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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公主》


序言

序言

电火球

家里有个古色古香的靛蓝色木铃,是朋友去杜拜带回来的纪念品。

那人,很重情,是那种去了日本会给你带黑糖饼乾回来的那种人。

以往的朋友多是属性淡如水的那种,这种烈如火的,还真是首开先例了。

从她身上学到许多,即使当个爬格子的罗曼史小说作者也用不着老挨闷棍,该骂回来的时候也有理直气壮的把人骂到吐血的资格。

对啊,有时候想,自己这种求全个性为的到底是什么?

原来人生课题还是很多的。

我被惹火。

那些乱骂人的,要是阿华的书这么不值得你看,请你就别再看,千万连一眼都不要,说难看,说普通得要命,然后每本部看每本都骂……

我也会比中指的。

就算泥人也有泥性的。

在写过这么多书之后开骂,好!给自己拍拍手!

下次,我还要更进步!

也不记得哪一天很少看电视的人按了遥控器,然後就看到地理频道在介绍棕榈岛的建设工程,因为以前学的是建筑,对这类东西最爱不释手,就很认真的给他看了下去。

看下去之后才晓得,乖得隆咚锵,了不起的点子跟工程,单单看那些疏浚船来来回回,不厌其烦的填上就够叫人佩服的了,更遑论,卫星图上那一片片棕榈叶子上盖得美轮美奂的建筑物,据说,超有钱的金童贝克汉也定了其中一户。

这一瞧瞧出端倪,对想出点子的杜拜王子开始五体投地的佩服起来,于是,咱们的夏普就这么出来了。

下次要是有机会的话希望可以到杜拜去瞧瞧——\,说是新年新希望可以吗?

当然,要住帆船饭店,要吃羔丰肉,要沙漠越野,还要去参观皇宫……嘿嘿嘿……

大家要不要一块儿去啊?

最近呢,天气热到不行,天上的电火球每天准时的亮得叫人看了厌烦,好想叫后羿重生把它射下来。

疯了是吗?没办法,连我这一向耐热的人都开了冷气是要怎样啊……

据说,以前有十颗太阳,当然也就有十颗月亮,以前的人也就养成昼伏夜出的习惯,啊咧,现在要是把最后一颗日头也给砍了,世界末日肯定会提早来临。

疯言疯语——热昏了的铁证!

不过呢,我很少说啥教条八股的老套,唯一的,仅有的,小小的,请大家爱护地球……膜拜,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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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色微熹,薄薄的晨雾还聚在枝芽上,由上往下瞧下去,可以看到白色建筑物的檐廊。

十颗男女的人头排成三行正在听训。

又不是当兵,口水不断乱喷的劳斯特先生却很坚持他的规矩不打折扣。

听起来好像不二价商店。

好吧,反正端人家饭碗,就照人家的规矩走,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炬。

七男三女,男女服装清一色黑到底。

制服嘛,不必每天伤脑筋该穿什么衣服上班,也算德政。

她做的是什么工作啊,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随便怎么叫她,女仆、佣人、下人、帮佣、台佣……都可以。

总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爷、大小姐、贵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啦,她们就出头天了,扫地洗衣煮饭……什么都难不倒她们。

她们——指的是年资悠久的其他人,并没有包括她这只菜鸟。

其实呢,晨问训话不就是把整天的工作流程重复一遍,顺便也把她们骂一骂“……做为一个仆人一定要有荣誉感,最重要是听从吩咐,主人的话必须遵从,永远不可以sayno,要任劳任怨,要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让我们大家一同打拼,认真工作,建设美好的大中华……咳,以上,就是今天要注意的事项,大家有问题吗?”

一片死寂。

“要是没有问题,那就解散了。”依依难舍,依依难舍……真是可悲,随便一只应声虫都抓不到,人在高处,果然是不胜寒呐。

京晴空早练就一套左耳听过右耳出的超强功力,因为睡眠不足,她这会见根本把老头的话当念经,唯一的功能就是催眠。

“小晴?晴空?京晴空?”

诵经的催眠声音停了,另外一时子往她的腰里处戳。

“噢?』

“噢什么噢?”

“什么啦~~”头歪在大树干上的人,就算挨了一拐子,显然毫无痛感,藏在凌乱刘海下的目光呆滞依旧不说,梦游状态也没多大改善。

“我的祖奶奶,你嘛给我差不多一点,哪里都能睡的习惯改一改,劳斯特先生在看了啦……”本来好端端的株榆树经过某人几个月的铁头功摧残,如今都破皮了,可怜呐。

女孩有张雀斑脸,大眼大鼻子,就连身材也比别人大上一号不止,她小声小气的提醒京晴空,想趁乱把人拉走。

太受注目的话,她们一整天又难过了。

然而,此时在京晴空迷迷糊糊的眼里面,小元的身体根本就是柔软的—一kingsize抱枕,她想也不想的把一颗头塞进小元丰满的胸部,双手双脚几乎要像无尾熊般的黏着她。

这……像话吗?小元被偷袭了多次,还是很想哭。

一对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杀气腾腾的瞄过来,我的妈喂。

“小晴,我们今天有好多事要做,走吧!”顾不得身上的无尾熊有没有趴牢,拽著她的胳臂就要先行逃窜。

“站住!你们两个。”

呜,慢了一步。

“总管我……”小元想力挽狂澜。

“京晴空你留下来。”

小元默默投以同情的眼光,追于劳斯特先生的淫威只能掰开仍旧挂在她身上的那双手,低着头祝祷姊妹淘自求多福了。

劳斯特先生负手绕著京晴空走了一圈,定在她眼前。

“京晴空,你到底是谁介绍来的?我们这里要的是勤快能干的仆人,不是睡虫!”那个猪字不好用在她青春的身材上,不过,她要是继续执迷不悔的睡下去,早晚跟pig为伍的日子不远了。

“zzzzz……”小小的酣声压根没把他的至理名言放进耳朵里。

劳斯特先生的牙咬了又咬,拼命的提醒自己不要跟一个小女孩计较。现在的小孩眼里都没有老人了吗?上班还打瞌睡,究竟把神圣的工作场所当作什么了?

“京·晴·空?”

回应他的是这个zzzzz气息绵长,睡相甜蜜,好像她正在舒服的床上作美梦。

很好,额头上那爆到不行的青筋告诉大家他受够了,他用力的拉扯颈子上的领带结,准备要给不懂什么叫职业道德的小女生好好上堂课。

“你们谁给我打一盆水来,我就不相信这样还叫不醒京晴空这只猪。”

“不要吧,总管,这种天气泼水很容易感冒的。”同事爱总算有那么一点。

“也许你想要连坐处罚?”

“不不不…』

水,很快捧来了。

“泼!”没有第二个字。

冷水兜然倒下,这一泼,成功的把京晴空残余的瞌睡虫……除虫成功。

一只湿淋淋的落水狗。

泼水的刽子手赶快把脸盆藏到背后,湮灭罪证,好像,这样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咳咳……”她眨了从眉毛处流下来的水渍,有些水进了眼睛,有些进了嘴巴,更多流进了衣领里面……

“你就给我站在这里反省,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叫她走!”

虽然顶头老板在买下别庄后根本就没来过,该有的规炬还是不能没有,散漫没纪律的下人需要杀鸡儆猴。

大家摇着头走了,独留下被罚站的京晴空。

她站着,水珠一抹就是一大把,跟落水的狮子狗没两样。

髻坏了,真是的,她最不会弄这个了,下次要泼水可不可以别对准脸,其他部位她比较能接受的。

被欺凌,她有心理准备。

这世界不就是这样,大欺小,弱肉强食,谁叫她是菜鸟,最小尾的那只。

在人家的屋檐下,就是要低头,把姿态摆得低低的,这样最安全。

这就是她,京晴空,二十一岁。

灰黯得面目模糊。

她只对两件事有兴趣,就是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希望可以永无止境的轮回下去,直到世界末日。

变成了笑柄,她不是很有所谓。

她又不靠这些同样是佣人的同事给薪水,随便他们怎么说去。

不过开了先例之后,很遗憾的,就没人把她当人看了。

衰尾道人的封号很快就挂上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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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欺下的戏码就从不经意到每天发生,下人的眼睛最是雪亮,谁受宠,谁不讨喜,得到的待遇一清二楚。

每个老鸟都可以随便吆暍她做事,当然,最大尾的劳斯特先生是默许的。

谁叫她一开始就不讨大管家欢喜,活该被排斥。

“京晴空,厨房的壁砖腻得快出油了,你有空来刷刷,要是壁缝里让我抠出脏污来,你就死定了知道吗?!”厨房里大大小小的整理清洁工作不都包括在这些煮饭的欧巴桑身上?看她们一个个挤眉弄眼准备溜到小储藏室去打牌九,却把工作丢给她,京晴空静默不语。

当初应徵进来说好负责的部份只有洗碗,现在压在她身上的工作可是越来越多,多能工,嗯,也许她可以问一下劳斯特先生要不要把其他人给fire掉,用她一个就抵得过全部了。

自嘲完毕,她还是认命的进了厨房。

戴上胶手套,弯身找到强力的清洁济,慢慢的做,也许可以赶在天黑前把今天的活做完。

到底是她没神经,还是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跟那些老资格的欧巴桑说破嘴,只会换来更多工作而已?

腰酸背痛的从厨房出来,天果然已经黑透,亮晶晶的星星正顽皮的对著她眨眼。

她毫无心情,捶着不善劳力的胳臂,只想赶快回房睡觉。

不过,人在不顺的时候,老天爷通常也不怎么肯帮忙的。

“京晴空,你来得刚好。”闪躲不及,跟迎面来的芬芬撞个正着。哪里好?

“我有别的事做,马厩的马要洗澡,你去把它们牵出来,顺便把马粪清一清,别忘记饲料,要是马匹出了什么差错,你该知道严重性的。”

摆明要约会去,把情人的份内事推给了毫不相干的京晴空。

每个女佣都要经历这种过程吗?还是大家吃定她好说话?

铁杵磨成针,百炼成钢……她可不可以吐一下口水表示反感?

佣人真不是个好行业,稍微混一点就被指责懒惰,太过勤劳又容易招忌。

不过,说什么都没用吧,大家把她当傻子她就当傻子好了。

“这样不好。”男人的良心总算没有完全被吃掉,摇头不是很赞同。

“有什么关系,她自己也没说不可以。”

凡事撇清,拉拉拉,把人拉走了。

京晴空定定的站在月光下,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粗糙不少。看起来今天晚上又别想提前回房睡觉了。

对啊,她可以说不的,为什么不说?

活该她过这种人人吃定她的日子。

如果说这是命运就随它去吧!

她跟命运对抗过,不过落得惨败,看看现在这副鬼样子,有谁看得出来她曾经是谁?

她苦笑,诡谲的是,那朵笑花在她嘴角非常的生动,就像不小心看见花开的模样,让人惊艳的。

十六的月亮又圆又大,在静谧的建筑物还有绿树花丛间,投下层次不一的银色亮影。

很少在晚问出没的蟋蟀,趾高气扬的停在月桃花的厚实叶片上,萤火虫也明灭的提着小灯笼群起飞舞,池塘的大牛蛙鼓动着气袋,冷瞪水中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的孑孓,准备要饱餐一顿。

夜,看似安静,大自然却生气盎然。

小庄园沉淀在夜色的摇篮中。

就在众人通通进入好梦,就算没有美梦,也在舒适的空调中拭去一身疲惫的时候,整座庄园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出现了。

庄园备而从来没用过的停机坪飒飒的降落一架直升机,巨大的扇叶卷起的草浪由剧烈摇摆到逐渐转缓,机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两个人。

领头的男人个头非常可观,他站定,微张的双腿以君临天下的气势睥睨着悄然无声的庄园。

白色头巾,传统阿拉伯袍服,袍底下可以看见趿着凉鞋的脚趾圆润干净。

“我说……这里跟我想像的真不一样。”后面跟随的男子谨守着份际,比主子要退后一步的距离,两手恭敬的垂放膝上,语气中听得出来对这座主子决定要来“避难”的庄园很有意见。

明明主子的别墅遍布全球,为什么非要到这又远又不顺路的岛国来?

他的意见也不是刚刚才有,不过他只是个听命行事的部下,主人就算要去没人的荒岛,他也得跟着。

“这是我母亲年轻时住过的地方。”流利的阿拉伯语出自于男人,他的声音沙哑,如同沙漠中低吟而过的风歌。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夫人曾经居住的地方。”肃然起敬。

“我也曾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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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您还没有回国之前,就是跟夫人住在这里啊。”瓦德利在主子十一岁时被指派给他,成为他身边的大总管,但是对十一岁之前的主子却是一无所知。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主子对以前的事绝口不提,就算偶尔碰触到话题,也会

以白眼带过。

他只是个下人哪敢喋喋不休的问,又不是不要命了。

“要不然我何必飞那么远,吃饱撑着吗?』

“我以为您单纯为了离开爱朵薇儿小姐一段时间。”

他哪敢白目的说自己主于没事找事做,想来想去也只有躲女祸这种事情了。

“她什么都不是,不会连你也被她洗脑了吧?”眼神又轻又寒,他说过的话就是圣旨,极为讨厌别人顶撞他。

“爱朵薇儿小姐要是听到您亲口这么说,一定会很伤心。”明明是个人见人爱的金发美女啊,有时候真的怀疑主子的审美观标准在哪里,成群美人都在后宫,他却一点也不心动,把每个都当菠萝,可惜啊。

倒也不是他拿了爱朵薇儿什么好处,他的刚正不阿天可明监,岂是那种拿人手短的浑帐?他会这么认为,可是有根有据。

要论家世,两人门当户对,要论相貌,两人足以匹敌。不知道主子是看她哪里不顺眼?

“她的心不关我的事。”

“殿下……大人,您有心仪的对象吗?”

“瓦德利,你年纪到……想娶妻了吗?”想想,瓦德利跟他一样年纪,是到了该有老婆替他管家的年岁了。

“哪有,我可是守身如玉,很洁身自爱的。”

“发情跟洁身自爱没有关系。”

“呃,小的……去看看庄园的总管怎么到现在还没派人来迎接?”发情?男子汉大丈夫要以事业为重,儿女私情……改天再说吧。

“你敢叫我等他?”

主人没耐性了,可想而知,舟车劳顿,飞了两天,就算有耐性也只剩下一滴眼泪那么少了吧。

他得赶快去张罗。

“您再稍等一下……下。”

“不必麻烦了。”

直升机制造的声响都没能吵醒这座庄园的任何人,里头的人肯定死绝了,不如长驱直入省事。

睐过来的眼比任何重量武器都有喝阻作用,瓦德利哪敢再鸡婆,安静点头退下。

“还有,到了这里我只是个单纯的生意人,不许泄漏我的身份,别再殿下殿下的叫,口风紧一点。”

低调绝对是安全的不二法门,他绝对不要惊动任何传媒,就连报纸的小角落都不想看见有关自己的消息。

“是,我会谨记。”

“你的豆腐脑袋确定?”

“我的豆腐脑袋确定比水泥浆还要牢靠!”

他挑了挑眉,算是满意瓦德利的回答。

瓦德利抹掉冷汗,紧跟着快步流星的主子,至于行李,就全部交代后头的“柴可夫司机”了。

这座小庄园盖在山坡上,纵横十字建筑,主屋位在中心点。

停机坪设在十字座末端,也就是说,想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主屋,就是以横切的方式穿过佣人房绕过四处植满花儿的园子是捷径。

老实说,这座庄园自从他跟母亲离开后,就缺乏管理跟整顿而荒废掉了。

多年来,它形同鬼屋一样的存在。

是在母亲病重的那最后几年,她念念不望着要回来,这座庄园才又回到他的记忆底。

为了慰藉寂寞想家却困于身份不能自主的母亲,他派人来整顿管理,每半年送上报告,一直以来,以e-mail或是卫星传真过来的摄影照片,都能让体弱多病的母亲恢复些许元气。

可是这样还是不够。

因为一时痛快把他们母子接回的父王并没有珍惜母亲对他的一片情意,新鲜感过去,母亲又重回冷宫。

这次,母亲再也撑不住了。

她任自己死去。

临终遗言,她要将身体的一小部份洒在这片令她魂牵梦萦的土地上,回归属于她的地方。

这种事情,不让任何人知道~~

要不是遗命,他这一生大抵没有任何再回来的机会。

皎洁银白的光像在为他铺路,照得林梢山野一片净洁。

“砰!”很大的一声,重物掉落地上的响声震醒了如泣如诉的迷离。

“刺客!”瓦德利迅速如黑豹的窜到主子跟前,用身体护住珍贵的主人。

“你的被害妄想症严重到需要去看医生了。”沙特麦伦司·夏普毫不领情,他没好气的提醒这位神经紧张过度的大管家先把镜片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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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德利果然认命的把让雾气弥漫的眼镜拿下来擦干净,一戴上,却先掉了下巴。

“痛……痛……痛痛。”细如鸟儿低吟的软声呼痛,出自因为刚从长椅子上掉下来的京晴空。

即使喊痛,到处抚摸痛感缓慢的四肢,她爱睏的眼睛仍然不肯张开。

“是佣人。”黑蓬裙,黑大头娃娃鞋,草丛里散落著一顶白色的蕾丝小帽,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你在这里做什么?”主人不肯开金口,他这苦命的总管只好出面处理。

惺忪张开的星眸集中了焦距,一手抚着另一只到现在才感觉到凉冷的皮肤,可以确定的是,她会醒来并不是因为出现的人,而是谈不上舒服的“床”。

终于,京晴空发现了向来安静的花园出现了两张陌生的脸。

用掌心把眼睛整个揉呀揉的,本来需要一辆大卡车压辗她才醒得过来的京晴空,竟然在不是她清醒的时间有了意识。

明白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天下奇迹。

一张白净的小脸。

本来过长覆盖住她半边容貌的刘海整个往后掀,在皓月下,她完整容貌,便出现了。

她的肌肤像凝透的羊脂,因为酣睡而显现出玫瑰般色泽的唇办,小巧的鼻,浓密卷翘的睫毛安静的栖息在眼窝下,滑顺的长发衬托出巴掌脸蛋更为细致。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女性娇嫩纤细,纯粹的灵气清曼,叫看习惯中东女人浓眉大眼,深刻五宫的两个男人都看得差点魂出窍。

还想到为什么,沙特麦伦司·夏普已经用他不容小觎的身体遮住瓦德利的视线。

朦胧依然的眼对上的是一双黑鹰般锐利的眼,两眉如刀,看似无害却好像随时都要扑杀过来般。

冗长的阴沉。

她幡然醒悟,很快的将刘海全部拨正。

乌丝掩去了她所有的灵气。

她的动作让沙特麦伦司·夏普本来就构不着慈眉善目的五官扭曲了。

“回答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太久没用的国语非常生硬,像在石块上摩擦的砂砾。

“你是谁?”半夜闯空门,不大好吧。软俏生脆的嗓音,不具任何杀伤力,所以,自然也没人鸟她。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问我问题。”万人之上的人,养成的也是目中无人的态度。

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目中有人,人人奉承谄媚,只怕他一个不舒爽就要天下大乱。

纵容的结果,就养成一个肆意妄为的大大大大男人了。

京晴空从来都是怕生的个性,会出声,实在是迫不得已。好歹,她也是这庄园的一份子,遭了小偷,大家都要遭殃。

问一下,图的是心安。

其实她根本不爱管闲事。

既然这男人说不许问,她就不问了。

本来呢,她就是贪凉才跑到外面来睡觉的,溽暑的天气,不大的佣人房挤了五个女生,她实在没办法睡。

“不问就不问,那我去找别人来跟你说好了。”她转头就想离开。

太强硬的人让她无力,既然没有应付的能力,她就去找能为之抗衡的人来。

“站住!”瓦德利脸上三条黑线。

“让她走。”夏普阻止了他。

没有过被人忽略得这么彻底,她的胆子是向旁边横生的吗?!

他天生轮廓偏冷,目色精厉,粗犷的五官加上两米多的身高,威胁性十足。瓦德利不解。

“少费事了,不过就一个女奴。”

“主子,这里风土民情跟我们那边不一样耶。”这年头,不会再有卖身为奴的女人了,要赚钱,她们肯定有更便捷的管道,譬如援交之类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只要她住在这里,我们总是会再见的,追着一个女人跑,先惦惦你大总管的身份吧。”

他从来不会轻易放过跟他作对的人,但是谁看过一下就把老鼠玩死的猫?

看不出面色凶狠的主子心里打什么主意,不过瓦德利心里开始为京晴空默哀。

因为不管事情将来怎么发展,他都觉得这位小姐命运坎坷啊。

沙特麦伦司·夏普将盘在胸膛上的双臂放下来。

“自己去找房间睡。”

“是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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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为了庭园造景美观的卤素灯打在他笔直的双腿上,“这里的卫兵全部都是垃圾,明天都免了他们的职务,换一批可以信任的来。”

“遵命。”主子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他们都入侵……不,都堂而皇之的进来多久了,时间充足到将整个庄园搬空,而这些负责警戒顾夜维护宅邸安全的守卫,居然不知道睡死到哪一殿去了……

天兵嗄!

“还有……”

主子心平气和得可怖,根据瓦德利那么多年的经验谈,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可怕。

他头也不敢抬,静待吩咐。

“明天一早,我睁开眼睛之后第一个要见的,就是劳斯特那个猪头。』

“我会叫他提头来见您的。”恭敬的奉送主人背影。

甫到这名义上用来避暑,却从无作用的宅子,瓦德利可以预见从天二兄开始这死气沉沉的大院将会焕然一新。

当然,这里所有仆人的好日子,全,都、过、完、了。

第二章

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但是对劳斯特这位习惯作威作福的管家来说,可就头顶飞来乌云一片,怎么都美好不起来了。

接到通知,他担惊受怕的杵在大厅,紧张得几乎快把大厅走出一条沟来,孰不知刚起床的夏普,却因为小事板起脸正在发脾气,压根忘记要他一大早来面见的事情。

平常伺候他穿衣漱洗的侍女没有跟着他来,这会儿对付的不是政治舞台上奸诈狡猾的敌人,也并非施展商场上无所不用其极手段的当头,他正在非常非常用心专注的……扣扣子。

没听错,也没耳背,的确如此。

向来他只要负责吃饭、睡觉,平常穿衣、洗澡都有专人服侍。

“殿下,让我来好了。”

每天要将主子换穿的衣服熨烫妥贴然后送到寝室来的瓦德利手,拿马毛刷细心的刷去西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瞅眼看着一尺之遥的主子很笨拙的扣扣子,背后灵的他憋了许久,才敢细声的自告奋勇。

他可不敢随便伤了主子的自尊心。

“不必!”一张脸像人家欠了他几千万,眉倒竖,脸上肌肉紧绷,牙紧咬,面对镜子狠狠对付着身上的骑马装。

到底是哪个蠢才发明了整排都是扣子的骑马装?他要宰了那个愚蠢的设计师!

清晨骑马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天不骑马就觉得全身不对劲。

明明那些服侍他的女人很快就可以把他全身上下打理妥当不是吗?他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定。

“您的脸……有点可怕说。』不用这么狰狞吧。

横眉抛过来一枚冷眼,“两个钟头后我回来换装,我要看见可以用的侍女!”

“是的,殿下。”

双脚踩进瓦德利刻意放好的马靴里面,跺跺脚,潇洒的踏出房门。

瓦德利挥去额头的大汗,没时间整理房屋里的一团乱,想活长寿一点的他还是赶紧在一个小时又五十五分之内找到理想的女佣才是。

早知道就该把宫殿里的奶妈跟几个丫头都带来才对。

谁叫殿下走得匆忙,连他都是临时被拎出来的。

到底心思诡谲的殿下要在这里待多久?

希望不要太久,要在这没章法、没上轨道的地方继续待下去,他会短命。

~~伊歹命啊!

烈日当空,艳阳高照。

畅快淋漓的策马驰骋,夏普奋力挟着马腹剽悍的让马儿肆意奔腾,流过了汗,精神大振,跳下马背他先是温柔的拍了拍骏马的脖子,喂它吃了块糖才把缰绳交给眼露崇拜的老马夫。

长年在国外的主子出现了,还一早把他叫起来说要骑马,幸好他今天起得早,要不然……事情就大条了。

因为紧张他一直守候在栅栏外寸步不离,就怕主人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

“我明天还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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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俱来的威严跟贵气,只有叫人服从的份。

“希望,明天我不用再去叫你起床了。”

老马夫战战兢兢的颔首,大腿皮皮剉。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那最好。”迈开大步坐上高尔夫球车,轻踩油门经由林道回到了主屋。

多年不见的山庄已经不是旧有景象,房子增建粉刷不说,庭园的树木几度兴衰,就更别提物是人非了。

他依稀记得母亲最爱这片花园,阔气的两扇朱红色铜环大门敞开,里面跟外面的景致是相连的,层层叠叠,硕大的山茶花绽放在回廊上,盛开的时候美不胜收,他在这里放过风筝,追逐过蜻蜓,还有身后老是拿着手绢追着他跑的老嬷嬷,最后等他玩得满头大汗之后,一头钻进坐在老藤椅里面的母亲怀中……

烈日下,站着一个人。

夏普猛然从恍惚的思绪里回来。

他沉眼看过去。

他绝少第一眼就把一个女人的印象放进需要日理万机的脑子,在他的国家一个女人比一头羊还不值钱。

他根本不用招手,前仆后继想当他女人的候选人,多得可以从皇宫排到市集,再绕到沙漠三圈有找。

但是,他认得她。

她那头掩人耳目的刘海实在碍眼透顶,想叫人忘掉她还真不容易。

他的眼睛被美女滋养得看不进去任何跟丑陋沾上边的东西。

近午的太阳白晃晃的,虽然这边的阳光熟度比不上沙漠的严酷,但她这么动也不动的站着,到底为什么?

她有点怪,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喂!”他站定,在廊中唤她。

他很少屈就谁,就算要叫唤别人,绝对是别人过来将就他。

京晴空茫茫然的扬起头来四处探望,刘海仍遮住她的视线,即便如此,曝晒太久的眼光却只见一片金星乱蹦。

她又被罚了,已经不知道在太阳下站了多少个小时,以前劳斯特好歹会叫人来喊她,今天,整个宅子的人都不晓得跑哪去了,留下她却也不敢擅自走开。

头皮热得应该可以煎蛋了。

要是煎蛋难度太高,不然考虑爆米花好了。

“我叫你给我过来!”

人丑还耳聋,双重的不可饶恕。

真的有人喊她……是她吧?

京晴空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稳看似就要摔倒。

夏普飞也似的跳跃过栏杆,冲向前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该死,才在心里把她骂惨了,干么飞身过来啊……

“这么烫?!”眼看她脸色潮红,鲜艳得不寻常,触手一摸,居然烧得可怕。

不只脸色红得奇怪,就连接触到的肢体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

她根本是烤箱里的烤苹果。

“你是哪条筋不对,愚蠢的站在太阳底下发呆?”习惯把阿拉伯语当母语的人,脱口而出的自然是他自己习惯的语言。

“又不是我愿意……”模糊,却还清晰,是字正腔圆的阿拉伯语。

夏普听得很清楚。

“要不然你在这里数蚂蚁窝吗?”接连咆哮的吼声不自觉的放大,简直穷凶恶极。

京晴空捣著耳朵。好可怕的打雷声!

“你做什么?”

嫌他嗓门大,这丫头不只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吞了失心少肺丸,完全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啊。

“我又睡过头,被劳斯特先生罚站啦。”今天比昨天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要睡眠不足,她也不过在晨会的时候不小心又把小元当抱枕,鹰勾鼻老道就直接命令她罚站。

她眼窝下有两层因为渴睡的阴影,比昨夜见到的样子更严重。

“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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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罄竹难书的坏习惯了。

“他经常处罚你?”

“没办法,听说大房子的主人回来了,他很紧张,他本来下命令要大家standby的,我睡过头,就吃排头了。”她太习惯在逆境下求生存,就算此时喉咙有块炭在烧,仍旧不敢得罪任何人的把话解释清楚。

夏普挟小鸡似的把她带到一旁的树荫下。

“马的,我又不是独裁暴君,有需要把佣人当军人操练吗?”

京晴空疲乏得听不见夏普的恶劣口气。

“欵,我警告你不可以昏,你敢倒下去,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喂蛇。”

他可不要抱人。

京晴空被粗鲁的摇来摇去,头更晕了,这样歪在陌生男人的怀抱很难看,可是她全身冒汗,怎么都站不直。

“我才没有,你不要看不起人……”

她想拂去扶着她的手,她可以自己回去——

不过,脑袋天旋地转,以为用力挥出去的手只是虚软的触碰了夏普一下,眼前却反黑,脚下好像有一堆云翻涌着,撑不住的身体就整个歪掉,头,很不幸的正中夏普下巴,瞬间只听见非常不雅的国骂像爆竹一样劈哩啪啦……

“我命令你不可以晕倒的,你居然漠视我的命令。”

大爷,这,没办法吧,您强人所难耶~~

“我到处找不到她,她居然在这里。』被紧急召来的瓦德利看清楚躺在主子床上的人,自以为没人听见的嘀咕着。

“别罗唆,看她是怎么回事?”倚在窗边心浮气躁的夏普,一点都不喜欢她软趴趴没生气的样子。

自从抱她进来她连翻身都没有,看起来真不爽。

“脸这么红,跟煮熟的螃蟹有得比,殿下,她中暑了。”瓦德利见多识广一摸京晴空比温泉水还要滚的额头,心理就有数了。

不过他仍是刻意的避去眼神,这女孩真的不能随便看的~~

“叫劳斯特去找医生来。”

瓦德利呆怔了下。说到劳斯特……“殿下,劳斯特还在大厅等您呢。”

“跟你说过几百遍,对我不要用敬语,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要进棺材了。”

殿下火气很大,瓦德利唯唯诺诺,不敢再随便踩地雷。

“那……劳斯特?』根据其他人回报,他已经在大厅起码等了四个小时有了。

“叫他去死!』夏普咆哮。

根据一般定义,贵族必须永远是从容不迫,不能将喜怒哀乐形诸于外的,他必须很内敛,八风吹不动,偏生沙特麦伦斯·夏普不吃这套,他是天生的火爆性子,要笑、要怒,狂歌弄舞都很随心所欲,那些又娘又装模作样的贵族在他眼中比一个屁还不值钱。

“……我可以帮忙。”怯怯的声音出自瓦德利身后。

她是夏园最资深的丁兰,京晴空都叫她丁姊。

虽然只是从门口瞄到她们这位主人,那种不可一世的锐利,一看就是很我行我素的男人,浓烈到充满压迫感的男子气概,人见人怕。

“那还不滚进来?!”

丁兰神情紧张的靠近独立筒的大床,那么大一张床躺著袖珍娇小的京晴空,看起来楚楚可怜。

丁兰动手去解京晴空颈子的高领扣子,解了一颗才想到一屋子的男人,不禁迟疑了下。

“我……需要冷的湿毛巾还有酒精。”

“我去拿。”瓦德利回头去奔走。

夏普却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

丁兰没办法只好躬身站起来。“这个……我需要把小晴的紧身衣服换下来。”

“那又怎样?!”夏普没有一点自觉。

就露出锁骨那点肉又怎样,他最不耐烦这些,但是,躺在床上的她有著一段如雪的颈子,颈下那抹白硬是比其他女人白上三分。

他刚硬的转头。

这里是他的房间,竟然不许他在场,有没有道理啊。

走出门的他正好跟赶回来的瓦德利错身而过。

他淡淡吩咐,“放下东西就出来。”

“这小的知道。”

原来主子也被赶了出来,哈哈哈哈……呃,完了,他怎么可以在主人面前笑出声音,这下完蛋了。

“瓦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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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里面在等这些东西,我马上进去。”没想到他有需要拿别人当藉口逃命的一天,身价江河日下啊。

很久。

实际上,从发生那件事至今也不过半年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的感觉,却好像一百年那么漫长。

可是,这次不一样。

是发生什么好事吗?

竟没有人来要她起床,没有人在她耳边罗唆。

她睡了很久,没有梦,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人。

翻过身,继续无梦的睡眠。

这一睡睡去十几个小时,应该可以破世界纪录了。

双眼睁开,感觉得出身体下面的床垫并不是她睡惯的那一张,精雕细琢的天花板更不可能出现在她那小得可怜的房间。

她翻身起来,脚底有着舒服到不行的印度长毛地毯,四周摆设,都是上等的好东西。

她识货的,因为她本来的家境也不坏,以前认识的那个人更是非常的唯物,不是好东西可是不屑用的。

她耳濡目染,也懂了些皮毛。

她找到自己的鞋穿上,头不晕了,皮肤还剩下一些刺刺的感觉,额头甚至有些薄荷的清凉味道。

没有人的房间,只有中央空调送出来的无声冷气回荡着。

她快步走出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这里,不能留了,就算她不走,也会被赶。

她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行李,但是几样随身衣物不能不带。

“喂!』

有人喝止。

她匆匆忙忙的身形顿时停止。

“你想去哪里?”

连声谢都不说就想跑,可没这条理。

明亮的水银灯下,他一脚高高跨在长条板椅子背靠背后面,一脚舒散的弓着,肚皮上放著一本翻开书,至于头则是枕在大大的绣花枕上面,几上是喝得已经见底的咖啡杯。

这是主屋外的温室小花园,四周种着防蚊的香草,隐隐有暗香盈袖,又光线充足,即使是夜晚,照明设备也是一应俱全。

不用他表明身份,京晴空再笨也知道夏普的身份了。

她又把刘海往前拨。

这动作没有躲过夏普的眼光。

“你哑了?我在问你话。”

“我……回去收拾行李。”保持着距离,她在暗处,浓寂的夜色将她瘦弱娇小的身躯浓缩得更加纤细,像是随便一捏就会消失。

“收拾行李做什么?”

“我想,发生今天的事情,你们不会要我了。”

被赶的滋味她尝过很多次,再也不想要了。

“哦。”

他从来不是多话的男人,对女人更谈不上温柔体贴,因为这些东西就有许多女人平白的给他,根本不用等到他给予。

“这方面你倒是不笨。”

京晴空弯腰,以为得到允许就想离开。

“你给我站住!”

“嗄?”

“给我记住,没有我的许可,绝对不可以从我面前转身走开!”

这男人真是凶霸,给我闭嘴!给我站住!给我住口!一系列的命令口气,有钱男人都这么样板,见她没有动静,夏普跳了起来,掉到地上的书本也不捡,几个大步,直逼京晴空面前。

她被夏普惊人的声势吓得倒退一步,脚跟碰到一旁的盆栽,发出声响,整个人几乎埋进叶堆里面去。

她皱皱眉,没敢出声,只是为了寻求安全感般抓住叶子当成护身符。

她的皮肤不好,随便碰撞或擦伤就会有淤青,这下撞得不轻,肯定又不会好过了。

“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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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的思想也要管,会不会太多事了?这暂且不提,现下,她必须先想办法逃离“虎口”,她一点都不认为这位跟她有过几次照面的老板好说话。

“用眼睛看着我,我不喜欢讲话的时候得看着对方的脑勺。”

“我就是矮冬瓜,你想怎样?”

京晴空吞咽着突然分泌迅速的口水。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既不许她走又问东问西的,比她来应徵的时候问题还多。

君意难猜。

要是猜错大概又会惹来一顿吼叫。

“矮冬瓜啊……的确,你多高?”她骨架娇小,嗓音柔滑软甜,身材比例穠纤合度,他很呷意。

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喜欢这种羊咩咩的温驯叫声。

夏普用指撩开她碍眼到不行的发梢,这动作又让京晴空惊喘了一声,却不敢有所行动。

因为睡饱了,盘据在她眼下的黑眼圈不见了,皮肤发亮得宛如一块澄透的白水晶,不含丝毫杂质,他没注意过女人的肌肤可以好成这样。

夏普看得目不转睛,眼光根本收不回来。

她的注重睡眠,原来不是没道理的贪睡。

这样的女人当下人用,是浪费了。

“所以,你只能看到我的头顶不是我的错。”

还看?

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面去?

显然没有,他眼珠被三秒胶黏住,不肯动了。

“我问你的身高。”鸡同鸭讲。

“一五六公分。”

“小学生身高。”

“你……看够了吧?”

京晴空推了下眼珠几乎快要凸出来的他,闪避的垂下眼睑。就知道是要耻笑她,早知道不说了。

他骨骼壮悍,浓密的发丝是很深的那种咖啡色,虽然乱糟糟的,却自有一股迷人的性感。

眉浓鼻挺,下颚的线条刚硬如刀凿,鹰眼辉芒太冷,强烈的风格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当然啦,依照他的身份是不需要跟他们这些下人相处的,只要不摆脸色给他们看,就属万幸了。

“明天我不要再看见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刘海,去找美容美发师整理整理。”

“我的头发我自有打算。”

“或者你比较喜欢我拿剪刀帮你修理?”

这人,到底是想怎样?嫌东闲西的找碴,这么看她不顺眼,刚刚放她走不就是了。

“就算你是老板,我的头发爱怎留……都用不著你管!”已经打算不做了,他的喜好跟她无关。

唷,她也有爪子啊。

就当搔痒也不赖。

不过,她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人见到他就扑过来~~也许这样他的迷恋会短一些。

迷恋?是的,夏普承认她身上散发的所有一切都很新奇。

他容易被新颖的东西迷倒,就像他对别人投资特别有兴趣,买美国的房地产,投资欧洲饭店,在亚洲开赌场……那么理所当然拥有一个东方女子又有什么难的。他会手到擒来的。

“你在哪里学的阿拉伯话?”暂且,“发禁”问题先丢一边。

“我不想说。”

他可不可以别再靠过来了?

“呐……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问了?”他觉得有趣。

“你也有不想被别人追问的过去吧。”

他压低的声音像透了狮子扑咬猎物前,在喉头打转的呼噜声,听起来怪毛骨悚然的。

“好,今天,就暂且放过你,明天一早来伺候我,别睡过头了!”

“知道我会睡过头就叫别人不是很好。”忘记两人的主雇关系,摆出大下敬的态度不是一个好佣人该有的,这种有钱人超顾人怨的。

“我就是要你。”

这种人真想叫人挥拳打过去!

“我不干了,总成吧?”

夏普轻晃指头,轻撇的嘴角嘲笑她的天真。“庄园的仆人向来都是签过合约的,你准备赔偿多少违约金?”

钱?

没错,的确是京晴空的罩门,她有骨气有自尊,可是一无所有的人谈骨气跟自尊一点用处也没有。

骨气是不能当饭吃的。

就像现在的她不得不看这男人的嘴脸;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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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于是,她被夏普收为己用……咳,从最低级的打杂工升等为贴身女仆。

她一点都不高兴,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只是名称换了,骨子里她还是女佣,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炫耀高兴的,反而要每天战战兢兢的。

伺候夏普更衣穿靴不是太难的事情,来来去去也就是穿跟脱,要命的是他身上该大还是该小的地方一点也不介意让她看,看一次头皮发麻,两次头皮还是麻,要是继续下去,她可能会有阉掉“他”的冲动。

除此怕长眼针,她没有其他工作。

换下来的衣物不用她打理,只要收拾好放在一旁,自然有专门负责清洁的女佣来收走。

京晴空以为只有女人会讲究穿著,搞不懂男人干么一天要换好几百套衣服,又不是孔雀。

当然啦,直到后来的很后来她才明白,夏普的习惯无关是不是住在沙漠因为怕热或是有洁癖,而是身份不同的他每天有见不完的各国使节,各种正式或非正式的场合一大堆,自然不能一件水牛皮走天涯,这是会被笑掉大牙的。

那也就是说,为了他的换装癖她必须随传随到,除了在附近打转,哪里都不能去。

其实,工作量少,多出来一大把时间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她很能自得其乐,闲来无事总比以前那样被人皮球似的踢来踢去奴役的好。

没有人犯贱让自己忙得像头牛的。

既然要她全天不打烊~~

夏普前脚一踏出门,她小姐乐得把夏普大爷的温室花园当自己睡回笼觉的好地方,随便抓两个抱枕,枕着日光浴,随着花草们一同吸纳吞吐,小小的偷懒一下,至于……不习惯的摸摸自己发际上的两根粉色水钻小鱼夹子,这是她“晋级”后第一天夏普给的,而且还命令面对他的时候不许披头散发,说那样会令他没有胃口吃早餐,甚至心情恶劣,他不讳言心情恶劣就会想欺负人。

这样也罢了,还邀功。

“这种女人的玩意真不晓得怎会那么多,难挑得要命!你最好让我看见一直夹着它。”

干么瞪她?她可是什么都没说耶。

“手呢?不会伸出来拿?!”可恶!她那什么表情,没要她千恩万谢,可是也用不着拿看苍蝇的表情对着他吧!

她慢吞吞的伸出一掌莹白。

夏普沉着脸,放下小包装,走了。

她打开包装后才看见两只镶满水钻的鱼骨夹。

这算什么?

她不想追究,也不想懂。

吃饱睡,睡饱又吃的好命日子过了两天。

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她眼皮突然一痛。

凶狠的骂骂咧咧逼得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眼前插着腰的是芬芬。

摸著发痛的眼皮,京晴空实在不知道她来势汹汹为的是哪桩?

“京晴空,你居然溜到温室偷懒,我要去向劳斯特总管打报告。”

她对京晴空印象很差,不合群,嘴又不甜,一张女性公敌的脸蛋,简直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想欺负人,其实不需要什么理由,这是人性本恶的一面。

“我没有偷懒。”她压抑的打了个哈欠,这一打,露出半张天仙般的脸蛋更是藏不住。

她把老板交代的事情都做完了,想不出来她有什么没做到,需要劳动这位大姊来唠叨的。

她听见了芬芬的抽气声。

还没意识到什么,发根抽痛,两支发夹已经被硬生生抽走,落到芬芬手中。

“你不只偷懒,还是小偷,你……还偷走了我最喜欢的水钻发夹!一什么跟什么……莫名遭到指控,京晴空连跟这种人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瞪什么瞪,我的眼睛也不会比你小!”

恶人老是先告状,为了掩饰自己的掠夺行为,声音更尖酸了。

她都不晓得这样的面孔有多丑陋。

京晴空把眼皮阖上。

不是示弱,而是没必要。

就算争赢了,她在这里的日子也不会变好过。

“你死人啊,不会动一动,卡车把马饲料载来了,缺人手卸货,你给我快点出来!”颐指气使的指使别人芬芬很有一套。

自从老板驾临,跑马场的工作量就突然加大不少,害得她想跟情人偷情都没时间。

京晴空叹气。

几分钟后,她加入了搬运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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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饲料袋很重,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拖得动——

太多恶意的眼睛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嘿嘿,小晴喊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帮你。”饱含暧昧的调戏故意挡住她的去向。

京晴空视而不见的穿过那男人,炙热的太阳晒到身上,叫她几乎要痛不欲生。

这些人,把人踩在脚底很好玩吗?

“呸!假装清高啊!”

男人的自尊通常薄得像张纸,又追上来。

“借过。”她轻凝薄唇。

“不借,除非你说两句好话来听。”

“白痴。”

“你说什么?!”这下不只伤到面子,连里子也伤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除非你耳聋了。”

“你欠扁!”男人拳头眼看要落下来。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平地一声雷。

雷起,劈得众人七荤八素全都歆住。

日灿灿的艳阳下高头大马的夏普就站在那,如天神,迎着天光,满脸怒容。

跟在夏普后面的劳斯特黑了脸。

他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夏普旋风似的卷到京晴空身边,抢下她双手还茫茫握住的饲料袋,那沉重量让他剑眉打起了死结。

他单手撑著起码有十公斤以上的麻袋,眼中是京晴空又青又白的脸。

“我居然不知道夏园的粗活需要女人来做。”如同鬼魅,阴侧恻,要笑不笑的表情满是冷骛。

一片死寂。

“这……”有人试图力挽狂澜。

毁天灭地的眼锁住他。

“是你出的主意?”

微弱的声音当场灭绝。

众人眼珠闪烁,再没人出面承认。

夏普冷笑。“很好,既然你们讲义气~~劳斯特!”

众人提心吊胆看来看去。

这一看,大家瞎子吃汤圆……心里有了数,知道京晴空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很不一样了。

但是,太慢了。

“我在。”劳斯特头皮发麻。他好不容易因为大总管说情而保住的地位,这次肯定要毁在这群猴仔子手上了。

“夏园不需要这些人,把他们的合约书全部拿出来,集体解聘!”

“他们没有恶意的,你也知道年轻人就是爱玩,开开玩笑,不伤大雅的,呃,京晴空你说是不是?”劳斯特想说项,

“你敢多说一个字,我也不留你了。”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他早想叫劳斯特滚蛋了,把山庄管理成现在这样的四不像,他还有脸说什么?!

其实,在刚刚他找到元凶。

因为他送给京晴空的那对鱼骨夹正在她发际闪烁。

他清楚,京晴空没那胆量把他送给她的东西转手送人。

“属下就去办!”不去看一旁的愁云惨雾,劳斯特赶紧办事去。

“至于你——跟我进去。”比较起大发雷霆的夏普,当事人的京晴空实在太过冷淡,这让为她出头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起来。

京晴空没有第二句话,随着他回主屋去了。

她是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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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发生的这一切其实可以免的,就因为她那位高贵的主人,并没有正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

只要他一句话,或一份指示,这些无妄之灾都可以消弭无形的。

她也不会颛顼的替这些以欺凌她为乐的昔日同仁求情。

个人造业个人担。

这才是现实世界教会她的功课。

“你是白痴吗?那种男人的工作你跟他们凑什么热闹!”果然,一回到主屋,

京晴空就被吼了。

“谁凑热闹了。”

“你还嘴硬?”

“以前比那个更粗重的工作我都做过。”

工地的模板工,扫马路的清洁工,虽然第一天就晕倒在工地,还被灌浆的水泥差点给灌成泥人,工头骇得立刻就革了她的职。

人想要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

“你说我多此一举?”夏普从来没有想过要掐女人的脖子,她是这辈子头一个。

“我没有说。”

“你的表情写得一清二楚!”

京晴空闭嘴了。

跟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老板辩论,绝对是自找死路,万不得已,她并不想一年换二十四个工作。

“没话说了?”夏普瞧见她又采取不讲话这种消极的行动应付他,气得胃抽痛。

他相信以后自己要是胃溃疡,绝对是她害的。

抱着肚皮好一会儿。

京晴空倒是有了反应。

“如果你明白的宣布我的工作范围不包括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认为他们还有谁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夏普一窒,居然哑口无言。

“难不成你还怪我?”他有宠她吗?随便就宠上天了。

没有!这性子比水还要淡的女人,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不在意任何人对她好或不好吧。

“我不敢。”激怒他对谁都没好处,她只是想要个栖身的地方,他要顺从,她就顺从。

“你不敢……”瞧瞧这是人话吗?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温度?

夏普天性中的不屈不挠被激发出来了。

“我问你,你在这里有恋人吗?”他很少在冲动下决定任何事情,这几天却一再违背自己的原则。

“我不想说。”

“说,我问了你就要老实的回答。”

“那是我的私事。”

“我问了,你就要说。”

又来了。“你只是我的雇主,不需要知道我的隐私。』这人真的不能少蛮横一点吗?

“如果是你的丈夫,就能知道你全部的事情吧?”

“你开玩笑!”

“你看我是那种有幽默感的人吗?』

是不像,强悍的骨骼,因为张力而拉扯着衬衫紧贴着每一寸肌肉,勾勒出结实的线条,肤色黝黑均匀是多年在阳光下曝晒的结果,这样的男人大概随便一根指头就可以把她捏死了。

“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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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夏普的眼光坚定,就算天荒地老也跟她耗下去似的。“要是不逼你,你不会给答案。”

京晴空就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要不到,不会罢休的。

“没有……现在没有了。”

“那就是说,曾经有过?”

“是,我的感情已经给过别人了,不会再给谁。”她的心里有根线头是断的,不知道要接到哪里去。

“我要,也不能吗?”

这是哪门子的回应?她想也不想的摇头。真是无聊!

杀伤力十足啊。“你去准备一下。”夏普的脸色不是只有难看而已,还有莫名

的男性自尊被伤害。

“准备什么?”

“跟我回去。”

母亲的骨灰已经去到了她最想栖息的地方,他的责任完了。

“咦?啊!』去哪?!

“我要娶你。”

他真是地球上的人类吗?好难沟通。

“你一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实她想说的是“你脑袋有问题”,碍于他的坏脾气,她很别扭的修饰了说词。

“我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提醒。”

她明明只是个女佣,却比女王陛下还骄傲,起码表现出一点热情来吧……

没有、没有,她仍是用她一贯的清冷浇熄他的热情。

明明她的声音软甜得像柿子,却只会拒绝。

“你不清楚,因为你不了解我,你要是真的娶我,包准不出几天后,就后悔得想离婚了。”

夏普脑筋里最后一根理智的线啪一声断了,他疾步逼到京晴空面前,把她逼到墙壁上然后低下刚毅的下巴,露出森森的牙。

“我不管你的感情给了谁,现在的我也不要你的感情,我赌这口气,我赌,我娶了你,就会让你爱上我的。”

要是她的感情廉价得可以随便给予,他也不屑。

“结婚跟爱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你就跟了我吧!”

他就是要这样压迫她、警告她,他沙特麦伦司·夏普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京晴空被他眼中如烈日般的执著给撼动了。

“跟了你有好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很诱人的条件,我还是要考虑。”

拖延战术有效吧……他靠这么近,扰乱她的思考能力。

“我等。”

他没有丝毫撤退的打算,也不给拖延的时间跟机会。

“这样你可以走开一点,我不能呼吸。”

这么稀薄的空气,她只能虚弱的用柔荑顶着夏普的胸膛,然而,由布料穿透出来的热力简直叫人难以招架。

她烫手的缩了缩,谁知道她退却一点,夏普却更挺进一寸,将京晴空困在方寸之间了。

他就是故意。

“不能。”

她头痛了。

夏普却很得意。

在他怀抱中的京晴空娇小得不盈一握,鼻尖有她散发橘子般香气的味道,还有触感像丝柔滑的发,些微磨蹭便能感觉到她香馥馥的柔软。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迫切的要一个女人。

“答应,我就放你走。”低哄,心中软融了一块。

她太娇小,对着她吼,于心不忍,他改为诱惑。

“既然你说不会再把感情给第二个人,跟谁走,走去哪又有什么差别?不如就跟着我……”

是啊,他说得没错,反正嫁给谁还不都一样,就随便把命运交付给任何一个男人吧!

自暴自弃是吗?没错,她要看命运还要拿她怎样。

“你的求婚是真心的?”

“要我跪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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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颔首。

夏普果然屈膝跪下。“我沙特麦伦司·夏普发誓要娶京晴空为妻子,一生一世爱她、照顾她,如有违背誓言,愿受阿拉最严厉的谴责!”

“别发这种誓……”掩住夏普的嘴,够了。

誓言是最不可靠的,当下,也许有那么一咪咪的真心,事过境迁,就什么都不是了。

到后来,忘不了的人独自痛苦而已。

夏普看见了她眼里茫然,开始痛恨起那个让京晴空紧锁住心门的男人。

对庄园主人,也就是夏普的基本盘京晴空是一点概念也没有的。

他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商人,以采矿起家,天南地北走透透,到世界各地采购矿砂,运到中国去卖。光是中南美的秘鲁、玻利维亚就要转机五、六趟,那除了石头没有其他植物的地方,还有一次,耗尽心血得来的成果被流沙吞噬,化为泡影的惨剧……可见钱赚得非常“辛苦”了。

这是夏普对外的“官方”说法。

京晴空并不在乎他做什么,只要不偷不抢就好。

她会来当女佣,是她因为付不出房租,房东看她可怜这才介绍她来的。

当佣人没什么不好,包吃、包住,还有三节礼金,比现在朝不保夕,一个不好就有被资遣可能的企业集团还要稳固。

对于豪宅主人的一切,她一点都没有好奇心。

了解不怎样,不了解又怎样。

这回,既然答应跟人家回去,她也一直以为顶多是高雄到台北的距离~~哪知道,坐上直升机,下了直升机换上私人喷射客机,机上有桑拿室,有宴会室,有会议室,还有一应俱全的餐厅、卧室。

等她“参观”完现代化到让她忍不住下去亲身体验的大床,感觉一场好觉,这才被大总管的瓦德利给叫醒,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

有点可惜说,她都还没有享受到飞机上menu的法国好菜,就要落地了。

这只睡虫哪知道她从登机又睡过二十四个小时,期间,床边的流苏铃铛不知道响过多少次,她根本听也没听到,心里还可惜着错过大餐,哪知道她的睡癖才叫人拜倒。

这……不是台湾的第二航厦吧。

当然不会是。

他们来到了杜拜。

一个以美丽海岸线闻名的小国。

机场内极其现代化,正式的接待大厅,出入通道有男女之分,还有专门的国王通道和供媒体记者使用的通道。

分工这么细,要不是夏普带着她行走在铺著红地毯的走道上,旁边看不到任何人,京晴空也不会问,不问,也不晓得其中有这么大的玄机。

难得她开始主动问话,夏普很热心的告诉她机场下有地下室,藏有丰富的物资以备战争时的需要,至于机场外的大片广场则是国家举行大型典礼或阅兵的主要场地。

朋驰600、500、320早就等在那儿。

好大的阵仗,八颗人头,严阵以待。白色长袍,阿拉法特头巾,每个都鼻深眼邃。

“我跟瓦德利总管坐后面的车就好。”她怕生的毛病又犯。

瓦德利捏了把冷汗,连忙挥手。“万万不可。”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跟我坐!”夏普不待分说,就把京晴空往头一辆车里带。

可见瓦德利舒了口气的样子。

但是。“瓦德利你坐前面。”

他的主子竟然因为晴空小姐要跟他搭车也让他上车,瓦德利在此时此刻真正感觉到不可思议了。

不用去讲朋驰里的设备有多完美,京晴空的视线完全被车子外现代化的街道,

还有各种不同建筑风格的大型购物中心给迷住了。

街道上穿著阿拉伯传统服装的人真的不多,大都是汗衫短裤凉鞋金发碧眼的游客群……各种肤色的人都有。

繁荣、富裕、奢华,这是沙漠吗?

这跟她认知的中东风情差别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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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第四章

更叫人讶异的还在后面。

京晴空发现路边满地走的“黑白无常”他们身上的钻表、皮包、脚下皮鞋,多为香奈儿、亚曼尼、古奇。

阿拉伯国家水比油贵,宾士车当警车,拿掉身上的黄金首饰,体重只剩下一半……传说,真的源于根据呢!

“那……是什么?”京晴空忘情的去拉夏普的衣服,眼睛快爆出来了。

贴着防弹玻璃窗,好啦,她是刘姥姥逛大观园,那么新奇的建筑物,不问一下,无法满足萌芽的好奇心。

夏普喜欢她这动作。

他把脸贴过去,故意蹭着她的芙颊。

让睡眠喂得饱饱的她神清气爽,眼眸明亮如晨星,触感如含苞微开的蒙兀儿花。

京晴空指著波斯湾上矗立帆船造型的白色建筑物。

“那是burja1arab柏瓷·阿拉伯塔饭店。”它的造型就像艘航行于波斯湾的白色帆船,比巴黎的艾菲尔铁塔还要高,是全球最高旅馆。

阿拉伯塔饭店号称全世界最奢华的饭店,最具噱头的是顶层突出的半圆形直升机停机坪,以及饭店底层的海底餐厅,要去那里用餐必须搭乘三分钟的潜水艇进入波斯湾的海底世界才行。

“这里真的是沙漠吗?”她喃喃自语。没办法,眼睛看过去的一切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要现代进步。

“这都要感谢我们的二十一王储,是他的聪明睿智把国家建设成国际性的大都市。”正襟危坐在前面的瓦德利突然激动的开口。

“咳!”夏普几不可闻的咳嗽了下。

瓦德利却佯装有听没有到,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新兴建筑物在国际上掀起的话题。

要论石油生产量,在阿拉伯联合七大公国中,杜拜比不上阿布达比和沙乌地阿拉伯,而是以贸易进出口,商务观光为大宗,一年为国家赚近的汇率,国民所得比香港、新加坡人还要高。

除了阿拉伯塔饭店之外,两座填海的人工棕榈岛豪华公寓、私人别墅、购物中心等等早已销售一空,而计画中的微型世界地图岛也卖出了三分之一。

京晴空听得恍惚,她好像来到不得了的地方了。

的确,撇去瓦德利手舞足蹈的形容不说,车子来到一座城堡面前,卫兵一看见竖著的旗帜,马上放下连接护城河的拱桥,让朋驰车队长驱直入。

“现在的生意人都这么阔绰?』她指著皇宫般建筑,不得不怀疑。

误会真是大了。

她很知道成功人士最注重门面,京晴空不得不承认她眼前矗立的门面非常、非常的惊悚。

车子穿过层层警卫和**,巨大石块砌成的高塔,辽阔的广场,精雕细琢的皇宫建筑,以及深具阿拉伯宫廷风的建筑物终于呈现在她面前。

一百八十名仆人必恭必敬的由副总管带领,守在正门口迎接他们远行回来的主人。

京晴空的脑袋没办法继续接收这么多意料之外的资讯,踏出车门的那一刹那,差点绊到车门下铺设的红地毯边。

夏普稳稳扶住了她,没让京晴空出糗。

等她站稳,他改握小手,这才再往前走。

“主人……这样……于礼不合。”瓦德利低声提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享受过这种特殊的荣宠。

依照男尊女卑的惯例,不管当家主子带回来多少女人,女人只能跟在男人的身后,绝对不允许逾越。

他虽然不是女人,也一直恪守。

“谁叫你通知他们的?我说过我要『安静』的回国,你搞这出猴戏给谁下马威?”夏普责备的低语。

瓦德利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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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夏普也不理他,迳自进城堡去了。

瓦德利差点哭出来。人家他只是想让晴空小姐看看主人威风凛凛的样子嘛,谁知道又错了。

从地板上的手工阿拉伯厚织毯到欧洲贵族四柱大床上撑起的五彩绣幔,猩红色绣花沙发上斜躺的宝蓝绸巾,以金、红、蓝三色为主的阿拉伯装潢,除了令人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

大大的落地窗引进海天一色的动人美景,举凡窗帘、电灯、电视……只要跟电力有关的物品都使用遥控,最高科技的电子配备,富裕的程度,已经超过京晴空的想像力。

更绝的是,房间里包括房问的门把、楼梯和所有椅子的扶手,连厨房和浴室的水龙头都是金色的东西。

她当然不会去细细追究她房间所有看得见的金色物品是不是都纯金打造……虽然的确是。

单单客厅、卧房就让她磨蹭了半天,至于其他地方,有需要的时候再去逛吧,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房子盖这么大……

不过根据带她进来的女仆说了,这间现代化的城堡总共有三百一十七个房间,配备了五百二十台大电视、八部电梯和数个游泳池,城堡屋顶就是一条飞机跑道。

听归听,她听过就抛墙去。

反正这些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喜欢吗?”敞开的挑高桃花心木门站着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夏普。

老实说,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他看见京晴空只是摸摸沙发上的刺绣花鸟,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

他要是再迟些进来,大概又只能看见她的睡相了。

“是你,”她不习惯怱来怱去的女仆们,每个人都拿打量的眼光瞄她,任她再散漫,也清楚自己来到一个很不同的世界了。

“不然还有谁进来过?”

“很多。”

“你让她们觉得好奇了。”他大方的坐下,伸展身躯,舒适的把两条腿跨上了扶手。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房间不需要太多人进出。”

“好,都照你的意思。”真奇怪,她让人百看不厌,就这样不做什么的看着她,她那纤细的雪白颈子微微侧著,直抵肩膀的乌黑长发,微颦的眉,在在的勾起他男性全部的感官。

“谢谢。”

“还有吗?”夏普托著下巴,瞧了眼之前要人送来的大大小小礼盒,仍是原封不动的摆在客厅中央,显然她对自己的馈赠并不太有兴趣。

“其实我想要小一点的房间,房子太大了,我怕迷路。”房间之多,令她头昏眼花,记都记下住。

“多走几遍就会记住了。”

这间房在整座城堡的最中心,安全警卫滴水不漏,说金屋藏娇也可以,安全至上。

“哦。”

“你还没看过这里吧,我想你只要看了就会喜欢的。”像是为了博她欢喜,夏普一跃而起,推著京晴空打开明亮的落地窗。

窗外,一片露台延伸出去是小巧的温室花房,花房里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花卉,走到尽头处视野突然开阔,竟是绿草如茵的私人花园。

花园中绵绵无尽的花海。

花草香扑面而来,京晴空动容了。

这里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块地,是水比油还要贵的沙漠。

这里却有一片叫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青苍滴翠。

夏普紧盯著京晴空的表情,下颚因为看见她美眸中进发出来的喜悦而放松,甚至跟着微笑了。

躺在金黄色的缇花贵妃椅上,听著鸟鸣度过悠闲的一个早上。

一旁的几上燃著沉香木。

阿拉伯人很爱沉香的味道,第一天来她就见识了用各种香料沐浴、薰香的繁复过程,被六个女仆服侍洗澡还真不习惯,也因为有这些香味,陌生的国度,生份的大床让她没有任何适应上的问题,以前不时来敲门的恶梦竟然不见了。

总觉得这阵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来得太快,太措手不及,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无端的飞到这片沙漠来了。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不过可以惬意的过日子总是好的。

夏普对她很好,既不会要求她要穿著传统的阿拉伯女性服装,也不会要她遮头盖脸,去到哪只能露出一个鼻子来。

她身上每件衣服都是他买的,吃的、用的都跟他一样,她有的,夏普还不见得有。

他的用心,京晴空都明白。

可是感情不是买卖,没办法说要给谁就给谁。

这些人情她不知道要怎么还,幸好夏普很忙,有时候一天都难得见上一面,她鸵鸟的想这样也好,天天面对会有压力。

“晴空小姐,进去吧,天气热了,晒伤肌肤就不好了。”

沙漠白天的高温在摄氏四十六度,晚上最低温也有三十五度,晒太阳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一下子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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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墨尔珠是夏普派给她的女仆,胖胖的身材跟在台湾的小元好像,两人就这样一见如故。

“好吧,那我先让人来收东西,小姐马上要跟着进来喔。”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小姐,可是,处在这么复杂的地方,什么都不计较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情啊。捧著盛放乾果的珐琅水果陶盆,墨尔珠没来由的担心起来。

不是她多想,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有很多事情看太多也听太多,就譬如说……

“——我说沙特麦伦司·夏普你躲什么躲,还不赶快出来欢迎老朋友?我可是一听说你回来,就撇下一切来找你~~”爽朗的余音未尽,一道人影已然穿过尖塔拱门,越过对外的另一扇门走进来。

一听见那特殊的嗓音,京晴空先是怔了下,告诉自己不可能,猛然回过神她恶梦里的那张脸就在离她不远处。

那是张英俊得近乎张扬的脸,很深的象牙色皮肤,疏狂和跋扈毫不收敛的辐射,那种年轻的尖锐如同黑洞随意便把人卷入,不得翻身。

是的,京晴空也曾被他显目的英俊吸引得无法自拔。

“怎么是你……”约翰修姆认出了眼前娉婷的俪人。

她肌肤泛着红晕,指甲光灿,黑发乌亮,唇艳如樱,她此他认识的那几年还要美丽。

曾有的一段情,因为他层层现实的考量而放弃了。

他后悔吗?

如今看见,是的。

“小晴,好久下见。”

京晴空仓皇的想转身就逃,可是两只脚却像生了根,定住动弹不了。

她太没用了,只见到面就怕成这样。

“你在夏普的寝宫做什么?”

“不要过来。”她费力让自己逃出魔咒,那声音却比嘤咛还低微。

分不清看见他出现的心情什么多一点,只能确定她并不想见他。

约翰修姆要是会听京晴空的话,就不叫约翰修姆了,他举步逼近,已经近得可以闻到她身散橘子的果香。

“约翰先生,晴空小姐是我家大人的贵客,请别吓坏她。”墨尔珠费力的阻止,心里却把约翰修姆骂了个翻天。

这花心猪,风流史比阿拉真经还要长,也不想想他跟主人可是朋友关系,朋友妻不可戏,这话他应该听过吧。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滚开!”他的礼貌只给对他有利益,或是他感兴趣的人,其他人都不值得得到他的尊重。

京晴空伸出纤细的胳臂护住墨尔珠,“请别为难她。”

“小姐……”墨尔珠大为感动。

“我讨厌她妨碍我们说话。”他更进一步,已然将京晴空逼回椅子里颓然坐下了。

他强悍自大的气息叫京晴空脑袋一片空白。

“想念我吗?从我身边逃走的你……你想我吧。”

他还不过瘾,竟然单膝跪下,倾身就要去吻京晴空的芳唇。

墨尔珠掩嘴,几乎要惊叫出声。

京晴空难堪的闭上双眼,就在瞬间——

强烈到令约翰修姆想也想不到的力气将他整个推翻,他英俊到近乎邪恶的下巴重重的捱了一拳。

夏普全身席卷着烈焰,脸色铁青。

“你居然打我。”约翰修姆摔得狼狈,勉强站起来,脸色非常不悦。

为女人争风吃醋在沙漠是绝无仅有的事,几百年来他们被同样是女人的母亲教导男尊女卑的道理,所以,没道理好朋友的夏普会因为一个女子对他挥拳。

“这是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眼神阴骛,话从齿缝出来,带着万年寒冰。

“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跟以前的旧情人打个招呼而已。”摩挲著被打痛的下巴,约翰修姆仍旧没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在哪。

夏普很明显的全身僵硬,因为无法宣泄的怒气压迫得眼睛泛起红雾。

“旧情人?”

“没错。”约翰修姆非常得意。

“她现在是我的人,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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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夏普,堂堂的杜拜王子捡我约翰修姆穿过的破鞋,不怕被耻笑吗?”

他的恶毒果然让夏普还有所有的人脸色全部为之一变。

夏普咬牙切齿,“我想刚刚那一拳对你来说是太轻了。”

约翰修姆的眼在两人之间梭巡来去,心中的算盘却打得飞快。

他不想得罪沙特麦伦司·夏普。虽然同为皇室中人,他的地位却远远不如在国王面前炙手可热的夏普,正面跟他冲突绝有害无益……最后还有可能赔上他这些年辛苦的事业。

“嘿,别这样,一个女人抵不上我们十几年的友谊吗?你就算把我扁死了,也改变不了我跟她曾经有过的一段感情。”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想怎样?!他越是要斟酌字句挖苦。

“过去的事情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你没听过旧情复燃这句话?也难怪,虽然你是混血儿,那么多年不用国语,更别提中国语言里四个字的妙用了。”

他在试探夏普,试探他的底线在哪。

夏普怒极攻心,他知道约翰修姆的用意在打垮他。

从小他们就竞争到现在,想不到连感情也牵扯。

“这就是你的选择?”

撕破脸?

“我并不想把我们的关系搞垮。”约翰修姆小心的顾虑着。

“走!”

“就为了一个女人?夏普,你别傻了。”

“我的城堡以后再也不欢迎你来。”夏普下了永远的逐客令。

他匆忙从一堆事务里抽身赶回来,以为能够看见京晴空慵懒的模样,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令人不堪的景象。

他要的,得到的,从来都是最顶级的……破鞋,这两个字让他忍无可忍!

两人对峙着,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算我来得不是时候,我们改天见了。』表面上,好像是他赢了,他成功的把夏普惹恼,他也相信京晴空被赶出门的时间不远了,到时候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

男人跟男人友情是可以修补的,约翰修姆乐观的相信。

一二三……京晴空静静暗数不到五,那人果然就发飙了。

“他要亲你,你为什么让他亲?!”狠狠抓起的珠帘劈咱作响差点被拽下来,这还不够,他的指节作响,夏普需要可以发泄愤怒的东西。

她默然。

总不能说她突然默住,一时反应不过来吧;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的人突然出现,反应不够好是可以被原谅的。

“他碰到你哪里?身体、嘴巴,到底有没有?”他冲过来把她当粗糠袋子的摇晃她,摇得她黑发全乱了。

“你动了要跟他走的念头,有没有?”钳子似的铁掌立刻在她的手腕上留下痕迹。

她吃痛,却没吭声。

“没话说?”他恨自己像乱吃酸醋的男人。明知道她的肌肤娇嫩随便碰触都会留下痕迹,他又做了蠢事!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气成这样。”

“被两个男人相互争夺,你威风高兴是吗?”实在忍不住挖苦她,夏普却丝毫感觉不到快意。

“我还以为外国人比较讲理,风度也比较好。”她看见因为刚才的重击,他的指关节有伤。

夏普没好气的转头,像闹别扭的小孩。

竟然眼他谈风度……狗屎!

京晴空瞄了眼墨尔珠拿来的急救盒里该有的事物,轻轻接过他的手指。“来上药。”

“我又不是娘儿们!”他还在气头上好不好。

她慢慢拉过来他的手。“别生气。”

“叫我别生气,就因为你们还旧情难了吗?”气头上没好话。

京晴空给他上紫药水,声音清淡,“我大一的时候,修姆曾经是学校指派的优秀交换学生,他的来到在我们学校造成很大的轰动,他很有才华,—场校内演讲,流利的三国语言不知道风靡了多少少女心,我也是其中一个,后来我得到跟他更进一步相处的机会,指导教授指派主修阿拉伯文的我辅导他在台湾的一切生活,因为这层关系,我们才越走越近。”

“哼,他就是你嘴巴念念不忘的旧情人?”

京晴空痛苦的闭了闭眼。

“要是可以,我希望时光重来,再也不要认识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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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玉脸上她的痛楚是真的,抹药的手抖动了下,看得出她在忍泪。

“不要逼我……”

她心上有伤,然而,就在她决定要让疲倦的心跟过去做切割时,就不要在这时候把她残忍的推回原点!

黑色的发丝半掩住她如花似雪的容貌,那像小猫般瑟缩的凄楚令人不忍,然而,她常常目光飘怱不定的看着远方,是在凭吊远去的感情吗?

这疑问让夏普惊疑不定,一把火烧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你还爱他?”

“我……不知道。”

夏普又翻脸了。“不知道?你竟敢给我这样的回答?!”

他是男人耶,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爱上的女人心里还放着旧情人的影子?

京晴空疲惫的闭上眼睛。

“那我问你,你爱我吗?”

无言、无言,还是冗长的无言。

夏普凶恶的扑倒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吻她……要是这样她还敢拒绝,他……一定要她好看!

至于怎么个好看法,等他惩罚过了再说!

他的吻非常粗野,又啃又咬,几乎是狂暴的肆虐着她的樱唇。

京晴空推不动压在她身上的大男人,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瞬间,空气不再缺乏,夏普放开了她。

他高高在上的质问:“说!你爱我!”

嘴唇痛得要命,泥人也有三分怒气,她紧闭双唇成为蚌壳。

这随时随地会变鬼的恶魔一副把别人当笨蛋,其实自己才是混蛋加三级!可恶透顶了!

“说,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完全君王的姿态。

两人的激烈看得墨尔珠掩面跳脚,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周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啊!

真是伤脑筋!

“我不说!”

夏普怒到尽头反笑。“……可以,你赢了!”

京晴空静静的看他,渐渐明白他的意思。

她心凉如水。

原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自私。

第五章

脚很乏。

原来漫无目的的走路是这么累人的事情。

男人的指指点点,女人们畏缩的眼光,她一个东方女子既不穿长袍,也没有头巾遮掩,走在整齐华丽的街头突兀得像只流浪犬。

异国街头,她能到哪去?

是不是应该庆幸这里不是古代的沙漠,出了门只有满天风沙,一望无际的黄沙,死路一条?

不过,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差别,情急下出了宫门,连护照都不在身边。

就算到机场,她能得到协助吗?

她没有回台湾的理由。

她的家人,包括爸爸、哥哥都跟她切断关系了。

修姆要走的那年,她为了不想离开两人才萌芽的爱情,执意要休学跟着他走,剧烈的沟通得不到父母的同意,也伤了父女情,一气之下她离家了,这一跑,害得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妈妈心脏病发作,送医途中就过去了。

大哥气她自私,直到要出殡的前一天才知会她。

她懊悔的赶回去,看见的除了母亲冰冷的照片,还有就是中了风的老父亲。

他眼歪嘴斜,看见她拿著拐杖挥舞着赶她。

她看着家人绝情的脸,仍旧相信自己选择的爱情并没有错。

约翰修姆变成她唯一的依靠。

她天真的以为她可以用最幸福的容貌,在多年后回去说服家人。

其实……她错得离谱。

她得来的幸福只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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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当约翰修姆知道她跟父亲决裂之后,竟说一无所有的她根本配不起他。

他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女子,当然,他也用“宽宏大量”的嘴脸告诉她,要是她愿意当情妇,他可以“为难”的接受。

从头到尾,他看上的是京氏企业在沙乌地投资的油田。

他有远大志向,需要的是能帮助他飞黄腾达的女人。

至于她,他卑鄙的承认很感动她对于他的爱,虽然嘴巴说的是一回事,却在下着滂沱大雨夜晚,因为某个金控集团的千金要来会他,把面临人生最重大打击的她给赶出门。

他笃定相信她会乖乖出去又回来的。

的确,要不是路上遇上车祸,她不会心死。

车祸的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是把人call来了,来到医院的约翰修姆冷峻的表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很有责任的替她办了出院手续,接她回去他们爱的小窝。

然后,再也不理会她的生死。

她以为自己会腐烂在那个房间里,她会糜烂的一直欺骗自己到死为止。

当他带回来不知道第几个女人的那天,她京晴空终于醒了。

她离开了约翰修姆。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得了爱睏病,在潜意识的梦中拼命的逃亡……

把发胀的头抵在贴着磁砖的墙壁上,她到底走了多久?京晴空不记得,也不去想,白天可厌的高温烧烤得她晕头转向。

就在这里坐一下吧。

什么都不要去想。

把全身蜷缩起来,她自嘲的说服自己,又不是不曾流浪过,又不是不曾三餐不济过,又不是不曾……咳,不曾这么举目无亲的彷徨过。

到底,她做错了什么……

爸爸、妈妈,对不起。

“小姐~~一个人寂寞吧?兄弟们来陪你开心要不要啊?”重型的机车呼啸而来,行经到京晴空旁边的时候刻意的停下,机车骑士暧昧的调侃着。

她茫茫然抬头。

好多的人,皮衣皮裤,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人。

“小姐,我的座位还是空的,快点上来吧!”吹着口哨,一边加足马力,这也让排烟管的烟整个往她的方向飘。

“咳咳咳……”曝晒了整天的嗓子也哑了,人昏昏沉沉倦得很,呛鼻子的机油味道更是叫人反胃。

“小姐同意了,你们哪个谁去扶她一把,我们happy去喽~~”骑士大笑。

“我不去我不去……”有谁听懂她的话?

问题姑娘她情急下说的是标准的国语,这中东国家耶,还真的是少数语言,没几个听得懂她在说啥。

像是老鹰玩小鸡的恶作剧,一个比一个魁梧的男人丢下机车,故意龇牙咧嘴的朝她而来。

京晴空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跳起来,也分不清楚哪条路是哪条路,有空隙就跑。

她这一跑激起一群臭男人更大的兴趣,大家互看一眼,竟分散开来,准备包抄。

很久没碰上这么好玩的女人了,不玩一玩怎么对得起自己。

京晴空奋不顾身的往前跑,也管不了自己磕磕碰碰撞翻了什么,她只是很清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一个单身女子碰上这种情况的下场。

紧按住心快要跳出来的胸腔,京晴空觉得连吞咽都困难。

静静静静静……

良久,她以为应该逃过一劫了。

哪知道~~前后左右都是嘿嘿嘿嘿的笑声。

没办法,她只好继续的跑。

她当然不会知道她这随便一逃就逃进了沙漠。

“欵,要不要去叫她回来?再过去可就不好玩了耶。”没有吉普车跟骆驼他们可不去沙漠的,虽然现代的沙漠只要配备完整不再随便晒死人,但是高温的白天,还是回家吹冷气比较快活。

“不用吧,再笨的人一看不对劲就会回来的。”同伙也不想涉险,两人耸耸肩,摊手。猎物跑了,再另觅就是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就这么没道义的离开了。

至于误入沙漠的京晴空可真不走运。

通常已经非常商业化的杜拜为了逢迎观光客的喜好,不管白天夜晚都有沙漠行程的活动,也就是说,虽然黄沙遍野,还是看得到人的,偏偏今天是斋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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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斋戒日,很多公开活动自然都是取消的。

要不要回头?也许再往前去会有人烟。

她的心拉扯着。

匍匐的沙漠高丘或棱线就算对一个完全熟悉黄沙生活的族群来讲,在在都是考验,而她,京晴空,一个来自台湾的女生,这一望无际的热风和荒野,就像小白兔误闯狼窟,危险性更不用说了。

等她灰心的想回头时,却已然迷路了。

一直吹个不停的风早就把她走过的痕迹掩盖掉,就连她双脚站着的地方也陷成两个凹。

沙子热得发烫,要不是处境太诡谲,她会调侃自己是颗快烤熟的蛋。

脚下沙窝翻腾,从里面钻出一只蝎子。

红色的蝎子,叮了她吗?因为热过头,痛感似乎也很迟钝。

应该不打紧。

才茫茫的想著,人却突然一歪滑坐黄沙。

她抬眼,太阳威力强大,刺得她眼瞳立刻反黑。

她疲倦的闭眼。

这一闭,人也跟着颓然倒下,这一倒,八荒九垓的黑暗立即席卷过来淹没她。

黄沙漫漫,一层又一层,很仔细的,抹盐似的,在京晴空失去动力的身体涂卜一遍又一递……

她被沙漠吞噬了。

沙漠里找人跟大海捞针有得比。

夏普出动了隶属沙漠的精锐部队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要不是她身上一块特殊布料和鞋尖,别说把整个沙漠翻过来也别想找到人。

这一错过,就是天上人间了。

消息传来,夏普正好在附近,四轮传动吉普车车转回头急驶而至。

他跳下四轮传动吉普车,跟著众人奋力挖掘,跟随而来的瓦德利也不敢怠慢,从车后座翻找出必备的毛毯和水壶。

夏普面色凝重,坚定的手疯狂的把人挖出来后,立刻用嘴吸掉京晴空眼鼻的沙砾,这才趴下去倾听她胸口微弱的心跳。

紧绷到近乎凶恶的脸庞在看见全身狼狈凄惨的京晴空时悔意涌上了他的胸腔。

“瓦德利,她还活着!”

瓦德利将倒出的水凑到京晴空口中,却不得其法。

“我来!”夏普喝了一大口的水哺进她嘴巴里,虽然大部份的水都沿著她的嘴角流失,他却锲而不舍的喂,直到京晴空呛出气来。

“晴空?”

他尝试着喊她。

京晴空卷翘的长睫好不容易轻轻晃动,大家等了半天,她却没有后继的动作了。

“京晴空!”

这次勉强睁开的眼睛眨了下,马上又无力的紧闭。

“京晴空,你给我醒过来!”

曾经他用绫罗绸缎包裹的纤细身躯,如今受苦受难,到底他的愚蠢替她带来怎样的空前灾难?

“殿下,晴空小姐禁不起这样摇晃的。”瓦德利实在很想喊救命。这样就算把人救回来了,也会立刻又死翘翘的。

“我们回城堡去。”

“天黑了。”

“那就找个最近的村庄!”

“是!”

平时,不管有没有天黑要回城市去易如反掌,如今带著昏迷的京晴空,她需要休息跟医生。

经过这次,夏普任何险都不想冒。

他用毯子温柔的包裹着京晴空,然後把她抱上车,发动的车子卷尘而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附近找到一座有上百人居住的小村庄,瓦德利负责去交涉,最后住进了村长的家中。

传统的塔泥屋,冬暖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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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爱抽水烟的村长还有他三个老婆,非常热心的让出主要房间给客人。当然,夏普出手阔绰也是主要原因。

四百万的迪拉姆入袋,若是夏普提出要求要他让出老婆,他也会愿意的。

沙威玛、串烤鸡只、炸香蕉……源源不绝的菜肴送上来,夏普却没有半点用餐的心情。

等到村庄的赤脚医生找来,他马上发现京晴空**的脚踝。

“她被蝎子咬了。”医生老得一把胡子快掉地上,对于京晴空并没有带头巾穿纱丽的穿著没有特别反应,对于她的美貌倒是多看了好几眼。

乡下村庄,蛇蝎毒虫特别多,小孩大人一天到晚被叮咬,他靠的就是这项专门技术吃饭。

这难不倒他的。

他叫人回去拿了草药,捣过的草药直接敷在患处,又留下晒伤的药膏,这才结束看诊。

脾性一向称不上好的夏普,这次备足了耐心,从头到尾只是用眼紧盯著老医生的举动,偶尔在他行动太过缓慢的时候,拿冷眼威胁人而已。

看着单薄躺在床上的京晴空她那嬴弱的样子,就像锥子凿进他的心,可是他脸色阴晴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骂。

“你一个单身女子是想怎样?!想找死也用不着跑到沙漠中央来,你不知道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了吗?真是欠骂!”

“殿下……就算你发脾气……晴空小姐也听不到。”不是他瓦德利喜欢偷听,对着一个昏迷的人发脾气,有胆子等醒了再直接呛声也不迟。

只是依照主子对晴空小姐的感情,很可能……他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怕,最受人民爱戴的二十一皇子可能要栽了。

“要你来说!”余怒未消呢。

“您要不要等她醒过来再亲口告诉她?”

“要你多管闲事!”

“是,小的下去铺床,准备睡觉事宜。”

“我在这里打地铺。”

“可是……”

“没有可是!要是她半夜又出状况,你负责吗?”

瓦德利连忙挥手,“我算什么,喜欢晴空小姐的可你。”

夏普横眼瞥过去,“你睡门外,别让我叫不到人。”

呜,“是。”还以为逃过一劫了哩。

这是漫长的一夜。

终于,天快亮又还没亮的时候,京晴空醒了。

她虚弱的看著四周陌生的环境,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可以确定的是她又活了下来。

一夜昏沉,僵硬的身体有一瞬间是失去知觉的,她想翻身下床,这才看见在床下铺了毯子打盹的夏普。

他怎么会在这里?

混乱的记忆捕捉,慢慢想起她在失去理智的最后,曾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呼叫。

双脚慢慢的探到底,地板是冰凉的,她看见了脚踝的绷带。

就这样,她仔细的瞅著在睡梦中,仍旧是一脸阳刚的男人睑庞。

带著多数阿拉伯血统的他并不是那种轻快亮眼的帅哥型男人,相反地,他的霸

气太厚,枭雄的气味太浓,称不上温柔体贴,又老爱吼人。

连爱情也是凶狠土匪的索讨。

虽然他凶,眼神却很坦率,给她的东西永远是最好、最考究的。

有时候她想,就连夏普自己用的东西也没那么精致吧。

这次,他的怒气过去了吗?呃……她知道了,并没有。她轻微摩擦被子的声音吵醒了并没有深睡的夏普,这会儿,他正用他那双合黑深沉不见底的眼看着她。

继续这样对望,她怕自己会沉沦下去。

“别动。”他说。

“我……身子有点硬,想下床动一动。”

“怎么不说!”

她明明说了好不好。

他只掌撑地,跃然站起。“我帮你。”

“帮我?”怎么帮?她脑筋转不过来。

夏普爬上床,将她披泻在背后的发往两边挪开,十指力道适中的按着京晴空的肩膀。

“不……我……”她想拒绝,肩膀和身体都起了反应,这太亲密了。

“什么都别想,放松就好。”在她耳边低语。

慢慢慢慢的,力道渐进式的征服京晴空疲倦的身体。

夏普的指头从肩膀、脊椎、腰侧甚至到大腿、小腿、脚板都按过,京晴空只记得她通体舒畅,身体舒服得像备受摩挲的小猫,悄悄蜷曲了起来。

他到哪里学的按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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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持续的按摩又让小猫陷入沉睡……中间,朦胧得好像有个温暖却很坚硬的东西……是身体吧,搂抱住她一觉到天亮。

她懵懂的想,要是那温暖的身体和热度多点肉就更好了,那抱起来肯定很赞。

——就像顶级的弹簧床。

京晴空再度醒来由外面穿透入来的阳光已经迤逦了一地,明亮亮的房间可以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尘灰。

身边的人不见了。

摸着他睡过的枕头,已经一片冰冷,显然已经离开很久。

她的手就这样贴着枕头的凹处,可以确定昨夜是有人陪了她一整晚的,那不是幻觉。

心绪生波。

这时门却咿呀作响,走进京晴空才在想着的人。

她多此一举的缩回手,藏进被子里面去。

夏普微微一笑,不做声。

焕然一新的他端著盘子,上面是剪刀、纱布跟新的药草。

“你睡的好吗?”

她点头。只是所有的肌肤都在隐隐叫痛而已,她不敢照镜子,可能会看见一张脱皮的妖怪脸。

夏普坐到床沿,放下盘子,接著掀开被褥,很自然的抬高她的腿,然后摆放在他自己的大腿上。

京晴空局促的抱着小腿,慌乱的想把脚抽回来。“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这鬼样子你说我能做什么?”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大窘,不小心误会人家一片好心了啦,可是他们有好到可以随意抱腿的地步吗?

“我听到鸭子叫。”

“什么?”

夏普开始解她脚踝上的绷带。“你的嗓子,你都没发现吗?你养了只鸭子呱呱呱呱的叫呢。”

京晴空生动的眼眸转了转,蓦然发现被消遣了,摇头一笑。“是我自讨苦吃。”

“知道就好。”

解开的绷带下可以看见老医生的草药非常有效,京晴空本来肿得像猪头的脚踝一夜就消肿,吸取出来的毒素把本来墨绿色的青草染成一片黝黑。

“你不知道沙漠里有很多会致命的毒虫吗?”细心的为她拭去旧药汁,换上新的,再以洁白的绷带层层包妥。

“没想那么多。”的确,那节骨眼逃命都来不及了,谁会去想那么多。

“以后别再到处乱跑。”

“你不想想我是因为谁?”

“是我的错。”他竟然很爽快的坦承,“我小气,我吃醋。”

“吃醋……你怎么可能?”

“是啊,我是男人,我有我的自尊。”

京晴空别过脸去,缄默了。

“那你干么又来找我?”就让她跟沙漠一起同腐就好了。

夏普用指慢慢扳过她,描绘她的脸,她向来洁白如芙蓉的脸晒伤后,虽然经过一夜调养仍旧红肿累累,这应该很痛的。

“回去,我找最好的药给你擦。”生肌长肉,短时间内回春。

“不要。”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找到,你要我空手回去,这样我会被墨尔珠骂到臭头的。”

“你骗人。”

“还有啊你不在,没有人替我换穿衣服,我不习惯。”

“你可以学着自己来!』

城堡里多少人抢着要伺候他,根本不缺她一个好不好。

“就算要学,我也需要个好老师……而且是让我看顺眼的老师我才肯学。”

“条件这么多,谁理你啊!”

“就你理我。”夏普温柔的拉拉她的发,“跟我一起回去啦。”

“我没办法,一旦让我知道你曾经嫌弃过我,我怎么回去?”

“那我发一份昭告全国人民的文书让杜拜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小气,我吃味。”

京晴空激动的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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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不懂……也想不通,你这么执著……没道理的!”

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很久之后……

“也许,是我傻也说不定。”

夏普的话撞入京晴空的心扉,揪着不放。她扁了扁嘴,眼圈红了。

“别哭。”他嗓音温柔如风。

这样也哭,那样也哭,女人心,海底针。

“真的对不起!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它可能一直都不会属于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这不公平……”

为什么他们的相遇不是在最初、最美的开始?

“就算这样……我也不想放开你。”

京晴空环住这昂藏男人的颈子,无声的哭。

他的坦白几乎要滴穿她心上的那把锁。

她热又咸的眼泪滑过夏普结实的肩窝,沁进衣料,一路透进了他的心。

第六章

黄昏,夕阳如血。

熊熊篝火架起来了,广场中央用木柴堆成四角的火堆烧烤牛,香料抹了一层又一层,泛著金黄的香味远远的传了出去,吸引了整个村庄的大人跟小孩都出来探头。

这种晚会完全不需要邀请,只要想来的人都万分欢迎。

夏普为了怕京晴空无聊,心理老是惦记晒伤的脸蛋,于是办了巴比q晚会。为了不让脸吹风,村长夫人好心的借她黑色薄纱遮住半张脸,纱丽袍子跟有着尖尖头的皮革拖鞋,至于头巾四边都镶了亮晶晶的金片,手镯、耳环、戒子全套都是黄金,京晴空开心的穿带,难得的笑靥一直没有褪去。

相对的,今晚的夏普一身飘逸白袍,白头巾,她像好奇宝宝的拉着他问。

“男白女黑,我们两个像不像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是什么?”

忘记夏普对中国文化传说并不了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阿拉伯男人穿白袍,女人黑袍,我一直想知道。”

看她心情好,夏普也不厌其烦的告诉她阿拉伯人的祖先是游牧民族,生活在阿拉伯半岛的沙漠中,为了散热和抵御风吹日晒,男人选择了宽松的白袍,而女人,由於经常呆在家里,不需要外出,所以穿黑袍,再加上在伊斯兰敦中女子不得抛头露面,所以现在女性依然包头,带面纱。

“不过呢,自从观光的大门敞开,风气改变,上班族不管男女都是西装笔挺或是洋装套装,这也算是思想上的很大的进步吧。”他向来不遗余力的推动男女平等,即使反对派的力量还是主轴,他一点都不灰心。

这是时代潮流,国家要进步—定要有所改变!抱着满心期待,京晴空让夏普抱着进了营火圈。

星空下。

野地撑著五彩绣幔,铺上厚织毯。

对于她的害羞,大家装作视而不见,有人拿一管水烟斗或坐或躺呼噜噜地抽著,掺著苹果的烟丝居然有点甜味呢。

毛茸茸的毯子上数十个大银盘装的是用生菜、蕃茄,橄榄油、碎麦片跟薄荷搅拌成的塔布雷沙拉,特制炉于烘烤的阿拉伯大饼,吃大饼时要蘸的霍姆斯酱、酸黄

瓜条和青菜。

除了烤牛架,侧竖立著一个烤肉架,架子上重重叠叠地串著一块块肉,以羊肉居多。被炙烤的肉块随铁柱子不紧不慢地转动着,烤熟一层,伙计就削下一层,然后分发给想吃的人。

与中国饮食精致的文化比较,阿拉伯饮食显得粗线条许多,他们的烹饪方法很

简单,除了烤,就是炸,顶多再来个炖完事,要说美味实在也谈不上,不过对于这一切,新鲜感大过什么的京晴空睁大眼睛,忘了身体种种的不适,因为音乐响起,盛装热舞的肚皮舞娘出现。

略带丰腴的舞娘极尽妖媚的扭动肚皮跟高耸的胸部,透过骨盆、臀部还有手臂的旋转,令人眼花撩乱的动作翩翩起舞着。

夏普斜倚在锦绣的垫子上,手端杯酒,眼光只随著京晴空游走。

夜逐渐深了。

酒足饭饱的人也一个个散去,最后居然剩下两人。

篝火依然,两人偎依,细数天上的星斗。

远处依稀有著驼铃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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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情思昏昧,夏普自有意识的指头在京晴空的身体静静起舞。

她的唇甜得如同今晚吃过的甜点哈尔瓦,小小的一块点心,却涂满了一层层的糖,糖上还浇上蜂蜜,蜂蜜上再加一层糖,吃一口,满嘴流蜜。

他尝了又尝,一只手放肆的游走各处,最轻柔的碰触,却处处着火。

点火点得不过瘾,不知觉褪下她的外袍吻上她细致的颈,啃噬她姣好的肌肤,最后他的手停在她胸口,隔著衣衫碰触她的**。

京晴空的脸滚烫,然而,她的身体也不其然的陷入他打开的双腿,情势更加暧昧。

外袍尽去的她身上只留下透明黑色薄纱,若隐若现的胴体,旖旎又香艳。

转眼工夫,她小巧玲珑的玉乳已经在夏普的**舔尝下漾出红晕。

体热越烧越是凶猛,疯狂回应著她的夏普也随之陷入难耐的疼痛。

他的巨大热源需要释放。

体内野兽的低狺,他缩回嬉闹的舌,紧扣她的柳腰,陡然降下的身体将她整个举起,让他灼热的**悍然进入。

京晴空狂乱的弓起身子,只能闭眼接受,接受他的强悍。

无法遏抑的情潮蔓延决堤……在星光灿烂的今夜。

他把京晴空累坏了。

她的身体一向就虚弱,被他辗转反覆的求欢,已经耗尽体力,欢爱过后,竟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夏普不可让她在白昼黑夜温度相距这么大的野外安寝,抱着她娇小的身躯走进屋内。

屋内早就备好大盆,热腾腾的烟丝冒着。

“你要的水我让人准备好了。”等在屋里面的村长夫人眼看著夏普细心的把京晴空放置在床铺上,那温柔的举止让她看得目不转睛。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这样的男人。

“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的妻子,我自己来。”看也不看,迳自掳起衣袖,试过温度后拧起了毛巾准备帮京晴空擦拭太过劳累的身躯。

村长夫人顿时露出羡慕的眼光,她的丈夫要有这男人一半……不,三分之一的温柔跟体贴就好了。

她叹息着离开,掀开门帘後还细心的拢上门,这样就不会有人不识相去打扰这对鸳鸯了。

被人碰触到敏感的部份,京晴空幡然醒过来。

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她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捞起被子赶快遮住胸部,但是越是遮掩,裸露的香肩越是吸引人。

“你……我……”

“好好睡一觉,天亮,我们回城堡去。”把毛巾放回大盆,他下了决心。

该办的事情还是早点办的好,夜长梦多。

“咦?”

“我们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咦、咦?”

回到城堡的京晴空仍然需要休养。

夏普调来更多丫鬟女仆无微不至的照顾,药品是最好的,每天从各处送来的珍贵补品,用琼浆玉液喂养着她。

基本上的京晴空又能吃能睡了,只是本来就单薄纤细的身体变得更瘦,像风吹就会飞走的纸片那样叫人心疼。

白绸缎的被褥,舒适的藤椅衬著厚厚的软垫,为了万一,还慎重的架起宽大遮凉的大伞,目标地是寝宫外的露台,浩大的阵仗人家还以为女王要出游呢。

京晴空忍让着大家张罗,难得夏普首肯她出来“放风”,她可是珍惜得很,她知道只要她有个什么不对,那个男人马上就会鸭霸的撤销命令,又把她关回房子里去。

她闷坏了。

吃药、休息、休息、吃药……偶尔墨尔珠多陪她聊上两句也会招夏普白眼顺便坐镇。

有必要这样吗?她又不是囚犯。

那个牢头现在正好整以暇的搂著她的腰,理由是她太瘦了,怕椅子会磕到她的骨头,所以他自愿充当椅垫。

牺牲好大喔。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不必怎样?”

不敢说她对“椅垫”的要求很高,夏普硬邦邦的身体躺起来实在构不上她想要的那种温暖舒适。

“我觉得这种事情请别人代劳就好。”

“什么?”

“他就很合适,他胖胖的,身材软绵绵,触感一定比顶级弹簧床还要叫人神往。”看起来很福态相的巴斯是墨尔珠的老公,两人的身材非常相似。

夏普火眼冒出金星,不敢置信的低吼。

“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有人不知死活的,真的想再重复一次,她没有别的意思嘛。

“你敢说的话,我马上赶走他!”

“可是你真的很难睡嘛。”每天都要抱着她睡,唉……

要不是看在她弱不禁风的份上,夏普还真想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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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堂堂皇子,为了她,除了要跟约翰修姆抢人,现在竟然随便一个下人都能取代他。

“不许嫌弃我!”他喜欢各项运动,一向自豪的身材到她眼里竟然比不过浑身是肉的男人~~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都说不是了还不信。

“除了我以外,不许你想别的男人!”被踩到尾巴的男人鸡猫子喊叫,完全忘记之前的“贤良淑德”表现了。

“你很番!”

“又讲我听不懂的话!”上次是什么“黑白无常”,这次“番”又是什么?不行,他得想办法搞懂她的土著语才成。

幸好懒得解释的京晴空不知道她将共处一生的男人把她的母语当土著语言,要不然肯定是要翻脸的。

“你不是有很多工作要做?就别再这里浪费时间了。”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她想好好看看这些久违的景致,没力气跟夏普直拌嘴。

“我已经把办公室搬回来了。”

应该是自从京晴空回到城堡休养开始吧,他就把波斯湾的工作室搬回了寝宫,随时随地看见她才能心安。

即便他爱得比较多,他也不在乎了。

反正,他的前三十年被太多人爱过,这次,就换他来爱她。

“你要看棕榈岛的样子吗?”他打开电脑诱惑她。电脑萤幕里是棕榈岛所有的进度过程。

没有心眼的女人果然中计。头一遭看见棕榈岛确实的模样,京晴空伸出食指数了数,吃惊的喊,“真的跟棕榈树一模一样。”

十七片用疏浚船灌注泥浆出来的棕榈叶子,巨大的防波堤就呈现在京晴空面前。

旷世巨作!

第一次,她发现这男人伟大的地方。

因为京晴空的“表现良好”她放风的时间自然增加了。

行动自由,夏普也因为一边要忙着婚事,一边已经卖出三分之一的世界岛在各地买主的催促下,不得不更加快脚步,蜡烛两头烧,出门的时间又一天比一天拉长了。

不过,每次出门,他会留下一个保镳跟著京晴空。

备受保护的人觉得她身边已经够多人了。

六个女仆,加上墨尔珠的老公,人数已经很多,从沙漠回来后,那时伺候汤药的不肯走,增加了两个,还有个亦步亦趋的瓦德利,现在又多个保镳,夏普只是个生意人,好吧,顶尖商人,可是,一个生意人家里需要养这么多仆人?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能拒绝,只好随便他。

他忙,京晴空也没能闲着。

从各家精品珠宝店订购的饰品要她一一挑选,盒装的礼服、鞋子几百套要试穿,摄影店、礼饼店的名片叠得小山高,她要试吃、试拍、试看……试试试,试得她团团转,胸围,腰围、臀围……一遍又一逼,心里喊苦。

结婚真是麻烦事。

如果可以,她只要一个庄严隆重的婚礼就好,这么盛大,她连想都没想过,实在太麻烦也太浪费了。

“晴空小姐,这件礼服整个蓬裙的地方都布满珍珠,在胸口的地方我们会加强领口设计,也就是说……”

就在她双手高高举起让设计师好做事时,一阵清脆的斥喝声突兀的响起——

“你们这几个死丫头谁敢拦我?现在巴上好主于就忘记旧人了是吗?赶快去给我通报,我可是来做个礼貌性的拜访,谁敢说不准的?”守在外面的女侍仓皇的进来,这混乱,让所有忙碌的手脚也都一起停工了。

“小姐,乌玛夫人还有爱朵薇儿两位夫人来拜访。”

“夫人?”难道是夏普的母亲?

请字还舌尖犹豫,两个模样不同却是春兰秋桂各有姿色的女人婀娜的走了进来。

珠宝配件叮当作响,质料高级的剪裁款式,缓步走过来的时候,刮起的香风浓郁得让人以为打翻了香料堆。

年轻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夏普的妈。

“抱着猫儿的是乌玛夫人,她住在城堡的东厢,小姐你千万别误会,她只是主人老婆候选人之一,你千万别乱想啊。”墨尔珠看见来人的阵仗不小,赶紧蹭到京晴空身边提供情报。

她挑了下眉,没说话。

艳丽型的女子抱著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偌大的尾巴不停的在她裙摆扫来扫去,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珠非常灵动。

“走在后面的那个呢是爱朵薇儿夫人,也是……其中一个。”墨尔珠讲得有点心虚。

毕竟两个名义上的老婆同时出现,这两个还激进派的,事情大条了。

“哦。”

——意味深长的一个字。

“住在东西翼的夫人们都是各地方大臣送来的馈赠,要不就是慕主人的名留住在这里不肯走,碍于情面主人只是让她们住在城堡里,什么名份都没有给的。”

尽管墨尔珠解释得差点没把心掏出来,却不见京晴空有什么反应。

“小姐?”

她喊糟。这下子,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知道了。”

就这样?起码也发个脾气吧。

没有,没有墨尔珠预期中的情绪,京晴空冷静得不可思议。

墨尔珠抱著头发胀了。

叫爱朵薇儿的女子气质显然胜过那位乌玛夫人许多,淡金色的大波浪鬈发配完美的心型脸蛋,身材一级棒,笑容可掬,看起来亲切多了。

“你就是小妹吧,我们这么久才来打招呼,你不要介意啊,其实呢,要不是夏普把你当宝贝一样的藏起来,我们姊儿俩早就过来跟你亲热亲热了。”一靠近,乌玛夫人连忙示好,只是一对黑棕色的眼睛上下不住的打量着,看似单薄如**片的京晴空。

显然有乌玛夫人的地方并没有爱朵薇儿说话的份,她只能飞快的点点头当作是招呼。

京晴空得体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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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我听说小妹的大婚在即,想说过来问一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有什么需要,千万别客气。”

“谢谢……呃,夫人的好意,我这边都好。”

“也是……那当然喽,”乌玛环顾金碧辉煌的四处,语气有点酸了。“这里可是主屋,可不像我跟薇儿住的可是寒酸的小房间。”

天地良心,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墨尔珠在心里默念阿拉真主。

这位乌玛夫人从二十岁就住在城堡里,挑的是最大最舒适的苑子,女仆没有千百个也有她自己从家里带过来三十几个奴仆,这样还说寒酸,有办法住到皇宫去好了。

京晴空只能微笑以对。

呃,这是要她怎么接?这城堡也不是她的,她们住哪又不是她能决定的,不爽,可以去跟夏普反应啊。

眼看京晴空什么都不说,乌玛可是老大不高兴,她是整座城堡最老资格的王妃候选人,一等等了六年,这六年像爱朵薇儿这样的女人一个个住了进来想跟她抢男人,示威的场面她可是看到腻了,偏偏夏普就是不肯表态说他想娶谁,几个月前他从不知名的东方带回这小女人,其实她也没放在眼里,真要对城堡里每个觊觎的女人都吃味,恐怕早就被撵回家去了。

她的气度让夏普容忍了她的存在。

但是忍耐的结果是,这次夏普玩真的,他要大婚。

联合了爱朵薇儿,换她们来呛声。

“我说薇儿妹妹,你说是不是?”

呋,带个来帮腔的却跟个哑巴没两样,失算!

“姊姊说得对。”爱朵薇儿总算在最后一刻表现了她身为人家“妹妹”该有的样子。

“我请人拿点心来。”来者是客,京晴空总算想到一点事情可以做。

不管怎样,她来城堡这么久,可是第一次有客人上门。

“好哇,我听说大主屋的花园美不胜收,我的屋子里除了花瓶插的切花,小小的园子只有杂草一堆。”

墨尔珠又不爽了。

乌玛夫人的园于杂草丛生是因为她爱交际,狂疯派对,彻夜不回家的人日夜颠倒,哪清楚自己园子长了什么鬼!

虽然腹诽了一堆,墨尔珠还是要下去准备东西待客。

乌玛放下波斯猫到处去捣蛋,她则是亲热的挽著京晴空往外去。

至于爱朵薇儿当然跟着喽。

侍女们很快布置妥当,瓜果乾点饮料花茶,但是,吃食只是出来走动探勘军情的藉口。

“我说这池塘里的锦鲤鱼真漂亮,有没有饲料可以喂?』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七八条……每一条起码都有百万迪拉姆的身价吧。

“我去拿。”身边没人,京晴空自己动手。

“对了,我说这池塘深不深?”亦步亦趋,亦步亦趋,乌玛夫人几乎要黏上京晴空的臀部。

在最缺水的地方拥有温室、花海、水草鲜美的水池……真是够了!

夏普对她的宠爱不言而喻,再白痴的人也看得出来。

她在夏普身边守候多年,从来没过这样的待遇。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他认为值得的女人,就什么都愿意付出吗?

在京晴空身上,她得到了答案。

“我不知道,我住进来池塘就这样了。”蹲下身子到花台下取饲料的京晴空摸到类似包装的东西,扬起头来才想说找到了,哪晓得一只蝴蝶飞过她头顶,她才想是插在鬓边的素馨花把蝴蝶引来的吧,一道白影却凶猛的扑了过来。

匆忙间,她看到波斯猫肥厚的脚掌心。

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明明花台跟池子的距离那么远,怎么都不可能出事的。

就在她只手撑地想稳住身体的同时,有什么重重的从背后推了她一把,硬是把她往前推了很远。

这一把让她摔进池子里去了。

撒手的饲料漫天飞舞,些许掉进池子,些许落了地,更多,滚到乌玛跟爱朵薇儿的脚边。

“嗄……救命……救我~~”

仓皇间,她看到乌玛错愕的脸和爱朵薇儿一闪而过的笑容。

“救……”咕噜、咕噜,反射性的求救,可是求救声很快淹没在水波四起的绿池子中。

失去空气的肺遭到严重挤压,瞳孔放大,她用力的挣扎吓跑了本来自在悠游的鱼儿们,更不幸的是她的挣扎换来水草的纠缠,她的腿被用力的往下拉扯,强韧的水草像素命绳一直一直的揪著她往下沉沦。

咕嘟。

咕嘟。

她孱弱的身子只能往黑暗的底层陷落……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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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接到通知的夏普在最短时间飞车回来。

从大门到主屋的路程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漫长过。

跺跺的皮革敲在回廊中,安静到近乎死寂的一切,即便站得比竹竿还要直的警卫,都能感受到夏普辐射出来叫人凛然的威仪。

闲杂人等有多远闪多远。

经过抢救,京晴空的小命是捡了回来,但是受到的惊吓不小。

本来就还在调理中的身体,这一落水,雪上加霜,要不是抢救得快,大概就一命呜呼了。

一次又一次苦难,老天爷对她的试炼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终止?

是因为她犯过错,才必须得到这些处罚吗?

穿过珠帘,夏普愤怒的发现他又再次看到像破旧娃娃躺在床上的京晴空,他的心脏陡然失序,忘记跃动。

众人环伺,却安静得像空城。

“暂时没事了,但是小姐的身子底太差,总之,她需要长期的调养,这样才能培元固本,把身子养起来。”宫廷的御医站起来,向夏普做了简单却详实的报告。

“她?”

“暂时没事了。”

“谢谢,我让人送您出去。”夏普的心这时才恢复正常跳动。

“不用,我识路,以前王妃还在的时候……唉,不提了,你快去看她吧。”老御医是旧识,不管跟夏普过世的母亲或是他,小时候的预防针,在学校跟别人打架,甚至母亲病危时,那段艰难的时刻沙伦医生都陪着他。

对于沙伦医生,他是感谢的。

御医走了。

夏普一个箭步来到四床柱的大床,嫩黄浅白的双层纱幔里躺着已然清醒的京晴空。

她的脸色带着青白,一看到夏普手指就笨拙的伸了过去握住他的。

“你这个笨蛋!”

她想笑却扯出苦笑,轻吐——

“别骂他们。”虚弱的字句,非常费力。

夏普咽下从一获知消息就梗在喉咙的硬块,点了点头。

“别结那种面腔,好难看。”她知道事情闹大了,忍着仍是晕头转向的脑子想把气氛弄轻松。

“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天嫌我脸臭。”

“嗤……”本来犯愁的侍女,竟然很不识相的喷笑。

夏普懒得理,“你睡吧,一觉醒来就不难过了。”

“这次不管我睡多久都不会被你念了吧。”她不要看夏普为她担心的样子,极尽耍宝。

“你爱睡多久都可以,可是一定要记得醒来,不然我会打你屁股。”

“我本来想说,大概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

“你这人……”她叹息。

“乖乖睡,不然我要上去当你的枕头喽。”

真是变态,知道她爱肉肉男,一向身材标准到不行的他竟然有增肥打算。他一定是疯了!

他微笑,淡得微乎其微,但是她真的乖乖阖上眼,只是攒著夏普的手始终没放开。

确定手指那端的小人儿已经被药物征服了,夏普小心的将她的手拽到丝被里面,又替她把颊边的发丝撩到一旁,这才站起。

“好好照顾她。”眄了眼其他人,眼光最后落在墨尔珠身上。“至于你,跟我来。”

墨尔珠忧著脸,像即将被腌渍的苦瓜。

这日起,小楼整日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人谁都不敢稍稍懈怠,希望他们晴空小姐赶快的好起来,他们知道要是主子珍惜的人有个万一,事情就严重了。

没有人敢向这“万一”挑战。

他们必须竭尽心力照顾这好相处又得人心的未来女主子才行。

至于被点名的墨尔珠,沿路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

就这样?墨尔珠想。

也许主人跟晴空小姐会凑成一对不是没道理的,两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就像说话的调调。

“主人您准备怎么办?”

“你关心?”

“那当然,我喜欢晴空小姐,她发生这种事不仅不怪我们,还为我们求情,主人,您一定要替小姐讨个公道回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

夏普回到书房,半个钟头过去后,他下了道手谕。

即刻解散东西翼全部的女人,要她们全部回家去。

这些女人的由来差不多就如同墨尔珠说的,与他有商事往来的人家女儿,有他父王指定的“未婚妻”,各种名目,多不胜数。

当初会让她们在城堡住下,并没有太多考量,货物好退,人,要是手段不够圆融,马上就会伤了彼此和气。

城堡不差一双碗盘,城堡太孤寂,而浪漫成性的母亲需要女伴,需要悦耳的声音滋润她,所以,他就让全部的女人留了下来,想不到这一留竟留下祸根。

如他预料的,一批女人冲进了书房对他咆哮抗议。

哀求哭闹,各种手段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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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这么些年后才被“退货”,就算还有家可以回也很难交代。

再说,像沙特麦伦司·夏普这样的男人再也找不到了。

他已经在国际上赫赫有名,当世界全部的光环都被他所拥有的时候,站在他身

边的另一半将有多风光?

“我答应你们可以将拥有的全部通通带走,甚至奴婢,只要他们愿意,我没有意见。”

“我不走、我不定,我是国王指定给你的妻子,你赶我走,我倒是要看你怎么去跟国王解释?!”

“这是我的事,不劳操心。”他冷峻以对,吃了秤坨铁了心。

自认高人一等的女子被卫兵“请”出去了。

其他人有了前车之监,知道胜算渺小,摸摸鼻子,走了。

最后,还留下来的,只剩下乌玛夫人还有爱朵薇儿。

夏普的神情转为严厉。

“你们想说什么?”

乌玛冲到桌前,神情慌乱。“我不能走,我没有推人,是她自己没站好摔下去的。”

“哦。”

“就凭你跟我父亲多年深厚的交情,你不可以随便听别人说说就要我走,我在你身上浪费的青春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我知道,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能杀你,只能把你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我是你的人,生是沙特家的人,死是沙特的鬼,我不会走的!”乌玛白了脸耍赖,以为有用。

“你想当沙特家的人?”

“是!”乌玛惊喜莫名,以为争取得到认同,那么她就可以继续在城堡待下去不用走了。

被赶出去是多么没面子的事。

“也是,你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再不嫁出去,就一朵黄花了。”

以前,乌玛就捉摸不定夏普的脾气个性,现在依然。

她舔舌,只好对爱朵薇儿拚命使眼色,要她看在姊妹的份上帮忙说几句话。

爱朵薇儿是什么样的人,她面色清纯,佯装看不懂,大家闺秀般的交握著小手,姿态天真像洋娃娃,乌玛面色一沉,终于知道自己的战争是孤立无援的,自己的仗靠自己,她没有朋友。

咬住牙,她等夏普的宣判。

“路淇士跟我提过你,你去他那里吧。”

“你……竟然把我……给那个大老粗?”青天霹雳。

“我相信这对你最好。”

“对我最好?你知道什么对我最好?”

“乌玛,你去吧!”

乌玛迟钝的把凌乱的发慢慢绾好,神情悲壮,当最後一条辫子扎好,她垂下了双手,再也不看夏普。

“你就这么讨厌我?”平常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今天是有史以来对她讲最多话的一天,然而却是赶她离开。

“路淇士是个不错的人,相信我。”

“好,我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古色古香的书房只剩下爱朵薇儿,这会儿,她觉得有点冷了。

她看着夏普把十指叠成金字塔状,试着出声。

“你为什么把乌玛夫人配给十八皇子?她可是把小妹给推下水去,应该要受到处罚才对!”

夏普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光睐她。

“你……干么这样看我?”她局促了。

“我在想……要怎么收拾你。”

爱朵薇儿像是被死神掐住脖子,身子不住发抖,“你没凭没据,想把事情赖到我头上,门都没有!”

“你刚刚要是跟着那批人一起走了,我也打算不追究,可是你把我当傻子,想混水摸鱼,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你在城堡里作怪?”

“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赖到我身上来?”

“你以为我会找不到证据吗?”

爱朵薇儿抓紧裙摆狠狠的退后了一大步,从来没被人羞辱到这种程度的她,再也“《一厶”不住了,转身就跑。

“站住!”他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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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要不是布料太好,恐怕早被爱朵薇儿过度用力的手撕破了,她勉强站住。

“我建议你出国去读书,最好十年内都不要回来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

“十五年,我会跟你父亲说明的。”

两行泪终于从爱朵薇儿明媚的眼睛滑落,咬着唇她不再说话,怨毒的看著夏普最后一眼,忿忿甩了门离去。

瓦德利默默的关上门,心里不禁为主人担起心来。

主人把整个城堡的女人都赶走了,这要是让皇宫里的国王跟皇后知道……唉唉唉,真是麻烦呐。

夏普的行动力惊人。

解散全部的“后宫”之后,他终止了庞大婚礼的计画,去芜存菁将婚礼在最短的期限内搞定。

因为新娘子还病恹恹的,决定不宴客不铺张的他,只找来墨尔珠和瓦德利在结婚证书上签字落款当作证婚人。

接着,在利用价值完毕后,很“现实”的把人踢出去。

揭了面纱,看见了虽然经过妆点,却还略嫌憔悴的京晴空,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目光盈然见喜,晕生双颊,可见她“婚”得是很乐意。

“你真糟糕,把客人都赶跑了。”深深一吻后,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新娘本来是不想抱怨的,可是,他迫不及待的赶人,好像……好像他们……急着要洞房。太羞人了。

再吻她几口,“我是新郎,你是新娘,新房里只要有你跟我就好了,要那些电灯泡做什么。”

“你知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捶他胸,却被大掌带进有著簇新衣料的胸口,

她温驯的偎着。

“也对,新婚之夜,不要讲太多废话。”他就是要故意歪曲,顺手帮她拆下头纱和拉下礼服的拉链。

“我……”

“不要害羞,我们可是夫妻,这礼服你穿了半天,我看它笨重得很,脱下来还舒服些。”

她白玉般的身子一寸寸滑现,要不是她还虚弱得禁不起,唉……他可怜的“弟弟”自从冲天一炮后,再也没有发挥的地方,看起来他的新婚夜也别想太多才好,免得半夜得去洗冷水澡。

没想到他会想得这么多,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以后你要加倍补给我。”但书要先提出,可不能被她呼隆过去,抓来锦被将她细细包裹,还把发丝给捞了出来,不让娇躯感受到丝毫凉意。

现在的她可比搪瓷娃娃还脆弱,要小心爱护。

“哪有人家只想那种事情的。”

“哪种事?”他逗她,逗得京晴空满脸娇羞。

“不说了啦。”

“真的不说,那我动手好了。”

“夏普!”她又羞又恼又开心。

“你叫我名字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

“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个里程碑。”

“你……”

这样的夜晚,这样时刻,情欲深浓,京晴空确定自己有句搁置了很久的真心话想对他说。

“想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爱你呢,你会怎么想?

因为这样,原谅了他有一堆女人却隐瞒她的事实。

因为这样,不怪他急吼吼赶着要结婚。

他们两人之间的高墙太多了,不必要再互竖高墙。

“中国人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干金?你一直吞吞吐吐不说明白,浪费的可是好几千万的黄金了,不过,你老公底子雄厚,你尽量浪费好了。”夏普的心情好得像在天上飞,轻松自在的开玩笑。

“娶我,真的可以让你开心吗?”她泛起笑窝。这男人到底要她的心做什么?

天之骄子的他有什么要不到的,却要她的心。

“你还在为爱朵薇儿那些女人的事情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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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你不会是要我赞美你能力高强,在家裏窝藏那么多美女吧?”虽然说得云淡风清,口气还是免不了酸溜溜的。

“我哪敢?人家也是千百个不愿意。”

夏普听出来了,他很高兴,京晴空吃醋,表示心中是有他的。

“……而且,伊靳兰教是允许男人一夫多妻吧,以后,你打算要娶几个太太呢?”

沙漠村庄中那个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的村长,就拥有三个老婆了,更遑论夏普这样的男人。

“你希望我娶几个?”他促狭的问。

想他夏普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曾经在美国、欧洲受过教育,或者他不能阻挡家族那些比牛毛还要多的王子娶妻妾,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就因为母亲的婚姻那么不完美,他绝对不要让任何他爱的女人步上母亲的后尘。

爱上一个,全心全意的耗上一辈子,不也是另类选择吗?

“只许我一个。”

“我就知道,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喔。”

一个抱枕丢了过来,正中夏普刚正的脸。

“我是说真的,要有别的女人黏过来,我也没办法啊。”

又一个枕头。

“家暴!今天我大婚耶,居然发生家暴,我要抗议……”

“第一次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她们在我之前就存在了,要是发生第二次,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最好是。”

“老婆万岁!”

“我发现你之前那张硬邦邦的脸是不是用来欺骗社会的?”现在却这么搞笑。

“我是用来杜绝其他女人。”

“你真是够了……”

能把京晴空逗得粉颊红扑扑,夏普非常有成就感。

“呐……我肚于饿了。”

经过运动,虽然此运动非夏普想像中的那个运动,新上任老婆喊饿了,这是好兆头。

“想吃什么我叫人去拿。”男人要表现体贴就在这时候。

“泡面。”

“咦?”

“我想吃台湾的泡面,最好是炸酱口味的。”

那是什么碗糕?

说到碗糕……“要是有碗糕那更好了。”

即便夏普有通天本事,就算把整座城堡翻过来,也很难让突然想念起台湾泡面的人,吃到香喷喷qqq的某某牌乾面了。

今夜是他办喜事的时辰耶,不是应该花月良宵,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吗?这泡面是怎么回事啊!

晚上八点不到,夏普已经跨进家门。

皇家骑马协会聚餐,他一百个不愿意。

与其跟那些满口马经、股票、女人的臭男人乱泡一晚,如花似玉的亲亲老婆又香又好吃,他比较想吃这个大餐。

一推开门,想要给老婆一个惊喜的大拥抱,哪知道,迎面而来的就是盈耳笑声。

怎么,家里有客人呐?

帮主子脱下西装和接过车钥匙的瓦德利笑嘻嘻,却不多话。

切,搞神秘!

仆人再为他打开另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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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喜气犹然的大厅,古董花瓶几乎快满出来的大红花,大红锦绣幛子,充满喜气的糕点果糖,没变啊……但是当他眼睛栘到另一隅满满满的女人,每个尽情的吃点心喝香槟,笑声一个比一个大,他慢慢瞪大了眼睛。

三个女人在一起比得上一个菜市场聒噪热闹,要是乘以四倍,而且还同时间约好出现,互相以妯娌相称,就不美妙了。

这些女人把他家当作什么了?

最具人气的堆堆里被围着的那个,就是他赶着要回来亲亲抱抱她的老婆。

夏普看见她脸上真心愉快的笑容。

她的笑靥软化了夏普陡生的心虚。

说是心虚……都到这时候了,他要怎么跟晴空解释他是二十一皇子的身份,国王的父王、元配的皇后是大老婆,而他的母亲只是嫔妃?

午夜梦回,这件事困扰著他。

要是可以,他并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揭开他的身份。

婚前婚后的京晴空并没有太大改变。

就算身份变成人家老婆,仆人改了称呼,基本作息还是改不了吃药、吃补药、

吃药、再吃补汤的“补破网”生活。

偶尔想做点剧烈活动,却被夏普严厉禁止,被允许拿过最重的物品只有书本,无忧无虑的生活别人想求都求不到,虽然真的很无趣,她却告诉自己要知足,就在她倍感无聊的时候,瓦德利通报来了客人。

十二个自称是她妯娌的女客人。

“你不早说,泡面……嘻,我那里有各国的牌子,应有尽有,都是我的私藏货,你喜欢改天给你送一箱过来。”红发美女爽快的贡献同好。

“泡面啊,我听说泰国货就比台湾货便宜四到六倍。”银发美女读的是经济,谈论任何话题都要拿来比较一下。

“我最喜欢泡面佐料了,猪油、芝麻、橄榄油,煮起来的菜鲜美极了,我那口子每次都会多吃好几大碗呢。”

京晴空终于体会到房子大的好处了。

十二个人热闹的聊天说笑,一点都不嫌挤。

终于,有人发现罚站的夏普。

“不是聚餐,这么快就结束了?”顺著大家的眼光,京晴空后知后觉的发现老公竟然回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以为男人酒足饭饱不超过午夜不可能回来的。

“没什么可聊的,就提早走人了。”

“你瞧,家里来好多客人。”

“嗯。”

“嘻,我说大伯啊,你一脸便秘,是不欢迎我们造访吗?”故意挑衅的铃铛笑语,最先过来打招呼。

其实这么多人,京晴空一下子哪搞得清楚谁是谁,加上夏普的兄弟她一个也没看过,这到底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因为瓦德利又进来通报,又,又有客人来了。

淅沥哗啦,鱼贯而入的十二个男人,恰巧就是这群娘子军的另一半,是的,这么多人夏普不管男的女的,他都熟透了,就算对方切成八块,也不会弄混。

这些刚刚才道别的臭男人,居然不约而同跑到他家来了。

被他们这一搅,他想索讨白白浪废掉的花月良宵,看起来就像小鸟一去不回头了……

第八章

诡谲的场面。

“给我一个个传下去,不许透漏半个字,要不然兄弟的交情就没了。”夏普双手一伸,挡路虎的把一个个身份高贵的王子们全部拦在门外。

“什么,没头没脑的。”

“我们可是真心诚意的来拜访你的新婚夫人,也是太子妃,你不让我们进去,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哩。”

一言一语,一下就住了嘴。

没办法,夏普不讲话的时候最恐怖了,他们真的只是来接老婆回家而已。

“总之,要进客厅大门可以,进去以后要记住,我的身份是生意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男人听完开始窃窃私语……窃窃私语。

为什么大家要听夏普的话?

原因吗?

当然有!

除了大家同是王储以外,要知道他可是整个国家最会赚钱的贵族,国王有时候还必须靠他的援助才能度过国库困窘的难关,更遑论他们这些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因为这层攀藤牵瓜的关系从中获得的利润有多少了。

不听他,难道听你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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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其实呢,最近国王年纪大了,有退位的考虑。

朝中大臣分成两派,新派有意要簇拥夏普当下任国王,保守派则比较偏向国王与皇后亲生的十太子。

他们这些骑墙派,当然是哪边有强大利益往哪边靠,该套的交情绝不能少,众人关起门来商量的结果,决定要跟夏普站同一边,当然啦,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掷上这一把,不是通赢就是全输。

于是,得到夏普娶妻的消息,男人跟女人兵分两路来打通关节攀交情,这样才能滴水不漏。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都做夫妻了,你还是坦白吧。”传声筒有意见。

“以后我会自己看着办!”

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没有刻意去说,哪知道情势一路演变成如今这样子,说了,显得太过刻意,索性当没这回事。

“还是,你们夫妻感情不好,所以要防东防西的?”

一掌巴过去,“去你的,你们夫妻才有嫌隙!”

被一掌扬出去的王子有多远立刻躲多远。

“进去别忘记叮咛你们的老婆,叫她们要把嘴巴锁紧一点,别随便就说溜嘴,最好带了人立刻滚蛋。”

“你的封锁网会不会太大了?”

“对咩,恶势力,一杯酒也不请喝。”

“呐……我说二十一皇子,你现在才讲会不会有点来不及,那女人堆可是长舌了一整晚,你确定没有人说溜嘴,把你的马腿露出来喔。”这个最切实际,一语中的。

不过老兄,那女人堆里你的老婆也在内,连自家人都骂进去了喔,好个大义灭亲。

夏普脸色花花绿绿真是难看死了。他的眼睛从每个人身上溜过去,然后——

“给你们五分钟清场!”

哗,就知道说错话了。

十几双眼睛像万箭瞪向那个罪魁祸首,然后往里冲,每个人都高喊自己妃子的名字,要不就是见人拉了就跑,好像后面有恶鬼在追似的。

没人变脸,他们临走前只是同情的拍了拍夏普的肩膀,留下“遗言”——

“早说早超生。”

“不智啊,兄弟。”

“我劝你办事的时候说,那时候比较不容易引起家庭革命。”

“阿拉保佑你!”

有完没完?

显然还没。

气宇轩昂的男人留到最后,他也是数字王子其中的一个,但是,明显的比较有兄弟爱。

“你结婚没知会父王跟母后,他们很火大,还有,你把整个后宫都解散了,害父王很没面子,他们会来找你算帐,至于怎么算,你自己要看着办。”

夏普点头,表示收到消息。

“瓦德利,关门,送客!”

“要放狗吗?”瓦德利冷面笑匠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京晴空看着整屋子的人一哄而散,留下空荡荡的一室,有些啼笑皆非。

“你把客人都赶走了,那以后谁敢上我们家门?”

“最好别来,太吵!”

“哪有人这样?!孤僻!”

“我就是这样。”连赖皮的话都说得出来了。“你身体还不是很好,这么多女人也不会体谅你一下,不赶她们回去,就算坐成大屁股也不会走。”

“我身体没问题啦。”

“真的?”

大野狼九弯十八拐的快要把大红帽拐上手。“那也就是说,可以开始一些复健功课喽?”

“什么复健?”医生没提过这种事啦。

“进房间去,我教你。”诱惑声音越来越低沉,快要吃到一道好菜肴怎能不兴奋。

当夏普的手搭上她的腰,眼珠还不住的往她前胸溜,小红帽终于也知道大野狼打的是什么歪主意。

她羞红脸蛋。

已经来不及,肚皮已经饿到不行的色狼索性抱起他可口的餐点,直奔新房去享受他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小红帽被吃乾抹净了吗?

你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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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实在说,自从升级当人家老婆,京晴空发现自己能为夏普做的事情并不多。

没办法,当她自告奋勇想表现一下温良谦恭模样时,小女仆就会苦着脸对她抱怨,“夫人我没把主人伺候好吗?要不然您为什么抢我的工作?”

她只能赶快“物归原主”以免小女仆的饭碗有任何损伤。

于是,她试图向外发展。

“夫人……我遛狗您不满意吗?我可以去进修直到您满意为止。”这次,是负责豢养看门狗的动物专家来给她呛声。

哪有,她只是去逗逗小狗玩,这样也能有问题喔。

京晴空想了一夜,很不情愿的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还是……继续当她的闲妻凉母吧。

新婚夫妻浓情蜜意,城堡里一片喜气洋洋,夏普大爷每天坚持要这样,要那样

“老婆,我出门了。”

这是索吻的第一步骤。

“掰掰,要早点回来。”上胡子泡刮乾净的嘴唇清新怡人。

“我晚上回来吃饭,顺便带花给你。”也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买花变成例行公事,夏普喜欢看到京晴空收到花时的娇憨。

“不要再买,家里已经摆不下了。”墨尔珠都在抱怨找不到花瓶插花了。

“那我买别的。”

“千万不要!”她惊叫。

夏普的购买欲实在恐怖,举凡他想得到的珠宝、古董多得连仓库也放不下,更别论那十柜子的衣服,就算她每天照三餐轮着换也穿不完。

“要不然你可以去逛街,就让司机送你去。”

被六个侍女跟着逛街,她逛街那些逛街的女人“逛”她吧。

“不用担心我,我打发时间的方法很多。”

“还是叫我那些堂兄弟的老婆陪你打发时间,你无聊可以叫她们来串门子。”

这是最不得已的法子了。

“好。”这叫自掘坟墓吗?

再退让一步。“要不然……我带你去出差。”

“不了。”沙乌地,跟这里一样热的地方,有什么差别吗?

“那等我回来,我们就去荷兰蜜月。”

“都可以。”只要是比联合大公国都凉快的地方,就算是去南极跟企鹅作伴她都愿意。

“你好像很不耐烦,一直想赶我出门。”为什么他娶的不是很黏人的老婆?

京晴空在他脸颊上落上最后一口的亲亲,把夏普推出门。“你再不走,飞机不等人的。”

“它敢!”

虽然是事实,已经开始表现恋家男人个性的夏普还是挥别了老婆,搭机到沙乌地办事去了。

“墨尔珠。”

“我在,夫人。”

“我有个疑问。”

“夫人请说,只要墨尔珠知道的,一定让您满意为止。”

她朝里面踱步。“这个……你家老板真的是生意人吗?”

欵~~事情终于到要穿帮的时候了吗?

“夫人怎么这么问?”

“前几天不是有客人来,我听他们王子、王子的喊,觉得怪怪的。”

“哈,那是我们这边的土语,王子、王子是问好的意思……”墨尔珠冷汗像瀑布直流。

“是这样啊。”

她的阿拉伯语有这么菜吗?

明明大家那天都用英文聊天啊。

“对,就是这样!”嘿嘿哈哈……呜呜……“前天有人送了麝香猫的豆子咖啡,我去泡给夫人品尝。”

不是她要欺骗心地善良的夫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啦。

正要想尽办法落跑,顾门的小丫头拉扯著裙子跑进来,一手抚胸惊天动地的宣布。

“夫人……皇后,不,老夫人驾到!”

哇哩咧。

这老夫人是神吗?挑空城的时候来访?

媳妇头一次见婆婆要有什么表现?

因为经验不足,所以,且战且走吧!

嘿嘿嘿嘿厂嘿嘿嘿厂厂厂……

这是什么情况啊?

用力捏了下大腿,警告自己别再傻笑,抬头挺胸,吸气呼气要小心,千万不能丢了老公的脸,京晴空一张小脸比僵尸还要僵硬。

虽然早就从夏普的口中知道这个婆婆并不是他亲生的妈妈,而是父亲的大老婆,也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吧,她来做什么?

皇后姿态高雅的啜了一口一磅要三百块美金,还要远从檀香山咖啡园才有的麝香猫豆子咖啡,轻轻的放下,可以看见皇家骨瓷杯里的咖啡不泛一丝涟漪,真是高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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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再看她的穿着,蓝丝绒白翻皮领短大衣,米白色丝绸上衣,宝蓝色窄管裤,脚踏软皮粗跟高统靴,冷蓝色系非常耀眼。

承认自己像长不大的老鼠,不管怎么吃,怎么练,胆子和身高就是没办法增加一咪咪,面对气质这么冷艳姿态又摆明要跟你保持距离的人,京晴空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恭喜你结婚了。”

眼看这位女主人一直没有要开口的打算,真淑氏只好先打开话匣子。

“让您亲自跑这一趟非常抱歉,照道理讲……我们应该去拜望您的。”

“也许,夏普并没有打算要把你介绍给我跟他父王,还有整个社交界吧。”前一句是客套话,哪知道马上滑入正题,排斥的意味叫人假装没闻到都不行。

“夏普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从来不问他这些的。”

“就算当地下夫人也不要紧喽?”

“我们结过婚了。”

“婚姻算什么,男人随时可以后悔。”

“我的丈夫不是那种人!”

“我听说你跟夏普的母亲都是从台湾来的?”

“是的。”

“我听说你身子骨差又多病,要想生下夏普的子嗣有困难吧。”从头到尾笑容可掬的脸,说出很不相衬的尖酸来。

听说、听说……这位夫人的八卦网还真消息灵通得很。

“我跟夏普年纪都不算大,生小孩的事情不急。”

他们才刚结婚耶,就扯到小孩,会不会太累?

“不急?夏普都三十二了,小丫头,你究竟有没有身为太子妃的自觉?”

“太子妃?”她的心跳倏然乱掉一拍。

“夏普是杜拜国二十一皇子,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继任王位的太子呢。”

“是吗?他说他是道地的生意人。”

“天呐,你这么迷糊,夏普到底喜欢上你哪里呢?”

这样的人看似慈祥美善却是棉里藏针,随时随地把你扎得头破血流,像乌玛那样明着来明着去的人反而比较不可怕。

“我也不知道他喜欢我哪里,不过他不告诉我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小女生看起来弱不禁风,想下到个性却这么坚韧,她真淑氏不相信扳不倒她。

“太子妃啊,你要知道孵下出蛋的母鸡,对即将成为国王的夏普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京晴空看著这心怀恶意的女人,人也冷了。

“皇后娘娘,您真是辛苦了。”

“咦?哪里!”突然而来的大转风,令洋洋得意的真淑氏有些摸不著头绪。

“国王身边那么多女人,并不是因为您生不出儿子吧,眼看那么多女人跟您抢丈夫,你真可怜。”

明明看起来就只是个傻丫头……

“请原谅我的不礼貌,如您说的,我的身体不好,不能站也不能坐太久,所以,请您慢走才好。”

硬的软的,都给碰了,希望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知好坏才好。

也希望夏普回来别骂她。

真淑氏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情绪来。

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今天她轻车简从的出现,为的是一状告到她那里去的爱朵薇儿,当然私心也为儿子的王位操心。

他那个呆儿子竟然连番阻止她到这里来,说什么公平竞争,真不知道奶娘是怎么教导那孩子的,蠢得无药可救!

权利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公平竞争,去他的!

至于爱朵薇儿,那是她安排在夏普身边的棋子,要替她做事的,她每着棋子都必须就定位,可不许谁来破坏,就算这东方女子也不行。

总之,除掉她,是非做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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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那好,我呢算是跟你见过面了,这是三天后宫廷即将举行的秋季社交宴会,让夏普带着你来参加,我亲口邀请你,相信你也会给我这面子才对。”从矜贵包里拿出烫金帖子,也不交给京晴空就随意放在桌面上,她有自信这位烧烫烫刚上任的太子妃肯定会去的。

不去的话,就别想在皇室待下去了。

要是忝不知耻的去参加……她一介平凡女子,只有丢脸丢到家的份了。

“谢谢夫人的邀请,我会转告我的丈夫的。”

皇后优雅的起身。

“别忘了叫礼师教导你一些宫廷礼节,来参加的人都是大人物,非同小可,你可别给夏普丢脸了。”拉长了声音,语调里满满的都是讥笑嘲讽。

“谢谢夫人指示。”

送客!

皇室宫廷礼节不是一蹴可几的东西,就算真的出身宫廷,瞧瞧那些欧洲公主、王子不常常上演失序脱轨的事件,但是皇后的战帖都下了,她能怎么办?

出差回来的夏普倒是气定神闲,看也不看那张纸的内容,反而对十二个小时不见的老婆要求亲亲。

看著她被吻肿的唇,他得意的低笑。

“我们明天就出发去荷兰。”管他什么酒会。

对他来说,所谓的社交不过是一堆人假借名目吃吃暍暍,皇室闲人最多,要找事情打发时间,谁无聊,就这么一回事。

“真的不去?”

“家里的邀请帖从来没少过,也没看你哪次说想去。”

“这次我要去!”

“咦?真的不勉强。”那是个畸形世界,他不认为京晴空会喜欢。

“一点都不会。”

“是谁送帖子来的?”他发现事有蹊跷。

京晴空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紧张了,一个箭步拿起邀请函,看了内容,心理喊糟!

“她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你前脚出门她后脚到。”

“这老巫婆根本是算好的。”

她咬唇。

“晴空,你在生气?”

“你认为我为什么在生气?”

“那个巫婆对你说了什么?”

“你想她该对我说什么?”

“晴空,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从来都不是有耐性的人,真要逼他生气吗?

他承认过几百次心虚,可是绝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揭穿。

“是你心里有鬼吧,要不然我们结婚好些天了,就算她不是你的亲母亲,你也应该要带我去拜见他们不是吗?还是你就像婆婆说的,根本不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

“你不相信我,却去相信一个专程来挑拨离间女人的话?我这丈夫当得真冤枉,我告诉你,不管你想什么,要後悔都来不及了,就算我是乞丐、骗子、痞子还是流氓,你都已经嫁了,嫁了人就要认!”

可恶该死的笨嘴巴,说的是什么屁话?他明明不是这意思,怒火攻心,就把大男人姿态端出来了。

京晴空只手扶着沙发,另只手抚著胸口。她身上的血液仍旧正常流动,墙壁上的瑞士古老壁钟还答答答的秒针也继续拖行着。她忍。

“我是认了,从决定要嫁的那一秒。”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决定要用一辈子的时间爱这男人。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要出自他亲口说的,她都愿意相信,不怀疑。

他把她从约翰修姆的欺骗里带出来,只要他肯亲口对她说,不管任何事情她都不计较。

他不领情,男人的自尊让他听不见京晴空真正的声音。“别以为我爱你你就跟其他女人一样拿乔,我不吃这一套!”

京晴空又忍下,泪在眼眶转了两圈被憋回去。

“我不想和你吵架。”

“你以为我想?!”看她脸色又青又白,也知道那位皇后娘娘肯定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他是应该体谅晴空而不是找架来吵的。

“那么……你真的没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只是四个字,告诉她他是王子,这么困难吗?

夏普错过她最后的呐喊~~

“你要参加晚宴最好赶快去订制一套衣服,还有我让礼仪师来指导你该有的宴会礼节,另外,要不要找人教你化妆……”宴会出入都是权贵,那些人的眼光刻薄又严厉,他可不希望那些人无谓的眼光伤了晴空的心。

“随便。”

真的都随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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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第九章

她从来都不是情绪化的人,就算低潮也只是更不爱说话而已。

这不是她原有的个性,原来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京晴空早就忘了。

自从害死母亲,父亲中风,大哥当她是陌生人,至于约翰修姆背叛了她,从那时候起的京晴空就慢慢死绝,重新活在世界上的是一个不得不的灵魂,她任人欺凌,自暴自弃。

再度接纳夏普,费尽千辛万苦。他的爱意太坚强,坚强到让人想回报他的爱情。

可是,这份感情又受到考验了。

她百转千回的心情墨尔珠没有发觉,但是枕边人的夏普却看在眼里。

“不如不要去了吧……”

夫妻拌嘴不是越吵感情越亲热吗?

怎么老婆越发缄默的态度让他心惊胆跳,觉得大大不妙了。到底,哪里出差错?

“你觉得我带不出场,会丢你的面子嗄?”

阿拉真主!他哪时候这样想过了。真是一片好心被狗咬……欵,他可不是诅咒自己的老婆变成狗,哎呀,就是口头禅嘛,你也知道的。

“我是怕你的身体撑不住,宴会很无聊的……”

看到老婆要走开的样子,夏普又知道自己越描越黑了。呜……好难喔。

既然老婆心意已决,他也全力配合就是了。

三天转眼到来。

正在做最后修饰的京晴空让化妆师在脸颊多扑了点腮红,不致气色太难看。

拿着行动电话的墨尔珠朱却在这时候走过来。“夫人,您的电话。”

“电话,我的?”

“是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她迟疑了下,仍据实陈述。

没道理啊,在这里她没半个熟人,除了约翰修姆。

她凝视了电话半晌,为了不让化妆师还有墨尔珠起疑,接起了话筒。

“hello?”

“小妹?”话筒里不是约翰修姆,是令京晴空蓦然睁大眼睛,应该远在台湾的大哥京蓝天。

“大……大大……哥?”太过惊讶,不由得结巴了。

京蓝天显然心情很好,“我很久不做大哥了,没有小妹的人算什么大哥?”

两句话,就令京晴空热泪盈眶。

她捣住话筒回头看去,哪知道化妆师在墨尔珠的招呼下,已经悄悄从偏门走掉了。

她冲到窗户前,两手紧握话筒,生怕那一端的人只是幻觉一下就会不见。

“我来杜拜考察投资环境,公务忙完了,小妹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见见我?”

“有……』她迭声喊频点头。

电话那端的京蓝天像是感觉到她的紧张和感情,咳的短促笑了声。“别急,慢慢来,大哥有的是时间。”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京蓝天说了个地址,那是距离北城有点远的南城。

“我们回头见。”

“待会儿见。”京蓝天收线了。

抱着电话京晴空转了两个圈圈,然后看向墙面大钟。宴会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才开始,她只要直接到皇宫去就可以,时间上,她来得及的。

“墨尔珠?”

“夫人?”墨尔珠没有走远,一喊就从珠帘的门出现。

“我有事情要出去,要是我老公问起,就说我会依照时间赶到皇宫前面的广场跟他会合,叫他在广场等我喔。”

啥米!

“告诉他我会赶到的!”换衣服,这样出门太招摇,她随手拿起搁在一旁的小外套,拉起裙摆飞奔出去。

“夫人呐,你是要去哪里?”

“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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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这时候去南城?这样来得及参加皇宫宴会吗?墨尔珠俏悄为她家夫人捏把冷汗了。

像龙卷风一样卷出去又卷回来的京晴空微喘著伸出手。“墨尔珠,给我迪拉姆,我要搭车没钱哩。”

天地良心,她来到这里,还没有亲手花过一块钱。

这里不愁吃穿,要什么有什么,大部份的时间又在破病,就算给她金山银山也形同废铁。

夏普对她是大方的,正式结婚后把家中的经济大权都给了她,那些琳琅满目的股票、基金、不动产列表、古董珠宝黄金,还有叫人看了会血液循环不良的现金,她就看过这么一次,通通交给律师放进银行保险库去发霉。

那些东西还是少看为妙。

她没想过有需要用钱的时候,她身上是有不少黄金块啦,不过她要是拿黄金抵现金,怕计程车司机会扔回来敲破她的脑袋。

于是,只好向墨尔珠伸手喽。

杜拜是双子城,一条杜拜溪分割而成北边跟南边。

两座城市由一座大桥连接,桥上车水马龙,桥下的木制汽艇也没闲着,它的方便性就跟陆上计程车一样随叫随到的。

旧城区有许多传统市集、老市场。

不管卖什么,商家都会把货物满满堆在架上、店门前,和所有顾客看得到的地方,黄金、香料、香水、手工地毯、披肩、纱丽、刺绣,包包价廉物美,美金、迪拉姆、信用卡,只要你挑得出来,通通可以带回家。

匆忙下车的京晴空得费力的将礼服后面拖曳的蝴蝶垂饰抱在胳臂上才能关上车门,向司机道了谢,在路人的注目下直奔饭店一楼的咖啡厅。

又是妆又是礼服的,脚踩的高跟鞋,往饭店前面一站。到底……大哥是约在门口还是饭店里面?

昏了头的人四处张望,好一下才想起来是在饭店一楼的咖啡厅。

她匆忙挺进,旋转门外受到阅人无数的门僮热烈欢迎。

京蓝天一眼就看见站在入口的京晴空,他在座位上向妹妹招手。

“小晴,你真漂亮!我真荣幸,想不到你为了来见我还盛装打扮,我这大哥真

有面于。”

京蓝天有张和京晴空很相似的脸,有著同为一家的神似五官跟轮廓,俊男美女的组合,非常引人注目。

“少臭美了哥,我等一下有约会啦。”京蓝天的玩笑让一路上都在揣测大哥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的京晴空,感觉有了好的开始。

“看起来应该是很慎重的约会。”他的妹妹看起来过得不错。象牙色的希腊式样,**微露,一款闪耀夺目看起来就是价值连城的钻链躺在她的锁骨上,一头鸟亮的如云秀发简单的挽成髻,以跟项链同款的孔雀簪子固定,小小一柄开屏孔雀眼上的红绿宝石一看就知是非凡晶。

“嗯,算是。”

“我会耽误到你的时间吗?”

“不会,不急的。”

她落了坐,侍者很快过来询问她要喝什么饮料,面对侍者惊艳的眼光,她视而不见。

既然标榜着咖啡店,她就要了杯咖啡。

“大哥……”

“晴空~~”两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

“你先!”

两人相视一笑。

“你……那男人,我是说妹婿,是你之前非要跟着他的那个人吗?”他小心的遣词。

京晴空慢慢摇头。“我跟他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的这个,看起来对你很好。”许久不见的妹妹容光焕发,那种用幸福当化妆品由内泛发的美丽,怎么都骗不了人的。

一提及丈夫,京晴空的笑更是温柔四溢。

“夏普对我真的很好,他的好我说不出来,可是大哥,这次我不会再看错人了。”

“以后有机会带回家给爸看一下,他很惦记你。”

“爸……是吗?”其实她早就忘记那个指着她鼻子骂的爸爸,想起来的都是童年让她当马骑,少女时代偷看她日记的那个可爱爸爸。

她一阵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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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爸说叫你不用再汇钱回去了。”

“怎么……他还生我的气吗?”笑容冻结,脸上的幸福一滴不剩。

自从她在这里住下,就开始给家里汇钱,每次都会加上一张纸条,告诉父亲她现在的生活状况,寄回家的钱用的是她之前工作攒下来的储蓄,后来夏普发现了,就与她商量多加五千块美金,当然多出来的部份就由他这女婿当作孝敬岳父的喽。

京蓝天温暖的笑,伸手去握住妹妹稍嫌冰凉的手。“别紧张,不是的。”

“那……不管他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钱我还是要寄。”

“傻女孩,他要是还记恨以前的事,怎么肯让我来见你?”

“爸……不恨我了?”不争气的眼开始泛滥,她刚才在路上做的心理准备完全弃甲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恨不恨的,当时的情况那么乱,大家都在气头上,怎么会有好话?倒是你,这样就不回来了,真是倔强啊。”

“哥……”

“都过去了。”

京晴空用力的把眼睛张到最大,嘴巴喃喃自语,“我不能哭,哭了妆会花,我不能哭……哥……我可以哭吗?”

简单的几句话打进京蓝天心坎,他掏出手帕为她拭泪。曾经,这个妹妹可是家人捧在手心里的珍珠宝贝,当初,如果大家都退让一步,也不会弄得大家心里都有伤。

“乖,不哭,爸有结婚礼物要给你。”

她接过帕子随便乱抹一把,心急的问:“真的?”

“爸说,妈临终前最后说了,希望你车福!”

才止住的泪又狂奔,京晴空掩面嚎啕大哭。

她忍了太久,久到快要忘记哭泣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京晴空的哭声惊动了其他客人,京蓝天只好从座位上起来挪过去按按妹妹的肩膀,贡献胸膛的布料让她当作大型手帕。

“爸知道我要来考察出差可紧张了,上飞机前,还要我一字都不能漏的背给他听,机场都是人,我多糗啊。”为了让她止泪,他立刻出卖自己的老爹,毕竟多年不见,他也不想一直弄哭自己的妹妹啊。

又要哭,又要笑,京晴空拚命的擤鼻子,终于不再哭了。

“爱哭包,一点都没变。”

“讨厌啦,你只会糗我,别净说我,大哥,你跟若晨姊的好日子也快近了吧?”

京蓝天跟星若晨的爱情长跑已经有二十年历史,两人从小打打闹闹到出社会,

互相扶持,这些年了还在跑,真是耐性十足。

“我跟她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先立业后成家。”

“要不要带一些免税香水还是化妆品给未来的大嫂?”

“我都买了。”

兄妹两人太久不见,一打开话匣没完没了,等京蓝天注意到时间,距离赴宴的时间只剩下二十分。

哇哩咧,来来来……来不及了啦~~

匆匆留下京蓝天的饭店电话,京晴空火烧屁股的直往皇宫的广场杀过去。

老天、老天,请给我哆啦a梦,让时间停止吧!

时间停住了吗?

又不是科幻故事,别傻了!

跳下计程车,七手八脚的把两条蝴蝶尾巴揪出来,不忘问人家司机先生,“你看我头发乱了吗?那我的妆,我的口红呢?”

“小姐,你一口气问那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一样?”憨厚的司机根本反应不过来。

“啊,算了,死马当活马医。”给了一张迪拉姆,也不管司机能不能找开,心急如焚的人已经小跑步著往皇宫的偏门跑去。

啊狼咧,狼到哪里去了?

计程车可以停车的地方距离偏门真的很远,她明明跟夏普约在这里,莫非他等得太久生气走掉了?

有可能,他最讨厌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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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锵!两支仪式用的长枪挡住她的去向,卫兵怀疑的瞪着她看。

京晴空连忙澄清,“我来参加宴会的。”

能进皇宫参加宴会的人物从来都是以名车代步,用走路来的,简直是空前绝后。

“可有请帖?”

“请帖?在我先生身上耶。”

“那对不起,皇宫禁地,没有请帖不能让小姐进去。”卫兵好有礼貌,京晴空却好受伤。

她还想求情,一辆加长型凯迪拉克却由远而近,车前插著皇家旗帜,前头灯毫不客气的打在京晴空身上,亮得叫人必须遮住眼睛。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探出头。

“慢著,这位夫人是我朋友,我马上带她走开。”约翰修姆梳著油头,那张狂外放的脸笑得像捡到宝贝的暴发户。

精心打扮过的京晴空肌骨莹润,精致的娇颜,白皙的颈子,玲珑的下巴,胭脂般的红唇,稍嫌单薄的身子却让那身典雅的衣服给衬托得恰如其分。

他一定要占有她!

卫兵确定过邀请函后点头通关。

约翰修姆开了车门,作势邀请。

没得选择的京晴空稍微考虑后坐了进去。

车门无声关上,往前驶去。

“看我捡到什么,一只没有血统书的小猫。”

这些日子他想尽办法,找了不少名目去城堡拜访,每次,都被狡猾的夏普给拒绝,就在他以为无计可施的时候,老天爷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

本来想进皇宫去跟夏普一别苗头的约翰修姆,转念改变了主意。

“我要下车!”

“唷荷,别翻脸不认人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现在麻雀变凤凰嫁给了夏普,架子就端出来了?哈哈,我喜欢泼辣的小猫,有办法,你帮我多抓抓痒吧。”

他的深沉不输沙特麦伦司,心计,更胜他一筹,论外表,他有女人缘,论才华他洋溢得很,但是不管事业或女人,他都结结实实的输给夏普。

夏普的事业如日方中,以后还有可能是下一任国王,被他丢弃的女人到了夏普手中焕然一新,甚至比以前要更出尘美丽。

他没法容忍。

就像有根看不见的针时刻扎着他,不拔掉那针,他坐立难安。

没想到太过心高气傲的人越是不能容忍小小的失败,越是偏执,就会走向不可收拾的未来去了。

京晴空紧闭着唇,不想再用无谓的话刺激约翰修姆。

明明他衣冠楚楚,狂傲如昔的面目还是一样,可是那种危险的味道就是隐约存在,这让京晴空不安。

她安慰自己,就算搭上贼车,了不起几分钟的路程,何况他们在的地方可是皇宫内,就算有人想干坏事,不会笨到在这里蛮干的。

为什么她曾经还想把一辈子幸福托付给他的人,现在两人并肩坐着却让她坐立不安?好像屁股下面安了一把的跳蚤。

她不喜欢这种昨是今非的感觉。

忽然,约翰修姆的身体往她身上压,京晴空蓦然一惊。“你坐过去一点,别压过来。”

“你很香。”

“修姆,不要这样,我结婚了,已经是有丈夫的人。”

“没有任何公开的仪式,你以为住在这座皇宫殿里的人有谁会承认你?你别作梦了。”门当户对不是小老百姓才讲究,越是有阶级的人越挑剔。

“是皇后请我来的,而且我相信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哦,我怎样?我只是求好,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你不觉得这才合乎常理?”

“我不想跟你辩这些有的没的,宴会场所在哪里,还没到吗?”透过防弹窗看出去,夜晚的宫廷很不明亮,虽然到处是修剪整齐的扶疏花木,也不知道是为了守全上的顾虑或是其他,就是让人觉得阴影幢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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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宴会有什么好瞧的,不过就是一堆人吃吃暍暍,吹嘘谁的权势大过天,谁又赚了钱,庸俗不堪!”

京晴空实在懒得跟他斗嘴。“很抱歉,既然宴会让你这么痛苦,请让司机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约翰修姆笑得阴沉,他怱而转过头去又转回来,“我也是很想放你去,不过我们已经离开皇宫有一段路喽,你确定要回去?”

“什么?!”京晴空骇然。

她本来就迟到了,这下,夏普会气到不行吧?

“你要带我去哪里?”面对约翰修姆的脸佯装镇定,右手偷偷伸到座位旁的把手,试图开门。

老奸巨猾的约翰修姆笑得更开心,好像看到什么令他愉快的事情。“别白费力气了,门,我已经用中空锁锁住。”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捶著与前座隔离的玻璃。“司机先生,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约翰修姆乾脆舒适的躺平,把两臂枕在头后面。“真是不听话的女孩,司机是我的人,只会听我的命行事,你以为他会听你的吗?别傻了。”

京晴空扭过头来。“你这王八蛋!”

完了!

本来还一脸惬意的人忽地坐正,堪称英俊的眼睛这时候却邪气大盛,压力十足的身体朝著已经贴在车门上的京晴空凑了过去……

这时候的夏普几乎找遍宴会厅所有的角落,也问过了东西南北四门的卫兵有没有看过他夫人的到来。

就连早就已经到的国王与皇后还有乌玛夫人,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本来想藉着上流人物的气派镇压京晴空,谁知道白忙一场,她没出现不说,现在根据卫兵的报告,她竟然是跟著一辆黑头车走了,黑头车的主人还是约翰修姆,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啊?

“父王。”夏普压抑自己翻飞的醋意,走到沙特国王面前。

“有消息了吗?”夏普一向是他非常钟爱的儿子,马上撇下客人朝他而去。

父子俩同样的个头,看是看得出来沙特国王真的老了,略带佝凄的背很清楚的让人知道就算贵为王者,时问如何公平的对待任何一个人。

“借我一些人。”

这时候要回城堡调人太迟了。

他相信自己的老婆会搭上约翰修姆的车一定有她的理由。

都怪他不好,要是不被其他弟兄们拉进来,就不会出事,明明晴空第一次到皇宫来……他不应该走开的。

“拿去用,反正在过不久,他们也都是你的。”

“父王,我……”他喜欢从商的感觉,对当国王,很抱歉,真的没兴趣,但是这节骨眼还是不要破坏他父王的以为,改天再当面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好了。

“多谢父亲。”

“别跟我客气。”

跟他比较有往来的几个皇子也凑了过来,把国王挤开。

“欵,我们也可以帮忙。”

夏普看过去,都是骑马协会的一干王子们。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唯恐天下不乱?”他已经够心急的了。

“哪有,这宴会最精彩的片段看不到了,不如……唷荷,大家,咱们骑马出去溜一溜,晚上的大街肯定很迷人。”

这位王子的吆暍竟然得到全票通过,所有来参加的人各个摩拳擦掌,兴致高昂。

夏普随便抹把脸,不负责地掉头就走。“我不管了!”

大家这么热血,是变性了吗?

不是变性,也不是这些王子们良心突然发现,你知道的,女人天生就有那种通风报信的本能,宴会厅能有多大,有那么一个听见风声,其他人哪可能装作惦惦没事做。

所有曾经到城堡做过客的妃于们通通回到自己老公身边,一个个带开,然后端出老婆的威仪命令老公去帮忙,要不然就准备回家睡地板吧!

夏普就算再把脑袋怎翻,大概都猜不到,女人的友情远比男人牢靠!

第十章

夜晚的城市灯火像美丽的宝石,照耀得沙漠的天空闪闪发光。

可是搭上贼车的晴空哪有心情欣赏。可恶的混蛋,要是还敢凑过来,看她不踹掉他的命根子才怪!

就在刚刚,约翰修姆露出了猪哥脸,竟然想偷袭她,要不是碍于前面的司机,依照他激烈的个性早就扑过来把她拆吃入腹了。

“我警告你,要是你乱来,我就咬舌头给你看!”

“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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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京晴空看似没有特别神情,但是,才说完,一缕血丝就流出她的唇,沿著嘴角往下滑。

这可吓坏了约翰修姆。“住口!别再咬,我信就是了!”

悻悻然的口气,他可不想在车子里弄死人。

其实,就算他们的感情在最坏最坏的时候,京晴空也从来没用死要胁过他,这次只不过摸了她一把,连香唇都没碰到,搞什么贞节烈女啊!

不过,他天性偏激,就爱刺激,越是禁忌的事情,越能激发他天性中嗜血的因子,越要不到,他越要不择手段得到手。

京晴空的举动没能阻止他,反而叫他更执著了。

当初,要是她就这么刁蛮,他可能会为她一直疯狂也说不定。

偏偏她一点都不起劲,一开始是满新鲜的没错,但是赏味期过去,他爱尝鲜的感觉又蠢蠢欲动,就干脆甩了她。

他是男人,要制服一个女人,简单到不行。

他嘿嘿笑,蛮力一拉,京晴空娇小的身体就像球一样弹回他怀抱,嘟上嘴,不满足他胯下的灼热欲望,说什么他今天都不罢休!

那不是亲,是咬,咬得她痛极只好张开嘴,这一张嘴,蛇般的舌头长驱直入的搅进京晴空的嘴内,她全身颤栗,又恶又想吐。

可是……约翰修姆也没能尝到什么甜头,下一秒哀叫的脱离,因为他被回咬,而且力道非常的重,他捣著嘴,马上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把京晴空都打了偏过去,头撞到玻璃,痛得她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差点醒不过来。

shit!shit!shit!

“王子,再过去是海边了,要转向吗?”恰恰这时候,司机透过麦克风出了声音。

“不,你就直直的给本王子开进水中去,加速!听到没有?!”他气极了,口不择言。

“可是?”耐\安捏。

他两眼泛红,抹掉嘴痛的感觉。

水,他才不怕,他可是长泳冠军,潜水闭气可以维持两分半的时间,至于这女人……应该是只旱鸭子吧,到时候看她怎么哀求救他!

“少废话!本王子叫你怎么做,你照做就是了,别罗唆!”

从来都只有他不要的东西,别人没有资格说不要他。

他的如意计算机打得心旷神怡,但是,他忘记司机也是人。

人活得好好的,谁要去死?

司机越想越不对。这个王子本来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对下人也没比较好,这次,玩命拿他当垫背,肯定是疯了。

他越开心越惊,当四个轮胎辗过沙滩,没入海水中时,天人交战得连牙都开始打颤了。

他不想死,莫名其妙的陪这个主子去死,又不是头壳坏去。

潮汐之夜,浪头像头怪兽,很快的吞噬了车体,就那瞬间,司机推开车门跳车了,任着失去控制的车一头栽进怪兽的大嘴~~

京晴空还没从晕眩里醒来,又被巨大的水压给挤得心脏发疼,撞得四肢疼痛。

水涛翻腾污浊,她倏然明白约翰修姆这已经谈不上正常的男人干了什么好事!

那个笨蛋司机竟然听这种人的命令,真的把车子往死里开……*&%#⑥,她要骂人啦。

约翰修姆却笑得非常开怀,还用指节敲著窗。“现在,真的剩下你跟我了,夏普一辈子都不会找到你,你是我的了。”

她不敢置信,伸手就掴了他一巴掌,“你到底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打我,我会让你后悔的。”桀桀笑声叫人悚然。

京晴空懒得理他,这时候她只能感受到水压已经大到车体快要受不了的阶段,金属爆裂的声音时有可闻。

大海不是她家的鲤鱼池塘,这次,好运气大概用光了。

水很快由每个缝隙灌进来,很快,车子最脆弱的部份解体往一旁飞去,也在这时候约翰修姆飞快脱掉身上的西装,矫若游龙的由灌水处游了出去,一下失去了踪影。

这孬种,竟然抛下她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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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算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气的,事情走到这步田地不就是因他而起,骂破嘴皮他也听不到,不如把口水省下来喊救命吧。

海水出入意外的温暖,她不会游泳,只能把两只脚提高,蹲到椅子上面,鼻子朝著车顶多吸几口气,双手顶著车顶,也许这样,能撑到最后……事到临头,京晴空反而不怕了,尽人事,听天命,也只能这样。

然而,不到眨眼时间,水淹没了剩下无几的空间,京晴空失去了最后的空气。

口鼻难以呼吸,水流倒灌入脑的窒痛,因为挣扎,十指在玻璃上留下看不见的抓痕,她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当失去重量的她由破裂窗口漂流出来即将被暗潮席卷到海沟深处,有个人奋力从远处游来,飞快的接住她的身体,旋即撬开京晴空的嘴灌输氧气给她,直到她有了微弱的反应。

片刻后,夏普钻出海面,船上的人一阵欢呼,连忙放下绳索跟梯子,接着陆续四面八方都出现穿潜水装带氧气筒的救难队员,搜救总算告一段落了。

这次,夏普几乎出动了陆海两栖的军队,在加上鼎力相助的皇家骑马协会,透过陆海网路联系,还有计程车司机最爱玩的无线电,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到约翰修姆的行踪,当然啦,那个死里逃生的司机也在最后时刻报了警。

至於约翰修姆~~

当他游上岸以为干了件只有天知地知没人知道的“好事”时,哪知道在沙滩上等着他的,除了防波堤上的警察杯杯们,还有英勇将他团团围住的马腿……

他惊恐的抱住头。被马踢可是会死人的,更何况好几十只的马腿呢。

失事的车在他眼前被拖吊起来,物证确凿。

司机指证历历,人证确凿。

杀人未遂这条罪,他是背定了。

因为吓坏了,京晴空即便已经安全的回到城堡,却是异常沉默,经常僵硬的抱著自己,常常半天下说一句话,就算墨尔珠故意绕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她也毫无所觉,就像她看见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夏普安静的靠近她,也不敢莽撞的将她搂抱在怀中。

良久,两人保持着一些距离坐在床沿上,终于他伸出乎去,先缓缓抚摸她的发,再小心顺着来到她的肩膀。

她的肌肤,身上温度,熟悉的橘子香味都是他最喜欢的。

“晴空。”他喊。

京晴空茫茫的看了他一下,然后用力的眨眼。

“我很抱歉,嫁给我,你辛苦了。”

“咦,为什么这么说?”

“要适应我的身份、我的处境并不容易。”

“我并不觉得辛苦,是你准备好要告我你的身份了吗?”

“你还在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夫妻俩没吵过架,上次却为这事闹得很不愉快,他还没能跟她道歉呢,却已经发生一连串的事件。

他由这件事得到教训。

那就是珍惜眼前人。

“你是王子的身份我想我早就知道了,你有你不得不谨守的立场,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夏普这下可尴尬了。“好啦,我老实说好了,一开始,我以生意人的身份自诩,后来也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的,我只是忘了要告诉你嘛……”

刚开始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哪知道时间过去会变成互相放在心里的疙瘩?!差点损失一个飞越千山万水才找来的老婆~~

“你以为我那么笨吗?经常在城堡里来来去去的高官,把我们家当厨房的那些王子,还有国王跟皇后……你想一个生意人身边的『高官显要』也太多,来得太过

频繁了吧。”马脚很久以前就跑出来纳凉了,现在才问她在不在意,唉,她这老公到底是聪明绝顶还是笨?

天才与白痴在一线之间,果然是真的。

“晴空,我有你真好!”望进她深深的水眸,夏普将她拥入怀中。

“不好,我只给你添乱跟麻烦。”

一想到她在这里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却不曾真正的为夏普做过一件值得称赞的事。

“别人的麻烦我不爱,但是因为是你,你是我夏普的妻于,有人会嫌自己的老婆麻烦吗?”

只要她平安喜乐,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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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京晴空用僵硬的手摸了摸他的面颊,神情并没有特别的愉悦。“我听说你要继承国王的王位。”

“是哪个长舌妇还是长舌男散布的谣言?”

“这种事情,纸包不住火的。”她不是真的万事不关心,就算他不关心,媒体报纸杂志……想获得消息的管道太多了。

“我以为可以等你身体好些再告诉你。”

“然后拖来拖去又说忘了?”

夏普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我想应该是真的,你替你的国家做了那么多事情,而且,国王也很属意你接位。”她看过人民拥戴他的样子,拥有那样的民心不当国王实在太可惜了。

“晴空,你愿意支持我吗?”

“你是我的丈夫,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那好,你走吧!越远越好!”紧紧抱了她一下,夏普语出惊人。

“你要我走?为什么?”

“我不是赶你,”轻轻描绘她优美的眉毛,他充满无奈。“是你非走不可。”

政治有多黑暗与可怕,只要稍微想像一下都会叫人起一身疙瘩,谋杀阴谋,排山倒海的蜚语流言,更多叫人想也想不到的事件。

“你跟我在一起几次差点死于非命,我不能为了要坐上王位,再把你陷进可怕的危险当中,所以,你回台湾去等我。”

京晴空感觉自己的呼吸凝住了。

“我不怕。”

夏普垂下眼,用京晴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怕,我怕得要死,每次,都以为你被我害死再也醒不过来了。”

“把我送走,你就能安心的打仗吗?”

“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国王,我那位十哥才会是个好国王,我……太爱赚钱的感觉,你说我这种人哪适合为国为民。”本来是极为伤感的气氛,被他语带戏谵的言词一逗,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好。

的确,夏普规画中的theworld工程,兴建三百座世界岛,将按世界地图布局排列的庞大工程早就开工,他要是半路落跑去当国王,以后会在历史留名的世界岛不就要死得很难看了。

“那……你的计画是怎样?”

“把耳朵凑过来……这样那样……如此这般,老婆说好不好?”叽哩呱啦……叽哩呱……

京晴空本来凝重的脸逐渐浮现喜色。“要是照你这样说应该可行,不过,有一点不好。”

得到老婆的认同,夏普龙心大悦。“欵,哪里下好?”问得小心翼翼。

有老婆万事足……

“我不回台湾,我要跟你在一起!万一,你又被那些花花草草黏住,摆脱不了怎么办?”

“可是,你的安全~~”

“有你在的地方我什么都不怕,我要跟你共进退!』她的笑容泛上泪光。

夫与妻就是要一起才叫夫妻,就算不知道将来要面对的风雨有多剧烈,都要一起走!

夏普以手心跟她交握,坚定了彼此的信念。

三年后的某天,沙特麦伦司·夏普在一片国恩家庆的烟花和欢欣鼓舞的庆祝活动中,继任为这国家第四十五任的的国王。

在他签订约翰修姆的永远放逐书后,他下令罪己,放弃王位,把宝座让给了十王子。

“一点都不可惜吗?”相貌堂堂斯文尔雅的十王子,步行将夏普送到皇宫门外忍不住问。

“不,我已经坐过龙椅,知道国王不是人干的事,可以了。”夏普潇洒得很,毫不眷恋。“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我在位期间,绝对不会让约翰修姆和爱朵薇儿有任何回国的机会。”

“记得就好。”王位的交换条件。

“你真不能得罪啊……”可怕的男人。

夏普一笑置之。

“那以后准备到哪去?”

“随便到处走,我欠老婆的蜜月到现在还在无上限的生利息当中,赶快还一还,以免到老了背不动就惨了。”

“你还会回来吧?”

“看着办吧,这里有你当家,我可以安心回去干老本行卖矿。”多采多姿的冒险生涯又在他的血液中蠢蠢欲动。

两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互相握手挥别。

在宫廷外等著夏普的京晴空一看见他步出大门,卫兵对他做了最敬礼之后,快步的迎上去。

“都交接了?”她问。

“没事了,飞机呢?”

“大家都在机场等你。”挽住丈夫的胳臂,如日中天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脸上,广场上就他们两个。

“大家?”

“对啊,我怕我们这一去会太久,会太想家里面的大家,所以也叫他们一起上飞机,人多,好作伴。”

说得是轻描淡写喔~~

坐上司机等候一旁的车子,两人继续乔。

“所有的人都上一架飞机太挤了。”他可不要跟那些人分享老婆。

“哈哈,不告诉你!你待会儿自己看。”搔他胳肢窝,这就是不信任老婆的惩罚!

这些年她理家的功力提升不少好不好,再说她也期待蜜月很久了,谁喜欢蜜月带著电灯泡的啊……

敲敲敲,敲老公的笨头!

“敲我大头……看我等一下怎么用小头修理你!”

这对真的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吗?司机掩著耳朵,噙著笑。他什么都没听到……

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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