱使燃灯古佛来镇压这个黑洞，除非燃灯古佛自己愿意。当时也巧，燃灯古佛和佛教的专家们正对宇宙和黑洞问题感兴趣，在老和尚的召唤下，燃灯古佛就来到了胡森教授的实验室。燃灯古佛以他的无上法力将普朗克空间这个橡皮-条撕开，产生的巨大弹性将黑洞束缚了进去。同时燃灯古佛自己也进了黑洞去体验一下黑洞里面的世界。 林雪怡无意之间用脏东西除去了灵符和密咒的魔法，如果黑洞的威力爆发出来，不仅是林雪怡被吸引进去，就连整个村庄都要被吞进去。幸好燃灯古佛住在里面，以他的无上法力重新封印了黑洞，阻止了灾难的发生。 第124章 神秘的老头 “你来了？”林雪怡在黑洞中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只见漆黑的黑洞里面出现了一道亮光，这道亮光是从燃烧的油灯的灯芯里面发出来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那里沉思。 佛经云：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虽然林雪怡处在史瓦西半径的空间内，但“一粒沙里有一个世界”，在这个空间内，林雪怡仍感觉世界很宽广，并不是黑洞外面感觉中的10的-27次方米这么点大，只因黑洞内外空间尺度不一样的缘故。人们在地球上习惯了地球的引力，林雪怡在黑洞里同样适应了黑洞的引力。人在月球上，引力减小，身高增大，人在黑洞里，引力极大，身高缩小为史瓦西半径，没什么奇怪。 “您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林雪怡问道。 “我不是世外高人，也不是金庸小说中主人公跌下悬崖而遇到的山洞中的武林高手。你没看见我这里有一盏油灯吗？我是燃灯古佛。”这个老头答道。 “您不是佛经中的神吗？您不是早就圆寂了吗？”林雪怡十分惊讶。 “你就直说我早就死了嘛！何必说得这么含蓄？”老头说道。 “晚辈不敢。” 燃灯古佛为何出现在这里？却有一番来历。 当初，释迦牟尼还是善慧童子时，见一位王族女子拿着许多青莲花，他就花了五百钱买来五枝，奉献给燃灯古佛。又传说在过去无量劫中，有一天，善慧童子在路上行走，正巧遇到燃灯佛也在路上走着。善慧童子发现地面有一滩污水，心想佛是赤足行走，这污水一定会弄脏了佛的双脚。就顿发大心，亲身扑在地上，还用自己的头发，铺在污水上面，等着燃灯佛从他头发上走过去。当时燃灯佛看到善意童子这种布发掩泥的情景，就授记说：“善男子，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 根据“劫世”理论，燃灯古佛生在过去世庄严劫。他预言九十一劫后，释迦牟尼接班成佛。释迦牟尼“成佛”的时间是公元前五世纪，距今两千多年。燃灯是九十一劫前作的授记（预言），按照佛经上最保守的推算方法（一劫为四十三亿二千万年），师生俩的那次谈话，至少是在三千九百亿年以前。 根据现代宇宙大爆炸理论，宇宙诞生于137亿年以前。我们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燃灯古佛的年龄至少有3900亿年。3900除以137等于28。这么一个年轻的宇宙，在燃灯古佛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啊！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不过5000年，这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人的寿命最多100年，这又是怎样的微不足道？ 现在，西方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主宰，东方净琉璃世界是药师佛主宰，我们这个娑婆世界是释迦牟尼佛主宰。过去是燃灯古佛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佛主宰，现在是释迦牟尼佛主宰，以后将是弥勒佛主宰。 感到奇怪吗？基督教的上帝是唯一的，伊斯兰教的真主是唯一的，为何佛不是唯一的？很简单，因为佛主张众生平等。只有不唯一，才会平等。上帝、真主不唯一，其实它们是不平等的。 当初燃灯古佛涅槃以后，即是退休以后，就云游宇宙去了（不仅仅是云游地球上的四海）。当然继任者有很多佛，比如释迦摩尼佛以前有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惧留孙佛，俱那含牟尼佛，迦叶佛，然后再是释迦牟尼佛。 看过《封神榜》的知道，土行孙的师傅是惧留孙，也就是释迦摩尼佛以前的惧留孙佛。武王伐纣是在公元前1046年，释迦摩尼佛是公元前600年在世，土行孙的师傅惧留孙，就是佛教里面的惧留孙佛吗？我不知道，只有去问问许仲琳和吴承恩。 燃灯古佛涅槃退休以后，把一切事务都交给释迦牟尼佛，自己基本就不管事了。当然不能闲着没事干，燃灯古佛有事没事就钓钓鱼，养点花花草草等，不过没有打过麻将。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一种概率，就是上帝在掷骰子，所以燃灯古佛不想干赌博这种概率的事情。况且燃灯古佛是佛教的n朝元老，基督教的上帝玩掷骰子这些无聊的事情，燃灯古佛去瞎参与什么呢？ 燃灯古佛爱沉思，静下心来就思考哲学，思考宇宙的终极真理。燃灯古佛这样德高望重还不忘搞科研，看看我们的科研搞得怎样？有谁静下心来真正研究无名无利的科学？倒是很浮躁，去跑名利双收的项目。 现在的科学家不知道宇宙将膨胀下去，还是将收缩而开始一轮一轮的大爆炸。燃灯古佛的年龄是现代宇宙大爆炸年龄的28倍，也只有叫这些科学家去问问燃灯古佛关于宇宙的前途问题了。《爱因斯坦文集》里面有这一句话：“任何宗教如果有可以和现代科学共依共存的，那就是佛教。”还说：“佛教是一切科学的源动力”。他在自传中还谈到，他不是一名宗教徒，但如果是的话，他愿成为一名佛教徒。可见，科学和宗教并不是截然分开的。 那一天，燃灯古佛聚集了一帮专家，正在讨论宇宙的膨胀问题。与会者众多，有过去的很多佛祖，还有牛顿和爱因斯坦。牛顿发言道：大爆炸后的膨胀过程是一种引力和斥力之争，爆炸产生的动力是一种斥力，它使宇宙中的天体不断远离；天体间又存在万有引力，它会阻止天体远离，甚至力图使其互相靠近。引力的大小与天体的质量有关，因而大爆炸后宇宙的最终归宿是不断膨胀，还是最终会停止膨胀并反过来收缩变小，这完全取决于宇宙中物质密度的大小。理论上存在某种临界密度。如果宇宙中物质的平均密度小于临界密度，宇宙就会一直膨胀下去，称为开宇宙；要是物质的平均密度大于临界密度，膨胀过程迟早会停下来，并随之出现收缩，称为闭宇宙………… 燃灯古佛问道：“牛顿同学担心宇宙的命运和前途，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非常不错……爱因斯坦同学，你发现了相对论，现在请你谈谈宇宙的暗物质，因为这涉及到宇宙的临界密度等等。” 爱因斯坦却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他正欲向燃灯古佛请教。因为燃灯古佛年龄远远大于宇宙，肯定知道宇宙演化的很多内幕。 燃灯古佛说道：“很可惜，我也并不知道137亿年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时我们在遥远的西方极乐世界和其他佛祖开研讨会，讨论宇宙的善恶是非问题。这个关于宇宙前途的问题还是要交给科学家们去回答，我们可以提供支持，但不能越庖代俎。” 后来，燃灯古佛得知u大学的胡森教授在实验室制造黑洞，这个问题引起佛界专家们的高度重视。当时，为了将黑洞从实验室的高能加速器上转移出来，胡森教授请庙里的老和尚做法事求取灵符，面对镇压黑洞这样的难题，一般的灵符自然是无济于事，因而燃灯古佛亲自出马。 觉谛禅师做的法事只是给燃灯古佛起到了一个信号传递的作用，觉谛禅师自然没有法力驱使燃灯古佛来镇压这个黑洞，除非燃灯古佛自己愿意。当时也巧，燃灯古佛和佛教的专家们正对宇宙和黑洞问题感兴趣，在老和尚的召唤下，燃灯古佛就来到了胡森教授的实验室。燃灯古佛以他的无上法力将普朗克空间这个橡皮-条撕开，产生的巨大弹性将黑洞束缚了进去。同时燃灯古佛自己也进了黑洞去体验一下黑洞里面的世界。 林雪怡无意之间用脏东西除去了灵符和密咒的魔法，如果黑洞的威力爆发出来，不仅是林雪怡被吸引进去，就连整个村庄都要被吞进去。幸好燃灯古佛住在里面，以他的无上法力重新封印了黑洞，阻止了灾难的发生。 第125章 时间收缩与空间膨胀 林雪怡听了燃灯古佛的这段经历，啧啧称奇，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扑通一声给燃灯古佛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燃灯古佛问道。 “在庙子里，我们见到菩萨都要磕头，今天见到您这位万佛之祖，磕头都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敬意。”林雪怡说道。 “孩子，你们都搞错了。我们佛界要求众生平等，不需要向佛磕头的。那是你们庙子对‘规则’的异化和本土特色化。”燃灯古佛说道。 林雪怡兴奋地说道：“我在书上看见了您，没想到世界上真有燃灯古佛啊！” “孩子，世界上有没有燃灯古佛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世界到处都是真、善、美，人人互相关爱、世界没有纷争，永久和平，那么我就随时在你们身边。”燃灯古佛说道。 “您现在还管佛教的事情吗？如来佛真的住在西天大雷音寺吗？”林雪怡有满脑子的疑问，她继续向燃灯古佛发问。 “孩子，您问得太多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肉身几乎不存在了，在这样一个引力极大的空间内，你几乎就只是意识流了。你知道什么能逃出这个黑洞吗？”燃灯古佛说道。 “科学家们都说，黑洞里面的光线都跑不出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林雪怡答道。 “只有速度超过光速的，才能从黑洞逃出去。”燃灯古佛说道：“对于你来说，只有意识流能逃出黑洞。” 原来，信息、电磁波等一切实物的速度极限是光速，但意识流没有质量，速度可以超越一切。比如，光从月球到达地球，只要1秒多。如果你去到月球，你的意识流回到地球的话，几乎不要时间就可以达到。也就是说，你的意识不需要时间就可以到达任何地方，只要你的意识中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 “万佛之祖！我求您把我带出这个黑洞吧！我不想在里面过一辈子。”林雪怡请求道。 “你读过《西游记》吗？孙悟空可以一个筋斗云飞到西天去，为什么他不能把唐僧直接驮到西天去？因为唐僧是肉体凡胎，孙悟空也没法把它驮走。虽然我现在可以轻松走出这个黑洞，但我没法一起把你带出。”燃灯古佛说道。 林雪怡眼泪掉了出来：“难道我要老死在里面？” “有办法破解的。你要用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爱因斯坦的理论说明：时间膨胀的话，空间就要收缩。你现在所处的空间极度收缩，时间已经极度膨胀。你要逃出这个黑洞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时间收缩，从而让空间膨胀。”燃灯古佛说道。 “古往今来，岁月流过去，这就是时间。盛装宇宙万物、日月星辰的这个大容器就是空间。时间的流逝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怎么会膨胀呢？”林雪怡虽然学过相对论，知道时间膨胀的计算公式，却始终想不通它本质上的原理。 “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天机。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即使爱因斯坦同学把这个天机泄露给你们，你们还是不懂，这正是天机的妙处。我们现在得想办法让时间收缩，使你所处的黑洞空间膨胀。”燃灯古佛说道。 “既然天机或自然规律不可违背，能有什么办法呢？” “很简单。在夏天，赤日炎炎，如果你在烤火炉，那么你感到时间极其漫长，这就是你感到时间在膨胀。如果你和恋人在一起，你将感到很幸福，时间过得很快，就是你感到了时间在收缩。孩子，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知道怎么做。”燃灯古佛说道。 “您的意思是需要借助人间爱的力量？”林雪怡问道。 “我是出家人，只知道人家的大爱。你所说的可能是男女之爱，这方面我不懂。不过我给你算过，你和那董羽程同学不相配，八字相克，不适合在一起。”燃灯古佛说。 “依您之间，我该如何？”林雪怡问道。虽然董羽程一直在追求林雪怡，但她没有产生那种感觉，一直没有答应。 “你的白马王子已经来到你身边，他会救你出去的。”燃灯古佛说。 “他在哪里？”林雪怡问。 “你自会见到他。自从你破除了符咒的灵气外，我又在这里参悟出了一道大力金刚咒，这道咒可以让这个黑洞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无论什么脏东西，哪怕火山、地震什么的也破除不了这道大力金刚咒的法力——然而，黑洞本身可能也具有不稳定性，我无法阻止。我可以带着你的意识流走出这个黑洞，但是你的肉身还将在这个黑洞里。” 燃灯古佛念了几道咒语，又施起法来。只见一道金光笼罩在周围。林雪怡的意识流就跟着燃灯古佛走出了黑洞。燃灯古佛带着林雪怡的意识流来到一个房间，她见到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就是胡克昊。燃灯古佛告诉林雪怡，胡克昊能够助她脱困。林雪怡十分感谢燃灯古佛，又跪下给他磕了几个响头。燃灯古佛笑道：“傻孩子，起来吧！我这里不兴这一套。你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真善美就是宇宙间的普适法则……哈哈哈！”只见金光一闪，燃灯古佛不见了，估计又是云游宇宙去了。 胡克昊此刻正在梦中，他看见一位美丽可爱的姑娘从天而降，原来是林雪怡，真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他们住在一座风光秀丽的山脚下，处处鸟语花香，与绿水青山为伴，远离了人间的烦恼。胡克昊端出泡好的茶叶让她品尝。茶沏得很仔细，她心里不由得暗暗喜欢。杯中的茶水清澈至极，香味一层层地流溢，细细让茶水在舌尖流过，真是唇齿芬芳。 林雪怡忍不住轻声喊道：“好茶！”胡克昊听见了他的叫好，突然抬起头向这边望来，一双眼睛像是在说谢谢。 “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一天中我最喜欢的时间。”林雪怡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什么烦恼的事情都不要想，一起静静感受大自然的美好。”胡克昊说道。 林雪怡从一个黑暗的地方来到这里，即使无所事事地和胡克昊呆在一起，她就感到幸福极了。胡克昊一直陪她，她心里乐开了花。 林雪怡这股意识流就游荡在胡克昊的梦境里面，每天晚上在梦里与他相会。他们过得极其愉快。此时时间受到压缩，导致空间膨胀，林雪怡的身体在黑洞里感觉没有那么难受。 据说灵异界很多精灵欲与人类交-欢，获得快乐，就是因为要将时间压缩，使第四维普朗克空间膨胀，从而使自己从第四维普朗克空间解脱出来。不料，很多人因为阳气被妖精吸干，变成了药渣，结果一命呜呼。正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这些精灵不知道，爱情是不能强迫的，只有真心相爱才能跨越时空的束缚。 燃灯古佛给林雪怡指的道路，从理论上讲很简单。如同勾股定理：c的平方=a的平方加上b的平方。如果时空c保持守恒，那么要使黑洞中的空间b膨胀而将林雪怡释放出来，就得使时间a压缩。胡克昊和林雪怡虽然没有越雷池一步，但一起相伴就是他们最愉快，压缩时间的最好方式。 第126章 石佛庙 后面几天，胡克昊在第四维梦境空间中发现林雪怡越来越虚弱，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胡克昊炖了一碗鸡汤，请林雪怡喝，可是她没办法喝下去，因为林雪怡现在和胡克昊并不是完全的同类——林雪怡的肉身陷于黑洞之中，只有意识流来到这里，她并不是完整的“人”。她的属性和人的属性并不完全相同，没法吃鸡汤。比如狼是肉食动物，可以吃肉，但是不能吃草；羊是食草动物，不能吃肉。人能喝的鸡汤，林雪怡并不能喝，即使喝下去也没用。 “你需要吃什么呢？我看这里有没有。”胡克昊关切地问道。 “快抱一下我，我感到很虚弱。”林雪怡不好意思的说道。 胡克昊紧紧地把林雪怡搂在怀中，感觉她的身体逐渐冰冷。原来，林雪怡的肉身在黑洞之中，没有食物，她体内的能量逐渐消耗，逐渐变得虚弱。 胡克昊苦苦思索对策，他想到菖蒲乡毛家沟附近有一个石佛庙，或许菩萨和神灵可以拯救林雪怡的意识流。胡克昊给林雪怡说了自己的想法，林雪怡想到庙里有佛像，有菩萨，他们慈悲为怀，一定会像黑洞中的燃灯古佛一样救她。 林雪怡化作一团灵气，飞到空中，对着胡克昊的印堂穴使劲一撞，那魂魄（或意识流）瞬间就附在了胡克昊身上。林雪怡附身之后，感觉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没有任何排斥反应，精力十分充沛，怪不得燃灯古佛说他们命中有缘。林雪怡此时虽然获得了能量，但胡克昊身体的总能量有限，被林雪怡占用了一部分，胡克昊又感觉到精神萎靡，印堂隐隐发黑。 天明以后，胡克昊还记得梦中的内容，他相信林雪怡的灵魂附在他身上。他害怕路上阳气太重，影响林雪怡魂魄附身的稳定性，专门挑了一条阴深的小路去石佛庙。胡克昊浑身没力，走走停停，艰难跋涉，走到一块石头边，他停下来歇口气。 突然，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胡克昊大脑中响起，他瞬间产生了一条意识：林雪怡暂时不吸取他的能量，把能量给他留着，叫他赶快前去石佛庙。胡克昊打起精神，走起路来果然很轻松。他知道自己轻松了，附身的林雪怡就难受了。 胡克昊到了石佛庙，庙门刚开，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胡克昊正要进入庙门，感觉受到了一股阻力。瞬间他的大脑中又产生了一条意识，这条意识正是林雪怡告诉他的：石佛庙的门神看出有异常的魂魄附在胡克昊身上，以为林雪怡的意识流是妖邪鬼怪，不让她进去。 胡克昊正在庙门口急得团团转，突然看见庙主郭老师来了，他们早就认识。郭老师曾经在石佛庙作法祈雨，结果天空亮起一道闪电，一道亮光向郭老师站的法坛上袭来，郭老师手中的香被击断，那燃着的香头掉在地上。由于青龙潭水宫潭王的阻挠，郭老师祈雨失败。后来胡克昊和何欣机缘巧合之下，进入青龙潭水宫，解决了降雨的问题。 胡克昊向郭老师说明了情况，他来石佛庙的目的是拯救林雪怡的意识流。郭老师先行进入庙中，焚香祈祷，向佛爷菩萨说明了情况。石佛庙的门神得到命令，把林雪怡的意识流放了进去。 在郭老师的帮助下，胡克昊点燃三根香，然后在观音菩萨的塑像面前跪了下来，向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祈祷。只见祥瑞升起，观音菩萨显圣，一股烟雾从胡克昊的额头当中的印堂穴跑了出来，直接钻进了观音菩萨的玉净瓶中。林雪怡的意识流终于有了容身之处。在玉净瓶中，得到了甘露水的滋养，林雪怡这股意识流终于不会能量枯竭。然而，她的肉身还在黑洞之中…… 白天，胡克昊每天都去半坡村金光谷下的山坳处守着，虽然没法将林雪怡从黑洞中解救出来，但至少可以陪伴她的肉身，让她不太寂寞。这一天，胡克昊在山坳里听见了美妙的仙乐，这仙乐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胡克昊能听见这样的音乐，感觉死了都值得。 音乐声结束以后，一道白光闪来，一个白胡子老头从空中飘然而至。 “孩子，你刚才听见的音乐还不错吧？”老头说道。 胡克昊知道是神仙下凡了，赶忙给老头行礼。“不瞒老神仙，我虽然听过很多古典音乐、流行音乐、摇滚，但这样美妙的仙乐的确从未听过。” “这是我们佛国的上乘音乐。一般只是万佛聚会的时候才演奏这种音乐，你能听见这种音乐，也算是与佛有缘。”老头说道。 “老神仙来自佛国净土？敢问老神仙有何指示？”胡克昊恭敬地问道。 “我是燃灯古佛！我是来救一个小姑娘的，我与她有一面之缘。那姑娘现在陷身于黑洞之中，我这段时间都在研究破解之法，终于让我钻研出来了。”这个老头说道。 “怎么救他呢？还望万佛之祖指点！但有命令，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胡克昊说道。 “哈哈，救她非常简单。用一根绳子捆住她，再把他往外一拉，不就出来了吗？”燃灯古佛说道。 “佛祖，你可能想得太简单了吧？我们都知道，黑洞的引力极大，无论任何东西都要吸进去，你这一根绳子不也是要被黑洞吸引进去吗？况且我们拉绳子的力量，能和黑洞的引力抗衡吗？”胡克昊疑惑的问道。 “孩子，我这根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它是一根宇宙之弦。”燃灯古佛说道。 原来，燃灯古佛说的这跟宇宙之弦，是用的物理学中极为高深的“弦理论”制造出来的。胡克昊也了解一些弦理论。燃灯古佛是和宇宙终极真理打交道的人物，燃灯古佛并不是“宗教”和“愚昧的宗教”的代表，而是宇宙终极真理的代表。科学家们说：研究科学研究到最后，就得研究宗教。其实佛教的真谛并不一定是现在佛教经典上面宣传的那些东西。佛教的真谛也是与时俱进的，是向宇宙终极真理逼近的。燃灯古佛心中早就没有了世俗之人追求的那些金钱、名誉、地位的概念，早就在追求宇宙终极真理了，这与科学研究的根本目标是一致的。 燃灯古佛将林雪怡的意识流从黑洞带出来以后，一直在想法将她的肉身从黑洞中解救出来。就像当初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苦苦思索佛教真谛一样，燃灯古佛也回到菩提树下苦苦思索，终于参透了物理学中的“弦理论”，并应用弦理论制造出了一根宇宙之弦。 第127章 宇宙之弦 弦理论是理论物理学上的一门学说。弦论的一个基本观点就是，自然界的基本单元不是电子、光子、中微子和夸克之类的粒子。这些看起来像粒子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很小很小的弦的闭合圈（称为闭合弦或闭弦），闭弦的不同振动和运动就产生出各种不同的基本粒子。尽管弦论中的弦尺度非常小，但操控它们性质的基本原理预言，存在着几种尺度较大的薄膜状物体，后者被简称为“膜”。直观的说，我们所处的宇宙空间也许就是九维空间中的三维膜。弦论是现在最有希望将自然界的基本粒子和四种相互作用力统一起来的理论。 燃灯古佛在菩提树下思索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研究得出了一根宇宙之弦。这根弦能够抗拒极大的张力，具有极大的弹性模量。对于一般的实验室来说，哪怕是国家的重点实验室，也测量不出这根弦的弹性模量。这根弦不但极为牢固，而且可以弹奏出美妙的音乐。 燃灯古佛不断调试这一根几乎“细而无形”的宇宙之弦的音符，以使琴弦的音效能够达到一种共振状态。共振是一个物理系统在特定频率下，以最大振幅做振动的情形。此一特定频率称之为共振频率。只有达到了共振频率，才能以最省力的方式将林雪怡从黑洞中救出来。 “只有让林雪怡的意识流和肉身结合，才能彻底救出这个可怜的姑娘。”燃灯古佛说道。 “可是，她的意识流在石佛庙观音菩萨的玉净瓶中。”胡克昊说道。 “你快去把她的意识流带回来。”燃灯古佛说道。 告别了燃灯古佛，胡克昊又来到了石佛庙，给观音菩萨上了香，然后默默祈祷。且说观音菩萨的塑像虽在石佛庙，但她的法身是飘渺不定的，也许在南海紫竹林，也许在东海龙宫，也许在西天大雷音寺听释迦牟尼如来佛祖说法。得知胡克昊的祈祷，观音菩萨处理完身边的事务，顷刻之间法身就回到了石佛庙。 且说观音菩萨要显灵了，但庙里还有众多的香客。如果让香客们知道了菩萨显灵的事情，就有泄露天机的嫌疑。于是石佛庙主郭老师说庙里有事，让香客各自回家去了。 既然是胡克昊将林雪怡的意识流送进观音菩萨的玉净瓶中的，现在又是他在请求放出来，观音菩萨仔细核实了眼前这个人，发现没有错。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一旦弄错对象，后果很严重。林雪怡的意识流被观音菩萨放了出来，同样进入胡克昊的印堂穴，附在他身上，又获得了能量。 离开石佛庙时，观音菩萨给出了明确指示：在路上千万注意安全，不可泄露元阳之气，否则你的性命不保，林雪怡的意识流也将魂飞魄散。当然，胡克昊自己无法得到观音菩萨的指示，这是郭老师告诉他的。 一般说来，怕什么也就容易遇到什么。比如你担心某人要死，也认为他不一定就要死，结果他恰恰死了。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鲁迅在《祝福》中有描述：“我因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也以为未必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起来。”鲁迅当初担心祥林嫂要死，但认为她不一定要死，结果她恰恰就死了。所以，我们学过的这些课文应该记得，这样才不会浪费父母给的辛苦的学费血汗钱。当然，你们应该学过“小蝌蚪找妈妈”，这样的课文你们也应该还记得。 为了确保林雪怡意识流附身的稳定性，避免受到阳气的影响，胡克昊到了深夜才回去。走在路上，已经是子夜时分。也只有将返回时间选在阴气较重的子夜时分，这才有利于林雪怡意识流的安全性。 胡克昊现在身上附着林雪怡的意识流，最担心在路上遇到干扰，可是恰好就遇到了干扰。走着走着，胡克昊听见前面的路上有一个人在喊救命。 “深更半夜，为何还有人喊救命？”胡克昊判断出这是诱饵和骗局。对于他这种有智慧的人来说，这种低级的骗局是忽悠不过他的。在《西游记》中，唐僧在路上辨识不出人和鬼，所以被白骨精、红孩儿什么的抓去了，真是害人害己啊！胡克昊可没有这么傻。 大路上有拦道的未知隐患，于是胡克昊决定避开，改走小路。在路上，他见到了一棵大树。胡克昊隐隐感觉这棵大树是不存在的，心中迷惑起来，也许他又陷入了一个奇幻的阵法。他继续往前走去，又看见了9棵树，17棵树，25棵树。胡克昊脑袋“轰”的一样乱了起来，这分明是进入了“七七四十九宫迷阵”的鬼打墙。上一次在僵岗，胡克昊、何欣和李天棒也遇到了鬼打墙，结果是洪道师利用开通的天眼识破第四维灵异空间的量子涨落效应而冲出去的。胡克昊被困在迷阵里，他没有开通天眼，无法闯出去。 胡克昊听见前面又有人在喊救命，这声音和刚才那条路上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胡克昊循着声音走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美女。美女看见胡克昊，大叫起来：“姐妹们，快来啊，人类中的帅哥来了！” 只见美女周围的几个骷髅摇身一变，也变成了几个大美女，个个花枝招展，一起向胡克昊扑过来。 “妈呀，都是白骨妖精变的啊！快跑啊！”胡克昊喊道。 胡克昊拼命向前跑，却哪里跑得过这些女鬼妖怪？处在迷阵之中，又怎么跑得出去？转眼之间，几个美女已经飞至他的前方把路拦住了，前后都有女鬼拦路，他被困在中心。 女鬼们看见这个猎物，高兴得狂笑起来。发笑之时，那脸上本身的骷髅原型随着笑声起伏而若隐若现。一会儿看见骷髅，一会儿看见美女之脸，胡克昊吓得心惊肉跳。女鬼们抓住了胡克昊，不停抚摸他的脸，对他进行调戏。 “你们快放开我！”胡克昊大声喊叫。 “这么一个英俊的小白脸，我们怎么舍得放你走啊？姐妹们，是不是啊？”女鬼说。 “你们要干什么？”胡克昊惊恐地问，他的脸因恐惧而变形。 “我的白马王子，来呀，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几个大美女陪着你！”女鬼脱掉了衣服，又在胡克昊全身上下抚摸。只见这女鬼的身材竟比人世间的明星的身材还好，如果不知道她们是骷髅变的话，死在其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 “卟。。。。。”突然胡克昊放出一个响屁，这些个女鬼瞬间后退了几步。胡克昊估计这些女鬼怕放屁，于是将左手放进右边的腋窝，右手使劲摆动，于是连续不断的“响屁”放了出来。这些女鬼辨别不出是真屁还是假屁，她们组成的防线竟然被胡克昊攻破而杀出一条“血路”来。 胡克昊暂时摆脱了女鬼们的堵截，继续往前奔跑，然而终究跑不过女鬼。眼看女鬼们又要围拢过来，他要被女鬼吸走阳气，心里哇凉哇凉的。要是在此情况下胡克昊的元阳之气被女鬼吸取，他哪里还有能量护送林雪怡情的意识流？ 胡克昊急中生智，学着公鸡打鸣叫了几声，这些女鬼以为天要亮了，但又将信将疑。掐算时间，到天亮的时间还早，为了获得进一步的证实，他们抬头望天看时辰，却见东方逐渐亮了起来。 “真是奇怪，这是子夜时分，天怎么会亮？”一个女鬼叫道。 亮光是从一个燃着的油灯发出来的。只见亮光越来越大，油灯越来越大。 “燃灯古佛救我来了。”胡克昊高兴的喊道。 一根细弦飘到了胡克昊面前，他紧紧握住细弦，闭上眼睛。这细线拉着他向亮光处飞去。顷刻之间回到了金光谷下的山坳中。燃灯古佛看见胡克昊这狼狈的模样，笑道：“孩子，须知魔由心生，意志要坚强啊！” 第128章 天籁之音 为了将林雪怡从黑洞中救出来，燃灯古佛提出了如下的技术方案：一是借助爱因斯坦相对论，将时间压缩而使黑洞的空间膨胀。二是利用弦理论制造出的“宇宙之弦”将她拉出来。 根据科学家的预测，弦理论很有可能会成为终极理论，所以燃灯古佛制造出了这一根“宇宙之弦”。目前，描述微观世界的量子力学与描述宏观引力的广义相对论在根本上有冲突，广义相对论的平滑时空与微观下时空剧烈的量子涨落相矛盾，这意味着二者不可能都正确，它们不能完整地描述世界。而除了引力之外，量子力学很自然的成功描述了其他三种基本作用力：电磁力、强力和弱力。弦理论也可能是量子引力的解决方案之一。超弦理论还包含了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之一的费米子。至于弦理论能不能成功的解释基于目前物理界已知的所有作用力和物质所组成的宇宙以及应用到“黑洞“、“宇宙大爆炸”等需要同时用到量子力学与广义相对论的极端情况，这还是未知数。 为了给林雪怡的意识流带来快乐，从而产生时间收缩效应，使空间膨胀，燃灯古佛要让林雪怡听美妙的音乐。哪里才有这样的音乐呢？怎样才能产生这样的音乐呢？使用什么乐器呢？燃灯古佛翻遍古今中外的古籍，在《警世通言》第一卷“俞伯牙摔琴谢知音”中找到了一种制作古琴的方法。 据传说，此琴乃伏羲氏所琢，见五星之精，飞坠梧桐，凤皇来仪。凤乃百鸟之王，非竹实不食，非悟桐不栖，非醴泉不饮。伏羲以知梧桐乃树中之良材，夺造化之精气，堪为雅乐，令人伐之。其树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之数，截为三段，分天、地、人三才。取上一段叩之，其声太清，以其过轻而废之；取下一段叩之，其声太浊，以其过重而废之；取中一段叩之，其声清浊相济，轻重相兼。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起阴干，选良时吉日，用高手匠人刘子奇制成乐器。此乃瑶池之乐，故名瑶琴。长三尺六寸一分,按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前阔八寸,按八节；后阔四寸，按四时；厚二寸，按两仪。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轸，金徽。那徽有十二，按十二月；又有一中徽，按闰月。先是五条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尧舜时操五弦琴,歌‘南风’诗,天下大治。后因周文王被囚于羡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先是宫、商、角、徵、羽五弦，后加二弦，称为文武七弦琴。此琴有六忌，七不弹，八绝。何为六忌？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何为七不弹？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何为八绝？总之，清奇幽雅，悲壮悠长。此琴抚到尽美尽善之处，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乃雅乐之好处也。 燃灯古佛用他的无上法力，按照上面的方法制作了一把古琴，请来一个仙女进行弹奏。在古琴弹出的之音中，林雪怡享受到了最高雅艺术。随着一阵阵琴声传来，林雪怡只觉得时间呼啸而过，身体由史瓦西半径大小逐渐变大，顷刻之间，已变为电子般大小，进一步扩大为原子、分子、细胞般大小。那仙女将琴弦重整，沉思半晌，其意在于高山，抚琴一弄。林雪怡赞道：“美哉洋洋乎，仙乐之意，在高山也！”仙女不答。又凝神一会，将琴再鼓，其意在于流水。林雪怡又赞道：“美哉汤汤乎，志在流水！”仙女谈完这一曲《高山流水》，林雪怡的身体继续长成拳头般大小了。 只见一根细弦从黑洞之外飘了进来。由于黑洞引力十分巨大，这根宇宙之弦被黑洞拉得越来越细，眼看就像要断了的样子。林雪怡握住这根弦，只觉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其往外拉扯。此时，她左边受到的是黑洞的巨大引力，右边受到的是宇宙之弦对她的巨大拉力。这两股巨大的力量同时作用在她身上，就像在受“两马分尸”的酷刑一样，十分难受。 在燃灯古佛制造的这跟宇宙之弦中，不存在粒子，只有弦在空间运动，各种不同的粒子只不过是弦的不同振动模式而已。自然界中所发生的一切相互作用，所有的物质和能量，都可以用弦的分裂和结合来解释。拨动吉他一根弦，你会听到一个音。拨动另一根弦，你会听到另一个不同的音调，因为不同的弦振动的模式不同。一个音乐家通过一个吉他的六弦合奏，使这些弦在不同频率振动，便可创造出无数美妙的音乐。像琴弦的不同振动模式弹出不同的乐音那样，粒子内部的弦也有不同的振动模式，只不过这种弦的振动不是产生什么音乐，而是产生一个个粒子。不同粒子的性质由弦的不同振动行为来决定，电子是以某种方式振动的弦，上夸克又是以另一种方式振动的弦，如此等等。依照弦理论，每种基本粒子所表现的性质都源自它内部弦的不同的振动模式。每个基本粒子都由一根弦组成，而所有的弦都是绝对相同的。不同的基本粒子实际上是在相同的弦上弹奏着不同的“音调”。由无数这样振动着的弦组成的宇宙，就像一支伟大的交响曲。 在林雪怡受到双方拉扯，左右为难之际，燃灯古佛开启了宇宙之弦的另一个功能——释放反引力。在宇宙之弦的某种模式的振动下，可以产生反粒子。反粒子具有相反的引力场。两个反粒子会象两个普通粒子一样地以引力互相吸引，但是，一个反粒子却会排斥一个普通粒子。在反引力子的作用下，黑洞的部分引力得以抵消。最终，林雪怡的身体没有被撕裂，她被救出了黑洞。 站在林雪怡面前的，有燃灯古佛、胡克昊、奏乐的仙女三人。林雪怡的肉身逃出黑洞以后，燃灯古佛将她的意识流通过胡克昊的印堂穴释放出来。肉身与意识流结合之后，林雪怡变成了正常的人。 林雪怡没有看见董羽程在她身边，她心中极为不满，这个人平时油腔滑调，关键时刻跑得无影无踪。她不知道的是，董羽程在山坳边找过她，没有任何发现，他又不相信杨教授的黑洞吞人之说，没有坚持下来，就挥一挥衣袖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雪怡，是燃灯古佛救了你！”胡克昊说道。 面对这个慈祥的老者，一股股暖流袭遍林雪怡的全身。大恩不言谢，胡克昊和林雪怡都双手合十行礼，念道：“南无燃灯上古佛！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南无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 在他们虔诚念诵的佛号中，燃灯古佛和仙女化作一团霞光离去了。 第129章 神仙相助 逃出黑洞的林雪怡，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身体还十分虚弱，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只有婴儿般大小。由于身体受到的压迫时间太长，她忍不住伸伸懒腰，又蹦跳了几下。没想到轻轻一跳就跳出了十来丈高，这可是破了世界纪录的，只是由于此处交通讯息闭塞，世界人民都不知道。 胡克昊背着林雪怡，回到借宿的农家。刚开始，林雪怡还很不适应地球上这轻飘飘的重力。慢慢地，她身体继续长高，逐渐恢复了正常大小。胡克昊感觉林雪怡在背上越来越大，走到一块石头边，把她放下来歇一下，只见她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和以前一样。 回到借宿的鲁子肃家，林雪怡安心住了下来。胡克昊去熬了一碗米汤，她喝了一点点。胡克昊坐在床前守护着她，希望她能吃进东西，希望她活蹦乱跳起来。可是，林雪怡陷于黑洞时间太久，此时刚逃出黑洞，如同外星人来到地球，再加上身体虚弱，她怎么能适应呢？ 鲁子肃夫妇也非常关心林雪怡的安危。傍晚时分，鲁子肃拿着香蜡纸钱和祭品，和胡克昊一道来到村边的土地龛。土地龛在农村很常见，建造得很简单，在野外的石龛里面塑有两尊神像，是老头和太太的形象，他们就是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他们头上顶着红布，前面放着一只碗，点着油灯，再前面就是点香插蜡烧纸钱的地方。 鲁子肃向土地神祈祷，祈求他保护一方土地上的老百姓健康平安，祈求他保佑林雪怡早日康复。胡克昊不知道祈祷有没有用，他见鲁子肃如此虔诚，也向土地神作揖祈祷。青香燃了一会儿，那香灰并没有掉落，而是打了一个圈。 “土地神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了。”鲁子肃高兴地说道。 “为什么？”胡克昊疑惑地问道。 “因为香灰打了圈，成了一个圆，代表土地神可以圆了你的心愿。”鲁子肃说道。胡克昊听了，将信将疑。 农村的夜晚一片漆黑，一片寂静，就连犬吠声和蛙鸣声都很少，因为留守农村的人很少，很多田地已经荒芜。深更半夜，胡克昊听见屋外有动静，他悄悄来到窗户边，看见一条白影飘了过去。胡克昊想追出去，看见林雪怡衰弱的模样，如果有坏人进来，她毫无抵抗之力，只好继续守在屋里。等了一会儿，白影又在窗外飘荡，胡克昊站在窗户边，看见一个慈祥的老者，骑着一匹梅花鹿。 “请问您是谁？”胡克昊见这位老者非常友善，没有丝毫恶意，不由产生亲近信任感。 “上来吧！坐我的鹿子！”老者说道。 “请问老神仙，我们要去哪里？”胡克昊问道。 “我带你去取灵药，救那屋子中女孩子的性命。”老者说。 胡克昊担心林雪怡的安危，老者双手一抛，一层薄薄的肉眼都看不清楚的纱帐蒙住了林雪怡所住的屋子，除了胡克昊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她的房间。 胡克昊坐在老头的梅花鹿上，鹿子升空而起，没有任何颠簸，十分平顺，比坐飞机还要舒服。梅花鹿升入高空，胡克昊没有感到寒冷。他仔细一看，梅花鹿背上驮着一个颜色很淡的车厢，他和老者坐在里面，丝毫不受外面空气气流的影响。 越走越明亮，空中出现了月亮。这月亮开始如同一把镰刀，后来越变越大，成了一个圆盘。胡克昊仔细打量着老者，只见他仙风道骨，手拿一把拂尘，似乎要扫尽人世间一切垃圾和尘埃。座下的梅花鹿长着美丽的犄角，自由地在空中翱翔。 “这只可爱的梅花鹿要带我们去哪里？”胡克昊问道。 “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老者无由头的说道。他们依旧不慌不忙地在朦胧的月光下漫行。 “老神仙，可否带我去蓬莱仙岛游玩？”胡克昊问道。 “只有互敬友爱的人间才是仙境。”老者回答。 月光逐渐消失，四周又黑暗起来。老者在梅花鹿身上轻轻拍了一下，只见梅花鹿双眼发出两道白色的亮光，像夜晚的汽车灯光一样耀眼。在白光的映照下，胡克昊看见路边出现了一座座的古墓，心里不禁一颤，但有老神仙在，他心里安稳下来，咬紧牙关默默地坐在老者旁边。走过古墓，梅花鹿缓慢降落地面。 他们来到一处幽静的地方。泉水汩汩地流着，一级一级错落有致的石梯通向一个未知的所在。胡克昊对周边的环境似曾相似，原来他们来到了黄桷垭，老者带他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这石梯不好走，我们还是下来走路吧，不让鹿子受苦。”胡克昊对老者说道。 “这不是问题，不用下来。”老者说道。只见梅花鹿像生了翅膀，直接从石梯的顶端沿着石梯的切线飞向了石梯终点，来到一口古井边。 这黄桷垭就是当初白蛇修炼的地方，后来白蛇又去青龙潭水宫进修，进展神速，修成正果指日可待。胡克昊看见古井里有一团气流在不住盘旋，形成了一道道漩涡。良久，气旋停止下来，一道白影从井水中冲了出来，变成一个人，原来是那条白蛇变化成的白大爷。 “白大爷，您好！好久不见！您不是一直在青龙潭水宫进修吗？”胡克昊问。 “我专门回来给你取东西。”白大爷说。原来，黄桷垭所在的山梁就是一条龙的形状。龙头正在黄桷垭，龙嘴就在这口古井里。古井里有一颗龙珠，白大爷得知林雪怡掉进黑洞元气大伤的事情，准备把龙珠赠送给他们疗伤。 “白大爷辛苦修炼的成果，晚辈不敢接受。”胡克昊说道。 “傻孩子，我们有缘分，这是上天的旨意，你不可推辞。把龙珠拿回去研成粉末，给小姑娘服下，再配合真气输入，她自会痊愈。”白大爷说。 古井里发出一团红光，红光的中央，是一颗红色的圆球。胡克昊心想，这肯定就是龙珠了。虽然站在井边，胡克昊依然感觉到龙珠非常炽热，难以靠近。白大爷来到井边，一口气将龙珠吸了上来，将它含在嘴里，在龙珠上面裹了一层涎液，龙珠的那股炽热得到克制，白大爷将龙珠吐出交给了胡克昊。 胡克昊获得了龙珠，又乘坐老者的梅花鹿，返回了借宿的鲁子肃家。老者看见林雪怡气息奄奄的样子，急需输入真气。输真气需要肌肤接触，老者不便施行，只好给胡克昊传授了输送真气的法门。胡克昊本来就很聪明，输送真气的动作和步骤并不复杂，一会儿就学会了。老者又直接给胡克昊输入了二十年的功力，让他救治林雪怡。如让他自己修炼真气，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原来，这老者是s县菖蒲乡三世修行的好人，现在成了一个小小神的仙。天庭中神仙不老不死不退休，哪有那么多神仙名额？除非发生《封神榜》中那样的封神大战，重新洗牌，才能出现很多空缺。因此在当前神仙编制名额几乎饱和的情况下，很多行善积德之人就算修成正果，也只能做小神仙。你别看他现在骑着梅花鹿，仙风道骨，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是个了不起的神仙。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跑腿的神仙，不能和高级神仙并列，只好做一些基层工作，关心一点民间疾苦。在此月光皎洁的夜晚，高级神仙可能都在享用鲜果，传法布道，哪有雅兴来凡间行走？这位老神仙主要负责附近乡镇的善恶教导工作，菖蒲乡半坡村只是他的工作区域之一。谁家儿女不孝顺啊，谁家无法无天啊，老神仙就要想法去教导他们。哪里有困难，老神仙也要去帮助。 这天晚上，老神仙得到土地神的消息，说菖蒲乡半坡村有个小姑娘正在落难，需要获得帮助。老神仙骑着梅花鹿前来搭救，来到黄桷垭，碰见了白大爷。白大爷要用龙珠拯救林雪怡的性命，就请老神仙把胡克昊带了过来。 第130章 狐狸精盗珠 按白大爷的说法，需要将龙珠研成粉末，哪有那么容易？胡克昊想用机器打粉，担心损耗太大。他找到一个舂钵，里面有一根大铁棒，平时可以用来舂蒜、舂花椒、胡椒等。胡克昊把龙珠放到里面，用大铁棒使劲舂，结果把铁棒舂得变了形，龙珠丝毫没有动静。 院子里有一个大石磨，平时乡亲们都用此磨子来磨包谷（即玉米）。磨干一点，可以做包谷粑粑；磨稀一点，可以滤凉粉。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推磨大多是给人做牛做马的穷人干的事情。其实，历史上还有大人物也推过磨，比如商纣王的叔叔箕子、微子等得罪了纣王，纣王不讲叔侄之情，就罚他们去推磨，幸好他们没有像比干一样被剜心。 胡克昊将龙珠放进石磨里磨，磨了大半天，龙珠丝毫没有动静。却说邻家一姑娘也要来推磨，却见胡克昊在推空磨子，推了大半天什么也没磨出来，不禁问道：“大哥哥，你在推什么啊？”胡克昊对于龙珠的事情，当然要保密，说道：“我在练力气，没磨什么。“ 小姑娘端着一大盆刚抠下来的玉米籽在旁边候着，只见其他要磨包谷的人家也陆续前来候轮子了。小姑娘又去从井里挑了一桶水来，胡克昊还在那里推空磨子。后来，他实在不好意思了，就用一个黑布袋子悄悄从磨眼里把龙珠取出来，另外又去想办法将其捣碎。 胡克昊又找到了一个对窝。这对窝就是内部磨得溜光的石桶，再配上一根木头制作的大榔头。它的基本功能是用来舂米。当初农村还没有电机，要脱去稻谷上面的壳壳（也就是糠），就要用对窝来舂。 胡克昊将龙珠放进对窝，就废寝忘食的舂了起来，一直忙活到晚上。胡克昊担心林雪怡的身体状况，进屋看了一眼林雪怡房间里的油灯，灯光已经很暗，又到了输送真气的时候。胡克昊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按照老神仙教的方法给林雪怡输送真气。 在这夏夜的良辰美景，林雪怡穿得很薄，她的容貌、身材都勾引着胡克昊的每一根神经。胡克昊轻轻地脱去林雪怡上身的衣服，无心去欣赏她那完美的身材。输送真气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不能分心，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胡克昊双手贴在林雪怡雪白的背上，催动体内真气，烟雾在他们两人头顶盘旋，那一缕缕真气就由胡克昊体内传输到了林雪怡身上。林雪怡的气色变得红润，房间里油灯也光亮起来。其实这些真气都是老神仙的，胡克昊自己不会修炼真气，只会用一点少一点，他希望真气用尽之前林雪怡能完全康复起来。 从房间里出来，胡克昊发现对窝里的龙珠不见了！他到处寻找，不见踪影，偷珠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无从查找。胡克昊真是后悔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把龙珠看护好。 胡克昊找到了洪道师，请他帮忙寻找龙珠。洪道师来到现场，利用化水之术，盛了一碗水，点了三根小香，然后念咒语、祷告，水中没有任何反应，照不见第四维空间的倒影，查不出龙珠的去向。此法不行，洪道师又去盛满一盆子水，然后做法，依然没有查出龙珠踪迹。最后不得不盛满一桶水，将其掉在屋梁上，使其高速旋转，然后点燃三根巨香，作起法来。几分钟后，龙珠的去向出现在了水桶里，当然这只有洪道师才能识别出。 “洪叔，这龙珠还能找到不？”胡克昊焦急地问道。 “我终于查出来了，这龙珠在一个狐狸洞。”洪道师指出了这个洞的大概位置，问鲁子肃，鲁子肃说这洞的名字叫蝙蝠洞。 在洪道师的带领下，胡克昊来到了蝙蝠村。这个村庄人烟稀少，显然已经破败了。在村庄入口处，他们看见一颗大核桃树，大核桃树下有一根铁链，铁链上拴着某种骨架，辨别不出这骨架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在核桃树不远处，有很多蚂蚁在搬运着东西。仔细一看，这东西像是某种动物的皮。远处，一只羊子在悠闲地啃着路边的枯草。 村里的老宅十分破旧，很多房间已经垮塌，残留下一堆一堆的瓦砾。宅子里透进微弱的光线，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残留着各种各样的破烂家具，被蟑螂、老鼠等死去已久的动物覆盖着。 根据化水术的指引，他们找到了村庄后山上的蝙蝠洞。洪道师身上带着一个罗盘，他看见指针剧烈晃动，这里的电磁场很异常。洪道师长了一个心眼，他在洞口一根树子上系了一条绳子，把绳子拿在手中。 “这里阴气十分沉重，要小心，赶快默念六字真言辟邪。”洪道师喊道。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胡克昊不停的念，心里增加了一些底气。 在这阴森的蝙蝠洞里，六字真言也像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这力量像是水中的巨大漩涡，把他们吸到一个深洞里。胡克昊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变化，他敢肯定自己没有掉入黑洞，虽然他们掉进去的洞是黑的，里面没有光线。 这洞约有水井般大小，周围光溜溜的，只要不是特别胖的胖子都可以通过。他们两人都不胖，轻轻松松地依次向洞底跌进去。显然，他们不是作的自由落体运动，而是类似于滑冰的一种运动，有失重的感觉，却又不至于晕厥。大约掉了三、四分钟，他们两人掉进了洞底。 “娘希匹啊，跌这么深，我们怎么才爬得上去啊。”胡克昊说道。洞底很宽敞，约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四周点着灯火，周围的物事清晰可见。 “保持镇静，不用怕！”洪道师说。 到了洞底，阴气更加深重。洪道师急忙打坐，准备作法克制一些阴气。他找了五块石头，按五行方位排列，布置了一个五行阵。然后他挥动双手，口中念着咒语，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突然五行阵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所摧毁。洪道师不泄气，找了八块石头，按八卦的方位排列，再次舞动双手作法，口中念着咒语，这次似乎有用，洪道师克制住了里面的阴气。原来这是蝙蝠洞中狐狸精的护身术。 他们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见那边有一只狐狸虔诚的跪拜在地上，石室顶端有盘子大小的一个洞，皎洁的月光射了进来，有一个发光的珠子悬浮在半空中，原来是狐狸在拜月。狐狸尖锐的吻部突入月亮的中心，然后就像一个潜水员似的对着月亮深呼吸，直到明晃晃的月亮把身体胀满，冷澈的月华在狐毛上凝成晶体，狐狸修炼的功力就会加深。 很久很久以前，这只狐狸精还只是狐狸，没有任何道行，没有任何灵性，只是一只带有骚气的狐狸而已。它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颗古树下的狐狸洞里。它每天自由自在，或者玩耍，或者出来寻找食物。有一天，它看见树上的一只乌鸦衔着肉，于是就拍乌鸦的马屁，说乌鸦的美妙歌声天下第一，是之音，于是这只乌鸦就得意忘形唱起歌来，刚一张口，这块肉就掉进了狐狸的嘴巴。 狐狸这天吃了肉，心里十分惬意，它在古树下自由自在的玩耍。平时，狐狸所在的古树这儿十分僻静，鲜有人来，即使有也是一些采草药的郎中。这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古树下来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郎才女貌。他们慌慌张张，像是私奔的情人。 “亲爱的，我实在走不动了，”那女人说道。“我想父母也追不上我们了。”原来女人的父母要把她嫁给一个富裕人家的病公子，女人不乐意，就跟着现在这个穷书生私奔了。他们已经奔了一天一夜，现在在古树下歇了一会儿，怎么也走不动了。 男人在古树下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和女人吃了干粮，然后呼呼大睡，赶走连日奔波的疲倦。第二日，这对情侣依然住在古树下，狐狸也不好意思出门，于是躲在洞里吃存粮。白天，男人出去打野兔，女人出去采果子，解决了当天的食物问题。 男人和女人在古树下住了大半年，成天打猎采野果，基本能温饱。这狐狸吸取了人类的灵气，竟然有了修炼的本事，后来修成了狐狸精。为了提升功力，狐狸精趁胡克昊在屋子里不注意的时候就偷走了龙珠。 第131章 捣药 狐狸精盗取的龙珠就悬浮在空中，随着狐狸的呼吸吐纳，这龙珠得到了月光的滋润，颜色五颜六色的变化，功效更为强大。狐狸全神贯注地拜月，身心俱为一体，全然忘记了身边有人类。胡克昊想悄悄走到狐狸身后把那龙珠取出来，这样容易被察觉，风险太大，洪道师制止了他。 洪道师做起法来，双掌对准那龙珠，产生了一种吸力，那龙珠慢慢移动过来，洪道师一把抓住。那狐狸见龙珠被盗，气急败坏，又怕走火入魔，急忙收工。趁狐狸收工的空挡，洪道师和胡克昊跑出了出去，来到蝙蝠洞口，树上垂下的绳子还在，他们爬了上去，搬来一块大石头封住了蝙蝠洞口。 “谢谢啰！狐狸先生，你通过虔诚的拜月，进一步增强了龙珠的功效，你盗取龙珠之罪，我们就不予追究了。”胡克昊朝洞口喊道。 白大爷把龙珠送给了胡克昊，一不小心龙珠被狐狸精盗去，狐狸精提升了龙珠的功效，却又被胡克昊和洪道师取回。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洪道师和胡克昊回到鲁子肃家，洪道师在他家布置了一道八卦阵，阻止狐狸再次前来捣乱。在这月光皎洁的夜晚，胡克昊继续坐在屋前大树下捣龙珠。他不时仰望明月，见到月亮中有些阴影，传说那是吴刚在伐桂。月中桂树高达五百丈，这株神桂不仅高大，而且能自己愈合斧伤。月中吴刚，本为樵夫，醉心于仙道，然而不幸却犯了天条，因此天帝震怒，把他打发到寂寞的月宫，令他在广寒宫前伐桂树，只有砍倒桂树才能免罪。可是吴刚每砍一斧，斧起而树伤就马上愈合了，所以他也只好不断地砍下去。 却说月宫中的吴刚在伐桂的时候，看见凡间有一个人在月光之下，坐在自家的大树下，用对窝在舂着什么东西。吴刚将这一个发现告诉了捣药的玉兔：“我看见凡间也有一人在捣药，你需要去和他交流交流经验吗？” “我这捣的是长生不老药。凡间能有什么好药？凡夫俗子能有什么经验？”玉兔答道。 “你不是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技术吗？你不是想成为天庭上第一制药专家吗？你曾经向太上老君请教炼丹技术，可是老君根本就不理你。你只有自己努力钻研了。我看凡间这人捣的不是普通的药，好像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珠，说不定还是一颗仙丹。”吴刚说道。 相传古时有三位神仙，化身为三个可怜的老人，向狐狸、猴子及兔子乞食，狐狸及猴子都拿出了食物接济老人，但只有兔子没有，后来兔子告诉老人：“你们吃我吧。”就往烈火中跳了进去，将自己烧熟，神仙们大受感动，于是将兔子复活，送到了广寒宫成了玉兔，后来，玉兔就在广寒宫里和嫦娥相伴，并捣制长生不老药。 玉兔仔细观察胡克昊捣药的样子，十分气愤：“竟然模仿我捣药的样子，也在树子下来舂东西！这不是山寨版的模仿吗？这不是玷污我的形象吗？” 玉兔很生气，它不能坐视不管了。她趁嫦娥不在家的时间，变成一个美女，偷偷下凡。虽说月亮距地球的距离为38万公里，但这点距离对神仙来说完全不在话下。比如孙悟空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从月亮到地球，他只需要翻三个跟头就到了。 一般说来，人神交往，都得在一种虚幻的环境中进行，这主要是为了方便不同空间之间的融合。胡克昊此时处于三维的真实空间中，而下凡的玉兔处于第四维的普朗克灵异空间中。玉兔将纤纤玉手轻轻一挥，胡克昊瞬间打盹入眠，进入到了玉兔所在的第四维普朗克灵异空间中来。 “仙女有何指教？”胡克昊这几日老是遇到神仙，他见到眼前的仙子，恭敬地问道。 “你为什么学我捣药？你是在讥讽我吗？” “我要将这珠子捣成粉末救人。但是捣了几天几夜，丝毫没有动静，真不知该怎么办。”胡克昊指着龙珠说道。 玉兔看了对窝里的龙珠，只见龙珠上面裹了一层凡人看不见的毛茸茸的东西。木杵捣下去，力量全被绒毛吸收，龙珠丝毫不受影响。玉兔稍加掐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说道：“要想捣药成功，恐不在于力，而在于你的心。想当年，凤仙郡主得罪了玉帝，玉帝三年不给凤仙郡下雨。在批香殿立了米山、面山和一个大铜锁，要待鸡啄完米山、狗舔完面山，蜡烛烤断铜锁才给凤仙郡下雨。后来凤仙郡主认识并改正了自己的错误，米山、面山、铜锁就自然消失了，雨也下来了。据我推测，你要捣碎这颗龙珠入药，恐在于你自身的问题。”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胡克昊停止捣药，默默地思考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认真反省自己是否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回顾起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到底做过什么恶事呢？小时候整过恶作剧？残杀过小动物？ 胡克昊厚着脸皮问了借宿的这家主人鲁子肃，最近是否做过什么亏心事？鲁子肃想起一个月前的一件小事来。那是十五的晚上，鲁子肃拿出煎的包谷粑粑（美其名曰：月饼），点着香蜡纸钱祭祀月亮菩萨，祈求菩萨保佑农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那晚，邻家的大黄狗跑到鲁子肃家来找吃的，鲁子肃先是挑了一块大红苕喂黄狗。这条黄狗吃了红苕过后，却想再吃鲁子肃煎的包谷粑粑，鲁子肃一直想把大黄狗赶走，却始终赶不走。后来，鲁子肃给月亮菩萨烧了纸钱磕头作揖的时候，大黄狗叼起包谷粑粑就跑了。 “大黄狗啊，大黄狗，不要吃我煎的包谷粑粑。这是祭祀月亮菩萨的，不是给你吃的。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喂你了，你却一点都不为我考虑。”鲁子肃喊道。 正在此时，村里有孩子正在学习诗经中《硕鼠》一诗：“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胡克昊想一定是这件事得罪了神灵，因而捣不碎这颗龙珠，救不了林雪怡。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今晚又是农历十五，鲁子肃又去煎了两个包谷粑粑，再来虔诚的祭祀月亮菩萨，并且真诚地忏悔了自己的罪过。 祭祀过后，胡克昊继续捣药，在玉兔的帮助下，只见天上射来一道强光，直冲胡克昊捣药的对窝，那龙珠顷刻之间捣得粉碎。 胡克昊小心翼翼地将粉末从对窝里取出来，倒了开水，和着粉末给林雪怡服下。林雪怡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似乎处于一片混沌的天地之中。突然一股刺激性的悬浮液体进入她的身体，沿着她全身的血管到处流动。她感到十分燥热，血管似乎要爆裂，全身不停抽搐，嘴角流出了许多污秽的东西，那是龙珠从她体内驱出的毒素。待毒素驱尽，她终于醒了过来，慢慢恢复了健康。 第132章 土1地神 杨士模教授和洪道师在荒郊野外跋涉，寻找实验室新址。杨教授那些退休的同事整日爱下下棋，钓钓鱼，登登山，也有的同事被学校返聘，继续发挥余热。杨教授把野外勘察看作是登山旅游，只是乡村的风景没有景区那么迷人罢了，倒也逍遥自在。 他们行走在乡间小道上，看见了一棵大树，干枯的丝瓜藤缠绕在上面。他们刚走到树下，树上一只鸟儿受到惊吓，扑的一声飞走了。树子前面有一条小溪，涓涓细流越过嶙峋的石块，缓慢流淌。小溪上面一道石拱桥，石栏杆上面长满了翠绿的青苔。 经过石拱桥，转过山头，他们看见一个村子，只有七八户人家。夜幕降临，他们想找一户人家借宿。村头两家大门紧锁，长期无人居住。他们来到第三家，一个老头拿着扒扒在院坝里扒柴。这扒扒是用竹子编的，钉耙状，有几个齿，可以把地下的柴草聚到一起。 “老大爷，您好啊！方不方便我们在您家住宿一晚？”洪道师问道。 “可以啊，你们从哪里来？”老头站在院坝里，背有点驼。 “我们在做野外勘查。”洪道师说道。 “原来你们是科学家，荣幸荣幸！”老头说道。 洪道师帮着老头把柴抱进了灶房。老头的房子是石板房，有的地方已经断裂，野风可以直接灌进房子。灶房里的土灶已经垮塌，铁锅儿放不上去。老头用几块砖头重新砌了一个灶，灶头有一个大锅。老头往里面加了两瓢水，一碗米，烧开以后又往里面添加青菜叶子，熬制青菜粥。杨教授从包里掏出一些卤肉，老头和洪道师都不敢吃，他们要吃素。 “大爷，村子里还有多少人啊？”杨教授看见这个村子很冷清，好奇地问道。 “只剩三四个老人了！其他住户都举家搬到城市里去了。”老头说。 “这个村子这样冷清寂寞，您老为什么不搬出去啊？”杨教授问。 “我的孩子在外面混得不好啊，买不起房子，我去住哪里？再说，我要守着我家的土地。我家祖上是佃农，土地革命之后我家分到了土地，现在村里的人有地不种，全都跑出去了。这些土地好可惜啊！”老头说。 老头家没有电视，他们吃完饭，无事可干，只好早早入眠。杨教授和洪道师的床已经许久没人睡，发出阵阵霉味。蚊子嗡嗡作响，到处吸食人的血液。他们掸掉床上的灰尘，点上一支蚊香，和衣而卧。房间里的白炽灯非常昏暗，比油灯亮不了多少。 半夜时分，他们听见一阵敲门声，不知是谁半夜三更还来打扰人家休息。老头睡眼朦胧的起床，来到门边，轻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过路的，前来借宿一晚。”门外的人答道。 哪有半夜三更来别人家的，老头担心他们不是人，不敢开门，又问：“你们有什么办法证明你们是人？” “我们没法证明，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外面的声音说道。 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三更半夜鬼敲门，但老头还是吓了一跳，外面的东西竟然连谎都不愿意撒，还想骗他开门。老头问：“那你们是鬼啰？” “我们也不是鬼。你先让我们进来再说。” “你们还是到别处去，我这小屋住不下你这座尊神。”老头说。 老头正要返回房间睡觉，只见两道白光冲进堂屋，有两个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坐在凳子上，借助屋外透进的光线，隐约看见这两人和蔼慈祥，不像是坏人。老头把堂屋里的电灯打开，这两个人瞬间不见了。老头把灯灭了，这两个人又现身出来。 “不要开灯，我们承受不了这强烈的光线，你可以点两只蜡烛。”屋里的两人说。 老头拿出两只蜡烛，点亮，看清楚了这两人的模样，他们一男一女，穿着长袍，年纪很大，戴着帽子，拄着拐杖，看起来像是古代的，穿越到了现代。 “你们来寒舍，有何贵干？”老头惊恐地问道。 “我们饿了，来要点吃的。不瞒您说，我们是附近的土地神。”长袍老人说。 据长袍老人说，最近有两个黑衣使者找到他们，说阴噬王重返人间，要让土地公婆归顺他们，一切号令都要听阴噬王指挥。土地公婆不愿意归顺，两个黑衣使者就胁迫他们，给他们断了供，从此善男信女们给土地公婆的祭祀用品都被黑衣使者抢走，他们再也无法享用祭品。无奈之下，土地公婆只好出来找吃的。他们本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又怕凡人看不见他们，不了解他们的处境，只好显示真身。 “那阴噬王是一个什么东西？”老头问道。 “是新出现的一股势力，我们法力有限，惹不起他啊！”土地公说道。 锑锅里还剩一些菜粥，老头热了热，舀了两碗出来。杨教授从包里拿出一些花生米、麻花、瓜子、核桃、卤肉之类的东西交给老头，让他招待土地公婆。 “您老牙齿好不好？还嚼不嚼得动花生？”老头问道。 “我们牙齿好得很，没问题。”土地公说。 “您老是吃素还是吃荤？这里的卤肉您吃不吃？”老头问。 “我没有忌口，只要是净肉，我都可以吃。”土地公看见老头端来了卤肉，很开心。 “何为净肉？”老头问。 “不见杀，不闻杀、不为我杀之肉就是净肉。也就是我没有亲眼看见动物临死的凄惨景象，没有听见它惨叫的声音，也不是我为了自己想吃才杀的这些肉都是净肉。”土地公说。 “这卤肉里面有卤料，还有化学品、添加剂，算不算净肉？”老头又问。 “这……经书里面没有说，应该算是净肉吧。”土地公说。 “不知者无罪，不管那么多，先吃吧。”老头说。 在蜡烛的光亮下，老头热情地伺候土地公婆，不见他们吃。土地公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没法吃啊，你看那些祭祀用品有被神仙吃过的吗？麻烦你点上三根香，我们才能享用。” 老头点上三根清香，虔诚地拜了三拜，再把香插在蜡烛中间，土地公婆果然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但是这些食物并没有减少，老头以后还可以吃。享用完祭品，土地公婆相互搀扶，返回土地庙去了。阴噬王的两位黑衣使者只是全部没收了土地公婆的祭品，想逼他们就范，还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 经过白天的辛苦奔波，杨教授很疲倦，呼呼大睡。洪道师不但开通了天眼，视觉灵敏，而且听觉也非常灵敏。他躺在床上，听见外面传来了夹杂着细微脚步声的风声，这声音非常轻，不止一个人，也不像人走路的声音。洪道师悄悄起床，打开房门，看见路上有四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身上扛着铲子，他凭直觉认为这就是土地公婆说的阴噬王的黑衣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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