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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人生》


第一章 小镇混混

少室山,又名“季室山”,东距太室山约四十里。据说,夏禹王的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栖于此,遂于山下建少姨庙敬之,故山名谓“少室”。名闻天下的天下第一名刹‘少林寺’便坐落于此,深山幽谷,千年古寺,无数传奇使这里变得越发神秘,然而,自第三十代方丈释永信执掌少林之后,这位新潮和尚不在寺庙念经,却在佛门外经商,不潜心修炼武功秘笈,却念起了mba,被民间称之为少林ceo,自此少林寺一改从前破败陈旧门可罗雀的清贫模样,变得游客满堂,僧丁兴旺,旧的庙宇被全面修复,新的庙宇气势恢弘,又迎来一个鼎盛期。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是如此,地方事务也是如此:少林寺香火兴旺起来,连带着周围的村镇也变得繁荣不少,其中离少林寺最近的青田镇尤其如此。

每个月的十号是青田镇固定赶集日,每到这一天,四邻八乡的人们都会赶到镇上把自家农产品或手工艺品换成钱,然后再买回自已需要的东西,而勤学苦练的乡村艺人们也会趁着这样的机会展现他们的技艺,演戏的演戏,唱曲的唱曲,想尽办法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整个青田镇热闹非常,眼中所见除了人还是人。

“太阳上山唱一回,太阳下山也不回,叫上月亮来作伴,东西南北,

生活有滋有味,想唱我就张开了嘴。罗喂嘿罗喂,越唱心里越美。

大风吹来唱一回,大雨飘来也不回,阿哥阿妹来相会,成双成对,

心与心总相随,山歌满天飞。罗喂嘿罗喂,幸福年年岁岁。

你和我来对,山歌好比那春江水,一路走来一路唱,春光多明媚。”

清脆甜润的声音在镇北一块空地响起,不大一会儿功夫,十几个看热闹的人便把这里围了起来,人群内的空地中有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额头皱纹道道,满脸全是沧桑,口中横吹一支翠绿的竹笛,竹笛的年头大概已经不短,两端都被磨得锃锃发亮;另一个则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长圆形的鸭蛋脸,弯弯的蛾眉,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吧,身材高挑,秀发如云,无论从哪个方向望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好象在说话。

歌甜,人美,笛音婉转,一曲唱罢,彩声四起。

“三老四少,各位乡亲,在下小叫天,这是小女彩云,我们父女二人本是山西人士,因家中遭难到此投靠亲戚,却不想亲戚两年前已经搬走。各位,住店要花店钱,吃饭要花饭钱,没有办法,我们父女二人只有在此卖艺,混口饭吃,请各位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十块八块不嫌多,一毛两毛不嫌少,在下先谢过了!”

把竹笛插回腰间,那名中年汉子托起一个盘子开始向围观的观众收钱,盘子伸向的地方有的人装成没有看到,有的人干脆扭头就走,绕了大半圈,托盘里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张纸币。

叹了口气,中年汉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点钱,就连吃碗面都够呛。

“啪”,就在中年汉子觉得收到的钱太少而失望时,一张百元大钞落在了托盘上。

“谢谢,谢谢!”中年汉子连声道谢,抬起头来一看,面前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好好的帽子歪戴着,嘴里还斜叨着根牙签,显然,这张百元大钞就是他们给的。

“嘿嘿,谢就不用了,小妞唱的不错,陪哥去歌厅耍耍。”站在最前边的那个年轻人满脸的**,一边说一边还往前凑去,伸出右手去捏年轻姑娘的脸蛋,年轻姑娘是吓得连连后退。

“哎,别介呀,这位大哥,您的钱我们收不起,请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中年汉子意识到这几个人是本地的混混,他一个江湖卖艺的哪里惹的起,赶紧抢到女儿面前护住女儿,双手把钱递回。

“哈,大爷给出去的钱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想给我面子?”年轻人斜眼瞟着中年汉子,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而他的两个同伴也凑了过来,咋咋唬唬地帮着腔。

“不是,不是,大爷,我哪儿敢看不起您呀,只是大爷,我们父女二人是卖艺不卖身,您赏钱,我们感激万分,您要想带我闺女走,那可万万使不得。”知道这些人惹不得,但自已的女儿又不能不管,中年汉子是苦苦哀求。

“嘿,别给脸不要脸,他妈的,大爷在这儿想干的事儿还从来没有不行的!给我滚一边去!”为首的年轻人把眼一瞪,右手一推,把中年汉子推得连退几步,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石头上,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看到中年汉子摔倒的样子,几个年轻人是哈哈大笑,周围围观的人们虽然无不义愤填膺,但慑于这几个人的淫威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暗暗为这父女二人担心。

“爹!你怎么样了?”年轻姑娘惊声叫道,顾不上害怕连忙扑过来扶住父亲。

“没事,爹没事儿。翠儿,这里咱们呆不了,收拾东西,咱们走。”中年汉子安慰着女儿,爬起身来要去收拾包裹。

“呵,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儿!收了大爷的钱,就得陪大爷去耍。给我拉人!”卖艺父女想要息事宁人,但那个年轻人又哪里肯干,骂了一声,吩咐边上的两个人去动人拉人。

“干嘛?!你们干嘛!你们还讲不讲理!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中年汉子怎么可能让自已的女儿被这几个地痞欺侮,一边拼命抵抗一边大声叫喊,只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主持公道,但使他绝望的是周围那些人一个个都把脸转到了一边,连正视自已求助的眼神都不敢。

“哈哈,王法,什么王法?在这个地方,老子就是王法!”那个年轻人狂妄地狞笑着,这种控制着别人命运的感觉令他非常得意。

中年汉子在无望地抵抗着,身单力薄的他哪儿是两个大小伙子的对手,其中一个年轻人把他死死按在墙上,另外一个人则拽着年轻姑娘向外拖,年轻姑娘虽是又骂又打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拖得离中年汉子越来越远。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好似晴天一个炸雷,一个声音在年轻人背后突然响起。

声音太过突然,吓得几个年轻人心里一哆嗦,不由自已地回头向声音响起住望去,那对父女趁着几个人分神的机会拼命挣脱逃出,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靠在墙边,惊恐地抬头寻找着是谁在打抱不平。

不远处,一辆双轮平板车正向这边移动着,车上堆满了粮食和蔬菜,推车的人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僧人,看样子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身量不是很高,扇子面的身材,上穿青色僧衣,脚蹬灰布僧鞋,脸上看,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虽是眉清目秀面目详和,细看之下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

“声音难道是这个小和尚喊的?”包括父女两个人,所有人把目光都落在这个小和尚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个小和尚把车停在路旁,转身来到三个年轻人面前,先是双手合十行礼致意。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为什么要与这父女二人为难?”小和尚问道。

“我为不为难他们关你什么事儿?!出家人就该吃斋念佛,打坐参禅,没事儿管俗世的事干嘛!看你是个和尚不难为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年轻人蛮横地叫道,从对方的装束和推的车上他可以看出对方只是寺里身份最低的伙头僧,而且还是那种只管打杂跑腿的小沙弥,他自恃为一方之霸,自然不会去怕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和尚。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父女二人已是非常可怜,还请施主大发慈悲,贫僧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小和尚不卑不怯,依旧好言相劝。

“哈哈,我要是不发慈悲呢?!”为首的年轻人狂笑道,除了他老爸,他还没见过敢管他的人呢。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却也有霹雳手段,还请施主与人方便,于已方便。”小和尚垂首答道。

“哈哈,看这意思你难道还敢动手不成?哼,兄弟们,听见没有,有人想挡横呢!”为首的年轻人狂笑一声,突然脸色一变,沉声哼道。

“还真有不怕死的,让我先把他的牙敲几个下来瞧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他混在一起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左边的那个年轻人大叫一声,向前几步,伸出左手就要去抓小和尚的衣领。

第二章 罗汉推门

小和尚并没有闪避,任由对方抓住自已僧衣的衣领。『快』“施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不然吃亏的会是你。”

如果肯听劝那还叫混混吗?

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没听小和尚说什么,横行霸道惯了的他以为这个小和尚也是的怂包,碰到这种人如果不欺负那简直就对不起自已的良心。

于是,年轻人攒足力气手往回拉,想把小和尚拽个大马趴,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小和尚稳稳站住,纹丝不动,身体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小和尚,站的还挺稳的!”连连发力,结果还是一样,这个年轻人连右手也伸了过来,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份。

“阿弥陀佛,施主,可一不可二,现在该轮到我了。”

见这个年轻人不知好歹,自已已经如此忍让还咄咄逼人,小和尚也就不再客气,口中念了一声佛号,右手自下而上轻轻一挥。

“哎哟!”这年轻人乐子可大了,别看他费了半天劲没把小和尚怎么样,小和尚稍一还手就不是他消受得起的,只是轻轻一推,年轻人若大一个身体就象一个皮球似的被拨得连退几步,一**坐在旁边一个卖汤面的汤锅里,滚开的汤水烫得他嗷唠一声蹦起足有两三尺高,落到地上疼的捂着**原地直打转儿。

“好哟!”

“哈哈,一眨眼就成了水煮活猴了。”

周围围观的人们顿时哄堂大笑,这几个小混混,平时大家没少受他们的气,今天终于碰到了对头,大家心里能不高兴吗?

“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都敢打!给我废了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为首的年轻人见自已的帮凶被打人不成反而挨打哪里肯干,大叫一声,抄起汤面摊里一张供食客坐着的条凳砸向小和尚。

既然已经动了手,那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一下是打,两下也是打,小和尚进步侧身,还没等条凳落下人便已经来到年轻人身边,伸手托住对方高举的右肘往上抬去,同时右脚脚跟绊住对方的脚跟,说时迟,那时快,年轻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自已向后推,偏偏脚底下又动弹不得,于是整个人腾空离地,重重地向后边摔去,总算小和尚心地仁厚,在他倒地之间轻轻拉了一把,没有让他的头先着地,饶是如此,却也摔得他是七荦八素,一时难辩东西。

在为首的年轻人冲上来的时候,剩下的另一个年轻人也抢过一条扁担扑了上来,趁着对方背对着自已抡起扁担狠狠砸向小和尚的后脑。

小和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听到脑后恶风不善转身应敌,左臂曲起架在头顶,同时弓步俯身右拳击出,这一招有个名称,叫作罗汉推门,是少林罗汉拳三十六式中的第八式,守中带攻,硬桥硬马,讲的就是一个‘猛’字。

“咔嚓”,“啊!”。

两声响,第一声是扁担打在胳膊上后的断裂声,第二声则是小和尚的右拳打在对方小腹时年轻人发出的惨叫声。

“蹬蹬蹬蹬”,年轻人扁担脱手,人被打得倒退十几步倒在地上,顿时捂着肚子来回翻滚一时爬不起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早跟你们说不要动手的好,你们偏偏还要动手。怎么样,还想打吗?”收式亮相,小和尚重新双手合十沉声问道。

“哈哈,打的好,这帮混混,早该教训教训了!”

“连少林寺的和尚也敢打,活该!”

“报应,报应!”

“小师傅,好样的!”

围观的人们掌声四起,不停地大声叫好,总看有人能够教训这几个小混混了,能够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这简直比过年还开心。

过了好一会儿,地上躺着的两个年轻人才好不容易爬了起来,那个坐百汤锅的年轻人也慢慢缓过劲来,这是因为小和尚手下留情没有用上真力,否则不说别的,单是刚才罗汉推门击在对方小腹上的一招就足够把里边的肠子打成几节。

“好好,算你狠,有种的你在这呆着别动!”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虽然张狂但脑子并不傻,显然,这个少林寺的小和尚是练过武的,就冲刚才对方露出的几手,不要说是他们三个,就算再来三个,六个人捆在一起也不会是人家的对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知打不过还要打那叫傻子,要知道就算是混混,身上挨揍也一样是会疼的。

交待了两句场面话,三个年轻人在周围人们的哄声中灰溜溜地跑了。

“小师傅,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父女两个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混混跑了,卖艺的父女二人这才敢走过来感激地道谢。

“出家人慈善为怀,碰到这种事情怎能不管。你们父女二人还是尽快离开此地,那几个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下一次未必就会碰到我了。”小和尚还礼答道。

“是是,我们收拾好家什马上就走。对了,请问小师傅法号如何称呼,受此大恩,我父女当牢记在心,来日必来报达。”中年汉子也知道自已得罪了本地的地头蛇,卖艺挣钱是不用想了,尽快离开险地才是上策,但救命恩人之名却是不能不知。

“曲曲小事,不足挂齿,出家之人,行事但求圆周满,不图回报,两位施主还是速速离去,青田镇并非很大,那些人可能很快就会回来。贫僧还要回寺不能多留,两位施主自已保重。”小和尚不愿说出自已和法号,转身推起小车离开。

“唉,真是个好人啊。”对着小和尚的背影双手合十深深一揖,中年汉子心中叹道。

第三章 钱和利

青田酒家,青田镇上最大,同时也是唯一的一家大酒店,楼有三层,高达数丈,红砖垒成的墙体表面又涮了一层红漆,在周围低矮的平房映衬下,更显得豪华气派。

这种的地方当然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事实上,青田酒家的客户主要面对的也不是当地人,而是全国各地前往少林寺进香许愿,旅游寻胜的客人,大概也只有这些人才能承担的起这里的高昂费用吧?

酒店三层最东边的房间门上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标牌,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一个肥头大耳,满脸红光,凸起的肚皮比怀了七八个月身孕的妇女也小不了多少,身穿西服套装,脖子上还打着领结,另一个和他相比体形到倒也差不多,只不过腰围稍稍逊色一点,身穿土黄色的宽大僧袍,头顶光光寸草未生,上面露出六个戒疤。

这位穿着西装的大胖子名叫潘大年,祖上三代都一直住在青田镇上,原本以经营一家小饭店为生,生活和镇上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太多不同,但自从十数年前一部电影《少林寺》风靡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之后,原本寂寂无闻的千年古刹一夜间便被世人所熟知,无数的游人慕名而来,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这坐古老禅林的真面目。

头脑聪明,胆子够大而且敢于冒险的潘大年抓住了这次商机,利用自已是本地人,人头熟,地方熟的有利条件,牵头组织起一家导游公司,专门为前来游玩的旅客安排食宿行程,寻幽探密,烧香拜佛等等事宜,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淘到了每一桶金。

有了第一笔资金后,潘大年并不象其他普通镇民那样把钱存起来,而且继续投资于旅游事业,建旅馆,开饭店,办商店,可以说,只要是能够赚钱的事情他都绝不会放过,仗着胆子大,脑子活,敢砸钱,会钻营,如此五六年之后,他便很快成为青田镇的首富,家财百万。

富而优则政,有了钱,潘大年也就不满足于仅仅作一个土财主,暴发户,他不仅要有钱,而且还想要有权。

钱权自古以来就是可以交易的对象,钱可以买来权,权也可以换来钱,在偏远落后地区,这种交易更是**裸的现实。

有着上百万的身家,想捞个一官半职还不容易?更何况潘大年敢花钱,也会花钱,几经运作便成了青云镇的镇长。

有权且又有钱,在小小的青云镇,潘大年简直就成了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脚往地上一跺,十里八乡都得震上几震。

至于那位胖大的和尚却也是颇有来头,法号德广,是少林寺的知客,是寺院客堂的总负责人,如果以俗世间的职务衡量,大体相当于一家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或公关部主任,诸如对外来僧人是否允许挂单和迁单(开除)都是由知客决定,同时又负责对来寺官员,施主,斋主的接待工作,和监寺,僧值,维那,典座,寮元,衣钵,书记共称为八大执事,在寺中的地位是相当之高。

今天德广法师登拜访潘大年是有目的的,因为这些年来前往少林寺拜访的游客香众越来越多,少林寺中许多建筑老化现象越发严重,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同时也要体现出佛门重地的威严,少林寺决定对部分殿堂进行修葺改建。

地土施工不是小事,人力,物力,财办,哪儿哪儿都需要花钱。少林寺并不是没有钱,但修建佛堂是积功德的事,如果有人肯捐助布施,结果岂不会更好?没有谁会觉得钱太多会咬手!虽说佛家四大皆空,万般皆是身外之物,但达到那种境界的高僧终究只是少数,至少现在的寺院管理层还没那么超然大度。

于是,方圆几十里内的本地第一首富自然就进入到大和尚们的视线中,这些年来,潘大年靠着少林寺不知道赚了多少钱,这个时候也是该有点表示的时候了。

所以,和潘大年经常打交道,私底下关系最熟的知客僧德广法师便肩负起化缘募捐的重任,今天特意登门拜访进行游说。

“呵呵,德广法师,不是我不想结佛缘,实在是能力有限呀。如果说只是一座殿堂,我勉强还能担负的起,但三座,呵呵。”摇了摇头,潘大年笑道。

“呵呵,潘施主笑谈了,重修一座佛殿所花不过数万,如此数目于你不过是九牛之一毛,潘施主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呢?”德广法师微笑反问。

两个人谈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双方的意图大致也已经明了,德广法师是希望对方捐资重修三座佛堂,少林寺将会把他潘大年的名字记入少林寺大事记中,让他的名字也随着少林寺流传后代,而潘大年的意思则是只捐资重修一座佛堂,不过名字一样要记入少林寺的寺志。

一方想要用个虚名换得三座殿堂的重修,另一方则是想用最少的代价换取留名后代的机会,两个人就象市场进行交易,为着各自的利益讨价还价。

一方是经商多年又当了几年镇长的老练生意人,一方是专门和各方来客打交道的大和尚,两个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双方都清楚,潘大年以后还要靠着少林寺挣钱,不能也不敢和少林寺撕破面皮,所以捐钱是肯定的,问题仅仅在于捐多捐少。

咣当。

就在两个人舌剑唇枪争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撞了开了,三个年轻人闯了进来,一个捂着**,一个抱着肚子,还有一个扶着腰,要多惨有多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哎,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是和谁打架了?”潘大年的脸色顿时变了。

三个年轻人中捂着腰的那位是他的儿子,叫做潘有贵,由于是独生子,潘大年对他是十分偏爱,也因此养成了他骄纵任性的脾气,成为青田镇上的一霸。潘大年以前是因为忙于做生意挣钱,没功夫去管,现在是有功夫了,但潘有贵的性子已经养成,扳也扳不过来了,后来潘大年一想,反正自已是青田镇的镇长,本地的土皇帝,儿子就算再怎么浑也吃不了亏,于是也就由着他去折腾去了。一开始,镇上也不是没有人不服潘有贵,潘有贵也的确很闯过几次祸,但潘大年要权有权要钱又有钱,那些人闹来闹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已,所以最后也就没人敢在跟潘有贵犯劲儿了。

可今天却没想到,自已的宝贝儿子被人打了,而且看样子被打的不清,是谁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居然敢打我潘大年的儿子?这不是反了天了!

“老爸,你可得给我作主!”潘有贵夸张地捂着后腰痛苦的叫道,实际上他受的伤并没有那么重,现在这些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什么了,快说!”一边查看着儿子的伤势潘大年一边催问道。

“老爸,今天我和两个兄弟想去歌厅唱歌,路上看到有人在卖唱,我看那个人唱的不错就赏了一百块钱,谁知道旁边有一个小和尚看不过眼,想要去拿那一百块钱,我当然不答应,结果几句话不对付就动起手来。谁知道那个小和尚练过武,我们三个都不是他的个儿,三下两下就把我们打成这个样子。老爸,你说这还有王法吗?”潘有贵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旁边坐着的德广法师听到这个情况脸色阴了下来。少室山上寺庙虽多,但离青田镇最近的却是少林寺,如果这个小和尚是少林寺的人,那自已还怎么和人家谈捐钱的事儿?

“是谁?是哪里的小和尚,你快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到他的庙里讲理去!”潘大年叫道,他不是不知道自已儿是什么人,也不是不知道自已的儿子话中九成以上都是假的,但不管怎么着,这终究是自已的儿子,他被人打了是事实,这个亏绝不能吃!

“哪儿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旁边看热闹的人说他是少林寺的,我看他还推着一车粮食、蔬菜,年纪不到二十,应该是个伙头僧吧……”潘有贵答道。

“什么?少林寺的”潘大年闻言一愣,转过脸来望向德广法师。

“呃,这位小施主,贫僧德广,是少林寺的知客僧,小施主你请放心,如果打你的人真是少林寺的,我寺必当严惩不待。”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德广法师只有马上表态,以使事态尽量不要恶化。

“什么?只是严惩吗?罚几天面壁,做几天苦工,然后又和没事儿人一样?”潘大年不满地叫道。

“潘施主,你的意思呢?”德广法师问道。

“把他驱出山门,这样的人不应该留在少林寺!”潘大年狠狠地叫道。

“呃,潘施主,国有国法,寺有寺规,驱出山门并不是一件小事,在没有完全了解情况之前恕我现在不能马上答复。”德广法师闻言一皱眉头,要知道佛门同样也是一个小社会,里边盘根错节,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万一这个小和尚是寺中哪位实权人物的弟子,自已未经商量便答应下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那是你们寺里的事,我管不着。总之一句话,你把那个小和尚开除,修三间佛殿的钱我出了!”潘大年把手一挥大声叫道,钱,他有的是,为了出这口气,他花的起。

第四章 调查

和尚是修佛的,得成正果之后的情景大概很少有人知道,但在那之前,和尚还是凡人。

是人就要吃饭,吃饭就需要有人去做,而做饭就需要有做饭的地方。

伙房便是做饭的地方。

这是一个由两间大屋构成的厨房,每间屋子都有近六十平米,左边一间用来烧饭,煮粥,蒸制馒头等主食,右边一间则用来切菜,炒菜,全寺上下数百名僧人以及住宿的香客信徒每天的饭食都是由做出,故此,每到生火做饭的时候,伙房里的十几名伙头僧都是忙得手脚不停,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要知道佛家有语:过午不食。一旦错过了饭点,好几百人就是饿着肚子捱到晚上。

就在伙头僧们正在忙碌的时候,一名僧人匆匆从院外来到炒菜房门口。

“德昌师傅,德远师傅,请您出来一下,有事找您。”伙房有规矩,非伙房人员不得进入伙房操作间,这名僧人只能在门口大声叫道。

“来了。行远,你先来盯一下。”伙房里应了一声,随后时间不长,一名中年僧人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去头上的汗水。

“行文,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没看我正忙着呢吗?”中年僧人问道,不时还回过头来看看伙房内小和尚们的工作,生怕他们有哪里做得不对。

“德昌师傅,我是奉了德广法师之命,问您今天早晨伙房是不是有人下山到青田镇采买粮食蔬菜?”行文行礼后问道。

“是呀。”德昌和尚有点奇怪,伙房的事不归知客僧管,德广法师关心这个干嘛?

“请问是哪位师兄去的呢?”行文问道。

“是行痴去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德昌和尚问道。

“今天上午青田镇上有人打架,打人的是个僧人,而且还推着一车食材,被打人的把状告到了德广法师那里,德广法师也答应了人家要严查。德昌师傅,您还是快把行痴叫出来问一下吧。”行文说道。

“什么?行痴打人了?怎么可能!”听说是自已的弟子打了人,德昌和尚是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已这个弟子虽然生性顽皮,但内心善良,只不过是去采买食材,怎么会和人起了冲突呢?

“我也希望不是,不过,您还是快把他叫过来吧。”行文为难地催促道。

“行痴,行痴,出来一下。”光这样猜也没有用,德昌和尚向烧饭房那边大声喊道。

“来啦。”离地面一丈三尺多高的窗户推开,一个赤膊的小和尚从里边一个空心跟头翻了出来,离地还有四尺左右的时候腰眼一别劲,细腰巧翻云,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整个动作干净利落,**的上身肌肉坟起,显示出这位小和尚的基本功非常扎实。

“师傅,叫我什么事?”小和尚问道。

“行痴,我问你,你今天上午买菜的时候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德昌和尚问道。

“没有呀。买菜的时候我没和人打架。”行痴半点也不迟疑地答道。

“这就好”,听到弟子的回答,德昌和尚心中长出一口气,看来是德广法师是怀疑错人了。

“我是买完菜要回寺的时候教训了三个人。”没等德昌和尚的这口长气出完,行痴又跟上了一句。

“什么!这还不是打架吗!你干嘛说你没打?!”德昌和尚刚刚松下去的这口气又被顶了上来。

“您问的是买菜时有没有和人打架,我买菜的时候确实没和人打架呀。”行痴一脸认真的答道,意思似乎是说并非我在说谎,实在是你提问的方法有问题。

“你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打机锋!人家都告到德广法师那里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耍嘴皮子!”被自已这个弟子气得是哭笑不得,德昌和尚大声训斥道。

“呵,师傅,您不要担心,那三个人都不是好人,他们想欺负一对卖唱的父女,我看不过眼才出手相帮。我手底下有分寸,那三个人也没受什么伤,不过是摔了几跤,不碍事儿的。”行痴不以为然地答道。

“胡说,什么不碍事儿?!少林寺的功夫是用来打人的吗?!”德昌和尚气道。

他的弟子出手打人,他这个当师傅的少不了要担个管教不周之名,想那德广法师本来就和自已不对付,现在被他找到了事由,他岂不更要火上浇油,把事情搞大吗?

“佛家以慈悲为怀,救人于水火是我等职责,如果坐视恶人行凶,百姓受苦而不闻不问,那么修佛又是为了什么?”行痴义正词言地反问道。

“你,你”,佛学的修习因人而易,六祖惠能一字不识却能通晓佛理,神秀和尚参禅数十年却只知皮毛,这是强求不得的。德昌和尚虽然早入佛门二十余年,但在佛学造诣还有口舌机辩上却远远比不上自已这位弟子,被行痴几句话噎得是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着眼。

“师傅,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回去继续煮粥了。”见好就收,行痴双手合十低头请示。

“,我是管不了你了!”德昌和尚气得连连挥手,对这个小和尚他是一点招都没有,再呆下去也只有干生气。

“是,师傅。”应了一声,行痴也不从门口进去而是紧窜两步,待来到窗下时脚尖点地纵身而起,同时空中转身双手扒住窗台,随后收腹翻身,轻轻松松便从窗口又回到了屋内,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行痴师弟的身手真是太好了。罗汉堂的师兄们大概也不过如此吧。”行文在旁边啧啧叹道。

第五章 祖师爷

弯月如钩,山区的空气就象被水洗过一般清透,高高挂在天空的星星好似镶嵌在黑色天鹅绒幕布上的钻石闪闪发亮,似乎一伸手便可以抓住几颗,风很柔,吹动着几片浮云在轻轻飘荡,山间的树林发出阵阵的涛声,树影摇曳,宛如无数的鬼怪在起舞翩跹。

然而,就在这令人心惊胆颤的的黑夜山林中,一堆篝火却在熊熊燃烧,火光映照下,一个身穿灰色僧袍和尚正在盘膝打坐,长长的胡须飘洒胸前,满脸皱纹堆垒,寿眉耸拉下足有寸许,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纪。

“咔吧”,一声极微弱的声音传来,微弱的就好象猫儿踩在树叶上,老和尚的眉梢微微一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招。”随着呼喝声,一条黑影从老和尚的背后高高跃起,左腿前,右腿后,直蹬老和尚的后心。

眼看这一招就要击中目标,蓦的,老和尚肩膀一甩,整个人就象陀螺一般原地打个了转,间不容发间避过了黑影这势在必中的一招,电光火石间,老和尚双手一托一推,把袭击自已的这个人抛出去足有一丈多远,那个黑影遭此反击倒也并不慌乱,空中一个翻身,最后稳稳落在地上。

“呵呵,臭小子,今天带什么来了?”老和尚抚须笑道。

“嘿嘿,杏花村,酱牛肉,怎么样?”来人从怀里取出一个酒瓶还有一包卤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火光下,原来是一个光头的小和尚,国字脸,粗重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不是行痴却又是谁?

“不错,不错,算你小子有本事,快拿过来给我老人家解解馋虫。”美味在前,老和尚是食指大动,全然没有刚才打座时那种宝像端然,道德高深的模样。

行痴把酒瓶给老和尚,老和尚接过酒瓶三下两下把酒盖拧开,嘴对嘴,长流水,一扬脖一下子就下去了小半瓶。

“哈哈,好酒,好酒,痛快,痛快!”伸手抹去沾在胡须上的酒液,老和尚连声赞道。

“师傅,您倒是省着点儿喝呀,那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换来的啊!”行痴可惜地叫道:他这种级别的小和尚可是捞不到香火钱,想要买点什么东西只有靠着在山上采集草药才能换来,杏花村并不便宜,老和尚这一口至少喝掉了他大半天的工作成果,他想不心疼也难呀。

“呵呵,喝酒就要喝的痛快,如果一杯一盏的慢慢来,那怎么能痛快的了呢?!”老和尚捏起一块卤肉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笑道。

“您现在倒是痛快了,可是下半个月怎么过呢?”行痴哼道。

下山买菜的事是由伙房几个小和尚轮流做,每个人平均十几天才能轮到一次,下不了山,又怎么能买到酒?

“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米明日忧。做事情想的那么长远干嘛。”一句话说完,老和尚又是一口喝掉了小半瓶。

“唉,师傅,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您到底是不是真的寂字辈高僧。”行痴无奈地摇头叹道。

“哈哈,那还能有假?想我寂空剃度的时候,大概你爷爷的爷爷可能还在穿开裆裤呢。”老和尚开心地放声大笑。

清净真如海,湛寂淳贞素。德行永延恒,妙本常坚固。

这是少林寺七十字辈份歌诀中的两句,少林寺僧众的法号就是按照这个歌诀的先后来排例的,如行痴,行远,德广,德昌,寂字排在行字前四位,换句话说,这位寂空和尚实际上应该算是行痴的师祖。

“哼,真的假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一个不守清规戒律,每天就知道喝酒吃肉的酒肉和尚。”行痴哼道,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和尚,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藏经阁去翻查历代少林寺高僧名录,自然也就没办法查验老和尚是不是在吹牛皮了。

“呵呵,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出家人只要心中有佛,便是在修佛。假如心中无佛,口中却在念佛,岂不是缘木求鱼,水中捞月?”老和尚单掌合十正色说道,这一瞬间他又恢复到先前打坐时宝像庄严的样子,只不过这个样子仅仅维持了不到两秒,因为他又在开始吃肉了。

“这是电影〈少林寺〉里的台词,师傅,人家可是有版权的。”行痴笑道。

少林寺之所以有现在这样的风光,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所带来的少林寺热,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通过这部电影才知道少林寺的存在,才知道少林武功,才知道十三棍僧救唐王,对于这件事,少林寺高层并不讳言,因为那的确是宣扬少林寺文化的最好工具。

“什么版不版权的,六祖慧能被强盗劫持时尚有‘但食肉边菜’之语,这跟电影有什么关系。对了,别说那个了,我听说你在山下和人动手打架了,这是怎么回事?”寂空和尚问道。

“啊?这您也知道了?”行痴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个从来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老和尚消息这么灵通,上午刚刚发生的事情晚上就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要打岔,快讲。”老和尚催促道。

“是。其实也算不上打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一五一十,行痴把上午在青田镇发生的事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嗯,原来如此。算来你也是打抱不平,积善行德了。”听完行痴的讲述,寂空和尚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呀。当时您是没在场,那个小混混真的是太嚣张了,大天白日,当着一大堆人的面就调戏人家一个大姑娘,如果我不出手阻止,谁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行痴叫道。

“唉,话虽如此,不过事情闹的这么大,看来你要受到的惩罚肯定不轻。”寂空和尚叹道。

“哈哈,我才不怕呢,不就是面几天壁,做几天苦功吗?小意思,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好啦,不说那些了。师傅,您教我的那套龙抓手我有一个地方总也练不好,您看是哪里不对呢?”年轻人想事情没那么复杂,哈哈一笑,行痴把外边的僧袍脱掉,拉开架势就练了起来。

第六章 逐出山门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早膳完毕,行痴正在院内洗刷碗筷,行文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行痴,方丈要你去见他!”行文叫道。

“什么?方丈要见我?”行痴愣了一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伙头僧,方丈每天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没事见自已干嘛?

“别愣着啦,快去吧,搞不好是因为你昨天的事儿。”行文催促道。

方丈有请,哪个敢不去,放下碗筷跟德昌和尚打了个招呼,再换了一件干净的僧衣,行痴跟着行文来到了少林寺的正堂。

所谓的正堂,亦称堂头,简单的说就是一寺住持的居住之室,因长一丈,高一丈,面环一堵,故曰方丈,这也是寺院的住持又被称为方丈的原因之一。

此时正堂内除了少林寺现任住持素秀禅师外还有两人,一位是西堂首座素行禅师,一位则是知客德广法师,三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便停止了谈话。

“行痴拜见方丈,首座。”进得门来,行痴双掌合十一一行礼致意。

“行痴,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见你?”素秀禅师问道。

“不知。请方丈明示。”行痴答道。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最好不要乱说话,万一方丈是因为别的事情找自已呢?

“德广。”向德广法师轻轻一点头,素秀禅师示意由他来把事情说明。

“是,方丈。行痴,昨天上午你可否在青田镇和人发生争执?”德广法师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是。”行痴答道。德广法师既然会在方丈面前说起这件事情就必定已经调查清楚,瞒是瞒不过去的。

“你是否凭恃武力打伤三人?”德广法师语气转重。

“回法师,弟子虽然出手,但并未伤人。”行痴答道,他对自已力道很清楚,知道那样的程度伤不了人,除非那几个人是泥捏草扎的。

“胡说,那三人之伤是我亲眼所见,难道我还分不清有没有受伤吗?”德广法师眼眉一竖,厉声喝问。

“呃,回法师,弟子是因那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卖唱女子才出面制止,虽然动过手,但并未使出力量,而且那三人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行痴一愣,他哪里知道德广法师和潘大年之间的关系,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冲突却非要说成他在恃强凌弱,使用少林武功伤人。

“哼,还在强辩,你自已看吧。”从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德广法师手腕一抖,纸袋旋转着向行痴飞来。

伸手接住纸袋,行痴把里边的东西抽出一看,顿时就傻了眼:

纸袋里是几张照片,照片上拍摄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青田镇上寻衅闹事的三个小混混,只不过照片的上情景不是他们飞扬跋扈时的样子,而是在镇医院接受治疗的经过——三个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其中一个人手臂上还打上了夹板,似乎骨头断了。

“这,这怎么回事儿?!不可能,不可能!他们离开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这一定是假的!”呆立半晌行痴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那几个小混混儿是小题大作,在报复自已。

“住口!事实俱在,还敢信口雌黄!方丈,被打伤三人之中有一位是我寺恩客的儿子,这位恩客曾多次在我寺布施积善,最近正欲捐资重修我寺三处旧殿。昨日上午我正和这位恩客商讨细节时,却突然见到他的孩子受伤回来,一问之下,居然是我寺弟子所为,无地自容啊!方丈,行痴无故闹事,恃武伤人,无德败品,法理难容,如此做为,必将使我寺清誉受损,法像蒙尘。弟子肯请方丈将其驱出山门,还我少林清静!”德广法师喝住行痴,转而向方丈请求。

行痴心中是忿忿不平,为德广法师如此武断,偏听偏信而感到忿怒,奈何自已身份卑微,在极重长幼辈份的这里根本轮不到他来说话,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方丈的公平上。

“嗯,师兄,您看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置?”略一沉吟,素秀禅师向西堂首座征寻建议。

“唔,德广所说不错,行痴素来顽劣成性,屡屡违犯寺规,昨日之事虽事出有因,责任不全在他,但恃武伤人,殴打良善,其情可悯,其罪难容,如不重罚,其他僧众照此效仿,少林千年清誉必将毁之一旦。”素行禅师朗声说道。

西厅首座是除方丈外寺内最高管理者,负责为全堂修行的模范,掌禅堂中号令之权,地位崇高,可谓一言九鼎,他既然表了态,那么行痴的命运便已被决定。

“行痴听了,你伤人滋事,破戒毁诺,为寺规所不容。为整效纪,现决定将你驱出山门,相关事宜,由戒律院执行。”素秀禅师法旨下达,早有书记记录成文。

“啊!方丈,这不公平,我不服,我不服!”本以为最多就是罚面壁,做苦功,行痴再怎么也没想到会受到逐出山门的处罚,对僧人而言,这可是最重的处罚,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几位高僧不肯听自已的辩解便轻易做出如此处罚。

“轰出去!”德广法师见行痴又叫又闹好不烦心,于是大声吩咐。

门口两位看守正常的僧人闻声进来,一边一个,架起行痴便向外拖去,行痴虽拼命挣扎,但终究敌不过两名僧人的合力,叫喊声是越来越远,渐渐失去了踪迹。

行痴离开,正堂内沉寂半晌,落针可闻。

“唉,师兄,这样的处罚是不是有些太重了呢?”良久,素秀禅师轻叹一声说道。

“是有一些重,但为大局着想,却也是迫不得已。”素行禅师也是长叹一声。

惹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去惹青田镇的潘大年呢,少林寺需要依赖这个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第七章 临别

夜,还是那么的黑,月,还是那么的亮,星光还是在一闪一闪,而行痴的心却难再如常。

躺在床上,泪水从小和尚的眼角无声滑下,一滴滴落在枕上,将枕巾洇湿了一大片,但他却一点感觉没有,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周围师兄,师弟们虽然鼾声四起,近在咫尺,但他却感觉自已有如身处孤岛,无人可援。

方丈法旨既下,便再无更改之理,当天下午,戒律院负责相关事物的僧人便找他办理手续:僧人还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不是百多年前,寺院开除僧人只要把人往寺外一推便再无瓜葛,至少,户籍方面的问题寺院就不能不管,也因此,行痴得以再在少林寺内居住一天,等明天手续办妥,他便只能离开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古寺禅林。

未来该怎么办?行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在还不会爬的时候便被人半夜遗弃在山林之中,幸得寂空禅师深夜练功,偶然听到他的啼哭声才发现了他。老禅师将他带到少林放于山门外,然后再暗中招来寺中僧人把他救入寺内。由于他身上除了一件包裹身体的小被外便再无一物,寺院无法找到他的家人,于是便把他收留,抚养**。因其无由而降,所以小名天生,见于寺院之外,故得姓为释。

释天生生于寺院,长于寺院,每日里来见到的都是僧人们的修行练功,参禅悟佛,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以成为一名大和尚为志向,于是,小小年纪他就跟着那些僧人一起勤学苦练,或许是他天生聪慧,又兼刻苦用功,不到八岁便已熟读十几部佛学经典,令人叹为神童,长大**之后,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剃度出家,被赐法名行痴。

大约六岁时,寂空禅师偷偷把他从居室背到寺外山中,传他武功,但却不允他当着别人的面使出他教的那些招术,而且不许他把传授武功的事对别人泄漏。释天生虽然心中不解,但觉得老禅师并无恶意,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白天,释天生跟着寺院里的其他僧人劳做,修行,晚上则被寂空禅师偷偷带到寺外山林练习武功,一晃到现在就过去了十六七年。

可以说,在他人生中的这二十多年中,除了偶尔到山下采买物品,他的生活就是在限定在少室山中,少林寺内。他所知道的只有少林寺,少室山,还有山脚下为数不多的几座村镇,他不知道俗世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不知道离开了寺院,他能够靠什么养活自已,未来对他而言就象是一扇紧闭着的房门,推开之后,等待自已的不知道是光明还是黑暗。

“啪嗒”,一声轻响,那是一颗小石子撞在窗棂上的声音。

是寂空禅师在找自已!

行痴用手背抹去眼中的泪水,翻身从床上坐起,披上一件僧衣便蹑手蹑脚地从居室内溜了出去。

屋外,月光如水,淡淡的银辉中,不远处的墙上黑影一闪而过,旋即消失。

穿好僧衣,行痴跳上墙头,施展多年练就的轻身功夫一路窜高跳矮,紧跟着前面的人影向寺外追去,不大一会儿,寂静的禅林便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跑了大约有十几分钟,前面的黑影在一片空地处停了下来,银髯飘洒胸前,正是寂空禅师。

“师傅。”来到寂空禅师面前,行痴委屈地叫道,眼窝一酸,眼泪不由自已地又滚了出来。

“呵呵,傻小子,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要难过,这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寂空禅师慈祥笑道,年纪如他者,早已看透了人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心胸的宽阔远非一般人所能相比。

“师傅,我该怎么办?离开了少林寺,我该到哪里去?”行痴问道,这是他心中的迷惑,也是他心中的恐惧。

“在家既出家,出家既在家,如果心中有佛,在不在禅林又有什么关系?”寂空禅师单掌竖在胸前轻声吟道,夜风吹过,将他身上的僧袍轻轻吹起,真如菩提化身相仿。

“师傅教训得是,徒儿谨记。”被老禅师这样一说,行痴心中的迷茫似乎少了许多。

“现在的少林不是过去的少寺,这里已经不再是清静修行之地,你生于少林,长于少林,眼中自然只有少林,然则天大地大,佛法无边,少林只是一座禅林,而非极乐净土,倘一叶障目,则难识泰山,现在,你也是到了该看看外边的大千世界的时候了。”寂空禅师说道。

“请师傅指点迷津。”行痴诚心问道。

“你离开少林之后,可到青田镇北十里外,那里有一片果园,看守果园的谭德五是少林俗家弟子,三十余年前曾经跟为师学过几个月的拳术,为人豪爽,古道热肠,你先到那里,投奔于他,然后再慢做打算。”寂空禅师吩咐道。

“是,徒儿记住了。”心中有了目标,行痴心里蹋实了许多。

“呵呵,红尘俗世终非禅林寺院可比,善恶一念,魔由心生,你虽已不再是僧人,不必再守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但须牢记佛祖教诲,三省其身。”寂空禅师叮嘱道。

“是,徒儿记住了。”行痴答道。

“嗯,你为人聪明,心地善良,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生活,不过你有时太过冲动,不知以柔克刚,想必以后少遇不了麻烦。师傅不在身边,也没办法再帮你,只希望你以后再有冲动时不要轻易动手,须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但能容人处且容人。”寂空禅师说道。

这一分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老禅师年纪已高,虽身轻体健,不输于一般壮年,但终非仙佛,早晚难过六道轮回,一想今日一别恐成绝别,心中难免伤感。

“师傅,我会注意的。师傅,您也要多多保重,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行痴哽咽道。寺内僧人虽多,但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却只有师傅一人。

“呵呵,傻孩子,你下山以后,还有谁给我带酒带肉?没酒没肉,我就算想吃想喝又能吃什么,喝什么呢?”寂空禅师哈哈笑道,不知不觉中,他的一双老眼也渐渐湿润起来。

第八章 再进青田镇

青田镇北十里外是一座小山村,村名叫做谭家峪,村子不是很大,大约只有三十几户人家,如村名所示,大部分住户都姓谭。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地处山区,村民们自然是靠山为生,事实上,村子的北边就是一片百多亩的果园,苹果树,梨树,桃树,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片的葡萄林,一串串饱满的果实挂在藤蔓上,沉甸甸的好不诱人。

萄葡架下,一个赤祼着脊背,身上只穿着个大裤头的年轻人正站在一张小木凳在摘萄葡,短短的头发,线条分明的肌肉,晶亮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释天生,也就是原来的行痴小和尚,离开少林寺已经有几个月了,按照寂空禅师的指点来到谭家峪投奔谭德五。

谭德五今年五十多岁,老伴早死,家中只有一女一子,长女已经嫁人,婆家是青田镇里的人,在镇子里开了一间水果店,主要卖些时令果品,虽说赚不了多少钱,但也是吃喝不愁,薄有积蓄。儿子今年二十出头,长年在外打工,每年也只有过春节的时候能回来一个来月。

老人家平时的工作就是打理果园,闲暇之时就是喝喝酒,练练拳,虽然年纪一把,却是身强体健,精力充沛,表面看来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

对于释天生的到来谭德五是非常开心,虽然从名份上讲两个人是师兄弟,但论年纪他却足可以当释天生的父亲。儿子每年难得回来一次,女人已经嫁人,常回娘家会被人说闲话,一个人的生活尽管无忧无虑却难免无聊。而释天生来了之后,不仅可以有人帮他打理果园,没事儿时还能说话聊天儿,切搓武技,年复一年平淡无奇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昨天,女儿托人捎来信儿,说店里的水果卖得差不多了,让他赶快送一些过去,于是今天两个人吃完早饭后便开始采摘,满满一车的水果就是他们劳动一上午的成果证明。

“好了,这些差不多了。”把马车套好,谭德五向释天生说道。

“再多摘点儿,我这儿再摸到窍门。”释天生笑道。

“呵,傻小子,何着我这儿的葡萄是专门种来给你练手的呀?”谭德五笑道。他这个师弟还真是一个勤快人,有什么活都抢着干,难得脑子还特别好用,学什么都是一遍灵,有他在果园,自已简直可以天天睡大觉了。

“嘿嘿,反正还有那么多呢。”释天生笑着答道。

“呵,好啦,知道你勤快,不过还是不要摘了,葡萄这种东西摘下来就放不住,两天卖不出去就烂了。”谭德五笑着把一串葡萄放进筐里说道。

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卖不掉烂了那岂不是全浪费了?释天生于是也就停下手从小木凳上跳了下来。

“师兄,天这么热,要我说您在家里歇着,我一个人把东西送过去就行了。”把藤筐放上车再用绳子绑好,释天生向谭得五说道。

“呃?你一个人行吗?大黑可不是那么好对伺候的。”谭德五怀疑地问道。

大黑就是那匹拉车的马,由于骨架高大,而且浑身上下的鬃毛都是黑色所以被叫做大黑。

“没问题,您看,他现在可听我的话呢。”释天生从车上的筐里拿起一个苹果递到大黑嘴边,大黑先是用鼻子嗅了两下,然后一口咬住,喀哧喀哧几下便嚼碰吞了下去,释天生心中得意,右手在大黑长长的脖子上轻轻拍了两下,大黑打了个响鼻,刚刚吃完的苹果碎渣喷了他一身。

“哈哈,它还真很听你的话呢。”见此情景,谭德五是开怀大笑。

“哼,坏家伙,也不知道给留我儿点面子!“露脸不成反成现眼,释天生悻悻然道。

“呵,这趟还是我跟着一起去吧,赶马可不同推车,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一个不好,说不定整个车都翻了。想要学会赶车容易,回来的时候你来,我在旁边教你。”谭德五笑道。

“呵,好,那就一言为定。”释天生开心笑道,露出一嘴的白牙。

谭德五女婿开的水果店在镇子东部,离镇中心不是很远,属于那种典型的前店后家的小商店,由于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来嵩山游玩,到少林参观的人很多,所以生意还算不错,夫妻两个忙前跑后,忙的不可开交。

“百福,快出来。”在水果店前停下,谭德五大声叫道。

“爸,您来了。呵,小师叔,你也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闻声从店里跑了出来,他就是谭德五的女婿,这间水果店的老板余百福。

“是呀。卸车吧,这次送来的东西不少,够你卖个五六天的吧。”谭德五笑道。

“呵呵,那可不好说,这几天生意特别的好,今天上午光梨就卖了七十多斤,这些估计能盯三四天就不错了。”余百福一边解着车上的绳子一边笑着答道。

“没关系,百福你就放心大胆的卖,差多少就给你送多少,管保你断不货。”释林生的拍胸口笑着夸口道。

“呵呵,是呀,你有在,爸就用不着那么辛苦了。”余百福笑着说道。

正说话间,从店里边走出来一个大胖子,手里抓着个鸭梨,一边走还一边啃。

“哟,余老板,上新货了?”来到车边,大胖子也不客气,伸手就在装水果的筐里翻了起来。

“呵,是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您看,叶子还是青绿的呢。您是不是来点儿?”可能这个大胖子是水果店的大主顾,余百福赔着笑脸说道。

“嗯,是不错,不过苹果和梨已经有不少了,嘿,有葡萄呀,嗯,个儿还挺大了,还算甜。就这筐吧,我全要了。”发现了那筐葡萄,大胖子摘下一个尝了尝吩咐道。

第九章 送货上门

大胖子走了,临走的时候还顺手拎着一大串葡萄,不用秤量,单看样子至少就得有一斤多重。

“百福,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招摇?”见余百福对这个人是毕恭毕敬,那种恭敬的样子似乎不仅仅是商人和买主之间的关系,释天生感到非常纳闷儿。

“嘘,小点儿声。”余百福连忙压低声音制止释天生说话,同时回过头来,见那个大胖子已经走远,心情这才放松下来。

“这个人叫潘二年,是潘大年的亲弟弟,青田酒家就是他们家的。潘大年是总经理,他是副总经理,青田镇上谁不知道他们潘家财大气粗,谁敢惹啊。”确定那个大胖子听不到了,余百福这才小声向释天生解释道。

天高皇帝远,镇长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拿着煤球当元宵卖,买的人还得直夸‘这面怎么这么白!’,有这样的靠山,不要说白吃一串你一串葡萄,就是把你一车水果全吃了你能怎么着?人家只要稍稍努一下嘴,不一会就能招来一大帮人把你的店给砸了,做生意的人求财不求气,想在这个镇子上继续生活下去,吃点亏就吃点儿亏吧。

“青田酒家呀?噢,我知道,就是镇子南边那座三层楼吧?”释天生叫道。

“对,呵,那是咱们镇上最有档次的地方,市里,省里来的大官都住在那儿呢。”余百福笑着答道。这位小师叔常年在少林寺里修行,难得有机会下山,青田镇和少林寺虽然不远,而他对镇子的了解还不如镇上的小孩子知道的多。

“真的?呵呵,我从那家酒店旁边走过,就是没进去过。看外边挺气派的,就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样子。”释天生向往地说道。那种地方不要说他一个小和尚,就是镇子上的普通人敢进去,光看那豪华的装潢就知道在里边吃一顿饭绝对便宜不了。

“呵,那你想进吗?”余百福笑着问道。

“想,当然想了。”释天生答道,好奇是年轻人的天性,他当然想看看青田镇上最气派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个样子。

“呵,那还不好办。这不,潘二年不是让给酒家送一筐葡萄吗?现在店里忙,我也抽不开身,不如你替我送一趟,这样不就顺便把里边也都看了吗?”余百福笑道。

“胡闹!有你这么叫你师叔干活儿的吗?小辈儿支使长辈儿,还了得了你!”旁边谭德五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沉下脸来训斥道,释天生年纪虽小,但辈份却高,女婿这样使唤人家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爸,我哪儿敢呀。小师叔这不是想到青田酒家里看看嘛。”余百福连忙解释。

“是是,师兄,是我自已想去的,您别怪百福了。好啦好啦,我这就把葡萄送去,一会儿就回来。”释天生也忙着解释,然后单手拎起藤筐就走。

“快去快回,到那里就找赵领班,称完重量让他给你写张条就行了。”余百福在后边大声叮嘱着。

青田镇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没多大一会儿功夫,释天生来到了青田酒家,此时大概也就三点多钟,正是店里生意清淡的时候,若大的大堂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里边有人吗?”不敢随便进去,释天生站在门口,把头探进去大声叫道。

“谁呀?什么事儿?”

叫了几声后,从一扇门里边走出来一个女服务员,大概刚才正还在打盹,脸上明显留着枕着胳膊的痕迹,见释林生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在门口探头探脑,知道不会是酒店的客人便没好气地问道。

“噢,我是给你们送葡萄来的,请问赵领班在吗?”释天生原本是个和尚,自小到大几乎就没和女人打过交道,见女服务员没好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只有赔着笑脸小声问道。

“噢,送葡萄,嗯,还不错。赵领班现在在二楼正和人喝酒,搞不好得喝到四五点钟。这样吧,你把葡萄留下,到时候我跟赵领班说一下就行了。”女服务员看到葡萄脾气稍微好了一些。

“啊,那可不行,百福说了,一定要赵领班亲自收货才行。麻烦你叫他一声行不行?”释天生又不知道这个女服务员儿是谁,说出来的话作的了主做不了主,第一次帮人家做事,他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烦不烦呀你,不就一筐葡萄吗?百福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不就是镇东水果店的老板吗?他给我们送水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我们还能赖他的账吗?”一个土包子居然不听自已的吩咐,女服务员又不耐烦起来。

“这位大姐”,释天生心说,你说认识就认识,你说不赖账就不赖账?我知道你是谁呀!

“什么大姐,土包子!到了这里要叫小姐!”女服务员杏眼一瞪不满地训斥道。

“啊,姐”,释天生心中纳闷,这个女服务员明明比自已至少大四五岁,为什么反而要自已叫她小姐。

“说呀!”女服务员催道,她现在困劲还没完全过去,还准备回去再趴一会儿呢。

“是这样,百福叫我一定要当着赵领班的面称好重量再打欠条,见不到他人,我回去没法交待。”释天生解释道。

“好啦,真是烦人。你把筐留在这儿,自已直接到二楼最东边的那个包房去找他。”没有耐心再和这个死脑筋的乡下土包子浪费口舌,女服务员一转身又回去了。

望着女服务员消失在门后边的背影,释天生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女人的脾气都这么大吗?”

第十章 真相

把藤筐放在墙角,释天生一边张望着一边向楼上摸去,青田酒家果然不愧是镇上最气派的地方,装修精美,布置豪华,与其说是让人吃饭的地方,倒不如说是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娱乐城更为确切。

一层是餐厅,二层是包间,三层是客房,当然,释天生对这些并不清楚,对他而言,这座青田酒家简直就象是一座迷宫,东一个套间,西一个隔断,让人难辨东南西北。

释天生东一头,西一头的乱闯,转来转去到底还是摸到了二楼,这个时候大多数游客还在山上游玩,所以酒家二楼并没有什么客人,按女服务员说的,释天生顺着楼道向东边找去,没过多长时间就看到最东边半开着房门的那个包房,同时,从那里还传来有人扯着嗓门的唱歌声。

“妹妹的手,软绵绵,摸在哥哥的胸上边,哥哥轻轻亲一口,妹妹的小手比蜜甜”。

缺五音,少六律,明明是一支情歌,被这个人一唱完全没有了情歌的味道,如果说把情歌唱成丧曲也是一种才能的话,那么这位歌者肯定是一位大师级的人物。

“我的天,这是人发出的声音吗?简直和狼嚎有的一比了。”释天生心中想到,脚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包房内传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当他离房门还有十几步的时候,让人简直有自杀心情的嚎叫声忽然停了下来,随后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掌声。

“哈哈,小老板,你的歌唱的越来越有味了。”

“哈哈,那还用说,这支歌我正经练了一个多星期呢!”

这样的歌声居然还有人捧场,释天生感到很有意思,而比这更有意思的是那个唱歌的人还在沾沾自喜,丝毫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顺着半开的门缝向屋内望去,只见里边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套着件花花绿绿的大背心,另一个则穿着和刚才见到的那位女服务员类似的制服,只不过这个人的制服胸口上多挂了个名牌,大概是用来区别于其他普通员工的标志吧?两个人面前的茶几上摆满啤酒,饮料,干果,点心,烤肉串之类的东西,果皮,竹签,丢得到处都是,第三个人则背对着门口站在电视机前,手里捏着一个麦克风,头发染得又焦又黄,看起来就象是一头狮子狗。

“请问,赵领班在吗?”轻轻敲了两下门,释林生问道。

听到声音,屋里的三个人同时把头转了过来。

“咦?这不是几个月前当街调戏卖艺女子的那个人吗?”看到那个染成黄毛年轻人的脸,释林生不由得愣住了。

“有什么事儿吗?”那个穿着制服的人问道,看来他就是赵领班。

“你们这儿的潘副总经理让我们给送一筐葡萄来,现在葡萄放在楼下了,麻烦你给打个收条。”也许是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也许是释林生现在满头短发,穿着土布裤褂的样子和那时相差太大,潘有贵并没有认出他来,释林生也不想惹事,只想把事情办妥后快点离开。

“哦,你是哪儿的?”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笔和纸,赵领班一边开条一边问道。

“就是镇东的水果店,老板叫余百福。”释天生答道。

刷刷点点,赵领班把收条写好。“拿着条到楼下找刘娟,把葡萄交给她就行了。”

“呃?你不去称一下重量?”释林生感到很意外,这个人办事怎么这么马虎,还没看到东西就给打收条?

“这点儿小事儿还用得着我去盯着,谅你也不敢搞鬼。”赵领班不屑的答道,的确,青田镇上敢把赚钱的脑筋打到青田酒家的人大概还没有几个。

人家不在乎这点小钱,别人也没有为他们着想的义务,反正货已经送到,释林生拿起收条转身离开。

“哎,小老板,你发现没有,这个土包子和上次那个小和尚长挺象呀。”坐在赵领班旁边的大背心记性不错,对释天生还有点儿印象。

“哦,是吗?哈,别说,还真有点儿象。”被大背心这么一提醒,潘有贵也想了起来。

“呃?什么小和尚?”赵领班好奇地问道。

“哈,就是上次不长眼,居然敢跟小少爷较劲儿的家伙。”大背心答道。

“噢,原来是那件事儿呀?呵呵,那个小和尚真是不知死活,连小少爷都敢打!后来怎么样了?”赵领班笑道。

“还能怎么着,咱们小少爷稍稍动了个手腕就让少林寺把他给开了”大背心得意地笑道。

“什么”门外的释天生还没有走远,屋里的人并没有想到他就是几个月前的小和尚,说起话来音量一点没有收敛,所以他听得是清清楚楚。虽说过去了有一段时间,被逐出少林的伤痛也不是那么严重,但此时突然听到几个人在谈那件事情,释天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哈哈,和我斗,他也配!我拔根汗毛也比他的腰粗!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潘有贵并不知道屋外有人在听,还在那里大吹大擂。

“那你是什么做的呢?”赵领班问道。

“哈,轻松之极”潘有贵炫耀着把自已如何假装重伤,如何把状告到德广法师那里,自已的老爸如何对少林寺施加压力,少林寺又是如何把释天生逐出少林的事儿讲了一边,边说边笑,显然很以为荣。

“厉害,厉害,小老板就是小老板,以后等大老板退休了,青田镇肯定是小少爷你的天下!”

“哈,那还用说,谁不知道青田镇里小少爷的话就是大老板的话,大老板的家小老板能做一半儿的主!”

两个小跟班又吹又捧,中间还间杂着潘有贵那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可恶!”门外,释天生的额头青筋突起,牙齿咬得咯咯声响。

第十一章 清账

屋里的几个人还在奸笑,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此时的笑声正象一把把刀子正戳着释天生的心!

“原来就是这个人搞的鬼才使我被少林寺赶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今天我还会被蒙在鼓里!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报枉为人!”被压抑已久的耻辱终于点燃,释天生感觉胸中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快』

“哈哈,现在那个小和尚怎么样了?是不是到处流浪要了饭呢?”

“谁管他是死是活,我就当他是一条狗!”

潘有贵撇着嘴哼道,或许在他心中除了他自已就没有别人的存在。

三个人说的正热闹,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从门口传来,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就好象一头猛虎在靠近。

莫名的恐惧袭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向门口望去,却原来是刚才那个送葡萄来的乡下土包子。

“哎,不是叫你到楼下去找刘娟吗?”认出来者是谁,赵领班的心又放松下来,他以为对方是没有找到人才又回来的。

没有理会赵领班的问话,释天生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潘有贵走去,额头突起的青筋,眼中喷射的怒火还有紧紧握住的双拳,所有一切都表明他绝不是来问路的。

“你,你要干什么!”和大多数小混混儿类似,潘有贵也是一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家伙,这种人在不如他的人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打东骂西,吆五喝六,似乎天是王大,地是王二,他就是王三,整个世界没什么是他不敢的,可是,一旦真正的危险来临,其马上就会现出胆小懦弱的原形。

“怎么?怕了吗?你也知道怕了吗?”紧紧盯住对方的双眼,释天生一步一步在继续逼近,而随着他脚步的接近,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你,你,”不由自主,潘有贵的身体在后退,很显然,这个人的目标就是自已,而且,绝不会只是为了请安问好!

“哎,怎么回事儿!说你呢!”保护潘有贵就是自已的职责,那个大背心见来者不善,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护在主子前边,赵领班也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凑了过来。

“冤有头,债有主,没有你们俩的事,给我让开!”低声的吼叫声从牙齿缝隙中发出,就好象猛兽在扑向敌人前的瞬间。

“嘿,乡巴佬,疯了你!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来人,快来人!”赵领班和大背心哪里肯让开,这种时候正是表忠心的时候,现在要是跑了,以后就甭想得到主子的施舍了,两个人不仅不躲,还凑上来想用手把释天生推开,同时赵领班还扯起嗓子喊叫救兵。

本来并没想把这两个人怎么着,但这两个人偏偏自已凑上来找打,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就在这两个人的手要搭在肩膀前的瞬间,释天生出招了。

双龙出海,赵领班和大背心的手腕被释天生同时捏住,两个人感觉就好象是被两把铁钳钳住,连半边身子都麻了起来。

“给我滚!”没等两个人的呼痛声出口,释天生双手向两边一分,他的臂力哪儿是大背心和赵领班所能衡的,两个人于是跌跌撞撞地被抛了出去,沙发翻了,茶几倒了,瓶瓶罐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疯了,这个人疯了!来人,快来人啊!”被释天生这一拽把大背心和赵领班摔得是七荤八素,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两个人和潘有贵一样也都是欺软怕硬家伙,吃了苦头的两个人狼狈地倒在地上不敢再扑上来,只有扯着嗓子干嚎。

没有理这两个窝囊废,释天生一脚把当在前边的单人沙发踢飞,现在,他和潘有贵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隔。

“你,你你到底是谁?”退无可退,潘有贵靠在墙上动弹不得,旁边虽然就是窗户,但他的胆量不足以支持他从二楼跳下去。

“你刚刚还不是把我当成一条狗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给忘了?”在潘有贵跟前两尺站住,释天生一字一顿地咬牙问道。

“,啊,你,你就是行痴?!”潘有贵终于想了起来,难怪这个人长的和那个小和尚那么象,原来他就是本尊!糟了,刚才光顾着得意大吹大擂,却没想到门外有耳,肯定是所说的内容都被这个小和尚听到了。

想到这点,潘有贵的脸立时绿了,对方是蓄意寻仇,今天自已大概是在劫难逃。

“不错,你说对了。说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左手的把揪住脖领,释天生右拳突然击出,贴着潘有贵的右耳重重地砸在他背后的墙壁上,装饰用的木板在沉重的打击顿时裂开,发出的声音震得潘有贵耳朵一阵轰鸣。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该死,我不该调戏妇女,我不该诬陷你,小师傅,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钱,钱,我有钱,我给你一千,两千,啊,不,不,三千!只要你不打我,多少钱都行!”潘有贵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他平日时飞扬跋扈惯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威胁?木头多硬?他的脑袋多硬?假如对方的拳头不是落在墙上而是自已的脑袋上,潘有贵不敢想了。

“那些钱,还是留着给你自已治伤吧!”释天生的怒火哪儿是用钱所能平熄的,右掌张开,小蒲扇一般的耳光没头没脑地扇了过去。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潘有贵捂着脑袋拼命躲闪,不过释天生的速度和力量又岂是他所能招架的,几个巴掌下去两只手就被打开,接下来就是脸和手的亲密接触,受痛不过,凄厉的叫声简直比杀猪还惨。

“好,现在你我两不相欠!”十几个巴掌打完后心里的火算消了,松开左手,释天生冷冷说道,随后在大背心和赵领班,还有听到呼救声赶过来的几名服务员惊恐的眼光中大踏步离开了包房。

“小老板,小老板,你怎么样了?!”

直到释天生的身影离开视线,赵领班和大背心的身体才恢复了正常,不敢去追那个凶神恶煞的乡巴佬,两个人连忙扑向被打成猪头似的潘有贵。

“别,别,别打了,大爷,别大了!”潘有贵早被打蒙了,捂着脑袋缩在墙角不敢动弹,觉出有人在摇晃自已,他还以为释天生又要打他,吓得是拼命叫喊。

大背心和赵领班无奈的对视一眼。

“快向大老板报告!”

第十二章 避险

潘大年这个时候正在家里玩麻将,电话里听说青田酒家那边出了事,于是便马上赶了过来,一进酒家大门,但见几名酒家的服务员坐在地上揉手揉脚,大厅里的几张桌椅也是东倒西歪,桌上的杯壶碟碗摔得到处都是,满眼狼藉,一看就知道刚刚经过一番打斗。『快』

“好大的胆子,谁,谁敢到我的地盘捣乱!”潘大年气得是暴跳如雷,自十几年前发迹时算起,这么多年以来他可一直是在青田镇上横着走路,谁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而现在,自已开的酒店竟然被人给砸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谁会相信。

“是一个送葡萄的年轻人,打完小老板后从楼上下来,我们想把他拦住,结果他三下两下就把我们打成这个样子。”其中一个服务员答道。

“什么,有贵被打了?他在哪儿,伤的怎么样?”对于这个独生子潘大年可是看得比自已的眼珠子还贵重,一听潘有贵也被打了,心里是又惊又怕。

“就在二楼了包间,有没有受伤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服务员没敢再往下说:楼下几个人只是装模做样的拦一拦就被打成这个样子,被打的主要目标还想好过吗?

“混蛋!”骂了一声,潘大年三步两步冲上二楼,楼上,很多酒店的服务员都堵在一间包房的门口,发现大老板到了,于是纷纷移开让出一条道来。

进入包房,只见潘有贵斜靠在沙发上,旁边是那个大背心和赵领班在小心伺候,往上看,潘有贵浑身上下沾满了果皮碎屑,酒水垃圾,连头上也挂着几个瓜子皮,脸上虽然被刚刚擦过,但血还是不停地从鼻孔流出,嘴里流出,左右两个脸颊又红又肿,比平时至少高出了半寸,知道的是他挨了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长胖了呢。

“有贵,你怎么样了,都伤到哪儿了?”急忙冲了过去,潘大年心疼地问道。

看到潘大年终于赶到,潘有贵可算是找到了依靠,所有的委屈顿时都涌了出来。

“爸!有人打我,你看,你看,全是伤啊!爸,你要给我作主啊!”用手指着脸上,身上的伤处,潘有贵凄惨地叫道,这一次他倒是不必再装,因为这一次所受的伤都是货真价实,没有半点儿水份,最起码那几颗少了的门牙做不了假。

“别怕,别怕,我看看。”仔细检查一番,见儿子身上所受的都是外伤,表面看起来虽然很重,但实际上并没有伤到筋骨,潘大年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什么人干的?”潘大年问道。敢砸他的酒店已经是罪无可恕,居然还敢打他的宝贝儿子,根本就是不打算要命了!闹成这种样子如果他潘大年再不发威,以后青田镇上还怎么立足?

“就是那个叫行痴的小和尚!”潘有贵哭闹嚎着。

“什么?行痴?他不是已经被赶出少林寺了吗?”潘大年一愣,那件事过去了已经有好几个月,怎么现在又翻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刚才他进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通乱打,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别看他对释林生象是耗子见了猫,但在自已人面前又变得骄纵起来。

“好好,不管怎么着,老爸一定会为你出气!哼,行痴,上次看在少林寺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这一次,我非得叫你血债血偿!”三角眼瞪起,潘大年吼道:钱,他有的是,但儿子,却只有这一个,谁敢动他的儿子他就要谁的命!

余百福刚刚送走一位买水果的客人,一回头,忽然发现释天生从店外走了进来。

“呵呵,小师叔,辛苦啦,咦,怎么,酒店没要?”看到筐里的葡萄一点没少,余百福感到非常奇怪。

“他们不会要了,因为我把他们的小老板给打了!”把藤筐放在地上,释天生答道,他并不认为打了一个小混混是多大的事儿。

“啊!什么,你把潘有贵给打了?!”余百福闻听脸色大变,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动来。

“潘有贵?不知道,别人都叫他小老板,是不是潘有贵我不知道。”释天生摇了摇头。

“青田镇上敢叫小老板的除了潘有贵还能有谁?小师叔啊,谁不好打,你怎么偏偏打这个瘟神啊!”余百福焦急地叫道:他家几代都住在青田镇上,对潘家的势力之大自然是一清二楚,自已这个小师叔的胆子实在也是太大了点,闯了这么大祸居然还跟着没事儿人似的。

“我管他是谁?是他害我被从少林寺赶出来的,我不打他打谁!”释天生答道。

“唉,你呀。”看来自已的小师叔是在少林寺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对世俗中的种种阴暗面根本没有一点概念,显然,这种事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通,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爸,爸,您快出来。”

听到女婿在叫自已,谭德五从店后来到了前边。“叫我什么事啊?”

“爸,您快带着小师叔回去,这几个月也都不要到镇上来。”余百福急着催促道。

“呃?出什么事儿了?”谭德五吓了一跳,凭白无故的,女婿干嘛叫自已不要来青田镇呢?

“小师叔刚才把潘大年的儿子打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潘大年的人肯定就能找到这儿来,您快带着他离开,万一给堵在店里就麻烦了。”事情紧急,余百福来不及详细解释,大致说了两句便忙着替两个人收拾马车。

“啊?天生,你真的打人了?”谭德五常来青田镇,对潘家父子的恶名也早有耳闻,听说自已的师弟闯下大祸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对,打了。就是动手脚让我被少林寺除名的,不打他一顿,我这口气出不了。”释天生理直气壮地答道。

“啊!嗐,快走,快走,什么也别说了,先离开这里再说。”谭德五知道事态严重,也顾不得再把事情的经过问清,拉起释天生便坐上马上。

“师兄,我不能走呀。冤有头,债有主,要是潘家的人来我顶着,我要是一走,他们找百福的麻烦怎么办?释天生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只要事情是自已做的,那么不管是福是祸他都不会皱下眉头。

“小师叔,您就别管我了,到时候我就是你是我临时找的伙计,打完人后就跑了,只要他们找不到你,最多也就是砸砸摊子出口气,我没事儿的。快走。记着,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来镇上!”余百福推着释天生坐上马车,谭德五马鞭一扬,车轮滚动,不大一会功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第十三章 私了

把岳父和小师叔送走之后,余百福知道过不了多久潘家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于是他叫媳妇带着孩子先到镇西头的亲戚家躲避风头,自已则把家里还有店里比较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那些人找不到释天生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家里被砸避免不了,自已一个平头百姓所能做的也只有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了。

收拾好一切,余百福搬张椅子坐在水果摊前,心里七上八下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果然,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从街道那边乱哄哄地走过来一伙人,看样子至少得有十三四个,有抄着镐把的,有拎着铁尺的,一个个摞胳膊,挽袖子,拧着眉,瞪着眼,路人见状无不侧目,赶紧闪在一边,生怕招惹到这些凶神恶煞。

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余百福心里反倒不再紧张了。

“喂!你是这家店的老板?”一个穿着大背心儿年轻人恶狠狠地叫道。

“对,就是我,有什么事吗?”余百福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陪笑说道。

“哼,找的就是你,你的伙计呢?把他给我叫出来!”大背心叫道:背后跟着的这十几个人都是潘大年养的打手,为的就是横行乡里,对付那些敢不听他话的人,有这些人撑腰,大背心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噢,你说他呀,刚才他给青田酒家送葡萄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余百福继续装着糊涂。

“放你妈的屁!给我搜!”大背心哪儿会信他的话,把手一挥,那些打手们便闯进店内,只听里边一阵杂乱,打手们又冲了出来。

“三哥,里边没人。”

“什么?快说,那个伙计去哪儿了?”一把抓住余百福的前胸衣服,大背心逼问道。

“我,我哪儿知道啊,他真的是去青田酒家送葡萄去了,不信你可以到青田酒家去找啊!”余有福一脸惊恐无辜的答道。

“胡说八道,我就是从那里来的,识相的就快说他在哪儿,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大背心狰狞地叫道,他是自告奋勇带着人来抓释天生,抓不到人怎么可能善罢干休。

“我真的是不知道啊,你逼我也没用,他真的没回来!”余有福是一装到底。

“他妈的,敬酒不喝喝罚酒,给我砸!”一个小混混能有多大本事,懂的还不就是这两下子吗。

十几个打手再次冲进店内,见东西就砸,什么瓜果梨桃,什么柜台窗户,小小的店铺哪里经得住这十几条大汉的折腾,没过半分钟便面目全非。

你们干嘛,不要砸了,不要砸了!”心爱的店铺被人搞成这个样子,这个结果余百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心痛非常,想要冲过去阻止那些人的暴行,奈何大背心把他死死按在墙上,动也动不了一下。

看看店砸的也差不多了,大背心心里的气这才消了一些。

“听着,要是你的伙计回来了马上向青田酒家报告,如果让我知道你敢搞花样,我打断你的两条腿!走!”把余百福一把推倒在地,大背心带着一众打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水果店。

“混蛋,一群混蛋!”从地上爬起,看看店里狼藉的样子,再看看那十几个耀武扬威的打手混混,余百福在心里暗暗骂道。

青田酒家的一间客房里,潘有贵斜靠在床上,打破的嘴唇已经涂上了药水,但脸上的肿胀却没那么容易消除。

“镇长,您儿子没有大事,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不过咱们镇上没有牙科,镶牙只有去市里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收拾着医药箱一边向潘大年汇报。

“好,知道了。”潘大年阴着脸答道。儿子的伤不重是个好消息,不过掉了的牙齿却已经不可能再长出来,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就满嘴的假牙,他的心情能好才怪了呢。

“镇长,这里暂时没什么事,我先回卫生站了。有什么事您再叫我。”医生告辞道。

潘大年挥挥手,医生随即离开客房。

门外楼道一阵杂乱的脚步,随后大背心走了进来。

“大老板,那个小和尚跑了!”

“什么?跑了?笨蛋,那你还不给我快追!”潘大年闻听勃然大怒,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小和尚都抓不住,不是饭桶还能是什么?

“这,大老板,那个小和尚离开酒店后没有回水果店,我想他打了小老板,知道咱们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就直接跑路了。”大背心迟疑地说道。

“我管他有没有回水果店!我要的是这个人!”潘大年吼道。他花钱养这些人就是干这种事儿的,如果事事都需要他亲自去管,那还要这些人干嘛?

“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打听消息。”见大老板发了脾气,大背心不敢再呆在屋里,赶紧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饭桶,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潘大年骂道。

“爸,你骂他们也没用,要不然咱们报警,让警察去找?”虽然吃了止痛药,但潘有贵并没睡着,潘大年和大背心的谈话他听得是清清楚楚,天天和那些人泡在一起,对他们的能力潘有贵了解的再清楚不过,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强,说到办事能力,那就一个也拿不上台面了。

“不行,潘家出的事让警察来管,我丢不起那个人!小和尚,我就不信你能上天入地!”潘大年哼道。

地方一霸就要有地方一霸的样子,如果连自已的儿子被打还需要别人来解决,那他潘大年以后还靠什么去镇住本地的那些百姓?

第十四章 兴师问罪

虽然余百福打死也不说出释天生的下落,但潘大年既是青田镇的镇长,同时也是方圆数十里内的首富,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势力有势力,下决心去找个人能有多难?

于是,从潘有贵被打那天开始,潘大年豢养的十多名手下便在四乡八镇找了起来,所谓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找来找去,两天后线索还是被找到了。

“大老板,大老板!”满脸兴奋,大背心从门外冲了进来,屋里边潘大年正和潘有贵玩象棋,见他进来一起把头转了过来。

“瞎叫唤什么?怎么了?”潘大年没好气地问道。

“大老板,我们找到行痴的下落了!”大背心叫道。

“找到了?好!在哪里?”潘有贵急着问道,他受的伤本来就不是很重,经过两天休息治疗,脸上的浮肿差不多也全消了,当然,掉落的牙齿是不可能再长出来,每次伸出舌头舔到牙床上的那几个浅坑,潘有贵心里边就忿恨不以。

“就在谭家峪,行痴就在那里的果园打工,我去看过了,没错,就是他!”大背心邀功道。

“废物,找到了还不把他给我抓回来,万一他觉察到风声又跑了怎么办?!”潘大年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大老板,您不知道,那个果园看园子的叫谭德五,曾经在少林寺学过功夫,听说寻常四五个人近不了身,而且谭家村的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家族,真要打起来,我带的那几个人恐怕全得摞在那里。”大背心为难地解释道。

农村地区,家族观念比什么都重要,一个村子的人甭管平时的关系怎么样,一旦有外人敢来闹事儿,那真就是全村齐上,惹急了眼,连警察都敢打,青田镇是青田镇,谭家峪是谭家峪,大背心虽然带着几名打手,但想明着抓人也没那么容易。

“哼,废物,给我把人都找回来,今天我要亲自出马!”已经知道了目标的下落,剩下的就是抓人了,闹事,他潘大年才不会怕,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敢和他潘大年作对会有什么下场。

“是,大老板!”大背心离开房间,忙着去通知散出去打探消息的打手回来集合。

“爸,我也要去。”潘有贵也站了起来:有一大堆打手壮胆,又有潘大年坐镇指挥,他的胆气自然也就壮了起来,所谓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他要在每一时间把自已所受伤痛十倍百倍地施加在那个小和尚身上。

释天生对此还一无所知。

听从余百福的叮嘱,回到谭家峪后,释天生老老实实地呆在果园没有外出,每天里来务农练功,耐心的等待风头过去。

“天生,你摘些苹果给村长家送去,挑大个儿的摘,明天他去市里探亲戚。”从果园外边进来,谭德五向释天生说道。

“是嘞,摘多少?”释天生随手拿起一个竹筐边向果林里走边问道。

“噢,摘个十来斤就差不多了,反正就是个意思。”谭德五答道。

苹果树在果园的另一边,不大一会儿工夫,释天生的身影就消失在果树林中。

吩咐完释天生,谭德五自已抱了捆荆条来到房前空地坐下来开始编筐:收获的季节已经到了,要把那些水果拉到市里去卖,装水果的工具当然是不能少的。

谭德五的手艺不错,没用多长时间,一个藤筐已经成型,只差把口收好便能完工。

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谭德五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一前一后两辆汽车卷起灰尘正向这边驶来,前边的是一辆灰色的小轿车,后面则是一辆罩着雨蓬的中型卡车。

“咦?难道是收水果来的?”谭德五有点奇怪。

这些日子来收水果的人是不少,不过那些人大多是在上午或者中午刚过就到,谈好价格后再由村里组织人手采摘,称重,装车,这些过程需要的时间可都不短,所以必须早点儿到才来的及。而现在看日头已经是四点多钟,这个时候来买水果,先不说那些村民愿不愿意干活,就算愿意,所有过程走过一遍也得耗到晚上六七点钟吧?

两辆汽车开进果园的大门,直接在房前的空地停下,后边卡车的蓬布一掀,十五六个壮汉从上面跳了下来,一个个手里都握着家伙,转眼之间便把谭德五给围了起来。

“不好?!该不是潘家的人找上门来了吧?!”谭德五心中一凛,怕什么来什么,这些人来势汹汹,肯定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前边小轿车的门也被打开,从车厢里下来三个人,一个是中年,水桶腰,大肚子,满脸横肉的脸上是一对凶狠的三角眼,另外两个则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个身上套着件大背心,手里提着一根双截棍,另一个则又瘦又高,面皮发黄,冷眼一看,活脱脱就是个吊死鬼。

放下手里的藤筐,谭德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虽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但也绝不是怕事的人,对方既然来了,他倒要看看结果能怎么样。

“喂,老家伙,你就是谭德五吗!”狐假虎威,仗着有潘大年在背后撑腰,大背心嚣张地叫道。

“年轻人,嘴下留德,难道你就是这样和你父母说话的吗?”谭德五冷冷反问。他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好好说怎么都行,来硬的吓唬他?作梦!

“嘿,老家伙,还敢跟我嘴硬!我问你,行痴在哪里?!”大背心碰了个硬钉子,心中恼怒,说起话来更是放肆。

“没有家教的东西,让我替你爹妈好好管管你!”他脾气不好,谭德五的脾气比他还要加更字,话不投机,谭德五随手抄起一根编筐用的荆条抽了出去。

“啪!”说时迟,那时快,没料到这个小老头面对这么多人居然还敢先动手,大背心连躲闪的机会都来不及,左边小腿肚子上被实实在在地抽了一下,虽说谭德五并没有用上真力,虽说他手里拿的只是一根小指粗细的荆条,但不要忘了,现在还是夏季,大多数人穿的只是一条单裤。

“哎啊妈哎!”大背心疼得顿时是哭爹喊妈,倒退几步拉起裤腿一看,一道两寸多长的红印正在迅速凸起,很快就肿成一条吓人的淤痕。

第十五章 双拳难敌四手

“他妈的,还敢动手!给我打!”皮肉之伤虽说不重,但疼起来却是真要命,大背心凭白吃这么个大亏哪里肯干,大叫一声,招呼那些打手就往上冲。

听到大背心的叫声,一个打手立功心切,向前紧窜几步挥拳迎面就打。

忙者不会,会者不忙,虽然身为俗家弟子,学到的大多只是少林寺的入门功夫,但谭德五几十年的功底又岂是一般的打手所能相比。

右腿向旁斜跨一步,左手如封似闭将对方的右拳封在外门,同时右手扬起,手中荆条连环电闪而出。

两声脆响,第一下打在对方的左肋,第二下则打在对手的后肩。

打手吃疼缩手去捂伤处,谭德五顺势抬起右脚一记扁踹卧牛重重蹬在对方腰上,打手连退几步,一**坐在地下。

另一个打手也冲了上来想趁着谭德五分神的时候捡便宜,抡起棍子就去砸谭德五的双腿。

谭德五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腿脚灵活,身手娇健,感觉到身后恶风不善,于是脚尖点地,一个旱地拔葱跳起三尺多高,左腿曲起右腿踢出,空中转身一脚踢在对方左肩,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那个打手踢成了滚地葫芦。

众打手见状不由得为之一愣,虽说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小老头有两下子,但谭德五出手如此利落却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住手!”潘大年喝道。他此行的目的是抓释天生,而不是跟谭德五打架。

主子发了话,打手们自然停手不动,一个个拉着架式在旁边等着。

谭德五也重新站好,把脸缓缓转向潘大年。

“我们今天来是要找行痴,不想和你打,你只要说出行痴在哪里,我不会为难你的。”潘大年说道,对他而言,这已经是相当客气了。

“这里是谭家峪,不是青田镇,由不得你们乱来!快点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谭德五冷冷答道。寂空禅师既然把释天生托付给自已,自已就要担负起保护他的责任,想让他把释天生交出去,那叫痴心妄想。

“老家伙,别敬酒不喝喝罚酒!你是有两下子,但你一个人再能打能对付几个人?识相的就快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潘大年三角眼瞪了起来,从里边露出恶狼般的凶光。

“能打几个,打过后才知道,客气怎么样?不客气又怎么样?要打就快打,不打就快滚,别站在这里碍眼!”虽然只是一个人,但谭德五的气势却比对方还强。

有你的!给我上,我要打断他的两条腿!”带着这么多的手下,潘大年哪里肯无功而返,冷哼两声后一声令下,十几名打手一起扑了上来。

见这些人扑了上来,谭德五毫不示弱,劈手夺过一条木棍便和对方打了起来,所谓一人舍命,众人难敌,谭德五这一玩起命来,那十几名打手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站在圈外,潘大年和潘有贵注视着打斗的情况,只见谭德五窜来跳去,一条木棍指东打西,神出鬼没,那些打手几乎没有人能挡的住他一个回合。

“这个老家伙怎么这么厉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激烈的打斗,潘有贵看得是心惊胆颤,他只以为自家养的那些打手平日里吆五喝六,好象有多厉害,可等碰到真正的武林高手却原来是这么不中用。

“哼,再厉害能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被打趴下!”潘大年哼道。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潘德五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时间长了,早晚会盯不住。

的确,谭德五虽然棍法娴熟,身手矫健,但终究上了几岁年纪,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刚开始体力充沛时还可以和那些打手打得旗鼓相当,但时间一长,体力渐渐不支,头上开始冒汗,气也喘了起来。

混战当中,谭德五木棍一招青龙出水,捅在一名打手肚子上,本来以他的腕力那名打手肯定会被捅得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但由于久战力乏,棍头上所带的力量差了许多,不仅没有把那名打手捅倒,反而被对方顺势抓住棍身。

一见机会来了,其他几名打手棍棒齐挥,没头没脑地一齐打了下来,谭德五的木棍被制只得松手闪避。

失去了武器,体力又渐渐不支,战场内的形势顿时大变,再打了几个回合,一个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子,脚底一滑跪在地上。

“好,他不行了,给我狠狠的打!”潘大年心中大喜,狂吼着大声命令。

主子有令,打手们哪儿还会有顾忌,棍起棍落,如雨点一般砸向谭德五。

在这样的攻击下,谭德五根本没有反抗的办法,只有双手抱头,屈起膝来护住全身要害,苦苦忍受着这些人的打击。

“应该差不多了。”摘下一个红扑扑的大苹果放在筐里,筐里的苹果此时已经堆得象一座小山,再多的话恐怕就得掉出来了。

拎起竹筐,释天生哼着山歌开始往住处走去——百亩果林那可是相当的大,从这头走到那头至少要花个五六分钟,故此果园那一边发生的事情他此时根本就不知道。

走着走着,耳边忽然隐约传来了叫骂声。

“快说,老家伙,再不说就打死你!”

“什么?!”释天生心里一惊,难道说是潘家的人找来了?

顾不得别的,释天生把竹筐往旁边一扔,也不管满筐的苹果四处乱滚,撒开脚步就向声音响起处奔去。

心急如焚,释天生很快就冲到了房屋附近,果树缝隙中,七八名大汉正围着一个人又踢又打,还有五六个人或坐或倒的呆在一边,而在这群人后边还站着两个人,那个大胖子他不认识,但那个瘦高个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第十六章 谁算谁的账

“住手!”怒吼一声,释天生从果林中冲了出来。

“是他,是他,就是他!”潘有贵对他的印象也是同样的深刻,见释天生出现忙不迭地连声惊叫。

“哼哼,到底还是出来了。把他放过来!”潘大年冷哼两声吩咐道。

听到命令,那些打手放开谭德五回到潘家父子背后站成一排,而那些在打斗中受伤倒地的人也纷纷爬起来站好。

没功夫去理其他人,释天生抢步来到谭德五身边,“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儿。你啊,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自已跑出来!”虽然身上有功夫,虽然刚才已经护住了全身上下的要害,但被七八个大汉轮着用棍子猛砸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儿?谭德五吃力地从地上撑起身来叹道。

“您因为我挨打,我怎么可能一跑了之!师兄,您先休息,等我收拾完这些家伙再来给您治伤。”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谭德五的伤主要集中在四肢,后背,大腿等处,虽然伤的不轻但都是外伤,释天生的心里这才塌实了一些。

“不行,他们人太多了,你快到村里去叫人。”谭德五拉住释天生的胳膊说道,只要村子里的人赶来,这十几个人算的了什么。

“一人作事一人当,我自已的事,我自已担!”站起身来,释天生沉声说道。

现在不是潘家的人要不要找他算账,而是他要不要放过潘家人的问题,谭德五对如此照顾,明为师兄弟,实则和父子没什么区别,打他身上他可以忍,但打在师兄身上,那就绝不可以宽恕!

没有人说话,除了风吹果树的枝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鸟雀偶尔的鸣叫声,四周一片沉寂。

没有人想到,当这个土里土气的年轻人再次站起之后,一种沉重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危险,非常的危险!

如果说危险是一种感觉,那么在场的每个人都嗅到了这种味道。

如果说危险有形有质,那么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到了它的模样!

缓缓转过身来,释天生正面面对潘家父子,两只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为什么要打我的师兄?”抬起头来,释天生一字一顿地问道。

“原来他是你的师兄?哼哼,打得好,敢和我姓潘的做对,这就是下场!”觉察到已方的气势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人压过,潘大年冷笑着哼道。

“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打的,要打要杀,冲着我来,你凭什么打我的师兄!”显然,这个大胖子是这伙人的头,打自已的师兄肯定也是这个大胖子下的命令,释天生的拳头越握越紧。

“凭什么?凭的就是我有钱!敢打我的儿子,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给我上!”潘大年叫道。

十几个打手马上冲了上去,将释天生团团围在中间。

“姓潘的!你耍诈害我被少林赶出,我打你十几巴掌本来已经两清,但现在,你带人追到我家,还敢打伤我的师兄,事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要让你抬着回去!”

在十几个打手的包围中并没有半点惧色,目光紧紧盯住潘有贵的脸上,释天生发出了誓言。

隔着十好几步,而且还有十几个打手在中间拦着,但潘有贵却有一种**裸的感觉,仿佛释天生只要一伸手,拳头便能打在他的脸上似的。

“他妈的,都这样了还敢装横,反了你了,给我打!”两次三番被人顶撞,潘大年是气极败坏,扯着嗓子是连声吼叫。

十几个打手齐挥棍棒扑向释天生,一个个张牙舞爪,恨不得一棍子把释天生打翻。

可惜,释天生不是谭德五。

谭德五虽然习武几十年,但他终究只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学的也只是少林寺的入门级功夫,而且他学武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再怎么练达到的程度也有限。

但释天生自小长在少林,小小年纪就开始和少林僧人一起练功修习,稍稍大了一点又被寂空禅师收为入室弟子,每天夜里言传身教,学的都是少林寺密传的上乘武功,十几年下来,一身武功甚至不逊于罗汉堂的护寺武僧,所以不要看这些打手气势汹汹,但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一帮饭桶。

释天生气沉丹田,舌绽春雷,一声怒吼有如乳虎啸林,震得众人耳朵为之一鸣,心中一怕,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趁此机会,释天生不退反进,双臂齐摇,和这些打手打在一起。

少林拳法以刚猛著称,动作朴实,发力刚猛,所谓手随声发,声随手落,内静外猛,藏而不露,秀如猫,抖如虎,行如龙,动如闪,声如雷,释天生这一施展出少林正宗拳法,真好似猛虎下山,蛟龙出海,横着一窜六尺多远,往高一纵,一人多高,脚起时,人仰马翻,拳落处,惨叫连连!

这些人刚才围着师兄棍棒乱砸,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释天生心中恼恨,手底下怎么可能留情?他的拳能断石,脚可断桩,打在人身上有几个能受的了?释天生身负少林排打功,平时练习的时候都是用装满铁砂的布袋全身抽打,相比之下,以这些人手上的力量,棍子打上去他只当是苍蝇拍,拳头打过来就象是挠痒痒,于他根本不痛不痒。两下这一打起,那些打手的拳脚棍棒打在他身上一点儿用都没有,而那些打手只要挨上他一拳便甭想爬的起来。

所谓虎入狼群,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短短不到两分钟,十几名打手躺倒了一地,剩下的三个人也是身上带伤,手里拿着棍子远远地晃来晃去,却再也不敢冲上来再打。

第十七章 罪魁祸首

“老爸,情况不妙,这小子太厉害”,来之前气势汹汹,一心只想报仇雪恨,洗雪前耻,但是到了现在,潘有贵的一身冲劲儿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看着那些打手一个个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而释天生仍然是左冲右撞,势如猛虎,他开始为自已的安全担起心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光棍只打初一,不打十五,潘大年也看出自已带来的这帮饭桶不顶事儿,于是悄悄的带着儿子向小轿车那里溜去。

“站住,想跑,没门儿!”打斗之中,释天生的眼角余光始终没有放过潘家父子二人:今天师兄被打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两个人,谁都能饶,但只有这两个人不能饶!

被这一声吼吓得潘有贵差点儿没尿了裤子,上次挨的那十几个耳光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这次要落在小和尚手里,那还不得打出屎来?

“快点拦住他!”潘大年的情况要比儿子强些,怎么说他也是从一个小商贩打拼过来的人,胆量总比一般人大了许多,见潘有贵两腿发颤走不了路,于是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拼命往外拉,同时大声命令那剩下的三名打手拖住释天生。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吃潘大年的,喝潘大年的,花潘大年的,那三个打手心里虽然怕的要死,但也不敢不听主子的话,一起拦在潘家父子的身后。

“没你们的事,给我滚!”释天生狂吼一声冲了过去,谁挡他的路,谁就是他的敌人!

第一个打手扑了上来,手中长棍横扫释林生的腰侧。

释林生脚步不停,左手手臂外撩,碰的一声,长棍击在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借势前冲,释林生的左肩以迅雷不及眼耳的速度撞向这名打手的前胸,打手促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出去足有五六尺远。

第二个打手也迎了上来,以棍当枪直捅释天生小腹。

释天生不躲不闪,丹田运气,小腹肌肉瞬间坚硬如石,打手手中的棍子捅在上边不仅没把释天生捅倒,反而被释天生的腹肌夹住难以抽回。

不等对手变招,释天生左手扣住长棍身往前冲,那名打手被木棍带着一起向后退去,想顶,顶不住,想撒手松开却又不敢,因为此时释天生的右拳还没挥出,如果失去长棍的阻拦而被释天生近身,等那一拳真的打出时自已还往哪里逃?

但不松手就行了吗?真这样想就太天真了!

连冲五六步把对方的脚步带乱,释天生瞧准时机猛地停住脚步,而他的左手仍然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棍子的一端,那名打手没有料到释天生会有这一招,事实上,即使知道有这一招也没用: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样的花招都是没有意义的。

脚下步子一乱,那名打手自已给自已绊了个跟头,棍子自然也就撒开了手,释天生得理不让人,跟上飞起一脚正踢在对方腰上,对方平着踢出去足有四尺多远重重摔在地上,再想爬起来至少也得等半分钟之后。

这个时候第三名打手也赶到了,不敢象前两名同伙那样匆忙扑上来便被打倒,把棍子横在胸前摆出防守的架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滚开!”眼看那边潘家父子离小轿车只有五六步远,释天生心中焦急,他没功夫和这个打手耗费时间,你既然不敢进攻,那就看看我的进攻吧!

大喝一声,释天手手中长棍横扫千军,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对方的左肩。

所谓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少林棍法天下威名,向以气势取胜,释天生心中着急,这一棍更是使出了九成力量,势大力沉,其状真如其名,大有气吞山河,催枯拉朽之态。

面对这样的正面强攻,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这名打手也知道,但是,知道就能做到吗?

如果能,那这个世界也就没人需要练武了。因为到时候只要比谁的脑子转的够快就够了。

然而可惜的是,人的肢体反应和脑子的反应之间是有时间差的,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

释天生的棍术经过千百次的磨练,每一招,每一式几乎都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成了近乎于自然的反应,而他的对手显然离这个程度差得实在是太远。

“啪!”一声大响,两根棍子碰在一起,因为这名打手只来的及把自已手中的棍子竖起来格挡。

两硬相碰,力大者胜,这种硬碰硬的较量没有半点花巧可言,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连人带棍,那名打手被打得连退五六步,站立不稳一**坐在地上,虎口发热,棍子也丢掉一旁,低头一看,左右两只手的虎口全被震裂,暗红色的鲜血正从伤口里往外流出。

快上车!”三名打手转瞬之间便被打倒,潘大年知道现在再没有人能保护自已,好在汽车已经离的不远,只要坐上汽车逃出这片果林,那个小和尚就拿自已没办法了。

“哪里逃!”情急之下释天生撒手抛棍,四尺多长的棍子挂着风声盘旋着飞了过去。

潘家父子一心就想着逃命,哪有功夫顾着后面,等听到后边风声不善时已经躲不开了。

释天生臂力何等之强,此时又是情急出手,自是用出了十成十的力量,这一下打在两个人身上可是不轻,潘家父子一个趔趄滚成一团。

燕子三抄水,趁着潘家父子还没从地上爬起时,释天生几个健步跳在了二人身前。

“还想跑!”

大事不妙!潘家父子吓的都瘫了。

十几名拿着棍棒的大汉都打不过人家,自已这两个还不就是一盘菜?

小兄弟,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潘大年连忙告饶,现在不是耍威风的时候,该认怂就得认怂。

“跟我的拳头商量吧!”重重一拳捶在潘大年的肚子上,释天生咬牙吼道。

潘大年身上的肥肉再厚也经不起释天生的拳头,只这一下便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干张着嘴叫不出声。

潘有贵看到老爸被打不说不过来保护,爬起来反向园外跑去,释天生眼疾腿快,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后腰,这一脚劲力十足,把潘有贵整个蹬得飞了起来,一头撞在车窗上,把整块玻璃撞了个粉碎,脑袋上被划了几个口子,顿时是血流满面,人也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背井离乡

“天生,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谭德五从后边抱住释天生,他很清楚师弟拳脚上的功夫,照这样再打下去,潘家父子再多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饶命,饶命啊!小师傅”潘大年这个时候一口气也缓了上来,捂着肚子拼命讨饶。

打了半天,释天生的气也消了一些,再加上谭德五死死抱着他不能动弹,“滚!别让我再看到!”释天生吼道。

我们滚,我们滚!”

捡回一条命,潘大年连滚带爬的把儿子塞进车里,一溜烟儿地跑了,其他那些打手也互相搀扶着爬上汽车逃离了果园。

“师兄,你怎么样?”

人都跑了,谭德五于是也就松开了手,身上的伤痛传来,人又坐在了地上,释天生见状连忙扶住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谭德五虚弱地说道:虽然有功夫护身,可连续挨了那么多下棍棒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儿。

“来,我先扶你到屋里。”

释天生搀着谭德五回到屋里在床上躺下,然后找出伤药为他敷上,一番忙碌,天色已然见暗。

“老谭,老谭。”刚把谭德五的伤处理好,门外传来村长的叫声,原来是他等了很长时间还没见苹果送过去,所以到果园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离的远没有看出什么,但到了房前空地,满地的棍棒还有血渍渐渐引起了村长的注意。

“老谭,老谭,出什么事了?!”村长走进屋内,见谭德五躺在床上,身上还敷满了药膏,心中大吃一惊,连忙来到床边问道。

“噢,是村长啊。你是为苹果的事儿吧?我这就叫天生给你送到家去。”谭德五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什么啊!这种时候还管那些干嘛!你怎么了?这是谁打的?”村长紧张地问道:谭德五在谭家峪住了半辈子,为人豪爽,且急功好义,在村民中的威望很高,而且谁都知道他是习武之人,年纪虽大,但寻常三五个小伙子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打了呢?

“唉,青田镇潘家。”谭德五叹道。

“潘大年?你怎么会惹到他了呢?!”村长心中更是一惊,谭家峪和青田镇离的不是很远,而且从行政关系来说还属于上下级,所以他对潘家的势力当然非常了解,大概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嚣张。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谭德五一个看果园的普通农民,怎么会惹到这种地方上的土霸王?

“村长,这件事儿全是因为而起,跟师兄没有关系”释天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向村长讲了一遍。

“啊?!你把潘大年还有他儿子都给打了?”村长惊声叫道:潘大年是何许人也?那是方圆几十里跺一脚地皮都得颤三颤的主,把他打了,那得是多大的祸啊!

“是。要不是师兄拦着,我非得把他们的腿都给打断了!”释天生恨恨说道。

“嗐,你这个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深浅,那个潘大年是好惹的吗?”村长叹道。

“有什么不好惹?不就是仗着人多吗?我不怕!大不了就和他拼了!”释天生叫道。的确,如果来的都是今天这样的饭桶,真玩起命来,不要说十个,就算加上二十个,三十个也是白给。

“天生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我知道你很能打,可是你再能打能打多少人?再说了,潘大年不光是有人,他还有权,打不过你,他还可以叫警察来抓你,你总不能连警察都打吧?天生,听我一句话,民不与官争,咱们斗不过他的。”村长叹道。

“什么?他带人找上门来打伤我师兄,他还敢找警察来抓我?!这还有天理没有!”释天生吃惊地叫道。

“天理?哼,要是有天理的话,他还能在青云镇作威作福吗?”村长哼道。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潘大年在本地的经营有几十年,根基之深又岂是一人所能撼动。

“对,天生,村长说的对,潘大年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他肯定会想着法儿来报复,你还呆在村子里早晚会吃亏!不行,天生,你得赶快离开这里!”被村长这一提醒,谭德五的精神也紧张了起来。

“不行,您这样说我更不能走了,我要走了,他就该找你们的碴了!”释天生说道,一人作事一人当,人是他打的,他不能让师兄替自已顶缸。

“天生,话不是这样说的。潘大年是你打的,只要你不在,他也就没理由再找麻烦了,但如果你一直留在这儿不走,他就会想方设法来报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早晚还是你们吃亏,所以你留下来,你和你师兄反而更加危险。以我之见,你还是先到外地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村长好心劝道。

释天生闻听默然不语,他并不怕自已会怎么样,但如果因为他而使师兄处于危险之中那就不好了。

“天生,你还是听村长的话吧,明天一早就跟村长进县城,然后到北京找谭羽。”谭德五也劝道。

“可是,可是我走了,您怎么办?”释天生放心不下师兄的伤。

“放心吧,有村长在,你还怕我没人管吗?”谭德五勉强笑道。

“对,天生,你放心,你师兄我会安排人照顾的,对了,依我看别等明天了,还是今天晚上就走吧,夜长梦多,谁知道潘大年今天晚上不会来找事儿!”村长催促道。

“这”释天生还在犹豫。

“好了,别犹豫了。”忍着伤痛,谭德五从床铺底下翻出一个布包,“天生,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少不了用钱,记住,遇事能忍则忍,千万不要再冲动了。人生地不熟,你这种脾气很容易吃亏的。”谭德五细心叮嘱道。

“师兄,我”,几个月前刚刚被赶出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少林寺,现在又被迫得离开自已的师兄,释天生心里怎么会不难过。

“唉,世事难测。其实你一身本事,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本就太委屈了,出去闯闯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番天下,等以后闯出名堂再风风光光的回来,看那个潘大年还敢把你怎么样。”谭德五笑着安慰着释天生,但眼角却变得湿润起来。

“唉,好啦,天生,你收拾行礼,我先去准备车,过会儿我来接你。”摇摇头,叹了口气,村长离开了房子。

第十九章 西站

北京西客站,又称北京西站,位于北京市三环莲花桥东,一九九六年初竣工,是亚洲规模最大的现代化铁路客运站之一,被誉为“亚洲第一大站”。

既然是第一大站,自然就有第一大站的模样,每日来来去去的旅客如过江之鲫,去了一波又来一波,人山人海的景象在候车大厅里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天这么大的客流量意味着有多少钱在进进出出?所以,以西客站为中心这里形成了一个圈子。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寻常地方都是如此,何况在这么一个钱多人多的地方。

彭三儿,本名彭晶,就是这个小江湖中的一员。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中等个,长宽下窄的长条脸,头上留了个板寸,一对小小的眼睛总是眯缝着,时不时露出一抹狡黠的寒光。

下午三点,彭三嘴里叨着一根香烟歪坐在花坛的台阶上,旁边是他的两个同伴,癞痢头和胖和尚,三个人都是无精打彩的模样,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扯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大厅出口的方向。

“三哥,今天多少了,够不够数?”胖和尚问道,他当然不是一个真的和尚,只不过总喜欢剃光头,人长的又够胖,所以大家都叫他胖和尚。

“大概五千吧。”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彭三儿答道。

“操,怎么这么少啊!”瘌痢头叫了起来。他们这一组今天的任务是八千,现在时间过了一大半,而指标还差一半,这样回去肯定又得挨骂。

“今天出门儿大概没看黄历,诸事不宜啊。”彭三叹道。他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今天完不成任务,要挨骂也是他被骂的最凶。

“是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做什么事儿什么事儿不顺,就拿上午那次来说吧,明明鱼都已经上钩了,偏偏来了个条子,结果全给搅和了。”胖和尚说道。

“还不是前些日子崔四儿给闹的,惹谁不好,偏偏骗到海淀区区长老婆那儿,那下还等于捅了马蜂窝,这下好了,那帮条子成天走马灯似的来回转,还让不让人活了。”彭三抱怨地说道。

“哎,三哥,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清楚点啊,崔四儿怎么会惹到海淀区区长老婆了?”癞痢头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也是崔四儿倒霉,三天前,海淀区区长老婆到西客站接朋友,结果火车晚点,她就到冷饮店喝冷饮,没想到让崔四儿给盯上了,趁着不注意把她的包给顺走了。后边就不用说了,那个女人发现包没了当时就急了眼,一个电话把西站派出所所长李胖子给招了过来,又是损又是骂,把个李胖子训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末了丢下一句话,当天晚上包就得回来,否则这件事儿没完没了。

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被个女人训了一通,搁谁面子上受的了?那个女人一走,李胖子就把西站混饭吃的几个老大全招去了,又拍桌子又瞪眼睛,骂的几位老大的狗血喷头,最后限三个小时之内必须把东西原样送回,否则以后就别想在西站混下去。

李胖子发了火,几位老大哪敢不听呀,回来这一查就查到崔四身上,这崔四也是倒霉催的,把包拿到手后除了里边的钱包、手机,其他的东西全都给扔河里了。

区长老婆后来一听包找不回来了就把事儿捅到区长那里,区长第二天就把李胖子找过去又是一通臭训,还说如果短时间内不能解决西站的治安问题,就要向市局反映,把他这个所长给撸了。

官都要保不住了,李胖子能不急吗?得,一级压一级,大鱼吃小鱼,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彭三说道。

“嗐!我说呢,这几天西站的条子跟狼似的逮谁咬谁,好几个兄弟都给抓了,原来中间还有这层关系。”瘌痢头这才恍然大悟。

“哎,崔四儿最后怎么着了,这几天我都没看见他呀?”胖和尚好奇地问道。

“还能怎么着?捅了这么大娄子能有他的好果子吃吗?当然是进号子了,包找不回,人再抓不着,李胖子怎么向人家区长夫人交待?”彭三答道。

“咦?他的老大就不罩着点吗?”瘌痢头不解地问道。

“罩?怎么罩?为了他把兄弟们吃饭的饭碗给砸了?把人交出去了这几天还管的这么严,这要是没交出去,还不定得什么样呢!”彭三答道。

“也是。西站混的,谁敢得罪李胖子呀。好在崔四儿不是咱们的人,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胖和尚庆幸地说道。

自古以来黑白两道就是相互对立,相互依存的,没有黑当然没有白,没有白自然也就不会有黑。西客站既然是一个小社会,在这个小社会中自然存在着不同的势力,其中最大的就是彭三他们所在的天龙帮,其次是那个倒霉的崔三所在的青竹帮,这两帮人马长年在西站讨生活,有时相安无事,有时喊打喊杀,如果不是有西站派出所压着,只怕早就斗得你死我活了。

“没法过也得过呀,都打着点儿精神,不想晚上挨训的话就快点找活儿。”彭三无奈地道。

一声叹息,三个人把目光重新投向人来人往的站口,搜寻着自已的猎物。

“哎,三哥,你看那边。”胖和尚似乎发现了目标,伸手指着远处向彭三提醒道。

顺着胖和尚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从站口走出,身上的衣服土里土气,背后背着一个包裹,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老式提包,看样子至少用过二十多年,年轻人粗眉大眼,样子长的不错,一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一看就知道是刚来北京的外地人。

“好象是一个人。”彭三盯着那个年轻人,在心里评估着是否值得动手。

“没错,是一个人。苍蝇也是肉,就他好了。”瘌痢头说道。

“ok,你们俩打下手,我过去。”这个年轻人只身来京,估计是来闯天下的,通常而言,这样的人身上总会带着一些钱以备万一,虽然不可能太多,但为了完成今天的指标,少也得做。

吩咐两名同伴做好接应的准备,彭三站起身来向那个年轻人走去。

第二十章 上钩

走出车站大门,释天生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高耸的楼宇,拥挤的人群,满耳的喧嚣,永不停息的车流,这不是青田镇上所能见到的景象,也不是登封县城所能比拟的地方,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此时的感觉,那就是

三天前的夜晚,释天生离开谭家峪跟着村长连夜赶到县城,第二天一早先是坐长途客车到了河南省府郑州,然后又坐了一天的火车才到了北京,他手里只有师兄谭德五在北京打工儿子寄回来的一封家书,怎样才能找到谭宇?他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嘿,兄弟,第一次来北京呀?”

就在释天生茫无头绪之时,一个头发短短,脸又长又尖的中年汉子迎面走过来笑着向他打着招呼。

左右看看,身边的人走来走去,没有谁停下来或者回头。

难道这个中年人是在问我?释天生迷惑的望着那个中年汉子。

“嘿,别看了,问的就是你。”彭三笑着靠近释天生的身边,从对方的反应,他已经确定这是一个第一次来到北京的棒槌,这样的呆羊如果不宰那就太对不起自已的良心了。

“你叫我干嘛?”释天生问道,这个人笑的非常和善,看起来似乎是个好人。

“呵呵,兄弟,河南人来的呀?”彭三笑着问道,他天天混在北京西站,对来自天南海北旅客的口音都非常熟悉。

“是啊。你怎么知道?”释天生不解地问道。

从小生长在少林寺,每天接触的都是那些老的、小的和尚,离开少林寺后的几个月又一直住在谭家峪看果园,连青田镇也只去过有限的那么几次,彭天生的社会经验近乎于零,哪儿看的出这是白相党惯用的伎俩。

“呵,你的口音那么重,我怎么会听不出来。怎么,是第一次来北京吗?”彭三开始摸目标的底儿。

“是呀,嘿,真神了,你怎么又看出来了?”释天生更是惊讶,如果说听口音能听出他是河南人,但第一次来北京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这有什么难的,你出了站口就东张西望,一看就知道是不晓的去哪儿,那还不是第一次来北京。”彭三笑道。

“大哥,您可真聪明。”释天生憨厚地笑着说道。的确,和以前他接触的那些思想单纯的师兄师弟,彭三的头脑何止灵活千倍百倍。

“呵呵,小意思了。对了,你就一个人呀?”彭三是明知故问。

“对,就我一个。”释天生一点儿戒心都没有,如果是一位经常出门在外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把自已的底儿泄出去。

“呵,那你来北京是做什么?探亲,还是打工?”彭三心中暗喜:假如是三两个人,互相有了商量难免会有麻烦,而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好办多了。

“噢,我是找朋友。对了大哥,您知道这个地儿吗?”从怀里掏出谭晶的家信,释天生向彭三问道。

“哦,我看看,噢,原来是洋桥啊,这地儿我熟,对了,正好我有事要去那里办,咱们顺路,走,我带你去。”扫了一眼信封,彭三热情地说道。

“带我去?大哥,太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释天生不疑有诈,他在北京两眼一抹黑,正愁不知道怎么去找谭晶,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好心给他带路,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谁没有为难的时候呢?现在我帮你,以后说不定就是你帮我呢。”彭三笑道。

带着释天生,彭三挤出了人群,三绕两绕,来到了一个停车场。停车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而且还有不少汽车进进出出。

“和尚,和尚!”彭三大声叫道。

“哎,这儿呢。”胖和尚从一辆小面包车里探出头来大声应道。

三人一组的行动小组合作不是一天两天,彼此之间早有默契,那边彭三刚把猎物钓上钩,这边胖和尚和瘌痢头已经把车准备好了。

“兄弟,来,坐后边。”瘌痢头拉开车门热情地招呼道。

释天生回过头来用眼神向彭三询问,他现在把彭三当成是自已遇到的贵人,什么事都信他的。

“呵,上车吧,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已人。”彭三笑着说道。

彭三的朋友,当然不会是坏人,毫无戒备的释天生坐到车上。

“兄弟,坐这儿,包放这里,老背着多累赘啊。”瘌痢头的表现比彭三还热情,又是给释天生腾位子,又是帮他安排包裹。

“谢谢,你们都是好人,太谢谢了。”除了说谢谢,释天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已的感激之情。

彭三随后也坐上了副驾驶座,“洋桥。”使了个眼色,彭三吩咐道。

“ok,走啦。”胖和尚发动汽车后一踩油门,小面包缓缓离开停车场,很快融入到车站外的滚滚车流中。

第二十一章 真面目

面包车开的很快,不一会便来到了三环路外,和市区的繁华相比,这里显得要荒凉许多,不过饶是如此,马路两边的景象也比青田镇最热闹的大街强了太多,趴在车窗上,释天生的眼睛都看不过来,那一幢幢的高楼,一片片的居民房以及各式各样从来没有见过的汽车,每一样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兄弟,找到朋友后有什么打算?是见完朋友就回去,还是留下来发展?”彭三和释天生搭着话。

“发展?什么意思?”释天生一愣,他不明白这种都市人所惯用的词汇。

“呵,发展的意思就是说你是不是要留在北京打工,赚钱,以后发了财再回家买房子买地?”瘌痢头笑着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呵呵,是啊。我要留在北京,挣很多很多钱,以后回去给师兄买好多好多东西。”露出雪白的牙齿,释天生憨厚地笑道。

“呵呵,有志气,兄弟,我看好你。”彭三笑着称赞道。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不知不觉中,面包车来到了草桥和洋桥之间,这里右边是一片农田,左边是一片平房,不远处则是一个十字路口,路上行人和车辆也不是很多。

伸出左手,彭三偷偷捅了一下正在开车的胖和尚:地方差不多,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胖和尚马上心领神会。

车速忽然慢了下来,最后缓缓地停在了路边,发动机的声音也停止了。

“哎,怎么了?”彭三一脸奇怪地问道。

“妈的,打不着火了。”胖和尚试着重新发动了几下汽车,发动机几声轰鸣,最终还是静了下来。

“怎么,车出事了吗?”释天生从后边探过头来关心地问道:他对汽车的事儿是一窍不通,不要说前排的两个人和伙作戏,就算明着让他看也一样看不出来。

“是呀,发动机可能出了点问题。老毛病了。”胖和尚在驾驶台上装模作样的一通忙活,当然,车子还是纹丝不动。

“啊,那怎么办?是不是走不了了?”释天生担心的问道。

“推一下试试吧,只要发动机能启动问题就不大。”胖和尚故作无奈地说道。

“推?怎么推?”释天生不明白。

“呵,兄弟,下车,我教你。”癞痢头率先跳下车来,回过头来招呼着释天生。

释天生没有多想也跟着下了车,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现在人家是因为要送自已去洋桥才出了问题,他当然不能呆在一旁袖手不管。

“兄弟,到这儿。等会前边一喊推,你就用力往前堆就行了。”把释天生叫到车后,癞痢头叮嘱道。

“好,没问题。”要说力气释天生有的是,两只手扶在车尾上,他做好了推车的准备。

癞痢头也在车门旁边站好,弯着身子扶着车框,同样也摆出推车的样子。

“嘿嘿,真是个呆头鹅,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从后视镜中看到释天生认真推车的样子,胖和尚奸笑着说道。

“行啦,别笑了,做正事儿要紧。”彭三催促道:钱只有装到自已口袋里才是自已的,在没把这个外乡人甩开前,车上的东西还不是自已的。

“欧啦。癞痢头,推吧!”胖和尚大声发出指示,同时再次发动汽车。

“兄弟,使劲!”瘌痢头一边装出用力的一样子一边向释天生叫着。

释天生哪知有诈,双臂用力向前推去,在他的力量下,面包车开始向前缓缓移动。

这一次汽车当然是打火成功,趁着释天生埋头用力的时机,癞痢头手脚灵活地窜到了车上。

“ok,成了!”癞痢头兴奋地叫道。

胖和尚脚下油门一踩,面包车由慢转快迅速向前驶去。

"还真管用!"

看到面包车跑了起来,释天生是满心欢喜,然而面包车越跑越快,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

“喂!等等,我还没上去呢!”释天生一边追一边大声叫着,他还以为是那几个人粗心忘了他还在后边呢。

然而,他追的越快,面包车跑的越急,癞痢头则把后车窗摇下,从里边探出他那颗缺发少毛的脑袋。

“嘿,老兄,追呀,看看是你两条腿快还是四个轮子快!”咧着嘴,癞痢头狂笑地叫着。”别闹了,快停下来。”到这个时候释天生还以为这几个人是在开玩笑。

“哈哈,谁跟你闹了,乡巴佬,慢慢跑吧你!”癞瘌头叫道。

“什么?!”释天生虽然社会经验近乎于零,但他的脑子并不笨,听癞痢头这么一叫还能不明白过味儿来?

“停车!给停车!”醒过味儿来的释天生迈开大步猛追,这时他已经用了上多年练就的轻功,身形急如闪电快似脱兔,和面包车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拉开,竟然还在一步步缩短。

“和尚妈的,跑的这么快,这还是人吗!”癞痢头心中骇然,他万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能跑。

胖和尚急踩油门儿:对这里的环境他非常熟悉,拐过前边的十字路口接下来就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只要上了那条道就谁也不怕了。

见面包车要向右拐,释天生离开马路直插过去,他要在面包车再次加速之前将其截住。

以释天生脚上的功夫,趁面包车转弯的机会很有可能追上。

但人算不如天算。

十字路口边有一家打字社,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从里边走出来,巧不巧,恰好挡住释天生向前冲的路。

释天生正在全速奔跑,突然出现的女人哪儿那么闪开,虽然尽量扭身,但最终还是撞到了这个女人的左肩。

第二十二章 规矩

“唉哟!”这个女人惊叫一声,人也同时跌跌撞撞地坐在地上,手中的文件夹给扔出去足有三四米远,里边夹着的纸张散开,被风一吹刮得是满天满地。

停的太急,释天生好悬也摔在地上,好在他身手敏捷临危不乱,单手撑地一个筋斗稳稳站住。

“喂,你这个人长没长眼,怎么走路呢!”女人捂着肩膀叫道。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刚出头,瓜子脸,尖下巴,眼睛大大,鼻子小巧,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浅蓝色的缎带松松地系在脑后,整个人显得非常清秀,此时因突然被撞而又惊又怒,脸色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

“大姐,对不起,我在追人!”匆忙回头望了一眼,释天生继续向前追去。

“哎,站住!撞完人就跑,你这算是什么!”年轻女人叫着:打字社前是一片松软的土地,加上最后关头释天生及时把力道卸开,所以年轻女人摔的倒不是很重,至少,她还有足够的力气叫喊。

释天生没有时间理她,前边的面包车眼看就要拐上大道,再不追就很难截住了。

“坏蛋!我认的你,以后别让我看见!”年轻女子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最终再也听不到了。

跃过一道矮墙,再跳过一道水沟,大道就在眼前,那辆面包车刚刚拐过十字路口,和释天生相距也就在五六米左右。

“停车!”脚下加劲,释天生向前冲去,他并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车拦住,但不管怎样,只有先追上去再说。

和尚,快!要追上了!”癞痢头没命的大叫,他万也想不到这个人的腿比汽车跑的还快。

“他妈的,怎么碰上了这么个主!”胖和尚也是大惊失色,脚下猛踩油门,面包车的**黑烟狂喷,车子就象喝多了酒的醉汉连车头都晃了起来。

往前全是直路,在这样的路上,车子一旦加起速来,人再快也不可能追上,眼见难以赶上,释天生大喝一声使尽全身的力气纵身跃起,一脚蹬向面包车的后门。

“砰!”“咕咚”“哎哟”,连续三声。

第一声是释天生的脚踹在车上发出的声音。

第二声是趴在车门上观察情况的癞痢头促不及防被车外传来的大力震得摔倒在车厢地板的声音。

第三声是癞痢头的脑袋磕在对面座位扶手后发出的哀号声。

“他妈的,这是什么人啊!”坐在前排的胖和尚和彭三虽然不象癞痢头那么狼狈,但他们两人的脑袋也在前挡风玻璃上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疼倒不是很疼,可那种突然如其来的冲击也吓得两人冒出一身冷汗。

别停,这小子不是人,让他追上咱们仨肯定玩完!”彭三拼命叫着:从车身传来的震动上他感觉得到这个外乡人的愤怒和力量,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被追上,自已会被立刻撕成碎片。

顾不得去看癞痢头伤势如何,胖和尚没命地加速,面包车越来越快,终于把释天生远远甩在后边,最后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癞痢头,怎么样了。”直到这个时候,彭三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点。

“行了,总算给甩掉了。”趴在后车窗上看了一会儿,癞痢头确定释天生没有追上来。

“妈的,怎么碰上了这么个主儿,你怎么样?哟,见红了。”回头一看,只见同伴额头点点血渍,彭三惊讶地叫道。

伸手摸了下额角,果然是碰破了一个小口。“真他妈倒霉。”癞痢头骂道,低下头再看车身,癞痢头倒吸一口冷气:面包车的车身向内凸起足有五六公分,由此可见刚才释天生一脚之力何等之强,这要是直接踹在身上,那还不得骨断筋折。

“这么拼命,也不知道是什么值钱完意儿。把包给我瞧瞧。”彭三这些年来坑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从来没有一个被坑的人象今天这个年轻人那么玩命,如果以前碰到的人全是这样,自已恐怕早就死翘翘了。

癞痢头把包递了过来,彭三拉开拉链,里边主要是一些换洗的衣服,衣服的最底下是一个布包,打开布包,一沓钞票露了出来,数了数,五百多块。

“我还以为有多少钱,才他妈五百。”被人追的这么惨,结果才只有区区五百,彭三感到很是泄气。

“算了,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有多少钱。哟,这儿还有一件小孩子衣服。”从包里翻出一件浅黄色衣服,摸起来又柔又软质地非常好,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两三个月大婴儿穿的,摸起来又柔又软,质地非常好,和其他衣物相比反差极大。

“哼,衣服有什么用,又不能换成钱,扔了算了。”胖和尚开车中回头扫了一眼包里的东西哼道。

“不行,现在还不能扔。”彭三制止道。

“为什么?”癞痢头刚想把包从窗口随手扔出去,一听彭三不让于是停下手来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那个区长老婆搞的。出了她那件事儿后,老大吩咐下来,凡是拿到的东西不论贵贱都必须保存三天,免的不小心又碰到不能惹的人。”彭三答道。

“一个外地人,能有什么背景?这些破破烂烂,当废品卖也超不过五块钱,留它干嘛。”胖和尚说道。

“这些东西值不值钱不要紧,要紧的是老大的话不能不听,万一传到老大耳朵里,说咱们不照老大定的规矩去做,谁担的起?现在正在风头,咱们别没事儿找事往枪口上撞。”彭三答道。

第二十三章 倒霉的女职员

寒冷的风吹过寂静的夜,

彷徨的我徘徊在孤独的街。

痴情的人流着痴心的泪,

不知道是你爱我,还是我爱你多一些。

缘梦之家众多卡拉ok包房中的一间,一位长发姑娘捧着麦克在尽情歌唱,眼圈微红,泪光晶莹,白晳的脸上写满了悲伤。

“思影,好了啦,每次出来玩儿都点这首歌,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失恋了?真是的,失恋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儿,象我,哪个月不是失个两回三回,可每次也没象你这么夸张啊!”长发女姑娘的左边坐着一个穿着吊带背心的短发女孩儿,描眉画眼,打扮的极为夸张,此时见女伴又要开始掉眼泪便一把抢过麦克不满地叫了起来。

“唉,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种心痛的感觉哪儿是你这种喜欢吃快餐的人体会得到的。”叫做思影的女孩子悠悠叹道,显然,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摆脱出来。

“喂,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讽刺我没人要?!”短发女孩儿脸色一寒,板起脸来大声质问。

“呵,晓娟,你就别欺负思影了,她今天挨了训,心情不好。”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孩儿,笑脸如花,眉目中却透着几分英气。

“嘿嘿,谁欺负她了?是谁?是谁?”叫做晓娟的女孩儿左顾右盼,嬉皮笑脸地明知故问。

“行啦,还装!”带着金丝眼镜的女孩儿从桌上的干果碟里抓起一颗花生丢在短发女孩儿身上,

“嘿嘿,思影,别难过了。今天的事又不能赖你。谁能想到好端端的走道会被人撞,你也不想的嘛。再说了,那些文件不就是粘了点儿土,又不是不能看,猪头炳干嘛骂你骂的那么凶。”短发女孩儿把花生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劝说道。

“还用问,还不是没占到便宜故意报复。那个死胖子,眼睛总是色咪咪的,就知道往女孩子的胸口气。思影,也就是你,要是找了我,一巴掌打的他找不着北!”带着金丝眼镜的女孩儿哼道。

“你是你,她是她,如果她的性格和你一样,还会被那个花心大萝卜给甩了吗?”短发女孩儿说道。

听到短发女孩儿说的话,长发女孩儿叹了口气,脸上的愁云更浓。

“晓娟,怎么回事儿!怎么哪壶不开提壶!思影又不是你,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见长发女孩儿的心情更糟,戴眼镜的女孩儿不满地训斥道。

“胡说,谁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了?!你才一天换一个男朋友呢!”短发女孩儿不忿地反击道。

“嘻嘻,这个罪名你可安不到我头上,你不知道我是拉拉吗?”伸出右手轻轻托向短发女孩儿的下巴,戴眼镜的女孩儿暧昧地笑着把脸靠了过来。

“去,死拉拉,我的初吻要留给我最亲爱的老公,你休想抢走。”短发女儿闪避着对方的进攻,嘴里边笑着骂道。

“哈哈,你这个小妮子还有初吻,鬼才信你呢!”戴金丝眼镜的女孩子笑着说道,两个人扭在一起闹的是不亦乐乎。

“唉,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她们活的就那么潇洒,我活的就这么苦呢?”叹了口气,长发女孩儿重新拿起了麦克风。

风中的烛随风而灭,

记忆中的影像何时才能忘却。

满天星光下的纷飞落叶,

独单的我还要在梦中度过多少年年月月

歌声婉转凄凉,如泣如诉,两粒泪珠终于从眼中溢出,顺着光滑如绸的面颊滚落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唐思影,中天集团北京分公司人力资源部职员。

蔡晓娟,中天集团北京分公司策划部职员。

谢蓝婷,中天集团北京分公司销售部经理助理。

由于大学时同在一所大学上学,同住一间宿舍,毕业后又同进一家公司,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亲如姐妹,公司的人们也习惯地称她们为中天三姐妹,虽然无论在公司还是下班之后这三个人总喜欢泡在一起,但每个人的性格却是不尽相同。

大姐,谢蓝婷,外表孤傲独立,工作时不苟言笑,除了两位女伴,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笑脸,因此被称为蜡月梅。

二妹,蔡晓娟,思想新潮,敢想敢干,因为最喜欢耍弄她的追求者,因此被称为刺玫瑰。

老幺,唐思影,温顺柔弱,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因此被称为含羞草。

这一天唐思影到草桥的一家打字社去取文件资料,没想到离开打字社的时候被一个人撞倒,文件也散落一地,虽然后来都捡了回来,但粘在上面的泥土却不可能完全除掉。回到公司后,见文件上粘着泥土,她的顶头上司,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朱炳文,也就是大家口中所称的猪头炳当着许多人的面狠狠训斥了她一顿,把个小姑娘训的是眼圈发红,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听说好友挨了批,谢蓝婷和蔡晓娟下班后拉着她来缘梦之家唱歌散心。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刚才那些对话的原因。

酒微酣,歌尽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走,等三个人离开缘梦之家的时候已是弯月高挂,繁星满天。

告别两位好友,唐思影坐上了驶往洋桥的末班车,独自打工在外的她现在暂时租住在洋桥南里的一间楼房,虽然地方有点儿偏,但租金便宜,一个月九百块钱的一居室在北京四环以内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不知是刚才喝的太多,还是公交车一路的颠簸产生的作用,到车站下车时,唐思影感觉下腹部一阵一阵的发紧。

“不好,得快点儿回家!”唐思影心中暗自叫道:如果是男人还可以找个犄角旮旯没人的地方解决问题,但很可惜,她是个年轻女孩儿,这种事儿可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公交车站到她租住的楼房还有小两百米,而且这还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由于两者之间有一片平房正要拆迁,整个平房区都被施工单位用护栅围了起来,如果绕道而行,路程上至少要增加一倍。所以,为了图方便,有人把护栅中的一段拆开,经常会有赶时间的人从这里钻进钻出,好在正式工程还未开始,施工方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全当没有看到。

这条近道唐思影也经常走,不过那都是在早晨上班的时候,因为拆迁,这里的照明线路已停止供电,到了晚上就是漆黑一片,以她的胆子每次回来晚了都宁可绕远,也不敢摸黑穿行。

但今天情况不同,隐隐发疼的肚子不允许她花太多的时间在路上,再加上刚才喝了不少啤酒,以酒壮胆,唐思影一猫腰便钻进了栅栏里边。

夜寂静,月凄凉,风冷清。

孤身一个女孩子走在空无一人的断垣残壁之间要说不害怕那是吹牛,一幢幢缺门少窗的房屋好象猛兽张开的大口,随风而动的树木枝条宛如妖魔挥舞的利爪,凡此种种,无不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第二十四章 第二次见面

“打死以后也不从这里走了!”

什么上帝如来,什么真主安拉,唐思影把她所有能想到的满天神佛都祷告一遍,但心中的害怕似乎并没有半点儿减少。

害怕归害怕,路却还是得走的,这个时候如果回头,先前那段岂不是白走了?

既然没有办法赶走恐惧,那么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快点儿离开,唐思影战战兢兢地加快脚步,只希望早点回到家中。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路刚走到一半,一声口哨突然在前边不远处响起,声音虽是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刺耳。

“啊!”唐思影惊的一哆嗦,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一颗心嘭嘭嘭乱跳,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黑影晃动,两个人从一堵墙后边走了出来,左边那位瘦瘦高高,留着的一尺多长的长发,如果不是嘴唇上还有一抹胡子,单看侧影还以为是个女人,右边那位又矮又粗,脖子短的就象没有,一个斗大的脑袋简直跟随直接摆在肩膀上没多大区别,虽然月色昏暗看不清五官,但满脸的横肉却显得非常狰狞。

“嘿嘿,小妞,这么晚还一个人走道,怕不怕呀?”矮胖子**道。

“嘿嘿,怎么会怕呢?有咱们哥俩陪着,开心还来不及呢。”瘦高个儿也同样**着向前靠近。

“你,你们是什么人?!”唐思影颤声问道,她的胆子不能算小,但面对两个显然不象是好人的家伙心里怎么会不怕。

“哈哈,看我们俩的样子也知道不会是圣诞老人。”矮胖子自以为有趣地笑道,脚下却是不停,一步一步地向唐思影走来。

“站,站住,你们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了!”唐思影一边退着一边警告着,她已经看出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是好人。

“哈哈,六儿,听见没有?她说什么?”矮胖子笑道,面前年轻女孩儿的反应越慌张,他也就越感到刺激。

“听见了,她咱们站住。”一唱一和,瘦高个儿语带嘲笑的答道。

“哦?这么说我没听错啊。嘿嘿,看来人家小姑娘不待见咱们呀,那你说咱们该不该听她的呢?”矮胖子笑道。

“哈哈,现在不待见,待会儿不见得不待见呀。等一会见识完咱哥俩儿的功夫,说不定就舍不得轰咱们走了呢。”瘦高个儿奸诈地笑道。

两个人根本没有把唐思影的警告放在眼里,三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完了,碰上坏人了,快跑!

“救命啊!”唐思影恐惧地的尖叫出声。

直觉告诉唐思影,这才是现在唯一正确选择,转过身来想跑,奈何小腿肚子不听大脑的指挥,怎么迈也快不起来。

一见唐思影要跑,两个人马上扑了上去,这里虽然是一片废墟,但照唐思影这样的喊法,难保不会被墙外的人听到。

唐思影慌不择路,漆黑的夜里其实也分不出路来,跑了没两步一脚踩在半块砖头上,脚下一滑,顿时摔倒在地。

两个男人扑了上去,一个捂嘴,一个按胳膊,三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这片废墟的一个角落,释天生靠在一堵断墙边正抬头发呆。

没能追上那几个骗子,他身上除了十几块零钱还有那封信以外便再无一物,人生地不熟,他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只有先找到谭宇再说,于是一路打听来到洋桥,可洋桥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谭宇信中只提到他是在洋桥一家工地打工,具体地址并未说清,而北京南城地区这些年正在搞发展,到处都在盖房盖屋,释天生接连找了四五家工地也没找到谭宇。

天色渐晚,走了半天的路他也感到有点累了,以他身上带着的这点钱当然不够住旅店的,所以他打算找着地方露宿一晚。

走着走着,见马路旁有一片废墟,看样子很清静没有人,释天生于是便翻墙进去找了个稍微干静点儿的地方躺下来打打盹。

坚硬的水泥地板躺在上面并不舒服,加上刚到北京,人还没找着倒先把包裹给丢了。那些衣物和师兄给的防身钱没了固然心痛,但钱财身外物,释天生在少林寺多年,耳濡目染,对这些倒不在太在意,真正让他难过的时在那些衣物中有一件婴儿服,那是二十多年前寂空法师找到他时他身上穿着的东西,换句话说,那是唯一能查找他身世的线索,一旦失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心中有心事,睡也睡不塌实,加上晚上只吃了一碗拉面当晚饭,以他的饭量那哪顶用,半夜醒来,胃内一阵阵的空虚传来更叫人难以入眠,释天生干脆也就不睡了,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办。

“救命啊!”正在出神的时候,远处传来的求救声传到他的耳中。

一个鲤鱼打挺,释天生从地上跳了起来,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黑夜中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音。

“救!”半个字刚传过来便被人按住,声音虽短,但已足够让他判明方向。

展开轻功,释天生向声音传来处奔去,长年夜间练功使他练就了一双夜眼,同少室山那满山遍野的山林相比,这里的光线显然要强了许多,那些遍地的碎砖乱瓦并不会对他造成麻烦,释天生的身形悄无声息地在废墟中穿行,就象是一头矫健的猎豹。

距离越来越近,渐渐的,打斗声和喘息声以及女人的呜咽声也越来越清晰。

转过一个墙角,前面大约五六米外是一块空地,月光下,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正骑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年轻女人还在拼命的挣扎,但身单力弱的她根本就不是两个男人的对手,双手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嘴也被捂住,另一个男人则在撕扯着她的衣服,上身的短外套已被撕开,露出里边粉色的胸衣和一片白花花的肌肤。

“住手!”释天生大声吼道。

第二十五章 英雄救美

做贼心虚,两个家伙正在忙着做好事,哪儿想到这么晚还会有其他人在这片废墟里,被释天生这么一吼顿时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来的只有一个人,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嘿,小子,瞎叫欢什么!找死啊!”瘦高个儿嚣张地叫道。

“我叫你们住手!”释天生叫道。这个瘦高个的样子还有口气让他想起了那个潘有贵,一股无名的怒气不由得就往上撞。

“哈,原来是个棒槌!”听出释天生的河南口音,那个矮胖子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

“切,我说呢,这地方敢管咱们哥俩闲事儿的人还在他妈肚子里抽筋呢。喂,小子,识相的就待在一边别管闲事儿,到时候哥们儿办完事儿让你也开开洋荤。”瘦高个儿叫道。

被压在地上的唐思影也听到了释天生的吼声,但人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释天生站的一方又恰被一棵枯树枝杈形成的阴影所笼罩,因此没有看出这就是让她被猪头炳痛骂的元凶。

“救命啊!”趁着瘦高个说话分神的功夫,唐思影一口咬住对方捂着自已嘴的右手,瘦高个吃疼不过把手缩回,尽此机会,小姑娘大喊出声。

“臭娘们!敢咬老子!找死!”瘦高个顿时恼羞成怒,抡起手来就给唐思影一个大耳光。

唐思影只是一个弱质女流,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打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混蛋,打女人!”见到瘦高个的兽行,释天生是义愤填膺,二话不说随手抓起旁边的半块砖头就掷了过去。

“哎哟!”一声惨叫,瘦高个被砖头正砸在后心,释天手的腕力何等之强,加上此时又是情急出手更是使出了七成功力,瘦高个的感觉就象是被一辆汽车撞到,一个前扑趴在地上,嗓子心发甜,胸口发堵,一张嘴,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他妈的,敢打我兄弟!”矮胖子哪里肯干,放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唐思影,抄起废墟里的半截暖气管便向释天生扑去。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说到打架释天生怕过谁?矮胖子这种张牙舞爪的花架子吓唬一般人可以,但若想吓住释天生,那就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两眼紧紧盯住矮胖子的脚步,心中默算着出手的时机,待到双方相距不到四尺时,释天生猛然踏出一步。

不要小瞧这一步的作用。

由于距离突然缩短,矮胖子高高举起的右手还没来得及落下,释天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不等矮胖子做出任何反应,释天生的右拳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的高高凸出的肚子上。

“嗷!”矮胖子的惨叫声简直比猪还难听,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概很少有人能被人打得凌空离地一尺还能保持绅士的风度,更何况这个家伙原本就不是什么绅士。

一招得手,释天生退后两步,眼睛紧紧盯住这个矮胖子,看着他慢慢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住声的哀号。

“乡巴佬,我跟你拼了!”那边,瘦高个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伸手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将刀鞘扔到一旁,也不管嘴里流出的血一步步地向释天生逼近。

“听着,我没兴趣打你这样的废物,识趣的话就给我有多远跑多远,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释天生正色警告。

“他妈的,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瘦高个咒骂着扑上来,雪亮的匕首在月光下发出森冷的寒光。

“敬酒不喝喝罚酒!”警告过了还敢动手,那就怪不得人了。

不等对方冲到跟前,释天生右脚如闪电一般踢出,瘦高个眼前一花,什么都还没看到便觉得右手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匕首便飞到了半空,过了好半天才听到当啷一声,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当匕首在天上飞的时候释天生并没有闲着,右脚落地,半转身使出一招乌龙摆尾,左腿横扫对方腰间。

瘦高个儿还没搞明白自已的匕首怎么突然飞走,释天生的左腿就已经扫了过来,情急之下连忙用手去挡。

但这又怎么可能!

有一句成语叫做螳臂当车,意指不自量力,想靠自已的力量去做自已办不到的事情。

这个成语用来形容瘦高个此时的行为是再恰当不过了。

嵩山少林又被称为北少林,所谓南拳北腿,嵩山少林武术腿法占有很重的份量。

释天生自小少林学艺,基本功打得极为扎实,运足腿力,他可以一腿踢断碗口粗细的柏木桩。

想想,连碗口粗细的柏木桩都经不起释天生的一腿,那比马杆粗不了多少的小胳膊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于是,瘦高个整个人毫无悬念地横着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撞在半堵土坯墙上,轰隆一声,墙倒了,瘦高个也倒在碎砖堆里爬不起来。

轻轻松松将两个歹徒打倒,释天生来到唐思影身边蹲下伸手试了试鼻息,知道这个女人只是一时晕倒,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喂,醒醒,醒醒。”释天生轻轻摇了摇唐思影的肩膀。

哼了一声,唐思影慢慢苏醒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也慢慢张开。

“啊!”尖叫一声,唐思影连滚带爬地闪在了一边:由于背光,此时她眼中看到的只是一张看不清五官的面孔,此时此刻除了阴森二字不会有更恰当的形容词。

“大姐,别怕,我不是坏人。”被唐思影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释天生连忙解释道。

“别过来,别过来,我,我报警了!”受惊过度的唐思影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一边往后退着,一边从掉在旁边地上的坤包中摸出手机拨打一一零。

“啊,报警!”听到这两个字释天生心中发慌,他不知道北京的警察和河南那边警察是一回事儿,万一他们知道自已在家那边打伤了人会不会抓自已?

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里释天生拔腿就跑,没等唐思影的电话拨通,他的人影早就已经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第二十六章 空欢喜

颐景家园,位于洋桥南里,共有三座二十二层的高楼,有花园,有绿地,有会所,鲜花烂漫,水流潺潺,称得起是安家置业的好地方。当然,这些还只存在于工地围墙外的那块巨型喷绘上,而现在那里还只是三座四面围着脚手架和防护网的空架子。

张长友是这片工地的看门人,早早起来打开工地大门,然后拿起一把扫帚准备清扫门前的地面。

“大叔,大叔。”一位年轻人从门口不远处的一个水泥台上站起走过来问道。

“哦,小伙子,什么事儿?”张长友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向您打听个人,你这儿有一个叫谭宇的吗?”年轻人问道。

不用说,这个人正是释天生。

昨天晚上因为怕被警察盘问,释天生不敢再在那片废墟里呆着,于是便趁夜远远离开。

深更半夜,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又不辩东西,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来到了这片工地,心中一想,反正自已也是要找工地,于是就守在外面等到天亮,此时见有人从工地的大门里出来便迎上去寻问。

“谭宇?噢,你问的是‘痰盂’吧?”张长友想了想后问道。

“痰盂?不是,我找的是谭宇,不是痰盂。”释天生一愣,他以为自已的口音太重,对方没有听清楚。

“呵呵,小伙子,痰盂是外号,二号楼施工队里有一个小伙子姓谭,他们那儿的人都痰盂痰盂的叫做,说不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张长友笑着答道。

“哦,是吗?那大叔,我进去找他行吗?”谭宇,痰盂,念出来的确很象,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线索,释天生当然不能放过。

“呵,那可不行,外人要进去的话得经理同意。这样吧小伙子,你先在门口歇着,待会儿有人过来的时候我帮你问问。”张长友笑道。

“那就麻烦您啦。”人家有人家的规矩,反正等都等了半天,也不必再乎这一时半会儿。

这个时候六点刚过,离民工们起床的时间还早的很,张长友扫完了门前的空地暂时也没事儿可干,于是来到了释天生的身边。

“哎,小伙子,河南哪儿的呀?”

“噢,登封。”释天生答道。

“登封,少林寺的所在地。呵呵,那可是武术圣地。小伙子,看你这么壮实,是不是也会两下子?”张长友笑着问道。

“呵呵。”释天生憨厚地一笑:说谎话他不会,说实话又怕被人知道他是在家乡惹了事才跑出来,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怎么,是第一次出远门吗?”看释天生憨厚的样子,张长友笑着问道,工地上外地民工很多,其中第一次来北京的并不少见,所谓久病成良医,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对于区别他们的不同张长友很有经验。

“嗯。”释天生点头应道。

“就你一个人吗?”张长友问道。

“是。”释天生答道。

“咦?就你一个人怎么没拿行礼?”张长友奇怪地问道。

“我原来是带着的。”释天生答道。

“原来?怎么回事?”原来带着,也就是说现在没了。

“唉,昨天刚到北京就碰上三个骗子”,一五一十,释天生把他从出了西客站碰见彭三几个人起一直到草桥被骗下车结果行礼丢了为止都说了一遍。

“唉,你可真倒霉,北京站那里哪儿的人都有,骗子特别多,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又没什么经验,被人骗也是难免的。这么说昨天晚上你就睡在外边呀?”张长友心中恻隐之心顿生。

“是呀。”释天生答道。

“幸好现在天气还算暖和,要是再过几个星期可就难熬了。行礼丢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张长友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找到谭宇再说了。”释天生答道。他现在想到的也只有这一条路。

“嗯,那倒也是”。

两个人正说话间,一个工头打扮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一手拿着油条,一手端着杯豆浆一边走一边吃。

“哎,王头儿,早来啦。”张长友连忙大声打着招呼。

“嗯,是呀。老张,吃没吃,要不来一根?”姓崔的工头笑着答道。

“呵呵,谢谢了,我那里有火烧。哎,对了,王头儿,你们施工队儿里不是有个人外号叫痰盂吗?他大名是不是叫谭宇?”张长友问道。

“对呀,没错。您怎么问起他来了?”崔工头问道。

“呵,太好了。这个小伙子来找谭宇,他是谭宇的老乡。”张长友连忙介绍道。

“哦,是吗?”转过脸来,崔工头上下打量着释天生。

“大哥,麻烦您了。”释天生赔笑说道: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对了地方,有谭宇的帮助,至少自已可以在北京找到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哦,麻烦到是不麻烦,不过你来晚了,上个星期他就不在工地干了。”崔工头说道。

“啊?什么?他不在工地了?”释天生的心情还不到十秒钟便又掉进了冰窟窿。

第二十七章 打工

“是呀。那小子嫌工地挣钱太少,跑去当保安了。”崔工头答道。

“保安?保安是干什么的?”释天生不解的问道。

“呵,看来你是第一次来北京,连保安都不知道。说白了,就是给别人看家护院的,跟旧时候保镖差不多。”崔工头笑着称道。

“噢,我明白了。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释天生问道,的确,对他而言保镖比保安好理解多了。

“哦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走的时候说是去了一家挺大的公司,具体在哪儿我也没问。”崔工头想了想抱歉地答道。

“啊!”一头凉水当头浇下。北京地方这么大,连个大概的位置都没有,这可让他怎么找呢?

“呵,小伙子,你也别着急,他走的时候会计出差没在,所以工钱还没领,我跟他说下个星期会计就能回来,估摸着到时候他就会过来拿钱。你留个地址,等他拿钱的时候我让他去找你。”见释天生一脸的焦虑。崔工头笑着安慰道。

“这”,释天生可为难了。他现在连今天晚上到哪里过夜都不知道又怎么给人家留地址?

“崔头儿,您不知道,小伙子昨天刚到北京就碰到几个骗子,结果行李和钱全被骗了。崔头儿,咱工地还缺不缺人,要是有的话我看就让小伙子暂时留下来,一方面可以等人,一方面还可以挣点儿钱。您说是不是。”张长友提议道。

“呃?是吗?”崔工头重新打量起释天生。

“是呀,大叔。我力气很大,您请我,我什么都能干。”释天生连忙说道:谭宇最少一个星期后才会回工地拿工钱,而自已身上还剩下只不到十块钱,在这个一碗拉面就得花三块钱的地方靠这点儿钱怎么活?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找个谋生的活计,先把脚落下来再说。

“嗯,不错,不错,够壮的。”伸出拳头捶了捶释天生的胸口,结实的简直就象一堵墙,震得崔工头的手都有点发疼。

“好,谭宇走了后工地正好缺个搬砖的,这个活儿就是累了点儿,也脏了点儿,小伙子,你能干吗?”崔工头问道。

“没问题。”不就是卖力气吗?释天生不在乎。

“那咱就说好了,一天十五块,包吃住,每个星期休息一天,行的话就跟我进去。”崔工头点头笑道。

“呵,小伙子,好好干,崔头儿是个好人,跟着他错不了。”见释天生有了安置,张长友心里也很高兴。

“是,谢谢大叔,我一定好好干。”感激地向张长友道过谢,释天生跟在崔工头身后进了工地。

工地里到外都是水泥,砂石,红砖还有钢筋等等建筑材料,两座高高的塔吊足有三十多米高,搅拌机,发电机,还有不知名的各种机器摆在围墙的一角,而在这些机器的旁边盖着几间平房,那里就是工人们居住的工棚。

此时大概到了七点,一些民工已经起床洗脸刷牙,不远处的厨房里热气腾腾,一阵阵小米粥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带着释天生来到第二排工棚,崔工头大声叫着“老赵,老赵,出来一下儿。”

“来喽。”随着脚步声,一个光着膀子的黑瘦中年人从屋里小跑着出来,听口音象是四川人。

“老张,这个是谭宇的老乡,叫叫什么?”这时候崔工头才想起还没问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释天生,我叫释天生。”释天生连忙答道。

“噢,名字不错。老赵,他就在你们这儿了,暂时先安排搬砖,以后看情况再说。天生,这是老赵,这个棚的工长,以后你就归他管了。”崔工头吩咐道。

老赵满口应道。

“好了,人交给你了,等吃完饭你带他到办公室办手续。”吩咐完事情,崔工头转身离开。

目送崔工头离开,“进来吧”,老赵撩开门帘进到工棚里边,释天生随后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几平米的房间,里边密密麻麻地摆着十几张板床,房间很暗,因为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十几瓦的白炽灯泡,屋内空气很差,因为十几个人挤在这么大点的一个空间里生活,想没有怪味才真成了怪事儿。

“呵呵,怎么,不太习惯呀?”看到释天生右手下意识地捂着鼻子,老赵笑着问道。

“嗯,还好吧。”不自然的笑笑,释天生没有再说话。

谭宇在寄回家的信中说他在北京过的很好,有大房子住,有好东西吃,每天白天工作完了以后还可以到工地旁的录象厅里去看录象,生活的简直比过去地主老爷的日子还滋润,没想到真实的情况原来是这样。

“呵呵,刚来的人都这样,时间长了慢慢就会习惯了。好了,这就是谭宇原来的床铺,你以后就睡在这儿吧。对了,你的行李呢?”来到一张空着的床铺前站下,老赵笑着说道。

“我的行李不小心丢了。”释天生答道。被人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不想再提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吧,先去吃饭,被褥的事儿待会儿再想办法。”显然,这位老赵是一个做事非常干练的人,三言两语把杂物安排好,然后带着释天生赶去食堂。

第二十八章 扰民纠纷

搬砖工作很简单,完全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搬运工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楼下把堆在院内的红砖装上手推车,然后乘升降机来到正在施工的楼顶,再把那些红砖卸在砌墙垒砖的师傅旁边就可以了。

不过是卖力气活,对释天生而言这根本就不算一回事儿,想当年在少林寺为练基本功,他每天晚上都要平举着两个尖底儿木桶从数里外的小溪回到厨房,将里边盛得满满的两桶水倒进院内那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水缸,然后再回到溪边重新来过一次,如此反复,直到水缸灌满为止,和那相比,这点活儿还不是小菜一碟?

肯吃苦,卖力气,人又老实,在这些远离家园,满脑子就是想打工赚钱,发财回家的农民工中是很容易相处的,不到半天时间,释天生便认识了这个施工队中的大部分人,由于他年纪最小,所以大家都叫他做小河南。

工地的伙食谈不上好,时令蔬菜,大锅熬煮,鲜味儿没有,咸味却是超强,因为做菜的大师傅认准一个道理:吃盐长力气,所以菜咸点没关系,反正稀粥馒头管够,怕咸就多喝点粥好了。

释天生在少林寺干的是伙头僧,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在伙房里忙活,工地大厨的手艺他自然是看不上眼,不过他现在又不是厨师,这种事儿由不得他管,看着工友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吃得是津津有味儿,他也就依样画瓢,全当自已是在吃药吧。

第一天很轻松地便过去了,第二天中午正在吃午饭的时候,工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工夫,就见施工经理带着几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急匆匆赶向工地大门。

“外边怎么这么乱?”咬了一口馒头,释天生向身边的老赵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常有的事儿。”老赵不以为然的答道,似乎对这种事已经是司空见惯。

“嗐,就是旁边楼里的住户,说咱们施工扰民,叫咱们停工。”旁边一个外号叫黑皮的工友插嘴答道。

“扰民?什么意思?”施工就是干活,这一点释天生现在已经明白,但后边这个名词他就不懂了。

“这都不懂,怪不得人家城里人都叫咱们土包子。”这是另一位工友,来自于驻马店,原来他的绰号就叫做小河南,只不过年纪更小的释天生来了,所以他这个“小”河南便升级为河南佬了。

“呵呵,我是不懂,大哥你教我。”释天生笑着问道。

“告诉你吧,叫你长长学问,省的以后出去让人说河南人没见识。扰就是捣乱,民就是百姓,简单的说就是给老百姓捣乱。”河南佬摆出一付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只不过这付样子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位学富五车的先生,倒更象是一个大号的泥塑不倒翁。

“去,装什么大尾巴狼!”老赵随手用筷子在河南佬后脑勺敲了一下骂道。

“哎呀。赵爷,干嘛打人呀?这要是打出个脑震荡来你养我后半辈子呀?”捂着脑袋,河南佬抱屈叫道。

“打你算轻的。这也就是我,要是让崔头儿听见了小心把你给开了!”老赵哼道。

被开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河南佬撇了撇嘴,但终究没敢再说。

“赵爷,这事不能说吗?”见河南佬闭上了嘴,释天生小声问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他不想因为坏了人家的规矩给人家造成麻烦。

“那倒不是。其实这事儿说白了也简单,就是咱们工地旁边有几座居民楼的居民,说什么咱们施工时的声音太响,噪音太大,吵的他们不能休息,所以三天两头儿过来找茬,叫咱们停止施工。你想,这么大一项工程,光投资就好几个亿,停工一天单是银行的贷款利息就得好几万,大老板怎么能干,所以这样闹来闹去两三个月还不是这样。”老赵答道。

“吵人睡觉?咱们不是晚上六点就收工,第二天九点才开工,怎么会吵到他们睡觉?”释天生不解的问道。

“嗐,你还是社会经验太少,不懂这里边的道道。他们那些人其实就是想要扰民补偿费才故意这么说的,什么吵的不能休息,全是他妈胡说。”老赵骂道。

“扰民补偿费,是不是就是要钱呀?”仔细琢磨了琢磨,释天生脑子有点儿开窍。

“对呀。当然,甭管真的假的,要说施工有噪音影响到人家休息,给一补偿也不是不行,人家大老板好几个亿都花了还会在乎这几个小钱?问题是这些居民胃口太大,一张嘴就是每户每个月八百块。乖乖,老子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才七百块多点,他们躺在家里什么不动都比我拿的多,这还有天理吗?”老赵气愤地说道。

“所以大老板就不给他们补偿费?”释天生问道。八百块钱对他而言的确是一笔巨款,要是搁在谭家峪,这笔钱足够他和师兄有滋有味儿地过上大半年。

“不给,当然不给了。大老板发过话了,每户每个月最多五十,多了免谈,想打秋风找别人,他不吃那一套。”老赵答道。

“啊?那那些人干吗?”释天生好奇的问道。五十和八百,这中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点,看来那位大老板也不是个善茬。

“当然不干了,可那又能怎么着?咱们大老板那是大生意人,路子野的很,认识好多城里的大官,那些人又是找城管,又是找建委,还要找律师要告大老板,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没了动静?我说这帮人也真是吃饱了撑的,好好的一个月白拿五十块钱不知足,闹到现在结果一分钱都没落着,这不犯傻吗!”老赵摇头叹道。他是不会理解外边那些人放着白给的钱不要的理由,而且以他的想法也许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呵,倒也是。”释天生也笑了。他现在只是在工地打临工的搬砖小工,做一天工拿一天的钱,等找到谭宇听说不定马上就会离开工地,这种本地居民和施工方之间的纠纷与他无关。

第二十九章 冤家对头

“哎啊!打人,你敢打人!”

只当院外的吵闹是在放电影,民工们继续吃着自已的饭,但吵闹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后来还传来惊恐的叫声。

“打了,怎么了?你的就是你小子!不服是不是?不服打回来呀!”

你等着,你等着!”

“哈,我当多大的本事,原来就是想打一一零,你大爷的,把他手机给我砸了!”

“哎,哎哟,你们,你们还讲不讲理?!”

“哈哈,你说什么?讲理?你当我们是社工啊?哼,告诉你,要么停工,要么给补偿费,大爷还就是不讲理了,怎么着,你咬我呀?”

虽然没法看到,但从越来越大的声音以及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内容来看,外边的冲突已经升级,好象有人在动手打人。

“喂,别吃了,都别吃了,快到门口帮忙。”崔工头慌里慌张跑到食堂外边,冲着正在吃饭的工友们大声叫道,声音有些发抖,完全失去了平时稳稳当当的模样。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工头喊话,民工们哪敢不听,一个个放下手里的饭碗走出食堂,跟着崔工头来到门口,见大家都往外走,释天生于是也三口两口把一个馒头塞进嘴里随后跑了过去。

工地门外,界限分明的两伙人正在对峙着,左边是工地的几位施工管理人员和民工,右边则是几十名壮汉,为首一人穿着一件黑色无袖背心,祼露出来的左臂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龙的两只眼睛鲜红如血,更显出青龙的凶狠霸道,两伙人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银灰色的手机,手机的零件摔得是七零八落,显然不可能再用了,至于那位项目经理,左脸腮帮子上一个大大的红印,不用问,那肯定是刚刚被人扇过一个大大的耳光。

“嘿哟,瞧着意思是想玩横的?哈哈,好呀,来,玩玩呀。”纹着青龙的壮汉见几十个民工涌到门口不仅不怕,反而神态更加嚣张,一边逼近一边还用手指戳着项目经理的肩膀,项目经理被戳的连连后退,虽是满脸的愤怒但却不敢还手。

“这帮家伙不象是楼里的住户。小心点,待会要是打起来赶快向楼上跑,这帮人不是善茬。”河南佬压低声音对释天声叮嘱道:他在这个工地呆了有三四个月,中间经常碰见附近居民堵着大门找项目经理谈判,有老的,有少的,有男的,有女的,时间一长,他对那几个领头人也有了印象,而这一次堵在门口的几十个人全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汉子,一个个横着膀子,拧着脖子,怎么看怎么不象是正经人,而且在这些人背后不远还停着一辆小面包车,车上的人戴着墨镜叼着根烟,眼睛不时地向这边瞄着,看样子和这些人也是一伙儿。

“跑?为什么?”释天生一时没搞明白河南佬的意思。

“傻呀你?这帮人一看就知道是混黑道的。肯定是那些人见走正道要不来钱就找黑帮撑腰。”河南佬说道。

“哦,什么是黑道儿?”释天生还是不解,为什么黑道的人就可以打人?

“别问了,总之待会儿见情况不妙就赶快跑。”河南佬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同乡的份儿上,他才懒的提醒释天生注意呢。

觉出老乡的不快,释天生便不再说话,把目光转向对面那些人。

“咦?”那些站在前面的壮汉差不多都一个样子,没什么好看的,释天生的眼睛于是越过这些人向远处看去,无意间扫过那辆小面包车,车上的司机立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个很胖的汉子,坐在车里也看不出个头儿有多高,包子脸,大鼻子,大嘴巴,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他剃了个大光头,油光锃亮,简直就象个超大号电灯泡。

这个人怎么那么象前天在西站碰到的那三个骗子中开车的那位?

释天生心中生疑,慢慢移动脚步绕到另一边想看清那个人的面孔。

冲突还在继续。

见项目经理不敢反抗,臂上纹着青龙的人更加嚣张。

“动手呀,怎么不动手呀?有种没种?就你这德性也配管事儿?我呸!”

“喂,兄弟,适可而止吧。你们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光棍不挡财路,你们要缺钱就明白说出来,大家有商有量,我们肯定给你个交待,可你们这样堵着门口不让我们开工,那就等于砸我们的饭碗。都是出来混生活的,谁过的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把人撤了,咱们找个地方慢慢商量。”崔工头看不下去了,从人群里站出来护在项目经理面前。

“呵,行啊,总算还有个象样的。”退后半步,纹着青龙的人撇着嘴上下打量着崔工头,“你是谁,这里你做主吗?”

“我是这里的工头,主是做不了,不过凡事辩不过一个只要大家讲理,没什么事儿是不能商量的。

“切,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原来就是一个小工头儿。一边儿玩去,别挡着爷办正事儿!”知道了崔工头的身份,纹着青龙的人不屑地说道。

“你”,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崔工头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缩回去,一挺胸膛正想说话,突然背后身影一晃,一个人冲出人群向小面包车飞奔而去。

面包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配合彭三行骗的胖和尚,他所在社团的老大和这里居民楼中的一个人是朋友,受朋友所托来给施工方施加压力,而他的任务就是用他的面包车把一会打架要用的东西拉到这里,等打架开始以后再带着几个主要头目离开就行了。

释天生头上戴着安全帽,身上穿着的又是脏脏兮兮的工作服,混在几十名民工中间并不扎眼,所以胖和尚根本没有认出释天生来,他还在等着那边纹着青龙的人发出信号就打开车门好让弟兄们拿武器,却不成想释天生突然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了,胸着的衣服已经被紧紧抓住。

“我的包袱在哪儿,还给我!”释天生吼道。

第三十章 挑战

“啊!”

这一下可把胖和尚吓着了,释天生的手劲儿何等之大,他可以空手将一棵小树树干拧出水来,能够单手掰断一块方砖,为防对方挣脱更是使出了力量,胖和尚只觉得自已衣服的胸围似乎突然小了半尺,紧绷绷勒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你,你干嘛!松手,找死是不是!”还是没有认出释天生是谁,胖和尚一边大声威胁着一边想把胸前的手推开,但那又怎么可能成功?释天生的手就好似一把铁钳纹丝不动。

“我叫你把我的包还给我,听见没有!”释天生眼中喷射出怒火,单臂发力,一把把胖和尚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象拎麻袋一般从车里拽了出来,然后把对方抵在面包车车身上,胖和尚虽然拼命反抗,奈何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徒劳地挣扎半天,除了把自已累得气喘嘘嘘满头冒汗什么作用也没有。

你是那个河南人!”直到此时胖和尚才认出这抓住自已的民工是谁,想起前天自已面包车后车厢上那陷进去足有好几寸的深坑,再看看近在咫尺释天生那铁钳一般的左手,顿时是心里发虚,大叫不妙。

“认的就好,我的包在哪儿?快说!”释天生叫道。

这里这么一闹,周围人的注意力全都转了过来,连那个臂上纹着青龙的壮汉也回过头来张望。

“哎,你谁呀你,干嘛抓着胖哥?”

“胖和尚,那么大坨白长了,打呀!”

“掰手干嘛,直接打他肚子,打了肚子他手就松开了!”

有叫好的,有支招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人们叫嚣着,似乎只有看到有人被打倒在地才够刺激。

被周围这些人一叫嚷,胖和尚的胆子又壮了起来,可不嘛,周围都是自已的弟兄,这次来本就是为了打架,自已有什么可害怕的。

想到这里,胖和尚收回右手用力向释天生肋下打去,打算趁对方吃痛手上力气减弱时再逃出控制。

骗子被事主抓到不说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出来,居然还敢动手打人,释天生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不等胖和尚的右拳击出,他的左手已经先一步松开,然后闪电般地卡在对方的脖子上,把个胖和尚若大的身躯贴着面包车车身离地提起半尺,胖和尚觉得自已的脖子好象被铁箍箍住,气吸不进来也呼不出去,挥出去的拳头不要说打人,只怕打在蚊子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动静。

放手快放手,喘不上气啦!”胖和尚拼命地叫着,声音惊恐嘶哑,简直就象只被送进屠宰场的肥猪。

“放手,快放手,土包子,快放手!”

“放开胖哥,不然打死你!”

见到这样的情景,周围打算看热闹的那些人知道这是在玩儿真的,于是大声叫嚷着围了上来,有人还伸出手来想把释天生拽开。

“都给我站远点。”释天生一声暴道,右臂随手一挥,把那个动手动脚的人甩了一个趔趄:刚才听河南佬说这些人都是一伙,也就是跟这个胖子是一起的。

声如雷鸣,眼似利剑,释天生身上散发出一股野兽般的气息,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把所有敢靠近他的物体扯烂撕碎。

还有人在吵吵,但却没有再谁敢靠近释天生五尺之内,胖和尚的脸越憋越红,额头上的青筋鼓起多高,两只手捂着脖子,干张着大嘴,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释天生手一松劲儿,胖和尚烂泥一般坐在地上,除了大口大品的喘气,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说,我的包袱到底在哪儿!”左脚踩在胖和尚的小腿,释天生逼问道,他没有兴趣教训这个胖子,除非对方不肯交还自已的包袱。

“有,有种你就打死我!”外边混的就是讲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服了软,认了怂,那以后就甭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头了。

“我叫你嘴硬!”释天生右手抓住胖和尚左肩五指开始慢慢收拢。

啊!!!”胖和尚很想充好汉,可惜,他的意志力却不给他争气,释天生的五根手指就象是五把钢钩,一点点,一点点地收紧,收紧,再收紧,他似乎感觉到肩上的骨头在扭曲变形,听到骨头在喀吱做响。

“哎,兄弟,怎么回事儿?你干嘛要打我的人?”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那些小喽啰可以躲在一边看热闹,但那个手臂上纹着青龙的人却不能不管。

“你的人?正好,我找的就是你!”有人出来抵账,释天生转身面向那个纹着青龙的人,只不过手虽放开,脚底下依然踩着胖和尚的小腿。

“说吧,我听着呢。”纹着青龙的壮汉说道:他虽然看不起胖和尚这种小混混,但这次终究是他在带队办事,喽啰挨打也就是他的面子无光,他必须找回这个面子。

“这个人前天和另外两个人骗走了我的行李,你既然是你的手下,行李我就朝你要了!”释天生说道。

“呃?”纹青龙的壮汉微微一愣,他知道这些临时凑在一起的小喽啰们都是什么货色,真有释天生说的那种事儿也不奇怪。

把目光投向瘫坐在地上的胖和尚,后者轻轻点了下头,表现释天生说的没错。

“好,包袱的事儿我会去查,如果还在,我会还给你的。但一码归一码,你打伤了我的人,这笔账怎么算?”纹青龙的壮汉咄咄咄逼人地问道。

“什么怎么算?”释天生不解的问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古如此,这个胖子伙同他人把自已的行李骗走,没打一顿就算够便宜他的了。

“很简单,两条路,要么赔礼道歉,要么就手底下见功夫,赢了我没话可说,输了就趴在地上学小狗滚回去!”纹着青龙的壮汉恶狠狠地厉声叫道。

第三十一章 反击

“什么?你说什么?”原以为这位纹身壮汉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释天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听这话眼眉立时竖了起来。

“没听清楚吗小子?!龙哥说了,要你和他打,你打输了就得学狗爬!”纹身壮汉抱着肩膀阵阵冷笑,旁边的喽啰则叫骂着起哄,一个个摇头晃脑说不出的张狂。

释天生的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右拳握的紧紧,怒火在他胸中正在熊熊燃烧。

竹可断而不可折,士可杀而不可辱!

想让他趴在地上装狗,除非他先死。

“天生,天生,干嘛,你干嘛,快回来!”老赵看那么多人围着释天生担心他要吃亏,于是扯着嗓子想把他叫回来。

“小河南,别惹他们!”河南佬也急着叫道,那些人就是一帮流氓无赖,连工地的负责人都不敢着惹,他一个小小的民工跳出来算干嘛地。

“天生,别惹事儿,快过来。”崔工头同样叫着,他很清楚这些人是故意来找碴打架,自已这边的人数看起来是多,但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干活没问题,打架可就不灵了,所以在警察没到之前最好保持现状,不要激化矛盾。

工友在叫,工头也在叫,释天生犹豫了,他想的到没有那么多,也不是怕和那个纹身人打,而是担心自已这样一打会招来警察。

“嘿,怂了,怂了,这小子怂了!”

“哈哈,土包子,回家喝奶去吧!”

发现释天生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那些小喽啰狂笑起来。他们认为释天生怕了,胆怯了,又是调侃,又是挖苦,竭尽损人之能事。

“一个人出门在外,能不惹事就不要惹事,天生,忍字头上一把刀,忍的过去是英豪,你可千万要记住”,耳中响起离开谭家峪时谭德五的叮嘱,激愤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只当那些人是在唱歌,释天生低着头向工地大门走去。

“兔崽子,打了人还想跑,想的美!”见释天生软了下来,胖和尚的横劲儿又上来了,爬起来从面包车的车厢里抽出一根镐把,双手抡起来就向释天生后背砸去。

“啊,小河南,小心!”门口那么多工友都看见胖和尚要背后偷袭,情急之下好几个人都惊叫出声。

其实这些工友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释天生是谁?那是正宗少林出身的和尚,一身功夫不下护寺武僧,先不要说胖和尚偷袭之前还大叫一声,就算没有这些,单只那沉重的脚步声便足以让他有充分的准备。

脚下不停,释天生依然保持着原来速度,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已的危险,而心中却在估算着胖和尚和自已的位置。

“呜!”带着呼啸的风声镐把向释天生的肩膀砸去,胖和尚卯足了气力,想一棍子把对方砸的爬不起来。

“砰!”镐把结结实实地砸在释天生的肩膀上。

“啊”,很多人吓的把眼睛一闭,心想释天生挨着一下肩膀上的骨头肯定得断了。

然而,事实情况并非如此。

断了,的确是断了,但断的不是释天生的肩甲骨,而是胖和尚手中的镐把。

胖和尚感觉自已砸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铁,一块钢。

镐把断了,虎口也被震的裂开,胖和尚呆呆的站在那里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农民工这么经打。

停下脚步,释天生缓缓看了一眼肩上的棒痕,再低头看了一眼地面,那里是半截断掉的镐把。

转过身来,释天生面对胖和尚稳稳站住,“是你打的?”,声音冰冷,里边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不是。”和胖大的体形相反,胖和尚是一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主,见这么重的一棒子打在对方身上人家连一点事儿都没有,胖和尚顿时慌了手脚,被释天生这样一问更是吓得连声否认。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释天生冷冷问道。

“啊!”一低头,余下的半截镐把还在自已手中,事实具在,辩无可辩,除了干张着嘴啊哈,胖和尚什么也做不了。

“好,来而无往非礼也,你既然打过了我,那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释天生沉声说道。

士可忍,孰不可忍,这如果都能忍,那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忍的?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

释天生不打算再妒忍下去了。

“你,你敢!”嘴上还在强撑,脚底下却不由自已地向慢慢退,胖和尚感觉到了危险,而且还是躲不开也闪不掉的那种。

“哼!那就让你看看!”冷哼一声,释天生进步抬腿,一个侧踹便蹬了出去。

“啊!”释天生的这一脚势大力沉,胖和尚哪里躲的开,刚刚把剩下的半截镐把挡在胸前释天生的脚就已经到了。

于是这剩下的半截镐把再一次断成了两截,而胖和尚的身体也随后凭空飞了起来,随后重重地撞在面包车上,最后再掉在地下。

旁边看着的人们全傻了眼:从胖和尚飞起的地方到面包车之间至少有十来尺,短短不到一钞钟的时间胖和尚近两百斤重的身体便飞起再落下,那样子就象是在拍电影似的,只不过胖和尚脚底下肯定没有安弹簧,身上也没有吊钢丝,至于那声糁人的惨叫,就更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一时间四周围鸦雀无声,只有远处路过汽车偶尔的轰鸣使人们意识到这不是在作白日梦。

第三十二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啪。几下清晰的掌声打破了沉默,转头望去,纹身壮汉正缓缓将两只举起的手放下。

“没想到还是一位练家子,刚才是我小瞧你了。”纹身壮汉冷冷说道。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释天生这一脚不单势大力沉而且干净利落,速度之快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如此功力可不是电影里的那些花拳秀腿可比,没个三五年苦功绝对做不到。

释天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住纹身大汉,他既然已经出手,就准备好了和这个人打一架。

来到面包车前,纹身壮汉低头看了倒在地上的胖和尚一眼,后者正捂着胸口一个劲儿的呻吟,显然刚才这一下伤的不轻。

“龙哥”,看到纹身壮汉到了面前,胖和尚挣扎着坐起来叫道。

冷冷地盯着胖和尚,纹身壮汉脸上阴情不定,胖和尚心中发虚可又不敢不看纹身壮汉的眼睛,那副样子别提有多猥琐。

“啪!”猛的一挥手,纹身壮汉给了胖和尚一个大耳光,这一下可是着着实实,胖和尚的一张胖脸瞬间就显出一个鲜明的红色掌印。

“啊!龙哥,因为什么啊?”捂着腮帮子胖和尚也不敢躲,只能怯怯地小声问道。

“哼,我黑龙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后下家伙。有本事就当面锣,对面鼓打个你死我活,输了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偷偷摸摸偷袭算什么本事!”纹身壮汉骂道。

胖和尚被骂的灰头土脸,低着脑袋不敢言语,心中暗想今天出门是不是没有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不光挨打还得挨骂。

“滚一边儿去,少给我丢脸了。”纹身壮汉斥道,胖和尚如蒙大赦,也顾不了身上的伤痛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站住。

处理完胖和尚的事儿,纹身壮汉重新来到释天生的跟前。

“小兄弟,怎么称呼?”纹身壮汉沉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释天生反问道:社会是最好的老师,再怎么单纯的人有过这么多经历也会成熟起来,释天生知道面前这些都不是好人,自然不会随便把自已的名字说出。

“哈哈,好,好样的。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好,今天就看你的面子,弟兄们,撤!”纹身大汉一阵狂笑,随后一挑大指,大声称赞道。

搞了这么大的场面,就因为这么个小子撤了?

周围的那些人无不大感迷惑还以为自已听错了大哥的命令,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听见吗?撤。”见自已的那些手下还不动,纹身大汉暴喝一声。那些人知道自已的老大发了脾气,连忙收起架式估,仨一群,俩一伙地离开了工地门口。

“小兄弟,咱们还会再见面的。”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纹身大汉也转身离开。

“喂,等一下。”这些人说走就走,释天生连忙叫道。

“呃?”纹身大汉没有回头,但脚步却停了下来。

“我的包袱怎么办?”释天生问道,他又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住在哪里,人都跑了,以后到哪儿找去。

“呵呵,小兄弟,我黑龙答应给你找就一定会给你找,只要包袱还没处理,就一定会还给你。”纹身壮汉笑道,随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余下的几个亲信手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站在原地,释天生没有再追,纹身大汉虽不是好人,但给他的感觉却是非常讲义气,他既然答应了自已,应该就不会食言吧。

“天生,天生,真行啊你,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站出来,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

“小河南,厉害啊,那一脚踢的太漂亮了。”

“那么多人你还敢还手,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捣乱的人一离开,工地的人便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有夸奖称赞的,有担心后怕的,大家伙七嘴八舌,搞的释天生也不知道答谁的话好。

“大家让让,大家让让。”吆喝着推开众多工友,崔工头护着那位项目经理挤进人群来到前边。

“张经理,他叫释天生,是前天我刚招的小工。”崔工头笑着介绍道:自已招来的人露了脸,他的脸上自然也大感光彩。

“嗯,不错,小伙子,今天真亏了你啦。”项目经理点头夸奖道,他很清楚,今天那伙人来就是想打架的,如果不是释天生突然跳出来这么一搅和肯定会发生大规模械斗,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伤,闹出人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真成了那样工程的进度不仅会被耽误,短时间内能不能开工还成问题呢。

“嘿嘿。”释天生腼腆地笑着,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搞明白自已刚才的举动意义有多大。

“呵,小伙子,真老实。有功就要有奖,崔头,他的工资提一级。”释天生的样子非常憨厚,项目经理心中高兴,马上向崔工头吩咐道。

“是。我记住了,天生,还不快谢谢张经理。”崔工头笑着向释天生提醒道。

“呵,谢谢张经理。”虽然还搞不明白工资提高一级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象是好事儿,释天生心里也很高兴。

这边释天生和工地的人庆幸度过了一场危机,那边,领头闹事儿的几个人坐上一辆小轿车。

“龙哥,为什么突然不打了?”有一个人扭回头来向纹身大汉问道。

“打,行啊,你上。”纹身大汉没好气儿地哼道。

嘿嘿,我哪儿成呀。”那名手下尴尬笑道,他知道自已的斤两,和那个河南小子打跟送上去挨揍没什么两样。

“哼,你不成,我就成吗?长点脑子,打不过还打,有毛病啊!”纹身大汉眼睛一瞪骂道。

有句老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当时那种情况下要打肯定是自已亲自上,想想那个河南小子的一脚之威,纹身大汉觉得自已的胸口似乎也在隐隐在疼。

第三十三章 传信

经过了这场风波,释天生在工友中的名气顿时响了起来,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施工二队有一位武林高手,靠一已之力便把来工地捣乱的几十个人赶跑,而且事情越传越奇,越传越斜,一天始还只是说他一脚把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踹出两丈多远,到后来就变成了他一个人把几十个地痞流氓踢的满天飞,就跟小孩子玩键子似的,对工友们的这些讹传释天生只是一笑置之,他不想欺偏那些纯朴的工友,又不可以把自已的真正经历随便乱说,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任由他们发挥自已的想象。

工资的确是长了两级,项目经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当然要算话,说到底,一级工资加五十,两级工资不过才一百,相对于使民工们安下心来工作,每个月多支出一百块对这么大的一项工程投资又算的了什么?

释天生却是非常知足,有地方住,有东西吃,虽然住宿的条件很差,吃的东西也完全谈不上好,但终究是让他有了一个安身落脚的地方,而且每天只要搬搬砖头,运运沙石,到了月底就有钱可拿,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差事吗?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闹事的人似乎也消失了踪迹,不再在工地门口出现,许多人都认为那些人知道这个工地的人不好惹,所以才不敢再来。

第三天下午,张长友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一辆白色的捷达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径直停在了工地的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理着平头的年轻人从车里钻了出来,撇着嘴,斜着肩,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不会是又来了吧?”张长友把报纸放下猜道。

“嗨,老头儿,过来。”扫了一眼工地,年轻人大声叫道。

“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就行了。”一方面是气这个年轻人没有最起码的礼貌,另一方面本能不想靠近这种危险人物,张和友并没有走出工地大门。

“告诉那个河南人,就说他的包袱找到了,想要的话晚上有人接他,他要是有胆儿就跟着来,没胆的话包袱就扔当垃圾给扔了。”年轻人叫道。

“河南人?什么河南人?这里河南人多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张长友反问道。

“老头儿,别装蒜!你是看门儿的,前天下午的事你会不知道?!叫你传你他妈就传,再叽叽歪歪的小心老子揍你!”年轻人眼睛一瞪,露出满脸的凶相。

“哼,就一个跑腿儿的,牛什么牛。”张长友哼道。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谁跟他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年纪轻轻动不动跟谁老子老子的叫,他还真把他自已当成根葱了。

“嘿,老头,还敢跟我犯横!看我不掰掉你两颗门牙!”年轻人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堆开工地的铁门想闯进去打人。

“愣子,别闹事儿。咱们今天是来传话的,不是来打架的。”捷达车里另一个开车的人见年轻人要闹事,连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提醒道。

叫声起了作用,那个年轻人恶狠狠地瞪着张长友,但终于还是没有进入工地。

“老头儿,今天算你运气好。”搁了一句狠话,年轻人转身上车,随后捷达车驶离了工地。

“哼,唬我,姥姥!”张长友望着汽车远离的后影骂道。

工地砖垛旁,释天生正在用手钳把红砖往手推车上装,所谓的手钳就是一种专门用来搬动砖头的工具,样子就象中间用铆钉穿在一起的工字型铁架,张开后两条腿之间的缝隙正好可以夹住四块砖头,用这种工具搬动砖头不仅省力,而且很容易把砖头码放整齐,做了三天的小工,释天生此时对这种小工具已经用的非常熟练,没用一会儿工夫便把手推车装好。

“天生,天生在这儿吗?”正要把车往升降机那边推,耳边忽然传来了张长友的叫声。

“哎,张大爷,我在这儿呢,有什么事吗?”释天生直起腰来大声问道。

“是呀,天生,刚才来了一个人,说你的包袱给找到了,如果你想要回来的话,今天晚上就得跟着他们走一趟。”张长友走过来说道。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啦。”听说包袱有了下落,释天生是喜形于色,看来那个纹着身的黑龙还算是个讲信用的人。

“怎么?天生,你真的要去?”张长友担心地问道。那些人绝非善男信女,要是到了他们的地盘天知道会有什么圈套等着。

“当然了,包袱是我的,当然要拿回来了。”释天生答道。

“那帮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前天你打了他们的人,他们肯定恨的你牙痒痒的,不定想怎么对付你呢。再说了,如果真想把包袱还给你,他们干嘛不直接送过来?又是派人提前传信儿,又是叫人带路,要说没猫腻那才见了鬼呢。”张长友劝说道。

“呃?”,释天生还真没想到这些,被张长友一提醒,他也觉得有点奇怪。

“天生,依我看要是包袱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你就甭要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一个人出门在外,千万可别冒险啊。”张长友说道。

“嗯,不行,包袱我必须得找回来,冒多大的险我都得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着。”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释天生正色答道:本以为那件婴儿衣再也找不回来,此时既然有了下落,他当然不可能放过。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犟呢?东西丢了可以买,钱丢了可以挣,都是身外物,你可不要犯傻啊!”张长友心急地劝道。他知道释天生身强力壮,一身的武艺,但老话有讲: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万一出了事儿,他一个人再能打还能打几个人?

“呵,张大爷,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吃亏的。”所谓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释天生就不信那个邪。

第三十四章 赴约

五点半,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颐景家园工地渐渐安静了下来,搅拌机停止了轰鸣,吊车也不在移动,工人们纷纷从工地下来,有的来到水管旁洗脸洗手,有的坐在食堂外边的建筑材料堆上等着开饭。

“天生,你真的要去吗?”河南佬来到正在用水管冲洗手上泥土的释天生身边问道。

“当然。”释天生答道。工地上的搬砖小工不止他一个,下午张长友给他传话的时也有别人听到,所以没过多久这个消息便在工地传开,别人和释天生不熟搭不上话,住在一个工棚里的工友却不想他冒这种危险,所以一得空就劝他不要赴约,只不过释天生心意已决,而且也不打算更改。

“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你一个人去肯定会吃亏的。”河南佬劝道。

“呵,我只想要回我的包袱,又没打算跟他们做对,他们干嘛要对付我。”释天生笑笑答道。

“天生,你太天真了,那帮人做事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他们认的就是拳头,谁的拳头硬,膀子粗谁就有理。”正说话间,老赵也走过来洗手,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便也插口说道。

“呵,要是那样就更没什么好怕了。不就是打架吗,谁怕谁。”释天生笑道。

“你会武功,要是光明正大一对一的打你当然不怕,就怕他们不要脸玩阴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怎么办?”河南佬提醒道。

“哼,那又怎么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想把我趴下,先得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够不够我打。”释天生哼道。

不管千难万难,包袱他是一定要拿回来的,那里有他和他的家人唯一的联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眨眼地迈步过去。

“嘀,嘀嘀。”工地门口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门打开,一左一右两个精壮汉子从里边下来,上穿雪白的衬衣,下穿纯黑色的裤子,脸上都带着深黑色的墨镜,虽然天气很热,这两个人和衬衫钮扣全都扣得紧紧的,身体也绷得笔直,站在那里就象两根电线杆似的。

“喂,你们谁是那个河南人?”其中一个壮汉来到工地门前大声问道,门内,释天生和几位工友正在边聊天边消磨着时间,此时见车来了,于是纷纷站起向这边张望。

“是我。”释天生挺身而出,来到那名壮汉跟前。

“我们是来接你的,走吧。”上下打量了一眼释天生,壮汉说明自已的任务和目的。

“赵师傅,河南佬,黑皮,我去了。”和几位工友打个招呼,释天生推开大门向外走去。

“天生,小心啊!”河南佬担心的叫道,没有办法说服释天生改变主意,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嗯,你们放心,我会当心的。”摆摆手,释天生向河南佬笑着答道。

“喂,那个大个子,你汽车的车牌我们可都记下来了,你们千万别想打什么坏主意,天生晚上要是回不来,我们就马上报警。”老赵对着那两个壮汉大声叫道,希望通过这种方法让那些人想对释天生不利时有点顾忌。

没有回答,没有表情,那两个壮汉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一脸的冷漠,仿佛周围所有的事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来到奔驰车边释天生有点犯难,他这辈子到现在只坐过两次车,一次是从谭家峪到县城时村长家的拖拉机,一次是胖和尚开的那辆小面包,拖拉机没有车门,面包车的车门是横拉的,而不论哪种和奔驰车都完全是两回事儿,伸手试着拉了拉车门把手,几下空响,车门却还是一动不动.

缩回手挠了挠头,释天生是一愁莫展,他虽然不懂汽车,但单凭直觉也知道这辆车肯定非常高级,万一自已用出蛮力把车门弄坏了就麻烦了。

一名壮汉见状走了过来,伸右手在车门把手处轻轻一提一拉,咔哒一声轻响,车门便已打开。

“嘿嘿,谢谢。”释天生憨厚地笑道,他看是学到一招,原来小汽车的门是这样开的。

“呃,不用谢,请上车吧。”也许没想到释天生会说谢谢,那名壮汉微微一愣,然后退后一步伸手示意。

低下头向车里望了望,真皮座椅,精美的内饰,里边的情况比那天坐的小面包何止好上千倍万倍,看到里边那么的豪华,释天生有点迟疑:他身上穿的还是平时工作的衣服,虽然干完活后有掸过,但那些渗进衣服纹理的土渍是不可能完全去掉的,这要是坐上去,人家那么高级的皮椅子还不得马上印上一个灰印儿?

“请吧,放心,车里没安机关。”那名壮汉看出释天生有点儿迟疑于是说道,嘴角不易发觉掠过一丝笑意。

“嘿嘿。”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已再不进去就显得太胆小了,想到这里释天生不再理会什么干不干净的问题,一低头便钻进了车门一**坐了下来。

“砰”,车门关上,两名壮汉随后也坐进车内,随着车身轻轻的一颤,奔驰车熟练地调了个头向远处驶去。

“唉,天生这孩子脾气怎么就那么倔,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去。”河南佬忧心重重地叹道。

“我想是他包袱里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他宁愿冒险也不愿意放弃拿回来的机会。”老赵答道。

“什么东西会那么重要?”河南佬猜想到。

“我只是随口一说,是不是只有天生才能回答。唉,只希望他这趟能顺顺利利,早早把东西拿回来。”轻叹一声,望着汽车渐渐消失在车流中的后影,老赵的心情也是非常的沉重。

“好啦,回去吧。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了,天生那么能打,应该不会有事儿的。”黑皮说道。

强者面对危险敢挺身而上,弱者则只能逆来顺受,性格决定命运,人生也正是如此。

第三十六章 交锋

“是你!”一眼认出蹲在地上调试机器的就是那个在西客站主动和自已搭讪的长条脸,释天生眼睛顿时瞪了起来。

“啊!”彭三儿听到叫声一抬头,正碰到释天生投过来的那道充满怒火的眼光,心里一寒,吓的差点儿没坐地上。

看了一眼释天生,再低头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彭三儿,那个拎着话筒的汉子脸上掠过一丝轻蔑。

“没用的东西,给我滚一边儿去!”拎话筒的汉子大声骂道。

彭三儿一句话没敢吭,灰溜溜地起来站到一边。

把彭三儿轰到一边,拎话筒的汉子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把话筒扔到一旁,然后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叨在嘴上。

“当”,一声轻响,旁边一名手下连忙取出打火机把香烟点上。

吸了一口香烟,这名汉子把烟雾轻轻喷出,眼睛似睁非睁,透过浓重的烟雾斜瞄着释天生,屋内的dvd机并未关上,从电视扬声器里发出的急促鼓点声使房间里的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吓唬我?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释天生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这个明显是这帮人头子的家伙表现的越是狠恶,他的斗志也就越旺盛。

来而无往非礼也,你既然想用眼光给我来下马威,那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想到这里,释天生对对方投过来的目光不躲不闪,而是紧紧盯住对方的双眼一眨不眨,他要跟这个人比一比到底谁的意志力更强。

没想到这个民工打扮的小伙子在自已目光下不仅没有半点胆怯,眼中反而射出挑衅的目光,坐在沙发正中的汉子心里也是一愣,这是一种类似于猛兽的目光,野性,坚定,充满了敌意,望之令人心寒,视之叫人胆颤。

这个小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的眼光既然碰到一起就谁也不能转开,因为谁先让开就意味着谁先输了一阵。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较量意味着什么,没有人出声说话,也没有人敢出声说话,除了电视里发出的音乐声,屋子里再也听不到一个杂音。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渡过,汉子嘴上叨着的香烟也越吸越短,随着时间的继续,眼睛也变得越来越酸,越来越痛。

用力吸了一口香烟,烟头火星猛的一亮,香烟急速缩短到只剩下三分之一,伸手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内,汉子也趁机把眼睛从释天生脸上移开:这种目光的对视中谁先眨眼谁的气势也就输了一半,这位汉子当然不想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丢脸,但他的眼睛却无法为他争气,因此与其等着眼睛受不了而落败,还不如找个自然点的理由下这个台阶。

“给他把椅子。”为了掩饰自已的失败,汉子开口吩咐道。旁边马上有一个小喽啰搬了把椅子放到释天生跟前。

“不必。我到这里是为了拿回自已的东西,没功夫闲聊天。”释天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习武之人眼力为先,为了练好一双眼睛,寂空法师让释天生每天晚上都要盯着香头扎马步,一开始只是一柱,到后来一连三柱香下来都可以纹丝不动,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前边这个汉子不知深浅居然敢跟他比眼功,简直就是自找倒霉。

“好大的胆子,到了这里还吆五喝六,知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给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房,你还真把自已当成根葱了!”

“叫你坐你就坐,装什么蒜!”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那个头子还没有说话,周围那些手下就先叫嚷上了,一个个横眉立目,好象马上就要扑过来狠狠教训释天生一顿。

对这些人的叫嚣释天生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这次来本就做好要大打一架的准备,反正都是要打,何必还在乎这帮人瞎叫唤吗?

“都给我闭嘴!”见释天生对众手下的叫嚣不仅不为所动,而且嘴角还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那个头子感到非常无趣,厉喝一声,那些人立时闭嘴,再也不敢多吭一声。

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释天生,那个头子脸色铁青。“把他的东西拿过来。”

彭三儿听命进到侧房,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拎着一个包裹和一个老式黑提包走了回来站到那个头子身边。

是自已的行李,没错!释天生眼睛一亮,立刻认出了自已的东西。

伸出手来横着一挥,稀里哗啦一通乱响,满茶几的瓶瓶罐罐瓜果梨桃被扫在地上,那个头子接过彭三儿拿过来的包裹提包重重放下。

“小子,东西就在这里,想要,就自已来拿!”那个头子阴沉说道。

拿就拿,还怕你耍什么花样!

释天生又不是被唬大的,这种话吓唬别人行,吓他?差远了。

将全身的警惕都提到最高,释天生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周围那些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离茶几距离的缩短,屋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不过是三五米的距离,很短,好象又很长,短,因为这段距离走完只需数秒,长,因为走完这段路需要的勇气不亚于面对虎狼。

终于,释天生来到了茶几旁,眼睛盯住那个头子,右手缓缓伸向自已的行李。

“砰!”就在释天生的手快要按到行李的时候,那个头子突然伸出手来抢先一步按在行李上。

“就这样拿走,你觉的可能吗?”

第三十七章 亲自出马

“你想怎么着?”收回右手,释天生沉声问道,他早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否则这些人也就没必要摆这么大排场了。

“哼,我郝天龙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东西是你的,也是我的人拿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你认出了我的人,黑龙又答应了你,东西就一定会给你。但一码归一码,东西还你没问题,可你打伤我的人怎么算?”

原来这个人就是天龙帮的龙头老大。

上次颐景家园闹事没有闹成,施工方通过上层路线对丰台区公安局施加了相当的压力,一级压一级,洋桥派出所被告知必须保证颐景家园的正常施工。上级单位下了明确指示,派出所自然要重视起来,一方面加强了对工地附近地区的巡逻,另一方面也对业主方面提出了警告,风声正紧,再想象上次那样明目张胆地堵门闹事儿短时间内已绝无可能。

没能帮朋友了事,郝天龙自觉丢了面子,细问之下,原来主要原因是中间冒出一个程咬金打乱了预定计划,所以便决定亲自会会这个河南人。

“怎么算?好算!你把那个人叫过来,我站在这里不动,那天我怎么打的他就让他怎么打回来。”释天生答道。

“什么?!”听到这个提议,郝天龙好悬没笑了场:这个河南小子的脑子也太单纯了吧,事情闹成这样,居然还以为挨一脚就能了事。

“怎么了?你刚才也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不占便宜,谁也甭吃亏。”发觉郝天龙表情古怪,释天生不解地问道。

“哈哈,好小子,算你够胆量,这种时候在我面前还敢开玩笑!”郝天龙是苦笑不得:挨了释天生一脚,胖和尚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先不要说他还有没有那个力气去踢别人一脚,就算他有,以他的本事踢得动人家吗?

“玩笑?什么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释天生可不觉得自已是在开玩笑,他练过少林排打功,寻常壮汉的拳头打上去只当是在挠痒痒,胖和尚有多少本事他很清楚,如果真有三两下的话就不会被他一脚踹出两三丈了。

“小子,装什么蒜!打了我们的人哪那么便宜就完事!”

“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揍他,揍他!”屋里其他人叫嚣起来。

“都给我闭嘴!天哥在这儿,轮的着你们乱叫吗!”黑龙看不下去大声吼道,这帮人,嘴上牛气哄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好象天底下没他们不敢做的事,可若真要让这帮人上,还不得吓的屁滚尿流,一个个全成了缩头乌龟。

被二当家这么一吼,那些小喽啰全都乖乖的闭上了嘴。

释天生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那些小喽啰的叫嚣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他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就是抡开膀子从这里打出去,他倒要看看这帮人有什么本事拦的住他。

郝天龙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冷眼地盯着释天生,从这个年轻的河南人身上他看到的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骄傲和自信。

“好,我就给你划条道。和我打,打赢了我,东西你拿走,输了,东西你还拿走,但要爬着离开这道院门!”蓦的,郝天龙厉声吼道。

“没问题,打就打!”释天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现在反正是腰里揣副牌,逮谁跟谁来,人群人是打,一个人也一样是打。

“去,把院子腾出来。”郝天龙吩咐道。这里是屋内,再怎么宽敞打起来也比不上院子。

“是,天哥。”靠近门口的彭三连忙跑出门去,

“快,快把棋收了,把桌子椅子拿一边去,天哥要亲自出手教训那个小子,快把场子清好。”彭三指挥着那些更底层的小喽啰。

一听帮主要亲自出手,这些小喽啰们哪儿敢怠慢,抬桌子的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有些手勤的家伙甚至还把院子中间稍微大一点的石块捡起来扔到墙角儿。

“三哥,三哥,天哥真要出手吗?”癞痢头凑到彭三旁边小声问道。

“这还有假的,你就等着开眼吧!”彭三笑道。

“哈,太好了。听人说天哥曾经当过特种兵,一身功夫五六个人近不了身,这下那小子有好受的了。”癞痢头笑道。

同为一个行动小组,他和胖和尚的交情最深,胖和尚被释天生一脚踹的受了内伤,回到家里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一连两天,直到昨天晚上才勉强下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听说胖和尚挨的这一脚是那天被骗的河南小伙子做的,癞痢头恨不得当时就找释天生打一痛先出口气再说,可等头脑冷静下来,一想起那天释天生追赶面包车时的疯狂,那踹在车身上重重的一脚,再摸一摸直到今天还没有脱痂的额头伤处,癞痢头的勇气和义气便转瞬间化为乌有。

懦夫自有懦夫的勇气,他们虽然没有胆量去面对强敌,但却不妨碍他们摇旗呐喊去看着别人死斗拼杀。

所以,当得知郝天龙要亲自动手时,癞痢头心中是大喜过望,心想总算是能给自已的朋友报仇了。

“你没说错,三年前咱们和青竹帮抢地盘,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那时咱们帮不象现在有这么多人,论人数还不到他们的一半,大家本以为那天肯定要吃大亏,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天哥大发神威,一个人一根甩棍从街头打到街尾,追的秃狼抱着脑袋不敢回头,这才抢到西站的半边地盘,有了现在的规模。”彭三答道。

“哇,天哥真的那么勇?”癞痢头惊叹地叫道。

“真的假的,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见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彭三转身回到屋内。

“天哥,准备好了。”

第三十八章 棋逢对手

听到彭三的回话,郝天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兄弟,请吧。

看了一眼郝天龙,再瞟了一眼彭三,释天生转身迈步走出了房门。

“天哥,小心,这小子的腿功很厉害。”看释天生走出门外,黑龙小声向郝天龙提醒道。

“我有分寸。”应了一声,郝天龙也向门外走去,屋里其他人也随后跟了出去。

“天哥,天哥,天哥!”见自已的老大出现在门口,院内的那些小喽啰开始有节奏地挥舞着手臂呐喊助威,墙头上照明的灯已经全部打开,将这些人的身影拉长,放大再投到地上,一个个,一条条,就好象无数的鬼怪在张牙舞爪。

郝天龙很享受这种处于众人瞩目之中的感觉,这又让他仿佛回到了曾经在部队时的年代,那时每逢格斗比武,战友们就是这样围成一圈为圈内打斗的两人摇旗呐喊,而圈内的两人则在战友们的助威声中越战越勇,越斗越强。

释天生站在院子的另一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少林寺内虽也有公开比武较技,但绝不会有人呐喊助威,有的只是武僧们严厉的眼神和漠然的表情。

鲜血在血管里沸腾,释天生感觉到一股热气在全身漫延,这股热气让他紧张,更使他兴奋。

郝天龙在众人的喊叫声中一步步走下屋前的台阶,抬起右手,一颗颗地衬衫的钮扣解开,然后把衬衫缓缓脱下,露出里面白色的弹力背心和背心下面宽厚结实的胸肌。

“天哥,天哥,天哥!”喊声更加喧闹,气氛更加热烈,院子内的那些人就象打了鸡血一般竭尽所能地发泄着自已过盛的精力。

释天生也同样缓缓把身上的粗布外衣脱掉,他穿的贴身内衣自然不象对方那么优质高档,但他的肌肉同样块块鼓起,每一块中都仿佛充满着无穷的力量。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郝天龙慢慢地活动着自已的手腕,肩膀,腰胯,脚踝,他是一名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的格斗家,对打斗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释天生也在活动着身体,他的实战打斗经验虽远不及对手丰富,但从对手身上流露出来那种漫不经心背后的自信,他知道,这个对手绝不容易对付。

热身运动做的差不多了,郝天龙停下了动作,周围小喽啰们的叫喊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知道,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释天生也停下了动作,两眼紧紧盯住对方,全力戒备着对方每一个行动。

“果然是个练家子。”从对方摆出的防守姿势,郝天龙看出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被轻视的对手。

两个人缓缓靠近,面对着面,眼睛盯着眼睛,就象两头正在为领地争斗的猛兽,张开獠牙,亮出利爪,只待对方露出一点破绽便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就这样对峙了足有两三分钟,两个人绕着院子足有两圈,双方谁也没能发现对方的破绽,说到底释天生还是年轻,实战打斗经验不足,首先沉不住气了,蓦地一声大吼,左手虚晃,右拳闪电击出。

郝天龙不敢怠慢,摆头侧身让过对方拳锋,抬起左腿去踢释天生的左腿膝盖。

释天生左腿收回,右手化拳为掌向下疾劈,直击对方左腿迎面骨。

郝天龙左脚落地右脚飞起,目标直奔释天生肩头,这一脚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释天生也躲不开这一脚。

躲不开也有躲不开的办法。

释天生气运左肩,硬接郝天龙这一腿,同时右手紧握成拳自下而上迅速击出。

“砰!”郝天龙这一腿结结实实地踢在释天生的肩头,而释天生的右拳也重重捶在郝天龙右腿上。

蹬蹬蹬蹬,释天生连退数步这才站稳,而郝天龙也是连连后退,右腿被击中处隐隐做痛。

第一个回合下来,一个中腿,一个挨拳,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

“呵,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活动了一下右腿,郝天龙哼道,对手拳力头上的力道之大远远超出自已想象,幸好是自已的腿先踢到对方,使对方的拳头没有完全击实,否则这一下自已的右腿可能就直接动不了了。

“你也不赖。”释天生活动了一下左臂说道,对方脚上的力道奇强,这也就是他有少林排打功护身,要是一般人只怕肩膀早被踢脱了环。

“哈哈,好,很久没碰上这样的对手了,今天要打个痛快!”自退伍以后,郝天龙还从来没有碰到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些混黑道的家伙凶归凶,狠归狠,但论起真功夫来,还没有一个能放在他这个曾经拿过军区格斗比赛冠军的特种侦察兵眼里,此时见释天生在第一个回合的交锋中不仅没有被自已击倒,而且还和自已互有得失,心中豪情顿起。

“再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释天生大吼一声再次扑上,两个人接架相还打在一起。

“天哥,必胜,天哥,必胜!”打架插不上手,但摇旗呐喊的本事还是有的,那些小喽啰们拼命给自已大哥打气加油。

在手下的叫喊声中,郝天龙是越战越勇,仗着身体比释天生高大一些频频发动攻势。

释天生形势虽然不利,但却是虽败不乱,见招拆招,见式破式,郝天龙虽然大占上风,却始终无法打到释天生。

久攻不下,郝天龙渐感体力不济,他退役之后虽然一直坚持锻炼,但运动量终究和在部队时不能相比,此外,他终究已经三十出头,体力虽在,但耐力和恢复力却无法和以前相比,反之,释天生今年二十刚出头,正是身体机能最佳的时候,而且就算离开少林以后他也一直是在做体力劳动,体能上的潜力不是郝天龙所能相比。

随着时间的继续,场内的形势开始改变,渐渐的,释天生也开始反击。一方面这是因为对方体力消耗过大,另一方面则是郝天龙招术上的破绽被他发现:军用格斗技简练是够简练,实用是够实用,但招术变化太少,第一次使出没把对手击倒,后边的招数便很难再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第三十九章 罗汉显威

猛挥一拳,趁对方闪身躲避释天生跳出圈外。

“住手!”释天生喝道。

郝天龙停下了攻击,他不知道释天生要搞什么,但趁着这个机会喘口气恢复一下体力也是好的。

“喂,怎么不打了?!”

“河南仔,怕了是不是!”

“打呀,不敢打就跪下求饶!”

“敢跟天哥打,找死!”

小喽啰们哄了起来,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些人有几个是懂行的,只看到自已的老大一直在攻,释天生一直在守,因此觉得这场架肯定是赢定了。

释天生没有理会那些小喽啰,只是镇定地盯住郝天龙:这才是他的对手,其他人根本不在他视线之内。

郝天龙右手慢慢举起,周围的吵嚷声渐渐小了下来。

“为什么不打了?”郝天龙问道,经过这几十秒钟的休息,他喘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释天生冷冷说道,他已经摸清了对手的套路,而且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小子,狂什么狂,刚被打的到处乱窜还敢吹!”

“装什么酷!你以为是拍电影吗!”

顿时,院子里的那些喽啰炸了窝,居然敢瞧不起自已的老大,这个河南小子简直是不想活了。

再一举手,吵嚷声再一次静了下来。

“小子,牛皮吹的挺响,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郝天龙冷笑道,他知道面前这个小伙子功夫很好,自已破不了对方的防守,但这并不等于说对方就能打赢自已,终究光靠挨打是赢不了人的。

“好,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不再说话,释天生两臂缓缓抬起胸前,双手慢慢弯曲成爪,骨节声如爆豆般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一股气流仿佛顺着他的两膀流向双臂,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两只手臂渐渐粗起,连两只手掌似乎也在变大。

“气功!”郝天龙心中一懔:特种部队是军中精英中的精英才能进入的地方,在那里不乏来自全国各地的奇人高手,其中出身武林世家,身怀绝技者并不在少数。释天生现在的动作他曾经看过一名战友在全军比武大会上表演过,运足气后那双手便如钢似铁,当真是击石如粉,断木如草,连小孩儿手臂般粗细的铁棍打上去也会弯掉。

“气功,是气功!”虽然没有郝天龙那样的经历,但这年头有几个人没看过武侠电影?看到释天生现在的样子,围观呐喊的小喽啰们无不目瞪口呆。

郝天龙开始真的紧张起来:他知道对手身手不错,但却没想到释天生居然会气功!要知道正宗气功不是部队里天天用劈砖头,木棍砸所能练成的,那需要修习者在很小的年纪开始修习才能做到,换句话,十几年的苦功小成便已相当不易。由此可见,眼前这位仅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肯定是不到十岁就开始学武,那可是真正的童子功啊!

“看招!”运气已毕,释天生舌绽春雷一声清啸,双臂抡开如风,使出了他最为得意的少林罗汉拳。

郝天龙不敢怠慢,挥动双拳接架相还,两个人再次斗在一起。

这一次和刚才不一样了。

因不熟悉郝天龙的招术,释天生刚才一直采取的是守势,但现在,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套路,那么接下来就不用再客气了!

少林罗汉拳,少林寺秘传功夫,世言拳功,武当为内家,少林为外家,而罗汉拳却是少林这内家也,据传创自天竺高僧达摩。梁大通丁未,达摩赤足入中原,在少林寺演说禅宗,见众僧个个面黄肌瘦,精神不振,甚有萎盹睡、病体夭折者,慨然曰:“出家人虽不以躯壳为重,然亦不容不澈解于性,使灵魂离散也。欲悟性,必先强身,则躯壳强而灵魂易悟也。”于是创罗汉拳十八手,授以僧众,修炼不过数月,则个个精力充沛,此其起始也。在当时所谓罗汉拳者,只此十八手,亦并无先天后天之名目。至金元时,白玉峰披剃入山,得此十八手,乃融合变化,阐幽发微,增为一百十八手,以符一百一十八罗汉之数。至此始将达摩所传之十八手,进号曰先天罗汉拳元始十八手,而白氏一百十八手,则谓后天罗汉拳也。

先天罗汉拳,即其起始之十八手也,是少林各师派之正统宗法,法止十八手,精华所荟,不失本真。自达摩禅师传出世来,名家巨手多有承传发挥,其理论基础是初祖达摩所传的禅法:“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在其练法中,始终体现着“无念为宗”的禅宗精神,侧重于呼吸吐纳,气行六脉,守心住缘,止心不乱,故也称“少林心法罗汉拳”。有诗曰:“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意用功夫,若要经上寻佛法,笔尖蘸干洞庭湖。”

释天生现在使出的正是先天一十八手罗汉拳。

流传千年的古拳法,其间不知经过多少位少林高僧修练精研,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是经千锤百炼而成,其中奥妙用博大精深四字也难以形容,释天生花了一年时间才把这套拳法学会,虽不能说融会贯通,却也是烂熟于胸,略有小成。

出手上中下,里外分阴阳;气发如吹齿,发声似雷鸣。

每出一拳,释天生必大吼一声;每吼一声,释天生必击出一拳。

声催拳力,拳助声威。

每声吼叫都如雷鸣在耳边炸响,每拳挥出都如铁锤击石。

耳朵被释天生的吼声震得心烦意躁,臂膀被释天生的铁拳砸得隐隐发痛。

不敢挡了。

释天生的拳力太重,那是一拳可以把百多斤的沙袋击出丈外的力量,郝天龙虽然身体强壮,却也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所以他只能躲。

但躲又谈何容易。

释天生一拳快似一拳,一拳紧似一拳,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忽左就右,明下实上,一套罗汉拳被释天生使得如暴风骤雨一般。

“着!”猛吼一声,释天生右拳重重击出,这一拳快似闪电,重逾千钧,郝天龙再想躲也躲不开了。

第四十章 不打不相识

躲不开只有硬抗了!

郝天龙一咬牙,双臂十字交叉护在前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砰!”结结实实,释天生的拳头重重砸在郝天龙双臂之上,郝天龙感觉砸在自已胳膊上的不是人类的拳头,而是铁匠打铁用的铁锤。

“蹬蹬蹬蹬”,经受不起释天生的怪力,郝天龙脚下站立不稳连退数步,两条胳膊疼得发木,好象已经不属于自已。

得理不让人,释天生脚下不停,一个箭步紧逼而上,左拳连环击出直奔对手面门。

想要闪,脚下无根难以移动;想要格挡,两臂发木不听使唤。

“完了”,郝天龙两眼一闭,自知这拳下来,自已少说也得躺在地上一两分钟醒不过来。

“呜!”劲风袭面,强劲的拳风有如实质,吹得郝天龙的呼吸为之一滞,连鬓角的短发都摇了几摇,但等了半天,想象中的打击却迟迟没有发生。

四周一片静寂,除了墙角院根的蛐蛐鸣叫,院子里如死一般的沉寂,没有谁说话,也没有谁喊叫,那些观战的人全惊呆了。

“怎么回事?”慢慢的,郝天龙把眼睛睁开,只见在自已鼻尖前不到半寸赫然是一个钵盂大的拳头。

背后冷汗冒出,郝天龙感觉自已就象在鬼门关前刚刚打了个来回,不用问,这是人家手下留情,要不然别的不说,自已的鼻子肯定早塌下去了。

“为什么不打?”郝天龙沉声问道。

“比武较技,点到为止。我和你无冤无仇,没理由下狠手。”缓缓把手收回,释天生一字一顿地答道。

“呃?这样吗?”,郝天龙愣住了。

在部队时,他受到的训练就是用尽一切方法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干掉,退役后,帮派间的争斗更告诉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忍,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和人争斗时还要手下留情,但现在,正是因为对方的手下留情才使自已没有在这么多人跟前丢了面子。

“我要的就是我的包裹,现在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吗?”释天生问道。

“可以,哈哈,当然可以。小兄弟,怎么称呼?”不打不相识,和释天生经过这番打斗,郝天龙对这个纯朴的小伙子很有些好感。

“我,你就和工地的那些人一样,叫我小河南好了。”释天生犹豫一下答道。

“呵,小兄弟,是不是姓名不方便说?”郝天龙何等精明,一看释天生的表情马上就猜出了三五分。

“嗯。”释天生点了点头。他不习惯说谎话,所以碰到这个的问题只能用沉默来表示。

“呵呵,好,小兄弟,够干脆,我喜欢,我交你这个朋友了。来,屋里坐,咱们好好聊聊。”郝天龙大声笑道。

释天生迟疑不决,他搞不懂刚刚一会儿前这个大汉还和自已拳脚相交,简直是想置自已于死地,而短短几十秒后又变得如此豪爽,对自已是称兄道弟。

“呵呵,放心吧,小兄弟,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现在咱们是朋友。我郝天龙吐个唾沫砸根钉,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果有别的想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看出释天生对自已抱有戒心,郝天龙干脆指天发誓。

“噢。”虽然知道这些都不是好人,但释天生却对郝天龙有某种程度的好感,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讲义气,守信用,敢作敢为的人。

“呵呵,小兄弟,天哥这么说就是已经把你当成朋友,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总不能不给天哥一个面子吧?”黑龙看出大哥确实是想结交这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也的确值得结交,别的不说,光是那一身好功夫大概寻常几十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才拉入帮内,以后谁还敢对天龙帮说半个不字?

释天生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别人对他越是威言恫吓,他就越是要对抗到底,反之,别人若是笑脸相迎,好言相劝,他就抹不开面子,很难把‘不’字说出口来。

“哈哈,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赵四,去把屋里收拾一下儿,猴子,你带两个人到庆丰订桌酒席送来。我要和小河南兄弟好好喝一顿。”察言观色,知道释天生心眼儿已经活动,郝天龙自作主张,吩咐着手下开始张罗。

帮派之中,当家老大的话就是圣旨,被点名的几个小喽啰不敢拖延,马上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采办酒席的去采办酒席,释天生这个时候如果再说‘不’就显得自已太过小气,于是半推半就,被郝天龙和黑龙二人重新拉回了屋里。

“三哥,这事儿就这么完了?”看着几个人进入屋内,癞痢头满头雾水的问道,他想不明白老大为什么不教训这个河南小子,反而要请客吃饭?就算这个小子太能打,老大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是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他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子。

“可不完了吗。你想能怎么着?”彭三儿没好气地反问道。他也看出老大有意要收这个河南小子入帮,而以这个河南小子的身手,只要加入帮中地位肯定会在自已之上,自已以后可得有好日子过了。

“胖和尚的仇就不报了?”癞痢头还是没想通。

“报仇?哼,想找死呀?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以后不找你的麻烦就算你祖上积了大德!告诉你,以后这种话别跟我说,那不是咱这样的人惹得起的,不想吃苦头,就夹起尾巴做人。”彭三哼道。

第四十一章 安全归来

天已很黑,满天星斗闪烁,半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将淡淡的银辉撒向人间。

万家灯火,颐景家园工地外的情景就是这样,夏末秋初,夜晚的温度还是很高,四顾周围不时有乘凉的居民走过,聊聊走走,走走聊聊,正所谓月明星光淡淡,夜半私语轻言,说不出的惬意,道不完的休闲。

颐景家园工地内却是另一番情景。

民工的生活很单调,干活,吃饭,睡觉,没有几个人都会辛苦挣回来的血汗钱用在吃喝玩乐上,所以一般这个时候早已上床睡觉去找周公聊天儿去了。但今天,第二施工队工棚内的灯却一直亮着,十几位民工有坐在床板上打扑克,有靠的床头想心事,没一个人想要躺下睡觉。

“赵头儿,几点了?”把手里不知道已经翻过多少遍的报纸放在一边,黑皮抬起头来向赵工头问道。

抬起右手,看了一眼上面的表针,“九点半了。”赵工头答道。

“九点半了,这么说小河南去了快四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回来?”黑皮担心地问道。

释天生是坐车走的,如果只是拿东西,绕着北京城四环跑一圈的时间都够用了。

“唉,不知道。”赵工头长叹一声,他对工友的问题也没办法回答。

“会不会真让咱们猜着了,那帮人把小河南叫走就是想对付他?”河南佬也是忧心忡忡地说道。

“唉,这个小河南,早就跟他说不要去不要去,他就是不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黑皮埋怨道。

“应该不会吧。他的身手那么好,那些人未必敢把他怎么样吧”赵工头迟疑地说道,他现在心里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可不好说。那帮人不是好惹的,敢堵着工地大门闹事,没点势力怎么可能。小河南只是一个人,连个照应都没有,您想想,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人家那么多人算计他一个,他再本事也难免有大意的时候。”河南佬说道,不是他乌鸦嘴,而是释天生出去的时间太长,要去面对的人也太危险了。

一时间工棚内没人再说话。

释天生和大家相处的时间虽不是很长,但他为人厚道,干活不惜力,对其他工友都很尊重,因此很得大家好感,特别是堵门事件发生之时,就是因为释天生的出手才使一场危机化解,否则打了起来,工地不知有多少人会被打伤。

今天释天生去见那些流氓,结果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也不知是生是死,是吉是凶,工友们怎么会不着急?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河南佬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和释天生都是河南人,虽说不是一个地方,但人不亲地亲,他自感对这个小同乡有更多的责任,所以心里着急。

“赵头儿,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依我看咱们还是报警吧!”河南佬从床上坐起来叫道。

“报警”,赵工头儿愣了一下,虽然在释天生被接走的时候他曾经用报警威胁那些人不要对释天生不利,但那只是吓唬人罢了。他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这样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对警察派出所这种强力执法单位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如果不是万一得以,绝不会愿意和警察打交道。

“赵头儿,别等了,快去吧,晚了说不定小河南真要出事了!”黑皮也急着催道。

“是呀,赵头,去吧!”其他工友也纷纷催促着。

被众人这么一催,赵工头儿也迟疑起来,所谓人多势众,人多了,胆子也就壮了,把心一横,他从床上翻身下来,“河南佬,黑皮,你们俩跟我去报警,其他人都留下来听信儿。”

“是嘞。”河南佬和黑皮也披衣下床蹬上鞋子,跟着赵工头一起走出了工棚。

天更黑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草虫在鸣叫,工地里只有楼顶上一盏大顶照着,就着这点儿亮光,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向工地大门走去。

“哐哐哐,哐哐哐”,离着大门还有二十多米,就听到大门被人敲响的声音。

“谁呀?”这是张长友的声音,他是工地的看门人,昨上就睡在门旁的简易房内,听到有人敲门便从床上大声问道。

“是我,张大爷,我是天生。”门外的人大声答道。

“天生,是天生!”三个人心中一喜,也顾不得道路昏暗,迈开步子就直奔大门。

“天生,你可回来啦!你可把我们急死了。”一边开门,赵工头一边急着说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天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们是不是对你使坏着?”河南佬叫道。

“没有,他们没有使坏,还请我吃饭来着,有酒有肉,可丰盛呢!”释天生笑道。

郝天龙和释天生不打不相识,彼此之间都有好感,停手休战之后,郝天龙摆下酒席为释天生接风压惊,言谈之中谈武论技,一个是少林正宗,功底深厚,一个是退役特种兵,见多识广,两个人是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郝天龙本想让释天生干脆就甭回去跟着他混,随便捞捞也比工地上累死累活干一年赚的多。但释天生不想捞偏门,郝天龙和黑龙两个人劝来劝去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没办法,只好派人开车把他送回工地,以后再想办法慢慢劝。

“嘿,你这个小子,何着我们在这里提心吊胆为你担心,你在外边却是大鱼大肉吃的痛快!这也太不够意思了!”一桩心事放下,赵工头笑着骂道。

“呵呵,我可没把大伙忘了,你们看,酱牛肉,烧鸡,烤鸭,二锅头,这些东西都是天哥送给咱们的,说是为上次堵门的事儿赔礼。”释天生笑着指了指旁边摆着的两个大纸箱笑道。

“哈,厉害呀,刚去半天就和人家称兄道弟,以后干脆咱们就跟你混了!”有吃有喝,这些东西可比工地食堂做的那些玩意不知要好多少倍,几个人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哄笑着簇拥释天生进入工地。

第四十二章 认亲

麻烦过去了。

事情闹大,由于担心引发群体冲突,洋桥政府机关介入工地和当地居民因噪音导致的纠纷,有了政府机关出面,事情很快便得到了解决,双方在原来的谈判条件上都做了让步,最终达成了协议:工地方将补偿标准提高一倍,而居民一方则保证不再阻止工地施工。

问题解决之后,工地重新开始正常施工,每天的工作还是那样,起床,吃早饭,干活,吃中饭,干活,吃晚饭,体息睡觉,周而复始,天天如此,虽然显得很单调,但却过得非常充实,看着在自已的努力下楼房在一天天成形,那种心里上的成就感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

又是一天下午,风和日丽,碧天如洗,和往常一样,释天生在给楼上的工友们运砖,经过这么多天,他现在对这项工作已是驾轻就熟,推着堆得满满的小车在脚手架上穿行,那种熟练的感觉就好象是在自家后院遛弯。

“小河南,小河南!”楼下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大声喊叫。

“哎!我在这儿!”放下小推车,释天生从脚手架上探出头去大声应道,楼下喊他的人原来是工地看门人张长友。

“你找的小老乡回来了,你快下来。”张长友把双手捂在嘴边大声道。

“哎,我这就下来!”释天生心中大喜,这个谭宇总算是回来领工资了。

把一车砖运到楼上放下,释天生和赵头儿打了个招呼便坐着升降机下到地面,张长友并没有离开,还站在原地等着他下来。

“张叔,谭宇在哪儿呢?”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释天生一边问道。

“噢,他去找崔头儿了,你的事我跟他说过了,你现在去应该能碰上他。”张长友答道。

“我这就去,谢啦张叔。”道完谢,释天生回到工棚,从枕头底下翻出师兄写的家信急匆匆的直奔办室楼。

所谓的办公楼实际上就是一座两层简易房,相比于民工所住工棚的简陋这里完全可以称为星级住宅,白色的墙壁,蓝色的屋顶,明亮的玻璃窗,显得非常整洁。

崔工头的办公室就在楼上左数第一间,释天生三步并做两步便来到了房门间,门没有关,里边除了崔工头外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眉毛又粗又黑,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显得非常精明,新理的头发最多只有一厘米长,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制服,肩宽背厚,身体非常结实。

听到释天生的脚步声,屋里的两个人一起把头转了过来。

“哎,天生,你来了,快过来,呵,谭宇,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天生。他是从你老家专门过来找你的。”崔工头笑着招呼释天生过来并为双方做着介绍。

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疑惑地望着释天生:由于农民工的工作很不稳定,往往这个星期在这里为人家盖房,下个星期就可能在另一个地方挖沟,工作不稳定,住处自然也就不会稳定,所以一直只有他给家里寄信,家里却无法给他回信,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释天生的事,今天回工地来取拖欠的工资,听说家乡有人来找他也是非常意外。

“谭,谭宇,你就是谭宇?”释天生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我是谭宇。你是?”谭宇也是迟疑的问道。从释天生的口音他听出这的确是自已家乡那边的话,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前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叫释天生,这是你爸给你的信。”有崔工头在旁边,释天生不好直接说清自已的情况,于是干脆掏出信来递给谭宇。

接过信,谭宇抽出信瓤看了起来,在信里面谭德五除了问儿子现在的生活怎样外,主要说的就是释天生和自已的关系,以及来北京找他是因为什么,并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帮着释天生。

“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小师叔了?”放下信,谭宇试探着问道。

“对,按辈份算是这样。”释天生答道。越是偏远农村,对辈份之类的称呼越讲究,就算是两个人的年纪大小相反,年纪大的那位也还得按后辈礼节去叫。

“呵,小师叔,真没想到我爸还有你这么年轻的师兄弟。”谭宇笑着叫道。信是匆忙写成,内容并非很详细,但大概的意思他还是看明白了。

“是呀。我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释天生笑道。

“对了,我爸现在怎么样了?家里的果园应该有收成了吧?”谭宇笑着问道。

“你爸爸”提起谭德五,释天生不知该如何说起,离开谭家峪的时候村长虽然亲口保证要好好照顾,但师兄终究上了几岁年纪,身体的复原怕是没那么快。

“怎么了?我爸他出事了吗?”看出释天生脸上的变化,谭宇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他让人给打了。”最终释天生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谁打的?!”谭宇一听立马就急了,自已的老爸被打,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不着急。

“这,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说吧。”看了一眼崔工头,释天生迟疑地说道,崔工头对他虽然不错,但怎么说也是外人,这件事他不想让知道的人太多。

七号楼旁边有个凉亭,那里安静。”心急似火,谭宇马上站起来就向外走。

“崔头儿?”谭宇已经离开了工地,自然是想走就走,但释天生此时还在工地打工,所以离开工地必须要得到工头的同意。

“去吧,你的活我会叫人暂时顶上的。”崔工头听出是谭宇家里出了事,于是连忙挥手示意释天生不要担心。

“谢您啦。”感激地道了声谢,释天生跟着谭宇快步离去。

第四十三章 音信

颐景家园外不远处就是居民区,谭宇所说的凉亭便是街心花园中的一座小亭子,亭子不大,大概也就五六平米的样子,半圆形的顶盖远处望去就好象雨后地上长出的斑斓蘑菇,四根碗口粗的立柱之间是两尺来高的护栏,亭子中心则是一座水泥筑成的方桌,上面用红漆画着一副中国象棋棋盘,夏日黄昏,经常有周围退休的老头来这里下棋打牌,聊天儿解闷儿。

谭宇和释天生一前一后来到凉亭,运气不错,亭子里没有别人,两个人掸了掸方桌旁石墩上的灰尘坐了下来。

“小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谭宇心急火燎地问道。

“是这么回事”,释天生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

“太欺负人了!”谭宇是越听越急,越听越气,气的是潘家父子横行乡里,无法无天,急的是自已的父亲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潘家人有没有再去闹事。

“是啊,潘家人太坏了,要不是师兄拉着,当时我最少得打断他们一条腿!”释天生说道。

“唉,你也别这么说,真把他打伤了,这事儿就更没完没了了。”到底是多出来闯荡几年,谭宇比释天生的社会经验要多的多,他明白,所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那种偏僻地方,潘家人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他打人伤人没有管,但他要是被人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哼,反正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早晚我会回去算这笔账。”释天生哼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彻底全报!释天生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但这种善良只是面对同样善良的人。

“对,等我以后发了财回去,非得叫姓潘的知道什么是后悔。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想着怎么回去报仇,而是搞清楚家里现在的情况。”谭宇晃了晃拳头正色说道,他知道要和潘家那种人斗单靠一股勇气远远不够,只有自已比对方更有钱,更有势才能彻底打垮对方。

“对,你说的对,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虽然论辈份自已是师叔,但这样的问题他还要是听谭宇的。

“先去打电话。”谭宇想了想后说道。长途电话话费是很贵,但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打电话?咱家里没电话啊?”释天生一愣,电话在家村还是一种奢侈品,并不是谁都装得起,整个谭家峪上上下下只有村公所有一部,而果园离村公所那么远,事先没有约好,让师兄现来接电话显然不太可能。

“不是,我是给我姐打。她家旁边不远有一个公用电话,以前有急事儿的时候我都是这样联系的。”谭宇答道。

也是,找到谭宇的姐姐自然也就能知道谭德五现在的情况,早知道还有这样的联系方法,自已也就不用因不知师兄的情况而睡不好觉了。

“我知道在街角有一个报亭,那里可以打长途电话。”

说走就走,谭宇带着释天生在居民区里拐了几个圈儿,很快便找到了一间报亭,报亭的窗口上除了挂满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杂志报刊外,窗户的侧面还贴着一张长长的白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四寸见方的大字:长途电话每分钟三毛。

在北京外来人口较多的地方类似这样的报亭很多,报亭的所有人往往会再安几部电话,一方面方便外来务工人员和家里联络,一方面自已也可以顺便多赚点钱,可以说利已利人,各得其所。

“师傅,打个电话。”和看报亭的人打了个招呼,谭宇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电话的声音很大,里边传出的单调铃声令人心烦意乱。

“咔嗒”,铃声响了足有五六遍之后,终于有人拿起了话简。

“喂,是谁呀?”电话里陌生的声音问道。

“大叔,麻烦您叫一下隔壁水果店的人来接电话,就是说她弟弟。”谭宇客气地请求道。

“噢,等一下。”话筒放下,随后从里边传来的是一阵木板拖鞋踩着石板地面渐渐离开的声音。

“不用急。很快就会有信了。”谭宇自已也很紧张,但看到释天生的样子还是小声安慰道。

释天生点了点头,不管怎么忐忑不安,现在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随着一串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电话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谭宇,谭宇,是你吗?”这是余百福的声音。

“哎,姐夫,是我。我姐呢?”谭宇问道。

“噢,她回谭家峪照顾你爸爸去了。”余百福答道。

“啊,我爸现在怎么样了?”电话这边谭宇和释天生心里都是一紧。

“没事儿,没事儿,他的外伤都已经好了,就是身体还有些虚。这几天正赶上果园要收果子缺人手,所以你姐就回去帮忙盯着去了。对了,你是不是已经见到小师叔了?”余百福答道。

“是,见到了,他现在就在我旁边,小师叔。”应了一声,谭宇把话筒交给释天生。

“百福,我是小师叔,师兄的伤都好了吗?潘家的人后来又去闹事了吗?”接过电话,释天生着急地问道。

“好了,都已经好了。小师叔,家里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你走了以后潘家的人没有再去,估计是被你打怕了不敢再自找苦头。你不知道,听说潘家父子挨了打,整个青田镇上的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家家吃饺子庆祝,就差没放鞭炮啦。”余百福笑着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估计说的都是实话。

“真的,这么说我可以回去了?”释天生心中一喜,既然潘家没有报警,也就是这件事他们打算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行,不行。听村长说,潘家人没有把事闹大可能就是因为找不着你,他们怕再闹事被你知道后会回来报复所以才不敢声张。可你要是回来了那就不好说了。小师叔,你现在就是咱们家的护身符,我现在在街上走,潘家那些人都客客气气的,连收税收费的都跳过咱们家的果摊不管呢!”余百福笑道。

呃?打了人后还会有这样的好处?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神鬼也怕恶人吗?

释天生糊涂了。

第四十四章 人往高处走

跟家里人通完电话后,两个人这才把心放了下来,谭德五的外伤基本已经痊愈,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恢复,而潘家那边,只要一天不知道释天生的下落,他们大概也就没胆子去谭家峪闹事,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有钱人的命金贵,有释天生这么一个武功高强、寻常几十个人都挡不住的对头在外边飘着,谁心里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放下电话,交完钱,在路旁的找了个背阴处坐下,两个人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小师叔,三五年内看来你是不能回去了,有什么打算吗?”谭宇问道。

“没有,其实在工地打工也不错,管吃管住,到时候还有工钱可拿”释天生想了想说到,相比于少林寺寺中生活的乏味,谭家峪果园生活的单调,颐景家园工地打工的这七八天,显然要丰富多彩了许多。

“呵,小师叔,看来你和我一样,也不喜欢家乡那种贫困的生活了。一天到晚,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谭宇笑道。

三年前,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谭宇跟着几个老乡离开河南来到北京,首都的繁华景象使他更加感到家乡贫困和落后,而且很清楚地意识到这种贫困和落后绝对不是短时间内所能改变的。所以,他下定决心,不管再苦再累,他也要在北京扎根下来: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可以改变自已的命运。

“其实我到是对生活没那么多想法,只要自已过的开心,周围的朋友过的开心就很满足了。”释天生答道:佛家讲四大皆空,远离诱惑,修心养性,潜心向佛才能终成正果,他现在虽然还俗归于尘世,但从小受到的熏陶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呵呵,你倒是真挺容易满足。”谭宇笑道,他和释天生尽管辈份有差,但论起年龄却比释天生还要大上那么一点,两个人年岁相当,因此并没有隔辈人那种拘谨感。

“呵,是呀。一切法如幻,如梦亦如电,世间离生灭,犹如虚华空。有形体的事物总有消失的那一天,与其追求那种表面的享乐,还不如遵从内心的平静。”释天生笑笑答道。

“呵,我倒忘了,你原来是出家人,佛法精通,和我这样的普通人不同。”谭宇先是一愣,他没想到释天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后一转念,想到释天生早先的经历于是便也释然了。

“嘿嘿。”释天生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不知道谭宇这番话是在夸自已还是在笑话自已。

“呵,你说的可能有道理,不过现在终究不是在佛庙寺院而是红尘俗世,而在俗世之中,单靠念佛讲经是活不下去的。”谭宇笑道。他本人是不太相信人只要活的开心就算是好日子,不过也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跟释天生争论谁对谁错。

“哦?呵呵,也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想也是,自已离开少林寺后就一直在师兄那里生活,虽不能说不食人间烟火,但也是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然则到了北京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比自已想象中复杂的太多,有许多事情自已都无法理解,比如工地自已盖自已的房,凭白无故为什么要给别人钱?比如郝天龙明明是个好人,讲义气,够豪爽,为什么会和那些骗子,小偷混在一起?或许谭宇说的对,寺院就是寺院,尘世就是尘世,不能一概而论。

“呵,你离开农村刚到北京,自然觉得在工地当小工很不错,可当小工有什么前途?每天起来就是干活,干完活就是吃饭,睡觉,天天如此,哪天才是个头?”谭宇问道。

“呃”,释天生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工地的生活于他而言的确是非常顺心,不需要伤神费心,只要按着工长的指示去作就可以了。但谭宇言之凿凿,看起来也不像是危言耸听。

“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谭宇直接了当的问道。

“六百吧。”释天生答道。最早崔工头跟他说的是干一天十五块,一个月就是四百五,后来因堵门闹事事件,工地张经理作主提高他一级工资,所以现在是六百。

“呵,刚进工地不到十天就能拿到六百,不简单呀。”谭宇有点惊讶。刚进工地的民工一般只能做一些运砖,筛沙之类纯体力活,不仅累,且收入排在最低,而释天生来到北京最多不超过十天,肯定做不了垒砖砌墙之类的技术活,六百一月的工资的确是有点出乎意料。

“呵,是我的运气好吧。”释天生憨厚地笑道。

“那你知道北京地区最低工资标准是多少吗?”谭宇接着问道。

释天生茫然的摇了摇头,实际上他连最低工资标准是什么意思还不大明白。

“七百三十块。在北京只要是企事业单位工作,不管干的是什么,哪怕只是扫扫地,倒倒土,送送报纸,每个月最少都要拿七百三十块。这是北京市政府发的规定,有文件可查呢。”谭宇加重语气说道。

“啊,七百三十块,那不是比黑皮拿的都多?”释天生吃了一惊,黑皮是大工,收入在工地上已经属于中等偏上,没想到居然还不比不上人家扫地,倒土,送报纸的。

“拿黑皮比?呵,你大概就也知道他。告诉你吧,赵工长,够牛气的了吧,这一行干了五六年,工地上什么活干不了,什么活不明白?就连他现在一个月也只能拿七百五,别人还用比吗?”谭宇笑道。

人之所以容易满足,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思想观念,另一方面则是他的眼界,试问一个从没有见过大海的人能画出大海的壮阔吗?

第四十五章 拉帮结派

“真的呀?”释天生虽不贪财,不过却还没有消尽好胜之心,想到工地上的工友们顶烈日,冒酷暑,每天一身汗一身泥辛辛苦苦累得要死要活,居然比不上那些只是送送报,扫扫地的人,心里要说完全不起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说别的就说我吧,离开工地以前我和你一样,干的是同样的活,拿的钱也差不多,可离开工地以后呢?你猜猜看,现在我一个月能挣多少?”谭宇眉飞色舞地问道。

“挣多少?”,十天以前,释天生连工资是什么概念还搞不清楚,此时又怎么可能猜出谭宇的工资?

“八百。”谭宇把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叉开在释天生眼前晃了晃。

“八百?这么多?!”释天生惊讶地叫道,在他现在住的那个工棚里,赵工长是拿工资最高的人,谭宇离开工地时和自已差不多,那也就是六百左右,而离开工地后还没过一个月,挣的钱居然比赵工长都多,还是同样一个人,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变化就能差出这么多?

“嘿嘿,工资还是其次,还有别的方面的好处呢。”谭宇得意地笑道:在保安公司他现在只是个新进员工,资历浅,经验少,属于听喝跑腿最基层的那种人,虽说和工地打工相比已经好了许多,但他并不是那种容易满足于现状的那种人,他想继续向上爬,小组组长,小队队长,中队队长,一直当到大队队长,到那时光一个月工资就得拿上好几千,这还不算年底分红,效益奖金之类的活钱呢,也只有那个时候才能买房买车,娶媳妇生娃娃,才可以说自已在北京真正站住了脚跟。而若想达成这个目的,在保安公司就得有自已信得过的人。自已这位小师叔出身少林,一身的好功夫,若能拉到保安公司和自已干,日后必定成为自已的得力帮手。

“还有什么好处?”释天生好奇的问道。

“呵呵,先说吃的。在工地吃的是什么?熬白菜帮子,炖萝卜叶子,什么便宜是什么,一个星期能见两次荦腥就不容易,平均下来,一个人一顿顶天也就两块钱。保安公司呢?早晨是油条豆浆,包子米粥,中午晚上是米饭炒菜,每顿都是一荤两素,有时饭后还有水果解腻,如果赶上有任务出外执勤,那吃的就更好了,最低标准也是六块钱一份的盒饭,要肉有肉,要菜有菜,怎么样,羡慕吧?”谭宇笑着吹嘘道。

“真的?”说到饮食,释天生的心有点儿动了,民以食为天,他在少林寺时是伙头僧,虽是素斋素菜少见油腥,但做法花样繁多,数不胜数,吃得却也比工地食堂强上不知多少倍。

“呵,我骗你干嘛?这种事儿有什么好吹的。还有呢,保安公司干的是什么,工地干的是什么?在工地,每天干的不是搬砖,和泥,就是砌墙垒砖,早晨睁开眼来就得干活,一干就得干到五六点钟,累得到了晚上只想躺在床上歇着,什么都不想做。其实就是想做,也没什么可做,想看电视,没有,想听收音机,也没有,凑在一起除了打牌聊天儿还能做什么?住的是什么?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工棚里,转个身都能碰着别人的床。保安公司呢?四个人一间宿舍,想看电视,大厅里就有,天天都有热水洗澡。”察颜观色,谭宇知道自已的劝说有门儿,说起话来更加起劲儿了。

释天生沉默不语。

谭宇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施工单位为什么大量使用农民工?为的还不是便宜!农民工来自农村,缺少法律知识,没有维权意识,稍稍给点儿好处便很容易满足。既然冲着的就是省钱,施工单位又怎么会把农民工们的工余生活太放在心上,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的施工建设,他们才不肯再多花一分钱呢。

“你想想,一天到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做的再好,了不起也就象赵工长那样还不是挣个辛苦钱?

咱们为什么到北京?除了挣钱以外还不就是想过上好日子吗?你想想,如果一直呆在工地,每天除了干活儿就是睡觉,接触的都是一样干苦力的民工,这样下来到头儿还不是和原来一样,还是那种乡下来的土包子,被城里人瞧不起?”谭宇正色说道。

“被人瞧不起?我倒没觉的。”释天生有些迟疑的说道。

“呵,你来北京有多久?来了以后是不是一直在工地打工很少离开工地大门儿?”谭宇笑着问道。自已这个小师叔的自已感觉还提不错,看来自已必须得先点醒他才能说服他和自已一起走。

“嗯,**天了吧。离开工地有一次。”掰着手指,释天生数来数去也只有拿回行李的那一次。

“呵呵,那不就结了。你一直都在工地里呆着,不接触外边的世界,当然不会知道城里人对外地家民工什么态度了。先不说别的,咱们在这里坐了得有半个来小时了吧?你有没有发现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绕着咱们走?”谭宇笑着问道。

“呃,也许是他们不想影响咱们俩说话吧。”听谭宇这么一说,释天生仔细一想,事情还真是这样,这段时间来来往往少说也有几十个行人经过,无论从哪个方向来,靠近他们时都会贴在人行道的另一边。

“要是那样的话那边也有两个老头儿在聊天,为什么他们经过的时候就不绕弯儿?”谭宇指着远处说道。

“哦”,事实面前,释天生想不出别的理由。

“小师叔,和我一起干保安吧。工作轻松,有班有点儿,休息时间还可以上补习班学东西,等有了学历证书就能升职加薪,找更好的工作,挣更多的钱,怎么样?”谭宇趁热打铁的问道。

第四十六章 改行

谭宇把保安公司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无,释天生要说一点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会不喜欢日子一天过的比一天好呢?

可来到北京以后,自已一直受崔工头,赵工长,河南佬,黑皮他们照顾,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想到若是答应了谭宇跟他一起去干保安,那就会和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分开,释天生心里难免有点不舍。

“怎么了?还犹豫什么?老爸让你到北京找我,就是让我照顾你,你现在在工地,我在保安公司,离的那么老远,平时连见一面都不容易,怎么照顾呢?小师叔,你就别犹豫了,我可不想春节的时候回家被老爸骂。”谭宇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释天生跟自已一起干。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跟赵工长他们怎么说。好好的在一起干了这么多天,说离开就离开”,释天生黯然说道。

“呃,原来是因为这个,倒也是,赵工头他们人不错,我在工地的时候也没少受他们照顾,不过话说回来,你总不能因为关系不错就耽误自已的前程吧?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工地打工,等楼一盖完,大家还不是得分开?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为难,做保安的都有休息日,想他们的时候抽空来看看不就行了?至于他们,知道你去保安公司干肯定也会为你高兴的。”谭宇微微一愣,看来自已这位小师叔还是一位性情中人,怪不得会因打抱不平而被赶出山门。

“嗯,可能吧,对了,谭宇,能不能带他们也一起去做保安,这样大家不是还能在一起吗?”想了一阵,释天生眼中突然一亮,兴奋地说道,如果这样行的通,那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啊?,小师叔,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真当保安是谁都能干的吗?”谭宇先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释天生会有这种主意,等回过味儿来顿时笑了起来。

“怎么?不行吗?”释天生还真不知道保安是干什么的,被谭宇这么一问,他心里也含糊了。

“当然不行了。呵呵,其实也怪我没有说清,保安虽然不象工地干活那么累,但也是有要求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比如公司接了护送贵重物品,象宝石,珍珠,黄金,或者干脆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现金到别的地方,一路平安没事儿,万一碰上抢劫的怎么办?”谭宇笑着问道。

“怎么办?那还用说,打呗。这个我懂,答应了人家把东西送到地方,就是死也一定要办到。”释天生答道,他意识中保安和过去的保镖还是一回事儿,过去的保镖宁肯丢命也不肯丢镖,现在的保镖也应该差不多吧。

“那就是啦,保安有时候是要跟人拼命的,那些人人是不错,可都不会武功,真要跟人打的时候怎么办?保安公司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在那里干的大多数都是退伍军人,都会那么两下子。象我,要不是跟我爹学了十几年功夫,选拔时打败了三个人,也一样进不了公司。”谭宇说道:他现在在保安公司还属于最低阶层的普通队员,由于进入公司时间不久,和小队长,中队长那种阶层干部的关系还不是很熟,短时间内搭不上去话,所以不可能把河南佬,黑皮那样的农民工带进保安公司,至于释天生,十几个大汉都给打趴下来的主还怕不够公司的招人标准吗?常言说的好,猫有猫路,狗有狗道,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想那个瓷器活儿。

“噢,原来是这样?那么说就没别的办法了?”想想也是,上次天龙帮到工地闹事时,工地里的民工都是惊惊战战,这些人如果押送货物碰上劫匪,先不要说跟人打斗拼命,自已腿软的能不能站直了还难说呢。

“没办法,保安公司又不是我开的,我这里答应的再好也没有用。除非我能当上中队到那时就能想招谁进来就能招谁进来了。”谭宇摇了摇头无奈地答道。

“好呀,那你就快当中队长呀。”一听有门儿,释天生兴奋地叫道。

“呵,借你吉言,我也想早点当上中队长,不过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儿,如果你想让我早一点当上中队长就来保安公司帮我,咱们两个人一起打拼。”谭宇笑道,自已这个小师叔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他大概以为在公司里升职象吃馒头那样简单。

“我去了你就能早当上中队长?”没想到自已还有这样的作用,释天生怀疑的问道。

“当然。老话说的呀,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有你在公司支持,最起码作起事来也有个照应,对不对?”谭宇笑着说道。

“嗯,那好吧,既然能帮到你,那我就跟你一起干保安吧。”经不起谭宇的软磨硬泡,释天生终于答应了建议。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一听释天生答应了,谭宇是笑逐颜开。

“呵,你高兴就好。对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见谭宇这么高兴,释天生的心情也很好。

“嗯,工地辞工需要提前三天,你回去以后跟崔工头说一声就行了。我这个星期五休息,到时候来接你。”谭宇想了想后安排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释天生点头说道。

人生就是选择,对与错,没有谁知道,但不论愿与不愿,人生的选择却由不得人选。

第四十七章 伤离别

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虽然有点舍不得,不过既然已经答应谭宇去保安公司,释天生还是把要离开的事儿向工地提出。

得知释天生要走,工友们都有些不舍,不过对刚到城市的民工而言,保安工作比在工地打工要体面些,收入要高一些,算起来也是上进,所以大家也不能拦着。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转眼之间,星期五到了。

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大部分工友还在外边晒着太阳,释天生则回到工棚开始收拾行李,行李并不多,就是从天龙帮那里追回来的一个提包和一个包裹,至于其他诸如被褥铺盖,饭盆饭勺,那都是赵工长还有工友们暂时借给他的,自已走了也就还给人家了。

“天生,收拾好了?”

正在给包袱打结,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是赵工长在说话。

“好了。”回过头来,释天生答道。

“有什么落下没有?”在释天生旁边的床板上坐下,赵工长关心地问道。

“没了,我都查了过一遍,没有落下的。”释天生答道。看的出来,赵工长是没话找话,就是想跟他多说两句。

“还有什么缺的尽管说,看看还有什么能帮你的。”赵工长说道。人上了几岁年纪眼窝就浅,和释天生相处了十来天,他对这个性格纯朴,塌实肯干的小伙子很有好感,现在这个小伙子就要走了,他心里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赵大叔,这些天您没少照顾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轻轻地摇了摇头,释天生感激地说道。

“呵,有什么可感谢的,都是出门在外打工,谁还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大不了以后赵叔有碰到困难的时候你就帮把手好了。”赵工长笑道。

“大叔”,听到这番话,释天生更是感觉到赵工长的善良,心中一股暖意涌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呵,傻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这么婆妈干嘛。说起来你这也是在进步,应该高兴才对是不是。”尽管心里也很难受,但赵工长还是安慰着释天生。

“嗯”,释天生此时只会点头。

“呵,谭宇那小子脑子很活,人很聪明,又有上进心,跟着他混肯定比在工地干有前途,不过他这个人有时太过精明,容易得罪人,到时候你要劝着他点儿”

就象要送自已的孩子远行,赵工长是说不完的叮嘱,讲不完的操心,如果平时,释天生肯定会感到这些唠叨烦人,但此时觉到的却只有感动。

十点整,按着约好的时间,谭宇来到工地接释天生去保安公司,来到工地门口,只见释天生坐在门旁的砖堆上,旁边放着的则是他的行李。

“小师叔。”谭宇离着老远就招手叫道。

“哎。”从砖堆上站起,释天生也挥手应声道。

“手续都办好了吗?”来到释天生旁边谭宇问道。

“嗯,都办好了。”释天生点点头答道。和谭宇离开时的匆忙不同,他提前三天就提出了请求,所以一切手续都办得妥妥贴贴,连这几天的工资都领了出来。

“办好了咱们就走吧。公司那边我都说好了,到那里只要面试一下儿就行了。”谭宇催道。

“好,张大叔,我走了,有空再回来看您。”和不远处的张长友打了个招呼,释天生跟着谭宇离开了生活了十多天的颐景家园。

“咱们公司的全称叫盛世威扬安全防范技术有限公司,总部地址在佑安门外大街中鼎村二区二十三号,公司业务范围包括保安服务,特保服务,技防服务,停车场管理等等,负责招聘的经理姓区,待会儿咱们要见的就是他。区经理是位退伍军人,今年四十多岁,脾气很直,你见到他以后千万不要畏畏缩缩,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软不拉遢的人。只要过了他这一关,后边的事儿基本就没问题了”一边往车站走,谭宇一边抓紧时间向释天生传授着面试技巧。

对了,如果他问我因为什么事来北京怎么办?”听着谭宇的经验介绍,释天生是连连点头,将之牢牢记在脑中,当听说面试时人家会问到个人情况时,心中一动,连忙把问题提出。

“呃这个嘛,我倒忘了,你是因为打人才来到北京的,你千万记住,这件事在北京除了你我之外,谁都不能告诉,也不知道谭家人是不是报了案,万一被人传到公安局就麻烦了。”谭宇先是一愣,然后认真地叮嘱道。

“嗯,那人家问我我该怎么说呢?”释天生也知道不能说实话,但他又不懂得说谎话,所以这种事儿只能向谭宇请教。

“这还不好办,编呗。你也别说你是少林寺正宗和尚出身,就说你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在少林寺学过两年功夫,最近艺成下山,想到北京试试运气”,谭宇对编故事倒是非常在行,没费什么脑筋,他就轻轻松松地帮释天生把一切都搞定。

好,我记住了。”知道这就是以后自已的身世经历,释天生把谭宇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脑中。

第四十八章 车上趣闻

车站就在小区的外边,这个时间早已过了上班高峰,因此车站上的人不是很多,除了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人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就只有一个打着遮阳伞的年轻姑娘站在前边。

谭宇带着释天生在车站候车亭里的空位上坐下,也许是因为释天生的衣着太过土气,那个年轻姑娘拿眼角扫了他一眼便向前移开了两步,扭过头去看着远处来车的方向,其他几个学生也在暂短的停顿后继续他们的谈话。

“小师叔,还没坐过公交车吧?”见释天生瞧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眼里充满了好奇,谭宇笑着问道。

“没有,什么是公交车?”释天生问道,他现在对汽车的分类还只限于大汽车、小汽车,坐人的、拉货的,至于其他,他是真的搞不清楚。

“呵,公交车,就是按着一定线路来回跑,专门把人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的汽车,你看,就是对面过去的那辆。”指着对面开过来的一输公交大巴,谭宇对释天生进行着普及教育,虽然他自已的理解也不是那么准确。

“喔,那就是公交车呀?这么长!得顶两辆拖拉机了!”看着那长长的车体,释天生眼睛瞪得是老大。

“呵,你呀,也就知道拖拉机。”谭宇笑道:对从农村新出来的人来说,大概也只有那种突突响的农用拖拉机才最亲切吧?

“嘿嘿,咱们就是坐这种车到公司吧?”释天生并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已这个小师侄懂的东西真多,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对,现在北京的公交很发达,四环以内几乎没有公交车到不了的。”谭宇笑着答道。他很喜欢这种当老师的感觉,虽然所传授的只是一些再基础不过的常识。

一辆公交大巴开了过来,然后缓缓在站台旁停下,车门打出,几名乘客从前后门下来,那几名说说笑笑的年轻学生则从中门上了车。

“谭宇,快,车来了,快上。”抓起放在脚边的行李,释天生就往中门跑去。

“哎,别上,别上,不是这辆!这辆车不到佑安门!”谭宇连忙制止住小师叔的莽撞行为。

“啊?不是这辆?”停在车门口,一脚车上,一脚车下,释天生不解的问道。

“哎,你到底上不上?不上就把脚拿下去!”车上的售票员不耐烦地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上。”赶紧把释天生拉下车,谭宇一边向售票员点头敬礼一边连声道歉。

“有病。”小声嘀咕了一声,售票员把车门关上,随后公交大巴缓缓离开站台向前边开去。

“小师叔啊,你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可透着你是练过轻功!也幸好我拉的快,这要是被车拉跑了,我到哪儿找你去。”谭宇责怪道。

“呃,怎么,那不是公交车吗?”到现在释天生还是一头的雾水,他搞不明白,这辆汽车明明和刚才对面过去的那辆一样,都是公交车,为什么还有的能坐有的不能坐。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谭宇闻听是哭笑不得。

“公交车是公交车,可这趟车是开往大观园的,你坐上这辆车只会离佑安门越来越远。看,车站上都有站牌的,上面写着哪路公交车要经过的路线,如果不知道坐哪路,就得仔细把站牌看清楚了。”把释天生拉到站牌前,谭宇耐心地指点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哎,上面写的这个大红数字是什么意思?”指着站牌左上角印着的大红数字,释天生虚心请教。

“这就是公交车的线路号,你看,每辆公交车的前车窗上边都挂着块牌子,上面的数字就是和站牌上的数字对应的,比如说上面写的是324,这辆车就是也就是按照站牌上324路这条线路走”谭宇就象教育小孩子一样教着释天生,释天生也幸而有这么一位老师,要不然非得转向不可。

“噢,我明白了,咱们要坐的是对不对?”仔细地察看着站牌,释天生总算看出了点儿门道。

“呵呵,对,坐三站下车,然后再向前走大约一百米就到了。”谭宇笑着说道。

正说话间,一辆挂着741路车牌的公交大巴从远外驶来。

“待会儿就上这趟车。”谭宇叮嘱道。

“嗯,知道了。”这一次,释天生接受了教训,不再自做行动,免得招惹麻烦。

汽车进站,释天生提起行李准备上车,旁边的那位年轻姑娘也收起阳伞,先一步上了汽车。

跟在年轻姑娘后边,释天生也迈步上车,只见年轻姑娘在司机眼前轻轻一扭腰肢,然后继续向车厢里走去,于是有样学样在司机面前扭了一下**,然后也向车厢里走。

“哎,票呢。”司机大声叫道。

“票,什么票?”释天生一愣,票他是知道的,从河南来北京的时候坐的火车就需要火车票,所以他也知道坐车买票是应该的,不过刚才那个年轻姑娘上车的时候也没有买票,只是扭了下**,为什么司机要拦着自已而不拦她?难道是自已扭的没人家标准吗?

“我买,是我买。”后边谭宇连忙叫道,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塞进司机旁边的收款箱,然后推着释天生在车厢里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咱们要买票,那个女的就不用买?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歧视?”释天生还在想着刚才不平等的待遇。

“呵,你呀,你光看见人家扭**了,就没听见‘嘀’的一声响吗?人家那是用的公交i是为了让背着的包对准电眼。你又没有i管给人秀呀?”谭宇是止不住的偷笑,怕引起刚才那个年轻姑娘的不满,只有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

“啊?!”想起刚才没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扭**,释天生一张脸顿时给涨的通红。

第四十九章 初入保安公司

公交车到站,跟着谭宇,释天生低着脑袋下了汽车,他此时的感觉就如考试作弊被抓了现行的小学生,好象全车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小说齐全更新超快』

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汽车开动离开站台,释天生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车上那些人肯定会笑上一路,但眼不见,心不烦,只要离开这辆车,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走吧,咱们公司就在前边。”帮着释天生拿着包袱,谭宇带着他向前走去

这是一个新社区,马路左边是居民区,铁制的围栏内是一排排高高的楼房,楼下种满绿草鲜花,不少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儿在楼间空地上聊天儿嬉闹,一派温馨和睦的轻闲景象;右边是商业区,有十几层高的办公大厦,有上万平米的商场超市,一座挨着一座,一间连着一间,比起刚才所在的洋桥,这里的繁荣程度高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走了大约有半分多钟,前边是一个丁字路口,向右一转,不远处是一个大院,院内有一座四层红砖楼,楼顶上是用霓虹灯管组成的几个三尺见方的大字“盛世威扬”,楼体侧面是一个闪亮的银盾标志,大院门口,一名身穿灰色制服的保安站得笔管条直,院内不时传来阵阵口号声。

“看,这就是咱们公司。”谭宇指着那间大院说道。

“是呀。”望着大院门口站着的门卫,听着院内操练的喊声,释天生心里充满了新奇。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大院门口。

“师兄,这是我老乡,来面试的。”谭宇向门卫笑着打招呼。

“呵,老乡,自已人,进去吧。”门卫打量了一眼释天生,一摆头,示意两个人可以进去。

进入大门,眼前忽然开阔,院子里边的面积比从院墙外看还要大上几分,粗略一估,至少得有五六百平米,此时正有一队保安进行训练,四十多名保安面对面站成两排,双手交叉垂在腹前,昂着头,挺着胸,目光平视,盯着对面的那个人。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一边好奇地看着那些保安训练,释天生一边小声向谭宇问道。

“这是站功训练。”谭宇答道。

“站功训练?这么站着有什么用?”释天生不解的问道。

站功于他并不陌生,象什么丁字马,弓字马,四平马,这些都是习武的基础,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光为练好这些基本功他就花了两年的时间。

在他的理解中,站功是为了增强下肢的力量,使人在打斗时双腿能稳稳站定,只有这脚下有根才能做到出拳有力,踢腿生风,所以无论哪种站功功法都强调对腿部负重的程度,腿肯定是弯的。

而这些保安站立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很精神,不过双腿直的象根棍子,这样的站法当受到攻击时站,站不稳,躲,躲不开,纯粹是等着挨打。

“耍酷呀?”谭宇笑着答道。

“耍酷?什么意思?”这个名词对释天生而言更是完全陌生。

“酷就是好看。咱们保安公司不仅接站岗放哨,押运保护贵重物品的任务,有时还会担任保护重要人物安全的工作,比如说象流行歌星,大牌影星之类的。那些人都经常上报纸,上电视,作什么事儿都喜欢讲究个派头场面,咱们站的要是不好看,影响到他们的形象就很难接到活了。”谭宇笑道。

“噢,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样一来万一有人突然袭击不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吗?”明白耍酷的意思,但释天生还是不能理解耍酷的意义。

“呵,操的心还不少。告诉你吧,保护现场这么站着的都是摆样子,只管维持秩序的,真正负责保护目标安全才不会摆这种花架子呢。”谭宇笑道。

“呃?保安公司里的保安也分等级?”释天生闻听一愣,难道说保安公司就象少林寺里的和尚那样有负责迎宾的,有负责念经的,有管种菜的,有管烧香的,大家各司其职,各有分工?

“当然了。负责小区和公司安全保卫工作的属于最基层的保安,这些人只要经过简单的培养几乎什么人都能担任,负责贵重物品的押运保全,这就高了一级,而需经过特别训练。至于更高一级就是特种,这些人不仅要求身手好,还要求头脑灵活,擅于处理突然事件,主要负责明星大腕、商业名流等知名人物的安全,是保安里边的精英,拿的公资比一般人超出好几倍。象现在正在操场里训练的这些人就是基层保安,在保安公司里他们的人数最多。”谭宇解释道。

“噢,那你现在做的是哪种?”释天生好奇地问道。

“我,我现在做的是物品押运。”谭宇颇为自豪地答道,怎么说他也是和他老爸练过十几年拳脚的人,保安公司的领导不是傻子,不会让他这样的人才去干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活。

“物品押运,那就是第二级了,那我呢,我要做哪种呢?”释天生想了想问道。他并不知道保安公司安排任务的标准,所以对自已会干什么心里没有一点底。

当然是和我做物品押运了。”谭宇笑道。费了半天脑筋为的就是让释天生和自已一起干,如果分在不同部门,那岂不是白费力气?至于面试,他则是没有一点担心,连他这种三脚猫的功夫都能进入物品押运队,以释天生正宗少林出身还会通不过吗?

穿过院子,两个人进入公司大楼。

第五十章 面试,真本事

保安公司果然不愧是保安公司,半军事化的管理使得这里充满一种非常森严的感觉:水磨石的地面被擦的几乎可以当成镜子来用,两边墙壁洁白如雪,上面贴着响亮的口号标语“作风过硬责任强,安全纪律树榜样!”,此外,标语的间隙间的空白处还挂着盛世威扬公司执行重大任务的宣传照,有护送重要人物,有押运贵重货物,有维持群众秩序,一张张,一幅幅,一眼看不到头,楼道里走来走去的人都穿着整齐的制服,尽管在颜色和制式上有着细微的差别。

穿过长长的楼道,谭宇带着释天生来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房门半开着,从里边传出一个粗迈的声音。

“搞什么鬼!能不能干?不能干就别充那头大瓣蒜!”

“好,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等你的回信,成也好,不成也好,到时候就一句话,我一个字我也不想听。”

咔哒,随后是电话话筒重重放回机座上的声音。

“打电话的就是区经理。”谭宇小声提醒道。

“他的脾气够冲的呀。”释天生也是小声答道,虽然还没有见到人影,但光听声音就知道里边的人绝不会是好好先生。

“呵,不用怕,他这个人脾气是坏点儿,不过人很正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拐弯抹角,熟了以后很好相处。”谭宇笑着小声说明道。

刚刚打完电话,知道区经理现在暂时没事儿,谭宇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还是那个粗犷的声音。

“记住,等会儿说话一定要干脆利落,千万不要拖泥带水。”最后叮嘱了一句,谭宇推开屋门带着释天生进到屋内。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两张会客沙发,左边靠墙根摆着一排铁皮文件柜,右边墙上挂着保安公司的管理制度和几面锦旗,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国字脸,蒜头鼻,两条眉毛又粗又重,耳朵很大,就象两个小蒲扇,头发理的很短,最多不超过一公分,此时炯炯有神的两只眼睛正盯向门口二人。

“区经理,他就是我前天跟您说的老乡,我把他带来了。”谭宇笑着介绍道。

“嗯,看起来不是很壮嘛。”上下打量着释天生,区经理口中说道,这还真是一个直脾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理他人的感受。

“呵,区经理,您别瞧他表面好象没有多壮,其实身体结实着呢。”谭宇笑着解释道。

“是吗?”区经理半信半疑地离开座位走了过来,先是绕着释天生转了两圈,然后伸出拳头在他的胸口捶了两下儿。

“咚咚”,知道对方是在检查自已的体质,释天生不躲不闪挺起胸膛,两声闷响,区经理的感觉就好象自已的拳头是捶在一面墙上。

“呃,还真是挺结实的,怎么,以前练过?”再试着推了推释天生的肩膀,纹丝不动,区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

“是的,我曾经在少林寺学过几年拳脚,算起来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释天生按照先前谭宇教的话答道。

“呵,不赖呀,少林弟子,很牛嘛,都学了什么功夫?”近些年来,少林武术学校开了很多,光在北京至少就有两家,所以应聘者中自称学过少林武功的人不少,但敢称真正少林出身的却没有几个。

“拳法有小洪拳,大洪拳,罗汉拳,梅花拳,通背拳,虎鹤双形拳,掌法有大力金刚掌,达摩掌,大悲千叶掌,器械有行者棍,罗汉棍,五行棍,五虎群羊棍,龙形剑,云龙剑,纯阳剑,**刀”说起自已学过的武术释天生如数家珍,一张口就是一大串,听得屋内其他两个人是目瞪口呆。

“等等,等等!”区经理连忙制止,对他而言,释天生所说的很多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过,所以说一个和说十个并没有区别。

释天生停止背书,等着对方接下来的问题。

“呵,看不出来,年纪不大,学的功夫还真是不少,是真下过功夫还是花架子?”退后几步,区经理重新打量了一遍释天生问道:到盛世威扬应聘保安工作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自称学过很多功夫,实际却只是吓唬人的假把式,其实这也不能完全赖那些人,因为很多所谓的武校为了多招生,多收学费,也不管学员的接受能力有多大,就是一个劲儿地开课再开课,有的时候一个学年就能教七八种拳术,可想而知,这种速成班出来的学生能学到什么真本事?会的是不少,不过全是一些花拳秀腿,摆架子,活动活动身体绰绰有余,可真要跟人动起手来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

“真功夫还是花架子光靠嘴说是没用的。”释天生正色答道。谭宇告诉他区经理是一个急脾气的人,对这样的人最好直来直去,不要拐弯抹角,他这也是按谭宇的指导去作。

“好,小伙子,够爽快。不过你既然这样说我可就得好好试试你了。”区经理觉得这个小伙子很对脾气,心里非常满意。

“真金不怕火炼,是骡子是马可以拉出来遛遛。”释天生大声答道。他有的是真材实料,如果试的是武功,他有足够的信心应付一切。

“哈哈谭宇,你先带他到室内训练馆。一会儿我就过去。”一阵爽朗大笑过后,区经理吩咐道。

第五十一章 意外的冲突

按照区经理的吩咐,谭宇把释天生**经理办公室,出了门口,释天生用眼角余光一扫,见区经理正收拾桌上的文件没有跟上来,这才悄悄地出了一气。

“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还成吗?”释天生有点担心的问道。

“嘿嘿,不错,相当不错,特别的那句‘真金不怕火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平时区经理最喜欢这句,你算是拍在马屁上了。”谭宇笑着称赞道。

“呵呵,这么说我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得到夸奖,释天生心里也是非常高兴。

“呵,差不多啦,等会儿再过一关基本就没问题了。”谭宇笑道。

如果是招收一般保安,只要到操场跑上几圈,做几个伏地挺身,体力正常过得去便行了,而区经理让释天生去的是室内训练室,换句话就是说打算让他接受更高一级的测试,这当然是个好兆头了。

室内训练馆在大楼一层,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从屋内还留着的两堵承重墙来看,这是由四个打通的小房间而形成,屋内最显眼的是正中间的一座高台,台高约有两尺,六米左右见方,台面四周围着三道鸡蛋粗细的绳索,绳索则牢牢固定在台角四个立柱上。除了这座高台外,屋内靠墙处还摆着各种各样的运动器材,有单杠,沙袋,腹肌板,扩胸器,举重床等等等等,地面铺着的则是塑胶地板,踩上去坚硬中还带着点儿弹性。

释天生和谭宇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人在里边训练,有的练习举重,有的打沙袋,有的练扩胸,有的练引体向上,还有两个人在中间的高台上打斗,见两个人进来那些人也不再意,原来干什么还是接着干什么。

“小师叔,把外衣脱了,先活动一下身体,一会儿就该测试了。”把行李放在墙根,谭宇对释天生说道。

“噢,待会儿都测试什么呢?”释天生一边问一边把外面宽大的外衣脱掉,露出里边穿着的粗布小褂和结实的肌内

“不好说,这得看中队长了。”谭宇答道。

“咦,你不是说只要区经理点头就行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个中队长?”释天生不解的问道。

“区经理管的是日常事务,招人呀,接洽生意都归他管,中队长管的是业务,日常训练,任务执行由他负责。刚才区经理点了头,你就已经进公司了,但具体分到哪个部门,还得看中队长的态度。”谭宇答道。

“啊,这么说搞不好咱们还有可能不在一起?”释天生担心地问道。

“呵,放心吧,中队长那里我也说过话了,只要你能顺利过了这一关,剩下的就是个形式。”谭宇笑着安慰道。

听了谭宇的话,释天生的心也算安定了一些,弯腰压腿,扭腰动胯,开始热身活动身体,而谭宇则跟在旁边陪着一起运动。

“喂,这是谁的东西!摆在这儿干嘛。不想要就说一声,老子帮他扔了!”就在两个人活动筋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儿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人刚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个人身高足有两米,膀大腰圆,肩宽背厚,上穿一件蓝色背心,下穿一条黑色短裤,露在外边的皮肤黝黑发亮,皮肤下的肌肉块块隆起,粗眉毛,大眼睛,狮子鼻,火盆口,脖子又短又精,走起路来活象一头大黑猩猩,也许是刚才谭宇放行李的时候有点儿靠外,也许是这个大黑猩猩走路鼻腔朝天,不看地面,一脚正好踢在包袱上,把包袱踢开两尺多远。

“喂,说话客气点儿!踢了别人的东西不道歉也就算了,骂骂冽冽的算什么!”释天生还没说话,谭宇先叫上了,他不是一个轻易肯吃亏的人,更何况是他带着释天生来的盛世威扬,他不能在小师叔面前丢了面子。

“嘿,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子,怎么了,老子就是踢了,老子就是骂了,你能怎么着!”谭宇不说还好,谭宇一说,这个大黑猩猩更是来劲,铜铃般的眼睛一瞪,脖子一梗,抬腿又是一脚,把还没停止滚动的包袱象踢皮球一般踢飞出去,包袱上打的绳结经受不了这样的大力半空中散了开来,里边的衣服撒落一地。

“你干嘛!”释天生一见不干了,他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刚才自已的包袱放的碍事挡一路,被人家不小心踢到说两句倒也没什么,但这第二脚可就是故意找事儿了。

“黑熊,你这是什么意思!识相的话就马上道歉!”谭宇也是性情中人,见对方不把自已放在眼里,顿时也是火冒三丈。

“道歉?哼哼,我没听错吧?就凭你?‘痰盂’?省省吧你。”轻蔑地瞟了一眼二人,黑大汉是满脸的不屑。

到底是道不道歉!”谭宇是真的急了,绰号在朋友口中叫出是代表亲昵,在对头口中叫出则是嘲讽,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这口气他可忍不下去。

“就是不道歉,怎么着,你咬我啊!”一晃肩膀,黑大汉蛮横地叫嚣道。

“他妈的,我今天跟你拼了!”一声吼叫,谭宇就窜了过去,当胸一拳砸向黑大汉的胸口,这一下又快又急,黑大汉促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不过正所谓身大力不亏,仗着身高体壮,这一下并没有把他打的怎么样,身体只不是晃了两晃而已。

“好小子,你敢动手!”黑大汉也急了,暴喝一声双峰灌耳,两个钵盂大小的拳头砸向谭宇的脑袋。

谭宇一侧身,躲过对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抬起脚来踢向黑猩猩的大腿。

黑大汉不躲不闪,底下硬接谭宇这一脚,同时右掌张开,抓向谭宇左肩。

“砰”,谭宇的脚重重踢在对方的大腿上,但和刚才一样,黑大汉只是稍微一晃,并没有什么反应,而他的右肩被黑大汉的抓住肩膀后再接着一扯,整个人站立不住,连退几步摔在地上。

“谭宇!怎么样,有事没有?”没想到只是一个回合就被打倒,释天生赶紧跳到谭宇身边俯下身查看情况。

“没事,我没事!”从地上坐起,谭宇咬牙说道:室内训练场的地面是塑胶的,并不是很硬,加上谭宇年轻力壮,又练过武功,懂得怎么挨摔,所以身体并没有受伤,只是心中气恼,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我来。”见谭宇没事,释天生的心定了下来,叮嘱了一句随后站起,缓缓转过身来,双眼冷冷盯住黑大汉。

第五十二章 ‘打’就 一个字

这边冲突一起,原先在屋里训练的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有些人向着黑大个,有些人则站在谭宇这边,双方立场分明,显见不是一伙。

有人见冲突有扩大的趋势,悄悄从训练室后门溜了出去,撒脚如飞跑到楼上报信儿。

区经理带着保安二队的中队长正从楼上走下,迎面恰好碰到报信儿的人。

“区经理,李队长,不好了,谭宇和黑熊打起来了!”

“什么?在哪儿?!”两个人都是脸色一寒。

盛世威扬公司押运队分两个中队,一个是谭宇所在的二队,另一个则是黑大个所在的一队。由于存在竞争,两个中队之间经常发生矛盾,特别是那个黑大个,仗着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又练过几年拳脚,更是屡屡寻衅滋事,挑起争端。对此区经理和李队长都很不满,但一队队长是公司副总经理的外甥,有他在背后撑着着,他们拿黑大个也没办法。

“一楼的室内训练馆。”报信儿的人答道。

生怕去晚了自已人人会吃亏,区经理和李队长三步并做两步,连忙赶到室内训练馆,此时训练馆里已经闻讯赶来十几个人,有一队的,也有二队的,双方各自列在一边,中间对面站着的则是两个人,左边的是一队的黑大个,双手抱肩,撇着嘴,一脸的不可一视,右边站着的则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身穿土布小褂,脚蹬一双布面胶鞋,露在小褂外边的双臂棱角分明,不象是肌肉,倒更象是铁块。

“这个年轻人是谁,是咱们队的吗?”李队长没有见过释天生,所以并不知道他是谁。

“是谭宇带来面试的,估计是看谭宇被人打了,所以要替他找回场子。”区经理答道。

“这不是胡闹吗!住手!”李队长心中着急,大喝一声来到中间将二人分开:一对一,连他都打不过这个黑大个,这个年轻人不知深浅站出来拔横,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见对方的头儿来了,黑大个冷哼一声,对方阶级虽然高过自已,但却管不到他头上。

释天生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看气质和作派象是个当头儿的,于是退后一步,静观事态发展。

“为什么打架?”区经理也跟上来厉声问道。

“区经理,您看,他把天生的行李踢散了不仅不道歉,反而骂骂咧咧不说人话。我跟他讲理,他还动手打人,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明明是自已先动的手,但谭宇理直气壮,因为他知道这种事儿最后都将变成扯皮官司,反正李队长和区经理会向着自已人的。

“对,就是这样,这小子太不讲理了!”意识形态之争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二队的队员自然要站在谭宇这一边,好几个人都大声叫着替谭宇作证。

“胡说八道,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有挺谭宇的,自然就有挺黑大个的,一队的队员们纷纷叫嚷起来。

黑大个本人则是满不在乎,打架,单对单他谁也不怕,打官腔,过不了多会儿自然有队长来撑腰。

看了一眼谭宇,再瞧了瞧黑大个,区经理满脸的冰霜,所谓事从两来,莫怪一人,双方各有人证,谁先动手看来很难确定,而且也没多大必要确定,但旁边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则明白无误地表明事情的起因就如谭宇所说。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打架了?!”正在僵持中,一队的张队长赶到了,故意装出斥责自已手下的样子,实则却是帮黑大个找引起冲突的借口。

“队长,不是我要打架,是他先动的手。”撑腰的人到了,黑大个指着谭宇叫道。

“谁先动手的!明明是你先踢包袱挑事儿,装什么大瓣蒜!”谭宇愤怒地叫道。

“谭宇,住口。这里有我,不用你说话。”李队长厉喝一声,制止住谭宇的叫喊,他不想谭宇因为太过激动说出过份的话被一队队长抓住把柄,他和张队长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知道对方最擅长的是什么。

队长发话,谭宇不能不听,狠狠瞪了黑大个一眼然后退到一旁。

“呵呵,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年轻人嘛,火气也太大了点。这样吧,好在没有人受伤,大家就别较真了好不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别伤和气,李队长,你说呢?”眼睛一扫,张队长也看到地上散开的包袱,知道理亏在已便想把事情抹过去。

事情闹大捅到公司高层那里,黑大个固然会被处罚,但谭宇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好在自已的人看样子也没吃什么亏,和平解决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李队长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行。他踢的是我的包袱,想没事,把衣服给我收好,再当面道歉我就不再追究!”释天生见李队长的样子象是要答应张队长的提议立时叫了起来:踢了自已的包袱,又打了自已的师侄,想这样就过去,他不服。

“包袱是你的?你是谁?”见释天生的装束不象保安,倒更象刚刚进城没有几天的民工,张队长斜着眼不屑地问道。

“他是我小师叔,今天是来面试的!”谭宇见释天生站出来了,连忙也站了出来。

“面试的?这里是内部员工训练馆,你又不是公司的人,凭什么进这里?谁带他进来的?不知道公司的规定吗?”张队长嘴角一撇,打起了官腔。

“我管你什么规不规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先把这件事解决,其他的我不管!”张队长的官腔吓唬别人行,对释天生则是一点儿用没有,他的犟劲犯了上来,九头牛都甭想拉回。

“嘿,还碰上吃生米的了!怎么着,老子就是不道歉,你能把老子怎么着?!”没等张队长说话,那个黑大个先叫上了。

“怎么着?一个字——‘打’!”

一字一顿,释天生冷冷说道。

第五十三章 出手让三招

整个训练馆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就好象是严冬的深夜,不仅静,而且是冷!

没人想到释天生会这么说,当然——除了谭宇。

从身高看,黑大个比释天生高出足有一头,体重至少要有两百多斤,肩宽背厚,虎背熊腰,如果按拳击比赛划分,双方至少要差出两个等级,强弱之势如此分明,难道这个小伙子疯了吗?

“你?你说什么?”黑大个儿也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向来只有他打别人,除了他老妈,还从来没有人敢说要打他。

“没听清楚吗?要么道歉,要么打!两条路,你选一条!”释天生以更清楚的声音重复一遍,坚定的眼神,冷峻的面孔说明这绝不仅是威胁。

哈哈,哈哈哈哈!”黑大个仰天狂笑。

释天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信这个黑大个会当缩头乌龟。

“听说过有捡钱包的,还没听说过有捡打的,哈哈,今天还真让我碰上了一个,你们说,有意思不?”回过头去,黑大个向站在他背后的那些一队队员揶揄地笑道。

“哈,这小子,肯定是白粉吸多了!”

“找死呀,小子,跟熊哥打,活腻了吧!”

七嘴八舌,那些人又是讽刺又是挖苦,谁都觉得这个外来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小伙子,别冲动,和他打,你会吃亏的。”区经理小声劝道:人是他叫来训练馆的,他不能眼看着人家吃亏。

“区经理,谢谢,这是我自已的事儿,我自已来处理。”摇了摇头,释天生坚定地说道。

“喂,你们起什么哄!有胆子就打一场,光在那里傻笑算什么?怕了是不是!怕了就说,夹着尾巴滚出去,别装傻充愣装大尾巴狼。”

释天生不擅斗嘴吵架,但谭宇却是个中好手,扯天嗓子一通叫嚷,居然一个人就把对方七八个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谭宇,不要起哄,还嫌不乱吗?”李队长骂道。

“队长,没事儿,您不知道,我这位小师叔功夫深着呢,趁这个机会正好教训一下黑熊,给咱们出口气。”伏在李队长耳边,谭宇小声说道。

“真的?”脸上表情没变,李队长心里却是一动,这个黑大个平日里没少找二队的麻烦,如果这个年轻人真能教训一下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只是他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的。”谭宇小声保证道。

半信半疑,但李队长也再说话制止。

有了李队长的默许谭宇更是来劲儿,一张利嘴滔滔不决,什么叫懦夫,哪个叫怂包,也真难为他,不停口地这么骂居然没有一句重样。

“喂,李队长,管管你手下的人,说话这么难听成何体统!”一群人斗嘴斗不过一个人,张队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以他的身份不好去跟一个保安对骂,所以只能从李队长这儿下手。

“呵,这是私人恩怨,我也不好插手去管。其实我看人家小伙子说的也不错,打就打了,反正他平时也没少打架,多这一次不多,少着一次也不少。”李队长笑道。

“呃,这么说你也赞成他们俩以武力解决了吗?”张队长对黑大个很有信心。

“呵呵,这样不好吗?”李队长笑着反问。

“好,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黑熊,到擂台上去,不要把他伤的太重。”话赶话,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如果不让两个人打一架就显得自已没种了。

“哈,就等您这句了。”黑大个乐了起来,有两位队长的话,他就算把人打伤了也有人会背着,一转身上了擂台,扭扭脖子,活动活动胳膊,耀武扬威地向释天生晃着拳头。

“小师叔,看你的了!”谭宇为释天生打着气。

没有回头,释天生一步一步登上擂台,一见马上就要开打,几十名保安立时围了上来,把整个擂台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各自为自已这边的人呐喊助威。

越是热闹,黑大个越是兴奋,一把把身上穿着的背心扯掉,露出里面的两块发达的胸肌还有长长的胸毛,看起来真如大黑猩猩一般强壮。

“来吧,小子,别说大爷欺负你,我先让你三招。”用拳头捶着自已的胸口发出咚咚之声,黑大个狂妄地叫嚣着。

没有理对方挑衅的举动,释天生只是缓缓移动脚步,冷冷盯住对方每一个动作,寻找着进攻的时机。

“谭宇,你这个小师叔行不行呀?”见释天生半天没有动手的意思,李队长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放心吧。”谭宇心里边也很紧张,他虽知道自已这个小师叔得过少林真传,武艺高强,不是自已这种二把刀所能比较的,可说到底他终究没有见过释天生动手,但事到如今,也只有靠释天生自已了。

“上啊!打啊,别慎着呀!”

“还不打,再不打我回去先睡一觉啦!”

台底下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被周围环境因素所影响,人类血液中那种残暴本能都被激发出来,每个人都期待着一场惨烈的打斗。

第五十四章 自负的代价

终于动了。

在台下人们的疯狂呐喊声中,释天生就象是一头矫健的豹子转瞬间窜过一丈多远的距离,紧握的右拳如炮弹一般射出。

没有人看的清他的动作,其中也包括此时正站在擂台上的黑大个。

还在挥舞着拳头捶着自已的胸口耀武扬威,黑大个万也没想到面前这个人的动作如此之快,眼前一花,等他意识到对方的攻击已经开始时,释天生的拳头离他的小腹已不足半尺。

正举在半空的拳头来不及落下格挡,笨重的身体也不是想移动就能移动,黑大个只能拿出自已的看家本领——挨揍神功!

“砰!”沉闷的一声,释天生这一拳实实在在地击在黑大个的小腹上,一瞬间,时间仿佛已经凝固,喊叫声没了,事情太过突然,每个人都不错眼珠地盯在台上两人身上,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缓缓的,释天生收回了拳头,眼睛冷冷地盯住对方,一动不动。

难以置信,黑大个眼睛充满了迷惑,他想站直自已的身体,但两条腿却软软的不听使唤。

晃了两晃,“咕咚”一声,黑大个的双膝跪在地上。

“下次再说让别人两招时,先想想自已有没有那个本事。”居高临下,释天生冷冷说道。

他不是谭宇,谭宇的拳头对黑大个来说不过是在挠痒痒,而他的拳头却是一柄铁锤。痒痒挠顶到天最多也就能在身上划道口子,而铁锤却可以把石头砸碎。

所以,黑大个能够无视谭宇的全力一击,但对释天生而言,这简直和自已找死没什么不同。

“小师叔,好样的!黑熊,你不是挺牛的吗?站起来接着打呀!”谭宇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拼命地挥动拳头为释天生加油。

“哈,黑熊,怎么了?怂啦?”

“喂,这还没过年呢怎么就给人磕头?人家可没红包给你,没关系,人家没有,我有啊,再来一个,我给你个大红包!”

有谭宇带头,二队的保安们是各展口才,有给释天生叫好的,也有挖苦黑大个的。

“老区,这个人真的在少林寺里学过功夫吗?我的天,好大的拳劲,这一拳要是打在我身上,肋骨怕直接就得断几根。”估算着释天生那一拳的速度和威力,李队长心有余悸地向区经理问道,他是保安队的队长,本身也练过几年的功夫,虽谈不上太好,但却也能分辩出什么叫真功夫,什么叫假把式。

“八成错不了。”区经理也是暗自咋舌,原本还怀疑释天生是不是打着少林寺学艺的旗号唬人,但只凭一拳能把黑大个打得站立不稳的情况来看,没点真功夫是不可能做到的。

二队的人精神鼓舞士气大振,那边一队的人则是面面相觑,成了霜打的茄子。

“黑熊,怎么回事儿!站起来和他打!刚才是没注意,专心点儿,他打不过你的!”张队长趴在台旁大声叫喊着,黑大个是他们队里最能打的,多少次内部比武全仗着他给一队挣脸,这要是让人家一拳就给打趴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挖苦他。

“起来呀,黑熊,你的狠劲呢!”

“打呀,把那小子扔到台下边去!”。

一队的人也开始拼命地给黑大个打气,他们或许也看不惯平时黑大个嚣张跋扈的样子,但现在的事情已经演变为一队二队之间的颜面之争,所以他们必须支持自已的人。

捂着肚子,黑大个从地上站了起来,腹部传来的疼痛还在,但还不致于让他失去战斗力。

“小子,你把我惹毛了!”自生下来能后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黑大个是真的急红了眼,也不再提什么让不让三招的事儿,向前冲去,挥拳猛击释天生面门,这要是一拳打上,不要说是肉脑袋,只怕石头做的也能打飞。

“来的好!”释天生一声清啸猛蹂身而上,黑大个的攻击架大式大,表面看起来气势汹汹,似乎无人能挡,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释天生不是普通人,除了拳头上的力量,他还有对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优势——速度!

在释天生的眼中,这个黑大个的攻击上上下下到处都是破绽,或许是他平时欺负人惯了,又或许以前和他打架的人的力量不足以造成实质性的威胁,所以养成了他这种高举高打,以力欺人的打法,所谓一力降十会,这种打法对付一般人可谓百试百灵,但用来对付释天生就只有一个成语来形容——插标卖首!

身体向侧前稍倾,黑大个的拳头挂着急风贴着释天生的头顶擦过。

“就是现在!”

胳膊完全伸开,腋下便成了被攻击的弱点,黑大个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释天生的拳头再次挥起,这一次目标是对方的腋窝。

“砰!”这一次的声音没有上一次的大,但效果却只比上一次更狠。

“啊!”黑大个惨叫出声:腋下是经脉汇聚之地,一旦击实,甚至可以使人当场晕厥,虽然由于黑大个的闪避使得释天生的拳头没能完全击实,但只是捎上三分便足以令黑大个痛不欲生。

趁着对方因疼痛身体无法动转之时,释天生身形一动,如旋风一般转到黑大个背后,抬起右脚照着对方左腿膝踹去,这是人体无法使力的地方之一,经受不住关节处的重击,黑大个腿一软,咕咚一声再一次跪在台上。

第五十五章 还是躺着省事

“再来!”没有多废话,释天生退后两步招手叫道。

“我跟你拼了!”连续被打的跪在地上,黑大个是羞愤难当,大吼一声向前再冲,右臂受伤暂不能动,左拳单峰贯耳砸向释天生的太阳**。

释天生双脚脚尖点地,身体就如一片树叶般向飞飘出两尺,黑大个的左拳再一次落空。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对方的拳头完全过去,释天生右拳紧握如风击至,中指突出处在黑大个的拳背上狠狠一敲。

“啊!”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人的手背除了皮就是筋,神经遍布却又脆弱无比,释天生的指力何等强横,这一敲简直就象用榔头砸了一下似的,黑大个的左手顿时痛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扭腰转身,释天生三百六十度回旋踢,一般而言,高手交锋很少有人敢双脚离地腾空进攻,但一来黑大个只是力大并非武技高手,二来右腋受伤,左拳难动,上半身已经暂时失去了防御,故此释天生才敢放手一击。

看释天生的动作势大力沉,心知接下来的攻击必定凌厉无比,想要架起格挡,奈何右臂不听使唤,只有勉强用左胳膊去拦,但真能拦得住吗?

事实证明,拦不住!

释天生的腿功可以踢断碗口粗的柏木桩,黑大个是很壮,但再怎么壮也不可能和柏木桩相比。

“蹬蹬蹬蹬”,黑大个站立不稳,踉踉跄跄横着连退数步,刚才左腿膝弯处的疼痛还没过去,咕咚一下又倒在擂台上。

“欧,黑熊成狗熊喽!”

“喂,黑熊,我看你干脆就在地上躺着得了,爬起来还得再躺上,费那道手续干嘛!”

“还行不行啊?别硬撑了,差太多了!”

台底下的人们沸腾起来。

连续三次把黑大个放倒在地,任谁也看的出来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这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比赛,更象是猫和老鼠之间的游戏。

黑大个还在坚持,输红了眼的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而战,完全是靠着凭着一口气在撑着。

但是,打架不是光靠着一口气就能赢的。

黑大个的体力是很强,可惜,再大的力气也有用光的时候。

黑大个的身体是很壮,然而,再壮的身体也总有脆弱的地方。

膝盖弯就是这样的地方。

释天生主要攻击目标就是这里。

只要黑大个站起身来,三转两转,总会被释天走绕到背后一脚踹在膝盖弯后,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如此十数次后,黑大个终于坐在台上站不起来了:他的斗志未失,体力还在,但经受过十几次的打击,他膝盖后的经脉已经酸通到失去知觉,不要说是站起,就是坐在那里还在自已发抖。

“好了,够了。”释天生喝道。他和黑大个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不忿于对方的霸道才出手教训,打成这样什么气也都够消了。

“打,打接着打呀!”喘着粗气,黑大个还在嘴硬,只不过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无影无踪,让人感到的只是可怜。

“你不是我的对手,和你打,没意思。”冷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释天生一个空心跟头,直接从擂台跳到了地面。

没有什么比被无视更让人感到气恼,黑大个重重一拳砸在擂台的台面上,牙齿咬的咯崩崩直响,但没有谁在乎他的想法,因为人们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释天生身上。

“小师叔,太棒了,没想到你的功夫那么好!”谭宇兴奋地抱着释天生的肩膀是又蹦又跳,此时他心里的激动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小伙子,好,好样的!”

“小伙子,哪儿学的这身功夫,能不能教教我呀?”

“以前,我的偶像是李小龙,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偶像!”

,二队的队员们围着释天生七嘴八舌地叫嚷着,脸上的神情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释天生憨厚地笑着应付着大家热情的称赞,心里边也是说不出的满足。

在众人的簇拥下,释天生来到了李队长和区经理跟前,这两个人脸上同样也挂着笑容。

释天生今天让横行保安公司的黑大个栽了个大跟头,这不仅仅为曾经受过黑大个欺负的人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大大打击了一下一队的嚣张气焰,不说别的,单是这两条就足够他们俩乐的了。

“区经理,李队长,我的小师叔怎么样?”谭宇笑着叫道。

“呵呵,臭小子,那还用说。”区经理笑着骂道,他是个粗人,生气时好骂人,高兴时也好骂人,而现在的骂人显然是后者。

“小伙子,欢迎你加入押运二队!”李队长的回答更是直接,伸出右手递到释天生面前。

“哦?不是还要测验吗?”释天生一愣。

“哈哈,小师叔,连黑熊都不是你的对手,测试你还有什么意义?快谢谢李队长还有区经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谭宇笑道,周围围着的二队队员们也是会心而笑。

第五十六章 第一次任务

就这样,释天生成为盛世威扬公司的一名成员,隶属于押运二队的三小队,和谭宇分在同一队中,经过简单的培训学习之后便上岗执行任务。

身上穿着崭新的制服,头上戴上硬挺的大沿帽,脚上蹬着亮锃锃的皮鞋,伸伸胳膊,再踢踢腿,释天生浑身上下都觉得挺拔了许多,虽说这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保安制服,但却是他自小到大穿过的最好衣服。

“怎么样?合身吗?不合身儿咱再去换。”站在旁边的谭宇看着释天生兴奋的样子笑着问道,虽然比释天生早来也没有几天,不过他却很喜欢以老资格自居。

“呵,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的。”抻抻衣角,对已有的这些释天生已经非常知足了。

“来,再试试这个。”谭宇从一个硬纸盒中取出一棍黑色的短棍递了过去。

接过短棍,释天生拿在手里仔细查看着:这是一根金属的短棒,长约十五公分,鸡蛋粗细,握在手里非常实在,大概是因为精钢所制,所以沉甸甸的非常坠手。

“这是干什么用的?”握在手里试着挥了两个,释天生不解地问道:这东西看样子是很结实,用来砸核桃再好不过,不过当成武器似乎就太短了些,难不成是握在手心里暗中偷袭?但问题自已现在是保安,不是杀手或者刺客,应该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吧?

“呵,不懂了吧,这玩艺儿叫甩棍。中国限制私人拥有枪枝,也不允许有管制刀具,咱们虽然是保安公司也不能例外,所以这东西就是咱们保护自已的最重要武器。你看这玩艺好象不起眼,那是因为你还没把它展开。”谭宇笑着解释道。

“展开?难道这玩意儿是伸缩的?”释天生把甩棍顺过来用手向两边试着拽了拽,甩棍纹丝不动。

“呵呵,不是这么用的。我给你示范一下。”见释天生找不出展开甩棍的方法,谭宇笑着从释天生手里拿过棍子用右手握住,棍头向上,先将手迅速向上一抖,然后猛然向下一顿,两节钢棍便从柄里伸了出来,连同原来的手柄形成了一根长近四十公分的短棍。

“怎么样,不错吧。”在空中挥了两下,咆咆风响,而棍梢没有半点抖动或是摇晃,显然几节钢棍之间的连接处非常牢固结实。

“哈,真是个好东西,你是怎么弄的?快教教我。”二节棍见过,三节棍也见过,但这种伸缩棍还是第一次见到,释天生大感有趣。

“呵呵,这是最基本的出棍方法,此外还有下出棍,侧出棍,还有出棍时兼且完成第一击的快速出棍法,”把甩棍收回,谭宇示范着各种出棍的手法,至于出棍后如何攻击防守,那就不需要他来指点了,因为释天生这方面比他内行的多。

“谭宇,释天生,到办室来!”就在两个人在宿舍里研究甩棍的用法,门口上方的喇叭传出李队长的声音。

“可能是有任务了。”

把应有的装备都穿带好,两个人离开宿舍,很快来到了队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区经理外还有四个押运二队的人,其中还包括他们两所在小队的小队长陈浩南。

“李队长,您找我们?”谭宇轻轻敲了下门后小声问道。

“对,进来吧。”李队长吩咐道。

两个人于是进去,和其他几个站在一起。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说明任务。鼓楼博物馆有一批文物要转送到石景山博物馆参加展览,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押运这批文物安全送到目的地。都清楚了吗?”李队长简单地讲解着任务。

“清楚了。”众人齐声答道。

“好,陈队长,释天生刚刚加入,这次是他第一次参与执行任务,你要留意一下儿。”点了点头,李队长叮嘱道。

“队长,您放心,我会照顾他的。”陈浩南大声答道。

“嗯,释天生,第一次执行任务是不是有点紧张?”转过头来,李队长微笑着问道。

“嗯,是有那么一点儿。”释天生点了点头:虽然先前的培训课上讲说了许多押运保卫的常识和案例,但这和亲身参与其中终究有着本质的区别,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明白自已马上就会和其他队员一起去持行真正的任务,释天生心情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呵,不要紧张。今天的任务是押运队常规任务之一,类似的任务每个月总少说也会有几十次,以后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不会紧张了,而且有陈队长带着更不用担心了。”李队长笑着为释天生解压。

“嗯,我明白。”释天生点头应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有过第一次,再往后的事儿就简单了,对这他很有自信。

“队长,不用担心,小师叔有我在旁边看着,保证出不了错。”站在旁边的谭宇笑着插口道。

“呵呵,好,这可是你自已说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就全放在你的头上。”李队长笑道。

“啊?!不会吧!谭宇夸张地叫道,当然,谁都知道那只是在耍宝。

第五十七章 干练的年轻人

乘坐公司的押运车来到钟鼓楼,这是北京市二环内旧建筑保存较多的地方之一,明清时的城墙高高竖起,灰色的城砖每一块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而一片片,一座座的低矮平房和不远外的高楼大厦交互映衬,在这座现代化的都市里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押运车拐了几个弯驶上了一条小路,不远处,一座雕梁画栋,飞檐走壁的青砖大院出现在视线之内,院里两株足有四五丈高的杨树枝繁叶茂,树上的绿叶被风吹得瑟瑟抖动。

“看,那就是钟鼓楼博物馆。”副驾驶座上,陈队长伸出右手指着那座显得非常古旧的房屋说道。

“哇,这房子这么旧,简直比我们村里大耳爷爷家的房子还旧。”谭宇叫道。大耳爷爷是谭家峪村里的一位老人,今年八十多岁,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人,据说他的祖辈是家大地主,现在住着的那间瓦房还是他爷爷留下来的呢。

“呵,那是当然,这儿是博物馆,越老越旧才越显得有格调。如果装潢的象酒店大厅,里边摆着的却是一大堆几百,上千年的玩意儿,那跟吃面包抹臭豆腐也差不了多少。”陈队长笑道。

车子继续前进,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博物馆门口,停下车,陈队长从上面跳了下来,“谭宇,天生,你们俩和我进去,其他人守在车上。”

听到命令,谭宇和释天生也从车上下来,跟着陈队长走进博物馆的大门。

和门口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三个人一前两后进到博物馆里边,和外面陈旧的建筑外观相反,博物馆内的装潢却是非常现代,头顶是日发出柔和光线的日光灯,脚下是明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室内各处摆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展柜,里边摆着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旧文物,墙壁上则粘贴着对应文物的说明介绍。也许是时间还早,也许是博物馆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若大的大厅里加上他们三个也只有区区七八位。

“哇,就这么一个碗也这样供着,咱那里崔六叔喂狗的碗比这还漂亮些呢。”看到其中一个展柜中摆着的一个青瓷碗,释天生扯了扯谭宇说道,说实话,他是搞不明白城里人怎么这么奇怪,明明是一堆老旧残破的东西还要象宝贝似的供起来,只许看,不许摸,要是他,这些东西送给他还嫌占地方呢。

“小师叔,别老土了,那个碗怎么和这个比?那个碗是崔六叔用五斤小米跟人家换回来的,这里的东西随便哪个拿出来都是精贵的不得了,要是缺了一个角,咱们干保安干一辈子也赔不起。”谭宇小声答道,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叹息,或许他心里也在想村里崔六叔喂狗的碗要也是文物该多好。

“真的?这东西真有那么值钱?”释天生惊讶叫道,干一辈子往少里说也要有三十年吧?三十年就是三百六十个月,自已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是七百,三十年就是三百多万,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青瓷碗真能值这么多?

“他的话虽然有点夸张,不过倒也和事实相差不远。你们现在正在看的是宋代官窑产的青瓷龙纹笔洗,虽然还算不上是上品,但如果拿到黑市上去卖,一百八十几万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正在两个人为展柜里那个小碗到底价值几何讨论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过身去一看,一位上穿浅兰色衬衫,下穿咖啡色西裤,胸前挂着一个小牌牌的年轻人正微笑着向三人走来。

“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鼓楼博物馆的李文博,请问你们是不是盛世威扬保安公司的?”年轻人问道。

“你好,我们是盛世威扬保安公司押运二队第三小队的,我是队长陈源礼,他们俩是我的队员谭宇,释天生。”陈队长礼上往来,也把自已和自已的手下向对方介绍。

“呵,你好,你好。你们来的很准时,和预约时间几乎完全一样。”和三个人一一握手致意,李文博笑着称赞道。

“我们公司执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守时是基本原则。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陈队长问道。

“呵,我们现在正在办文物转移手续,估计再有十分钟就可以办妥。”李文博答道。

“请问文物有多少件,预计的行车路线是怎样?”公事公办,陈队长问道。

“文物总共有二十三件,分别装在十二个铝制转运箱中。转运车是一辆十六人座中型红叶客车,车现在正停在博物馆的后门。至于行车路线是”李文博将押运物品的情况还有行车路线详细说明。

“请介绍一下博物馆方面参与这次行动的人的情况。”陈队长接着问道。

“噢,人员方面一共有四个,一个是司机负责开车,两位是搬动工,负责搬运文物,还有一个就是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李文博答道

两位行动负责人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陈队长问的非常细致,李文博的回答也是非常干练精明,显见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

“小师叔,好好学着点儿。”悄悄捅了一下释天生,谭宇小声说道。

“学什么?”释天生不解地问道。

“还用说,当然是陈队长了。你要记下他执行任务时的一举一动,以后等咱们单独带队的时候就用得上了。”

第五十八章 意外事件

因为事先把大部分手续办完,所以释天生他们并没有等太长时间,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李文博带着几人来到库房,把博物馆馆长亲笔签字盖章的出库单交给保管员,于是保管员按照列在出库单上的文物一一取出,至于清点,登记,装箱,封存这些工作自然有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负责处理,释天生他们只需要站在旁边盯着就行了。

交接无误,在保安公司押运员的保护下,两名工作人员用手推车将十二个转运箱运到博物馆后门的中巴车上。

一切准备停当,押运队就此出发,陈队长带着释天生和谭宇随文物同行,其他人则乘坐保安公司的车跟在后边,两车之间的通信是通过对讲机来进行。

离开鼓楼博物馆,两辆车按照预定路线向前驶去,可能是他们选择的行车路线比较好,今天的路况不错,一路上基本没有碰到堵车的情况。

“呵,不错,照这样情况看,大概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地方了。”看了看手表,再看看车外的建筑标识物,李文博笑道,他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不喜欢长时间保持沉默。

“嗯,差不多吧。”陈队长估算了一下答道。

“呵呵,这次主题文物展的规模很大,参展文物很多,总件数在七百件以上,时间跨度从先秦到明末,真称得起是丰富多彩。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来看看。”三句话不离本行,李文博介绍起展会的情况。

“李研究员,说实话,那些东西真的有那么贵重吗?我看里边好多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呀,就象那个绿杯子,我们那边合作社里卖的玻璃杯比这个漂亮多了,也实用多了,一个杯子彻好茶可以喝半天,那个杯子个又小,样子又难看,怎么就那么值钱呢?”释天生好奇地问道,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些普普通通的碟呀,碗呀之类的东西怎么就那么贵重。

“呵呵,如果说这些物品的本身价值的确是算不了什么,现在商店里随便转一圈就能买到更好用,更美观的替代品,但是,如果把时间向前推百年,乃至千年呢?那个时候并没有现在的现代化加工工具和工艺技术,制造同样的东西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可同日而语。另外,文物本身还记录了历史发展的印记,从这些文物上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先辈进步的足迹,再有,古代工匠的高明也是超出常人想象,有些工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传,比如你刚刚说的那个绿杯子,那叫做凤首翡翠琉璃杯,表面看起来似乎很普通,但当倒进水时,杯壁就会浮现出四只展翅翱翔于云层之上的凤凰,而随着倒进去的水颜色不同,四只凤凰的颜色也会不同,有时是红色的,有时是绿色的,有时又是黄色的,千变万化,奇妙之极,我们曾组织相关方面的专家进行研究,但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搞不清楚八百年前的古代工匠是通过什么方法做到的”说起了自已的专业,李文博是侃侃而谈,说起话来是引经据典,引人入胜,听得车上几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哇,李研究员,你知道的真多呀。”谭宇钦佩地称赞道。

“呵呵,这是我的专业,算不了什么。要说博古通今,知识渊博,那还得说我们馆的馆长。那才是真正的学者呢。和他相比,我差的还远着呢。”李文博笑道。对他而言,刚才说的那些只是研究历史文物的常识,对业内人士而言只是基础。

“呵呵,李研究员,您可真谦虚。”释天生佩服的说道,他对这种有学问又有修养的人很有好感。

说说笑笑中,车队快速向前,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驶出市区,前面的视野渐渐开阔,路边开始出现连片的土地和庄稼,而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车开的正顺时,一头黑狗从路边的庄稼地里溜溜嗒嗒地小跑着出来,可能是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头漂亮的母狗,兴奋地汪汪叫了两声便猛然窜了去过,

“小心!”开车的司机连忙脚踩刹车,转动方向盘,千钧一发时刻没有撞上这头发了情的黑狗,不过由于车停的太猛,车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摞在一起的押运箱也倒了下去。

不顾自已也是重心不稳,李文博连忙伸手去扶押运箱,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其实这些铝制的押运箱外壳坚固,内里塞满了柔软的填充物,不要说只是这样摔一下,就算是从十层楼上扔下来也未必有事儿,只是情急之下他根本没时间想到这些,生怕万一文物有个闪失。

“哎哟!”坐姿本就不稳,加上动作太猛,押运箱虽然扶住没倒,但李文博的腰却被闪了一下,顿时疼的是满头直冒虚汗。

“怎么样,腰受伤了?”连忙把押运箱重新摆好,释天生关心地问道。

“是,哎哟,这一下还真够劲儿。”一手捂着腰,李文博皱着眉头说道。

“文博,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前边不远就是首钢医院,一拐弯儿就到了。”开车的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回过头来问道。

“不行,还是送文物要紧。我的伤没事儿,就是动作大了点儿把腰闪了,先把文物送到地方,等回来的时候再去医院吧。”

这一车上装着的东西往少说价值也在几千万以上,多一件事儿就多一重风险,腰疼疼不死人,万一因为去医院而使文物出了意外,自已非得给后悔死了。

“噢,那你忍着点吧。”司机应了一声,汽车重新向前驶去。

虽然嘴上坚强,但腰上的痛并不是因他的嘴硬而减轻半分,随着汽车的轻微颠簸一阵阵痛感袭来,李文博头的上虚汗越来越多。

“李研究员,疼的厉害吧?要不要我帮你揉揉?我们练武的人经常会碰到这种事儿,没伤到骨头的话只要把淤血揉开,让经脉通畅就不会那么疼了。”看出李文博疼的厉害,释天生说道。

“哦,你会推拿按摩?”李文博半信半疑地问道。

“呵,李研究员,你就放心吧。推拿按摩我小师叔那可是行家里手,他要是肯开店营业,估计少说能挤倒七八家医院。”谭宇笑道。

“真的吗?那就试试吧。”离到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腰上的疼感却是越来越重,死马当成活马医,李文博这个时候也没别的选择。

第五十九章 释大夫

说干就干,大家一起动手,把几个押运箱摆在两排座位间的空地上,再摘下几个座位的椅子罩铺在上面,这样一个简易按摩床便搭了起来,虽说下面硬邦邦的,而且也不是太稳,不过现在也只能凑和一下了。

“李研究员,趴在上面吧。”释天生试试临时按摩床,觉得经受李文博的体重还不成问题,于是示意让他上去。

把衬衫从腰带里拽出,李文博小心翼翼地趴在按摩床上,“兄弟,我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你可要上点心呀。”临了他还不忘调侃一下儿。

“呵,放心吧。”笑笑答道,释天生挽起袖子,把两只手合在一起用力搓了搓,轻轻把李文博的衣服再往上抻了抻,将受伤处露出来,只见在李文博的腰上青青的一片,看起来足有巴掌大小。

“疼不疼?”用手指轻轻在青紫处按了几下,一边按一边询问李文博的感觉。

“疼,不疼,哎哟,疼。”随着释天生手指的移动,李文博做出相应的反应。

“嗯,问题不大,和我猜的一样,只是闪了一下腰,没有伤到骨头,把瘀血揉开就没事了。”检查过后,释天生说道:扭伤,摔伤以后不能急着按摩散瘀,正确的作法是先要确认伤没伤到了骨头,如果不明就理便急着按摩,搞不好会使患处伤上加上,对于没有诊断能力的普通人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冰块冷敷,待表面浮肿消退后再采取进一步措施。

“呵,那就好。”得知没有伤到骨头,李文博的心里塌实了许多,特别是释天生熟练的检查手法还有信心实足的语气,使他觉得这位年轻的保安员是值得信任的。

查清楚伤处情况后,释天生开始动手治疗,按、摩、推、拿、揉、搓、掐、点、施力时重时轻,手法干净利落,李文博感觉好象有一股暖流从释天生手掌按处释放出来,暖流所到之处热乎乎的好不舒服。

“好啦”,直起身来,释天生说道。治疗这种小小的扭伤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

从按摩床上爬起,李文博试着左右活动了一下腰,果然,刚才那种疼痛的感觉神奇般地消失了。

“咦,厉害啊,这么揉了两下就一点儿事儿也没了,太神奇了。”李文博惊喜地叫道。

“呵,这算什么。我小师叔学的可是少林正宗推拿术,治你这样的伤还不是手到擒来。”谭宇笑道,他可一直以有这样一位有真本事的师叔为荣,托这位小师叔的福,连他在公司里的知名度都大大增加。

“少林正宗推拿术?你在少林寺学过艺?”听得出这两位保安都是河南人,而少林寺就是在河南境内,李文博虽非武者,不过少林寺的名字在国内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

“嗯,是的。我在那里学过几年。”释天生答道。

“呵,我小师叔是在登封少林寺总院学的艺,可不是那种满大街都是的少林武校哟。”谭宇在旁边强调道:就算同样是烤鸭,全聚德出品就是比路边饭店烤制的贵近一倍,何况这是武术。

“我说呢,太谢谢你了,经你这么一揉,不仅腰不疼了,而且好象比原来更有劲儿了。”李文博笑道。

“呵,我现在只是暂时把伤处的瘀血揉开,但受伤的经络不会那么快就能好,过一段时间还是会疼的,不过不会象刚才那么疼了。可惜现在手头没有药酒,要不你的伤会好的更快些。”释天生笑道。

“药酒,那东西药店里就有卖。”李文博说道。

“呵,药店里卖的那种药酒算什么,天晓得兑了多少水,药力差远了。我小师叔的跌打酒可是他亲手上山采药,亲手泡制的,那可是少林寺不外传的秘方,哪儿是药店里的那种大路货能比的。”谭宇笑道。

“真的?”李文博对药酒没什么研究,不过他是搞文物研究的,知道民间有许多用现代科技所无法解释的秘技。

“是的。我从家里带了一瓶到北京,现在还剩下小半瓶。我正打算找时间去药店买些中药再泡几瓶呢。”释天生点头答道。

“呵,厉害呀,又会按摩,又会配制药酒,你可真是个全材。依我看你可以开家跌打医馆了。”李文博笑着赞道。

“呵,我也就会治治跌打伤,其他方面的就不行了,对了,你家住的离佑安门远不远?如果不远的话可以顺路去我们公司一趟,我帮你再好好按摩一遍,到了明天估计就能好利索了。”释天生笑着说道。

“佑安门?,远是远点儿,不过没关系,我有车。那说好了,晚上我到佑安门找你们去。”李文博笑道。很多中国人都对医院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年轻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进入医院,平日了生了病宁肯自已到药店买点儿药吃,也不愿意去医院被大夫数落,而李文博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释天生主动提出可以为他疗伤他当然非常乐意。

“好,那就说定了。”释天生应道。助人为快乐之本,何况是帮这样一位非常有学问的人,释天生也很想从李文博那里多学点知识。

第六十章 新玩意儿

天暗下来了,吃过晚饭,释天生和谭宇在操场上散步消食,象他们这样的保安其实过得相当不错,不需要象普通保安那样盯班站岗,没有任务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比起工地的生活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天生,天生,门口有人找!”正散步间,传达室处有人大声叫喊。

“哎,来了。”知道应该是李文博,释天生应了一声,和谭宇一起来到大门口。

大院门外停着一辆银灰色的现代车,车里坐着的正是李文博:把文物送到目的地后,完成任务的保安公司人员自然功成身退返回驻地,而李文博则留在那里布置展位。临时分手时,李文博和释天生约好了晚上什么时间继续下一次的治疗,现在他就是来治腰伤的。

有释天生来接,门口岗哨放车进入,把车在楼后停车场停好,三个人一起回到宿舍。

“呵,条件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看看屋里的摆设情况,李文博笑着说道。

押运队的宿舍是四个人一个房间,此时另外两名室友在娱乐室看电视,屋子里并没有旁人。

“呵,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凑和着住吧。”倒杯白开水递给李文博,谭宇笑着说道。

“腰还疼不疼?”释天问询问着伤处情况。

“还有那么一点儿,动作不敢做的太大,不过走道,开车倒是没什么问题,看来你的按摩真的很有效。”李文博答道。

“嗯,那就好,这次有药酒,再按一次应该就能好利落了。”释天生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瓶摇了摇说道。

“呵呵,那就太好了。”

把释天生的床当做按摩床,李文博撩开上衣趴在上面,释天生检查了一下,青瘀还在,不过比下午的时候已经浅了许多。

把药酒涂在伤处,释天生开始按摩治疗,这一次的按摩床比较稳定结实,能够使上力气,另外还有药酒在起作用,李文博的感觉更加强烈,受伤的地方简直就象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来回滚压,于是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是不是感觉伤处很热?那就对了,这说明药酒的药力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谭宇在旁边做着说明。

“呵,这个我明白,不过哎哟,不过,还是真够劲!”李文博咧着嘴答道,知道原因是一回事,但疼痛却不会因为知道原因就有所减轻。

“呵,你们城里人就是娇气,这么一点疼就受不了了。”释天生一边继续按摩一边笑道,练武的人摔摔打打,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如果受一点儿小伤就象李文博这样,那也甭谈什么练武了。

“啊,没办法,象我们这种搞研究的人除了睡觉,一天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研究资料,难得有体力运动的时间,身体是比较虚。”李文博自嘲的笑道。

“呵,你是该多锻炼一下了。你腰上的肌肉几乎没什么弹性,怪不得那么容易扭伤。好了,应该差不多了。”按摩结束,释天生拿起一条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从床上爬起,李文博先扭了扭腰,觉得没有问题,再哈下腰做了几个伸腰运动,一点痛感也没有了。

“呵呵,真是妙手回春呀。看来我应该给你搞一个疗伤圣手的扁额给你送来挂上。”李文博笑道。

“呵,千万别,你就算送来我们也没地儿挂。”谭宇笑着说道。这是保安员宿舍,不是医馆药店,真要挂上那么一块牌子得成什么样子。

“呵,那倒也是。对了,不知道你们保安公司晚上让不让出去?”一边整理衣服,李文博一边问道。

“噢,那倒不是。我们是押运队的,原则上只要不耽误任务执行就没关系。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传呼机,公司有事的时候会呼我们的。怎么,有事儿吗?”谭宇问道。

“呵,你们治好了我的腰伤,于情于理我都要表示表示,嗯这样吧,咱们到迪厅玩玩怎么样?”李文博笑着提议道。

“迪厅?迪厅是什么地方?”释天生挠挠脑袋问道。

“呵,迪厅呀?迪厅就是舞厅啊,在那里可以跳舞,可以唱歌,可以喝酒,总之,就是很多年轻人在一起玩的地方。”李文博笑着答道。

“跳舞那玩意儿我不会呀。谭宇,你会吗?”舞和武虽然同是一个音,但本质却完全不同,释天生武技虽然高强,但说到舞技就完全为零了,尽管他脑中所想的舞和李文博所说的舞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你不会,我也不会。不过我在看视上看过,就是一群人扎在一堆,又是扭**又是晃脑袋,看起来就象打了鸡血似的。”谭宇答道。在这件事上,他比释天生强点有限。

“呵呵,好好的舞厅叫你这么一形容就好象到了精神病医似的。所谓百闻不如一见,等你们真到到了那里才会知道多有意思。不过这身制服不行,那里是休闲娱乐的地方,制服太惹眼,会让人误会的。”李文博笑着催道。

“怎么,去吗?”释天生拿不定主意。

“嗯见识一下也好。”谭宇好热闹,有人请客,他当然是来者不拒了。

意见取得一致,释天生和谭宇于是脱下制服换上便装,三个人离开宿舍,坐上李文博的现代车驶出公司大院。

第六十一章 迪厅

**迪斯科广场,建成于一九九年年,是北京地区最早的一家迪斯科舞厅,也是继上海,广州之后国内第三家大型**迪斯科广场同前两家迪斯科广场一样,北京**保持了**魔幻般的统一风格,总面场约一千六百平米,光内部装修投入便花了两百多万美元,舞池四周上上下下共有三层,配有不同式样的座椅。一层多为吧台式的高背椅,适合年轻人的口味。二层三层有非常舒适的沙发,坐在这里能够静静观看别人的疯狂舞姿,放松自已的神经,把白天的工作压力释放出来。平台的围栏全部由金属制成,除了保护在二三层观看舞池的人们的安全外,锃亮的镀层,别致的场景布置都能让人感受到浓烈的欧美气息,墙壁上是荧光粉的画和字,在室内彩灯的照射下发出点点微光,细看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抽象派的味道。除了中央大型舞池外,各层还设有包间,不想跳舞的话,三五好友可以聚在这里一展歌喉,至于唱的好坏悉听尊便,当然,其前提是只要跟你同屋的人受得了。

还没进入舞厅大门,激烈劲爆的音乐声便已迎面扑来,进来出去,尽是一些打扮极为新潮的年轻人,有的头发染得象是金毛狮子狗,有的明明是个小伙子,偏偏却要在脑袋后边梳几条小辨子,至于女的,那打扮就更是夸张,奇装异服已经不足以其中形容某些人的装束,也许用变态二字更为恰当,因为至少正常人不会在肚脐上还穿着银环。

处身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释天生和谭宇两个人是真的变成了呆子,傻子,他们俩什么时候到过这种地方,见过这样的场面。相比之下,谭宇还稍稍好些,怎么说他也比释天生早来几年,就算没有过这种经历,至少在电视电影上曾经见过,而释天生自小长在寺院,清规戒律之下,不要说见,连听都没有听过,此时四处一看,满眼所见都是女人白花花的胳膊,高高耸起的胸脯,搞得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眼睛都不敢抬起,只能盯着自已的脚面。

“呵呵,放开点儿,都是年轻人,到这里就是来玩儿的。你们这个样子会被人笑话的。”看出二人的窘态,李文博笑着劝说着他们。

“嘿嘿。”虽然知道自已现在的样子显得很土,但想要马上改变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只能以憨笑回应。

“呵,没关系,第一次来的情况大多是这样,当年我也比你们好不到哪儿去。走,进”李文博也知道适应这种环境需要时间,也不介意,笑着带着两人进入迪厅的大门。

迪厅里面更是热闹,彩灯狂闪,音乐震天,无数的男男女在舞池中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高台上,播放音乐的dj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发出一声声怪叫,将大厅内的气氛带入一**的**,那急促的鼓点声就象一记记气锤直接敲击在人的心上,敲的人热血沸腾,不由自主地想随着音乐的节奏而晃动。

自进到迪厅大门后,李文博简直就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刚才的他给人的是一种彬彬有礼,满腹学问的书生,而现在的他则更象是一位精力过分旺盛的青年,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连肩膀也是一抖一抖的。

“来,跳呀,来这里就是要放松的!”不仅自已在跳,李文博还劝着另外两个人。

“嘿嘿,我们不会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释天生和谭宇谁也不好意思象其他人那样扭来扭去。

“哈哈,没什么会不会跳的,你们只要随着音乐的节奏想怎么动就怎么动,来,动起来,不要不好意思!”李文博大声叫喊着,同时放缓动作,给二人做着示范。

动感十足的音乐刺激下,再加上周围人群近乎疯狂的动与及李文博的鼓励和示范下,两个人也开始模仿着扭动起来。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李文博继续鼓励着,在他的鼓励下,释天生和谭宇也渐渐找到了音乐的感觉,而且万事开头难,大厅广众之下,最难的只是开头,一旦第一步迈出,则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

动作生硬,不是问题,合不上拍,也不是问题,就如李文博所说,人们之所以到这个地方为的就是放松,在疯狂的音乐声中随心所欲地摇摆蹦跳,好坏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心中所有的烦恼都抛在脑后。

“哈,有意思,有意思!”谭宇一边跳一边叫,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开,动作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熟练。

“是呀,好玩!”释天生慢慢也适应了这里的气氛,虽不似谭宇那样疯狂,不过也有模有样,至少不比舞池内的大多数人差。

“呵呵,你们俩很有舞蹈天分呀!”一边跳着,李文博一边夸奖着二人。

“哈,那是当然,我们都有武功底子,学这个当然快了!”谭宇叫道。

音乐,舞蹈,灯光,喊叫,在这激烈气氛中,三个人是越跳越欢,越跳越开心。

“啊,不行了,不行了,没气了。得歇会儿了。”兴致还在,可体力却支撑不住了,李文博停下来叫道。

“呵呵,那就先歇会儿吧。”看出李文博额头冒汗,气喘嘘嘘,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三个人离开舞池在旁边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侍应生上来,李文博点了几杯饮料,三个人一边喝着一边瞧着舞池里人们跳舞。

“呵那边那个人,就是穿着白背心儿的那个,你们看他跳的象不象一只大猩猩?”舞池里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看着那些陷于半疯狂状态人们的动作也是种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呵,你们俩可真逗。人家到迪吧来一是跳舞,一是把马子,你们倒好,放着那么多漂亮美眉不看,偏偏去看什么大猩猩,亏不亏呀?”李文博摇头叹道。

第六十二章 激情舞斗

三个人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着舞池里的红男绿女狂舞乱跳,口里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点评着那些人的舞姿动作,感觉真是不错。

“喔,喔”,就在三个人看得起劲儿的时候,舞池的中心位置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怪叫声,伴随着这种怪叫声的还有急促而富有节奏的击掌声,同时,舞池内的人们向外退开,在中间自动围出一块圆形的圈子。

“怎么回事?”人围的很密,他们三个人又是在一层,所以没办法看到舞池中间有什么情况发生。

“肯定是有舞林高手在斗舞技热闹,这种事儿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李文博兴奋地叫着,把手中喝了只有一半的饮料放在桌上便率先冲入舞池,释天生和谭宇两个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想见识见识跳舞还怎么比试舞技,难道也是比武一样两个人对打吗?

“啪,啪,啪,啪”,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三个人一边拍着巴掌一边挤入人群,随着位置的向前,舞池里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楚:

在人群围成的空地内站着五位年轻女子,左边三位,右边两位,左边三位中的第一位上穿一件浅绿色的短衫,下穿一条长及膝盖的短裤,长的虽然非常漂亮但脸上的表情如严冰一般寒冷;中间的一位穿的则是一件粉红色的吊带背心,下边是一条同样粉红色的短裤,不过她的短裤要短得多,最多只到大腿的一半,吊带背心和系住短裤的银色腰带之间则是一片白花花的肌肤,头发很短,而且染成了红色,随着身体的摇摆忽上忽下不停地甩动,嘴角稍稍向上挑起,充满了挑逗的味道。最边的上那位则长了一头靓丽的长发,身体转动之中,那头长发高高扬起,显得飘逸非常,上穿一件绣着朵梅花的白色无袖体恤衫,下边是一条黑色的短裙,两条长腿动转灵活,快得让人难以看清。

右边的两位打扮比左边的三位要妖艳的多,脸上画着的浓妆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此时正站在那里抱着肩膀冷眼看着左边三位女子的表演,嘴角流露出极度的不屑。

“”在众人齐声的喊叫声和击掌声中,三个女孩儿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齐整的动作,准确的节奏,扬溢的活力,还有那曼妙的身姿引得周围人们的喊叫声更加的疯狂。

“噢耶!”随着齐刷刷的一声,三个女孩儿同时定格,摆出了一个相同的造型,左手插腰,右臂伸直指向对面那两个女子,手心向上,食指一下一下向上勾着,眼中充满了挑战的气息。

“噢,噢,噢,噢!”众人的目光转向那两个女子,两个女子于是也开始跳舞,动作狂野大胆,和刚才三个女孩儿的风格迥然不同。

一曲舞罢,两个女子同样摆了个姿势,又手抱胸,下巴向三个女孩儿轻轻一挑,面上是一脸的轻蔑。

三个女孩子交换了一下眼色,短发的那位进入场中再次舞动,这一次她的舞姿更加火辣,身体软的就象没有骨头,舞到兴头还单手撑地来了个后翻,干净利落的动作引发出周围观众如潮般的叫好声。

跳罢一曲,短发女孩儿再次摆出和刚才相仿的动作,只不过这次是伸出双手,指向的是两个人。

两个女子脸上是一阵红一阵青,最后一甩手扭身走出了舞池。

再一次欢呼声响起,三个年轻女孩儿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一边向周围的人一边挥手,一边也退出舞池在一张桌子旁坐下。

热闹完了,人们纷纷散去,跳舞的继续跳舞,休息的也回去休息,舞厅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太精彩了,不是吗?”回到桌边坐下,李文博眼睛还是望着不远处另一张桌上的三个女孩儿,嘴里是不停的称赞。

“是啊,跳的真好。那个女人的腰怎么那么软,就跟面条似的。”谭宇也在回味着刚才的情景。

“跳的是很好,可是我不明白,跳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跳了呢?”释天生好奇地问道。

“呵呵,两个人那边输了,当然就不必再跳了。”李文博答道。

“呃?输了?什么时候?”释天生惊讶问道,他并不懂舞蹈,因此虽然觉得这几个女孩儿跳的非常好,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出了胜负。

“呵,比舞技分为两种,一种是比人气,一种是比技巧。比人气就是都跳相同的动谁跳的更好,谁赢得的叫好声更多,在这方面,双方相差不多,叫好声也差不太多,可以说打个平手,第二种是比技巧,就是双方各出一人使出自已最拿手的本事,一人做出,另一人要跟着去做,做的出来则由这个人再出新的动作让对方却模仿,直到有一方没办法做出或做的太差被围观的人起哄为止。刚才那个短发女孩儿的后翻非常漂亮,估计对面那两个人觉得自已作不出来,所以就离开舞池,也就是认输了。”李文博笑着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其实那个短发女孩儿的跟头翻的也不是很好呀。要是在打斗中早就被人一拳打中要害了。”释天生恍然大悟地笑道。

“哈哈,你说的是武术,要的是快,是稳,人家玩的是舞蹈,要的是漂亮,如果按武术的标准去要求舞蹈,大概没一个人能合格了。对了,这三个女孩子你们觉得哪个最漂亮?”李文博笑着问道。

第六十三章 钓马子

都说男人凑在一起话题总离不开女人,女人凑在一起的话题也总离不开男人,现在这三个人证明这句话的确有道理

“漂亮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个短头发的呀,身材火辣,舞跳的也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谭宇望着另一桌上的三个女生不错眼珠地答道。

“你喜欢活泼的?哈哈,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追求者能排一条街的辣妹,要是有这样的女朋友你就等着头疼吧!”李文博笑道。

“嘿嘿,那你觉的哪个漂亮呢?”谭宇心里想归想,不过从来也没指望能有那种新潮时尚的女朋友,嘿嘿一笑反问道。

“我啊,依我看还是那个穿绿衣服最有气质,别看表面冷冰冰的一付拒人千里的模样,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追上手就越有成就感。”李文博笑道。

“追?什么追?你刚才丢东西了?”释天生不解的问道,又不是跑步,追什么追?

听到这个问题,李文博好悬没把喝了一半的饮料喷了出来,放下杯子,侧着脑袋,以看外星人般的表情看着释天生。

“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被李文博盯的心里发毛,释天生感觉有点儿心虚。

“呵呵,小师叔,你就别逗我们乐啦。李大哥说的是追女孩子,不是追丢的东西。”到底是早到北京几年,曾经在小录像厅里看过不少港台电影,谭宇的见识是比释天生多不少。

“追女人?干嘛追女人?她们干坏事了吗?”释天生更是不解。

“为什么追女人?天啊,这种问题难道还需要解释吗?”李文博彻底晕倒,他可以理解释天生刚从农村来听不懂现代都市流行语,但正常男人总不至于不知道女人是做什么的吧?

“呵,小师叔,别犯傻啦,追女人当然是为了娶来当老婆啦。”谭宇笑道,他知道释天生自小在青灯古佛中度过,每天见到的除了和尚还是和尚,连头发长点的人都难得看见,有谁会教这种事儿呢。

“娶来当老婆?”释天生还是不大明白,不过从谭宇的语气和表情中他大概也猜到娶老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哈哈,小谭,你的思想也太落伍了。再在流行的是恋爱归恋爱,结婚归结婚,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得开心时且开心,年纪轻轻,干嘛总想着找个老婆把自已看起来?”李文博笑道。

“啊?李大哥,难道说你还没有结婚,看你的年纪,我还以为你都有小孩儿了呢?”谭宇大吃一惊。

李文博从外表看来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个年纪在农村早就聚妻生子,孩子说不定都能满地跑了。

“结婚,哈哈,傻子才那么早结婚呢。我还没玩够呢。走,钓马子去。”哈哈大笑,李文博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钓马子?什么意思?马子是什么?”又是一个新名词,听的释天生是满头雾水。

“呵呵,马子就是女人,钓马子就是找女朋友,人生苦短,夏日苦长,不趁着年轻的时候玩,等以后老了就玩不动啦。走吧。”李文博催促道。

“呵,你俩我在这里呆着好了。”原来是去找女人,释天生摇了摇头,他现在的思想还停留在少林寺小和尚的阶段,李文博的行为还不是他所能模仿的。

“呵,好,你不去可不要后悔。小谭,你呢?”看的出释天生是个老实人,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就让他做这种事儿的确是强人所难,李文博转而向谭宇问道。

“我,嘿嘿,有你带头,我还怕什么。咱们去钓谁呢?”谭宇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被李文博这样一鼓惑立刻就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还用问,当然是那几个女人啦。”把头向前边轻轻一扬,李文博的目标就是刚才飙舞的三个年轻女子。

“她们?就这样过去啊?”有了具体目标,谭宇又有些胆虚了。

“呵呵,不这样过去还哪样过去?先是打个招呼,后边的事儿再随机应变啦。”看来李文博这方面的经验不少,虽然以前从没见过那三个女孩儿却是信心十足。

“那,那你得走在前边。”谭宇看看那几个女孩儿,再看看李文博又是期待又是胆怯地说道。

“哈,那是当然。走吧。”李文博大摇大摆,脚下踩着鼓点儿边走边扭向目标前进。

“小师叔,你先慢慢喝,一会儿我就回来。”见李文博已经行动,谭宇连忙跟释天生打个招呼便跟了过去。

坐在那张桌子上的三位年轻女孩儿正是中天三姐妹,老大谢蓝婷,老二蔡晓娟,老三唐思影,今天是她们发薪的日子,为了庆贺,所以一起来到迪厅跳舞玩乐。

刚才的斗舞三姐妹大获全胜,把两个妖艳的女人打得灰溜溜地离开,喝着冰凉的饮料,听着劲爆的音乐,看着舞池内摇摆的人群,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哎,那边有几个人老盯着咱们。”唐思影坐着的方向正对着北边,因此李文博等三人的情况看得很清楚。

回过头去扫了一眼,两个女人又把头转了回来,“真够土气的,穿成这样也敢到迪厅来。”谢蓝婷不屑地评价道:虽然穿的是休闲装,但释天生和谭宇的审美观当然不可能入她们这种都市时尚女性的法眼,尽管那已经是他们最好的行头了。

“别太偏激啦。那个年纪大一点儿的样子还算不错,斯斯文文的,和你很相配呢。”蔡晓娟打趣道。

“切,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这种小白脸儿也就你看得上。”谢蓝婷白了一眼哼道。

“嘻嘻,你说错了,小白脸我才不喜欢呢,我喜欢的是那种人高马大,精精壮壮的男人,象这样的小白脸谈情说爱还可以,等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不灵了。”蔡晓娟顽皮地笑道。

“不要脸,一天到晚光想那种事儿,你就应该生在中东,听说那里的男人随便一个都是一夜七次郎,看你受的了受不了!”谢蓝婷笑着骂道。

“嘻嘻,是不是你自已亲身试过,知道受不了?”蔡晓娟嘻笑着反击道。

“找打!”谢蓝婷笑骂一声,伸手去掐蔡晓娟的大腿,蔡晓娟连忙防守,两个女人嬉笑着扭在一起。

“好啦好啦,别闹了,他们过来了。”此时李文博刚刚起身带着谭宇向这边走来,唐思影连忙提醒着闹得正欢的两位同伴。

第六十四章 斗舞后遗症

酷酷的,李文博带着谭宇靠近三位年轻女孩儿,而这三位年轻女孩儿则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把头扭向舞池,照样说说笑笑个不停。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姓孙吗?”并不因几个女孩子的不理不睬而气馁,李文博彬彬有礼地站在谢蓝婷侧前满脸期待地问道。

“老套!”瞟了一眼李文博,谢蓝婷把头扭到一边,脸上还是一脸的冰霜。

“呃”直接碰了个钉子,李文博愣在那里成了木头,他没想到自已百试百灵的泡妞妙招居然失效。

“李大哥,怎么了?”跟在后边的谭宇不明所以,小声地向李文博问道。

“难度比想象中大。”李文博做了个苦脸,示意遇到了麻烦。

“嗨,小帅哥儿,她如果说她不姓孙你打算怎么说呀?”嘻笑着,蔡晓娟调皮地问道。

“哈,还用问,当然是说大姐长的很象他认识的一个人啦。”唐思影抢着回答,显然,前面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目标是谢蓝婷,姐妹两个很有默契地一唱一和打起了趣。

“嘿嘿”自已的伎俩被当面揭穿,李文博尴尬地笑道,看来这三个女人并不简单,并非以前碰到的那些有胸无脑的女人所能相比。

“哈哈,小帅哥,这招用的人太多,想要泡我们大姐,再多动动脑子,想点新招吧。”看到李文博的窘态,蔡晓娟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还不忘记教训对方。

“好啦好啦,真想泡我们大姐没那么麻烦,先请我们喝瓶饮料好啦。”还是唐思影好肠好想,见李文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笑着给帮他找了个台阶,不过若是从具体建议来看,这种行为似乎称为趁火打劫也没有错。

“呵呵,这还不简单,boy,boy”,李文博心中一喜,泡马子不怕丢面子,最怕的就是人家不理睬,所以只要能搭上话,成功就会在不远的前方。

听到有客人招呼,舞厅的侍者走了过来,“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

“三位美女,想要喝什么?”李文博笑着问道。

“柳橙汁,可乐,嘉士伯。”三个女孩儿一一报出想要的饮料。

“好,再加两瓶啤酒,谢谢。”潇洒地掏出钱包抽出两张钞票,潇洒地递到侍者手中,有人说男人在付帐单的时候最有魅力,李文博自已也觉得现在的表现很派。

接好钱,侍者转身离开,过后不久便将几瓶饮料送到桌上。

“呵,自我介绍,我叫李文博,熟识的朋友都叫我阿土博,这是我朋友,谭宇。”有了饮料做路条,李文博笑着说道。

“哈,阿土博,痰盂,你们俩的的名字还真有意思!”

一个是《大富翁》游戏中的经典角色,一个是连音不用改就能想到的日用品,想让人不发笑都难,不说蔡晓娟跟唐思影,就连谢蓝婷冷如霜雪的脸上也略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纹。

“呵呵,谭宇,你爸妈怎么给你了这么个名字?这该不是你的绰号吧?”强忍住笑意,蔡晓娟好奇地问道。

“我也想,可惜不是。我问过我爸,他说这个名字是我爷爷给起的,意思是希望我能长大成材,撑起家里的一片天空。”谭宇红着脸答道,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说话的经历,一颗心到现在还扑嗵扑嗵地跳着不停。

“呵呵,有意思,他肯定没有想到这个宇字读成升调会成另外一种意思。”蔡晓娟笑道,她是一个率性的女孩儿,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有时嘴里说的比脑子里想的还要快些。

被蔡晓娟这么一说,谭宇的脸变得更红,心里暗暗抱怨自已的爷爷干嘛要给自已起这么一个容易被人联想到其他地方的名字。

“对了,那边那个人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为什么他不过来?”觉得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很不礼貌,唐思影把话头转开。

“呵,他呀,他面皮薄,不好意思。”李文博回头看了一眼释天生,后者正端着杯子抬头观察屋顶高处挂着的那些色彩斑斓的花灯。

“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俩个脸皮厚,很好意思。”谢蓝婷还是保持着她满脸冰霜不苟言笑的作风,即便喝着人家送的饮料仍然不给对方留一点面子。

“我们俩呀,脸皮其实也非常薄,不过我们知道,如果不抓住今天的机会认识三位美丽的女士,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宁愿被当成厚脸皮,也要过来和你们打招呼。”李文博笑着答道。怎么说他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打机锋,斗口才的能力还是有的。

“哈,阿土博,你可真会说话呀!”蔡晓娟笑着夸奖道,很明显,李文博这几句话明着是在为自已的唐突行为辩白,暗里则是在称赞她们三个女孩儿魅力无穷,年轻女孩儿没有不喜欢听奉承话的,哪怕明知道那些是假的也一样开心。

“哼,油嘴滑舌。”谢蓝婷轻声哼道。

“呵呵。”听到这样的评价李文博并不气馁,他很清楚,这种性格冷傲的女人就算心里高兴也轻易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来,所以不要把她们说的话太当真,因为当女孩子说不的时候,其真正意思很可能是‘是’。

就在几个人刚刚开始聊起来的时候,舞厅二楼一个包厢房门打开,五六个敞胸露怀,身上纹着纹身的男人从里边涌了出来,前边带路的则是刚才在斗舞中输掉的那两个妖艳女人。

趴在二楼的护栏上,两个女人目光在楼下大厅里的人群中巡视,没费多大工夫便发现了正在休息区聊天的几人。

“就是她们!”两个女人用手指明方向,身后的那几个男人立刻气势汹汹地冲下二楼,直奔谢蓝婷等人而去。

第六十五章 亮技立威

舞池边的几人此时还不知道有人要找他们麻烦,仍然在说说笑笑,李文博学识渊博,谈吐风趣,谭宇头脑灵活,不懂装懂,两个人各有特点,惹得蔡晓娟和唐思影不时笑的前仰后合,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谢蓝婷也时不时莞尔露齿。

“阿土,把你的那位朋友也叫来吧。咱们这里聊的这么热闹,让人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多不好意思呀。”蔡晓娟提议道,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人越多越开好。

“呵呵,好呀。”李文博回头,发现原来坐着的位子空着,四下一望,见释天生正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呵,等他回来再叫他吧。”李文博于是又坐回了位置。

“对了,光介绍我们了,还不知道你们三位怎么称呼呢,我们总不能一号美女,二号美女,三号美女这样叫吧?”谭宇渐渐的也适应了和都市女孩儿聊天的气氛,也开始主动发问了。

“嘻嘻,你们要是想这样叫也没问题呀,那我们三个谁是一号,谁是二号,谁是三号呢?”唐思影调皮地问道,她们三个经常到舞厅来玩,常常会碰到主动凑上来搭讪的无聊男子,对于这样的人,她们向来的办法就是逢场作戏,虚以委蛇,舞厅里玩的热热闹闹,而一离开舞厅便各奔东西,弃如敝帚,当然不会留下真名实姓,联系方式。

“呃?”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谭宇扭头求助地望向李文博,希望得到正确的提示。

“嘿嘿,你自已惹的麻烦,我帮不了你。”摊开双手,李文博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女孩子最再意自已的容貌,排在一号固然高兴,但排在二号三号的搞不好就会吃醋了,这趟混水他才不会去踩呢。

“啊!”谭宇顿时苦起了脸,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已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嘻嘻,说呀,我们还等着呢。”蔡晓娟也笑着逼问道,她觉得逗弄这个有点土气的年轻男人很有意思。

谭宇吱吱唔唔不敢开口,可他越是这样,两个女孩子逼问的越紧。

就在他们闹得热闹的时候,斗舞落败的两个女人带着她们的靠山到了。

“小马哥,就是她!”几个人把他们围在中间,两个女人指着蔡晓娟向其中长得最凶的那个男人叫道。

怎么回事?

坐在桌边的几人转头望去,心里奇怪这些人找来干嘛。

“臭娘们,刚才是你和我马子斗舞着?”被叫做小马哥的男人向前两步,恶狠狠地向蔡晓娟问道。

“说什么呢?!一嘴大粪,拜托,说话前先刷刷牙好不好?”蔡晓娟不是个怕事儿的人,见对方如此嚣张更是心头火起,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讽刺道。

“他妈的,敢跟我犯贱,找死啊!”本就是来找事儿的,蔡晓娟这样的回答更让这位小马哥火冒三丈,攥起拳头就想上来动手。

“干嘛,干嘛,你们想干嘛!别想犯浑,你们敢动一下,我就报警!”见对方要来浑的,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谢蓝婷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威胁道。

“哈,报警,我好怕哟。”嘴上说着害怕,小马哥脸上却是一脸的嘲讽。

“打呀,你倒是打呀,上个月才从局子里出来,我这会正想回朋友呢。”一步步的靠近,小马哥狰狞地笑道,而身后周围的那些纹身轻年同样是怪笑连连。

谢蓝婷一咬牙,打开手机就要拨一一零,显然,面前这些人就是一群流氓,和这种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啪!”见谢兰婷真要报警,小马哥伸手一巴掌就把谢兰婷的手打到一边:嘴上横归嘴上横,没有人会真的喜欢到看守所里歇着。

“干嘛,你干嘛动手打人?!”见真的动了手,李文博和谭宇不能再站在旁边不动,虽说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但既然现在三个女孩子和他们坐在一桌,如果躲在一边装没事人那还是男人吗?

“干嘛?你们俩又是哪根葱!”小马哥打量着两人问道:虽说是流氓,但打女人终究算不上露脸的事情,有男人站出来更好,那样打起架来才有够劲儿。

“她们是我们俩的朋友,有什么事找我们,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李文博大声斥道。美人有难,正是表现自已的机会,所谓英雄救美,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

“好,既然你们俩自已站出来找打,那就怪不着我了!”话不投机,小马哥挥拳就打,李文博这样的小白脸他见多了,别看表面咋咋呼呼好象多牛气,一巴掌下去马上就能尿了裤子。

李文博吓的一闭眼:他是个搞研究工作的学者,论学识,论口才都不输给什么人,但说起打架动武,那就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了。

“碰”,见李文博要吃亏,谭宇连忙跨出一步伸手捉住小马哥的右拳,“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

收回右手,小马哥上下打量着谭宇。

“哟,小子,看来练过两下子。不过我劝你最好退一边儿去,没事儿少淌这趟浑水!”

“这趟浑手我还就管定了,怎么着?!”站在几个人面前,谭宇大声说道,他知道释天生很快就会回来,有他在,没必要怕这几个小流氓。

“管,你凭什么本事管?”随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啤酒瓶,小马哥右手竖起如刀,一起一落,啤酒瓶从中断开,破碎的玻璃和残存的酒液撒落一地。

“小子,管闲事儿前先掂量掂量自已的本事,小心别把自已给搭进去。”小马哥冷笑道。

对方露了这一手,这边几人心中更虚,谭宇虽然会武术,不过严格说起来只是个二把刀,摆摆花架子没问题,真动起手来,比一般的壮汉未必强的了多少,至于另外四人,李文博一介书生,难堪大用,三位女士舞是跳的极好,可对武术就一窍不通了。

怎么办?

对方露出这一手显然是挟技炫耀,自已如果做不到,这个面子先就要栽了。

但问题是自已做的到吗?

第六十六章 挺身而出

愣在那里,谭宇动弹不得,有心照着对方的样子也劈碎个酒杯?以前没有试过,半点把握没有;不作?当着这么多人,面子不就丢了吗?

“切,切个啤酒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谭宇,叫他开开眼!”蔡晓娟可不管那套,斗舞也好,斗武也好,她都要占到上风,见谭宇稍有犹豫,马上大声叫着给他打气。

“谭宇,看你的啦!”李文博,唐思影也在身后大声鼓励着,谢蓝婷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期许。

拼就拼啦!

被这么多人盯着,尤其是三位漂亮女孩儿的期待目光使得谭宇心跳加速,头脑发热,牙一咬,心一横,伸手从旁边的桌上也抄也一个酒杯。

“哈,还要练练。来啊,让大爷也见识见识,开开眼!”小马哥眉毛一挑,随后嘲弄地笑了起来,从对方刚才的表情反应,他已经看出对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所做无非是在强撑。

“哈哈,劈呀,别慎着啦,要不要我们先睡一觉再过来看呀?!”

“嘿,小子,要不要先打一二零候着?”

“快呀,快呀,瞧你那怂样!”

跟在小马哥背后的纹身男女们大呼小叫,引来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向这里。

深吸一口气,谭宇左手握紧酒瓶举在身前,右手五指竖起如刀,眼睛紧紧盯住左手握着的酒瓶,先不说能不能办到,至少气势是足够了。

吵嚷的人们停止的吵嚷,知道谭宇马上就要动手,每个人都屏住气,就等着手掌落下的一刻。

“呀咿!”感觉气势攒够,谭宇怪叫一声,右手一扬一落,向酒瓶狠狠击去。

咣当,酒瓶没有如预期中断为两半,而是脱手掉在地上,然后一路翻滚,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啊,失败了!”

谭宇暗叫不好: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经验,握住酒瓶的左手在右手和瓶相碰的那一瞬间没有握紧,结果酒瓶脱手滑落。

嘘声四起,笑声四起。

看刚才谭宇的架势好象是多高的高手似的,结果一来真的马上就漏了馅。

“切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不中用!”本来寄予厚望,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蔡晓娟和唐思影是大失所望,别提有多泄气。

“哈哈,小子,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现,脸皮够厚的呀。”小马哥更是一阵狂笑。

当众出丑,谭宇一张脸红的象喝了二斤烧酒,尴尬地站在那里,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谭宇,怎么回事儿?”旁边李文博也小声问道,他不好怪谭宇,不过这一下自已这边的气势已经矮了半截。

“手滑了。”谭宇也只能这样回答。

“哈哈,小子,还没丢够脸,滚一边儿在你这么搞笑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马。”小马哥狂笑着叫道:本来对谭宇还稍稍有点忌惮,现在知道只不过是一个很会耍宝的草包,他自然更是有恃无恐。

“休想,今天有我在,你们就甭想过去!”谭宇闻言叫道,尽管没什么底气。

“对,有我们在,你们就不要想伤害几位小姐!”李文博也站在谭宇旁边叫道,不过他的声音也在略微发抖动。

“呵呵,他妈的,今天还真碰上不要命的了。兄弟们,给这两个棒槌点颜色”小马哥冷笑一声吩咐道,身后两个纹身男人走了出来,晃着肩膀朝谭宇和李文博走去,谭宇和李文博也握紧双拳摆出格斗架式,眼看一场打斗就要开始。

“住手!”就在这紧关节要的关键时刻,一声清喝突然响起。

“是小师叔回来啦!”听到喊喝声,谭宇心头一阵狂喜:有释天生在,打架?谁怕谁!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摄,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声音响起处扭头望去,人群散开,只有一个人影还站在那里静立不动。

“你?是你喊的住手?”小马哥一皱眉头问道。

“对,就是我。”释天生沉声答道,屋顶的花灯还在闪烁滚动,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的光斑在他身上,脸上不停晃动,使他从上到下笼罩着一种神秘色彩。

“哇噻,好酷啊!”蔡晓娟完全忘记了自已所处的险境,眼里马上变成了星星状,唐思影和谢蓝婷也是不错眼珠地盯住释天生,想要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中分辨出他的真正面目。

喝了不少饮料,释天生刚才去上厕所,由于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所以找了半天才找到卫生间,上完厕所之后回来,发现刚才那三个女孩子坐着的地方围着许多人绕道过去在人群背后观看,正好赶到谭宇装模作半劈酒瓶时候,于是便站在旁边静观事态发展,此时见纹身的那帮人过去,双方马上就要打起来,谭宇有点武功底子问题不大,李文博则肯定要吃大亏,不能再等下去,所以他才一声大喝挺身而出。

第六十七章 自寻麻烦

“嘿,真是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什么人都有,乡下的土包子也敢到这种地方晃!”小马哥不屑地哼道。

所谓相由心生,不同的心情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哪怕看到的是同一样事,同一个人。

突然冒出来的释天生显然是站在谭宇他们一边,所以蔡晓娟们的欣喜自是在情理之中,况且释天生的卖相本就不错,浓眉大眼,鼻直口正,虽谈不上英俊潇洒,却有着一种阳刚之气。

而对于小马哥这边,释天生自然是来捣乱的,所以他最看到的是释天生身上土气的衣服。

“傻大个,‘死’字怎么写知道不,还敢乱吠乱叫,也不怕风大煽了舌头!”释天生来了,谭宇胆气顿时又壮了起来,一改刚才的尴尬,立刻变得硬气起来。

“丢人现眼的货,给我闭嘴!”拧眉立目,小马哥猛地喝道,经过刚才的表演,他已经知道谭宇充其量就是个嘴把式,没必要放在眼里。

这一嗓子真够响亮,不仅把周围的人声都镇了下去,连播放音乐的dj也停止了工作,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

舞厅经理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哎哟,小马哥,小马哥,这是怎么个话说的?消消气,消消气,就当给兄弟一个面子!”

场面上混的人,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这帮流氓闹起来可是不管天不管地,虽说能开迪厅的主儿背后黑白两道都有门路,不过但凡可能,这种道上混的小混混能不得罪尽量还是不要得罪。

“面子,什么面子!我给你面子,谁他妈给我面子!”小马哥此时威风还没耍够,哪儿肯就这样算了,一甩胳膊,把舞厅经理搡到一边。

“别介呀,小马哥,您的面子谁敢不给呀,楼上包间,今天晚上所有的单子全算我的怎么样?不过就是几个不懂事的年轻人,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放他们一马算了。”舞厅经理继续拦在前面,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舞厅经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到头了,再往下就该翻脸了,混混儿也有混混的规矩,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敬酒不喝,就得喝罚酒了。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个面子,只要那几个人道声歉,我就不再追究了。”见好就收,既然有便宜可占,小马哥也就借坡下驴退了一步。

“想什么你!还我们道歉,你怎么不说你是玉皇大帝呀!”唐思影叫道,错不在她们,她们凭什么道歉。

“就是,明明是他们跑过来找的碴儿,凭什么让我们道歉,要道歉也是该他们!”蔡晓娟也起哄叫着。

“吴哥,看到没有,这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他们给脸不要脸,那可就怪不得兄弟我了。”场面上混的讲得就是个面子,小马哥脸色顿时一变,一晃膀子就要向前冲。

“慢着!”见舞厅经理也拦不住,释天生再次站了起来。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他的身上。

“那边,是我的朋友,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道,划出来吧。”盯住小马哥,释天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去黑龙那儿要回行李那天晚上,他和黑龙喝酒聊天聊了很长时间,酒桌上,黑龙跟他聊了不少江湖上的经历,其中就有黑道谈判的事儿,释天生现在也是现学现卖,象不象三分样,至少气势上有了。

“呃起来倒象个人物。”被释天生气势所迫,小马哥也感到了几分压力。

“哇,谭宇,你这位小师叔可是比你牛多了!”女爱帅的,就释天生这酷酷的一句话,不知道引得多少在场的女人心跳加速,再配上灯光的作用,活脱脱就是一位现实版的骇客尼奥。

没有说话,释天生只是静静地盯住小马哥,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他牢记黑龙的一句话,那就是——当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不用说话,等就行了。

“好,看样子你也是在道上混的,那就给你个机会,看到没”,照着刚才的样子一掌劈断一个酒瓶,“只要你照这样也能做到,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ok?”把断掉的酒瓶扔在地上,小马哥拍了拍手,故做洒脱地说道。

“只是这样?就这么简单?”释天生有些奇怪的问道,他没想到这个人咋咋唬唬,提出的条件居然这么简单。

“简单哈哈,你还是先做到再”小马哥一愣,他没想到还有嫌难度不够大的。

“你说话算不算数?”怕对方说话不算数,释天生追问道。

“哈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小马哥说话会不算数?”小马哥笑了起来,他其实也是想给自已找个台阶,终究舞厅已经有人出面,事情闹的太大对自已也没好处。

“对,对,小马哥金字招牌,向来说一不二,他说算数就一定算数。”舞厅经理也连忙站出来做担保:对混江湖的人来说,劈碎个把酒瓶子只是小儿科,看释天生象是有两下子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而只要释天生劈碎个酒瓶,大家便都有了台阶,自已只要从中再说上几句场面话,一场风波也就过去了。

“好,那我就信你们。”

说话不算数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动手打一架,没什么好怕的。

缓步走到一张方桌前,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饮料,伸手从里边拿起一瓶还没有打开瓶盖的啤酒,释天生将之缓缓举起,左右一晃,让在场所有的人看清这是百分百的真酒瓶。

被释天生的动作所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右手中的酒瓶上。

“各位,献丑了!”

做完了表演前的准备工作,释天生手心向上,将酒瓶平托在掌中,略一凝神,五指开始收紧,而且是越来越紧。

“啊!难道他是想把酒瓶捏碎!”

远处的,近处的,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六十八章 和平解决

啪”,一声轻响,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释天生的手指缝间流了下来,一滴滴,一串串,彩灯闪耀下,光亮如镜的地面上一滩水渍越来越大

“真的碎了!”

“我的天,这得多大的劲!”

围观人群中有人在低声惊叹,而更多的人则是半张着嘴巴呈木人状:现代都市,尚武之风早已不在,就算有人还在练武,大多也是花拳秀腿,和舞蹈无异,故此,小马哥空手劈断酒瓶已经让这些人大开眼界,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猛人,居然能把酒瓶捏碎!

手掌缓缓张开,“啪,啪”,分开两断的酒瓶从释天生手中掉落地下滚了两滚便不再动了。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数?”回过身来抓起桌上的餐巾纸,释天生轻轻擦去手上的啤酒残液,然后抬起头来向小马哥问道。

“呃”,小马哥也被释天生刚刚的表演惊呆了。

手劈酒瓶,视觉效果非常惊人,但实际上并不是很难做到,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其关键处在于握住瓶颈的左手要稳,劈下的右掌一定要果断,利落,玻璃的特性是硬而脆,只要劈的速度够快,够狠便能够掌到瓶碎,一般人之所以作不到一是怕疼不敢用力,二是信心不足,出掌犹豫不决。而这两点只要经过练习便不难解决。

但捏碎酒瓶则不相同,那是货真价实的功夫,半点儿也取不了巧,手上若不是有上百斤的力量,就绝不可能上酒瓶变形,破裂。

“噢,小师叔,真功夫,傻大个,傻眼了吧?服不服,不服照这样也露一手!”谭宇兴奋地叫了起来。

“快啊,快啊,我们还等着看呢!”蔡晓娟和唐思影也象打了兴奋剂似地又跳又叫,她们俩虽然不懂两者之间的不同,不过看小马哥的表情就知道这一手他做不到。

来迪厅玩的以年轻人居多,而年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起哄看热闹,见释天生露了一手盖过了小马哥,于是也纷纷跟着哄了起来。

周围一大堆人起哄,小马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家是自家知,他知道自已有多少斤两,不要说是玻璃制成的酒瓶,就是听装可乐也做不到。

有心想翻脸动手,不过低头看到地上的碎成两半的酒瓶还有满地的酒水,胆气又虚了下来:自已这身骨头再怎么硬也比不上玻璃酒瓶吧?人家连酒瓶都能捏碎,这要是抓住自已的胳膊一用力,自已岂不成了终身残废?

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面子固然重要,但眼前亏却也是能不吃就尽量别吃,很明显,刚冒出来的这个家伙是个高手,自已这边的人虽多,却也未必能占到上风。

只不过,前面大话都说出去了,该怎么收场呢?

“哈哈,好功夫,兄弟好功夫,在下自认不如,这个面子,我给你了。弟兄们,回去接着喝酒!”到底是小混混,能屈能伸,小马哥哈哈一阵干笑,把周围起哄的声音当成唱歌,说了句场面话,转身带着那帮手下灰溜溜向楼上走去。

“小马哥,小马哥,就这样放过那几个娘们吗?”两个妖艳的女人不知高低,追在后边不满地叫着。

“啪,啪”,“臭婊子,还嫌丢的脸不够大吗!”一人一个巴掌下去,两个女人老老实实地跟在后边不再说话。

一场闹剧收场,舞厅很快又恢复了原样,dj的音乐重新响起,激烈的节奏再次敲击起人的耳鼓。

舞厅经理庆幸于没有造成混乱打斗,对释天生是感谢万分,特意叫服务生送来一打啤酒做为谢礼。六个人将两张桌子拼成一张坐了下来,李文博和谭宇对释天生是吹了又吹,捧了又捧,三位女孩儿也是连连称赞,把个憨厚的小伙子搞得满脸通红。

“哎,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蔡晓娟嗲声嗲气的亲热叫道。

“我我叫”,从来没有过跟女孩子这样近距离说话的经历,而且也从来没有听到这这样绵绵软软,甜到骨头里似的声音,释天生只觉得心跳加速,气血上涌,连舌头都不听自已使唤了。

“晓娟,你别这样,人家是老实人,你不要欺负人家。”看出释天生很不适应蔡晓娟那种甜得腻死人的说话方式,谢蓝婷出言制止。

“哟,大姐,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会护着别人啦?”象发现新大陆似的,蔡晓娟和唐思影惊讶地叫了起来。在她们的印象中,自已这位大姐可是向来眼高于顶,对男人不理不睬,冷若冰霜,象这种主动为别人解围之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去,胡说什么,我就是看你们欺负老实人不舒服,怎么,不服吗?”谢蓝婷脸微微一红,自知自已现在的表现有点异常,不过好在舞厅内彩灯乱闪,忽蓝忽绿,不仔细,别人也看不清她脸上的反应,所性把脸一寒,拿出一惯大姐大的作派训斥道。

“嘻嘻,不服!”蔡晓娟和唐思影两个对视一眼,然后做了个鬼脸齐声叫道。

“嘿,反了你们了!”谢蓝婷杏眼一瞪,伸手开始镇压,另外两个女孩儿则是奋起反击,三个人热热闹闹打成一团。

“呵,小师叔,还是你行。”见三个女孩儿玩的开心,谭宇颇有些妒忌地说道。

第六十九章 联系方式

打打闹闹笑笑,几位年轻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正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不知不觉中,桌上摆着的一打啤酒都变成了空瓶,而时间也到了晚上十点。

“好啦,差不多了,该散了。”看了一眼右手腕上的小巧坤表,谢蓝婷有些遗憾地说道,以前虽然经常和蔡晓娟、唐思影到迪厅玩,但却从没有象今天这样有意思,或许,玩的时候有男人陪着也不错。

“哎呀,都十点多了,糟啦糟啦,快走快走,快赶不上末班车啦!”被谢蓝婷一提醒,唐思影这才意识到时间的问题,急忙一边收拾着小包一边催促着别人。

“呵,不用着急,我有车的,你们住哪里,我可以送你们。”李文博笑道。送人回家,不仅可以赢得对方的好感,而且增加了接触的时间,兼且查到对方的住处,一举三得,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好呀好呀,就这么办吧。”蔡晓娟是举双手赞成,

“太好了,这样就不用赶了。”不用赶车,唐思影当然也不会反对:自上次晚上回家碰上流氓,她就再也不敢住在原来那个地方,谢蓝婷和蔡晓娟也觉得一个人住不安全,于是三个人一商量,干脆在月坛南路合租一套三居室,既节省了房租,晚上出入又有了伴儿,正可谓一举两得。

“好什么好,没脑呀你们。一共六个人,一辆车怎么坐?你们俩谁想躺行李箱里?”谢蓝婷骂道。

“呃”,两个女孩子顿时傻了眼,可不吗,司机一人,副驾驶一人,后座三人,多出的那一位怎么办?总不成真的钻行李厢吧?

“呵,没关系的,我的车是现代车,后座很大,稍稍挤一下坐四个人没问题。”李文博连忙劝道,他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谢了,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会打车回去,不需要麻烦你们。”内心深处还存有戒备之心,谢蓝婷婉言谢绝。

“啊这样啊那好吧。对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过分热情会被视为另有所图,感觉的到谢蓝婷的防范之心,李文博退而求其次。

“看运气吧。”谢蓝婷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转过头,李文博向谭宇和释天生咧了咧嘴角再一摊手,示意自已的进攻行动失败。

见李文博都没能成功,谭宇自知自已的希望更是渺茫,心中一动,用手悄悄捅了一下释天生。

“什么?”不明白谭宇的意思,释天生不解地问道。

“要电话。”谭宇小声说道。

“呃?要电话干嘛?”释天生不明白。

“别管那么多,要电话肯定有用。你刚才救了她们,你要她们肯定会说的!”谭宇急着小声催促着:北京这么大,迪吧又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常来的地方,如果没有联系方式,今天晚上的第一次见面很可能就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好不容易认识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孩儿,他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那那我怎么要呢?”谭宇说有用肯定就是有用,怎么开口呢?释天生可不象他的小师侄脑子那么活。

“嗯你直接问那个短头发的,就说以后怎么才能联系到她。”谭宇想想说道,只要能得到蔡晓娟的联络方法他就知足了。

话是知道怎么说了,但真要张嘴却没那么容易,释天生连连运气,可是一抬头碰到蔡晓娟那双骨碌碌灵活乱转,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便又瞬间消失。

谭宇一边等的可是急了,三个女孩儿眼看就要收拾完随身物品起身离坐,再慢一点只怕再想问也问不了了。

“呵,先别急,我小师叔有话要跟你说。”实在是等不及了,谭宇先下手为强,替释天生向蔡晓娟开了口。

“呃有什么事吗?”蔡晓娟把脸转向释天生问道。

被蔡晓娟这样盯着,释天生更是面红心跳,不由自主的把脑袋低了下去。

“小师叔,说呀,成不成全靠你了!”谭宇的脚在桌子底下用力一踢,压低声音半是央求半是威胁地催道。

“啊那个那个以后怎么才能才能联系到你?”结结巴巴,终于,释天生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嘻嘻,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想要个电话。你手机号多少?”从随身包里取出手机,蔡晓娟笑着问道。

“手机?我我没有啊。”释天生为难地说道:他一个保安,又刚到北京没多长时间,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哪里会去买手机那样的奢侈品。

“我有,我有,你打给我,我们一起的,我记住了也就是他记住了。”李文博见状连忙主动说道:有了蔡晓娟的电话就能找到谢蓝婷,曲线救国,这也是一种变通的办法。

“你好吧,你”瞟了一眼李文博,再看了一眼谢蓝婷,蔡晓娟狡黠地一笑,她已经猜出李文博的用意。

“一三九二,零五八六”李文博把自已的手机号报了出来,蔡晓娟则依次在自已的手机上输入号码。

铃声响起,在李文博上衣口袋里。

“好了,现在我的手机号已经在他那儿了,一会儿你找他要吧。大姐,三妹,咱们走啦,拜拜。”扬了扬手机,再做了个鬼脸,蔡晓娟拉起谢蓝婷和唐思影离开座位走出迪厅。

第七十章 风波未平

目送三个年轻姑娘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三个人重新坐了下来

“嘿嘿,收获,大有收获。”扬了扬手中握着的手机,李文博兴奋地叫道。

“李大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谭宇摸出纸笔急着催促:有了电话就能找到那位眼睛**辣的美女,这件事儿可千万不能忘了。

“呵呵,记着,一三六”,李文博把手机里刚刚存下的号码念了一遍,谭宇则借着灯光的闪过间隙迅速记了下来。

“天生,这次可多亏了你了,来,我敬你一杯。”把手机放在桌上,李文博举起酒杯笑着道:他坐的靠近谭宇这边,刚才谭宇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若不是释天生开口,这个电话号码恐怕很难得到。

“嘿嘿,没什么。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容易就把电话号码给出来。”释天生不好意思的答道,到现在为止,他的心还在嘭嘭直跳,脸上的烧还没完全褪去。

“呵,当然啦,咱们仨里你看起来最老实,怕以不容易被别人起戒心。”收起纸笔,谭宇笑着分析道,看来在某些情况下,表现的太过精明并非好事。

“喂,小谭,你这话说的可有毛病,难道就天生看起来老实,我看着就不象好人吗?”李文博绷起脸来问道。

“啊?呃,嘿嘿,我当然知道你是好人啦,可问题在于我不是女孩子呀。”狡黠地一笑,谭宇轻松化解。

“哈哈,你倒想,问题是要有女孩子长成你这付模样,只怕这辈子就不用费心找婆家了。”李文博笑着骂道。

“呃?什么意思?”谭宇一时间没搞明白李文博话中的含义。

“呵呵,因为根本找不着,当然也就不用费心了。”李文博笑道。

“啊!好嘛,原来你是拐着弯损我呀?呵呵,你也别乐,论长相咱们俩是半斤对八两,老鸹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谭宇明白过来,于是马上反击。

“嗡嗡”,笑间桌子上一阵微震,三个人低头一看,李文博放在桌上的手机正在桌面上移动,手机顶端的红色小灯急促地一闪一闪。

抓起电话,李文博向显示屏上“短发靓女?哈,是刚才那个短发美眉来电话了。”为了跟话薄里的其他号码分开,在不知道蔡晓娟的真实姓名之前他便给蔡晓娟先起了个代号。

“快接,快接。”这么短时间就有回应,谭宇急着催道,说不定那几个女孩子是想通知自已下次见面的时间呢。

按下接听键,李文博把手机放在耳边,迪厅里的音乐想很响,不离近了根本就听不清楚。

“咦,怎么回事儿?”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李文博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怎么了?”谭宇充满期待地凑了过来,只有释天生还坐在原地小口地品尝着啤酒。

“没人说话呀。”把手机递给谭宇,李文博不解地说道,主动打电话过来却不说话,这种情况还真有点怪异。

接过手机,谭宇用双手把手机捂在耳边仔细听着,也许是手掌阻隔了迪厅内激烈的音乐声,一些并不是很清楚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干嘛,你们干嘛,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不好,她们遇到麻烦了!”谭宇脸色一变,惊声叫了出来。

“啊,什么,什么麻烦?”其他两个人都是一惊,刚才和楼上那伙人的冲突虽然暂时和平解决,但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流氓地痞,难保不会秋后算账,守在迪厅外边等着他们,一看只有三个女孩子,便跳出来报复。

“不知道,总之,先找到她们再说。”心中着急,谭宇马上做出决定,率先离开座位奔向迪厅门口,李文博和释天生也随后紧跟过去。

此时已是半夜,迪厅外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三个人冲出门口,很快便发现在右边不到二十几米的地方站着十来个人,而在这十来个人的包围中正传出女人特有的尖声叫嚷。

“别怕,我来了!”大吼一声,谭宇冲了过去,一道黑影从他身边如风而过,那是释天生后发先至。

围着三个女孩儿的十几个人听到谭宇的喊声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观望,然而没等他们看清楚,眼前一花,释天生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有句话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别看谭宇喊的响,真要是他冲在前面这些人未必有事,一个挡不住,两个,两个挡不住,三个,总是能把他挡在外边的,但释天生不是谭宇,想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挡住他,这个世界恐怕没有几个人做的到。

“哎哟妈呀!”

“疼死我啦!”

“他妈的,这是谁啊!”

在释天生的强力冲击下,十几个人被撞得东倒西歪,几个人站立不稳直接倒坐在地上,**迪斯科前面的广场铺着的都是水泥方砖,现在是夏末秋初,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还很单薄,摔在地上的后果可想而知。

“你来了!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人群中间围着的正是那三位年轻女孩儿,谢蓝婷在前,蔡晓娟和唐思影在后,在她们背后则是一堵墙壁,此时见到释天生如虎入狼群般从天而降,蔡晓娟和唐思影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谢蓝婷的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了许多。显然是出了一口大气。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吃亏?”释天生停住身形,回过身来将三个女人护在身后,一边监视着对面那些人一边大声问道。

“还好啦,你要是再来晚点就难说啦!真是的,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到,刚才吓死我们啦!”蔡晓娟嗔怪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刚才凶巴巴的象只斗鸡,只是一转眼便又温顺得象只调皮小猫。

第七十一章 打,就打吧

李文博和谭宇这个时候也赶到了,见三位姑娘除了精神有些紧张外并没有其他异样,心里才稍感安心,围在旁边问长问短

回过神来,刚才围着三个女孩子的人重新把他们围住,摔在地上的也爬了起来,骂骂咧咧加入到包围线中。

“果然是你!”虽然天色很暗,但广场上的路灯还是有的,尽管不是很亮,释天生还是很容易就认出几个刚才在迪厅里闹事的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位小马哥。

“哼,当然是我!小子,别天真了!砸了大爷的面子还想没事儿,作梦”小马哥恨恨说道。

释天生施展绝技单手捏碎酒瓶,大厅广众之下,他知道自已没那个本事,想要一拥而上,一是不清楚释天生的底细,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二是自已身边带的只有四五个手下,打起来未必占得到便宜,三是迪厅经理已经出面,自已划出的道对方不仅做出来而且还作得更好,如果还要继续闹事儿,那就等同于和迪厅做对,江湖上讲的就是个面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在别人的场子找面子是一回事儿,跟人家作对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事情闹大惹得迪厅背后大老板不满,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他一个流氓混混儿,于是丢下两句场面话灰溜溜地离开后并没有老老实实回到包间呆着,而是调兵遣将,从别处又招来十几个帮手守在迪厅门外,就等几个人出来再行抱复。

谢蓝婷等三人出来,正好被小马哥等人候个正着,虽说现在小马哥的主要目标已经转为释天生,但这三个女人却是引起今晚之事的主因,一样也不能放过。

所以小马哥立刻带人从隐藏处冲了出来将三个女孩子围住,见事不妙,谢蓝婷站在前面应付着这些人,蔡晓娟则躲在她的身手偷偷按的重拨键,因为怕被这些流氓发现,所以她的手机不敢从坤包里拿出,也因此电话那边的李文博和谭宇一开始也没听出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现在释天生到了,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因为谁都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武力相向。

“晓娟,快打一一零!”虽说释天生等人赶到,但对方终究有十几个人之多,李文博和谭宇说起话来是有一套,不过在这种场合这二位大概也只能起到壮胆儿的作用,谢蓝婷怕释天生双拳难敌四手,所以连忙吩咐蔡晓娟报警。

“不要报警!”听到谢蓝婷的叫声,释天生赶忙大声制止,他可不想把警察招来。

“啊?为什么?”情急之下,释天生的语气非常严厉,不只是三个女孩子,连李文博也是一愣:那些流氓闹事儿怕警察,他们是良善公民,是向国家纳过税的,为什么有了事儿不找警察呢?

“不要就是不要,没什么为什么!”释天生一时语塞,他总不能把他在家里伤人的事儿说出来吧?笨人有笨办法,最后他干脆把心一横来个浑不讲理。

没想到释天生刚才在迪厅聊天儿的时候拙嘴笨腮,一说话就结结巴巴,词不达意,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表现得大气凛然,阳刚之气实足,三个女孩子平日里认识的男性朋友不少,却还从没遇见过这种类型的,被释天生这样大声一喝,心头震动,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呵呵,没关系,就这几个人,小师叔应付的过来,不用麻烦警察了。”谭宇当然知道释天生为什么制止报警,连忙笑着安慰几人,替小师叔找借口。

“呃真的吗?他们可有十多个人呢?”看了谭宇一眼,看了释天生一眼,再看了对面那些流氓一眼,三个女孩子都非常怀疑谭宇之言的真实性。

“呵,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谭宇笑着说道,他对释天生可是非常有信心。

“谭宇,你保护好她们。”前面,释天生冷冷地说道,打架,再多的人他也不怕,但那几个女孩子还是李文博显然就是累赘,与其加上谭宇那份并没有多大的力量,还不如让他保护弱者,让自已可以心无挂羁地去战斗。

“放心师叔。她们的安全就交给我了。”谭宇大声应道。

安排好后边的事,释天生转过身来面向小马哥缓缓问道:“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小子,和你打还讲什么规则。弟兄们,给我上!”

小马哥可不傻,别看释天生就那样随随便便的站着,好象上上下下到处都是破绽,但其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却有如实质,逼得人似乎气都难以喘匀,显见是一位经常打架,也善于打架的高手,所以他才不会单打独斗,自找苦吃。

“上!”

后来的那些小喽啰并不清楚迪厅里发生的事,只知道自已的老大跟人起了冲突,想要找回面子,这种事儿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平常不过,因此也并没太放在心上,听老大一声呼喝,便马上抢先冲了过去。

“来的好!”低吼一声,释天生迎面冲了上去。敌众我寡,不利久战,他已经打好主意,要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

“哎哟!”

“啊!”

“妈呀!”

人影晃动,惨叫连连,几个小流氓何时碰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动作快如闪电,劲道好似蛮牛,明明是自已的拳头先打过去,可最后被打到的却是自已,自已的拳头打在人家身上好比是在挠痒痒,对方打到自已身上的拳头却好象一柄铁锤。

仅仅不到十秒,四个小混混便躺在地上,有的抱着胳膊,有人捂着肚子,姿势虽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呼号叫痛,满地打滚。

第七十二章 动手的结果

“太少了,不过瘾,再多上几个。”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名替死鬼,释天生抬起头来望向小马哥,嘴角略略**一丝嘲讽的笑纹。

小马哥傻了,围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喽啰们也傻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面前这位穿着很有点土气的年轻人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本以为上去四个人,就算打不过这个人,至少也能拖点时间,消耗一些体力,认成想短短一个照面,自已的眼睛还没来的及眨一下,打斗便已宣告结束!

“哇”不光是对面的流氓地痞,连同这边的谢蓝婷等人也一样惊得目瞪口呆,以她们的常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现实生活中竟然有人会象武打电影中的英雄那样以一敌众。

“哈,看到没,我早说不用担心,就这些小杂碎也敢跟我小师叔动手,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谭宇则是兴奋地大叫起来,现在,他对自已这位小师叔更有信心了。

“哇噻,这还是人吗?”蔡晓娟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眼光迷离,里面全都写满了崇拜。

另外两个女孩子也是目不转睛地盯住释天生,此时这位乡下青年的身影在她们眼中变得更加高大。

时间仿佛被凝固,但小马哥一伙却不能等的太久,虽说刚才蔡晓娟没有报警,但这里终究是在市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好管闲事拨打了一一零。

“亮家伙,都给我一起上!”小马哥一咬牙,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条九节链子鞭,率先向释天生扑去,后面的小喽啰们也纷纷亮出早已准备好的短棍,匕首一拥而上。

“啊!小心啊!”三个女孩子不由得一起惊声尖叫,对方人又多,手里还有武器,释天生则只是一个人,而且还赤手空拳,处境之危险不问也知。

“敢动家伙,你会后悔的!”

冷冷一句,释天生手往后探,精钢制成的警用进口甩棍已经握在他的手中,侧步向前,手腕斜挑,甩棍的棍头在弹出的同时准确地击在小马哥的手腕上。

“啪!”

“啊!”

接连两声,九节鞭还没来的及落下便已掉在地上,钢铁的棍头打在人的手腕上还会有什么结果?小马哥捂着手腕顿时哀号起来。

得理不让人,而且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道理好讲,释天生进步抬腿,一脚蹬在小马哥的大**。

经受不住这样的巨力,小马哥身不由已地向后倒了下去,倒地的同时还顺便绊倒了两名手下。

一声低吼,释天生主动出击冲入敌群,手中短棍上下翻飞,动作快如闪电,恰似虎入狼群,鹰击长空,昏暗的路灯照耀下,释天生就如一头敏捷的黑豹在闪展跳跃。

惨叫声接连响起,混乱中不时有人在倒下,短棍,钢刀,弹簧锁,管叉,各种各样的武器不断掉在地上,而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羡慕刚才冒冒失失冲上去被打趴下的四个人,终究钢棍打在身上的滋味儿和拳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哈!”最后一脚,最后一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傲然站立,释天生的胸口在微微起伏,在刚才的打斗中,他的身上也中了几下,外衣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够了吗?还要不要再打?”一步步缓缓走向还倒在地上抱着手腕的小马哥,释天生一双眼中露出摄人心魄的寒光。

“啊,别,别过来,别过来”好象看到恶魔靠近,小马哥顾不得腿上的伤痛向后挪动,但只靠一只左手的支撑又能跑的多快,释天生的身影还是在一步步地接近。

“小子,你刚才不是挺牛的吗?现在怎么怂了?!”

危险已经过去,谭宇两三步就挡住小马哥的去路,所谓痛打落水狗,此时不显显威风还等待何时!

“啊”,后退的路已被挡住,看谭宇的样子,显然是非常乐意居高临下踹上几脚。

“大哥,大哥,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您就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还是那句话,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眼前亏没人喜欢吃,连同自已十多个人都被打趴下,由此可见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等级不是自已这种小角色够资格招惹的。

“当个屁放了,哼,想的美,想打就想,想跑就跑,你当玩儿过家家呢吧?”啪的一声,谭宇照着小马哥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是,是,大哥,大哥,是我混蛋,是我混蛋,是我连屁都不如,我就是一坨臭狗屎”,嘴巴再硬也硬不过人家的巴掌,被谭宇打的头晕脑涨,小马哥除了装可怜也没别的办法。

“切,我当什么了不得的狠角色呢,原来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大草包。等会儿全交给警察,看你们还威风不威风!”三个女孩子也靠近过来恨恨说道,虽说是有惊无险,渡过一劫,可如果不是释天生及时赶到,又或者释天生没有以一当十的本事,那自已还不定得怎么被欺负呢。

“警察?对了,马上报警,街打架,执械行凶,当说也得治安拘留半个月!”李文博掏出电话,准备拨号报警。

报警?那可不成。

“李大哥,不行,不要报警。”释天生连忙制止。

“呃为什么?”几个人又是一愣,这帮社会的败类人渣,难道不应该交给警察处理吗?

“”,释天生话是喊出去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说却不会了,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望向谭宇。

“呃,噢,你们不知道,小师叔和我都是做保安的,如果事情搞大让公司知道我们和人打架会被开除的。”谭宇脑子很活,眼珠一转,立马想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啊那倒是。不过就这样放过这个家伙,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唐思影不甘心地说道:自从上次被人袭击后,她对这些不务正业的人是深恶痛绝,但为此若是让人家失去工作,那岂不是对不起人家?

“好啦,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受到教训了,不过是一些小混混儿,交给警察也是关几天就放了。好在咱们也没吃亏。就放他们一次好了。”谢蓝婷发话道,她虽然觉得谭宇的解释有点牵强,不过人是释天生制服的,释天生既然不愿意惊动警方,自已也没必要坚持。

谢蓝婷是三个女孩子的主心骨,她说了话,其他两个女孩子也就不再说话。

“还不快滚,是不是等着请你吃夜宵吗?”没有人再反对,谭宇大声骂道。

“是,是,我滚,我滚。”如蒙大赦,小马哥连忙招呼起手下那些伤兵败将,瘸瘸点点灰溜溜地离开迪厅前的广场。

第七十三章 暖流

混混们被打跑,危险过去了,躲在远处看热闹的行人慢慢散了,广场也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释先生,谢谢你,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谢蓝婷表情非常诚肯认真地说道。

“呃,呵呵,没什么,没什么。”释天生憨笑说道,他还是不习惯和漂亮的年轻女孩儿说话。

“还没什么,一个打十个呀!哇噻,大侠啊!释先生,我好崇拜你哟!”蔡晓娟表达情绪则是另外一种,双手相握捧在高耸的胸前,两只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释天生的脸,就如同言情连续剧中那些多情的女主角招牌招式那样。

释天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张脸立时又变得通红,低下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呵,二姐,你别那么夸张,会吓怕人家的。对了,释先生,刚才打的那么厉害,你有没有受伤啊?”相较于谢蓝婷的冷静理智,蔡晓娟的热情奔放,唐思影的性格要细致体贴的多,看到释天生的外套上被划开的口子,连忙关心地问道。

“噢,没事儿,没事儿,他们还伤不了我。哎呀”,被唐思影这样一问,释天生才想起查看身上的情况,一低头,发现衣服上那道口子,顿时心疼地叫了起来。

“啊?是不是受伤了?”发现释天生变颜变色,几个人以为他受了伤,连忙围过来心急地催问着,性急的蔡晓娟甚至伸手想要掀起释天生的衣服去查看伤情。

“噢不是,不是,我没事。”知道几个人误会了,释天生连忙后退摆手:他一身的少林排打硬气功,以那些小混混的本事,除了那几把匕首,其他的东西打在他身上只当是挠痒痒,他所心疼的是他的衣服,那可是他用在工地打工挣来的钱新买的,买来刚刚不过几天,要不是今天跟李文博出来玩儿,这件衣服他才舍不得穿呢。

“是不是真的?不行,还是去医院查一下好了,万一有伤就麻烦了。”三个女孩子哪里会猜到他的想法,只以为他不好意思又或者在自已面前逞强,一连声地催促着要带他去医院。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真的没事。”被三个女人围在中间问长问短,释天生被逼的是手足无措,办能一个劲儿地重复解释。

“呵呵,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小师叔一身功夫,不是谁都伤得了的。好了,刚才这儿打的那么热闹,搞不好一会儿就有警察走来,咱们还是早点走吧,省得呆会儿麻烦。”

到底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释天生的心情谭宇完全了解,他一边笑着替小师叔解围,一边提醒着大家。

“是呀,是呀,你们也敢快回家吧,都这么晚了,外边不安全。”释天生现在只想摆脱三个女人的热心关怀,有谭宇提醒,他连忙劝道。

“你真的没事儿?”谢蓝婷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你看,一点没事儿。”扭了扭腰,活动了活动四肢,释天生用动作表明自已的健康。

见释天生的动作很顺畅,几个女人才放心下来。

难道就这么分开吗?蔡晓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哎啊,大姐,我好怕呀。这么晚了,万一再碰上坏人怎么办?思影,你是不是也很害怕?”蔡晓娟说变就变,抱着谢蓝婷的胳膊心有余悸地担心说道,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是呀,还说呢,刚才被他们拦住的时候,我的腿都软得站不起来了!”唐思影也不是胆子大的人,被蔡晓娟这样一问顿时也后怕起来。

“喂,你们俩个什么意思?”谢蓝婷对这两个姐妹的性格可是非常了解,如果说唐思影胆小害怕尚且正常,一向作风泼辣的二妹怎么会怕成这种样子?

“我们胆子小呀。哎,对了,阿土博,刚才你不是说要送我们回家吗?现在还有效吗?”蔡晓娟一脸期待地望向李文博。

“有效,有效,当然有效。那咱们走吧,我的车就在那边。”李文博喜出望外,正所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没想到因为这场意外使得自已有了送三位美女回家的机会,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对对,还是一起走最安全。”谭宇也是举双手支持。

所谓众意难违,有蔡晓娟在中间装可怜,谢蓝婷也就难以坚持了,又说了几句,几个人离开广场,来到李文博放车的地方。

然而打开车门,问题出现了。

李文博要开车,自然是坐在司机位上,三位女孩子想当然是坐在车后大座,现代车的后座虽比一般轿车宽些,坐三个人没问题,可要坐四个人就得人挤人了。所以,谭宇和释天生谁坐前边的副驾驶位,谁坐后边和三位女孩子挤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必须先解决的问题。

想也不想,释天生拉开前门就想坐进去,刚才只是被三个女孩子围在一起问长问短就心跳加速,手足无措,现在要是被挤在一起身体挨着身体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嘿,够意思。”谭宇偷偷向释天生挑了下大拇指,心中感激对方把这样的好机会交给自已,然后跟着最后坐进车内的蔡晓娟想跟进去。

“喂,你上来干嘛!释先生,过来坐后边。”发现跟上来的不是释天生,蔡晓娟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吩咐道:如果仅仅是为了回家,她又何必去搞那么多花样。

“啊!”撅在车门,谭宇是尴尬万分,硬坐下去没那个胆儿,下去又实在是很不甘心。

“呃,坐哪里都一样,我我还是坐前边吧。”自已已经是想方设法逃避了,却不成想还是被点名,释天生结结巴巴地说道。

“坐哪里都一样为什么不坐后边?是不是怕我们是老虎把你给吃了?难道我们就那么可怕吗?”释天生越是慌张蔡晓娟就越是想逗弄他,把脸一板,做出生气的样子抱怨道。

“呵,小释,你就坐后边让美女生气可是要遭雷劈的。”李文博笑着说道,反正他是不可能坐在后边和自已的心仪对象待在一起,所以也就越发显得大度。

把眼光投向谭宇,后者无奈的一撇嘴,然后从车上跳下,释天生也只好从前门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蹭进汽车后门。

“往里点儿,要不然关不上门。”蔡晓娟毫不介意座位的拥挤,催促着释天生向里,而她自已却是象征性地向里挤了两下,实际上位置却没怎么移动。

柔软,不可避免,两个人的腿碰到了一起,蔡晓娟穿的是一条短裤,腿基本都露在外边,而释天生穿的虽然是长裤,但现在是夏末的衣裤非常单薄,所以他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隔着那薄薄一层布传过来的温暖。

“嗡”,一股热气直冲头上,释天生感觉有两行暖流从鼻孔流出。

第七十四章 疑问

没有墙角路边的草虫鸣叫,也没有纳凉聊天儿的居民,月坛南路小区在月光的笼罩中显得非常宁静,银色的月光洒下,亮的地方更亮,暗的地方更暗,偶尔几间晚睡人家窗口透出的灯光更为小区凭添几分清幽。

一辆汽车缓缓驶进小区,低沉的马达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一栋老式的六层楼前。车门打开,释天生从后座下来,借着车内的灯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他鼻孔中塞着的两个纸团。

“哈,到家了。有车就是方便。等我以后有了钱,第一件事儿就是买辆车!”从车上跳下来,蔡晓娟嘻笑地叫着,看起来她的心情还不是一般的好。

“你有钱?哈,有钱就买衣服,买化妆品,一个标准的月光族还敢说等自已有钱?哈哈,你别逗我乐啦!”后边下来的唐思影笑着揭起短来。

“嘻嘻,死脑筋!没钱,我可以找个有钱的老公呀,象我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难道还怕找不到一个好老公吗?”蔡晓娟用手指戳着唐思影的脑袋笑道。

说笑间,谢蓝婷,李文博,谭宇等人也都下了车。

“谢谢你们,我们已经到家了,再见。”谢蓝婷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没关系,我也是顺路。要不要送你们到楼上?”李文博笑着问道,他知道这种请求的成功性不高,但试一下总没什么坏处。

“不了,这里已经很安全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果然,谢蓝婷毫不犹豫地便给拒绝了。

碰了软钉子,不过李文博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知道对方住在哪里,也知道联系到对方的办法,日子长的很,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呵,好吧,那就这样吧。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再去迪吧玩儿?”李文博笑着问道。

“好呀好呀,只要你请客,我们有的是时间!”一旁的蔡晓娟听到了这个邀请,连忙跳过来抢先应道。

“晓娟!”谢蓝婷狠狠瞪了蔡晓娟一眼。

“怎么啦人家不是也很乐意嘛。”大姐大发话,蔡晓娟不敢顶撞,小声嘟囔地说道。

“李先生,今天晚上发生这样的事,我想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再去迪厅玩了。谢谢你的好意,晓娟有你的电话,如果想玩的话,我们会和你联系的。”谢蓝婷回过头来再对李文博郑重说道。

“呃这样啊呵呵,倒也是。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联系。”想想也是,虽然那些流氓被释天生打跑,但终究是跟他们结下了梁子,万一碰上,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该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李文博重新坐回了驾驶座,谭宇向几个女孩子挥挥手也坐回前面,释天生则还是车子的后座。

“嘻嘻,大侠客,小心点呀,千万别又碰到鼻子了哟!”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蔡晓娟调皮地侧着脑袋从车窗外盯着释天生。

“嗯,嗯,我知道了。”释天生满脸通红,一颗心又嘭嘭地跳了起来。

马达声响起,汽车车尾喷出一股油烟,随后向前驶去,不大一会儿便消失在楼房的拐角处。

“小师叔,你刚才也太逊了吧?居然还流鼻血,让我都连带着没面子,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跟你换位子。”直到从反光镜里看不到三位女孩子的背影,谭宇这才回过头来向释天生抱怨道,和辣妹紧贴着坐在一起那是多么好的机会,结果却因为流鼻血被人笑话了一路,临走临走还被调侃一下,一想到这里谭宇就觉得冤。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释天生只有无奈,他也搞不清楚以自已的身体状态无缘无故怎么就会流了鼻血。

“呵呵,小释,你以前该不会是从来没碰过女人吧?”到底是有学问的人,李文博是一语中的。

“呃”释天生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哈哈,那就难怪了。放心吧,这不是病,等以后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没事了。”李文博是开心大笑,笑声轿车融入了浓重的黑夜中。

楼下,目送汽车消失在视线中,三个女孩儿转身上楼。

“大姐大,干嘛不让那个阿土博请咱们玩呢?看起来他好象挺有钱嘛。“蔡晓娟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有钱怎么了?我最讨厌这种油嘴滑舌的小白脸了。”谢蓝婷答道。

“哎呀,讨厌他的人没关系,讨厌他的钱就不应该了。你随便应付他一下不就得啦,反正看他的样子就算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蔡晓娟劝道。

“想花人家的钱玩你可以直接跟他说去呀,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打就是了,不过千万别把我扯进去。”谢蓝婷斥道。

“嘻嘻,问题是瞎子也看的出他的目标是你,你不去,我去有什么用。”蔡晓娟笑道,不要小瞧女人,她们的直觉往往比什么都准。

“切,别拿我当借口,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瞧上那位释大侠了?自已把自已主动贴上去,搞的人家直流鼻血,羞不羞呀你!”谢蓝婷笑着挖苦道。

“嘿嘿。说起来他还真是个老实人,说不定从来没碰过女人,要不反应没那么大。嘿嘿,这样单纯的男人现在大概比恐龙都难找,有意思。”想起刚才的情景,蔡晓娟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喂,那是个老实人,你可别耍人家。”谢蓝婷沉下脸来警告道,她很清楚自已这个二妹是个最喜欢玩感情游戏的人,释天生那么老实的人肯定应付不了。

“嘿嘿,怎么?大姐大,这么关心人家?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快点招供,看在姐妹的份上,说不定我会把他让给你呢。”蔡晓娟狡黠地笑道。

“找打呀你!”被蔡晓娟这样一说,谢蓝婷的脸微微一红,挥拳就打,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又纠缠在一起。

“两位大姐,小声点好不好,这都十一点啦!”走在最后的唐思影连忙小声叫道。

意识到时间太晚,楼内很多人都已经睡觉休息,两个正在打闹的女孩子这才停住了手。

“哎,思影,从刚才你就一直没有说话,是不是被吓着了?”不打闹了,蔡晓娟回过头来好奇问道。

“嗯不是。我总觉的那个释天生好象在什么时候见过,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唐思影皱着眉头答道。

第七十五章 访问

迪厅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有了这样的经历,李文博和释天生跟谭宇结成了好友,每到有空的时候,总要开车带着他们俩到外边去玩,也不知道他一个普通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怎么有那么多的钱,总之,两个人从来没见过他为钱发愁的时候。

至于三位女孩子,自那晚之后,李文博曾经打过几次电话,想约她们一起来玩,但每一次都被谢蓝婷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婉言谢绝,搞的李文博信心全无,到了最后,连打电话的勇气都没了。

这一日下午没有任务,释天生如往常一样在操场上练习棍术,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虽然现在的生活和在少林寺时有了很大不同,但他从来没有放松过武功的练习。

“呜,呜,呜”,一条普普通通的齐眉棍在释天生的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上打梨花盖顶,下打枯树盘根,棍起时,虎虎生风,棍落处,鬼神皆惊;横扫千军,气势如虹,拨草寻蛇,灵巧百变。

“好,好,好!”同在操场上还有不少出操训练的普通保安,看到释天生勇猛无筹的正宗少林棍法无不大声喝彩。

一套棍法练完,释天生立定收式,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端得是英武帅气,俨然高手风范。

“好啊!”

夹杂在众多男人的粗门大嗓中,一个尖细的女子声音异常醒目。

不约而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传来处望去。

不远外,一位青春靓丽的年轻姑娘正俏然站立,上穿明黄色短袖体恤,下穿草绿色齐膝短裙,脚下是一双白色高跟凉鞋,肩上挎着乳白色的小巧坤包,左边拎着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头发短短只有齐耳,眉目含情,稍稍一笑,嘴角旁边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当真称得起明眸皓齿,体态撩人。

“这是谁呀?”虽非军营,不过保安公司基本上也是个和尚庙,除了打扫卫生的几位大妈级人士,其他是一水的男人,此时突然看到这么漂亮的年轻姑娘出现在大院操场,无不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连眼珠都舍不得转一下。

“呃这不是那天那三位女孩子中叫做晓娟的那个吗?”释天生仔细辩认,虽说年轻女孩子此时的穿着和那天晚上差别很大,但那招牌似的短发,还有火辣辣的眼神还是让他很快想了起来。

“天生!真棒!太棒了!”在数十双目光的注视下,蔡晓娟一点也不怯场,大方地伸出右手大拇指高声称赞。

“天生”众人的眼睛从女孩子那边又转移到了释天生身上,有羡慕,有妒忌,更多的则是迷惑。

释天生可没蔡晓娟那样的良好感觉,被这么多人以这么多种眼神盯着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可蔡晓娟明明白白的叫的就是他,让他想躲也没地方可躲。

把手收回后,蔡晓娟也不说话,只是调皮地用眼睛盯着释天生,还用力地眨了两眨,作出一付天真可爱的样子。

轰,顿时,院内的保安们纷纷交头结耳起来,眼前漂亮姑娘的动作明白无误地表明她和释天生的关系很熟。

“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释天生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反应。

“傻了?快过来呀!”蔡晓娟嗔道,这一声又引起保安们一阵哄笑。

红着脸,释天生把齐眉棍放回墙边,再低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扭捏地来到蔡晓娟面前。

“你你好你怎么来了?”释天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蔡晓娟笑着反问。

“不,不是”释天生连忙否认,面对年轻姑娘火辣辣的目光,他的心又不争气地急速跳动,舌头也开始不听使唤。

“不是什么?不欢迎吗?”对方越是紧张,蔡晓娟越是开心,那些口齿伶俐,八面玲珑的追求者她见过太多了,象释天生这种纯朴到近乎木衲的男性反而给她以另外一种新鲜的感觉。

“不,欢迎,是欢迎!”吓了一跳,释天生赶紧解释,他可不想让对方误会。

“嘻嘻,既然欢迎,那干嘛还让我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也不说找个地方让我坐下休息会儿?”蔡晓娟笑道。

“啊噢,那,那就到宿舍坐吧。”被蔡晓娟提醒,释天生连忙说道。

“好呀,那还不快带路!你这个地方可真不好找,这一路把我脚都走酸啦。”蔡晓娟笑着催促道,同时还用肩膀亲热地推着释天生胳膊。

“欧!”在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面前作出这种亲热的动作那不是情等着被起哄吗?几十个人同时发出的哄声让释天生的脸变得更红,除了看跑,他的头连抬都不敢抬。

蔡晓娟却是一点儿也不认生,临走的时候还抽空向那些起哄的人挥了挥手,这个动作反而让起哄声戛然而止,保安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一路走,一路问,蔡晓娟看什么什么新鲜,似乎有着无穷的话题,而释天生则有一句应一句,一个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个是唯唯诺诺,低着头半天才能回上一句,见到这对奇怪的组合,路上碰到的人无不侧目,使释天生的脸只有变得更红。

第七十六章 谢礼

宿舍的门是敞开的,在这个全部都由男性构成的世界里关门是没有必要的事,谭宇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武侠得是津津有味儿: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象释天生那样拥有高超的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文字构成的世界中成把自已想象成为无敌的大侠。

“这就是我和谭宇住的宿舍,进来吧。”

正在看的入神时,楼道里传来说话声,随后人影一闪,释天生走了进来。

“小师叔,练完功了?今天提早多了。”谭宇抬头扫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看起了书。

“谭宇,快起来,有客人。”看清谭宇此时的模样,释天生赶忙小声提醒:夏天,宿舍里又没有安装空调,为图凉快,谭宇光着膀子,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他就算再怎么缺少和女**流的经验,也知道这种样子是很不好的。

“客人?什么客人?”放下书,谭宇不解地问道,这时他才注意到释天生很不正常的脸色。

“就是我呀,痰盂。”

甜脆的声音响起,蔡晓娟从释天生背后探出了头,眨眨眼睛,还顽皮地作了个鬼脸。

时间停止了两秒,随后一声惊呼,谭宇从床上跳了下来,手上的小说尴尬地挡在身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心里暗自埋怨释天生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使他在蔡晓娟面前一点形象都没了。

“嘻嘻,挡什么挡。那么一能挡着什么?”蔡晓娟银铃般的声音笑道,把个谭宇笑得更是无地自容。

“抱歉抱歉,不知道你会来,小师叔,你也真是的,有客人来也不在先通知一声!”连忙抓起扔在床上的长裤,外衣套上,谭宇红着脸为自已找着台阶。

“我也不知道她会来呀。”释天生小声嘀咕道,蔡晓娟来了以后直接就奔宿舍,他就算想提前通知也没机会。

“以后再找你算账。蔡小姐,请坐,请坐,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来,屋里也没收拾,实在是太乱了。”美女在前,轻重缓急谭宇还是很清楚的,没时间去抱怨释天生,谭宇忙着把屋内杂七杂八的东西收起来,好为蔡晓娟腾出一块比较象样的地方坐下。

“嘻嘻,的确是有点乱,不过嘛,男生的宿舍就应该是这种样子。”把手里的纸袋随手放在床上,蔡晓娟笑着说道。说起来释天生的确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这是长年在寺院生活养成的习惯,不过碰上谭宇这样一位大而代之的同屋,想要保持水准以上的整洁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呵,蔡小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呢?”为了解除尴尬气氛,谭宇把话题引开。

“想看就看,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蔡晓娟调皮地反问道。

“呵,呵,对对,想看就看,我们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谭宇先是一愣,然后连忙随声附和。

“呵,你呀,嘴巴就是比你小师叔会说话。实话跟你们这次来我是代表我大姐和三姐来感谢你们的。”蔡晓娟笑道。

“感谢?呵呵,不用,不用,保护女人是身为男人的责任,能够帮到你们是我们的荣幸。”谭宇连忙谦虚道,这些都是他从那些电视学到的台词,今天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呵呵,你当然是不用谢啦。那时候你又没做什么。”蔡晓娟鼻子一翘,俏皮地笑道。

“啊”被蔡晓娟这么一说,谭宇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可不吗,那天晚上全仗着释天生力战群敌,有自已没自已还真没多大区别。

“呵呵,天生,那天晚上为了保护我们你的衣服被弄破了,这是我们三姐妹一起给你买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拿过纸袋打开,原来里边装着的是一件铅灰色衬衫,不说别的,光冲外面的包装纸盒就知道是相当高级的物品。

“啊,不用,不用,我那件衣服不值什么钱,这么高级的东西我不能收。”释天生连忙推辞。他的那件衬衣是路边买的三无产品,连同长裤加起来也不到五十块,而这件衬衣一看就知道是上百块钱的名牌产品,价值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什么不能收?这是钱的问题吗?难道说我们三姐妹的安全连一件衬衫都不值吗?”把脸一寒,蔡晓娟嗔怪道。

“啊不是,不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释天生被蔡晓娟一通逼问顿时逼得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利索。

“不是就好,快穿上试试。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号码,凭感觉买的,也不清楚合不合身。”见释天生急着辩白的样子蔡晓娟是心中好笑,打开衬衫的外包装,抽去里边用来固定位置的大头针递过去催促道。

看看衬衫,再看看谭宇,释天生不知道自已该不该接受这份礼物。

“收下吧,人家也是一份好意。我倒想要,可惜,人家没预备啊!”看到释天生求助的眼神,谭宇酸溜溜地说道。

谭宇既然说能收,释天生于是也就接过衬衫穿在身上。

“嘻嘻,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错,你穿的果然是四十三号的。嗯伙子,满精神的嘛。”围着释天生转了两圈,还伸手帮释天生整了整衣领肩膀,蔡晓娟非常满意地说道,笑脸如花,要多亲切就有多亲切。

最难消受美人恩,被这么漂亮的年轻姑娘绕着团团转,而且还帮着整理衣服,释天生又是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再碰到蔡晓娟那惹火的身体。

第七十七章 同人不同命

因为长年练武,释天生的体型非常好,肩宽背厚,四肢匀称,上宽下窄的扇子面身材,肌肉结实,稍稍一动便块块隆起,仿佛凝聚着无穷的力量,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好象一棵挺拔的劲松。

所谓人靠衣裳,佛靠金装,释天生先天条件本来就好,穿上由三位女孩儿精心挑选的衬衫后更显得神采奕奕,气宇轩昂,颇有那么一点当红影星的样子,

“哇,真帅,天生,要我说你可以改行当模特儿去了!”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已的蔡晓娟眼睛发光,连声夸奖。

“蔡小姐,你就别笑话我了。”高档衬衫当然有高档衬衫的好处,不过释天生习惯了普通粗布衣服,突然穿上这种材质挺括的衣服,只觉得处处受限,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什么蔡小姐?!我都叫你天生了你还叫我蔡小姐?!”蔡晓娟把脸一寒不满地嗔怪道:据说关系越亲近的人称呼越短,所以想拉近距离,首要的就是改变称谓。

“那,不叫蔡小姐叫什么?”释天生结巴着问道,难不成象河南那样称之为蔡大妹子?

“还用问,当然是叫晓娟啦。”蔡晓娟开颜笑道。

“晓晓娟”,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名字,但释天生叫起来却比背一百遍《般若心经》还要吃力。

“嘻嘻,这就对了。走吧。”蔡晓娟笑着催促道。虽说叫的还很勉强,不过终究有了开头,对于品质这么纯朴的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走哪儿?”释天生一愣。

“当然是逛街去啦。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东边不远有一家商场,家里的洗澡液快用完了,你陪我去买瓶新的吧。”蔡晓娟笑道。

“逛街我我不会,还是让谭宇陪你吧,他会挑东西。”释天生喏喏说道,呆在屋里尚且觉得浑身的不自在,这要是一起单独逛街,那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是呀是呀,那间超市我常去,那儿我熟,我陪你”一听还有自已的份儿,谭宇连忙接口,他可是巴不得和蔡晓娟一起出双入对。

“他是他,你是你,重点不在于和谁逛街,而在于我说了和你逛街后你为什么要拒绝!怎么,陪我逛街很丢脸吗?”紧紧盯着释天生的眼睛,蔡晓娟半是认真半是威胁地逼问道。

刁钻古怪的问题,说变就变的脸色,喜怒无常的性格,释天生这样的纯朴青年哪里会是蔡晓娟的对手,被年轻姑娘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小伙子的脑袋里几乎成了空白。

“不不是。”凭着直觉,释天生知道说‘是’的后果肯定不堪想象。

“哼,不是就好。走吧。”哼了一声,蔡晓娟拎起坤包走向宿舍门口。

释天生傻了,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行事如此霸道,如此以自我为中心的年轻姑娘(当然,其他类型的其实他也一样没怎么碰到过),这已经超出他有限的生活经验所能提供的应对办法了。

旁边,谭宇的心里则象是被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别提是什么滋味儿了,这叫什么事儿,想去陪着逛街的人家连理都不搭理,不想去的反而被逼着押着非去不可,自已真的就那么差劲儿吗?

“还等什么呢?快出来呀!”出了宿舍门儿,见后边释天生没跟上来,蔡晓娟大声催促道。

“怎么办?”释天生用眼神向谭宇求助。

“别让人家等急了。”还能怎么办?人家女孩子不愿意,难道自已还恬着脸硬凑上去吗?谭宇也只有如此。

最后一个指望也没了,释天生无奈只好跟着蔡晓娟离开宿舍,也许是穿上新衬衫的缘故,一路上盯着他们俩的眼神越发的暧昧起来。

“喂,痰盂,那个漂亮女孩子是谁?是不是天生的女朋友?”

“哎,那件新衣裳是那个女孩子买的吧?很高级呀,他们俩的关系到哪步了?”

“他们干嘛去了,今天晚上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两个人的身影刚刚拐过楼道的拐角,七八个一直在自已宿舍里擦亮眼睛,竖起耳朵,想要搞清楚释天生和谭宇宿舍里发生什么情况的保安便涌了进来,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已的问题和猜理,其八卦程度并不比女人为差。

“捣什么乱,那么好打听干嘛不当私家侦探去!”谭宇却没有回答的心情,站起来把一众人等推出门外,然后一**坐在床上生闷气。

大院外,离开众多保安的视线,蔡晓娟变得更加大胆,追着释天生问长问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面对年轻姑娘如机关枪一般的问话,释天生几乎是难以招架,而且蔡晓娟的问题层出不穷,简直就是一本新版十万个为什么,释天生每回答一个问题,后边差不多会跟着再来三个问题,直至把他问到答不上来为止,到后来释天生总算明白了过来,原来对方问自已那么多古怪问题,目的就是想看自已答不上问题时的窘态。

“到了,这附近就这个商场最大了!”终于,物美大卖场的店门出现在视线中,释天生如释重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嘻嘻,进以前没来过南城,也不知道这里超市的商品是不是象市中心那么全。”蔡晓娟开心笑道,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超市。

第七十八章 心意

据说,衡量一个女人是否年轻的标志之一就是要看她对逛街的兴趣,对于那些鲜亮衣服,可爱玩具还有没有本能的冲动

假如这是真的,那么不言而喻,蔡晓娟是一个百分百,一点儿水分都没有的年轻女性。

说是要买洗浴用品,可进入商场之后她并没有急着去日常用品区,反而却在服装区里东瞧瞧,西一会拿起这件衣服比比,一会拿起那件衣服试试,和导购小姐侃了半天价,结果最后却是把东西放下扭头走了,跟在后边,释天生实在是无法理解蔡晓娟的举动:既然不喜欢那些东西,为什么还要花大把的时间在上面?先不说那些衣服是不是都值得买,问了人家导购员半天话,最后只一句谢谢就让人家忙了半天好意思吗?别人不知道,反正这种事儿他是做不出来的。

“别傻站着,帮我拿下包儿。”正胡思乱想间,蔡晓娟把她的手包递了过来,似乎那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接过包,释天生局促地站着,他也觉得自已现在的样子有点儿傻,特别是当导购小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和蔡晓娟的时候。

但蔡晓娟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她逛得很开心。虽说以前经常和谢蓝婷跟唐思影一起逛街,也有许多年少多金的白领英才为跟她一起逛商场而不惜一掷千金,但象现在这种充实满足的感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和那些故作潇洒,风度翩翩的追求者相比,释天生无疑显得要木衲的多,既不会永远帮她拿东拿西,嘘寒问暖,也不会甜言蜜语,口吐莲花,但释天生却拥有那些人都不具备,也许永远都不会具备的品质,那就是纯朴——他虽然不会跑前跑后地献殷勤,却能守候在旁边不离不弃;他虽然不懂花言巧语哄人开心,却能够默默跟随,静静聆听。

精明的,帅气的,潇洒的,大方的,风度翩翩的,各种各样的男人她见得太多了,多到连感觉都有些麻木,此刻碰到释天生这种单纯到近乎空白的异类,蔡晓娟心里充满了太多的新奇。

把手包交给释天生,蔡晓娟拿着挑好的又一件衣服进到试衣间里,小巧的女式坤包拎在手里就象是个玩具,偶一回头,从穿衣镜中见到自已的样子,释天生窘得简直想找个地缝来钻。

“怎么样?漂亮吗?”正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观察周围是不是有人在注意自已,清脆甜润有如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转头只见蔡晓娟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歪着脑袋调皮地正望着自已,身上穿着的是刚才拿进试衣间的那件衣服,薄薄的衣料将玲珑凸透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遗。

“啊漂亮,漂亮。”释天生嘴上说着,眼睛却不敢正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已的眼睛应该盯着哪里,然而即使他已经把眼睛转开,但年轻姑娘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微微翘起的臀部以及修长的双腿却还是印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胡说,言不由衷!看都不看就说漂亮,胡弄我是不是?!”蔡晓娟却是不依,释天生脸红窘迫的样子她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不,不是的。”释天生又结巴了起来。

“不是?不是就看着我说。”蔡晓娟逼迫道,

艰难地把头扭过去,释天生尽管不让自已的目光去碰到那高高耸起的部分,然而有些事情不是靠人的意志就能够改变,所以无可避免,那不该看到的部分还是闯进了他的视线。

有如触电,释天生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不争气地突突急跳。

“漂漂亮。”千分之一秒内,释天生的眼睛又转到一边,他不敢直视蔡晓娟的火辣,口中的结巴变得更加厉害。

“嘻嘻,小姐,就这件,开票吧。”释天生这样的反应让蔡晓娟是乐不可支,所谓女为悦已者容,从释天生的反应中,她感到一种身为女人的快乐,对着穿衣镜照了两照,对这件**的衣服更是满意,于是吩咐导购小姐开票。

“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款上衣是前天才到的货,一上架就大受欢迎。您的身材本来就好,穿上以后就更能显出线条了。谢谢,两百二。”一笔生意终于做成,导购小姐一边开票一边笑着奉承着。

“给。正好。“从释天生那里接过手包取出钱,蔡晓娟递给了导购小姐,一手钱一手货,交易完成。

“嘻嘻,走那边”催着释天生,两个人又来到了男装部。

“两百二,城里的东西真够贵的。”释天生小声嘀咕道。两百二,他一个月的伙食费也不过才一百五,无论如何释天生想象不出就那么几块布拼在一起居然会那么值钱。

“嘻嘻,买衣服就应该趁心就好,再说两百二也不算贵啦,这样的衣服要是在西单购物中心,少说也要卖到四百以上。”蔡晓娟笑道,时装方面她可是有相当的研究,虽不敢称专家,至少也是半个行家。

“是嘛我不知道。”两个人并肩走路,看不到年轻姑娘火辣的身材,他的心跳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嘿嘿,你不知道的多啦,以后可要多多学习哟。哎,这条长裤不错,来,试试看。”一眼又看上一条西裤,蔡晓娟挂下来递向释天生。

“啊,不,不了。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我还是买路边摊的好。“释天生连忙摆手:好嘛,那么几块布就两百多块,这样一条裤子天晓得会有多贵,他一个月才挣多少,哪里承担的起这样的消费。

“怕什么,是我要买给你的!你可不许说不要!”蔡晓娟绷起脸来,她已经发现,只要她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对方就会马上乖乖听话。

“呃可是,可是你们已经送给我那么贵重的礼物了,我我不能再要了。”果然,被蔡晓娟一板脸,释天生的口气又软了下来。

“哼,你也说了,那是‘你们’,不是‘你’,衬衫是思影和婷姐一起买的,是三个人的心意。现在要买的才是我自已的心意,你不会说想接受吗?”讲起道理来,十个释天生也不是一个蔡晓娟的对手,高压之下,释天生敢说个‘不’字吗?

第七十九章 看电影

凡事有一就会有二,就这样,在蔡晓娟的主动进攻下,对男女之情毫无经验的释天生被收拾的伏伏贴贴,也由于他们两个走得越来越近,连带着其他几人也越来越近

郊游,远足,采摘,登山,六个人的集体活动次数越来越多,以前十天半个月才约一次,后来则每个星期都要找机会一起玩一趟。

至于其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李文博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谢蓝婷殷勤有佳,而随着大家的关系越来越熟络,谢蓝婷也不再象原先那样总是保持一副冰霜般的冷漠,偶尔也会露出些许的笑容,所谓千金一掷,难及美人一顾,李文博已经非常开心了。

谭宇和唐思影则又是不同,一个是自已仰慕的对象喜欢的却是自已的小师叔,所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奈落花,心中虽有千般不甘,但也只能接受现实;另一位则是一颗芳心早已随风而去,世间男子再多,却也难以再入其眼。

时间一天天的度过,转眼便到了秋天。

红楼电影院,北京比较老的影院之一,九十年代的时候比较辉煌,后随着一些诸如华星,万达等等电影院的兴起,红楼电影院逐渐走入了低潮,没有办法,毕竟环境要比人家差了不少,不过反过来说正因为如此,所以它的票价要比那些新兴影院便宜许多,其他影院看一次电影票价要在五十到一百,而这里同样的片子很可能二十五到三十就能搞定。由于地处西安门大街,往南不远就是北京的西单商圈,所以非常容易寻找,很多逛西单的人逛累了,玩累了想休息一下,这里便是一处非常好的选择,不仅可以坐在舒适的座位上欣赏电影的震撼,还可以尝尝里边卖的爆米花,味道可是非常不错。

这一天,几个人的休息日又碰到了同一天,天气不是太好,阴沉沉的好象要下雨,到郊外游玩显然不太适合,唐思影便提议一起去看电影,而这个提议也得到蔡晓娟的大力支持,于是六个人一起乘车来到红楼影院。

把车停在西单购物中心的停车场里,几个人沿着马路向北走了大约三四分钟然后再向右一拐,红楼影院便出现在他们眼前,高耸的彩色钢柱托起的弧形玻璃幕墙明亮照人,将对面街道走动的行人,穿越的车辆映在上边,不锈钢材料制成的装饰物将影院的艺术氛围烘托的淋漓尽致,霓虹灯、电影海报,花花绿绿,形形色色,带给人以时代的新鲜气息。

“看什么片子呢?”

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红楼影院现在开放三个方映厅,其中两个是电影放映厅,一个是影视(录像)放映厅,因此可以同时放映多部电影,今天放映的电影共有六部,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大。

“《天山恩仇》吧,武打片,看海报就知道很火爆,过瘾。”盯着贴在墙上的宣传海报,谭宇提出自已的建议,他自已的功夫虽然只是二把刀,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看功夫片,或许电影中那些功夫明星们华丽眩目的打斗动作能够满足他心底想当英雄的梦想吧。

“切,野蛮,就知道打打杀杀,没有一点儿内涵。”蔡晓娟哼道。

“什么?野蛮?蓝大小姐,我没听错吧?这儿最能打的可就是你旁边站着这位吧?”谭宇夸张地反击道。

“切,你懂什么,天生虽然能打,可是他又不会仗着能打就随便欺负人,那是一回事儿吗?”蔡晓娟强调着自已的正确。

“呵,可是我也没有欺负过人呀。”谭宇笑道。

“切,你倒是想欺负人,问题是你有那个本事吗?!”蓝晓娟嘻笑笑着问道。

“啊?我在你们的眼里就这么差劲儿吗?”谭宇闻言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可怜吧吧地向其他几人求助。

“可能有点儿夸张,不过幅度不超过百分之一,基本符合事实。”谢蓝婷的回答。

“别听二姐的。你也不是那么差劲,比起刚认识的时候,你其实已经进步很多了。”这是唐思影的回答。

“呵,兄弟,你知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你的。”这是李文博的回答。

“嘿嘿。”只是嘿嘿一笑,这是释天生的回答。

“啊!老天爷呀我认识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啊!”哭天抢地,谭宇一脸的悲怆,仿佛心灵真的受到极大伤害,简直是生不如死。

“呵,好啦,你就别耍宝了,也不怕人笑话。选电影吧,听人说《野蛮女友》很有意思,咱们就看这个片子吧。”知道谭宇是在故意搞笑,谢蓝婷发言说道。

“《野蛮女友》?好呀,上次我在小张的电脑上看过一段,情节可搞笑呢,有一个小孩子在地铁地板上划了一道线,男主角和女主角就打赌,赌下一个走过线的人是左脚还是右脚,赢的人弹输的人一个脑门儿。前两次一人赢了一次,女主角弹的很用力,男主角也弹的很用力,女主角生气了,就说你是男人,所以输了就应该扇耳光。男主角也答应了,随后上来一队士兵,估算步数,应该是左脚先过横线,把男主角乐得直挤眼睛,女主角气得直翻白眼,结果却万也没想到,眼看快到横线的时候带队军官命令行进间换步,十几个人变成右脚跨线。男主角的脸色由乐转哭,女主角的脸由气转喜,那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蔡晓娟兴奋地介绍道。

“哈,有意思。那最后耳光到底有没有打呢?”唐思影闻听兴趣也来了。

“打啦,当然打了,当着整个车厢人的面轮开巴掌左右开弓,打的别提有多过瘾呢,旁边看的那些人都目瞪口呆,还以为是两个精神病人从医院里偷跑出来呢。”蔡晓娟讲的是眉飞色舞。

“啊?真的假的?当着全车人的面扇自已男朋友的耳光?”有脑中想象着这样的场景,唐思影惊讶地叫道,她可是无论如何也作不出这样的事儿。

“嘿嘿,当然是真的啦。要不然电影名字怎么叫《野蛮女友》!”蔡晓娟笑道。

说是厌恶野蛮,可说起女友的野蛮就乐不可支,双重标准,女人的想法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捉摸了。

第八十章 报仇的目标

六个人正在红楼影院的门口为要看哪部影片而争论时,从西四方向走来一行男女,为首的那个男的左手搂着个打扮非常妖娆的女人,右手手中夹着一根粗粗的雪茄,一边斜着眼睛扫着路旁商店橱窗里摆设的各种商品,身听到跟着的几个年轻人打扮也很是夸张,大红大紫,好好的衣服不好好的穿着,非要敞开怀来露出半啦肩膀,走起路来也属螃蟹的,横行霸道,摇头晃脑,一看就知不是善类

“哎,小马哥,你看那边!”无意间,其中一个小喽啰一扭头,恰好看见街对面十几米外正在指着影院海报说说笑笑的三男三女,连忙向自已的老大报告。

“哦,怎么了。啊,是他们!”听到手下的提醒,小马哥转头向对面不大一会儿便认出了冤家对头,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将身体隐在路灯电话杆旁。

那天在**迪斯科广场,因自已的姘头斗舞失败而和谢蓝婷等人发生冲突,结果找回面子不成,反被释天生一通胖揍,打得是哭爹喊妈,抱头鼠窜,后来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星期才把伤养利落。

这件事发生后,混混儿圈里他小马哥被人打了的消息迅速传开,相识的弟兄没有不拿他开玩笑,笑他十几个人居然打不过人家一个人,反而被人家给教训了,搞得他是灰头土脸,连脑袋也抬不起来。而更糟糕的是,平时由他罩着的几条街上的商铺店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虽不敢明着对抗,但交纳保护费之类的时候明显拖沓了许多,显然是在怀疑他的实力。

道上混的,靠的就是个面子,面子没了,做什么事儿也没底气。小马哥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背地里也经常后悔当时不应该再在迪厅外边再去生事,如果借迪厅经理调解就势下坡,虽说也是栽面,但至少要比现在这种境地好些。

不过后悔归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是不可能改变了,自已酿出的苦酒也只能自已品尝。

心中郁闷,小马哥这一天带着自已的姘头和几个手下想到西单逛街散心,却不成想在红楼影院门口碰到了释天生诸人。

“小马哥,没错,是他们,怎么办?”这几个小弟都是小马哥的心腹,那天迪厅时候也都在场,跟他们的老大一样也被释天生打得是心惊胆颤,看到释天生就象老鼠见到猫似的。

“怎么办?”

小马哥脑子里在飞速转动。

为了挣回面子,重新树立自已的名声,这个仇自已是必须要报的,但正面冲突显然行不通,而今之计只有耍手段了,所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只要肯下功夫,总会找到机会的。

“亮子,河马,你们俩去盯着他们,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报告!”主意打定,小马哥吩咐道。

“啊,老大,那天晚上我们俩都照过面,跟踪他们,搞不好会被他们发现的!”一听被打派要盯着那位煞星,两个被点名的小弟顿时拉长了脸。

“发现个屁!你们俩以为自已是谁?成龙还是周润发?还被人发现,笑话!叫你们去你们就去,别跟我废话,要是事情办砸了,我饶不了你们!”小马哥眼睛一瞪,拿出老大的气势骂道。

“是,是,我们去就是了。”一咧嘴,两个小喽啰只有不情不愿地过了马路,慢慢靠近红楼影院大门,而小马哥几人则躲进路旁一间店铺,隔着橱窗玻璃注视着不远处的情况。

对面的三男三女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别人的目标,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还是选好了电影买票进入影院,至于片子,当然是蔡晓娟津津乐道的《野蛮女友》。

进入门内,最先看到的是观众休息厅,也许是为了紧扣‘红楼“之名,大厅布置的主题是红色的——红色大理石墙面,墙面点缀着镀钛金属条,时日久远,有些金属条表面的镀层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暗灰色;正面墙上浮挂着四块《红楼梦》人物造型的喷砂玻璃画屏,两侧为两扇宫廷式房门。北面墙壁有庄重、典雅的镀钛宣传橱窗。屋顶装饰为三层造型,一层比一层更高,进入其中,给人以一种古朴,幽静的感觉,不愧是拥有有数十年历史的老字号影院。

“哇噻,好漂亮啊,简直就跟进了宫殿似的。”离他们选的那场电影放映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坐在墙边的长椅上,谭宇仰视着休息厅内的环境惊讶称赞。

“呵呵,这算什么。红楼影院是不错,不过终究太老了,设硬件设施,还是华星,新兴影院好,那里的环境那才是一级棒呢。等年底放大片的时候,咱们去华星看电影,到那时候你才会真正体会什么叫宫殿似的。”李文博笑着说道。

“真的?呵,那可太好了。小时候我很喜欢看电影,可是村子太小,根本没放映队愿意到那里去,为了看一场电影,村子里的小伙伴要步行十几里到镇上,镇子那时也没有电影院,就是夏天农闲时县里的放映队支农才偶尔放一两场,放映的地方就是在镇东边的一块空地上树两根电线杆,中间绑上一块幕布。每次要放电影的时候我们都要天还没黑就早早跑去占地方,因为去的稍微晚一点儿好位置就会被别人占了。没办法,农村的娱乐生活实在是太少了,看场电影比赶集还热闹,整个镇子,连同周围十几里村子的人差不多都会赶来看,人山人海,少说也得有好几千人,那场面才壮观呢!”谭宇感慨说道:如果不是离开那个贫困的地方来到北京,他这辈子想看电影大概也只能期待这种情况吧?

“哇,几千人一起看电影,那一定很有意思。天生,你是不是也象你小师侄一样看场电影要走十几里路?”城市长大的人是理解不了农村生活的苦,蔡晓娟只是注意到几千人同看一场电影的壮观,去想不到这种壮观背后的无奈。

“我?我没有看过电影。”释天生笑笑答道。

清规戒律,参禅打坐,象他这样的小沙弥小时哪儿可能象别的同龄少年那自由自在地生活?试问连寺院大门都不许随便出入,更何论跑到镇上看电影?

“什么?你连电影都没看过?你该不是外星人吧?”蔡晓娟惊讶叫道,在她想象中,连电影都没看过这种事儿在现在的社会里简直是天方夜谈。

“呵。”释天生只有无奈的笑了。

第八十一章 喜怒无常

电影的确很好pm)

红楼影院设施的老旧只是相对于华星,新兴等近几年才建起的现代影院,事实上,里边的视听环境已经相当不错:电影大厅,面积六百平米,四百六十个座位,水磨石地面,造型新颖的屋顶吊灯,咖啡色的墙面,高靠背软椅,前面为普通座,后三排为双人情侣座,厅内还设有残疾人轮椅停放的位置,音响设备为英国杜比cp500d型产品,功入、扬声器全部使用美国jbl系列,最先进的spd数码环音设备,六声道环音与高亮度影像画面相结合,使影片数码产体声音响实现最佳的效果,这样的硬件环境无论如何也不是乡镇露天电影放映场所能相比的,处在这样的环境下观看电影,银幕上的人物就好象活生生地站在自已面前,那种感觉只能用震憾两字来形容。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就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恋爱故事,女主角很泼辣,很蛮横,但本性却非常善良,男主角牵牛是个老实巴交的大好人,但他至今还是孑然一身,在一次跟朋友的聚会上,男主角见到了他心目中的女友--一个外表清丽脱俗的女孩子。碍着朋友的面子,他没有上去认识她。回家的时候,男主角在地铁车站再次见到了喝醉酒后神志不清的她。她竟在地铁上呼喝男乘客给她让座,又呕向另一名男乘客处,男主角只好带她到旅馆借宿一宵。当他正在洗澡时,警察突然冲入他的房间,一丝不挂的男主角被带住警署。第二天,女主角约男主角出来,盘问一番后,她又再喝醉,男主角只好再次带她回旅馆过夜。就是如此,两人就开始了这个关系。男主角希望改变她的行为,但每次却出乎意料──她简直不把男主角当人看待。男主角决心要治疗她的伤痕。从此,他就犯贱地在挨骂受打的日子中享受恋爱的快乐……。

释天生是搞不明白电影中的那个漂亮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凶,也同样搞不懂男主角为什么老是被欺负,不过剧情很有趣,对白很好笑,男女主角的表演也很到位,所以看到有趣的情节时他同样是笑的前仰后合,比如女主角想要知道河水有多深时,就把男主角推到河里,直到快要灭顶时才救他上来,比如要咖啡店时女主角问男主角要喝什么,答了可乐后却叫侍应上两杯咖啡,比如深夜男主角到游乐场想给女主角一个生日惊喜却遇上逃兵而成为人质,比如两人在公园散步,女主角的高跟鞋磨脚便向男主角担出换鞋的要求,而且还要让男主角穿着她的鞋追她

整部影片放映的过程中,放映大厅内总是充满了欢笑,不过也有几处观众们都静静无声,默然无语,有些女观众甚至还在悄悄的抹眼泪,令释天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见蔡晓娟几个看得津津乐道投入其中,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憋在心里。

电影终于放完了,随着片尾音乐的响起,放映大厅屋顶的吊灯亮起,把观众们重新带回现实中的世界。

“咦?婷姐,你的眼睛怎么了?是哭了吗?”一回头,看到谢蓝婷的眼睛有点儿发肿,释天生奇怪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一位非常坚强的女性,冷峻,高傲,自信满满,不苟言笑,面对蛮横无理的地痞流氓也毫不畏惧,这样的女人难道也会掉泪?

“什么怎么了!我好好的,别胡说八道!谁哭了!”谢蓝婷连忙把头转过去,一边迅速用手背抹了下眼睛,一边急着斥责道。

好心询问却被训斥,释天生是满头雾水,不明白自已哪里错了。

“哈,好心没好报吧?你不知道女人看电影很容易就把自已当成电影里边的人物,所谓感同身受,顾影自怜,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你看,晓娟和思影不都是一个模样。”李文博笑道。

经李文博提醒再仔细一看,果然,另外两位女孩儿也是眼圈有点发红,特别是唐思影,那种痕迹就更加明显了。

“哈,女人就是眼窝子浅,动不动就喜欢掉眼泪。老话讲,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明知道电影里演的都是编的还掉眼泪,哈哈。”谭宇可算是找到报复的机会了,马上插进话来挖苦着三个女孩子。

“喂,痰盂,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人家演得那么感人的一个故事到你嘴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你还是不是人呀?”唐思影不满地叫道,没有人喜欢自已被别人称为傻子(当然,陷于热恋当中的男女例外,因为那种时候的男女智商为零)。

“呵,明明是个搞笑的电影,你们却看出感人来了,了不起!我怎么没觉得。小师叔,你有觉得吗?”谭宇笑着寻找着支持者。

“呃我呀,我也是觉得挺好笑的。”释天生想了想答道:让他这种思想单纯的人理解隐藏在电影画面和台词背后的语言,其难度并不比让生活在非洲大陆的居民明白下雪是怎么回事更轻松,相比之下,那些夸张的情节和对白更容易得到共鸣。

“哈我小师叔也没看出来,可见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有了同盟者,谭宇是更加得意。

“胡说,相亲时牵牛向另外那个来相亲的男人交待十条遵守规则时的表白多感人啊。

第一,不要打算让她温柔一点;

第二,不要给她喝三杯以上,她会打人的;

第三,在咖啡馆一定要喝咖啡,千万不要点可乐果汁之类的东西;

第四,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装作很痛的样子;如果真的很痛,就要装作一点也不痛;

第五,在认识一百天纪念日,一定要去她班上送一朵玫瑰,她会很喜欢的;

第六,一定要学会击剑喝打壁球;

第七,还要有蹲监狱的思想准备;

第八,如果她说会杀了你,不要当真,这样会好受一点;

第九,如果她的鞋穿的不舒服,就要和她换鞋穿;

第十,她喜欢写作,要好好鼓励她。

多体贴,多浪漫要是有个男人这样对我说,就算是死也值了。”

蔡晓娟说道,也难为她记性那么好,如此长的对白只是听过一遍居然就记下来了。

“哈,哈哈。”就在蔡晓娟陶醉在电影剧情中是,释天生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美好的气氛被破坏,蔡晓娟杏眼圆大声质问,另外两位女孩儿眼中也流露出了不满。

“呃我是在笑他们俩换鞋穿的那段,穿不进去就不穿好了,象牵牛那样硬塞,难受不说,鞋撑大了,以后那个女的还怎么穿?”释天生感觉到有点不妙,不过还是回答了问题。

“啊,天生,你居然联想到了这个?哈哈,你可太有才!”李文博没想到那么浪漫的情节会被释天生演绎得现实无比,顿时也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三位男生是乐不可支,而三位女士的脸色却变得是越来越阴。

“晓娟,思影,咱们走。让他们三个在这里高兴”一扭身,谢蓝婷带着两个女人快走离开。

第八十二章 分道扬飚

几个女人突然发了小姐脾气,三位男士是措手不及,尤其是李文博,他自感刚才自说所做并无不妥之处,为什么会也被株连在内?

“哎,哎,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蓝婷,突然发那么大脾气干嘛?!”李文博连忙跟上去追问道

“离我远点儿,我不认识你。”连头也不回,谢蓝婷是越走越快。

“回去自我反省去!”蔡晓娟倒是回头了,不过这样的答案比没有答案更让人头大。

“哼,就知道傻笑,一点儿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活该!”还是唐思影心肠好些,多多少少总算给了一点儿提示,只不过最后加上的这两个字表明她对他们所犯的错误半点也不同情。

“啊,冤枉,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刚才是在笑天生,不是笑你们!”李文博这才纳过闷儿来,连忙赶到前面大声申辩。

“五十步笑百步,他们俩是榆木脑袋,你也差不到哪儿去。让开,别惹我发脾气。”谢蓝婷寒着脸斥道,她本就是一个冰山美女,这一阴下脸来就更是冷若冰霜,令人望而却步。

“那,那你们要去哪儿?”看出几个女孩子是真的不高兴了,李文博也不敢硬拦,只能跟在旁小声问道。

“用不着你管。别再跟了,再跟上来和你翻脸!”谢蓝婷厉声警告。

“这”,李文博知道谢蓝婷的脾气是说一不二,能说的出来就能做的出来,再跟下去只怕会越搞越僵,心中犹豫,不敢再跟着往前走。

释天生和谭宇随后也跟了过来,李文博那么机灵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俩个当然就更慢了,见三个女孩子的背影越走越远,而李文博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心里更是纳闷儿。

“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呢?”释天生不解地问道。

“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突然笑起来,又说什么脚大脚小,鞋大鞋小,搞的我也跟着发笑,她们会误会我们笑话她们吗?”李文博没好气儿地答道。本来看时的气氛很好,谢蓝婷也难得流露出她身为女性的柔弱一面,结果却被这样一件小事破坏,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啊怎么是因为我”释天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之间的因果联系。

“嗐,没关系啦。女孩子就是这样。你没看刚才里演的,女人就是喜欢小题大作,没事儿找事,把周围的人搞得紧张兮兮的。你去管吧,她们说你笨,你不管吧,她们又说你不关心她们,总之,不论你怎么做都是错。与其这样,还不如晾她们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把这种坏习惯给改过来呢。”谭宇倒是很想的开,看完一部居然还悟出一番道理。

“呃,这样行吗?”释天生是搞不明白女孩子的想法,不过直觉告诉他,如果不现在追上去,蔡晓娟以后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行,当然行了。你没看里演的,男女主角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女主角就想着法儿的要折腾男主角,可等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后,女主角对男主角就好的多,这可不是我自已胡说的吧?”谭宇理直气壮地说道,虽是现学现卖,却也义正词严,好象那真是他的研究出来的真理。

“呃李大哥,您看呢?咱们是不是该跟上去?”想想刚才的,似乎还真有这样的情节,释天生有些迟疑地问道。

“嗯她们现在正在气头上,跟上去只怕会更麻烦谭宇说的也有道理,让她们冷静一下也许是个办法。”别看谭宇年纪比他们俩都大,懂得也比他们俩都多,不过说到对女人的了解却也未必高明到哪儿去,想想刚才谢蓝婷严厉的眼神,心中也不由得直犯嘀咕。

“哈哈,我就说是嘛。二比一,决议通过,先晾她们一段时间。”见李文博也同意自已的观点,谭宇得意地笑道。

“好吧,你们俩都觉得不用跟上去,那就不跟上去了。可接下来咱们干什么呢?”既然连最有学问的李文博也觉得不用追,释天生也就不再坚持了。

“嗯对了,西单华威八层是电玩中心,咱们就到那儿玩赛车吧!”李文博想了想后提议道。

“好呀好呀,嘿嘿,真车不会开,开开假的也不错,那就去玩赛车吧!”谭宇是完全支持。

什么是电玩中心,什么是赛车游戏,释天生现在还不明白,不过其他两个人都喜欢,他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三个人转身向马路南边走去。

红楼影院不远处的一间饭店二层,小马哥正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密切注视着对面发生的情况。

一阵音乐声传来,是桌上摆着的手机在响,小马哥眼睛还是盯着楼上,随手抄起手机打开接听键。

“老大,他们分开了,三个女的往北走,三个男的向南走,我们该怎么办呀?”是刚才派去盯梢的两个小喽啰在报告情况。

“还用问!你去盯男的,叫河马盯女的!”小马哥吩咐道。

“啊,老大,要不还是我去盯女的吧,河马腿快,还是让他盯男的吧。”电话那边的人请求道。

“混账!我管你们谁盯谁,总之,我要知道他们住的地方,谁盯丢了,我就叫谁好看!”小马哥骂道:又不是叫他们去打打杀杀,不过是跟在后边探个路,至于吓成这样吗!

“是,是,老大,我知道了。”老大发怒,小弟赶紧识趣地挂上电话。

于是,楼下两个小青年兵分两路,一路跟在谢蓝婷等人背后,一路跟着释天生等人,很快便消失在人潮涌动的街头。

第八十三章 电玩中心

西单华威大厦,位于西单商圈的中心位置,东面是明珠商成,南侧是中友百货,对面是西单科技广场,北面则是历史悠久的西单商场

华威大厦是一座大型综合商城,经营范围极广,食品,服装,电器,日常用品,手机,电脑,家具,图书,一个人只要是能想到的商品几乎在这里都能找到,至于李文博所说的电玩中心则位于八层,是大厦的餐饮,娱乐集中地,以上下电动滚梯为界,滚梯的左侧是美食天地,滚梯的右侧则是电玩中心,一边是香气四溢的食肆,一边是声音嘈杂的大型电动游戏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却在同一个楼层构成了奇特的和谐。

没有走滚梯一层层的爬楼,李文博带着释天生和谭宇直接坐直梯到了八层,电梯门刚一打开,嗡嗡嗡,哒哒哒,嘀嘀嘀,各种各样的声间便迎面扑来,放眼望去,一台台大型电玩整齐摆开,电玩显示屏上光怪陆离的画面不停跳动,红的,绿的,蓝的,光影变幻,令人目不暇接。

“哇,这就是电玩啊?”半张着嘴巴,释天生惊奇地东张西望:看起来那些电玩就象是一台台的电视机,可看个电视,那些坐在屏幕前面的人至于大呼小叫,如醉如痴吗?

“呵呵,是呀,这就是电玩。靠墙的那排是麻将机,左边这片主要是格斗类,右边这十几台是射击类,前边的是模拟赛车类,此外还有模拟足球,篮球,高尔夫球等等。”李文博笑着介绍道。

“格斗?怎么格斗?”释天生是练武的人,一听有打斗方面的游戏眼睛顿时一亮,他很想知道这么个机器是怎么打斗的。

“呵呵,想知道怎么格斗不就知道了。”谭宇笑道。在北京的这几年里,他闲的没事儿的时候他也曾经去过路边的小游戏厅,玩过几次电玩游戏,虽说水平不咋地,不过比他的小师叔要懂得多。

“呵,谭宇,你跟天生先随便转转,我去换币。”叮嘱了一声,李文博向服务台的方向走去,而释天生和谭宇则来到游戏区,站在别人后边看人家是怎么玩。

“好尤根!”在前面玩家的操纵下,屏幕左侧的白衣人做出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然后又掌向前一推,一道半月形的白光从手心打出,对面的人物虽然跳起躲避,但速度稍慢一点被打中小腿,顿时一个跟头从半空摔了下来,屏幕右上的蓝条迅速缩短,及到没有。

“油温!”

屏幕上冒出三个英文字母,同时耳边传来一个男人沉闷的低吼,白衣小人高高举起右拳在空中耀武扬威地挥了了挥,而他的对手则趴在地上不停地以拳击地,显得非常懊恼。

“看到没有,格斗游戏就是这么玩儿。游戏机上有两个按钮,分别代表拳,脚攻击,左边的那个顶端有个圆球的小棍儿叫做摇杆,用来控制方向。玩家只要操作摇杆的按钮,屏幕上的角色就会做出相应的动作,通过按键的顺序还有摇杆的移动顺序,角色还可以做出独有的招术。象刚才那个白衣人做的就要半月斩”谭宇通过实例讲解着玩游戏机的方法。

“嘿嘿,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听着谭宇的介绍,再看着前面玩家的操作,释天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呵,他现在玩的是单人过关模式,是跟游戏机打。此外还有对战模式,就是两个人对打。”谭宇得意地笑道。

“两个人对打,怎么打?”听说还可以人和人打,释天生更是好奇。

“就是两个人每人控制一个角色,一个是左边,一个是右边,然后互相攻击,直到一方的血,就是上边的蓝条完全没有为止,谁先没的就是谁输了。”谭宇答道。

“哈,有意思。你对这游戏机挺熟的呀。”释天生问道。

“嘿嘿,马马虎虎还行,至少打败你没问题。”谭宇自信地笑道:现实中象他这样的十个加起来也未必打的了释天生一个,但在游戏的世界里嘿嘿!

没有多大一会儿工夫,李文博换币回来,满满的攥了一把。

“怎么样,想好玩哪个了吗?”

“就玩这个吧。”指着正在看着的那台机器,释天生提议道。

“噢,街霸呀。好,这个我拿手,来,用这台机子吧。”格斗类游戏是电玩中的热门,选了另一台同样内容的机器,李文博把游戏币塞进投币孔里。

谭宇先上。

表面斯斯文文的李文博却原来是一位电玩高手,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操纵着摇杆和按钮,一个一个的奥技便发了出来,反观谭宇那边,按钮拍的山响,摇杆摇的连身体动跟着晃了起来,然而费了半天劲儿,大招却一个也没有,被李文博操纵的角色打得连连后退,连站起来都难。

“啊,不行,不行,这边的摇杆是不是坏了?”急得满头冒汗,但形势并没有半点扭转,谭宇大叫着为自已找借口。

“呵呵,那好,咱们俩换过来,你用我的,我用你的。”李文博笑着说道。

“好,就这样办吧!”谭宇当然乐意:自已这边的角色血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而李文博那边则近乎是全满,换过来对自已可是大大有利。

于是两个人起身换过位置。

战斗开始。

情况和刚才并无不同,同样的摇杆和按钮在李文博的操纵下却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一个接着一个的奥技如变魔术一般跳出,将对面的人物打得连续横飞,照样是爬不起来。

第八十四章 出事了

谭宇不成,换释天生上。(pm)

只不过释天生的下场也没什么两样,或许应该说更惨才正确。

谭宇以前好赖还玩过几次游戏机,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终究有那么一点基础,而释天生则是生平第一次碰到游戏机,尽管谭宇向他详细的介绍了各个操纵键的功能,但理论和实践终究有着很大不同。

想向前,人却往后走,想挥拳,结果却是腿在动,想要跳起,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次一次的被打倒,一次次的站起,然后再一次次的被打倒,直到血条完全消失。

“ko”,屏幕上打出大大的两个字母。

“呵,不行,他怎么不听使唤呢。”直起身来,释天生挠着头笑道,刚才站在旁边看李文博玩的那么轻松还以为真的很轻松,却没想到真动起手来却完全是两码事儿。

“呵呵,那是你还不熟。打电玩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力,游戏机的处理器是靠接受按键出出的信号来操纵画面人物的动作,象你这样一直把手按在按键上,处理器收到的信号就总是一个,当然就做不出别的动作了。你看,只要这样轻轻一按,动作不就是有了”李文博笑道,手把手地传授着游戏技巧。

“李大哥,你玩的可真好啊,会这么多招数。”看着各种复杂的招式在李文博的操作下轻松打出,释天生和谭宇羡慕地称赞道。

“呵,没什么,多练就行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旁边有一家游戏厅,里边有七八台游戏机,其中就有超级街霸,那时还是街霸一代,画面粗糙,和现在的简直没法儿比。学校的男生一有空就要跑去玩上两把,连课间休息都不放过。我那个时候住校,晚上写完作业没事可做,就跑到游戏厅打游戏,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练出来了,有个小小的绰号,叫做‘东街不败’,一个游戏币打通关稀松平常,搞得游戏厅的老板见到我就抱拳作揖,怕我一台机器一占就是一晚上。后来上了高中换了学校,电玩也就不怎么玩了。和那时比,现在手生了很多,有些大招得用三四遍才使的出来。”李文博笑着答道。

“噢,呵呵,怪不得呢。”原来是童子功,释天生和谭宇恍然大悟。

有了李文博这位电玩高手指导,释天生和谭宇很快掌握了基本操纵技巧,虽说连续技,大招等复杂操作十次也未必能做出一次,但拳打脚踢,蹦高跳低却都已没有问题。

游戏机的操作方式相差不多,会了一种,另外一种差不多也就会了,玩完街霸玩雷电,玩完雷电玩挖金子,玩完挖金子玩赛车,三个人在游戏厅里玩的是不亦乐乎,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慢慢的,瘾头过足了,游戏币也快用没了。

“呵呵,李大哥,几点了?这电玩中心也不说安块儿表。”谭宇笑着问道:为了保证游戏机的显示效果,大厦八层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外面的光线一点也透不进来,所以靠日光判断时间的办法根本行不通。

“呵,这里从早九点开业一直到晚上九点,大厦开门它开门,大厦关门它关门,要表有什么用。”李文博一边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手机。

“咦,有三个未接电话。”低头想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却发现上面的提示信息。

“这里太吵了,再大的铃声也听不见。是谁打的?连着三个电话,是不是急事?”释天生问道。

打开手机,李文博翻开未接电话清单,“哎,是晓娟打过来了。”看清显示的名字,李文博欣喜地叫道:难道说三个女人的气消了,要找他们接着玩去吗?

“是吗?什么时候打的?”释天生连忙问道。

“半个小时前。糟了,这么长时间没接电话,她肯定又要发脾气了。”看清楚来电时间,李文博连叫不好,调出号码就要拨号。

“哎,李大哥,等一下儿,你就在这里打呀?”谭宇脑子够快,连忙出声制止。

“呃,怎么了?”李文博拿着电话不解地问道。

“这里这么乱,一听就知道是电玩中心,她们刚和咱们闹玩别扭,要是知道离开后咱们还有心情打电玩那还了的?”谭宇提醒道。

“啊噢,对,对,幸好你脑子快,要不然又犯错误了。你们等等,我到外边打去。”李文博如梦方醒,连忙从游戏机前起身,快步走到电梯门外,那边是楼梯,平时安静的很,在那里打电话哪怕说是图书馆估计也穿不了帮。

“小师叔,来,咱们再大战一场。半月斩现在我练的已经很熟了,肯定打的你没有还手之力!”抓紧时间,谭宇约战道,也不知道那三个女人是不是好了,现在不抓紧,一会搞不好就没时间了。

“来就来,谁怕谁!”释天生哪里会怕,他虽然还不会使用那些华丽的招术,但按键的反应速度却比谭宇快上一些,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连老师傅都能被乱拳打死,何况是谭宇这个半瓶子醋。

于是两个人回到超级街霸那台机器继续展开大战,

一场大战,两个人斗得是难解难分,第一局,谭宇以凌厉的攻势取得胜利,第二局,释天生稳守反击,利用谭宇的一招失误空隙偷袭得手,一脚锁定了胜局。决战第三局,两个人都小心翼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两个人聚精会神于游戏机上的拼斗时,李文博满脸惊慌地从楼梯口快步跑了过来。

“天生,谭宇,不好了,出事儿了!”

第八十五章 绑架?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见李文博神色慌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看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释天生和谭宇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

“蓝婷她们被人绑架了!”急匆匆来到两个人身边,李文博俯下身压低声音说道。

“啊,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俩再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绑架三个女孩子。

“李大哥,先别紧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先说清楚呀!”相较而言,还是释天生比较沉得住气:不管怎么样,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是最重要的。

深吸两口气,李文博的心神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刚才我到楼道给晓娟打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说,她们三个现在都在他那里,如果想让她们安全回来,就得照他说的去做。”李文博说道。

“他要怎么样?是要钱吗?”警匪片谭宇看过不少,第一个念头就是绑票勒索。

“不是,他说得要咱们几个去一个地方,只要咱们去了,他就把蓝婷她们放了,不去,后果就只有天晓的了。”李文博答道。

“那是什么地方?”释天生急着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对方说过一会儿他会发短信过来。”李文博答道。

“只要咱们过去?就这么简单?”谭宇想了想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李文博急着问道,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一时间心中无主,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什么都无法思考。

“李大哥,你确定那个人不是她们三个找来吓唬咱们的?”谭宇怀疑的问道。

“吓唬咱们什么意思?”李文博和谭宇都是一愣,搞不明白谭宇话中所指为何。

“刚才她们三个和咱们惬气,后来晓娟打电话过来又没人接,说不定她们气不过,就找个人来冒充劫匪让咱们着急?”谭宇解释道。

“啊不会晓娟和思影倒是有可能,但蓝婷肯定不会让她们这样胡来的。”被谭宇这样一说,李文博也有些迟疑。

“那就不好说了。女人耍起小性子来可是天不管地不管。其实你们仔细想想,绑匪绑票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了。他叫咱们去,却又不说带不带钱,带多少钱,这不是很奇怪吗?另外,绑架是刑事罪,被抓住可是要判刑关监狱的。对方绑了人,还敢用晓娟的手机和你联络,他就不怕咱们报警吗?警察可是能通过手机信号找到手机的位置抓人,天底下会有这么笨的绑匪吗?”谭宇一条条地分析道。

听完谭宇的分析,李文博和释天生也含糊了。

常理而言,没有人会用被绑架之类的事情来开玩笑,但当事者是三个精灵古怪的女人,加上下午又闹了别扭,谁又敢说一定没有这种可能呢?

“不会那个接电话的男人说话可是非常凶,而且还警告我不许报警,否则他们就会不客气。”李文博迟疑说道。

“嗐,她们要是想故意整人,找个人来装绑匪有什么难的?至于不让报警,这种情节哪部警匪片里没有,要是连这个都不会那还装什么装?”谭宇越说越觉得自已的分析有道理。

“倒也是,李大哥,你再打个电话问问吧。”释天生也是半信半疑,终究不是自已亲耳听到绑匪说话,心里总有些嘀咕,而且三个女孩子都是成年人,一个比一个鬼,大白天的,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人给绑票了呢?

“对,李大哥,你再确认一下,这可不是小事,千万开不得玩笑。”谭宇也催促道。

“对,我这就打。”拿着手机,李文博一边播号一边向楼道走去,释天生和谭宇也紧紧跟在旁边走了出去。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没有游戏机嘈杂的声音所干扰,手机里发出的提示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三个人的耳中。

唯一的联系方法也没了,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

把这当成一个玩笑而置之不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真的怎么办?那可是三个年纪轻轻的大姑娘,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谁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当成真的,报警处理?万一是假的呢?报假案可是要受治安处罚的,如果只是那三个女孩子搞的玩笑,自已信以为真把事情闹大,一样是后果难料。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车上不是说他们一会儿会把地址传来吗?到时候只要去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大不了就是被她们耍一次。”想了想,释天生最后提议道。

“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报警,没有证据,就算报警也未必能立案,这种时候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离开大厦七层,三个人来到停车场坐在车里,默默等待着短信的到来。

焦急的等待中,时间又过去了一刻多钟。

“叮咚。”终于,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传来一声铃响。

李文博连忙抓过手机按下阅读键,‘东四环,白马桥一直向东,第四个红绿灯向南转,在第二个十字路口旁的兰州拉面馆前停下按三下车笛,有人带路。”

“东四环外怕不是开玩笑”

三个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第八十六章 似曾相识

马上按回电话,手机又成了关机状态,大概对方开机就是为了发送这条短信

“怎么办?”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很少人会有这种经验,能够借鉴的大概也只有电视吧?

联系不到三个女孩子,所谓的绑匪也没有再次联络,唯一的线索就是一个地址。

“走吧,不管怎么样,先到地方再说。这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就是被耍。”谭宇还是觉得这是个恶作剧的可能性居多。

“走吧,也只有这样了。”释天生也点头赞同道,虽然不知道正确的作法是什么,但坐在这里傻等肯定不行。

想想也是,李文博发动汽车离开停车场,兜了个圈子拐上长安街向东驶去。

白马桥并不难找,李文博的现代车上装有gps导航系统,输入目的地名称,电子地图上出现的一条红线便标出了路线方向。

按照电子地图的指引,李文博等人很快便到上了四环路,再延着环线开了不到十分钟便看到白马桥的标志。

提前一个路口离开四环主路上了附路,再往前开了不到两百米便是白马桥,拐上向东的路,李文博放慢了速度,仔细数着经过的每一个红绿灯,生怕数多或数少了,错过了正确的道路。

“三个了,下一个红绿灯该右拐了!”不只是李文博,其他两人也在默默地数着红绿灯。

第四个红绿灯,现代车向南拐去。

四环外已经属于北京近郊,再过了四个红绿灯,四周围的环境更是荒凉了许多,路边开始出现大片的农田和树木,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迎面的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味道。

“咦,这条路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对于农田,释天生有着特别的记忆,在记忆中,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似乎曾经见过。

“眼熟?不会师叔,到了北京以后你不是一直在颐景家园打工,怎么会到过这里?你是不是跟哪里搞混了?”谭宇怀疑地问道:释天生到了保安公司之后,他的行动差不多都和自已在一起,换句话说如果释天生到过这里,那么他也应该有点儿印象。

“嗯也许吧。”释天生也不敢肯定,虽然他的确是觉得路边的景象看得有点儿眼熟。

车还在开,经过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向前大约五六分钟,周围的环境变得更荒凉。

“看,兰州拉面!”释天生眼力最好,一眼看到大约两百多米外的一排平房以及其中一间平房房顶挂着的红字招牌。

“应该就是这里了。”放慢速度,李文博把车停在拉面馆前的空地,这排平房大多是做汽配,汽修生意的门脸,再往前三十几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周围的地标环境完全符合短信中描述的情况。

没有下车,三个人四下观察,心中期盼三个女孩子突然从其中一间平房里跳出来,然而,

希望是希望,现实是现实,的确是有一些人从店里出来向这边张望,但大多是想看看是不是生意上门,见车里的人不下来,不象是来修车买配件的客人,于是又都转了回去。

“按喇叭吧。”谭于性子比较急,见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便催促道。

“嘀,嘀,嘀。”按照事先的约定,李文博按了三个喇叭,尖锐的笛声响起,引起更多的人向这边张望。

第一间平房是一家摩托车修理铺,听到三个车笛响,从里边走出一个脑袋上戴着着蓝色头盔的人,看了一眼现代车,转身骑上身边一台摩托车,发动后驶上马路。

“嘀,嘀,嘀。”驶上马路后摩托车手没有马上开走,车上的骑手一脚支地,另一只手则同样也按了三下喇叭。

“这个人就是领路的吗?”李文博摇下车窗,探出头去望向那个骑手。

骑手扭过头来看到李文博疑问的眼神,右手举起招了两招,示意要对方跟着自已走。

“没错,就是他!”

这样的动作足以表明对方的身份,李文博重新把汽车驶上马路。

见现代车跟了上来,骑手驾驶摩托向前开去,而李文博则驾车跟在后边约二十几米。

到了十字路口,摩托车转而向东,一前一后又走了大约七八分钟,不远处,一座小村子进入释天生的视野。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我来过!”看到了村子,释天生的记忆终于被勾了起来。

“什么,你来过?”谭宇和李文博都是非常奇怪,从路程上看,这里搞不好都快到五环了,连李文博这个北京人都没来过,释天生到北京才不过两三个来月,他怎么可能来过?

“对,没错。上次也是坐人家的车来的,那个时候田里还都种着庄稼,不象现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怪不得刚才觉的眼熟却没想起来!”释天生叫道。

刚到北京时,释天生的行李被人骗走,后来在工地打工的时候碰到前来找事儿的骗子,为了要回自已的行李,他跟着那伙人来到一个村子,见到他们的大当家,不打不相识,一番打斗,不仅拿回了行李,还和大当家成了朋友,而印象中,那个村子就是这里,虽说时至深秋,树叶凋零,草木枯黄,周围的景象有了很大不同,但村子里那几座为数不多的小楼却没有什么不同。

“难道是郝天龙搞的恶作剧?”释天生心中想到。

第八十七章 也是故人

摩托继续朝前,现代车也跟着进了村,村间的道路很窄,现代车的车体又宽,有的地方几乎只能将将蹭过去,也亏得李文博驾驶技术不错,这才勉强跟上没有被落下

东拐西拐,摩托车在一座院门前停下,骑手按了两声喇叭,院门从里边拉开。

“人来了?”院里边的人看了一眼后边不远处跟着的现代车问道。

“来了。”骑手点了下头,脚下一蹬,车子溜进院里,开门的那个人随后把两扇大门左右敞开。

“进去吗?”一路上的神神秘秘,再加上开门者全无善意的眼神,李文博越来越感觉这不象是恶作剧,到底是一个文弱书生,望着高高的院墙,还有院墙顶端嵌着的碎玻璃碴,心里犯起了嘀咕。

“进去,不用怕。”释天生沉声说道: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他来过的那个大院,一个人来时尚且不怕,何况这次还不是一个人。

现代车缓缓驶进院内,咣当一声,院门重又关上。

“后路断了!”谭宇比李文博胆子大些,但当听到院门关上时发出的响声,背后也觉得一阵发凉。

“没关系,李大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唱的是哪一出。”所谓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释天生此时反倒成了三个人的主心骨。

带路过来的骑手下了摩托,摘下头盔三步两步跑上台阶进到屋里,过了没有半分钟,房门再开,从里边出来五六个人,当先一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汉子,中等个儿,长宽下窄的刀条脸,头上留的是半寸左右的板寸,一对小眼睛眯缝着,后边紧跟着的是一个高大的壮汉,肩宽背后,头上光光没有一根头发。光头壮汉旁边则是一个小个子,高也就在一米六几,浑身上下加起来大概也超不过一百斤,特别显眼的则是头顶左边有一块大疤痢。在这三个人后边跟着的则又是一个壮汉,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满脸的横丝肉,显得非常的凶恶。而随着这几个人出来,旁边的屋子里也涌出了十多个人,有站在墙边的,有守住大门的,隐隐对释天生几人形成包围之势。

“啊!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小马哥!”

别人不认识,但这位小马哥,李文博和谭宇却一眼便认了出来,心中一冷,大致情况也猜出了几分。

不用问,肯定是那晚结仇以后这个小马哥便心生怨恨,不知怎么的,今天恰好碰到谢蓝婷三个人落单,于是便把她们绑架到了这里,目的就是把他们几个引过来报复雪恨。

“原来是这个小子!看来那天晚上是打的太轻了!”释天生咬牙说道。

“到地方了,下来吧,别慎着啦。”小马哥得意叫道。

这一切的确都是他安排的。

在红楼影院几个人因话不投机而分道扬飙,释天生等人到华威大厦八层电玩中心打游戏,谢蓝婷三人则随走随看逛起了街,得知这个情况,小马哥觉的机会来了,便马上招集人手暗中尾随三个女孩儿,趁她们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时一起动手掳上汽车。

抓住这三个女孩子并不是他的目的,道上混的,没人会把欺负女人当作露脸的事儿,而他靠自已的本事又没把握对付释天生,所以便想借助好友彭三的力量来对付释天生,当然,他并不知道释天生和天龙帮帮主郝天龙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他也不会找彭三来帮忙。

“李大哥,把你的帽子给我戴。”不想被彭三等人早早认出,释天生要过李文博的帽子戴在头上,然后把帽沿向下拽了拽遮住眼睛和眉毛,下车以后再尽量把头低着,如此一来除非是特别熟的人,否则没那么容易认出来。

做好伪装,三个人从车上下来,李文博和谭宇站在前面,释天生则把身形隐在二人背后。

“是你绑架的蓝婷她们?”壮起胆子,李文博问道。

“哼哼,说那么难听干嘛?绑架,那可是犯罪,我可不敢作那种事儿。我只是请她们三位到这里做做客,好吃好喝好招待,过的可比五星级宾馆不差。”小马哥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那么多废话,你短信里说只要我们到了你就放人,她们人现在在哪儿?”谭宇不耐烦地叫道,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死鸭子嘴硬,哪怕心里再怎么发虚,外表还是撑得满满。

“放心,人当然会放,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咱们之间的账算清楚吧。”小马哥冷冷答道。

“要算账可以,但我们要先要见到人!”谭宇坚持,平时看到的那些港台警匪片中交付赎金时冒充人质家属的警察就是这样做的。

“闭嘴,小子,给我听着,到了这里,一切都得听我们的,还敢要求这要求那,你以为在玩过家家吗?”胖和尚吼道,一个是文质彬彬的书生,一个是色厉内荏的青年,还有一个躲在后面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他实在看不出小马哥怎么会被这样的三个人打得屁滚尿流。

“呵,你叫闭嘴就闭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又是哪位?我就是要说,让我们看到人,否则一切免谈!”谭宇笑道。

“你子,你想找死!”碰到谭宇这样牙尖嘴利的人,拙嘴笨腮的胖和尚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胖和尚,人家说的也在理,再说一会算账的时候他们的女人也在旁边看着,那样不是更有趣吗?小马,你说是不是?”彭三阴森森地说道,如果说谭宇此时正在模仿警匪片中正义一方的角色,那么他就是在模仿里面的大反派,而且还是那种智慧型的。

“对,对,三哥说的对。河马,你去把那三个女人带过来。”小马哥笑着吩咐道:和那晚不同,这里可是流氓地痞的大本营,他不相信这三个人还能好好的站着出去。

第八十八章 狐假虎威

两个小喽啰听到指示马上跳下台阶,然后快步跑到小楼背后,过了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女人的尖声叫骂。

“干嘛,你们干嘛,少动手动脚的!”

“推什么推,把你的脏手拿开!”

“嘿,臭娘们儿,给你们好脸了是不是!”

夹杂在女人的叫骂声中是几个男人愠怒的警告声,但女人的骂声并没有半点减少,反而更凶了。

“是她们。”三个人相视一眼心中想到,因为声音最高,最尖的那个正是蔡晓鹃的嗓音。

再过一会儿,谢蓝婷在前,蔡晓娟和唐思影在后,三个女人被那两个小喽啰从墙角推了出来,每个人的两只手都背在后面,手腕上还绑着绳子。

“蓝婷!”李文博心中激动大声叫着,抬起脚来就想冲过去。

“啊!文博!谭宇!怎么是你们?!”转过头来,发现是李文博还有谭宇,三个女人是又惊又喜,也想跑过去。

“站住!干什么!把她们拉到边上去!”小马哥叫道:气还没有出,威风还没有抖,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把人放了。

几个小喽啰连忙冲了过去,有把三个女人拽到彭三等人旁边,有拦在李文博前面不让他过来,三个女人是又踢又叫,但她们的力量怎么可能敌的过几个男人,最后还是被拉了过去。

“好了,人也见到了,现在可以谈谈你跟小马之间的事了吧?”彭三阴沉沉地说道。

“谈?谈什么谈?!你们怎样才肯放人”谭宇大声叫道:人既然见到了,心里总算塌实了一些。

“呵,简单,跪下来,给我兄弟磕三个响头,然后说声对不起,我错了,大事化事化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彭三冷笑一声说道。

“放屁!想的美!凭什么!”谭宇叫道。

“凭什么?!哈哈,他问我凭什么”,仰起头来,彭三一阵狂笑,而周围的手下们也是跟着起哄大笑。

鬼哭狼嚎,被包围在这群奇形怪状的人中间,再听着这些人的狂笑还有各种各样夸张的模样,饶是谭宇和李文博知道背后有释天生撑着,心里不由得嘭嘭直跳,腿也有点打颤发抖。

“凭什么?弟兄们,告诉他我凭什么!”猛然间收住笑声,彭三把眼一瞪,努力摆出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厉声叫道。

“就凭这个!”围着三人的那些人纷纷亮出家伙,有自行车锁,有棍棒,有片刀,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谭宇和李文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他们很少有和黑道人物打交道的经验,只觉得那些人一个个好象要马上扑过来吃人。

“不要怕。谭宇,你问那个家伙,这件事郝天龙知不知道。”释天生小声提示道。

“郝天龙郝天龙是谁?”谭宇哪里知道天龙帮的老大是谁。

“别管是谁,你就问吧。”现在这种情况下哪儿有解释的工夫,释天生催促道。

将信将疑,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

“喂,咋咋唬唬的吓唬谁呢?你当小太爷是被吓大的吗?我问你,这件事儿郝天龙知道吗?”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谭宇大大冽冽地问道。

“什么?!”不仅是彭三,院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郝天龙是谁?那是天龙帮的龙头老大,这个家伙倒底是谁?!

谭宇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一流,从周围这些人神情上的变化,他知道自已刚才的这句话起作用了。

“说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他不知道。”谭宇继续咋唬着。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天哥?”彭三也有点胆虚。

郝天龙是什么人?那是在圈子里跺一脚四城乱晃的主,怎么可能替小马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出头?彭三事实上是自作主张帮着小马,当然,他自已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小马已经答应只要他肯帮忙,事成之后就让自已的马子陪他三天。

彭三本来以为这不过是很小一件事情,不就是帮人讨回个面子吗?打架,这种事儿天龙帮做的还少吗?所以,彭三很痛快的便答应了下来。

但事情要是和郝天龙扯上关系就不一样了,天晓得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是谁,真要跟郝天龙沾亲带故,自已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管我是谁!我就问你郝天龙知不知道这件事!”谭宇叫声更大。

“三哥,别听他胡诌!谁知道他从谁那儿听到天哥的名字,要真认识天哥,他会直接叫天哥的名字吗?”小马哥一看彭三有点想打退堂鼓连忙叫道,好不容易才搞到了这个地步,他可不想半途而废。

“呃”被小马哥一提醒,彭三心里也是一动,可不嘛,郝天龙是道上混的,谁见了都是叫一声天哥,自加入天龙帮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听人敢这样指名点姓叫郝天龙的名字。

“说,你到底和天哥是什么关系!再不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彭三叫道。

完了,被揭穿了!

谭宇心道不妙,郝天龙是高是矮,是扁是圆他都不知道,就算想编也编不出来。

第八十九章 打吧

谭宇虽然擅长装腔作势,但被人抓住痛脚却也是心中发虚,心里一虚,脸上的表情也就不象刚才那样自然,而这些变化都一点不落地落在彭三和小马哥等人的眼中。

“他妈的,想蒙老子,好大的胆子,和尚!给他点颜色,让他也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看出谭宇是在唬自已,彭三心头火起,他自已本就是个骗子,骗过的人往少说也得有三位数,没成想一辈子打雁反被雁啄了眼,差一点就被这个小子可唬住,这要是传开了,手底下那些人不定怎么笑话自已呢!恼羞成怒,他要以武立威。

胖和尚听命从后边晃了出来,两个来月,他被释天生打的内伤差不多已经好利索了,闲着没事儿手正痒痒,此时一见有架可打,早就跃跃欲试了。

“干嘛?!你要干嘛?!站住,再往前出了事儿我可不管!”谭宇指着胖和尚叫着,如果只是胖和尚一个人他倒不怕,可周围还有一大群敌人呢。

“哼,小子,怎么了?怎么不牛了?现在知道怕了?他妈的,敢拿老大唬我们,你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子胆?今天不卸你条腿,老子就跟你的姓!”撇着嘴,晃着腰,胖和尚站到谭宇面前,随着话音落上,抡起拳头便向谭宇砸来。

谭宇武功虽不怎么样,但终究是练过的人,侧身避过拳锋接架相还,两个人就打在一起。

“谭宇,加油!狠狠的打!”三个女孩子的手虽绑着,但嘴却没堵着,见院内打了起来,立时高声大喊,加油助威。

听到几个女孩子的打气声,谭宇是勇气大增,双拳挥动如风,把个胖和尚打的是顾头顾不了腚,顾手顾不了脚。

“他奶奶的,还真他妈有两下子。再上一个!”见胖和尚一个人打不过谭宇,彭三吩咐道。对他这种人而言,根本就没什么礼义廉耻可言,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才不管什么单打独斗的江湖道义。

立刻,又有一个小喽啰下到院内,也不多话,照着谭宇后腰就是一脚踹去。

“小心!”

“要不要脸,两个打一个,你们还算男人吗!”

三个女孩子大声惊叫示警,而李文博也想上去帮忙,但脚还没抬起,就觉得腰带被人拽住,却原来是释天生在拉着他。

“你不要上,谭宇还应付的过来。”释天生小声说道:李文博此时要是离开,没有了屏障,他不就露相了。

正如释天生所料,两个人谭宇还是能应付的,闪开背后的偷袭,三个人丁字型又打成了一团。

又打了差不多半分钟,场内战斗形势见明,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刚开始谭宇还能仗着拳脚灵活跟两个人打的难解难分,但时间一长,体力下降,动作渐渐变慢,气喘嘘嘘,而对面的两个人也是累的不善,一边打,一边张着大嘴紧着喘气儿。

“他妈的,瘌痢头,你也上!”这么半天收拾不了对方一个人,彭三觉得在小马哥面前有点儿栽面,回头又是吩咐一声。

“得勒!”这个时候出手不就是干捡便宜吗?瘌痢头学着老北京戏院伙计的样子夸张地应声叫道,然后从台阶跳下,紧冲几步腾空跳起,右腿狠狠向谭宇腰胯踢去。

“啊!谭宇,当心!”三个女孩子惊声尖叫。

此时谭宇已经累的连胳膊都快举不起来,看着对方的飞脚过来,想动,身体却不听使唤,心道不好,把牙一咬,准备硬捱着一下儿。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释天生出手了!

就象是一头矫健的猎豹,释天生从李文博背后窜出,仅仅是一眨眼,身形便已来到谭宇身后,左手抓住谭宇的左臂向旁拉,使对面攻击过来的招术全部落空,随后半转身,使了个猛虎摆尾,右腿踢在身体还悬在半空中癞痢头的大腿侧面。

释天生何等腿力,百多斤的沙包都能踢得象毽子似的乱飞,何况瘦瘦小小的一个癞痢头?

空中飞人,癞痢头的身体被横着踢飞而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到第二个小来的那个小喽啰身上,受不了这样的冲撞,两个人一起摔倒地上成了滚地葫芦。

并不停顿,释天生右脚落地左腿高举,这一招叫做乌云压顶,以向势下,劈头盖脸向胖和尚的头顶砸去。

“啊!”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胖和尚万也没想到有人能在一瞬间**战团,快得连围着的那么多人示警叫一声的时间都来不及,不过就算心里有了准备,以释天生出招速度之迅猛也不是他所能抵挡的。

人倒下,晕了,血流出,鼻子。

想要让谭宇知道花儿为什么红,胖和尚终于做到了。

“就是他,就是他,三哥,这小子很能打,上次我就是吃了他的大亏!”小马哥连忙叫道,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为的就是这个人!

“啊,天生!”三个女孩子是惊喜交加,刚才释天生的身形一直躲在李文博身后,而且又用帽子把上半张脸遮了起来,故而情绪激动之下,她们没有发现那个人是释天生,此时一见,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

“他妈的,都给我上,我到要看看他有多能打!”三个手下被在瞬间打倒,其中还有自已的两位左膀右臂,气急败坏,彭三大声下令。

“上啊!打啊”众喽啰一声吆喝,拿抄家伙就向前冲。

第九十章 原是一家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释天生虽然没有学过杜甫的这首诗,不过并不等于他不懂这个道理。

丹田提气,释天生连着两个箭步后腾空跃起,左腿曲起,右腿伸直,这一招有个名字,叫连环穿心腿,单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这一招的霸道,强横。

“啊!”彭三只觉眼前一花,刚来的及把双手挡在胸前,人便已经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背后的门板上,薄薄的门板经不起这样的撞击轰然倒下。

“啊!”一众喽啰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惊呆了:没想到短短不到三秒钟的时间,自已这边四个人就已经倒下,尤其是彭三,居然被人家一脚从院里踹进了屋里,虽然看不清情况,不过光看那个架式,伤的肯定不会比胖和尚轻。

常言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彭三是这些人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都没了,其他人能不心里发慌吗?

满院子的人一时都站住不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生,哈,是天生!我就说他怎么会不来!”三个女孩子是惊喜万分,释天生这位林高手到了,她们的信心也来了。

一见满院子的人都愣着不动,小马哥可急了,他知道释天生拳脚功夫的厉害,除了靠人多势众,这些人里根本没谁能挡的住这头猛虎,而若是这些人散了心,自已的麻烦可就大了。

“愣着干嘛,都上啊!”小马哥拼命大叫。

然而,没有人动,举起打架家伙的手也都放了下来。

“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他把你们的头都打了,你们还不上!是不是等着三哥算后账!”小马哥心里发虚,难道因为那一脚,这些人全被吓住了?

小马哥不明白,但那些人明白,因为在刚才的一连串动戴在释天生头上的帽子掉了下来。

这可是和天龙帮龙头老大称兄道弟主,谁敢惹?就算敢,连郝天龙都打不过的人,自已上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生生哥,怎么,怎么是您老人家?”癞痢头腿伤的虽然不轻,但脑子还算清楚,认出跳出来的这位居然是释天生,吓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哈腰赔笑问道。

“啊”小马哥这下也愣住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已的对头居然和自已请来的帮手是一伙的!

“什么”,三个女孩儿,包括李文博和谭宇也愣住了,他们同样也想不到释天生会跟这种黑社会的人有关。

“什么老人家,小人家的,你们把我们几个带过来,还问我为什么?!”释天生反问。

“啊她她们是您的朋友?”癞痢头心里一惊,今天这祸可闯大了。

这个时候,彭三也晃晃悠悠的从屋里走出,刚才释天生那一脚可不轻,虽然他已经用胳膊垫了一下儿,但那霸道无匹的力量下还是受了伤,特别是撞在门上那一下后脑勺被磕了一个大包,疼的他是呲牙咧嘴。

“生哥,是您呀,瞧瞧这话怎么说的,大水冲了龙王庙,怎么自家人和自家人闹上了?!”也顾不上自已的狼狈,彭三赶紧跑到释天生旁边尴尬地赔笑。

“自家人,谁是自家人?!”无论彭三还是小马哥,这两个家伙释天生都没好印象,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更不用说了。

“呃是,是,是,生哥,您消消气儿还不快把人放了!”彭三心中叫苦,连忙扭头吩咐。

听到指示,几个小喽啰连忙去给谢蓝婷等人解绑绳。

“哎,等等,等等,三哥,这是怎么个意思?”小马哥连忙拦住,事情急转而下,到现在为止他还在稀里糊涂之中。

见小马哥拦着,生怕释天生再动手,彭三连忙把小马哥拉到一边。

“小马,你怎么会事儿?怎么惹上他了!我算是被你给坑苦了。”

“怎么了?他倒底是谁啊?”彭三一脸的苦相不象是装的,小马哥知道事情不简单,连忙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谁,生哥,天哥的兄弟。上次和天哥交手,连天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惹他,你这不是找死吗!”彭三说道。

“啊?!”小马哥脊梁沟发凉。

天龙帮的郝天龙道上的人谁不知道,那可是曾经一根短棍打通一条街的主,连这位赫赫有名的黑道第一打手都打不过的人,那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行了,快放人,别等人家动手。上次胖和尚挨了一脚,结果躺在床上一个多用才能下地,惹急了他,谁也帮不了你。”彭三催道。

“是,是。放人,快放人。呵呵,生哥,抱歉抱歉,都怪我眼瞎,不知道您是天哥的兄弟。”小马哥也成了哈吧狗:黑道是个讲实力的地方,就他这样的小角色,人家郝天龙歪歪嘴就能整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没人拦着,三个女孩子的绑绳很快解开。

“天生,怎么回事儿?”几个人跑到释天生身边问道。

“先不要说了,咱们走。”

不想在这个地方久待,释天生催着几人上车离开。

望着现代车扬尘而去,彭三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上的大包,“嘶”,还真他妈的疼。

第九十一章 小题大作

现代车里,三个女孩子惊魂未定,虽说被抓到这里以后并没有吃什么苦,但受到的惊吓却是不轻

“你们怎么才来啊!”

村子已被远远的抛在脑后,回头只有村外的那棵大树还能看到一点儿树冠的影子,心中稍定,蔡晓娟抱怨起来。

“天地良心,我们听到消息后可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的。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会落到那些人手里?”谭宇问道。

“还说!都赖你们,要不是你们中间溜了,我们怎么会被他们抓住!”蔡晓娟叫道,看来脱离险境以后,她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哎,大小姐,好象是你们不让跟着的吧?”谭宇无辜的反驳。

“呃”,一时语塞,可不嘛,事实就是如此。

“喂,你们真傻假傻!噢,我们不让跟着你们就不跟着,你们有没有脑子?!”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道理好了,当一个女人想要找碴的时候,对也是错,错更是错,逻辑学在她们那里是行不通的。

“呃,是你们说再跟上去就翻脸,我们怎么跟?等着挨骂呀?”谭宇还在讲理。

“晓娟,不用跟他们说话,他们几个根本就是木头!”谢蓝婷寒着脸斥道。

相对于蔡晓娟,她要理性的多,理智告诉她,在这件事上没理由责怪三个男人,但说到底她终归还是个女人,也有着女人喜欢用感性代替理性思维的习惯,所以她心里一样的不高兴,因为此时此刻,她们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关心,安慰。

“哼!”瞪了一眼谭宇,蔡晓娟哼道。

“小谭,她们刚刚脱困,你就别刺激她们了。”李文博到底年长几岁,虽说无法理解女人的逻辑思维方式,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两个话最多的人暂时闭上了嘴,车内陷入了沉默,但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蔡晓鹃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安静下来的人。

“哎,天生,那些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们怎么叫你生哥?”

“噢。这说来话就长了,刚来北京的时候,我”知道这件事儿早晚得说,释天生把自已初到北京被彭三等人所骗,后在颐景家园打工认出胖和尚,并来到这里要回行李,结识郝天龙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

“哼,这帮坏蛋,我就知道不是好东西。阿土,开车去派出所,我要让警察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蔡晓娟恨恨说道。原以为自已之所以被绑架只是因为那天晚上在**迪斯科广场结下的仇,却没想到那些人本就是一些坑蒙拐骗的社会败类,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对,把他们都抓起来!”唐思影也是大声赞成,好好的逛着街,却被人抓起来关在柴棚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吓都吓死了,这种坏人要是不好好治治还有天理吗?

绑架是刑事罪,不管原因为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就是犯罪行为,出了这样的事儿报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说先前因为担心三个女孩子的安全而不敢轻举妄动,那么现在人已经救出来了还怕什么?

看了一眼电子地图上的路标,李文博改变车道向北驶去。

“不能报警。”释天生看出他们是要来真的,心里着急,连忙制止。

“为什么?”几个人都很奇怪,对那些社会败类难道还有什么情理可讲吗?

“呃他们抓你们是冲着我,既然你们没事,彭三也挨了我一脚,气也算出了,大家扯平,就不要再多事了。”想了想,释天生也只能说出这样的理由。

“什么叫多事?!感情不是你被关在小黑屋里一下午,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得听那些家伙胡说八道!不行,不把他们都抓起来,我这口气咽不下!”蔡晓娟叫道,

“你听我说,那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们终究是郝大哥的手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放过他们吧。”释天生坚持道。

“郝大哥,郝大哥,你叫的倒是亲热!一个流氓头子,天知道做过多少坏事,跟这种人还讲什么面子!”蔡晓娟一听更是来气。

“不对,郝大哥虽然是那些人的头子,但他不是坏人,他非常讲义气,是个好人。”释天生大声说道,他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一旦心里有了想法,十头牛也很甭想拉回。

“好人?呵,流氓头子会是好人?新鲜!我跟你说,和那个什么郝大哥一刀两断,这种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听见没有!”蔡晓娟冷哼一声说道。

“郝大哥是好人,我为什么要和他一刀两断。那些人是那些人,郝大哥是郝大哥,怎么能混为一谈。”自已认识什么人,交什么朋友是自已的事,这是原则问题,释天生不认为自已有做错什么。

“你!我不管,我就要让你和他一刀两断!”这还是认识释天生以来第一次当面顶撞自已,蔡晓娟心头气起,现在已经不是报不报警的问题,而是自已在对方心中份量的问题。

“你讲点理好不好?”释天生终究不是那种善于揣摸女孩子心理的人,换个心眼灵活的主,大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全都答应下来,至于以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没必要硬碰硬,不给对方台阶下。

“什么?你说我不讲理好啊,我还就是不讲理了。我问你,他倒底是要和那个流氓头子好还是要和我好!”蔡晓娟的一张粉脸气的通红,本来不是多大点的事,现在却变得无法收场。

“这是两回事好不好。”见蔡晓娟胡搅蛮缠浑不讲理,释天生也有点动气了。

“什么两回事?!这么说你宁肯不要我也不和那个流氓头子绝交?”蔡晓娟厉声质问,她无法接受自已在释天生心中的份量和别人一样。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郝大哥是好人。”老实人犯了犟劲就是不管天不管地,一条道走到黑,释天生现在就是如此。

“你原来我在你心里连个流氓都不如!一刀两断,从现在起,我跟你一刀两断!”

终于,点点火星变成了燎原大火。

第九十二章 有客来访

就如来时的突然,结束也是一样的突然,绑架事件后,三个女孩子果然失去了踪迹。

他们以前的联络一直是通过蔡晓娟的手机,然而自那天之后,无论怎样拨打那个号码,听到的永远是“该用户已关机”。

释天生有点儿后悔。

以前在一起时,总觉得蔡晓娟有点霸道,有点不讲理,总是管着自已,要往东不许往西,让打狗就不能骂鸡,搞得自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以至于有时一看到这个小丫头出现头就大了一圈,可现在,蔡晓娟真的没影了,心里却又空落落的,似乎缺了点儿什么。

谭宇和李文博也没少数落他,虽然也觉得在这件事上蔡晓娟有些儿小题大作,不近情理,但为了一个流氓头子而惹她发脾气以至于绝交就太不值当了,况且大家谁也没见过郝天龙,就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什么关系?总不成蔡晓娟能象膏药那样总粘着他吧?

这个世上什么都有的卖,可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只有慢慢的等,直到几个女孩子主动联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活又变得平淡起来,每日里出任务,练功夫,偶尔休息时便找李文博一起玩,虽然平淡,倒也自在。

很快,时间进入初冬,这一日天上飘起了片片雪花,虽然不大,但却遮天盖地,目光所见,都是银白色的一片。

没有出任务,又不能到操场练功,释天生只有象其他保安一样呆在宿舍里,谭宇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一付象棋,几名保安围在一起调兵遣将,虽说水平不高,都是一群臭棋篓子,但却是玩得是不亦乐乎,释天生原先也不会玩象棋,不过在谭宇的耐心讲解下,很快便明白了马走日,象走田,炮打一溜烟的行棋规则,看过几盘之后,还能支上一两招。

“跳马呀,快点跳马,下一步就能把他将死了!”发现一步好棋,释天生连声催促。

“哈,跳什么跳,还想将死我?没看见绊着马腿吗?”对面的保安笑道。

“绊马腿?绊什么马腿?”释天生奇怪,明明下一步就能将军,为什么不能走?

“在要跳的方向上紧贴着一个子,马就不跳了,这就叫绊马腿,你看,现在黑棋的炮正贴在马旁边,想要将军,就得先把炮移开。”谭宇讲解道。

“噢原来是这样,那向这边跳就没问题了?”又知道了一条规则,释天生问道。

“问题是没有,可跳那儿干什么呢?我这儿可马上就要将军抽车啦!”

普通人下棋就是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大家懂的只有见死不救是小人,支招支对了是一阵哄笑,支错了照样是一阵哄笑,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玩的开心。

“天生,天生,外边有人找!”

大家玩的正起劲儿的时候,楼道里忽然传来大声的叫喊。

“有人找?哎,男的女的呀?”听到喊话声,谭宇心中一动,以为是蔡晓娟消了气,终于再次现了身,没等释天生答话,他先抢着应声问道。

“哈,想女人想疯了吧你!别作梦了,是男的,要不要出来看看呀?”听出是谭宇的声音,楼道里传话的人笑着嘲讽道。

“去,不是女的,鬼才愿意去呢。”谭宇的劲头没了。

谭宇留下来继续看棋,释天生则一个人离开宿舍,来到公司的大门外。

冰天雪地,路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有,也是脚步匆匆,大门外的马路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顶上盖着薄薄的一层雪,看起来停了有一阵了。

站在门口,释天生左右张望,他也很奇怪,如果是李文博来找他,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嘀嘀!”从黑色的奔驰车里传来几下车笛声。

难道是这辆车里的人找我?

心存疑问,释天生来到奔驰车旁,车窗摇下,从里面露出一张满是笑容的脸。

“天生,没想到是我吧?”车里的人笑道。

“啊,郝大哥,怎么是您啊!”认出来人,释天生惊喜叫道。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天龙帮的龙头老大大当家,郝天龙。

“呵呵,是啊,是不是没想到?”郝天龙问道。

“是啊。您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释天生不解地问道:离开颐景家园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天龙帮的人,而且去哪里,连工地的工友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跟着谭宇到保安公司去挣大钱,北京这么大,郝天龙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晓得他在这里吧?

“呵,你呀,离开工地也不说留句话,害我费了老鼻子劲儿派人找你。要不是你朋友留下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改行当保安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小巧的银灰色女式手机在释天生面前晃了晃,郝天龙得意地笑道。

“啊?这是晓娟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释天生惊讶叫道,对这部手机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特别是挂在手机天线上的红色珠链,那还是蔡晓娟逼着他花十块钱在王府井买的呢。

第九十三章 请客吃饭

“呵呵,天生,你太小瞧你这个大哥了。(pm)你以为我人不在北京,北京这边发生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吗?”郝天龙笑道。

能够成为黑帮老大,自然就会有其超出常人的本事,而不是光会打打杀杀就成的。郝天龙是特种兵出身,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这些训练可不单是体能技巧,还包括军事理论,作战原则等等,他建立的组织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他的离开就变成一摊散沙?

“呃这么说你都已经知道了?”释天生脑子也不笨,听郝开龙这样一说马上便明白了数分。

那天去救几个女孩子的时候,彭三等人是利用蔡晓娟的手机发短信来指引他们的路线,到了目的地后,一言不和双方起了冲突,释天生出手立威,震慑群贼,救下几个女孩子后便马上离开,当时想到的只是如何尽快离开险地,哪里还会去管别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蔡晓娟的手机便丢在了那里。

郝天龙回来后,他安插在下面的眼线便把这件事情向他做了汇报,而这部手机落到他的手里也就不顺理成章。

至于如何找到他?有了蔡晓娟的手机,这件事儿便简单的多,因为在这部手机里有释天生所在保安公司的电话,郝天龙只要打开手机,检查一下电话簿就行了。

“当然。都怪我管教不周,只说是快过年了去四川看看老战友,没想到家里就出了这样的娄子。怎么样兄弟,怪不怪哥哥?”郝天龙正色问道。

“呵,怎么会呢。你是你,他们是他们,那件事当时你又不在,怎么着也怪不到你头上呀。”释天生笑着答道。

事情过去了已经很久,就算有气,也早消的差不离了,更何况释天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自是不会牵怒于旁人。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来,上车,几个月没见,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郝天龙把车门儿打开让道。

“这,我现在还在班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任务”,释天生最不会的就是拒绝别人,蔡晓娟因为郝天龙的事儿和他闹了别扭,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儿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噢,这样啊呵,没关系,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家饭馆。不喝酒,只吃菜,有任务呼你,你就马上回来,这样不就两不耽误了。”郝天龙大老远跑过来当然不会只是为了送还手机,脑子一转,很快便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主意。

“呃你对保安的业务还挺熟的呀。”,好不容易想到的借口被轻易破掉,释天生没了主意。

“呵,部队上刚下来的人,最常干的就是保安,我做这行的时候,你大概还在少林寺里跟在师兄**后边挑水砍柴呢。好了,上来吧,难道在外边站着挨冻舒服吗。”郝天龙笑着催道。

无法拒绝郝天龙的好意,释天生只有坐上了汽车。从车尾喷出一股白烟,奔驰车离开公司大门,沿着满是积雪的马路向前缓缓驶去。

在盛世威扬公司北边大约一百米有一家饭店,名字叫做东北人家,经营的是东北大菜,虽说菜色谈不上精美高档,但胜在量大味重,很对周围附近居民百姓的胃口。

饭店的大厅不有五十多平,里边摆着十几张方桌,也许是因为下雪天冷的缘故,店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墙角立柱后的一张方桌旁对坐着两个人,左边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精瘦汉子,短头黑胡,右边这位则是一个又黑又壮的大汉,满脸的横肉,显得非常的蛮横。桌上摆着的是一个火锅,旁边摞着三四个空着的盘子,上面还沾有一点羊肉的碎屑,另外一边则竖着一瓶五十六度的牛栏山二锅头酒,瓶里的酒剩下的约有三分之一,看来这两个人吃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吴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窝囊了。不就是一个卖酸梨的吗?给他点儿颜色,他还就开起染房来了。什么不说,等下个星期休息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找他评理,我就不信,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黑大个喝的性起,一拍桌子大声叫道。

“呵,谢了,有兄弟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说实话,其实也不是当哥哥的窝囊,实在是那个卖酸梨的太不讲理,明明是我先占的摊子,他非得要抢,说不出道理,就动手打人。你也知道,你大哥我就是一张嘴行,真动起手来,那就只剩下挨揍的份儿了。”叫吴哥的汉子笑道,随手又替黑大个把空了的酒杯斟满。

“哈,放心,到时候你动嘴,我动手,看哪个家伙还敢犯刺儿。”夹起一块涮好的羊肉丢进嘴里,黑大个粗鲁地笑道。

“哈哈,对,来,干一杯。”精瘦汉子举起酒杯笑道。

“干!”两个人推杯换盏喝在了一起。

喝得正在性头上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在饭店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从里边下来两人,前边一人穿着黑色的皮大衣,留着个大背头,额头宽宽,左顾右盼之间,眼神中不经意地便透露出一股凌厉之意,一看就是做惯了老大的样子,后边跟着的是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虽然衣服显得有些单薄,但全身挺直,没有半点畏寒畏冷的样子,脸上看,浓眉大眼,鼻直口正,一脸的正气。两个人进来以后并没有在大厅里坐下,而是直接进了里边的包间。(黑道当大哥的人请客吃饭,没有条件也就算了,如果有,还跟寻常百姓一样在大厅里吃喝,说出去自已都觉的没面子。)

看到后边的人,黑大哥皱了皱眉,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

“兄弟,怎么了?和那个人不对付?”看见后边年轻人身上穿的保安制服,吴哥知道那是和黑大哥在一家保安公司的同事。

“对。那个家伙在公司里总跟我较劲,看见他我就烦!”黑大哥答道。

第九十四章 小人难防

“啊?不会吧?你黑熊还有头疼的人?”吴哥非常惊讶,他跟黑大个认识的时间很久,对他的性格脾气非常了解,在他的印象中,黑熊就是一个有头没脑的二百五,仗着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动不动就拿拳头跟人讲道理,一年到头,打架伤人于他而言比吃饭还稀松平常,这种人碰到不对付的主还不就是一顿拳头,怎么可能把气闷在心里?再说了,黑大个和一队队长的关系非常好,而一队队长又是盛世威扬公司的副总经理,有这样的靠山支持,象那种穿着普通制服的保安能让他郁闷?敢让他郁闷?

“哼。”这种不露脸儿的事谁愿意满世界地宣扬,黑大哥冷啍一声,算是认了下来。

“啊?因为什么?他上边有人?”吴哥更是吃惊。

“没人。”黑大个摇头。

“没人还怕什么?打他丫挺的!”吴哥叫道,别看他干瘦干瘦的弱不禁风,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扔个跟头,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喜欢咋咋唬唬,喊打喊杀,就象生物界的很多毛毛虫,明明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外表却长的花里呼哨,吓死人不偿命。

“打?哼。”黑大哥哼道。如果打能解决问题,他还用的着烦吗?

“呃怎么?不能打吗?”看黑大个的脸色不怎么样,吴哥不解地问道,他绝不相信黑大个是那种能忍住气的人。

“哼,不是不能打,是打不过。”被吴哥问的没有办法,黑大个只能恨恨答道。

“啊?打不过?怎么会?!”吴哥眼睛瞪的比鸡蛋还大:自认识黑大个以来,从来只见他打人,没见过人打他,而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打不过的人,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我骗你干嘛。这种事儿光彩啊!”黑大个没好气的说道。

“呃真就没招儿?”黑大个都这么说了,由不得吴哥不信。

“哼,那小子据说在少林寺学过功夫,拳脚厉害的很,我这两下子对付一般人没问题,碰到他,连衣角都摸不着,干等着挨揍。”黑大个说道。

“他真有那么厉害?”普通人哪里见过真正的武林高手,无非是从电视那些影视演员的花拳秀腿。

“哼,没事儿我夸他干嘛。”黑大个气道。

上次那一架打的实在是太惨了,当着公司五六十人面前,被释天生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打那以后,每当公司里最和人起冲突想耍威风的时候,那些人拿这事儿损他,说他白长了个大个,就会欺软怕硬,只会欺负他们,不敢去惹二队的释天生,搞的他就算打了人心里也痛快不了。至于和二队的冲突,那就更不用想了,就算是没脑子的二百五也知道挨揍会疼,他还不至于笨到送上门去给人家当人肉沙袋。

“噢那你就这么忍了?”吴哥问道。

“忍?哼,总有一天这个仇我会报的!”黑大个一口把杯里的白酒倒进嘴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嘿嘿,兄弟,你要真想出气,我倒有个法子,想不想听?”吴哥也把杯里的酒干掉,一边给两个杯子满酒,一边探过头去故作神秘的问道。

“什么法子?”黑大个问道。除了会耍两下拳头,说到动脑子,玩心眼儿,小学生或许都比他强。

“嘿嘿,你们保安公司的事儿我是不大懂,不过要是有人和黑道的人有关系,那这个人是不是还能在保安公司里继续呆下去?”吴哥奸笑着问道。

“还用说。除非他上面有人。”黑大个答道。

如果是一般公司,公司普通员工和黑道的人有关系只是私事,只要不影响到公司的工作,一般不会有人去管,但保安公司是什么地方?客户找保安公司为的就是要求个安全,放心,所以公司的信誉,形象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让客户知道公司和黑道有关,人家躲还躲不及呢,怎么还敢上门请求他们的保护?

“呵,那不就结了。你知道刚才先进去的那个人是谁吗?”吴哥一拍大腿得意叫道。

“是谁?”黑大个好奇的问道。

“哈,告诉你吧。那个人可了不得,天龙帮的老大,郝天龙。南城地面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一跺脚,城门楼子都得晃晃。”吴哥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天龙帮?真的?!你怎么认识他?”黑大个惊到,他万也没想到释天生居然和黑帮老大有关,心里头不由得暗自后怕。

“呵,兄弟,你吴哥怎么说也是在西客站地下市场混生活的,天龙帮都不知道,还怎么混?”吴哥得意笑道。

“吴哥,你脑子比兄弟好使,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动脑筋的事儿还是交给别人去做,黑大个问道。

“嘿嘿,听我说,现在你的对头正和黑帮老大一张桌上喝酒吃饭,关系肯定浅不了,咱们只要把他们在一起的情况照下来,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你和你们队长关系不是挺铁的吗?到时候让他把照片往他那个当公司副总经理的舅舅那里一递,你说会有什么结果?”吴哥奸诈地笑着,十足小人模样。

“嘿!这还真是个好办法!”黑大个眼睛一亮,只要能把释天生赶出公司,再卑鄙的事儿他都肯做。

“呵呵,那还用说,你吴哥什么时候出过馊主意。给,用我的手机,三百万像素,自动调焦,拍出来的效果比数码相机还好。”掏出自已三千多块钱买的苹果手机,吴哥调到摄像模式递到黑大个手中。

第九十五章 女人心

连续两天的飞雪把北京带进了数九隆冬,三四级的小风一阵接着一阵,好象永远不会停下来,虽说不大,吹在脸上却象一刀刀小刀割着,街上的行人头上戴着帽子,身上穿着大衣,脚下蹬着皮靴却还是难以抵挡零下七八度的寒冷,一个个缩着脖子,加快脚步,只想早一点回到温暖的家中。

“要下车的乘客请注意,月坛南路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随着提示音,一辆运通公交车从街道拐角转了过来,然后停在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牌旁。

车门打开,乘客们从上面鱼贯下来,走在最后的是三位年轻的姑娘。

“好冷啊!”迎面一阵小风吹来,蔡晓娟连忙转过身,用后背去抵挡寒气。

“冷才好呢。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越是这样的日子,空气才越新鲜呢。”谢蓝婷却是不怕,迎着刺骨的寒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别提有多惬意了。

“切,透着你是哈尔滨人,臭显。”作了个鬼脸,蔡晓娟挽起两姐妹的胳膊向小区里走去。

天冷,有风,地上又满是积雪,很少有人没事儿出门闲逛,就连最喜欢遛弯聊天儿的大爷大大妈也守在家里看电视,若大的居民社区里除了几个不怕冷的半大小子,丫头在堆雪人,打雪仗便很难再见到人影。

“婷姐,晚上咱们吃啥呀?”唐思影问道。

“吃啥?火锅好了。这么冷的天儿,菜价一定很贵,还是吃火锅省事。”谢蓝婷答道。

“啊?还吃火锅呀?咱们可都连着吃两天啦,今天换一换吧,我想吃炒菜。”蔡晓娟舔舔嘴唇央求道。

“好,我没意见,不过买菜的事儿归你。”谢蓝婷倒也不反对,答应的非常痛快。

“啊?!那算了,火锅就火锅吧。”想想到菜市场还得走十来分钟,这大冷的天,蔡晓娟连忙改了主意。

“哼,就知道是这样。你们俩个,一个懒的象猪,一个清高的象不食人间烟火,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在北京活了这么多年的。好啦,买菜我去好啦。”唐思影笑骂道。

谢蓝婷为人清高,最讨厌琐碎的小事买东西从不讨价还价,每次去菜市场总是被那些狡猾的小商贩们蒙骗,花的钱比正常价位高出一半,一来二去,就算她想去买菜,两个人也不敢放心让她去。

至于蔡晓娟到是一把买菜的好手,别看挣的不少,花钱也象流水似的,是个标准的月光族,但到了菜市场却比很多家庭主妇还精明执著,为了砍下一分钱的菜价,可以在菜摊前一泡就是半个小时,也真难为她在这种事上怎么那么有耐心。只不过这个小丫头是南方人,虽然在北京生活了不少年,却还是不习惯北方地区冬季的寒冷,每到这种时候除了上下班不得不出来,其他时间便泡在家里死活不愿意动弹。

“嘻嘻,还是思影你最好,我爱死你了,来亲一个!”不用再吃火锅,蔡晓娟心中大喜,搂着唐思影嘴就往上凑。

“去,疯丫头!我又不是拉拉,我的初吻还要留给我最亲爱的人呢!”伸手抵抗着蔡晓娟的色女行为,唐思影闪着脑袋大声叫着。

“哈哈,原来还是个雏,这么漂亮的小嘴还没被人亲过呀!哈哈,那我更要亲一下,就算给你开苞啦!”对方越是抵抗,蔡晓娟越是来劲儿。

“去!色狼!”抵挡不过,唐思影只有落荒而逃,把个蔡晓娟和谢蓝婷乐得是前仰后合。

三个女孩子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很快便来到自已租住的那个楼房前。

“哎,那不是阿土伯的车吗?”跑在最前面的唐思影一抬头,发现在楼道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熟悉的银灰色现代车,再一看车牌,果然是李文博的那辆坐驾。

“哈,终于沉不住气,主动上门赔罪认错来了。”蔡晓娟笑道。

男女间的冷战就是这样,双方在意的未必是事情的对错,而是对方的态度,态度好,错的也可以原谅,态度不好,对的也一样不能接受,所以,只要有一方肯先服软,再大的问题也能轻松解决,谁都不肯认输,那么就算芝兰绿豆的小事也可能变成世界大战。

“嗨,三位美女,回来啦。”发现三个女孩子下班回家了,李文博从车上下来,笑着向她们打招呼。

“呵,等半天了咦,怎么就你一个?他们俩呢?”见只有李文博一个人下来,蔡晓娟本来欢悦的心情又凉了下来。

“噢,他们有任务要出,今天来不了。”看出蔡晓娟失望的脸色,李文博连忙解释道。

“噢,他们来不了,那你过来干嘛?”谢蓝婷问道。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别看蔡晓娟平时嘻嘻哈哈,似乎没什么不正常,但她却知道那是装出来的,实际上,蔡晓娟还是很在乎释天生那个倔小子,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意识到自已要求的过份,只是出于女孩子的那种自尊才不肯放低身价先去认错。在她看来,这本来并非什么大事,只要释天生先低个头,也不用说自已错了,事情也就过去了。所以当看到李文博的车出现时她心里也有一份欣喜,但结果却是一场虚惊,难免说出话来又冷又硬。

“呵,是这样,晓娟,你的手机找到了。天生怕耽误你的事儿,就托我先送过来了。”李文博笑着掏出手机递过来。

“啊?是吗?嘻嘻,我还以为找不到了呢,害我又买了部新的。对了,天生怎么找到的?”原来是释天生托李文博的,蔡晓娟心中又是一喜,看来自已在那个笨小子心里还是有重要的。

“呵,听他说是那伙人的老大从外地回来,发现手下作了绑架你们的事儿,就亲自带着你落在那儿的手机送到天生那里。”见蔡晓娟转怒为喜,李文博以为满天云彩已散,便笑着把他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啊?!什么?他还和那帮流氓强盗有联系?!”蔡晓娟本已经打算原谅释天生,一听手机是那天绑架自已等人的流氓头子送回来的,她的心情又是一变:明知道自已的态度,却还和流氓头子有联系,他倒底是不是真是把自已的话放在心上?

第九十六章 兴师问罪

“呃这个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就是把手机送还回来,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本以为蔡晓娟看到自已的手机失而复得应该开心,却没想笑容在小姑娘脸上只是停留了一瞬,随既便马上变成了错愕,摸不清楚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李文博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这不算大事,那还有什么算大事!我问你,他现在在哪里?!”蔡晓娟杏眼瞪圆,她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他应该还在公司吧。”李文博迟疑的答道,他隐隐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自已这么急着把手机送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好,马上带我去找他!”当机立断,蔡晓娟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急脾气,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绝不拖泥带水。

“呃“李文博一愣,如果是前几个星期听到这样的要求,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车带人就走,可是现在他不知道是对是错。

“晓娟,干嘛呀你?”女孩子的感觉总是更敏感,唐思影觉察到蔡晓娟的情绪不对,连忙扯着她的胳膊问道。

“我要问问他,到底他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几步来到现代车旁,蔡晓娟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哎啊,他本来就是个死脑筋,你这样跑去问他能有什么结果,听我说,还是先让阿土博先去把事情问清楚了,然后再决定怎么办。”看蔡晓娟这个架式,去了肯定是大吵一架,唐思影连忙跟上去劝解。

“不行,我没那么大的耐心。阿土博,你怎么还不快点开车?!”蔡晓娟现在一脑门子想的就是找释天生兴师问罪,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说。

被蔡晓娟催促,李文博不晓得自已该怎么办,带蔡晓娟结果肯定是不欢而散;不带着蔡晓娟能放的过他吗?

不知所措,李文博只有用眼光向谢蓝婷求助。

“唉,带她这样子,就算你不带她去,她自已打车也会去的。有你在旁边,多少还能帮着劝几句。”谢蓝婷叹了口气吩咐道。她太清楚自已这个二妹的脾气了,疯劲儿上来,没有人能拦的住。

“嗯,那好吧。”事到如今,李文博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坐回驾驶座,把汽车发动。

“婷姐,我跟晓娟一起去。晚饭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怕李文博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唐思影自告奋勇也坐上了汽车。

“你劝着她点儿。有什么事记起给我打电话。”多个人总是多个照应,谢蓝婷叮嘱道。

“嗯,放心吧。我知道。”

汽车开动,在楼前的空地转了个头,然后很快便驶出了视线以外。

六点半,吃过晚饭,象往常一样,保安们大多呆在宿舍里,或是打扑克,玩象棋,或者围在一起聊大天儿,摆龙门,慢慢消磨着时间。

“铃”,楼道里的电话传出单调而刺耳的声音,值班员随即抄起电话。

“释天生,电话,找你的。”

“你先替我玩儿。”把手里的扑克牌递给身边看热闹的一位同事,释天生小跑着来到值班桌旁接过电话。

“天生,我是文博。我现在带着晓娟还有思影到广安门,大概还有一刻钟就到你那儿。你一会儿出来在外边等着。”电话里,李文博通知道。

“噢,我知道了。一会我就出去等你们。”释天生把电话挂上,然后回到宿舍。

“谁的电话?是晓娟打来谢你的吗?”输了好几把,脸上已经贴面了小纸条的谭宇一边整理手里刚抓好的牌一边随口问道。

“不是。是李大哥打过来的。他说他正带着晓娟还有思影向这边来,大概还有一刻钟就到,让我提出到公司外边去等他们。”释天生答道。

“哈,我就说只要把手机送回去,满天云彩就全散了。不玩了,不玩了。”听说有客人要到,谭宇也没心思玩了,把扑克扔在桌上就回到床边换鞋换衣服。

“痰盂,又不是找你,你跑去凑什么热闹?人家是美女会情郎,你去当电灯泡吗?打牌,少你一个就凑不成对家了。”正在打牌的另外几个人连忙叫道,正在玩的叫抓三仙,必须六个人才能打,少他一个,释天生又不在,那还怎么玩呢。

“切,我小师叔是个榆木脑袋,好不容易人家才肯过来探视,没我在旁边肯定砸锅。你们也别叫唤,不玩三仙可以改玩抓大老a。”谭宇心说,现在这个时间来肯定还有节目,这种时候怎么能少的了自已呢。

“哈,别理这小子。人家有女朋友陪着,天就算再冷心里也是暖和的,他小子喜欢挨冻,理他干嘛?冻死也活该。来,咱们玩儿咱们的。”几名保安笑着打趣,知道谭宇不会留下来继续玩牌,也就重新分牌,改玩别的。

过了十来分钟,看时间差不太多了,释天生和谭宇两个人离开宿舍来到公司大院门外,再过了几分钟,车灯晃动,李文博的现代车载着蔡晓娟和唐思影到了。

第九十七章 决裂

“嗨!这儿,在这儿呢!”远远看到李文博的现代车,谭宇挥着胳脯大声招呼着

车速降了下来,然后缓缓在两人前边不远处停下,释天生和谭宇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先出来的是唐思影。

“哎,天生,娟姐找你发脾气来了。你待会儿顺着她点儿,别再惹她了。”借着弯腰的机会,唐思影压低声音提醒道。

“呃脾气?”释天生被搞得是一头雾水:这一个来月自已连蔡晓娟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又惹到她了呢?

“思影?怎么回事?”谭宇就在释天生旁边,唐思影的声音虽小他却也听到了。

“别问了。”三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因为蔡晓娟也已经下车了。

没有说话,蔡晓娟只是一语不发地盯着释天生,一个多月不见,这个河南小伙变化倒不是很大,依旧是那张憨直的面孔。

“怎怎么了?”被蔡晓娟盯的心里发毛,释天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是不说话,释天生心里更毛,而谭宇和唐思影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李文博也把车停好一路小跑跑了过来。

“呵,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咱别在这儿站着,多冷啊。”感觉到气氛比此时的气温还要严重,李文博连忙笑着插嘴进来,想要把气氛缓和下来。

没理李文博的插嘴,蔡晓娟还是盯着释天生。

“我的手机是谁给你送过来的?”

“谁是,是郝大哥”释天生答道,事实如此,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哪个郝大哥?”蔡晓娟继续逼问。

“还有哪个郝大哥?我认识的人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释天生答道。

嘿,还有这么说话的!这不是呛火吗?!

李文博连忙从后面偷偷拉了释天生一把,提醒他说话小心点儿。

但这个提醒显然晚了。

“是不是那个流氓头子?!”蔡晓娟寒着脸问道。

“郝大哥不是流氓。”释天生纠正道。不可否认,郝天龙手底下管的的确是一大群小偷,骗子,地痞,流氓,但他本人却是满身的豪气,颇有过去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江湖大侠风范,对此释天生非常的佩服,所以他决不认为郝天龙是流氓。

“不是流氓是什么!你看看他手底下都是什么人偷,流氓,做的什么事?坑,蒙,拐,骗,打架,勒索,绑架,还有什么坏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吗?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好?!”蔡晓娟叫道。

“那些事又不是郝大哥做的。”释天生辩解道。

昨天在饭桌上,郝天龙和释天生聊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席间,郝天龙讲了不少天龙帮里的事,从中释天生也了解到原来郝天龙对天龙帮的很多方面也很不满,也曾经试图把天龙帮由黑转白,改走正行,但凡事知易行难,真想把这些最底层的乌合之众带入正途谈何容易,近百口子游手好闲惯了的人要学问没学问,要技术没技术,除了做这些偏行以外还能干什么?到后来也只能听之任之,只要底下闹的不是太厉害就算了。

“笑话!你倒底有没有脑子?!他不做?他当然不用做了,他是当头的,动动嘴就够了,用得着他自已动手!”蔡晓娟真是气的够呛,她实在是搞不明白释天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清。

“没脑子就没脑子,反正郝大哥不是坏人。”释天生小声嘟囔,讲道理他是讲不过,但他心里有一杆秤,有他自已的是非观。

“嘿,你怎么好赖话听不懂?!你不是没脑子!你是猪脑子!”蔡晓娟急了,她从来没碰到过象这样油盐不入的人。

“天生,晓娟也是为你好,别顶牛,说两句软话,这事儿就过去了。”谭宇感到事情不妙,照这样呛火下去,肯定又得吵起来,表面是在责怪释天生,实则却是替他的小师叔找台阶。

“我为什么要说软话,我又没错。”释天生梗着脖子说道,他的犟劲儿又上来了。

“还敢说你没错!跟着流氓混,早晚你也就是个流氓!”人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不经脑子,什么狠说什么,什么毒说什么,蔡晓娟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下。

“流氓?谁是流氓?!”

听到这句话,释天生也火了,在他的概念中,流氓就是象潘有贵那样欺男霸女的样子,这是他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你,就是你!”蔡晓娟此时情绪已经失控,她现在只想叫嚷,发泄。

“娟姐,你不要这样!”唐思影极力想使蔡晓娟的情绪稳定下来,但又怎么可能劝得住。

“够了!”蓦的一声大吼,震得路旁树木上挂着的积雪扑簌簌掉了下来。

泥人也有土性,何况释天生并非泥人,他也有气,他也有火,他也有他作人的底线。

他可以忍受别人说他土,骂他傻,但是,他绝不能忍受别人把他当成那种下三滥的小流氓。

“是好是坏,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从现在起,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立桥,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再见!”转过身,释天生毅然决然走回公司大门。

在场的另外四个人全都傻了眼,从认识释天生到现在,他们谁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来老实人发起脾气会这么可怕。

“师叔!”看了一眼释天生的背影,再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蔡晓娟,不知所措之下谭宇连忙叫着向释天生追去。

“释天生,敢甩我,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土包子!告诉你,以后就算你跪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直到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院门内,如木雕一般的蔡晓娟这才清醒过来,声嘶力竭的一声哭喊后,一头钻进车内,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第九十八章 我意已决

“小师叔,小师叔!你这是干嘛!又不是多大点儿的事儿,至于闹得翻脸吗?”院内,追上释天生拦在前边,谭宇大声质问,他无法理解,有那么漂亮的姑娘喜欢,受点气有什么关系。

“谭宇,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已在干什么。”推开谭宇,释天生继续向前走,虽然院内的光线很暗,但还是看的出来他脸色的铁青。

“知道在干什么?你说,你刚刚干了什么?!”重新挡在释天生面前,谭宇吼道。

“干什么?和蔡晓娟分手,听清楚了吧!”释天生同样吼道。此时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我问的是为什么!”谭宇叫道。

“为什么?因为我受够了!”释天生吼道。

“什么”谭宇愣住了,他万也想不到释天生会是这样的回答。

“对,我受够了。”积埋在心底深处的话喊出来后,释天生的心绪平静了一些,没有回宿舍,他来到操场的南边,这里有一排长条木凳,是平时保安们运动完后休息的地方,昨天下了一天的雪,凳子上有些地方还有一层积雪,但释天生并不在乎,一**便坐在了上面,一语不发。

看着释天生一动不动的身影,谭宇感觉得到对方沉默背后隐藏着的汹涌波涛,走了过来,在释天生旁边的条凳上也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香来点上,暗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亮。

没有抬头,释天生把右手伸到谭宇的面前。

“什么?”谭宇不解。

“烟,给我一根。”释天生说道。

迟疑着,谭宇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在释天生的手中:都说烟酒不分家,但释天生的酒量很好,烟却从来不沾,现在突然向自已要烟,显然是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接过烟,拙笨地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塞在嘴上,再用打火机把烟点着,一股呛人的辛辣直冲喉管。

“咳咳,咳咳。”受不了这种辛辣,释天生连声咳嗽。

“算了。不会抽烟就不要抽。把烟抢下,谭宇劝道。他倒不是心痛那根烟,而是不想让释天生养成抽烟的习惯,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嗜好,又花钱,又伤身,所谓吸烟容易戒烟难,成了瘾就麻烦了。

又咳了几声,嗓中的那种火辣感觉才慢慢消失。

“谭宇,你说实话,我和晓娟在一起合适吗?”没有抬头,释天生双手在脸上用力搓了搓,仿佛要把所有的难题搓掉。

“呃为什么这么问?”释天生是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后才问出的这句话,谭宇一时搞不明白目的所在,不敢随便回答。

“我觉的不合适。说实话,咱们是什么人?她说的没错,咱们就是乡下人,土包子,没有学历,什么都不懂,只能靠卖力气挣钱糊口。人家是什么?大学生,白领,工作的地方是写字楼,风吹不着,雨打不到,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一个月的工资零头都比咱们多!差距这么大,能配的上吗?”释天生问道。

“呃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不会,咱们可以去学,不懂,咱们也可以去问,谁说咱们这辈子只能当保安,靠卖力气挣钱?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没有迈不过去的沟,跨不过去的坎儿。”谭宇劝说道。他无法反驳释天生所说的客观事实,只能拿人的精神去搪塞。

“她真的是喜欢我吗?我不觉的。跟她在一起,我的感觉就好象是她养的一只宠物,高兴的时候千好百好,稍不顺心就又打又骂,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什么事都必须得听她的。就拿今天的事来郝大哥好心好意把丢在那里的手机送回来,这有什么错?犯的着她大老远的跑来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臭骂!如果她见过郝大哥,看到过郝大哥的为人也行,可是她根本连郝大哥是方是圆都不知道就骂人家是臭流氓,下三滥儿,这算什么?人不讲理也要有个限度。而她,根本就是在撒泼!她完全是把我当成是她的一个玩具,想怎么拨弄就怎么拨弄!但我是人,不是玩具。我也有自已的想法,凭什么凡事都得顺着她?!”释天生是越说越激动。

“师叔,唉,听你这么一讲,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晓娟这个女孩子的确是非常任性,而且有时候很不讲理,不过她人其实不坏,还有,她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一点不光是我,李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女孩子嘛,谁没有点儿小脾气,让让也就算了,何必那么较真。郝天龙的事,说起来她是有些过了,但出发点还是为你好,希望你不要和背影太复杂的人关系太密切,免得可能受到牵连。依我看,找个时间,大家在一起好好谈一谈,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让她知道自已哪里做的不对,改过来不就行了。”谭宇搜肠刮肠地劝道,如果不是经常看那些港台肥皂剧,他还真说不出这些词来。

“唉。谁愿意说谁就去说好了。我是不想再忍下去了。不是有句话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合拍,各方面条件又差的这么远,勉强在一起,也只会更加痛苦。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那样,倒不如早点分开,至少落个安心。”轻叹一声,释天生从木凳上站了起来。

“你下决心了?”和释天生在一起也好几个月了,谭宇知道自已这位小师叔不下决心是不下决心,可一旦下了决心,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是的。明白我把她给我买的东西整理出来,然后让李大哥找时间送回去。你也不用再劝我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半圆的月亮,释天生迈开步子向宿舍走去。

“哎!”想把释天生叫住再好好劝劝,但张开口,谭宇却不知道自已还能说些什么。衰莫大于心死,或许刚才蔡晓娟那声流氓把他的心伤的太重了吧。

第九十九章 高管约谈

释天生果然把蔡晓娟给他买过的那些东西都整理出来托李文博送了过去。李文博非常为难,因为他知道把这些东西一旦送回,双方感情就将再无挽回的可能,在心里,他还是希望释天生和蔡晓娟成为一对儿,即使不能成为恋人,至少还是朋友。

但释天生的态度非常坚决。

他或许不够圆滑,不够聪明,但他却是绝对的果断。

既然发现两个人合不来,勉强装下去累的是自已,也是对方。

不属于自已的就不要去争,一个人谁都可以骗,但却永远无法骗自已的心。

慧剑斩情丝,这是在为自已负责,也是在为对方负责。

所以李文博最后还是只能带着那些东西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的包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精巧的手机链。

“这是她还给你的。”李文博说道。

接过手机链,释天生在手中轻轻捻动,透明的珠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好一条水晶作成的小蛇。

“衣服她收下了?”释天生问道。

“收下了。垃圾房的大叔可能会很高兴,因为东西在她手里停了不到三秒钟,就已经扔进了垃圾堆。”李文博轻声叹道。

“她还好吗?”释天生问道。

“她让我告诉你,离开你,她会过得更好。另外,她祝你快点儿死。”李文博答道。

感情是一把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在伤已。

“呵,这还真象是她的风格。”释天生笑道,笑里带着一丝苦意。

蔡晓娟是一位好姑娘,可惜,她并不适合自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活又归于平淡。

每天出任务,练功,休息的时候偶尔和李文博还有谭宇一起出外散心,伤口还在,但正慢慢愈合,除了谭宇偶尔时候的埋怨,似乎也没什么烦心的地方。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中午,释天生和谭宇出完任务回来,到食堂打完饭坐下来刚吃了几口,一脸阴云的区经理快步走了过来。

“天生,崔副总找你。一会吃完饭马上上去。”

“呃?崔副总找我干嘛?”释天生有些奇怪。

崔副总经理是公司高管,平日里趾高气扬,派头十足,除了总经理,跟谁都是一付鼻孔朝天的模样,让人看着不痛快。自已只是一名普通的保安,上面还有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按理来说,放着那么多的管理人员,崔副总没必要点名要见自已吧?

“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总之等会儿答话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就行了。”左右周围吃饭的保安还有很多,区经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区经理带来的指示,还有他满是阴云的脸色,以及临走时欲言又止的一句小心,这种种情况似乎预示着等会的谈话绝不简单。

“小师叔,怎么回事儿?好不搭的那个家伙怎么会找你?”公司上下,没几个人对那个从来不拿正眼看人的崔副总有好感,这一方面固然和他的作风习气有关,另一方面则是他负责公司的投诉部,被他约谈很少会有好事儿。

“不清楚。难道有人投诉?”释天生也不知道,只以为是在哪次任务里出了错,招来客户的投诉。

“不对呀。出任务的时候咱们都在一起,出了事儿不会一点印象没有。再说了,客户要投诉也应该投诉小队长,没理由找咱们普通保安的事儿吧?”谭宇仔细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

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犯不着他一个副总经理亲自过问,能惊动他,事情就肯定不会小。可事情若是闹的很大,没理由自已和释天生都没印象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吃饭。”没头没影的事,干在这里坐着空想也想不出来,与其废那个精神胡思乱想,到不如快点儿把肚子填饱。

“别光想着吃。区经理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该不是想暗示你点什么吧?”谭宇心里的弯弯绕要比释天生多,回想起刚才区经理的样子,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暗示什么?”掰开一块馒头放进嘴里,释天生问道。

“让你小心答话,这不明摆着告诉你那家伙要找你麻烦吗?”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注意这么,谭宇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那有什么可奇怪的。他哪天不想办法找人麻烦了?不用怕,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又没做过什么错事,看他能找出什么毛病。”发晕当不了死,只要自已行的端,走的正,就算对方想整自已也没那么简单。

埋下头,释天生继续喝他的大米粥。

第一百章 过于简单的问题

吃完午饭,担心有事,谭宇陪着释天生一声来到位于顶楼,这里是盛世威扬公司的办公区,公司大部分高管的办公室都在这一层,由于很少会有普通员工到这一层来,所以楼道里非常安静,一眼望到尽头,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个人也是第一次到这一层,谁也不清楚该去哪个房间,不过好在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着牌子,所以在楼道里转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小心点儿。甭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急,我就在外边等着。”谭宇不放心地叮嘱着。

“好了,这句话你都说过四遍了。”释天生好笑,这个小师侄,婆妈起来简直比女人还象女人。

整了整身上的制服,再把头上的大檐帽正了正,释天生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里边传出一声尖细得就象在摩擦铁器似的叫声。

吸了一口气,释天生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非常气派的办公室,水晶的吊灯,红毡的地毯,左边是一排黑色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种样的精致图书和花瓶雕像,右边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上怪石嶙峋,古柏青松,两个古代装束的老者则在林间的一张石桌上悠闲地下着围棋。最惹眼,也是最醒目的要数斜对着房门的那张半月型的办公桌,黑色,从左到右约有两米,最宽处接近九十公分,桌面很厚,至少在一寸以上,整张桌子给人以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办公桌后是一张棕色的大班椅,皮质的表面光滑柔软,就象是婴儿的皮肤,而在这张桌子上坐着的则是一个瘦瘦的男人,刀条脸,尖下巴,大鼻孔,鼻梁上面架着一付金丝眼镜,镜片后面,一双三角小眼透出阴冷的寒光,此时正瞟向房门这边。

“崔副总,区经理说您找我有事?”释天生把门关好后来到桌前问道。

“你是释天生?”瞟了释天生一眼,崔副总问道。

“对。我就是释天生。”

“知道为什么找你?”崔副总把身体靠在宽厚的椅背上,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眼睛盯着房顶的水晶吊灯,似乎在研究吊灯上花纹的曲线。

“呃不知道。”释天生答道。

“今天叫你来是让你解释一件事情。你先看看这个。”崔副总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扔在桌上。

满腹狐疑,释天生从桌上拿起信封,打开封口后往里一看,原来是几张照片。

左手捏着信封,右手从里面把照片掏出,照片上的自已正在和郝天龙吃饭,此外还有他送郝天龙上车后挥手道别的样子。

“怎么了?”看过几张照片后,释天生不解的问道。他搞不大懂自已那天和郝天龙见面怎么会被人拍了照。

“怎么了?我问你,和你一起吃饭的人是谁?”冷哼一声,崔副总冷冰冰地问道,似乎他现在是一名警探,此时正在审问犯人。

“我朋友。”释天生答道。如果是因为那天外出吃饭而影响到任务他倒是不太在意,因为呼机那段时间并没有响动,所谓不知者不怪,就算有责任也是负责联络的人占大头。

“我当然知道他是你朋友。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这种回答显然不能让崔副总满意。

“知道,郝天龙啊。”释天生答道。

“嘿,装傻呀你?!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崔副总可给气坏了,这个小保安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问一句说一句,真把他当成呆子了。

“他说他是社团的。”释天生答道。

“社团?呵呵,他是这么称呼自已的吗?说的倒是挺好听的。我现在再问一遍,你和这个郝天龙是什么关系?”崔副总哼道。黑社会就是黑社会,名字叫社团也还不是一样。

“是朋友。”释天生答道。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强调这个问题。

“好,既然你承认和郝天龙是朋友那事情就简单了。下午不必再出任务,回宿舍等着处理决定。把照片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崔副总用眼角再瞟了释天生一眼,然后吩咐道。对他而言,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是。”把照片装回信封放在桌上,释天生转身出门。到现在他还是满头的雾水,不明白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也不明白崔副总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见释天生从办公室里出来,趴在窗口看风景的谭宇连忙迎了不过来。

“小师叔,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也搞不懂。我进去以后”两个人一边向楼下走,释天生一边把刚才进到办公室后发生的事情讲说一遍。

听完释天生的讲述,谭宇也一样不明所以,不过是和朋友吃一顿饭,又不是在出任务,这种事儿公司也管不着吧?

不过另外一个问题,谁拍的照片呢?记得那天还在下雪,谁会跟在后边拍两个大男人吃饭这种无聊的事儿?

左思右想,想来想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到最后两个人索性就不再去想,反正什么结果下午就会知道。

第一百零一章 理论

等待是难熬的。

心中有事儿,释天生也没心情象往常那样到操场练功,和几个没什么事儿的保安凑在一起打牌解闷,顺便等着所谓的处理结果。

无聊中度过了漫长的两个小时,终于满脸怒容的区经理从楼上下了来,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公司人事部的一名女职员。

“区经理。”平时区经理虽然很严厉,不过这是一位非常有人情味儿的中层干部,所以和大家相处得都不错,不过看着他现在这张余怒未消的脸,是个人都知道他心情很差,几位保安连忙把牌放下,不安地站在一边。

看了一眼其他的保安,再把脸转向释天生,区经理轻叹了一口气:“天生,我不是提醒你要小心答话,你怎么就没有记住呢?”

“呃区经理,怎么了?”释天生糊涂了。崔副总刚才总共也没问他几句话,他自已的回答也觉的没什么问题,区经理至于这么激动吗?

“唉天生,你是个好人,就是社会经验太少了宣布吧。”拍拍释天生的肩膀,区经理惋惜地又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向那位人事部的女职员吩咐道。

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了那位女职员。

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女职员干咳一声清了下嗓子,然后开始大声宣读。

“经查证,押运二队职员释天生同社会不良人员联系密切,情况属实,为维护公司形象,纯洁队伍纪律,现决定如下:辞退释天生,即时生效。”

屋子里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人想到突然会出这种事,在这些保安眼中,释天生是一个踏实肯干,吃苦耐劳,重义气,讲信义的年轻人,这样的人会和社会上的不良人员同流河污,打死他们也不能相信。

释天生更是没有想到,自已不过就是和郝天龙吃了一顿饭,其他什么事都没做,既没有出卖公司情报,也没有透露客户信息,更没有帮郝天龙干活做事,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处分?

“这是什么屁决定!区经理,您倒是把话说个清楚!”谭宇急了。他脑子要比释天生活的多,一听宣布的这条决定,马上便意识到这是崔副总在借题发挥,故意要把释天生赶出盛世威扬。

“是啊,区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儿?天生怎么了?”其他保安也是群情激昂,同在一起生活,工作了好几个月,大家的关系处的都很好,平白无故就把一个人辞退,这事搁谁心里也不舒服。

“怎么回事儿?你们问崔副总去!”保安们不解,区经理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释天生来到盛世威扬后,工作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从不挑肥拣瘦,任务只要下来,甭管多苦多累,多远多难,他都老老实实地做完做好,而且不发一句劳骚,此外,释天生还是一个非常好学,乐于助人的人,短短的两个月内,就掌握了押运业务的各项要领,并数次漂亮地处理了押运任务中遇到的意外,得到客户方面的表扬,所以他一直在想一旦有了空缺就把释天生提升为小队长,留下这个好帮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突然闹出这么一件事情,崔副总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张释天生和黑社会老大一起吃饭的照片,并以此断定释天生和黑社会是一伙的。区经理当然不相信释天生这样的老实人会和黑社会是一伙的,为此和崔副总还大吵一架,事情还闹到总经理那里,奈何人家嘴大,自已嘴小,而且人家有照片为据,自已只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信任,终究还是无法阻止这个辞退命令的通过。他是一个直脾气的人,心里藏不住话,但身为中层干部,又不能把自已对上级的不满向部下们倾诉,所以气愤之下,也只能把事件的始作踊者讲了出来。

“找他去,凭什么说辞人就辞人!”谭宇叫道,释天生是他师叔,又是他从工地给拉来的,遇到这种事儿,他不管还有谁管。

“对,找崔副总去,辞人也得有个说法!”保安们被煽动起来,叫叫嚷嚷,一路簇拥着释天生和谭宇来到楼上副总经理办公室,而区经理则远远的跟在后边。

这么多人吵吵嚷嚷地往楼上走,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各个科室的人纷纷离开办公室跟了过来,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了副总经理办公室,释天生后面已经跟了有十多个人。

也没敲门,释天生直接推门而入:事到如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辞退,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干嘛,你们要干嘛?!”听到外边楼道一阵吵闹,崔副总本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儿,还没走到门口门就已经先打开了,一看释天生带头,一群保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饶是他一惯趾高气扬惯了,一样也被吓得脸色更变,连连后退。

“干嘛?为什么辞退我?”释天生大声质问。

“通知上写的很清楚,你和黑社会的人有关,而且你自已也亲口承认和天龙帮的老大是朋友,辞退算好的,没有开除已经是公司对你的照顾!我警告你,不要作出不理智的行为,否则吃亏的是你!”崔副总色厉内荏地叫道,这么多人面前,他要保住自已的面子。

“我跟谁是朋友和公司有什么关系?谁没有朋友!公司的制度里有哪一条规定不许员工私人有朋友了?”释天生据理力争,所谓公是公,私是私,公私要分明,不管他和郝天龙算不算朋友,那都是他自已的私事,公司条例上既然没明确规定员工的私人行为,郝天龙又没有做过损害公司利益的事,便没道理只是因为他和黑道老大认识就辞退。

“你!”崔副总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崔副总对释天生并不了解,不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好话好说,万事都能商量,耍横玩狠,连郝天龙那样的黑帮老大尚且不悚,能怕他一个瘦得象只大马猴的骨头架子?

第一百零二章 花钱免灾

“我怎么着了?当头的做事就可以不讲理了吗?想炒我不是不行,给出一条合理的解释,说的在理,什么事儿都好说,讲不出理来,今天这事儿没个完!”反正已经翻了脸,释天生也不打算留后路了,他这么大一个活人,难道不当保安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我已经说过了,你和黑社会的人有关”崔副总被逼得连连后退,他在盛世威扬一直身处高位,除了总经理,他怕过谁?但是,当他看到释天生紧紧握住的右拳,心里的骄横早飞的无影无踪:连黑熊那样的彪型大汉都被这只拳头打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这要是给自已肚子上来那么一下儿,搞不好直接就得送太平间。

“这是公司条例,只要你能找出这一条,二话不说,我立马走人,绝不多说一句废话!”把崔副总办公桌上摆着的公司员工手册重重摔在桌面上,释天生大声质问。

“你,你”崔副总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员工手册上没有这一条规定,而且也不会有一家公司会把这一条规定写在明面儿上。

“找啊,你倒是找啊!”谭宇起哄叫着,释天生要是在公司呆不下去,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没意思,况且以后回家时老爸若是问起来,自已怎么解释?所以他也豁出去了。

“对,找,哪有随便就开人的道理,要是那样,看谁不顺眼只是说人家和黑社会有关就行了!”

有释天生前边带头,有谭宇在旁边煽风,跟着的一些胆子大点儿的保安也叫嚷起来,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你们聚在这里没事儿做了吗?”

就在屋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楼道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喝斥着楼道里看热闹的人群,被这个人一训斥,那些人就象老鼠见了猫似的赶紧离开。

“是总经理来了。”屋里的保安也听到了声音,不过他们已经在屋里,想跑是来不及了,只有站在一边,让出一条小道让总经理过去。

“崔副总,这是怎么回事?”来到众人面前,看了一眼释天生还有谭宇,总经理向崔副总问道。

“张总,您来的太好了。他就是释天生,带头闹事,公然威胁公司领导!”看到总经理来了,崔副总可算是见到了靠山,刚才那种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扫而空,马上又变得张狂起来。

释天生没有说话,总经理他是认识的,但那也在开公司全体大会的时候。

“哦,你就是释天生?”张总经理说话倒是挺和气的。

“对,我就是。”释天生答道。

“呵,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嗯这么从原则上讲,以认识社会上一些身份特殊朋友为理由退你是有点牵强,较起真来,是公司不在理。不过你也要体谅一下公司的难处。咱们公司是保安公司,干的就是替客户保护人身财产安全的事,如果让客户知道咱们公司中的员工和黑社会的人有关,难免就会对公司的信用产生疑问,进行影响到公司的运营。所以,公司做出辞退你的决定也是不得已的。当然,虽说是不得已,但这终究是公司先行解除聘用关系,错在公司一方,所以公司会按照相应条款给予偿,除原有工资外,另多发两个月的工资做为赔偿,你看这样解释还满意吗?”张总经理以商量似的口气问道。

“哦这样啊,好,这样的解释我可以接受。”释天生想了想答道。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人家既然肯承认自已做法的不妥,并且愿意在经济上给予补偿,他自然也就不打算再纠缠下去了。

“等等,张总经理,如果您要辞退我小师叔,那就顺便把我也辞了吧。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个黑社会老大和我也是朋友,没理由只辞他,不辞我。”谭宇一听原来因为这样的理由被公司辞退还能拿到两个月工资做为赔偿金,眼珠一转,马上主动站出来提出要求。

“呃你是?”没想到还有主动要求辞职的,张总经理疑惑地问道。

“我叫谭宇,和他是一个小队的。论关系,他是我的小师叔,论交情,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俩就是一个人,要留,都留,要走,都走。”谭宇挺起胸膛大声说道。

“对,我们两个共同进退!”谭宇这么讲义气,释天生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一齐把目光盯在张总经理身上。

“这好吧。既然如此,崔副总,等会你补发一个通知下去,内容就照他们说的办吧。好了,事情已经解决,大家都回释天生,谭宇,你们两个收拾一下个人物品,等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办相关手续。”沉吟一下,张总经理做出决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必他堂堂一个总经理总不至于说话不算数,释天生和谭宇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带着其他保安一起离开了副总经理办公室,屋里只留下了张总经理和崔副总经理两个人。

“张总,您怎么能答应他那样的条件?就冲刚才他们两个的行为,直接开除都够了,干嘛还要给补偿金?”到门口探出头,见人群已经走远,崔副总关上门后回过头来向张总经理埋怨道,他感觉今天这件事儿太窝囊,居然被两个小保安给治了。

“崔副总,我刚才是怎么叮嘱你的?辞退释天生这件事儿一定要慎重,不要惹出麻烦。是,他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打电话报警,把他关几天。问题是郝天龙呢?把他惹着了怎么办?咱们干保全的,三分靠实力,七分靠关系,虽说真闹起来咱们也不怕,问题是因为这种事儿和黑帮老大结仇值当吗?”张总经理斥道。本来依他的意思,事情应该尽量大事化事化了,不要那么急着辞退释天生,最好是等对方做出什么违犯公司规定的事时再顺理成章的把人辞退,让谁也挑不出理来,谁想崔副总那么心急,直接就给出通知。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搞得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他除了破财送走这个瘟神外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冒着引起黑帮老大发怒的危险去和释天生硬碰硬?

“呃是,是,张总,还是您想的周到,是我太心急了。我这就安排善后事宜,保证不再出现麻烦。”一语点醒梦中人。可不吗,一个释天生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问题他后边的人!能跟黑帮老大单独一起吃饭,关系肯定浅不了!黑社会,谁敢惹?打开门儿作生意,不能怕麻烦,可也不能找麻烦,万一哪天被人从背后捅上一刀,那可就吃什么也不香了。

第一百零三章 出外靠朋友

理论完了,释天生和谭宇回到自已的宿舍。

“唉,再见了,我可爱的床,再见了,我可爱的桌子,再见了,我可爱的衣柜。”拍拍床头,摸摸桌子,敲敲衣柜,谭宇无限深情地告别,似乎这些家具都是他的至亲朋友,其煸情程度不亚于琼瑶剧中的多情女主角。

“别恶心人了。我中午饭都快吐出来啦。”被公司辞退,甭管什么原因,心情总是不好的,但被谭宇这么耍宝似的一闹,释天生感觉上也轻松了一些。

“嘿嘿,这怎么是恶心人呢?这床,我睡了有四个多用,这桌子,我就是在它上面给我老爸写的信,这衣柜,保存着我所有的漂亮衣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到一起相处这么久,再过一会儿,我就要和它们说‘白白’,而且以后再也见不到它们,你说我怎么能不伤感落泪,心如刀绞?”谭宇越说还越来劲儿,居然悲悲切切地抹起眼泪来。

“嗨,越说你还越来劲儿!电视看多了你吧?”释天生笑着骂道,他知道谭宇这是在故意逗他开心。

“嘿嘿,我的真情流露到了你这儿怎么就成了虚情假意?太没有欣赏水准,白瞎了我这可以媲美金马奖影帝的演技。”谭宇把手放下来,脸上果然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不舍得?不舍得干嘛要辞职?人家要辞退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说你非得凑什么热闹。”释天生责怪道。在他想来,一个人被辞总好过两个人被辞,谭宇在这里混得好好的,平白丢掉一份工作实在是有点儿不值。

“呵,小师叔,我这可不是为了凑热闹。第一,你是我师叔,我爸托我照顾你,结果你走了,我留下来了,以后回家我怎么跟我老爸交代?第二,我在这儿混得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在,你要是走了,不说别人,光黑熊那家伙肯定就少找不了我碴儿,与其受他的气,还不如自已走了,还落个有义气的名声。第三,干了这几个月的保安也腻了,每天就是押送东西满世界转,能学到什么东西?还不是靠卖力气挣钱,靠做这个,哪辈子才能发财?第四,嘿嘿,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白拿两个月的工资呀!哈哈,什么都不做就干落一千五六,这种好事儿不要的才是傻子呢!”谭宇笑着答道。

“啊,你这家伙,枉我刚才还为你感动,觉得你为了替我打抱不平才主动辞职,搞了半天却原来会错了意,你根本就是为了钱!”释天生这才恍然,怪不得自已被辞心情低落,谭宇被辞却是心花怒放,根由原来是出在那笔遣散费上。

“嘿嘿,话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没钱,我也会和你共同进退,当然,有钱的话就更好了。”谭宇笑道,看的出来,释天生的心结已被打开,对于被辞退这件事本身已经不太放在心上。

“切,怎么说都是你的理。不过话说回来,你肯和我一起离开公司,我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到底是自家人”释天生叱了一句,转而正色说道。

虽然来到北京好几个月,认识了不少朋友,但在本质上,他还没有真正融入这个社会,虽说两个人在一起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有个亲人在身边,至少心里不会感到孤单。

“呵,嫌我恶心人,结果你自已倒煸上情了。好啦,你也说了,咱们是自已人,这种时候,我不帮你还谁帮你。反过来,如果今天被辞退的是我,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谭于笑笑,随后也认真说道。

就象刚才他说的那样,在一起呆时间长了,不要说是人,即便是花花草草,一砖一瓦也会生出感情,所以,与其说现在的释天生需要他这个小师侄的鼓励与帮助,倒不如说他也需要释天生这位小师叔的存在。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收拾东西。

把身上的保安制服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换上自已的衣服,拉出提包,把自已的个人物品都塞进去放好。东西不是很多,很快便收拾停当,接下来只要等人事部的人过来办理手续就可以了。

“嗯谭宇,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坐着没事儿,释天生问道。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现在不象七八月份,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忍忍,离开公司,怎么着也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嗯先给李大哥打个电话吧。他是本地人,办法总比咱们多。”谭宇想了想答道。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这句话非常重要。

“嗯那就打吧。”从本意上,释天生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李文博和谭宇不同,虽说大家能玩到一起,但无论在身份,地位,学识,钱财等方面都相差悬殊,和李文博在一起,总有一点儿高攀的感觉。但现在的情况,在北京最能靠得住的人也只有他了。

两个人于是来到楼道公用电话处,谭宇和看电话的人打个招呼,然后拿起电话播通号码。

“李大哥吗?我,谭宇。”

“噢,谭宇呀。呵呵,有什么事儿?是明天放假吗?”李文博大概是以为谭宇打电话是为了商量明天到哪里玩儿。

“呵,是,是放假,而且一放就不停了。”谭宇这个时候还有心耍贫嘴。

“呃什么意思?不明白。”李文博闻听一愣,保安公司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呵,就在刚才,我和小师叔都被公司开除了,等一会儿办完离职手续就和盛世威扬没关系了。”谭宇笑着答道。

“啊!怎么会这样?因为什么?”李文博是大吃一惊,这个情况远在他意料之外。

“呵,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李大哥,下午有空没空?有空的话咱们见了面慢慢聊。”谭宇问道。

“好,没问题。等我把这里的事安排好了就过去,时间大概在四点左右吧。你们公司门口不是有家东北饭馆吗?咱们就约在那里见面。”李文博是一个作事极有条理的人,虽然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很意外,但还是马上就冷静下来做安排。

“欧啦。东北饭馆,不见不散。”向释天生比了一个ok的手势,谭宇放下了电话。

第一百零四章 罪魁祸首

有总经理亲自关照的事儿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所以,离职手续办的非常顺利.本来依惯例,类似这样突然辞退员工,所欠薪资应该在下个月的十号发薪日结算,但为了不再另起纠纷,再出麻烦,崔副总命令特事特办,把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两个月的补偿金一分不差地全交到了他们两的手中。

两千多块,二十几张老人头,装在牛皮信封里沉甸甸的好不坠手。

在收据单上签下自已的名字,释天生轻轻地嘘出一口气——从现在起,盛世威扬公司就和自已不再有关系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

同样签下自已的名字,谭宇心里乐的却象开了花。不用干活,白拿两个月的薪水,这样的美事儿到哪儿去找?

据说人们对生活的态度分为两种类型,一种象是蚂蚁,另一种则象是蚱蜢。蚂蚁会在生活好的时候想着未来可能遇到的麻烦,而蚱蜢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米明日忧。当然,两种特征存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情况也不少见。

所以,如果按这个理论来衡量的话,释天生划为哪类不好说,但谭宇绝对属于蚱蜢那一类。

一切手续办妥,挥手告别公司的同事,朋友,两个人走出公司大门,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

和李文博约好在东北人家见面,释天生和谭宇在饭馆里坐了下来。空等无味,叫了两个凉菜,再点了两个小二,两个人慢慢地用酒菜打发着时间。

饭馆的老板娘是一位东北大婶,为人非常豪爽,由于这家饭馆离公司很近,加上饭菜便宜,量大实惠,保安们经常到这里改善生活,所以她和释天生、谭宇也混得是半熟脸,虽然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但见了面也是有说有笑。

这个时间还没到饭点儿,饭馆里没有其他客人,见释天生和谭宇拎着行李,身上也没有穿保安制服,老板娘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也在旁边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俩扯着闲篇。

“哎,小伙子,下雪那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大个是谁呀,很有派头儿,就跟里演的黑帮老大似的。”扯着扯着,老板娘想起下雪天那时的情况。

“呵,您猜对了,那个人还真是黑帮老大。”释天生笑着答道。

“啊,真的呀?嘿,我就说他和平常人不一样。”老板娘啧啧叹道,脸上露出羡慕的目光。

“咦?老板娘,知道那个人是黑帮老大您一点儿都不害怕?”见老板娘的表情并不是惊讶,释天生有点奇怪地问道:别人一听说他有黑帮老大的朋友,要么是劝他马上与之一刀两断,要么是离开他越远远好,象这种反应还真是少见。

“呵,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开店做生意的,五行八作,什么样的人不见,哪一行的人不打交道,看人的眼光最准。那个人外表看着很凶,不过一身的正气,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是堂堂正正,不藏着掖着,比很多吃皇粮的人都强。其实象我们这样的小本生意人倒真希望有个黑帮老大做靠山,有他们罩着,至少来白吃白喝的人少一大半。”老板娘不以为然地笑道。

“呃,老板娘,您倒是很看的开呀。”谭宇笑着说道。

“呵,什么看的开看不开。小伙子,我早就看穿了,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打个比方,我们老家有一个人,人特别老实,和人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别人家有事,他都抢着帮忙。谁知道去年公司倒闭,老婆又跟人跑了,家里还有个五岁大的孩子要养活,没有钱怎么办?后来走投无路,当了小偷。一次失手被人抓到,结果被人打瘸了一条腿,你们说,这个人算好人还算是坏人?”老板娘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是无语。

好人坏人,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以说清。

“呵,说不清楚了吧?其实要我说也简单,对自已好的人就是好人,对自已不好的人就是坏人,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管他呢。”老板娘笑着下出结论。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老板娘,还是您有慧根。”释天生闻听叹道。所谓快刀斩乱麻,有的时候越是小事越能体现出大智慧。

“呵,还慧根呢,我还烩饼呢。好啦,你们哥俩接着喝,我到后边看看。”老板娘笑着起身说道。

“呵,您忙您的。”

“对了,小伙子,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黑大个儿和你不对付呀?”女人爱传八卦,老板娘也是一样,和释天生谈的投机,快走到柜台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

“噢,你说的是黑熊吧?我刚到公司的时候和他打过一架。”释天生答道。黑大个的体形特征太过明显,只要看过一次的人就不会认错。

“噢,那就难怪了。小伙子,我可提醒你要当心点他。”老板娘关心地提醒道。

“呃?老板娘,您为什么这样说?”谭宇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噢,那天这位小伙子和那位大哥进包间吃饭的时候,我看见那个黑大个拿着手机在包间门口晃来晃去,还把手机探到窗口,估计没安什么好心眼,总之,你们当心就是了。”叮嘱了一句,老板娘掀开门帘进了后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释天生和谭宇对视一眼,总算明白了因为什么自已会被辞退。

“嘀嘀”,门外车笛声响,李文博的现代车到了。

第一百零五章 高档住宅

饭馆的门被推开,李文博风风火火地从外边走了时来。

“天生,谭宇,好好的怎么回事儿?”看到两个人的装扮,再看到桌子下边摆着的行李,李文博相信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事情是真的。

“呵,被坏人陷害了,就那么简单。”谭宇笑道。乐天派的他就是有这种优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遭受再大的打击过不了多久便能很快恢复过来。

“啊,被什么人害的?”拉张椅子在旁边坐下,李文博急着问道。在他想来,保安这种工作又没有多大油水,犯得着害来害去的吗?

“没什么,一个家伙拍到天生和他那位郝大哥在一张桌上吃饭的照片,然后捅到公司领导那里,结果就被炒喽。”谭宇笑道。

“嘿,还有这样的小人,真是太损了。”李文博听了心中也是不愤,虽然他也不太赞成释天生和那位黑道老大保持联系,不过那只是个人私事,拿这种事做文章,打小报告害人,也只有小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没什么,那个家伙本来就和我们有仇,就算没有这事,早晚他也会找别的事来报复。”释天生答道。

跟郝天龙是朋友这是事实,有没有别人打小报告都一样。释天生既然没有后悔认识这个朋友,自然就能接受因其造成的后果,所以他并不恨那个黑熊,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和这种人怄气,不值当。

“呵,炒就炒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保安嘛,也不是能干一辈子的事。你们两个这么年轻,随便干点儿什么不行。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文博问道。

“还没想好,要不然怎么找你来商量呢。李大哥,你见识多,帮我们出个主意吧。”谭宇说道。

“嗯,既然暂时还没什么打算,不如到我们博物馆暂时做临时工吧。年底到了,有几位工友回老家探亲去了,你俩正好可以顶他们的位子,工资虽然不高,不过好歹也是正经差事,先安定下来,等以后有了好的工作再说。”李文博想了想答道。

“好呀,呵,我就知道李大哥你有办法。对了,一个月有多少钱呀?”谭宇闻听兴奋地问道。

“基本工资八百,加上杂七杂八一些补贴,大概一千出头吧。”李文博想了想答道。他是博物馆的副院长,高级研究员,这种具体细节他怎么会记得清楚。

“一千出头!李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在盛世威扬一个月也不过挣七百多块。”谭宇眼睛一亮。常听人说塞翁失马,焉之非福,要不是被人炒了鱿鱼,估计李文博也想不到介绍这样的工作给他俩。

“呵,看你们干保安干的挺开心的,我还以为你俩很喜欢这一行呢。”李文博笑道。

白天不懂夜的黑,象李文博这种从来不会为钱的问题伤脑筋的人是不会明白每个月区区几百块钱的差别对普通人的诱惑力。

“呵,谁还怕钱多咬手呀。对了,你们那儿管住宿吗?”谭宇笑着问道。

“博物馆没宿舍,不过那不是问题,你们可以先住我那里。”李文博答道。

“啊,住你那里?放便吗?突然多了两个人,不会影响到你的家人吗?”释天生连忙问道。

“呵,不会,当然不会,因为我们本来就不住在一起。”李文博笑着答道。

“不住一起?怪了,你又没有结婚,为什么不跟父母住一起?”释天生和谭宇都很奇怪。如果说他们俩远离家人来到北京打拼是迫于生活,那么李文博显然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呵,他们都是生意人,大本营在南京,北京这边只有我一个住。平时冷冷清清的,房间空着反正是空着,你们来正好和我一起作伴,让屋子里多点儿人气。”李文博笑道。

“真的?李大哥,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李文博现在做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本来觉得前路渺茫,不知方向,现在突然间又感到了希望,释天生心里是真的非常感动。

“呵,是兄弟不是?是,就不会把谢字挂在嘴上。兄弟间帮忙,难道还要用谢字吗?好啦,走吧,先去我家,明天再去单位办手续。”李文博笑着说道。

男人间的友情就是这样,意气相投,就不会去计较什么利弊得失。

坐上李文博的现代车,三个人离开了东北人家,在北京初冬的道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数座十几层的高楼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而看汽车行进的方向正是对着这片小区。

“天啊,李大哥,你该不会是住在这里吧?”谭宇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好赖他也在工地上打过两三年的工,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东西学的不多,对北京地区楼市的价格却是了解不少,不说别的,光冲这几座高楼的外观还有所处的环境、位置,每平米少说也得一万五六以上。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是非富既贵,否则随随便便上百万的房子怎么可能住的起?

“呵,你猜对了,就是这里。”李文博笑笑,方向盘一转,现代车拐进了小区大门儿。

释天生和谭宇相视一眼,暗自咋舌。

李文博有钱他们是知道的,但有钱到能住得起这种地方却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汽车在花园般的小区内左转右转,不大一会儿在一座楼前停下。

第一百零六章 大富之子

跳下车来,释天生抬头望去,这是一座十八层的高楼,淡青色的外墙,整齐的落地玻璃窗,远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够气派的了,等站到跟前,这种感觉就得再加上个‘更’字。

“哇噻,皇宫啊!”谭宇也从车里下来,他的反应比释天生还要夸张,引得周围不少人扭过头来看。

“呵,谭宇,别露怯了。”泊好车,李文博走过来笑着说道。在这里住的人不是老板大亨,就是高级白领,谭宇这样的喊叫法,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难。

“嘿嘿。”挠挠头,谭宇也觉的有点儿不好意思。

打开门禁,李文博带着两个人走进楼内,水磨石的过道,光滑的就好象走在冰面上,这样的地面,不要说象碎纸烟头之类的碎屑,只怕就地打两个滚,身上也沾不到一点灰尘。

“这也太干净了,让我连走道都不敢迈大步了。”谭宇小声嘀咕道。

“当然,这里的物业很负责,楼道每隔半个小时就得擦一遍,如果被发现地面上有垃圾,打扫卫生的工人会被扣工资的。”李文博笑着答道。

“啊,这么严?”释天生和谭宇听了都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对从乡下来的他俩而言,的确很难理解一个楼道要那么干净干嘛。

“呵,什么样的收费就要有什么样的服务,每个月八百多块钱的物业费,要是连这都做不到谁还给他交。”李文博笑道。

坐上电梯,三个人来到十五层李文博的住处,推门进去,眼前的情景让释天生和谭宇目瞪口呆:

这是住家吗?简直就是星级宾馆嘛!地面,是淡黄色的实木地板,屋顶,是水晶的吊顶,墙上,挂满了各种画作,而这还只是这间房子的门厅。

“来,换拖鞋。”先一步进去,李文博从房旁边的鞋柜里取出几双拖鞋放在门口。

“啊,还要换鞋?这么麻烦?”谭宇和释天生都是一愣,有钱人家的规矩还真是多。

“呵,是呀。木地板,硬底鞋踩上去很容易留下印子,放心吧,这里的暖气很足,保证二十摄氏度以上,穿拖鞋也不会冷的。”李文博笑道。

“呵,还好我没有旱脚,要不然你们可就有的受了。”

几个人换上拖鞋进到屋里,屋里的情况比门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什么叫典雅,什么叫华贵,什么叫舒适,什么叫现代,所有的这一切都谐调地融合在这个空间里。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间,面积约有一百三十多平,单一个客厅就有三十多平米,房间套着房间,房门接着房门,刚刚进到这里,释天生和谭宇的感觉就象自已进了一座迷宫,东南西北,根本就找不着方向。

“李大哥,你实话说,你家里到底多有钱?”现在谭宇可以肯定,李文博绝不只是一个博物馆研究员那么简单: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向往过富裕的生活,象白领那样穿着西装革履,坐在有空调的房间里作事,所以对很多行业的薪资进行过研究,在他的概念里,博物馆的正式员工的收入和一般企业的普通白领差不太多,一个月三四千差不太多,而以这样的收入绝对不可能承担的起这种豪宅的消费。

“多少钱?呵,我还真搞不清楚。”歪着脑袋想了想,李文博最后还是笑笑摇了摇头。

“什么?不会吧?你连自已家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开玩笑吧?”谭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实在是想象不出钱多到什么情况下会连自已都搞不清楚。

“呵,是真的。噢,对了,听我妈好象说过,去年刚刚收购了合肥的一家电视机厂,金额大概在一亿两千万吧。”李文博笑道。钱太多了反而没有感觉,念出来仅仅是一串数字而已。

“一亿两千万,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我的乖乖,八位数啊!”掰着手指头,谭宇吃惊地叫了起来,虽然听李文博的意思,这只是他父母做的众多投资项目中的一个,但一亿两千万这个数字已经足够让他目瞪口呆了。

“李大哥,你们家这么有钱,干嘛还去博物馆给别人打工?随便做点儿什么不比做那个挣钱?”惊叹过罢,谭宇不解的问道。

“呵,只有一个理由,我对挣钱没感觉,在博物馆工作完全是出于兴趣。其实我爸妈一直希望我去帮他们,上大学时也是让我报考的工商管理系,上了一年后我觉的没意思,就自作主张改到历史系,为这事儿老爸还跟我翻了脸,足足有两年多连一句话也不说。后来我毕业了,又在鼓楼博物馆找到工作,看我活的挺充实,这才不再冷战,还买下这套房子。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住在这种地方,相比这里,我更喜欢上大学时住的学生公寓。不过这是他们的一片心意,拒绝的话他们会不高兴的。”李文博笑道。

“真是羡慕你们这样的有钱人,根本不用怕没钱花。怎么说的,对,就是含着金汤匙生的。”谭宇啧啧叹道。

“这就叫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边的人想出去。你们看我们这些家境好的人羡慕,其实我们也一样很羡慕象你们这样的普通人。你们光看到我们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一面,却看不到我们精神空虚的一面。”李文博笑笑说道。

“呃?李大哥,不会吧?你会羡慕我们?”释天生奇怪问道。

“呵,是真的。其实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假如你一生下来就有过亿的身家,每天光存款利息就能买好几辆高档轿车,就算一天到晚不眠不休的花,到最后还是一天比一天多。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就象谭宇刚才说的那样,是含着金汤匙生的,做什么事都有人事先安排好了,做对了,没有人夸,做错了,没有人骂,成功了是应该,失败了也无所谓。所以生活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已为什么活着,只是在混日子,找刺激,就象是行尸走肉。知道有一句老话怎么说的吗?富不过三代!为什么,就是因为上一辈人创造的条件太优越,后一代人没有经受艰苦的机会,只会坐享其成,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人在顺境的时候还好,可一旦碰到不顺利的情况,便很容易崩溃。”李文博感慨说道。

“噢,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这么说李大哥你是故意放弃你爸妈安排好的路,非要自力更生,接受生活磨炼的吧?”一大堆道理,释天生听的也不是太懂,不过他总算明白了李文博家产亿万,却甘心于在博物馆里研究故纸堆的生活。

“呵呵,我是不想被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鸟让人养着。好了,把东西放好,该是想办法解决五脏庙的时候了。”

第一百零七章 人才招聘会

就这样,释天生和谭宇在李文博家里暂时安定下来,第二天上午,李文博带着他俩去鼓楼博物馆见工。(pm)现在临近年底,很多外地来京打工人员都准备回家探亲过年,博物馆的情况也是如此,本来进博物馆这种地方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终究这里随便一个不起眼的破瓷片都可能价值几万,十几万,万一出了事儿谁担的起责任?不过有李文博这样的研究员做介绍人,而博物馆又确实缺人,所以填了几张表格后便成了这里的临时工。

博物馆的工作其实并不复杂,无非是打扫卫生,卖票验票,给参观者指指路,给饮水器换换水,如此而已。

博物馆不是旅游点,鼓楼博物馆又不象历史博物馆,军事博物馆那样的知名单位,每天来参观的人最多也超不过三位数,所以工作相当清闲,滋润,和在盛世威扬相比,简直舒服得一踏糊涂。

释天生是个勤快人,太闲的生活他过不惯,谭宇同样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种生活舒服倒是舒服,不过一天到晚呆在连个人影都难得一见的地方,实在是让他俩闷的发慌。

不过现在是冬天,想找临时性的工作容易,长期稳定的工作就难了,与其去找只有两三个月的散工,还不如先在博物馆猫着,等待春暖花开后再寻找机会。

李文博也知道这种工作并不适合他们这种年纪的年轻人,终究象他这样喜欢研究那些坛坛罐罐的人在这个社会中属于极少数的另类。

所以,李文博劝两个人趁这段空闲抓紧充电,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多学点知识,多掌握些技能,以后找工作的时候也可以几种选择。

释天生和谭宇觉得李文博说的不错,博物馆是文化单位,报纸,杂志,那是大大的有,闲着无聊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连报纸中缝的寻人广告都要拿来研究半天,而在博物官工作的正式员工大多也是知识渊博的老学究,小学究,看着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实习生也是个大学生,充裕的阅读,还有经常和有学问的人聊天使他们俩的眼界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不同。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做过建筑工地的民工,也做过保安公司的保安,下一份工作难道还是民工或者保安吗?

恰好,鼓楼博物馆附近有家夜校,于是两个人便在那里报了个班,每天晚上上课学习,白天在博物馆工作,闲暇的时候还练习普通话,别说,经过两个多月的刻苦用功,不仅学问长了不少,张开嘴来,能蹦出很多时下流行的新名词,而且一口的普通话也说得非常的流利,假如不是仔细去听,一般人很难发觉里面的河南味儿。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春节过去了,正月也过去了。随着第一缕春风的到来,草长莺飞,万物萌动,春天到了。

把博物馆地拖了一遍,看时间,八点半,离开馆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释天生和谭宇来在馆外台阶上坐下休息,淡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点暖,小风吹在脸上,有点寒,院内的大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

“铃”,车铃声响,一辆二八自行车从院外直接拐了进来,自行车的后车架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大大的绿色布袋,布袋里塞满了报纸和杂志。

“报纸。”车上穿着绿色制服的送报员熟练地停下车,一只脚支在地上,从前面的车框掏出记录本儿大声叫道。

“来喽。”谭宇站起来拍拍**小跑着过去。

查点报纸,签字,这些手续做得都得熟练,也没法不熟练,无论是谁,两三个月每天差不多同一时间都做同一件事,想不熟练也不可能。

签完字,送报员离开了博物馆大门,谭宇怀里抱着一堆报纸回到释天生旁边坐下。

“有什么新闻?”释天生随手接过一张报纸问道。

“印尼海啸,死亡人数过千。中东再次爆发战争,美国第三次攻进巴格达。”谭宇答道。

“怎么尽是这种消息。”摇摇头,释天生叹道,然后打开报纸,开始浏览上面的内容。

报纸上的内容很多,好在现在他们对读书看报很有心得,不大一会儿就翻了一遍,把该看的内容看得七七八八。

“哎,小师叔,你看这个!”看着看着,谭宇看到了一条消息,连忙伸过来给释天生看。

接过报纸,释天生低头只见这一版的二分之一版面登着的都是同一个广告:春季人才招聘会本月二十五、二十六日在国际展览中心举行,千家展位,万个职位,虚习以待。

“招聘会?瞧它干嘛。没看那是人才招聘会吗?连初中文凭都没有,去了也是白搭。”释天生把报纸还给谭宇说道。这几个月人才市场他们也去过几个,大多数招工单位的招聘条件最低也是高中、中专生,连很多正经大学生都找不到对口工作,何况他们。

“呵,管他呢,反正看看热闹也是好的,最起码可以了解一下行情。”谭宇笑道。

“一张门票就十块,很贵呀。”释天生把两手的食指交叉搭在一起在谭宇面前晃了晃。

“看场还得花二十多块呢。十块钱,值了。”谭宇笑道。

“呵,行啦,知道了,反正是休息日,就当逛街好了。”释天生知道要是不答应下来,谭宇肯定一天到晚不停的在他耳边唠叨,为求耳根清静,还是早点应下来省事。

“好,那就说定了。”目的达到,谭宇开心笑道。

第一百零八章 再见熟人

中国国际展览中心,老北京人都喜欢简称为国展,位于北京市朝阳区北三环东路静安庄这里道路四通八达,周围星罗棋布星级酒店二十余座,占地面积十五万平方米,其中有六万平方米室内展岚面积,七千多平方米室外展览面积,其中一号展览馆(主体馆)建筑总面积达五万平方米以上,是国内面积最大的单体展馆。场内水、电、暖、冷、电信等配套设备经常有大型展览会和大型会议在这里举办,而今年的北京市春季人才招聘会就在这里举行。

二月二十五日,星期六,国展中心内外人潮如海,现在的就业市场并不景气,想找到一份顺心满意的工作并不容易,所以,还没有工作的,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的,还有想要体验另一种生活的人们不会放过这个充满着机会的机会。

招聘会设在国展中心十号馆,全部一千两百多个展位都整齐地排列在这里,展位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隔间,长两米七五,深两米,中间用淡青色的纤维板隔开,里边只摆着一张长条桌,三把折叠椅。另外一种的则是展位,除了面积比前者大了近一倍,而且展览中心还提供了展示版,展示牌。普通隔间收费较低,受一般小公司所青睐,而展位收费较高,接近普通隔间的一倍,通常只有注意形象的大公司,大企业才会租用。

进门向右拐约三十米远就是一个展位,展位的布置非常具有现代气息:墙壁是深蓝色的背景,上面贴着六张公司办公大楼远景,近景,还有内部工作大厅等等的高清晰照片,墙角下横着摆了一溜桔黄色展台,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产品模型,公司简介等等资料,展位前面摆着两张茶色谈判桌,桌子旁边则是几张绿色的靠背椅,而在展台最醒目的最高处则是四个尺许见方的红色大字‘中天集团’。

展台内有四名公司员工,两男两女,男的西装革履,相貌堂堂,女的也是一身职业套装,端得是亭亭玉立,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统一式样的塑料胸牌,脸上也都是一样经过训练的微笑,不问别的,单看这些就明显比周围其他公司的招聘席高出几个档次,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展台面前驻足观望,了解情况,投递简历的人也最多,而这几名中天企业的员工不论提问的人有多多,问的问题有多繁琐,都照样保持着微笑有问必答。

十二点半,午饭时间到了,展台前的人流少了一些,精神紧绷了半天的几个人才放松下来。

“思影,秋霞,你们俩先在这里盯着,我和秋伟去拿盒饭。”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其中一名男职员说道。

“嗯,你们对了,有粥或者汤的话多盛一点回来。”唐思影回过头来叮嘱道。

“呵,还渴呀,矿泉水还没喝够啊?”那名男职员笑着问道。

“懂不懂啊!白水和粥怎么比?一看就是天天吃泡面的命,还不晚了就没了。”唐思影催道。

“咦,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一边整理着桌上的物品,那名男职员一边问道。

“当然了,你来公司才多长时间?这样的招聘会我参加过最少七八次,还有什么不清楚。要不然你们俩留下,我和秋霞去拿饭。”唐思影笑着催道。

“呵,谢啦,这种体力活儿还是让我们这些男士去做吧。”在几平米宽窄的空间里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就算身体不累,烦也烦够了,打饭的地方虽然不是很远,活动活动腿脚,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也是好的,两名男职员连忙收拾好东西快步跑走。

“哼,这两个家伙。”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唐思影小声哼道。

“能偷懒就偷懒,就这样子还想追你,真不知道他俩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另一位女职员凑过来小声笑道。

“切,瞎说什么呢!有空传这些八卦,还不去多发几份资料。”唐思影哼道。

来找工作的人到了饭点儿也一样要吃饭,会场里的人群渐渐变少,唐思影和她的同事也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蓝色防寒服的年轻人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和大多数参加招聘会的人不同,他的眼睛只是在那些贴在背板上的招聘随便扫扫,似乎并不太关心上面写的具体内容。

走着走着,这个年轻人来到了中天集团的展位前,眼光一扫,刚才看到正在谈判桌旁坐着休息的唐思影,先是一愣,然后又绕到一边换了个角度。

“哈,唐思影,真的是你呀?!”确定自已没有认错,年轻人惊喜地大声叫道。

“呃噢,原来是阿土博呀。”听到有人叫自已的名字,唐思影连忙回头转身,一眼认出这位穿蓝色防寒服的年轻人却原来是李文博。

“哈,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搞了半天,原来你在中天集团工作啊?!”李文博欣喜的叫道。

自释天生和蔡晓娟闹掰之后,他和几位女生的联系也少了,一方面是因为冬天天冷,外出玩耍的兴趣不高,另一方面三位女生一般都是集体活动,一个出动,三个全动,没有释天生和谭宇跟着,自已一个人很难把她们约出来。而在以前的交往中,三位女生一直没有谈过她们工作的情况,所以到现在为止,李文博只是知道她们三个在一家大型企业工作,至于具体情况就不晓得了。

“呵,是呀。真没想到。阿土博,你怎么会来招聘会?不研究你的老古董,是不是想改行啦?”唐思影笑着问道。

“呵,好好的改什么行。我一个研究坛坛罐罐的到你们公司能干什么?”李文博笑道。

“古人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学问那么好,只要想,公司里肯定能有适合你的职位。机会难得,要不要试试?”拿起一份表格,唐思影笑着递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新式问卷

接过表格,李文博翻了两翻,和大多数的简历不同,这份表格除了第一页是应聘者的个人资料,后边用钉书机钉着的第一页纸上是三列,二十行,每行由四个空格组成的图案,再往后的第三,四,五页则是各种各样的问题。

“咦?你们公司的招聘简历很有意思呀,除了填个人资料还得答这么多问题呀?”李文博随便看了几道题,什么两个人走路的时候你喜欢走在哪边,什么失眠的时候你会用哪种办法催眠,什么下小雨的时候你是找地方避雨、临时买把伞、抱着脑袋快跑、慢慢走欣赏雨景等等,杂七杂八,除了专业知识,什么方面的问题都有。

“呵,这是我们公司人力资源部最新研发的人才选拔流程,你可不要小看这些题目,那都是公司委托十多位心理学家,职业指导师经过近三个月的论证研究确定下来的测试题。这些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没有正确和错误,完全由招聘者按照自已的想法去填写。等答案填好后,问卷将被录入电脑,再由公司特别开发的评测软件进行综合评判,最终得出应聘者的综合素质。”唐思影笑着解释道。

“嘿,有点儿意思。用这种方法选拔人才倒是挺有创意的。哎,我问你,这个两个人走路的时候走哪边是什么意思?难道左边还是右边还有讲究?”点点头,李文博很有兴趣地问道,他倒不是想跳槽改行,而是纯粹对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好奇。

“呵,抱歉,具体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人力资源部的一名普通员工,光负责执行就行了。”唐思影笑道。

看看唐思影,再看看手里的问卷,李文博露出怀疑的眼神:“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说?”

“嘻嘻,阿土博,你的心眼儿太多了。不告诉你答案,一是我的确不知道,二是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因为这套评测系统是公司花二十万元委托专业公司特别研发,相关情况都属于公司机密,不能泄露,否则碰到商业间谍拿走一份问卷研究出答案,公司的钱不就白花了?”唐思影笑道。

“呵呵,说的也对。不过这么多题,全部答完少说也得十几分钟吧?按理这样的办法应该是应聘人员到你们公司面试的时候再填写,招聘会上人这么多,环境这么乱,是不是效果要打折扣?”公司机密,可以理解。李文博笑着问道。

“呵,我们可没你想的那么笨,这些问卷不是让人在这里马上填写,而是让他们拿回去慢慢答,没看问卷的最后一页上有我们公司的地址和邮箱吗?应聘者只要在报名截止日前把填好的问卷寄回或者直接送到我们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就可以了。”唐思影把资料投递的流程再次讲解一遍,这套说词这个上午少说也重复过百八十遍,闭着眼睛也能背出来。

“嗯,不错,不错。好,拿回去研究研究。”听明白唐思影的解释,李文博随后把问卷塞进口袋里。

“就是嘛,多试试不同的职业,多体验体验不同的人生,这样的生活才会多姿多彩。对了,阿土博,你不打算跳槽为什么来这儿呢?有听逛街的,有听逛公园的,没听说还有喜欢逛招聘会的。”说了半天,唐思影这才想起问李文博的来意。

“呵,不是我想来,是天生和谭宇两个要来没想到这里这么大,走着走着就给走散了。不过我们已经说好,万一走散就一点钟在展会正门集合,不用担心给走丢了。”李文博答道。

不习惯博物馆那种清闲到近乎无趣的生活,释天生和谭宇都打算找个新工报纸,得知每年一次的春季人才招聘会星期六日在国展举行,于是商量好了一起来而李文博虽然没打算改行,但闲着反正也是闲着,来看看也没什么坏处。

听到李文博提起释天生的名字,唐思影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怎么?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气还没有消啊?”看出唐思影情绪上的变化,李文博不解地问道。

从蔡晓娟和释天生闹掰分手到现在过去了有近三个月,都说时间是治疗心理创伤的最佳良药,一百多天,应该够了吧?

“消什么消,把晓娟姐的心伤成那个样子,想起来就来气!”唐思影恨恨说道。

女人就是女人,心眼就是小,当不成情人,就当普通朋友好了,何必分手这么久了还象仇人似的,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晓娟还没有恢复过来吗?上次去你们那里,我看她的情绪似乎还不错呀?”李文博关心地问道。

“那是表面的。晓娟姐我们公司那可是无数男士的梦中情人,追求者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个加强排。向来只有她甩别人的的份儿,哪儿有人敢甩她!谁知那个释天生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吼她,还说什么‘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天底下有这么混的人?晓娟姐那么真心对他,结果换回来却是这样无情无意的一句话,难怪晓娟姐骂他猪脑,他就是一头没脑子的猪!不仅是猪,而且还是一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现在也就是没有包公,要是包公在,非得把他这个陈世美一铡刀铡成两段!”替姐妹打抱不平,唐思影此时说起还在义愤填膺。

有这么严重?

李文博心里直嘀咕,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最毒莫过妇人心,女人真是不能得罪。

“呵,思影,是不是有点儿牵强?陈世美是抛妻弃子,杀人灭口,最后还死不认账才被包公铡的。天生和晓娟不过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夫妻,至于到非铡之而后快的地步吗?”李文博笑着劝道。

“都是无情无义的负心汉,要我说铡死都太便宜了,应该把他埋在地里,让他接受中东国家的石刑!”唐思影哼道。

“呵,思影,我得纠正你个小错误,中东国家的石刑是用来惩罚偷情的妇女,释天生是个大男人,估计套用不了他身上吧?”李文博笑着说道。

“你哼,讨厌,透着你学问高。好了啦,找你的狐朋狗友鱼找鱼,虾找虾,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全不是好东西!”被李文博接连挑出两个毛病,唐思影是恼羞成怒,推着李文博的后背把他推出展台。

第一百一十章 心伤难愈

一句话不合心意,李文博被唐思影轰出了展台,过去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陪年轻女孩儿说话比伴虎难度还大,老虎吃人尚且有个肚子饿不饿的参考让你有个防备,而年轻女孩子的心则根本就是**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让你防不胜防。

心中感概,李文博离开了中天集团的展台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逛着逛着忽然感觉肚子发空,随手一看腕上的手表,却原来已经十二点五十五,离进门前约好吃饭的时间没多远了,于是停下脚步找了下方向,然后向展厅的大门走去。

国展中心的正门两侧是一排水泥栏杆,栏杆不高,大约一米左右,一些逛会场逛累了,又或者逛丢了的人坐在这里或者休息,或者等人,而在栏杆的最右边则坐着两个年轻人,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些招聘简章之类的宣传资料,此时正在低头研究。

“哎,这个工作不错,月薪两千,包吃包住,而且还有效益奖金。”举起一张宣传页,谭宇兴奋地叫着,似乎是发现在新大陆。

“是吗?让我”从谭宇手里要过传单,释天生低下头来研究,刚看了几眼就笑了起来。“呵,条件是不错,问题是你干的了吗?”

“为什么干不了?上面又没有要求学历。”谭宇信心实足地问道。

“呵,学历是没要求,但人家要招的是大货车司机,至少有两年驾龄,你有驾照吗?你会开大货车吗?”释天生笑着问道,他这个小师侄聪明是聪明,就是事儿马虎,沉不住气,听风就是雨。

“啊?是吗嘿嘿,驾照没有,大货车也不会开,不过拖拉机我会开呀,都是四个轱辘在马路上跑,应该差不了多少。”抢回传单仔细再看了一遍,谭宇这才发现自已漏看了两行字,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照样还耍着他的贫嘴。

“哈,好奇特的想法。谭宇,照这么说你是两条腿走路,狗熊也会两条腿走路,你和狗熊是不是一回事儿了?”背后传来李文博的声音。

“啊嘿嘿,问题是狗熊有四条腿,我只有两条呀。”见是李文博过来了,谭宇笑着狡辩道。

“好在你知道,不然我非想办法把你弄到马戏团你和狗谁更会走钢丝。”李文博笑着来到两个人的面边。

“嘿嘿,其实那样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你没看耍马戏的时候,狗熊做一个动作,训兽师就得喂点东西?”谭宇笑道。

“呵,什么境界,居然肯和狗熊比待遇。只可惜,狗熊在地上打个滚观众会往里扔给,你在地上打个滚儿只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李文博笑着挖苦道。

“啊?搞了半天,原来我连狗熊都不如!这还有天理没有?!”呼天呛地,夸张地叫了起来。

“好啦,这么多人看着,别耍宝了。你还小呀?李大哥,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和谭宇在里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还以为你先回去了呢。”释天生问道。

释天生和谭宇到国展中心为的是找到新的工作,以他们现在的条件,能找的大多是一些物业,运输,初级业务员之类的工作,国展中心的展位设计是按照公司的业务,规模,需求等来划分,所以这种类型的招聘公司大多在展厅的西北角,他们俩自然就要逛的就是那个地区,而李文博此行纯粹就是陪着他们俩乱逛,自身没有明确的目标,看到哪家公司特别就停下来瞧瞧,上午人那么多,最高峰的时候几乎是人挨着人,肩挤着肩,比上下班时的西单路口也差不了多少,挤着挤着,自然就谁也找不着谁了。

“呵,说好了一起回去,我怎么会自已走。对了,你们猜,刚才我在展厅里看见谁了?”李文博笑着问道。

“看见谁?”两个人好奇地问道。

“嘿嘿,你们肯定猜不着,唐思影!”李文博得意地笑道。

“呃?是她?她也来找工作?”两个人都是一愣,若大的北京城,茫茫人海之中居然能碰到一起,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巧字。

“别胡说,人家可不是找工作的,人家是来设展位招人的。你知道吗,她原来是一家大型集团人力资源部的职员,知道吗?那家大型集团业务涉足地产,制造,零售等好几个行业,在北京地区那可是数得着号的大公司呢。”李文博纠正道。

“招人?哇,厉害呀,在哪儿呢?快带我们去找!”谭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行啊。她在的那个展台就在门口右边不远。”李文博点头应道。

谭宇从水泥栏杆上跳下来,打算跟着李文博再进展厅,但释天生犹豫了一下,坐在那里还是没有动。

“小师叔,还愣着干嘛?思影在的那家公司招人,她又是管这事儿的,正好可以让她帮忙把咱们招进去呀。”发觉释天生没动,谭宇忙着催道。

“这你们我在这儿等着你们。”摇了摇头,释天生答道。唐思影在的工司,也就是蔡晓娟呆的地方。自已和蔡晓娟已经闹翻了,他不想跑去碰钉子。

“别介呀,要去一起去,光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小师叔,你该不是怕见晓娟吧?嗐,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该消的气也早就消了,难不成还真一辈子不见面了吗?”脑筋一转,谭宇猜到释天生心里的想法,于是劝解起来。

“还是算了。你和李大哥去就行了。”犹豫再三,释天生摇摇头,还是决定在这里等着。

“也好。谭宇,就让天生在这里等着吧。刚才我和思影聊了几句,感觉她和晓娟对天生的气还没有消。咱们先去试试水深,等把情况摸清楚后再做打算。”见释天生态度很坚决,又想起刚才唐思影的态度,李文博觉得释天生不进去也许更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就这样,李文博带着谭宇两个人重新进到展厅去找唐思影,而释天生则留在原处等着他们俩回来。^

等人的感觉并不是轻松,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群,没多大会儿功夫释天生就觉得无聊了。

“哇,这么多人!思影在第几展厅呀?”

“笨,有脑子没?!第十展厅,这是今天第加一遍的重复!”

“嘻嘻,谢谢,人家说胸大无脑,你的脑子肯定比我大!”

“皮又痒痒了?找打!”

正在释天生无聊地从水泥栏杆上站起来要活动活动腿脚时,从他的背后不远处想起两个女孩子的嘻闹声。

象被施了定身咒,释天生立在那里不能动弹:虽然时间过去了近三个月,但这两个声音却是太熟悉了!

不敢转身,释天生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向后瞄着,过了没多久,两个挽胳膊的年轻姑娘从他的身旁经过,一位貌若寒霜不苟言笑,一位笑脸如花艳光四射。

真的是她们俩!

条件反射一般,释天生把身子转向另一边,一颗心呯呯乱跳,感觉后背就象有无数把刀子在戳着似的。

谢蓝婷和蔡晓娟并没有发现,继续向展厅走去:国展中心门口人来人往,随便数数就有好几十位,而且现在只是初春,人们身上穿的还比较厚,加上释天生刻意回避,她们俩自然不会去注意一个背对着自已的人。

渐渐的两人走远,身影消失在展厅的门口,到了这时,释天生才长出一口气,把心放了下来。

“不行,我得走!”

现在李文博和谭宇正在里边和唐思影聊天儿,而谢蓝婷和蔡晓娟不用问也知道是来探班的,到时候几个人一见面,自已在大门口的事还不就大白于天下,天知道蔡晓娟的气消没消,这要是跑过来大厅广众之下骂自已一顿,自已这张脸受得了受不了?所以,檀公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释天生把刚才收集的招聘表中抽出一张将空白部分撕下来,掏出笔来在上面匆匆写了几个字,再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子在水泥栏杆上压好,然后看了一眼展厅,迈开脚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危险地带。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就在他离开国展中心大门后不到两分钟,气势汹汹的蔡晓娟在前,谭宇,谢蓝婷还有李文博三个在后,几个人很快就来到刚刚释天生呆着的地方。

“人呢?跑哪儿去了?!”

没有发现释天生的人影,蔡晓娟向谭宇大声质问。

“呃,刚才明明就在这里,是不是他看见你们俩就跑了?”谭宇也是四处张望,找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挠挠头试探着猜测道。

“哎,这有张纸条儿”,李文博是研究考古的,心思比一般人细多了,另外几个人四处张望寻找释天生的时候,他却看到水泥栏杆上用石块压着的纸条。

蔡晓娟抢先纸条捡起展开,只见上边用圆珠笔潦草地写了一行字:我先回去了,不用找我。落款处是两个字:天生。

真溜了!

拿着纸条,蔡晓娟气得是咬牙切齿。

“还好,还好,还好小师叔够机灵。”谭宇则是暗自庆幸,他现在是知道释天生不去见唐思影的好处了,这要是被堵在里边,就冲蔡晓娟现在的样子,天知道会发生怎样的结果。

再大的气,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也是白搭!

“这个乡巴佬,算他跑的快,有本事一辈子别让我撞见!”蔡晓娟恨恨叫道。

有的恨随着时间的增加会慢慢变淡,而有的恨却会越来越浓,经过近三个月的期内调整,原本以为可以忘记这个伤害自已的坏蛋,却不成想一次意外的巧合而又被勾了起来。

“真不是个男人,我算是看错他了!”本来,一向理性的谢蓝婷对释天生还是有相当的好感,她了解自已这个二妹的脾气,觉得那晚的决裂是因为双方交流不够从而导至的矛盾升级,只要好好沟通,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是今天,释天生发现她们俩之后二话不说,脚底下抹油就跑,这岂不是说明他自知理亏,不敢见人吗?

“咱们走。”把纸条三下两下撕了个粉碎扔到水泥栏杆后的草坪,蔡晓娟板着脸和谢蓝婷走回展厅。

“李大哥,咱们怎么办?”释天生不知去向,两个女孩子又进了展厅,谭宇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往哪边走。

“怎么办?,天生大概是直接回家了。他这么大的人,应该丢不了。还是进去劝劝吧。看这意思,晓娟应该的气没那么容易消下去,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个疙瘩解开。”想了想,李文博答道。

人海茫茫,不知道释天生的位置,他身上又没有手机,就算现在追出去,找到的机会比大海捞针也大不了多少。既然希望渺茫,那还不如把精力用在自已力所能及的地方,至少不会白忙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职位

李文博和谭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果然,三位女孩子的气都是冲着释天生而不是他俩,只要他们肯顺着几位女孩子的意思只要不是帮释天生说好话或者求情,一切都可以ok。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李文博和谭宇从来没有想过去当英雄,所以,为了得到几位女士的欢颜,兄弟的情谊自然只有先暂时放在一边。两个人挖空心思讲述着释天生曾经做过的可笑事儿,甚至不惜把从电视****上看到的桥段安在他的身上。

这一招真的很管用,很快,蔡晓娟便从愤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和两个人有说有笑,她恢复了正常,另外两位女士自然也就不再生气。

下午四点,招聘会结束,五个人离开国展中心,先是找了一家餐厅大吃特吃了一顿,然后再到钱柜k歌,几个人玩得是不亦乐乎,大家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样,只是中间少了一个释天生。

由于第二天唐思影还要继续到国展中心工作,时间不能玩的太晚,大家离开钱柜各自回家,而走之前,自然是顺便约好了下次出来玩的时间,当然,前提是释天生不许出现。

哼着小曲儿把房门推开,客厅的灯亮着,桌上摆着一桶泡面还有一袋榨菜,而释天生则靠在沙发上正看电视。

“好嘛,挺滋润的啊!你跑的倒快,何着就把我们俩甩在那儿不管了?”李文博不忿地叫了起来,很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

“就是啊,小师叔,这次我可不能帮你了。你要先溜好歹也给我们俩通个气儿呀,一声不吭,这也太没有意气了吧?”配合着李文博,谭宇也忿忿不平地大声责问。

“呵呵,对不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也没想到她们俩会来,我要是去通知你们,搞不好会被她们撞上。不过你们俩又没和她们闹翻,再大的气也不至于撒在你们身上吧?”以为两个人被蔡晓娟狠狠修理了一顿,释天生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连忙站起来陪着笑脸道歉。

“女人要讲理那还是女人吗?天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俩被训的还不够惨?”李文博痛心疾首地问道,好象他替释天生担了多大的罪似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想到她们找不到我,就会把气撒在你们头上。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你们落下自已跑。”信以为真,释天生忙着打保证以求得二人的谅解。

见释天生心虚的样子,李文博和谭宇相视一眼,突然一起放声大笑,把个释天生笑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已哪里不对劲儿。

“呵呵,天生,你也太容易被骗了。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是闹成那样,我们俩会耗到这个时候才回来?还不是学你早就脚底抹油跑没影了。”李文博止住笑声解释道。

“呵,是呀,小师叔,晓娟她虽然脾气不好,可也不是一个逮谁就和谁闹的主。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要针对的人是你,我们俩怎么会吃苦头?”谭宇也笑着说道。

“呃这样啊也好,只要你们俩没因为我吃苦头我就放心了。”原来是在开自已的玩笑,释天生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天生,说实话,我觉得你和晓娟之间还没到那种水火不能相容的地步。她现在还在生你的气,说明她心里有你。而你之所以见到她就跑,说明她在你心里的份量还很重,既然如此,倒不如找个机会道个歉,赔个不是,了不起挨两句骂,我想她还是会原谅你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李文博劝解道。

“是啊,当时你们俩不过就是因为一点小事闹翻的,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叫你不要再和郝天龙联系,语气虽然重了点,话也稍微刺耳了点,可终究也是为你着想。反正你不是也三个从月没跟郝天龙联系,又何必为了面子闹成这样。听人劝,吃饱饭。对了,听思影说他们公司除了招储备干部外,安保部也在招人,条件和待遇比盛世威扬高多了。我跟思影说了,让她帮忙让咱们俩进安保部,她也答应了。说星期一就可以去见工。怎么样,一起”谭宇笑着问道。

象中天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大企业里很多部门都是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唐思影是人事部的职员,对这种情况是再清楚不过了。

“真的吗?”保安公司,安保部,似乎干的是一样的活儿,不过后者给人以一种白领职员的感觉,听起来也神气一些。

“没错。思影说了,安保部的经理正在追晓娟,只要晓娟发一句话,你们肯定就能入职。”李文博答道。

“不去。谭宇,还是你自已”愣了一下,释天生摇头答道。

“啊?为什么?”谭宇不解地问道:不管怎么天集团也是一家大型公司,其规模不是盛世威扬这样的保安公司所能比较的,在那里工作,除了收入提高一大截外,连身份也不一样。至少以后碰到有人问自已是干什么,自已可以回答是公司职员,而不是保安,尽管干的活儿都差不多。

“不去,她肯定有别的条件,我不去。”释天生老实,可他并不笨。蔡晓娟恨他恨得牙齿痒痒,替他向安保部的经理说好话?如果真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当初又怎么会闹掰?

“嗐,什么条件,不过就是让你向她当面道歉,说声你错了。一句话而已。”谭宇笑道。

“不去。我又没错,干嘛要道歉。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不过我和晓娟不是一种人,我们走不到一块儿,你们就别白忙活了。”释天生答道。

老实人认准了什么事就不会轻易动摇,释天生就是如此。

“哎,小师叔,你怎么了?干嘛没事儿自已和自已较劲儿?说实话,我看晓娟这个女孩子就挺不错,长的漂亮,人又活泼,不过就是好耍个小脾气,忍一忍不就完了。”谭宇还想努力说服释天生。

“呵,你觉的她好不如你跟她好吧,你脑子比我活,应该和晓娟是挺好的一对儿,真的。”释天生忽然表情非常严肃地对谭宇说道,这句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你你说什么?胡闹!她喜欢的是你,别胡说。”没想到释天生会这么说,谭宇一时愣住,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呵,算我胡”苦笑着摇了摇头,释天生不再说话。

第一百一十三章 越俎代庖

刚刚k歌回来,心情又好,李文博和谭宇两个人精神好的很,到了十一点还一点儿睡意没有,仗着房屋的隔音性能好,居然打开vcd,练起了卡拉ok。(理想@).

释天生却没有他们这样的好心情:如果只是不好听也就罢了(一个是缺五音,一个少六律,谁也没指望他们能达到歌星的水准),偏偏这两位自我感觉那是相当的好,一边唱还不忘一边互相吹捧,实在受不了这两位自恋狂人,释天生干脆回到房间蒙头大睡,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找周公聊天儿去了。

释天生离开以后两个人又唱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口干舌燥,嗓子发紧这才把麦克放下。

“不唱了,不唱了。该睡觉了。”拿起刚才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李文博也打算回卧室休息,刚一转身,几张纸从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

“东西掉了。”旁边的谭宇看见提醒道。

弯腰把纸拾起,李文博展开一看,却原来是中午唐思影给他的那份求职表。

“给你吧,我用不着。”李文博随手又把求职表递给了谭宇。

“咦?这不是晓娟她们公司的求职表吗?”翻了两下,谭宇奇怪的问道:李文博又不打算换工作,拿这种东西干嘛?

“没错,是思影给我的。我觉得后面的问答题挺有意思就揣兜里了。”李文博答道。

听李文博这么一说,谭宇也好奇地翻到后几页。

“已经分手的情人,有一天突然成为你的同事,你会怎么办?a、十分希望对方辞职。b、自已辞职。c、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d、再次约对方出来见面。嘿,是挺有意思的。李大哥,如果是你,你选哪个答案?”象发现了新玩具,谭宇兴奋的问道。

“我呀?,可能会是d,约出来大家见个面,把事情说清楚吧。这样以后大家也好知道该怎么做。”李文博想了想答道。

听到李文博的答案,谭宇把几张纸翻来翻去,大概是想找到问题的答案。

“呵,别翻了,没答案的。”猜出谭宇的意图,李文博提醒道。

“什么?没答案?那出这种题干嘛?”谭宇不信,但把几张纸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心里别提有多泄气了。

“呵,答案当然是有,只不过没在这几张纸上,而是在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电脑里。这些题是为了测试应聘者的心理,智力,性格,能力等方面的东西,如果把答案也粘在一起,那填不填还有什么意思?”李文博笑道。

“嘿,还有这种招人的办法?没听说过。”上午逛人才市场,招工单位见了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大多数也只不过是简单问两句话,填张资料表,再留个联系方式也就完了,中天集团这样的作法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呵,据思影说,这一次招聘是为了给集团储备管理人才,所以非常注重应聘者的个人素质,采用这种问卷调查的方式就是深入了解应聘者各方面的综合素质,通过对这些题的回答,中天集团就能掌据应聘者的个人特点,从而做出最适合这个人的安排。据说这套系统是她们公司人力资源部花巨资才开发出来的,所以这次招聘不是是为了招收人才,同时还有测试这套系统的目的,集团高层非常重视呢。”李文博答道。

“好嘛!这么复杂?!幸好我要去的是安保部,不是去当储备管理人才,要不然光这些题就得难死了,嘿嘿,李大哥,你说如果是我小师叔答这道题,他会选几?”谭宇脑子一转,好奇地问道。

“他呀,估计会选c吧。天生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而且喜欢后发治人,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看事情自已怎么发展可能比较符合他的性格吧?”李文博估计着说道。

“呵呵,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会选b呢。就象今天,看见晓娟连面也不敢见,直接撒丫子就跑了。”谭宇笑道。他觉得自已更了解释天生。

“不会,应该是c。这道题说的是成为同事,就是必须得在一起工作的那种人。今天天生之所以跑是因为他没必要非得留在那里,为了避免争执惹得大家都不开心,所以才主动离开。而要是工作,以天生的责任心,他肯定不会因为他个人的私事放下工作不管就跑了。”李文博则认为自已看人的眼光更准。

“未必,我觉的还是b对。”谭宇坚持自已的看法。

“呵,你说对就对呀?你又不是天生。”李文博笑道,他觉得现在自已两个就是看红梦掉眼泪——替古人担忧的那种闲得无聊的人。

“嘿嘿,倒也是。哎,李大哥,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被李文博一说,谭宇也觉得自已有点无聊,眼珠忽的一转,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想法?”李文博问道。

“嘿嘿,是这样,我小师叔不是不想去晓娟在的公司吗?咱们就偷偷替他把这张表给填好了寄出去,万一被选中了,中天集团就会让他去面试,他又不知道晓娟她们就在中天集团,所以他肯定会去参加面试,这样一来,咱们不就知道他和晓娟在一个公司见面后到底是跑掉还是当做没事儿人了?”谭宇狡黠地笑道。

听到谭宇的建议,李文博也是心中一动。

“嗯,不错,这个主意不错。他们俩总不能就这样根仇人似的,咱们是应该帮他们创造合好的机会。好,就这样定了,拿笔,拿纸,现在咱们就开始张罗!”

说干就干,两个人立刻摊开问卷,一道道地做起了问答题。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漏网之鱼

对于李文博和谭宇搞的小动作释天生一点儿也不知道,每天还是如常的上班,学习,一早一晚到小区附近的小区练功。

谭宇则如那天晚上所说,真的去中天公司的安保部面试去了。或许是他以前在盛世威扬公司的经历,又或许是蔡晓娟和唐思影的面子,安保部的经理并没有难为他,只是随便问了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便通知他下个星期一就可以来报到上班。

大公司的安保部门的工作其实也非常简单,主要就是站岗,巡逻,值夜等等,按点儿上班,按点儿下班对谭宇这样干了小半年保安的人来说,这样的工作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工作简单了点,甚至比在鼓楼博物馆时还要清闲,但这里是大集团公司的总部,每天人来人往都是人,帅哥美女要多少就有多少,每天欣赏着那些打扮得或花枝招展,或英姿飒爽,或婀娜多姿的女职员在眼前走来走去(自然,也只能是欣赏,刚刚在新岗位上呆了没几天,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和美女搭讪),谭宇就已经觉得自已的选择正确了。

对于谭宇的离开,释天生其实还是很替他高兴的,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都是打工,进到大公司里总比小公司强,不仅收入提高,而且上升的空间也变得更大。只不过替他高兴归替他高兴,但释天生并不羡慕,因为他知道那份工作不属于他,除非他敢于去面对蔡晓娟的怒火。

白天工作的时候少了谭宇这么一个伴,本就枯燥乏味的博物馆生活就变得更加的无味,好在以前在少林寺的多年修行使他习惯了寂寞,否则这种滋味简直会让人发狂。

为了解除白天的寂寞,释天生更加把精力投入到文化学习之中,什么唐诗,宋词,元曲,什么诗词歌赋只要能够找到,他都会以超乎常人想像的热情投入阅读。一次没事儿的时候谈论古文,居然把李文博这个高级知识分子都给难住了。都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由于蔡晓娟的问题使得释天生错过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工作,但却让他成为一个饱读诗书,行为举止都带着一点书生气息的伪专家学者,此时的他如果站在一群人中,除非他自已自报家门,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从他的行为举止,话语言谈中看出他是半年前那个刚刚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

当然,这段时间李文博,谭宇和三个女孩子之间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以前那样,有谭宇这个同样在中天集团总部工作的人做联络人,双方之间的交流方便了许多,差不多每个休息日五个人都要出去找地方玩儿,只是可怜释天生,因为不愿意遭遇尴尬,碰到这种时候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学习。而他越是这样,那几位女孩子的气也越大,到了后来,大家在一起时都非常默契地避免去提释天生这三个字。

就这样,时间在一天天的渡过,转眼之间一个多月过去了。

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唐思影如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往里边输入永远也输不完的文件资料,纤细的十指在白色的键盘上如蝴蝶跳舞般轻快移动,耳边听到的轻微嗒嗒声象一曲轻柔的小夜舞曲。

正在工大办公室旁的一个独立房门打开,一个肥头大耳,肚子高高隆起就好象怀了七八个月身孕的中年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鼻顶朝天,一双小眼努力装出威严的样子,可是无论他怎么认真,眼中透露出来的光线却总给人一种色眯眯的味道。

这个人就是人力资源部的部门经理,唐思影的顶头上司朱炳文,也正是一众中天集团职员背后叫的那个猪头炳。

迈着四方步,朱炳文来到唐思影的办公桌前,把一摞厚厚的表格重重地扔在她的桌上。

“把这些表格都输入电脑。”朱炳文吩咐道。

“啊?!经理,能不能让别人干呀?我这里还有一大堆的文件没打完呢?”唐思影抬起头来申诉道:眼前这堆东西输完搞不好就得到了下班时间,再加上那一堆,怕不得加班加到六七点才能完事儿?

“噢,太忙了?没时间,想让别人替呀?好啊,要不要我替你领工资呢?”朱炳文眯着小眼笑眯眯地问道。

“啊?!不用了,不用了,这种粗活儿还是我自已来做吧。”好嘛,朱炳文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炒鱿鱼,唐思影赶紧连声解释。

“哼,那还不快干!告诉你,这些表格必须今天全部输进去,不然你就等着回家吃自已吧!”脸色突然一变,朱炳文气哼哼地哼了一句,然后转身晃着肥大的**走回了经理办公室。

望着朱炳文的背影,唐思影举起右手握紧拳头狠狠挥了挥,对这个上司她能做的也只有是这些,谁让人家是头儿,自已是兵呢?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已也只有在背后发发狠,解解气的份儿了。

“思影,又是这么一大堆?这个猪头炳也太欺负人了。”旁边办公桌上的另一位女职员也在替唐思影打抱不平。

“他也就是在咱们面前会耍横,有本事到董事长面前摆个架子!哼,只怕连裤子都被吓的尿湿了!”办公室里最常见的场景,上司不在,一票女职员便叽叽喳喳,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怎么解气就怎么来,这大概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那种阿q精神,**上赢不了你,也要在精神上战胜你。

“呵,小声点儿,别让他听见,不然又该给你上眼药了。这样吧,你把那些给我,我帮你输。”女职员笑着说道。

“呵,那就谢了,要是没你帮忙,搞不好又得加班到七点多。”把朱炳文后拿来的那些表格交给另一位女职员,唐思影感激地答道。

她现在还不知道,那堆表格就是一个月前她在春季人才招聘市场发出的那些问卷,今天是回收问卷的最后截止日,所以朱炳文才把这些问卷交给唐思影处理,以便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假如她照朱文炳的吩咐去办,用不了三两分钟她就能发现贴着释天生照片的那张问卷,而若真是那样,这张问卷会不会进入电脑系统还不一定呢。

就这样,释天生的资料顺利地输入了人力资源部的电脑系统,只等明天上班后启动程序,得出答案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智能评测

转天上午,九点半到了,智能评测系统正式运行的时刻到了。(理想*)

一台电脑终端摆在人力资源部的大厅内,两名计算机专家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调试工作,四五名人力资源部的职员围在旁边,好奇地等着看这套花费巨资开发出来的系统到底能有怎样的表现。

蔡晓娟推门而入,脖子上挂着一台银灰色的佳能数码相机,处于工作状态下的她显得精明干练,浑身上下都发散着年轻女性的活力。

“咦,晓娟,你怎么来了?”回头见是蔡晓娟,唐思影迎上来问道。

“还不是你们那个猪头炳给叫来的,非说这套系统首次运行对中天集团的人才遴选机制是一次革命性的标志,非叫我们策划部出个企化案做宣传。大家都不愿意接这个活,最后决定用抽签儿的方式选出一个人。结果数我倒霉,一伸手就给抽中了,真是气死我了!”蔡晓娟哭丧着脸,装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样子答道。

“嘿嘿,手气这么好,等下了班干脆去摸奖券去吧!万一摸个五百万回来,就不用呆在这里受别人气,咱们自已开个公司专门气别人。”搂着蔡晓娟的肩膀,唐思影笑着打趣道。

“切,我有毛病啊!”啪的一声把唐思影的手打掉,再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蔡晓娟敲门进到经理办公室去向朱炳文报到。

电脑的调试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计算机专家调出程序后在键盘上按了一下,一阵轻响,电脑旁边的打印机开始工作,先是应聘人员的个人简历,后是问卷成绩单以及分析评价意见被打印了出来,当然,这是测试用的样本,并非是真正的招聘人员资料。

“唐小姐,调试完成,可以请朱经理来运行系统了。”计算机专家向唐思影通知道。

“嗯,我这就请朱经理过来。”

应了一声,唐思影快步来到经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边朱炳文和蔡晓娟聊的正起劲儿,特意上过发蜡的脑袋一边说还一边晃,一双小眼睛乐得就快眯成了一条缝儿。

轻轻敲了两下门儿,唐思影探进头去,“经理,系统调好了,等着您去主持呢。”

眉头稍稍一皱,朱炳文大概是还没聊够,看意思是想让外边再等等。

“朱经理,听说这个系统是在您的极力坚持下才开发出来的,您这么坚持,一定是相信这套系统有很多独到之处,我真想早一点儿看看到底有什么新奇的地方。”朱炳文喜欢和年轻漂亮的女职员聊天儿,但蔡晓娟却并不喜欢和一个色眯眯的中年男人耗时间,听到唐思影的报告,马上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呵,那还不简单,马上你就能看到了。走吧,等会一定要拍几张好照片,你是专业人士,对你我可是一万个放心。”蔡晓娟都站起来了,他这个部门主管自是不能赖在原地生拽着人家不让走吧?朱炳文也只好顺势下坡,当先走出了办公室。

“嘿,刚才聊什么聊的那么起劲儿?是不是跟他很投机呀?”走在后边,唐思影拉了蔡晓娟一把,趴在她的耳边嘻笑着小声问道。

“去!鬼才和他投机。进去以后就扯东扯西,连他自已大概都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一双眼睛老往我胸前看,腻歪死人了!”蔡晓娟鄙夷地说道,那种表情就好象吃了一只死苍蝇似的。

“呵,他就是这种样子,一看见漂亮女人就管不住自已的眼。我们部的女职员为什么穿的都那么保守,还不就是为了防他那双贼眼。”唐思影笑道。

几个人很快来到终端前,见朱炳文到了,两名计算机专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朱经理,都准备好了。”

“嗯,干的不错,后边该怎么办?”点了点头,朱炳文问道。

“您先用鼠标点一下屏幕上的数据录入,相关资料就会进入系统数据库。当数据寻入完成,系统会提示您是否进行分析,您只要点是,系统就会自动运行,然后相关结果会通过打印机直接打印出来。”计算机专家非常详细地把作业流程讲述一遍。

“嗯,好,知道了。小蔡,我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点了点头,朱炳文向蔡晓娟叫道。

“好啦,您开始吧。”端起相机,蔡晓娟作好了拍照的准备。

清咳一声,朱炳文在电脑终端前坐下,又短又胖的右手笨拙地将鼠标的箭头移到屏幕上的‘数据录入’一项,然后食指用力按下。

屏幕一变,一条绿色的进程条从屏幕左侧迅速向右延伸,很快便到了顶端,同时又跳出了两个选项。

按照计算机专家的提示,朱炳文点选了‘是’,屏幕再变,随后不到两秒,打印机开始工作,第一份应聘者的名单出来了。

“这就是我们最新研发出来的人才智能评测系统,请看我手里的这张表格,第一页是应聘人员的个人资料,第二页则是该人的各项能力评测数据。评测的内容分为智力,性格,人际等六个大项,十个小项,涵盖了该人各个方面的情况,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通过这套系统我们甚至可以比应聘者本人更了解他自已,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套系统开发的过程”当领导的一定要有个好口才,朱炳文也不例外,拿起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就开始滔滔不决地讲了起来,看这意思,讲上十几分钟绝不会是问题。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朱炳文身上,只有唐思影是个例外,因为这种空话大话她听的太多,早就已经听烦了,但这种时候又走不开,无聊之下,便把眼睛落在打印机上(就算看看那些千篇一律的简历问卷也比听朱炳文吹牛强。)

又一份文件打了出来。

“姓名,释天生”

无意中,几行文字进入她的视线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丢失的问卷

“释天生?这么巧!”看到这几个字,唐思影先是一惊,随后便也释然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中国共有十三多亿人口,光北京市就有一千六百多万常住人口,出个把个同名同姓的人并不奇怪,不说有一个笑话,说一个叫常胜利的人在商场里闲逛,他老婆叫他的名字,结果有五六个同样叫常胜利的回过头来。释天生这个名字也不算怪僻,没有重名那才叫怪事儿呢。

打印机还在工作,打印机的喷头飞快地左右移动,将墨水喷酒在洁白的文件纸上,慢慢的,一个人的头像在相片框里成形,显像。

“啊!真的是他!”

打印机打出来的是黑白照片,虽不似彩色照片那么清楚,但相貌,轮廓这些地方并不会改变,所以还没等照片完全打出,唐思影便已认了出来。

释天生怎么会到中天集团来应聘?他不是不愿意的吗?再说了,以他的经历应该和谭宇一样去应聘安保部的职位,而现在进行的是中天集团储备干部的遴选,换句话中,通过选拔脱颖而出的人等培训结束后最少也是集团下属各级公司的管理精英,所以要求才这么高,以至于要动用最新开发的智能评测系统,释天生什么学历?他会什么?难不成拿拳头去应付随后面试官提出的问题?

这个家伙该不是吃了凉药?也不掂量掂量自已的份量,就敢报名参加这种高级白领的职位申请?哼,让你瘌蛤蟆上公路——愣充进口小吉普,把晓娟气成那样,不说先来赔礼道歉就想一步登天,做梦

唐思影的脑中先是充满了疑问,随后马上有了主意。

抬眼偷偷看了看周围,人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正在高谈阔论的朱炳文身上,没有谁把眼睛盯在打印机出纸口上,趁此机会,唐思影把释天生的那份资料抽出藏在身后,然后背着众人悄悄回到自已的办公桌,把资料随手塞进一个文件夹:她的想法是把释天生的资料扣下来,然后再跟蔡晓娟商量一下,最后再决定怎么出气。

没有人注意到唐思影的动作,一方面大家的注意力还在朱炳文那里,另外一方面唐思影在人力资源部的主要工作本来就是文件处理,即使看到她拿走一件资料也只会以为那是她在工作,不可能往别的地方想。

把释天生的资料藏好,唐思影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次收回的问卷足有五百多份,如此多的数量少一份谁也不会在意的。

朱炳文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吹嘘着在他如何的英明决策下才开发出如此有价值的评测系统,对公司的意义是如何的深远,虽然围观的众人心中都暗自发笑,觉得他这个牛皮吹得未免太大了一些,但表面上还是配合着他的演讲内容做出惊叹,惊讶,赞叹,崇敬的表情。

“铃”,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唐思影连忙抄起电话。

“喂,人办资源部吗?我是前台。这里刚刚收到一份急件,是寄给你们部的,方便的话来个人签收一下。要是不着急的话等会儿统一送过去。”电话里是集团前台小姐的声音。

“好,我马上去。”唐思影应道。本来除非特殊情况,前台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把收到的信件,文件等物品派专人统一送到各个部门,不需要她亲自跑过去签收,但唐思影宁愿跑这趟腿也不愿意继续听朱炳文在那里胡吹。

和一名同事小声打了个招呼,唐思影便离开了办公室。先是到前台把急件取走,没有急着回去,先是在周围逛逛,估摸着上面的事儿差不多完了,这才施施然回到办公室。

果然,和自已想象的一样,此时的办公室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热闹,朱炳文不过是在作秀,目的是为了突出自已的政绩,所以只要把宣传片拍完了,自然就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等着五百多份评测资料一份一份的打印出来。

“思影,你干嘛去了?”蔡晓娟坐在唐思影的位子上正在低头查看刚才拍摄短片的效果,让椅子的主人回来便随口问道。

“噢,我到前台拿急件去了。怎么样,都拍好了?”心里急着有话要和蔡晓娟讲,但又不能被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发觉,唐思影弯下腰,假装也在看数码相机里的短片。

“还不就是那样,有什么好不好的。条件就那样,我的技术再高也没办法把他拍成张东健。”蔡晓娟笑着答道。

用眼角看看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唐思影把头靠近蔡晓娟的耳边小声说道,“给你看样东西,记住,一定要镇静,不要突然叫起来。”

“呃什么东西?干嘛那么神秘兮兮的?”被唐思影严肃的表情所感染,蔡晓娟也感到了几分神秘。

“不用问,看了你不就知道了。”抬头警惕地再朝周围唐思影开始翻动桌上的文件夹,想把刚才藏起来的那份资料找出来。

然后翻了半天,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翻过一遍,释天生的那份资料就象长了翅膀似的不翼而飞。

“到底找什么呢?”见唐思影把桌上的东西遍了一遍又一遍,蔡晓娟奇怪地问道。

“一份资料,对了,刚才你有没有动我桌子上的东西?”确定那份资料的确是不见了,唐思影咬着嘴唇想了想后问道。

“我没有呀。我坐下来后一直在看刚才拍的短片,什么也没动啊。”蔡晓娟答道。

“咦那就怪了。我记得这里摆着一个绿色的文件夹,现在怎么没影了?到底是谁拿走的?”唐思影不解地问道。

“噢,这个我知道。刚才董事长给猪头炳打电话,让他把今年公司中级干部的考核报告送过去,他就让人从你桌子上找到一个文件夹送过去了,我记得好象就是个绿色的封皮。”蔡晓娟恍然答道。

“什么这下完了。”听到这个消息,唐思影傻了眼,文件送到董事长那里,给她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跑到董事长办公室里去把东西偷回来。

“什么完了?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蔡晓娟追问道。

“刚才还在,不过现在没了。好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当我没说过吧。”证物丢了,与其说出来让蔡晓娟多心,还不如听天由命,任其自然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合格的文件夹

黄海涛,中天集团的董事长,今年五十二岁,小时父亲早亡,母亲又体弱多病,单靠政府发的一点补助根本无法维护生活,只好靠捡废纸,垃圾勉强度日。由于家境贫寒,小学毕业后家里就更也供养不起他继续上中学,那时还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街道照顾让他进了一家塑料玩具厂当学徒工,挣的虽然不多,生活却总经比以前要强上一些。但这样的日子他也没过上多久,时值市场经济大萧条的玩具厂没有熬过后资不抵债而倒闭,没有了这笔虽然微薄但却非常重要的工资进账,一家人的生活马上陷入了困境。不甘心就这样苦熬下去等救济的黄海涛一咬牙,一狠心,把工厂倒闭时发的遣散费留在家中,自已只带着路费和几天的干粮便跟随南下打工的人流来到深圳特区闯荡。为了生存,几乎没有什么工作他没做过:搬运工,发单员,站街郎,业务员,吃的苦,受的累那就甭提了,最惨的时候曾经两天只吃了一个包子,饿得差点没当了路倒。不过黄海涛是一个意志非常坚定,也非常能吃苦的人,来深圳前他就暗自发誓,如果不能混出个人样,宁肯饿死在外也绝不回家。就是在这种坚强的意志下,他熬过了刚开始最艰难的几年,终于在深圳站稳了脚跟,靠着他的聪明才智进入一家商贸跑业务,三年以后,凭着跑业务得来的经验还有人脉开始自已单干。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人在异地他乡想创出一番事业谈何容易,新公司没撑过半年便倒闭了。第一次创业没有成功,反而欠了一**的债,但这样的打击并没有使他丧失信心,而是将这次失败视为一次宝贵的经验牢记心中,一边打工赚钱,一边寻找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蒲松龄曾经用一副对联自勉:有志者,事竟成,破斧成舟,百二秦关中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黄海涛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副对联,但他却是按照对联中的寓意在做。

说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也好,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也罢,耐心的等待寻找,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次机会:在一次和客户的闲聊中,他得知那位客户的家乡由于供电不足经常断电,常常导致家里的电器损坏,于是,他把自已半年多攒下来的钱,再加上从朋友那儿借来的钱一股脑全部买了不间断电源,然后亲自押货到了那位客户的家乡推销。因为商品对路且价格便宜,这批电器很快便销售一空,而他也淘到了一生第一桶金。

从此以后,黄海涛的事业可谓一帆风顺,先是做商贸,后是搞制造,再后来经营房地产,他的公司也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跨行业,跨地区的大型企业。

虽然现在家财亿万,但黄海涛却还保持着年轻时那种俭朴的作风,与人和善,真诚待人,称得起是德高望重。

此时的黄海涛正站在自已的公室的窗前向远处眺望,右手中食二指间夹着的香烟冒出淡淡的青烟并散发出柔和的烟草香味。

“当当。”办公室的房门轻轻敲响两下儿,随后房门推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职员从外边走了进来,脸蛋白皙柔嫩得仿佛婴儿的皮肤,齿如扇贝,眉似弯月,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妩媚中透着几许高傲,乌黑的青丝则用一个银色的发卡松松地别在脑后,随着轻盈的步履而有节奏地左右轻摆,显得典雅又不失活力。

“董事长,您怎么又抽烟了?医生不是说了您的肺不好,尽管不要吸烟的吗?”看到黄海涛正要把烟放在嘴边,这位年轻的女职员不满地嗔怪起来。

“呃嘿嘿,被你给逮到了。好,不抽了。”被女职员责怪,黄海涛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到办公桌,将手里的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

“您呀,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象个孩子似的。不让您吸烟是为了您的身体健康,让您这么一说,倒好象是为了我们似的。春明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您的身体,您说,万一您身体出了点儿问题,等春明回来的时候我怎么向他交待。”黄海涛已经认错了,但这位年轻的女职员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数落着。

黄海涛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居然有人能这样数落他,大概没有几个人敢相信,不过这的确是事实,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上下级。

黄海涛年轻时创业艰苦,所以成家的时候很晚,到了三十多岁才有了子嗣,取名叫做黄春明,后黄春明十岁时妻子突患急病去逝,而黄海涛也没有再娶,父子俩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为了弥补失去母爱的损失,同时也是为了弥补自已幼时失学的遗憾,黄海涛对儿子的学习是不遗余力,给他请最好的家教,上最好的学校,黄春明也非常争气,无论是小学,中学,大学,他的成绩一直在班内名列前茅,最后还如愿以偿考上了剑桥大学,此时正在英国读工商管理。

而这位年轻的女职员名叫陈辛娜,是黄春明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黄春明的女友。大学毕业后,黄春明到英国继续深造,因不放心父亲的身体,便安排陈辛娜当黄海涛的秘书,专门照顾黄海涛的身体。陈辛娜的家境其实非常好,想要工作的话,随时都能给她单开一家公司,但为了让男友在国外安心读书,陈辛娜还是接受了黄春明的安排,因为她觉得照顾好自已未来的公公就是对自已未来老公最大的支持。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两个人在公开场合明着是老板和秘书的关系,但暗底却是未来公公与未来的媳妇,所以,陈辛娜才可能放心大胆地数落黄海涛,而黄海涛也乐于听陈辛娜的数落,虽然每当陈辛娜不在的时候他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呵呵,收到了,下回注意,下回注意。”黄海涛满脸笑容意地保证道。

“您的注意指的大概是指下次抽烟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不要被我发现吧?哼,就知道是这样。香烟没收充公!”陈辛娜把左手伸到黄海涛面前不满地哼道。

“呵呵,给,交公。唉,这还没过门儿呢,就把公公管成这样,要是过了门儿唉,看来我得找机会和春明好好聊聊了。”把一包烟从口袋中掏出放在陈辛娜手中,黄海涛是苦着脸叹道。

“嘻嘻,那最好了,看到时候他是帮我还是帮您。”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陈辛娜把手里的绿色文件夹递了过去。

工作了,黄海涛在椅子上坐下,随手翻阅着里边的文件,刚翻没有几页,几张打印纸从里边掉了下来。

“工作这么不认真。”黄海涛脸色微微一变:正式文件,怎么不装钉好了就交上来?幸亏这是内部自已人在看,要是碰到有客人在旁边还不得让人家笑话。

打印纸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随后落在地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长相一样的人

东西掉了,当然要捡起来陈辛娜连忙绕过桌子俯下身去把几页纸拾起,再转手交给黄海涛。

接过几张纸,黄海涛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很明显,这几张纸不是他需要查看的文件。

把几张纸拿回来,陈辛娜翻了两翻,“好象是个人资料吧,人力资源部最近好象搞了一个智能评测系统,这可能就是那个系统的评测结果。”

“哦,是吗?让我”想起朱柄文的确向他汇报过这回事儿,黄海涛把表格要过去重新翻阅。

前几页倒也没什么,都是一些诸如情绪类型,行动指数,人际关系指数之类的分析,虽然很有意思,但对黄海涛这样的集团最高层领导而言也不过如此:中低级干部的培训,任免用不着他去管,假如象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他来批示,恐怕他早就被累得进了医院。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份应聘人员个人资料,最近进入视线中的是表格右上角的那张一寸免冠相。

“咦?”黄海涛微微一愣。

“董事长,这个人有问题吗?”注意到黄海涛的表情,陈辛娜好奇的问道。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的长相和春明很象。”黄海涛答道。

“真的吗?”听说这个人和自已的未婚夫相貌相似,陈辛娜也来了兴趣,赶紧凑过去仔细查看,果然,照片上的人五官端正,气宇轩昂,和黄春明至少有**成的相似,如果改一下发型,配上一付眼镜,肤色再稍稍白些,只怕除了特别亲近的人就没谁能分辩得出来了。

“嘿,天底下居然还有长的这么象的人,要是告诉春明他肯定不会相信。”陈辛娜惊奇地叫道。

“呵,不仅长的象,而且年纪也一样,都是八六年的,只不过春明的生日是五月十二,他的生日是七月八号,差了两个月。”再看了看资料栏,黄海涛笑着说道。

“真的吗?嘻嘻,有意思。”陈辛娜想着黄春明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一个人和自已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不知道会不会被吓一大跳。

“呵,是呀,长的这么相,那也是一种缘分。嗯释天生,这个名字不错,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回,兆头不错。”所谓爱乌及屋,因为相貌相似,黄海涛对相片上的人有一种直觉上的好感,连带着这个人的名字也欣赏起来。

“哈,您要是觉得有缘,不如通知人力资源部把他留下来得啦。”同样,陈辛娜对这个长得象自已未婚夫的人也很有好感,中天集团这么大,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安排着职位还不简单。

“嗯这样不大好吧。怎么说这是朱炳文负责的范围,我直接插手不太合适。”想了一想,黄海涛说道。他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公是公,私是私,分得向来清楚。对释天生有好感归有好感,但工作就是工作。大企业,大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最忌讳的就是上司直接插手下属的工作。

“呵,您就放心吧。只要您觉得可以,不需要您亲自下令,这种小事儿我就替您办了,而且保证不会让人认为您在越权指挥。”陈辛娜笑道。

在她看来,黄海涛的担心未免太多了些,他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可以说整个中天集团都是他的,不过是个储备干部,哪怕直接任命这个释天生到哪个下属分公司当主管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真的吗?你保证?”黄海涛笑着问道。他是从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才到达今天的地位,自然熟知人情世故,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权力越大,职位越高的人越好办,所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有的时候小角色才能办大事情。

“嘻嘻,我保证!”举起右手二指向天,陈辛娜调皮地保证道。

“呵,好吧,那就交给你好了。记住,如果这个人不符合格准就不要难为朱炳文。做不了储备干部可以另安排别的工作。”黄海涛笑着叮嘱道。儿子出国留学,一年下来最多也就回来一次,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感到孤独,看不到真正的儿子,偶尔看看这个替身多少也能安慰一下吧。

“黄伯伯,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保证办得漂漂亮亮,让您挑大拇指的。”陈辛娜笑道。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方才从黄海涛看照片时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念自已的儿子,只不过一向以强人面目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他不愿意表现自已感情上的脆弱罢了。所以她这个晚辈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已未来的公公开心,这是她的任务,也是她的责任。

“呵,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个鬼灵精。”黄海涛心情大好。自已儿子的眼光真是不错,有这么一个聪明能干,而且还善解人意的儿媳妇,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的?

“嘻嘻,黄伯伯,我可不是小丫头。好啦,黄伯伯,我把这份问卷送到人力资源部,顺便把事情办好。”做了个鬼脸,陈辛娜拿起桌上的资料转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简历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门,陈辛娜的形象也为之变化,甜甜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苟的冰冷表情,会说话的眼睛那种顽皮不翼而飞,现在给人的感觉只有精明和干练。^

都说人有两面性,一个是真实的自我,另一个则被戴上了假面。这个理论是否准确不得而知,不过用来形容陈辛娜却是再准确不过。

她很温柔,也很调皮,她很体贴,也很感性,但这些都是在她的亲人,好友跟前;而在外人面前,她理智,沉稳,果断的一面便显现出来,如果不是和她非常亲近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只会把她当成一位严厉且又苛刻的职业女性而敬而远之。

来到人力资源部,也不需要别人通知,陈辛娜径直走向经理办公室,没有人敢向她主动搭话,因为她身上带着的那种居高临下的高傲气质就象一股强大的力场,能让靠近她的人自惭形愧。

“她怎么会来这里?”坐在自已的位子上,唐思影也看到陈辛娜进来的身影,疑心生暗鬼,心里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当当。”伸出手来,陈辛娜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屋里传出朱炳文那尖细却又想装出威严的独特嗓音。

推开门,陈辛娜迈步进门,只见朱炳文正低头在看办公桌上的一张报纸,报纸上端红色的两个大字“彩票”虽然离的很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以为进屋来的是他的下属,朱炳文也没抬头,仍然埋头研究着彩票号码,不时还把想到的一些数字记在旁边。

工作时间居然研究彩票,这是什么样的责任心?陈辛娜微一皱眉,“朱经理,工作很悠闲是不是?”

呃?谁敢这样和我说话?朱炳文心中不悦,这里他是最大的头,这样没大没小,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嘲讽,还打算不打算干下去了?

把手里的笔重重往桌上一扔朱炳文就想发作,可是当他的抬起来看到陈辛娜那张冷冷的脸时,心里顿时是一哆嗦。‘我的天,怎么是她?幸好脾气还没来得发出来,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董事长秘书,论级别这不是一个很高的职位,算起来比他还要低两级,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陈辛娜手里是没什么权,但架不住她天天都跟在黄海涛身边,惹着了她,不用别的,只要随便在黄海涛耳边吹吹小风就够自已喝一壶的了。

“呵呵,原来是陈秘书,请坐,请坐。不知道是你过来,失礼了,失礼了。”赶紧把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收起来,朱炳文赔着笑脸说道。

“不必客气,我过来也不是作客的。这份问卷是黄董事长让我送过来的。”没心情和朱炳文这种靠关系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多废话,陈辛娜直接把释天生的那份问卷放在朱炳门面前。

拿起问卷看了一眼朱炳文就是一愣,他当然知道这是他力主研发的那套智能评测系统的产物,只是不明白离刚才第一次使用还不到半个小时,这份问卷怎么就跑到董事长那里去了。

“你也不用惊讶,董事长觉得智能评测系统还是有可取之处,至少通过这份问卷可以了解不少应聘者的实际情况。董事长希望你能妥善应用这项新技术,他也很想知道通过智能评测系统评选出来的人才和他通过自已的眼光看到的有什么不同。”绷着脸,陈辛娜毫无表情地例行公式一般说道。

“是,是,谢谢董事长关心,请你转告董事长,我一定尽心竭力,为公司选出最好的人材。”朱炳文连声保证。

“好,问卷我已经送到了。您继续工作吧。”用眼角扫了一眼匆忙收起,还有一角露在抽屉外边的报纸,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转过身来走出经理室。

“是,你走好。”朱炳文连忙赶到门口,目送陈辛娜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朱炳文把陈辛娜送来的问卷反复看了几遍:这是很普通的一张问卷,从系统给出的评分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怪了?应聘公司储备干部的问卷有好几百份,为什么只有这份问卷到了董事长手中?难道说董事长在人力资源部安插了他的亲信,而这个叫释天生的人和董事长又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董事长才特别关注于他?

想到这里,朱炳文背后不自觉地冒出一身冷汗。

翻到简历那页再看,只见在学历一栏中填的居然是业大,后边还打了个括号,里面两个小字“正读”。

老天,我的眼没花吧?

朱炳文把眼睛揉了再揉,但看到的还是相同的东西。

怪事,怪事,绝对的怪事!

朱炳文的脑子更乱了。

中天集团是个大公司,要招收的职位自然很多,但不论招收什么职位总还是有个门当户对的范围吧?假如招收的是货运工人,那什么学历不学历的都扔一边,只要身体够壮,有力气就行;如果招的是会计师,那么注册会计证则是最起码的条件;如果招的是外贸通关人员,最少也得有个英语六级证书吧?

调查问卷上写的很清楚,这次中天集团要招收的是储备干部,换句话说,就是以后在集团各个部门当主管的人,正常情况下,应聘这种职务的人总会先掂量一下自已的份量,看是不是那块料:储备干部是什么?那就是白领精英,高学历,高智商的象征,在这个大学生随便一抓一大把的时代,一个正在读业大的人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在数百人中去竞争那区区十个名额,这种人如果不是疯子还会是什么?

假如是手工阅卷,假如这不是陈辛娜亲自送过来,朱炳文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一把将张问卷撕的粉碎再扔进废纸篓里。

但那只是假如。事实是这份问卷已经通过了电脑的初判,而且也的确是陈辛娜亲自送过来的!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朱柄文的头都大了。

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南怀仁,到我这儿来一趟”,朱炳文吩咐道。

第一百二十章 狗头军师

南怀仁,人力资源部的一名讲师,专门负责新进员工的培训,今年三十多岁,个子很高,大概得有一米八几,可惜稍稍有点驼背,要不然能到一米九也说不定,身体很瘦,细细的胳膊,细细的腿,站秤上称一称,体重了不起也就在一百二三十斤上下这样的身材如果脑袋小点儿倒也耐看,可偏偏他的脑袋比常人还要大上一号,架在肩膀上就象一个大号的冬瓜,看他在前面走路,后边的人都不敢叫他,因为大家都怕他回头动作大了,那个大脑袋会从细细的脖子上掉下来,所以,公司的同事给他起了一个非常贴切的绰号——南瓜仔,灵感大概是来自于西方万圣节的人偶吧?

不要看南怀仁其貌不扬,形象搞笑,但他的头脑非常灵活,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虽然那些主意未必称的上高明),兼且口才过人(这大概也是身为讲师的基本条件之一办事圆滑,非常会拍人马屁,所以很得朱炳文器重,将之视为心腹,有些什么搞不清楚或者拿不准主意的事总要找他商量商量。

接到朱炳文的电话,南怀仁不敢待慢,连忙放下手头别的事情来到经理办公室。

“把门关上。”朱炳文吩咐道。

看来是要谈很重要的事。南怀仁脑子转的很快,从朱炳文的表情和语气上便觉查到了不同。

关好门,不仅如此,为了防止有人突然闯进,他还把房门的锁给挂上了。

“经理,什么事呀?”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确定没有人注意这里,南怀仁在朱炳文对面坐下后问道。

“你先看看这个。”朱炳文把桌上释天生的问卷递了过来。

接过问卷,南怀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面的综合评分——六十一。

这份问卷是李文博和谭宇揣摩着释天生的想法做的,但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俩再怎么对释天生了解,也不可能准确回答诸如‘路上迎面遇到一位美女,你第一眼看的是对方身体哪一个部位”之类的问题吧?又不能去问释天生,于是只能以自已的理解去填。然而这两位的意见又常常相左,谁也无法说服谁,于是最后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猜拳!谁赢了谁就按谁的想法去填。可想而知,这样一份搀杂了三个人特点的问卷会有什么表现?如果是由人工判定的话,搞不好没到一半就会被评判人员当成精神病患者了。

“怎么才这么点儿分?这套考卷咱们不是事先做过评估,正常人得分在七十到八十之间,比较优秀的人才得分在八十到九十之间,精英级的则在九十以上,六十一分,刚及格啊?!”南怀仁是朱炳文的心腹,开发智能评测系统的时候自然也有参与,因此对许多数细节方面的事情很清楚。

“你看看简历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低了。”朱炳文提示道。

往后翻了几页,于是南怀仁也明白了朱炳文所指为何,“啊,业大,还正读!就这学历也敢报来咱们公司应聘?!经理,您从哪里找到这么一块宝啊?”他的惊讶比刚才的朱炳文也没小多少。

“我找的?我傻啊!”朱炳文没好气儿的说道。

意识到刚才自已的嘴太快了,南怀仁心里直抽自已的嘴巴:朱炳文特意把他叫道办公室来看这么一份糟糕的答卷肯定不是为了让他笑笑,没搞清楚这份答卷的填写者身份,背境之前就先表态实在是大大的失策。

“经理,您让我看这份卷子是”错了就赶紧补救,南怀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着分析一下,事情是这么回事”朱炳文把方才陈辛娜突然到访,又把这份卷子送回来,以及他自已的几种猜测都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经理,依我分析这里边是大有”听完朱炳文的讲述,南怀仁习惯成性地摸着下巴缓缓说道。

“废话,要不是知道里边有我没事儿把你叫来干嘛到底都有什么”朱炳文气道。

“是,是。经理,您想,这份答卷在所有的答卷中也应该算得上是极品了,假如是董事长安排在咱们这儿的眼线交上去的,五百多份,哪儿就那么容易拣到这份?因此我觉得,这个释天生肯定是董事长早就盯着的人,所以他安插的人才单独把这份问卷拿走交上去。按这个思路想下去,这位释天生说不定是董事长的晚辈又或者亲戚之类的人呢。”南怀仁想了想答道。

“嗯,你说的我也想过了。可是如果他真和董事长有关系,董事长要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个位置还不简单,犯得着又做答卷,又参加面试这么麻烦,搞不好还会被刷下淘汰。”点了点头,朱炳文又摇了摇头,他姓朱,但他的脑袋不是猪头,虽然并不常用,但也不是一点儿用处没有,关键时刻也能想想问题。

“啊,对了,淘汰,就是淘汰,我明白了!”被朱炳文的一个用词启发,南怀仁兴奋地大叫起来。

“经理,正常而言,一个学历只有业大,而且还是正在读业大的人肯定不会到咱们这样的大公司应聘储备干部这种职位,因为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但这位释天生不仅来应聘了,而且还大大方方的把业大而且还是在读填在履历表中,连一点掩饰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这个职位!”南怀仁信心十足地说道。

“嗯对,有道理,有道理,接着说下去!”被南怀仁这样一说,朱炳文的脑子仿佛也有点儿开窍了。

“经理,咱们都知道,董事长他年幼失学,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工赚钱养家,所以文化程度很低,连小学都没有毕业。所以他本人对学历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太在意的,最重视的就是人的真正能力。这位释天生上业大,而且还是在读,经理,您想想,真有这样的人会来咱们这种地方应聘吗?所以,我敢大胆断言,释天生九成以上是董事长派来考察咱们人力资源部工作情况的特派员,故意把学历写的那么低,回答的问卷又乱七八糟,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为的就是麻痹咱们的思想,不引起咱们的注意,从而暗中考察咱们的日常工作,再回去向董事长报告,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南怀仁问道。

常言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们在分析问题的时候总习惯于把自已代入到里边去思考,从而得出自已认为合理或不合理的结论,而此时南怀仁就正在做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养虎遗患

,听完南怀仁的分析,朱炳文真的含糊了。

自家是自家知,不要看朱炳文在下属面前吆五喝六,好象多威风似的,但他知道自已是一块什么料。大公司里的职务升迁无非三种,一种是真材实料,为公司创造出成绩的人,为了留住人才,令其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公司才提升其职务,待遇等等;一种是熬日子熬出来的,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没有疲劳,还有牢骚,在公司干了很多年,虽然没什么才能,没有什么抢眼的表现,但兢兢业业,任劳任愿,公司一样会给予相应的职务调整,做为其为公司付出的鼓励;第三种则是既没有真材实料,又没有什么资历,就靠着溜须拍马,拉关系,走后门儿上去的。

到这三种通过不同方式升职的员工,他们的心态也是不尽相同的。第一种自信心最强:没办法,谁让人家有真本事呢!这家干的不顺心,大不了跳槽到另一家公司,说不定干得更好。第二种其次:公司的发展是他们一天天的辛苦工作才实现的,现在的位置是他们多年付出的回报,坐在上面他们问心无愧。至于第三种,则是最难安心的一群人,因为他们靠的是关系而不是实力,凭的是人际而不是功绩,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他们的靠山支柱没了,或者靠不住了,他们的下场会是怎样?

非常可惜的是,朱炳文就是这第三种。他之所以能坐在今天的这个位置既不是因为他能干,也不是他资格够老,而是因为他能拍。

早的时候,他只是销售部的一名小小职员,业绩平平,每个月的成绩总是排在倒数第一名,时刻面临着被辞退的危险。但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在一次公司组织的旅游中,他和现在集团的总经理黄有志坐在同一辆车里,聊了一通之后,居然让黄有志对他有了好感,有了这位集团中的实力人物帮忙,朱炳文自此之后平步青云,一路连升,最终坐在了今天这个位子上。

按理说黄有志现在正当权,而只要黄有志在,他人力资源部经理的位子就不会动摇,可问题在于黄有志上面还有黄海涛,而黄海涛对他这个火箭提拔上来的中层干部并不满意,如果不是看在黄有志的面子上,不想让集团高层领导之间出现裂痕,他这个经理早不知道被撤了多少回了。

不过话虽如此,前几次之所以没被撤掉,一方面是因为黄有志替他说话,别一方面也是黄海涛没有抓住他太大的把柄,所以才侥幸过关,假如真的让黄海涛找到了确实有力的证据,只怕黄有志也没办法保住他。

按照南怀仁的分析,这个释天生很可能是受黄海涛特派前来考察他工作的人,事实若果真如此,刚说明黄海涛已经开始考虑把他从人力资源部经理的位子上赶下去!

想到这里,朱炳文冒出一身冷汗。

“那现在该怎么办?把他淘汰掉?”朱炳文说道。

眼不见,心不烦。黄海涛不是要在用释天生来考察他吗?自已干脆来个一了百了,直接把这个释天生cancal掉,看他还怎么来监视自已!

“不行,不行,经理这一招可万万使不得。”南怀仁听到连声摇头。

“呃?为什么不行?就冲他的学历还有这份问卷的成绩,淘汰他谁也没话可说。”朱炳文不解地问道。

“错了,经理,您这样做可就是大错特错,中了董事长的计了!”南怀仁急着说道。

“能被董事长看中执得这种特殊任务的人必定有其特别之处,首先,简历上填的内容未必全是真的,说不定就是他故意这样写的,而这份答卷也是一样。您我都知道,董事长这个人一向不重学历,不重资历,只重能力,您若是在第一关就把他派来的人刷掉,他是不是就有口实质问您在选才方面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把一个人才挡在集团大门之外?进而质疑您的能力还有其他?或者干脆问您,您主导开发,花费巨资而成的智能评测系统为什么把一位真正有能力的人才淘汰?这套系统是不是有问题,根本就不能在实际工作中应用?经理,您想想,一旦董事长把事情扩大化,您怎么应付呀?”南怀仁苦口婆心地劝道。

“呃”。别说,朱炳文还真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听南怀仁一提醒,顿时是如梦方醒,暗自庆幸自已有找南怀仁商量,不然非得铸成大错。

“经理,您也别急。依我看,这位释天生现在的作用就是一枚棋子,就象下围棋时的试应手,本身可弃可取,而真正的用意是想看您如何应对。您把释天生淘汰掉,董事长马上发难还算是好的,就怕他先不声张,而是另找一人来继续调查,您在明,那个人在暗,这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依我之见,与其让董事长换个咱们不知道的人来查,还不如让释天生先把初试这道关过了,这样一来首先让董事长没办法拿您主持开发的智能评测系统说事,二来,咱们可以提防这个已经露了馅的暗探,不让他查到什么漏洞,破绽;三来,初试过后还有二试,三试,四试,只要有一关他过不去,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涮掉,既显出您的把关严格,又可以封住他人的嘴,一举数得,如此方为上策。”

狗头军师也是军师,怎么说南怀仁肚子里还是很有些道道的,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让人想不相信也不成。

“嗯,你的这个主意不错,装傻充愣,不把释天生的事点破,这样就不会引来麻烦,只不过他的问卷答案这么差劲儿,怎么才能让他过关呢?”朱炳文想了想问道。

“呵,经理,您怎么胡涂了。问卷评测的,咱们只要稍稍修改一下儿,还不是想让他得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给那两个调试工程师塞个三五百,还怕他们不帮忙吗?”南怀仁狡黠地笑道。

“,好,就这么办了。你去写个买教学器材的报告,我签字后你到财务部把钱领出来。”想了想,朱炳文拍板决定:虽然对他而言,区区三百五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公事就要用公款,他是一毛钱也不会往里搭的。

“ok,我这就去办。”南怀仁也是满心欢喜。

所谓的领钱实际上就是贪钱,用公司的钱买一些高价物品,然后从供应商那里拿取回扣,这种事儿他干的太多了!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管他朱炳文是死是活,自已反正是能捞一点是一点儿。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意外的通知书

释天生还被蒙在鼓中。

对于李文博和谭宇搞的小动作,释天生根本没有觉察,事实上,连李文博和谭宇都快要把这件事忘掉了:他们之所以替释天生填写问卷寄出去,这本身就是一时兴起之做,有了回应固然有趣,没有回信也没有关系,反正就是个玩儿。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所以问卷寄出一个多月没有动静,他们只当没有通过初选,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往常一样,李文博和释天生先到的家,李文博打开电视,在客厅里看新闻,释天生则到厨房点火做饭——以前李文博一个人住的时候很能将就,家里虽有厨房却很少自已做饭,要么到外面下馆子,要么泡两包方便面充数,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使他的营养摄入不足,也不匀衡,个子不小,身体却是很虚。释天生可是过不惯这种生活,以前他在少林寺时是伙头僧,做饭做菜是他的本职工作,来到北京以后,无论是工地还是保安公司都有专门的食堂管饭也就罢了,现在有现成的厨房不用那还不来劲儿?现代化的厨房设施虽然比少林伙房先进了不知多少倍,但做饭煮菜的原则却是没有改变,释天生既然有以前的底子,熟悉这些操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很快他便掌握了厨房里的一切,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佳,堪比一般饭店的掌勺大师傅。

厨房里炒勺叮当,菜香四溢,客厅里李文博脱了鞋,把脚放在沙发扶手上半躺半坐好不舒服,有了释天生这个好帮手,他也就不用每天晚上回家后为晚上吃什么而烦心了。

咔哒,房门门锁一响,谭宇也回来了。

“嘿,看,这是什么?”门还没关上,谭宇便挥着手里的一个信封兴奋地大声叫着。

“什么?中奖通知?呵,别老做发财梦了,跟你说,这种送上门儿来的东西九成九是骗人的。”客厅很大,离那么远是不可能看清信封上写的是什么,李文博随口说道,原因无他,谁让谭宇有前科,曾经拿着一张捡来的兑奖券想去领奖金呢。

“老大,别拿老眼光看人,还不许人家进步吗?这是通知,可不是中奖通知,你看信封上印的是什么!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谭宇在李文博旁边一**坐了下来,把手里的信封在他的眼前晃着。

“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难道说你要升职了?”见谭宇兴奋成这个样子,李文博还以为是给他的通知呢。

“什么呀,不是我,你看,释天生!”不再把信封晃来晃去,谭宇指着信封中间收信人的位置笑道。

李文博定睛一看,果真然是‘释天生’三个大字。

中天集团,释天生,难道说一个多月前自已和谭宇寄出去的那份问卷有结果了?

李文博一翻身从沙发上坐起,的把抢过通知信函来仔细查果然是中天集团的专用信封。

“嘿嘿,不知道小师叔是不是真的被选上了呢,打开看看呀,真是期待!”搓着手,谭宇兴奋得是坐立不安,那样子就象一个顽皮的刚刚做完一个恶作剧的陷阱,正等着有受害往里跳呢。

“嗯,信是给天生的,还是让他自已来拆的好。”怎么说李文博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象这种私拆他人信件的事儿他是做不出来。

“嗯,也对。小师叔,小师叔,快过来!你的信!”急于想知道信中的内容,谭宇扯开嗓子大声叫着。

听到叫声,厨房里的释天生就是一愣,他无亲无故,谁会给他寄信呢?

把燃气灶的火关上,释天生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李文博手里拿着的信封。

“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他们给我写信干嘛?”看清寄件人的落款,释天生更是迷惑,中天集团他没听说过,中天电器他倒是知道,离这里向东不到五百米就有一家(中天电器其实就是中天集团下属的一家子公司)。

“嗐,你费那脑子干嘛?把信打开不就知道了吗?!”谭宇急着催促。

也是,放着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不用,漫无边际的瞎猜有什么用?

,释天生撕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打印纸。

释天生先生:恭喜您通过我公司第一阶段初试,现将进入第二阶段面试,请于本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时到我公司人力资源部报到,如有其他原因不能参加面试,请电话告知我公司,我公司将视情况进行调整。

后面是公司地址,联系人,联系方式,日期,还有中天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印章,红彤彤的,在雪白的打印纸上异常醒目。

“怎么回事儿?我什么时候参加中天公司的初试了?”看完通知,释天生头雾水,难不成有人和自已同名同姓,中天公司的人搞错了对象?,不对呀,就算同名同姓,收件人地址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吧?

把信封,通知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半天,释天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哈,givemefive!”

他不明白,但李文博和谭宇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没想到当时的贪玩之举居然获得了成功,两个击掌相庆,大声欢呼,让看到这一情景的释天生更加糊涂。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试试也无妨

“搞什么呢?”释天生不解地问道,看样子只有这两个人才能解开这道谜题。

疯够了,两个人这才停了下来。

“嘿嘿,小师叔,你打算怎样感谢我俩?”谭宇得意地问道。

“感谢?怎么讲?”释天生更是糊涂。

“呵,天生,上个月咱们不是去国展看招聘会去了吗?我们俩在展会上看到中天集团正在招人,觉得挺适合你,就打算找你来谁想到你因为怕和晓娟她们见面提前跑了,找不着你,我们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后来一商量,觉得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于是就以你的名义填了一份招聘表交了上去,没想到你真的过了初试。”李文博笑着解释道。

当初在填那份问卷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想到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所以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所以此时说来合情合理,没有半点牵强之处。

“呃”

释天生一时无话可说。

李文博和谭宇借自已的名义去应聘虽然于理不合,但他们俩儿也是为了自已好,不想让自已在博物馆那种并不适合的地方耗下去,所以这个气无论如何是发不起来的。

“那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也不说一声?”

“嗐,那天我们俩和思影她们又是喝酒,又是唱歌,早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要不是今天看见通知信,说不定我们现在还想不起来呢。”谭宇抢着答道,以他经常仿佛电影电视中那些明显而练就是演技,释天生是不可能看出问题的。

想想,倒也在理。那天晚上回来两个人又是唱又是嚎,显然是喝高了的样子,忘记白天做过的事也不奇怪。

可自已对这个中天集团一点也不了解,凭白无故突然收到人家的面试通知,自已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办?

“哎,天生,你怎么不高兴呀?中天集团,那可是全国百强的大公司啊!一般人想进那样的公司连门儿都没有,你能通过初试,说明你还是很有竞争力的呀?”见释天生的反应很平静,李文博奇怪的问道。

“招聘表是你们填的,人家看中的是你们,又不是我,再说了,我连人家招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明天我就打电话和他们解释清楚,省得人家浪费时间。”释天生摇摇头答道。

亏吃些可以,但白来的便宜却不能占,释天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什么?小师叔,你傻啦?应聘表是我们填的,可填的内容资料都是你的。人家中天集团看到是你的资料,相中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谁在表上写的字。”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谭宇跳起来劝道。

“对,谭宇说的对。人家是看资料招人,不是看写字的人。再说了,刚刚过的是初试,后边不有面试,复试,能不能全部通过还不知道呢。反正以后你想进公司打工,这些步骤也都少不了,就当让自已长长见识,多点儿求职经验好了。”李文博也劝道。

长长见识李文博这句话让释天生心动了。

在博物馆做杂工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李文博之所以在那里是因为他喜欢研究那些瓶瓶罐罐,自已又没这方面兴趣,呆在那里纯粹就是在混日子。

中天集团好不好,适合不适合自已不清楚,不过这种事儿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就象李文博说的那样,成功了固然是好,没成功,无非是白跑一趟,又没什么损失,还长了见识,得到了经验,这样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噢,对了天生,我想起来了,填应聘表的时候我记得他们要招的是储备干部,并没有具体的限定方向,据说是要按应聘人员的个人情况来决定工作岗位,所以这次招聘应聘者的个人素质列在第一位,学历,工作经历这些都在其次,所以我才觉得很适合你。去试试,怎么说我们俩也费了不少劲儿,你总不能让我们白忙吧?”见释天生有点动力,李文博继续加劝道。

“哦,是吗?”释天生更加犹豫。

招聘会他和谭宇去过几个,招聘广告也看过不少,在那些招聘中好一点的职位无一例外都对应聘者的学历经历有限制,诸如必须高中毕业,做某种工作在两年以上等等,总之,以他们俩的条件根本连试都没必要去试,而现在,国内百强企业,不需要高学历,也不需要工作经验,这种机会在现在打着灯笼恐怕也找不着吧?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去过这样的公司面试,只怕去了会被人家轰出来吧?”话虽如此,可一想到自已连小学都没念过,释天生的心又发起了虚。

“哄什么?敢!你是去面试的,又不是去要饭的,最多就是不录取,谁敢轰你出来!”谭宇叫道,

“呵,天生,你把面试看的太严重了,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你以前没有经历过,所以才会担心。嗯没关系,现在离二十三号还有一个多星期,这段时间我到网上找一些面试技巧方面的教材,我和谭宇一起对你进行特训,放心,有我们俩帮你,包你不会出丑。”李文博明白释天生的顾虑,马上表态。

“对,小师叔,不就是面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想,你连黑帮老大都不怕,区区一个面试官算什么?他再厉害还能比黑老大厉害?我就不信了!”谭宇挥舞着胳膊叫道,好象那一切都是他做的似的。

两个人轮翻轰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释天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去试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备面试

既然要去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释天生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

尽管对中天集团一无所知,对自已所要应聘的职务也一无所知,可既然答应了李文博和谭宇试试,那就一定要尽全力去争取,否则就不该应下来。

释天生在努力,李文博和谭宇两位的劲头儿更大,就象顽皮的孩子看到有人沿着自已设计的路走向陷阱,他们俩就兴奋的直搓手,为了使这个计划进行的更完美,他们以比释天生更大的努力投入到对释天生的特训中。

首先是时间问题,离通知信上所写的日期一共还有八天,对在城市长大,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这样的准备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但对释天生而言,这点儿时间就显得太短了。

李文博是富家子弟,学习考古只是出于个人兴趣,而当今社会,有志于做这种工作的人已经很少,所以他进入鼓楼博物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除了他的父母),而且很顺利地取得了现在的地位。

谭宇,在北京的时间虽然不算短了,工作也换过好几种,可以前干的大多是民工,保安这些**较低的工作,所谓的面试不过是被领到工头或者队长面前,让人家看看身体结不结实,有没有病就行了,至于进入中天集团的安保部,那也是托蔡晓娟和唐思影的福,安保部的经理并没有难为他,直接就批准他通过了。

释天生,到北京后一共就做过三个工作,第一个是建筑工地的民工,第二个是盛世威扬的保安,第三个是鼓楼博物馆的杂工,每一个工作都是有人牵线搭桥,没费什么力气。

所以严格说来,包括李文博在内,三个人其实都没有到大公司面试的真正经验。

怎么办呢?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第二天上班后找了个借口出来,带着释天生来到了西单图书大厦,这里是北京地区最大的图书销售市场,上到星河宇宙,下到鸡毛蒜皮,什么方面内容的书都有,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找不到的。花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个人抱着满满三十多本有关面试方面的图书还有录像影碟大厦,这也就多亏释天生力气够大,如果单是李文博自已,只怕连走到停车位都够呛。

有了教材,接下来就是研究了,三个人一有空闲便捧着本书读,就连上厕所的功夫也不放过。

这一研究,三个人才发现,原来面试的学问大着呢,就说衣着吧,太随便了不行,会被人觉得没有诚意;太注重仪表也不行,会被人觉得轻浮,面试机关团体干部岗位不能穿的西装笔挺,衣冠楚楚,会让人觉得没有亲和力;去面试销售部门职员,最好不能穿着便装,那样会给人留下不够专来的印象。再比如面试时有些小动作也会影响到面试的效果,如双手总是不安稳,忙个不停,做些玩领带,挖鼻孔,抚弄头发,掰关节;脚,神经质盘不住晃动,前伸,翘起等等;眼,或惊慌失措,或躲躲闪闪,该正视时,目光游移不定,给人缺乏自信或隐藏不可告人秘密的印象,挡人反感

总之,经过三个人一个晚上的学习研究,他们一致得出了结论:要想面试通过,只靠每天晚上的训练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加大投入力度。

于是第三天,释天生向博物馆递出借条,希望能请一个星期的长假。本来,以他一个杂工的职务这样的长假是不可能批准的,但架不住有李文博在后面撑腰,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谁愿意因为一个杂工的问题和以后很可能当上馆长的人较劲儿,所以很快假就批下来了。

有了时间以后,每天天一亮练完功回来后,释天生便投入到突击训练的战斗中,照着影碟练习自已的表情,眼神,行为,动作,嘴里含着玻璃球,练习如何介绍自已,如何回答面试官可能提出的问题,累了的时候则背诵比较经典的面试成功案例,以此对照自已的不足并加以改进,晚上李文博和谭宇回来以后,由于他们俩模拟考官,检查自已有哪里做的不对,哪里还有改进的空间,有些什么地方需要注意,有些什么地方需要尽量表现。

随了这些以外,李文博还从网上找到很多有关于中天集团的资料让释天生熟记,诸如中天集团的发家史,现在主营业务,集团规模,企业文化等等等等,好在释天生脑子好用,接受能力强,记什么东西都是没两遍就能记住,如果换个普通人,只怕光把这些东西背下来就能让他疯了。

至于衣着方面,这倒是个问题。

释天生和谭宇原先的那些肯定不行,怎么说这次应聘的职位是储备干部,再差再差也是个白领,穿着几十块钱买来的衣服去面试这种职位,只怕自已都不好意思迈进门儿去。

李文博的衣服好倒是好,可惜,好的有些太过份了。面试应聘应该穿的是正装,而李文博的那些正装最便宜的也是三千块钱起步,穿着这种比面试官穿得还高档的衣服去面试,搞不好会让面试官自已都含糊——这次是招聘公司职员还是公司高管啊?

不过有钱能使鬼,在李文博看来,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抽出半天时间,带着释天生和谭宇到王府进又转了一圈,衣服,裤子,皮鞋,袜子,从头上到脚下,一整套全置齐了。

除此以外,李文博还带着释天生到一家发屋,找了一位据说是新加坡来的发型设计师单独给释天生设计了一个发型,好坏释天生是感觉不出来,不过就冲半个小时付费五百的价码,他就知道这个发型一定很唬人。

回到家中,穿着新买的衣服来到穿衣镜前一看,连释天生自已都愣住了。

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裳,镜子里边的人真的是自已吗?活脱脱就是一位不比电影明星差多少的帅小伙,而且和那些作做的明星相比,身上还带着一丝习武之人所特有的干练利落。这付样子要是到商场里转一圈儿,只怕后面会跟上一个班的仰慕者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面试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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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梦中的面试

干净整洁的房间,一长一短两排长桌分别摆在房间的两端,较短的那排桌子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几瓶矿泉水也整齐地摆在上面,侧面看过去,笔直的一条直线,就好象列队受阅的士兵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当中的那个人四十多岁,宽宽的额头,高高的颧骨,一双眼晴如老鹰般的烔烔有神,锐利的眼神似乎能把你心里的想法全挖出来,另外一男一女年纪较轻,一左一右坐在中年男人旁边,手里拿着纸笔,不时往上面写着什么,两位男士穿着藏青色的西服套装,表情严肃,不见一丝笑意,女士的表情也同样冷漠,宛如一块经年未化的寒冰。^

较长的那张桌子上除了桌布并没有其他东西,六名穿着各异的年轻男女局促不安地坐在桌后,有的人腿在抖,有的人在不停地咽口水,有的人在不安地**着衣角。

最左边的那个人是谁?浅灰色的西装,红白相间的领带,银色的领带夹闪闪发光,浓重的眉毛,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巴

这是谁?就不就是我吗?!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中年人把眼前放着的表格整理了一下。

“好,现在面试开始。汤沛如,请站到前边。”中年人宣布道。

一位应聘者从长桌后走出,年纪大约也就二十三四,面容清瘦,身上还带着一点学生的气质,站在两排桌子中间,两只手不知该如何摆放,最后背在背后,两根食指勾在一起轻轻地晃动。

“请先做一下自我介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中年人吩咐道。

“是。我,我叫汤沛如,我,我今年二十四岁,去年从北大毕业,专业是,专业是,专业是”,也许是太过紧张,年轻人‘专业’了半天,后边的内容就是想不起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们集团需要的是储备干部,不是复读机。”中年人打断了年轻人的自我介绍,不带一丝感情地冷冰冰说道。

“呃”年轻人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自已这么快就会被淘汰,“对,对不起,我刚才有,有点儿紧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年轻人请求道。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来。这里是公司企业,不是大学校园,我们不管教人怎么说话。请离开这里,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中年人不为所动,声音就象十二月的北风,又冷又硬,没有半点儿回旋余地。

年轻人无助的看着前面桌后的三个人,三个人都是一种表情,好象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房门。

余下的五个人更加紧张。

“张小茹。”中年男人又叫起另外一个名字。

这次站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子,短短的头发,圆圆的脸盘,身材不是很好,上下一般粗,从后面看不出腰在哪里。

“张小姐,简历上写你自两年前毕业后一共换过五次工作,能讲一下为什么吗?”这次没有让做自我介绍,中年人直接提问。

“嗯,第一次是在腾龙商贸当业务员,工作太苦,又没有前途,所以干了两个月后我就辞职了。第二份工作是在胜鑫公司做文秘,这份工作收入不错,也不是太难,就是老板是个色鬼,没事总动手动脚的占人便宜,我受不了,所以干了不到四个月也辞职了。第三份工作是在广告公司做文案,之所以离开那里,是因为我们那个组的组长没和我商量就拿我写的文案冒充是他自已的上交,而且事后也不向我道歉,我气不过,就辞职了”。

这个女孩子的经历还真丰富,只是面试官没有听下去的兴趣。

“好了,从你讲述的离职理由来看,中心只有一句:你是太阳,地球都得围着你来转。不过非常抱歉,这里是中天集团,不是幼儿园,托儿所,所以只好请你离开。”中年男人再次发话。

没有象刚才那个年轻人那样哀求机会,女孩子转身离开房门,只不过大家都看得起来,她的眼圈是红的,里边还似乎有泪水在转动。

“这是什么面试官,说话怎么这样损!”释天生心中叫道。

中年男人翻了翻资料,“释天生。”

到我了!

练习了一个星期的功夫终于可以用上了。

深吸一口与,释天生起身离坐,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桌前站好。

中年男人翻起眼皮上下打量着他,释天生的腰干挺的更直:这是面试教材中教的标准站姿,经过数日的严格训练,他对自已有百分百的信心。

“你可以出去了。”

正竖起耳朵等面试官的下一道命令,谁想中年男人连问也没问,直接就冒出这么一句。

“啊?,因为什么?”释天生傻了。

“这里是中天集团,不是模特公司,长的这么帅,我看着心里不舒服。所以,请出去。”中年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苍天啊!长的帅这也是我的错吗?!”释天生闻听是欲哭无泪,只有仰天质问苍天,

“醒醒,醒醒,小师叔,你大晚上的瞎叫什么?”

突然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已的肩膀,睁眼一看,是谭宇一双疑惑的眼睛。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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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意外的通知书

释天生还被蒙在鼓中。

对于李文博和谭宇搞的小动作,释天生根本没有觉察,事实上,连李文博和谭宇都快要把这件事忘掉了:他们之所以替释天生填写问卷寄出去,这本身就是一时兴起之做,有了回应固然有趣,没有回信也没有关系,反正就是个玩儿。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所以问卷寄出一个多月没有动静,他们只当没有通过初选,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往常一样,李文博和释天生先到的家,李文博打开电视,在客厅里看新闻,释天生则到厨房点火做饭——以前李文博一个人住的时候很能将就,家里虽有厨房却很少自已做饭,要么到外面下馆子,要么泡两包方便面充数,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使他的营养摄入不足,也不匀衡,个子不小,身体却是很虚。释天生可是过不惯这种生活,以前他在少林寺时是伙头僧,做饭做菜是他的本职工作,来到北京以后,无论是工地还是保安公司都有专门的食堂管饭也就罢了,现在有现成的厨房不用那还不来劲儿?现代化的厨房设施虽然比少林伙房先进了不知多少倍,但做饭煮菜的原则却是没有改变,释天生既然有以前的底子,熟悉这些操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很快他便掌握了厨房里的一切,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佳,堪比一般饭店的掌勺大师傅。

厨房里炒勺叮当,菜香四溢,客厅里李文博脱了鞋,把脚放在沙发扶手上半躺半坐好不舒服,有了释天生这个好帮手,他也就不用每天晚上回家后为晚上吃什么而烦心了。

咔哒,房门门锁一响,谭宇也回来了。

“嘿,看,这是什么?”门还没关上,谭宇便挥着手里的一个信封兴奋地大声叫着。

“什么?中奖通知?呵,别老做发财梦了,跟你说,这种送上门儿来的东西九成九是骗人的。”客厅很大,离那么远是不可能看清信封上写的是什么,李文博随口说道,原因无他,谁让谭宇有前科,曾经拿着一张捡来的兑奖券想去领奖金呢。

“老大,别拿老眼光看人,还不许人家进步吗?这是通知,可不是中奖通知,你看信封上印的是什么!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谭宇在李文博旁边一**坐了下来,把手里的信封在他的眼前晃着。

“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难道说你要升职了?”见谭宇兴奋成这个样子,李文博还以为是给他的通知呢。

“什么呀,不是我,你看,释天生!”不再把信封晃来晃去,谭宇指着信封中间收信人的位置笑道。

李文博定睛一看,果真然是‘释天生’三个大字。

中天集团,释天生,难道说一个多月前自已和谭宇寄出去的那份问卷有结果了?

李文博一翻身从沙发上坐起,的把抢过通知信函来仔细查果然是中天集团的专用信封。

“嘿嘿,不知道小师叔是不是真的被选上了呢,打开看看呀,真是期待!”搓着手,谭宇兴奋得是坐立不安,那样子就象一个顽皮的刚刚做完一个恶作剧的陷阱,正等着有受害往里跳呢。

“嗯,信是给天生的,还是让他自已来拆的好。”怎么说李文博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象这种私拆他人信件的事儿他是做不出来。

“嗯,也对。小师叔,小师叔,快过来!你的信!”急于想知道信中的内容,谭宇扯开嗓子大声叫着。

听到叫声,厨房里的释天生就是一愣,他无亲无故,谁会给他寄信呢?

把燃气灶的火关上,释天生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李文博手里拿着的信封。

“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他们给我写信干嘛?”看清寄件人的落款,释天生更是迷惑,中天集团他没听说过,中天电器他倒是知道,离这里向东不到五百米就有一家(中天电器其实就是中天集团下属的一家子公司)。

“嗐,你费那脑子干嘛?把信打开不就知道了吗?!”谭宇急着催促。

也是,放着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不用,漫无边际的瞎猜有什么用?

,释天生撕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打印纸。

释天生先生:恭喜您通过我公司第一阶段初试,现将进入第二阶段面试,请于本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时到我公司人力资源部报到,如有其他原因不能参加面试,请电话告知我公司,我公司将视情况进行调整。

后面是公司地址,联系人,联系方式,日期,还有中天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印章,红彤彤的,在雪白的打印纸上异常醒目。

“怎么回事儿?我什么时候参加中天公司的初试了?”看完通知,释天生头雾水,难不成有人和自已同名同姓,中天公司的人搞错了对象?,不对呀,就算同名同姓,收件人地址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吧?

把信封,通知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半天,释天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哈,givemefive!”

他不明白,但李文博和谭宇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没想到当时的贪玩之举居然获得了成功,两个击掌相庆,大声欢呼,让看到这一情景的释天生更加糊涂。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面试日

小师叔,你做梦了吧?”谭宇关心地问道。

“是啊。”定了定心神,释天生答道。

“是什么梦?噩梦?”谭宇问道。

能算是噩梦吗?想想刚才在梦中发生的事情,释天生苦笑摇头。

“说说,反正天也快亮了。”谭宇的好奇劲儿上来了,他知道自已这位小师叔的胆子很大,能吓着他的事儿可不多见。

往窗外看看,果然,天已蒙蒙发亮,估计差不多得有五点半,既然睡不着,那就聊天儿吧。

于是释天生把自已梦中碰到的那些事都讲了一遍。

“什么?因为你长的太帅,面试官就把你轰出来了?哈,这个面试官也太搞笑了吧?这居然也是理由!太没品了。看见你都成这样,幸好他没碰上我,要不然非得羞愧的自杀不可。”听完释天生的讲述,谭宇是哈哈大笑。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释天生这个星期一天到晚都在为面试的事练习,所以才会作这种梦吧。

“谭宇,你说这个梦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谭宇不需要面试,他当然可以轻松视之,但事不关心,关心则乱,释天生不可能也那样满不在乎。

“暗示什么?”谭宇问道。

“我平时很少作梦的,可今天要去中天公司面识,结果就做了这么个梦,在梦里面被面试官给轰出来,这不是告诉我面试不能通过吗?”释天生担心地问道。

“呃?,可以这么讲吗?呵,小师叔,你想的太多了。要是梦里想的都能成真的,现在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谭宇笑道。

这一点释天生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因为这本来就是谭宇的梦想。

“听老人讲,梦是反的,梦里捡钱的,生活中肯定丢钱,梦里边娶媳妇的,生活里肯定是光棍儿。所以,我老做梦成亿成富翁,结果现在还是一个打工仔。所以要我说,你这个梦是好兆头,面试官把你轰出来,说明你到时候面试肯定顺利过关。”谭宇安慰道。

“是吗?但愿如此吧。”轻叹口气,释天生不再说话。

再怎么胆大的人,当他要面对从未碰到过的事物时,一样会感到心虚的。

天亮了,虽然释天生很不情愿,因为那意味着他必须独自去面对一个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谭宇不会象以前一样陪着他一起去的,那样等于告诉释天生,蔡晓娟等人就在中天集团)。

与他相反,李文博和谭宇两人却是非常兴奋,一大早起来就张罗着帮释天生整理衣服,检查不足,看着西装笔挺,皮鞋鲜亮的棒小伙子站在他们面前,似乎比他们自已要去面试还要得意。

“小伙子,好样的,不说别的,单这卖相就够唬人的了。相信我,今天肯定是你的幸运日!”拍了拍释天生的肩膀,李文博满意地夸奖道:现在的造型可是他在网上查阅了下几个服装设计类网站,从里面千挑万选才选中的一个,所以他此时的心情就象完成了自已的作品第一次要送交展会参展的画家那样,兴奋,期待,还带着点儿紧张。

“当然,我小师叔就活脱就是一个衣裳架子,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那么合适。”谭宇在旁边也啧啧称赞,为释天生鼓劲加油。

“真的吗?你们俩不是在忽悠我吧?”释天生是半信半疑,对这两个人的诚信保持怀疑。

“呵,忽悠你干嘛,是不是真的,等你出去以后看看路上美女的回头率不就知道了?”李文博笑道。

“对了,小师叔,去中天公司的路你都记熟了吗?千万可别坐错了车。”谭宇特意提醒道:他这位小师叔不象他那样喜欢满世界乱转,有空的时候不是读书就是练功,让他一个人去中天公司,还真是有点儿让人担心,有心陪他一起去?问题在于现在事情还不能曝光,他不能曝露他也在中天公司上班的事实,而李文博那个时间又得在鼓楼博物馆坐班,抽不出来时间。

“记住了。不就是先坐五十六路,等到了南池子倒七十七路,坐两站后下车再倒八十一路吗。”释天生答道。

“对了。你可千万别记错了。大公司面试,最注意守时,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迟到。最好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儿,省得路上堵车。”谭宇细心叮嘱道。在中天公司工作了一个来月,他可是深深体会到大公司规章制度的严格,迟到半分钟就扣五十块钱,一点儿商量没有,哪儿象博物馆似的,晚到一个半个小时就象过家家似的没人管。

“好啦,这话你都说过至少十遍了,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释天生笑道。明明是自已面试,为什么这两个人好象比自已还要上心似的?

“这就烦了?等你真进了中天公司你就知道我说的重不重要了。”谭宇笑道。

“呵,天生,你也别觉的烦,谭宇说的对。第一次面试,无论如何也不能迟到。万一真的路上碰到堵车,又或者走错了路你就直接打的去,这种时候可千万别心疼那二三十块。记住没。”李文博也叮嘱道。

“好啦好啦,你们还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好歹我来北京也半年多了,这种事儿就算没经过,听还没听过吗?”释天生是哭笑不得。难得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就这么让人放不下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试试也无妨

“搞什么呢?”释天生不解地问道,看样子只有这两个人才能解开这道谜题。

疯够了,两个人这才停了下来。

“嘿嘿,小师叔,你打算怎样感谢我俩?”谭宇得意地问道。

“感谢?怎么讲?”释天生更是糊涂。

“呵,天生,上个月咱们不是去国展看招聘会去了吗?我们俩在展会上看到中天集团正在招人,觉得挺适合你,就打算找你来谁想到你因为怕和晓娟她们见面提前跑了,找不着你,我们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后来一商量,觉得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于是就以你的名义填了一份招聘表交了上去,没想到你真的过了初试。”李文博笑着解释道。

当初在填那份问卷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想到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所以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所以此时说来合情合理,没有半点牵强之处。

“呃”

释天生一时无话可说。

李文博和谭宇借自已的名义去应聘虽然于理不合,但他们俩儿也是为了自已好,不想让自已在博物馆那种并不适合的地方耗下去,所以这个气无论如何是发不起来的。

“那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也不说一声?”

“嗐,那天我们俩和思影她们又是喝酒,又是唱歌,早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要不是今天看见通知信,说不定我们现在还想不起来呢。”谭宇抢着答道,以他经常仿佛电影电视中那些明显而练就是演技,释天生是不可能看出问题的。

想想,倒也在理。那天晚上回来两个人又是唱又是嚎,显然是喝高了的样子,忘记白天做过的事也不奇怪。

可自已对这个中天集团一点也不了解,凭白无故突然收到人家的面试通知,自已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办?

“哎,天生,你怎么不高兴呀?中天集团,那可是全国百强的大公司啊!一般人想进那样的公司连门儿都没有,你能通过初试,说明你还是很有竞争力的呀?”见释天生的反应很平静,李文博奇怪的问道。

“招聘表是你们填的,人家看中的是你们,又不是我,再说了,我连人家招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明天我就打电话和他们解释清楚,省得人家浪费时间。”释天生摇摇头答道。

亏吃些可以,但白来的便宜却不能占,释天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什么?小师叔,你傻啦?应聘表是我们填的,可填的内容资料都是你的。人家中天集团看到是你的资料,相中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谁在表上写的字。”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谭宇跳起来劝道。

“对,谭宇说的对。人家是看资料招人,不是看写字的人。再说了,刚刚过的是初试,后边不有面试,复试,能不能全部通过还不知道呢。反正以后你想进公司打工,这些步骤也都少不了,就当让自已长长见识,多点儿求职经验好了。”李文博也劝道。

长长见识李文博这句话让释天生心动了。

在博物馆做杂工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李文博之所以在那里是因为他喜欢研究那些瓶瓶罐罐,自已又没这方面兴趣,呆在那里纯粹就是在混日子。

中天集团好不好,适合不适合自已不清楚,不过这种事儿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就象李文博说的那样,成功了固然是好,没成功,无非是白跑一趟,又没什么损失,还长了见识,得到了经验,这样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噢,对了天生,我想起来了,填应聘表的时候我记得他们要招的是储备干部,并没有具体的限定方向,据说是要按应聘人员的个人情况来决定工作岗位,所以这次招聘应聘者的个人素质列在第一位,学历,工作经历这些都在其次,所以我才觉得很适合你。去试试,怎么说我们俩也费了不少劲儿,你总不能让我们白忙吧?”见释天生有点动力,李文博继续加劝道。

“哦,是吗?”释天生更加犹豫。

招聘会他和谭宇去过几个,招聘广告也看过不少,在那些招聘中好一点的职位无一例外都对应聘者的学历经历有限制,诸如必须高中毕业,做某种工作在两年以上等等,总之,以他们俩的条件根本连试都没必要去试,而现在,国内百强企业,不需要高学历,也不需要工作经验,这种机会在现在打着灯笼恐怕也找不着吧?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去过这样的公司面试,只怕去了会被人家轰出来吧?”话虽如此,可一想到自已连小学都没念过,释天生的心又发起了虚。

“哄什么?敢!你是去面试的,又不是去要饭的,最多就是不录取,谁敢轰你出来!”谭宇叫道,

“呵,天生,你把面试看的太严重了,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你以前没有经历过,所以才会担心。嗯没关系,现在离二十三号还有一个多星期,这段时间我到网上找一些面试技巧方面的教材,我和谭宇一起对你进行特训,放心,有我们俩帮你,包你不会出丑。”李文博明白释天生的顾虑,马上表态。

“对,小师叔,不就是面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想,你连黑帮老大都不怕,区区一个面试官算什么?他再厉害还能比黑老大厉害?我就不信了!”谭宇挥舞着胳膊叫道,好象那一切都是他做的似的。

两个人轮翻轰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释天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去试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坐错车

八点了,谭宇早已经离开家门上班去了,八点二十,李文博也出门了,家里只剩下了释天生。(理想*).

据谭宇说,从这里到中天集团坐公交车的话,正常不堵车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加上等车,走路五十分钟左右就够了,但释天生是第一次,路线不熟,为了保险,所以最好再提前出发半个小时,所谓宁让我等人,莫让人等我。

这样算来,五十分钟加三十分钟,十点钟是预约的面试时间,所以八点四十出现就行了。但心中有事,一个人呆在家里坐也不是,站起不是,耗了十分钟实在踏实不下来,于是释天生索性穿鞋出门:早一点儿到中天公司,心里或许就不会那么忐忑了吧?

在家里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此时到了大街上,释天生这才知道原来早晨李文博和谭宇对自已的夸奖并非信口胡说:对面走过来的男男女女看自已的眼光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大多是各走各的路,各行各的道,就算碰巧对视一眼,也会马上把视线转到一旁,继续走自已的道(路人嘛,就应该是这样);现在,虽然人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各行各的道,但眼睛却或者大胆,或者偷偷地盯着自已,有些两个或三个年轻小姑娘一起的,甚至在经过他身后时还偷笑打闹,发出欢快的笑声。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他都投以新奇欣赏的眼神,其中也包括有不少敌意,因为在大街上走着的人不可能全是年轻女士,还有男士,而当成双成对的男女一起迎面过来时,那种敌意的眼神隔着很远释天生就能感觉到了。

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释天生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有些自得:少年心事当拿云,被人行注目礼的感觉当然有些飘飘;另一方面则又有些不安,因为那些女人**辣的眼神还有那些女人们的男友敌意的视线仿佛使他置身于观赏笼内,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秘密可言。

不可能回家去行动,释天生只能在不安中继续前进,至于对面再碰到有年轻女士过来,他能做的只有把脸转向另外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由它去了。

公交车站就在小区前面不远,呆在站台没等多久,一辆五十六路公交车就到了。这趟车释天生常坐,对路线也很熟悉,上了车,坐了四站便来到了南池子,按着谭宇叮嘱的乘车路线,释天生从车的后门下车,一回头正好看到一辆七十七路公交车也刚刚驶停靠站。

“嘿,运气不错。”释天生心里暗自高兴,连忙紧跑几步赶上了这趟车。

车门关上,汽车前行,释天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谭宇告诉他坐两站后下车,向前再走十几步就是八十八路车站,而八十八路车则单有中天集团一站,所以通常情况下,只要顺利坐上七十七路,按时赶到中天集团就没有问题。

车停,车门打开,有人上来,有人下去,车门关上,车子继续前行。

下一站就该下车了。

脑子里时刻记着谭宇叮嘱的路线,释天生在心里提醒着自已。

“金鱼巷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在前后门下车。”电子报站器发出提示因。

释天生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车门,车靠站,门打开,他随着人群也一起下了车。

抬头一看,对面是几幢十几层的高楼,粉红色的外墙如波涛般一浪接着一浪,而明亮的窗台就在这浪与浪相交接的地方出现,单看这与众不同的造型设计,就能知道这个小区绝非一般住宅小区可比。

没有心情去欣赏对面这些楼房造型的奇特之处,释天生忙着去寻找八十八路公交车站。然而向前走了十几步——没有,向后又走了十几步——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谭宇告诉的线路不对吗?”释天生心里开始打鼓。

回想起自已过来的路线,完全是按照谭宇说的没错呀,先坐五十六路,南池子倒七十七路,坐两站后下车,都对呀!

因为什么?释天生头上要冒汗了。

对了,鼻子嘴下有张嘴,不知道,问人好了。

想到这里,释天生四下一看,恰巧看到一个老头儿正溜溜达达的过来,看起来非常和善,似乎很好说话,于是便迎了过去。

“老大爷,麻烦问您一下,请问八十八路车站在哪里呀?”

“呃,小伙子,这儿附近有八十八路车吗?”老头儿被问的一楞,歪着头想了想反问道。

“咦?我朋友告诉我坐七十七路这站下车,然后向前走几步就到了,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释天生如实回答。

“七十七路,噢,呵呵,小伙子,我明白了,你坐错车了,你要坐的是七十七路,可实际坐的却是七十七路支线,你看,站牌上写着呢。”老头儿恍然大悟。

北京地区由于道路极多,新建社区也很多,配套市政设施有时难以跟上,为了满足居民的出行需求,公交公司往往通过临时增加支线的方法暂时解决问题。这些支线大部分的行车路线可能和原有主线相同,但在个别地段就会叉开,至于交开多远,那就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了。至于车辆,由于本就属于同一家公交公司同一条线路,只在原有车号后加个“支”字用来区别。

今天释天生要坐的七十七路就是这样的情况:七十七路和七十七路支线的分叉点正好在南池子,释天生从五十六路上下来时看到的那车公交车实际上是七十七路支,但由于释天生急着赶车,光看到七十七两个字,没有看到后面那个支字,所以就坐错了车,自然也就不可能找到八十八路车站了。

“啊?,这可怎么办呀?”仔细看过站牌,释天生算是明白过来了,只是这时候明白的已经太晚了。

“呵,小伙子,有急事儿呀?要是有急事儿的话我劝你还是打辆车吧。这个地方只通七十七路支,现在这个点儿大概半个小时才来一趟。”老头儿好心劝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继续去溜他的弯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七十七路支才走,半个小时来一趟,等赶回南池子坐上正确的路线只怕黄瓜菜都凉了。

看来只能打的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争车

虽然以前没有自已打过的,但释天生却没少见别人打的,对于打的的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比如说打的的时候人应该是站在路边,而不是路中间(那就成了打劫了),比如应该面向车来的方向挥手,而不是反之;比如应该去拦“空车”牌竖起而不是倒下的那种。|/|

拿定主意,释天生于是站到路边,向自已来时的方向张望,希望有出租车快点过来。

出租车是不少,短短七八分钟,便有十几辆经过,但不知道是释天生运气不好,还是老天爷专门要和他作对,这么多辆车居然全都满载,结果到了最后,他还是站在路边没能挪窝。

“怎么办?”释天生真的有点儿着急了。不错,他是特意提前半个多小时出来,但坐错了车,又在这儿空站了七八分钟,而什么时候有空车过来还不知道,这要是误了面试的时间,那自已一个多星期的辛苦不是全白费了?

也许是他的运气还没有糟到家,也许是老天爷觉得耍他半天也耍够了,就在他急得要冒汗的时候,一辆红色的两厢夏立向这边驶来,释天生的眼力很好,隔着三四十米便看清车窗左边立着的红色小牌“空车”。

“哈,真是老天有眼!”

释天生是心花怒放,也不等出租车靠近,远远地便伸出右手拼命地上下挥着。

看到有人叫车,夏立车的车速减慢并向这边靠了过来。

得救了。知道自已今天迟不了到,释天生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虽说和坐公交相比要多花二十几块的路费,但和失约相比,这些损失还是值得的。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释天生高兴的还是太早了点儿。

眼看夏立车距释天生还有五六米,马上就要停下来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后跟敲击水泥方块的声音从释天生身后传来,随后,一个身穿米黄色风衣,头上戴着淡蓝色发卡,肩上背着一个紫红色小巧坤包的苗条身影如风一般飘了过去,夏立车车停下时,那个女人也不说话,拉开前门门就坐了进去,而此时释天生刚刚把头探进车内。

“什么意思?打的还是打麻将,还带‘截和’的吗?”如果是没事儿的时候也就罢了,看在对方是女性的面上,让也就让了。但今天自已是有正事儿要做,而这条路上又很难打到车,自已辛辛苦苦好半天才拦下来的车,凭什么她来了抬腿就上?这才有没有天理了?!

“小姐,对不起,这辆车是我先叫的。请您下来好吗?”在后车座坐下,释天生尽量礼貌地问道:经过这半年多的都市生活,他的脸皮比刚来北京时已经厚了不少,至少碰到年轻女性的时候不至于结结巴巴说不出整话。

“你先招的手,但车是我先上的。司机师傅,对不对。”也不扭头看后边一下,前面的年轻女人向出租司机问道,语速很快,语音很脆,语调中还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味道。

“呃那倒是。”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被年轻女人严厉的气势所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哎,您这算什么意思?明明是我先招手叫停的,你凭什么让别人上?你这样不分好赖我可以设诉你!”释天生叫道,他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好话好说什么都好商量,玩硬的横的,那就来吧!

“是,是,这位小姐,的的确确是这位先生先叫的车”正规出租公司的车,没有不怕被客户投诉的,只要情况属实,那一扣就是几百块,一天的生意就等于白忙了!司机一见释天生急了,连忙附和着向前座的年轻女人解释道。

“我不管谁先叫的车,总之,我现在坐在这辆车上,如果你不拉我那就是拒载,我一样可以投诉你!”年轻女人把双手往胸前一抱,摆出一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啊?别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司机一听可傻了眼,两边都要投诉他,两边他谁都惹不起,刚才以为接到单好生意,没想到却是这样烫手,早知道还不如不停下来呢。

“喂,小姐,你还讲不讲理?我现在有急事要赶去,你下去再叫别的车好不好?”释天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想的只是讨回公道,不是要为难司机。

“光你有急事呀?我也一样有急事,你下去再叫别的车不行吗?”年轻女人的嘴很硬。

“我在这已经等了快十分钟才拦到这辆空车,如果那么容易叫到车,我犯得着和你一个女人较劲儿吗?”释天生是据理力争。

“哼,知道和女人争没品还要争,算什么男人。告诉你,这辆车我既然已经坐上来了就不会再下去。着急就下去再找另一辆。”年轻女人哼道。

“嘿好,豁出去今天不去面试,我也跟你耗下去了!”被年轻女人气得是火往上撞,原以为蔡晓娟就够野蛮无理的了,没想到今天又碰见一位要加个“更”字的,释天生把心一横,一**坐在汽车后座上,非要和这个女人辩出个理来。

两位乘客斗气,司机坐在那里可抓了瞎,他开车做的是生意,可陪不起两个人在这里玩静坐。

“两位,两位,听我一句话好不好,不就是打车吗?犯得着动这么大气吗?依我说,这个点儿这里的确是不容易叫到车,不如这样,您二位说一下要去的地方,如果顺路大家不就没问题了?如果不顺路,那路远的那位就多担代一下,让我把另一位找个好打车的地方放下,这样大家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急中生智,司机提议道。

“呃这倒是个办法。”想了一想,释天生觉得这个建议可行,自已也的确不能把时间全耗在和人家斗气儿上。

“行,就这么办了。你要去哪里?”年轻女人回答的非常干脆。

“我要去中天集团。你呢?”释天生问道。

“中天集团?”听到释天生报出的目的地,年轻女人明显一愣,抬起头来向车上的后视镜望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磨砖作镜

“哦?什么人?”黄海涛问道。

“嘿嘿,释天生,您还记得吗?”陈辛娜调皮地问道。

“释天生?”黄海涛上了几岁年纪,每天又要批阅大量的文件,会见许多人,记不清楚一个名字是很常见的事儿。

“呵,您忘了,就是和春明长的特别象的那个人。”陈辛娜提醒道。

“和春明长的特别象的人,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咦,他怎么会跟着你来?”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份问卷,黄海涛是恍然大悟。

“嘿嘿,说来也巧,今天我的车不是送去年检了吗,所以我就打车过来,没想到正好他也跟我打的是同一辆车,我一想,反正顺路,就带着他过来让您过过目。嘿,您别说,照片上他长的就够象春明的了,本人其实比照片还象,要是光站在那里不说话,保准能让您认错了。”陈辛娜笑道。

“真的吗?真能有那么象的人?这我得见识见识。”黄海涛来了兴趣,把手里的小剪刀放在花盆边上,转身离开阳台向楼下走去,陈辛娜则也快步跟上。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释天生觉得很无聊,等人的滋味并不舒服,特别还是在心里有事的时候,有心上楼去找那个女人,但这个房间这么大,装修又这么豪华,随便一样东西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冒冒然一通瞎转,万一碰倒什么又或者屋里少了什么,自已可就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水浒传》里不是有一段‘林冲误闯白虎堂’吗?别是那个年轻女人对自已也使了这一招吧?

想到这里,释天生再也坐不住了,又不敢到处乱走,于是便来到墙边,抬头端详着上面挂着的一幅画打发时间。

这是一幅水墨丹青,画的是一座藏于深山中的寺庙,寺庙门前有两个僧人,一位年长,一位年少,年长者坐在台阶前在磨一块方砖,年少者则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注视着老僧的动作。

画家的画艺非常出色,深山的幽静,庙宇的古朴,老僧的淡然,小和尚的虔诚无不栩栩如生,跃然纸上,看着看着,释天生焦躁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呵呵,年轻人,很有眼光呀,是不是从这副画里悟到了什么?”

正在释天生的心神全部被这副画所吸引时,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释天生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从通向二楼的楼梯上正有一位五十几岁的老者向下走来,国字脸,短头发,粗重的眉毛就好象是用墨染过,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慈祥中带着几分威严,身形高大魁梧,腰不弯,背不驼,抬手动足,给人以一种从容不迫,见惯大风大浪的感觉,至于带自已到这里的那个年轻女人则跟在这位老者的背后,也在向下走来。

“呃”,释天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为好,只能站在那里注视着二人,心里估摸着他俩的身份。

“呵呵,象,真的很象。”

来到释天生近前,黄海涛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最后点头说道。

“嘻嘻,那是当然,说实话,第一眼看见他时,我差点也认错,以为春明偷跑回来了呢?”陈辛娜笑着说道。

两个人的对话更让释天生如坠五里云烟,“你们说象,是不是说我象一个你们认识的人?”

“呵呵,是啊,如果不是小娜事先说明,搞不好我真要把你当成春明。对了,看你刚才看画看得这么入神,是不是看出点什么来了?”黄海涛轻轻一句带过,把话头岔开。

“这”,释天生心中着急,他本以为那个年轻女人见到这间房子的主人,把该办的事办完就可以带自已去中天公司了,没想到这位老人家倒是好兴致,居然关心起自已的看画心得来了。

“呵,黄伯伯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好了。放心,过一会儿咱们就出发,耽误不了你面试时间的。”陈辛娜何等聪明,一看释天生的眼神就猜出他心里想着什么,于是笑着安慰道。

黄海涛也笑着点了点头,长者为尊,释天生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噢,这副画,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讲的是一个禅机故事。”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副画,释天生答道。

“唔,接着说下去。”大概是没想到释天生能看出这副画的真意,黄海涛眉梢微微一挑,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顿生。

“咳,唐开元年间,有沙门名道一,于衡山常习坐禅。师知是法器,往问曰:“大德坐禅图什么?”一曰:“图作佛。”师乃取一砖,于彼庵前石上磨。一曰:“磨作什么?”师曰:“磨作镜。”一曰:“磨砖岂能成镜耶?”师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成佛?……心地含诸种,遇泽悉皆萌。”“如人驾车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怀让再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一蒙开悟,心意超然。”

轻咳一声,释天生朗声诵道。

佛学经典是出家人每日必须修习的功课,释天生在少林寺生活二十余载,佛学经典虽不敢说是倒背如流,但也是张口既来,不需思索,此时背诵佛经,一时间好象又回到在少林寺中和师兄弟们念经诵佛时的情景,心随意转,音同意行,气发丹田,声音有如暮鼓晨钟,余音袅袅,不觉于耳。

“好,好!念的好!”黄海涛是击节叫好。

既然看出这副画的含意自然不难知道磨砖作镜的故事,但能一字不动地将佛经原文完整背诵下来,那就不是泛泛一读便能做到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是同路人

宽宽的额头,浓重的眉毛,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挺直的鼻梁,微厚的嘴唇,棱角分明的下巴,映在后视镜的是一张熟悉,又或者说是日思夜想的面孔。

“春明!怎么是你?!”坐在前座的年轻女人猛地回过头来又惊又喜地叫道,促不及防,吓的释天生连忙缩头,却没想到这是车里,空间很狭窄,后脑勺砰的一下磕在车顶上。

“哎,小姐,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下意识的捂着后脑勺,释天生不满地叫道,磕一下疼倒是不疼,只是不知道出门前精心打理的发型会不会乱了。

“呃”,听到释天生的答话还有随后的动作,年轻女人眼中惊喜的神色迅速变淡,最后变成了失望。

“小姐,说话就好好说话,用的着这么大动静吗?幸亏这是我,磕一下没关系,这要换了一般人还不得磕出个脑震荡来。”感觉没有什么大妨,释天生放下手来抱怨道,这时他才有工夫看清和自已争车的这个人长的是什么样。

长圆型的鹅蛋脸,肤色非常白皙,就象刚刚剥了皮的鸡蛋,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黑亮的眼睛,睫毛浓而长,眼神中包含着妩媚,坚忍还有哀怨,似乎充满了魔力,使人不敢直视却又不能忘怀,小巧的鼻尖好似象牙雕刻的一般坚挺温润,一张樱桃小口,嘴角稍稍向上挑起,似在薄嗔轻诉。

“好漂亮的女人,就是性格太凶了些。”释天生在心里评估着。

“挺大个的人,胆子这么小。”这个年轻女人反唇相讥,表情比刚才还冷。

“嘿没搞错吧,有你这样说话的吗?”释天生为之气结,以前总觉得蔡晓娟够野蛮的了,但和现在这位小姐一比,温柔的简直就象一只小猫。

“呵,头疼不疼,没有伤着吧?”和刚才那种斩钉截铁,不容违抗的冰冷突然间变得完全不同,现在这位年轻女人的声音是又脆又软,似乎还带着一点温柔,同时表情也变得放松许多,让人看起来不再感觉那么严厉。

“没事,真的没事,我的头用两寸厚的松木板打都没事,这一下,小意思了。”年轻女人眼神中带着的笑意让释天生觉得很不对劲儿,可具体因为什么他又说不出来。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一客气,他也不好追究了。

“呵,真有意思,两寸厚的木板,你当你是少林寺的和尚吗?”年轻女人捂嘴轻笑,此时的她就好象是**儿,亲切,直爽,毫不做作。

“嘿嘿。”释天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总不能逮谁就跟谁说自已以前真的是少林和尚吧?

“对了,你是不是姓释,叫释天生?”止住笑声,年轻女人问道。

“对呀。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释天生大吃一惊,这么漂亮又这么有特点的女人以前如果见过肯定会留有印象,但他的确不记得自已以前见过这个人。

“呵,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去中天集团是为了参加面试,对不对?”年轻女人调皮又带点神秘地笑着问道。

“啊是呀,你是”释天生更加糊涂。

“呵,好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需要为争这一辆车吵来吵去了。司机师傅,开车吧,丽景豪宅。”年轻女人轻轻一笑,扭头向出租车司机吩咐道。

“呃姐,丽景豪宅和中天集团是两个方向”,看的出来这位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好心人,既然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听出后座的这位年轻人是要去面试,他不想让人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耽误了正事儿。

“啊,两个方向,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呀?”释天生不知道丽景豪宅在哪里,他所知道的就是今天的面试不能迟到。这个年轻女人笑里藏刀,表面跟他说说笑笑,减少他的戒心,实际却暗施诡计,蒙他去另一个地方,怪不得电影里也讲“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果不其然也!

“这我当然知道。放心吧,我也要去中天集团的,到丽景豪宅是去接个人,你面试的时间不是十点吗?到时候咱们一起走,耽误不了你的。当然啦,车费算我的,不会让你吃亏的。”年轻女人笑道,眼神中七分真诚,另外三分则是狡黠。

“呃”。

连自已几点面试的时间都知道,这也太邪门了吧?

“你是不是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的?”释天生脑子也不笨,转了几转,怀疑的问道。

“呵,差不了多少。总之,你和我现在不是坐在一辆车上吗?到时候你就寸步不离的跟在我后边,要是我说话不算数,你拿我算账总成了吧?”年轻女人笑道,这时的样子又象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孩子在父母跟前撒娇。

信她?还是不信她?

盯着年轻女人的微笑的面孔,释天生一时拿不定主意。

“嘻嘻,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该不会怕我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吧?”看出释天生的犹豫,年轻女人笑着激将道。

“什么?谁怕了?!好,去就去!”释天生哪里肯认怂,死就死了,他把心一横大声答道。

两位乘客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出租司机自然也不愿意横生枝节,脚下一踩油门,夏立车随即驶入车流。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车库偶遇

北太平庄,顾名思义,当然是位于北京城的北边,这里属于海淀区和朝阳区的交界处,三环主路之这里经过,往西北不远就是全国闻名,有着中国硅谷之称的中关村。

处在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北太平庄的经济发展非常迅猛,十几年前,这里还到处都是三层或四层的老式居民楼,十几年后的现在再看,则都变成了一座座整整齐齐十几层高的高楼,银行,超市,酒楼,写字楼随处可见,每日里来车水马龙,人流不断,比起二环以内的某些地区的繁华也不差半分。

若是坐车顺着三环路由东向西行驶,过了马旬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占地数十顷,高有近百米,楼的表面全部被茶褐色的玻璃所覆盖,阳光照在上面发起耀眼的光芒,使整座大厦显得庄重肃穆而又不失现代的气息。大厦的最顶端,也就是对着北京市中心的方向挂着的则是这座大厦的名称“中天大厦”。

不错,这里就是中天集团的总部——中天大厦。

九点三十五分,一辆红色的吉利车驶进了中天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车上的司机脑袋很大,大得象个冬瓜,偏偏上边还带了一顶小小的鸭舌帽,一晃一晃,让人看了很担心会不会突然掉下去。

这位司机就是南怀仁。

他是人力资源部的讲师,和公司其他部门的大多数员工不同,他并不需要按点坐班,只要在有他课的时候别晚了就行。不过今天他之所以早早来到公司,并不是因为一会儿有他的课,而是因为今天是通过公司调查问卷的应聘人员的第二次筛选考试,做为朱炳文的心腹,这种时候他当然不能躲起来歇清闲。

地下停车场里的车很多:中天大厦是中天集团的产业,但在这里并不只中天集团一家公司,还有其他几十家公司租借这里办公,什么老板,经理,金领职员,随便数数也得有三位数,汽车是现代人的身份象征之一,这些精英级人物很少有不开车的,再加上各家公司的公务用车,想不多也难。

一边缓缓把车驶进停车位,南怀仁一边看着周围那些高级轿车(低档的不是没有,不过那些会被他的视网膜自动删除),嘴里不住的咂着。

为什么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大活人,别人就可以开几十万的好车,住着几百平米的豪宅,自已却只能开着几万块淘来的二手吉利,住着不足八十平米的经济用房?

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什么时候自已也能发财?什么时候自已也能开几十万的好车,住几百平米的豪宅?

南怀仁想到这里,恨不得开着自已的二手吉利撞向那些打着车蜡,闪闪发光的高级轿车!好在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消失,知道一时的冲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也许因为大多数公司正常上班的时间是九点,这个时候地下车库的地位大多数都已占满,剩下的车位不是离电梯口太远就是各个公司的专属车位,绕一了圈,南怀仁也没找到一个满意的位置。

“真他妈衰。”小声骂了一句,南怀仁调转车头,准备返回去把车停在比较远的地方。

“嘀!”

还没等他来得及把车头调转,后边传来汽车的车笛车,向后视镜望去,只见一辆加长林肯车正在自已身后大约十米处,车上的司机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显得非常的专业。

“原来是董事长。”南怀仁心中一跳。

加长林肯这种车可不是仅仅有钱就能买得到的,那才是真正身份的象征!

在中天大厦,够资格坐这种车的只有一位,那就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黄海涛。

哪里还敢调头,南怀仁忙把车靠到一边:和董事长的车争路,他还打算不打算在中天集团干下去了?

见吉利车让开了道路,加长林肯向前驶去——前面大约二十米,那里就是中天集团董事长的专属停车位。

看着林肯车光洁如漆的长长车身,南怀仁心里是羡慕不以,这么宽大的车身,里边的空间怕是比自已家的卧室面积都大吧?

林肯车停下,司机下车来到车门旁,伸手拉开车门,精神矍铄的黄海涛从里边迈步下来,同时另一边的车门也被从内打开,下来的是陈辛娜。

“真是个老色鬼!”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南怀仁心里想到:陈辛娜和黄春明的关系并没有公开,除了黄海涛外,其他人只知道她是董事长的秘书。五十多岁的亿万巨富,身边总带着一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女秘书,想不让人想偏了怕也不容易。

车门并没有关上,一名穿着深灰色西装的年轻人从陈辛娜那边的车门下来。

“这就是中天公司了吗?”年轻人看看周围,有些紧张地问道。

“呵呵,当然了。你没看那边几辆车上还喷着中天集团的标志吗?”黄海涛笑着答道。

“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顺着黄海涛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几辆中天集团的货运汽车,释天生的心这才完全踏实下来。

“呵呵,有什么可谢的,顺路而已。走吧,你不是还要去面试吗?我带你去坐电梯。”黄海涛笑着说道,三个人离开车位,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咦?这个年轻小伙儿是谁?”

相隔十几米,隔着车玻璃,南怀仁又不是顺风耳,释天生和黄海涛说的话他听不清楚,不过在这个距离上他还是能够看清人的相貌,印象中这个帅小伙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都市桃源

在司机熟练的操作下,出租车平稳而快速地穿行在北京的街头上,看着一辆辆被甩在身后的汽车,还有道路两边陌生的建筑和店铺,释天生不由得暗自有点儿后悔,怪自已太禁不起别人的激将,万一要是被人家骗到一个来不及赶到中天集团的地方,到时候自已找谁哭去?

再偷眼去看坐在前排的那个年轻女人,她倒是显得很踏实,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在憋着笑,又似乎在想着心事。

“哎,你不会是在蒙我吧?”年轻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释天生心里更加没底,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轻轻拍了一下椅背问道。

“哦,蒙你?为什么?”年轻女人侧过脸来奇怪地问道,脸上那种促狎的表情愈发明显。

“呃,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去中天集团?”想了想,释天生也只有这个理由。

“嘻嘻,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去完丽景豪宅后也得去中天集团,反正顺路,带一下又不费事儿。哎,对了,你不是河南人吗?怎么说起话来一点口音都没有。”年轻女人笑着把话头岔开。

“呃,你怎么知道我是河南人的?”释天生又是一愣。

“呵,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又知道你今天要去面试,再知道你是哪里人很奇怪吗?你很搞笑哟。快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年轻女人笑道。

知道自已这么多事,大概真的是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的吧?释天生心里相信了九成。

“这是我练的。每天早晨起来,我都会含着玻璃弹珠跟着录音机背书,时间长了,普通话也就标准了。”释天生答道。

“呵,那你练了有多长时间?”年轻女人好奇地问道。

“严格说起来有一个多星期吧,就是从收到通知书那天开始。以前虽然也练过,不过没那么严。”释天生答道。随着双方交谈的增加,他感觉这个年轻妇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惹。

“一个星期就这么标准?一定很苦吧?”年轻女人眼中露出佩服的目光:实话实话,释天生此时的普通话相当的标准,如果不是先前看过简历,无论如何她是听不出释天生是哪里人的。

“还好吧。刚开始的那两天嘴有点肿,吃东西腮帮子都有点疼,不过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事了。”释天生答道。含着东西背诵大段文章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若非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坚韧性格,恐怕一个月也不要想把口音完全扳过来。

“真的吗?嘻嘻,你可真行。不过这么练也太危险了,万一不小心把弹珠咽下去了怎么办?”想象着含着弹珠背书时的情景,年轻女人缩缩脖子关心地问道。

“不会的,小心点儿就行了。再说了,不就是几颗玻璃珠子吗,吞到肚子里也死不了人。”释天生笑道,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哪儿那么容易就被弹珠噎到。

“嘻嘻,你的胆子可真大,要是我,肯定会把弹珠换成糖豆的,那样又没有危险,还可以解馋,一举两得。”年轻女人笑道。

“呃,这倒是个好办法,怎么当时我没想到呢?”释天生闻听一愣,这个年轻女人比自已可是聪明多了。

有了谈话,路程就显得不那么长了,夏立车穿过几条街道再拐过几个路口,很快便来到一处大院外,院内错落有秩地矗立着十几座两层小楼,每一间小楼的造型都不尽相同,有欧式的,有美式的,有中式的,但相同的一点则是极尽气派典雅,一看就知道都是出自于名设计师之手。小楼之间全部都是草地,此刻时值初春,嫩绿的小草在春风的吹拂下瑟瑟轻摇,现出无限的生机。

这就是丽景豪宅?

释天生心中惊叹。

北京是一座非常现代化的都市,在这个地方几十层高的摩天大厦随处可见,每平米售价在两三万以上的高档住宅也绝不鲜见,而就在这寸土寸金的市区中,居然还会有这么一片简直可以称为世外桃园的所在。

和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出租车顺着干净得不见一片碎屑纸片的柏油路开进院内,在年轻女人的指点下停在一座两层中式小楼前边。

“好了,到了,下来吧。不用找了。”看了一眼计价器,年轻女人从坤包里取出钱包,随手掏出一张五十块的钞票放在驾驶台上,随后拉开车门下来并催促着释天生。

好嘛,真大方,比李大哥还牛!

释天生心中叹道:计价器上显示的很清楚,车费总共不过十七块五,年轻女人给的车费是实际价格的三倍,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收到三倍的车费,出租司机当然不会有意见,生怕年轻女人反悔,连忙调转车头,一溜烟儿地便驶出了大院。

“哎,你怎么让他走了?待会儿咱们怎么去中天公司呀!”释天生心急地叫道。

“呵,放心吧,总之,我保证你可以在面试时间前到地方就行了。走吧。”年轻女人笑着催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能住得起这种地方的人会缺车?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怀疑地盯着年轻女人,释天生不知道这时候还该不该信任她。

“嘻嘻,别傻站着了,走吧。你现在就是想后悔也晚了。”看出释天生的犹豫,年轻女人笑得是花枝乱颤。

“你!”心中一想,可不吗,出租车都已经开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信任对方了。

一前一后,两个人顺着草地间铺着的青石小路来到小楼门口,年轻女人伸手按了一下门旁的红色按钮,随后不久,楼门打开,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陈小姐,你来了?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中年妇女问道。

“今天年检,车让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开走,我是打车过来的,所以就晚了点。”回答着中年妇女的提问,年轻女人带着释天生走进了楼内。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怎么是你!

地下车库的电梯有三部,两部是普通电梯,一部是中天集团高管专用。来到电梯口,黄海涛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小伙子,我们先上去了。一会儿你坐这两部电梯直接到十五楼,出了电梯向右拐就到人力资源部了。”

“谢谢,幸亏有您带路,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准点到达。”释天生感激地谢道。

陈辛娜按下电梯开关,高管电梯上方的数字闪了几闪,叮的一声轻响,光亮如镜的电梯门打开。

“呵,祝你好运。”迈步走进电梯门,黄海涛轻轻挥了挥手,陈辛娜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算做是对他的鼓励。

“谢谢,如果面试通过,我请你们俩位吃饭。”释天生感激地挥手叫道:这个世界,到底还是好人多啊。

叮,电梯门在黄海涛和陈辛娜面前关上,随后轻轻一颤,开始向上移动。

“呵,黄伯伯,听到没有,他说要请您吃饭呢?”陈辛娜笑道:这位长得几乎和自已未婚夫一模一样的人显然不知道和他坐了一路车过来的黄海涛是谁,否则也不会以吃饭答谢这种平民百姓最喜欢的社交方式来表达感激之情了,要知道认真算起来,想请黄海涛出席的饭局至少能排到下个月底。

“呵,小伙子很纯朴,悟性也不错,希望他能通过面试留下来。”黄海涛点头微笑。饭局他当然不希罕,那些请他赴宴的人差不多都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飞禽走兽,山珍海味,无论怎么样的珍馐,吃进嘴里也只是金钱的味道,倒不如象释天生这种发自肺腑的感激更让他觉得舒心。

“悟性不错?黄伯伯,您没说错吧?他的悟性高?比我还高?”陈辛娜非常不服气,想想租车时的争吵,自已明明无理却也能大占上风,就冲这一点,凭什么认为释天生比自已更聪明?!

“呵呵,是呀。悟是心灵的感悟,而不是比谁懂得的多,知道的多。六祖慧能不识一字,却能领悟‘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道理,而比他年长且修行多年的师兄的神秀却只能停留在“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论聪明机智,学识广博,他远远比不上你,但说到意志坚定,专心至一,你可就比不上他了。”黄海涛笑着答道。

和黄海涛与陈辛娜分手后,释天生按着两个人的指点坐上另一部电梯,不大一会儿工夫便来到了中天大厦的十五层,电梯门打开,释天生随着其他人走了出去,其实也用不着他特别去找,因为电梯正对面就竖着一块大大的指示牌:面试。两个大字后边是一个大大的三角箭头,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好,九点五十五,自已早到了五分钟,不用那么紧张了。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已的心情,释天生顺着指示牌的方向向楼道内走去:发昏当不了死,既然已经到了地方,那就要好好干,不能让自已这一个多星期的努力白白浪费。

楼道里的人很多,有中天公司的职员: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制服,胸前都挂着式样相同的胸牌,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亲切而不失庄重;更多的则是如释天生一般的面试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年纪小的也就刚刚走出楼门,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不安地走动的,也有凑在一起小声询问着情况的。

这么多人!

释天生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原以为今天的面试会象梦里所做的那样,了不起二三十位到头,然后大家分组进到里面接受面试官的问询,通过的留下,没通过的回家,却不曾想仅仅是粗略一看,光在楼道里的就得有上百位。

后悔,释天生开始有点儿后悔听从李文博和谭宇的撺掇而来参加这次面试了,这可比他在家里练习时候的气氛紧张得太多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后悔也没有用,他不可能就这样偷偷溜回去,然后等晚上李文博和谭宇回来时,告诉他们自已胆子太小,连面试的第一关都没敢过。

再吸了一口气,安定下心神,释天生叫住一位经过的女职员,“小姐,对不起,我是来面试的,请问应该在哪里报到?”

“噢,你顺着楼道一直走下去,前边第五个房间,门口挂着‘签到处’的牌子,你把邀请函交到那里就可以了。”女职员熟练地答道,这个问题显然她已经回答过许多次了。

谢过女职员,释天生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不少面试的人都在偷偷用眼睛瞧着他:尽管参加面试的人大多穿着自已觉得最得体的服装,很多人也经过精心的打扮,但释天生走在这些人中间依然显得与众不同,令人相形见拙,许多人都在心里暗暗比较着对方和自已的优劣,判断着自已获得职位的可能性还有多大。

有点不自在,但来之前的路上,类似的目光他已经碰到不少,此时也有了一点免疫力,只当自已经过的都是一些会说话,喘气的人偶,释天生很快就来到了签到处。

签到处就是一间普通的办室室,门口向里两米左右横摆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坐着两个人,一个负责把面试人员的邀请函收好、登记,另一位则负责发放号码牌,桌前,几位比释天生早到一步的应聘者正在办理相关手续,释天生见状便站在队伍最后。

手续办的很快,不大一会功夫,前面的人都已完事,轮到释天生站在桌前。

照着前面几人的样子,释天生把邀请函递了过去,女职员也没抬头,接过信函便开始往登记簿上抄写。

“释天生?!”当抄到应聘人员姓名时,这位女职员的手停住,头也随之抬起。

“啊!怎么是你?!”释天生惊叫失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聪明人

这是什么地方?

走进楼门,释天生可真是傻了眼,以前他曾经在电影电视上见过所谓的豪宅,本以为那也只存在于影视剧中,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存在,但现在,他确信自已真的是站在一座豪宅的门内。

宽敞,明亮,典雅,古朴,很难用单独一个形容词来表示释天生此时的感受,他只知道,这里随便挂在墙上的画儿就是他打工一辈子也买不起的(博物馆工作几个月不是白干的)。

“黄伯伯呢?”走进客厅,年轻女人随手把坤包放在沙发上问道。

“黄先生刚刚吃完早点,现在应该阳台浇花吧。”随后跟过来的中年妇女答道。

“噢,我去找他,你招呼一下这位先生。”吩咐了一句,年轻女人迈步就要上楼。

“哎,你”担心年轻女人就这样溜了,释天生急忙叫道。

“呵,都到这里了你还不放心吗?难道我有必要为了争一辆出租车花这么大心思吗?”年轻女人轻轻一笑,脚步轻盈沿着楼梯快步而上,不一会儿就拐过墙角不见了身影。

本打算要跟上去,不过想了一想,释天生还是收住了脚步:一个肯付三倍车费的人应该不会是个小气的人,再说了,年轻女人的坤包就放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没理由她不要坤包就逃之夭夭吧?

“先生,请坐。请问您想喝点什么?”中年妇女问道。

“噢,我,您是在问我吗?”很不习惯被人称为先生,释天生一开始还以为叫的不是自已。

“对。咖啡,茶,可可,牛奶?”中年妇女介绍道。

“哦,谢谢,我一会儿就要走,就不麻烦您了。”释天生客气答道:中年妇女的年纪大到可以做他的妈,他可没办法做到象那位年轻女人那样颐指气使。

“噢。那您请坐,有什么需要的话,只要摇一下桌上的铜铃就可以了,我马上会过来。”中年妇女叮嘱了一声,转身也离开了客厅。

二层的阳台,说是阳台,实际上称之为平台更为恰当,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从左至右接近八米,宽度则有两丈有余,到了夏天晚上,估计支三个摊子做烧烤谁也不会碍到谁的事儿。

阳台的栏杆是由汉白玉制成,上面雕着精细的花纹,庄重要带着几分轻快,坚实中又不失柔弱。栏杆的顶部很宽,半尺左右,中间的部分摆着几盆花,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枝叶非常茂盛。

一位五十几岁,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此时正站在这些花的旁边,右手拿着一把小剪刀在修剪刀花枝,

踏踏踏踏,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带释天生来到这里的那位年轻女人从阳台门走了出来。

“黄伯伯,又在修理您的这几盆宝贝花儿呀?”年轻女人笑着打趣道。

“呵呵,是呀。你们年轻人不懂,花是需要经常照顾的。如果不及时把多余的枝叶剪掉,保证营养的供给真正需要的部分,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枯萎。”黄海涛退后两边,一边欣赏着自已的作品一边笑着答道。

“黄伯伯,看您,种花您都种出学问来了。”来到黄海涛身边,年轻女人笑着说道。

“呵呵,一花一叶,皆有灵性,做什么事,都要讲一个悟字。悟到了,万事皆通,悟不到,处处碰壁。辛娜,要说聪明,比你聪明的不会很多,不过要讲悟性,你可就差了那么几分了。”黄海涛笑道。

“嘻嘻,黄伯伯,说不通呀。聪明的人悟性当然就高,怎么到您这儿就给改了呢?”陈辛娜不服气地反问道。

“呵呵,所以说你们年轻人不懂了。聪明人的反应快,理解快,脑子也灵活,碰到什么问题往往很容易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很难有什么事能难住,但正是因为这样,聪明人思考问题往往是浅尝即止,遇事不愿深思,只要找到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管那种办法是不是真正最好的办法就知足了。反之,脑子没那么聪明的人因为没那么容易找到其他的道路,所以碰到问题时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把问题解决为止。表面看来,聪明人似乎更有效率,更容易取得成功,但实际上,真正取得巨大成就的人很少是聪明绝顶。”黄海涛笑道。

“啊,黄伯伯,您这是变着方的说我老耍小聪明呀!我不干嘛!”听出黄海涛的话外音,陈辛娜摇着老人的胳膊撒起了娇。

“呵呵,别摇了,再摇你黄伯伯就要散架了。再说了,都讲聪明绝顶,聪明绝顶,真正聪明到家的人头上都是不长头发的,你头上这么多的头发,还用担心自已太聪明吗?”黄海涛笑道打趣道。

“呃,哼,黄伯伯,您就会欺负我。对了,我今天带来一个人,等会见了,您一定会大吃一惊。”见老人家依老卖老,陈辛娜哼了一声,转而嬉笑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明白,晚了

唐思影,不错,就是唐思影。

这里的中天集团的人力资源部,唐思影是人力资源部的职员,释天生来这里面试,碰到她是正常,碰不到她才叫意外呢!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唐思影,释天生的脑子一瞬间都成了空白,回忆起自已答应来中天集团面试时李文博和谭宇二人那种奇怪的笑容,他隐约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唐思影也没想到是他:那天遗失释天生的问卷后,她的心其实也是一直在提着,但过去了一两个星期,见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人来查是不是有问卷丢失的事儿,她这才慢慢放下心来,以为见到问卷的人随手把东西扔进废纸篓,此时早已送到垃圾站回收处理了呢。谁成想,释天生今天却偏偏来了,而且还是以应聘者的身份!

“唐唐你你在这里工作?”释天生有点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打招呼。

“当然。你的号码,一一二号。下一个。”给释天生一个白眼,唐思影就象不认识他一样冷冷吩咐道。

屋里不只他们两个人,桌子旁边还坐着一位女职员,释天生背后还站着四五个等着办签到手续的应聘者,发现两个人的表情和对话很不正常,都在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俩。

“下一个,请不要耽误我的工作。”见释天生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唐思影提高声音催促道,眼神也愈发的冷漠。

唉,看来事情过了那么长时间,她们的气还没有消

没有办法,释天生只有接过旁边那位女职员递过来的号码牌,低着脑袋,在别人疑问的目光下灰溜溜地离开签到处。

“哎,思影,怎么回事儿?男朋友?”女人好八卦,年纪大的是这样,年纪轻的也一样,见释天生垂头丧气地离开,发放号码牌的那位女职员凑近唐思影的耳边小声问道,脸上带着的是暧昧的笑容,显然,她是把两个人当成是正在冷战中的男女朋友。

“去,别胡说八道!鬼才有这样的男朋友呢!”唐思影低声叱骂。

“嘿嘿,你别说,要是有长得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倒不介意当鬼。”年轻女职员轻声笑道:女爱帅的,男爱靓的,经过精心打理,释天生的卖相的确够得上十分,女人缘那叫不是一般的强。

“哼,没有这样的男朋友你也一样是鬼,花痴。别乱扯了,继续工作。”恨恨地骂了一句,两个人继续先前的登记发牌的工作。

离开了签到处,释天生的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以前虽然没有问过蔡晓娟在哪里工作,但却知道她和唐思影以及谢蓝婷都在一家公司,唐思影现在在这里,不用问,蔡晓娟肯定也远不了!

怎么办?自已躲了三四个月,实指望能等到事情风淡云消,慢慢化解,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自已会自已送上门来!

可恶的谭宇,可恶的李文博!肯定是你们俩捣的鬼!

释天生在心中恨恨地叫着,恨不得马上找到这两个人,把他们摔得七荦八素,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可惜,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因为就算要做,也得等到晚上两个人下了班回到家里才行,而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面试过了再说。

来到楼道的窗旁,释天生把窗户推开一道缝,一股清凉的风扑了进来,使他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哎,刚才那位女职员你认识。”

正在享受着风的清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释天生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个子不高,稍稍有点儿杂乱的头发,肤色很白,有点儿虚胖,圆圆的脸上戴着一付足有瓶底厚的黑边眼镜,鼻头很大,上面还长着一颗青春痘,厚厚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的两颗大门牙,一脸的书卷气有点腼腆,一看便知是一位刚刚离开校门不久的大学生,而且是那种死读书,读死书的大学生。

“哦,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看看四周,随近只有自已一个,释天生迟疑地问道。

“是呀。刚才在签到处我就排在你后面,你是一百一十二号,我是一百一十三号,你是不是和那位女职员认识呀?”年轻学生扶了扶眼镜问道。

“这么说你都看见了?呵,我很想说我们不认识,我也很希望我们不认识,可惜,我们的确是认识。”无奈地摇了摇头,释天生苦笑道。

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真的?!太羡慕你了。”年轻学生脸上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有什么好羡慕的?”释天生很奇怪,如果是这种羡慕,他倒情愿把机会让给别人。

“当然了,她是人力资源部的,有她帮忙,你进入中天集团的机会可就大多了!”年轻学生理所当然地说道,所谓衙门有人好办事儿,就算他刚刚走出校门,这种道理也还是民生的。

“呵,是吗?我倒是觉的应该反过来说才对。”释天生再次无奈地苦笑摇头,本来,他对能面试通过进入中天集团就没多大信心,现在知道唐思影就在这里工作,就连原先仅有那点侥幸也宣告破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过五关

“请注意,请注意,请参加面试的人员到会议室,请参加面试的人员到会议室”

释天生和那个年轻学生正在交谈,一位女职员手里举着一个小喇叭开始在楼道里大声通知,听到通知,楼道里的人们纷纷按照中天公司职员们的指示走进楼道尽头的那间大会议室。

“要开始了,咱们走吧。”

楼道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年轻学生也催促道释天生。

唉,是死是活,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了!

如果没有这位年轻学生在旁边盯着,搞不好释天生真的可能偷偷溜掉,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至于李文博跟谭宇那里多不过就是被他们笑话几天罢了。

走吧。

人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外界一点小小的推动力就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位年轻学生虽然和释天生仅仅是说了几句话,比萍水相逢还要萍水相逢,但此时此刻,他的一句‘要开始了,咱们走吧。’却在潜意识中产生了作用,替释天生作出了选择。

跟在人群最后,两个人一齐走进了会议室。

所谓的会议室其实也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大教室,面积约有两百多平,如果坐满人的话,至少能容纳四五百以上。当然,今天不是开讲座,自然不会那么拥挤,室内座位就如学校的普通教室那样整齐地排开,纵向八列,至于横向,太多了,一眼数不过来。每张桌椅之间间隔大约有一米左右,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号码牌。

桌椅的最前面是一座讲台,讲台高约十五公分,上面铺着红色的地毯,显得非常的醒目,讲台左边是一张高有一百四十公分的茶褐色木制演讲台,一张白色的巨大幕布则挂在讲台背的后墙上,一道光线从悬挂在教室屋顶的投影仪上射出,在幕布上打出一个中间有个‘天’字的圆环——这就是中天集团的标志。

“请大家配合,按照你们拿到的号码在相应的座位上坐好。请注意,每个号码只有一个,千万不要坐错。”

拿着小喇叭的女职员指挥着面试的人们各就各位,而其他人力资源部的职员也协调她维持着会场的秩序。

“咦,一次面试要这么多人吗?”释天生有些奇怪地小声嘀咕起来。

按他看过那些资料和书籍中的介绍,面试的场面不该是这样,通常应该是几位面试官坐在前边,面试的人则单独一个一个,又或者三到五个一组接受面试官的提问,当然,围观的人或许很多,可也不会象这样似的两百多人一齐坐在一起吧?

“咦?你怎么还没我知道的多?你朋友没有告诉你应聘中天集团储备干部的程序吗?”那位年轻学生一愣,他本以为释天生知道的内幕会比自已多些的。

“没有。是什么程序?”摇了摇头,释天生问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再多的录像带,读再多的书和真正的面试还是有很多不同的,他是真不知道。

“”,诧异地望着释天生,那位年轻学生也感到非常奇怪。

“是这样,这次应聘据我所知一共要过五关,第一关是普选问卷关,就是填写中天公司在招聘会上发出的那些调查问卷,中天公司收回问卷后,根据问卷的情况向适当的人选发去邀请函,通知其今天到公司来面试。你既然来了,说明第一关你已经过了。

第二关是笔试,就是待会儿要进行的。他们会发放试卷让咱们进行回答,通过试卷的成绩涮下百分之五十的人,其余的人则进入下一关。

第三关是面试,就是应聘人员和面试官直接交流,这一关会再涮下去百分之四十的人。

第四关是协作能力测试,据说是要把应聘人员进行分组,看团体协作能力如何,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过了这一关又会再涮下百分之三十的人。

第五关,是实际能力测试,到底是怎么个实际能力测试法儿,我也不知道。”年轻学生小声答道。

应聘一个职位,居然要有五关之多,这可大大出乎释天生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自已只需要在中天公司的面试官前回答完问题就能行了,却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麻烦。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回过头来一想,释天生奇怪地问道,对方和自已不一样也是刚来这里参加面试的人吗?怎么他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

“这算详细吗?不会吧?难道你没有到中天集团的网站上那上面有关于这次招骋情况的介绍,而且按照上面写的,今天笔试后一直到最后录取,中间所有的情况都会在网站上实时通告,务求使这次招聘做到公开,公平,公正。换句话讲,就是这次面试将会是在社会的监督下进行,不是那种暗箱操作。”年轻学生答道。

难怪难怪。

释天生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不是对方知道的多,而是自已知道的太少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李文博家里是有电脑,而且电脑还相当先进,可问题在于自已和谭宇对电脑的认知还处于初级阶段,打个游戏,打打字还算马马虎虎,真正的应用,怕比现在的中小学生也有所不及,不要说不知道这样的信息,就算知道,他大概也找不到中天集团的网址吧?

(其实在发给他的邀请函信封后就有中天集团的网站地址,只不过对于他种电脑水平程度的人来说,那只是几个毫无意义的英文字母和标点符号的组合罢了。)

释天生的心里更发虚了。

第一百四十章 屈打成招

笔试结束,大教室里的考生全都走空,把收上来的试卷交到档案室,南怀仁来到大办公室。

“上午谁负责应聘登记?”南怀仁问道。

听到声音,屋里的人抬起头望向他,眼里都带着疑问,搞不清楚是不是考试出了问题。

“呵,别怕,我就是想问一件事儿。”明白是大家误会了,南怀仁连忙笑笑解释着。

原来不是出问题了,大家的心里都松了口气。

“南部长,是我,还有小崔。”唐思影从自已的座位上站起来答道。

“嗯,好,登记簿呢?”南怀仁来到桌旁问道。

“在我这儿。”唐思影答道。

“给我看一下儿。”伸出手来,南怀仁说道,他想通过登记簿找到那位年轻人的资料。

“,对不起,为确保公正,这次笔试的登记簿属于机密资料,在笔试答案出来之前,不能给任何人看。”唐思影迟疑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呃,是这样吗?”南怀仁一愣,他知道唐思影是一个脑筋很死的人,如果真是公司的规定,她是决不可能通融的。

唐思影点了点头,她知道南怀仁是朱炳文的心腹,但有公司决议在先,她不能明知故犯,虽然看一眼登记簿会少点儿什么。

“哦,那好吧。没事了。”此路不通,南怀仁只能失望而去,看来只有等明天考试结果出来以后再调查了。

下班了,也不清楚上午小师叔面试的结果如何,有没有顺利过关,谭宇兴冲冲地赶回家里,只想早一点知道答案。

“小师叔,小师叔,怎么样啊?过没过关?”在门厅换好鞋,谭宇一边叫着一边走进客厅,但客厅里却是一个人没有,而且屋里也没有回声。

咦?怎么回事儿?难道他还没有回来?

挠挠脑袋,谭宇感到非常奇怪:面试是在上午,就算顺利通过,也没理由当天下午就到岗上班吧?

就在谭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左肋下和后腰眼一震,顿时,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从被戳处生出,并迅速向全身个处扩散,想要伸手去摸,胳膊却象失去了知觉,动也动不了一下。

“啊,谁呀!”谭宇大吃一惊,他以为家里进来了强盗。

“哼,谁?除了我,还会有谁?”随着声音,释天生从他背后转了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原来,释天生并非没有回来,而是早就到家了,听见谭宇回家时的脚步声,他便藏身在沙发背后,等谭宇找不着他而挠头时才突然出手,实实在在地点住了对方穴道。

“啊,小师叔,你是呀!别开这样的玩笑,快给我解开,很难受的。”原来是释天生搞的鬼,谭宇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算放了下来,连忙央求起来:穴位被点的滋味一点也不舒服,此时他感觉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身上爬,偏偏自已的手脚又不能动弹,挠不能挠,抓不能抓,简直比拿针扎还难受百倍。

“难受啊?嘿嘿,那就对了。要是不难受,我点你干嘛!”嘿嘿一笑,释天生答道:敢消遣长辈,不好好修理修理,以后还了得!

“哎哟妈哟,小师叔,求求你了,有什么事儿先把我解开再说好不好?我快撑不住啦!”谭宇是个机灵人,一看释天生的样子,就猜出他上午肯定是碰上唐思影了,知道自已被点是小师叔泄愤报复,连忙不住口的哀求。

“哼,想的美,没那么便宜!敢作套坑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很麻是不是?很痒是不是?好好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再想搞鬼的时候就长脑子了。”释天生恨恨说道。

得,全漏馅了!

谭宇没主意了。

看来小师叔上午在中天集团没少受气,现在他是把气都转到自已身上,好嘛,明明的自已和李文博一起搞的鬼,为什么受罪的却只有自已?不公平,太不公平啦!

谭宇又是央求又是威胁,但释天生就是不为所动,把谭宇弄得是没招没辙,看来老实人真不能得罪,真生起气来,什么也拉不住啊!

房门再响,李文博也下班回来了,刚进门口,就听到谭宇哀叫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连鞋也没来得及换冲进客厅,一见眼前的景象,立时也明白了七八分。

“呵,天生,你就别再罚谭宇了,他应该是已经长记性了。谭宇,你也是,我不早告诉你不能骗你小师叔吗?你就是不听,看,遭报应了吧?!”似乎是个局外人,李文博当起了和事佬。

“嘿,我这暴脾气,李大哥,您也太不够意思了,明明主意是咱们两个人想出来的,怎么出了事儿,就拿成了我一个人的了?”实指望李文博能替自已分点责任,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谭宇只觉得自已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简直比窦娥还冤。

“呵,我问你,咱们俩谁现在在中天集团上班?谁能和晓娟她们随时保持联系?谁最清楚中天集团的内部情况?是你,是你,还是你!所以算起来,我最多只能算是帮凶,而你才是始作俑者,服气吗?”被点住的又不是自已,李文博很有闲情逸致地跟谭宇讲起了道理。

李文博拖的起,谭宇却是拖不起,身上的麻痒越来越厉害。

“好好,我是主犯,我是主犯,李大哥,你就快救救我吧,我快痒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标准化考试

人慢慢到齐,不再有应骋者从外面进来,而大教室内桌子上摆着号码的位置基本也都坐满,嘈杂声渐渐小了下来,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下一个程序的开始。

房门再一次打开,一个个子很高,脑袋很大,脖子很细的人走了进来,从他身上穿着的深蓝色西装,还有胸前挂着的胸牌来看,这个人应该也是中天公司的人,而且级别比刚才那些普通职员高一些。

不用问,这个人正是南怀仁。

在地下停车库无意间看到董事长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公司,一向好耍小聪明的南怀仁的心眼儿又转了起来:能坐进黄海涛车里的人会是谁?亲信?亲戚?还是背景很深的富二代?总之,肯定不简单!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显得非常熟络,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马上找地方把车停好,然后快步跑向电梯,想要进一步追踪,把事情搞清楚,然而天不随人愿,还没等他跑到,电梯已经先一步把释天生送上楼去。望着电梯上那长长一溜不时亮起熄灭的数字,他只能长叹一声,怨自已为什么不早把车停好。

乘坐下一趟电梯上来,离应聘考试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没功夫去细琢磨刚才的事情,匆忙换好衣服便来到大教室。

见有人走上前面的讲台,屋里的人都停下了谈话,一起把目光投向这位长相非常容易被记住的人身上。

“咳,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下属培训部的负责人,姓南,叫南怀仁,南是南方丙丁火的南,怀是怀抱的怀,仁是仁义的仁,各位千万要记住,这个怀字一定要读二声,无论如何不能读成四声,因为当初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我能怀有一颗仁义宽容之心,行善行,得善果,而不是让我成为一个人见人恨的‘坏人’。”

一句话说完,教室内顿时笑声一片。

讲师出身的人口才的确很好,一个开场白讲的风趣幽默,南怀仁不仅让自已的名字牢牢记在每一位应聘者的脑中,同时还拉近了台上台下的关系,将大教室内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古人说的好,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人嘛,就应该经常笑口常开,不为别的,至少可以少长些皱纹,人也能变得漂亮些。呵呵,好了,完笑开完了,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下来了吧?那咱们就正式开始了。”对于控制会场的秩序南怀仁非常有经验,等大家的笑声渐渐小下去之后,他两只手伸开向下压压,示意保持会场的安静。

“首先,我要恭喜在坐的各位,因为你们能够通过我们集团的初步筛选坐在这间大教室内,就说明你们都是人才,你们都非常优秀,电影《天下无贼》不是有这么一句台词吗?‘二十一世纪最需要的是什么?人才’,社会的发展需要人才,经济的腾飞需要人才,而我们中天集团想要发展,同样也需要人才。

其次,我还必须要提醒各位,人才有很多种,有经济人才,有体育人才,有科技人才,有管理人才,有美术人才,你们都是人才,也都非常优秀,但是不是中天集团需要的那种人才呢?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呢?我们又不能肯定,终究大家到现在为止还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不想错过我们需要的人才,却也没条件让这么多位人才都留下来。怎么办呢,只有一种,考试。

考试这种事我想大家都不陌生。在学校上学时有单元考试,期中考试,期末考试,升学考试,毕业考试,到了社会上呢?有资格考试,提级考试,技能考试,总之,我们的生活其实就是由一场接着一场的考试所组成,所以呢,大家完全不必感到紧张,一会将要进行的考试和你们以前经历的那些考试本质并无不同,只要发挥出你们正常的水准,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相信一定能取得优异的成绩。”

笔试前的开场白说完,南怀仁从演讲台上拿起摇控器对准房顶上挂着的投影仪按下,投影仪的光线变动,背后挂着幕布上的图案也随之变化。

在胸前的上衣口袋中取出伸缩教鞭拉长,南怀仁来到幕布旁。

“各位请注意,我现在来讲解一下等会笔试时的注意事项。这次笔试,我们采取的是标准化试卷,也就是说,一会发到你们手里的一共有两页纸,一张大,一张小,大的是试题,小的是答案选择表。为了公平起见,同时也是为了防抄袭现象发生,你们拿到的试题是由电脑随机分配,简单的说,就是试题一共分为四组,而每份试卷现在全都是密封的,我们事先也不清楚里边的内容。然后,电脑将随机按照你们刚才拿到的考生号分配试卷,交卷时,你们的试卷也是装在信封中封好,直接由专人扫描电脑,让电脑统一进行评分,从而尽管人为因素的影响。

所以,请大家一定注意,拿到试卷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用铅笔把试卷和答案选择表上方对应你们考生号的号码涂上,比如001,就前两个把0涂黑,最后一个把1涂黑,涂的时候要特别留意,一定要把整个圆圈涂满,因为电脑扫描时如果没有涂满,电脑有可能判别为没有填写,造成误判。

后面答题时的情况也是如此。

另外还需要提醒大家的是,答题的时候务必慎重,因为一份试卷只对应一份答卷,答错了就没办法更改也没有备用答卷使用,所以落笔前一定要考虑好了。”

按照幕布影象上的图示,南怀仁把考试的注意事项都详细讲说一遍。

其实不用他讲的这么详细,因为今天坐在这间大教室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经过无数次考试的高学历者,中天集团采取的这种标准化考试程序虽然严格,但对这些人而言并不陌生。

除了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说是绝大多数人的原因。

释天生恰好就是这个人。

从出生到现在,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几乎都是在少林寺中度过,考试不是没有,但无论文试武试,都没有过类似这样的做法,事实上,什么叫标准化考试他以前来听都没听说过,李文博也以为笔试关已经过了,没有给他做这方面的准备,所以南怀仁讲的再怎么细,对他这位对现代问卷式考试全无概念的人如同对牛弹琴,其结果就是似懂非懂,一脑子浆糊。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电脑人脑

释天生和李文博,谭宇二人如何算账不必细说,反正事情做都已经做了,就算把他们俩暴打一通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最后的结果也只能不了了之。

既然整个选拔需过五关,而笔试仅仅是第二关,再加上释天生根本就是胡答乱答,这要是也能过了关,那简直就和奇迹没有两样。

所以,三个人都没再把中天集团的招聘放在心上,第二天起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反正当初也没抱多大希望,故此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释天生等人虽然不再想着招聘的事,但中天集团的工作并不会因此而停下来。

笔试的答卷在档案室放了一晚以后,第二天便送到了智能评测室——为了强调自已主持开发的智能人才评测系统的重要性和先进性,朱炳文专门在人力资源部腾空一个办公室,用来安置这套评测系统。

所谓的评测系统,实际上是由一台电脑,一台扫描仪,一台打印机所组成,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东西,无论怎么先进,也不可能值几十万人民币的——真正值钱的是这台电脑里安装的软件!

为保证评测过程不受人为因素影响,杜绝**可能,这一次电脑评测是由人力资源部和后勤部联合进行,人力资源部派出一名职员负责电脑的操作,至于扫描试卷,打印结果这些需要动手的工作则由后勤部随机借调来的两名职员负责,所谓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三个人分别站在整个系统左,中,右三个位置,但谁也不能帮另外一个人动手。

负责扫描和打印的两个人还好说,因为这些都是需要活动手脚工作:拆信封,取出答案放进扫描仪,扫描完成后把答案收回再封好;把打印纸放进打印机的供纸器,将打印好结果取出,并按编号放好,这些都要靠人手去做,所以尽管单调,却也不至于无聊。

但负责电脑操作的人就不同了:这套系统的设计非常完善,数据录入,评测,输出都是由电脑自动处理,所以,操作员只要在系统的控制界面里点击“开始评测”这个选项,接下来就不需要再动一根手指头。

一份两份问卷不是问题,十份八份问题也不大,但这一次的问卷有两百多份,平均半分钟处理一份,全部判完也需要近两个小时。

眼睛盯着屏幕,看到的只是进程栏上的亮条从左到右,消失,再从左到右,消失,如此往复,没有一点儿变化,所以评测开始半个小时以后,电脑操作员的眼睛就有点发酸,屁股有点发麻。

“两位,我到窗口抽根烟,有人过来的时候麻烦支应一声儿。”闲着无聊,又没事可作,操作员和两位临时借调来的人商量道。

“呵,你去吧,有人来的时候我叫你。”自已只是临时过来帮忙,人家才是人力资源部的人,正主要自我放松,临时工那么认真干嘛?管打印机的人笑道。

“哎,帮你放风没问题,可万一电脑出问题怎么办?我们俩可谁也不懂这玩意儿呀。”负责扫描录入的人年纪比较大,想的事儿也多一些,怕工作上出了问题连忙提醒道。

“呵,这您就放心吧,电脑这东西比人脑强的地方就在于不知道累,人干活时间长了可能精力不够出错,而电脑只要有电,就能一直好好干下去。”操作员笑着答道。

“噢,这样啊,那你去吧,不过可要快点。”后勤部的人主要就是负责其他各部门跑腿打杂的事儿,对职员的文化程度要求不高,所以年纪较大这位对电脑的事也不太了解,见电脑操作员不以为然,他也就没为没有关系了。

得到两个人的许可,电脑操作员放心大胆地离开座位来到窗边,把窗户拉开,吹着凉风,吸着香烟,眺望远方的风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这边喷云吐雾,那边的工作还在继续,就如操作员所说的那样,整个评测系统并不会因为少个人在屏幕前盯着就停止运行。

一盒考卷扫描完成,负责扫描的人又打开另一个密封的纸盒,盒子里,摆在最上边的信封中间是三个阿拉伯数字112——这是释天生的答卷。

负责扫描的人不管答卷是谁的:拆了一百多个信封,他现在的动作几乎都成了下意识的反应,甚至不必去看,两只手在五秒钟内就能完成从拆封,取出答卷,放进进扫瞄仪中这一连串的流程。

答卷放进扫描仪,扫描的扫描头开始移动,图像进入电脑,经过图文识别软件变成数字信息,开始接受系统的评测。

扫描仪和打印机放在电脑两旁,两位借调人员都在忙着手头的工作,谁也没有留意电脑屏幕上的变化——实际上,就算他们注意到了,也未必能明白上面的提示信息是什么意思。

“数据录入错误,请马上检查录入设备”。

没有发现出现问题,两位职员还在继续自已的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在设计这个系统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系统报警,却没有人来进行处理。

闪了了闪,提示信息在屏幕上消失,打印机的喷头再次动了起来,一张评分表渐渐显出一轮廓,而在这张评分表的右上角同样有一串小小的阿拉伯数字——112。

等电脑操作员回来时,电脑上的显示早已恢复了正常,而那张评分表也已放进了旁边的文件夹内。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胡考的理由

讲完笔试时的要点,南怀仁回到演讲桌旁。

“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开始正格的了。发试卷,文具。”南怀仁宣布道。

得到指示,门外进来四位职员,两位捧着试卷,两位捧着纸盒,纸盒里装着的都是已经事先削好的考试专用中硬度铅笔。

四位职员分成两组,分别从座位的前排和后排开始分发考试用品,先是确定考卷上的考号是否和考生的编号一致,然后考卷和文具才会发下,整个过程虽然显得有点繁琐,不过由于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时间并没有花掉太多。

冤家路窄,配合从后往前发考卷的是唐思影,释天生的编号是一一号,正好归她管。

前面的女职员核对完编号,将装试卷的牛皮信封放在释天生面前的桌上便走向下一个座位,轮到唐思影发文具了。

伸出手从文具盒里拿出一根铅笔,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唐思影随手一放,笔尖巧不巧正好戳在桌面上,铅笔虽被称为铅笔,但笔芯却是碳制成的,和高压板桌面的交锋中,失败的一方只能是它,所以极轻微的一声——笔尖断了。

“呃”别人离得远听不到,可释天生就坐在桌子旁,他的耳力又经过特别训练,寂静的夜里甚至连蛇鼠的爬动都能听见,笔尖折断就在他跟前不到两尺,他又怎么会觉察不道?

刚想出声提醒,让唐思影给他换一支铅笔,嘴刚刚张开一半,声音还没有发出,唐思影冷冷的目光已经先盯在了他的脸上。

“呃”,她是故意的。

释天生马上明白过来,到了嗓子眼的声音也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显然,唐思影这是在报复自已!

唉,怪不得电视里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自已这还不是直接惹到唐思影都这样了,那碰上了正主得是怎样的情况?在唐思影冰冷的目光下,释天生的勇气消失了。

‘哼’,在心里哼了一声,唐思影收回目光,继续完成她的工作去了,这点小动作虽然显得非常孩子气,但女人有时和小孩子真没多少区别,都是不能够用常理来解释的。

很快,试卷发完,文具也发完,四位职员也离开了大教室。

“好,现在是十点十八分,十点二十分开始答卷,笔试时间为四十分钟,十一点钟准时结束,如果有人提前答完考卷,请将考卷连同答案一起装入信封并封好交到演讲台,然后就可以离开考场回家休息,三天后,公司将通知你们这次笔试的结果。好了,现在开始答卷。”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南怀仁大声宣布。

信封纷纷打开,应聘者们都开始阅卷答卷,这里面当然也包括释天生。

展开试卷,释天生顿时傻了眼。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英语问卷,中文是有几个,从头到尾,数过来大概两只手就够用了。

“完!”真的没脾气了。

如果说释天生一点儿英语不会可能有些过份,因为英文字母从a到z他都认得,而且也都会写(这要归功于那几个月夜校的成果),但是,当把这些字母拆开后再组合在一起,那就变成了它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它了。

连考题都看不明白,这试还怎么考?

周围,其余近两百来位应聘者都在低着头填写着答卷,而南怀仁则抱着肩膀在大教室里来回溜达,有时还停下来看看某位考生的试卷。

忽然间,释天生感到了一种解脱。

试卷是英文的,自已不会英语,答不上题,也就是说这是非战之过,并非自已没有尽力,回去以后,李文博和谭宇也没什么好挖苦自已的!不是这样吗?

这是他脑中最直接的反应。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只不过他不愿意去听:蔡晓娟就在这家公司里,碰到她可怎么办?

反正也是看不明白,释天生想开了,抄起笔来,干脆连试卷也不去瞧,直接就在答案选择纸上开始涂抹,至于涂哪个不涂哪个,玩儿不是它,就是它好了!

采取这种方法,释天生答题的速度可想而知,当大部分人的答卷还没完成四分之一的时候,他已经把试卷和答卷装进信封,并撕去封口的一次性胶带,把信封封好。

完成了任务,释天生抬起头来四下看了一圈,情况还是刚才那样。

“回去吧。事非之地不可久留,也不知道唐思影会不会趁着这段时间向蔡晓娟通风报信,三十六计,走为上!”

下了决心,当机立断,释天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信封大踏步地向前边的演讲台走去。

笔试还不到十分钟就有人交卷?这是什么样的速度?这是什么样的人?

考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释天生,大部分是诧异,还有一小部分是迷惑。

“啊!是他!”南怀人心中一震。

大教室里的应聘者很多,释天生坐着的时候他并没有留意到,但现在释天生站着,而别人都还在坐着,南怀仁的视力再差也无法不注意到!

这就是刚才那位坐董事长车来的人!

没有理会众人投过来的目光,释天生把信封摆在演讲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教室大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奇材

没有人发觉电脑出过故障,就象在小河里投入一枚石子,不过是溅起一朵小小水花,然后便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一个小时候,所有的试卷评测完成,原始材料重新封好送回档案室保管,而评测结果也装订成册,放在了朱炳文的办公桌上。

左边放着评测结果,右边放着一张白纸,非常难得,朱炳文居然也亲自参与具体工作。

评分是百分制,六十分及格,七十分正常,八十分良好,九十分优异,他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把这两百来张评分结果依不同数值分为四等,至于六十分以下者,则画个大大的叉子仍到旁边的垃圾筐内,两个字——淘汰,再两个字——出局。

翻着翻着,一个与众不同的数字突然跳了出来——一百。

“咦?”朱炳文手停了下来,心中暗自叫奇:据这套系统的研发者讲,为确保测试结果尽可能接近被测试者的真正情况,系统庞大的题库中的试题也分为几个难度等级,所出试卷的内容也是由极难,难,一般,简单等四种类型的题目组成,所以想拿到满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评分表中的的确确写着的是一百分,自已的眼睛并没有花。

难道是碰到绝世天才了?

想到这里,朱炳文兴奋了起来:自已主持开发的智能评测系统第一次正式使用便有了重大发现,假如事实证明这位百分答卷的作者是一位高级人才,那可就是证明这套系统价值的最有力证据了。

也没有心情再去审阅余下的其他答卷,朱炳文按下桌上内部电话的通信按钮,“小唐,查一下昨天参加应聘笔试一一二号考生是谁。”

“是。”电话那边,唐思影连忙从抽屉取出登记簿马上查找。

登记本上的记录都是按编号排列的,一一二号就是第一百一十二条,没用十几钞钟,唐思影便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呃?怎么是他?”

释天生,又是这个名字,朱头炳查他做什么?难道是因为他的答卷答的太烂?

等了一会儿,见唐思影还没答话有点着急,“喂,查到没有?”,朱炳文催促道。

“啊,噢,找到了,叫释天生。”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唐思影连忙回答。

喀哒,一声轻响,电话那边挂上,这边唐思影开始了胡思乱想,但想来想去,却还是一点头绪没有。

她的震惊大,其实朱炳文的震惊只有更大。

释天生,这不是陈辛娜特意把调查问卷交给自已的那个人吗?

这个人真有那么厉害,居然在难度这么大的笔试问卷中取得满分?真是这么高级的人才,董事长为什么不直接使用,还让他通过普查问卷,和数百位应聘都一关关地慢慢上爬?

百思不得其解,以朱炳文的脑筋是不可能想得通的。好在对这种事情他早已习惯,再次拨通内线电话,“喂,过来一下。”

两分钟后,接到电话的南怀仁出现在朱炳文面前。

“部长,有什么吩咐?”南怀仁问道。

“释天生,一百分。你信吗?”指了指桌上那张答卷,朱炳文说道。

“一百分?”南怀仁眼睛瞪得老大,在中天公司人力资源部工作这么多年,他还从来不记得有谁在类似这样的笔试中取得满分的成绩。

伸手拿起答卷,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打印得清清楚楚的一百分,随后第二眼便看到答卷右上角那个小小的编号‘一一二’,

“啊,原来是他!”南怀仁下意识地叫道,脑子里立刻跳出释天生的影子。

南怀仁失态的样子被朱炳文看到了,“原来是他?什么意思?”

“部长,这个释天生和董事长的关系可不一般啊!”回过神来,南怀仁看了看外边,见没有过来,于是靠近朱炳文故做神秘地说道。

“呃?怎么个不一般?”南怀仁的表情很不一般,连带着朱炳文也有点紧张。

“部长,您知道昨天上午上班的时候,我在楼底下看见什么了吗?”南怀仁小声说道。

“我怎么知道,快说。”朱炳文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受不了南怀仁这种人为制造悬念的习惯。

“呵,是黄董事长。”南怀仁笑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习惯是改不了了。

“切,看见董事长有什么新鲜的!”本以为多曝多大的料,结果却是这个,朱炳文别提有多泄气。同在一座办公大楼里,上下班时偶尔碰上有什么可奇怪的。

“呵,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看见释天生是坐着黄董事长的车来的。”终于,南怀仁总算说到了重点。

“啊?什么?!”朱炳文是真的被惊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单独训话

奇了怪了,这么短时间,就算答案摆在眼前让人抄也抄不了这么

这个人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该不会是计算机的脑袋吧?

同在考试的人们无不诧异,盯着释天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继续答题。”

南怀仁也是同样的惊诧,甚至可以说是更加的惊诧,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忘记自已的职责,连忙招呼大家继续考试。

好奇心并不能让自已考试过关,考生们纷纷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考卷,而南怀仁则溜达到演讲桌旁,眼光一扫,一一二号,信封上写着的编号。

离开大教室,感觉到背后的目光被墙壁所隔断,释天生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关可算是过去了。

但是,他的松心显然太早了些。

“你,跟我走!”背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说话声,不必回头,释天生就知道那是唐思影的声音。

吩咐完话,唐思影转身便向前走去,脸绷得就象刚上过了浆,硬硬的简直可以当石板用。

跟,还是不跟?这是个问题。

看唐思影的样子,跟过去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跟呢?人生地不熟,站在这儿连哪儿是东哪是儿西都分不清,跑的了吗?

唉!还是跟着吧。

思来想去,释天生决定还是不要冒险,在这种地方被一个女人追着到处乱窜,那脸可就丢大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楼道的尽头,楼道左边是一个房间,房门开着,上边挂着一个小牌子“杂物间”。

“进来。”唐思影吩咐一声,先一步进到屋内,事到如今,释天生也没的选择,随后也跟了进去。

“你怎么会来中天?”看了一眼,见外边没人过来,唐思影寒着脸问道。

“我是李大哥和谭宇搞的鬼,他们替我写的问卷然后寄出去,我也是稀里糊涂就被他们忽悠到这儿的。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就在中天公司上班,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来的。”释天生忙着解释。他不会说谎话,这些完全是他的真实想法。

“什么?你怎么意思?什么叫要是知道我们在这儿就不会来?你会不会说话!”

不说还好,一说这,连性格一向温和的唐思影心中也有一股火向上冒:这句话岂不是说她们三个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他才惹不起要躲起来?

“呃不,不是。我是觉得关系都已经那样了,再见面感觉上怪怪的。与其大家都别别扭扭的,还不如别碰面了。”释天生认真答道。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麻烦就大了。女人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感觉,感觉不对,讲的什么道理都是白费。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你受了委曲!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晓娟一点儿感觉都没了?”唐思影冷冷问道,在她心里,实际上还是希望这两个人在一起的。

“呃怎么说呢感觉不是没有,不过我和她的确是合不来,勉强硬凑在一起,大家都不会开心的。”桥是桥,路是路,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冷静,释天生虽然还是不知道自已需要的是什么,但却知道自已不想要的是什么。

“你开心?这么说你现在很开心了?”气坏了!原本唐思影还以为当初二人的分手只是一时冲动所致,两个人之间其实还是有感觉基础的,却没想到释天生的回答却是如此绝情,这完全就是港台三流言情剧里**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惯用的分手台词。

“不是,开心?我怎么会呢?我现在根本就没想这些,只想早一点儿找到个好工作。”释天生答道。

“没有良心!你的心让狗给叨走了吗?你知不知道,晓娟姐那几天哭得眼睛都肿了,连门都出不了,你知不知道,就是现在,晓娟姐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梦里还叫你的名字!你倒好,一个什么都没想,只想找到个好工作就没事儿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有心肠吗?”说着说着,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已,唐思影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别,别,你别哭呀,这里就咱们俩,你要是哭了我可就说不清楚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就替我向晓娟道个歉,说是我对不起她好吗?”见唐思影要掉眼泪,释天生急的是手足无措,想伸手安慰,不敢,想转身逃跑,不能,心中暗叹,今天果然是自已的难日!

抽了抽鼻子,唐思影调整了一下情绪。

“该说什么不用你教,我只问你,现在你知道晓娟就在中天,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是这个问题,释天生感觉上轻松了一些。

“放心吧。我不会再来中天了。刚才答卷的时候我是乱填的,肯定会被涮下去。”

“真的?你故意的?”刚才只想把释天生拉到没人处问话,没注意对方为什么那么早就能出来,现在释天生一说,唐思影也感到非常奇怪。

“呵,就是不故意也一样,那上面全是英文,我连题目是什么都搞不明白,想不乱写也不成啊。”释天生只有苦笑。

第一百四十三章 疑心生暗鬼

黄海涛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处于集团权力金字塔的最顶端,身份摆在那里,寻常人连接近的事能都没有,这位释天生居然能和他同坐一辆车上,这中间要是没有特别的关系才怪了呢!

所谓疑心生暗鬼,世上本没有事,想的多了,也就有了。

“你肯定你没看错?”朱炳文追问。

“部长,你还信不过我?这种事上我怎么敢乱讲呢!”南怀仁有点委屈地说道,似乎对朱炳文不能百分百的相信他在感情上受到了伤害。

“嗯,你也别委屈,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很蹊跷,不能不谨慎对待。”点了点头,朱柄文安慰道,倒不是担心南怀仁心理上是不是受到伤害,而是现在这件事还离不开他。

“部长,事实证明,咱们以前的分析是对的。这个释天生的真实背景绝不简单!幸好没有在第一轮就把他涮下去,不然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圈套等着咱们钻呢!”适可而止,南怀仁收起委屈的模样庆幸地说道。一方面是夸奖朱炳文的决策英明,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对方自已分析的正确。

“是呀。幸好幸好。”朱炳方是连连点头。

虽然不知道释天生和黄海涛倒底是哪种关系,但能够肯定的则是二者之间必定有某种关系,假如自已在第一轮的初选中将之淘汰,或许黄海涛就能以此为例质疑智能评测系统的实用性和准确性,从昨天第二轮的笔试来看,释天生的学识渊博几乎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到时候把他叫到会议室来个当面锣,对面鼓现场一试,自已这么多年唯一拿的出手的成绩还不得成了笑话?

咦?不对呀。如果释天生是黄董事长布下的暗棋,目的是想整自已,为什么他还让陈辛娜亲自把释天生的问卷送还给自已?以黄董事长的精明和世故,他会猜不到自已肯定会对释天生特别留心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朱炳文绰号叫朱头炳,但他的脑袋终究不是猪头,还能想些问题的。

脑筋一转,朱炳文心里生出疑问,

“怀仁,你来分析一下。”把心里刚刚想出来的问题向南怀仁讲了出来,朱炳文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启发。

咬着嘴唇,南怀仁眼珠滴溜溜直转,说实话,他原先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人家问了,他就必须要给出个答案,否则他这‘狗头军师’的头衔就保不住了。

“嗯,您看释天生会不会是空降部队?”讲师出身的人最不缺的就是主意,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让他们去实际做事可能不灵,但分析问题,出起主意却是一套跟着一套。

“空降部队?”朱炳文闻之一愣。

所谓空降部队原本是一个军事名词,意指以伞降或者机降方式投入地面作战的兵种,又称伞兵。一般是由诸兵种合成的,具有空中快速机动和超越地理障碍能力的突击力量,由于空降部队往往执行的是非常关键的点穴,斩首等任务,所以被视为可以扭传战局的战略力量使用。

而随着商品社会的逐步成长,空降部队的概念也被引入到企业,商业管理之中,意指直接由上级指派或外聘的中高级管理人员,这类人员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和公司企业的最高层领导关系密切,具有一般管理人员所没有的权力。

“是啊。您想,黄董事长为什么特意让自已的秘书把释天生的调查问卷送回来?目的不就是让您能在数百分求职简历中发现他,而不会被遗漏?”刚开始还是在瞎子摸象,但越说,南怀仁越有信心。

二战时德国元帅戈培尔曾经有一句名言“谎话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如果没有这样的信念,又怎么去说服别人?南怀仁身为讲师,靠的就是一张嘴生活,这个道理他太明白了。

“嗯,这倒是。不过若是空降部队,黄董事长为什么不直接安排职务,还要经咱们人力资源这道手?”朱炳文想了想问道:黄海涛大权在握,普通中下级管理干部的安插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人力资源部根本就管不了,也不敢去管,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随后出一份正式文件完成职务改变的正常手续。

“呵,这就是黄董事长的高明之处了。您想想,如果他直接把释天生安排到某个部门,树大招风,谁还不知道他是黄董事长的人,大家办事的时候肯定都会加着提防,很多问题就无法显露出来。所以呢,黄董事长就改变策略,叫释天生通过正常的招聘进到公司里,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释天生的真正面目,以后他做什么都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警觉。至于为什么要通过让陈辛娜送还调查问卷的方式间接提醒您,是为了确保释天生必须通过正常流程过关的需要不得不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南怀仁问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朱炳文是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黄董事长要对付自已,这可是个好消息。

“嗯,好,下一轮的面试,我要亲自会会这位释天生。”

既然释天生和黄董事长的关系密切,那么借机和他搞好关系不是对自已以后的前途大有好处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莫明其妙

中天公司的笔试结束以后,对结果不抱任何希望,或者说不想有任何希望,释天生重又回鼓楼博物馆上班,至于换工作的事儿,也只有暂时放下来再等机会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和往常一样,释天生坐在博物馆的售票亭里卖票,没人的时候就顺便读读书,上午时间来博物馆参观的人很少,院子里冷冷清清倒也轻闲。

得正在入神,李文博忽然从博物馆的正门儿里出来,“天生,电话接。”

电话?谁会找我?

放下手里的书,释天生有些奇怪,在北京除了谭宇,李文博,他就没什么熟人,当然,蔡晓娟她们三位很熟,不过她们恐怕没心情给自已找电话吧?至于郝天龙,他倒是可能想找自已,但离开盛世威扬的时候又没人知道自已会到鼓楼博物馆落脚,又怎么会打来电话。

“天生,磨蹭什么呢点儿,别让人等急了。”李文博催促着,脸上的笑容显得非常古怪。

把桌上的门票收回抽屉放好,释天生离开门厅向博物馆里走去。

“李大哥,是谁找我呀?”感觉李文博的表情不大对劲儿,释天生一边走一边问道。

“呵,一个你认识的人。”李文博笑道。

“呃那到底是谁呢?”重新在脑子里把认识的人过了一遍,释天生还是没有找到头绪。

“呵呵,急什么,等会一接电话你不就知道啦。”李文博故做神秘,非要吊着释天生的胃口。

这种样子,太可疑了。

释天生心里开始有点儿打鼓。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个人来到李文博的办公室,屋里没有别人,桌上电话机的听筒就放在一边。

走到桌旁,释天生拿起电话听筒,“喂,我是释天生,请问谁找我?”

“释天生,你这个骗子!前天你是怎么跟我说的?!”电话耳机里传出来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

没怎么着,兜头先挨一通大骂,把释天生搞得是稀里糊涂,不知所以。

“你你是谁呀?你干嘛要说我是骗子?”听声音是有点熟,不过隔着话筒,释天生还是猜不出对方是谁。

“谁?你还敢问我是谁?!我问你,你不是说你笔试的时候是乱写的吗?!”电话那边的女人越发的气愤。

原来是唐思影!

释天生现在才明白过来:笔试那天临走的时候,唐思影把自已叫着杂物间训斥一顿,还质问自已是不是想进入中天,继续气蔡晓娟,而自已为了表明立场,便把自已考试时胡写乱写的事情告诉了她,好不容易这才被放过。除了她以外,乱答考卷的事情只有李文博和谭宇知道。

“呃是呀,那份考卷我是乱写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乱写?乱写怎么出来个满分第一名?!呵,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唐思影气极反笑,以前看释天生老老实实的,好象有多憨厚朴实,却原来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撒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儿。

“第一名?满分等等,你说什么?”释天生也傻了,这怎么可能?那么多道题,就算自已运气好,可再怎么蒙能蒙对几道?满分,开玩笑!

“满分,第一名,结果都已经上了集团的主页,事实面前,我看你怎么狡辩!”心中已经有了成见,释天生的反问听在唐思影的耳中会被当成是演戏。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一定是哪儿搞错了。”如果消息已经登在中天集团的网页那肯定是假不了了,但自已明明是胡答乱答,怎么可能成了第一名?难道这次笔试的评分标准是比谁错的多?

“搞错了?是搞错了!我唯一搞错的就是把你当成一个好人!”唐思影恨恨说道。

“思影,真的,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释天生想要辩白,但却找不到辩白的话,只有反复强调自已的无辜,只不过这样的表白显然难以得到他人的信任。

“不许叫我的名字,你没这种资格。释先生,我现在通知你,下星期一上午十点,请准时到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接受面试。”公事公办,唐思影冷冷说道。

“呃我,我不去。”仅仅是笔试过关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暴,要是面试在过了,唐思影还不得把自已给骂化了!

“别装模做样了!集团网页已经登出了结果,晓娟姐也肯定知道你参加了应聘,这时候再缩回去还有什么用!总之,通知我已经传达到了,来不来由你。再见“

电话在那边挂上,话筒里传出嗡嗡的盲音。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站在那里,释天生是莫明其妙。事情的变化这也太出人意料了,自已千万百计想要避开,为什么冥冥中似乎却象有一种神秘的力把自已向前推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难解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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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蔡晓娟走远的背影,释天生感到莫名其妙:她见到自已怎么就象没事儿人一样?难道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那段事情?不对呀,要是这样,唐思影干嘛要以那种态度对待自已?人家本主都不在乎了,她一个旁观者为什么还那么气愤不平?蔡晓娟这个时候出现是有意的呢还是碰巧?看她和郑好的样子似乎很熟络,是不是这两个人已经好上了?

无数的疑问在他脑子里冒出,但想来想去,却难以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释。

“嘿,偶像,我太崇拜你了!”吴有能也在望着蔡晓娟的背影,直到苗条婀娜的身姿转过一个墙角才回过神,转过头对释天生叫道。

“呃?崇拜我什么?”释天生一愣,这位吴有能的情感似乎也太丰富了些,怎么动不动就往外冒。

“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认识,那还不够崇拜的!找机会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要是能和她交上朋友,就算是死也值了!”吴有能眼中冒着兴奋的亮光,整个样子就象是一只刚刚发春的野猫。

“你,呵,等有机会吧。”释天生心说:等真和蔡晓娟交上朋友,你就知道死并不是你人生最悲惨的事了。

蔡晓娟和郑好两个人肩并肩走着,两个人之间相距不到半尺,显得的确是非常亲密,再加上两个人说说笑笑,有时蔡晓娟甚至还轻轻地捶对方一下儿,任谁看到,都会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这幅羡煞旁人的和谐画面维持了只不过短短不到半分钟,因为楼道拐弯了。

确定楼道那边不会看到这里,只是一瞬间,蔡晓娟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霜。

“呃,你怎么了?”正在得意的郑好还在说着笑话,看到对方表情突然变了个模样顿时给吓了一跳,心说今天蔡晓娟怎么成了谢蓝婷了。

“没什么,你回去吧!”摇了摇头,蔡晓娟不耐烦地吩咐道。

“呃?你不是让我帮你拿资料的吗?不拿了?”郑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搞不明白蔡晓娟刚刚还热情似火,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冷若冰霜。

“你?还想帮我?手还能动弹吗?哼!”鼻子里冷哼一声,蔡晓娟自顾自向前走去。

“呃”,郑好想叫住蔡晓娟,低头一看自已的右手,被捏变形的手指此时还没有完全复原,气儿顿时泄了下来。

那个家伙以前是干什么的?手劲儿怎么那么大?

无可奈何,郑好只有一边按摩着还在隐隐发疼的右手,一边胡思乱想地从楼梯走了下去。

唐思影在签到处是坐立不安,时不时的来到门口探出头向外张望,好象在等什么人,就在她第n次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再去看看的时候,门口人影一晃,蔡晓娟从外边走了进来。

“怎么样?那家伙什么反应?”连忙把蔡晓娟拉到窗口别人听不到声音的地方,唐思影心急的问道。

“什么反应?哼,看我的样子你还猜不出来吗?”蔡晓娟哼道。

也是,蔡晓娟那张脸阴得就象有人欠了她三百吊大钱似的,任谁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更定是坏透了。

“唉,我就说这招不灵。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没心没肺,你想让他吃醋,不可能的。”叹了口气,唐思影劝道。

释天生的名字上了公司网页,而且还排在名单的最上边第一行,蔡晓娟是中天集团策划部的职员,经常要上网了解集团的最新动态,发现释天生这三个字只是早晚的事情。既然瞒不住,那还不如自已主动坦白从宽,省得被蔡晓娟发现气自已隐瞒不报,伤了姐妹感情,所以唐思影在笔试通过名单下来后的当天晚上,便把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向蔡晓娟和谢蓝婷做了如实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蔡晓娟一开始是气得杏眼圆瞪,恨不得马上找到释天生大骂一通,质问他知道她在中天集团怎么还敢到中天应聘,问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安的是什么心!

但骂完了,气完了,情绪冷静下来以后,蔡晓娟又问起来释天生的近况,还有笔试时的详细情况,当听到释天生那天的样子帅得就象电影明星似的,她的眼睛里也现出了兴奋的亮光。

原来,尽管离上次两个人吵架分手有四个多月,她的心里却还没忘记释天生。

或许,由于漂亮活泼,周围身边追求她的男人太多,平时赶都赶不走,她想要什么那些男人就给她买什么,她想干什么,那些男人就想方设法让她能干什么,养成了她事事以自已为中心习惯,以为男人都是那种样子,只要一发脾气,全都得百依百顺地听她的。

但是,释天生不仅没有对她百依百顺,而且还主动向她提出了分手!

向来只有她甩人,哪里有人敢甩她!蔡晓娟当时的怒气可想而知,事实上,就算到了现在也还是一肚子气。

然而有些时候,虽然这种时候非常少,回想起释天生向自已吼出各走各路时的那种表情,她又感觉到一种现在都市男人身上很难见到的男子汉阳刚之气,真的很man,很男人。

这些日子里来,追求她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假如她愿意,从星期一到星期天,每天她都可以换一个新的男朋友,但不知怎么,无论那些人或英俊潇洒,或风度翩翩,或才学过人,或体贴入微,她总会情不自禁地要去和释天生去比一比。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还是那个把谈恋爱,交朋友看得比吃口香糖还轻松的现代女孩儿吗?

蔡晓娟问自已。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对的,但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把释天生忘掉,又或许她内心深处并不是想真的忘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总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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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天生,怎么了?听声音思影好象在发脾气呀?”电话就在李文博的办公桌上,虽然不可能听清电话里的每一句话,但看着释天生的表情反应,再结合着时高时低的语气倒也猜出个**不离十。

“是呀。唉,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把电话听筒放下,释天生叹了口气。

李文博一愣,这两天释天生一直都在博物馆上班,又没有和唐思影见面,怎么可能惹到她呢?

“天生怎么回事儿?”

轻轻摇了摇头,释天生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通知我,中天集团笔试我过关了,而且还是满分第一名,叫我下个星期一上午去面试。”

“什么!你过关了!真的?”李文博闻听是大吃一惊,他万也没想到释天生能笔试过关。这几个月他和释天生在一个地方上班,在一个地方睡觉,释天生学的什么,练的什么他全知道。假如中天集团的笔试考得是历史,古文,诗词方面的内容或许还有可能,但中天集团又不是文化单位,怎么可能考这些东西?

“她说笔试结果已经登在中天集团的网页上了,不可能是假的。”释天生说道。他也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不过真要是那样,唐思影又何必特意打来电话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既然有据可查,那还多说什么,李文博马上连线上网,找到中天集团的主页,果然,在首页左边的集团最新动态栏里有一个标题“招聘第二轮过关名单”。

双击链接,新的网页弹出,果然是笔试通过的人员名单,不用费力去找,“释天生”三个字赫赫列在所有人名的最前端。

“哈,天生,牛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李文博是又惊又喜,连声追问。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明明是胡乱写的,怎么这样也能过关呢。”释天生却没办法象李文博这样兴奋,看他的样子,如果不是知情者,大概还以为他丢了八百块钱似的。

“呵呵,天意,天意,这只能说是天意了!好,我这就给谭宇打电话,今天晚上去全聚德吃烤鸭,咱们要好好庆祝庆祝!”李文博笑道,抄起电话便拨通了谭宇。

听到这个消息,谭宇也是乐得直拍大腿,那天听释天生说在笔试中胡答乱答,本以为他进不了中天集团,两个人没办法在一个家公司工作,却没想峰回路转,居然又有了一线生机。

这样的事儿当然要庆祝,两个人约好时间,下班以后不回家,直接就奔全聚德碰头,吃完烤鸭以后,再去迪厅跳舞。

隔着电话,两个人谈的是眉飞色舞,旁边释天生则是连连叹气,愁眉苦脸。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李文博放下电话,一抬头,这才注意到释天生的表情不对劲儿,通过笔试,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都是一件好事儿,为什么会是这这种表情呢?

“天生,过关了怎么不开心啊?从初选到笔试,你这也是过关斩将,淘汰了好几百人才做到的。”李文博不解地问道。

“唉,思影说,结果上了公司网,晓娟一定会知道的。真不知道到时候她会怎么做。”释天生担心地答道。

中天公司是大公司,如果能进入中天工作当然是好事,而且谭宇也在那里,大家还可以做个伴,问题是见了蔡晓娟,自已该怎么去面对?

“噢”,李文博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唐思影刚才那么大火呢,原来是在为蔡晓娟担心。

“李大哥,我不想去面试了。”叹了口气,释天生小声说道,眼不见,心不烦,人在碰到难以解决的麻烦事儿的时候,第一感往往就是逃避,他现在的心情也是如此。

这怎么行!

李文博急了。

如果说当初替释天生填调查问卷还是出于玩笑,但经过那一个星期的准备面试特训,对于应聘中天已经成了他们的共同心愿:有了付出,就想得到收获,这是人之常情,他和谭宇也是如此。要是说释天生因条件不够,通不过中天公司的筛选而落榜那也没有办法,但明明有了机会,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

“胡说,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事业才是第一位的。你和晓娟之间的事儿虽然可惜,不过既然是性格不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分手对你好,也是对她好。既然如此,你又干嘛要有内疚的感觉?事业是事业,感情是感情,这是两种事情,不能混在一起。难道你因为和晓娟有过那么一段经历,就永远生活在她的阴影当中吗?”扳起脸来,李文博训斥起来。

“呃,可是可是”,释天生喏喏着,如果那么简单就能解开心结,他又怎么会感到烦恼?重感情的人才会怕被感情伤害,假如他是那种以**感情为乐的花花公子,当然就不会为这种事发愁了。

“可是什么!你是通过正常途径走到这一步,又不是靠走后门,拉关系,正大光明,堂堂正正,谁也说不了什么。当然,一开始,她们可能有点儿不能接受,但时间长了,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慢慢的也就会原谅你。可要是你总躲开一旁,连面都不敢见,什么时候才能和解呢?没有交流,哪来的共识?国共两党当年打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不也在搞两岸三通,共协共商吗?听我说,不管你最后能不能进入中天集团,下个星期一的面识都一定要去,不管结果怎样,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文博训道。

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句话释天生听进了耳中。

是啊,问题不能解决就只会永远存在下去。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

第一百四十九章 面试官朱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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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号”。

一位女职员从四间面试室中探出头来大声叫道。

终于到自已了!

稳定了一下心情,释天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加油!祝你成功!”吴有能伸出右手中食两指为他打气。

“呵,谢谢。”释天生笑笑答道。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怕是逛一圈儿,他也得进去试试。

整了一下衣服,轻咳一声清清嗓子,释天生抬起头来,迈开坚定的步伐走进面试室的房门:蔡晓娟都已经不再气他,心中最大的包袱落地,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间面试室是由一间普通教学教室布置而成,多余的桌椅都已撤走,只在房子中间位置摆了一把黑色的高背椅,显然是让被面试人员坐着的,而在距这把椅子四米左右则摆着一张长桌,桌上铺着一块红绒桌布,桌布很长,将桌子后面的事物完全挡住,有三个人坐在长桌后,最左边的,是刚才叫释天生进来的那位女职员,在她的前边放着一台小的dv录像机和一摞文件纸,最右边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很大,脖子很细,眼睛非常灵活,总是在转着,每一转似乎都能冒出一个心眼儿;正中间的,则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有桌子挡着,看不出体形如何,但只从那短粗的脖子还有向外鼓起的两腮便可知道,这位的体重绝不会少于两百斤。

不用问,坐在中间主考官就是人力资源部的部长朱炳文,他右手边那位大脑袋的副考官则是他的心腹手下南怀仁。

自知道释天生和董事长黄海涛之间有一种现在还不知道的关系后,朱炳文就打定主意,要亲自出马,会一会这位学历奇低,经历奇差,但笔试成绩却奇高的怪才,他要搞清楚,这位神秘的年轻人到底是黄海涛用来搞他的卧底,还是想通过人力资源部洗白的空降部队。

所以,非常难得的,他今天居然插手具体工作,临时客串面试官,同时,为了不至于看走了眼,他还特意让南怀仁当自已的助手参谋。

“是他吗?”见释天生进到屋里,朱炳文侧过头,向南怀仁问道,他当然不是问这位释天生是不是本人,而是问南怀仁那天在地下停车场有没有看错。

“没错,就是他,我可以打包票。”南怀仁点头轻声答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朱炳文转过头来仔细打量起释天生:一米七几的个头,四肢匀称,身材不胖不瘦,行走之间,步伐沉稳而又轻盈,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活力,面色微黑,剑眉虎目,鼻直口正,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透出一种坚定执著的信念,身上穿着的则是一套非常和体的浅灰色西服套装,打着一条红色斜纹领带,上面别着一根银色领带夹,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矮帮皮鞋,皮鞋擦得是锃明刷亮,几乎都可能当镜子来用。

一表人材,果然不是一般人。怪不得会得到黄董事长的赏识!

佛要金装,人要衣裳。

释天生这一身的行头往少里说至少也得值四五千,李炳文别的学问或许没有,但狗眼看人低,通过穿衣戴帽判断对方身份地位的本事总还是有那么点儿的。

来到椅子前,按照教学录像上教导的标准面识程序,释天生向主考官微微点头致意,神情不卑不亢。

“嗯,你好,请坐。”应了一声,朱炳文笑着让释天生坐下:他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肯定是黄董事长的人。

释天生在椅子上坐下,身子只占座位的三分之二,两手掌心向下,叠放在两腿之上,两腿自然弯曲,小腿与地面基本垂直,两脚平落地面,两膝间的距离相隔两拳:一个多星期的加强特训的效果不是盖的,尽管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主考官将会提出怎样的问题,但他的身体却条件反射般地作出最标准的动作。

大方得体,气敛神凝,信心实足。

朱炳文在心里评估道。

所谓面识,先有面,才有识,所谓的面就是一个人的外貌,行为,举指,识则是通过相互交谈互动,了解对方的情况。据研究,前者在面试时占面试官评分的百分之六十五,后者占百分之三十五。

有李文博的财力支持,又有录象带示范,还有两个人的严格训练,释天生在“面”这个环节几乎做到了百分百的完美,只此一项,就替他捞足了印象分。

“释天生,是吗?”拿起简历表看了一眼,朱炳文问道。

“是的。”释天生答道。他知道,这是面试官用来缓解面试者紧张心情的一种常用手法,先随便聊一些非常简单轻松的话题,等面试者的心情放松下来后再进入主题。

“嗯,在你的简历上写着,你现在正在上业大,能讲一下为什么吗?”

朱炳文这位面试官从来没研究过面试的学问,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研究,所以他的提问完全是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就是哪里。

来了。

释天生在心里想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面试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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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一次经验,这次来中天集团没有再走冤枉路,九点四十,释天生提前二十分钟站在了中天大厦的大门前。

抬起头来,释天生仰望这座高大的建筑,蓝天白云下,中天大厦显得愈发的宏伟。

经过李文博还有谭宇苦口婆心的劝告,最终他还是决定参加这次面试: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他不可能躲蔡晓娟一辈子。

“嗨,一一二号,你好啊!”背后有人大声叫着,释天生回头一看,原来是笔试那天排在自已后边的那位大学生。

“呵,你好,你也过关了?恭喜。”难得碰见熟人,释天生感到非常亲切,笑着向对方问道。

“是呀。同喜同喜,见到你太意外了。说实话,那天你那么早交卷,我还以为你放弃考试了呢。”那位大学生笑道。

苦笑着摇了摇头,释天生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了,见到你两次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我姓吴,叫吴有能。你呢?”大学生问道。

“噢,我叫释天生。”释天生答道。

“啊?!释天生?你就是释天生?”吴有能一惊,退后两步,重新上上下下打量释天生来,眼神里又是惊讶又是钦佩。

对方的反应吓了释天生一跳,他不明白自已的名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啊,我是释天生,怎么了?”。

绕着释天生转了两圈,吴有能突然伸出双手握住释天生的右手用力上下摇了起来,“偶像,原来就是你呀!嗐,我早就该想到是你了!”,脸上还真是粉丝见到自已崇拜偶像时的那种激动表情。

释天生被搞得清头雾水,自已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名?

“慢着,慢着,咱们俩加上这次也才见过两次面,你就封我为偶像,这话怎么说?”

“呵,参加笔试的有两百多人,你是第一名,这还不值得佩服吗?更重要的是——你是满分拿到的第一!我在学校里被叫做书呆子,每回考试都是班里的前几名,这次笔试也才考了八十二分,你十几分钟答完卷而且还是满分!天呀,简直就是神了!”吴有能夸张地叫了起来,声音之大,引起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原来又是因为这个。

释天生只能苦笑,他总不能说自已那时是胡写的吧?

“你这么厉害,面试的时候可要罩着我点儿。”释天生无奈苦笑,吴有能则只管自顾自的唠叨,看的出来,这位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对自已非常没有信心,

“呵,相识就是有缘,不要说什么罩着不罩着的,大家互帮互助,最好都能过关。”释天生心说,自已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面试呢。

进入中天大厦,轻车熟路,两个人乘坐电梯来到十五层的人力资源部。

和上次相比,这次来参加面试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也许是第二次见面,一些人也相互认识,彼此打着招呼,聊着天儿,等待着面试的开始。

唉,又得去见唐思影了。

释天生心里开始嘀咕。不过嘀咕也没用,谁让唐思影负责面试人员登记,想躲也躲不开。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只不过这次屋里只有唐思影一个人:相关记录上次笔试时都已做过,这次只需要在签到簿上签名就行了。

本来还是盈盈笑脸,看到释天生的那一瞬,唐思影的脸上迅速罩上一层寒霜。

“嘿,你好。”硬着头皮,释天生走到桌前问好。

“你当然好了!骗子。签字!”瞪了释天生一眼,唐思影脸无表情地催促着。

“呃”吴有能就跟在释天生背后,唐思影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他也听到了一耳朵,探出头来看看唐思影,再看看释天生,他很奇怪这位女职员为什么这样对待释天生。

尴尬,也只有这两个字来形容现在释天生的心情了,不敢看唐思影的眼睛,他匆匆忙在签到簿上签好自已的名字便退出门外。

没过多长时间,吴有能也办完手续走了出来,“哎,怎么回事儿?她干嘛叫你骗子?”吴有能好奇地问道。

“呃,有点小误会,说了你也听不明白。”释天生无奈答道,这种事儿外人怎么可能明白。

“嘿嘿,什么不明白,还真当我是书呆子呀?这种事儿,我懂!”吴有能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他大概是以为释天生和那位女职员是男女朋友,刚刚闹了点儿小别扭,两个人正在惬气呢。

“懂就懂吧,咱们还是等着面试吧。”

吴有能心里想着的问题他又怎么猜得到,释天生摇了摇头,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章 有问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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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朱炳文的提问没什么章法,想到哪儿就是哪儿,但这个问题还真的很关键,因为这次参加应聘的人中大多都是大学本科学历,研究生,硕士,博士也有不少,相形之下,连大专学历的都没有几个,虽说学历不等于能力,但学历至少能证明一个人曾经达到某一高度,假如不能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便很难取得面试官的信任。

好在这个问题李文博早已料到,替他准备好了答案,终究,在北京面试白领职位者低学历的人太少,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好的。”清了下嗓子,释天生开始回答问题。

“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人生于天地之间,自出咕呱坠地之时,直到驾鹤西归之日便一直都在学习,学吃,学喝,学说话,学写字,学知识,学文化。所谓三人行,必有吾师。又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一个人无论怎样的博学多闻,也总会有他不知道,不了解,不熟悉的事情,所以,要想进步,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就要不断地充实自已,武装自已,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业大的学习就是这样,我希望通过在业大的学习掌握一些自已经前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的知识。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一点一滴的积累表面看来或许很不起眼,但水滴石穿,铁杵成针,没有平时的累积,就没有最后的成功。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业大学习的原因。”

气贯长虹。

释天生是习武之人,身体好,底气足,这一串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由他口中说出真如黄河决堤,一泄千里,钱塘潮起,势不可挡,古文,排句,成语,典故,一个接着一个,把个朱炳文听得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是什么意思?”把头偏向南怀仁,朱炳文小声问道,这倒不是他谦虚,而是他真不知道。

“这个,可能是说先到的人当老师吧。您接着再问。”南怀仁的学问比朱炳文好得多,不过他研究是是成功学,交际学,厚黑学之类的东西,比起李文博这种专门研究历史文物的学者专家那差得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连蒙带猜,能说成这样已经很不简单了。怕说下去会露怯,连忙把朱炳文的注意力转开。

到了,朱炳文还是没有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可以肯定:释天生的学问非常好,因为他说的自已都听不懂。

“咳,咳。”干咳两声,朱炳文稳定了一下情绪。“你觉得你自已有什么长处吗?”

也是常识性的问题。在各种教人如何应付面试的书中,这个问题几乎都有,对此,释天生也早已做足了功课。

“所谓的长处是相对短处而言,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并不是尺或寸本身的长短有所变化,而是要看其使用的地方,例如丈量土地,以尺来算非常麻烦,比不上用米,用丈,这就是尺的短。而如果测量手饰项链,寸可能还显得长了。丈量尺寸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没有谁是完美的,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都是相对的,而不论其长其短,都有可用之处,只是作用大小之别,就如一根象牙,在艺术家手中那是上好的雕刻材料,而在农户手中,可能只是一根木柴。所以,您提出的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不清楚您是在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长短。”

反守为攻,看到朱炳文脸上冒出的诧异神情,释天生有一种痛快的感觉,此时他已经不把能不能通过面识放在心上,只想把那一个星期辛辛苦苦练习的东西都抖出来。

朱炳文真有点傻了。

还真没听说过,面试的人居然给面试官上起了课,这得多大的胆子?

肯定大有来头!

释天生表现的越是张扬,越是不在乎,朱炳文心里也就越肯定。

如果不是背景极其深厚,谁面试的时候敢挑面试官的刺儿?看这样子,肯定是平时挑别人毛病挑惯了,所以到别人挑他毛病的时候也改不过来!

学历可以造假,经历可以造假,但人的本质却造不了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这个释天生一定是大有来头!

“呵呵,说的好。要是你被中天集团录取,你对集团有什么想法?”既然已经能够确定释天生非等闲之辈,朱炳文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因为在和释天生的交谈中,他体会不到那种居高临下,掌握别人命运的那种感觉,这让他很不习惯。

“我的想法只有一个,努力工作,服务中天,做到‘我入中天为荣,中天有我为幸’”,释天生大声答道。

这种口号式的回答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以虚对虚,让人挑不出毛病。

“呵,好吧。面试结束,释先生,你可以回去了,一个星期内我们会通知你面试的结果。”对释天生最后讲的这句话朱炳文非常满意,因为他学到了一句新的口号,以后在大会上发言,肯定能得到满堂的喝彩。

“谢谢。”从椅子上站起,释天生向朱炳文稍稍点头致意,转身就要离开。

“哎,对了,释先生,你是不是和中天集团里的一个人关系非常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南怀仁出声问道。

“呃?,你怎么知道?”以为南怀仁问的是谭宇,释天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呵呵,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你可以走了。”南怀仁笑笑,示意对方可以离开:有些事大家心领神会就好,都挑明了反倒不好办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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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钟,面试开始。

为了提高面试效率,所有一百二十多名应聘者分为四个组在四个办公室里同时进行,否则,就算每名应聘者只花五分钟,今天一天也未必完的了事儿。

人,被一个一个叫进去,然后再一个一个出来,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满脸兴奋,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眼圈发红,正所谓千人千面,各不相同。

坐在外面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释天生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在那些紧闭着房门背后都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已能不能通过这关键的一关。

楼道里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和脚步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的谈笑声,女人的声音又甜又媚,男人的声音则透着压抑兴奋,似乎在向别人炫耀着什么。

不约而同,还在楼道里的人们一起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从电梯间方向并肩走来两个人,男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二三左右,中等个儿,留着个大背头,头发上不知抹了多少发蜡,漆黑油亮,苍蝇飞上去搞不好也会站不住脚,脸上看,很大,面如银盆说的就是这种相貌,只不过人家说的是白,这却是一张黄脸,所以面如铜盘可能更准确。狮子鼻,火盆口,一对大招风耳,肩宽背厚,肚子微微向外腆起,迈着外八字步,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自信。女的则二十几岁出头,齐耳的短发又染成了红色,上宽下窄的瓜子脸薄施脂粉,弯弯细眉下一双大眼睛顾盼之间总带着一种似有还无的勾人目光,一张樱桃小口随着说话的声音忽开忽闭,露出里面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非常合身的淡青色制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

“哇噻,大美女呀!”释天生身旁,吴有能低声叫道。在他看来,这位女职员的漂亮程度比许多上挂历的女明星还要强。

释天生没有反应,他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反应,因为他已经认出来,这位漂亮的女职员正是蔡晓娟!

她真来了!

尽管来之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看到蔡晓娟的身影时,释天生还是感到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哎,怎么没反应啊?这么漂亮的女人都能不动声色,你的定力比得上柳下惠了。”吴有能悄悄推了一下释天生,所谓食色性也,有那么漂亮的女人向这边走来,他搞不懂对方怎么能这样镇静。

释天生哪里敢象别人那样盯着蔡晓娟,他现在想躲还躲不开呢!低下头盯着脚尖,心里默念《般苦心经》,只希望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已。

然而事与愿为,只要他还坐在楼道里,就注定会被蔡晓娟发现,抬头去看?自然跑不了;低头不瞧,别人都在行注目礼,只有他给个后脑勺,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咦,这是谁呀?”经过释天生身旁时,蔡晓娟就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而跟她一起走的那个男人也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投向释天生。

躲不了了!

被人当面叫破,释天生只好站了起来,“呵,晓娟。”他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些,但脸上的肌肉却不听使唤,僵硬得就象刷了一层浆。

“哟,原来真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儿?哈,穿得这么帅,怎么,相亲来啦?”相比于他的尴尬,蔡晓娟却是自然的多,就象真的是意外见到老熟人似的,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一番后还开起了他的玩笑。

“不,不是。我是来面试的。”蔡晓娟的表现反倒让释天生更加迷惑,假如蔡晓娟对他冷嘲热讽,挖苦损人他都能够理解,就算破口大骂,连踢带打并非意料之外,可现在对方不仅没有做出这些偏激的行为,就象双方只是一般的熟人,这葫芦里边装的是什么药?

“面试,噢,对了对了,听思影说今天是有面试,呵,你能连过两关闯到这时候,很了不起嘛。”拍拍脑袋,蔡晓娟笑脸如花地夸奖道。

“只是运气好吧。”释天生也只有这么回答。

“呵,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郑好,安保部经理,释天生,以前很熟的朋友。”蔡晓娟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然后大方地为双方作着介绍。

“呵,释先生,你好。”看了蔡晓娟一眼,再看了释天生一眼,郑好主动伸出了右手,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你好。”人家伸出手来,释天生自然也要伸手去握。

握手是非常普通的社交礼节之一,无非是表示问候,友好,但在特别的情况下,也许就有了另外一种含义。

郑好握住释天生的手接触之后并没有松开,嘴里说着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之类的拜年话,手上的力量却越来越大。

什么意思?!

释天生顿时感到不快。

对方的握力并不足以使他感到疼痛,而这对方这种借握手之名行较力之举的行为使他感到龌龊!

稍一停顿,释天生反击,只用出不到三成力,郑好的手就开始变形,嘴上虽然还在说话,可嘴角已经有点发抖:释天生的握力可以把一个苹果直接捏成果浆,相比于苹果的坚硬,郑好的右手并不比胶泥结实多少。

“郑经理,认识您很高兴。”微笑着松开手,释天生说道。

“是,是,我也很高兴。”右手好象已经不属于自已,郑好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故作风度地点头应着。

“呵,我们还有事,就先不跟你聊了,好好面试,争取过关,郑好,咱们走吧。”郑好虽然尽力掩饰,但蔡晓娟就站在旁边,哪里可能看不出来,脸上抹过不丝不易觉察的厌恶,转而又笑容灿烂地向释天生打了个招呼,然后亲热地叫上郑好,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掌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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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终于结束了,释天生迈步出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到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吴有能在外边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见他出来连忙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样?顺不顺利”,吴有能关心的问道。

“呵,还好吧。该问的都问了,该答的都答了。”释天生笑道。对他而言,参加这次面试更多是为了增加经验,终究先前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不实践一下儿总觉得有点亏的感觉,至于最后的结果,通过固然是好,没有通过,那也是很意义的经验,正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心中没有执念,心情自然也就不会紧张。

“面试官没有为难你?”吴有能关切地问道。

“呃,那倒没有,问的问题都很普通,象以前上的什么学,为什么想进入中天集团等等,而且人也很和气,比想想中轻松的多。”释天生侧头想了想后答道,他不觉得朱炳文有特别针对他的地方。

“太好了,好兆头,希望我的面试官也是这样。”吴有能充满希望地憧憬着,假如碰到一位比较好说话的面试官,晋级的希望就大的多了……

可怜的孩子,他哪儿知道释天生之所以得到朱炳文的另眼相待的真正原因呢?

跟释天生的见面结束后,朱炳文已经没有心情再面试下去了,本来今天的工作就不需要他插手,人力资源部有专门的面试官负责,不论面试经验还是学识都比他强的多,可谁让他是这里的一把手呢?他想坐下来临时客串一把时有哪位面试官敢说:“谢谢您啦,您还是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吧,这里用不着您操心,没您我们干的会更好?”,也许有,不过是在心里边,除非这位不想在人力资源部干下去了。

所以,事实上四个面试教室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对这一点,他心里其实也清楚的很。因此,等释天生出去以后,他就吩咐旁边的那位女职员把还没有面试人员的资料分给其他三间教室的面试官,诺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他和南怀仁两个。

“部长,现在您信我了吧?这个释天生肯定不简单!”象献宝似的,南怀仁叫道,事实证明,他那天在地下停车上看到的情况千真万确,若不是他的及时汇报,说不定朱炳文就会错过机会,做出错误的判断,所以,他的功劳可谓是大大的。

“嗯,是呀,无论口才,学识,气度还有应变能力都非泛泛之辈,这样的人要说只有大专学历,打死你我都不信。”

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

这是古代的一个寓言小故事,讲的是宋国有一个富人,天下大雨,他家的墙坏了,富人的儿子说:“要是不修筑,一定会有盗贼来偷东西。”邻居家的老公公也这样说,晚上,富人家里然丢失了很多东西。结果那位富翁认为自已的儿子聪明,却怀疑邻居家的老公公偷了他家的东西。

这就是成语智子疑邻的典故,它告诫人们,如果不尊重事实,只用亲疏和感情来做为判断事非的标准,就会主观臆测,得出错误的结论。

现在的情况也是类似,因为先入为主,在心里已经认定释天生是黄董事长的人,所以在朱炳文的潜意识里,释天生的所做所为,所言所行都带着社会精英的影子,也因此,释天生那种有些夸张的回答和作派不仅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反而觉的那是对方为掩饰自已的真正身份而做出的伪装。

“啊,打死我?部长,您不会吧?”朱炳文能开这样的玩笑,说明他已经完全同意了自已的看法,所以心情才会这么舒畅,南怀仁何等机灵,马上委屈地哭丧着脸配合道。

“呵呵,不打你,难道打我吗?”朱炳文得意地笑道。

就象说相声似的,有一个逗哏的,也得有一个捧哏的,有人说上句,还得有人接下句,朱炳文难得有一次显示他幽默才能的机会,要是没人搭腔,岂不是白浪费了?

“呃?,是是,要挨打的话,当然是我了。呵,部长,您脑子转的真是太快了。”得到机会,南怀仁绝不放过,赶紧把马屁拍上去。

“哈,那还用说,要不然我怎么是部长呢!”越是草包,往往也越喜欢听别人的吹捧,朱炳文也不例外。

“呵,是呀,是呀,您就是比我们高。部长,现在事情都清楚了,释天生肯定和黄董事长有关系,您还记得刚才他离开时我问的那个问题时他的反应吗?先是不自觉的顺口答音,然后奇怪反问,这说明什么?刚开始的回答是因为我问的太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结果就下意识地说出实话,等反应过来,觉出我问那句话的目的时再想掩饰却已经晚了。”南怀仁收起笑容认真说道:想要成为部门主管手底下的红人,光会溜须拍马还不够,还需要让对方知道是有真材实料,不是光凭一张嘴糊弄人的小丑儿。

“嗯,你那个问题提的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露出了马脚。呵,他要演戏,咱们就陪着他演下去,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自以为已经掌握了一切,朱炳文是自信满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厨房大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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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面试,外表,气质,风度,学识,口才,人品,性格,亲和力,领导力等等等等到,有一大堆的评判标准,如果是专家级的面试官,面试完成后给每位应试者写出三四页的评语是非常正常的工作,但这一条显然不适用于朱炳文。

心中已经肯定释天生是黄海涛从外面调来的空降部队,换句话说,也就是黄海涛的心腹爱将,这样的人没被自已发觉也就罢了,既然发觉了,又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其他的面试评价工作他都推给南怀仁去做,而释天生的,则是亲力亲为,因为,“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等日后释天生露出真面目,在中天集团大显身手的时候,自已这位“当代伯乐”岂不是很有面子?而且多了这一层关系,还怕他发达时关照自已吗?

想法是好的,但是做起来就难了。当他拿起笔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已的学问有多烂,憋了半个多小时才写出了三四行字。

“算了,反正就是走个形式,意思到了就行了!”别看朱炳文学问不怎样,却非常爱惜自已的面子,既然说出自已要亲自写释天生的面试评价,他就不可能再把这个活再推出去,那不是让人在背底下笑话自已吗?所以,笨人也有笨人的招儿,他是人力资源部最大的官,能力不行,权力却大的很,于是找来几份以前在别的面试时面试官们写的评价报告,把里边觉得好的词句一股脑全抄在释天生的评价报告中,如此一来,不到十分钟,一份集数家精华而成的评价报告便新鲜出炉了。

试想,整个部门的最高领导亲自写的东西有人敢反对,敢质疑吗?尽管有人对评价报告中那些溢美之词感到奇怪,觉得不可能那么多的优点全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但又有谁敢到朱炳文的面前对他说:“部长,您是不是搞错了?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会同时又能做到心细如发吗?

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了,无声既可以是反抗,也可以是默许。问题不在于他人的表达方式,而在于自已的理解。

就这样,释天生的面试报告轻轻松松便通过了随后的考评,名字出现在第四次选拔测试名单上。

这一天是星期天,黄海涛家里的厨房内锅勺齐响,烟雾弥漫,空气中还带着一点焦糊的味道,烟雾中,一个人手握着炒勺正在和一锅豆角战斗。

如果单看架子,这位大厨师的卖相还真不错,胸前围着小碎花的大围裙将前半身护住,保证无论动作再怎么大,灶台上的东西都不会把衣服弄脏,头上带着高高的白色长筒帽,将一头黑亮的秀发包在里面,免受油烟的侵袭,左手戴着白色的粗布手套,让锅里的油没办法溅到白皙圆润的皮肤上,右手握着的不锈钢锅铲则在炒锅里不停的翻来翻去,这样的情景任谁看到,大概都会以为这位往小说也得是三星级饭店厨师长的高手。

然而,事实是无情的。

无论卖相怎么的漂亮,当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当锅里的豆角有些开始变黑的时候,这位大厨师能得到的评价只会有两个字“菜鸟”。

客厅里,黄海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四十二吋的大屏幕上此时正播放京戏,一个带着长长假胡子的老生在那里咿咿呀呀地拉着长腔,黄海涛左边端着茶杯,右手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打着板子,脑袋随着唱腔的变化轻轻摇动,听到高潮处还哼上几句,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脚步声响,厨房里的大师傅终于完成了自已创作,双手捧着满满一盘还在冒着热气的肉炒豆角走了出来。

“黄伯伯,先别看了,尝尝我的手艺。”把盘子放在茶几上,陈辛娜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黄海涛。

“呵呵,好,我就先见识见识你的手艺咦,小娜呀,你炒的这个菜叫什么名字呀?”接过筷子,黄海涛先没有动手,而是左看看,右看看,先给这盘菜相起了面。

“肉炒豆角呀。怎么?不象吗?”陈辛娜奇怪地问道,这道菜是家常菜,黄海涛就算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也不至于连这都认不出来吧?

“呃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这象是炭烧豆角呢?”一脸的诧异,黄海涛非常认真的地问道,那样子就象在研究一件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

“啊!黄伯伯!”

陈辛娜这才明白原来黄海涛是在明知故问,笑她把菜给炒糊了。没错,菜她是炒糊了,可也不过才糊了十几根,哪儿有黄海涛形容的那么夸张!陈辛娜把嘴一撅,气呼呼地大声叫道。

“哈哈,好好好,炒菜讲究色,香,味,这色嘛,黑配绿,有创意;这香嘛,嗯,焦中带糊,一般的大师傅是肯定做不出来的;至于这味嘛”,夹起了一根豆角放进嘴里仔细地嚼过一遍,“好,我敢百分百的肯定,熟了!”把筷子放下,黄海涛大声赞道,似乎陈辛娜完成了一件多么难办的大事儿似的。

被这样的夸奖,陈辛娜简直是哭笑不得,菜都糊成那样了,这要是还没熟,那也就没有能炒熟的菜了。

“哼,黄伯伯,不会找那么多的形容易,我就要两个回答,好吃还是不好吃!”陈辛娜逼问。

“呵,没有第三个选择吗?”黄海涛笑着问道。

“没有!”陈辛娜绷起脸来叫道。

“呵这样啊,好吃。”看陈辛娜的样子,自已要是还敢拿她打趣,她肯定不会让自已好过,黄海涛笑道。

得到夸奖,虽然知道是违心的,但陈辛娜才不管呢,“嘿嘿,好吃呀?好吃那这一盘菜都您一个人包圆儿了!”

“啊?小娜,这也太狠了吧?打个商量,一半儿行吗?”都这样了,黄海涛还在和陈辛娜打趣。

“嘻嘻,不行。谁让您刚才笑话我呢!”陈辛娜狡黠地笑道。

今天是休息日,难得黄海涛没有应酬可以呆在家里休息,恰巧负责家务的保姆家里有事儿不能过来,到了中午,本来可以出去吃饭又或者打电话请人送饭,但陈辛娜心血来潮,想要试试自已做菜的手艺,结果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萌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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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辛娜虽然已经很用心了,但厨艺不灵也是事实,好在黄海涛现在虽然锦衣玉食,吃香喝辣,但年轻的时候却没少吃过苦,那时候,不要说蔬菜,就连一块腐乳都恨不得分成三块好支撑一日三餐。所以,尽管嘴上对陈辛娜的作品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吃起来还是津津有味儿。

“嘿,黄伯伯,您说实话,我炒的菜卖相虽然差点儿,但味道还说的过去吧?”坐在对面双手托着腮,陈辛娜满怀心意地问道。

停下筷子,黄海涛仔细地咂么咂么滋味儿,“嗯,还行,别说,这焦糊的味道还真挺特别,好好练练,说不定能自成一家,人家不是有谭家菜,窦家菜吗?你就创一个陈家菜,到时候等我退休的时候就到你的陈家菜打工,即能消闲解闷儿,还可以替你管账看家,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也不知真的假的,黄海涛的表情可是非常认真。

“切,什么馊主意啊!您就会拿我打趣。”陈辛娜笑道,没听说过有人凭一盘糊豆角就能创出一派菜系,即使有,也不可能轮到她这个只对泡面之类的速食食物有研究的人。况且,全国百强企业的董事长退休后到饭店打工看门,这饭店得是什么级别的?

放下筷子,黄海涛把后背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呵,说说你创个菜系当然是开玩笑了,不过退休却不是开玩笑。”

“啊,黄伯伯,好端端的您说这个干嘛?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辛娜闻言吓了一跳,黄海涛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地位非同一般,那可不象普通职员,想退就退,公司里有的是人能顶上位置的。

“呵,不是。我的身体很好,只不过是有些累了。从十几岁开始打工赚钱,每天从早忙到晚,连天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到现在,一晃都四十多年啰!是该退下来,好好享享清福的时候了。”黄海涛叹道。

再怎么坚强的人,也无法抵抗岁月的流逝,黄海涛终究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年轻时过度操劳而透支的身体现在也开始要他还债了,每天早晨洗脸对着镜子时看到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已已经老了。

“怎么会?!黄伯伯,依我看您就是这些日子工作太辛苦了。不如这样,抽段时间去度个假,好好休息一个月,您肯定又会生龙活虎,连豹子都能打死几只!”陈辛娜关心地劝说道。

“打豹子?呵呵,要是打两只小花猫的话我还能试试,打豹子?你是嫌你黄伯伯活的太长了吧?”黄海涛笑了起来。

“啊,黄伯伯,我可不是那种意思!”

连这种话都能挑出刺来,还敢说自已老糊涂?陈辛娜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呵呵,小娜,不用急,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都想好了,春明就快回来了,这份家业早晚也要交到他的手上。与其等到自已干不动了才转手,还不如趁着身体还行,脑子还算灵光的时候早点交班,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候出出点子,拿拿主义,帮他少走弯路,早点儿走上正轨。”黄海涛笑道。他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当然明白培养一位合格接班人对企业的意义有多么大,中天集团是他一拳一脚,从很不起眼的一家皮包公司发展到现在年赢利数以百亿计的超大型企业,他当然希望子承父业,让自已的儿子代自已成为中天集团新的领导者,这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思想,黄海涛也是这样想的。

“哎呀,那怎么行。春明年纪那么小,又没有管理经验,您让他掌管这么大一摊事儿,他哪做的来?不说别的,单是人事关系就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陈辛娜连忙劝说道,倒不是她不希望黄海涛能成为中天集团的少帅掌门人,而是中天集团实在是大大了,人事关系太过复杂了。由于最先是由家族式企业发展起来的,中天集团不少重要职位的高管都和黄海涛沾亲带故,正所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牵一发而动全身,辛辛苦苦跟着黄海涛打拼了十几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没有疲劳还有牢骚呢。这些人要资历有资历,要经验有经验,要人脉有人脉,哪一个简单?黄海涛是中天集团的创建者,手里掌握着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那些人还能老老实实的呆着,假如黄海涛退休,改换个毛头小伙子坐在他们头上发号施令,他们能干吗?

“呵呵,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位子始终是要交给他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让他从公司的基层一步步干起,等他有了足够的经验和成绩后再顺理成章地进入高层管理。我有今天的成绩是靠自已一步一步打出来的,春明是我的儿子,我相信,我能做到的,他也一位能够做到。”黄海涛胸有成竹地笑道。

两个人正在谈话,忽然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却原来是陈辛娜的手机。

把放在旁边的坤包里取出手机打开,陈辛娜到窗口接电话,一阵说笑后又走了回来。

“黄伯伯,下午您得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了。刚接到的电话,我高中时候的同学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了,下午四点半的飞机,我得到机场去接机。”陈辛娜说道。

“呵,去吧。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结果还陪我这个老头子耗了大半天,你是该多有点儿自已的生活了。”黄海涛笑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国四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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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轰鸣声中,一架波音七四七客机在首都机场宽敞的停机坪上停住,舷梯车开到,机仓门打开,乘客们在空姐的微笑中从里边走出,顺着台阶下到地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既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黑发黄肤的中国人。

满机的乘客陆陆续续都下得差不多时,一位提着旅行箱的年轻人这才出现在机仓门口,只见他身高约有一米八左右,穿一件土黄色的风衣,衣领竖起,把整个脖子完全遮住,头上戴一顶灰色的宽边帽子,帽子的两边稍稍向上卷起,就象美国牛仔那种标志性的礼帽,脸上看,长方形的国字脸,眉毛又浓又黑,好似用毛笔蘸着墨水在额头上画了两道,一对大眼又黑又亮,透着一种精明和自负,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一张嘴,便能看到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走出仓门,不象其他乘客那样马上走下舷梯,而是在门口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审视着眼前的情景。

“回来了,我张志鹏回来了!”年轻人在心里大声喊道,仿佛在向世界宣布他的归来。

张志鹏,圣马利诺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四年前离开中国,只身前往澳大利亚进修学习,今年学成毕业回国发展。时隔四年,再一次嗅到家乡的空气,看到家乡的景物,感受到家乡的阳光,也难怪他会大发感慨,喊出老电影《闪闪红星》中那句著名台词。

澳大利亚这些年来受过的罪,吃过的苦,终于换回了响当当的硕士证书,值吗?很值,张志鹏觉得自已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他知道,凭着这份文凭,再加上他的头脑和学识,很快他就能进入国内一流的企业,并成为企业中的精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由得他呼风唤雨,挥斥方遒!

办完手续,拉着行礼,张志鹏随着人流走出四号出口,一边走,一边睁大眼睛四处张望,这一次他不是在欣赏周围的景物,而是在找人。

“张志鹏!”等人的人总是比刚出来的人更容易找到对方,通道还没走完,张志鹏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已的名字,转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接机的人群之中正有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在向自已招手。

“哈哈,陈辛娜!”不再装酷,张志鹏脸上露出笑容,快步向前走去,来到陈辛辛娜的身前,放下手里提着的行李,张开双臂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呵,出国四年,别的不知道怎么样,洋人的作派倒学了不少。”短暂的拥报后把张志鹏推开,陈辛娜笑着说道。

“呵,还说,四年不见,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想我?”半真半假,张志鹏盯着陈辛娜问道。

“没正型,还是一张贫嘴。怎么,这次回来是决定留下在北京发展了?”对张志鹏的说话方式非常了解,陈辛娜并没有把对方这种很容易引起误会的亲昵语言放在心上。

“是啊,不走了。你在北京,我又能到哪里去呢?你就是我指路的明灯,引航的灯塔,离开你的引导,我就会失去方向,在滚滚的红尘世界中流离失所,不知所归。”一本正经,张志鹏说出这种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似乎这些都是天经地义,如同老北京见面问声“您吃了吗?”那么自然。

“呵,你呀,别那么酸溜溜的,你就不能好好的,象个正常人那样说话吗?”这种赤祼祼的恭维虽未免显得太露骨了些,不过女人大多好虚荣,就算明知是假的,听在耳中也觉得舒服。

张志鹏和陈辛娜很早以前就认识,那时他们都在同一家高中上学,而且还是同班同桌的同学,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情情窦初开的时候,懵懵懂懂,两个人彼此间都很有好感,关系相处非常融洽。但后来考大学的时候,两个人没能考在一起,一个去了上海交大,一个进了北京邮政,路途遥远,来往不便,虽有电话沟通,但感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淡了下来,及至后来陈辛娜认识了黄春明,并和黄春明确立了恋爱关系,而张志鹏也有了新的女友,双方的个人也就回复成了普通朋友,再后来,张志鹏出国到澳大利亚留学,陈辛娜则进入中天集团做董事长秘书,双方之间的联系就更少了。

这次张志鹏学成回国,想要在国内发展,首选之地当然是他曾呆过四五年的北京了,很自然他就会想到找陈辛娜来帮忙。

当然,这是表面非常堂皇的说法,实际上他还有另外一个打算:陈辛娜家境出身很好,父母名下有好几家规模绝不算小的公司,而他们俩膝下只有陈辛娜这一个宝贝女儿,所以早晚这些家产都会留给陈辛娜。假如他能和陈辛娜重归于好,让对方成为自已的妻子,那岂不是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也正是出于这种目的,他才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就故意半开玩笑地进行试探,以便决定以后自已的进攻策略——工商管理硕士的企业管理理论被他应用到如何追女人上,如果被他的导师听说,也不知道是会哭还是会笑。

“呵,好好说话当然没问题,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报名参加了中天集团的储盉干部面试,明后天等把住处的问题解决了我就去报到。”张志鹏不是不会好好说话。

“呃?什么?你怎么会选中天?”陈辛娜一愣。中天集团这次招的储备干部虽然是以未来各部门负责人为目标,但也是要先从基层一步步培养训练,时间少说也得半年以上,以张志鹏的条件,大可不必接受这样的培训,随便去一家稍有规模的公司,不难得到比这待遇更好,更有发展潜力的工作。

“呵,万事开头难,我在国外学习四年,对国内现在的情况都不是很熟悉,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从最基础的开始,蹲的低,才能跳的高嘛。再说了,你不是也在中天吗?有你在多多少少也总能得到点儿照顾,不是吗?”真正的目的是要多一些接近陈辛娜的机会,不过张志鹏是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他没那么笨,陈辛娜现在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搞定的。

“哦,是吗?呵呵,小心,我这个人可是公是公,私是私,到时候未必就会帮你的。”陈辛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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