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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艺大师》 第1章 鸿运当头 HN，商丘，虞城，魏崮堆村。 村内这座有点破败的小学操场上，此时正聚齐着一大堆人，人群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闲谈说笑。 在学校外的马路边，还停着两台旅游大巴。 在人群的外围，静静地站着一位年约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合群。 可能是闲聊的兴致，这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开始掉头往外走。 “伊凡，你去哪里，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别乱跑！”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冲他呵斥起来。 “知道了，我去附近转转，马上就回来。” 伊凡还是在不紧不慢地朝外走，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中年人的视野中。 太幼稚了！ 在这个连兄弟姐妹都靠不住的年代，一些前八辈子都扯不到一起的人，一起吹吹水、聊聊天、套套近乎，就能血脉相连？ 扯淡！ 这就是伊凡不合群的原因。 这群人并非魏崮堆的村民，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伊姓族人，因为正值清明节，大家聚集到这里，准备来拜祭老祖宗。 老祖宗叫伊尹。 稍稍知晓一点历史的人，很可能就知道，伊尹可是个了不得的历史人物。 伊尹，夏末商初人。 商朝首任相国。 辅佐过四代商王中华名相。 …… 不过对于后世人来说，让伊尹更加广为人知的，可能是他的厨神、厨祖之名。 伊尹不仅是历史上有名的政治家，还是有名的厨家、医家。 因为善于厨艺，他独特地从厨艺的理论出发，创立了“以鼎调羹”、“调和五味”的治天下理论，并且大获成功。 治大国若烹小鲜！ 伊尹的这套理论，后来被老子提炼并记载在《道德经》里面。 除此之外，他在厨艺方面的成就，还被《孟子》、《吕氏春秋》、《史记》，以及许多甲骨文等史书所记载。 正因为如此，伊尹被后人誉为厨神、尊为厨祖。 伊尹过世后，就下葬在魏崮堆村内，因为他的丰功伟绩，前人还在墓地前面建立了伊尹祠。 也就是有名的厨祖祠。 中国向来以美食闻名于全世界，有着历史悠久的饮食文化，自古以来，就有四大厨神之说，分别为彭祖、詹王、易牙、伊尹。 但这四大厨神之中，只有伊尹被尊为厨祖。 对于今天来拜祭的伊姓族人来说，伊尹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家公认的老祖宗。 关于这一点，不仅有历史记载，还有伊姓族人流传了140代的族谱为证。 现在，伊凡想独自去拜祭老祖宗。 说实在的，若不是老祖宗是厨祖，伊凡今天根本就不会来。 而他却大老远的跑来了。 原因在于，伊凡的身份是一名厨师。 关于厨祖祠，在厨师之中还流传着一个神秘的传说。 据说，凡是来此拜祭过的厨师，很有可能因此证道而导致厨艺大涨，甚至成为名扬天下的厨艺大师。 关于这一点，很多历史上有名的厨艺大师都亲口承认过。 因此，古往今来，凡是当厨师的，只要稍稍有点成就，有机会就会来此拜祭。 就算是到了现代也是如此。 2009年9月9日，这里还举行过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拜祭仪式：首届中华名厨拜祖大典。 来自全国各地的300多员名厨，在中国厨师协会的组织下，齐齐在这里向伊尹祭拜，人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厨艺大师。 这是一个大师缺乏的年代。 或者说，这个年代并不缺“大师”，但缺少真正的大师。 包括厨艺大师。 太多人在成为大师的路上被利欲熏心，失去匠心了。 对于年轻的伊凡来说，他不是名厨，在厨艺的道路上才刚刚起步，但因为酷爱厨艺，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真正的厨艺大师。 因此，趁这次家族拜祭仪式，他来了。 数分钟之后，他来到了伊尹墓前。 看着墓前那块年代久远、纂字“元圣墓碑”的巨大墓碑，第一次到来的伊凡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就是我的老祖宗。 这就是被天下厨师尊为厨祖的老祖宗。 很可惜，自老祖宗之后，伊姓就再没出过值得一提的著名历史人物，也没再出现过技艺超群的厨艺大师。 可惜了！ 伊凡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既是给老祖宗磕的，也是给厨神厨祖磕的！ 磕完后，伊凡站了起来，走进了墓旁不远处的伊尹祠。 那里才是厨师们拜祭的地方。 伊凡在巨大的伊尹像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开始念念有词“老祖宗，显显灵吧，您的第140代长房长孙伊凡来了，求老祖宗保佑我，让我的厨艺更上一层楼吧！” 伊凡之所以被叫来家族祭祖仪式，是因为他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伊氏第140代长房长孙。 这个身份在伊姓族人里稍微有点牛。 按照国人的规矩，家族的长子这一脉被称之为长房，长房的长子那一脉成为下一代的长房…… 代代相传。 族谱上记载的第140代长房长子，排名伊姓族人第140代的第一位，伊凡的这个身份真的有点牛气。 一想到这，伊凡有点走神了。 稍稍呆滞了几秒后，他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给老祖宗磕头，自然得虔诚点。 磕完之后，他准备站起来。 该去跟族人们汇合了。 回去晚了的话，说不定又会被会长伊海华责骂。 伊海华就是之前呵斥伊凡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可就在此时，一个威严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伊凡脑海：“如你所愿！” 接着，像是有一股电流传遍了他全身，让他·麻·痹起来，无法起立。 那个威严的声音又再次出现。 “伊氏第140代孙伊凡，念你向心厨艺，现厨神系统加身，愿你潜心厨艺，早日成为厨艺大师。” 伊凡：“……”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鸿运当头？ ———— PS：新书上传，喜欢的朋友麻烦点个收藏，有票的朋友麻烦投上几票，老黑谢谢大家了。 第2章 厨神系统 伊凡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鸿运当头，但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很有可能从此发生改变。 厨神系统，这就是改变他生活的原因。 在如今这个变化万千的年代，伊凡对系统这概念倒不陌生，在小说、电视里经常就可以看到。 在小说、电视里，系统就是超神器般的存在，一旦系统加身，屌挫穷立即秒变高富帅，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这厨神系统似乎跟小说里的有点不一样。 在伊凡被麻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这段时间里，他脑袋里一下就被灌输了无数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让他很快就明白了厨神系统大概是怎么回事。 伊凡没想到，神也会与时俱进，开始玩起系统这么前卫的概念。 不用说，伊凡能被厨神系统加身，肯定跟伊尹有关系。 应该说，是跟无数人拜祭后被神化的伊尹有关系。 这世上原本是没有神的，拜的人多了，便有了。 信仰的力量就让故去的伊尹凝聚了神格，成为了神。 真正的厨神。 对神来说，虔诚拜祭的信徒对他来说是透明的，在世人拜祭的过程中，厨神不仅在吸取信徒的信仰之力，同时也在吸取大家的知识，来形成完整的厨艺知识体系，然后物色合适的信徒反哺回来。 也正因为如此，信徒当中开始有人厨艺大涨，甚至还有人最终成为了厨艺大师。 这就是那个传说的由来。 反过来，那个传说的存在，又让更多的厨师从业者信奉厨神，让厨神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近些年来，系统的概念开始流行，厨神也从信徒的思想中获取了这一概念。 这给了他新的灵感。 厨神开始创造厨神系统这样一个东西，来代替原有的厨艺知识反哺方式。 这世上原本是没有系统的，神说可以有，于是便有了。 而伊凡就是厨神系统的第一个受益者，他之所以受益，既跟他的厨师身份有关系，也跟他伊氏第140代长房长孙的身份有关系。 神也是有私心的。 只不过，这厨神系统跟伊凡所理解的系统稍微有点不一样，区别在于，屌挫穷是不能秒变高富帅的，厨神就算给了他成就厨艺大师的机会，也还得他自己付出努力。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能被厨神系统加身，对伊凡来说终归是一件好事，他开始熟悉厨神系统的存在和使用。 他浑然不觉，此时的他还跪在地上。 【宿主信息】 姓名：伊凡 年龄：24岁 厨艺等级：初级学徒 积分：0 …… 这是伊凡有点不服的地方。 已经是五星级大酒店厨师的伊凡，在系统的评定中，竟然只是一个等级最低的初级学徒。 厨神系统对厨艺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一点！ 可伊凡却不得不服，因为下面的信息告诉他，他现在的厨艺水平就是这么Low。 【宿主厨艺等级详情】 食材知识：初级（18/100） 刀工等级：初级（35/100） 烹饪技法：初级（7/100） 厨艺知识：初级（12/100） 技能精通：无 美食掌握：无 综合评定：初级学徒。 …… 按照厨神系统的设定，厨师共分为学徒、厨师、厨尊、厨王四个大的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为初、中、高三等，厨王等级升到极致，就能成为传说中的厨艺大师。 而厨师等级的评定和升级，系统又有一套严格的标准，这跟宿主所掌握的食材知识、刀工等级、烹饪技法、厨艺知识、所擅长的技能、所掌握的美食烹制秘方都有很大的关系。 相当的复杂。 伊凡忍不住感慨，厨神平时是不是闲得慌？竟然弄出这么复杂的一个系统来！ 当然，既然是系统，厨神系统也有着强大的功能。 厨神系统的功能主要分为四大类，一是鉴定，二为兑换，三是任务，四是储物，这方面倒是跟伊凡所熟悉的系统概论比较接近。 不过也有让伊凡不爽的地方，那就是系统对于这四大功能的使用都设定了条件，比如说鉴定、兑换、储物这几样功能，功能的强大性既受到宿主厨艺等级的限制，还需要积分。 积分怎么来？ 伊凡要么辛辛苦苦地去赚，要么就用钱或实物来换。 总而言之，系统就是不提供免费的午餐。 这真的有点让伊凡不爽。 比如说系统的鉴定功能，看起来似乎很强大，既能鉴定食材，也能鉴定美食，但只提供三次的免费试用机会，三次过后，伊凡就得去赚积分才能使用了。 唉，就算是系统加身，也不能立即成为厨艺大师啊！ 算了，还是先去应付完家族的祭祀再说吧。 伊凡叹了一口气，准备站起来。 糟糕，脚跪麻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叫声：“伊凡，伊凡，你在哪？会长找你……”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白白净净的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到伊凡后，立即开始调侃：“哟呵，伊凡，你偷偷跑来拜老祖宗，还跪这么恭敬，不会是想厨神附身了吧？” 伊凡：“……” 我已经厨神附身了！ 来者叫伊利民，是伊凡小几个月的堂弟，也算是他的死党，因为长得白白胖胖的，名字又跟某个牛奶品牌有关，慢慢就被人叫成了奶牛。 和伊凡一样，奶牛也是厨师，并且经伊凡介绍，进了他同一家酒店。 这次祭祀，奶牛原本是不用来的，但伊凡嫌无聊，便把他拉了过来。 跟伊凡不一样的是，奶牛是个自来熟、人来疯，一到聚会点，很快就跟其他陌生的族人打成了一片，反倒把伊凡抛到了一边。 还好，现在他终于想起自己来了。 “奶牛，来，拉我一把，我腿都跪麻了。” 伊凡向奶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傻啊，一个不靠谱的传说而已，你还信以为真，傻傻地在这里跪半天！” 奶牛抓·住了伊凡的手，开始拽他。 对于那个传说的存在，奶牛也是知道的，在来时，他还和伊凡讨论了半天关于这个传说靠不靠谱的事。 和伊凡不一样的是，奶牛对那个传说是不以为然的。 傻·帽，那个传说是真的！ 伊凡偷偷乐了一下。 他心想，同样是伊氏子孙，若是奶牛先来拜祭，那厨神系统会不会附身到他身上呢？ 可惜已经晚了！ 看着奶牛那只白白胖胖的手，伊凡心中一动。 鉴定！ 刚刚拥有厨神系统，伊凡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体验系统强大的功能，可眼前又没有食物或食材，他只能拿奶牛来做实验了。 人肉不也是一种食材吗？ 传说中的人肉叉烧包…… 鉴定的意识一出，伊凡的表情立即变得复杂起来。 第3章 责难 伊凡的表情之所以变得复杂，自然是因为鉴定结果。 系统确实是强大的，他鉴定的意识一出，结果立即就反馈到了他的意识中。 【食材鉴定】 警告：此为禁忌食材，禁止烹饪，否则后果自负！！！ ·食材名称：人掌 ·食材信息： -材质：24龄男性右掌，脂肪含量约28%，蛋白质含量约17%，膳食纤维含量约9%……肉质细嫩。 -产地：中国。 -功效：禁忌食材，隐藏。 -用途：禁忌食材，隐藏。 …… 系统的鉴定功能确实是强大的，伊凡只不过是拉了一下奶牛的手，材质、产地、功效、用途等实用信息就立即就被鉴定出来。 这对一名厨师来说，真的很有用。 厨师在烹饪过程中，经常会用到各种各样的食材，好的食材是烹制美味的基础，可在如今这个世界，各种食材已良莠不齐，甚至还有鱼目混珠的情况出现，现在伊凡拥有了此功能，那些垃圾食材就无法遁形了。 可惜，这功能的使用得积分！ 伊凡的兴趣点转移到了另一点上。 他没想到，系统竟然真的连人肉都可以鉴定。 他忍不住想，若是用这功能去鉴定美女，那么…… 老妖精，你还敢说自己是十八岁吗？ 明明四十八！ 那个做头发的，你还敢说自己没整容？下巴里玻尿酸含量怎么这么高？ 玛丽苏，胸部的硅胶快破了知道不？ …… 伊凡忍不住傻笑起来。 当然，他这只是想想而已。 “伊凡，你跪傻了吧？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伊海华又要屌你了！” 不明就里的奶牛催促起来，他一脸嫌弃地甩开了伊凡还在拉着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哦，得意忘形了！ 伊凡快步跟了上去，嘴里开始调侃：“奶牛，你这手真嫩，跟熊掌有得一拼。不过就是肥肉太多了一点，得多炖一会，才能去油腻。” 心情大好之下，伊凡忍不住想起了熊掌的经典做法。 可惜了，奶牛的爪子不能入菜，他已经被系统警告了。 “神经！” 他的调侃立即换来了奶牛的鄙视。 伊凡不再反击。 对他来说，现在要紧的是先去应付完伊海华的刁难。 伊凡本能地不喜欢那个大腹便便、满身油腻的胖子。 在他看来，那个靠承包矿山发财，然后砸钱当上伊氏宗亲会会长的胖子，身上有着太多暴发户的本性。 最让他不爽的是，在本次宗亲会上，那死胖子经常会莫名其妙地针对他、找他茬。 为了不被人说不顾大局，伊凡一直在忍着。 他知道，现在因为系统加身的耽搁，可能又有麻烦了。 伊海华真的可能会屌他。 他猜对了，魏崮堆村小学内，伊海华正阴着个脸在等他，准备发飙。 伊海华之所以处处针对伊凡，这不是没原因的。 原因就在于伊凡的长房长子身份。 在伊海华看来，伊凡这一脉，要地位没地位，要财富没财富，家境普通，却牢牢占据了伊氏嫡系的位置，而按照宗族老规矩，凡是重大仪式都缺不了他们，这真的对他很不公平。 比如说伊凡这小子，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在大城市厮混，干着一份很普通的厨师工作，要房没房，要车没车，可族老们却说他是第140代长房长孙，代表着伊氏年轻一代，这次祭祀不能缺他。 他何德何能？ 这真的很让伊海华妒忌。 最为关键的是，伊氏已准备再次成立伊氏宗族、选举族长了，要是再按照老规矩，族长人选又得从长房那一脉来选，这会让窥视族长之位很久的伊海华根本就没机会。 这真的很不公平。 机会也不是完全没有，那就是长房一脉犯大错误，让他们在整个族人面前声誉扫地。 因此，伊海华一直在找机会，针对伊凡只不过是他的一种试探。 现在机会来了。 马上就要祭祖了，身负重任的伊凡却跑得不见了踪影，这就给了他发飙的机会。 “伊凡，跑哪去啦？不知道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吗？你能不能有点组织纪律性？” 伊凡一回到小学，伊海华马上就开始发难。 因为长期跟体制内的人打交道，文化不高但身家不菲的伊海华已经学会了一些官威。 尽管已有所心理准备，可面对这劈头盖脸的一句呵斥，伊凡还是有点不爽。 我呸！ 还组织纪律性？ 一个非正式的宗亲会会长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 不过现在确实是伊凡有点理亏，因此他忍了下来，并没有出言反驳。 忍让其实并非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很多时候，忍让反而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伊海华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要发难，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伊凡，而伊凡的忍让，则让他没了顾忌。 当着众多族人的面，他开始施压：“说吧，干嘛去啦？” 他期待伊凡出言顶撞。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用不守规矩、不尊敬长辈的理由来将伊凡撵走，换人来承担他的任务。 很多时候，习惯是慢慢养成的。 只要长房之人有了第一次被撵出宗族重要仪式的案例，以后就能有更多。 伊海华打了个如意算盘。 这下伊凡没法沉默了，他回道：“因为祭祀还没开始，我先去拜祭了一下老祖宗。” 他虽然年轻，但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他也知道，自己既然来了，就不能给家族丢人。 伊海华愣了一下。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还真不好发难了。 他总不能说拜祭老祖宗也是胡闹吧？ 从时间上来说，伊凡虽然跑出去了一会，但并不算迟到，还没有影响祭祀的正常举行。 有点难办！ 不过伊海华有办法。 他冷笑了一声，语带讥讽地说：“你能有这么诚心？” 伊凡有点生气。 如果可以，他真想扭头就走。 对老祖宗诚不诚心，其实跟要不要参加宗族祭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能被厨神系统加身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可他也知道，人是不能脱离社会单独存在的，某些规矩他必须得遵循。 我不能被族人贴上任性妄为的标签。 我不能给长房丢人！ 伊凡提醒自己。 面对伊海华的嘲讽，他决定保持沉默。 我再忍！ 可在伊海华看来，一忍再忍的伊凡就是一个怂包。 软弱可欺的怂包！ 于是他立即就加了一句：“没规矩就是没规矩，用得着找那样的借口吗？” 发难的帽子终于扣下了。 第4章 狼子野心 路不平，是有人踩的。 就算是伊利民，他此时也感觉到，伊海华明显是在针对伊凡。 身为兄弟，他自然得站出来。 “会长，伊凡真的是去拜祭了，我找到他时，他都已经在老祖宗面前跪得脚都麻了，还是我拉起来的。” 伊海华狠狠地瞪了伊利民一眼。 他有点不明白，看似八面玲珑的伊利民为啥突然跳出来坏他的好事。 真不识趣！ 这确实是坏了伊海华的好事。 有了伊利民作证，他就没法再继续刁难伊凡了，否则会被族人认为是小心眼。 无奈之下，他只好开始跟伊凡交代祭祀之事。 这正是他感觉不平的地方。 因为伊凡是年轻一代的长房长孙，宗族祭祀就得把最出彩的任务交给他，比如说抬供品走在最前面，比如说代表年轻一代向老祖宗宣誓。 没办法，按照宗族传下来的规矩，只有年轻一代才能代表未来。 “伊凡，一会你就和伊利民抬着这只烤全猪走在最前面，摆在我指定的位置向老祖宗上供，注意，千万不要乱了规矩！” 伊海华耐着性子交代起来。 “好。”伊凡应了一声。 其实这些规矩伊凡早就清楚，族中的族老们已经反复给他讲过好几遍了。 因此，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供品上面。 祭祖的供品也是有讲究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大五牲必须齐全。 所谓大五牲，祭祀时通常是指全猪、全鸡、全鸭、全羊、全鱼。 为了本次祭祀，伊海华早就在当地的酒店预订了大五牲，现在终于送了过来。 身为厨师，伊凡本能地对美食感兴趣，因此，这些烤全猪、烤全羊立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伊凡先看的是烤全猪。 在祭祀中，烤全猪是必须有的，而在粤菜中，烤全猪也是喜宴中必有的经典菜，因此伊凡对于烤全猪并不陌生，他所在的酒店就有专门的烧腊厨师来负责这道菜。 还别说，从卖相上来看，这只烤全猪还真不错，看起来金黄金黄的，还带上了一点琥珀质感，显得很诱人。 单看卖相，这只烤全猪完全可以和伊凡酒店出品的媲美。 伊凡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 鉴定。 因为刚拥有厨神系统，伊凡现在有些见猎心喜，好不容易碰上有美食摆到了他面前，他忍不住想尝试系统对美食的鉴定功能。 鉴定结果又是立马即出。 【烤全猪：又名烤乳猪，古名炮豚。】 ·主要原料：四月龄乳猪一只，精盐、白糖、八角粉、五香粉、南乳、料酒…… ·烹饪方法：将净光乳猪从内腔劈开，使猪身呈平板状…… ·美食等级：下品二等。 ·主要缺陷：…… ·相关文化：…… ·厨神秘方：可兑换。 …… 信息稍微有点多，但鉴定结果却很让伊凡惊喜。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在有了厨神系统后，他只需手一伸，就能把某道美食的的全部信息鉴定出来，所用原料、烹饪方法立即就无所遁形。 这绝对是偷师的利器！ 这一功能对厨师来说真的很有用！ 在饮食界，向来就有敝帚自珍的坏毛病，因为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厨师们很喜欢把自己所擅长的菜式烹制方法保密，甚至连徒弟都不愿意教。 现在好了，伊凡再也不用担心这一点。 一旦碰上中意的菜式，他完全可以通过鉴定功能来获取配方和烹制方法，甚至于，他还可以用积分来向系统兑换更为完善的完美配方。 至于通过鉴定功能获得美食的主要缺陷、相关文化等这些信息，就相当于最为顶级的美食品评和鉴赏功能，这在某些时候应该也很有用。 伊凡的心情立即就多云转晴，原本被伊海华弄得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把注意力放到了鉴定结果的另一点上：美食等级。 按照系统分级，美食可以分为下、中、上、绝四品，在这四品里，又分为一二三等，共四品十二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品级叫不入流。 而眼前这只烤全猪，就只比最差的下品三等好那么一点点，再差点就算是不入流了。 这绝对是伊凡所没想到的。 唉，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对于这个评级结果，伊凡并不怀疑，因为系统已经将这只烤全猪的诸多缺陷都一一指了出来。 伊凡忍不住摇了摇头。 殊不知，他这一连串看似有点怪异的举动，又让伊海华找到了发难的机会。 “伊凡，你搞什么鬼？你要是不想参加祭祀了，你就给我滚！” 伊凡一下就有点懵。 我做什么啦？ 答案很快就来了，伊海华继续吼道：“你不知这是给老祖宗的供品吗？你这样摸来摸去，是对老祖宗的不敬！” 一顶大帽子就这样扣到了伊凡头上。 伊凡就算再迟钝，此时的他也已经知道，伊海华这是在针对他故意找茬。 事实上，他并没有在供品上摸来摸去，甚至挨都没挨着。 系统的鉴定功能并不需要接触目标，而是只需接近。 现在这只烤全猪被烤得全身油光发亮，伊凡并不想弄得自己满手油，因此他根本就没挨上去。 对老祖宗不敬？ 这个锅他不背，也不能背！ 他把自己的右手举了起来：“伊会长，你看清楚了，我并没有摸供品，你别乱冤枉人！” 伊凡的语气有点冷、有点硬，但还保持着必要的礼貌。 很可惜，伊海华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伊凡撵出本次祭祀，以成就他的族长梦，现在既然找到了机会，岂肯轻易放过？ “你没摸？那你把手伸到供品上晃来晃去干什么？” “我作为厨师，出于职业习惯来看看这烤全猪的品质，这不过分吧？” 因为已经知道伊海华来者不善，伊凡不再忍，而是针锋相对。 最让他憋屈的事来了。 伊海华冷笑道：“你一个不入流厨师，能看得出这烤全猪的品质？你有这个本事吗？” 不入流厨师！ 这几个带有侮辱性质的字真的让伊凡很憋屈。 伊凡是厨师没错，而且还是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师。不过，在他的厨师身份前面，还得加上“打荷”二字。 所谓打荷厨师，就是给炒锅厨师打下手的人。 按照现代厨师的职业分工，打荷厨师在餐厅后厨中地位确实是比较低等的，只比杀鸡宰鱼的水台，以及厨房帮工高那么一点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说成不入流厨师也不为过。 可这得分场合。 打荷厨师等级再低，那也是厨师，绝大部分名厨都是从水台、打荷的位置上一路走过来的。 伊海华现在当众这么说，绝对有侮辱伊凡的意思。 哇靠，被打脸了！ 伊凡忍不住想爆粗口。 第5章 反击 人无伤狼意，狼有害人心。 伊凡早就知道，如今的社会很复杂，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可能会欺负你。 可他还是没想到，在一个理应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宗族祭祀仪式上，还是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故意来欺负他。 他脾气再好，那也是有限度的。 忍无可忍之下，他决定反击。 “伊会长，我确实是不入流厨师，可再怎么不入流，论对食物的了解，那也比那些挖窑的要强一点吧！” 围观了很久的族人们开始偷笑和窃窃私语。 “别看伊凡这小子平时闷不做声的，一开口倒是挺厉害啊！” “确实厉害，伊海华说他是不入流厨师，他就讽刺伊海华是挖窑的，这反击犀利。” “伊海华不是包矿山发财的吗？他确实挖窑出身的，伊凡这说法没错。” …… 别以为众人傻。 伊海华这么故意针对伊凡，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很多人也觉得他有点过，只是碍于他的面子，大家才没多说。 可对于在场的这些伊姓族人来说，伊海华虽然名为宗亲会会长，但也没太多人把他当一回事，甚至很多人还和伊凡一样，觉得他暴发户的味道太浓。 因此，伊凡一反击，立即就有人开始幸灾乐祸。 大家私下议论的声音并不大，伊海华听得并不是太清楚，可此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挖窑的！ 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很刺耳。 他确实挖过窑，可他觉得，他挖窑的那段经历，对于已发家致富的他来说，绝对是一种巨大的侮辱，因此他很不愿意被人提起。 可现在伊凡却毫不客气地当着族人的面说了出来，伊海华差点气得吐血。 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伊海华暗暗提醒自己。 他原本是想破口大骂的，可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他不能那么做。 他可是想当族长的人。 在稍稍冷静下来后，伊海华又开口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看出什么来了？” 他干脆把问题直指眼前这只烤全猪。 在他看来，这只他花大价钱订来的烤全猪，不管是品相还是价钱，都足以对得起这次祭祀。 他虽然不是厨师，可作为一个吃货，他吃过的美味之多，远远不是伊凡这个穷鬼能比的，他就不信，他都不能看出问题来的，伊凡还能挑出什么刺来。 轮到伊凡接招了。 在这么多人关注下，他已经没了退路。 他也没打算再退。 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实上，有了系统的鉴定结果，接这个招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 既然如此，那就来打打这个暴发户的脸吧！ 他摇了摇头：“伊会长，我本来不想说的，可你硬要逼我说。” 这话一出，现场立即就安静了。 伊凡为什么这么笃定？莫非这只烤全猪真的有问题？ 难道这只烤全猪真有问题？不可能吧！ 伊凡这小子真能装，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小心伊海华整你！ …… 因为伊凡的这句，围观的族人们心里冒出了很多小九九。 和伊海华一样，大家也不信伊凡真能看出什么问题。 伊海华也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伊凡为何如此笃定。 莫非是在虚张声势？ 伊凡却没理会大家的反应，继续开口了：“伊会长，我要是说这只烤全猪是不入流的垃圾供品，你会不会不信？” 为了打脸，他直接将系统鉴定出来的结果在等级又降了一个档次，反正系统的等级又不是公开的，这无关大局。 伊海华当然不信。 “呵呵，你说垃圾就垃圾？理由呢？” 伊凡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既然要打脸，那就打出点档次吧！ 他转向了围观的族人。 “1400多年前，出了一本著名的农学史书叫《齐民要术》，据这本书记载，早在西周时期，烤全猪就成为了一道名菜，还被列为‘八珍’之一，并称之为‘炮豚’。” “既然是流传了几千年的名菜，烤全猪当然有了公认的等级标准，那么上品的烤全猪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呢？” “《齐民要术》上有一句话来形容：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 伊凡正式开始了他的反击。 他很清楚一点，若不是有这么多族人在场，他根本就不用理会伊海华的刁难，因此，这个一二三四其实是说给族人们听的。 因此，他故意把伊海华当成了空气，开始了打脸前的铺垫。 这是一种战术。 接下来该打脸了。 他又转向了伊海华，问道：“伊会长，你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不？” 这是一种嘲讽。 伊凡早就知道，伊海华虽然成了暴发户，可文化程度却不高，他笃定这种文绉绉的古文他听不懂。 伊海华愣住了。 这句话确实难住了他。 对他来说，钱他不缺，自认为本事也不缺，遗憾的是书读得有点少。 妈蛋，这小子故意的！ 伊海华已经发现，伊凡似乎没想象中那么软弱可欺，能反扣帽子，能用这种生涩难懂的话来为难自己就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这还不至于让他心生怯意。 他呵斥道：“别废话，有话直说。” 伊凡又笑了笑。 草包就是草包，就算你不想承认，你以为大家会听不出来吗？ 大家确实已经听出来了。 不仅已经听出来了，还因为伊凡刚才的这几句有点逼格的话，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并且还开始议论起来。 “烤全猪原来古时候叫炮豚？还被列为‘八珍’之一？这下长见识了！” “看来，伊凡还真有点料，不愧是咱们厨祖的后人！” “先不说这烤全猪有没有问题，单是伊凡这份见识，就说明他刚才不是乱·摸。” …… 这次，大家的议论声比之前大了许多，很多话都直接传到了伊海华耳朵里。 这让他很是生气。 大家虽然明着是在夸伊凡有学问，可暗地里却不是在指他没文化吗？ 可他生气又能怎样呢？ 他还能阻止族人们议论不成？ 族人们却没理会伊海华的感受，兴致已经被伊凡勾起来的他们，开始催促他继续解释。 “伊凡，快说吧，这只烤全猪到底有什么问题？” “伊凡，别急，先说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6章 人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 中国从来就不缺少吃货，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美食的诱·惑，在场的人也是如此。 可吃也是有讲究的。 美食向来就跟文化密不可分。 吃的是口味，品的却是文化。 对于美食，基本上人人都会吃，但能品的人却少有。 对于在场的伊姓族人来说，随着条件越来越好，大家对美食的追求也越来越高，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从吃货的境界向美食家靠拢。 因此，伊凡以烤全猪的历史文化来做铺垫，真的把大家的兴致都勾起来了。 就算是正在生气的伊海华，他其实也很想听听伊凡对那句话的解释，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去别人面前卖弄。 伊凡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 他再次转向大家，开始解释。 “色同琥珀，又类真金，这两句指的上品烤全猪的卖相，意思是其外表看起来，既得像黄金那样色泽金黄，又得有琥珀那样黄中透明的质感。” 这个解释通俗易懂，大家听了之后，开始再次打量眼前这只烤全猪。 色泽金黄这点是符合的。 而且，经过长时间的高温烘烤，猪皮下面的油脂已经渗透进了猪皮，使得猪皮看起来有些半透明，并且油光滑亮，看起来确实像琥珀。 不过问题来了。 从品相上来看，眼前这只烤全猪很是符合伊凡刚才的解释。既然如此，那这只烤全猪又有什么问题呢？ 正在生闷气的伊海华也看出了这一点。 因为生气，他比其他人少了很多耐心，立即就冷笑着质问：“莫非这只烤全猪的卖相不符合你刚才所说的？” “伊会长，别急啊，后面还有呢！” 伊凡还是说得很客气，并且脸带笑容。 在大家看来，此时的伊凡，镇定而自信， 他接着解释起来。 “壮若凌雪，含浆膏润这两句，形容的是里面的肉质。意思是上品的烤全猪切开后，里面的肉看起来肉色粉·白、滑·嫩多·汁、肥瘦难辨。” “中间还有一句：入口则消，形容的是上品烤全猪的口感。” “如果是上品的烤全猪，会是外脆内酥，入口即化，而且还鲜甜多·汁，就像是吃冰淇淋一样。” 伊凡一口气把剩下的几句解释了一遍。 众人：“……” 你没有骗我们吧？真有那么好吃的烤全猪吗？ 大家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现在就有一只烤全猪摆在大家面前，伊凡又解释得那么形象，大家恨不得立即切开来尝一尝。 在这一刻，大家似乎忘了伊凡还应该给这只烤全猪来挑毛病。 唯有伊海华没忘。 “那你倒是说说，这只猪到底有什么问题？” 因为伊凡解释得太具体，他的语气没那么强硬了，伊海华现在开始有点担心，伊凡真的能挑出刺来，那样的话，会让他在族人面前很没面子。 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伊凡又开口了。 “一只上品的烤全猪，必须经过十几道很严谨的烤制工序，并且因为全猪的各部分厚薄不一致，就需要采用一些独特的方法来烤，才能让其受热均匀。” “尤其是在多次烤制过程中，要严格分部位来控制火候，这样才能保证里面各部位的肉质都蒸发掉60%左右的水分，才能烤制出品相、口感、味道三绝的上品烤全猪。” “可现在这只烤全猪，外表算是符合要求，可因为过于追求卖相，烤制方法又不得当，使得里面很多部位的肉质水分起码损失了80%以上，这样一来，它的肉质就比较干、比较柴，吃起来口感就差太远了。” 他这话还是冲着大家说的，因此语气相当好，也说得非常详细。 只是大家还是听得有点蒙圈。 有人甚至走上前来，开始细细查看这只烤全猪。但不管大家怎么看，也还是看不出来里面的肉质情况。 里面真的很干吗？ 伊凡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家倒不是在质疑伊凡，他说得那么条条是道，早已去除了大家的疑心。 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伊海华。 因为担心自己会在族人面前掉面子，他始终得保持高度警惕，准备随时反击。 他也认真地查看了一遍，确定看不出来什么后，便冷笑着开口了：“说得倒是轻巧，你怎么来证明这一点？”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伊凡是在唬他。 “很简单，烤全猪是从肚子下剖开取内脏的，你稍微抬起一点，就能看到里面的肉质。” 伊凡的表情无比镇定。 伊海华不信。 他先走了上去，轻轻抬起了烤全猪肚底，探头下去认真查看了一番。 好像是有点干！ 他又伸手戳了戳猪皮。 确实有点硬！ 查看过后，伊海华已经不那么自信了。 他很想继续质疑。 可问题是族人们都已经被伊凡所说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也纷纷上来查验。 不仅如此，他们还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确实，肚皮部分里面的肉已经干得像肉干了。” “肚皮部分肋排和五花肉，可是整只猪里最好吃的部位呢，有点可惜了。” “伊会长，伊凡说的没错呢，你别再说他了，还是准备祭祀吧！” …… 舆论一下子就站到了伊凡这一边，伊海华想再质疑都不太可能，甚至有人开始委婉地劝他，劝他息事宁人。 可越是这样，伊海华面子上就越是挂不住。 在他看来，倘若他真息事宁人，那就会被人认为是他错了，他之前是故意在找茬。 因此，他不干。 “伊凡，你读书读傻了吧！” 伊海华故作镇定，又开始发难。 这句话很是有力度，也太有攻击性，一下子就把族人们给整懵了，大家都不明白伊海华为啥要这么说。 在大家惊讶的眼神中，伊海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厨艺发展到现在，同一道菜已经有了几十上百种做法，你现在却拿着古代的标准来说这只烤全猪不入流？谁告诉你烤全猪不能烤干一点的？我就喜欢吃干的，那样有嚼头！” 众族人：“……” 对啊，这样说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哦！ 按伊海华的说法，伊凡刚才的解释虽然很有道理，但还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于是，大家又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伊凡，希望他能进一步解释。 伊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没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厚颜无耻，强词夺理！ 此时的他，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伊海华。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伊海华能顺着台阶下，那他也见好就收，不再为难他。 可现在…… 唉，看来他不把对老祖宗不敬这顶帽子给我扣上，然后撵出祭祀，是不会罢休了。 这真的很过分！ 那么，我又该怎么继续反击呢？ 伊凡陷入了沉思。 第7章 一败涂地 面对伊海华的强词夺理，要怎么反击才能有效？ 这下伊凡真的为难了。 其实伊海华的话部分没错，同一道菜，确实有很多不同的做法，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口味要求，因此，很难用某一个标准来让所有人服气。 但伊海华的话也不是没毛病。 一般来说，同一道菜，在烹制过程中肯定要保持统一的水准，同样的食材，不同的部位却显示出不同的风格，这样是很不符合逻辑的。 可伊凡知道又如何？ 伊海华非要强词夺理的话，他指出这一点又能驳倒他吗？ 不能。 伊凡很清楚，之所以不能，是因为他没有提前把能让伊海华强词夺理的缺口给堵死。 那怎么办呢？ 看来，只能再依靠系统了。 其实伊凡也知道，如果不是他意外拥有了系统，依靠他自己的本事，今天面对伊海华的刁难，他早就败北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 因为自己的失误，再在烤全猪上纠缠已经没了意义，伊凡把目标转向了其它供品。 他把目标盯到了烤全羊上面。 要知道，这些祭祀用的大五牲，全部是伊海华带人在同一家店采购的，既然那只烤全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伊凡相信，这家店注重的是表面功夫，同样的问题还会出现在其它供品上。 伊凡还知道，体积越大的食材，烹制起来的难度会更大，会更难控制火候。 而论重量论体积，眼前的这只烤全羊并不输给那只烤全猪。 因此，他果断地把手伸到了烤全羊跟前：鉴定。 很快，他脸上又浮现了笑容。 他心里有数了。 唉，可惜了，为了应付伊海华的刁难，竟然把鉴定功能宝贵的免费体验机会全部用光了！ 不过这值得。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图个开心快乐吗？ 被人欺负、被人打脸能快乐吗？ 不能！ 因此，只要有可能，付出再大的代价伊凡也愿意。 接下来，该狠狠打伊海华的脸了。 “伊会长，你狡辩的本事真的很让我佩服，不过，做人还是得厚道才行啊！” 既然要打脸，伊凡也就不再客气了，他直接先把伊海华强词夺理的事实揭示在了族人面前。 “你什么意思？”伊海华自然不乐意。 伊凡却懒得跟他纠缠，而是直接问道：“伊会长，我问你，要是我说这只烤全羊根本就没烤熟，你会不会还说你就喜欢吃生的？” 他的这个问题立即就引起了在场族人的哄堂大笑。 刚才伊海华的强词夺理，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声援伊凡。 现在伊凡这么说，很多人就不客气了。 “伊凡，你别逗了，伊会长又不是野人，怎么会喜欢吃生的。” “连野人也知道把羊烤熟了再吃啊！” “只有老外才喜欢吃带血的牛排吧！” …… 对于伊凡在鉴别美食方面的本事，大家都有点佩服了，大家也清楚，伊凡之所以现在要把话说在前头，目的就是为了把伊海华强词夺理的退路给堵死。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帮他一把。 在任何时候，从来就不缺少有正义感的人。 伊海华的脸色立即又变得很难看。 他自己也明白，他虽然赢了一局，但赢得并不光彩，而这些族人现在的反应，就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他不喜欢这样。 而且，让他更不爽的是，伊凡竟然带起了节奏，带着大家把他的退路给堵死了！ 这很是让他为难。 经过刚才的烤全猪鉴定，伊海华已经意识到，伊凡这小子在鉴定食品这方面，很可能有真本事。 而现在见他又如此笃定，伊海华心里有点发毛。 要是万一他又说对了怎么办？ 我还能说我就喜欢吃生的吗？ 那样真的会被所有的族人耻笑吧？ 唉，太小看伊凡这小子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好对付！ 此时的伊海华已开始后悔。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了退路，他只能抱着侥幸心理继续往下走。 他硬着头皮道：“你说这羊没烤熟？你怎么证明？” 伊凡再次无视了他，转向族人开始解释：“别看这烤全羊看起来色泽金黄、油光发亮，可因为烤制方法不当，它实际上烤得很不均匀，它肚皮的位置已经烤焦了，羊大·腿的位置却还没烤熟。” 他随手指了两个地方。 接着，他拿起了烤全羊边上一把附赠小餐刀，往伊海华面前一递：“伊会长，你在羊大·腿的位置划一下，我保证你能看到血丝。” 伊海华立即就迟疑了，不敢伸手去接餐刀。 这要是划了，并且真看到血丝的话，那他就被彻底打脸了。 那怎么办呢？ 他马上又找到了新的借口。 “划一刀？这供品还没给老祖宗上供，你就让我划一刀？你自己对老祖宗不敬就算了，还想拉上我？” 伊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管他已经知道这人不要脸，但还是没想到会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强词夺理，想再倒打一耙。 呵呵，那就来点狠的吧！ 他直接举刀向烤全羊的大·腿划去。 伊海华急了，大声呵斥道：“伊凡，你放肆！” 伊凡停了下来，冷冷地回道：“放心吧，我虽然是个穷厨师，但一只烤全羊还是赔得起的。若是我说错了，我立即打车去买只新的来赔，不仅如此，我要是错了，就立即退出这次祭祀！” 他这算是破釜沉舟。 说完，他看都不再看伊海华，而是直接问大家：“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人出声。 伊凡把话都说这个份上了，谁还会有意见？ 伊海华也无话可说。 他就算是宗亲会的会长，也没法跟所有人做对。 伊凡不客气了，他手腕一抖，快速地在烤全羊的大·腿上划了一下，然后把餐刀举到了大家面前：“大家看吧。” 此时的餐刀上清晰地挂着一抹鲜红的血丝，而烤全羊的切口处，红色的血迹更加明显。 伊海华输了，输得很彻底。 他只是不明白，伊凡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伊海华，伊凡有话要说了，他必须让伊海华明白，欺人太甚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8章 凌厉的一击 伊凡还是低估了伊海华的无耻。 伊海华虽然输了，输得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可他还有最后一招，那就是装愣。 你赢了又怎么样？ 只要我不理你，你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于是他看都不看伊凡，跟大家说了一声：“准备祭祀吧。” 他既无视了伊凡的存在，也没打算给族人们一个说法。 伊凡很不爽了。 你打了我的脸，扣了我帽子，现在连一句有点诚意的解释都没有，就想这样蒙混过关？ 有这么便宜的事？ 伊凡觉得，对于有些人来说，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会把欺负人当成习惯。 而且，他现在代表的是长房一脉，如果被欺负了连吭都不吭一声，丢的是整个长房的脸。 因此，他不干了。 “伊海华，你真的就打算拿这种垃圾供品去拜祭老祖宗？你就不怕侮辱老祖宗的厨神、厨祖之名？” 他撕破了最后的脸皮，连伊会长都懒得叫了。 大家都站住不动了。 说实在的，刚才虽然是伊海华和伊凡两人在斗法，可大家已经参与进来，最后伊海华却无视大家的存在，一句解释都没有，所有人都觉得很过分。 因此，现在伊凡开始发难，大家也乐得如此，甚至有人开始声援伊凡。 “是啊，老祖宗可是厨神厨祖，现在再拿这种有问题的供品去祭祀，好像有问题吧？” “确实不合适，那样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海华，既然是你错怪伊凡了，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 这下伊海华面子上终于挂不住了。 他转过身来，冲着伊凡阴阴地问道：“你还想怎么样？” 很显然，他还是没有给说法的意思，而是准备一赖到底。 伊凡有点无语。 既然如此，那就翻脸吧！ “我想怎么样？我想说，伊海华，你不配当这个会长，你也不配带领大家去拜祭老祖宗，你真的不配！” 伊凡说出了最为凌厉的一句。 “你……” 伊海华气得浑身发抖。 伊凡却转向了大家。 “大家说，一个会长什么最重要？是胸怀！是气度！” “只有一个胸怀宽广的会长，才能让咱们伊姓人更团结，才有希望带领伊姓族人变得更强大。” “可伊海华呢？动不动就无故打压族人，犯了错不仅不给说法，还强词夺理、百般耍赖，这像是有胸怀的样子吗？” “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会长，会不会丢了我们整个伊氏宗族的脸？” 全场鸦雀无声。 大家基本上认可了伊凡的说法。 很显然，处处刁难伊凡，又当着大家的面表现得这么无赖的伊海华，确实心胸狭窄。 伊凡也说得没错，这事若是传出去，说伊氏宗族有这么一个无赖的宗亲会会长，确实会让整个伊氏宗族都被天下人耻笑。 于是，大家干脆不出声，而是看向伊海华，看他还能有什么说法。 伊海华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伊凡的这番话，等于是在当众给他贴上了一个心胸狭窄的标签，这比痛骂他一顿更让他难受。 这真的有点狠。 这个标签一贴上，以后他想摘都很难。 而且，伊凡这么一说，让他这个宗亲会的会长也很难当了，更别说未来的伊氏族长。 他的路被这小子给绝了！ 伊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尽管伊海华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可伊凡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 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往死里得罪。 只不过接下来得来点有技术含量的。 他又开口了。 “哦，对了，伊会长，我听说你提议成立伊氏大宗族，并且有意竞聘族长？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多学点文化，要知道，咱们老祖宗不仅是厨神，还是学富五车的商朝大宰相，你要是一点文化都没有就当上了族长的话，真的会丢老祖宗的脸啊！” 伊海华：“……” 我靠，这小子真他妈毒啊！ 说我心胸狭窄还不够，还要再来讽刺我是草包？ 这是要在全族人面前犯我名声啊！ 伊海华急了。 他用手指着伊凡：“你……” 突然，一股热血上头，他脑袋一歪，身体歪歪扭扭地往地上倒去。 现场顿时一片慌乱。 “快，伊会长有高血压，他口袋里有降压药。”外围有人提醒道。 伊海华身边的人忙不迭地在他身上翻了起来。 …… 伊凡一时有点懵。 尽管他因为很不齿伊海华的为人，这才出言对他进行嘲讽来出一口恶气，但他并没想过要致伊海华于死地，也没想过要把他气晕。 唉，罪过，罪过。 不过还好，当有人把药喂进伊海华嘴里后，他的呼吸又恢复了平稳，然后又缓缓醒转过来。 看着伊海华被人扶到一边去休息后，伊凡松了一口气。 没出人命就好！ 不过接下来却有了点小麻烦。 当伊海华被扶到一边休息后，几位族老却低声商量起来。 “祭祀的事情怎么办？难不成等伊海华恢复后再继续？” “这样不妥，伊凡说得没错，如果还让他来主持祭祀，这事一传出去，这样会让我们伊姓人被人嘲笑的。” “是啊，伊海华气量确实小了点，学问也差了点。” 伊凡所埋下的种子，这么快就生根发芽了。 因为伊凡最后的几句话，也因为伊海华自己的无赖表现，让他彻底失去了族人的信任。 不过不管怎么样，祭祀肯定是得继续的，只不过得换个人来主持而已。 主持倒是没什么难度，这么多族老在这里，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可对于主持者的身份却有所要求。 在历史的变迁中，原本就是小姓的伊氏大宗族早已分散到了全国各地，形成了一脉又一脉的派系，大家虽然有着伊姓这个姓氏相连，但却各有私心。 说白了，在大家看来，主持祭祀是一种巨大的荣誉，主持之人得在身份和地位上服众才行。 在大家都没主意的情况下，有人发起了提议：“要不干脆让让伊凡来主持怎么样？”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部分人的响应。 “我看行，他这么有学问、有见识，口才又好，绝对能行。” “我也赞成，他是长房那一脉的，身份也合适。” …… 毫无疑问，在没有更合适人选的情况下，伊凡因为他的长房身份，以及他刚才的表现，让他来主持是一种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平衡。 这个结果是伊凡没想到的。 怎么办，也接受这个能在族人中·出点风头的差事吗？ 伊凡陷入了为难之中。 第9章 有意思的任务 真的有必要出这个风头吗？ 没必要。 伊凡虽然怼了伊海华，但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在他看来，在如今的社会，大型的宗亲会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也没有在将来成为宗亲会会长、甚至族长的野心。 甚至于，经历过这一次之后，这样的宗亲会他以后都未必会再参加。 而且还有一点，如果他取代伊海华来主持这个祭祀，那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在某些人看来，就会变得别有用心。 这样得不偿失！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去好好去研究一下厨神系统，潜心于自己所喜欢的厨艺。 他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对不起，我还太年轻，主持不了这样的祭祀，你们另外找人吧。” “伊凡，年轻不是问题，我们都相信你的能耐。” “是啊，大家都信任你，你就别推脱了吧。” …… 伊凡摇了摇头：“不了，刚才因为我的原因，把伊海华都给气倒了，我再参加祭祀的话，大家都尴尬。我之前已经拜祭过老祖宗，因此，我准备先走了。” 他干脆动了离去之心。 被人撵走，那是一种羞辱，主动走，却是一种姿态。 想定之后，他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大家继续劝说的机会。 “伊凡，等等我。”他身后传来了奶牛的叫喊声。 这是伊凡意料中的事。 与他相比，奶牛对这次祭祀更加无所谓，他甚至于连拜祭一下老祖宗的心都没有。 两人走上了返程。 作为现代社会中的打工一族，这次祭祀他们是请假出来的，接下来他们还得回去继续打工生活，以让自己能存活下去。 这是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压力的时代。 “伊凡，你怎么一下就变得这么牛？” 在回花城的高铁上，伊利民终于找到机会问起了这个问题。 对于伊凡今天的表现，他真的感到很惊艳，这跟他所了解的伊凡有点不一样。 伊凡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我为什么变得这么牛？ 当然是因为有了系统加身啊！ 一个人牛不牛，是得看个人底蕴的。 在拥有系统之前，伊凡就是凡人一个，一没地位，二没财富，三没背景，四没……什么都没，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自然得低调行·事，那样才符合生存法则。 可现在有所不同了。 他虽然还是一无所有的俗人一个，可系统的加身却让他多了几分自信，再加上伊海华针对他的碰巧又是厨艺方面的事，事件连续演绎下去之后，就有了那样的结果。 机缘巧合之下，就让他的表现看起来有点牛。 不过奶牛的话倒是提醒了伊凡。 他敏感地意识到，在拥有了系统之后，自己的生活似乎已开始发生改变，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也是伊凡乐意看到的。 没有人愿意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如果可以，谁都希望自己能活出个人样。 现在，伊凡就看到了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的机会。 不过伊凡也知道，系统确实给了他变强的可能，但能不能真正变强，还得看他自己。 从系统的各种设定来看，似乎并没有让他不劳而获的意思。 比如说系统所提供的四大功能中，鉴定、兑换和储物这三大功能，不仅会受到他本身厨艺等级的限制，还需要大量的积分。 因为他现在的厨艺等级过低，兑换和储物这两大功能暂时都没向他开放，还得去做启动任务才成。 因此，他要想更好的使用厨神系统，就得拼命去提升自己的厨艺等级。 除此之外，他通过努力去赚取积分。 大量的积分！ 厨艺等级的提升暂时不说了，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那积分怎么来？ 按照系统的规定，积分的获得主要通过三种渠道。 一是用金钱或系统认为有价值的物品来兑换。 只是这兑换的比例似乎有点不划算，比如说，伊凡现在特缺的软妹币，100元也就只能换一积分。 真坑！ 二是通过自己的厨艺来获得。 伊凡如果能做出美味来让食客获得满足，就有可能获得积分，美味的等级越高，获得的积分就越多。 可问题是，伊凡现在还只是一个没有做菜经验的打荷厨师，系统给他评定的厨艺等级也只是初级学徒，这让他怎么去做系统认可的美味来？ 还是第三个来源比较靠谱，那就是去完成系统所发布的任务。 比如说，现在就有一个任务等着伊凡去完成。 【等级任务：中级学徒】 任务说明：宿主在系统所提供的任务副本中学习、提升，完成任务规定的指标，将厨艺等级提升至中级学徒。 完成指标： 1）学会灌汤包的制作技艺。 2）水台技能达到满点。 3）刀工技能达到初级满点。 完成奖励： 1）多功能移动烹饪台（可收纳）。 2）解锁兑换功能。 3）积分1000点。 失败惩罚：系统解除。 限定时间：一个月。 …… 在伊凡看来，这个任务有点意思，但也有些疑惑。 任务的目的很好理解。 要知道，厨师系统附身于他的原因，就是让他向着厨艺大师的目标进发。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系统会通过不断的任务来督促他提升厨艺，一旦他不思进取，系统就会离他而去。 关于这一点，任务失败后的惩罚就可以证明。 任务的几项完成指标也很好理解。 首先是关于灌汤包。 在厨师技能中，就包括面点这一项，大部分的餐厅都会有专门的面点师，而灌汤包则是很多中餐面点师所熟悉的一样美食。 在伊凡看来，系统先让他学习灌汤包，是有意让他先掌握美食烹饪中相对较为简单的面点。 水台技能达到满点也好理解。 对于任何一个专业的厨师来说，水台技能是必备技能，这也是系统所规定的厨师学徒从初级升中级学徒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 刀工技能达到初级满点也同样如此。 这不仅是厨师必备技能，也是任务规定的初升中技能。 让伊凡不解的是任务的一点规定。 这几项指标明明在现实中就可以完成，为啥系统要弄出副本这一概念？ 疑惑归疑惑，副本这两个字对伊凡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这让他想起了游戏中的副本概念。 最让伊凡感兴趣的还是任务的奖励。 对他来说，可收纳的多功能移动烹饪台还是个未知物，可兑换功能的解锁及那1000点积分，却是他迫切需要的。 只有解锁了兑换功能并拥有了足够多的积分，系统的强大功能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最让伊凡开心的是，这个奖励还挺丰厚的。 别的先不说，单是那1000点积分，就相当于10万人民币，这么多钱，他辛辛苦苦赚上一年也赚不到。 当然，这些奖励能不能得到，还得看他能不能完成任务。 不能完成的话，后果很严重。 系统将抛弃他！ 这也正是伊凡急于离开的原因，他得尽快回到自己的窝，然后躲起来开始任务。 任务的倒计时早已开始了。 第10章 任务有点怪 “伊凡，从今天起，你就跟着郑大厨好好学习厨艺吧！” 伊凡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任务竟然是这样的。 在回到自己租住的蜗居后，伊凡立即启动了自己的第一个系统任务。 这系统的副本任务有点意思。 所谓副本，肯定是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存在。为了不影响伊凡的现实生活，系统提供了一种特别的任务方式，那就是时空切换。 如果伊凡想要进入任务，他只需向系统按现实时间定时，系统就会把他拉入任务副本中去做任务，一旦设定时间到，或者是现实中有干扰，系统又会把他从任务中拉回现实。 而一旦他进入任务副本中，现实中的他就相当于在沉睡。 这任务功能很强大，也很贴心。 因此，伊凡一回到蜗居，就立即紧闭门窗，稍稍准备之后，就通过系统定时，启动了副本任务。 他只是没想到，任务的副本竟然是在明末的金陵。 没错，意识准确地告诉他，他现在就位于明末的金陵，准确的时间是崇祯十二年，也就是1639年，准确的地点是秦淮河畔的秦楼后厨。 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位于金陵的秦淮河畔，是明清时期有名的烟花之地。 而秦楼，正是秦淮河畔有名的一座青楼。 他竟然被系统安排到一座青楼来学厨艺！ 这任务是不是有点搞？ 伊凡一时有点懵。 他有点弄不明白，这到底是虚拟的世界还是梦幻的真实？ “你叫伊凡？多大了？哪里人？” 当伊凡还在发呆时，那位被秦楼管事称之为郑大厨的大腹便便、满身油腻的中年胖子向他问话了。 这胖子就是他任务中的师父。 伊凡立即回过神来，开始认真作答：“是的，我叫伊凡，今年24，家在宋州商丘。” 据说古代的师父对徒弟都很严苛，伊凡不敢怠慢，赶紧编了一个身份。 如果论伊凡现实中的身份，他是粤省的客家人。 可在这个年代，粤省离金陵实在是太远。 好在他祖籍是HN商丘的，又恰好刚去过伊尹祠，他还知道HN在明朝就叫宋州。 郑大厨点了点头，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何又到了金陵？” “我父母双亡，又家道中落，只好来金陵投奔亲戚，谁知亲戚没找着，只好来找一份工谋生。” 伊凡继续往下编。 很明显，这是穿越小说中所看过的套路。 他已经明白，这个任务他要想顺利完成，就得从日常中来寻找线索，可他现在除了了解时间、地点、背景之外，其它都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先小心翼翼地应对。 对此，郑大厨并没有起疑心。 “干过厨房的事吗？” 又一个问题被抛了出来。 “会一点点。” “哦，那你先去学杀鸡宰鱼吧，等那个熟练了，再开始学别的。” 伊凡：“……” 我明明说过会厨房的活啊！ 你为啥还要安排我去学干水台的活？ 我得先学灌汤包的啊！ 伊凡有点郁闷。 在他看来，虽然任务中也包括水台和刀工的熟练度选项，但那是随时都可以练的，只有这灌汤包，才得找师父学，因此，他更加重视这一项。 现在看来，得先去干水台的活了。 所谓水台，是现代中餐厨房中的一种工种。 按照现代中餐厨房的分工，一共分为七大工种，分别是炉头、砧板、上什、烧腊、点心、打荷、水台。 其中水台的职责，就是负责宰杀各类动物、对水产品进行打鳞初加工等。 在七大工种里，水台是最低级的职位，一般来说，新人进后厨，最先安排的就是这活。 对于这活，伊凡并不陌生。 他当初进帝豪中餐厅后厨学厨艺时，就是先干了三个月的水台，直到他技艺娴熟后，才转到砧板，然后又做打荷。 他没想到，自己进了副本任务后，又得从水台做起。 看来，这任务想要完成还真没那么容易，啥时能有机会学灌汤小笼包还是个未知数。 唉，见机行·事吧！ 可是，这个水台技能熟练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伊凡正想着这个问题时，他意识里立即就冒出了一串信息。 【水台技能：18/100。】 伊凡：“……” 在现实中我可是勤学苦练了三个月水台的，现在我水台技能的熟练度竟然只有18点？ 他有点不服。 可不服又能怎样呢？ 问题严重了。 他以前苦练了三个月，熟练度仅有18点，那要想达到100点的话，岂不是还得干个一年半载？ 可系统给予他的任务完成时间仅有一个月啊！ 他一时呆了。 正当他发呆时，郑大厨冲着厨房后面的小院子喊了起来：“铁牛，过来，带伊凡去学杀鱼，好好教教他，他似乎有点呆。” 伊凡：“……” 你才呆呢，你全家都呆！ 当伊凡正在腹诽他任务中的师父时，一位皮肤黝·黑、很敦实的年轻汉子从后院中跑进了厨房。 难怪叫铁牛，这名字倒挺符合这年轻汉子的！ 伊凡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汉子身上。 “是，师父。” 铁牛先回了郑大厨一句，然后开始打量起伊凡来。 正当铁牛在打量伊凡时，他和郑大厨同时扭头看向了厨房门口。 厨房又来人了。 伊凡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哇塞，好漂亮的一位小萝莉！ 伊凡眼睛都看直了。 来者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上着白纱衫，下穿白纱挑线裙，头发用簪子盘了起来，露出了长长白白的脖颈…… 这气质高雅却略显稚·嫩的姑娘一身雪白，白得快闪瞎了伊凡的*眼。 他一时又看呆了。 可他又看到，原本一脸严肃的郑大厨却突然绽放出了笑脸，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小宛姑娘，你来啦！” 郑大厨的这声招呼又让伊凡傻眼了。 小宛姑娘？ 董小宛？ 如果是别的名字，伊凡可能还不会这么敏感。 可董小宛却是历史上有名的“秦淮八艳”之一，而且，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后世所评的古代十大名厨之一。 身为厨师，伊凡岂能不知道董小宛的存在？ 伊凡真的傻眼了。 系统把他送来明朝的妓院来学厨艺就算了，还把他安排在了董小宛身边，这是几个意思？ 这任务也太搞了一点吧！ 第11章 小宛与小呆 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更兼十代繁华之地…… 衣冠文物，盛于江南，文采风流，甲于海内…… 这是后世对秦淮河的形容。 因为在古代就负有盛名，秦淮河被誉为“中国第一历史文化名河”。 而在秦淮河的文化中，最为出名的可能要数它独特的画舫文化。 后世极为有名的“秦淮八艳”便出自这里。 秦淮河流淌了千年，也包容了无数朝代的失意怠倦。 那些或沉重、或清浅、或壮志未酬的文人骚客、仕人遗老，会带着一身的落寞、半世的羁绊，来到这十里秦淮河上，在微凉却又飘荡着迷离的夜色里，听听江南小调，品品香茗佳肴，会会绝世佳人。 而那些居庙堂之高的达官贵人，也会慕名而来，在这里一掷千金。 每到夜色降临，一条条造型别致、装饰精美的画舫就会游弋在河面，画舫里，坐着一个个才情并重、容貌出众的奇女子。 董小宛便是这些奇女子中的一员，而且是最为出色的一个。 董小宛原名董白，出身于江南的富贵人家。 因为家境殷实，她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再加上她原本就聪明伶俐，到十几岁时，她就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了远近有名的小才女。 很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在董白十三岁那年，她父亲因病意外过世，家中只剩下了董白和她母亲。 孤儿寡母原本就已经很可怜，可越是可怜，就越是容易被人欺凌。 董父过世后，狼心狗肺的下人们觉得孤儿寡母软弱可欺，开始利用董家的绣庄生意，来大肆贪墨主家的资产，等董白母亲发觉时，家产已被亏空得一干二净不说，还负债累累。 在大量债主上门逼债的情况下，董白母亲也被气病了。 不得已，年轻的董白只好扛起了家中的重担。 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她，如何能扛得起这副重担？ 她甚至连给母亲抓药治病的钱也弄不来。 不得已，为了治母亲的病，她只得厚着脸皮去药店赊账。 在药店里，她遇上了一个打扮得艳·丽无比的妇人，那妇人一见到样子清秀可人、但又家境窘迫的董白，就立即关心上了。 妇人告诉董白，在秦淮河上，有许多造型别致的画舫，画舫上是另外一个世界。 在那里，有芬芳醉人的美酒、美妙动听的音乐、杯晃交错的盛宴…… 她还说，董白只要跟她走，不但衣食无忧，还能很快就还清家里的债务。 董白动心了。 她年纪虽轻，可也知道这位叫吴妈的妇人说的是什么。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难不成眼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 就这样，董白跟着吴妈来到了秦淮河，成为了别致画舫里迎来送往的一员，自己改名为董小宛，正式开始她的卖笑生涯。 是的，只卖笑，或者说卖艺不卖·身。 虽然是迫于无奈，但董小宛从小就自怜自爱、清高孤洁，她岂能容忍那些凡夫俗子来沾染她高贵的身躯？ 而且，一般的庸俗客人还入不了她的法眼，只有那些高雅之士，才能得到她的青睐。 董小宛确实是出色的。 就算她只卖艺不卖·身，就算她挑客，可她还是以绝美的容颜及出众的才情，很快在秦淮河上闯出了名气，成为了秦楼中最红的一员。 在秦楼的日子是寂寞空虚的。 在晚上时，董小宛还能在画舫上强装笑脸，以琴棋书画来陪客人打发时间。 可一旦到了白天，她就变得无所事事。 这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姑娘。 很快，秦楼那些精美的点心和美味小吃吸引了她，让她对厨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她干脆就跑来后厨，开始跟着厨师们学习厨艺。 郑大厨正是她跟着学厨艺的挂名师父之一。 “郑师傅，灌汤包我又有了新的做法，我想试试。” 灌汤包！ 竟然是灌汤包！ 被这绝色而气质清雅的小萝莉看直了眼的伊凡惊醒了过来。 冷静！ 你的目标是任务，而不是美丽的NPC！ 伊凡暗暗提醒自己。 他原本以为，这是系统给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应该不会太难。 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想岔了。 郑大厨、铁牛、董小宛，一下就冒出来三个与任务相关的人，把事情搅得扑朔迷离了。 莫非灌汤包的学习是跟董小宛有关系，而非郑大厨？ 系统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一连串的问题立即就让伊凡紧锁起眉头。 他的怪异表情，立即就被正站在他对面不远处的董小宛给瞄到了。 其实，董小宛早就发现了伊凡的存在。 厨房来新人了！ 因为对厨房的人已经很熟悉，董小宛一进后厨，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很快就无视了伊凡的存在。 这新人虽然长得还算俊朗，但衣着太过于普通，而且又是新到后厨当小厮的，根本就不值得她留意。 能入她法眼的，还是那些满腹才华的才子俊杰。 可现在她却惊讶于这新人表情的变化。 身处欢场，她见过太多惊艳于她容颜的人，很多人一看到她就挪不开眼睛。 这新人竟然这么快就挪开了眼睛？ 有点定力！ 于是她又多瞄了这新人几眼。 她很快就发现了这新人的与众不同。 在她的印象中，后厨之人是有些粗鄙的，要么像郑大厨这样肥头大耳，要么像铁牛那样粗枝大叶、表情木然。 可这个新人不一样。 这人外表俊朗不说，还很有气质。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像郑大厨这么猥琐，带着狼性的光芒，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的衣服扒光，也不像铁牛那样自卑，不敢直视自己。 这是读书人的气质！ 董小宛立即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只有知书达理的读书人，才会在惊艳于她容颜同时，还懂得用礼仪来收敛自己的行为。 也只有读书之人，才能身处后厨而不自卑。 “后厨来新人啦？” 她不动声色地问了郑大厨一句。 郑大厨回头看了伊凡一眼，发现此时的伊凡又在发呆。 这让他有点不悦。 他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董小宛的交流。 于是他冲这边呵斥了一句：“铁牛，你还不快带小呆干活去！” 接着，他又转向董小宛说：“这就是个呆·子，你不用理会他。” 伊凡：“……” 谁是呆·子？ 谁又是小呆？ 光是凭这几句，他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郑大厨的不友善。 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郑大厨不喜欢他跟铁牛在这里阻碍他的好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跟着铁牛往院子里走，准备去干杀鸡宰鱼的活。 任务麻烦了！ 好不容易冒出来一点任务线索，却被这郑大厨给阻拦，这让他如何继续去挖掘线索？ 可他却不得不走。 再站在这里的话，只会让郑大厨更加对他不喜，那样会给任务带来更大的麻烦。 可他这一怪异举动，又让董小宛惊讶了。 原来这人叫小呆！ 他走路都还会摇头，果然有点呆！ 第12章 神乎其技 走到院子里后，伊凡还在想任务的事。 真的有点麻烦。 要知道，任务给他的时限可是只有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不但要学会任务所规定的灌汤包做法，还得将水台熟练度以及刀工练到100点。 好像很有难度。 灌汤包是找郑大厨这个便宜师父学？还是找董小宛？ 如果是找郑大厨学那就麻烦了，那个便宜师父好像不那么好说话！ 水台熟练度和刀工技能又如何快速提升？ 必须快速获取信息才行！ 他已经感觉到，这个任务如果按正常思维按部就班地去做的话，很可能会以失败而告终。 一定有蹊跷或捷径！ 他把获取信息的目标瞄到了铁牛身上。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一个话不多心眼也不算多的憨厚汉子，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铁牛师兄，这董小宛也是跟着师父学厨艺的吗？” “算是吧。” 铁牛果然话不多。 “那她学了多久？” “半年不到。” “我听她好像准备做灌汤包，她灌汤包做得好吗？” “很好。” “这灌汤包师父会做吗？” “也会。” 伊凡：“……” 打探了半天，根本就没打探出有效的信息来。 那就继续打探。 “那你会吗？” “不会。” “那你跟着师父学多久了？” “快三年了。” “为什么啊？” “师父不教。” 伊凡立即又傻眼了。 不是吧！ 铁牛都学三年了，郑大厨还没教他做灌汤包？ 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也得等上起码三年，才有望从郑大厨手里学做灌汤包？ 不能啊！ 伊凡几乎可以断定，任务的突破点一定是在董小宛身上。 可是，又要怎样才能让董小宛教自己做灌汤小笼包呢？ 这似乎也是个难题。 “小呆，你别发呆了，先跟我学杀鱼吧。”铁牛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伊凡：“……” 连憨厚的铁牛都叫我小呆？ 这是要坐实我小呆的名字吗？ 算了，小呆就小呆吧，反正这只是个任务，过不了一个月，就会从这里离去。 伊凡懒得理会这个了，开始关注起铁牛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任务的另外两项完成指标，很可能就落在铁牛身上。 铁牛开始动了。 他走到院子里的鱼池边，一把就从里面捞出了一条肥肥的鱼。 是桂鱼！ 伊凡已经看出来了。 怎么说他也是干过三个月水台的人，杀鱼他很熟悉。 铁牛也不多说，拎着鱼走到水池边的一张案板前，顺手操·起了一把菜刀，手一举，刀面重重地落在了鱼头上，原本还活蹦乱跳的桂鱼立即就停止了弹跳。 铁牛没有停顿，他手随意一甩，他手中的刀便转了一个角度，变成了刀背向下。 酷！ 伊凡忍不住赞了一声。 他见过一些刀工娴熟之人，在动手之前喜欢玩刀花，玩得很酷很炫。 而铁牛刚才的这两手也给了他很酷很炫的感觉。 但不同的是，铁牛这几个动作却没有一丝多余，更没有给伊凡炫技的感觉，可谓是浑然天成。 这才是真正的玩刀高手！ 铁牛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证明了伊凡的看法。 只见他把刀背贴到了鱼尾处，手腕一抖，刀便开始顺着水平面成扇形摆动。 刷刷刷几下，伊凡还没看清楚，鱼鳞的一边就已经没了。 这……是在打鱼鳞吗？ 伊凡真的傻眼了。 打鱼鳞他自然会，动作也很利索，但绝对不能利索到这个程度。 就在他傻眼时，铁牛又将鱼翻了个面，又是刷刷刷几下，这一面的鱼鳞也没了。 这刀像是长在他手上！ 伊凡真不敢相信，这一连串麻利的动作竟然是一个看似木然的憨厚汉子做出来的。 铁牛还是没有停顿。 他菜刀一平，用刀尾尖在鱼背一推，刷的一下，整条鱼立即被剖开，露出了内脏，他接着用菜刀轻轻一扒拉，鱼的内脏立即就扒拉了出来。 接着，他又干净利落地去了鱼鳃。 这一手又把伊凡给震住了。 我靠，鱼背还可以这样片开？ 这用刀的力道得掌握得多巧才行啊？ 按照正常的片鱼法，应该把鱼立在砧板上，然后用刀尾尖顺着鱼背往后推，这样才好发力将鱼片成两半。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鱼骨就在鱼的脊背上，刀口必须准确地避开鱼脊骨，才能用巧力把与鱼脊骨连着的鱼刺划开。 可铁牛这一手却颠覆了伊凡的认知。 伊凡一向以为自己的水台功夫还算不错，这下他算是看出差距来了，他也开始明白，为啥系统对他的水台技能熟练度评定才18点。 和铁牛相比，确实有距离。 这距离还不小！ 铁牛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他又是手一甩，刀便旋着漂亮的刀花高高地飞了起来，然后又旋着圈开始往下落。 与此同时，铁牛按鱼的左手轻轻一推。 刀落下了。 一头扎在了案板上。 鱼头也应声而断。 伊凡：“……” 这是在炫技吗？ 很显然不是，他看出来了，铁牛之所以要甩刀，是因为他需要把右手腾出来捡鱼头把它丢到一边，这样可以避免搁刀的动作而节省时间。 这是技能娴熟到了极致后的连贯。 最让伊凡服气的是，铁牛随手这么一甩刀，断的位置恰好是在鱼胸鳍的根部。 这是杀鱼时标准的断头位置。 我靠，神乎其技啊！ 这眼力，这力道…… 伊凡感觉，换作他自己来杀这条鱼的话，就算是规规矩矩地用刀来剁，也未必能剁得这么标准。 他真的被铁牛这一手给震住了。 铁牛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伊凡问了一句：“看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慢一点？” 伊凡：“……” 再慢一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你还可以再快？” 震惊不已伊凡直接问了出来。 “可以的，你等我把这条鱼处理完。” 伊凡傻眼了。 敢情铁牛刚才这一连串流利的动作，竟然还只是为了能让他看清楚的慢动作！ 那要是正常速度的话，那能快到什么程度？ 他真的服了。 他没想到，任务里随随便便一个看似憨厚的汉子，竟然在技能上轻松碾压他。 他也可以笃定，水台和刀工熟练度的任务完成应该是落到铁牛身上了。 第13章 有没有捷径？ 专业人士杀鱼有多快？ 关于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定论，但伊凡所在酒店后厨曾有过技能比赛，就比过杀鱼。 一条鱼，从打鳞，到剖·腹去腮去内脏去腥线，再到剁头去尾清洗干净，酒店的最快纪录是30秒左右，至于伊凡自己，差不多要到40秒。 他刚才大致估算了一下，铁牛杀完整条鱼，应该只用了大概20秒出头的时间。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可铁牛说，这竟然还只是慢动作！ 那他全力而为的话，速度到底有多快？ 伊凡很想知道这一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铁牛说，这条鱼还没处理完。 “这鱼是用来做松鼠鱼的，因此要先去骨、打花刀、腌制。” 松鼠鱼。 又一个信息冒了出来。 伊凡不知道，这信息是否对他的任务有效，但还是留心记了下来。 他似乎明白任务为啥要把副本设在金陵了。 松鼠鱼、灌汤包都是金陵菜的经典菜式。 作为苏菜的四大代表菜之一，在后世被称之为京苏大菜的金陵菜最为讲究的就是刀工。 刀工要求特别精细！ 他开始明白系统把任务副本设置在金陵的原因了，原来是要借金陵菜来磨练我的刀工！ 伊凡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 在去除腥线、稍稍清洗后，铁牛再次把刀一平，顺着鱼腹往后轻轻一推，整条鱼刷地一下就被分成了两半，只剩下鱼尾处相连。 他又继续使用平刀法，分别在两片鱼上各划拉了一下，整条鱼脊骨和腹部的鱼刺立即就被他整齐地剔了下来，只剩下粉·白的鱼肉。 剔得非常干净。 动作也还是那么麻利。 “接下来得打麦穗花刀了。” 铁牛的话似乎多了起来。 所谓麦穗花刀，是食材加工刀法的一种。 在加工时，先用斜刀法在食材表面剞上一条条平行的斜刀纹，再将原料转一个角度，用直刀法再剞上一条条与斜刀纹相交叉的平行直刀纹。 这样，食材加热后，就会卷曲成麦穗形。 在食材处理中，麦穗花刀是常用的一种，比如说腰子、鱿鱼等的加工，而松鼠鱼恰好也是用麦穗花刀来处理。 铁牛再次展示了他的神乎其技。 只见他刀一斜，开始用斜刀法在鱼肉上划。 刷刷刷，一刀接一刀……看得伊凡眼花缭乱。 伊凡都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鱼的花刀就被他打完了。 最为关键的是，但铁牛把鱼提溜到伊凡眼前时，伊凡有看到，此时的鱼肉已散开，呈现出了筷子头大小的均匀肉·粒，只剩下鱼皮处相连，而鱼皮丝毫不见破损。 这也太均匀了一点吧！ 就算用尺子量着切，也不过是如此啊！ “好刀工！”伊凡忍不住赞了一句。 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这样的刀工，伊凡自愧不如。 对于铁牛来说，一条完整的桂鱼算是完工了，他开始给伊凡交代工作中的注意事项。 “师父做松鼠鱼可是金陵一绝，不仅楼里的姑娘们喜欢吃，客人们来了也是必点，因此每天得杀大量的鱼，你得尽快学会并加快速度。” 伊凡忍不住问了一句：“具体得杀多少？” “中午四五十条，晚上三四百条。” 伊凡：“……” 难怪系统把他送来这里练水台功夫，光是这松鼠鱼每天的消耗量，就不比他所在酒店的招牌菜少多少。 看来，这秦楼生意很不错啊！ 铁牛却又说了一句：“我先教你杀鱼，打麦穗花刀和腌制的事先交给我来做，否则花刀打得不好的话，师父可是会揍人的。” 伊凡：“……” 花刀打得不好还会挨揍？ 不是吧，那郑胖子这么暴力？ 他早就听说，在古代时，学徒们的地位很糟糕，在师父面前比奴隶都不如，现在看来，这应该是真的。 他也发现，这铁牛心眼倒还不错。 于是他说道：“师兄，你先用正常的速度再杀一条给我看看。” 他很想知道，铁牛杀鱼到底有多快。 “好。” 铁牛痛快地答应了，又从鱼池捞起了一条桂鱼。 伊凡开始在心里默默地读秒。 接下来，他看到了一双电动马达似的快手。 刷刷刷，拍鱼头刮鱼鳞，四秒不到。 剖鱼背、出内脏、去鱼鳃，飞快的四下，又是四秒。 甩刀，剁鱼头，一秒。 片鱼肚，去鱼骨、鱼刺，一共三下，三秒。 大概十二秒，一条鱼已经杀完，加上清洗的时间，总共也不会超过十五秒。 伊凡服了。 这样快速而精准的杀鱼功夫，在他所认识的厨师里面，没有人可以做到。 他更加确定，任务中的水台功夫和刀工是在铁牛这里学了。 “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多练就行。” 伊凡：“……” 多练就行？ 唯手熟尔？ 可系统给我的任务完成时间只有一个月啊！ 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练成这样吧！ 你可是练了三年呢！ 郁闷之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有没有捷径可走？” 如果没有捷径可走的话，那他这个任务失败定了。 先不说灌汤包能不能学会，单是水台功夫和刀工这一项，他就不可能完成。 一定是有捷径的！ 可让他更加郁闷的是，铁牛竟然摇了摇头。 完蛋了！ 伊凡意识到了不妙。 从整个任务来看，灌汤包的学习，如果找对了门口的话，应该不算难事，可水台功夫和刀工技能这东西，是需要时间去磨练的，如果没有捷径，那一个月内根本就完不成任务。 肯定有捷径！ 他不信系统会给他安排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捷径又在哪里呢？ 伊凡百思不得其解。 铁牛却开始催促他了：“小呆，来，先跟我学杀鱼。” 他又拿起了一把菜刀递给了伊凡。 伊凡：“……” 这真的是要坐实我小呆的名号吗？ 他有点泄气。 如果捷径找不到的话，那他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了。 可是泄气又管用吗？ 不管用。 他只好接过了菜刀，准备学杀鱼。 杀鱼他会，只是速度有点慢。 “师兄，你先看我杀一只，然后指点我一番。” 他先掂了掂菜刀。 菜刀只是普通菜刀，铁匠手工打的那种，跟铁牛之前用的那把没区别。 他从鱼池抓起了一条桂鱼，开始按照他惯有的经验来杀鱼。 近40秒后，一条鱼杀完。 据伊凡自己判断，杀鱼质量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速度并没有提高，甚至因为刀不趁手，比原来还慢上了几秒。 “小呆，你这鱼杀得还行，但速度太慢了，得找个时间练练基本功才行。” 铁牛及时给出了他的评价。 基本功！ 伊凡眼神一亮。 捷径就这样出现了吗？ 第14章 转机 “师兄，基本功怎么练的？” “先杀鱼吧，等杀完鱼我教你。” 伊凡大喜。 在他看来，这很可能就是任务完成的契机。 这让他立即就有了干活的动力，他拿起刀，开始继续杀鱼。 他杀鱼的速度虽然慢点，但质量却没得说，铁牛在看他杀了两条后，专心将他杀好的鱼打起麦穗花刀来，杀好之后，他又用一种调制好的酱料把鱼给腌了起来。 这种酱料引起了伊凡的好奇。 “铁牛师兄，这是什么酱料啊？” “松鼠鱼酱。” “里面有什么啊？” “不知道，师父专门调的，他不给人看的。” 伊凡：“……” 看来这酱料就是郑大厨做松鼠鱼金陵一绝的秘方？ 郑大厨还保密？这是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吗？ 这立即就引起了伊凡的兴趣。 在杀完一条鱼后，他放下了刀，清洗了一下双手，凑到酱料盆跟前闻了起来。 有酒香味，还有酱香味，有醋酸味，至于别的，伊凡就闻不出来了。 他不甘心，又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到嘴中。 这次多了一些，他尝出了茶籽油、糖、胡椒粉的味道，其它就尝不出了。 唉，可惜了，若是系统的鉴定功能能用，这秘方就没啥秘密可言了。 伊凡有点不甘心。 鉴定！ 他又一次尝试了系统的鉴定功能。 “松鼠鱼秘制酱料，鉴定本食物需要消耗积分3000，现在宿主积分为0，无法鉴定，请尽快获取积分。” 伊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3000积分！ 相当于价值30万人民币的酱料腌制配方，真贵！ 不过这也意味着，单是这份酱料配方，就起码是中品以上秘方。 按照系统的规定，不入流和下品食品食材的鉴定需要1-999积分不等，中品则要1000-9999积分不等，上品鉴定则需要上万积分。 很可惜，伊凡鉴定不起。 否则的话，称得上是金陵一绝的松鼠鱼做法，三十万人民币还真值，如果拿到现实中去并能联系上一个好买家的话，绝对能赚一笔。 伊凡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开始继续杀鱼。 铁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新来的师弟还真有点呆。 半个多小时后，在二人的配合下，四十多条桂鱼全部杀完并腌制好。 “来，先把鱼给师父抬过去，有时间我再教你练刀工基本功。” 伊凡又是一喜。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厨房的一角，董小宛在郑大厨的帮助下，正把一笼包子从蒸笼上取下来，刚离开蒸笼的灌汤包，立即就让厨房里弥漫起了诱人的包子香味。 董小宛把鼻子凑到了灌汤包的上方，微微耸了耸，深深地嗅了一口。 她原本紧皱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这包子的香味很是让她满意。 她一扭头，便看到了抬着鱼的铁牛和伊凡走了进来，董小宛立即带点雀跃说：“小呆，快来尝尝我的包子，看看味道怎么样。” 伊凡：“……” 我跟你很熟吗？ 他有点讶异于董小宛对他的热情。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 身为厨师，他自然知道，厨师在试制新品时，往往喜欢到处寻找试吃客。 而且，为了避免熟悉之人对自己阿谀奉承，大部分厨师都喜欢找不熟悉的人来试吃，这样给出的意见才会更中肯。 现在看来，董小宛估计就是把自己当成试吃客了。 不过这正是伊凡所期待的。 对他来说，灌汤包可是他最主要的任务目标，现在就算暂时学不到做法，能先尝尝味道也是好的。 把鱼盆搁下后，他再次清洗了一下双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一个用精美食碟装上的灌汤包，仔细打量起来。 这灌汤包个头并不大，大概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从表面上来看，白中泛黄但很有光泽的面皮薄如纸，上面被捏了24个非常均匀的褶子，看起来很是精致玲珑。 单是看这捏包子的手艺，就值得伊凡给个赞。 “外形很精致，看起来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作为一个合格的试吃员，伊凡先给了第一个评价。 董小宛有所惊讶。 他其实不呆！ 他也确实不像粗鄙的厨师学徒，而像一个合格的美食品评家！ 伊凡的这一番表现，让董小宛对他产生了良好的印象。 他所料没错，董小宛却是把他当成试吃客了。 作为一个把厨艺当成了艺术之人，董小宛当然不希望自己精心制作的美味竟然碰上一位吃相难看的客人，那种风卷残云的吃法，会给她牛嚼牡丹的感觉。 而伊凡的表现，让她有了劳动成果被尊重的感觉。 伊凡却没理会董小宛的惊讶，而是把碟中的灌汤包拿到了鼻尖底下，闭上眼睛，轻轻嗅了起来。 一股浓浓的鲜肉·香味扑鼻而来。 鲜！香！ 对于灌汤包，伊凡是不陌生的，他甚至吃过很多种灌汤包，比如说广式灌汤包、开封灌汤包、南京灌汤包、SH灌汤包等。 但他可以确定，单是从闻的味道来说，这是他所闻过的最鲜香的灌汤包。 难怪系统安排他来这里学灌汤包，估计这灌汤包真的非同一般。 于是，他立即又开始作弊。 鉴定！ 他虽然没积分，并不能将这灌汤包的秘方给鉴定出来，但他可以通过系统反馈回来的消息来判断这灌汤包的品级。 他的表情立即又变得呆滞起来。 “金陵董氏灌汤包，鉴定本食物需要消耗积分10000点，现在宿主积分为0，无法鉴定，请尽快获取积分。” 哇靠，一万积分，相当于百万软妹币！ 这岂不是意味着，这份灌汤包已经达到了上品的级别？ 伊凡真的惊讶了。 在他之前所鉴定过的食材或食品中，最高的只不过是勉强达到中品的层次，那就是刚才的松鼠鱼秘制酱料。 听铁牛说，那还是郑大厨的独家秘方。 可现在，一个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然做出了上品层次的美味？ 难怪董小宛能名列后世的十大厨神之一，看来她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伊凡也再次确定，本次任务的灌汤包学习来源，并非郑大厨，而是董小宛。 可问题是，怎样从这小姑娘这里学到制作秘方呢？ 因为想得太入神，伊凡又开始发呆了。 这又引起了董小宛的好奇。 她心想，这个小呆还真是有点呆，连吃个包子都能呆成这样。 “你倒是吃啊！” 她开始催促起来。 第15章 色香味，形意养 面对董小宛的催促，伊凡却还是在发呆。 他在想，既然灌汤包的学习来源在董小宛这里，那他怎样才能把它学到手呢？ 肯定得先博得她的好感才行！ 想了想，他开口了：“别急，一道真正的美味，讲究色、香、味、形、意、养，而一个合格的食客面对真正的美味，当然也不能牛嚼牡丹，否则就是对美味的唐突。” 伊凡身为厨师，还是对美食文化有过一番研究的，现在就算没有系统的帮助，他也能勉强说出一番道理来。 这话立即又引起了董小宛的惊讶。 她早就觉得伊凡不像粗鄙的厨师，而更像是一个读书人，现在他的话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色、香、味，形、意、养！ 这几个字还不是一般的读书人能说得出来的！ 她开始认真体·味这几个字的味道。 因为接触厨艺并不算太久，加上在这个年代，对于美食文化的吸取渠道又有限，董小宛在美食文化的理论知识方面还比较缺乏，伊凡所提的这几个字让她感觉非常新鲜。 这也让她更加对伊凡产生了好奇心理，也开始真正期待伊凡的点评。 “从形来看，董小姐的灌汤包已经做得精致到了极致，我相信再巧手的厨师，也只能做得如此。” 伊凡并没有着急品尝，而是先点评起来。 色香味，形意养，这是品评美食的惯用方法。 在古代，美食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到了后世，随着饮食业的发展，又慢慢加入了形、意、养。 这其中，形是从色中分割出来的，指的是美食的形状以及装饰。 伊凡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仪容精致但还略显稚·嫩的董小宛有一双巧手，这个灌汤包被她捏得美轮美奂，非常精致、完美，真的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从色来看，这灌汤包的面皮白中透亮，也称得上是上品。” 伊凡给出了第二个评价。 当然，一个合格的美食品评家，不能只说好听的，那样会让人觉得很假。 因此他又加了一句：“只不过，若是这面皮能换成晶莹剔透的水晶面皮的话，应该更能勾起食客的食欲。” 董小宛惊讶地问道：“面皮还有水晶的吗？” 伊凡愣了一下。 面皮怎么可能没有水晶的？ 在后世水晶包、水晶饺随处可见啊！ 莫非明代还不知水晶面皮的做法？ 他看了看董小宛，又看了看在一边好奇地听着的郑大厨，立即就印证了这一看法。 最起码一点，董小宛和郑大厨应该都不知道水晶面皮的做法。 “嗯，那种蒸出来后晶莹剔透的面皮就叫水晶面皮。” 董小宛立即就兴奋了。 她迫切地问道：“你知道怎么做吗？可以教我吗？” 伊凡：“……” 我都还没让你教我做灌汤包，你就让我教你做水晶面皮？ 他立即心中一动。 也许这就是可以换来灌汤包做法的捷径！ “这个一会再说。”伊凡先回了这么一句。 既然灌汤包的做法关系到他的任务，那他当然不能答应得那么痛快。 等价交换才是王道。 他直接无视了董小宛期盼的眼神，对着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小口。 灌汤包的吃法是有讲究的。 因为包子里充盈了热腾腾的汤汁，如果直接一口咬下去的话，很容易会把嘴给烫伤，因此正确的吃法，就是先咬一个小口来吸里面的汤汁。 而且，一个上品的灌汤包，应该面、肉、汤俱佳，先咬一小口的话，可以先品尝面皮的劲道。 伊凡的又一个点评出来了：“皮簿筋软，这面皮吃起来很有弹·性，也是一流水准。” 他这是实话实说。 对于包子这样的美食来说，最为讲究面皮软而不绵，入口有嚼头、有弹·性。 毫无疑问，董小宛在这方面又做得很好。 他没有理会董小宛的反应，对着那个小口深深地闻了一下，然后轻轻吮·吸起汤汁来。 等汤汁吮·吸了差不多一半后，他又连皮带肉咬下了一口，开始细细品尝。 不愧是上品灌汤包，这味道确实一流！ 伊凡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所吃过的最好吃的灌汤包，比他所在酒店出品的还要好吃！ 他干脆大口吃了起来。 对于一个用心来烹饪的厨师来说，最好的点评莫过于食客的狼吞虎咽。 因此，伊凡现在的吃相稍微有些不雅，看得连铁牛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也看得董小宛掩口而笑。 很显然，伊凡的这一反应又让她满意。 等伊凡吃完后，她才问道：“味道如何？” 这是要求继续点评的意思。 一个包子下肚后，点评对于伊凡来说已经没了难度，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组织语言，来给予这灌汤包最为客观的点评。 他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 吃灌汤包，汤的存在列第一位，肉馅次之，面皮次次之。 而在之前的点评过程中，面皮已经点评过，因此他现在只需加上汤和肉的点评。 “汤汁的香气醇正浓郁、入口油而不腻，在香和味这两点上，这汤汁做到了上佳。” “肉·香鲜嫩，甜而无渣，说明蒸的火候恰到好处，这肉馅的水准也是一流。” 完整的点评结束。 伊凡觉得，自己的这个评价应该是非常客观的。 这真的出乎了董小宛的意料。 自从迷上厨艺后，她试制过不少小吃，也请很多人品尝过，可点评能像伊凡这么细致和到位的还真是罕见。 色香味，形意养！ 她又细细体·味起伊凡所提的那六个字来。 她能感觉到，伊凡的点评就是从这几个字的角度来入手的，因此非常中肯，也有凭有据。 可她还是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 “你说的意和养呢？” 她又给伊凡出了点小难题。 所谓意，是指美食的意境。 就好比喝茶要讲究个意境、氛围、文化一样，美食也有同样的要求，它要求美食的命名、装盘点缀、和其它美食的搭配高度协调，甚至还需与环境、食客的形象身份也高度协调。 这么一来，伊凡是没法就单个灌汤包来点评这个意字的。 至于养，指的是美食的营养。 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食能养人就是这个道理。 越到现代，越是高端的美味，就越讲究美味的营养，比如说荤素要合理搭配，食材之间要讲究营养、药性互补，要符合食客的个性需求等。 这稍微花了伊凡一番口舌，才跟董小宛解释清楚这个道理。 董小宛兴奋起来。 她感觉自己似乎捡到宝了，立即就跟郑大厨说：“郑师傅，把小呆借给我吧，我要跟他试制新的灌汤包。” 伊凡：“……” 机会就这么来了？ 这才是任务真正的转机吗？ 第16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连伊凡都没想到，机会就这么突如其来。 在郑大厨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厨师新学徒，董小宛一开口，郑大厨虽然有些不悦伊凡抢了风头，但还是挥了挥手：“小呆，你听董小姐的，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这语气很是不耐烦。 伊凡有点无语。 我明明告诉了你名字，你就这么小呆小呆的叫下去？ 不过在他眼里，郑大厨就是一个态度恶劣却无关紧要的NPC，因此他懒得计较他的态度，而是欣喜地跟上了董小宛。 秦楼很大！ 在伊凡的印象中，秦楼应该就是一座楼，楼下是大厅，楼上是房间，每个小姐占一间，然后…… 可实际上却不是如此。 秦楼是一座临河的大园林，主楼就在秦淮河边，然后周边还有很多的附楼、别院。 董小宛住在南苑。 因为是秦楼的红人，董小宛不仅有丫鬟侍候，还独住一栋精致的小楼。 伊凡不得不感慨，看来就算是在明朝，娱乐产业一旦做到了极致，也是很上档次的。 “小呆，你叫什么名字？” “伊凡。” “我还是叫你小呆吧。” 伊凡：“……” 你这NPC小姑娘也有点不厚道！ “小呆，你读过书吗？” “读过一点。” “会诗文吗？” “不会。” 他竟然不会诗文！ 这让董小宛稍稍有些失望。 在刚才的点评中，伊凡的表现很像是一个饱学之士，这让她不禁有所期待。 她欣赏饱读诗书的才子。 因为失望，她直接问起了厨艺之事：“你刚才说的水晶面皮怎么做？” 这个问题让伊凡稍微纠结了一下下。 按理说，如果抱着等价交换原则的话，那他得先提学灌汤包的要求。 可那样真的好吗？ 伊凡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决定赌一把。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仪容精致的董小宛，纯粹还是一个没长成的小姑娘，应该还没学会太多的市侩、奸猾，哪怕她身处青楼这种复杂的场所。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这有马铃薯粉吗？” 水晶面皮的做法有多种，后世最常用的就是用澄粉加生粉，也就是无筋面粉和马铃薯粉。 董小宛摇了摇头：“马铃薯是什么？” “土豆？” 董小宛又摇了摇头。 “洋芋？” “哦，这个啊，听说过，但金陵没有。” 伊凡：“……” 那就麻烦了。 看来，只能用替代办法了。 “绿豆粉有吗？” “可以让丫头拿绿豆去磨坊研磨一些来。” 伊凡只能接受这一提议。 只是这么一来，他做起来就会有些麻烦了。 绿豆粉被研磨回来是需要时间的，趁这个空档，伊凡开始试探：“董小姐，你可以教我做灌汤包吗？” “可以啊，你跟着我做几次就会了啊！”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伊凡简直不敢相信。 郑大厨不是连松鼠鱼的腌制秘方都要保密吗？董小宛怎么敢轻易就把灌汤包的做法告诉我？ “你就不担心郑大厨说你泄露烹饪秘方？” “哦，我只是跟他学过做点心和包子，这灌汤包我是在书里看到说宋朝有人做过，就自己反复试制出来的。” 伊凡：“……” 好吧，难怪能成为史上著名的古代十大名厨之一，年纪轻轻，只是在书上看了做法，就能试制出来上品灌汤包，看来在厨艺方面确实有天赋。 唉，真是让人羡慕的丫头！ 不过他也算是确定了一点，他灌汤包的学习任务就落在了董小宛的身上，跟郑大厨那个便宜师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唉，这任务处处是深坑啊！ 一不小心就会栽进去。 小呆又在发呆了！ 董小宛好奇地看着伊凡，她觉得眼前的这人有点怪。 看他的言谈举止，确实很像见多识广的饱学之士，尽管他自称不懂诗文，可还是让她产生了好感。 而且，她还发现，他似乎对厨艺很痴迷。 跟她一样痴迷！ 这让董小宛对伊凡又多了一丝好感。 既然如此，趁现在有空，就跟他讲讲灌汤包的做法吧！ “要学做灌汤包，就先得做皮冻，皮冻的做法稍微有点复杂……” 灌汤包的关键就在于皮冻，好的皮冻，在包子内用小笼强火蒸过之后，就会变成鲜甜香醇的汤汁。 而董小宛的灌汤包之所以味道上佳，关键也在于皮冻的独特做法。 皮冻人人会做，但要做出特色来却不容易。 董小宛的秘诀在于，她先用香菇熬汁，香菇汁熬好之后，再用它加姜葱蒜、白胡椒等配料来熬制新鲜猪皮。 当然，具体的熬制过程中有很多步骤和讲究。 “猪皮最好选150斤以下的嫩猪皮，在熬制之前，得先将猪皮煮熟，然后把肥肉剔除干净。” “肉皮汤熬制好后，用干净绸布滤除皮丁，再装入容器中，用井水冰一晚上。” …… 董小宛讲的非常详细，用料多少和讲究、熬制的顺序、注意事项等，都讲得很透。 在确认伊凡记下来后，她又开始讲肉馅和面皮的做法。 “肉馅的猪肉也得选嫩猪，用腰肋部的五花肉口感最好，肥瘦比例二八油而不腻。” “面粉最好用来自SX关中的上等面粉，和面时，一半用冷水，一半用温水，然后揉到一起醒半个时辰，这样做出来的面皮口感最佳。” …… 等董小宛说完，伊凡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份灌汤包完整做下来，前后竟然多达十三道工序，用料也颇为讲究。 难怪能成为上品美食！ 这绝对是精益求精、用心制作的良心食品！ 他这么一算，意识里立即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恭喜宿主，灌汤小笼包做法学习完成。” 接着，灌汤小笼包的配方、完整制作流程就浮现在了他的意识中，似乎这做法已经成为了他固有的技能。 伊凡：“……” 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一点吧？ 这样就算学会了？ 我只不过是听董小宛说了一遍呢！ 看来，这任务的完成关键在于方法和诀窍，而不在于过程！ 还有，这系统确实很强大，他刚学过制作方法，系统就把它固化成了他的技能。 伊凡感觉，现在只要凑齐材料，他就能做出美味可口的灌汤包来。 既然如此，这任务的完成就只剩下水台技能的熟练度了吧？ 伊凡又进入了呆滞状态。 …… 他的思绪很快被外来者打断了。 “小宛，快来啊，西门大员外重金求见。” 等他醒悟过来时，却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正在质问董小宛：“这男子是谁？” 伊凡：“……” 老鸨来了？ 第17章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吴妈现在有些恼。 在看人方面，她是相信自己眼光的，经营秦楼这么多年，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当初在药店碰上董小宛时，她就感觉，这个气质不凡、楚楚动人的小姑娘，绝对能成为秦楼的红人。 事情不出她所料，不到三个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董小宛就红了，成为了客人们争相求见的大红人。 可吴妈也有不爽的地方，那就是董小宛太精明了。 别看她年纪小，但却很有主见，当初到秦楼时，她立即就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保持自由身，二是卖艺不卖·身，为此，她就算少拿缠头分红也情愿。 为了留住这个有大红潜质的伶人，吴妈答应了她。 可她发现，这为以后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董小宛竟然挑客！ 一开始，她还什么人都见，可稍微红了之后，她就开始摆谱了，什么白天不见客、低俗的商贾不见等条件纷纷而至。 因为没有签卖·身契，吴妈也不能太勉强她。 可这样真的让吴妈很不爽。 比如说今天大白天来求见董小宛的这位西门大员外，董小宛见过一次后就再也不肯见了。 这可是一位大财主，为了见上董小宛一面，他直接把缠头由10两银子加到了20两，并且还承诺，要是能得到董小宛的初·夜，他直接给300两银子。 可董小宛竟然给拒了，一连几次都不见，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吴妈真的很心疼。 不得已之下，今天吴妈亲自来叫她了，可一到董小宛的小楼，就看到她跟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混在一起。 莫不是私下结识了相好的吧？ 天哪，那可是300两银子啊！ 因此，吴妈立即出言质问。 “这是郑大厨新收的徒弟，被我叫来帮忙做点心的。” 吴妈稍稍松了一口气。 董小宛希望折腾点心这事她知道，平时确实也有厨房的小厮被她叫过来帮忙。对此她并不反对，就算是一位清倌人，手上多几样能讨好客人的本事也是好的。 她立即无视了小厮的存在，说道：“先把这事搁下吧，跟我去见见西门大员外，他为了见你一面，可是愿意给20两银子做缠头。” “不见。” 又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一句！ 吴妈真的恼了，开始数落董小宛。 “你这丫头，这也不见，那也不见，这还怎么赚钱？你不知道你家里还欠着上千两银子吗？你准备还到何年何月？” “那是我的事。” 董小宛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的很让吴妈生气，她忍不住开始冷言相向。 “董小宛，你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千金大小姐了，你还是识趣点吧，趁年轻，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否则等你年老色衰，想赚钱都没人要了！” “吴妈，你再逼我，我就卷铺盖走人。” 这就是没有签卖·身契的严重后果，董小宛动不动就会以卷铺盖走人来威胁。 这让吴妈无可奈何。 如果这丫头真走人的话，秦楼损失就大了，要知道，董小宛就算只晚上见客，一晚的收入也起码是十两银子，若是碰上豪客，这收入则更多。 在这些收入里，秦楼可是能拿七成的，这可相当于七八个普通红倌人的收入。 因此，吴妈不可能真把董小宛给逼太狠了。 “唉，丫头，你以后会后悔的！” 吴妈叹息了一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之后，无奈地离开了。 这事给董小宛添堵了。 就算吴妈走了，她的情绪还是变得很低落。 她看了看又在发呆的伊凡，突然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小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不管她再怎么自怜自爱、清高孤洁，可还是掩盖不了她已经变成了青楼女子的事实。 因此，在这一点上，她其实是自卑的。 而伊凡在见到她之后，态度一直是不卑不亢，在他的眼神里，董小宛看不到邪念，在他的言语里，董小宛也听不到倾慕和刻意的讨好。 他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是滋味。 伊凡：“……” 我有表现出看不起你的样子吗？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还没长成的NPC好吧！ 这是实话。 因为是任务副本，因此伊凡一进来后，就把副本中的人当成了NPC。而且，他现在一心想的只是怎样完成任务，因此，哪怕是眼前这个让他惊艳的小萝莉，他也没有多想。 难不成还想在任务里跟她来点艳遇不成？ 任务时间就只有一个月，有啥好想的？ 而且，这么小的小萝莉，如果胡思乱想的话，会不会太邪恶了一点？ 正因为这样，伊凡根本就没有多想，也因此对董小宛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 “董小姐，你想多了，我看到的是出污泥而不染。” 很简单的一句回答，却让董小宛心花怒放。 是的，身处青楼的她，就是呆在一个大泥潭中，她也尽量在保持荷花般的高洁。 可这一点有谁能懂？ 一个都没有。 就算是那些花重金来求见她的才子俊杰，董小宛也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神并不单纯。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才第一次见面、身份又是厨房小厮的小呆竟然一语就戳中了她真实的内心。 “真的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董小宛简直不敢相信，再一次出言确定。 伊凡：“……” 这还能有假？ 说实在的，要说他对青楼女子一点成见都没有的话，那绝对是假的。 可董小宛作为中国古代十大名厨之一，伊凡是知道一点她的故事的，知道她置身青楼是因为生活的逼·迫，也知道她在青楼中也洁身自好，并因此在厨艺方面有了很高的成就。 若真是一个很随便的青楼女子，历史会给她这么高的评价吗？ 而刚才，在董小宛和老鸨的对话中，他又亲自证实了这一点，因此他根本就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与之相反，如果这不是一个任务副本而是现实，伊凡还会对董小宛表示出敬重。 这样的女子确实值得敬重！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伊凡又说出了一句有点逼格的话。 第18章 同病相怜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句话对于董小宛来说，比一万个理由还要来得动听。 他果然是读书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会沦落到厨房做小厮？ “泾清渭浊，泾渭相入而清浊异。” 她忍不住和了这么一句。 在她的这一句里，“泾清渭浊”出自于《诗经》的《国风·邶风·谷风》，而“泾渭相入而清浊异”则出自于《诗经》的《毛传》，恰好与伊凡的这句相呼应。 熟读诗书的董小宛自然清楚伊凡那一句的来历。 这也正是她把伊凡当成读书人的原因。 如果不是饱读诗书之士，是不可能总结出这么深奥的话的。 伊凡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应对。 他之所以知道那一句，是因为那是后世人人皆知的俗语，他却不知那一句是从《诗经》引申出来的。 他根本就不懂《诗经》。 他的沉默又让董小宛误会了。 高洁之士，无需多言！ 她忍不住把伊凡奉为了知己。 同样是饱读诗书之人，一个沦落到秦楼卖笑，另一个却落魄于后厨，成为一个“君子远庖厨”的厨房小厮，两人正是同病相怜。 她忍不住幽幽道：“如果可以，真想离开这污浊之地，然后嫁一个读书之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伊凡：“……” 你要嫁什么人、过什么日子跟我有毛关系？ 我只不过是来做任务的，任务一完成就跟你再无交集，我哪管得了你那么多？ 他万万没想到，他随口说的几句话，竟然引得董小宛向他开启了吐槽模式。 莫非这也跟任务的完成有关联？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等丫鬟回来后，教会董小宛水晶面皮后就赶紧离开，去找铁牛练习刀工的基本功的。 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 因为是副本任务，而且任务又是连环的，他知道任务的完成必须根据副本的进展来寻找线索。 因此他不敢怠慢了，立即就回了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是针对董小宛说想嫁个读书人的说法而来的。 “此话怎讲？” 伊凡：“……” 他心想，你董小宛都已经家道中落了，还在做着以前大小姐的梦，这不是典型的身比天娇命比纸薄吗？ 你有这么好的厨艺天赋，还不如在这方面好好发展，去开个餐馆养活自己呢！ 当然，这话只能想想，不适合直接说出来。 那就换一个说法。 “读书人有什么好？除了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之外，还能干什么？上阵不能打仗，下地不能干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动不动还要去烟花之地浪费钱财，你嫁给这样的人，莫非是想倒贴去养他不成？” 董小宛愣住了。 她之所以喜欢有才会的读书人，自然是因为之前的惯性思维。 在她所接受的教育中，才子向来就是配佳人的。 可伊凡这么一说，她又觉得有些道理。 身处秦楼，读书之人她可没少见，可她见到的这些读书之人，确实一个个都是那种放浪形骸、附庸风雅之人，这一点倒是让她很不喜。 是啊，我身处秦楼这种污浊之地，又怎么能碰上洁身自好的读书人呢？ 她顿时醒悟过来。 不对，小呆不就是个洁身自好的读书人吗？ 他藏身后厨又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他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是读书人、还看不起读书人？ 莫非是有故事？ 董小宛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她问道：“小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伊凡：“……” 我只不过是来做个任务而已，你用得着刨根问底吗？ 我的来历哪里经得起推敲？ “我是来自宋州的山野之人，因为喜欢制作美食，才进了秦楼后厨学艺。” 因为身世经不起推敲，伊凡说得越来越含糊了。 可偏偏董小宛不想放过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什么人都没了，家道中落。” 殊不知，这句话又让董小宛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原来小呆比我还命苦！ 我好歹还有个家，还有个母亲活着。 “小呆……” 她还想问点什么时，只听见门帘一响：“小姐，我回来了。” 是出去打磨绿豆粉的丫鬟回来了。 伊凡松了一口气。 如果再背着丫头挖下去，很快就要露陷了！ 唉，看来，得花点时间去储备一点明朝的知识才行啊，任务得延续整整一个月呢！ 尽管灌汤包的做法他已经学到，但他真不能确定这任务的后续部分会不会还跟董小宛有交集。 “董小姐，既然绿豆粉已经弄回来了，那我们先做水晶面皮吧！” 伊凡终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借口。 在没有澄粉和生粉的情况下，做水晶面皮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好在伊凡还有过研究，知道从面粉中提取澄粉的方法。 工序有点麻烦。 伊凡先弄了一点盐水和面，把面粉和成了面团，然后又找了一个大盆，加了适量的水，开始用力在水里搓·揉起面团来。 搓了好一阵，一大团面剩在伊凡手里的，就只剩下了一小团面筋。 “这叫面筋，用油炸一下再炒肉吃，很好吃的。” 他顺手把副产品递给了董小宛。 “真的吗？” 董小宛有些意外。 很显然，伊凡现在干的事情超出了她所理解的范围。 在这个年代，暂时还没有面筋和无筋面粉的概念流传。 她又指了指白白的那一盆面浆：“这个怎么办？” “用小火熬，将水分熬干。” 如果是在后世，澄粉肯定是用机器烘干，可在这个年代，伊凡却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好在做水晶面皮时，澄粉原本就要用开水和面，这样倒是省了一点时间，不用将面浆熬成澄粉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让伊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团澄面给熬制出来。 接下来，绿豆粉也得如法炮制，将其中的绿豆皮、豆渣给分离过滤出来，然后再小火熬干。 唉，也许只有董小宛这种在美食上追求完美之人，才会接受这么复杂的做法！ 伊凡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殊不知，董小宛此时也在感慨。 小呆和我一样，在美食上也是一个追求完美之人！ 还有，他做事专注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她顿时又有了同病相怜加知己的感觉。 第19章 男女搭配 手工熬制澄粉、绿豆粉确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伊凡熬了半天，终于熬出了一大团澄面和一小团绿豆面，好在中间没出差错，否则就白干了。 他忍不住想，要是系统的储物功能已启用，从现代带澄粉和绿豆粉过来岂不是省事多了？ 唉，只能想想而已。 伊凡大致估算了一下，按八比三比例将澄面团和绿豆面团揉合到了一起。 “这就是水晶面团，接下来的做法和灌汤包的做法一样。” 董小宛兴奋不已，她带点雀跃地说：“真的吗？那我来教你包灌汤包吧！” 伊凡：“……” 他发现，此时的董小宛就像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显得相当兴奋。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迫于无奈成为了秦楼的红人，此时的她其实还是个未成年，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伊凡的情绪被她感染了，笑着说了一句：“我会包。” 他确实会。 当他完成灌汤包的任务时，系统就已经把它固化成了他已有的技能。 这一点，伊凡早已证实。 在刚才揉合面团时，他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动作就娴熟无比。 不过也好，既然已经学会了，那就亲手做出第一份灌汤包吧！ 他又拿过面团，开始忙乎起来。 他先从面团中揪出了一小块搓成了圆条，再把圆条揪成了一个个大小一致的面团，然后拿起了擀面杖，开始搓面皮。 很快，一块块内厚外薄的面皮就擀成了。 这一连串动作却把董小宛给看傻了。 哇塞，小呆擀面皮的速度这么快？ 这么快还能把面皮擀得这么圆、这么均匀？ 她有点不敢置信。 擀面皮她也会，也能擀得不错，但速度绝对没这么快。 而且，她要想把面皮弄这么均匀、大小一致的话，得用刀切面团。 看来，小呆以前是会做包子的！ 但董小宛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呆，怎么可以这么快？” 伊凡忍不住有些得意。 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总是有些炫耀心理的，哪怕这董小宛只是任务中的一个NPC。 他笑着回道：“多练就行。” 类似的话，两个多小时之前，他也在问铁牛，铁牛回的就是这一句。 他这一笑，却让董小宛愣了一下。 原来小呆笑得这么好看！ 对于大多数少女来说，年轻俊朗男子的阳光笑容，绝对是迷·魂·药，若是这少女原本就对年轻男子心存好感的话，就更加如此。 董小宛也不例外。 当然，身处秦楼这种复杂的环境中，董小宛自然比同龄的少女要成熟很多，她很快就克制住了心中的涟漪。 “那我们继续吧。” 在伊凡熬制面团的过程中，她早就把井水冰镇过的皮冻和新鲜的肉馅准备好，现在只需两二者混在一起，再加入适当的调料，就可以包包子了。 这么一来，伊凡擀，董小宛包，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也许是印证了那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因为干得起劲，伊凡竟然忘记了他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董小宛也是如此。 在包包子方面，董小宛确实是巧手，她不仅速度快，还包得很漂亮。 伊凡又数了数，每个包子都是均匀的24个褶。 “走吧，我们去后厨把它们蒸出来看看。” 董小宛有些迫不及待了。 蒸包子得用大火、滚水、热气，这样一来，她楼里这个小火炉就不够用了，必须得去厨房。 这也正是伊凡上午能在厨房碰到董小宛的原因。 伊凡主动端起了包子，跟着董小宛向后厨走去。 “小呆，要是这水晶包好的话，下午你再来帮我和面包包子吧。” 伊凡：“……” 下午还让我来？ 下午我还得跟铁牛学刀工基本功、练水台熟练度呢！ 这让他稍稍有点苦恼。 上午在杀鱼后他已经发现，经过大量杀鱼后，他的水台熟练度已经涨了一点，如此看来，水台熟练度这个任务指标的完成，就是练，大量练习！ 下午厨房那边可是还有几百条鱼等着他去杀。 他算了算，要是每天杀上几百条鱼，一条能涨三四个技能点的话，一个月下来，水台熟练度并非不能达到满点。 不过让他郁闷的是，上午杀了几十条鱼，刀工技能点却是一点都没涨。 看来刀工技能任务指标的完成，还是得落实到铁牛的基本功教学上。 这就难办了。 一边是董小宛的请求，一边是任务的完成，这让他如何抉择？ 最为关键的是，他总觉得任务的完成跟副本的剧情进展也是有关联的，因此他不敢轻易拒绝。 再说，就算他拒绝，若是郑大厨硬要他来帮董小宛呢？ 必须慎重对待！ 伊凡先问了一句：“你做这么多灌汤包干嘛？” “赚钱啊！若是我做出来的灌汤包客户喜欢的话，卖到的钱楼里可以分我一半。” 伊凡：“……” 你都是秦楼的红人了，还盯着卖包子的这点小钱？ 他忍不住又问道：“一笼包子可以卖多少钱？” “五钱银子。” “猪肉多少钱一斤？” 因为对副本里的物价根本就没概念，伊凡需要一个参照物。 “上等猪肉一钱银子两斤。” 伊凡：“……” 董小宛所做的这种灌汤包，差不多是婴儿拳头大小一个，一笼六个。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两斤猪肉起码可以做十笼左右，然后再算上做皮冻的肉皮、做面皮的面粉成本，一笼包子的成本顶多不超过三分银子。 也就是说，十笼灌汤包的成本总共也不会超过三钱银子。 哇靠，这简直是暴利啊！ 不过想想也是，在他所在的五星级酒店中餐厅，成本价十元左右的食材，顶级厨师做成招牌菜后卖个五六十块也很常见。 而秦楼可是比五星级酒店消费还高的销金窟，一样上品美味卖出成本价十几倍也不算稀奇。 只是伊凡有点不明白。 “你赚这么多钱干嘛？” “等赚够还债的钱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这句话顿时就让伊凡萧然起敬。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董小宛之前可是拒绝了一个20两银子的接客请求。 20两银子不要，却在惦记着这几钱银子的赚头？ 这可比去陪客要辛苦得多啊！ 第20章 商机 伊凡真的有点对董小宛萧然起敬。 像董小宛这种艳名远扬、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艺人，同样是以自己的美貌和才华去取·悦他人。 可董小宛现在给伊凡的感觉，却跟后世的那些艺人不一样。 后世的那些艺人，虽然身为明星，也不是身处青楼，却经常冒出交睡不交税的传闻，可以说，没有几个是洁身自好的。 可眼前的这个董小宛，身处青楼，不仅坚持卖艺不卖·身，还愿意用自己的双手来赚这点相对卖艺来说微不足道的辛苦钱，这是何等的高洁？ 唉，现代的某些戏·子不如眼前这个青楼女子啊！ 这下伊凡真的不忍心拒绝了：“先把包子蒸出来再说吧。” 因为自己的任务也不可能放弃，因此他还是没法把话说死。 董小宛误会了。 “你放心，若是卖得好，赚的钱我可以分你一半。” 她真的有些着急了。 她自己的包子虽然做得精巧，可速度却有些慢，如果她一个人做的话，一下午也做不出来多少笼。 加上伊凡的话就不一样了。 按照两人之前的配合，两人一起做的量，起码比她单独做要多上两三倍。 因此，赚的钱就算分给伊凡一半，她也还是比自己一个人做要赚得多。 伊凡：“……” 我分你银子干嘛？ 现在系统的储物功能又没开通，你就算给我银子我也带不走啊！ 不过他却立即心中一动。 银子不也是钱吗？ 那也可以用来兑换系统的积分啊！ 这会不会也是任务完成的一个契机呢？ 要知道，他可是需要大量积分的。 他有点心动了，但嘴里却说得很漂亮：“不是钱的问题，是我还需要花时间去跟铁牛学杀鱼、练刀工。” 这话又让董小宛想多了。 难怪他要混迹到秦楼的后厨来，原来是为了跟铁牛练刀工。 铁牛的刀工确实厉害！ 也难怪他擀面皮包包子的速度那么快，原来他是一个在厨艺上追求极致的人！ 这让董小宛对伊凡又多了一丝钦佩心理。 只是这么一来，小呆确实就不能帮她了，这让她有些失望。 唉，不知道自己熬水晶面能不能顺利搞定！ 看着落寞的董小宛，伊凡又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帮帮她？ 他问道：“铁牛在秦楼一个月能拿多少工钱？” “大约四两银子。” 伊凡：“……” 你接一个客陪吃一餐饭就能挣20两银子，铁牛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就只有四两？ 看来不管是哪朝哪代，活在底层的人都只能赚个辛苦钱来生存啊！ 他又算了一下。 四两银子能买八十斤肉，相当于后世的一百斤左右，大概相当于1500元人民币。 唉，这个工资水平有点低啊！ 以铁牛的刀工，如果去大酒店的话，起码拿个五六千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不同时代的物价不同，也不能单纯这么来比较。 他似乎有主意了。 “这样，你先别急，一会我找铁牛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拉上他一起来帮你。” 身为厨师，伊凡自然知道，像铁牛这种干水台加砧板的，一天也就是备餐的时候忙，其余大把空闲时间，如此一来，找铁牛干点私活也未尝不可。 只是怎么运作，还得好好斟酌一番。 “好。” 董小宛顿时又心情大好。 经过短时间的相处，她莫名就对伊凡产生了一种信赖感。 两人说说走走，很快又来到了厨房。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时间，厨房已经没几个人在忙碌了，连郑大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铁牛在收拾残局。 “董小姐。” 铁牛先是恭恭敬敬地跟董小宛打了个招呼，又拉了拉伊凡的衣袖，低声说道：“小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留饭了。” 伊凡：“……” 这让他又有些许的感动。 对他来说，他可是见惯了后世的人情淡漠，而今天铁牛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能在吃饭这件事上想到他，这真的让他有点感动。 唉，看来还是这个年代的底层人物朴实啊！ “师兄，吃饭先不急，你先帮董小姐把包子给蒸上吧。” 伊凡还真有些饿了。 可他一想到董小宛也还没吃，他就不好意思先吃了，还是先把包子蒸出来，看看效果再说。 “一会就吃包子吧，我做了足够多。” 看来，这忙起来也是废寝忘食的董小宛，也并不是没考虑午餐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蒸包子吧。 十来分钟后，经过三人一阵忙碌，厨房里又散发出了包子的鲜香。 董小宛有些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蒸锅的盖子。 她的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只见热气腾腾的蒸笼里，那一个个圆·滚滚的包子，面皮都变成了半透明，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肉馅和汤汁，看起来晶莹剔透，精美极了。 难怪叫水晶面皮！ 这样的灌汤包看起来更是让人有食欲。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个水晶灌汤包。 这一次，她要亲自当试吃客了。 这水晶面皮除了比普通面皮要好看多了之外，似乎还要更有弹·性一点，不像普通面皮包子那样，夹起来有点软·绵绵的。 董小宛首先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把包子装进了食碟里，又用筷子轻轻戳了戳面皮。 确实比原来的包子更有弹·性一些！ “怎么这么弹？” 伊凡：“……” 绿豆粉在通常情况下是用来做凉皮的，能不弹吗？ “这个一会再跟你解释，你先试试口感。” 因为还惦记着帮董小宛大量做包子的事，他可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来说水晶面皮的事。 这可是这个年代还没有的核心技术，这水晶灌汤包能不能卖高价，关键就得看能不能把它做成独家生意了。 因此，这水晶面皮的做法绝对不能外泄。 唉，之前自己还在埋怨郑大厨敝帚自珍，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如此了。 见伊凡这么说，董小宛不多说了，她嘟起了小·嘴，对着包子吹了吹，让其稍微没那么烫以后，很小心地送进了嘴里，啃了一小口。 哇塞，真的很弹！ 第21章 狮子大开口 如果要靠这水晶灌汤包在这个年代来赚钱，要怎样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伊凡开始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他真的很需要钱。 他已经意识到，系统就是一个比秦楼还能销金的大销金库，要想更好地发挥它的功能，就必须不停地往里砸钱。 如此一来，帮董小宛运作灌汤包的生意倒是可以试试，只不过如果只是小打小闹的话，那就没太多意思了，一点小钱对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必须大赚，他才好意思分钱。 “师兄，这水晶灌汤包味道怎么样？” 要想运作这单生意，还得了解这包子的受欢迎程度才行，他问起了正在当试吃客的铁牛。 “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看着就想吃。” 看来，这包子应该是有市场的。 伊凡自己也认可铁牛的说法。 相对于之前的灌汤包，这水晶灌汤包在色和味上又胜了一筹，在意这一点上，也多了几分卖高价的可能。 那就试一试！ “那你能不能帮董小姐剁肉馅、熬制皮冻？董小姐愿意额外付你双倍的工钱。” 伊凡顺势提起了让铁牛帮忙的事。 铁牛愣了一下。 “那哪用钱，我帮就是了。” 在伊凡来之前，铁牛并没少被郑大厨打发去给董小宛帮忙，他还以为董小宛又是做着玩。 “你先别急着推辞，如果卖得不错的话，是需要长期、大量做的。” “哦。” 铁牛不再推辞。 他发现了这位新师弟的不一般。 第一天来，就可以在董小姐面前侃侃而谈，然后很快就获得了董小姐的青睐，现在又可以帮董小姐做主了…… 这能耐很是让他佩服。 见铁牛答应了，伊凡转向了董小宛：“董小姐，你跟我来一下。” 此时的董小宛有些雀跃。 在她看来，伊凡既然主动向铁牛提起了帮忙的事，那就说明他愿意帮自己开始小笼包的生意了，这绝对是好事。 她跟着伊凡来到了厨房的后院里。 “董小姐，这灌汤包生意真要做的话，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伊凡对着董小宛低声吩咐起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伊凡虽然只是一个厨师，但很多商品的经营套路他还是懂一些的。 打个比方说，同一款灌汤包，如果是在街头小店卖，跟在五星级大酒店卖相比，价格绝对不一样。 再比方说，还是同一款灌汤包，在五星级大酒店卖的，跟有明星代言的相比，价格又会不一样。 现在既然这包子是在秦楼这种地方卖，来的又是一掷千金的豪客，董小宛还是金陵的红人，那自然得把营销给做好。 “咱们先得打品牌？” “什么是品牌？” “名号懂吧？” “哦，懂。” “那以后这包子就叫小宛包子吧，你跟楼里说，这个包子卖的时候，让他们跟客人说，这是董小姐亲手做的包子。” 小宛，小碗。 伊凡觉得，这个品牌的名字绝了。 难怪董小宛后来能成为古代十大名厨，她这艺名就是天意。 董小宛还是有点不解，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要卖高价！” 这就是伊凡要打品牌的目的。 到了后世，一样带品牌的商品，其价格往往超出商品本身的价值许多，原因就在于品牌值钱。 董小宛既然是秦楼的红人，很多客人想见她一面都求之不得，这个品牌不利用就太可惜了。 见不到她的人，吃一口她亲手做的包子应该也很有成就感吧？ 董小宛又愣了一下：“卖多少啊？” “小宛灌汤包就卖八钱一笼，小宛水晶包就卖一两五钱吧。” 因为灌汤包原本就已经卖得不便宜，伊凡还是不敢把价提得太高。 可在董小宛看来，这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 “能卖得动吗？” “放心吧，只要你跟楼里交代清楚，绝对能大卖。” 伊凡相当自信。 在他看来，来秦楼这种地方消费的人，和五星级大酒店一样，都是不差钱的有钱人，有钱人在吃喝方面的消费观是什么？ 档次，品位，感觉，味道。 在这四者里面，档次是排第一的，太便宜了的他们反而觉得掉价。 现在的小宛包子，味道一流，卖相也很好，董小宛的名气也有，这样的美味绝对能符合那四点要求，如果这都卖不好的话，那就是怪事了。 “那为啥还要卖灌汤包？水晶包看相好，口感又好，直接卖水晶包不就好了吗？” 董小宛又提出了另一个不解的问题。 从本质上来说，水晶灌汤包除了面皮不一样之外，其它跟灌汤包并无区别。 “鲜花还得绿叶衬，懂不？” 任何一个品牌，很少只卖高档品，一般是中高档分层次来，这样才可以抓·住更多的客户。 不仅如此，在这个条件有限的年代，水晶面皮的制作很是麻烦，如果只卖水晶包的话，量就很难上去。 董小宛似懂非懂。 不过她觉得伊凡这话说得很有哲理。 “这样，水晶包今晚先试推十笼，受欢迎的话，以后再慢慢加量。” 这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哦，好。” 董小宛不再质疑。 既然小呆说得这么在理，那就全听他的。 伊凡却还不满足，又问道：“市面上有虾卖吗？” “有，太湖青虾。” “让丫鬟去买一些回来，准备试制水晶灌汤虾包。” 在伊凡所在的五星级酒店里，有一样点心很出名，那就是水晶虾饺，鲜红的虾仁透过水晶面皮看去，更能引人食欲。 而且，从营养和口感来说，应该比稍显油腻的猪肉馅要更好，也应该更受吃多了油腻的有钱人欢迎。 为了赚钱，伊凡想把这一后世的佳品也改良过来。 “啊？” “水晶虾包若是能做好，以后就卖二两银子一笼吧。” 伊凡这是准备把这个当成奢侈品来卖。 “啊？” 董小宛又被吓了一跳。 不过她见伊凡说得如此笃定，就不再质疑了。 试试就试试，反正她又没指望通过卖包子大赚特赚。 “记住一点，这包子的关键工序必须由你或我亲自来把关，尤其是水晶面皮的做法不能外泄。” 伊凡又对董小宛低声吩咐了一番。 这正是他要把董小宛叫出来单独说的原因。 卖包子要想大赚，就得做独家生意。 事情就这么定了，能不能大赚，就得看今晚的试推效果了。 第22章 失传的刀法 “小呆，你要想杀鱼速度快，就得先练刀工。” “刀工怎么练？” “师父当初教我时，是叫我先玩刀，有事没事就把刀拿在手里玩，玩得刀跟自己的手一样，就可以开始切、剁、锯、拉、砍等技法练习。” 伊凡：“……” 把刀玩得跟自己的手一样？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武功练习？ 那这境界到底算是手中有刀还是手中无刀？ 伊凡忍不住想起了古龙武侠小说里的那些描述。 还别说，他觉得铁牛说的这番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刀工既是脸面，也直接影响菜肴的美·感和口感。因此，练好刀工是成为一个优秀厨师的必要前提。 可刀工要想真正练好并不容易，尤其是想达到铁牛这种水平则是更难。 看来，很多厨师之所以刀工没有真正过关，应该是没有达到铁牛所说的这种“手中有刀却无刀”的境界。 “具体要怎么练？” “你这么练。” 铁牛随手拎起了一把剁刀，开始耍起了刀花。 这才是真正的炫技。 只见这把重重的剁刀开始在他手中翻滚、旋转、跳跃，可刀柄却始终脱离不了他的掌控，就算高高飞起，铁牛看都不用看，手一伸，刀柄又落入手中。 这动作真的很炫。 看得伊凡都忍不住替铁牛担心：万一要是失手了怎么办？手还能留下吗？ “你先拿最重的剁刀练，稍微顺手了，你就改换轻点的刀练，越练越轻，然后再返过来由轻到重练。直到随便一把刀都练得滚瓜烂熟了，你就可以尝试蒙上眼睛练。” 伊凡：“……” 还要蒙上眼睛练？ 手到底还要不要？ 可让他惊讶的是，铁牛竟然真的把眼睛闭上了，而刀依然在他手中飞舞、翻滚、旋转、跳跃…… 刀就像长在他手上一样，始终不见落地。 伊凡真的服了。 “师兄，师父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那倒不是，师父只是教我玩刀练刀工，可我老是练不好，杀鱼比你现在的速度还慢，结果老是被师父用棍子抽。我就下了狠心，自己想出了这么个练习的办法。” “你看，我手上有很多刀疤呢！” 铁牛把自己的右手举到了伊凡面前，上面确实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 伊凡：“……” 你的手现在还在，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他忍不住想，为了练这刀工，冒着失去手的危险，这真的值吗？ 他有点佩服铁牛这个憨厚的汉子了。 这种风险极大的刀工练法，估计也就这种单细胞的人才会无所畏惧。 换作到了现代，就算人人都知道这种练法，估计也没几人愿意尝试，能一直坚持到底的更是凤毛麟角。 比如说伊凡自己，他也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了。 如果真要以手为代价，他宁可不练这刀工。 就在此时，铁牛又说了一句：“小呆，我告诉你一开始我是怎么练的吧，免得你也把手给伤了。” 伊凡大喜。 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如果能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铁牛的失败之上，那倒是可以的，这样起码不用付出手的代价。 铁牛开始教他最简单的刀花。 可就算是这样，伊凡还是不敢试。 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刃，他还是本能地胆怯。 “师兄，我可不可以把刀弄钝了再练？” 铁牛愣了一下。 咦，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呢？ 还是小呆聪明。 “可是可以，不过你得自己去买刀。” 伊凡听了松了一口气。 只要可以用钝刀练，那花点钱倒是没关系，反正自己已经有了赚钱的门路。 只是这么一来，这刀工基本功的练习又得延后了。 “师兄，哪里可以买到刀？买刀又得花多少银子？” 一进副本后，伊凡就被系统直接送到了秦楼后厨，因此他对金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附近杂货店就可以买到啊！如果只是练习用的话，倒不用买太好的刀，用不了多少银子，怎么，小呆你没银子吗？” 伊凡：“……” 我是被系统干干净净地丢进副本的，身上哪来的银子？ “没有。” 铁牛对伊凡施以了同情的目光。 他心想，小呆本事倒不错，可没想到竟然比我还穷。 “这样吧，你先跟我练，一开始刀不用离手，用不着买钝刀。” 又一个让伊凡大喜的消息。 看来，这铁牛虽然没啥心机，但并不是愚蠢，他也知道难度得一点点提升的道理。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了这一点。 铁牛先找来了一把重达四五斤的特大号斩骨刀，开始教伊凡基本练习动作。 伊凡很快就发现了铁牛这套·动作的妙处。 一般来说，好的刀工体现在力道、准度和速度的控制，而准度和速度又是在力道掌控的基础上来提升的。 在很多人看来，厨师用刀，主要是用手臂和手腕来控制力道。 包括伊凡也是这么认为。 现在他这一观感立即被颠覆了。 在铁牛最开始教伊凡的这一套·动作中，招式并不复杂，但发力方式跟伊凡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脚尖抓地，脚跟轻抬，腰要挺，小腹收紧，力从脚尖开始往上送，经腰部送到胳膊，再由胳膊带动手腕、手指来发力，这样发出来的力道才能做到稳和准。” 别看铁牛平时话不多，可在教伊凡时，用词却极其准确。 伊凡稍稍试了一下第一个直劈的动作，就立即发现了妙处。 在铁牛所教的动作中，整个身体就像是在拉弓，先蓄力，再发力，最后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刀上爆发出来。 确实，这样的发力方式不仅准和稳，力道也会大上很多。 伊凡相信，现在就算有一头牛摆到他面前来，他也有信心一刀劈开。 他也终于明白，为啥铁牛片鱼可以平着片了，巧妙的发力方式，再加上随心所欲的力道控制，怎么片都难不倒他。 只可惜，伊凡现在离那个境界还差得太远。 “你就先练这个直劈动作，等力道稳了，再练斜劈、横劈，后面再用其它动作来练力道控制。” 很显然，铁牛的整套·动作是循序渐进的。 伊凡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这刀法是师父教的吗？” “哦，师父教是教了一些，但大部分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伊凡顿时就傻眼了。 哇靠，铁牛简直就是隐身于市井的刀工大师啊！ 唉，可惜了。 这样的刀工大师竟然被埋没在市井！ 难怪这样的刀工练习方法并没有往下传，后世的厨师根本就不知道。 这也难怪。 像铁牛这样的刀工大师，如果是放到后世，被人用小视频一拍发到网上，很快就能成为网络红人而扬名。 可在这个年代，他却只能做一个无人注意的小人物，拿着微薄的工资让自己存活下去，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 赚大了！ 没想到做一个普通任务，竟然能有机缘学到这么高妙的刀法。 第23章 大卖 这刀法妙是妙，但练起来却非常累人。 重达五斤的大砍刀拎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抡，抡到低处还要用力来控制收刀，真的不是一般的费力。 抡了几十下之后，伊凡的胳膊就有些发酸了。 “小呆，要不要换把小点的刀练？” “不用，我先练练左手。” 伊凡却有了新的想法。 这刀工基本功的练习，强度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一直这么练下去。 按照现代健身的说法，就是这种高强度的练习应该一组一组来，应该练一会歇一阵，这样才能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因此，伊凡有的是时间来练。 既然有时间，那就把左手也练一练！ 这倒不是伊凡想让自己的左手也刀工如神，而是他把这个当成健身了。 既然是健身，那就得左右平衡，否则以后右手粗、左手细，那就有点难看了。 又练了一阵之后，伊凡的左手也酸了，他这才换了一把两斤多的斩骨刀，以恢复的姿态来挥刀。 还别说，重刀换轻刀之后，感觉又不一样了。 两斤多的斩骨刀其实也不轻，可现在伊凡拎在手里，却感觉轻飘飘的，很好掌控。 也许这就是以大换小的好处。 伊凡又抡了一阵之后，再改换了一把一斤左右的切刀。 那种掌控自如的感觉又来了。 “先用这三把刀练吧，练熟了，以后再加入更轻的刀。如果你还吃得消的话，再由轻练到重吧！” 铁牛提醒了一句。 该反过来练了。 伊凡再次发现了这种练法的好处。 由轻到重，新刀一下就变得沉重了许多，这么一来，就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去控制，这让手中的刀有了一种厚重的感觉，准度似乎变高了一点。 他顿时有所悟。 由重刀轻练掌控，由轻刀重练准度。 难怪铁牛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厉害的刀工，看来是方法对头。 伊凡大喜。 现在看来，这次任务真的收获大了。 他因此兴致大发，又带劲地抡起刀来，直到两手完全发酸，挥刀无力。 该歇歇了，否则手就很难恢复了。 伊凡及时停了下来。 正好，董小宛又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她的丫头和送肉过来的小厮。 该准备今晚要卖的包子了。 别以为做包子简单，就算按照大的工序来分，也得分为熬皮冻、剁肉馅、和面团做面皮包包子、蒸包子等五大部分。 而这五大工序又得分时段来进行，这样才能保证包子最后蒸出来品质最佳。 不过这样正好，伊凡已经用统筹的方法，把整个流程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样既能把他和铁牛的空闲利用起来，又不耽误两人的正事。 现在该熬皮冻了，皮冻熬好后，还得用井水冰镇一阵，让其凝固成糊状。 皮冻熬制也不简单。 肉皮拿过来后，先得去毛切成长条，然后用加了料酒的滚水焯水，焯水后得再用刀把里面的油脂肥肉去除干净，再切成细丁，然后加料用猛火熬烂过滤，最后冰镇成调馅可用的皮冻。 工序非常复杂。 三人开始分工合作。 伊凡负责切条去毛，董小宛负责焯水，铁牛则负责切丁，最后再一起大锅熬制。 皮冻的熬制属于关键工艺，为了保证火候，也为了保密，这一步自然得由董小宛亲自来掌控。 如此一来，伊凡又解放了。 因为皮冻熬制的时间有点长，在此期间，铁牛开始帮忙剁肉馅，伊凡又可以来一组刀法基本功练习。 等皮冻熬制好后，铁牛和伊凡又得开始杀鱼腌鱼了，为郑大厨准备晚上需要的大量松鼠鱼食材。 这样也正好。 在伊凡和铁牛杀鱼的这段时间，董小宛就可以回自己楼里去熬水晶面团。 那也属于关键工艺，不能外泄。 等董小宛那边把面团准备好，伊凡这边的鱼也差不多杀完了。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帮董小宛包包子。 等包子包好后，最后就只剩下蒸了。 蒸不是大问题，这个随便找个人都能完成。 这时，董小宛就得回小楼去梳妆打扮，准备晚上出台。 这安排从时间上来说非常完美。 事实上，因为今天是试推，所做的量并不算多，总共也就50笼灌汤包和10笼水晶包，这让伊凡和铁牛还有大把空闲时间。 和董小宛合作是有好处的。 因为她是秦楼的红人，再加上伊凡还是新人，灌汤包的生意又跟秦楼的利润有关，董小宛稍稍和郑大厨一提，郑大厨就没再给伊凡安排其它杂务。 这么一来，伊凡还能抽空多练了几组刀法基本功。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白日里稍微有些安静的秦楼立即就变得喧哗起来，伊凡身在后厨，都能听到不远处的吆喝声、欢笑声、丝竹声。 客人们开始粉墨登场了。 他们有的会在秦楼喝花酒，和小姐们一起饮酒作乐，有的会和红伶移步秦楼自设码头，登上停靠在哪里的画舫，稍作饮食之后，就会开始今晚的声色犬马。 当然，伊凡作为厨房小厮，他是没资格去那种声色场合的。 不过他今晚还有任务：蒸包子。 董小宛已经按照伊凡的吩咐和秦楼打好招呼，开始试推小宛包子。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晚。 小宛包子今晚能否热销，对于董小宛和伊凡能否靠此来赚大钱非常关键。 因此，伊凡主动承担起了蒸包子的大任。 客人们开始陆续点餐了，负责传菜的小厮们开始穿梭于后厨和各包房，吆喝声也开始在后厨响了起来。 “松鼠鱼一份。” “烩鸭舌掌一份。” “美人肝一份。” …… 和伊凡所在五星级大酒店后厨一样，这里也有人专门负责排菜，把客人所点的菜肴分派给不同的厨师来烹制，非常有序。 稍微不同的是，这里还多上了吆喝声。 “小宛灌汤包两份。” 终于，伊凡听到了属于自己的菜名。 而且，这菜名一出，就没了停歇。 “小宛水晶包一份。” “小宛水晶包又一份。” …… 伊凡大喜。 先不说以后怎么样，最起码的一点，小宛包子开始大卖了！ 第24章 明末四公子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早在八百多年前，唐代著名诗人杜牧就曾在秦淮河边留下了这样一首流传千古的绝句。 其实这首诗放到现在来也合适。 崇祯十二年，也就是1639年，此时的明朝处于内乱外患之中，内有张献忠、李自成作乱，外有清军犯境，再加上地方势力割据、庞大的文官集团把持朝政，整个大明帝国已陷于风雨飘摇之中。 可这并不影响秦淮河的热闹繁华。 华灯初上，一条条画舫早已停靠在码头边，等待客人们的登船。 作为秦淮河上最有名的画舫主人之一，董小宛也已早早登船，忐忑地等待今晚宾客的到来。 不久之后，她的随身丫鬟小翠匆匆跑上船来。 “小姐，今晚方以智方公子想重金包船，吴妈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画舫的选客是一种特殊的模式。 通常来说，如果某条画舫当晚只有一波客人求见那倒好办，鸨母直接安排就是了，可要是求见的客人有好几拨，那就有点麻烦。 此时青楼往往提供两种模式。 一是竞价，价高者得。 二是客人们纷纷报价，鸨母再将客人的身份报上画舫，由画舫的主人来选择。 毫无疑问，能具备择客资格的，这画舫主人必定是红人。 董小宛当然属于第二种。 若是她不乐意，客人出价再高也别想登船，对此，连鸨母吴妈都无可奈何。 当然，客人们中也有例外的。 如果竞争中的客人出现身份、地位、名望特别高贵者，其他客人一般都会礼让。 比如说今晚的方公子。 方以智确实有些来头，他出身世家，祖父曾任万历朝大理寺左少卿，其父更是现今的湖广巡抚，而方以智本人也才华横溢，是大名鼎鼎的复社四公子之一，名扬天下。 因此，他一出马，其他客人赶紧礼让。 没办法，这可是有钱有势有名望之人，一般人得罪不起。 董小宛听了也是一喜。 对于方公子，她自然不陌生，这已经不是方以智第一次登她的船。 说起来，她之所以能快速扬名秦淮，还跟方以智有很大关系，方以智第一次登她船之后，对她的才色双绝赞誉有加，随后便迅速宣扬了出去。 这几个月以来，方公子已经登船好几次了，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客人，而且大多都是满腹诗书的才学之士，通过他，董小宛已经认识了复社四公子其他三位中的另外两位，吴应箕和侯方域，就剩一位冒襄没见过了。 不知方公子今晚带来的是哪些客人？ 会不会有我所没见过的冒公子？ 董小宛忍不住遐想连连。 四公子见了三，剩下一位不见，这也是一种遗憾。 而且，她还听说，在这四公子里，最有才情的就是这位没见过的冒公子。 “快快有请。” 她满怀期待地吩咐小翠。 董小宛猜对了，今晚的客人里还真有冒襄。 冒襄，字辟疆，扬州府如皋人。 和方以智一样，冒家也是诗书世家、名门望族，冒襄的父亲官至吴楚按察司副使，来头相当了得。 至于冒襄自己，同样也是声名远扬，他十岁就开始作诗，十四岁就出了自己的诗集。 因为才华出众，文苑巨擘董其昌亲自为他的诗集作序，并把他比作初唐的王勃。 论名气，冒襄并不比复社四公子中其他三位低。 不过冒襄在仕途上却不是很顺利，至今为止，他已经来金陵参加了四次乡试，每次都落第。 现在，他又一次来了南京，既为了今年秋天的乡试，也为了会佳人。 他早就从方以智嘴里听说，秦淮佳丽之中有位才色双绝的董小宛，而吴应箕、侯方域也都向他啧啧称道董小宛，这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 于是他便从如皋城赶了过来。 还没登船，他又听说了董小宛的美名。 “本楼今晚新推出了董小姐精心制作的小宛灌汤包、小宛水晶包，诸位公子要不要点上几份？” 董小宛亲手做的包子？ 必须点啊！ 上董小宛的船，怎么能不点董小宛的包呢？ 虽然价格有些小贵，可这点银子对他和方以智都不在话下。 只不过，此时的冒襄还有点不以为然。 年纪轻轻的一位姑娘，她所做的包子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这应该是秦楼为了赚钱，借她的名为噱头吧！ 可没过几分钟，负责点餐的小厮又匆匆跑了过来。 “抱歉，方公子，冒公子，小宛水晶包只剩下一笼了，这一笼还是后厨特意为董小姐的船留的，我擅自做主，帮你们把另一笼换成了小宛灌汤包，可以吗？” 方以智有些不悦：“为何不多做一些？” “实在抱歉，董小姐时间有限，今天水晶包只做了十笼，灌汤包也只有五十笼，我若不擅自做主的话，连灌汤包都被抢光了。” 这下冒襄惊讶了。 他问道：“这包子真是董小姐亲手所制？” “当然啦，这可是董小姐反复试制出来的美味，是独家秘方，别的厨师做不出来的。” 小厮又补充了一句：“还别说，这包子一端出来，光是那卖相那香味就让人口水直流，包房那边的客人开始抢着点，没一会就抢光了，先点的客人想加点都了呢！” 冒襄更为惊讶了。 真有那么好吃？ 他不禁开始对那小宛包子期待起来。 同时，他想见董小宛之心也更加浓烈。 他不禁想起了方以智对于董小宛的形容：“面晕浅春，缬眼流视，仙姿玉色，神韵天然。” 这就厉害了！ 性格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又多了厨艺这一绝，这种集美貌、才华、气质于一身的姑娘天底下哪里能找出第二个来？ 这真的让冒襄心里痒痒的。 只可惜这董小宛卖艺不卖·身，否则的话，他还真想和她春宵一度，哪怕多花点银子也乐意。 唉，真的可惜，看来今晚只能带别的姑娘登她的船了。 正当他颇感惋惜时，董小宛的丫鬟匆匆跑了过来：“方公子，小姐有请。” 终于可以上船了！ 第25章 对比 冒襄终于见到了传说中艳名远扬的董小宛。 混在人群中，他先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眼前这略显稚·嫩的小女子素衣淡妆、眉清目爽，气质果然与一般欢场女子大相径庭。 确实名不虚传！ 冒襄有点掐不住了，连忙跟着大家上前见礼：“在下冒襄，久仰董小姐大名，特此前来拜见。” 董小宛大惊。 她虽然期待冒襄出现，可她还真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梦想成真了。 大名鼎鼎的冒公子竟然真的来了！ 她早就听闻，在复社四公子中，冒襄是最具才情的，诗文才华名列四公子之首，现今一见，冒襄果然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她不敢怠慢，赶紧回礼：“早闻冒公子大名，心中倾佩已久！” 哦？ 真的对我倾佩已久吗？ 冒襄还在认真地打量她。 他发现，董小宛脸上果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不像是作伪。 这一点，经常和复社那帮士子混迹欢场的冒襄自然能看出来。 这不禁让他心情大好。 为佳人而来，却能立即获得佳人青睐，这自然让冒襄心里很美，但他嘴上却客气道：“惭愧，惭愧，一点虚名而已，董小姐不必当真。” 这是世家子应当表现出的礼仪。 只是这么一来，这二人就有点把其他人冷落了，方以智插话道：“冒襄，董小姐，你们二人一会再互相倾慕吧，赶紧先落座，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品尝大名鼎鼎的小宛包子了。” 这话立即就引起了董小宛的关注。 小宛包子做好之后，她就上了画舫，对于后来的情况基本一无所知，此时的她也正在关注包子的销售情况。 “大名鼎鼎的小宛包子？方公子此话怎讲？” “咦，不是说小宛包子是你亲手做的吗？你不知道？” “是我做的啊！”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包子已经卖断货了吧？我点了两笼水晶包，结果一笼都没抢到，还好厨房专门为你的画舫留了一笼，小厮又帮我抢了一笼灌汤包，这才没留下遗憾啊！” 董小宛立即就抿嘴一笑。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真正值得开心的事。 小宛包子能这么受欢迎，这无疑又让她多了一大笔收入，这样一来，她早日脱离秦楼的愿望就有望实现了。 她稍稍算了算，今晚五十笼灌汤包，八钱一笼，五十笼就是四十两，再加上十笼水晶包十五两，总共五十五两，秦楼扣一半，也还有二十多两，然后再分给小呆一半…… 天哪，一晚上就起码赚到十两以上，这比她卖艺所分得的还多。 小呆果然厉害！ 她记得小呆还说过，说要是生意好，以后还可以适当加量，并推出更贵的水晶虾包…… 这么一来，我能分到的岂不是更多了？ 如果这样下去，我岂不是三四个月就能把家里的债还清，并脱离苦海了？ 董小宛忍不住笑得失神了。 只是她这么一笑，立即就把冒襄迷得神魂颠倒。 只见她虽未施脂粉却双颊绯红，乌黑的长发盘在头上，露出了长长的脖颈，那半眯着似醉非醉含情目此时正笑意盈盈，灯光烛影下，那又长又翘的睫毛投影在脸上，看起来真的很迷人。 如此可人儿，要是能娶回家当妾就好了！ 冒襄竟然动起了如此心思。 “董小姐，怎么啦？” 方以智出言打断了董小宛的遐想。 董小宛这才回过神过来。 难怪小呆经常发呆，原来是在想问题。 她看了看方以智，又看了看冒襄，忍不住拿伊凡跟他们对比起来。 论学识，小呆似乎并不比他们差。 论外形，小呆虽然衣着寒酸，可气质上并不输给他们，样貌更是要俊朗几分。 可惜，小呆似乎不喜欢·吟诗作对。 他说什么来着？ 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还说，书生上阵不能打仗，下地不能干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动不动还要去烟花之地浪费钱财…… 难怪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读书人！ 现在看来，方公子、冒公子这些人虽然才情家世并举，但确实太过于喜欢出没烟花之地了。 因为伊凡帮她解决了大问题，也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此时的董小宛一对比，反而觉得伊凡难能可贵了。 大家一坐下，小厮们立即就开始上菜了。 他们用食盒把精美的菜肴一道道地从后厨送了过来。 按照画舫的习惯，画舫会一直停靠在码头，等客人们酒足饭饱之后，才会划往河中心，开始吟诗作对、弹琴听曲。 第一道送上来的美味恰恰是小宛包子，小宛灌汤包和小宛水晶包各一笼。 食盒一打开，两碟包子一上桌，立即就把所有人给看呆了。 包括董小宛。 这品相真的有点出乎他的意外。 按她原来的预料，这包子能用精致的小碟端上来就不错了。 可现在不是。 只见精美的小碟上，先是排列有序地铺了几片造型别致的菜叶，一个个灌汤包就摆放在上面。 在灯光的照耀下，盘的白、菜叶的青、包子的洁白油光发亮相映成型，宛若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尤其是那盘水晶包，盘子的中央还点缀上了一朵橙红的小花，看起来更像是一幅画。 董小宛也看呆了。 她知道，这一定是伊凡干的，今天的伊凡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惊喜。 小呆果然不是厨房小厮！ 这样精美的造型，没有一定的艺术功底，绝对弄不出来！ 小呆，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意外？ 她有所不知的是，伊凡并不是艺术功底深厚，而是菜肴美化装盘是一个打荷厨师必备的技能之一。 在五星级大酒店的后厨里，美味佳肴的出盘装饰要求，未必比古代的皇宫低。 只是董小宛不知而已。 “太美了，太诱人了！难怪这么贵还这么受欢迎！只是董小姐，你弄得这么精致，怎么让我忍心下手啊？” 方以智由衷地发出赞叹。 “董小姐，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冒襄则难以置信。 他早就听说董小宛貌美如花、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眼前这两盘美得不像话的包子还是让他感觉难以置信。 “哦，包子是我亲手包的，装饰却是另有他人。” 董小宛脸一红，不敢居功。 她忍不住想，小呆现在在干嘛呢？ 小宛包子大卖，他也和我一样开心吗？ 第26章 收获满满 小呆在干嘛呢？ 小呆准备离开副本了。 经过一天的劳作，他已经大有收获，学会了灌汤包不说，另外两项任务指标也有了进展，按现在的势头来看，他只需按部就班在副本练下去，应该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这绝对是满满的收获。 不仅如此，他顺带帮忙所弄的小宛包子也是大卖大赚，虽然他还不知即将分到的银子能换多少积分，但这也是值得开心的事。 该回去整理一下思路了。 包子已经蒸完，大晚上又不好继续练刀工，不如回去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于是他立即发出了指令：离开副本。 他很好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系统怎么让自己离开副本。 凭空消失？ 让他惊讶的事情来了。 他的指令发出没多久，上午带他来见郑大厨的厨房管事就走了过来。 “伊凡，活干完了吗？跟我出去一趟。” 当伊凡跟着管事到了一个无人的拐角时，他眼前一黑，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正躺在自己床·上。 哇靠，原来我在秦楼也是有靠山的人！ 伊凡先偷偷乐了一下。 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商丘回来，一路折腾后，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大概是晚上七点多，然后他稍稍准备了一下之后，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进了副本，然后在副本里呆了大概四五个时辰。 可现在他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零点多，才过去四个多小时。 “系统，这是什么情况？” “时间流速差。” 系统回复给他的信息非常简短。 原来副本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比是2:1，这对伊凡来说倒是一件大好事。 这么一来，他在副本的时间就更充裕了，他的水台和刀工任务，只要按部就班地练下去，根本就不用担心完不成。 不过他立即又发现了问题。 既然副本和现实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的话，那进副本的这个时间怎么把握？ 要是一进去就是大半夜的，那岂不是浪费时间？ “这个你不用担心，不会影响你的任务。” 系统又给了他一个这样的答复。 好吧，副本是你弄的，怎么玩自然是你说了算。 伊凡把关注点转移到了自己一天的副本收获上。 【水台技能：22/100。】 一天下来，伊凡杀了不下四百条鱼，水台技能也涨了4点。 对于这个进度伊凡非常满意。 如果这样下去，现实时间半个月，副本时间一个月，应该就可以轻松搞定。 【宿主厨艺等级详情】 食材知识：初级（18/100） 刀工等级：初级（37/100） 烹饪技法：初级（8/100） 厨艺知识：初级（12/100） 技能精通：无 美食掌握：灌汤包（熟练） 综合评定：初级学徒。 在厨艺等级上，伊凡也有收获，首先是刀工等级涨了2点，烹饪技法也涨了1点，除此之外，还掌握了灌汤包的做法并且达到了专精的等级。 按照系统设定，美食掌握分为熟练、精通、专精三个等级。 一道美食，一旦被伊凡所得到并经过系统认可后，如果没有特别的因素，熟练度只是最低的“熟练”，要经过大量的反复制作后，才能慢慢将熟练度提升到“精通”，再提升到“专精”。 这个熟练度跟美食的等级倒是没有直接关系，只是熟练度越高，制作速度也就越快，出现瑕疵品的概率也就越小。 对于这个收获，伊凡也相当满意。 灌汤包的收获就不提了，就算是刀工这一块，可能是学到了正确的方法，一个下午的练习，竟然也让技能点涨了2点，如此看来，这项任务目标完成也应该没太大难度。 果然，只要方法对了，理清思路了，系统所发布的第一个任务真的不算太难。 伊凡还有意外的收获。 在查看自己资料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积分竟然有了15点。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自己在任务里参与了灌汤包的制作并获得了顾客们的满意，系统给根据自己所起的作用评估了积分？ 有这个可能！ 按照系统的设定，这就是伊凡获得积分的主要方式之一。 这确实是大收获。 要知道，伊凡现在正是需要积分的时候，这15点积分，如果拿钱去换，就得1500元。 一天就赚1500元，这是伊凡以前从来不敢想的。 唉，可惜积分不能反过来换钱，否则就发财了！ 不过就算不能换钱，这也是财富，积分多了后，就可以去更好地使用系统的功能。 伊凡觉得，相比一点点钱，积分才是现在最需要的。 那要不要再进副本去赚点积分？ 反正离明早上班还有大把时间，自己现在又精神得很。 他发现系统的副本功能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他进任务时，现实中的他相当于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因此哪怕一天只要去任务里呆上四五个时辰，睡眠质量也足够。 他立即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第一次进副本，他完全就没做任何准备，对于明末的大多数背景都不太熟悉，因此，在跟董小宛等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在很多问题上他都是疲于应付，差点就露陷。 既然任务要求他在副本里呆上差不多两个月，那对于副本的背景一点都不了解还真不行。 不如先花点时间了解一下相关背景。 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伊凡立即就动了起来，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在网上搜资料。 首先自然得查董小宛的。 他本能地觉得，在任务里，就她和铁牛是任务的关键人物，而铁牛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应该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 董小宛就不一样了。 她可是名人。 伊凡以前虽然了解过一些她的资料，但并不详细，现在该补齐了。 网上关于董小宛的资料真不少。 伊凡一看。 哇靠，这么凄惨？ 13岁死爹，15岁家道中落被逼到青楼赚钱，中途离开青楼回家后被逼债，不得已把自己卖给青楼还钱，18岁死娘，嫁个人还是给人当小妾，28岁香消玉殒…… 还有没有比她更惨的？ 伊凡忍不住有点同情这个自强自爱的小姑娘了。 就在此时。 “叮，新任务发布，请注意查看。” 伊凡：“……” 哇靠，系统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嫌我第一个任务进展太顺利是吧？ 第27章 拯救名厨 【临时任务：拯救名厨（一）】 任务说明：宿主在任务副本中，协助董小宛脱离苦海。 完成指标： 1）董小宛脱离秦楼。 2）帮其扫除成为名厨的隐患。 完成奖励： 1）超级味觉。 2）积分1000点。 失败惩罚：无。 限定时间：一个月。 特别说明： 1）任务过程中，有限制地开放储物功能。 2）此任务未完成前，不再发布新的临时任务。 …… 看着这个新的任务，伊凡陷入了沉思。 他早就知道，系统把董小宛弄到任务中，还跟他有这么多交集，肯定没那么简单。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只是有点弄不明白，系统为啥要发布这样一个任务。 这副本不是自己折腾出来的吗？ 董小宛的悲剧都已经成为历史了，拯救还有啥意义？ 他想来想去，觉得厨神可能也为董小宛的命运感到遗憾，想通过他来弥补一下这种遗憾。 在看了董小宛的资料后，伊凡真的也为她的命运感到惋惜。 她命运的悲惨就不用说了，就说她在厨艺上的天赋。 在她短短的28年生命中，厨艺上的成就却非常了得。 以下是诸多历史资料的记载。 她所腌制的咸菜，能使黄者如蜡，绿者如翠，各色野菜一经她手都有一种异香绝味。 她所做的火肉有松柏之味，风鱼有麂鹿之味，醉蛤如桃花，松虾如龙须，油鲳如鲟鱼，烘兔酥鸡如饼饵，一匕一脔，妙不可言。 人们常吃的虎皮肉，走油肉，就是她的发明，因此，它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叫“董肉”，和“东坡肉”相映成趣。 《影梅庵忆语》中更详细记载了董小宛制作桃膏、瓜膏，还有红腐乳的方法，以及一些对饮食及泡制方法的评论。 RG市生产的董糖已有350多年历史，它原名为“秦淮董糖”，制作人便是董小宛。据清朝一本叫《崇川咫闻录》的记载：“董糖，冒氏民妾董小宛所造。” …… 伊凡真的不得不服。 在这一方面，他有切身的感受。 学习厨艺才几个月，董小宛就能根据书上所记载的，把上品的灌汤包给试制出来，这正的很牛气。 这说明她在厨艺上真的有天赋。 伊凡自问，自己要不是有了厨神系统，在天赋上远远没法跟董小宛相比。 难怪她能成为古代十大名厨！ 这样的人沦落风尘确实有点可惜。 她要是活久一点，并潜心于厨艺的话，很有可能凭自己的本事成为真正的厨艺大师。 伊凡有点理解系统发布这个任务的初衷了。 这确实是一种值得弥补的遗憾，哪怕这样的弥补对真正的历史无济于事。 这个任务必须用心做！ 奖励反倒是次要的！ 伊凡开始对这个任务上心了。 何况这奖励还不是一般的丰厚。 超级味觉是什么？ 系统给他的答案是：远胜普通人的味觉。 这一点对厨师来说真的很重要。 某些知名美食鉴赏家，或者名厨，他们的味觉系统就比普通人要发达，细微的味觉差异都能品尝得出来。 厨师一旦拥有了超级味觉，这对于烹制美味绝对是一种巨大的帮助。 系统是不是觉得我的味觉是成为厨艺大师的短板，这才给了我这样一个超级大福利？ 很有可能！ 还有一个不是奖励的奖励让伊凡也很开心。 在任务过程中，他可以有限制地使用储物功能了。 什么叫有限制的？ 系统的解释是，某些对任务有帮助的食材、物品等，经系统确认后，他可以从现实中单向带到副本中去，而且扣不扣积分由系统来判断。 单向携带。 这对伊凡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消息。 他早就觉得在副本中熬制水晶面团是件大麻烦事，现在好了，可以直接从现实中带澄粉和绿豆粉进去。 还有，高压锅也得带一个过去，否则熬皮冻的速度太慢了。 还要带什么呢？ 伊凡觉得这还得好好想一想，也得尝试一下想带的东西能不能被系统接受才行。 毕竟是有限制的功能。 伊凡暂时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现在重要的还是考虑任务怎么完成。 这任务该怎么完成？ 任务的两个完成指标倒是很好理解。 据伊凡今天在副本中的了解，董小宛本身就不想身处青楼，只是迫于生活的压力才不得不如此。 因此，这两个指标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帮她还债，并让她具备衣食无忧的能力。 怎样做到这一点？ 很简单，让她在自己的帮助下，依靠她的厨艺天赋来解决。 可真这么简单吗？ 伊凡不得不怀疑这点。 他有留意到，在任务的名称上标有“一”的字样，说明这个拯救名厨的任务是一个系列任务，后面还有后续。 他只是不能确定，这后续到底是跟董小宛有关，还是跟其他名厨有关。 不能大意。 得小心行事。 伊凡暗暗提醒自己。 一想到这，伊凡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关于董小宛短命的问题。 如果董小宛还是像历史上那样短命，那岂不是这个任务就变得没了意义？ 哇靠，这很可能就是任务所指的隐患！ 伊凡立马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问题又来了。 董小宛短命的问题又该怎么解决呢？ 他又认真研究起董小宛的资料来。 资料中显示，董小宛的短命，很可能和三点有比较大的关系。 一是她母亲的过世让她抑郁寡欢，从而埋下了病根。 二是明朝的灭亡，让她在颠沛流离中受了不少苦。 三是跟冒襄有关。 冒襄就是那个娶她为妾的风流才子。 冒襄虽然是才子，对董小宛也不错，但却有着这个年代世家子的通病：风流成性。 因为风流成性，冒襄的身体一直不好，董小宛为了照顾他，反而把自己给病倒了，然后香消玉殒。 伊凡傻眼了。 因为他发现，董小宛就是在崇祯十二年初识的，并且第一次见面就互生情愫，这才有了后来的姻缘。 哇靠，这是让我棒打鸳鸯吗？ 这下难度就大了。 以董小宛那特别仰慕风流才子的德性，这任务让伊凡怎么做？ 第28章 苦逼的工作 第二天，伊凡是被闹钟闹醒来的。 查了一宿的资料，到了凌晨，他又犯困了，便睡了个回笼觉。 稍稍洗刷了一番后，伊凡准备出门去上班。 虽然拥有了系统，可在生活还没有发生质的改变之前，生存还是他的头等大事。 这班不能不上。 正在此时，奶牛的电话也过来了。 “伊凡，起来没，该上班了。” 因为条件相当，奶牛也是租住在伊凡附近。 两人一碰面，奶牛就埋怨开了：“伊凡，昨晚干嘛去了？想叫你去吃宵夜，打你电话也不接，是不是李香菱来了？” 说起李香菱时，死胖子一脸的猥琐。 伊凡瞪了他一眼：“都胖成猪了，还吃！小心肥死你！” 他不想跟奶牛谈李香菱的事。 窝心！ 李香菱是伊凡的女朋友。 其实伊凡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 若说不是，两人连床都上了。 若说是，李香菱却对他若即若离，还不愿意对外透露两人的关系。他和李香菱之间的关系，也只有奶牛这种走得特别近的才知晓一二。 伊凡知道为什么。 李香菱嫌他穷，嫌他没出息，没想过要跟他过一辈子。 在大城市生活就是这么现实。 你若是没房、没车，没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你就算长得再帅，也别指望有女人能真正看上你。 伊凡估计，李香菱就是把他当成了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对此，伊凡曾经不甘心，也试探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两人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只要他的生活状况不发生质的改变，两人就不会有未来。 伊凡认了。 反正他不吃亏。 反正他也有生理需求。 “我肥我乐意！” 胖子顶了一句，然后开始不依不饶地追问：“快说，昨晚是不是跟李香菱嘿咻了一晚上？” 这家伙真的很猥琐！ 伊凡又瞪了他一眼，干脆懒得理他。 上班对于两人来说，是一件很折腾的事。 两人先坐了一趟公交车，再转了一趟地铁，在人山人海中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上班的地方：粤海帝豪大酒店。 没办法，人穷就只能租住郊区的农民自建出租房。 这也正是李香菱不太乐意去伊凡那里的原因，嫌他远，嫌地方寒碜。 不过现在看来，这对伊凡做任务倒是一件好事。 这样会少很多干扰。 伊凡和奶牛从侧面绕到了酒店后面，走入了员工专用通道。 他所在的酒店中餐厅就在二楼，走楼梯就可以上。 粤海帝豪国际大酒店是花城一家著名的五星级大酒店，这里的中餐厅，在整个粤省都享有盛誉，被誉为粤菜的经典和新潮流，每天都有大量的食客慕名而来。 要说这份工作有啥能让伊凡自豪的，也许这能勉强算一点。 中国虽然以美食闻名于世界，但厨师却是一个不怎么受尊敬的职业。 在古代就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在近代，厨师也被认为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职业。 若是那种在街边店、大排档打工的厨师，则更是没几个人看得起。 这也许正是李香菱不愿意公开两人关系的原因之一。 对此，伊凡也很无奈。 他走到了员工更衣室，换好了厨师服，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 可就在此时，李香菱的微信来了：“你回来了？” 有眼线！ 这是伊凡的第一反应。 李香菱也在酒店上班，只不过她是在前厅上班，是接待部的主管。 职位比伊凡高！ 伊凡有点弄不明白，他刚到酒店，李香菱怎么就知道了？ 看来真是有眼线。 算了，不管它了。 “回了，昨晚回的。” “怎么不联系我？” “太累。” “今天下班等我吧。” “看吧。” …… 这就是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 已没有了太多的激情。 在应付完李香菱后，伊凡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作为一名打荷厨师，伊凡要做的事相对比其他厨师更多，而且，因为是五星级酒店，要求比普通饭店要严格得多。 他开始按管理标准来做开工准备。 他先将自己要用的刀、墩等工具清洗消毒，并将它们摆到了正确的位置。 五星级酒店的要求就是这么严。 就算这些工具之前已清洗、消毒，再次使用时也还是得再来一遍。 接着，他从消毒柜把小料盒、抹布、盛器、干净筷子、干净毛巾等取了出来，按标准摆放在打荷台的指定位置。 这些都是伊凡自己要用到的。 接下来，他还得为他人做开工准备。 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师分很多工种，比如说打荷、砧板、炒锅、烧腊、汤锅等。 而打荷厨师则是为炒锅厨师打下手的。 因为是打下手的，伊凡就得为他服务的炒锅厨师做开工准备。 锅碗瓢盆得细细检查清洗一遍，保证其清洁卫生。 炒菜用的各种调料，需要伊凡来检查、添加。 部分自制调味酱、调味油，伊凡需要按炒锅厨师的要求，根据标准的用料比例和调制方法来调制好，丝毫不能出差错，否则就会挨骂，甚至扣工资奖金。 这一切做下来，花了伊凡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时间。 没办法，打荷厨师就是这么苦逼。 这还只是开始。 接下来，他得准备料头。 这是一项更为繁琐的工作。 所谓料头，是粤菜中的叫法，主要指厨师在炒菜过程中，用来炝锅或用来进行色彩搭配的材料。 按照分类，料头又分为香料料头和色料料头两种。 其中，香料料头包括鲜姜、南姜、鲜沙姜、香葱(小葱)、京葱(大葱)、干葱(红葱头)、洋葱、蒜头、大蒜、潮州咸菜、金华火腿、火腩(烧肉)、大红咸鱼、冬菜、柠檬、陈皮等。 色料料头的种类也不少，包括但不限于红辣椒、青辣椒、以色列彩椒、冬菇、芫荽(香菜)、法香(欧芹)、红萝卜、白萝卜、竹笋、五柳料、西芹、香芹等。 不同的菜肴需要不同的料头，伊凡伊凡就得根据他所配合的炒锅厨师的烹调菜谱，将相应的料头准备好。 最为麻烦的是，菜品的不同，对料头在大小、粗细、长短、厚薄等方面的要求也不同。 因此，就算是同一种料头，伊凡也需要根据不同菜品的需求来准备。 非常的繁琐！ 不过伊凡已经习惯了。 他知道，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师，打荷是必经之路。 第29章 后厨里的活Lei锋 比打荷厨师更苦逼的是砧板厨师。 比如说伊凡已经做完了开工准备，奶牛却还在那里不停地切切切。 砧板厨师是为整个厨房服务的，很多菜在厨房开火之前，就得提前切好、腌制好，开火后，也还得不停地切切切。 这活伊凡也干过一段时间。 “伊凡，快来帮帮我。” 看到伊凡开始背着手在转悠，奶牛开始呼叫支援。 “想都别想。” 伊凡严词拒绝。 “奶牛，你别咋咋呼呼了，赶紧干！” 正在巡视的切配组组长老蔡也跟着呵斥了一句，然后转向了伊凡：“伊凡，忙完啦？忙完了就先歇歇吧，一会等江厨师长来了，你又得忙了。” 在粤海，水台、砧板、打荷都是归老蔡管。 只不过伊凡算是有后台的人，因为他师父就是粤海广府菜的厨师长江孟林，而现在伊凡所服务的炒锅厨师也正是江厨师长。 因此，在这里没有太多人会为难他。 包括老蔡。 “老蔡，我去水台那边帮帮忙。” 水台也是归老蔡管，并且是砧板厨师的一个低级分工。 老蔡有点讶异。 这伊凡平时还算勤快，人缘也不错，忙碌时偶尔会来帮帮砧板这边，但很少去干水台这种比较脏累的低级活。 今天这是怎么啦？ 伊凡却是在想，虽然说他的任务是被要求在副本中完成，但水台及刀工的熟练度，现实中应该也是可以练的。 他不想浪费时间。 为了任务，他得争分夺秒。 虽然他的任务包括水台熟练度和刀工熟练度两项，但刀工这边，他在把刀法基本功练熟练之前，没有掌握正确的发力方式后，他暂时不准备多碰了。 还是先把水台熟练度练一练！ 水台确实是个脏活。 杀鸡杀鸭宰鱼的话，经常会弄得自己两手脏血和油腻。 不过粤海这里还好。 因为有一项技术叫冷鲜，因此这里的鸡鸭鹅猪牛羊之类的，都是屠宰场宰杀好再冷鲜保藏定点供应。 这倒省了很多麻烦。 不过杀鱼也是有讲究的。 有些鱼得现杀现做，比如说用来清蒸的鱼，那样才够鲜。 有的鱼却必须得提前杀好并腌制，比如说用来煎炸、红烧的鱼，又好比说郑大厨所做的松鼠鱼。 在粤菜里，鱼可是用得最多的一种食材，海鱼淡水鱼每天都要宰杀大量。 “凡哥，这怎么好意思呢！” 对于伊凡的前来帮忙，负责杀腌制鱼的小崔有点受宠若惊。 伊凡是江孟林厨师长所看重的徒弟之一，这点整个后厨都知道。 对于小崔这种新进酒店的底层厨师来说，伊凡属于不能随便得罪的存在。 因此，小崔此时就在想，伊凡今天这是怎么啦？ 莫非是来笼络人心来了？ 别小看了大酒店的后厨。 和别的职场一样，这里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是复杂得很，尤其是涉及到升迁、岗位调整时，各种明争暗斗加打压的手段层出不穷。 没办法，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伊凡不会是想升了吧？ 酒店最近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是中餐厅这边最近很可能会有较大的人事变动。 在小崔看来，伊凡这是来做样子、笼络人心来了。 凭伊凡的背景，确实有升的可能！ 一想到这点，小崔更加不敢怠慢了。 “凡哥，你别忙乎了，脏，你还是歇着吧。” 伊凡岂肯同意？ “小崔，你别闹，让我玩一会。” 他拎起了一把杀鱼专用刀，在手里细细感受了一下。 在现代，厨师用刀这一块是很有讲究的，比如说有剔骨刀、鱼片刀、牛肉刀、切片刀、中式砍刀、中式斩骨刀、中式片刀等，其它还有除鳞刀、抹浆刀、柳叶刀等，种类多达数十种。 这跟伊凡在副本中的明朝是有所区别的。 在过去，中式菜刀也就砍刀、斩骨刀、片刀、剔骨刀等有限几种，据说很厉害的厨师，可以做到一把菜刀走天下。 在伊凡看来，一把菜刀走天下，那是刀工到了极致才能达到的境界。 因此，他并不反对在不同需求时使用不同的道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话用在厨师身上也是很有道理的。 他此时就在想，既然系统对刀工要求那么高，我要不要去买一套好点的厨师用刀？ 他师父江孟林就有一套很牛叉的厨师套刀，一套五把的WOSTHOF（三叉）套刀价格竟然高达七八万块，而且确实也很好用，这让伊凡等人很是羡慕不已。 唉，那样的刀咱暂时还买不起！ 伊凡摇了摇头，再次审视了一下手中的这把刀。 这是一把介于中式斩刀和片刀之间的杀鱼刀，伊凡曾经对它很熟悉。 还别说，这刀杀起鱼来，比副本中铁牛给他用的刀确实好用很多。 尽管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锻压刀。 在稍稍熟悉之后，伊凡动了。 他抓起了一条用来腌制后做红烧鱼块的青鱼，然后按照铁牛所指点的杀鱼方法，快速动了起来。 他想追求自己速度的极致。 唉，练了一整天，杀了几百条鱼，还接受了铁牛的指点，速度并没有上去太多。 还是得30秒左右。 和铁牛的十几秒差得太远。 伊凡很是不满意。 可他这一连串麻利的动作，已经足够把小崔给看傻眼了。 “凡哥，可以啊！这杀鱼速度，要是咱们酒店比杀鱼比赛，你应该可以拿前三了吧！” 这是小崔的真心话。 他真的有点服气了。 伊凡却摇了摇头。 咱酒店的前三算个屁，跟铁牛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 他懒得和小崔废话，又抓起了一条鱼，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 熟能生巧。 他在用心找这种感觉。 小崔又惊讶了。 在他看来，伊凡不管是来笼络人心，还是来回味杀鱼的感觉，杀几条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这家伙还在不停地杀，各种鱼已经杀了五六十条，基本上半分钟一条，没有停顿。 “伊凡，厨师长来了，你回位吧。” 不远处传来了老蔡的叫喊声。 看着伊凡离去的背影，看着鱼池里所剩无几的鱼，小崔有点不敢置信。 哇塞，这家伙是咱后厨的活Lei锋吗？ 伊凡却是很满意。 他已经发现，现实中杀鱼也是可以提升水台技能熟练点的，几十条鱼杀完后，他的水台技能又多了一点。 那就好，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第一个任务的问题了。 第30章 重磅消息 “伊凡，赵老爷子要退了，你听说了吗？” “伊凡，老赵要退了，老江能上不？” “伊凡，老赵要退了，有内幕消息不？” …… 就在伊凡回自己岗位的路上，伊凡就被好几人拦了下来打探消息。 而且是同一个消息。 老赵真要退了？ 这个消息对伊凡来说有点突然。 他只不过请假了两天而已，酒店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让伊凡有点不敢相信。 老赵，赵明义，粤省厨师界的大拿，省烹饪协会名誉会长。 八年前，粤海帝豪开业时，为了打响这里的中餐品牌，董事长拼命找关系，硬是把原本已退休的赵老爷子请了过来担任行政总厨。 毕生致力于粤菜的研究和创新的赵老爷子没有让他失望，在他的主理下，粤海中餐厅很快就在业内打出了名气。 这些年来，这里不停有获奖菜式推陈出新，这使得餐厅不仅一直生意火爆，还在整个粤省甚至港澳台地区都有了盛誉。 毫无疑问，赵老爷子就是粤海的金字招牌。 可现在，这块金字招牌却要退了！ 这有可能吗？ 还真有可能！ 说起来，老赵也快七十岁的人了，到了该退的年龄。 如果他真要退了，谁来接他的位呢？ 老江有可能吗？ 伊凡不知道。 但他知道，老赵一退，不管是谁接位，恐怕整个后厨都得大动。 估计这也真是很多人找他打探消息的原因。 原因在于，他是江孟林的徒弟，江孟林却是老赵的徒弟。 说起来，伊凡还是老赵的徒孙，只不过现代的师徒关系没古代那么严谨，伊凡的级别也太低，根本没机会跟老赵搭话。 带着疑问，伊凡回到了他的打荷台。 在他隔壁，广府菜部的厨师长江孟林已经就位了。 “伊凡，怎么突然跑去杀鱼了？” “师父，我感觉水台技能生疏了，趁有时间，就跑去熟悉一下。” 江孟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最欣赏伊凡的地方。 踏实！ 早在两年多前，江孟林去餐厅巡视时，一位年轻的餐厅服务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服务生和别的服务生不一样。 别的服务生，对于工作是应付式地完成的，一有可能就会偷奸耍滑。 可这位服务生却不同，一有空，他就会清理自己负责的业务区域，在他所负责的区域，不管是餐桌、餐椅、餐柜、用具，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绝对的高标准。 天天都是如此。 江孟林对他留心了。 在这个年代，这么认真细致的年轻人真少见。 江孟林喜欢认真细致的人。 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江孟林把这个年轻人招进了后厨，亲自收了他做徒弟。 这年轻人就是伊凡。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人。 在他所受的徒弟中，论厨艺天赋，伊凡不算是最高的，但论工作态度，他绝对是最踏实、最认真细致的，不管安排他在哪里，他也从不偷奸耍滑。 因此，三个多月前，他把伊凡调到了自己身边，开始亲自指点他。 他准备让他在打荷的位置上再打磨打磨，就开始重点教他炒锅技能。 “那你把材料再好好检查一遍，准备接单吧。” 江孟林吩咐了一声。 “好嘞。” 伊凡立即就动了起来。 对于这个师父，伊凡是心存感激的。 若不是江孟林，说不定他现在还在餐厅干服务生，拿着一个月三四千元的工资勉强存活。 虽然说，厨师这个职业比服务生也好不到哪去，可最起码伊凡现在的收入比当服务生时可是要高多了，让他在花城这个高消费的地方活得还不是太窘迫。 还有一点，那就是伊凡真的喜欢厨师这个职业。 在他看来，能亲手做出很多很多美味来，绝对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因此，伊凡对这个师父还是很感激的。 当然，江孟林也不是没缺点，那就是对自己的徒弟太严苛。 关于这一点，伊凡听好几位师兄抱怨过。 在此之前，伊凡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觉得自己跟江孟林跟了两年，却还没机会上灶台，这有点过分。 要是在潮州菜那边，他要是刘厨师长的徒弟，估计早就是炒锅厨师了。 刘厨师长，刘亦伟，他名义上的师叔。 在粤海，刘亦伟是出了名的照顾弟子，潮州菜厨房那边，重要岗位的主管都是他徒弟，他的弟子岗位提升速度比这边要快很多。 不过伊凡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 也许师父是对的。 让弟子们在各个岗位上把基本功打扎实点，会对以后的厨艺提升有好处。 就好比他自己来说，系统给他的厨艺等级平分之所以那么低，就是因为他的基本功不扎实。 这一点，对比一下三年了都还在杀鱼的铁牛就明白了。 “伊凡，厨房最近有什么传闻吗？” “传闻？” “老爷子要退了，你没听说吗？” 伊凡：“……” 竟然连师父也提起了这事？ 看来，老赵要退这事是确定无疑了。 他忍不住想，老赵退了的话，那谁来接手他的位置呢？ 江孟林还是刘亦伟？ 或者是从外面空降？ 伊凡敏感地意识到，师父似乎对这事有点上心，看来他对这个位置有想法。 这是必然的。 厨师长和行政总厨之间，虽然只差了一个级别，但名望和待遇却是天渊之别。 “哦，刚听说了，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伊凡尽管对这事也有点八卦，但在江孟林面前，他还是不敢多问。 江孟林也不再提。 “江厨师长，这些菜要请您亲手做。” 负责排菜的调度厨师亲自拿着几张点菜单送了过来。 作为厨师长，值得江孟林亲自动手的菜已经不多了，可一旦有尊贵的客人到场，某些招牌菜还是得他来做。 他接过单子看了看，转手就交给伊凡：“伊凡，备料。” 伊凡又得开始忙碌了。 作为江孟林的下手，除了炒菜，其它事情差不多都得他来干。 而且还有一点，因为江孟林会的菜式太多，切配那边不好给他备料，只能伊凡亲自去跑。 因此，江孟林一开锅，伊凡就得跑断腿。 好在他出手的次数没有其他厨师多，否则伊凡得累死。 伊凡拿着单子开始跑切配区。 边跑还边在想，到底谁会接替老赵的位置呢？ 第31章 风雨欲来 谁来接替老赵？ 钟海明也在为这个问题而头疼。 可身为粤海的餐饮部总监，他却不得不考虑这个棘手的问题。 老赵可不是这么好接替的。 粤海中餐厅生意之所以这么火，影响力之所以这么大，除了菜肴出品质量确实过硬以外，主要还是在于老赵的影响力。 有老赵在，业界一流的厨师就会慕名而来。 有老赵的影响力在，在各种厨艺大赛中，粤海的名次就不会太差，时不时就会有金奖招牌菜冒出来，让粤海中餐厅更是名声大振。 这是一种良性循环。 在影响力上相比，不管是广府菜的江厨师长，还是潮州菜的刘厨师长，跟老赵相比，都还差着一段距离。 那么，从外另聘？ 这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先不说能不能挖到影响力接近老赵的名厨。 就算挖到了，估计粤海的后厨也会有一场大地震。 不管是江厨师长还是刘厨师长，都不是那么轻易服气的人，突然来一个空降兵骑到他们头上，绝对会另有想法。 他们一有想法，他们下面所带的那一大帮子厨师也就人心不稳了。 唉，头疼。 算了，再征求一下老赵的意见去。 钟海明敲开了老赵办公室的门。 “赵老，你这样搞得我很被动啊，你应该再给我一点时间的。” 一进赵明义的办公室，钟海明先抱怨开了。 从名义上来说，钟海明是负责整个粤海餐饮体系的，赵明义都还得听他的指挥，但钟海明在他面前却从来不敢托大。 没办法，人家的名气和影响力摆在那里。 如果老赵说，他愿意继续留下来，条件是把他钟海明给踢走，那上面会毫不犹豫地按他的意思来办。 因此，就算老赵准备退了，钟海明也还是丝毫不敢怠慢。 “小钟啊，我再不走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埋在粤海了。” 赵明义笑着回了一声。 “赵老，你别这么说，看你这精神矍铄的样子，起码能活到百岁。” 活到百岁？ 那又能怎么样？ 还能掌勺也掌到一百岁不成？ 赵明义苦笑了一声。 他确实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他也不得不走。 他发现，最近两年以来，自己的味觉系统退化越来越严重，在饮食口味方面的偏好，也因年龄的增长与以前有了较大的改变。 味觉的退化，以及口味的改变，都会严重影响自己的烹饪水准。 老了，水准在下降了。 赵明义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就该退了。 再不退，若是有老顾客点名来让他做菜，就会把自己几十年来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招牌给砸了。 “小钟，别劝了，我意已决。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好好想想谁来接替我的位置吧。” 钟海明也苦笑了一声。 “赵老，我就是因为找不到接替你的人，这才又来找你的。” “挖不到合适的人？” 钟海明摇了摇头。 “那干嘛不考虑一下江孟林或刘亦伟？他们在名望上可能还差一点点，但做菜的水准绝对是够了。” 钟海明又苦笑了一声：“赵老，那您倒是说说，让谁上好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赵明义给难住了。 论厨艺，两人的水准都不差，但江孟林稍稍占优一点。 可刘亦伟的优势在于头脑更为灵活，更会经营。 还真是不好选择。 而且，赵明义不管推荐谁，都会引起另一人的不满。 这不是赵明义所希望的。 他不希望临近退休，还让自己得意的弟子对自己心生不满。 “实在不行，就竞聘上岗吧。” 见钟海明已倾向于内部提升，赵明义终于给了个主意。 “竞聘上岗？怎么竞聘？” 这个问题让赵明义稍微考虑了片刻。 “既然是当厨师的，那自然得比厨艺。” “咱们粤海既然被誉为粤菜的经典和新潮流，那就比经典和创新一起比。” “既然行政总厨这个位置对厨艺和领导力都有较高的要求，那就让他们各带一个团队来比。” 赵明义一连给出了三点意见。 钟海明眼前一亮。 通过厨艺大比拼竞争上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而且，这场大比拼如果好好包装宣传一下，就能在业界弄出大动静来，说不定能把老赵退了的影响力稍微消除一点。 “太好了，我立即让人把方案完善一下，再来给您过目。” 钟海明起身告辞。 一出门，他就即刻开始安排此事。 不过他最先安排的不是让人完善方案，而是放消息，比拼上岗的消息。 他这是有意而为之。 事实上，前一个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 他知道，老赵要退的事实在是影响太大，如果不把消息提前放出去，让大家有所心理准备，那不可预测的变化会更大。 只有把消息放出去了，后厨有什么动静，他才能尽收眼底并准备对策。 在这方面，钟海明是很有经验的。 唉，不管怎么弄，后厨还是免不了震荡一番了！ 后厨确实不平静了。 就在伊凡给江孟林备料的过程中，又有很多人来找伊凡打听老赵要退的事。 伊凡却不想多说。 在他看来，自己的位置有点敏感，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这种话题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免得以讹传讹。 可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出来了。 “伊凡，听说了没？新总厨就在老江和老刘之间产生了，用厨艺大比拼的方式，谁赢谁上！” 又一个让伊凡大感惊讶的消息。 他发现，在酒店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小道消息传得还真是够快。 不过对此他早就习惯了。 可这个消息却让后厨有点无法平静了。 他忍不住想，如果真要拼厨艺的话，那老江有机会吗？ 似乎机会很大！ 比厨艺，江孟林比刘亦伟技高半筹，这是大家公认的。 伊凡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刚才，他还偷偷鉴定过江孟林所做的菜。 他发现，江孟林亲手所做的菜肴，鉴定积分都需要5000点以上，这说明他随手一道菜，都起码是中品以上。 这真的很了不得。 对一个厨师来说，如果只是几道拿手菜能保持中上水准，那不算什么，但若是随手一道菜都能保持水准之上，那说明这个厨师的水平真的已经到了一定境界。 看来，老江有机会了。 不过伊凡也知道，不管老江能不能上，这后厨恐怕是没法平静了。 唉，风雨欲来啊！ 第32章 负债经营 老赵退休对我有影响吗？ 有，但微乎其微！ 伊凡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开始，听到老赵将退休的消息后，他还为老江有机会了而有所激动。 可他转念一想，就算老江上·位总厨又能怎样呢？ 难道还能大幅度提拔他不成？ 不可能！ 整个粤海2000多个餐位，光是广府菜这边就八百多个平方一百多号人，就算老江上·位了，他再照顾自己，那还能照顾到哪里去？ 以自己的资历，他顶多给我涨个千把块工资就了不得了吧？ 涨千把块工资能对自己的生活能有质的改变吗？ 没有。 真正能改变自己生活和命运的还是得靠厨神系统！ 伊凡很快就想明白了。 因此他不再激动。 他发现，真正压抑不住激动的还是老江。 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他开始在几位主管的簇拥下对后厨和餐厅进行巡视，有胆大之人问起了他比拼的事，老江虽然在训斥大家不要乱传谣，可伊凡明显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喜悦。 也许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唉，名和利，就算到了老江这个水准的厨师，也还是抵挡不了其诱·惑啊！ 这是不是这个年代大师越来越少了的原因？ 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 当一个厨师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厨艺之外，那他的厨艺提升就有限了。 不管伊凡怎么想，这后厨算是不平静了。 而这种不平静，当老赵出来巡视时达到了顶点。 有人大着胆子询问起他退休的事，老赵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并且还肯定了新行政总厨即将在江刘两位厨师长之间产生的消息。 整个后厨安静了。 都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最大的那个坑一空出来，后面的萝卜就都有机会挪坑了，这使得整个后厨的气氛立即变得微妙起来。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 当消息还没被证实时，谣言能传得满天飞。 可一旦证实了，原本的闹腾立即就会平息下来。 当然，这种平息只是表面的，底下却开始暗流汹涌。 既然坑出现了，有机会的人就想着怎么让自己挪坑了。 除了那些没机会的人。 伊凡就属于没机会的。 因此，他把心思放到了自己的任务上。 中午一收工，他就跟老蔡请了个假，开始往超市奔。 他得为任务准备必要的材料，也得稍稍做一番试验，看什么东西可以通过系统的储物系统带进副本。 他径直跑到了粮油区。 趁着周围人不多，他尝试着对着一小袋澄粉发出了指令：收。 “物品非宿主所有，不能收纳。” 哇靠，系统还有防止作弊功能！ 这澄粉到底能不能收纳？ “能。” 能就好！ 只要系统的储物功能允许携带，那在副本做水晶面皮就省事多了。 不让收，那就买。 伊凡原本也没想过要当小偷，他只不过是想尝试一下系统是否允许携带而已。 他开始大采购。 优质澄粉一大包，绿豆粉一小包，大号高压锅一个，厨房常用调料若干，副本没有的食材若干…… 半个多小时后，伊凡推着满满的一购物车东西出了超市，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在这个满是摄像头的年代，想找个稳妥的地方收东西都很难。 在地下停车场，他左推右推，终于找到了一个没人注意又是摄像头死角的地方，发出了指令：收。 “所有物品占空间0.5方，寄存费每天需100积分，确定收？” 哇靠，每天100积分，一万人民币！ 这系统也太黑了一点吧？ 他买这些东西也才花了不到2000块钱，其中大头还是那个大号的高压锅和几把厨刀。 我可以说不吗？ 不过他很好奇，自己明明才15点积分，这能收吗？ “任务时期，特殊对待。” 好吧，那就收吧！ 买都买了，总不能丢掉吧？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既然积分可以欠，那就欠着吧。 即刻之间，购物车一下就变得空空如也，而伊凡的系统积分也变成了-85分。 哇靠，还是先扣费的！ 伊凡欲哭无泪。 别人得系统，矮矬穷秒变高富帅。 自己得系统，贴钱进去做任务不说，连积分都得负债经营。 这真是一件好事？ 唉，就当作是投资吧！ 伊凡开始往回走。 再过一阵，又得开始晚餐的忙碌了。 就在回去的路上，李香菱的微信又来了。 “伊凡，你们后厨要大动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伊凡实话实说。 老赵虽然要退，可老江能不能上还两说，就算老江上了，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得到多大好处。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如果老江真上了，能给自己上灶台练手的机会。 基本功固然重要，但身为一个厨师，如果一直不上灶台，那就没了用武之地。 “你怎么这样？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李香菱的微信又来了，不过内容却让伊凡无语。 上进心！ 这是李香菱一直诟病他的地方，可能也是李香菱不愿意公开两人关系的原因之一。 两人年纪差不多，李香菱都已经升主管了，他伊凡却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厨师，收入也比她要低。 那样会让她没面子？ 伊凡只能这么猜测。 可他又能怎样呢？ 莫非学某些人一样，不择手段地去钻营？ 他做不到。 因此，他干脆没回话了。 人相处久了后就是如此。 哪怕是情侣，如果有太多的意见不合，再多的激情也会被磨灭。 “气死我了！算了，晚上再跟你说。下班后你去Corner Coffee等我。” 因为伊凡久不回信息，李香菱来气了。 Corner Coffee是离粤海不远不近的一家网红咖啡店，李香菱喜欢这种调调。 今晚可能又要面对李香菱的暴风雨了！ 伊凡本能地有点不想去。 一来，他不喜欢两人一见面就起争执。 二来，他还惦记着任务的事，想一下班就早点回去进副本。 最让他不喜的是，明明可以一起走的，却得这样偷偷摸·摸，这种感觉很不好。 可是他真能不去吗？ 不去的话，会面临更大的暴风雨。 无奈之下，伊凡回到了酒店，又去了水产加工区，把郁闷发泄在了工作上。 小崔又有点惊讶。 活Lei锋又来了！ 第33章 被撩 尽管不情愿，伊凡还是在下班后赶到了Corner Coffee，不过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 做厨师就是这样的，上下班时间跟别的职业不一样。 不过李香菱也差不多，有时候比他还要晚点。 干服务行业就是这样的。 Corner Coffee是一家白加灰格调的咖啡店，店内用简单的帷布和坠下的吊灯点缀着，光线带点昏黄，稍稍给了伊凡一点冰冷感。 李香菱告诉他，这叫欧洲复古风。 不过伊凡觉得，这种太小资的地方，其实不适合他这样的男孩来，尤其是单独来，会给他严重的不自在感。 里面大多是衣着时尚而前卫的年轻女孩子！ 糟糕，又要被撩了！ 一进店内，他就发现，很多女孩子都把视线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有的眼睛里还散发着光芒。 这是一个男女都放·荡的年代。 甚至于，在很多时候，女的比难的更主动。 她们把这叫撩小哥哥。 小哥哥，小鲜肉的别称，通常指年轻帅气的男子。 不管是在酒店还是在外面，伊凡可没被少撩。 他其实不喜欢这样。 他觉得，在男女交往方面，还是得男孩子主动一点。 他承认，他骨子里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 果然，他刚一坐下，就有一个披肩长发、身着淡紫色半透明蕾丝短裙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 “小哥哥，你好帅哦，能给我留个微信吗？” 非常直接。 伊凡抬头看了她一眼。 好吧，他承认，这姑娘身材不错，穿得也很个性。 半透明的短裙之下，黑色胸衣和黑色保险短裤隐约可见，看起来很诱人。 而更诱人的是她那暴露在短裙之外的白生生的大长·腿。 很可惜，伊凡不喜。 伊凡不喜欢这种太前卫太暴露的女人，更何况她还化了一张标准的网红脸。 一卸妆，鬼才知道会长什么样。 “抱歉，不可以。” 伊凡面无表情地回道。 “为什么呀？” “因为我女朋友马上就要到了。” 这句话是很有效果的。 那姑娘终于悻悻离去。 可这只是开始。 没多久，又一个姑娘走了上来。 “小哥哥，能把你电话借我用一下吗？” “不可以。” “因为这是套路，你想加我微信。” 伊凡直接把姑娘的目的指了出来。 被撩多了后，他已经很有经验了。 可他的经验还是有限。 他刚点了一杯青柠水，又一位姑娘走了过来。 “小哥哥，请问你是奥利奥吗？” 这是一个伊凡从没碰到过的新套路。 好奇之下，他终于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泡你啊！” 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答案。 他不知道这世界为啥会变成这样。 在以前，都是男人去撩女人，现在却反过来了。 女人变得更主动。 他感觉，自己真的像是一块小鲜肉，在被无数饥渴的女人给盯着。 不，应该说唐僧肉才对。 伊凡真的不喜欢这样。 可能有的人认为，这叫艳福。 可伊凡却知道，自己是被这些女人当成了玩物。 喜欢撩男孩子的女人，没有几个是抱着找长期男友的心思来的。 就算有，大部分也属于不靠谱的那种，随时会因为嫌你穷而跟你分手。 这是一个穷人没资格想结婚的年代。 他又有点生李香菱的气了。 如果能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话，还会有这么多麻烦吗？ 还好，李香菱终于出现了，麻烦总算消除。 “伊凡，可以啊，到哪里都有人撩。” 一坐下，李香菱就先调侃了一句。 不过伊凡感觉，她似乎有些得意。 应该是为他受欢迎而得意，她觉得能有一个受女人欢迎的男友，会让她觉得有面子。 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也正因为要面子，她只跟他在这种陌生的场合出现。 她之所以不愿意在熟人面前暴露两人的关系，是担心被人嘲笑说她找了个穷厨师当男朋友。 相处了这么久之后，伊凡已经摸清了这一点。 这让他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一开始，李香菱并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喝什么？还是摩卡吗？” 就算上当受骗，伊凡也得忍着，上了船之后，下船就有点难了。 “我自己来吧。” 李香菱向服务生招了招手。 “摩卡，原味松饼，水果冰淇淋，蓝色柠檬，谢谢。” 伊凡又有点肉疼。 说实在的，跟李香菱这种小资的女人交往，经济方面的压力也有点大。 在这种地方随便坐一下，几百元又不见了。 好在他俩不是天天出来，也好在他自己没太大的花费。 否则的话，凭他那六七千块一个月的工资，真的拍不起拖。 在花城这种高消费的大城市，穷人确实没资格找条件太好的女朋友。 “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香菱终于开始了话题。 这很可能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因为她说过，晚上再跟他“讨论”上进心的事。 “昨晚八点多。” “怎么信息都不给我发一个。” 李香菱不满的意味很明显。 “跟人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不想影响你情绪，又太累。” 伊凡不想火上浇油，便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借口。 他当然不能跟她说，他急着做任务。 伊凡突然发现，这任务弄得他有点上瘾，就像是玩游戏似的。 他经常在网上看到有漂亮女孩子吐槽，说男友太过于沉迷于游戏，把她给无视了，哪怕她脱·光光躺在床·上。 还有人在后面留言说：“禽兽不如啊！严重的资源浪费，把这男孩子让给我吧！” 他开始理解那些男友的心情了。 他现在所想的，是怎样把李香菱应付过去，然后赶紧回家做任务，而不是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然后跟她双宿双·飞。 也许真的是激情已经被磨掉了。 “怎么回事？” 伊凡的借口终于转移了李香菱的注意力。 “去祭祖被人刁难了，差点被撵回来。” 伊凡简单地说起了和伊海华的冲突。 让伊凡不爽的事情来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李香菱竟然开始教训他。 “你啊，肯定又是嘴皮子不会卖乖，你要是多说点好听的，人家会刁难你？” 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伊凡来气了。 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不安抚也就罢了，你还无端指着我？ 真的很气！ 第34章 不欢而散 有人说，职场上的人都是带着面具在粉墨登场，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被他们表露出来的这一面给蒙骗。 伊凡现在越来越相信这一点。 李香菱刚开始接触他时，表现得落落大方、通情达理，伊凡也因此很快对她产生了好感。 可他发现，相处久了之后，面具一卸下，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因为价值观不同，因为为人处事的观点不一致，屡次争执之后，她咄咄逼人的一面开始表现出来。 而且，最让伊凡不爽的是，她喜欢把她自己的观点强加给他。 比如说现在，她就希望伊凡是一个八面玲珑、处理人际关系游刃有余的人，不要轻易去和人起冲突，尤其是不要轻易去得罪那些可能对他有帮助的人。 她说这叫人际关系。 伊凡不喜欢这样。 尽管他一进粤海，也接受了全方位的礼仪培训，知道怎样以一副职业的面孔和人去相处。 可他觉得，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我，就会活得太累。 因此，他可以忍，但忍到一定程度后就不会再忍。 可他就算不忍，也不会恶语相向。 比如说现在。 “李香菱，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怎么，我说错你了吗？你看你，进粤海都这么久了，师父又是江孟林，也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这层关系，结果干了两年还是一个打荷的。” 李香菱不仅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开始旧话重提。 在这方面，她与伊凡的观点严重不一致。 在伊凡看来，在工作方面，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没必要委曲求全去钻营。 可李香菱却觉得，不做好人际关系的话，再努力也是白干。 她所谓的人际关系，就是钻营。 为此，两人不止一次发生了争执。 伊凡没脾气了。 同样的事争了很多次以后，再争就没了意义。 “你要是看不上我，何必再跟我这么不明不白地耗着？” 李香菱一下就沉默了下来。 这也是伊凡不明白的地方。 因为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刺激她了，可李香菱并不会因此而主动离开他。 两人尴坐了很久。 终于，李香菱又开口了。 “老赵要退了，新的总厨不是江孟林就是刘亦伟，你怎么想？” “我一个打荷的，能有什么想法？这事还轮得到我做主不成？” “你傻啊！你可是江孟林的徒弟，江孟林上了倒还好，要是刘亦伟上了呢？那以后你还能有机会？” 伊凡愣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刘亦伟上了的话，难不成还会把我们这几个老江的徒弟撵走不成？” “会不会被撵走我不敢说，但我敢保证，你们这些关系和老江走得近的，以后绝对没好日子过。” 伊凡不得不承认，还真有这种可能。 他那个师叔，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骨子里却是出名的小心眼，在潮州菜那边，被赶走的厨师比这边要多很多，大多都是刘亦伟看不顺眼的。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伊凡终于问出了这一句？ “我再好心劝你一句，趁现在局势还不明朗，你多去刘亦伟那边走动走动，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伊凡立即就傻眼了。 李香菱这是让自己去当叛徒吗？ 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没底线的话来。 “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走了。” 伊凡蹭地就站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 这叫话不投机。 不出他意料，李香菱并没有挽留他。 伊凡心想，她应该也对他失望之极了。 失望就失望吧，如果两人价值观差得太远了的话，勉强在一起也没有幸福。 伊凡已心生退意。 这样的感情，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感情。 算了，这段时间先跟她冷处理吧，正好利用时间来做任务。 回到家后，他稍稍准备了一下，立即进入了任务。 让他讶异的是，一进入副本，厨房管事就已经在上次分手的地方等他。 “什么时辰了？” 伊凡开始试探。 “辰时。” 伊凡大致算了一下，辰时，大概相当于早上七到九点。 他有点拿不准，这是他上次离开任务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因为副本的时间流速是现实的两倍。 这个时间和他估算的对不上。 那就继续试探。 他又问管事：“你昨天看到我了吗？” “你昨晚不是我送走的吗？” 伊凡放下心来。 他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厨房管事就是系统给自己在副本中安排的内应。 他也可以确定，这个副本的时间，是由系统来控制的，目的是为了保证自己任务的连续性。 这个有点强！ “帮我找个没人的房子，我要搁点东西。” “跟我来。” 正如伊凡所料，厨房管事问都没问，就把他带到了一间控制的偏房。 房间内还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和桌子。 厨房管事又说道：“你下工后若是不想走，也可以住在这里。” 他把一把钥匙往伊凡手里一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这算是在任务中有据点了吗？ 这样一来，出入任务倒是安全多了，不用担心有人看到。 可这个任务对他来说，还是有太多不解的地方，需要慢慢去摸索。 也只能慢慢去摸索。 先不管那么多了，得先把储藏空间的一些东西给拿出来。 系统好像是按体积按天计费的，如果东西一直搁空间里，就是严重的积分浪费。 他先把那一大袋澄粉、一小袋绿豆粉先拿了出来，然后又把大高压锅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拿了出来，只留下了一些需要保险的食材及一些不怎么占地方的杂物在系统空间里。 系统空间自带保鲜功能，食材搁里面不用担心变质变味。 看着这些马上就要用到的东西，他在想，怎么跟董小宛解释？ 对于那个拯救名厨的临时任务，他的思路非常明确，那就是先在副本里拼命赚钱，帮董小宛解决难关再说。 而现在他所能想到的赚钱办法，就是继续做包子卖。 想了想，他抬腿向后厨走去。 第35章 海归人士 经过一夜休息之后，董小宛还是兴奋不已。 早在昨晚，她就已经得知，自己的小宛包子大卖，一下就让她多了一个稳妥的收入来源，这就足以让她非常开心了。 而在后来，与方以智、冒襄等才子的相聚过程也非常愉快，尤其是冒襄所显露出来的才华和谈吐更是让她无比佩服，有了遇上知音的感觉，这更是让她心情愉悦。 最让她开心的是，到下船时，吴妈竟然还在等着她，先把二十七两五钱银子塞到她手里，然后问她，这小宛包子能不能加量？可不可以早上也做一些。 吴妈从没这么主动爽快地掏过银子！ 这说明小宛包子确实是好评如潮！ 吴妈的提议让董小宛颇为动心，但她觉得，这事还是先与小呆商量较为稳妥。 因此，兴奋得有点睡不着的她，今天一大早就跑到了后厨，结果却发现小呆还没到，后厨仅有一些负责早餐的厨师在忙碌。 这让她略微有点失望。 过了一阵子，她又跑了一趟后厨，小呆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她第三次来到后厨，才发现小呆出现在厨房门口。 “小呆小呆，快来！” 她有点兴奋，但又担心太过于引起他人注意，只好压低了声音叫唤伊凡。 伊凡早就看到她了，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到了厨房后院。 “小呆小呆，我们的包子大卖了。” 董小宛终于雀跃起来。 伊凡的心情也被她所感染。 在进副本之前，他的心情原本是被李香菱弄得郁闷不已的，现在却立即好了起来。 唉，她在秦淮河上再红，本质上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啊。 伊凡先感慨了一番，然后很平静地回道：“嗯，我知道。” 董小宛却还是兴奋地拿起了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银子举到了他跟前：“快看，这是我们昨晚赚的银子，这么多！” 伊凡伸手从董小宛手里捏起一锭银子，暗自发出了指令：兑换。 “纹银十两，可兑换积分18分，确认兑换？” 当然不兑换。 伊凡只是试探一下兑换价格而已。 他早就查过，现实中现在白银价格大概是3.5元左右一克，10两银子500克，相当于1750元。 现在系统给出了18分的兑换价，基本上是和现实中的价格保持平衡。 这系统实在是太鸡贼了一点！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现实和副本中的银子价值存在差价的话，他要不要钻钻空子兑换点积分。 可现在发现，根本就没空子可钻。 不仅没空子可钻，现在兑换的话还是大亏！ 他早就查过，如果按照购买力来对比的话，一两银子在明朝中期，相当于六百多块的购买力，就算现在是物价大幅上涨的明末，起码也还相当于人民币三四百。 真要兑换的话，那就亏大了！ 唉，这系统真的太鸡贼！ 伊凡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总共多少？” “二十七两五钱，咱们一人分一半。” 董小宛还是有些雀跃，她以为伊凡把银子从她手里拿过去，是要跟她分银子了。 这姑娘心眼还算是实诚！ 真的值得帮一把。 伊凡又冒出了如此的念头。 换作是现代那些急功近利的人，一赚到钱，肯定就会开始算计，比如说名气是我的，灌汤包也是我研制出来的，我得分大头，甚至想办法把合作伙伴挤走之类的。 这样的事情伊凡可没少见。 他把银子搁回了董小宛手中：“你先收起来吧。” “怎么啦？”董小宛不解地问。 “先攒够了你还债的银子再说。” 这句话差点就让董小宛泪奔。 想当初，她为了治她娘的病，四处借钱，却一个子都没借到，那些亲戚看到她像是看到灾星似的，唯恐躲避不及。 那些要债的更是天天追上门来，威胁她要把她卖到青楼抵债。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得已主动投身青楼。 在青楼这么长时间，有钱人见过不少，可人人都是贪恋她的美貌，一听说她的巨额债务，便开始支支吾吾，或者要求她以身换钱。 可一个昨天才见面的小呆，面对原本属于他的银子却分文不取，这如何不让她感动？ 而且，他说的意思可是让她攒够所欠的一千多两银子再说！ 她眼圈一红，把钱袋子往伊凡面前一举，坚定地说：“不行。” 伊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真是个傻姑娘，我很难得地想做做好人还不给。 “别傻了，我不差钱，银子对我来说也没啥用。” 董小宛看了看伊凡身上的廉价衣衫，根本就不相信。 “不可能，否则你怎么会进厨房干活？” “骗你干啥？我进这里干活又不是为了赚银子的，而是为了学厨艺。要是为了赚银子的话，我大把方法，那用得着来这里干苦力活？” 董小宛愣了一下。 这话也对！ 这小呆随便几个主意，就让她开始赚大钱。 凭他的这份见识，确实没必要来厨房当小厮来赚这份辛苦钱。 但她又有所不解。 “你为何这么喜欢厨艺？” 伊凡想要的问题终于来了。 要想长期在副本生存，关于他的来历必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可能会不断拿出一些在这个年代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也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终于有所准备。 “伊尹知道吗？” “商相伊尹？厨祖？” 这倒是有点出乎伊凡的意料。 看来，厨祖之名在这个年代也已广为人知了。 “没错，伊尹就是我老祖宗，明白我为啥痴迷厨艺了吧？” 董小宛有点吃惊。 原来小呆是厨祖后代！ 原来他是名门之后！ 她这才想起来，小呆说过自己叫伊凡。 这是一个人分三六九等的时代，一个人如果具有名门、世家、望族的背景，其身份立即就会变得高贵了起来。 董小宛也不例外。 她稍稍吃惊了一下，这才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又进了秦楼？” 这个问题倒是与伊凡所预料的有点偏差。 按正常的思维，不是应该问我家在哪里了吗？ 唉，看来只好自己编了。 “唉，说起来话长。” “几年之前，中原大乱，为了躲避战乱，家人安排我跟人下了西洋，可等我回来后却发现，家已经毁了，家人也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我只好跟船来了金陵。” …… 一个海归人士的身份就这么编出来了。 第36章 有钱的人 事实证明，就算是玩游戏做任务，掌握一定的背景知识也是必要的。 伊凡现在的这个海归身份，就是根据这个年代的历史背景编造出来的。 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后世，人人都知道郑和七下西洋，明早中期虽然有过一段时间的禁海，可到了中晚期，出海贸易又开始盛行。 因此，伊凡的海归身份根本就不会引起人怀疑。 至于中原大乱，就更好解释了。 1628年起，高迎翔、张献忠、李自成等，因民不聊生，开始在SX发起农民起义，并且迅速将起义规模扩大，战火延续到了整个中原。 1634年后，在朝廷军队的围剿之下，相当一部分起义部队转入了HN。 因此，自称商丘人士的伊凡，以躲避战乱为由下西洋也是站得住脚的。 至于他为啥要说家毁人亡，自然是为了避免董小宛问太多。 可他编得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董小宛唏嘘不已。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的了，可没想到小呆竟然连家都没了。 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开始安慰他：“没事，说不定你家人也躲避战乱去了，等战乱一过，他们就会回去的。” “唉，只能这样了。” 不得已，伊凡只能接着演。 他开始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咱们开始干活，你叫人去买一些最好的大青虾回来，咱们试制新品。” “我已经叫小翠带人去买了，是要做水晶灌汤虾包吗？” 董小宛又有些雀跃。 她可是记得昨天小呆说过，要出品更贵的水晶灌汤虾包，因此她一大早就安排小翠带人买去了。 “不，改做水晶虾饺。” 伊凡却改主意了。 他改主意是有原因的。 按照中国北方人的观点，包子更像是点心早点，而饺子则是主食的一种，或者说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当早点。 既然如此，基本上差不多的做法，为啥不改做更容易被人接受、档次又高上一筹的饺子呢？ 而在粤海大酒店，水晶虾饺也是特色点心之一，伊凡也大致知道做法，他感觉，有了董小宛的配合，他在水晶包子上稍稍改制，做出一种顶级新品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改制很重要，董小宛的配合也很重要。 他鉴定了一下，粤海的水晶虾饺只是中品档次，这不符合伊凡现在的需求。 在这里，他可是要把水晶虾饺当成天价美食来卖的，因此起码得达到上品以上等级，他才会推出去。 “哦。”董小宛应了一声。 在这方面，她完全听伊凡的。 “对了，再叫个人跟我去搬点东西。” 伊凡想起了澄粉和高压锅的事。 正好，铁牛到了。 “师兄，走，帮我去搬点东西。” 伊凡带着两人去到了管事安排给他的那间偏房。 不出他所料，那个高压锅的存在，立即就引起了董小宛的惊呼。 在这个所有东西还是手工制作的年代，哪能见到像高压锅这种精美绝伦的现代工艺品？ “哦，这叫高压锅，是我花高价钱从西洋买回来的。” 这正是伊凡要给自己编造海归身份的原因。 否则太多东西不好解释。 可就算是这样，董小宛和铁牛也还是被惊得口呆目瞪。 这高压锅实在是太圆了，表面也实在是太光滑了，造型还那么复杂，他们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到底要怎样的工艺大师，才能打造出这么精妙绝伦的锅出来。 铁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锅肯定很值钱吧？” “哦，大概两三千两银子吧。” 伊凡随口说了个数字。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两三千两银子也就相当于后世的百来万。 这样的东西如果放到这个年代来卖，这个价格绝对会让那些有钱人来抢破头。 在这个年代，绝对比艺术品还艺术品。 唉，可惜系统为了防止他作弊，禁止他把现代的东西直接拿到副本来卖钱。 否则…… 可这样还是把铁牛给惊呆了。 小呆，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怎么现在又是西洋，又是几千块的宝贝随便搁？ 董小宛也给惊呆了。 难怪小呆说不差钱，原来是真的！ 这东西如果拿来卖，绝对不止两三千两银子！ 伊凡的有钱人身份算是被坐实了。 同时，她也被震住了。 名门之后，有钱的人，这立即让她对伊凡产生了一定的敬畏心理。 她原本还有很多好奇的话想问的，可现在却有了些顾忌。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伊凡又开始转移话题：“走吧，把东西搬去宛楼。” 宛楼就是董小宛住的地方。 没办法，部分制作场地必须得转移了。 连董小宛都为这东西吃惊，若是让它出现在厨房，岂不是要引起大家的轰动？ 说不定还会因为一个破高压锅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呢！ 那样不划算。 “就这样搬？会不会太惹人注意了？” 董小宛也提醒了一句。 她指的是财不外露。 这么贵重的东西往她那里搬，真的让她有点胆战心惊。 伊凡早已有所准备。 他所带来的这些东西毕竟是来自现代，带到这里后肯定会很突兀。 因此，去掉一些现代的痕迹是必须的。 早在进副本之前，他就已经动了一番手脚，比如说把澄粉原本的包装袋换掉，换成那种没有任何标识的布袋之类的。 他随手拿起了一个大号束口布袋，把高压锅一套，递到了董小宛手里：“你拿这个吧。” 可这个天鹅绒质地的质感又把董小宛给惊到了。 她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 质地先不说了。 这做工……又得是那种大师级的裁缝才做得出来吧？ 她忍不住又问道：“这袋子肯定也很值钱吧？” 伊凡：“……” 这已经是我在超市找到的最便宜的布袋了好吧！ 唉，早知道，我就去市场买几个麻袋就好了！ 还好，幸亏那两袋粉我没有用编织袋装，否则更会让你吃惊。 “哦，这东西在西洋不知情。” 他应付式地回了一句，随手拎起了另一个用来装杂物的绒布袋，又提起了那袋十五斤装的绿豆粉。 “师兄，你把那袋澄粉搬上。” 不能再解释了，越解释破绽越多。 还是走人为妙。 第37章 在装逼的路上越走越远 虾饺要怎样做才最好吃？ 伊凡曾经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按照通常的做法，就是把大青虾去壳后切粒，然后加入猪油、猪肉、香葱、姜末、香油、料酒、耗油等包起来蒸。 粤海的水晶虾饺就是这种做法。 但伊凡觉得质感不够。 所谓质感，就是口腔对食物所产生的感官知觉。 滋有五味，酸甜苦辣咸，食亦有五质，爽脆嫩滑弹。 同一样食材，不同的做法，质感千差万别。 虾肉这东西，如果只是用刀切粒的话，其嚼头、弹性、滑嫩度都还不够。 这种细微的差别，一般的人可能吃不出来，但那种有超级味觉的人，一吃就能吃出来。 因此，这种做法必须改。 伊凡想起了虾的另一种吃法。 在后世的海底捞，有一种叫虾滑的食品，因为其Q弹爽嫩口感上佳，很受食客们好评，被称之为Q弹虾滑。 伊凡觉得那种做法值得借鉴。 只不过它的做法比切粒可是要麻烦很多，不过有铁牛这刀法大家在，这不算事。 伊凡开始向董小宛和铁牛示范。 “大青虾得先剥壳去血包去腥线。” 他随手从绒布袋里摸出了一把专用的剥虾刀。 虾这个东西，如果没有专用的工具，剥起来还真有点麻烦。 伊凡捏起了一只大青虾，虾背朝右，右手剥虾刀卡口卡上虾背，轻轻一推，虾壳便整齐地裂开了，血包和腥线也露了出来。 他再搁下剥虾刀，双手轻轻一剥，去了虾头虾壳，再轻轻一扒拉，血包和腥线也去掉了，再用清水一刷，一条虾仁便剥了出来。 非常快捷。 董小宛却被那把精致小巧的剥虾刀给吸引住了。 她顺手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真的很小巧！ 刀柄和刀架所用的是一种她所不知的材质，颜色橙红，有点像玉，但又没玉那么冰冷。 在刀架的前方，有一个弧形的缺口，缺口内镶嵌着一把薄薄的、小小的，但却寒光闪闪的刀片。 而刀片最前方的凸起上，又被打磨出了一个光滑的近乎半圆的弧形卡口。 她拿起了一只大青虾比划了一下，这弧形卡口正好与大青虾的虾背相吻合，而大弧形里的刀刃又恰好贴在虾壳上，只需稍稍一压一推，就能把大青虾的壳给划开。 这设计实在是太巧妙了！ 这做工实在是太精致了！ 这材质实在是太上档次了！ 她又忍不住问道：“这刀也不便宜吧？” “哦，很便宜的，不值钱。” 真的不值钱！ 材质是工艺塑料，再加上一片类似手术刀的小刀片，真的不值钱，成本也就几块钱而已。 可这话停在董小宛耳里，味道却不一样了。 这么精致得像艺术品的工具，如果卖出去的话，不说上千两银子，几十上百总是要的吧？ 你竟然说不值钱？ 不知不觉中，伊凡在装逼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而他却还不自知。 他手一伸，又从绒布袋里摸出了一把不锈钢菜刀。 “师兄，你看好了，这虾仁不能切，得先用刀刃一点点地把虾肉轻轻刮出来。” 虾滑好吃，但做法却要复杂很多。 首先，得让刀面和桌面成30度角，然后把虾肉一点点的从虾仁上刮下来，刮成虾泥。 在虾仁全部刮成泥之后，接下来得用刀背轻敲虾泥，直到它成一种很黏糊的状态。 之所以要用刀背敲，而不是用刀刃剁，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有机构研究表明，肉质的滑嫩程度和很多因素有关，也有很多方法来改变这种质感。 其中就包括外力敲打。 在外力敲打下，能将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分离，使肌节拉长，并使肌膜等结缔组织受到外力的冲击而变得松散破碎，最终使肉质变得柔软。 不仅如此，这种敲打方式，还不会破坏肉类本身所具备的弹性。 比如说后世有名的潮汕牛肉丸，就是用木槌反复敲打牛肉而成。 在牛肉丸制成后，它的弹性可以用来当乒乓球用的，绝对的Q弹。 现在，伊凡的水晶虾饺就要用刀这种原理，只不过他选择的敲打工具是刀背。 既然要用刀背，那秦楼厨房那种手工锻打、刀背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刀自然入不了伊凡的法眼。 因此，他特意买了一把没有文字标识的不锈钢刀。 这种刀背整齐光滑、干干净净的刀才符合他的感官要求。 可这把刀又把董小宛给看呆了。 怎么会有这么精致漂亮的刀？ 这刀看起来比银子还亮吧？ 可以用来当镜子照吧！ 小呆为什么有这么多好东西？他那个百宝囊里到底还有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惊到之后，董小宛有点来气了。 她气呼呼地问道：“小呆，这刀是不是也不值钱？” 伊凡正拿着刀准备给铁牛示范刮虾泥，根本就没留意董小宛的表情和语气，于是随口回道：“嗯，确实不值钱。” 确实不值钱。 这只不过是一把阳江产的现代锻压刀，虽然还算锋利，但价格并不贵，也就几十块钱一把，跟那些世界名刀相比，真的差太远了。 董小宛已经无语了。 在她眼里压力山大的债务，小呆随便拿一两样东西出来就能帮她还掉，他却还说这不值钱。 这真的很气人！ 别说是她，就算是铁牛也忍不住开口了。 “小呆，你等等，先把刀给我看看好吗？” 因为天天拿刀，一见到这样的好刀，他那里还忍得住？ 伊凡随手就把刀递给了他。 铁牛接过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还用手指试了试刀锋。 非常锋利！ “好刀！” 铁牛忍不住赞了一下。 “你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好了。” 伊凡手一伸，又从绒布袋里摸出了一把刀。 “这把也给你，那把是切刀，这把是斫骨刀，这种刀用来剁鱼的话，刀口根本就不会卷刃。” 这原本就是伊凡带给铁牛的礼物。 与后世的刀相比，这个年代的手工刀做得再精致，材质也还是跟后世的刀相差太远。 更何况铁牛这种底层人物根本就没机会用这个年代的好刀。 董小宛傻眼了。 这种价值上千两银子的刀你就这么送给铁牛了？ 还一送就是两把？ 你不知道千金买刀的典故吗？ 第38章 哼，这个骗子 伊凡终于留意到了董小宛吃惊的表情。 不过他以为董小宛是在羡慕。 “哦，你也有，我帮你带了。” 他手又往绒布袋里伸去，又摸出了一把刀。 与给铁牛的那两把相比，这把明显要小了许多，看起来很像是一把匕首。 这是一把西式多功能厨刀。 很轻便。 “你是女孩子，拿轻便一点的刀好，这刀还不错，切肉、剁馅、切丝、剔骨都行，只要你不用它来剁骨头，一般不会坏。” 董小宛不敢置信：“你确定是给我的？” “嗯，你这把虽然小，但比铁牛那两把稍微要贵一点。” 这把确实要贵上一些。 因为材质要更好，刀柄又是牛角磨成，可是花了伊凡两百多块钱，可以买铁牛那种刀四五把。 在伊凡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 董小宛毕竟是漂亮女孩子，礼物当然得稍微贵重一点。 董小宛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 她心想，小呆果然是呆子，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随手就送人。 “我不要。” 董小宛气鼓鼓地回道。 “小呆，我也不敢要，太贵重了。” 铁牛也跟上了节奏。 伊凡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忽视了年代技术差距所造成的巨大价格差异。 那怎么办？ 刀都已经拿出来了。 那就再用海归背景做借口吧！ “真的不贵，这种刀在西洋一个叫汉堡的地方是量产，很便宜的，你们看，我还有很多。” 伊凡又伸手往口袋里摸去，一连又摸出了好几把刀来，什么大砍刀、斫骨刀、切刀、剔骨刀、修边刀、除鳞刀、柳叶雕花刀…… 这些都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也都是不贵的批量锻压刀。 因为要练刀法，他得准备各种轻重的刀来加入基本功练习。 此外，某些刀在任务中也用得上。 说起来，他这也是钻了系统一个空子。 因为刀属于厨具，所以系统特许他带进副本来。 但也规定了一点，这些外面带进来的工具，不允许在副本中变卖，否则会重罚他积分。 他立即就想起了这一规定，又开始给二人交代：“对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千万别拿这刀去换银子。” 董小宛：“……” 这样的刀谁敢拿出去示人？ 不怕被人惦记上，连命都丢了吗？ 不过她的注意力却被伊凡那个绒布袋所吸引住了。 那袋子看起来也不算大啊，怎么能装这么多刀？ 她忍不住又问道：“你袋子里还有多少刀？” “没了，真没了。” 伊凡矢口否认。 这个袋子的存在，除了装了一些必要的调味品之外，主要是用来施障眼法的。 他的刀其实都是直接从系统存储空间取出来的。 他总不能当着两人的面空中取物吧？ 真的没有了吗？ 董小宛暂时放过了这个问题，又说起了刀的事。 “这刀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伊凡一下子又拿出了这么多刀出来，这让她意识到，这家伙并不是在炫富，而是可能下西洋赚大了，真的没把这些宝贝放在眼里。 或者，他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在他眼里，也许只有厨艺才是最珍贵的！ 这样一想，她不仅心里舒服了很多，还对伊凡又多了几分钦佩之心。 “别闹！这样吧，这刀放这里，你们先用着，以后不用了再还给我就好了。” 没办法，伊凡只好把她当小姑娘哄了起来。 这个说法可以让董小宛接受。 事实上，她一直在按捺自己对那把刀的好奇之心。 她终于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了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打量起伊凡那些刀来。 其中最吸引她的，莫过于那把柳叶雕花刀。 这把刀比她所见过的任何刀都精致。 “这刀是干啥用的啊？” “哦，用来雕菜花用的。” 这是后世打荷厨师必备的一把刀，雕胡萝卜、南瓜、冬瓜、西瓜之类的都会用上它，用来给成品菜肴做装饰。 “哦，比如说昨晚水晶包子里装饰用的胡萝卜花？” 董小宛终于想起了昨晚那精致得像艺术品的摆盘装饰。 “嗯，没错。” 伊凡看董小宛爱不释手的样子，又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的话，这把也送你吧，我还有一把。” 他又习惯性地往绒布袋里掏去，又摸出了一把。 因为包子生意的摆盘装饰要用到，他当然得多备一两把，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拉人帮忙一起来雕花，比如说董小宛。 可他又忘了一点。 他刚才说过，袋子里已经没刀了的。 哼，这个骗子！ 董小宛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不过还别说，她真的很喜欢这把柳叶雕花刀，希望能有机会跟小呆学学雕菜花。 这么一来，她终于忍住了又想推辞的冲动。 铁牛也不再推辞。 在他看来，在这里帮董小姐和小呆干活的话，用用那两把刀还是可以的，反正他又不带走。 伊凡的虾滑制作示范终于可以得以继续。 他还边示范边解释：“这虾仁之所以要先刮泥，再用刀背敲打，目的是让它变得更滑嫩又更有弹性。” 这种制作方法，对于董小宛来说绝对新奇。 “真的吗？” 她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心里却在想，小呆确实是痴迷厨艺之人，连这种高深的厨艺知识都知道。 “一会试试就知道。” “来，我跟你剥虾，铁牛负责刮泥，他速度快。” 伊凡开始分配任务。 他又习惯性地往黑绒布袋里摸去，又摸出了一把剥虾刀。 两个人剥虾，自然得两把。 董小宛又留意到了。 哼，这个骗子，还说没有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就拉过了黑绒布袋，拉开束口往里瞄。 里面没有了。 伊凡心说，糟糕了，秘密都被你看到了，一会还让我怎么往外掏东西啊？ 一会和虾泥，我还想从里面往外掏葱花呢！ 这让他很是为难。 唉，这小姑娘贪倒是不贪，就是好奇心太重。 而且，她还太聪明，不是那种很好骗很好打发的女孩。 那一会怎么办呢？ 唉，就算准备做得再足，也还是难以完全解释所有的事情啊！ 接下来还不知有多少让他头疼的事情发生。 他又习惯性地摇了摇头。 第39章 小呆的百宝囊 做虾饺，自然得有香葱才行。 色香味，形意养。 没了香葱，这虾饺在香字这一点上就差了一大截。 而且，香葱还有解热祛痰、抗菌抗病毒、防癌抗癌、防止感冒头疼鼻塞等作用，因此，伊凡现在要做的水晶虾饺，肯定是要加入适量香葱做料头的。 可香葱是一种季节性蔬菜，适合在春秋两季种植，而且生长期还长达两三个月，因此，这个季节的金陵是没有香葱的。 所以当吴小正又从绒布袋里掏出一把香葱时，董小宛立即就惊叫起来：“你怎么会有香葱？” 我怎么会有香葱？ 后世大棚蔬菜技术流行，一年四季都有啊！ 这事伊凡还真没法解释。 “这个你别管，赶紧让小翠拿去洗洗，我等着用。” 既然没法解释，那就干脆不解释。 趁董小宛没反应过来，他又往外掏东西。 掏出了一个大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白白细细的晶体。 “透明琉璃瓶？” 董小宛又惊叫了起来。 她不可能不惊叫。 在古代，琉璃就是玻璃的狭义叫法，也是一种非常宝贵的物品，被誉为中国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七宝之一，自古以来，琉璃一直是皇室专用，对使用者有极其严格的等级要求，所以民间很少见。 它的价值之宝贵，远远超出了后世人的想象。 比如说《西游记》中的沙僧，就是因为打破一只琉璃盏而被贬下天庭的。 而到了明朝，琉璃古制法已经失传，只留下了残缺的部分，做出来的琉璃很不通透，因此，这东西在明朝就显得更加宝贵。 而伊凡现在拿出来的是一个全透明的精致玻璃瓶，在董小宛的眼里，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这样的瓶子如果拿出去卖，起码可以换下整座秦楼。 伊凡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虽然查了一晚上的资料，可还是有很多地方查得不到位。 董小宛的反应让他意识到了这个瓶子的不简单。 “嗯，这东西稍微值点钱，你好好保存着，别让外人知道。” 他的反应还是可以的。 董小宛抚了抚胸口，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 此时她有点心惊肉跳。 她开始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在想，这么宝贵的瓶子，里面装的东西一定很宝贵吧？ “精盐。” 一个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不是吧？ 这么宝贵的东西竟然来装盐？ 盐虽然还算珍贵，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比如说昨天那位想包她的西门大员外，就是一位私盐贩子。 她有所不知的是，此盐跟彼盐是有所不同的。 在明朝，大量的盐是通过盐湖提炼和岩盐开采获得的，其中，湖盐结晶就是所谓的精盐，属于贵族们食用的高价物，老百姓们则多食用研盐，属于粗盐。 可就算是这里的精盐，也是没有去苦卤的，吃起来会带有一点苦味。 这是因为苦卤的去除，需要用到大量纯碱，而纯碱在明朝还属于很难批量制造的东西。 伊凡之所以要带精盐过来，是因为他尝出了这边盐中的苦卤味。 对于一个追求完美的厨师来说，那是不允许的。 “快接着啊！” 见董小宛还在发愣，伊凡催促起来。 “这么宝贵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收着吧，要是打碎了我可担当不起。” 董小宛还是不肯接。 “打碎了就打碎了吧，这东西我还有。” 见董小宛执意不接，伊凡把瓶子往案板上随意一搁，又开始从绒布袋里往外掏东西。 这次是一个小点的玻璃瓶，同样精致，但里面装的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这又是什么？” 董小宛已经有些无语了，不再纠缠琉璃瓶的珍贵。 “胡椒粉。” “哦。” 董小宛木讷地应了一声，心想，这东西装琉璃瓶还差不多，确实比精盐要珍贵多了。 在这个年代，胡椒粉也是一个珍贵的东西。 胡椒原产印度西海岸，之前一直靠从中亚、南亚一带进口。 因为是舶来品，因此胡椒的价值赛黄金，宋人陶谷在《清异录·药谱》中便称胡椒为“金丸使者”。而黄金常见，胡椒难买。 因此，在唐宋时，家里有胡椒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 有一件事可以说明胡椒的特殊地位。 据《新唐书·元载传》，曾官至宰相的唐朝大贪官元载被朝廷抄家时，竟然抄出了“胡椒至八百石”。明代爱国名臣于谦曾为此大发议论，他在《无题》诗中称：“胡椒八百斛，千载遗腥臊。” 到了明朝，胡椒虽然已开始少量引进栽培，并且因为海上贸易，已经使它的价格降了下来，但还是只有少量的贵族家庭才用得起。 作为一个打荷厨师，伊凡天天跟胡椒粉等调味料打交道，很熟悉胡椒粉的作用，他因为在秦楼后厨找不到，而水晶虾饺又适量需要，便带了一些过来。 他不仅带了胡椒粉，还带了其它的调味品。 “这是生抽。” “这是料酒。” “这是耗油。” …… 一些必要的调味料他全带了出来。 而且全都是透明的玻璃瓶装着。 看着一个个搁在案板上的漂亮琉璃瓶，董小宛已经有些麻木了。 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东西上。 小呆的百宝囊。 所有这些珍贵的东西，都是从这个百宝囊里拿出来的！ “还有吗？” “没了，真没了。” 伊凡再次矢口否认。 确实没了，水晶虾饺所需要的材料、配料基本上已经齐全。 不对，还差一样东西。 伊凡差点就忘了。 “哦，还有一样，西洋菜。” 他又伸手往口袋里掏。 他拿出的其实是生菜，是用来摆盘装饰用的，只是生菜在这个年代还没引入中国，伊凡为了不让大家吃惊，才换了个名字。 董小宛一把就抓过了那个绒布袋，先拎了拎，确定轻若无物，又打开束口，伸手往里摸了一把，确实没了。 “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她终于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很显然，这么多东西，不是这个袋子所能装得下的。 她期待伊凡的解释。 第40章 新奇的试验 唉，我就是来做个任务而已，没想到解释比任务本身还麻烦！ 伊凡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他敢从口袋里不停往外掏东西，那自然已经有了对策。 “哦，这没啥了不起的，我只不过是会点西洋戏法。” 他又扯出了一个幌子。 西洋戏法，后世称之为魔术。 伊凡之所以敢打出这个幌子，是因为这还是一个很迷信的朝代。 关于这一点，纯属蒙人的白莲教竟然让那么多人相信就是证明，从地里挖出一块刻字石碑，说自己是真命天子，然后带人造反、应者云集也能证明。 不出所料，董小宛也信了。 她说道：“那你再变个给我看看。” 变就变。 “你看好咯！” 伊凡抓起了一把大砍刀，塞进了绒布袋，然后把空空如也的右手给董小宛看，又把袋子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小姑娘。 董小宛真的不敢相信。 她又把手伸进了袋子。 里面果然啥都没有。 那去哪里了呢？ 觉得不可思议的她，一把就抓起了伊凡的右手，翻过来，又翻过去，想要找到那把重达四五斤的砍刀的踪影。 “去哪里了？” 她边翻边问。 伊凡就有点难受了。 喂，不是说明朝男女授受不亲吗？ 你这样抓我的手真的好吗？ 还有系统大人，这只是一个虚拟世界而已，你把触感搞那么逼真干嘛？ 他不得不承认，那只抓着他右手的芊芊玉手，给了他一种很柔软、很滑溜的感觉，让他怦然心动。 我好像很多天没碰过女人了！ 他忍不住冒出了如此的想法。 但他马上又提醒自己：冷静，这只是一个做任务的虚拟世界，一切都是假的！ 压制住心中的歪念后，他回道：“变没了。” “那你再变出来看看。” 此时的董小宛，就像是一个被魔术所迷倒的小女生。 难怪后世的男孩子们都喜欢去学点魔术，原来小姑娘真的很容易被魔术所骗到。 变出来就变出来吧。 伊凡让董小宛自己抓·住口袋，右手又往口袋里一伸，出来时，那把大砍刀已经在他手中。 非常神奇！ 董小宛被他这一手给迷得神魂颠倒。 “哇，再来一个。” “我还要。” ……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满足？ 伊凡有点招架不住了，他提醒道：“好啦，该开始调馅，一会我就得跟铁牛师兄去杀鱼了。” 确实该干正事了。 伊凡除了任务以外，他和铁牛在秦楼后厨还有规定的活要干。 玩得有些兴奋的董小宛终于消停了下来，准备看伊凡做水晶虾饺。 这一次，伊凡准备亲自动手。 他想亲手做出口味独特、质感上佳的小呆饺子来。 一个厨师必须具备出色的创造力。 哪怕伊凡现在还只是一个厨艺学徒。 很多人认为，那些上品的美味只有那些大师级的厨师才能研制得出来。 其实未必。 也许有的人根本就不懂做菜，说不定碰巧也能弄出一种绝世美味来。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叫花鸡。 当初叫花鸡之所以问世，据说是一个叫花子偷了一只鸡却没有锅来炖，他只好用泥巴包裹起来烤，谁知竟弄出了一道绝世美味，甚至连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都喜欢不已。 当然，新品研制对于厨艺大师来说，会比普通厨师要更容易得多。 大师之所以成为大师，是因为他们在食材知识掌握、烹饪技巧、烹饪知识等方面比普通厨师积累得更多，知识和经验让他们具备了无穷的创造力。 伊凡忍不住想起了一档叫《厨艺大师》的美国综艺节目。 在那个节目中，一些很普通的人，凭借几样拿手菜，到节目中一比拼一亮相，最后就能封为厨艺大师…… 这有点太过于儿戏。 真正的厨艺大师，是知识和经验累积到极致后，才有可能达到的境界。 伊凡停止了胡思乱想，开始动起了那些瓶瓶罐罐。 在厨案的一边，铁牛已经敲出了一堆虾泥。 他吩咐董小宛：“你拿纸笔记一下。” 既然是研发新品，就得有科学的态度。 决定一道最终味道的有哪些因素？ 食材、配料、工序、火候、就食时间……非常非常多。 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能导致同一样食材所做出来的菜肴最终味道却大相径庭。 在食材相同，做法和工序大致确定的情况下，第一要素就是配料的使用。 这一概念，既包括配料的种类，也包括配料的多少，还包括配料的加入顺序等。 有研究表明，在对肉类进行腌制时，对盐很有讲究。 这个讲究，既包括盐的品质，也包括盐的用量。 很多人以为，盐就是用来调味道的，但实际上，盐对肉的质感也有影响，它能使肉里原本散开的蛋白重新连接起来，产生弹·性。 但这跟盐的用量也有很大的关系，多一分、少一分，千分之一的细微变化，都有可能对肉最终的质感产生影响。 因此，接下来，他需要把敲打好的虾滑，开始不同盐量、不同配料组合的腌制试验。 他准备先将虾滑分为均匀的五等份。 哦，对了，还差点东西。 他又从绒布袋里一摸，摸出了一个小电子称和一些保鲜袋。 这对董小宛和铁牛来说，又是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过他们已经慢慢习惯了。 他先在虾滑里加入了半个鸡蛋清。 “这一步很重要，鸡蛋清的作用是锁水，它能保证虾滑在腌制过程中不会造成大量水分流失。” “能起到类似作用的还有蜂蜜、橄榄油等，不过蜂蜜的甜味会影响虾滑本身的味道，因此还是鸡蛋清最好。” “注意，鸡蛋清也不能太多，否则也会影响虾滑最终的味道。” 因为任务需要他将董小宛引上名厨之路，他开始不遗余力地解释起来。 接着，他又在里面加入了适量胡椒粉、料酒、耗油、生抽等。 因为本身就是打荷厨师，他对这些配料的用量非常熟悉，因此凭经验就可以用得很好。 而且，现在的这次试验，目的是为了得出不同用盐量对虾滑最终质感的影响，因此这些配料暂时不做精细调制。 调完配料后，他开始用电子秤分虾滑了。 “记一下，每份虾滑100克。” “记一下，第一份，盐2克。” “记一下，第二份，盐2.1克。” …… 对于董小宛来说，这绝对是一种新奇的美味试制方法。 要知道，她为了试制出口感最佳的灌汤包，可是花了整整一个多月时间，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每一次试制，她都只能稍微变化一点点。 可伊凡现在却说，这种试验方法可以大幅度缩短这个时间，而且结果还很精准，可能只需要两三天，就能试制出最美味的水晶虾饺。 这可能吗？ 她忍不住看向了那台神奇的电子秤。 那台可以把细微变化反馈出来的神奇宝贝。 第41章 大棒挥不挥？ 三天内试制出味道最好的水晶虾饺？ 这有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 对此，伊凡信心十足。 道理很简单。 对于水晶虾饺来说，最为影响其最终味道的，就是虾滑的质感，也就是爽、嫩、弹、滑几个指标。 而这一点，除了虾滑的做法必须用到刮泥和敲打的工序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腌制配方。 因此，伊凡只需把口感最好的虾滑试制出来，接下来的加肉馅、加皮冻的量，也可以如法炮制，至于蒸的火候把握，那就更为简单了。 不同比例的虾滑调制好后，他一一用保鲜袋装好，排除空气后把袋口扎紧，交给了董小宛：“让小翠把它们用井水冰镇。” 这一步也很重要。 冰凉的井水，就相当于冰箱的冷藏功能，也相当于后世的冷鲜原理，它能让虾肉在腌制过程中保持原有的鲜味和质感。 至此，上午的试制暂时告一段落。 伊凡手一伸：“给我十两银子。” 董小宛愣了一下。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问我要银子？ 尽管不解，她还是摸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了伊凡。 伊凡却反手递给了铁牛：“师兄，拿着，一个月的工钱。” 铁牛愣住了，双手甩得飞快：“不行，太多了，太多了。” 对铁牛而言，这确实是太多了。 要知道，他在厨房辛辛苦苦地干一个月，也只不过能拿到四五两银子。 而他在董小宛这边，只不过是属于临时帮忙的性质，工作量远不如在厨房，这让他怎么好意思拿？ 伊凡满意地笑了笑。 他没有看错，这铁牛果然是个实诚的汉子，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贪财之人。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要给了。 在这个副本里，真正跟他任务有关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董小宛，另一个就是铁牛。 与董小宛相比，铁牛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他在厨艺方面的成就也就限于刀工。 可对伊凡来说，铁牛的刀法基础练习法却让他受益匪浅。 伊凡觉得，做人总是得有点感恩之心的，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人物。 要不是担心一下给太多可能会对任务的后续不利，他还想多给一点的。 “师兄，拿着吧，你知道我不差钱，而且这包子生意很赚，小宛也不差这点钱。” 铁牛：“……” 你真的不差钱吗？ 那你为啥连十两银子都问董小姐要？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师弟了。 “小呆，我真不能要，就算要，我也不能要这么多，你给个一二两就足够了。” 伊凡却正色道：“师兄，你拿着，趁这世道还没乱到金陵来，你多积攒点银子，然后娶个媳妇躲乡下去吧。” 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对于铁牛这种小老百姓来说，一旦战争真的席卷到金陵来，他不仅可能会丢了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铁牛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小呆，你的意思是说，连金陵也会被反贼攻过来？” 伊凡叹了一口气。 岂止是反贼会攻过来？ 连明朝都快要灭亡了！ 在昨晚看资料时，伊凡就已经确定，再过五年，明朝就要灭亡了，而在明朝灭亡后的第二年，作为南明首都的金陵，也会沦陷到清兵之手。 唉，不能随便泄露天机啊！ 他只能说了一句：“天下大乱已经开始。” 铁牛愣住了。 尽管这几年来，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反贼的事，可金陵这边却始终是歌舞升平，并且官方时不时还有好消息放出来。 因此他觉得，反贼只是存在于穷山僻壤的事，并且很快就会被扑灭，跟金陵无关。 可现在伊凡这么一说，他却不确定了。 因为在他看来，去过西洋的小呆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连他都这么说…… 不仅如此，前一阵子坊间又有消息传出，说曾经投降朝廷的大反贼张献忠又反了…… 他忍不住想，莫非天下真的要大乱了？ 铁牛沉默了。 董小宛却被这个话题给吸引住了。 就在昨晚，方以智和冒襄这两大才子还在和她畅谈天下大事，其中正好就提到了反贼的事。 她立即反驳道：“不可能吧？冒公子昨晚说，只要把阉党赶下台，那些手无寸铁的反贼，朝廷很快就能平复。” 伊凡愣住了。 不是吧？ 我刚想着拯救名厨的任务得想办法把她和冒襄给棒打鸳鸯，两人就已经勾搭上了？ 而且，从董小宛的语气中听来，她似乎已经对冒襄产生仰慕之心。 这让他如何是好呢？ 直接把大棒给抡起来？ 他立即又摇了摇头。 这样不好！ 他很清楚一个道理。 人都有逆反心理，尤其是董小宛这种十来岁的小姑娘，压得越狠，反弹得就越强。 必须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伊凡皱起了眉头。 他这一连串表情又让董小宛误解了，她问道：“怎么，你不认同冒公子的看法？” 伊凡必须得接话了。 “冒公子？冒襄？复社四公子之一？” 既然不能轻易挥棒子，那伊凡只能暂时采取拖延之计。 董小宛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她带点期待地问道：“你认识他？” 伊凡却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过而已，我这种小人物哪有机会认识他？” 董小宛稍稍有些失望。 在她看来，伊凡这个古老的世家之子，身世和冒襄完全有得一拼，论谈吐和见识，去过西洋的他更是不在冒襄之下，两人理应成为至交好友才对。 人就是这样的，总希望能把所有的美好全部收集在一起。 董小宛也不例外。 可小呆竟然说不认识他，还说自己是小人物。 这是嘲讽吗？ 莫非他并不认同冒公子？ 她忍不住想起了伊凡让她印象深刻的那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小呆似乎反感冒公子这样的读书人！ 董小宛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让很是纠结。 一边是见多识广的小呆，一边是满腹经纶的冒公子，这让她站哪边是好？ 她有点不甘心，又问道：“你想不想见冒公子？要是想的话，等下次冒公子再来，我叫上你？” 伊凡：“……” 我正想着怎么挥棒子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去见冒襄？ 那见还是不见呢？ 第42章 恶意 要不要见冒襄？ 打鸳鸯的大棒到底挥还是不挥？ 大棒肯定是要挥的，那见肯定也是要见的，不见的话，伊凡就只能背后说他坏话。 那可是小人行径，想董小宛这种蕙质兰心的女子，肯定能听得出来。 那样效果只能适得其反。 可问题是伊凡还没做好准备。 见了冒襄跟他聊什么呢？ 诗词歌赋？ 像小说里所写的那样，来当一个诗词剽窃者，冒充风流才子，然后在他面前装逼，以此来碾压他？ 伊凡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风流才子可不是这么好冒充的，诗词歌赋是一种知识的积累，这东西能冒充得了一时，却冒充不了一世。 冒襄可是有名的明末四公子之一，在这方面很是有真才实学，一弄不好，就很容易露陷。 再说，要是董小宛听上瘾了，天天拉着自己来聊诗词，那他就会被烦死。 风流才子真的冒充不得！ 那怎么办呢？ 只能见招拆招。 伊凡心想，自己好歹是后世之人，在见识方面绝不可能输给这个冒襄，在见面过程中肯定能找到机会给他下绊子，破坏他在董小宛心目中的好印象。 当然，某些方面的知识还得好好恶补一番才行，比如说明朝的背景知识。 “好。” 伊凡先答应了下来。 他开始收拾他所带来的那些瓶瓶罐罐，准备去厨房忙碌。 这些东西他原本是想留在董小宛这里的，可董小宛却执意要他带走，说是怕被人偷了。 唉，可惜我的每天100积分啊！ 无奈之下，伊凡只好把送董小宛和铁牛的那两把刀给留了下来，其它的又全部收进了系统空间。 不过还别说，这种在后世烂大街的东西，丢地上可能都没人捡，在这里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如果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晓后，还真的有危险。 偷盗只是轻的，重的可能是谋财害命。 财帛动人心，这话放在哪里都准。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好交代一番。 “以后在这里所发生的任何事，包括我的那些宝贝，也包括灌汤包、水晶虾饺的制作方法，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会有麻烦。” 董小宛自然是不用说了，立即就点头答应。 小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那是董小宛从家里带过来的贴身丫头。 至于铁牛，在伊凡硬把那十两银子硬塞给他之后，也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也马上答应了下来。 收拾好东西之后，伊凡和铁牛动身回厨房。 因为要杀鱼，水晶虾饺的制作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不过时间上的安排倒是恰到好处，等杀完鱼后，虾滑差不多也冰镇好了，到时就可以开始完成后续的工作。 厨房这边，郑大厨已经在等着两人了。 “去哪里啦？” 一见到两人，他便沉着个脸问了起来，语气很不善。 伊凡立即就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便抢着回道：“被董小姐叫去帮忙做包子了。” 在秦楼，董小宛可是红人，为了避免麻烦，必须拉她来当挡箭牌。 这挡箭牌似乎还不够用。 郑大厨又呵斥道：“以后没我允许，不得随意离开厨房，快干活去！” 伊凡确定了确实恶意满满。 为什么？ 莫非小宛包子的热销引起了郑大厨的妒忌？ 他猜对了。 按照郑大厨和秦楼所达成的协议，他被聘来这里当大厨，除了每个月的固定薪水外，他所烹饪的菜肴所得收入，还可以分得一成收入。 这种模式对一个厨师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因为烹饪的食材都是由秦楼提供的，并且还给他配备了打下手的小厮。 这样的待遇，一般的厨师还享受不到。 可要是跟董小宛这种红人所享受的分成待遇相比，还是差得有点远。 秦楼之所以给红人这么高的分成，除了红人们所制作的点心、菜肴的原材料是由小姐妹自备以外，还带有鼓励的性质。 小姐妹若是能亲手做点心给金主们享受，这是除了色艺之外的另外一个噱头，还对增添秦楼本身的名气有好处。 其实秦楼也知道，这也就是个噱头，别指望那些小姐们真能做出引起轰动的美味。 董小宛的小宛包子是个意外。 谁也没想到，小宛包子卖这么贵，竟然还会这么抢手。 很赚钱！ 赚的钱一多，自然就会有人开始妒忌。 这其中就包括郑大厨。 他原本以为，董小宛学厨艺，应该只是闹着玩的，为了获得她的青睐，他时不时地会指点几句。 可他没想到，董小宛竟然真的做出了很好吃的灌汤包，而且还大卖。 按这个趋势，在名气上，灌汤包似乎有超过他的拿手菜松鼠鱼的势头。 这让郑大厨很是不舒服。 小宛包子明明只是小点心，凭什么比松鼠鱼卖得更贵？凭什么比他赚的钱还多得多？ 不仅如此，他开始担心，如果小宛包子继续大卖的话，势必就会影响松鼠鱼以及他所烹制的其它菜肴的销售，他的收入也会大受影响。 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与那希望渺茫的董小宛之青睐相比，还是银子来得实在。 因此，他开始玩心眼了。 董小宛是秦楼的红人，他暂时不好拿她怎么样，可给她帮忙的铁牛和小呆却属于他所管的人，因此，他开始从铁牛和小呆这里给董小宛使绊子。 唉，只要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啊！ 看来秦楼的后厨，其人心复杂程度未必比粤海的后厨差！ 伊凡叹了一口气。 在粤海那种复杂环境呆久了，他自然一下就听出了问题。 算了，你想刁难就刁难吧，那得看你能不能刁难得住！ 伊凡很清楚一点，既然秦楼要求董小宛加量，那就说明他们也看好小宛包子这道新的美味，或者说，更看重董小宛亲手所包这个噱头。 既然如此，那郑大厨的刁难就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顶多只是给董小宛带来一点点小麻烦而已。 不过，这点小麻烦还得尽快想法子解决。 真要是被郑大厨给限制了行动的话，他的任务就得受挫了。 算了，这事一会再说，先杀鱼，练一会刀法基本功再说。 伊凡先把麻烦抛到了脑后。 第43章 忽悠 事实证明，郑大厨的为难根本就没啥威胁。 等伊凡和铁牛把郑大厨中午所需的鱼处理好之后，董小宛又来厨房了。 郑大厨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董小姐……” “郑师傅，我来找小呆，让他帮我去揉一下面。” “好啊，这是小事，你直接叫他就是了。” 郑大厨一边答应董小宛，一边呵斥伊凡：“小呆，快去，认真听从董小姐吩咐。” 伊凡：“……” 你之前不是还在说，没你的允许…… 唉，两面三刀。 典型的小人行径。 他算是对郑大厨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 不过在他看来，任务中的这个便宜师父，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于是，他立即就把他抛到了脑后。 对他来说，现在在副本里，首要的任务就是研制新品，然后帮董小宛脱离困境。 至于杀鱼练水台熟练度、刀工练习啥的，已经成为了按部就班的常态。 跟着董小宛回到宛楼后，伊凡又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和面。 “小呆，是不是取面粉熬澄面？” “哦，不用，烧一壶滚水就好了。” 伊凡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惊喜今天还没来得及告诉董小宛。 有了现成的澄粉和绿豆粉以后，水晶面皮的制作就变得简单了，只需把澄粉和绿豆粉按8:3的比例混合，用开水揉面就行。 比之前省了起码百分之九十的麻烦。 董小宛有点不解。 “不熬澄面？那不做水晶面皮了吗？” “做，当然得做，不过今天我可是带了宝贝过来。” 伊凡指了指一大一小两袋粉，打开了袋子的束口，开始用量器往面盆里倒粉。 “这是什么？” “已经熬制好的澄粉和绿豆粉，我从西洋带回来的宝贝。” 伊凡又把锅甩给了西洋。 董小宛：“……” 西洋真的有那么多宝贝吗？连澄粉和绿豆粉都有人熬制好了？ 不过还别说，这水晶面皮要是在金陵流行开来，这熬澄粉和绿豆粉确实也是一门生意。 价格肯定可以卖得特贵！ 因为已经体验过熬澄面和绿豆面的麻烦，在董小宛看来，这确实算得上是宝贝。 而且这样一来，这水晶饺子和水晶包子的生意又省事多了。 她只是有点不解，小呆到底从西洋带回来了多少宝贝？ 难不成他的西洋戏法真的那么厉害不成？ 这是一个数理化还没开始起步的年代，就算是在西方，数学、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也还只是刚开始萌芽，因此，伊凡那种明显违背常理的谎言就有了巨大的生存空间，连董小宛这种有文化的人都信了。 别说是在明朝，就算是在科学已相当发达的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气功大师这种玄乎其玄的事都还有大把人信。 一番忙碌之后，一团水晶面团就出现在了董小宛面前。 董小宛不可置信地按了按，质感确实和昨天的水晶面团差不多，甚至于还要好上一丝。 真省事！ 她只是有点不解：“怎么和这么大一团？” “哦，我把晚上做水晶包子的面也和好了。” 董小宛更加不解了，她瞪大了双眼问道：“你不是说，面团和好后一刻左右开始擀面皮口感最好吗？” 伊凡笑了笑。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他当然有办法。 系统的储藏空间对食物、食材来说，就相当于一个永久的保鲜箱，只要支付积分，存放在里面的食物永远也不会变质。 既然如此，他当然得省事一点，等面团发酵完后，直接丢系统空间就万事大吉。 反正今天的空间使用费他已经预付了，不用白不用。 看着董小宛一脸的疑惑，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了。 这是一种调戏了小姑娘后，小姑娘还对你一脸崇拜的快·感。 “好了，该调馅了，把虾滑和皮冻取出来吧。” 伊凡很快就把注意力回归到了正事上。 他开始认真考虑馅的调制问题。 水晶虾饺虽然名为虾饺，可里面的馅并非只有虾肉或虾滑，就算是粤海大酒店的水晶虾饺，也在虾粒里面加入了肉馅。 这是因为猪肉的鲜甜具备提鲜的作用，能让虾肉变得更可口。 不仅如此，虾肉的质感偏硬，而猪肉偏软，两者混合到一起之后，能让馅肉的口感变得更丰富。 因此，这水晶虾饺的馅，猪肉馅肯定还是要加的。 不过比例多少合适呢？ 按照粤海水晶虾饺的做法，虾肉和猪肉的比例是二比一。 还是参考那个比例？ 伊凡立即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肉馅是要加的，可他的虾饺已经将虾粒改成虾滑，而且还会加入皮冻，这样一来，不管是为了提鲜，还是丰富口感，肉馅都不能加这么多。 这可是要卖天价的虾饺，重要的卖点还是质感一流的虾滑馅。 那就再减半！ 皮冻的量也减半！ 伊凡很快就有了决定。 他亲自动手，将虾滑、皮冻、肉馅混合到一起，然后又加入了姜末、香葱，开始搅拌。 不久之后，五团盐量不一的成品虾肉馅完成。 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连董小宛都忍不住说：“我已经有点流口水了，有点迫不及待想尝它们蒸好后的味道。” 伊凡忍不住又乐了。 在这一刻，董小宛把她合格吃货的一面表现了出来。 “那就开始包饺子吧。” 伊凡看了看小翠所点的那柱用来计时的熏香，忍不住又想，下次要不要再带个计时钟过来呢？ 这种计时方法实在是太简陋了一点！ 而对美味的烹制来说，在火候的把握方面，当厨师本身的火候把控还没达到极高的水准时，计时器就成为了一种必备的工具。 计时器是必要的。 不过带计时钟倒是需要斟酌。 他昨晚看资料、给自己编造海归背景时，他就有看到，在1601年时，来自意大利的传教士利玛窦就带来了一座自鸣钟（机械钟），把它当宝贝献给了万历皇帝，还让万历皇帝很是爱不释手。 如此看来，自鸣钟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宝贝。 而现代的计时器，就算是复古的机械钟，应该也远比这个年代的自鸣钟精致得多吧？ 唉，还是算了。 就带几个计时精准的沙漏吧！ 伊凡开始动手擀面皮，和董小宛配合包起饺子来。 他很期待。 第一次亲手研制美味，会有什么样的成果呢？ 第44章 上品！ 五种馅，五笼虾饺，一共三十个，就这么被伊凡和董小宛端到了后厨，然后架上了蒸笼。 伊凡掐了掐时间。 五分钟之后，立即起笼。 与包子相比，饺子因为皮更薄，而且虾肉蒸太老又会变韧，影响质感，因此蒸五分钟左右最为合适。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因为是自己拥有厨神系统后亲手试制的第一样食品，因为太过于期待，伊凡不敢轻易尝试。 他把第一品尝权交给了董小宛。 该她发挥她的特长了。 伊凡相信，她就是那种拥有超级味觉的人。 董小宛早已有些迫不及待。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筷子和小碗，先从第一笼里夹起了一个饺子到小碗里。 色香味，形意养。 她心里念叨着伊凡教给她的品尝美食六字真言，克制住立即把它吃下去的冲动，认真观察起来。 “今天的水晶面皮比昨天的更加通透。” 她先说出了第一个优点。 伊凡：“……” 这是必须的。 在很多情况下，纯手工的制品可能会显得更有诚意，也可能保持更好的质感。 但不包括澄粉和绿豆粉。 严格按照工序通过机器加工出来的上等澄粉和绿豆粉，其品质绝非这个年代的手工研磨和提炼可比的。 最起码一点，工具的精度就跟后世的机器差太远。 “这样一来，通过这晶莹剔透的饺子皮，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色彩丰富的馅，单是在色这一点上，堪称上品。” 董小宛给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点评价。 伊凡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饺子别的不说，卖相真的不错。 红白的虾泥，粉白的猪肉馅，绿的葱花，金黄的皮冻汤，混杂在一起，透过饺子皮看去，确实能给人食指大动的欲望。 董小宛又把饺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这香味也很棒，我还没吃，透过饺子皮，我已经闻到了葱的芳香、肉的鲜香、虾的甜香。” 又一个点评出来。 伊凡也用小碗和筷子夹起了一个饺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起来。 饺子的香味他是闻到了，葱香味也闻到了，可肉香和虾香味他却没分辨出来。 她果然拥有超级味觉！ “继续。” 董小宛用嘴吹了吹还在冒热气的虾饺，终于把它送到了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她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细细嚼了起来。 这一皱眉，让伊凡把心给提起来了。 莫非味道不行？ 还好，董小宛细细嚼了一阵之后，把它咽了下去，然后开口了。 “好吃！太好吃了！” 她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伊凡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里面的虾肉真的太嫩太滑太鲜，而且口感也很棒！” 感慨了一句之后，董小宛的具体点评也跟着来了。 伊凡再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一股意识又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叮，宿主成功研制出上品二等美食，特奖励2000积分，望宿主再接再厉。” 惊喜就这么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研制出上品美味竟然是有积分奖励的，而且奖励还不菲。 他的积分原本是负的，这下却一下就变成正的了。 莫非……系统这是为了鼓励创新？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又说道：“继续。” 董小宛却俏皮地回了一句：“色香味都堪称上品，形意养暂时不予点评。” 这是在学伊凡上次对灌汤包的点评。 这饺子是她亲手包的，所以关于形这一点，她自然不点评，哪怕她对这饺子的精美式样非常满意。 不能自吹自擂。 至于意和养的评价，她还没学会。 说完后，她把剩下的大半个饺子一口就塞进了嘴里，不顾形象地大嚼起来。 伊凡无奈地笑了笑。 他发现，和这种青春靓丽又带点俏皮的小姑娘呆在一起干活，还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还别说，她这不顾形象的样子，让他也食指大动，有了想品尝一番的冲动。 不急！ 等董小宛咽下后，他立即递过去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 “漱漱口，品尝第二种，仔细体味两种之间的差别。” “啊？那第一种我再细细品尝一个。” 很显然，董小宛并没料到伊凡的品尝要求竟然这么高。 她没有接水，而是又在第一笼中夹起了一个饺子，又往嘴里塞。 伊凡：“……” 你是在找借口多吃美味虾饺吗？ 不过他有看到，董小宛这次确实在细嚼慢咽了。 咽完后，她还回味了一下，然后搁下筷子向伊凡伸手：“水来。” 伊凡赶紧把水递了过去。 在认真漱口之后，董小宛把筷子伸向了第二笼，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 片刻之后，她的意见出来了。 “哇，这一笼的口感更好！尤其是虾肉，细嚼起来似乎更有弹性更爽口！” 董小宛又带点惊讶的语气说：“原来一点点用盐的差别，对虾肉的质感影响真的这么大！” 伊凡：“……” 这是必然的！ 这可是名厨们经过大量的试验后得出的结论。 这也是为啥某些肉类在烹制之前，一定要用盐腌制的原因。 同样是用盐，在烹饪过程中加，和提前腌制有很大的区别，原因就在于这里。 在烹饪过程中加，肉的细胞已经被高温所破坏，因此盐所起的作用，更多只是咸淡的差异。 腌制却不同。 好的腌制配方，能让肉类的味道、质感都得以大幅度的改善。 比如说郑大厨所做的松鼠鱼之所以广受欢迎，就跟他的腌制秘方有很大关系。 “继续，第三笼。” 既然一共试制了五笼，伊凡就得让董小宛一一品尝，然后选出其中最佳的。 董小宛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点评，而是把后面几笼全尝了一遍，然后意见出来了。 “我最喜欢第四笼，这一笼味道倒是差不多，但虾肉更弹更爽口。”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感觉第五笼的虾肉就稍微有点韧了。” 如此看来，这第四笼的质感应该是最好的了！ 伊凡认真漱了漱口，再次拿起了筷子，伸向了蒸笼。 这可是他所亲自研制的第一款上品美食，他必须得亲自品尝一下味道。 “小呆，你干什么？” 他耳边传来了炸雷般的呵斥声。 是郑大厨！ 第45章 小人行径（瓷都细佬万赏加更） “小呆，你知道董小姐所做的包子有多珍贵吗？你怎么可以随便乱吃？” 因为已到了午餐时分，郑大厨原本是在忙着炒菜的，此时却不知为啥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伊凡身边，开始呵斥他。 呵斥完伊凡后，郑大厨又换上了笑脸，对董小宛说：“董小姐，你做的包子这么珍贵，小呆这种粗俗之人哪配得上吃，还是我来帮你品尝吧！” 他扭头看向了蒸笼，这才发现了不对。 他愣了一下：“哦，今天是饺子啊？” 然后他一把就从伊凡手里夺过了筷子，也没等董小宛表态，就伸向了蒸笼。 伊凡早已目瞪口呆。 系统，你在任务里安排这么一个小人，还让他当我的挂名师父，是存心来恶心我的吗？ 伊凡真的被恶心到了。 在不久之前，他就已经见识到了郑大厨的两面三刀，但那还不算太过分，现在的话却是有点恶心了。 那就开始你的表演吧！ 他给了正在吃惊的董小宛一个无奈的表情。 董小宛立即就噗嗤一笑。 她也没想到，郑大厨竟然会突然冒出来，然后弄了这么一出。 她更没想到，富可敌国、见多识广的小呆竟然会被他说成粗俗之人。 哈哈，这就是装小厮的后果！ 她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还冲伊凡挤了挤眼睛。 她这突然的一笑，倒是把正伸手夹饺子的郑大厨给弄糊涂了，他扭头问了一句：“董小姐，怎么啦？” “没什么，你尝吧，尝完了给点意见。” 说完，她又冲伊凡挤了挤眼睛。 面对董小宛的小姑娘心性，伊凡有点无可奈何。 郑大厨还浑然不知，伸手夹起了一个虾饺，仔细看了看，塞进了嘴里。 他表情呆滞了一下，接着问道：“董小姐，这是虾饺？” “嗯。” 董小宛应了一声。 因为这是事关她的美食生意，她终于收敛了继续调侃伊凡的心思，认真地说道：“郑师傅，请给点意见。” 郑大厨犹豫了一下，表情稍稍有点复杂。 说实在的，此时的他又有点妒忌了。 这董小宛的小宛包子原本就已经大卖了，现在这么快又出了一款如此美味的水晶虾饺，这样下去的话，那还了得？ 这绝对会抢他的生意影响他的收入啊！ 这该如何是好呢？ 必须想点办法才行！ 在这一刻，郑大厨心里绕了好几道弯。 当然，他是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在董小宛面前表露出来的。 “恭喜董小姐，又出了一品美味。” 因为妒忌，他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给董小宛提中肯的意见。 没等董小宛反应过来，他又说道：“董小姐，我先炒菜去，你忙。” 然后他转身准备回灶台。 他怕再不走，自己的妒忌心思就会在她面前显露出来。 不过在走之前，他却狠狠地瞪了伊凡一眼。 伊凡再次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这让他很是有点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跟董小宛太过于亲近让他妒忌了？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董小宛也感觉到了不对。 她低声问伊凡：“郑师傅今天怎么啦？好像有点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 看来，有必要跟董小宛提提郑大厨两面三刀的一面了。 伊凡原本不想在背地里嚼舌头的，可现在他真的感觉了不对劲。 郑大厨的恶意，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 “这事一会再说，来，先吃饺子。” 伊凡又取了一双筷子，从第四笼里又夹了个饺子到董小宛的小碗里。 董小宛有点不解，问道：“你怎么不吃？” “被恶心到了，得看你吃得开心，才能有食欲。” 伊凡确实被恶心到了。 原本做出上品美食的喜悦心情，被郑大厨弄得一团糟，严重影响了食欲。 按照色香味、形意养的说法，就是吃的意境被严重破坏了，需要用董小宛的馋来再次勾起他的食欲。 “哦。” 董小宛根本就不知道伊凡肚子里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虽然已经吃了五个，但这么好吃的饺子，她确实还没吃够，便又不顾形象地大吃了起来。 “来，再吃一个。” 伊凡又夹了一个到她碗里。 吃就吃。 董小宛再次大嚼了起来，一滴汤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伊凡总算有点食欲了。 但还不够。 他又从第四笼里夹起了一个塞进董小宛的碗里。 董小宛却停了下来。 “还吃啊？我好像有些饱了呢！” 这就饱了？ 女孩子胃口就算小点，吃十个八个应该也还是没问题吧？ 莫非是为了保持妙曼身材？ “没事，再吃一个。” 好吧，那就再吃一个。 这一次，董小宛不再大嚼大咽。 吃完后，她还立即就打了个饱嗝，她带点羞意说：“真吃饱了，一次吃太多的话，感觉会稍微有些油腻。” 油腻？ 伊凡皱起了眉头。 还别说，他昨天在吃灌汤包的时候，吃到最后，也会有这种感觉。 如此看来，这配方似乎还有改进的空间！ 就算第一次就创制出了上品美食，并且还是上品二等，但伊凡并不满足。 他觉得，在美食制作的追求上应该是无止境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得自己先品尝一番再说。 他按照顺序，先从第一笼中夹起了一个虾饺塞进了嘴里。 他的表情立即就呆滞了起来。 他体·味到了味觉爆炸的滋味。 葱的香、肉的甜、虾的鲜，多种味道近乎完美地交织在一起，通过味蕾反馈到他的脑神经，给了他巨大的愉悦感。 他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这就是美食的作用。 味道绝佳的上品美食，确实能改善人的心情。 伊凡细细嚼了起来。 这一下，他体·味到了精心制作的虾滑的妙处，鲜、甜、爽、嫩、滑、弹…… 近乎完美的质感！ 难怪能被系统评为上品二等美食！ 伊凡先沾沾自喜了一番，然后把筷子伸向了第二个蒸笼。 他有点迫不及待想品尝更爽更弹的质感了。 可是很快，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品尝不出那种更爽更弹的质感？ 他有点妒忌地看向了董小宛。 超级味觉！ 真让人妒忌的天赋！ 第46章 追求完美 伊凡终于尝出了几种虾饺之间的细微差别。 不过这种差别，他却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品尝出来的。 一开始，他是按照一二三四的顺序进行品尝的，可不管他怎么漱口，还是无法品尝出差异。 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 在吃完第四个虾饺后，他漱了漱口，然后反过来再次品尝第一笼。 这一下，他终于感觉出了差别。 第四笼确实要更爽口更滑弹！ 唉，和董小宛相比，在味觉天赋上的差异不是一点点啊！ 伊凡稍稍有些懊恼。 不过他马上就想，自己一旦完成了拯救名厨这一系统任务，不是也会拥有这一强大天赋吗？ 如此一想，他就立即变得有动力了。 他三下五除二，一连又给自己塞了好几个虾饺，感觉有饱意了，就把剩下的饺子分成两份，一份留给铁牛，一份准备带给小翠。 “走，回宛楼去。” 有董小宛在，伊凡倒是不用担心郑大厨刁难自己。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却在考虑一个问题。 既然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来自郑大厨的恶意，那要不要提醒董小宛呢？ 还是提醒为妙，毕竟两人现在是合作伙伴。 “小宛，你知道郑大厨刚才为何表现异常吗？” “为什么？” “他可能嫉妒了。” 久处粤海后厨，对厨师之间那种小肚鸡肠，伊凡早已熟知，他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不可能吧？” 董小宛惊讶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郑大厨对于她的问题一向是有问必答，对于她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因此，就算今天他的表现有些反常，她也没往伊凡所说的这一方面去怀疑。 伊凡微微摇了摇头。 唉，小姑娘虽然身处复杂环境，可毕竟还年轻，还不太懂得人性的复杂和丑陋。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伊凡先提醒了一句。 “你知道上午我和铁牛回厨房后，他说什么吗？他说，以后没有他的允许，我和铁牛不许随意离开厨房。” 董小宛立即就沉默了。 她虽然年轻，但却经历过家中的变故。 她家现在之所以负债累累，正是因为那些看似忠厚老实的伙计们所捣的鬼。 因此，伊凡现在所说的虽然让她惊讶，但也还不至于惊讶得怀疑人生。 “嗯，我知道了，那怎么办？” 她问的是伊凡和铁牛不能离开厨房之事。 伊凡却没这么多顾忌。 他已经打听过了，郑大厨虽然名义上是他师父，但并没行拜师之礼，因此两人并不算是真正的师徒关系。 包括铁牛也是如此。 说白了，他和铁牛就是被郑大厨用来打杂的。 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没事，你就装作不知道，直接找他去要人，我猜他还不敢当面得罪你。或者，你干脆去跟吴妈说，让她直接指定我跟铁牛来帮你的忙，她不是让你加大小宛包子的量吗？” 伊凡开始教唆。 这点利害关系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郑大厨虽然厨艺水平还不错，可是要比对秦楼的重要性，他跟董小宛就差太远了。 董小宛点了点头：“行，那这事就交给我？” 她也被郑大厨恶心到了，不想继续提此事。 回到宛楼后，她开始转移话题：“这水晶虾饺今晚卖吗？” 伊凡立即就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 这水晶虾饺虽然第一次试验就大获成功，却还远谈不上接近完美，伊凡不把所有可能存在的不足弥补一番，怎么可能推向市场？ “不，这虾饺还得完善，比如说解决油腻的问题。” 这正是伊凡急于回宛楼的原因。 虽然说，这水晶虾饺味道已算得上一流，但也正如董小宛所说的，吃多了会有油腻感。 这绝对是一个BUG。 可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伊凡沉思起来。 把肉馅中的肥肉去除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这样够吗？ 就算只用瘦肉，可皮冻中也是含有大量脂肪成分的。 那再减少皮冻的用量？ 伊凡立即就否决了这一想法。 现在的虾饺之所以味道一流，除了虾滑的质感起到了很大作用之外，皮冻汤汁的滋润也很关键。 伊凡原本就已经减少了皮冻的用量，再减少的话，肉馅可能就会显得有点干了，那样很可能反而得不偿失。 当然，这得通过反复试验才行。 那怎么办呢？ 看来，只有通过添加蔬菜来中和油腻了。 在烹饪过程中，很多蔬菜都可以中和肉类的油腻感，比如说芹菜、萝卜、白菜、黄瓜等。 伊凡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又想起了那些通常用来做饺子的蔬菜：芹菜、白菜、韭菜、香菇…… 芹菜和韭菜首先被他否决了。 这两种蔬菜本身带有较重的味道，那会影响虾滑的原味。 香菇也被他否决掉了。 香菇也有较重的口味，不仅如此，皮冻本身就是用香菇汤熬制的，再加香菇的话，香菇味就太重了一点。 那就试试白菜！ 他又从绒布袋里一掏，摸出了几颗质量上乘的娃娃菜。 娃娃菜，也叫微型大白菜，是在大白菜成熟收割后，用土把大白菜的菜根埋住，之后根部发芽并成长起来的。 与大白菜相比，娃娃菜的个头要小很多，口感也更细腻。 从营养成分来说，二者成分比较接近，但娃娃菜的胡萝卜素是大白菜的74倍左右，维生素B1、B6也要更丰富一点。 因此，高级饭店通常用娃娃菜来代替白菜，比如说著名的上汤娃娃菜就是很好的例子。 伊凡既然要在虾饺上追求完美，那自然也得用娃娃菜代替大白菜。 一切都得用最好的！ 正好，伊凡昨天在大采购时就采购了一些蔬菜，其中就包括副本这边没有的娃娃菜。 伊凡又开始忙碌起来，董小宛则负责给他打下手。 铁牛虽然不在，但剥虾刮虾泥敲虾滑这点事还难不倒伊凡。 而且他也发现，剥虾做虾滑这些工作，同样也能提升他的水台熟练度和刀工技能。 经过一个多小时忙碌后，又一批虾饺试验品新鲜出炉。 “走，去厨房。” “走。” 董小宛也有些雀跃。 但她还不知道，这是对她折磨的开始。 第47章 绝品的诱·惑 事实证明，再好的美味，如果一次吃太多的话，也能吃到腻。 董小宛接下来就把虾饺给吃腻了。 事情还得从伊凡的第二次虾饺试验开始说起。 在第一次试验成功后，伊凡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四号虾滑腌制配方是近乎完美的，这最关键的一步算是确定了下来。 那接下来的试验就简单了。 既然虾滑腌制配方已确定，伊凡需要做的，就是调整皮冻、猪肉的比例，以及加入娃娃菜来改变整个肉馅的构成。 很快，第二批又五笼十种不同配方的虾饺新鲜出炉了。 这一次，伊凡将试验品的量减半了。 有了电子秤的帮助，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该你上了。” 伊凡轻飘飘地冒出了一句，他的意思是董小宛该充当试吃员甲了。 一开始，董小宛欣然接了任务。 “这个不行，肉馅全部换成瘦肉，那口感就差了一点。” “这个也不行，皮冻少了，汤汁也少了，鲜甜多·汁的感觉也就少了一些。” “这个……娃娃菜似乎多了一点点，虾味被冲淡了。” …… 伊凡不得不承认，这董小宛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试吃员，她的评论虽然变简短了，但每次都是一语中的。 惊喜很快又来了。 “这个好！我喜欢这个！” 董小宛惊呼了起来，把伊凡都给吓了一大跳。 不是吧？ 你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你没发现厨房还有人值班，现在都被你惊动了？ 伊凡刚想提醒她，可他自己却立即呆滞了。 “叮，宿主成功将自行研制的水晶虾饺提升至上品一等美味，特奖励积分1000点。” 上品一等！ 近乎完美的水晶虾饺！ 伊凡忍不住绽放出了笑容。 上品一等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在以大青虾为主材的水晶饺，伊凡现在所研制出来的做法，在各方面都已经接近完美，很难再被超越。 换一个说法可能会更好理解。 打个比方说，郑大厨的松鼠鱼，应该是上品三等的样子，可就算是上品三等，就已经被称之为金陵一绝，成为了客人们来了必点的美味。 再比如说，董小宛的小宛包子，大概也是上品三等，一经推出，就差点抢破头。 虽然说，这道美味被伊凡加入了董小宛的名气做噱头，可它的味道确实也已经属于金陵难得的美味，稍稍推广一下，就能当作金陵地方美味来对外推广的那种。 这就好比后世有名的TJ狗不理包子。 而伊凡今天所做的水晶虾饺，第一次试验就能取得上品二等的成就，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说起来其实已经有些幸运。 水晶虾饺之所以能比小宛灌汤包更胜一筹，原因在于它就是在小宛包子的基础上改良的，而伊凡碰巧又知道上等虾滑的做法原理…… 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才有了第一次试验的成就。 这种成就是很难被复制的。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让伊凡现在从零开始去新研制一道美味，就算他想达到上品三等的等级，也不一定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就算是伊凡自己，他也只是奔着完美的方向在努力，想把吃多了会油腻的问题给解决。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踩上狗屎运了，真的弄出了完美配方。 太好了！ 伊凡忍不住挥了挥拳头。 原本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董小宛，看到伊凡这一动作后，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开始解释。 “这一款真的很棒！我感觉娃娃菜的量恰到好处，它所带脆甜不进没有冲淡虾滑的鲜甜，而是相得益彰。” “不仅如此，娃娃菜的脆爽，又让饺子的口感好上了一些。” “还有，汤汁的多少也正合适，油腻感也不重了。” “我真的喜欢这款！” 她一口气就说了很多。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伊凡又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做厨师的乐趣。 当自己所制作出的一样美味，能带给他人愉悦和享受，并得到他们的认可，这就是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此时的伊凡就很有成就感。 可他马上就愣住了。 他的意识里又冒出了一串信息。 新任务来了。 【特别任务：绝品的诱·惑】 任务说明：就算是厨神，也难抵挡绝品美食的诱·惑！ 完成指标：通过改善配方，制作出绝品的水晶虾饺。 完成奖励：积分10000点。 …… 任务的说明非常简单，也没有任何限制。 任务的奖励却不简单，而且还很实用。 一万积分！ 伊凡大量需要的东西。 有了足够的积分，伊凡就能更好地使用系统来提升自己的厨艺。 伊凡立即就入了魔。 绝品！ 连厨神都抵挡不了的诱·惑！ 更别说伊凡。 按照系统所定的标准，美味分为上中下三品，下品之下还有不入流，而上品之上还有绝品。 绝品是什么？ 绝品就是绝味，绝妙的味道，绝无仅有的味道！ 一道美味，从食材选料、食材搭配，到烹饪流程，到火候把握，都要求完美到极致，才有可能造就绝味。 因此，就算是厨艺大师，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能做出绝味来，稍有差池，绝味就没了。 可伊凡就此入魔了。 他又开始疯狂的尝试。 他先是尝试用其它蔬菜来代替娃娃菜，比如说萝卜、黄瓜，甚至于之前被他否决的芹菜、韭菜等。 在一一失败后，他又开始尝试改变虾滑的腌制配方。 很可惜，还是失败。 他这种疯狂的尝试，董小宛一开始是钦佩，钦佩他的追求完美。 可到了后来，她也受不了啦。 “还试啊？我已经吃得快要吐了。” 她肚子撑不住了。 伊凡这才醒悟过来。 绝品不是这么容易造就的！ 他在知识储备、厨艺技能等方面的积累远远不够！ 他总算意识到了这一点。 “走吧，去做今晚的小宛包子吧！” 因为他的疯狂尝试，铁牛已经独自把处理猪皮、剁肉馅的工作给承担了，可皮冻的熬制、和面、调馅等事还得他或董小宛亲自来。 再不去准备，估计今晚食客们就没得吃了。 第48章 想多了（好书还有木有万赏加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董小宛原本还在担心，因为伊凡的疯狂试验，今晚的小宛包子可能会卖不成了。 别的不说，光是熬皮冻，按照正常的情况，就起码得差不多两个多时辰，然后还要冰镇，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皮冻竟然半个时辰就熬好了。 而且，今天的皮冻比以往熬得更烂，质量更好。 而这其中的原因，就归功于小呆所带来的那个叫高压锅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神奇？” 因为不解，董小宛用上了神奇二字。 确实很神奇！ “西洋有人研究发现，如果把蒸汽焖住不让它跑掉，让锅里的压力变大，煮东西就会变得又快又烂，所以发明了高压锅。” 在这个数理化基础还近乎为零的年代，科学的道理是很难讲清楚的，伊凡只能换了一种通俗的解释。 “真的很神奇！” 董小宛接受了这一说法。 在伊凡身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事，她已经慢慢习惯了。 既然熬皮冻的问题顺利解决，那今晚小宛包子的事就不受影响了。 董小宛又有些兴奋。 她问道：“今晚推小呆虾饺吗？” 在她看来，自己所研制的灌汤包叫小宛包子，那小呆所研制的虾饺自然得叫小呆虾饺，这样才对称。 伊凡却摇了摇头。 “不能这么急。” 他开始解释原因：“小宛包子刚推，得给顾客们一点时间来适应并习惯它的味道，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熟悉了、腻了，才是推新品的时机。” 这又是后世的营销技巧。 在粤海，一旦有厨师研发出了新的菜式，也并不会立即就推，而是要看新的菜式是不是存在同类品，并且同类品的受欢迎程度在下跌。 道理很简单。 现在的水晶虾饺，从味道上来说，比小宛包子好上可不止一筹。 任何东西都怕对比。 如果过早推水晶虾饺，在有了对比之后，某些不差钱的客户就会对小宛包子失去兴趣。 这不是伊凡所希望的。 虽然说，水晶虾饺在美食等级上已经盖过了小宛包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小宛包子已经是一种非常出色的点心，他不能让它被湮没。 董小宛又问道：“那今晚小宛包子准备多少？” “小宛灌汤包80笼，水晶包子20笼吧。” 这下董小宛有点不解了。 既然现在水晶面皮做起来不费劲了，那为何不多推点水晶包？ 水晶包的价格差不多是灌汤包价格的一倍啊！ “是因为水晶面粉很珍贵吗？” “这倒不是。” 伊凡先否决了她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是伊凡正在认真考虑的一个问题。 说实在的，小宛灌汤包和小宛水晶包，除了在视觉效果上有差异，面皮质感上稍有区别之外，里面的汤和馅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普通人来说，吃进嘴里的味道其实是差不多，如果要说有差异，主要就是视觉效果所带来的心理差异。 因此，新鲜劲一过，大部分食客就会因为二者之间的巨大价格差异，而理智地选择价格便宜一半的小宛灌汤包，从而让水晶包受冷落。 不得已，伊凡必须继续采用饥饿营销模式，来保持水晶包的尊贵感，让不差钱的有钱人来为它买单。 包括灌汤包也是如此。 以几个人现在配合起来的速度，全力运转起来，一晚上上个两百笼也不算难事，但伊凡不敢。 秦楼虽然是一个大型综合性娱乐场所，集食和玩一体，但客流量总体还是有限的，伊凡不敢一下就推太多。 如果很快就让人吃腻，后面的生意慢慢就没得做了。 对于这个数字，董小宛已经很满意。 她算了一下，80笼灌汤包就是64两，30笼水晶包有45两，加起来就是109两，分一半之后也有五十多两。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她就可以脱离苦海。 一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伊凡。 我之所以能再次看到生活的希望，全是因为小呆！ 董小宛的眼神里泛起了感激之情。 “怎么啦？” 伊凡有点不明白董小宛的眼神。 他也没多想，又接着说道：“对了，明早的包子你和铁牛看着办，我不一定赶得过来，能包多少就包多少吧，还是一个原则，水晶包一次不要包太多。” 董小宛又有点不解了，她好奇地问道：“你不住秦楼吗？” 伊凡：“……” 我能住秦楼吗？ 难道还能留在这里嫖妓不成？ 就算想，我也没银子啊！ 他立即就摇了摇头：“不住，我晚上蒸完包子就走。” 董小宛的神色立即就变得暗淡起来。 你不是说是孤家寡人吗？ 秦楼不是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吗？ 你为什么不住？ 莫非你是骗我的？你在金陵还有家？ …… 很显然，董小宛又想多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伊凡当成了依靠。 这是很正常的。 对于一个身处乱世、在漩涡中心飘摇的女人来说，总是渴望能抓住一根能救命的稻草。 而突然冒出来的伊凡对董小宛来说，可远不止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条能带她离开漩涡的船。 只是董小宛是一个含蓄的人，伊凡对她来说又太过于神秘。因此，她就算想多了，也没继续出声询问，而是埋头干起活来。 还有人也想多了。 因为心存妒忌，郑大厨一直在留意董小宛的动静。 他终于发现了伊凡和董小宛之间的不对劲。 这一天下来，董小宛和伊凡来来回回在厨房跑，董小宛对待伊凡的态度，根本就不像秦楼红人对待厨房小厮，反而像是董小宛处处在听伊凡的主意。 郑大厨终于醒悟过来。 小宛包子之所以一下就火了，跟他这个新来的徒弟有很大的关系！ 董小宛今天之所以又能做出味道更好的水晶虾饺，跟他这个新徒弟也有很大关系！ 对了，那个水晶面皮就是伊凡教给董小宛的！ 他终于想起了一件原本被他忽略掉的事。 唉，如此看来，这个新来的徒弟有点不简单啊！ 郑大厨又动心思了。 对于董小宛，他虽然妒忌，但却无可奈何。 可伊凡却不同了。 这可是新人，而且名义上还是他的徒弟！ 因此，这天下午，郑大厨早早就回厨房了，等伊凡和铁牛回到后厨，准备杀鱼时，他便走了过来。 “小呆，你跟我来一下。” 第49章 伸手（第一更） “对了，小呆，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把伊凡拉到一边后，郑大厨和颜悦色地问了起来。 伊凡原本是很纳闷的，现在却服气了。 这变脸术可以打99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其实伊凡心里很清楚，自从他进了副本后，郑大厨从来就没正眼看过他，连他名字都不记得就是证明。 而且他还清楚，因为他和董小宛的关系，他已经是郑大厨的肉中刺、眼中钉，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郑大厨不会表现得这么和颜悦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师父，你就叫我小呆好了。” 尽管心里不以为然，但伊凡嘴里还是很客气。 “哦，那个水晶面皮是你教董小姐做的吧？具体怎么做的，你能跟师父说说吗？” 郑大厨装作很不经意地问了起来。 狼子野心立现！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自己有任务，如果不是这东西跟小宛包子和水晶虾饺有太大厉害关系，如果不是郑大厨两面三刀的小人行径让伊凡不喜，这事他还真说了。 毕竟那在后世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不值钱。 可伊凡现在怎么肯说？ “师父，这可是值钱的绝密配方，我不能随便告诉你。” 伊凡直接拒绝了。 他连借口都懒得找，更不愿意拿董小宛来当挡箭牌。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跟任务无关的NPC，得罪了就得罪了。 郑大厨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他阴着脸问道：“怎么，在你心里，我这个师父还不如一个外人？” 伊凡呵呵了一下。 “董小姐是拿秘方和我来交换的，你想要，也可以拿秘方来换。” “你想要什么？” “任何我看得上的烹饪秘方都可以，比如说松鼠鱼的腌制秘方。” 伊凡原本想说松鼠鱼的完整做法的，但他觉得那样有狮子大开口的嫌疑。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跟郑大厨交换的意思。 松鼠鱼的腌制秘方虽然不错，但跟完成任务相比，还是差了点。要想完成任务，先得保证是独家生意。 现在郑大厨竟然开口索要水晶面皮的配方，就已说明他动机不良。 “你……放肆！” 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把郑大厨给惹怒了。 惹怒就惹怒。 反正这种师徒关系只是名义上的，而伊凡又有厨房管事当后台，并不怎么畏惧郑大厨。 “师父，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杀鱼去了。” 伊凡扭头就走。 见到好处就伸手，还不想付出代价？ 有这样的好事吗？ 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那样的人。 回到后厨后，他又拿起了刀，开始杀鱼的工作，再次跟铁牛配合起来。 熟能生巧，这点是真的。 与昨天相比，今天他的杀鱼速度又快上了少许，连铁牛都忍不住夸道：“小呆，你这速度越来越快了。” 伊凡却顺势问起了他：“师兄，你都杀了这么久的鱼，师父为啥不教你厨艺。” “可能是嫌我没那个天分吧，我就会杀鱼切菜。” 伊凡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嫌你没天分？ 是觉得你老实好欺负，把你当成了工具好吧！ 虽然说，厨师这职业确实有天分一说，可那是针对顶尖厨师而言的。 对于普通厨师，只要掌握基本的技能，就足以满足大多数普通食客的果腹需求。 在后世，各种厨师学校大行其道就是证明。 算了，既然铁牛自己不在意，伊凡也懒得管闲事了。 他又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杀鱼杀烦了，他就抄起了各种厨刀练一阵刀法基本功，练累了，又抄起菜刀来杀鱼…… 往复循环。 反正铁牛也不催他。 不过当他练得正兴起时，铁牛却说了一句：“小呆，还有个方法，我觉得对力道和准度控制也有帮助，就是有点累，不知你敢不敢兴趣？” “是什么？快说？” 伊凡当然有兴趣。 苦点累点算什么？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他不知道，奔着厨艺大师这个目标去，他还得吃多少苦头。 铁牛指了指院子另一角的一堆木头：“劈柴。” 伊凡：“……” 你不早说！ 还别说，这绝对是一个有效的方法。 伊凡发现，在秦楼的厨房，虽然已经普遍使用了煤炭，但木材也是常用到的生火材料，每天还有专人来将一截截的木头劈成柴火。 “等杀完鱼，我教你怎么劈。” 看来，铁牛又有拿手好戏示范。 伊凡大喜，更加卖力地杀起鱼来。 铁牛果然又有绝技。 别人劈柴都是用斧头劈，他拎着一把片刀就上了。 伊凡一看就傻眼了。 这也能行？ 众所周知，就算是古代的中餐厨师用刀，也是分砍刀、斫骨刀、片刀等的，用途不同，刀的厚度、重量也不同。 专门用来切菜的片刀之所以不能用来砍，就是因为刀刃太薄，容易崩刃或卷刃等。 可铁牛却准备用片刀来劈柴！ 劈柴得用厚厚的斧头才行啊！ 可铁牛真的拎着片刀就上了，不是斫骨刀，更不是砍大骨头用的砍刀。 不管伊凡信不信，铁牛就这么劈下去了。 看似很随意的一挥刀，一截木头刷地就成为了两半，如摧枯拉朽般。 伊凡不可置信地捡起了木柴。 非常均匀的两半！ 他又不可置信地拿过了铁牛手中的切刀。 一点崩和卷的迹象都没有！ 真的很神！ 伊凡忍不住问道：“师兄，你是不是可以用这菜刀来砍大骨？” 据说，最厉害的中餐厨师，可以一把菜刀走天下，不管是切、砍、斩、剥，都可以用一把菜刀完成。 伊凡原本是不完全相信的，现在却有点信了。 铁牛摇了摇头：“这把刀不行，砍大骨会崩，你给我的那把应该可以。” 伊凡：“……” 他心里有N个“卧·槽”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原来确实有人可以一把菜刀走天下！ 伊凡忍不住想，凭铁牛的这手用刀功夫，就算以后金陵乱了，他只要有一把刀在手，自保总没问题吧？ 唉，看来只要下苦功，愚笨之人也有可能练成大师啊！ 伊凡感慨不已。 “小呆，你暂时还只能用斧头练，等斧头练好了，就可以改用砍刀了，练好砍刀再练斫骨刀……” 铁牛又准备传授秘笈了。 第50章 麻烦来了（第二更） 这一晚，郑大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今晚他所准备的三百多条松鼠鱼，竟然剩下了近三十条。 虽然说，这样的情况偶尔也会有，但一次剩这么多的，真的很罕见。 他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小宛包子的热卖，果然对他的菜肴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对于那些身家丰厚、出手大方的顾客来说，几钱两把银子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不会因为点了小宛包子而放弃喜欢吃的松鼠鱼。 可对于那些囊中羞涩的客人们来说，他们点餐就会稍稍斟酌一番了，既然点了贵价的小宛包子，那就得舍弃也不便宜的松鼠鱼，改用其它的廉价菜来代替。 这是必然的结果。 对此，郑大厨已经有所预料。 可这又不是郑大厨所希望的。 事关他的钱财收入，他不能坐视不理。 可他又能怎样呢？ 董小宛他可得罪不起，毕竟她是秦楼的红人。 想办法把小呆给撵走？ 这确实是个办法！ 郑大厨已经看出来了，小宛包子之所以大卖，确实跟小呆有很大关系。 他不仅是董小宛的得力帮手，甚至董小宛都是听他的主意。 趁管事的还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新来的、无关紧要的厨房小厮，把他撵走应该不用费太大力气。 不过郑大厨也有所顾忌，那就是他有点弄不明白厨房管事和小呆的关系。 比如说今晚，小呆蒸完包子后，又是被厨房管事给叫走了。 一想到这，郑大厨突然冒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这小呆不会是管事安插过来的奸细，专门来打探我松鼠鱼秘方的吧？ 很有可能！ 小呆今天已经在试探了！ 说不定厨房管事之所以叫走小呆，就是询问进展去了！ 郑大厨越想越后怕。 他知道，秦楼其实打他秘方的主意已经很久了，甚至给出过重金购买秘方的提议。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秦楼在担心，一旦他跳槽去了别家，秦楼就少了这道很能吸引客人的招牌菜了！ 可郑大厨不傻。 松鼠鱼可是他的看家本领，只要这道菜不外泄，那他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他怎么可能把秘方卖给秦楼？ …… 郑大厨一下又想了很多。 如果小呆真是秦楼派过来的奸细，那他就得小心行·事了，这小呆还未必就是他想踢就能踢的！ 可不管怎么说，总得想想办法是不？ 要不，绕过厨房管事去试探一下吴妈？ 郑大厨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此时的伊凡还不知道，因为他到秦楼后所引发的一系列变故，有人开始给他找麻烦了。 回到现实的他，也还有些麻烦。 他发现，自己在刷副本的过程中，手机和微信却差点就被李香菱给刷爆了。 “伊凡，你长脸了啊！竟然该甩下我走人，你是不是真不想跟我处了？” “你给句痛快话，想分就直说，我成全你！” “？？？别装睡！！！” …… “伊凡，你竟然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想存心气死我是吗？” …… “伊凡，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 伊凡再一看未接来电，竟然有十几个之多。 这个女人疯了，竟然大半夜打电话！ 他看了下时间，微信轰炸基本上是从凌晨开始，之后就是电话，然后又是微信，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一点多快两点。 很可惜，那时他已经在任务中了。 为了避免骚扰邻居，他还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现在他有点纳闷了。 既然李香菱在骨子里其实看不起自己，那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想分手直接说一声就不就是了，干嘛还要说那么多打那么多电话？ 莫非是真把我当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唉，头疼！ 伊凡有点不知该怎么去处理这段关系了。 说实在的，对待两人这段关系，只要李香菱稍微认真一点，他都有了跟她结婚的冲动。 哪怕两人在很多方面意见不合。 伊凡知道，对于他这样没房没车的穷打工仔来说，美好的爱情只能是一种奢望，更别说一段理想的婚姻。 社会就是这么残酷。 说起来，李香菱的条件还真不算差，论学历，论长相，论身材，论工作，论收入，都算得上中上水准，除了家境也一般外，其它各方面伊凡都没得挑剔。 很可惜，她根本就没和他结婚的想法。 既然如此，再耗着还有必要吗？ 唉，想想就头疼。 算了，先不想了。 对于伊凡来说，现在重要的还是任务。 为了完成任务，他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首先是棒打董小宛和冒襄鸳鸯之事。 这对拯救名厨任务来说，很可能是非常关键的一环，这一环失败，有可能导致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而按照董小宛的意思，是准备安排他和冒襄碰面了。 这面不好碰。 对方可是明末四大才子之一，不管是家世还是学识，都远远不是他所能比的，如果准备工作不做充分一点，他不仅可能会无功而返，还可能被羞辱。 必须得花时间再好好研究一番。 要研究的不止是冒襄，还有厨艺方面的知识。 经过多次失败的试验后，伊凡已经意识到，他今天能侥幸试制出上品一等的水晶虾饺，绝对是踩狗屎运了。 这只能说，他在厨艺的研究方面，勉强摸索出了一条正确的路子，但要想成为厨艺大师，这还远远不够。 最大的不够，就在于他在厨艺知识方面的积累，比如说对食材知识的掌握，不同食材之间的搭配技巧，不同食材的处理和烹饪技巧等。 在这方面，他连起步都还算不上。 他又一次调出了自己的等级资料： 【宿主厨艺等级详情】 食材知识：初级（19/100） 刀工等级：初级（39/100） 烹饪技法：初级（8/100） 厨艺知识：初级（12/100） 看着可怜的食材知识、烹饪技法技能点，伊凡知道，自己的大师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扎扎实实地沉下去，利用各种渠道来慢慢补足自己的短板。 而现在他所能用的，就是网络。 叹了一口气，他又打开了电脑，准备利用今晚剩下来的时间再恶补一番。 第51章 冒襄的风流史（第三更） 哇靠，这冒襄厉害啊，竟然跟陈圆圆也还有一腿！ 看到网上的这篇资料，伊凡忍不住爆起粗口来。 伊凡正在查看的是《影梅庵忆语》，这是冒襄所撰的一部散文小品，据说是用来追忆他和其妾秦淮名姝董小宛的爱情故事的。 据说，学术界对这部散文小品评价很高，说它词句清丽、感情真切，因此将其与沈复的《浮生六记》相提并论。 这很是引起了伊凡的兴趣，立即搜索了出来查阅。 可就在文章的开篇，他就看到了一段文字：“此中有陈姬某，擅梨园之胜，不可不见。” 这个陈姬某立即就引起了伊凡的好奇。 他在文中有看到，冒襄原本是去寻访董小宛的，可董小宛没访到，却有人向他推荐了这个陈姬某，说其色艺双绝，名动江左。 接下来，冒襄用很长的篇幅讲述了他和这位陈姬某的艳遇。 如果只是艳事也就罢了，冒襄和她竟然还有了婚约，要不是战乱导致这个陈姬某被劫走，他早就娶了这个陈姬某为妾。 为此，冒襄感到非常遗憾。 伊凡就纳闷了。 你明明是对董小宛有意思，为啥一找不到董小宛，就立即对别的女人动起了心思，这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节奏吗？ 还有，你这文章明明是用来悼念董小宛的，却花这么长的篇幅来写这个陈姬某，是在炫耀你的风流艳史吗？ 他发现，冒襄在文中对这个陈姬某评价还很高，第一印象甚至超过董小宛，说她才情虽然不及董小宛，但容貌和风情却在董小宛之上。 伊凡立即就对这个陈姬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又开始在网上查了起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陈姬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陈圆圆！ 哇靠，牛人啊！ 娶了董小宛不说，竟然连陈圆圆也主动送上门，求他娶为妾！ 对于冒襄泡妞的本事，伊凡不得不服。 他心想，要是你真把陈圆圆给娶了，那说不定就没董小宛啥事了，那样董小宛的下场就没这么凄惨，我也就用不着被任务这么折腾。 他甚至想，你冒襄真要是把陈圆圆娶了，后来说不定就不会有吴三桂因为陈圆圆而和李自成翻脸，愤而投降清军、放清军入关的事。 这么一来，说不定中国的历史就会因你冒襄而改写。 真的很牛！ 伊凡忍不住仔细了解起冒襄和陈圆圆之间的风流史来。 陈圆圆（1623―1695），原姓邢，名沅，字圆圆，又字畹芳，明末清初JS武进（今常州）人。 陈圆圆出身于货郎之家，因母亲早亡，从小就由姨夫抚养，因姨父姓陈，故改姓为陈，居住在苏州桃花坞。 陈圆圆自幼冰雪聪明，艳惊乡里。 时逢江南年谷不登，重利轻义的姨夫将圆圆卖给苏州梨园，也就是唱戏的。 没想到，陈圆圆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她初登歌台，扮演《西厢记》中的红娘，就因人丽如花，似云出岫，莺声呖呖，六马仰秣，让台下看客皆凝神屏气，入迷着魔。 很快，有名人墨客形容她“容辞闲雅，额秀颐丰”，有名士大家风度，每一登场演出，明艳出众，独冠当时，“观者为之魂断”。 如此一来，陈圆圆很快就在苏州出名了。 崇祯十四年（1641）春，董小宛因故离开了金陵，返回了苏州半塘老家，冒襄前来寻访，可董小宛却出游了。 正当冒襄颇感遗憾之际，有朋友向他推荐了苏州红人陈圆圆。 “其人淡而韵，盈盈冉冉，衣椒茧时，背顾湘裙，真如孤鸾之在烟雾。” 这是冒襄在自己文中对于第一次见陈圆圆的描述。 初见陈圆圆，冒襄就被她给征服了，而她咿咿呀呀的唱腔，如珠玉在盘，更把冒襄迷得神魂颠倒。 才子动心，佳人含情，两人情投意合，谈话一谈就到了四更时分。 忽然风雨骤起，陈圆圆一着急，就要回家，冒襄不舍，拉着她的衣角要再约佳期。 陈圆圆也颇为动心，立即就说道：“过半个月后，一起到光福去看那‘冷云万顷’的梅花吧！” 很可惜，在半个月后，他要去两湖接母亲回来。 于是两人只好约定，等到八月，一起到虎丘赏桂。 可等到冒襄接了母亲回来，再次路过苏州时，却听说陈圆圆被豪强抢走了。 冒襄跟朋友谈起了陈圆圆，惋惜自己没艳福，一再叹息“佳人难再得”，朋友则告诉他一个惊喜：被抢走的是假陈圆圆，真陈圆圆现在所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他可以带路，陪冒襄去看她。 于是冒襄与陈圆圆再次相逢，陈圆圆见到故人后，十分惊喜，由于她刚刚逃脱虎口，惊魂未定，寂寞凄凉，很想与他作一番彻夜长谈，并且想以身相许。 冒襄却犹豫了。 陈圆圆虽艳丽无双，可在他看来，却只是猎艳的最佳对象，然而要谈婚论嫁，他还没有思想准备，于是找借口说放心不下母亲在船上的安全，连夜回去了。 陈圆圆不甘心，第二天早上化了淡妆去拜访冒襄的母亲，准备搞曲线爱情攻关，并且执意邀他再去她家。 月光如水的夜晚，陈圆圆再次向他表白托付终身的愿望。 冒襄却很煞风景地委婉回绝了。 他说，他父亲正陷于起义军的包围，他暂时没心思考虑这事，等他父亲解围后再说。 到了第二年的二月，冒襄的父亲危险解除，冒襄又动起了再去找陈圆圆的心思。 可他没想到的是，陈圆圆这次是真被人抢走了，抢他的人是崇祯皇帝宠妃的父亲田弘遇。 一段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为此，冒襄颇感遗憾，把这段情写进了自己的《影梅庵忆语》里。 相对冒襄自述文章文白相间的隐晦，网上根据《影梅庵忆语》里所写翻译出来的白话文就直白多了，让伊凡看得很是津津有味。 他忍不住又感叹：人才啊！ 这冒襄的泡妞功夫还真是一级棒！ 最让伊凡惊讶的是，据说陈圆圆还是董小宛回苏州后结识的好姐妹。 冒襄差点就姐妹双收了！ 他忍不住想，如果真要棒打鸳鸯，是不是可以拿冒襄的风流韵事做做文章？ 可他又发现，董小宛似乎对冒襄的风流事并不太过于在意。 不仅不介意，当她嫁给了冒襄为妾之后，还当起了冒家的贤妻良母，获得了冒家上下的一致好评。 董小宛这心也太大了一点吧！ 唉，还是古人好啊！ 第52章 一鱼多吃 “伊凡，你怎么又跑去杀鱼了啊？还没杀够啊？” 新的一天上班，伊凡又开始重复前一天的节奏，在做完自己的准备工作后，又跑去加工区那边义务干活了。 只是他回到自己岗位时又稍稍有点晚，立即就引起了江孟林的好奇。 “哦，我听说，一名好的厨师，要想有大的发展，各项基本功就必须扎实，因此我趁现在有时间，再重新去把基本功好好练一练。” 在江孟林面前，伊凡倒没太多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把系统对厨师的要求换个方式说了出来。 可他这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江孟林感慨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当学徒的情景。 时间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时的老赵刚从香港回来，担任了花城一家著名酒店的厨师长，顺带也在国内收了第一批徒弟，他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老赵对徒弟的要求还真是严。 江孟林记得，当时那一批一共有十几人，老赵把他们通通丢到厨房打杂，有的去干水台，杀鸡杀鸭宰鱼什么的，有的去粗加工食材，洗菜削土豆之类的。 很多人受不了，干了一段时间就跑了。 最终，只有他和另外两人坚持了下来。 可这一坚持，付出的代价却有点大。 就以他来说，光是杀鸡杀鱼就干了一年多，后来当切菜工又干了差不多两年，老赵才把他带到身边，开始教他做菜的本事。 等他单独上灶炒菜，差不多已是五年后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年还真是吃了不少苦。 等到他后来自己带徒弟时，他就发现，越到后来，年轻人就越是吃不了苦，就算他把老赵的要求降低一半，也还是没有人能坚持下来。 不得已，他只能把要求再降低，才稍微有了几个像样的徒弟坚持下来，而像伊凡这样自觉去下苦功夫练基本功的，则是罕见。 “伊凡，你知道当厨师的，为什么要把基本功练扎实吗？” 因为欣赏，江孟林忍不住想多指点伊凡几句。 “为什么啊？” 伊凡非常配合。 江孟林转身就抓起了一把土豆丝。 “比如说这个土豆丝，按照最高的要求标准，就是长短、粗细都要求一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长短·粗细不均匀的话，在烹饪过程中，就会出现受热不均匀的情况，这种火候上的细微差别，普通食客可能品尝不出来，但那种口味很叼的食客，一吃就吃出来了。” 伊凡：“……” 还别说，师父的这一说法还真的很有道理。 在拥有了系统之后，他已经知道了超级味觉的存在，知道某些人确实能把一些细微的区别品尝出来，比如说董小宛。 江孟林又问道：“你知道有时候我为什么要亲自去处理食材吗？” 伊凡摇了摇头。 “因为碰上顶级食材，或者碰上嘴特别叼的顾客，你只有亲自去处理食材，才能保证将食材的质感最好地保留下来，这样烹饪出来的菜肴才会真正上档次。” 伊凡：“……” 师父今天的话好像稍微有点多！ 不过这却是他乐意见到的。 江孟林又继续指点起来。 “一个好的厨师，最重要的菜一定是自己去处理食材的，因为只有自己才知道，一样食材到底该怎么处理，才能符合自己的烹饪需求。” “一道顶级美味的产生，也一定是从食材粗加工，到食材细处理，再到烹饪，整个过程全做到完美，才有可能。” “因此，一个好的厨师，不仅是炒菜技术要过关，水台、砧板、打荷等基本功同样也得扎实。否则的话，你炒菜的技术再好，往上发展也是会有瓶颈。” 伊凡恍然大悟。 他有点明白，系统为啥也对基本功要求那么高了，江孟林现在算是把道理给他讲通透了。 江孟林的话还没完。 “你回过头去苦练基本功是对的，但不能瞎练，在处理食材的过程中，你得用心，得带上脑子。” 这下伊凡终于听不明白了，赶紧问道：“师父，怎么说。” 江孟林却拎起了他的那套顶级的厨师套刀，说了一句：“跟我来。” 他径直把伊凡带到了食材加工区，准备亲自给伊凡做示范。 正好，中午有位重要客人预约了一份一鱼多吃，客人很快就要到了，他正要把食材提前处理一下。 他直接把伊凡带到了水产区。 “知道一鱼多吃吧？” 伊凡立即点了点头。 在粤海，一鱼多吃是特色菜之一，有很多顾客经常点，也有很多厨师会做这套菜。 所谓一鱼多吃，就是整条活鱼经过处理后，用不同部位来做成不同的菜式，比如说鱼头炖豆腐，鱼骨煲汤，鱼肉做鱼生，鱼腩红烧或清蒸等。 而在粤菜里，一鱼多吃里最重要的主打菜就是鱼生。 鱼生，又叫刺身，或者生鱼片。 很多人以为，生鱼片为RB独有，但其实中国吃鱼生的历史可能比RB还要久远，吃法也大相径庭。 在中国古代，鱼生称之为脍、鲙或鱼脍。 据研究，脍最早在先秦时期，《诗经·小雅·六月》中有“炰鳖脍鲤”的记载，其中的脍就是指鱼生。 到了汉魏时期，食脍之风渐盛，鲈鱼脍名气极大，据说曹操宴请宾客，也以松江鲈鱼脍为上品。 此时的伊凡有点小兴奋。 一鱼多吃的食材处理他见过多次，但还从没见过江孟林亲自动手。 江孟林并没有急于动手。 他既然把伊凡带来了这里，自然是准备教他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又问了起来：“那你知不知道，在淡水鱼里面，什么鱼做鱼生最美味？” 这个问题把伊凡给问住了。 他只能靠猜：“是不是鲈鱼？” 在他的印象中，粤海常用来做鱼生的就是鲈鱼、青鱼和鲩鱼。 江孟林立即摇了摇头：“不，是鲫鱼。” “不是吧？鲫鱼那么多刺！”伊凡立即惊叫了出来。 在他的印象中，鲫鱼虽然肉质鲜美，但实在是太多刺，很多人点它都是用来煲汤。 “刺多的那是小鲫鱼，你看这条还刺多吗？” 伊凡顺着他手指的鱼箱一看。 哇靠，好大一条鲫鱼！ 还是野生的！ 第53章 重要的一课 在伊凡的印象中，野生鲫鱼一般1斤多重就算大的了，超过3斤的都很少。 而眼前这条，起码超过5斤重。 这就很难得了。 因为刺多，鲫鱼其实并不贵，市面上卖的鲫鱼一般不会超过十块钱一斤。 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是纯正的野生鲫鱼，大小去到一斤左右的话，就起码要三五十元一斤。 而且，越大越值钱。 到了三斤左右的野生江鲫，价格起码上百元。 而眼前这条，伊凡估计，两三百元一斤是最起码的。 难怪江孟林准备亲自来处理这条鱼。 太珍贵了！ 伊凡忍不住了。 他立即就走了过去，把手贴近了鱼箱，默念了一声：鉴定。 【食材鉴定】 ·食材名称：野生江鲫 ·食材信息： -野生江鲫，重5斤4两，鱼龄10年，蛋白质含量约15%，脂肪含量约10%，肉质鲜美。 -产地：粤省，北江。 -等级评定：上品三等。 -功效：性平味甘，入胃、肾，具有和中补虚、除羸、温胃进食、补中生气之功效。 …… 果然是野生江鲫！ 而且还是上等三品！ 伊凡忍不住又感叹了一番这条鱼的珍贵。 可他又有点肉疼。 由于一时手痒，他这一鉴定，因为是上等食材，100积分又不见了。 如果论积分的价值，比这条鱼本身还要贵上好几倍。 还好这只是食材，如果是已做好的美味，积分消耗起码上百倍。 唉，还是得赶紧提升厨艺等级，只有厨艺等级提升上去了，鉴定费才越来越便宜。 不过伊凡并不后悔。 在他看来，积分赚来就是用的，他头天晚上可是一下就赚了3000积分。 江孟林又开启了教学模式。 他指了指这条鲫鱼。 “我说最适合来做鱼生的淡水鱼是鲫鱼，并不是没根据的。” “唐人杨晔在《膳夫经手录》中，把适合做鱼生的鱼分成三个等级。头等的就只有鲫鱼，次等的有鯾鱼、鲂鱼、鲷鱼和鲈鱼，再次等的包括鲚鱼、味鱼、魿鱼、黄鱼和竹鱼，其他鱼都不入流。” “当然，适合来做鱼生的，必须是这种大鲫鱼。” “你来练杀鱼，不能见鱼就杀，那样对厨艺的提升并没太大的帮助，顶多是把速度练快一点而已。” “要想有收获，你得先去了解各种鱼的特性、相应的厨艺知识、常用的烹饪方法等。” 江孟林讲得很详细，伊凡也听得很认真。 可他却汗颜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水台功夫的练习上，似乎还是走了一点偏差。 我虽然在狂练，但却练得很没章法！ 而没章法的原因，就在于缺少相关知识的掌握！ 这样确实对厨艺提升没太大帮助！ 伊凡一下就悟到了很多。 唉，看来这练习方法得改改了，得想办法多掌握一点相关知识才行！ 他忍不住问道：“为啥我们在练习时，没人跟我们讲这些道理啊？” “这不很正常吗？” 江孟林先反问了一句。 “别人又不是你爹，凭什么平白无故来对你费口水？” 他讲得非常直白。 伊凡不得不承认，这话又很有道理。 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对他人浪费精力。 包括伊凡自己。 他又忍不住想，师父，你现在是准备当我爹了吗？ 江孟林却又说道：“就算是师徒关系，要想师父诚心教你，首先你就得表现出应有的态度来，打动师父。要是你自己都没上进心，师父又怎么可能在你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 又是非常直白的一句。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人能学多少本事，重要的不在于师父教了多少，而在于自己是否用心、用脑、用态度、用诚意。” 江孟林又加上了一句。 这一句也是他最想跟伊凡说的。 想当年，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当时老赵一次就收了十几个徒弟，他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一一来指导。 现在想来，老赵收徒，采用的是一种大浪淘沙的模式，只有那些肯吃苦的，能坚持到最后的，能用诚意去打动他的，才能最终有所收获。 而江孟林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他又把这种方式用到了伊凡身上。 接下来，他准备结合食材的处理来给伊凡讲点具体的了。 伊凡的诚意确实打动了他。 “去，准备一盆冰水。” 他指了指水箱旁边的一个大盆。 等伊凡把冰水准备好后，他从水箱抓起了那条已经养了多天的大鲫鱼，用毛巾裹住它头部，然后拿起了多功能刀，在鱼尾的两边各划了一刀后，把它丢进了冰水盆里。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伊凡摇了摇头。 “顶级生鱼片，讲究的是一个鲜字，因此，鱼一定要鲜活，而且还得尽量去血腥。” “之所以要在鱼尾划刀，是因为鱼尾不会给鱼造成太大的伤害，而冰水又能对它的伤口起到麻痹作用，这样一来，它的血可以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慢慢流尽。” “这一点很重要。” “鱼如果在死之前有剧烈的挣扎，它体内就会产生化学反应，那样会严重影响肉的味道。” “另外，冰水还能起到保鲜和保质的作用，它不仅能在鱼死之前封住鱼的鲜甜，还能在切鱼片的时候能有好的质感。” 这是最顶级的生鱼片处理要领，江孟林以前没少给厨师们做示范，但很少讲得这么具体。 说白了，是伊凡的态度打动了他，让他忍不住想多教他一点。 片刻过后，鱼在冰水中一动不动了。 血已经放光了！ 江孟林把它拎起来，小心地用毛巾把水擦干，把它搁在了鱼生处理专用案板上。 接下来，去鳞、去腮、去内脏、去皮，江孟林一气呵成。 动作不算太快，但手法绝对干净利落。 接下来，他又从伊凡手里接过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开始把鱼身上残留的血污擦干净。 “记住，从这时起，鱼千万不能再沾水，否则鱼鲜味就跑了。” 他又提醒了一句。 接着，他开始斩头、去尾、去腹内隔膜、去骨、去红肌，又是一气呵成，最后案板上只剩下了几片白生生的鱼肉。 做完这一切，江孟林终于停了下来。 “我问你，为啥顶级鱼生只用鱼尾前端和腰侧部的白肉？” 伊凡摇了摇头。 江孟林开始解释。 “鱼腩部分虽然细嫩，但脂肪含量过高，鱼肉缺少质感。” “红肌部分是死肉，同样缺少质感，而且还含有细刺，同样也只能放弃。” “只有鱼尾前端和腰侧部的白肉，因为是鱼经常用来运动的部位，所以富有弹性，这才是用来做鱼生的精华。” …… 伊凡立即就听呆了。 难怪绝品虾饺尝试老是失败，原来是取材有问题！ 第54章 竞聘方案（瓷都细佬万赏加更） 江孟林的话，终于让伊凡意识到，自己在绝品试验上犯了一个错误：食材取材上的错误。 正如江孟林所说，就算是同一条鱼，鱼不同部位的肉都会有不同的特点和不同的质感。 这种质感差异，普通的食客就能轻松品尝出来。 嘴刁的顾客更是如此，拥有超级味觉的人，就算是江孟林现在所处理出来的这些鱼生肉，他们甚至还能品尝出所取部位。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一鱼多吃的做法。 虾也一样。 同一只虾，不同部分的肉是具有不同特点的。 就好比大龙虾，在顶级料理中，同样有一虾多吃的做法。 虾黄虾脑最富有营养，会被用来蒸蛋。 去掉虾黄虾脑的头部，用来熬粥、炖豆腐，也是非常难得的美味。 胸·部8节的肉相对较绵，会用来清蒸。 虾尾虾钳会在腌制后爆炒。 只有腹部7节的肉，因为是虾的主要运动部位，最具弹·性和质感，才会用来做刺身。 也就是说，论质感，只有虾的腹部肉才是最好的。 青虾虽小，但身体构造却和大龙虾基本类似，同样是头部5节、胸·部8节、腹部7节，共20节。 而伊凡所犯的错误，就在于他把胸腹部的肉一起拿来用了，这样导致虾滑的肉质在整体上有所下降，这很可能就是绝品虾饺难以诞生的原因。 可以说，江孟林的这番话，无意中又让伊凡找到了重新试验的灵感。 这绝对是一大收获。 他的收获远不止这么一点点。 在接下来的处理过程中，江孟林也还在不停地给他灌输各种概念。 “知道我为啥要花重金买这套刀吗？” “这是因为锋利度不够高的厨刀则会压迫细胞膜，使食材水分流失，丧失口感。” “而一把锋利度高的厨刀，在切的过程中就不会挤压细胞膜，能够完美地锁住水分，能够保留最好的食材新鲜度和原汁原味。” “不管是肉类还是果蔬，都是如此。” “现在明白我为啥不让厨房使用现在市面上流行的刨丝刀了吧？因为质感最好的食材，永远是厨师用最好的刀工亲手处理出来的。” …… 这让伊凡颇感奇怪。 今天的老江是怎么啦？ 为啥突然给我讲这么多、这么细？ 是真准备把我当儿子了吗？ 他立刻意识到，老江很可能是真正认可了他，开始真把他当徒弟用心来教了。 这让他又有点感动。 说实在的，对于老江，他以前也是有一份感激之心的，因为是老江给了他当厨师的机会，给了他比服务生更好的待遇。 但在内心来说，他其实并没有把这种师徒关系看得太重。 原因就在于江孟林把他带进厨房之后，并没有花太多心思来教他什么。 现在他大概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还是那句话，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正如江孟林所说的，如果他自己的表现没有获得老江的认可，老江凭什么在他身上来浪费精力？ 唉，悟得有点晚啊！ 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咱就表现得更积极一点，岂不是现在的基础就更扎实？ 在这一刻，伊凡对江孟林完全没有了怨言，开始真心把他当师父。 也正如他所料，在接下来的烹饪过程中，江孟林一有机会，就给他灌输一些烹饪方面的常识和技巧，对于他所提出的问题，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这一天，两人的师徒名分算是名符其实了。 …… 就在两师徒忙于一鱼多吃的制作时，粤海的餐饮总监钟海明又一次进了赵明义的办公室。 “老赵，新行政总厨的竞聘方案初稿已经出来了，你好好看看，看有什么意见。” “看我就不看了，你大致跟我说说吧。” 赵明义摆了摆手。 在这事上面，他是打定主意，不再过多参与。 这个老狐狸！ 钟海明腹诽了一句，开始认真说起了比拼上岗方案。 为了弄好这次比拼，钟海明和他的营销团队可谓是煞费苦心，在各方面都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考虑。 “我们初定的方案，是两位厨师长各自带领一个团队参赛，每个团队具体的人数为五人。” “比拼的总体时间为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每个团队从食材处理到烹饪完成，一共必须完成十道菜式来参评。” “这十道菜式，可以是团队内成员个人完成，也可以是共同协作，但有一个原则，就是这十道菜式中，最多只能有三道是粤海的已有菜式，其它七道，必须是创新菜式或者微创新菜式。” 听到这里，赵明义忍不住赞许地点了点头。 新派粤菜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灵活善变，贯通中西，敢于打破传统。 因此，创新对粤菜来说非常重要，粤海中餐厅之所以名声在外，就是因为其强大的创新能力。 毫无疑问，钟海明的这些安排，对于粤海中餐厅的发展是很有利的，一次事关重大的大比拼，让厨师们不得不费尽心思去创新，这么一来，粤海很可能又多出几道新的招牌菜、特色菜。 “怎样来保证比试的公平？” 赵明义问出了最关心的一点。 不用说，既然是比拼，公平、公正才是最为重要的，否则比拼就失去了意义。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我们准备采取以下几个措施。” “一是对食材进行限价，十道菜，所有食材的采购成本总体不得超过三千元。” 赵明义立即就点头表示赞同。 众所周知，越是顶级食材，就越是容易烹制出顶级美味来，如果不对食材进行限价，双方都在无限制比拼食材的话，比赛就失去了意义。 “第二点，比赛的所有评委，我们会从粤海的尊贵客户中挑选十到十二人，并且在比赛开始前，这些评委名单保密，以防止作弊。” 赵明义又点了点头。 让有经验的客户来品评投票，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第三·点，整个比赛我们会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不管是烹饪过程，还是评委的点评投票，全部接受所有厨师及普通食客们的监督，以示公平公正。” 赵明义再次点了点头。 公开、透明，确实是保证比赛公平公正的一个有效办法。 “第四点，对于点评投票结果，我们允许任何人提出质疑，由评委代表来当众解答。” 赵明义仍点了点头，他对整个比拼方案很满意。 “我没意见，你找个时间公布吧。” 第55章 暗流汹涌 整个粤海后厨炸了。 就在下午厨师们开始上班，准备为晚餐做开工准备时，钟海明和赵明义赶到了厨房，开始逐一宣布竞聘上岗的具体方案。 整个粤海的厨房体系，一共分为中餐厅、西餐厅、职工食堂三部分。 在这三部分里面，中餐厅又分为广府菜和潮州菜两大特色体系，各自有一个独立的厨房，而职工食堂又算是中餐厅的派出机构。 因此，在粤海的后厨，中餐厅肯定是主体，两大特色菜的厨师从业人员总体多达三百多人，基本上是广府菜和潮州菜各占一半。 多年下来，因为各方面的原因，粤海的中餐厅内形成了一种很有特色的内部竞争关系。 众所周知，粤菜由广府菜、潮州菜、东江菜三种地方风味组成，而赵明义又是新派粤菜的大拿，对三种风味都颇为精通。 作为他的徒弟，不管是负责广府菜的江孟林，还是负责潮州菜的刘亦伟，其实也都是三种菜都拿手，只不过为了按照五星级酒店的要求标准，才不得不一分为二。 这一分，就分出了问题。 两师兄原本就属于谁也不服谁的那种，这一分，就更是动了争斗之心。 两位厨师长一对立，下面自然也就跟着站队。 因此在平日里，广府菜和潮州菜两大厨房，基本上是不相往来，好在上面还有老赵压着，这才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势态。 这下好了，暗斗变成了明争，大家自然就炸了锅。 只不过，对于大多数底层厨师来说，不管是谁赢，不管谁最终当上新的行政总厨，对他们影响并不大。 因此，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议论起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老江和老刘打擂台，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干一场了。” “而且还是群殴，这个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老江和老刘选谁当队友。” “这队友可不好当，没点真本事，还不一定选得上，这可是要比创新，而不是比现成的菜！” “老朱，你应该有机会上，你要是上了，而老江又赢了，那绝对是从龙之功，包你提职又提薪。” “我倒是想上，那也得老江看得上才行啊！” …… 下午，伊凡一回到酒店，就听到厨师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议论大比拼的事情，好几个人还把他拦了下来，向他打听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伊凡，你干嘛去了啊？” 当他经过伊利民的位置时，奶牛也一把就拦住了他。 “我买书去了，怎么啦？” 伊凡扬了扬手中的书袋。 他确实是买书去了。 上午在听了老江的一番指点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厨艺理论知识方面的储备严重不足。 正如老江所说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单单指望师父来教是不现实的。 因此，中午下班时，他特意跟老江请了个假，说要去买书。 当然，在去买书的路上，他还跑了一下餐厨用品市场，额外买了些东西。 奶牛一把就抢过了他的袋子，打开翻阅起来。 “《餐馆厨师实用手册》，《红案烹制技法》，《食物与厨艺》，《现代主义烹调》，《基础刀工入门》……这么多书，你看得完吗？不会是买来当门面吧？” 伊凡：“……” 这就算多？ 大部分都已经被我收进储物空间了好吧，这几本只不过是拿来装装样子，向老江表明我去过书店了而已。 这次去书店，伊凡又大出·血了，凡是他觉得有点用的书，他都买了下来，然后找机会丢进了储物空间。 如此一来，他就相当于带着一个移动的厨艺图书馆了。 “奶牛，你有空还是多看点厨艺方面的书吧，对你有好处。” 伊凡好心劝了一句。 奶牛却不领情：“我？算了吧！我又不像你，是大学生，有文化，看到书我就脑壳晕。” 伊凡一声叹息。 这就是厨师这个职业的悲哀。 因为这是一个被文化人看不起的职业，因此大部分的厨师从业者，都只有高中甚至初中文化，这些人跟个师父学一学，或者进个厨艺学校，就把这当成了谋生的工具，而不是一门值得钻研的艺术。 尤其是像奶牛这样的底层厨师，文化程度高的很少，愿意去钻研的就更少。 算了，伊凡懒得劝了，这种事勉强不来。 “那就少废话，别耽误我开工。” “别啊，我问你个事，比拼的事听说了没？” 不出伊凡所料，这家伙拦住他，就是为了打听比拼的事。 这家伙比女人还八卦。 “听说了，怎么啦？” 伊凡确实已知道了大比拼的大致情况。 “那你说说，老江会选谁一起上？现在老江这么看重你，你有没有机会？” 伊凡闪身就走，根本就懒得搭理这家伙。 老江会选谁？ 这他怎么知道？ 至于老江会不会选他？ 开玩笑！ 现在自己还只是个没正式上过灶台的打荷厨师，老江会把这么重要的比拼当儿戏吗？ 伊凡觉得，既然自己呆在老江身边身份这么敏感，这些话题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要是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老江知道后，倒霉的可是自己。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为老江暂时不在，不少人开始找借口来他身边打探消息。 “伊凡，透露一点呗，老江打算选谁跟他参赛？” “伊凡，你说老江能赢吗？” “伊凡，咱们可是好兄弟，有啥内幕消息记得透露一点啊！” …… 伊凡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唉，暗流汹涌啊！ 毕竟已经在粤海呆了两年多，他知道这些人为啥这么关心大比拼的事。 说白了，都是冲着比拼过后的位置调动来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一规则，古今通用。 放在粤海的后厨同样也通用。 粤海的后厨可不比那些普通饭店的厨房。 因为环境好，待遇高，又能学到东西，大部分当厨师的，削尖了脑袋也想进粤海这样的高档酒店来。 而粤海后厨又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 行政总厨，厨师长，大厨，二厨，普通厨师，厨师学徒……这是行政级别。 炒锅厨师，汤锅厨师，砧板厨师，上什厨师，打荷厨师，烧腊厨师，点心厨师……这是职位分工。 行政级别和职位分工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森严的等级。 等级不一样，待遇和威望就有很大差别。 而且，升迁又意味着更好的发展机会。 因此，后厨一旦出现新的职位缺口，立即就会有一堆人为了这个位置抢破头，各种小动作都有可能使出来。 都说现代社会的职场竞争很激烈很残酷，可在伊凡看来，论起竞争的激烈和残酷程度，粤海后厨一点都不比其它职场差。 唉，整个粤海后厨都没法平静了！ 第56章 各怀心机 粤海的后厨确实难以平静了，最不平静的自然是两位重要的当事人，江孟林和刘亦伟。 在问清了比拼的具体规则之后，江孟林就开始深思起来。 毫无疑问，这个行政总厨的位置他必须得争。 先不说声誉和待遇的事，单单是竞争者是刘亦伟这一点，就让他不能退让。 说起来，他和刘亦伟之间其实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真的很讨厌这个人而已。 早在跟着赵老爷子当学徒时，他就发现，这个比他晚来一年的师弟很会来事，跟上上下下的人都能打得火热，包括跟他。 可慢慢他发现，这家伙有点两面三刀，做事有点不择手段，两人在一次关键位置的竞争中，他还被刘亦伟狠狠地阴了一把。 自那以后，他就跟刘亦伟翻脸了。 因此，他不可能让那样的小人再骑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当然，待遇和名望也是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如果能得到粤海大酒店行政总厨这个位置，那本身就是对他厨艺的肯定。 还有，如果能当上行政总厨，年薪起码也能在他现在的基础上涨个三四十万。 这样的诱·惑他拒绝不了。 可问题是怎样才能确保在大比拼中获胜呢？ 又选谁来加入这个五人团队呢？ 江孟林有点头疼。 说实在的，如果是他和刘亦伟一对一比拼，那他一点都不会犯怵，他自信在厨艺方面绝对不会输给刘亦伟。 可若是团队一起比拼，而且还要比菜式创新的话，不确定因素就太多了。 菜式创新，这可不是每一个厨师都很擅长的，哪怕那些厨师技艺水平已相当不错。 刘亦伟也在为这个问题而头疼。 不过他现在所想的，不是选人的问题，而是怎样才能确保赢的问题。 对他来说，粤海行政总厨这个位置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能给他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打个比方说，如果他能当上粤海的行政总厨，那他在粤省烹饪协会的地位肯定能再一步提升，再过两年，说不定还能向会长的位置发起冲击。 别小看粤省烹饪协会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可要是能在里面身居要职的话，能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 比如说出席各种活动、在厨艺大赛中担任评委等，都是有不菲的出场费的，至于其它的隐性收入就更不用说了，绝对能名利双收。 可以说，能不能在烹饪协会身居要职，就取决于他能否当上粤海的行政总厨。 行政总厨所能带来的好处还远不止这么一点。 别看他现在已经是粤海中餐厅潮州菜的厨师长，跟行政总厨只差一级，可权力和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打个比方说，他现在的年薪仅有四十万，而老赵的年薪却是上百万，而他要是能当上行政总厨，年薪就算没有上百万，八十万也是有的，相当于在现有年薪的基础上翻个倍。 这还是次要的。 相对来讲，刘亦伟更看重的是整个后厨的采购权。 按照粤海的规定，厨房的一切用品，包括食材、用具等，都是由行政总厨来负责，连钟海明都只有监督权。 整个粤海后厨一年下来的采购费用有多少？ 起码几千万！ 刘亦伟相信，只要这个采购权掌握在他手里，他随便运作一下，就会有不菲的额外收入。 因此，对于这个位置，刘亦伟不容有失。 他惦记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 遗憾的是，这个位置一直由老赵霸占着，让他看不到丝毫希望。 他可不敢去挑战赵老的权威。 要知道，老赵不仅是他的师父，还在整个行业都是备受尊敬的人物。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赵老主动一退，这个位置就只剩下他跟江孟林争。 那怎样才能确保这个位置？ 就老老实实跟江孟林比厨艺？ 说实在的，跟江孟林比厨艺，他自信未必一定会输给他，但却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厨艺方面，江孟林作为帝豪酒店的顶梁柱，确实也很有一手。 这样很不保险！ 要知道，要是他一旦错失了这次机会，而让江孟林获得那个位置的话，那在未来的三五年之类，他都别想再有这样的机会。 必须想点办法才行！ 想了想，他把大徒弟林妙荣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妙荣既是他大徒弟，也是潮州菜部的副厨师长，是跟了刘亦伟多年的心腹。 “妙荣，大比拼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你想办法帮我留意一下老江那边的动静。” 刘亦伟觉得，知己知彼是最起码应该做的准备。 …… 当江孟林回到厨房时，他还没有想到组团队的最理想的办法，这让他稍稍有些头疼。 他把主意打到了正在忙碌的伊凡身上。 在他看来，年轻人头脑灵活，在这方面应该有很多主意。 “伊凡，要是让你来组这个比拼团队，你会怎么组？” 伊凡：“……” 怎么老江也问起我这个问题来？ 他已经被N多人烦过这个问题了。 可老江一问，他却不能不说了。 “这个简单啊，不是三旧七新吗？先定了三个有把握的特色菜，然后剩下的七个创新菜，咱们全厨房先来个小比拼，谁的创新菜做得好就让谁上。” 江孟林听了立即就眼前一亮。 是啊，从现在开始到大比拼，足足还有半个月时间，为什么不能在内部搞个小比拼呢？ 这样对内部人员也公平公正啊！ 不仅如此，这种比拼方式，还能是广府菜这边所有的厨师都动起来，开始认真考虑菜式创新。这样一来，说不定除了参赛菜式以外，还能收获大量的新菜式。 他立即就接受了伊凡这一提议。 他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竟然还真能有收获。 看来，年轻人的脑子果然好使！ 不过他也没打算全盘接受。 伊凡的主意虽好，但也有风险。 他太低估刘亦伟的阴险狡诈了！ 江孟林敢保证，只要他采取公开选拔的模式，不出一天，谁选上了，准备做什么样的新菜式，刘亦伟就能准确知道。 他太了解刘亦伟了！ 因此，就算是小比拼，也得做好保密防范措施。 他大致理了理思路，很快就有了可行的办法。 他立即就把整个广府菜这边的厨师召集到了一起。 “三天之内，不管是谁，只要有创新的菜式，就可以直接来找我，一旦新菜式通过我的认可，就有可能成为比拼团队的一员，跟我并肩作战。” 广府菜的后厨这边立即就轰动了，那些有想法的人，立即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至于伊凡，倒是没把这事当一回事。 在他看来，后厨能人这么多，怎么也轮不上他，因此他根本就没多想。 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任务中去了。 第57章 洗脑 “小呆！” 一进秦楼的后厨，伊凡就听到了董小宛雀跃的叫声。 他发现，系统拉自己进副本的时间越来越早了，比如说今天，他进厨房时，董小宛才开始带着铁牛和小翠在蒸今天早餐供应的包子。 不过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需要在厨艺知识、基本功、实践等方面全方位地来提升自己，这需要大把时间，因此，他必须充分利用进副本后的两倍时间流速。 要不是还要上班，他恨不得天天呆在副本里。 他立即就向董小宛走了过去，问道：“今早做了多少？” “三十笼灌汤包，十笼水晶包。早上客人不多，我怕做多了卖不完。” 董小宛轻声笑着回道。 在秦楼，点早餐的主要是楼内的小姐以及留宿的客人，与晚上相比，需求确实少了很多，因此董小宛不敢多做。 当然，就算是做这四十笼包子，也让她和小翠、铁牛忙乎了很久。 “嗯，少点就少点吧，能保证晚上的量就好。” 伊凡算了一下。 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稳定下去，一晚上就能赚五十多两，早上又能赚个近二十两，这么一来，不出一个月，董小宛除了能赚够还债的银子外，还能有所积余。 这么一来，他就有很大把握说服董小宛离开秦楼，他的拯救名厨任务也就能获得突破性的进展。 “你们先忙着，我去院子里劈一会柴。” 伊凡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对他来说，现在需要将时间合理安排，以保证自己任务的进展，因此在董小宛他们忙得过来的情况下，有些事情他就没必要参与了。 他的这一举措又让董小宛感慨不已。 她发现，伊凡在做事情方面真的特别认真、执着、追求完美，不管是试制新品，还是杀鱼，抑或是练刀工。 在这方面，她感觉自己不如他。 想了想，她把蒸包子的事交给了铁牛和小翠，转身跟着去了院子。 “小呆，你为何这么痴迷厨艺？” 正拿起斧头准备开始劈柴的伊凡愣了一下。 他心中一动，心想，既然这小姑娘聊起了这个话题，要不要趁机给她洗洗脑呢？ 这个可以有！ 既然系统给他的任务是拯救名厨，那让这小姑娘更喜欢厨艺是必要的。 想了想，他开口了。 “我问你，在你吃到美味的那一刻，是不是感觉特别开心、幸福？” 董小宛点了点头。 “这就是厨艺的魅力，顶级的美味，就跟优美的诗词、动听的琴律一样，能带给人快乐和愉悦的享受。因此在西洋，顶级的厨师被人当成了艺术家，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伊凡开始他的洗脑过程。 他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 在《孟子》的《梁慧王章句上》里有一句话：“……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是指君子见到活生生的禽兽，就不忍心看它死掉，听到它的声音，就不忍心吃它的肉，所以君子应该远庖厨，远离宰杀禽兽的地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句话被断章取义了，被众人所熟知的只剩下“君子远庖厨”这几个字，慢慢地，厨师就被人当成了一个下等的职业。 在古代尤其如此。 因此，伊凡要想让董小宛真心喜欢上厨艺，并且花精力投入进来，就得先让她相信，这确实是一门艺术。 “真的吗？”董小宛瞪大了眼睛问道。 果然，她为伊凡这一说法感到惊讶。 “当然，在西洋，就算是高官贵族，在顶级的厨师面前，也得毕恭毕敬的，才有可能吃上大师亲自做的美味。” 这话立即就引起了董小宛的向往。 身处秦楼，她虽然是红伶，虽然有那么多达官贵人士子争相见她，可她知道，自己在那些人的眼里，其实就是一个下等的女伎，是一个用来亵玩的玩物。 要不是她自己坚持卖艺不卖身，让她还稍稍获得了一点点尊重，说不定那些人早就撕下了伪装。 因此，她内心其实特别向往被尊重。 “西洋真好！”董小宛感慨了一句。 要不是被家世所牵累，她真想像伊凡那样，去西洋开开眼界。 她立即又加了一句：“可惜咱大明不是西洋。” 伊凡：“……”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你去西洋吧？ 他不得不怀疑这点。 因为在董小宛的资料里说，这小姑娘最喜欢的就是游山玩水，就算是在青楼，也经常会陪着一些客人经常跑出去，一出去就是好多天。 在这个年代，他可没办法真带她去西洋。 那就赶紧转移话题。 “在大明又怎样？任何职业，只要你自己看得起自己，只要你能把这份职业做到顶尖，只要你能养活自己，就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遇上那些不尊重你的人，你完全可以将他们拒之门外，这样一来，尊重自然慢慢就来了。” 董小宛听了立即无比的震撼。 毫无疑问，因为打心里看不起自己现在的职业，因此现在的她是自卑的，哪怕她在客人面前强装淡定。 她也并不认为厨师这职业有多高贵，可她在伊凡身上看不出任何卑微，言语上更是非常自信。 想要获得尊重，必须先自己看得起自己！ 她又想起了伊凡这句话的核心意思。 “小呆，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在秦楼里坚持做下去？” 伊凡：“……” 哇靠，你这脑袋是咋长的？ 这理解能力……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洗吧！ 洗直白一点！ “不是我看不起秦楼的女子，但靠身体挣钱，跟靠本事挣钱是有区别的，想靠身体挣钱来赢得别人的尊重，那基本不可能。” “而你，就算现在坚持卖艺不卖身，可时间长了以后呢？万一遇上你无法反抗的高官权贵呢？你还能保住你的清白之身吗？” 董小宛立即就呆滞了。 伊凡的这几句话太直白了，直白得直接击溃了她的侥幸心理。 是啊，我坚持卖艺不卖身，这样到底能坚持多久？ 真能永久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吗？ 我的号就是叫青莲啊！ 她不禁黯然神伤，幽幽地问道：“那我怎么办？” 第58章 阶段性胜利 你怎么办？ 伊凡想要的效果终于来了！ “做厨师？”董小宛不解地问。 “对，做厨师！” “你喜欢的琴棋书画虽好，但并不能给你赚银子，你要是做厨师的话，足以养活你跟你的家人，让自己过得很滋润。” 伊凡立即又说了一句很直白的话。 这个年代可比不上后世，琴棋书画虽好，但确实很难换来银子，尤其是董小宛还是一个女子，没法像男人那样四处抛头露面。 说白了，在这个年代，琴棋书画就只能当做是有钱人的一种雅兴。 “你确定当厨师可以让我养活自己跟家人？” 董小宛还是有点不确定。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现在不就已经在开始赚钱了吗？” “可要是我离开秦楼了呢？” 伊凡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的思维确实很清晰，她非常清楚一点，她的小宛包子之所以现在能赚大钱，其实是依附于秦楼而存在。 当然，这点问题难不住伊凡。 “离开秦楼又如何？你在厨艺方面的天赋这么好，只要肯钻研，提高自己的厨艺水平，出去一样可以开酒楼开食肆，说不定比现在赚得更多。”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的厨艺天赋很好吗？” 可能是听到了希望，也可能是被认可的感觉很好，董小宛又开始变得雀跃起来。 唉，年轻真好！ 伊凡酸不拉几地感慨了一句。 他发现，自己虽然也还算年轻，可在竞争太过于激烈的大都市被竞争的残酷磨练了一番之后，开始变得有点老气横秋了。 也许在心性方面，自己也比不上这个小姑娘。 “当然，你学厨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出那么美味的灌汤包就是证明，在这方面我都不如你。” “小呆，你别夸我了，再这么夸我的话，我会骄傲的。” 董小宛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娇羞的表情。 嘤嘤嘤…… 董小宛说话原本就很好听，现在她一羞声细语，立即就让他想起了现实中的嘤嘤怪，也让他心里忍不住一阵荡漾。 你不要这样好吧？ 这样会勾引我犯错误的！ 他赶紧转移心思趁热打铁：“这不是在夸你！我正是因为欣赏你在厨艺方面的天赋，才动心来帮你的。” “小呆，我……” 董小宛感动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真诚！ 又见小呆的真诚。 身陷泥淖的她，见多了冷漠、虚伪、伪善，以及对她的贪婪和欲望，几时见过这种愿意真心帮她的人？ 这真的让她很感动。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在伊凡身上，没有看到任何欲望。 他的帮助，是不含任何不良动机的！ 可这么一想，董小宛又有点失落。 她心想，莫非我在他眼里，真的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她忍不住直勾勾地盯向了伊凡，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一丝半点喜欢她的痕迹。 很可惜，她的凝视换来的是伊凡一句：“你这么看我干嘛？” 不用说，伊凡被她看得发毛了。 在伊凡看来，这就是一个虚拟的任务副本，任务又那么重，这让他哪有心思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因此，董小宛注定要失望了。 她叹了一口气，又幽幽地问道：“那我要是离开秦楼了，你还会继续帮我吗？” 对于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生活实在是给了她太过于沉重的压力。 她也很想靠自己来扛起生活的重担，可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除了在秦楼卖艺以外，别无它法。 因此，伊凡对她来说，就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拒绝不了这种新生希望的诱惑。 伊凡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帮，肯定帮，只要我还在金陵，就一定帮。” 他说得信誓旦旦。 这是必然的。 伊凡的拯救名厨任务，要的就是她脱离青楼这潭污水，他怎么可能不帮？ 董小宛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让伊凡很是有点慌，他还没见过小姑娘在他面前流眼泪。 “别，你别这样，我不帮还不成吗？” 董小宛立即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是被伊凡的慌乱给逗乐的。 她没想到，一向镇定自若、很有主见的小呆竟然也有慌乱的时候，这种巨大的反差，一下子就把她感动的眼泪给堵回去了。 她擦了擦眼泪，然后问了起来：“学厨艺一定要把刀工学好吗？” 她这是打定主意按伊凡所说的去做了。 事实上，她也没有别的选择，除非她还想继续留在秦楼继续卖笑。 伊凡松了一口气。 还别说，董小宛刚才那一掉眼泪，真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不过总体说来，他的洗脑应该是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这么一来，他的拯救名厨任务，就只剩下努力赚银子，以及棒打鸳鸯两步了。 这算是阶段性的胜利。 不过接下来，他还得先解答董小宛的问题才行。 这对他没有难度，因为相关的答案，他刚从江孟林那里听到。 “必须要的！顶级的厨师在做顶级的美味时，必须从选材、到刀工、到烹饪一气呵成，这样才能把自己的心融入到美味中去，这样所做出来的美味，才能更打动人。” 他换了一种说法。 一种在《厨艺大师》等美食节目里经常出现的煽情说法。 董小宛立即就来劲了：“那我也要学！” 语气非常坚定。 “可以，你让铁牛教你怎么练发力，剩下的我慢慢告诉你怎么练。” 伊凡求之不得。 因为自己要练刀工，因此他白天还认真翻阅了一下他新买的那本《基础刀工入门》。 他发现，要论理论知识，还是现代总结得比较完善，什么直刀法、推刀法、拉刀法、平刀法……这些在具体切菜过程中要用到的、多达几十种的具体刀法，在铁牛嘴里是听不到的。 可两者一旦结合起来，似乎更能相得益彰。 因此，伊凡决定把自己所懂的也一并教给董小宛。 既然是要引导她走上名厨之路，那这些基本功教给她应该也是对任务有帮助的。 “嗯。” 董小宛坚定地点了点头。 伊凡窃喜。 他心想，既然董小宛已心向厨艺，而赚银子又走上了正轨，那拯救名厨的任务，那应该就只剩下棒打鸳鸯那一步了。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拥有超级味觉，他立即就开心不已。 第59章 财帛动人心 伊凡似乎有点高兴得太早了。 这世上之事，很难有真正的一帆风顺，很多事情，原本是顺利之极的，可冷不丁就会冒出一些障碍来。 伊凡的拯救名厨任务也逃不过这一劫。 就在他窃喜时，在秦楼的某个地方，刚起床的吴妈却在算计着他和董小宛。 就在昨天晚上，生意受损的郑大厨找上了吴妈，开始跟她诉苦，说小宛包子的热销，严重影响了其它菜肴的销售。 如果只是诉苦也就罢了，关键是郑大厨别有用心。 他抓·住机会，巧妙地向吴妈灌输了一个概念：再这么继续下去，秦楼会有大损失。 他的理由很能站住脚。 生意是秦楼的，收入却要被董小宛分去一半，这样秦楼就吃了大亏。 而且，小宛包子热卖是建立在其它美味滞销的基础上的，这样等于是董小宛抢了原本属于秦楼的生意。 不仅如此，郑大厨还跟吴妈说，如果这种情况继续纵容下去，会让其它小姐也有样学样，那样一来，秦楼慢慢就会没小姐接客了，厨师们也会因为分配不均而跳去别的秦楼，搞到最后，说不定秦楼只能关门大吉。 吴妈立即就被郑大厨给说动了。 事实上，她也已开始有了这样的顾虑。 在头一天晚上，因为小宛包子的大赚，她一时被银子乐昏了头，这才急急找董小宛分银子并鼓励她扩大规模。 可后来她一想，这样似乎有问题。 既然董小宛光是做包子就能赚这么多，那她还会不会有心去接客？ 还有，如果她太快赚够了还债的钱的话，会不会立即走人？ 这样一来，秦楼岂不是会损失一颗摇钱树？ 因此，她开始有点后悔原有的分配方案。 第二晚的小宛包子热卖，则更是让她担心董小宛的去留，而郑大厨所说的这些话，只是让她变得更担心了一些而已。 当然，郑大厨的话也给了她灵感。 是啊，这钱本来该秦楼赚的，凭什么要分给董小宛这么多？ “行，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她想打发郑大厨走人。 可郑大厨却没有立即走的意思。 他又加了一句：“吴妈，你知不知道，现在卖得最火的那款小宛水晶包，董小姐是从新进厨房的小厮那里学来的，这样的独家秘方，你不想点办法弄到手？这万一要是传到别的楼里去了，秦楼的生意就会大受影响啊！” 他这是在试探，想看看小呆到底是不是秦楼派到他身边的卧底。 “是吗？有这事？”吴妈惊问了起来。 吴妈的这一反应倒是让郑大厨给愣住了。 莫非小呆不是秦楼派到他身边的卧底？ 不过他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对他来说，只要能给小宛包子找点麻烦，破坏它继续热销的势头，就足够了。 根据他的判断，以吴妈的贪婪本性，听了他今天的这番话以后，绝对会对小宛包子动主意。 那样一来，肯定就会引起董小宛的不满，双方就会因此闹矛盾，双方一闹矛盾，小宛包子的生意自然就会出幺蛾子。 和气才能生财！ 达到目的的郑大厨，就这么哼着小调走了。 吴妈却开始发愁。 不用说，为了防止董小宛这棵摇钱树飞走，她必须想办法把小宛包子的生意抢到手，也包括那个被郑大厨说是独家的水晶面皮秘方。 可是怎么抢，却让她头疼。 她自然知道，董小宛这丫头既聪明又性子刚烈，不那么好对付，如果直接抢的话，说不定会鸡飞蛋打。 这让她很是头疼。 头疼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因此今天起晚了。 起来后，她又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稳妥的办法。 那就先试探一番再说！ 她迈步向宛楼走去。 当吴妈来到宛楼时，伊凡和董小宛也恰好从厨房那边忙碌完后，有说有笑地回到这里。 他们是准备来这里继续伊凡的绝品虾饺尝试的。 双方就这样在门口碰上了。 吴妈先认真地打量了伊凡一番。 这就是郑大厨嘴里拥有水晶面皮秘方的那个厨房小厮？ 他跟董小宛这么早就混到一起了？ 看来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莫非董小宛对一个厨房小厮动心了？ 眼前的一幕，很是让吴妈不悦。 对于外形俊朗的伊凡，吴妈是有印象的，她记得前两天来这里，也是看到他跟董小宛在一起。 吴妈真的很不喜。 她不希望董小宛跟年轻男子来往太过于密切，和年轻男子来往太过于密切的话，会让董小宛存在失贞的风险。 这是吴妈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要知道，有人已经对董小宛的初·夜出到了五百两银子，要是董小宛失贞给一个厨房小厮，那秦楼的损失就大了！ 但吴妈并没有急于发难，而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小宛，这么早就起来啦？” “嗯，去厨房蒸包子去了。” 对于吴妈，董小宛向来就不会给好脸色，因为这是拉她进火坑的人，因此她的语气很平静。 她立即又加了一句：“吴妈，你找我有事？是来给我送银子的吗？” 按照秦楼和姑娘们的约定，姑娘们所做的小吃所卖到的银子一般都是现结，这样既可以让姑娘们有动力，也方便她们有资金去购买新的食材。 而董小宛昨晚所赚的几十两银子还没有收到。 她想得太天真了。 吴妈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黑她的银子，怎么可能轻易把银子给她？ “小宛，银子的事情先不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吴妈开始试探了。 “什么事？” 董小宛的语气有些变冷了。 对于吴妈的贪婪，她是有所知的，而她所赚的那些银子，可是事关她的脱身大计，她当然得把银子拿到自己手里才放心。 “小宛，我看你每天晚上都要忙得那么晚，早上又起这么早去做包子，我看了都心疼，要不这样，你干脆把小宛包子的配方交给我，我安排人去做，然后直接给你分成，你看如何？” 为了说动董小宛，吴妈把话说得非常好听，听得董小宛差点都要感动了。 可是，吴妈的话可信吗？ 董小宛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 第60章 巧取豪夺 伊凡叹了口气。 吴妈的出现，一下就让他变得有点沮丧。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拯救名厨任务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谁知在赚银子这一块又开始出幺蛾子。 唉，看来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不用说，他也看出了吴妈的来者不善。 要不是身在屋檐下，他肯定会立即跳出来反对，可惜，他现在只能严守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行事准则，先由董小宛来面对此事。 董小宛真的不傻，她用极其冰冷的语气问道：“如果我把配方交出来，秦楼能分给我多少？” 伊凡忍不住赞了一下。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吴妈有没有诚意，就看她接下来怎么回答。 “小宛，只要你把做法配方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做，秦楼就可以分给你一成的收入。” 伊凡：“……” 一成？ 竟然只有一成？ 从五成变成一成？ 这心够黑的！ 他一下就有点无语。 早知道吴妈来者不善，但他还是没想到，她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很显然，董小宛对此也非常不满意。 她很直接地回道：“吴妈，你打错算盘了，你要是嫌我赚得多，那这个包子我可以不做了，但配方我不可能交给你。” 吴妈愣了一下。 她早就知道董小宛不好说话、性子刚烈，但没想到会刚烈到这种程度，竟然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这可不行！ 董小宛真要不干了，那秦楼的损失可就大了。 现在是秦楼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就能有几十两银子的进账。 吴妈怎能允许这样的损失？ 她赶紧劝说。 “小宛，你别急着拒绝。你想啊，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天下来就可以分到近十两银子，这样的待遇，郑大厨那样的大厨也不及你的一半。” “还有，地方是秦楼的，客人也是秦楼的，以后食材也是由秦楼包了，人手也由秦楼包了，能分给你一成，真的很合理了。” 她很委婉地指出了原有分配方式的不合理。 真的不合理吗？ 伊凡却不这么想。 打个比方，在后世，对于餐馆的经营有一个大致的成本计算方式。 一般来说，如果场地成本所占比例超过营收的25%，就会视为成本过高，最终有可能导致亏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小宛包子和秦楼的合作模式，就相当于租秦楼的场地。 虽然说，客源是秦楼的，但打的招牌却是董小宛的名号，这包子卖火了，反过来也会给秦楼招揽回头客，因此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算不上董小宛占秦楼便宜。 要说董小宛占了秦楼便宜，就是服务人手是秦楼的，蒸包子的设施及火源也是秦楼的。 可董小宛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还很高，一半的收入归了秦楼！ 吴小正只能感慨，这吴妈真是贪心不足，现在看来，这事麻烦了。 果然，董小宛立即回道：“吴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把配方给你的。还有，今晚的包子我不做了，你什么时候把昨晚和今早的钱结给我，我什么时候再开始做。” 这一回答连伊凡都有点惊讶。 他没想到，董小宛这性子这么刚烈，竟然一点协商的余地都不给吴妈留。 这下糟糕了。 要是包子不能卖了，这任务还怎么继续往下做？ 不过他倒是赞成董小宛的态度。 对于过于贪婪的人，绝对不能纵容，否则就会印证贪得无厌、得寸进尺这几个字。 对吴妈来说，这个结果也是她所没预料到的。 她早就知道董小宛刚烈，但没想到刚烈到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看着董小宛转身要往楼里走，她有点急了，连忙叫道：“小宛，你别走啊，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走吧！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走人！整个金陵又不止秦楼一家青楼！” 董小宛竟然真的转身进了楼。 这下吴妈尴尬了。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弄得她左右为难。 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把银子结给董小宛，好让她继续做包子？ 吴妈立即就否决了这一念头。 在她看来，这小姑娘绝对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再纵容下去，估计她能翻天。 那小宛包子的事情怎么办呢？ 这么赚钱的生意就不做了？ 那也不成！ 既然董小宛不做，那我就找厨师来做，就算味道有所不同，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照样还是可以打着小宛包子的牌来卖。 吴妈很快就有了主意。 不过她还有一件为难事。 灌汤包的事好办，可水晶包子的事就不好办了，因为没有厨师知道那水晶面皮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先得把水晶面皮的事解决！ 她把目光转到了站在一边没做声的厨房小厮身上。 现在的伊凡也有点尴尬。 董小宛一进楼，弄得他也不知进退。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厨房小厮，现在秦楼的管事人在场的话，他还真不能紧跟着董小宛的屁股进楼，否则绝对会被吴妈认为是挑衅。 董小宛是红人，她可以挑衅吴妈的权威，他却不行。为了任务，在还没有最终撕破脸前，他还不能得罪吴妈。 因此，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想等吴妈走了再进楼。 他还不知道，吴妈已经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伊凡。” “听说那个水晶面皮是你弄出来的？” 伊凡心里立即就咯噔了一下。 他有点弄不明白，这事怎么会传到吴妈耳朵里去？又是怎么传过去的？ 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 郑大厨！ 哇靠，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原来是他在搞事！ 说实在的，如果吴妈不跟他提水晶面皮的事，他还不会将现在的事跟郑大厨联系起来。 可现在…… 唉，原来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挑唆，结果弄得自己和董小宛很被动。 “是。” 伊凡郁闷地回了一句。 “怎么做的？把方法告诉我吧！” 伊凡：“……” 哇靠，你打了董小宛的主意还不够，竟然还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这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这下伊凡真的麻烦了。 面对吴妈不容商量的语气，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61章 狮子大开口 面对吴妈的巧取豪夺，伊凡能怎么办？ 妥协？ 把水晶面皮的制作方法交出去？ 伊凡再一次体会到了小人物的无奈。 可真要让他就这样把水晶面皮的制作方法交出去，他能心甘吗？ 当然不甘心。 水晶面皮的制作方法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是在现实中，他为了生存，也许就妥协了。 可这是在副本中，做这个任务就相当于在玩游戏。 玩个游戏都要玩得这么窝囊？ 伊凡不干！ 既然不想窝囊，那他干脆就豁出去了。 想了想，他开口了：“吴妈是吧，你想要水晶面皮的制作方法？想要可以，不过你得付大价钱！” 吴妈愣住了。 在秦楼，她就是名义上的老板，所有人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厨房小厮不仅不怕她，反倒嬉皮笑脸跟她讨价还价来。 这很让她不悦。 可为了能得到水晶面皮的制作方法，她忍了。 “你想要多少？” “看在秦楼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就要你五千两银子吧。” 吴妈又一次愣住了。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叫伊凡的厨房小厮，要价竟然这么高。 五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就算现在物价飞涨，五千两银子也可以在金陵买一座带院子带铺面的临街小楼，而一个厨房小厮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四五两，而且还得是技能娴熟的。 因此她立即嘲讽道：“你怎么不去抢？” 躲在门后的董小宛却偷笑起来。 就在刚才，因为气愤，她扭头就进了宛楼。可进去后，她立即就发现了不妥：小呆没跟进来。 因此，她准备掉头出来叫伊凡。 可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吴妈在问伊凡要水晶面皮制作方法。 这又让她有些气愤，可也让她有些好奇，她很想知道，见多识广的小呆碰上这种难堪的局面会怎么应对。 这小呆胆子很肥！ 不过她喜欢！ 于是她不动了，继续躲在门后听好戏。 “五千两银子很多吗？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西洋学来的，整个大明独此一份，要是我不卖，你给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 吴妈：“……” 你一个厨房小厮而已，竟然说自己去过西洋？你唬谁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发现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眼前这个小厮似乎有点不简单！ 别的不说，光是不怵她、敢跟她讨价还价的这份胆识，确实不是一个普通小厮能有的。 还有，董小宛对他另眼相看，和他如此亲密，应该不是没原因的。 莫非，这小厮另有来头？ 吴妈开始狐疑起来。 因为狐疑，她说话也不再那么盛气凌人，而是换了一种口吻：“那也不可能五千两那么贵。” “怎么不可能？就我和小宛合作的这小宛包子生意，如果我把水晶包子放开卖的话，一天岂不是可以赚个两三百两？五千两银子，你一个月不到就可以赚回来，这还叫贵？” 吴妈直接傻眼了，惊叫道：“小宛包子是你跟小宛合伙的？” “那当然，要不是我，小宛能做出小宛水晶包？要不是我，小宛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伊凡开始大包大揽。 他既然豁出去了，自然就不会再把一个弱女子推在前面当挡箭牌。 吴妈惊呆了。 她之所以打小宛包子的主意，自然是觉得孤苦伶仃的董小宛软弱可欺，可现在眼前这个小厮竟然说是他跟董小宛的合伙生意…… 这就难办了。 欺负人是要看对象的，若是惹上了得罪不起的人，分分钟就能给秦楼招来大祸，这个后果吴妈担当不起。 而眼前的这个小厮，似乎真的有点来头，开始让她心存忌讳。 当然，吴妈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决定先套套这个小厮的来头。 “你是什么来头？既然这么有能耐，为何要到秦楼后厨当小厮？” 伊凡秒懂吴妈话里的意思。 既然你认为我有来头，那我就干脆冒充一把！ 那该怎么冒充呢？ 想了想，他手往兜里一伸，摸出个东西来，在手里一抛一抛地把·玩起来。 “谁说有点来头的人就不能进厨房当小厮？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喜欢换个身份到厨房玩一玩。” 吴妈的双眼立马就看得发直。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精致漂亮的宝贝？ 这宝贝起码价值上万两银子吧？ 这样的宝贝，就算是方公子、冒公子这种世家子也未必会有啊！ 哦，天哪，这么贵重的宝贝，他就这么抛来抛去的，不怕掉地上摔坏了吗？ 吴妈的眼睛随着伊凡手中之物的抛动一上一下地跳跃起来，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伊凡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当然是没有来头的。 因此，他要冒充来头，自然不用靠嘴来吹自己是谁谁谁，那样很容易露馅。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另想法子了。 好在他查过资料，知道明朝贵的不是柴米油盐，也不是房子，而是奢侈品。 而奢侈品才是代表身份的象征，比如说名贵玉佩、琉璃、珠宝等。 正好，因为烹调计时的需要，他特意去市场买了几个沙漏。 而现在他手中抛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吴妈之所以看得双眼发直，自然是因为这个沙漏的漂亮精致。 有多漂亮？ 钻石液体油漏，就是这个沙漏的名字。 顾名思义，这个沙漏是由两颗大钻石在尖端对接而成，两头大，中间小，而且有棱有角。 当然，这两颗钻石不是真的钻石，而是用俗称水晶玻璃的有机玻璃制成。 而在两颗钻石的内部，是用来计时的紫色漂亮油液。 这样的沙漏，就算放到后世也是精美的工艺品，更何况是在明朝？ 只见这沙漏随着伊凡的抛动，在阳光的照射下，钻石的棱边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吴妈被镇住了。 在她看来，这样的宝贝，就算是精美的名贵玉佩、珠宝也有所不如。 这样的宝贝，就算是王公贵族也不一定能随便拥有！ 这下，她不敢乱来了。 她立即就换上了一副笑脸：“伊公子，你真会玩，差点就把老身给玩坏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我摆上一桌，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伊凡：“……” 把你给玩坏了？ 你这样说我会吐的！ 他当然不会跟吴妈走，那样会露陷的。 因此他立即冷冷地回道：“吃喝就算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他作势就要往宛楼走，走之前又问了一句：“哦，对了，水晶面皮的制作秘方你还要不要？” 第62章 报复之心 “伊公子说笑了，水晶面皮配方那么宝贵，我哪买得起啊！” 吴妈再次赔上了笑脸。 开玩笑，吴妈能成为秦楼的代言人，管起这么一大摊子事，自然是八面玲珑之人。 伊凡越是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就越觉得伊凡的身份珍贵。 在没有弄清楚伊凡的真实身份之前，她哪敢再打主意？ 那岂不是给秦楼找麻烦吗？ “那好吧，你有空把银子跟小宛结一下，我帮你劝劝她，让她继续把包子做下去。” 伊凡双手往背后一抄，迈步就向宛楼走。 刚走了一步，他又回过头来：“哦，对了，松鼠鱼的秘方你要不要？那个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一千两银子就够了。” 吴妈又愣了一下。 松鼠鱼配方？ 那不是郑大厨的专利吗？ 伊公子为啥突然说起这个？ 莫非……他猜出来是郑大厨在中间挑拨离间了？ 她赶紧又赔笑着问：“伊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可是郑大厨的拿手好菜啊！” “松鼠鱼的做法能有什么稀奇？我比郑大厨做得更好吃，哪天等我来兴致了，我做一个给你尝尝。” 伊凡夸下了海口。 “好啊好啊。” 吴妈大喜。 在这个年代，有一门绝活绝对是一件很吃香的事。 比如说郑大厨，就因为做得一手被称之为金陵一绝的松鼠鱼，便狂妄得很，每天要从秦楼分去近20两银子不说，还动不动就说要跳槽，难侍候得很。 对于松鼠鱼的制作配方，吴妈已经打了很久的主意，她甚至给出了2000两银子的高价，可惜郑大厨不愿意卖。 要是伊公子真会做，那一千两银子真的很值啊！ 最关键的是她不用再受郑大厨的要挟了。 “那行吧，等哪天我来兴致了，我让小宛通知你，现在你走吧，别打搅我跟小宛研制新菜。” 吴妈：“……” 他竟然撵我走人？ 这里可是秦楼啊！ 可她却不能不走。 伊凡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敢得罪。 “那老身告退，不打搅伊公子的兴致了。” 这下，她也不担心伊凡毁了董小宛的清白了。 她知道，越是身份高贵的人，就越是在乎自己的名声，不会乱来。 就算乱来了，也会给秦楼一个交代，比如说给上一大笔银子什么的。 她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伊凡一眼，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去。 伊凡松了一口气。 唉，演戏还真不是一件轻松活。 如果继续往下装，他担心自己随时就会露陷。 吴妈一走，董小宛立即就从门后闪了出来，然后呆呆地看着伊凡。 此时的她，有很多话想问、想说，但不知该从哪里说起、问起。 刚才这一幕，对她来说又是无比的震撼。 对于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来说，面对吴妈的巧取豪夺，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凭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性子，来一个玉石俱焚。 她原本以为，小宛包子这赚钱的门道应该是没戏了，这让她既愤怒又凄凉，谁知伊凡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却又让事件有了完全的逆转。 这逆转来得这么突然，让她很难置信。 不仅如此，伊凡主动把小宛包子的事往他身上揽，一下就解决了她的困境，这让她又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担当，很能给她安全感。 因此，此时的她有点百感交集。 “你别这么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伊凡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 他也需要调节一下气氛来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董小宛忍不住又是噗嗤一笑。 她发现，小呆平时一本正经的，可要是开起玩笑来，还真的有点逗，这跟方公子、冒公子那样的读书人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 “你真的会做松鼠鱼？那不是郑大厨的拿手好菜吗？” 理了理思路，董小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嗯，应该会。” 应该会？ 这算是什么回答？ 董小宛又愣了一下。 殊不知，伊凡既然敢答应吴妈卖松鼠鱼配方，那自然有一定的把握。 要知道，他可是有系统神器在手。 他想得到做松鼠鱼的秘方，方式有两种，一是鉴定郑大厨所调制的腌鱼酱，那只需要3000积分而已，伊凡现在差不多就够了。 可这种方式也有风险。 因为松鼠鱼腌制配方只是中品，而郑大厨所做好的成品松鼠鱼可是上品三等，这说明在后续做的过程中，在工序、火候的把握上，还有很多诀窍。 如果伊凡只是鉴定腌制配方的话，还不一定能做出上品松鼠鱼出来。 那么另外一种方法，就是直接鉴定郑大厨做好了的松鼠鱼，那样的话，不管是腌制秘方，还是做法秘方，都能准确地鉴定出来。 只不过因为做好的松鼠鱼大概是上品三等美食，积分要求一下就高了，高达一万积分。 伊凡还远远没这么多积分。 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希望就在于做出绝品虾饺来，那可是会奖励一万积分的！ 当然，那得伊凡能把绝品虾饺做出来才行。 他现在来宛楼，就是为了再次试做绝品虾饺而来的。 “知道我为何要向吴妈卖松鼠鱼配方吗？” “为什么？” 这正是董小宛不解的地方，她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问原因而已。 “因为今天这事就是郑大厨在背后捣的鬼。” 伊凡开始向董小宛分析起原因。 董小宛又是无比惊讶。 在头一天，她已经知道了郑大厨的两面三刀，可她还是没想到郑大厨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 “这郑大厨实在是太可恶了！” 董小宛恨恨地说道。 “没错，既然他这么可恶，那我当然不能便宜他。” 这正是伊凡向吴妈提出卖松鼠鱼配方的原因。 你郑大厨不是把松鼠鱼当宝贝吗？ 那我就把你的宝贝给破解了，让你没法再拿它来赚取大把收入。 反过来，如果伊凡真能破解成功，又能卖给吴妈的话，这对帮助董小宛脱离苦海也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只是这么一来，伊凡也损失惨重。 一万积分，相当于100万人民币，卖一千两银子，如果跟系统换积分，只能换1800积分。 差距非常大。 可那又怎样呢？ 如果玩个游戏都玩这么憋屈，那还玩什么玩？ “做好随时离开秦楼的准备吧！” 伊凡又说出了非常重要的一句。 下周加更说明 本周老黑兑现承诺，加更六章！ 下周游戏继续，加更规则如下： 1）推荐票每多800张，加更一章。 2）打赏每多一万书币，加更一章，以此类推。 特别说明： 1）每天保底两更，加更额外算。 2）因新书期要等推荐，每天最多只加更一章（加保底共三章），欠下的往后顺延，绝不赖账。 3）本玩法暂时仅限下周之内，再下周根据推荐另定加更条件。 《厨艺大师》下周加更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脱离大计 “离开秦楼？” 很显然，董小宛对于伊凡这突然的一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对，离开。我现在虽然把吴妈给唬住了，可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世家子，这事迟早会露陷。一旦吴妈摸清了我的底细，她又会把手伸到你我头上。” 按照原本的想法，伊凡是打算利用秦楼这个贵人平台好好赚一阵钱，以顺利解决董小宛债务的困境。 现在看来，这一想法不现实了。 你惦记的是人家的高利息，人家惦记的是你的本金。 他忍不住想起了后世关于投资庞氏骗局的一句话。 他跟董小宛现在的处境，就跟那个差不多，如果再惦记通过秦楼的平台来赚钱，那很可能会被秦楼吃得渣都不剩。 趁现在他的假背景还有效，及早脱身才是上策。 “好。” 对于伊凡的话，董小宛没有丝毫的质疑，她立即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对她来说，要不是家里债务缠身，她早就跳离这潭泥淖了，现在有伊凡在，她再也不担心债务的问题。 在她眼里，小呆是万能的。 连吴妈那么难缠的人物都被他玩得晕头转向。 伊凡又问了一句：“你知道秦楼有什么背景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相信，像秦楼这么规模庞大的娱乐场所，靠吴妈那样的人是罩不住场子的，背后一定有狠人才对。 这也正是他动了离去之心的原因。 如果秦楼背后的狠人太狠，那他的虚假身份也撑不了几天。 “一说是金陵守备大人韩公公的，一说是魏国公的，我也弄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伊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刻意研究过金陵的资料，董小宛所说的这两人碰巧他都知道。 韩公公，韩赞周，崇祯派到南京来的大太监，时任南京内守备。 魏国公，徐弘基，明朝开国第一功臣徐达的后人。 这两个都是现在南京的牛人，随便一个走出去跺跺脚，都能让南京震三震的那种。 难怪秦楼能开这么大，果然是有大背景的！ 唉，不管是哪个，都属于他惹不起的人物！ 看来，尽早脱身是对的！ 伊凡只是在想，如果离开秦楼，那任务的事怎么办？ 怎么去赚银子？ 怎么继续练水台功夫和刀工？ 先离开再说，难不成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伊凡下定了决心。 当然，在离开之前，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是需要做足的。 “你家里还欠多少银子？” “应该还欠一千五百多两。” “那你现在存了多少？” 董小宛脸一红，低声回道：“还不到一百两。” 伊凡：“……” 你好歹也是秦楼红人，干了好几个月，竟然一百两银子也没存到？ 不过想想也是。 他看资料说，青楼对于控制手下的姑娘们是很有一手的，为了防止她们脱离、续身，青楼会给她们拼命灌输高消费的理念，因此姑娘们的银子来得快，去得也快。 唉，算了，一千五百两和一千两都没多大差别，反正伊凡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 不过他原本想着，要是能把郑大厨的松鼠鱼秘方给破了，那就卖给秦楼，然后带董小宛离开金陵，回她苏州老家，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改改了。 还得先考虑怎么赚钱才行。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绝品虾饺给做出来，好赚积分去破解郑大厨的松鼠鱼秘方。 否则的话，他跟董小宛出去，连启动资金都没有。 要不卖现代带过来的那些“宝贝”，比如说刚才用来震住吴妈的那个漂亮沙漏？ 这不是不行，但后果很严重。 按照系统的规定，如果他利用系统的储物空间来获利，那需要承受积分的百倍惩罚。 打个比方说，只要他把那个沙漏卖一千两银子，那相当于可以兑换1800积分，再乘以100倍，那就是会扣掉十八万积分。 那样一来，他很长时间都别想再用积分来使用系统的强大功能。 那样很不划算！ 那还是得先把绝品虾饺给做出来靠谱，哪怕碰运气碰出来也好。 伊凡又准备变戏法了。 他先把握在手中的沙漏往董小宛眼前一递：“给，给你玩一下。” 董小宛双眼立马就变直了，嘴也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小鸡蛋，然后又赶紧抬手捂住，避免自己惊叫出来。 因为之前躲在门后，她并没有看到这个沙漏。 伊凡又得意地笑了一下。 果然，女孩子都难以拒绝这么精致漂亮的小玩意，董小宛也不例外。 伊凡之所以多花了一点点钱来买这种漂亮得像工艺品的沙漏，就是因为这东西董小宛也会用到。 “这是什么？” 董小宛接过之后，立即爱不释手地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头也不会地问了一句。 “沙漏，类似于漏刻。” 漏刻就是古代的沙漏。 伊凡查过资料，中国早在西周时，就已经有漏刻，到了明朝，漏刻就更精致，并且已经有西洋的传教士把西洋钟、西洋沙漏等计时器带到了明朝，只不过那些大部分都是铜制的。 因此，他放心大胆地把沙漏带了过来。 精致漂亮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他有西洋当挡箭牌。 “哇，怎么可以做得这么漂亮？” 董小宛真的被手中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她很好奇，那些漂亮的紫色液体到底是怎么封进去的。 当然，她也拿得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把这宝贝摔坏了。 可伊凡立即又掏出了一个来：“给，还有。” 他一共带了五个，分别是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是一整套，而且是不同的颜色。 董小宛又惊呆了。 因为她发现，伊凡在不停地往外掏，蓝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绿色的，一个个都能耀花她的眼。 实在是太漂亮了！ 小呆怎么会有这么多宝贝？ 趁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沙漏之上，伊凡悄悄地往外掏另外的东西。 这次是大件。 一个煤气罐，一个简易液化气灶，一个大号的不锈钢蒸笼，一个炒锅。 早在昨天，当郑大厨开始打他的水晶面皮配方的主意时，他就想这么干了。 以后做美味试验，还是在宛楼比较安全，否则很容易被人惦记。 只是宛楼这边的火太小，也没有蒸笼。 于是他动了带这些东西过来的心思。 至于带这些东西来明朝会不会突兀，他就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东西不会对外公开使用。 玩个副本游戏而已，受那么多条条框框限制干嘛？ 系统也没有限制的，反正他试过，只要是跟烹饪和美食相关的，都可以被收进系统空间。 “这是什么？” 董小宛终于又发现了异常。 第64章 再次尝试 怎样才能在上品一等虾饺的基础上做出绝品虾饺？ 从昨天起，伊凡一直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考虑到了很多方面。 首先是食材的问题。 毫无疑问，现在这里能买到的大青虾都是野生的太湖大青虾，品质没得说的，比后世的养殖虾要强多了。 可虾与虾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对于青虾来说，自然是个头越大越好。 因此，今早蒸完包子后，伊凡就交代小翠，让她今天一定要买最大最贵的大青虾。 其次他考虑的是食材搭配问题。 色香味，形意养。 越是顶级的美味，就越注重那个养字。 就在昨晚出了副本之后，他就查了这方面的资料。 大青虾，蛋白质含量高达18%左右，是鱼、蛋、奶的数倍，脂肪含量极低，不超过1%，而且富含维生素和各种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营养价值极高。 性温，具有能增强人体免疫力和性功能、通乳、缓解神经衰弱、预防动脉硬化等功效。 和多种食材搭配具有一定的药用功能。 比如说虾和韭菜搭配可补肾壮阳，和西蓝花搭配可补脾和胃，和丝瓜搭配可润肺补肾美肤，和莲藕搭配可改善肝脏功能等。 …… 伊凡总算从中发现了一丝有用的信息。 他发现，虾滑和娃娃菜搭配，虽说能让虾饺的味道、口感都变得更好，可是二者之间并没有平衡互补增强食疗效果的作用。 因此，他准备尝试用其它食材来替换娃娃菜。 他盯上的是莲藕。 原因很简单。 如果从营养的角度来考虑，韭菜、西兰花、丝瓜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对于一份绝品美食来说，必须兼顾味道、口感、营养等多方面。 这么一来，以上几样都有缺陷。 韭菜的味太重，会影响虾滑本身的味道，而且韭菜的口感也不行，又一次被伊凡排除。 西蓝花虽然味不重，营养价值也高，但口感有点绵，而且西蓝花是十九世纪末才传入中国的，因此暂时也被伊凡排除。 至于丝瓜，也是因为口感太绵的原因，暂时被伊凡排除。 唯有莲藕引起了伊凡强烈的兴趣。 莲藕，性寒，具有清热凉血、通便止泻、健脾开胃、益血生肌等功效，口感脆爽清甜，质感一流。 最为关键的是，如果按照养生学的食物搭配原理，虾和莲藕也是绝品。 在养生学中，有“四气”和“五味”之说。 四气，指的是寒、热、温、凉。 五味，说的是辛、甘、酸、苦、咸。 食物搭配的原则，就是寒与热、辛与甘等达到平衡，就可以增强食疗效果。而即性能基本相同或某一方面性能相似的食物配合，则能不同程度地增强原有的食疗功效。 虾性温，莲藕性寒，少量莲藕和虾滑搭配，就可以达到寒与温平衡，不仅可以多吃，还可以增强食疗效果，比如说改善肝脏功能等。 至于口感、味道上，两者更是相得益彰。 因此，伊凡现在有点迫不及待，期待小翠能尽量早点回来。 “莲藕和虾搭配真有这么好吗？” 在等待小翠回来的过程中，董小宛又主动挑起了话题。 “嗯，我感觉可行。” 趁这个机会，伊凡开始给董小宛讲解起四气、五味，以及食材搭配的原则。 这又让董小宛感慨不已。 对于刚涉足厨艺这一行的她来说，很多理论方面的知识正是她所欠缺的。 小呆真厉害！ 懂的东西真多！ 她立即就想到了一点，伊凡的老祖宗伊尹除了是有名的政治家、厨家之外，同样还是医家。 看来，小呆之所以在厨艺方面懂这么多，应该是家学渊源。 她忍不住问道：“小呆，你有厨艺方面的书可以借给我看吗？” 伊凡：“……” 我当然有啊！ 可是，后世那些印刷精美的简体字书籍可以给你看吗？ 还用西洋来做借口？ 可同样是方块字怎么解释？ 解释不通。 “暂时没有，等我发现有好书，我给你带过来吧。” 伊凡暂时只能采取缓兵之计。 小翠终于回来了，采购了一堆伊凡需要的食材，因为太多，她还叫人送到了宛楼门口。 伊凡和董小宛立即动起手来。 先剥虾。 和昨天一样，董小宛把虾壳一剥，准备把虾头和壳一起当垃圾丢一边。 伊凡立即制止了她：“虾头别丢，这可是宝贝！” 董小宛有点不解。 虾头又没肉，有啥好宝贝的？ “别丢，真的别丢，一会给你个惊喜。” 他立即把虾头当宝贝似的捡到了一边。 剥了一阵虾壳之后，伊凡开始刮虾泥、敲虾滑。 他牢记了江孟林跟他说的：顶级的美味，一定是厨师从食材处理开始就亲自动手，一直到烹饪完成，这样才能把厨师的心意融合进去。 因此，对于制作虾滑这道关键工序，伊凡今天没有假手于铁牛。 不过不管是剥虾，还是制作虾滑，对于董小宛和伊凡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两人配合非常默契。 不一会，一小盆虾滑就制作完成，伊凡将其腌制好后，又交给小翠去冰冻。 接下来，伊凡又亲自动手，花了一点时间把肉馅准备好。 “接下来该处理莲藕了。” 伊凡跟董小宛招呼了一声，他要趁这个机会给她传授莲藕的正确处理方法。 身为五星级饭店的打荷厨师，伊凡对于莲藕的处理自然不陌生。 “要想莲藕在烹饪后保持洁白和爽脆的口感，莲藕就得先去皮，而且，莲藕切片后，得先用清水泡一泡。” 最后一句很关键，属于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诀窍。 “为什么？” 董小宛果然不知。 “切片后用清水泡，可以去除藕片中多余的淀粉，这些淀粉的存在，会使得莲藕在烹饪时会变得黏糊及变色。” 伊凡边动手边解释。 不一会，泡好的莲藕也被伊凡切成了均匀的细丁。 两人又经过一阵忙碌，擀面皮、和馅、包饺子等全部工序完成，一个个漂亮的饺子整齐地排列在了案板上。 只剩下蒸了。 能不能诞生绝品虾饺，就看接下来的了。 第65章 一线之遥 对于伊凡今天带来的那些宝贝，董小宛又充满了好奇。 据伊凡介绍，这几样东西分别叫液化气、液化气灶、不锈钢蒸锅、不粘锅。 不锈钢蒸锅和不粘锅就算了，她连更神奇的高压锅都已经见过，也就不觉得太过于稀奇。 当然，她又感慨了一番西洋工艺的精湛。 而对于液化气及液化气灶，她则充满了好奇，因为伊凡说，这个可以用来生火炒菜蒸包子。 这怎么可能？ 她围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只见伊凡把不锈钢蒸锅的底锅装了三分之一的清水，然后架到了液化气灶上。 接着，伊凡把液化气瓶上一个旋钮一拧，又拧了一下液化气灶上的一个旋钮，只听见“咔嗒”一声，蓝色的火苗“嘭”地一下冒了出来，开始灼烧蒸锅。 太神奇了！ 董小宛看得目瞪口呆。 “为什么可以这样？” 这突然冒出来的火焰，真的颠覆了她的认知。 “石油、猛火油知道吗？” 伊凡又得费一番口舌来解释了。 从现实带新奇的东西过来就是这点麻烦。 董小宛点了点头。 石油、猛火油她还是知道的。 两年前，一位名叫宋应星的县学教谕，整理出版了一套轰动整个大明的书，叫《天工开物》。 那一年，董小宛正好十三岁，那时她父亲还没出意外，家道也还未中落，因为董家是开绣庄的，而图文并茂的《天工开物》里又恰好有这方面的内容，她父亲便买了一整套。 很可惜，书买来后，他父亲还没来得及看，便出意外了。 处于好奇，董小宛也翻阅了这套书，里面正好对石油的开采工艺作了系统的叙述，她记得非常清楚。 她只是有点不明白，这个能自动冒火的液化气，跟石油有什么关系。 知道就好！ 伊凡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敢带这个东西，就是因为查阅了资料，知道明朝对石油的使用已经不陌生，还经常用来攻城拔寨。 那就好解释了。 “在满是石油的地下，还伴生着一种一点就着的气体，叫天然气。西洋人研究发现，只要把这种气体进行压缩，它就会变成液体，这种气体装进密封的瓶子里后，一放出来，还是一点就着，因此他们把这种被压缩成液体的天然气叫液化气。” 因为在跟董小宛讲高压锅时，就已经讲过气体压缩的概念，因此现在解释起来还不算太费劲。 董小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何不见你点火？” 伊凡：“……” 碰上一个好奇宝宝，要解释的问题还真多！ 他指了指液化气灶中间的一个小凸起：“看到没，这里有一个类似燧石的装置，下面的这个旋钮一拧，就会在放出气体的同时激发出火花。” 为了让董小宛看清楚，他不得不把火关了，又重新打了一次火。 这下董小宛终于看清楚了。 她又惊叫起来：“太神奇了！设计真巧妙！” 伊凡：“……” 幸亏这种建议液化气灶采用的是类似一次性打火机的那种机械式点火装置，要是用电池的，那就真的没法解释了。 解释完之后，伊凡总算可以蒸饺子了。 几分钟之后，董小宛鼻子耸了耸，突然说道：“好了，我已经闻到了虾香味。” 伊凡：“……” 这简直比狗鼻子还灵。 他发现，在经过多次蒸饺子之后，董小宛根本就不用看沙漏的计时，单是凭鼻子和经验，就可以准确判断出蒸饺子的火候。 她在厨艺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这点伊凡不得不服。 他掀开蒸笼的盖子一看，果然，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虾饺已呈现在他面前，火候确实刚好。 董小宛又主动担起了试吃员的重任。 “嗯，莲藕馅的虾饺味道果然要更好一点，这个更爽脆，也多了一丝莲藕的清甜，嚼起来还有口舌生津的感觉。” 顿了顿，她又加了句：“不过我觉得，莲藕的量还可以稍稍多一点，那样味道可能更好。” 董小宛还在继续。 她又夹起了下一个饺子。 经过昨天的试吃之后，她已经吸取了教训，对于不是完全满意的饺子，她只咬一口，然后就搁了下来。 “这个要稍稍好一点，但莲藕还可以再稍稍多一点。” 下一个。 “嗯，这个最好，口感非常棒！” 董小宛竟然又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嚼起来。 就在此时，伊凡的脑海里又传来了“叮”的一声。 伊凡一喜。 莫非绝品新鲜出炉了？ 可他立即就失望了。 “恭喜宿主，在上品一等水晶虾饺的基础上试制出新品，质量更胜一筹，特奖励1000积分。” 伊凡：“……” 就这样？ 没了？ 说好的绝品呢？ 这让他稍稍有点失望。 事实证明，他改换莲藕来代替娃娃菜做虾滑的搭配馅料，应该是有效果的，但还是达不到绝品的档次。 这是为什么呢？ 他忍不住想起了江孟林跟他说过的，凡属顶级美味，食材一定要用最好的。 这个最好，指的是顶级食材身上最好的部位，比如说做虾滑，应该用虾腹部7节最有弹性的肉。 那就干！ 伊凡二话不说，又立即动了起来。 董小宛也识趣，也一起动了起来。 只是这么一来，食材真是有些浪费。 一只大青虾原本就只有五六公分长，现在再去掉肉最多的胸部，能利用的部分连原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浪费就浪费。 伊凡豁出去了。 不仅如此，他连莲藕也只选用了最脆最嫩的部分，其它的都被他丢到了一边。 又一阵忙碌之后，又一批水晶莲藕虾饺新鲜出炉。 “这个味道真的很棒，我一个人就可以吃一大盘。” 董小宛一连吞了几个虾饺之后，评价终于来了，但很笼统。 可能是已经缺少合适的溢美之词。 但她的吃相就是最好的评价。 伊凡自己也尝了两个。 对于这个味道，他也是满意之极。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做出比这更好吃的虾饺了。 可是…… 他想要的系统提示音并没有来。 为什么？ 他忍不住在意识里吼道。 “加油，此份虾饺离绝品只有一线之遥。” 系统总算有回应了。 第66章 新的美味 接下来，不管伊凡怎么试，就算他把那些原本排除了的食材也用上一遍，也还是无法解决这一线之遥，甚至还离得更远。 伊凡有点沮丧。 “算了，我先去厨房了，等我从厨房回来再说吧。” 他准备暂时放弃。 因为已经打算离开秦楼，因此水台功夫和刀工的练习将成为新的问题，他得趁秦楼这里鱼多，再去杀一下，让水台功夫再熟练一点。 可他刚回到厨房，郑大厨就已经在等着他了。 “小呆，过来一下。” 此时的郑大厨有些得意。 在他看来，他昨晚的挑唆应该是取得了效果，否则的话，董小宛和伊凡早就会出现在厨房，然后开始忙着蒸包子饺子。 既然今天大半个上午都没动静，那就说明吴妈已经找过他们了，让他们很沮丧。 确实，伊凡现在因为试验不成功，表情确实很沮丧。 伊凡直接跟着郑大厨走到了一边。 因为讨厌这个两面三刀背后捅刀的小人，他连话都懒得问。 他懒得在任务中跟这种人虚与委蛇。 伊凡的态度又让郑大厨很是不喜。 但他今天之所以找伊凡，是因为还在惦记水晶面皮的事。 既然吴妈不知道伊凡的存在，那说明他就不是秦楼的卧底，这么一来，郑大厨又动心了。 松鼠鱼虽好，但如果他只有这一样绝活的话，还是不怎么保险的。 因此，他必须把水晶面皮学会，然后按董小宛大致说过的方法来研制水晶包，那样的话，以后他又多一条赚钱的门路了。 “小呆，你把水晶面皮的秘方卖给我如何？我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 郑大厨直接提起了正事。 伊凡摇了摇头。 呵呵，一百两银子，出手真大方。 他有点弄不明白，同样是吃米粉长大，为什么有些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想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呢？ 吴妈是这样，这个郑大厨也是这样。 只不过这家伙更加卑鄙无耻。 “还有事吗？没事我干活去了。” 伊凡转身欲走。 “你等等！” 背后又传来了郑大厨的声音。 “小呆，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少啦，你在金陵举目无亲的，有了这一百两银子，足够你去城外买间房子娶个媳妇。” 伊凡：“……” 哇靠，这家伙想得还真周到。 那就逗逗他。 “不够，5000两银子或者松鼠鱼制作秘方。” 伊凡又一次狮子大开口。 这下郑大厨气坏了，开口吼道：“你别不识相，你要再这么不识好歹，我只需要吱一声，你就得从秦楼滚出去。” 这算是气急败坏吗？ 要不是郑大厨提醒，他还差点忘了，他还有一张虎皮可以用来扯大旗。 “是吗？要不你去找吴妈打听打听，看看她敢不敢撵我出去？” 伊凡回过头，直接给了郑大厨一个蔑视的眼神。 无比的嚣张。 没办法，为了能顺利从秦楼脱身，他那虚假的贵公子身份还得继续扮演下去。 只不过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长了。 左一个吴妈，右一个郑大厨，都在算计他和董小宛，估计用不了很长时间，他的假身份很快就会露陷。 要不马上就走？ 可这样他又有点不甘心。 他还没给自己和董小宛找好落脚之地不说，郑大厨这阴险小人也还没报复到，那样会很不爽的。 唉，要是绝品虾饺做出来就好了，那样就有足够的积分来破解郑大厨的松鼠鱼秘方。 “铁牛，如果我跟董小姐要离开秦楼，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在开始杀鱼时，伊凡低声问起铁牛来。 在秦楼的其他人里，他谁都可以不管，但铁牛他却想帮一帮，他跟着郑大厨这样的阴险小人，永远只能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而且，董小宛迟早是要走上名厨之路的，她也需要得力的帮手。 “要走？为什么啊？” “因为吴妈在打董小姐小宛包子的主意，郑大厨也在打我的水晶面皮的主意。” 很显然，铁牛对这个消息颇感意外。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然后问道：“去哪里？” “到外面找个地方，开个小酒楼或包子铺吧。” 伊凡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离开秦楼后，如果有足够的银子，他原本应该送董小宛回苏州还债，然后再做打算的。 可现在银子不够，就没法回苏州，否则董家的债主就会逼上门。 这样一来，伊凡还是得帮董小宛先赚银子。 他唯一能想到的赚银子方法就是开店，那样可以赚银子和引导董小宛走上名厨之路一举两得。 “好，我跟你们走。” 可能是感受到了董小宛和伊凡对他的好，铁牛稍稍一考虑，就一口答应了。 伊凡心里又是一喜。 有了铁牛的加入，他和董小宛开店的是又会轻松很多。 在杀完鱼之后，他又急急往宛楼走。 他还想继续尝试一下绝品虾饺。 否则的话，他带董小宛出去，根本就不够开店的本钱，除非他冒着大量被罚积分的风险来售卖他从现实带过来的那些“珍品”。 “小翠又买虾去了，还没回来，你现在想做也做不了。” 董小宛有些幸灾乐祸。 她有点弄不明白，伊凡在做虾饺方面为啥要这么偏执。 那莲藕虾饺明明已经好吃得爆了！ 对此，她是颇有微词的，虾饺再好吃，可要是没完没了地吃的话，也还是会吃得吐的。 虾还没买回来？ 那现在干啥呢？ 他看了看那一堆被丢到一边的虾头，主意来了。 “来，那我给你做个新菜尝尝。” 他之所以把这些虾头留下来，确实想尝试做一个新菜。 早在昨天查资料时，他就已经发现，就算是大青虾的虾头这种边角料，竟然也是非常宝贵的食材，在网上，就有虾头炖豆腐的做法，据说味道能鲜到能让人流眼泪。 伊凡来兴趣了。 如果以后要推虾饺的话，那虾头天天多的是，如果就这么浪费了，那还真有点可惜。 因此，他决定来尝试一下这道美味。 不过他并没打算照搬网上的做法。 因为他知道，豆腐最滑嫩的做法，并不是炖，而是蒸。 在粤海就有一道特色菜，叫三鲜蒸豆腐，很受欢迎。 当时他就在想，如果他把两道菜的优点综合起来，来一个虾头蒸豆腐，算不算微创新呢？ 说干就干！ 第67章 小呆，我想哭 豆腐要怎样才好吃？ 豆腐是一种最为常见的食材，一年四季都不会缺，又因为其含有丰富的植物蛋白，因此很受大家的喜欢。 喜欢归喜欢，但能把它做成美味佳肴的人并不算太多。 按照惯常的做法，豆腐通常会和其它食材进行搭配，然后以煎、炸、煮等方式来烹饪。 最终豆腐的味道怎么样，既要看食材的搭配，也要看烹饪的火候。 其实，对于豆腐的烹饪，很多人存在一个误区，就是认为豆腐越煮越入味。 其实这是错误的。 新鲜的水豆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如果用水煮的话，很容易就煮老，让豆腐变得又涩又渣，失去了嫩豆腐原本的滑·嫩。 因此，对于嫩豆腐的烹饪，最好的不是煮，而是隔水蒸。 对于这道创新菜式，伊凡已经有了完整的想法。 他先将小翠之前买回来的嫩豆腐，用厨师多功能刀切成了均匀的薄片，然后装进了一个食碟里，放进蒸笼，又开火猛蒸。 “这个要蒸十分钟左右。” 伊凡向董小宛解释。 他好不容易费了点时间，才把分钟这个“西洋概念”灌输给她。 “来，帮我处理虾头。” 他掏出了两把剪刀。 虾头从虾身上拔下来以后，里面主要包含了几样东西，一样是沙包，一样是虾黄，还有一样是虾脑。 这其中，虾黄和虾脑是精华，而沙包则是虾的胃，很脏，是不能要的。 因为沙包在虾黄的前面、虾眼的后面一点点，因此血包的去除，得先把虾眼前面的部分剪掉，然后用剪刀尖把沙包挑出来。 上午伊凡用来做实验的虾用得有点多，因此虾头也不少，这很是费了他和董小宛一点时间才把虾头处理完毕。 正好，此时豆腐也已经蒸好。 伊凡把蒸锅从液化气灶上搬了下来，把锅架了上去。 他又准备了一点姜丝和蒜末，开始往锅里倒油，上等的橄榄油。 等油热了以后，他把姜丝和蒜末先丢进锅里爆香，然后倒入了虾头。 “这虾头要用猛火热油煸炒，煸出红油，这才算把虾头的精华煸出来。” 伊凡一边用锅铲按·压虾头，一边跟董小宛解说。 在红油煸出来后，他往锅里加入了少量水，又加入了盐、生抽、蚝油、料酒等必须的调味料。 “这叫猛火收汁。” 等汁收到一半，他又把之前做绝品虾滑时剩下的部分虾胸肉也加了进去。 “虾胸肉不能煮太久，否则不够鲜嫩。” 又熬了一会，伊凡关火了。 “哇，这虾头熬出来的汤汁真漂亮！” 看到伊凡所熬制出来的半成品，董小宛感慨了一句。 确实漂亮。 此时锅里的浓汤是橙红色油水混合物，中间还夹杂着红色酥脆的虾头，以及红白相间的虾胸肉，颜色看起来非常鲜艳。 伊凡笑了笑，打开了蒸锅的盖子，把还冒着热气的蒸豆腐给端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盘子里多余的水给倒掉。 接着，他拿起了筷子，开始从锅里夹虾头、虾胸肉往豆腐上点缀。 这属于装盘的活，伊凡很拿手。 点缀之后，伊凡又抓起了一把葱花，均匀地撒到了豆腐上面。 接着，他从锅里舀起了一勺浓浓的汤汁，混匀地淋到了豆腐上面。 “大功告成，请品尝。” 他把食碟端到了董小宛跟前。 董小宛此时已经看呆了。 她喃喃地说：“太漂亮了，漂亮得让我都不舍得吃！” 伊凡又得意地笑了笑。 先不说味道怎么样，这摆盘功夫绝对一流。 洁白无瑕的嫩豆腐，红的虾头，红白的虾胸肉，在加身翠绿的葱花，被橙红透明的虾头汁一浇盖，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精美的画作。 确实漂亮！ 连伊凡自己都特别满意。 他把筷子往董小宛手里一递：“来，尝一块。” 董小宛迟疑了一下，问道：“这豆腐看是好看，可你是没放盐蒸的，这样入味了吗？” 对于这点，伊凡也不确定。 不用说，豆腐肯定是没入味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本能地觉得，豆腐一定要保持他原有的滑·嫩，而加水煮、加盐蒸，都可能会破坏它原有的滑·嫩质感。 当然，味道的问题也不能不解决，他把主意打到了虾头红油汁上。 在讲究清淡为主的粤菜里，向来就有清蒸加酱汁的做法，比如说大名鼎鼎的肠粉，在蒸的时候就是不添加任何调料的，入味就靠蒸好后加的酱汁。 “应该可以，你先尝。” 董小宛迟疑了一下，终于夹起了一块沾满了虾头红油汁和一截虾肉的豆腐，一口就塞进了嘴巴里。 然后她表情凝固了。 伊凡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非是味道不行？ 可接着，董小宛却猛嚼了起来，边嚼边说：“小呆，我想哭。” 伊凡：“……” 吃块豆腐而已，用得着掉眼泪吗？ 可就在这时，系统的信息又来了。 “叮，宿主成功研制出上品二等美食，特奖励2000积分，望宿主再接再厉。” 董小宛的话也接着来了：“小呆，真的，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 此时的她，竟然真的泪眼婆娑。 “真的，真的很好吃，这汤汁太鲜太甜了，鲜甜得我想哭。” 董小宛又加了一句，然后立即又把筷子伸进了碟子里，再次夹起了一块豆腐塞进了嘴巴，开始小心翼翼地嚼了起来。 真有这么好吃？ 她这一吃相，把伊凡都看得留口水了，他克制住内心的喜悦，也伸出了筷子。 真的很好吃！ 伊凡发现，豆腐一入口，口舌之间的味蕾立即就感觉到了汤汁的鲜甜，鲜甜到要让味蕾爆炸的那种。 然后牙齿轻轻一咬，豆腐的滑·嫩感立即有体现了出来，刚刚被汤汁冲击的味蕾立即又被豆腐的滑·嫩清淡所清洗，然后又是汤汁的鲜甜冲击…… 周而复始。 这种感觉，就像刚吃了一口美味，然后用温水漱口，再用美味冲击味蕾那样，而且这种冲击、清洗、再冲击的感觉要短得多，这样给了味蕾绝妙的享受。 难怪能成为上品二等美味！ 伊凡发现，自己在厨艺方面其实并不是一点天赋都没有，最起码一点，他敢于去想，敢于去创新，而且有很好的提前架构能力。 这是不是我的优势呢？ 就在此时，董小宛又说了一句：“小呆，我觉得用这个汤汁代替皮冻去做虾饺，味道肯定会更好。” 伊凡：“……” 绝品！ 很可能这就是绝品的契机！ 第68章 绝味的诞生 虾头汤为什么会这么鲜？ 有人说，虾头其实是整只虾的精华所在，这是因为里面有虾黄虾脑。 所谓虾黄，其实也就是未产出的虾子，说通俗一点，也就是虾里面的卵，虽然母虾生小虾是用腹部，但是生·殖腺却在头部，所以才会在头部有虾黄出现。 虾黄的营养价值很高，不饱和的脂肪酸和蛋白质都非常丰富。 因此，虾肉虽然鲜嫩，但营养和味道却远远不及虾黄。 这道理，跟大闸蟹的精华在蟹黄蟹膏里类似。 只不过在很多人看来，虾头里面的重金属含量会很高，多吃对身体有害。 可伊凡却想，在这个还没有工业的时代，水污染根本就没有，哪来的重金属？ 不用说，这虾头汤的味道确实一级棒。 伊凡此时就在想，如果用虾头汤来代替皮冻，那虾饺的味道会变得怎么样？ 会不会导致绝品虾饺的诞生？ 他刚才还在想，要是绝品虾饺做不出来，拿不到那一万积分奖励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去研制新的上品美味来获得奖励积分。 毕竟加上刚才的2000积分奖励，他已经有差不多6000积分了，离破解松鼠鱼的秘方所需的一万积分并不是差太远。 可现在，他又动起了再次尝试绝品虾饺的念头。 这么一想，他立即就把锅里还剩下的汤汁给盛了出来，递给董小宛：“快，帮我拿去冰镇了。” 小翠很快就带着新的大青虾回来。 “小宛，快来帮忙，我给你做好吃得爆的虾饺。” 董小宛：“……” 又来了！ 我的肚子又要被虾饺塞满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说实在的，面对伊凡这样的烹饪试验狂人，她都有点害怕当他的试吃员了。 尽管心里有所不满，但她还是配合着动了起来。 伊凡又一次开始了他的绝品虾饺冲击之路。 虾去壳后，虾胸肉去除，虾腹肉刮泥，再用刀背敲成虾滑，加入腌制配料后冰镇。 莲藕取最嫩的部分，切片，泡水，然后又捞出来切丁。 猪肉选最为细嫩的部位剁成肉泥，再用刀背敲打后冰镇。 等虾滑、肉泥都冰镇好，虾头汁也凝固成糊状后，全部馅料取出、调匀。 接下来，只剩下包和蒸了。 “包和蒸的事就交给你吧，能不能蒸出好吃到爆的虾饺，就看你的运气了。” 伊凡对董小宛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自信。 他此时就在想，如果这样都还做不出绝品的虾饺，那他真的只能暂时放弃了。 他已经想不出任何可以改良的方法。 董小宛有点半信半疑。 在她看来，伊凡所做的水晶莲藕虾饺，已经算得上是人间美味，她想象不出来比那更好吃的虾饺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一想起那鲜甜得让她想哭的虾头汁，她不禁又有所期待。 她飞快地动起手来。 论包饺子，就算伊凡是打荷厨师，也还是比不上董小宛的巧手。 很快，一大笼12个水晶虾饺又被架上了蒸笼。 液化气灶再一次被打开。 此时铁牛正好从厨房忙完后赶了过来。 “小呆，今晚的包子还做吗？” 他刚一问，眼睛就被那奇怪的灶和蒸笼给吸引住了。 只不过跟董小宛不同的是，铁牛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就算他再好奇，他也不会主动去问，更不会随便往外传。 这也正是伊凡要把他带走的原因。 口紧很重要。 “做，为什么不做？今晚加量。” 吴妈是很识趣的，早在上午伊凡去厨房忙碌时，她就把昨晚和今早的包子钱给董小宛送了过来，还拉着她东扯西扯了好一阵，想套伊凡的背景。 当然，董小宛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可能在吴妈面前露陷？ 既然有银子收，那今晚的包子自然是要继续做的。 不仅要继续做，而且还要加量。 按照伊凡原本的想法，是要以饥饿营销的模式，控制每天的量，好让这单生意能长期稳定做下去的。 可现在不行了。 现在得趁还在秦楼的机会，赚点快钱。 董小宛也问道：“做多少？” 这个问题让伊凡稍稍考虑了几秒。 “一百笼小宛灌汤包，二十笼水晶包，十笼水晶虾饺。” 董小宛又问了一句：“水晶虾饺也要推？” 伊凡点了点头。 当然要推！ 趁现在人还在秦楼，他当然得利用秦楼那些有钱人来试探一下水晶虾饺的受欢迎程度。 “哦，对了，跟吴妈打个招呼，水晶虾饺得卖三两银子一笼。” “这么贵？” 董小宛又惊叫了起来。 她有句话还没说出来：你怎么不去抢？ 想想也是，铁牛这种有特长的厨房小厮，一个月的工钱才五两银子，现在小小的一笼水晶虾饺就要卖三两银子？ 伊凡却反问了一句：“如果是你，你会花这么多银子去吃吗？” 董小宛脸一红，低声说了一句：“偶尔还是会花银子吃上一笼的。” 这是实话。 虽然说，她这两天吃水晶虾饺吃得快要吐了，可这是因为大量试吃的缘故。 要不是试吃，只要隔上几天，她绝对会怀念水晶虾饺的美妙滋味。 这个回答在伊凡的预料之中。 只要是吃货，只要口袋里有钱，再贵也难以抵挡口腹之欲。 在后世，有的人为了吃上一口想要吃的美味，一掷万金并不罕见，有的甚至打飞的来回去吃。 现在，他所出品的水晶虾饺，可是上品一等美味，这样的美味虽然还算不上天下一绝，但起码也人间罕见，因此，在限量销售的情况下，卖三两银子真的不算贵。 “好了。” 董小宛指了指蒸笼。 “好了就关火品尝呗。” 因为成败在此一线，伊凡已经有点不忍心自己去动手了，他害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董小宛关了火，掀开了蒸笼的盖子，然后惊叫了起来。 “哇，这个虾饺好漂亮，比之前的要漂亮多了！” 这下弄得伊凡都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确实漂亮多了。 因为用虾头汁代替了皮冻，现在蒸好后，橙红色的汤汁通过晶莹剔透的水晶皮透了出来，从视觉上就给了人更强的冲击感。 董小宛原本是对虾饺有些抗拒了的，可现在她又忍不住了。 她拿起了筷子和一个小碟，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个，然后吹了吹，塞进了嘴里。 接着，她含糊不清地叫了起来：“卖这个，今晚卖这个，一笼卖十两银子！” 第69章 冤家路窄 看着自己的一万五千八百多积分余额，伊凡忍不住百感交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研制出绝品美味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真的像是在做梦。 算起来，他拥有厨神系统还没几天时间，就算算上副本任务的双倍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天。 可就在这段时间里，他先是学会了上品的灌汤包，然后又研制出了上品一等的水晶虾饺，而且还是两个款式，今天又研制出了上品二等的虾头蒸豆腐…… 而现在，竟然还真的把绝品虾饺给弄出来了。 我在厨艺方面真的这么有天赋吗？ 伊凡真的不敢相信。 他立即就想起了一阵可能性：这一定是厨神系统附身的功劳。 真的只有这种可能。 他感觉，自从厨神系统附身后，他在厨艺方面真的开窍了。 这种开窍表现在几个方面。 一是他对厨艺知识的追求方面开始变得主动多了，甚至可以用如饥似渴来形容。 二是在研制美食之前，他开始动脑了，他会主动去研究食材，预先去查阅参考资料，提前去构思，遇到问题懂得去寻找新的解决办法…… 三是他的记忆似乎被强化了，凡是他看过的资料、学过的技能，他似乎都能清清楚楚地记住。 尤其是在厨艺方面，只要是自己学过的、试验过的，再重复做时，似乎不会犯错误或失误。 这种变化，也许才是他被厨神系统附身后所获得的最大好处。 他甚至在想，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他就算没有了厨神系统，他也有把握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师。 当然，能不能成为厨艺大师就不敢保证了。 “小呆，你怎么哭了？” 正在吃虾饺的董小宛停了下来，颇感奇怪地问道。 伊凡：“……” 我这是百感交集，因成就喜悦而泣，懂不？ 可惜，这话不好跟董小宛直接说。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了那些让他获得了一万积分的人间绝味。 哇靠，一共十二个虾饺，现在竟然只剩六个了！ 他只不过是在自己尝了一个后，精神稍稍恍惚了一会。 而董小宛现在又在把筷子往蒸笼里伸。 “喂，你不知给小翠和铁牛留几个让他们也尝尝吗？” “哦。” 董小宛吐了吐舌头，终于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可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剩下的那几个饺子。 这饺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好吃得让她忘记在此之前她已经吃掉了大半碟虾头蒸豆腐，也让她忘记了肚子已经很饱的事实。 她开始有点明白伊凡为啥那么执着于做虾饺试验了。 为了这样一盘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饺子，值！ “小呆，这饺子今晚做吗？” 董小宛又一次问起了这事。 伊凡却摇了摇头。 既然是人间绝味，就得有点人间绝味的架子，不能让它成为烂大街的食物。 对于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上等一品的水晶虾饺已经足够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了，没必要随随便便推出绝品虾饺。 此时的他还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他现实中的师父江孟林已经在准备大比拼了，按照大比拼的要求，一个团队五个人十个菜，平均每人两个。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敢动这个念头。 可现在不同了。 怎么说，现在的他也是会做几个拿手美味的人了，灌汤包就不说了，单是一个水晶虾饺，以及一个虾头豆腐汤，两个上品美味一出手，绝对有赢他人的可能。 既然如此，他要不要报名参加比拼团队呢？ 按理说，刚在厨艺上起步的他理应低调一点，可另一方面，江孟林又是对他有教导之恩的师父…… 必须得参加！ 不管怎么说，做人必须得有感恩之心，否则与畜生无异。 伊凡很快就有了决定。 不过现在，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既然准备从秦楼撤离了，那就得先去物色落足之处。 “走，陪我去街上走走。” 他先对董小宛发出了邀请，然后又转身交代铁牛：“师兄，灌汤包的备料就先交给你和小翠了，水晶虾饺等我们回来再说。” 说起来也可怜，伊凡进任务都已经好几天了，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秦楼。 为了避免露陷，他只好跟董小宛说：“你带我在附近转转，我对附近不熟。” 一出秦楼，董小宛明显又活跃了很多。 尽管她还保持着淑女的姿态、步伐，但伊凡明显能感觉到她内心的雀跃。 “走，咱们上文德桥。” 伊凡：“……” 我带你出来，是为了物色合适的店铺，而不是来让你欣赏诗情画意的！ 对于文德桥的存在，伊凡是知道的。 他在查资料时就已经知道，文德桥是夫子庙附近秦淮河上的一座古桥，始建于万历年间，一直到后世都存在，并且很有名。 据资料说，文德桥之所以如此命名，就是因为它在大名鼎鼎的夫子庙学宫及南京贡院附近，“文德”二字取自儒家思想的“文章道德天下第一”。 而且，由于特定的位置和结构，正值日晷子午线上，每年农历的十一月十五日午夜前后，在该桥东、西侧的秦淮河上，可见水中左右各半边月亮。 清代文学家吴敬梓夜游文德桥，并在此见到了一桥二月的奇观，曾咏诗一首：“天涯羁旅客，此夜共婵娟，底事秦淮水，不为人月圆”。 更为有名的当数唐代大诗人李白，他来文德桥附近酒楼饮酒赋诗，只见皓月当空，突然，他发现月亮掉在水里，醉意朦胧中跳下桥去，留下了李白投水捞月的佳话。 因此，古往今来，凡是文人学子，一到南京夫子庙附近，都会来这座桥上走一走。 现在看来，董小宛一出门，又动了才子佳人的雅兴。 那就陪她走走吧！ 伊凡也想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文德桥。 可他很快就发现，文德桥竟然就在秦楼的附近，走几步再拐个弯就到了。 他忍不住感慨，秦楼不愧是秦楼，这位置绝对是十里秦淮上的黄金地段。 由此可见，它背后的人实力到底有多强。 确实得赶紧离开，否则麻烦大了！ 伊凡感慨了一句，快步跟上了董小宛。 可当他们刚上桥，还没走几步，董小宛却惊喜地叫了起来：“冒公子，方公子，侯公子、陈公子……” 伊凡：“……” 哇靠，冤家路窄啊！ 第70章 西洋镜要被拆穿？ 尽管已研究过冒襄的资料，但伊凡还是第一次见到冒襄的庐山真面目，而且，还是连著名的明末四公子一起见齐了。 这让伊凡一时有些思绪混乱。 因为资料是一时间急补的，眼前这联袂出动的四公子，伊凡虽然都有大致研究过他们的资料，可堆在一起真的有点乱，他不得不花了一点时间来整理。 还好，四公子的注意力齐齐集中到了董小宛身上，完全忽视了一身小厮装扮的他，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察言观色。 “董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一位年近三十、脸色白净、略显消瘦的文士从四人中快步走向了董小宛，其他三人都落后了一步。 给伊凡的印象，这就是年轻时消瘦版的冯巩。 眉眼之间实在是太像了。 “见过冒公子，我就在附近转转。” 随着董小宛的一声回答，伊凡终于确定了正主。 原来这就是冒襄！ 他忍不住就纳闷了，这冒襄虽然衣着光鲜，但这身板放到后世去，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个，根本就不是姑娘们喜欢的类型，为啥董小宛会看得上他？ 莫非董小宛是属于爱才不爱色的那种？ 他不禁稍微有点失望。 他立即就把目光移向了另外三人。 如果后世的资料没错的话，明末四公子里面，年龄最大的应该是陈贞慧，现在应该35岁了，其次就是方以智和冒襄，此时应该都是28岁，最年轻的是侯方域，现在才21岁。 从21岁到35岁，这年龄差距稍稍有点大。 估计这四人能混到一起，应该就是复社四公子的才名所促成的。 据资料显示，这四人确实是意气相投，经常会聚在一起，或结伴同游，或诗酒唱和，或抨击阉党，或议论朝政。 不过伊凡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四人的风流韵事。 确实够风流。 比如说，四人中年纪最大的陈贞慧，和现在秦淮名妓李贞丽来往密切，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两人是姘头。 而年纪最小的侯方域，好像在这一年，会在陈贞慧的介绍之下，认识李贞丽年仅十五岁的女儿李香君，然后马上就凑到了一起，也成了“姘头”。 这关系真是有点乱。 李香君可就厉害了。 那可是秦淮八艳里面排名第一的秦淮名妓，她和侯方域之间的故事，还被人写成了在后世都很有名的传奇剧本《桃花扇》。 至于冒襄的风流就更不用说了，除了董小宛和陈圆圆之外，他在秦淮还有的是名妓情人。 早在崇祯三年秋天，20岁的冒襄首次到金陵秦淮河畔的国子监参加乡试时，他就在这里首先结交了“有姿色”、名噪秦淮的“王家三胞胎”中的二妹王节娘。 冒襄在与王节交往的同时，又结交了秦淮河桃叶渡上的另一位南曲名妓李湘真。 这李湘真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她又名李十娘，据说长得娉婷娟好、肌肤如雪、人很慧巧，特别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既含睇兮又宜笑”，是另一版本的“秦淮八艳”中的一位。 据资料中介绍，颇有才情的冒襄也被李十娘引为知己，他每次来金陵，李十娘都会欢情接待，冒襄也经常留宿在她闺中，两人的关系一直延续了十几年。 两个版本的秦淮八艳中，竟然有三人都跟这其貌不扬的冒襄关系密切，这艳福连伊凡都羡慕不已。 让他最为佩服的是，冒襄还可以脚踏几条船，同时游走在几个女人之中而游刃有余。 唉，真不负风流才子之名！ 正当伊凡感慨不已时，已经和四位公子见过礼了的董小宛却把目标对准了他。 “伊公子，快过来，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大名鼎鼎的四公子，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伊凡：“……” 我只是想当个路人旁观一下好吧！ 说实在的，他还真没做好跟冒襄等人打交道的心理准备。 尽管有任务在身，但他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去跟冒襄等人相处。 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缓步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这四公子。 “四位公子，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宋州的伊凡伊公子，也是我的好友。” 董小宛逐渐在伊凡面前展现出了她的另一面。 在这些读书人面前，她表现得大方得体、进退有据，显示出了良好家教的一面。 而且，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叫伊凡小呆了，而是用了非常正式的称呼。 与之相比，伊凡就差多了。 他只是拱了拱手：“见过四位公子，久仰大名。” 除此之外，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他似乎在交际方面总是缺根筋。 这倒不是他不喜欢跟人交往，也不是他嘴巴，只是在找到有兴趣的话题之前，他不习惯多说废话、客套话。 让他尴尬的事情来了。 可能是因为他和董小宛一起出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也可能因为他的穿着和董小宛的介绍反差太大，四公子齐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先扫视了一番。 接着，冒襄先开口了：“见过伊公子，伊公子也是来金陵参加乡试的？” 这个问题真的很让伊凡尴尬。 可为了任务，他又不能露怯，只能硬着头皮笑着摇了摇头。 “哦，伊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冒襄又追问了一句。 伊凡又只能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 一听说连秀才都不是，原本表现得温文有礼的冒襄似乎有些失望，他转向了董小宛：“董小姐……” 董小宛似乎不乐意见伊凡被冷落，她抢着说了一句：“冒公子，伊公子可是从西洋归来的见多识广之人，只不过他的兴趣不在功名上而已，可是论见识和才华，也是让我佩服之人。” 这下糟糕了。 一听说伊凡是从西洋回来的，四位公子一下又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方以智立即上前了一步，拉起伊凡的手说：“是吗？伊公子，幸会幸会，我和来自西洋的毕方济和汤若望两位神父都是朋友，我对西洋的学术也很感兴趣，你有空可以给我讲讲西洋的见闻吗？”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对了，毕方济神父就在金陵，过两天我准备再去拜访他，要不要一起？” 伊凡：“……” 哇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莫非想把我的西洋镜拆穿？ 第71章 道貌岸然 要不是方以智主动说起，伊凡还差点忘了这事。 在明末四公子中，论文采，方以智不如冒襄，可他在其它方面却有所长。 方以智可是明末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 在方以智的资料中有提到过，说他博览群书、交游广阔，在他的学友中，竟然还有西洋传教士毕方济与汤若望，他在和西洋传教士的交往中，又博览了西洋之书，从他们那里，方以智学习了解了西方近代自然科学。 对于这些资料，伊凡原本是没太过于放在心里的，因为方以智并不是他的任务目标。 可董小宛无意中的一句，却似乎给他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方以智拉住他的手不肯放了。 “伊公子，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想好好向你请教一番西洋之事？” 伊凡：“……” 我这西洋海归身份是假的，怎么可能经得起你的请教？ 谁说我也是上过大学之人，对于欧洲的一些基本常识也还算了解，基本的自然科学也不在话下，可现在的欧洲是中世纪的欧洲啊！ 两者有很大的差别好吧！ “今天恐怕不成了，我还得和董小姐在附近寻找一个落脚之处。” 他赶紧推脱。 唉，看来，出了副本之后又得好好做一番功课了！ 可惜事与愿违。 他想推脱，别人还不一定答应。 冒襄先惊叫道：“怎么？董小姐要离开秦楼？” “伊公子说，准备带我离开秦楼。” 接话的是董小宛。 “那你家里的债务怎么办？” 冒襄又惊问了一声。 伊凡：“……” 哦，原来你知道董小宛身负巨债啊？ 那你还不主动帮她，又要打她主意，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不过他记起来，冒襄的家世虽然还行，但每次出行的他，大部分的银子都花在了吃喝嫖上面，手里其实也没那么多银子。 想想也是，就算他们银子再多，一千五百两银子起码也足够他们出入烟花之地上百次了，一般的人还真的下不定决心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伊凡算了算，一千五百两银子，如果按照物价比较，起码相当于后世的上百万。 董小宛脸一红，轻声说道：“债务的事，有伊公子帮我。” 冒襄顿时就无比的失落。 经过上次见面后，他确实已对才情样貌俱佳的董小宛产生好感，只是他已经从方以智嘴里听说了董家债务的事，而他这次出行又比较匆忙，没带那么多银子，因此没好意思向董小宛表明心意。 可现在……董小宛竟然被别的人给帮了，这让他怎能不失落？ 他又不可置信地看了伊凡一眼，心想，这人穿这么寒酸，一副小厮打扮，真有能力帮董小宛吗？ 方以智却说道：“恭喜，伊公子大义。” 伊凡忍不住对方以智顿生好感。 这人虽然和冒襄一样风流，但并不下·流，似乎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占有欲极强的那种。 也许，风流是这个年代所有读书人的普遍德行。 他赶紧出言澄清：“也算不上我帮她，我只不过是教董小姐自食其力，让她自己帮自己而已。” “哦，这话怎么说？” 方以智的问题又来了。 “我发现董小姐在厨艺方面很有天赋，因此想帮她在附近找个地方，让她靠自己的厨艺来赚银子。” “哦，这倒是个办法，董小姐在厨艺方面确实有天赋，她所做的小宛包子，就让我们一直惦记。” 方以智立即表示了赞同。 董小宛又是脸一红，立即澄清道：“其实小宛包子大部分也是伊公子的功劳，所有主意都是伊公子给的，水晶包子也是伊公子的杰作。” 伊凡：“……” 你能不能不这么抬举我？ 我真的不想当主角，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那样很麻烦的！ 可他不想麻烦，麻烦也已经来了。 方以智似乎特别热心，又追问道：“哦，不知董小姐是想买还是想僦房子？” 董小宛又看向了伊凡，要他来拿主意。 伊凡大概弄明白了“僦”的意思，应该是相当于后世的“租”。 他立即答道：“僦吧。” 再过四五年，明朝就要灭亡了，金陵也会沦陷，到时房子根本就不值钱，说不定还会被清兵霸占，根本就没必要买。 再说，现在的金陵房子可不便宜，据说秦淮河边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间房子就得起码五六百两银子。 注意，只是一间房子。 因此，就算他破了松鼠鱼的秘方卖给吴妈换银子，他也还不一定买得起。 伊凡这话一出，立即又让冒襄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这伊公子应该不是扮猪吃老虎的大富之家，并非有钱人。 这样一来，他的小心思又有希望了。 他赶紧劝道：“董小姐，这事还需谨慎啊！小宛包子在秦楼卖得好，可出来就未必，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伊凡：“……” 咦，这家伙竟然阻拦我的好事？ 他已经开始在打董小宛的主意？ 伊凡算是听出来了，冒襄的话虽然说得委婉，却是在提醒董小宛谨防上当受骗。 要防的就是他这个穷酸。 唉，原来这家伙是个道貌岸然的心机婊！ 他原本是佩服冒襄的才情的，可现在，他却开始对这家伙的人品表示怀疑了。 就算你要打她主意，那你也先帮她脱离苦海再说啊！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陈圆圆的遭遇。 当时，陈圆圆也是一心想跟他，可他却残忍地把陈圆圆给丢下不管，最终被人抢走。 而冒襄这家伙，却在几十年后假惺惺地写文来怀念。 唉，自私自利、道貌岸然的家伙！ 伊凡算是看清了冒襄的为人。 还会，董小宛并没有让他失望。 她立即就回道：“放心，有伊公子在，我不用担心，我相信他。” 语气非常坚决。 看到冒襄又一次显露出失望的神色，伊凡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如此看来，自己的出现，似乎让冒襄的如意算盘没那么好打了！ 这样就好！ 这么一来，他的棒打鸳鸯计划似乎又没那么难了！ 一边的方以智又说话了：“伊公子，董小姐，我知道有个地方位置还不错，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完，他又期待地看向了伊凡。 伊凡：“……” 哇靠，这家伙今天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第72章 麻烦上身 伊凡还真没法拒绝方以智的好意。 在金陵他几乎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该去哪里找房牙子，也就是后世的房屋中介。 董小宛也是如此，她对金陵其实也不算熟。 这样一来，有对金陵门清的方以智带路，这事自然就轻松多了。 “走，那就看看去。” “那就走吧，那地方离这不远，就在来燕桥旁边，原来也是开酒楼的，现在开不下去了。” 伊凡立即就咯噔了一下。 开酒楼的？ 不会是大酒楼吧？ 这样他未必租得起啊！ 按照他的想法，这地方还真不需要太大，能让董小宛等人住下就够了。 他虽然名义上是要开饭店酒楼，可一开始，能卖的也就是包子和饺子，至于炒菜什么的，他和董小宛都还没啥拿手好菜。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看看再说。 可走在路上，方以智却又问起了他最为好奇的问题：“伊公子，你下西洋，都到过哪些国家？” 这对伊凡来说还真是一个难题。 他总不能一口气就说出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之类的吧？ 他记得，好像中世纪的欧洲有些复杂，国与国并非像后世那么分。 好在他还玩过大航海的游戏，依稀还记得一些。 “很多地方都到过，比如说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荷兰之类的。” 他记得，这几个国家都是大航海时代有名的殖民·主义国家。 当然，为了唬人，这些国名他都是用英语说出来的，身为曾经的五星级大酒店服务生，他的英语口语还马马虎虎。 “哇，伊公子竟然去过欧罗巴？竟然还会说欧罗巴洋文？” 方以智表现得兴奋过头。 伊凡：“……” 靠，好像有点装逼过头。 问题出在哪里？ 殊不知，在明朝的西洋，主要是指文莱以西的东南亚和印度沿岸地区，就算是七下西洋的郑和，最远也只到过东非的红海一带。 而他现在一口气就说出了这么多欧洲国家名，怎能不让正对欧洲文化很感兴趣的方以智喜出望外？ 方以智一把又拉住了伊凡的手，急切地说：“伊凡兄，从大明至欧罗巴路途遥远，你是怎么过去的？” 因为太过于迫切，他竟然以兄来称呼明显比他要年轻几岁的伊凡。 唉，撒谎真的不是一件轻松事。 要想圆一个谎，就得用十个谎来圆。 迫不得已，伊凡只好继续往下编。 “我先是到了南洋，然后碰巧遇上了一条回西班牙的货船，历时一年多，才抵达欧罗巴，之后就在欧罗巴各国游历，最近才找到机会返回大明。” 这下好了，他这么一说，不仅方以智的兴趣更为浓厚，其他几人也立即被吸引进了话题。 “伊公子，听说海上极为凶险，那巨浪比房屋还高，鱼也比船还大，是不是真是这样？” “伊凡兄，欧罗巴的话那么拗口，你是怎么学会的？” “伊公子，听说欧罗巴的人都是大鼻子、蓝眼睛、黄头发，真是这样吗？” “伊凡兄，你可否有从欧罗巴带回什么稀奇的宝贝，可否交往过金发碧眼的西洋女子？” …… 伊凡有点招架不住了。 他只好用缓兵之计：“各位，不如等我找到地方把董小姐安顿下来，我再找时间跟大家说上三天三夜如何？” 没办法，就算是忽悠，他也得去做些功课了，否则很容易露陷。 “好，我们先去把房子找下来，这事包给我了！” 方以智开始大包大揽。 从这个架势来看，他是打算缠上伊凡了。 唉，好像麻烦上身了。 伊凡偷偷叹了一口气。 还好，有了他的承诺，方以智总算暂时放过了他。 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方以智所说的地方，是一家叫望月楼的酒楼，只不过现在已关门停业，至于具体的位置，就在文德桥往下走大概200米的样子。 位置真的很不错。 伊凡前后查看了一下，这是一座带院子的二层小楼，楼不大，占地大概也就二百来平方的样子，然后院子大概又有个二百平方。 和秦淮河边的大部分建筑一样，楼就伫立在秦淮河边，还自带一个可供上下船的小码头。 而在院子里，临街的一边还有一排铺屋，既可以用来住人，也可以临街售卖。 伊凡对这里很满意。 在他看来，这地方不大不小，小的话可以卖包子，大的话可以用来开精品小酒楼，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绝对适合他和董小宛。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把酒楼开成那种靠人流的大排档。 如此一来，这里正合适。 他立即就问起了价钱。 “一年五百两银子，一次性付清。” 回答他的是一位中年胖子，自称是这里的主人。 伊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价格，如果再翻个十倍，完全就可以把这里买下来了。 还有，五百两银子，再加上董小宛的一千五百两负债，岂不是又让他的任务难度加大了？ 他稍稍有些犹豫。 在他看来，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完成拯救名厨任务的话，不用这么好的地方也可以，再小一点也行，反正他前期只打算卖包子、饺子。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你和董小姐要是把酒楼开起来了，那我们以后就可以经常来这里聚了。” 方以智有点期盼地问了起来。 很显然，他是真的盯上伊凡了。 不仅如此，才艺双绝的董小宛对他们这些士子们也很有吸引力，如果来这里聚餐，不仅可以品尝美味，还可以和才女谈诗论画赏乐，绝对是一件美事。 可问题是伊凡不想这样啊！ 他只是来做任务的，而不是来交友玩乐的，并不希望经常有太多人需要他来应酬。 这让他更加犹豫了。 方以智立即又加了一句：“伊兄，你放心，只要你能看得上这地方，其它麻烦事我来帮你办。” 伊凡：“……” 估计以后最大的麻烦就是你！ 他这一犹豫，另一人也开口了。 “伊公子，是不是银两不够？实在不够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帮董小姐想想办法。” 伊凡：“……” 我靠，这家伙又在不动声色地上眼药！ 第73章 伪君子 伊凡向来就认为，越是有文化的人，就越有可能存在道貌岸然的一面。 同样，越是有文化的人，阴人的招数就越高明。 在这一刻，他又一次确定了自己这一看法。 如果不是了解冒襄的生平，知晓他的风流艳史，他还真以为冒襄这是在关心董小宛。 可要是结合冒襄的生平来看，他刚才的这一句，就明显有些虚情假意。 伊凡之所以这么想，并非他多心，或者有先入为主的偏见，而是有事实依据。 先说陈圆圆。 陈圆圆对这家伙那么倾心，那么想嫁给他当小妾，可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娶她的意思，几次都找借口推脱，事后又假惺惺地怀念。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不想掏大笔银子，而是只想图一时欢快。 这一点，在董小宛身上也得到了反应。 第一次见董小宛，他就表示了倾心，可却以银子花光了为借口，迟迟没有动静。 在此后，这家伙只说好听的，迟迟不见有行动，反倒是董小宛处处主动。 最终，董小宛能嫁给他为妾，功也不在于冒襄，而是在于大名鼎鼎的钱谦益。 帮董小宛续身的三千两银子是钱谦益帮忙掏的！ 而在娶了董小宛之后，这家伙还是在外到处风流，也还是那副德性，只图一时之快，只说花言巧语，绝不大掏银子。 据考证，冒襄一生除“露水夫妻”外，有文献可考的就有10多位女性与他有过情爱关系，包括董小宛、陈圆圆，也包括王节、李湘真，还有吴蕊仙什么的。 但无一例外，他从没为哪个女人掏过大笔银子。 这就是一个善于凭自己的名气玩弄女性的伪君子！ 伊凡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因此他现在有些来气，于是很平静地接了一句：“好啊，要不这三百两冒公子都掏了吧！还有，董小姐家里的债务你也承担了如何？你要是答应了，说不定董小姐会以身相许呢！” “这……” 冒襄一下就被梗住了。 气氛一下就变得很尴尬。 连董小宛也有点不解地望着伊凡。 在她的印象中，小呆除了对吴妈、对郑大厨那样的恶人毫不客气以外，对其他人都是很大方、很友善的，她不知他现在为啥突然针对冒襄。 莫非是冒襄的话让他有些不喜？ 有这可能。 她也听出来了，冒襄的话听似在为她着想，但似乎有隐隐怀疑小呆的意思。 于是，她干脆不做声了。 方以智等人也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冒襄，他可能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立即又加了一句：“不是我不想帮董小姐，只是我这次出行比较仓促，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那你能拿多少？” 伊凡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向来就没有轻轻放过的先例，他压迫式地问了起来。 冒襄又是很尴尬，弱弱地回了一句：“我身上就剩下几十两银子了。” 伊凡呵呵了一下。 几十两银子也好意思说出口？ 凭你的家底，千把两银子真是问题吗？ 他真有点看不起这个以玩弄女性为乐的伪君子了，于是干脆懒得再搭理他。 他转向了方以智：“方兄，就定这里吧，剩下的事情就摆脱你了。” “银子够吗？” 方以智也问了这么一句，但语气很真诚。 这正是伊凡认可他的地方。 这家伙虽然有点烦人，但与冒襄不同的是，他有着这个时代读书人的风范。 论家境，他可能比冒襄会更好。 对于董小宛，他认识得更早，也同样很欣赏，但他属于发乎情止乎礼的那种，虽然欣赏，但因为没有娶董小宛的心思，他就干脆遏止自己内心的欲望，不去撩她，也不当冤大头，主动去负担她的巨额债务。 但一旦真有人碰上难处，而这种难处又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也还是愿意主动伸出援手。 伊凡挺欣赏这种人的！ “银子不用担心，我明天就送过来。” 伊凡真不担心银子的问题。 别忘了，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破解郑大厨松鼠鱼秘方的积分，一旦破解，他就可以拿积分去跟吴妈换银子。 就算有万一，大不了他出手一件后世带过来的“宝贝”就是了。 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被罚百倍积分又如何？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几位公子，今天暂时先告辞了，我和董小姐还得先回秦楼处理点事情。” 伊凡提出告辞。 一来，他还得和董小宛赶回去做包子。 二来，他怕方以智又问他关于西洋之事，让他露出马脚来。 在回秦楼的路上，董小宛终于有机会问起心中的疑惑了。 “小呆，你不喜欢冒公子？” “嗯，不喜欢。” 董小宛有些惊讶。 惊讶于伊凡的直接。 “为什么？” “这人就是个伪君子。” 这一回答更是让董小宛惊讶，这与她印象中对冒襄的评价严重不相符。 “怎么说？” “我问你，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家的债务问题了？” 董小宛稍稍思考了几秒。 然后肯定地回道：“好像是早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知道，那他为啥不主动提出来帮你？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已经有我帮你了的时候再提，这样是不是很虚伪？既然提了，那为啥又以自己所剩银子不多为借口？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人只是嘴巴上说得好听，但却没有实际行动。” 董小宛又思考了几秒，越想越觉得伊凡所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确实，如果冒公子真心想帮的话，就算自己银子不够，以他的家世，去借个三百两银子根本就不算事。 可是，冒公子真的是伪君子吗？ 她还是有些不肯相信。 但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明说，而是转移话题：“那你怎么办？有这么多银子吗？” “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了。” 伊凡准备一回去，就破解松鼠鱼秘方，然后找吴妈卖秘方。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他想原谅郑大厨，也是不可能了。 没办法，现在租楼费用的解决，只能靠松鼠鱼的秘方了，伊凡不打算放过和便宜郑大厨那样的卑鄙小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棒打鸳鸯。 他立即又对董小宛说：“小宛，社会不比家里，要复杂得多，凭你的美色和才艺，对你好的人肯定很多，有人是对你真心好，有人却是对你虚情假意。对于这一点，你要慢慢学会分辨。” 董小宛：“……” 这话似乎又很有道理哦！ 当初父亲过世，家里那些下人表面上对母亲很忠诚，可背地里却把她们母女推向了绝境。 唉，看来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她忍不住问道：“小呆，你是真心对我好吗？” 伊凡一愣。 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他只能回了一句：“日久见人心。” 第74章 破解 伊凡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董小宛既然聪明伶俐，又久居烟花之地，为啥最终却被一个自私自利的冒襄所蒙骗呢？ 他现在总算明白一点了。 董小宛虽然聪明伶俐，又久居烟花之地，但她并非以心机见长，而是以刚烈、友善见长。 这一点，从她的资料里就能反应出来。 后来她到了冒家之后，和冒家上上下下都是一团和气，冒家基本上无人给她差评。 这说明，在这种泥淖之中，她若是遇上那种明显对她心存歹意的坏人，那她也许还能凭自己的刚烈逃过一劫，可要是遇上冒襄这种又有才气名气，又会花言巧语哄女人的人，不被哄得团团转才怪。 这其实很正常。 被冒襄哄得团团转的又不止她一个，陈圆圆、王节、李湘真，无一不是久经风雨、识人无数的欢场女子。 只能说，冒襄这种浪荡子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一点。 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遇上一个擅长花言巧语的男人，真的很可能是一种悲哀。 说实在的，伊凡原本对是否要棒打鸳鸯心存犹豫的。 他原本觉得，冒襄这人花心是花心了一点，可怎么说也是一个才子，董小宛如果嫁给他，只要她自己不介意，那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董小宛自己也多才多艺，如果稍加引导一下，她就算没有冒襄，也很活得很精彩，甚至跟精彩，那为啥要让她栽在冒襄手里，最终落得个年级轻轻就香消玉殒的下场？ 这棒打鸳鸯的事他干定了！ 当然，在眼下而言，他还是得想办法把交房租的三百两银子给凑够才行。 那就先把松鼠鱼的秘方破解了再说！ 伊凡和董小宛又返回了秦楼，加入了铁牛和小翠的包子和虾饺制作队伍。 在包子和虾饺的准备工作完成后，伊凡才又和铁牛返回了厨房，开始了当晚的杀鱼工作。 一见到铁牛腌鱼，伊凡就有点蠢·蠢·欲·动，很是有想鉴定一把的冲动。 很可惜，如果现在鉴定，得到的只是腌制配方，而不是完整的松鼠鱼制作秘方。 有个问题伊凡一直很好奇。 按理说，一道上品美味的完成，理应是每道工序都很讲究、很严谨，否则就只能成就普通美味。 鱼的制作更是如此。 一条鱼死了或者杀了之后，如果不及时处理会烹制，鱼的鲜香度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快速下降。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动植物本身就携带着很多酶类、菌类。 这些酶类、菌类在动物、植物生长期、自然保鲜期都是和载体共生的，两者相互依存，不可或缺。 可一旦作为载体的动物、植物死亡或者成熟（停止生长）了，这些酶类、菌类便开始酶化、吞噬载体，使载体产生腐烂现象。 这种腐烂现象，会使食材变质，并失去原本的鲜、香味。 而鱼的鲜香味之所以在宰杀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快速下降，是因为鱼肉不仅极为细嫩，本身又以鲜出名。 因此，对于其它的肉类，可以通过冷冻、冷藏、盐腌等方式来抑制酶类、菌类的生长和活动，以有限保持肉的鲜香度，可这些方式在鱼肉上却效果大减。 因此，上等的鱼质美味一般都是现宰现做现吃。 就算是腌制，腌制时间一般也就是半小时左右，最多不超过一小时。 之所以这样，求的就是一个鲜字。 可郑大厨在松鼠鱼的做法上颠覆了伊凡的这一认知。 第一个颠覆在鱼的腌制时间上。 因为量非常大，伊凡和铁牛就要提前很久开始杀鱼，大部分鱼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一个小时。 腌制超过一个小时的鱼，做出来后还能成为上品美味，这一点真的很难得。 第二个颠覆在烹制方法上。 按照正常的概念，上品美味的制作很少像大锅菜那样，一弄就是一大锅，然后分盘端出去。 可郑大厨在松鼠鱼的制作上并非这样。 他在烹制时，先是炸鱼，一炸就是一大锅，一锅起码有十几条，然后出锅、分盘，再浇上预先熬制好的酱汁。 这样一来，他一晚上做上三四百条也不是难事。 这点又很是让伊凡佩服。 大锅菜的做法竟然也能做出上等美味，这人在厨艺上确实有几分本事。 这种本事，跟他的人品无关。 只不过，现在他得为他的低劣人品付出代价了。 伊凡已经做好了破解的准备。 时间很快进入了傍晚，郑大厨又出现在了厨房。 和往常一样，他又进入了一件属于他的单独小房间，准备再次处理已经腌制好的鱼，并调制浇鱼的酱汁。 这一过程，郑大厨是不给任何人看的，连帮他杀鱼腌鱼的铁牛也不允许。 伊凡现在很好奇，郑大厨现在在小房间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对于松鼠鱼的做法，伊凡其实做过研究。 但后世松鼠鱼的多种做法，跟郑大厨现在的做法都有所不同。 比如说，后世的松鼠鱼是不经过腌制的，鱼在宰杀以后，就直接裹粟粉油炸，然后浇酱汁上菜。 而郑大厨所做的松鼠鱼，不仅多了腌制这一步，用来浇鱼的酱汁也是他在小房间里特别调配的，似乎也有些特别。 不过不要紧，等他做出成品来，伊凡马上就能破解了。 伊凡决定搞点事情。 趁着在蒸包子的空档，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郑大厨的身边。 “郑大厨，董小姐的水晶虾饺今晚也开始推出了哦，你羡慕不？” 郑大厨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 在中午时，他确实又找过吴妈，想要打探伊凡的底细，吴妈只是警告他，千万不要得罪伊凡，否则他没好果子吃。 这让他心里很是忐忑。 现在，他看到伊凡有恃无恐地走过来，心里已有些许的怯意。 “恭喜。”他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哦，对了，今晚的小宛包子和水晶包都会加量，我建议你的鱼还是少做点吧，免得浪费。” 郑大厨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可是，这是连吴妈都不愿意惹的人，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干脆装愣，也不接话了，很专注地炸他的鱼。 伊凡又说了一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用你的松鼠鱼秘方换水晶面皮的制作方法呢？” “不可能！” 郑大厨终于回了一句。 “那好吧。” 伊凡不再说话了，也不走，静静地等着郑大厨将炸的鱼出锅、装盘、浇汁。 成品鱼新鲜出炉了。 鉴定！ 伊凡毫不犹豫。 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郑大厨，我好像知道松鼠鱼的做法了，再见。” 伊凡转身朝蒸笼方向走去。 郑大厨一下就呆滞了。 这怎么可能？ 第75章 松鼠鱼的秘密 直到离开副本后，伊凡也还在对郑大厨的松鼠鱼秘方赞叹不已。 他真没想到，郑大厨在松鼠鱼的制作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一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思妙想！ 确实是化腐朽为神奇。 他终于知道郑大厨为啥不用现杀的鱼直接炸，而是要腌制了。 郑大厨的酱汁其实并不神奇，也就是由盐、茶籽油、白糖、胡椒粉、料酒、白醋、古制酱油、水等组成。 真的很普通，但符合鲜鱼的腌制思路。 在这些配料里面，各部分都发挥了其应有的作用。 盐可以抑制酶类、菌类的活性，让鱼在短时间内保持其鲜香度，并且对鱼肉的质感保持也起到较好的效果。 茶籽油可以锁水，以减少鱼在腌制过程中的水分和营养流失。 料酒和白醋可以去腥。 白糖是为了保持鱼肉更嫩、更鲜美。 酱油可以提鲜。 …… 这些配料混合在一起，如果比例合适的话，确实可以让鱼肉有更好的味道和质感，当然，鱼原本的鲜香度也还是会流失一部分。 说实在的，如果单论腌制酱汁，郑大厨的这份腌制配方其实并不完美。 不完美的地方在于，一是配料比例并非完全合适，二是配料本身的质量还存在一定的问题，比如说盐、料酒、古制酱油的品质都远远不如后世的。 关于这一点，系统只给了腌制酱汁中品的评定就是证明。 但郑大厨在后续的制作工序中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在后续制作中，郑大厨做了很有创意的的两步。 第一步，他在用来熬制的浇汁中，加入了部分的腌制酱汁。 这样一来，鱼在腌制过程中流失到腌汁中的鲜味，在鱼炸好以后，又部分回归到了鱼身上，让鱼在腌制、油炸过程中损失的鲜香度又补了部分回来。 这一步，和伊凡用虾头汁来混合虾滑馅料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步，郑大厨的腌制酱汁是重复利用的。 当天腌鱼的这些腌汁，部分加到浇汁里后，郑大厨并没有将他们倒掉，而是继续保持在那里，等鱼做完后，他会将这些腌汁过滤一遍，然后煮沸存放。 到了第二天，他又在存放的腌汁里再加入水及相关配料，调制新的腌汁。 这让伊凡忍不住想起了鱼露的制作工艺。 所谓鱼露，又称鱼酱油，是一种粤闽等地常见的调味品，在闽菜、潮州菜和东南亚料理中，常用来代替生抽来当作水产的调味品，味道极鲜，体·味效果明显好于上等生抽。 而鱼露的制作，就是用小鱼虾为原料，经腌渍、发酵、熬炼后得到的一种色泽呈琥珀色、味道极为鲜美的汁·液。 而郑大厨的腌汁，基本类似于鱼露，只不过是用更鲜的桂鱼肉中所流失到腌汁中的汁·液来代替小鱼虾。 这绝对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思妙想。 这一奇思妙想，再加上郑大厨本身对松鼠鱼烹制过程中的上佳把控，就造成了他所做的松鼠鱼成了上品美味，成为了金陵一绝。 现在，这一绝已经被伊凡所掌握了，而且他还想再优化一下。 伊凡忍不住感慨，这一万积分花得真值。 值的不只是松鼠鱼的制作秘方，而是一种食材的顶级处理方法。 伊凡觉得，方法和思路比秘方本身更有价值。 很多时候，美味和普味之间就只有一线之隔，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处理的技巧。 这样的技巧对伊凡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不是刚出副本，他恨不得立即又回去，亲自试制一番松鼠鱼的做法，并尝试去改进和完善一番。 试制，自然是确保做法有效，好让他能将秘方去和吴妈换银子。 改进和完善，自然是为了做出更好吃的松鼠鱼。 在做出了绝味虾饺之后，上品三等美味已经满足不了伊凡的胃口了，最起码也要弄个上品二等来他才算甘心。 只不过现在，他只能暂时按·压住这份心思。 接下来，他还有大量功课要补。 因为准备离开秦楼，他的副本任务轨迹似乎即将发生改变。 这一点，他已经从方以智等四公子的出现已经感知到，为了应付新的局面，他又不得不去恶补一些相关知识，比如说中世纪的欧洲等。 他还不知道，任务的未来还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让他有点担忧，那就是离开秦楼后，水台功夫和刀工的熟练度怎么办？ 刀工的问题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要有铁牛跟着指导，他在哪里都可以继续练。 而且他还发现，自从掌握诀窍以后，刀工熟练度的提升还挺快的，每天可以涨三四个点，现在已经达到了初级的41点，在任务期限到来之前一点问题都没有。 水台熟练度的提升倒是有点小麻烦。 虽然说，自从老江亲自给他示范杀鱼并指点了一番之后，他的水台熟练度提升又快上了一点，每天能涨五六个点，可这是建立在每天大量杀鱼和处理虾的基础上的。 离开秦楼后，就没那么多鱼可以给他杀了。 这问题还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才行。 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说，如果松鼠鱼的秘方能换到银子，那是立即就离开秦楼？还是在秦楼再呆几天以多赚点银子？ 还有，离开秦楼后，新的酒楼怎么经营？ 只是卖包子、饺子？ 要不要卖别的？ 没有秦楼这个贵人平台了，怎样把名气打出去及打开销路？ 伊凡虽然有了想法，但还没有成熟的计划。 他虽然有了想法，但之前并没有酒楼食肆的经营经验，因此他内心其实也还是挺忐忑的。 或许，方以智这些士子能帮到自己和董小宛！ 伊凡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董小宛之所以能在秦淮快速出名，跟这些风流士子就有很大关系。 而且，像方以智这种交游广阔的士子，交往的往往都是层次较高和有消费潜力的人，正好符合小宛包子系列美味的高质贵价定位。 方以智这人虽然是个麻烦，但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伊凡一下子就来动力了，开始在网上查阅起关于中世纪欧洲的相关资料来。 第76章 江孟林的难题 “师父，比拼团队有多少人报名了？” 趁着配合江孟林做菜的机会，伊凡试探性地问起了这个问题。 “七八个吧。” “这么少？” “你以为呢？别看咱们厨房人这么多，很多人都能做得一手好菜，可真正具备创新能力的又能有几个？” 江孟林说出了实情。 这是他颇感遗憾的地方。 酒店所招聘的这些厨师，大部分都是从厨师学校培训出来的，基本功倒是还算扎实。 如果只是教他们做几道菜，他们倒是很快能学会，并且还能做得像模像样。 可这些人也存在一个普遍的缺点，那就是文化程度普遍偏低，学习的能力和动力都不足，创新能力更是远远缺乏。 这样的厨师，江孟林通常把他们称之为美食搬运工。 这也正是他想亲自收徒的原因。 他之所以收伊凡，看中的除了他勤恳踏实的态度以外，还有他的文化程度。 他希望伊凡在掌握一定的基础技能以后，能主动去学习一些厨艺方面的理论知识，能逐步走上美食创新之路。 这一点，对一个优秀的厨师来说，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让他欣慰的是，伊凡并没有让他失望，能主动去买一堆书来学习就是证明。 “师父，要不我也报个名，来尝试一下？” 伊凡期期艾艾地说出了这一句。 师父有难，做徒弟的自然不能不管，哪怕自己即将表现出来的技能会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江孟林愣了一下。 他立即训斥了一句：“你别胡闹了，炒锅技术我都还没真正教你，你能做什么？我现在时间很宝贵，你别来给我添乱子。” 在江孟林看来，伊凡的态度虽然不错，但基本功肯定还是不过关的，特别是在炒锅技术这一块，他虽然已开始给他讲一些技巧和知识点，但还没让他正式上过灶台。 一个还没上过灶台的小子，就想报名参加比拼团队，这岂不是胡闹。 不过，江孟林觉得人才难得，他又不想完全打击伊凡的积极性，于是又立即加了一句：“你要是真想学东西，我允许你旁观比拼团队的选拔、培训，但你要注意保密。” 他也希望能利用这次比拼，让伊凡也多学点东西，好让他早点上灶台。 伊凡：“……” 师父，你别一口拒绝我啊！ 我真可以的！ 可是江孟林这么一说，他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再多说的话，估计江孟林会认为他是好高骛远、存心捣乱。 那就先做个旁观者，观察一下比拼团队的水平再说吧！ 伊凡笑了笑，不再多说。 他算是消停了，可江孟林却又被他勾起了烦心事。 这两天，他一直在考虑比拼的事，可越考虑就越是头疼。 他不得不承认，钟海明总监这个比拼方案，实实在在给他和刘亦伟出了个大难题。 确实是大难题。 让他感觉为难的地方很多。 首先是食材成本的限制。 十个菜，两千元，平均下来两百元一个菜，看似很多。 可这样的成本拿到这种比拼中来，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众所周知，在顶级粤菜中，因为用料极为讲究，很多菜光是成本就是天价，比如说他前天所做的一鱼多吃，光是那条野生大鲫鱼，成本就近千块。 如果要是用顶级海鲜食材，那就更贵了。 这就意味着，本次比拼，绝大部分菜式都只能采用普通食材。 对于普通食客来说，普通食材已经足够了，可问题是本次比赛所请的评委，据说都是美食家级别的，口味极刁。 因此，如果不能用普通食材做出顶级美味，就很难获得这些评委的认可。 这一点，对于他和刘亦伟来说不算难事。 可对于其它比拼厨师呢？ 第二个难点在于比赛时间的限制。 从食材处理，到烹饪完成，仅仅两个小时。 五个人十道菜，平均每人两道，每道菜一个小时，听起来非常充足。 可这是假的。 如果只是打发普通食客，别说两个小时，就算只有二十分钟，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可对于美食家级别的评委，这点时间真的有点不够用。 在粤菜里，一道顶级的美味，从食材粗加工，到食材处理，到腌制，到配料调制，到加工，经常会涉及多道复杂工序，有些工序经常是提前几个小时开始准备。 比如说粤菜里常见的老火靓汤，一道汤经常要煲四五个小时。 如此一来，有些工序复杂、耗时过长的菜又不能做了，这无疑又给比赛增加了难度。 还有一个难点。 两个组十个人二十道菜，评委也是十人，每人手握十张票，可以投给十道不同的菜。 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 这相当于每个评委都会尝遍二十道菜，按照美食家品尝的习惯，同类型的菜，他们只会投最好的那一道。 这样一来，在考虑整个十道菜的组合时，不仅己方的菜式得花样多变、荤素搭配、食材不重样，还得考虑对方的菜式似乎会压制己方。 这三个难点决定了，江孟林在挑选比拼小组成员时，必须得谨慎。 他不仅要考虑成员本身的厨艺功底，还得考虑其所擅长的菜式，来做通盘抉择。 想了想，他觉得光是采取自主报名的方式还是不够稳妥。 必须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伊凡，你去跟老林还有严永康说一声，让他们忙完了去一趟我办公室。” “对了，一会你也跟着去听听。” 江孟林扭头吩咐了伊凡几句。 老林，林永胜，广府菜这边的副厨师长，主要负责烧腊和上什这块的事务。 严永康，江孟林的大徒弟，现在是炒锅主管，很多菜已经得到了江孟林的真传。 江孟林之所以要叫这两人，一是要跟他们商量比拼的事，而是要让他们帮着物色参加比拼的合适人选。 这就是江孟林的第二手准备。 主动报名人选不够满意的话，就指定人选参加。 看着伊凡苍茫离去的背影，江孟林就在想，连他这边都感觉到这次大比拼这么难，那刘亦伟那边呢？ 此时的刘亦伟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第77章 私房菜 刘亦伟自然也是在为比拼的事操心。 当然，他也在为创新的事而头疼。 不过与江孟林相比，他现在却要淡定得多。 今天一上班，他就把大徒弟林妙荣叫进了自己的厨师长办公室。 “妙荣，事情打探得怎么样了？老江那边有什么动静？” “老江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准备采用内部选拔的方式来选参赛的人，具体选谁可能还得要一两天才有结果。” 林妙荣立即把自己所掌握的消息报了上来。 “嗯，这事一定要盯紧，要把哪几人参加，准备做哪些菜式，都得打探清楚，这样我们才能有针对性地想对策。” 刘亦伟又吩咐了一句。 林妙荣皱起了眉头。 “师父，哪些人参加倒是好打听，可要是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菜，这点恐怕有点难，我听说老江准备封闭选拔，试制也是封闭的，到时除了参加的团队人员，恐怕其他人都很难打探到消息。” 这让刘亦伟很是不满意。 他呵斥道：“难也要想办法，哪怕不计一切代价。” 刘亦伟想得很清楚，这次比拼能否获胜，自己这边做什么其实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要知己知彼，才能想出有效的对策。 而与行政总厨的位置相比，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林妙荣领命而去。 如此一来，刘亦伟这边的难题就转移到了林妙荣身上。 可林妙荣却不得不接手这个难题。 道理很简单，他跟刘亦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刘亦伟能接任行政总厨，他就能接任刘亦伟的厨师长位置。 相反，如果刘亦伟败了，那他最近几年也就别想动了。 因此，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林妙荣不得不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可问题是接了又怎么下手呢？ 要是打探普通的消息，那对林妙荣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他有的是眼线。 可是关于比拼的事，老江那边明显对老刘已有所提防，普通的眼线根本就打探不到有价值的消息。 必须得老江身边人才行！ 林妙荣意识到了这一点。 似乎印证了他的观点，广府菜那边的内线又给他发来了消息：林永胜、严永康、伊凡又进了老江的办公室，好像是准备商量比拼的事。 顿时，林永胜、严永康、伊凡这三人又进入了林妙荣的视线内。 怎么说，江孟林也是他名义上的师伯，他当然知道这三人跟江孟林的关系。 可问题是，他平时跟这三人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啊！ 而且，林永胜和严永康可是老江那边的重要人物，也是跟比拼有很大利害关系的关系人物，不到万不得已，林妙荣还不敢轻易去接触他们。 看来，只有先从伊凡身上做文章了！ 可问题是怎样才能不引起老江的警觉和怀疑呢？ 看来，必须得发动自己的人际关系了！ 做人八面玲珑的林妙荣，跟酒店很多部门的重要人士关系都处得不错，他相信，自己遇上的难题，一定有能人帮他找到门路。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跟几个要好的“朋友”联系起来。 此时的伊凡浑然不知道，因为老江给了他旁听学习的机会，自己竟然被他人当成了策反的目标。 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比拼筹备会议，伊凡又有所收获。 听了老江的介绍，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次比拼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并不是有什么好的创新菜式一起上就准能赢的，而是得结合所有参赛菜来做整体规划，从荤素、食材、烹制方法等方面来通盘考虑。 通盘考虑这几个字，就是伊凡的收获。 他此时就在想，自己仓促之间就唆使董小宛离开秦楼，然后又准备租下那么大一间酒楼，真只是打算卖包子、饺子吗？ 莫非学某美食文中所写的那样，靠一道蛋炒饭来长期撑起一家饭店？ 那样很可能会饿死的！ 小宛包子和水晶虾饺虽好，但没有秦楼这个贵人平台支撑，局面未必能一下子就打开。 还有，自己总不能守着包子、饺子吃老本吧？ 那样对自己的厨艺进展没有任何帮助。 看来，任务中的酒楼，不能只是光卖包子、饺子，还得弄点别的。 私房菜！ 伊凡立即就想到了这样一个概念。 在餐饮业界，私房菜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顾名思义，私房菜是私人的菜、私家的菜，就是在别人家里吃到的由主人做的拿手好菜。 私房菜通常无固定菜单，不设专职服务员，有些甚至连招牌都不挂，但这些菜的烹调技法往往有着独特风味，而且限量供应，是在市面餐馆里无法吃到的。 和酒楼、饭店不同的是，私房菜的商业味道也没那么浓，在席间或吃罢，主人会出来应酬片刻，几次交道打下来，食客和主人就结成了好友。 在伊凡看来，副本里那栋楼租下来后，临街的小铺用来卖包子、饺子已经足够了，临河的那栋楼，二楼可以用来安置董小宛、小翠，一楼则可以用来开设私房菜。 董小宛不是喜欢跟文人士子打交道吗？ 那开私房菜正合适。 如此一来，他和董小宛就不必每天把大量的时间耗费在给客人做同样的菜上，还有充足的时间来研制新的菜品。 而且，私房菜也符合他高价高品质的定位。 这个想法真的很可行！ 可问题又来了。 不管是他还是董小宛，现在能拿得出手的，除了包子和饺子之外，就只有一样虾头蒸豆腐，就算再算上偷师到手的松鼠鱼，也还只有两样。 这是远远不够的。 那怎么办呢？ 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江孟林头上。 “师父，你可不可以叫我几道菜的完整做法？” 他之所以这么问，当然是有原因的。 一个高明的厨师，他可以当着任何人的面来做任何一道菜，根本就不怕人偷师。 原因很简单。 真正的美味，功夫就藏在细节里，这种细节是由厨师凭经验来掌握的，如果他不亲口讲解注意事项，别人能学去的只能是皮毛，而非精髓。 因此，伊凡就算看江孟林做了那么久的菜，很多菜真要他去做，满足普通顾客可能还行，但要想满足口味叼的客户，那还差得远。 用来当私房菜更是不行。 “好啊，你想学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一样一样教你。” 江孟林又是一口就答应了。 这让伊凡又有点感动。 能碰上一位不藏私的师父，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既然师父对自己这么好，那自己应该回报他。 于是他又开口了：“师父，我真的会做两样还算不错的创新菜，你要不要试试？” 78章 露一手 “你是认真的吗？” 见伊凡一而再地提起这事，江孟林终于不再把这事当儿戏了。 “嗯，一道虾头蒸豆腐，一道水晶虾饺，用的材料也不贵，普通的大青虾、豆腐、莲藕、猪肉就可以了。” 伊凡直接连菜名、主要食材都说了出来。 “水晶虾饺？这个我们中餐厅的面点里面就有啊！” 江孟林的意思是说，这算不上创新菜。 伊凡信誓旦旦地说道：“师父，我这做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也有很大区别，绝对算创新菜。” 江孟林愣了一下。 他还是有点不肯相信。 “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做的？” 片刻之后，他傻眼了。 如果真像伊凡所说的那样，这两道菜绝对算是创新，而且还不是微创新，而是全新的做法。 不仅如此。 他还听出来了，在伊凡所说的做法里面，绝对是符合美味的逻辑的，比如是虾和莲藕的搭配，就很符合食材搭配的养生法，虾和豆腐的搭配，也对高血压、高脂血症、动脉粥样硬化的肥胖者起到很好的食疗效果。 这是美食制作中的上等境界！ 江孟林发现，自己似乎还是有点小看这个徒弟了。 “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做给我尝尝？” 江孟林真的心动了。 一道面点，一道蒸菜，如果这两样能达到参赛要求，这对他的比赛整体菜肴构成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要知道，通常来说，参与比赛的菜式，大部分人会选用煎、炒、烤这种更为常见的烹饪方式，现在有了蒸菜和面点的加入，他其它参赛作品就比较好选择了。 而且还有一点，伊凡的这两道菜，所用食材都很常见很便宜，如果能行，整个参赛经费就能省下来一大笔，可以用到其它参赛作品上去。 当然，这得伊凡所做出来的成品能让他满意才行。 不满意也没关系。 就算差点火候，最起码这两道菜的构思确实很精妙，也很合理，江孟林相信，凭他自己的经验，完全有可能对其进行改进，让其成为合格的参赛作品。 基于以上考虑，江孟林决定让伊凡试试。 反正现在是下午休息时间，并不耽误江孟林的正事。 伊凡立即动了起来。 他在江孟林的带领下，开始到配料区取必要的食材。 大青虾、猪肉、豆腐这些，在粤海中餐厅的后厨是常备食材，而且还是优质品，只不过这些食材都是有专人管的，如果没有特别允许，伊凡这样的打荷厨师别想随便拿到。 拿着食材回到江孟林的厨师长炒菜专位后，伊凡开始动手了。 被厨神系统附身是有很大好处的。 对于伊凡来说，凡是他自创或学会的菜式，一旦被系统认可，就自动转化为他固有的技能，就不再存在熟练度一说。 因此，伊凡接下来的动作娴熟无比。 剥虾、去虾头、刮虾泥、敲虾滑、剁肉馅、切莲藕、加调料…… 看得江孟林直点头。 看来，这小子这段时间的苦没白吃，这处理食材的手法无可挑剔！ “虾滑和肉馅暂时好了，需要去冷藏一会，利用冷藏的时间，我可以先处理虾头，来熬虾头汁。” 伊凡又专注地处理起虾头来。 熟练地剪虾眼、去沙包…… 处理完虾头后，他走到了江孟林的炒菜专用位上。 这让他有点小激动。 这可是厨师长专位，锅和勺都是江孟林亲用的。 不过这并没影响他的烹制，他熟练地开了火，在锅里倒入了上等的橄榄油，丢进小许姜丝和蒜末爆香，然后倒入了虾头。 这一连串动作又看得江孟林直点头。 别的不说，光是这爆姜丝和蒜末的火候控制就恰到好处。 作为一个具备一定水准的老厨师，他的眼睛可是很毒的。 把虾头用猛火煸出红油来后，伊凡开始往锅里加水。 “好了，这虾头汁得熬一会，利用这个时间，我可以先把豆腐蒸上。” 伊凡把相邻的火打开，把一个小蒸锅架了上去，开始烧水准备蒸豆腐。 如果是大批量制作，可以用饭店的专用蒸柜，那样更快捷。 不过没必要。 在把水烧上后，伊凡开始切豆腐，他把豆腐切成了均匀的小块，然后把它们在一个圆盘里摆成了类似菊·花的形状，准备送进蒸笼蒸。 这一连串动作也让江孟林无可挑剔。 接下来，趁豆腐入锅蒸的时间，伊凡又把精力集中到了虾头汁上。 因为他采用的是绝品虾饺的做法，因此虾胸肉也被他摘了出来，现在正好倒进虾头汁里小煮片刻。 大概两分钟之后，他把火关了。 “虾头汁已经好了，再等几分钟，等豆腐出笼，第一个菜就好了。” 江孟林看了看时间，从处理食材到现在，总共才用了不到20分钟时间。 这速度绝对可以！ 他有点等不下去了，直接拿起了锅勺，从锅里舀了一点汁吸进了嘴里。 他的表情立即凝固了。 “好味道！” 江孟林忍不住赞了出来。 在粤菜的做法里，有两样东西是特别讲究的，一样是汤，一样是酱。 在顶级的粤菜里，一般很少用味精、鸡精，以及那些含化学成分的调味酱，如果某道菜需要提鲜、调味，顶级厨师会采用熬汤、自调酱的方法，这样才能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和质感。 凭经验来判断，江孟林为伊凡的这份虾头汁打了个满分。 无可挑剔！ 确实无可挑剔。 他就算想指点一番，让伊凡对这份虾头汁进行改进，也无从下手。 他不禁对这份虾头蒸豆腐期待起来。 他很想知道，这道菜的成品出来后，会是何等的美味。 豆腐蒸好了。 伊凡把它从蒸笼里取了出来，开始摆虾头、虾凶肉，撒葱花，然后浇汁。 这可是他的本质工作，江孟林还是无可挑剔。 一盘美轮美奂的虾头蒸豆腐摆到了江孟林面前。 “好了。” 伊凡平静地说了一句。 “漂亮！” 江孟林忍不住赞了一句。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卖相，作为参赛作品一点问题都没有，绝对能吸引评委们的眼球！ 他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塞进了嘴里。 片刻之后。 “好！” 这是江孟林对伊凡这道菜的评价。 第79章 拍板 “伊凡，很好，真的很好！这道菜，虾头汁的味道恰到好处，虾肉和蒸豆腐的火候也正好，最为关键的是，这种蒸后浇汁的做法把豆腐的滑·嫩和虾头汁的鲜甜完美地组合到了一起，又互不干涉，味道绝对一流！” 在细细品尝过之后，江孟林先点评了一番。 “伊凡，看来我真的小看你了，我原本以为你在做菜方面的天赋只是一般，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我应该再早点让你跟我学炒菜。” 他又反省了一下。 江孟林确实有点自省。 他原本以为，伊凡态度虽然诚恳，但在做菜方面的天赋真的一般，因此他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去教他。 现在看来，伊凡是因为性格的问题，以前并没有把自己的天赋表现出来。 唉，要是早点教他就好了，那样的话，说不定后厨这边早已出了一位优秀的青年厨师。 江孟林再次自省了一番。 在做菜方面，天赋真的比态度更为重要。 态度好的，虽然在自身的努力之下也能取得一定的成果，成为一个出色的厨师。但这样的厨师是有瓶颈的，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很难再有寸进。 天赋好的就不一样。 天赋好的厨师，会有着敏捷的感觉，超强的学习能力，以及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因为极富想象力，这样的天才会有着无穷的创造力，厉害一点的，在看到某样食材后，无需尝试，只是凭空想象，就能构思出一道道味道上佳的美味来。 现在，伊凡就是这种极富创造力的厨艺天才！ 这样的天才，是不能被规则所束缚的！ 江孟林又说道：“伊凡，好好干，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等这次比拼完了之后，我就安排你上灶。而且，你可以不用像你大师兄他们那样，把精力耗费在做重复的菜上门，你可以相对自由，把精力更多地投放到新菜式研制上门去。” 这一次，江孟林是真的准备将伊凡重点培养了。 伊凡顿时又有点感动。 这就是他为什么在拥有了系统之后，还要继续留在粤海的原因。 一个人再有才华，也是需要一个平台的。如果有好的师父指点，有更多的学习和实践机会，就会在前期少走很多弯路。 毫无疑问，江孟林就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师父，伊凡觉得，跟着他应该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好了，你先继续吧。” 江孟林提醒伊凡。 因为虾头蒸豆腐的十分出色，他开始对伊凡接下来要做的虾饺也充满了期待。 确实值得期待。 虾滑是江孟林亲眼看伊凡做的。 取材取的是最富有质感的虾腹部，符合顶级美味材质要精的要求。 刮虾泥、敲虾滑的做法，也很符合顶级美味的精细做法。 莲藕和虾的搭配，非常符合养生学的原理，口感、味道也是相得益彰。 最为巧妙的是用虾头汁来做汤，这完全称得上是点睛之笔。 单是凭想象，江孟林就知道，这份水晶虾饺的最终品质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细节方面，就算是有瑕疵又如何？ 凭自己的能耐，再跟伊凡稍稍改进一番，绝对能让这份虾饺成为顶级美味！ 江孟林有这个自信。 伊凡又动起来了。 他先用滚水和面，等面和好以后，又从冷柜把冻过的虾滑、肉馅、糊状虾头汁取了出来，加上藕泥、葱花开始搅拌。 紧接着，他又熟练地擀起了面皮…… 很快，十二个虾饺又送进了蒸笼。 五分钟之后，晶莹剔透，隐约可见橙红色汤汁流动的水晶虾饺新鲜出笼。 江孟林看了看虾饺，又看了看伊凡，感觉又有点不敢置信。 色香味，形意养。 单凭这份虾饺这卖相，以及隐隐散发出来的鲜香味，就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这样的品相，无需再做过多的点缀，让客人面前一摆，就能让人食指大动。 他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虾饺竟然是伊凡做出来的。 可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伊凡皱了皱眉头。 “怎么啦？” “哦，没什么，只是这虾似乎有点点问题。” 这就是伊凡皱眉的原因。 在虾饺新鲜出笼时，他就习惯性地下达了鉴定的指令。 按照系统的规定，凡是宿主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美味，无需消耗积分就能鉴定出美食等级。 这就是伊凡皱眉的原因。 他明明是按绝品美味的做法来做的，可鉴定出来的结果却是上品一等。 这是什么情况？ “不能吧？这大青虾可是我亲自从北江选定的大青虾养殖户特供的，那里水质很好，虾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江孟林对伊凡的话表示怀疑。 确实，按照粤海后厨的要求，所有食材一定要选最好的品质。 而广府菜这边经常要用到的很多水产品，包括大青虾，并不是从市场选购，而是由江孟林亲自所选的合作供应商直供。 而在GD这边，最好的大青虾就产自水质一流的北江。 “养殖的？” 伊凡释然，他有点明白为啥这份水晶虾饺没有达到绝品等级的原因了。 看来，养殖虾和纯天然野生虾在品质方面还有一定的差别。 唉，遗憾啊，竟然不是绝品！ “像咱们饭店这么大的需求量，哪里还能买到野生虾？” 江孟林回了这么一句，伸筷子夹起了一个饺子，塞进了嘴巴里。 然后他的表情又一次呆滞了。 他原本以为，伊凡是对自己的这笼虾饺的出品不够满意，正想品尝后有针对性地指导改进一番，谁知这味道竟然又是无可挑剔。 确实是无可挑剔！ 这也证明了他之前的看法，伊凡在烹饪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好，就这么定了，一道虾头蒸豆腐，一道水晶虾饺，这就是你这次比拼的参赛作品，你给它们想两个更好听点的名字，然后再好好练习一下，随时等待我的通知。” 江孟林拍板了。 再说别的是多余。 伊凡松了一口气。 对他来说，能够参加比拼团队，用自己所掌握的技能来帮助老江，这也算是对老江教诲之恩的一种回报。 “好的，师父。” “对了，千万注意保密。” 江孟林又吩咐了一声。 殊不知，他这句吩咐注定无法取得太大的效果。 现在尽管是下午休息时间，但他跟伊凡在厨房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幕还是落入了有心之人的眼中。 而伊凡这个年轻的卒子，也更是成为了某人准备突破的目标。 第80章 约见 “伊凡，晚上下班咱们见过面，你去滴水茶楼等我，要个单独的房间。” 就在晚餐开工时，伊凡又一次收到了李香菱的信息。 这让他稍稍有些惊讶。 两人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已经冷战好几天了，他没想到李香菱现在又突然给他发来信息。 她为啥突然又要见我？ 为啥还要约茶楼这种她不是很喜欢的地方？ 莫非是想彻底把两人的事给说清楚？ “好。” 他立即回了一句。 说清楚也好！ 在伊凡看来，既然李香菱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备胎，既然两人的价值观严重不符，早点说清楚也好。 两人再继续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 一挨到晚上下班，伊凡没做任何逗留，直接就去了滴水茶楼。 伊凡真的感觉有些奇怪。 滴水茶楼离酒店那么近，李香菱一般很少跟他约这么近的地方的。 今天这是怎么啦？ 不过还好的是，与上次相比，最起码这次来撩他的小姐姐基本没有了。 这种纯正的茶楼，根本就不是小姐姐们喜欢来的地方。 “给我来一间房。” “先生几位？” “两位。” “小房消费最低688，先生你确定要包间吗？” 伊凡又是一阵肉疼。 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拥有了系统，可个人收入不仅不见增长，还在不停地花费着，这很是让他肉疼。 唉，见个面谈个事，还非得要间房，这不是糟蹋钱吗？ 伊凡越来越感觉到和李香菱之间的差距了。 别的不说，光是消费观念这一块，两人又差了很远。 算了，既然她那么讲情调要面子，就最后满足她一次吧。 伊凡点了点头，把房间要了下来，然后给李香菱发信息。 接下来，又该耐心等待了！ 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可让他惊讶的是，这次李香菱竟然很快就到了。 “伊凡，可以啊，脾气真的见长了啊！我不联系你，你就真不打算再联系我了？” 伊凡微微一笑，没有接这话。 没法接。 这是李香菱习惯性的抱怨。 “伊凡，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挺没趣的，年纪轻轻就跟个小老头一样，嘴巴一点都不乖，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你这样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跟你呆一起啊！” 又来了！ 这样的话，伊凡已经听了很多次。 对此，他很是无奈。 因为个性使然，他天生就不怎么会说花言巧语。 “所以呢？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也因此不乐意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对吧。” 伊凡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样的话，在二人的关系里，属于双方都心知肚明但不宜揭破的话，一旦揭破了，双方的关系就很难有缓冲的余地。 果然，李香菱立即就停止了抱怨，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伊凡好几秒。 “伊凡，我其实并不是不喜欢你，可是，你让我怎么喜欢你？” 这句话把伊凡问得有点懵。 他很少见李香菱这么正儿八经地认真说事，而这自相矛盾的说法，也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答案很快就来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一个女人，大老远从外地到花城来打拼，我也想找个好人嫁了，在这里结婚生子。可是，你又没房又没车，你让我怎么嫁？难不成你让我跟你去挤那个三四十平方的破出租屋不成？” 一句话就把伊凡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生活在花城这样的大城市，人就是这么现实，条件稍微好点的姑娘，一找男朋友，先盯的是房和车，然后才看人。 如果必要，爱情什么的，完全可以抛到一边。 现在看来，李香菱之所以把他当备胎，穷还是根源啊！ “你要是上进点，能让我看到希望，也许我咬咬牙也就认定你了。” “可你呢？在粤海干了两年多，现在还是一个打荷厨师，连灶台都还没上。让你平时多跟人搞搞关系，你也不听，你这样怎么让我咬牙？”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老问题上。 这话伊凡真的不愿意听了。 他说道：“李香菱，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既然如此，咱们谁也别勉强谁了，好合好散吧。” 他真的不想争了，再争也没意义。 这话让李香菱愣住了。 “伊凡，你要来真的啊？我们好歹在一起也快两年了，你说分就分，你就这么无情？” “那还能怎样？难不成你还想这么一直耗下去不成？” 因为心中已经有决定，此时的伊凡非常平静。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如果一直在一件事上争来争去，争久了，就麻木了，激情没了，愤怒也同样没了。 李香菱其实也是这样，但她似乎有些不甘心。 “伊凡，你应该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怎么给？” 伊凡立即就问道。 毕竟是近两年的感情，如果可以挽回，获得变得光明正大，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据说，人与人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就看双方是否愿意妥协。 只要伊凡做得到，他是有妥协的心理准备的。 “我今天之所以约你来这里，是因为有人想见你，这很可能就是你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谁啊？” 这句话立即就勾起了伊凡的好奇心。 “林妙荣。” 让伊凡感到无比意外的一个名字。 他立即就皱起了眉头，问道：“他？他突然见我干嘛？” “不知道，不过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比拼的事，听说你最近跟老江走得很近？”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约我过来？在这种敏感时候，你觉得我能单独见他吗？” 这下伊凡真的很不悦了。 一听说是林妙荣，伊凡立即就猜到是为什么而来。 不用说，肯定是为了比拼的事。 林妙荣虽说名义上也算他的师兄，可因为二人师父不和的关系，双方平时根本就没任何往来。 而且，林妙荣可是高高在上的副厨师长，伊凡就算想高攀，人家也未必会搭理。 可林妙荣现在却突然要见他，而且还通过李香菱来约见，这还能有好事？ 真的不能见。 否则的话，这事要传出去，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为什么不能见？不见的话，你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又能给你什么好处？你非要这么死脑筋吗？再说，这事只要我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 李香菱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 伊凡又有点无语。 这就是李香菱嘴里所谓的机会？ 见风使舵、左右逢源所换来的所谓机会？ “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咱们就这样吧。” 伊凡站了起来。 他真的失望了。 第81章 背叛的代价 “伊凡……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李香菱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伊凡身后传来。 伊凡懒得理他，径直走向了茶楼的前台，准备买单走人。 “哟，小师弟，你这是干嘛呢？”他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林妙荣已经到了。 “林厨师长，你来得正好！你再不来，伊凡都准备走人了。” 伊凡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李香菱的本事。 人前人后，变脸的速度特快。 刚才的她，还是气急败坏的，可林妙荣一到，她就立即换上了另一副脸孔。 职业化的脸孔。 “小师弟，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咱俩师兄弟好不容易有机会坐一起，聊聊天，喝喝茶，联络一下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棘手的事一下就被林妙荣接了过去。 伊凡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事今晚还真躲不过去了。 广府菜和潮州菜那边面和心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不和这事，是暗地里的，那些撕破脸的话谁也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说。 这就是职场的游戏规则，伊凡也得遵守。 可他真的有点不情愿。 “林师兄，不合适吧，现在好像是敏感时候呢！” “那有什么，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比赛，那会妨碍咱们师兄弟之间交流感情吗？比赛是比赛，感情归感情，走，咱们好好聊聊去。” 林妙荣一把就揽住了伊凡的肩膀。 这下好了，他想走都抹不开脸面。 那就听听他想干什么吧！ 伊凡反而放松了下来。 “林厨师长，伊凡，你们好好聊，我不打搅你们了。” “谢谢李主管，改天再感谢你。” 伊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在客套，然后目送这李香菱离开。 他不得不承认，李香菱在应酬方面确实比他强多了，八面玲珑的她，知道自己在场的话，会让林妙荣和他的谈话有顾忌。 只是又让他不舒服的是，她又摆出了一副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的架势。 唉，这种关系真该结束了！ 伊凡越来越心凉。 “伊凡，你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我就答应你，公开做你的女朋友。” 就在他刚坐下，李香菱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伊凡有点被玩偶的感觉。 抓住这次机会？ 是指和林妙荣之间的机会吗？ 你让我出卖老江，来换取个人的机会？ 做人还要不要有底线？ 伊凡越来越无语。 “小师弟，听说你最近表现很好，很得江师伯器重？” 林妙荣开始试探了。 他今天找来找去，没想到真找到了跟伊凡很熟的人并帮他约了出来，现在既然坐下了，他当然得围绕着他的目的进行试探。 “还行。” 伊凡很随意地回了一句。 既然已经明白林妙荣来者不善、动机不良，他自然不会表现得受宠若惊。 哪怕林妙荣是潮州菜那边的副厨师长。 林妙荣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原本以为，最为年轻的伊凡是最没防备和心机的，应该很好搞定。 可现在看来，这事情比想象的要难一点。 那就继续夸他，让他先得意忘形。 “我听说，小师弟已经被选进江师伯的比拼团队了？厉害啊！” “嗯，算是吧。” 伊凡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反正这事也瞒不住人。 “真的很厉害，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只会跟着师父屁股后面转悠，哪会搞什么创新！依我看，小师弟你是我们这一辈里最厉害的一个，前途无可限量。” 林妙荣还在继续夸。 他希望能把伊凡夸得得意忘形，这样他就有机会直入主题了。 “林师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住得比较远，不能呆太久。” 林妙荣：“……” 有这么直接的吗？ 你叫我一手牌怎么打？ 伊凡的这一句，把他的节奏完全给打乱了。 那怎么办？ 想了想，他也决定来直接的。 “小师弟，要不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们可不可以经常聚聚，聊聊比拼的事？” 为避免把伊凡一下子给吓走，林妙荣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林师兄是想发展我当内奸？” 伊凡却直接把话给说破了。 林妙荣：“……” 有这么直接的吗？ 这弄得他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算了，一样直接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希望能这样。” “哦，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林妙荣：“……” 卧槽，真要这么直接吗？ 林妙荣越来越觉得被动。 谈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当然是不能一下就把底线给抛出来的，于是他笑着问道：“小师弟，你想要什么好处？可以直说！” “我没想到要什么。不过你想要我背叛师父的话，就得看你给的诚意值不值。” 林妙荣愣了一下。 伊凡这是答应背叛？ 他答应背叛的条件就是让我这边大出血？ 伊凡的这一回答，立即就让林妙荣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可问题是，这个血要怎么出呢？ 林妙荣又为难了。 他再次开始试探：“小师弟，你如果需要钱的话，我们可以给钱。” “能给多少？” “五万够不够？不够可以再加。” “太少了，很没诚意。” “那你想要多少？” “你觉得应该给多少？这事一旦被传出去，我不仅要背上背叛师父的骂名，说不定以后在厨师这一行都没法混了。” 林妙荣又愣了一下。 伊凡这么一说，就有点漫天要价的嫌疑了，如果真要按他的说法来算的话，几十万也未必够诚意。 尽管刘亦伟说不惜一切代价，可林妙荣知道，太多的话也是不太可能的。 “最多十万。” “那就算了，你也许能一次性拿出个百八十万，也许我还会考虑考虑。” 林妙荣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百八十万，你还真敢开口。” “为什么不敢？一个行政总厨的位置，不值这个价吗？或者我换个报价？要是刘师叔当上了行政总厨，你把潮州菜那边厨师长的位置让给我？” 听到此时，林妙荣终于听出了不对劲。 这小子纯粹是在逗他玩！ 林妙荣的脸立即就阴了下来：“伊凡，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吗？一次光明正大的比拼，你非要来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是谁过分？这样就算赢了，你们会觉得光彩吗？” “林师兄，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第82章 决裂 从茶楼离开了，伊凡还是有很多问题想不通。 他想不通，这明明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比拼，林妙荣为啥非要来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这是要把一场公平公正的比拼上·位完成下三滥的竞争吗？ 他想不通，李香菱明明知道自己是老江的弟子，明明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候很敏感，明明知道林妙荣来者不善，为啥还要帮他搭桥牵线？ 做人真的可以这样没底线吗？ 这一次，他对李香菱真的是彻底失望了。 可就在此时，他的微信又响了。 “伊凡，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李香菱发来的信息。 非常巧，李香菱对他也是失望之极。 “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 伊凡很平静地回了这么一句过去。 他的手机很快就响了，电话里传来了李香菱气急败坏的声音：“伊凡，你还有理了？我利用我的一切资源在帮你，你自己搞砸了不说，还要跟我分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伊凡皱了皱眉。 他其实很想挂电话的，因为他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指责。 可这次他忍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容忍。 “李香菱，抱歉，你想要我出卖师父，来换取你所谓的机会，我做不到。” “呵呵，伊凡，你别傻了，你以为你不说，林妙荣和刘亦伟就没办法弄到他们想要的？你真的太幼稚了！跟他们相比，老江根本就不是对手。” 让伊凡稍感意外的是，李香菱竟然停止了咆哮，语气变得平静起来，像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 伊凡皱了皱眉，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老江会输？”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林妙荣既然能找上他，那就有可能再去找其他人，或者使其它上不了台面的招数。 真的有可能。 既然对方没打算规规矩矩地去比拼，那就任何手段都可能使出来。 “你以为呢？你还真以为这会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比赛？你别天真了！现在这世道，真正有几件事是可以做到完全公平公正的？就算规则是公正的，可规则之外呢？有几个人会傻傻地去守规矩？刘亦伟是什么人？他是江孟林那种不开窍的人吗？” 李香菱的这几句话，一下就把伊凡问得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李香菱说的很大程度是对的，在这个年代，规规矩矩地守规矩的人真的越来越少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已经成为了一句人人认可的流行语。 可是…… “李香菱，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最起码一点，我不会让我自己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伊凡，你会后悔的。” “后悔就后悔吧，我乐意。咱们就这样吧，没必要再继续了。” 伊凡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他不想再多说了。 多说无益。 他怕自己继续说下去，会被李香菱洗脑。 可就算是关了机，他的心情也还是无法平静。 他在为江孟林担心。 今晚林妙荣的意外出现，给他提了个醒，那就是这次比拼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所谓的公平、公正，在刘亦伟、林妙荣等人的小动作之下，已经被践踏。 正如李香菱所说的那样，就算他不愿意做这个内奸，那其他人呢？ 伊凡不能保证，其他人也能像他一样，经得起林妙荣的诱·惑。 老江麻烦了！ 必须得给他提个醒才行！ 李香菱这边，比伊凡更加想不通，更加不能平静，甚至于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 伊凡最近的举动，很是让她有点难以理解，上次约会时，敢甩下她走人了不说，这次竟然主动提出要跟她分手。 还有，他胆子竟然变得这么肥了，连林妙荣这种人都敢得罪了？ 这很反常。 也让李香菱很是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伊凡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他哪来的自信？ 她更加想不通的是，伊凡为什么要抛出林妙荣所伸出的橄榄枝？ 这事只要她不说，林妙荣不说，伊凡自己不说，完全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不会有人知道，伊凡完全可以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就能把林妙荣所给的好处袋入囊中。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那份没啥营养的师徒关系真的比实实在在的好处重要吗？ 她很是想不通。 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李香菱很清楚林妙荣为啥要找伊凡，事后林妙荣也有点气急败坏地跟她说了和伊凡会面的大致情况。 这真的让李香菱很生气。 说实在的，她真的希望伊凡的条件能有所改善。 原因很简单。 李香菱累了。 说起她和伊凡之间的关系，李香菱承认，伊凡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个人性格和素养，都对她有很大吸引力，如果不是他的个人经济条件很让她不满意，她会以拥有这样的男朋友为荣。 她曾抱着骑驴找马的心态来和伊凡交往，她之所以不愿意公开和伊凡的关系，当然是怕错过比伊凡条件更好的。 可是，找来找去，她失望了。 她看得上人家的，人家看不上她。 看得上她的，综合条件连伊凡都不如。 因此，她准备豁出去了。 只要伊凡的条件稍稍有点改变，只要两人的收入能凑起来在花城郊区付个首付供个楼，她准备认了，就这样和伊凡走上婚姻。 可是，伊凡根本就不理解她的苦心。 这让她很是生气。 更为生气的是，伊凡竟然要跟她分手！ 这怎么行？ 要分手也得她提出来才行啊！ 必须得找他算账！ 可让李香菱无奈的是，伊凡不仅提出要跟她分手，不仅主动挂了她的电话，还把电话给关机了。 这让她有气又无奈。 此时的伊凡还不知道，虽然他已经铁定了心要分手，但李香菱并不甘心。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集中精力去做任务，以努力提升自己的厨艺水平。 至于刘亦伟和林妙荣针对比拼所搞的小动作，他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他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小动作也无济于事。 那就协助老江用厨艺去碾压他们吧！ 第83章 补全秘方 “师兄，给我装点腌鱼酱，一点点就够了。” 一进副本，伊凡就跟正在忙着帮董小宛蒸包子的铁牛提了一个非分的要求。 对此，铁牛尽管有点不解，但还是依言给他装了一小碗。 伊凡立即又对董小宛说：“走，跟我回宛楼，包子的事交给师兄跟小翠。” 对于伊凡的风风火火，董小宛也有点不解，但也还是跟着他往宛楼走去。 “小呆，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这又是要干嘛？” “做松鼠鱼！” 对于伊凡来说，今天进副本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把松鼠鱼试制一遍，确定有效后，凭配方跟吴妈去换银子。 这样，他和董小宛才有离开秦楼的资本。 “你会？” 董小宛有点惊讶。 伊凡自信满满地回道：“应该会，试试就知道。” 他当然会。 如果这都还不会，那他的一万积分岂不是白花了？ 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就是以一点点老酱为引，然后把新酱给配置出来，然后用来腌鱼，并让它达到郑大厨那些腌鱼酱的水准。 这正是他找铁牛要老酱的原因。 郑大厨用来腌制桂鱼的老酱，是凝聚了成千上万条鱼的精华所在，越熬越鲜，这不是刚配置的新酱所能比的。 这一道理，就好比ZQ火锅的老锅底，又好比文昌鸡的老汤。 沉淀下来的都是精华。 一抵达宛楼，伊凡便架起了锅，开始倒入老酱汁，又加入了一部分清水，准备熬新酱汁。 因为接下来这份配方是准备卖给吴妈的，他不准备对配方做任何调整，只求保持和郑大厨同样的水准。 “这汤为什么要烧开？直接加水不就是了吗？” 看着伊凡麻利地动作，董小宛又好奇地问了起来。 为什么要烧开？ 当然是为了消毒。 伊凡发现，郑大厨的这份松鼠鱼秘方，在绝大部分地方都契合了后世食材处理的科学原理。 比如说，盐的使用，就可以压制抑制酶类、菌类的活性，而高温煮沸后放凉，也是为了杀菌，这样才能保证老汤长期不会变味、变质。 还有，这汤的熬制，也符合了鱼露的工艺制作流程。 这不是巧合，应该是经过无数次试验之后，逐步完善出来的。 伊凡稍稍花了点时间，把这些道理换了个比较通俗的说法解释给董小宛听。 接着，他开始按照标准的流程往酱汁里面加盐、茶籽油、白糖、胡椒粉、料酒、白醋、古制酱油等。 这些相应配料他早已准备完全。 一番操作之后，一盆新鲜的腌鱼酱配置了出来。 伊凡品尝了一下之后，稍稍皱了下眉头。 味道是没错，可鲜味却稍稍差了一点点。 不过伊凡很快就明白，鲜味不够是正常的。 按照郑大厨的做法，他会在以一份老酱一份水的比例来熬制新酱，但伊凡所熬制的这份新酱，连三分之一的老酱都还不到，鱼鲜味自然就差了一点点。 那怎么解决？ 再去弄一些老酱来补进去？ 伊凡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他在想，如果没有郑大厨的老酱呢？那他这松鼠鱼岂不是就没法做了？或者说一定得牺牲前期的味道，来慢慢积累老酱？ 伊凡不允许这样。 这样的话，这份秘方就不够完整。 一份完整的秘方，首先就得包括从零开始的起步。 尽管这份秘方是用来跟秦楼换银子的，但伊凡还是不想把一份有缺陷的秘方换给对方。 在别的方面，他可以玩心眼，但在厨艺上，他不想玩。 那就补全它！ 怎么补全？ 伊凡想起了鱼露的制作方法。 鱼露之所以鲜，是因为它是以鱼虾或水产品为原料，利用鱼体所含的蛋白酶及其它酶，以及在多种微生物共同参与下，对原料鱼中的蛋白质，脂肪等成分进行发酵分解而成。 鱼露不仅鲜美，还含有人体必须的氨基酸和牛磺酸、钙、碘等多种矿物质和维生素，极具营业价值。 鱼露的制作，主要的过程就是腌制、发酵、熬炼。 其中，腌制和发酵是一体的，可以视为一个整体。 单从发酵方法来说，主要有三种。 一种就是盐腌法。 将新鲜的鱼虾原料，和盐按照2:1或3:1的比例混合，在自然温度下经过大约一周甚至更长时间的发酵过程，就可以得到鱼露的半成品，再经过后续的熬炼、过滤、杀菌后，就能得到鱼露的成品。 第二种是内脏发酵。 活鱼内脏中含有丰富的蛋白酶，如胰蛋白酶、胰凝乳蛋白酶、组织蛋白酶等，可以加速蛋白质的分解。 因此，在用盐腌制鱼虾时，适当加入鱼内脏，可以缩短发酵周期。 第三种是加曲发酵法。 这一发酵方法，有点类似酿酒的发酵过程。 酿造酱油所用的米曲霉或酿造清酒所用的曲种等，这些材料里面还有大量的耐盐酶、嗜盐菌，把这些菌在合适的条件下，能够加速蛋白质等的分解过程，而且其蛋白质分解度高，因此在大规模制造鱼露时，通常会使用这种方法。 对于伊凡来说，他只是对鱼露的制作过程做了必要的功课，但并没有具体的实践经验。 因此，他现在想补全郑大厨的腌鱼秘方，也还得亲自实验一番才能看效果。 不过伊凡也有为难之处。 如果按照鱼露的发酵方法，就算他采用比较靠谱、难度不大的盐腌法加内脏发酵法，那估计也需要两三天才能让酱汁入味。 那怎么办呢？ 他可是答应了望月楼的老板，今天就送银子过去的。 看来，必须得另外想点法子才行了，否则的话，就得先动用董小宛的老本。 必须得加快发酵的速度！ 伊凡认真思考起新的对策来。 盐腌法之所以速度慢，是因为盐的作用主要是抑制那些让鱼肉快速腐烂变质的酶和菌的活性，但在此同时，那些能加速蛋白质分解的蛋白酶也被抑制了。 而内脏发酵法和加曲发酵法的改进，都是为了增加蛋白酶和耐盐菌的数量，来加速蛋白质的分解。 伊凡很快就有了灵感。 还有一个方法，也可以增加蛋白酶和其它菌类的活性，那就是低盐、高温。 低盐可以提高蛋白酶的作用，但低盐也能提高腐败微生物的腐败作用，为了抑制微生物的作用，可以采用高温。这样不仅可以抑制微生物的繁殖，还可以蛋白酶的作用，而且还能驱除发酵液中的臭味，提高鱼露质量。 “走，去菜市买鱼去。” 第84章 突如其来的灵感 伊凡早就听说，中国饮食文化的发展，到了明朝是一个高峰期。 在此时期，玉米、甘薯、花生、土豆、红辣椒和番茄等美洲作物，以及众多食用香料已经引入中国，让中国的饮食文化逐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而在烹饪手法上，炒、炖、熬、煎、烧、蒸、卤、爆、炙、摊等各种制作方法也已逐步完善，众多传世名菜开始冒出，比如水晶鹅、酿螃蟹、蒸龙肝、炮凤肚、烧芦花猪、糟鹅掌、印子鱼、松鼠鱼、叫花鸡等，到了饮食文化高度发达的后世，都还是传世名菜。 现在的伊凡，就要开始真正融入这种带有时代特色的饮食文化了。 融入就是从菜市场开始的。 对于见惯了后世菜市场的伊凡来说，他有点好奇，明朝的菜市场是什么样的？ 只是他这一逛菜市场的举措，让董小宛稍稍有些奇怪。 “你是要去买鱼吗？可以让小翠去啊！” 她不可能不奇怪。 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规定，达官贵人是不能随便进入市场的。 这是因为市场既是商品交易的处所，也是政府处决罪犯的刑场，刽子手杀死罪犯后，将其尸体横陈示众，叫作“弃市”。 市场是“市井小人”的活动场所，又是刑场，所以政府不准达官贵人随便进入市场。进入者要遭受处罚。 《周礼·地官》写道：“夫人过市，罚一幕；世子过市，罚一帟；命夫过市，罚一盖；命妇过市，罚一帷。” 而明朝又是一个特别重礼的朝代，因此凡是读书人、达官贵人，都会尽量远离市场。 在董小宛看来，伊凡不仅身家丰厚，又是古老世家之子，理应远离市场才对。 伊凡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不会理会这些规矩。 “作为一个厨师，就需要经常逛市场，这样才能掌握食材的动向，并有针对性地根据食材的变化来烹饪美味，这个道理就跟量体裁衣是一样的。” “哦。” 董小宛把这句话听进心里去了。 她虽然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可家道早已中落，又流落到了烟花之地，早就没把自己当富家小姐看了，现在又有心通过厨艺来养活自己和家人，就更是没了那么多顾忌。 这下他算是开了眼界。 他原本以为，明朝的菜市场一定比较乱，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事实上，古代是非常重视市场的，《考工记》里就有记载：“匠人营国，坐祖右社，面朝后市。” 意思是说，建立君王居住的宫殿，门前左边是宗庙，右边是社稷，而宫殿的后面，就会有大市场。 明朝也是如此，对市场非常重视。 因此，伊凡现在所看到的市场，是一个非常规范的市场。 这市场的建筑是排列有序的，市场还设有专门进出的门，门口有小吏执鞭守卫。 进了市场之后，两边是一排排的档口，中间是排列有序的摊位，叫“肆”，肆上的食材排列也是非常有序，不仅分门别类，而且还一眼就看出好坏来。 比如说专门卖鱼虾的鱼档，鱼和虾是分开来的，不同种类的鱼又是分开来的，同类鱼又按不同大小分开来装。 伊凡不得不感慨，尽管这是在明朝，但市场里的物质已经非常丰盛，各种后世常见的食材，比如说鸡鱼鸭肉、各种蔬菜之类的，在这里都已经很常见。 因为心牵松鼠鱼的新酱汁，伊凡并没有在市场上的其它档口多做停留，而是直奔鱼档。 “桂鱼多少银子一斤？” “小的一钱银子一斤，大的八分银子一斤。” 伊凡被小小地吓了一跳。 他记得董小宛说过，此时的肉价是一钱银子两斤，而现在桂鱼的价格，却是肉的两倍。 据伊凡所知，现在跟后世是有区别的。 他从资料上看到，在古代，最贵的肉不是牛肉、羊肉之类的，而是猪肉。同理，鱼因为有鱼腥味，价格也是比猪肉便宜的。 可现在桂鱼的价格却是猪肉的两倍。 看来，作为中国四大淡水名鱼之一的桂鱼，就算在古代，也是贵价之物。 伊凡蹲了下来，开始认真看鱼。 说实在的，如果是在后世，野生的桂鱼已经很难看到了，能大量上市的那种，基本上都是养殖的。 可在这里，一条条都是野生的，小的一斤多，大的四五斤，伊凡甚至还看到了七八斤上十斤的。 绝对是好东西！ 他忍不住想起了老江之前所做的一鱼多吃。 其实在适合做鱼生的鱼里面，野生大鲫鱼还不是最好的，而是桂鱼。 桂鱼，学名鳜鱼，又称桂花鱼、花鲫鱼等。 它肉质细嫩丰满，肥厚鲜美，内部无胆少刺，明代医学家李时珍誉之为“水豚”，意思是其味如同河豚一样鲜美，甚至还有人将其比成天上的龙肉。 由此说明，鳜鱼的风味的确不凡，所以鳜鱼历来被认为是鱼中上品、宴中佳肴春季的鳜鱼最为肥美，被称为“春令时鲜”。 与鲫鱼相比，鳜鱼除了刺要少很多以外，还喜欢生长在水质清澈的地方，因此肉质更为鲜美、细嫩。 伊凡忍不住想，既然这个年代的野生鳜鱼供应量如此充足，那即将开业小宛私房菜，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这个可以有！ 桃花流水鳜鱼肥。 因为张志和那首《渔歌子》，鳜鱼向来就在文人士子、达官贵人中有着良好的口碑，这些人经常把吃鳜鱼当成一种上等的雅兴。 既然如此，如果用鳜鱼来当主食材，再辅以其它的鱼虾类，专门以鱼虾蟹等水产品来烹制美味，这样会不会很有特色？ 伊凡一下就来了灵感。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为小宛私房菜主打何种特色而头疼，很是担心菜品过于杂乱而没有特色，现在却一下找到了方向。 这既是小宛私房菜经营的方向，也是他厨艺近期发展的方向。 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国外，鱼虾向来就是最常见也是最好的烹饪食材之一，一个厨师，如果能把各种鱼的做法做出特色来，那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不仅如此，如果小宛私房菜以鱼为特色，那离开秦楼之后，让他头疼的水台功夫练习也立即迎刃而解。 打定主意之后，伊凡有些小兴奋，他大叫了一声：“买！” 第85章 巴氏灭菌法 买好鱼回到秦楼后，伊凡即刻开始新腌鱼酱的调制。 为了稳妥起见，他这次连之前已调制好的酱都没用，全部重新开始。 他先开始处理鱼。 在顶级鱼的处理上，杀鱼之前是需要先放血的。 杀鱼先放血有两个好处。 一是鱼的腥味有相当一部分是蕴藏在血里面，先放血的话，可以很大程度上去除鱼腥味。 二是鱼死后，会存在一个僵直过程，这个僵直过程跟体内的鱼血凝固有很大关系，因此先放血的话，可以减轻僵硬的程度，让鱼肉更加新鲜。 因此，江孟林在做顶级鱼生时，会在尾巴上先划两刀，然后让其在冰水中缓缓流动，这样可以把鱼血放得比较干净。 其实杀鱼还有另外一种更快的放血方法，那就是在鳃盖下部边缘处也就是靠鱼腹部的方向用力往下切上一刀。 这是因为鱼的毛细血管主要集中在鱼鳃和鱼尾处，鱼的大动脉在鱼鳃下部和尾部贯通，很容易就切到。 对伊凡来说，为了保证腌鱼酱的品质，杀鱼放学是必要的。 因此，他先做的便是杀鱼放血。 因为没有准备冰水，伊凡用的是快速放血的方法，他直接把鱼在腮下部划了一刀，然后把它丢进一大通清水里。 接下来就简单了，杀鱼剖鱼已经成为了伊凡的拿手活。 只不过与在秦楼后厨不同的是，这次他把所有的鱼头、鱼内脏都留下了，连鱼肠都清洗干净留了下来。 该熬酱了。 不过到这一步时，伊凡却迟疑了几秒。 他准备采用的是低盐高温腌制法，可是这个温度高得多少才合适呢？ 他想到了有名的巴氏灭菌法。 法国微生物家、化学家路易斯·巴斯德研究发现，如果在规定时间内，对食物进行加热处理，将其加热至60到82摄氏度之间，只要坚持30分钟以上，就能灭杀食物内的致病性细菌及绝大部分非致病性细菌，又不会损害食物本身的品质。 这一灭菌法，在后世被广泛应用于牛奶的消毒中。 后世研究发现，如果将牛奶加热到62-65摄氏度，并保持30分钟，就可以杀死牛奶中97.3%-99.9%的生长型致病菌，残留的只是部分嗜热菌、耐热菌以及芽孢等，这些细菌就是有名的乳酸菌，乳酸菌不仅对人无害反而有益健康。 既然如此，那就按这一原则来。 伊凡把锅架到了液化气灶上，调好配料后，把三条鱼丢进了锅里，开始小火慢慢加温。 为了保证温度，他又摸出了一只温度计。 好在他为了完善松鼠鱼的秘方，早有有所准备。 半个多小时后，伊凡关火了。 “这样就好了，这次能行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董小宛早就在一边看稀奇似的看了半天，因为怕打搅伊凡，一只没有发问，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伊凡稍微沾了点已经熬了半个多小时的腌汁，送进了嘴里品尝了一下。 效果相当理想，甚至不比郑大厨所熬制的老腌汁味道差多少。 要知道，现在还只是腌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叮，宿主成功将松鼠鱼腌汁酱调制秘方升级到上品三等，特奖励1000积分。” 惊喜又这么突然而来。 伊凡：“……” 这样就上品了？ 我还没开始真正对腌汁酱进行改良好吧！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为什么。 在郑大厨的腌汁酱做法里，他所采用的是煮沸杀菌法，这种方法虽然也能有效地杀死致病、致腐菌，但过高的温度之下，相当一部分乳酸菌、益生菌也被杀死。 而在第二天的腌制中，他采用的又是低盐、低温腌制法，这时新鲜鱼肉原本所带的致病、致腐菌又开始活跃，而乳酸菌、益生菌又不够数量，因此腌制效果并不能发挥到极佳。 现在看来，采用巴氏灭菌法原理所用的这种腌制方法，应该是现有条件下最为理想的。 按照这种原理推断，不仅做原始腌汁酱时应该采用这种方法，在新鲜鱼腌制时，最好也能有一个将腌汁连鱼一起加热到60多度的过程，这样才能让鱼保持最好的鲜度和腌制味道。 唉，科学就是力量啊！ 道理伊凡算是想明白了，可他接下来却要面对董小宛的询问。 可巴氏灭菌法是这么好解释的吗？ 路易斯·巴斯德还要100多年以后才会出生好吧！ 算了，干脆把这一成果据为己有吧，反正已经有太多事情没法在董小宛解释清楚了。 而松鼠鱼的做法，他也是必须教给董小宛的，毕竟等他完成任务后，董小宛必须有拿手的本事在副本中生存。 伊凡举了举手中的温度计。 “这叫温度计，西洋弄出来的东西，它可以准确地测量温度。” “什么是温度？” 好吧，要想在这个时代跟董小宛解释某一概念，就得附带解释一大堆东西。 “温度就是冷热。” “哦，冷热计。” 董小宛接过伊凡手中的玻璃温度计，认真地看了起来。 “按照西洋的规定，水结冰的温度是0度，水煮开翻滚的温度是100度。” 伊凡指了指温度计上的刻度，又解释了温度的约定。 好在大量传教士的涌入，阿拉伯数字已开始在中国小范围内流传开来，否则的话，光是给董小宛解释阿拉伯数字又得半天。 “这个温度计里面的红色液体，能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对应上面的刻度，就能准确地测出温度。” 伊凡又指了指温度计里面的液柱。 “好神奇哦！为什么会这样？” 伊凡：“……” 喂，歪楼了！ 难不成还得让我跟你解释热胀冷缩的原理？ 算了，解释就解释吧。 这又花了伊凡一点时间。 “小呆，你真的好厉害哦，竟然懂这么多。” 董小宛一脸的崇拜。 伊凡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小美女崇拜的感觉真的挺好。 接下来，他又花了一点时间来给董小宛解释巴氏灭菌法的原理，然后又一次收获了董小姐的一脸崇拜。 “好了，让小翠去叫吴妈过来吧。” 既然腌汁酱已经调制成功，那接下来就该收银子了。 只要酱成功了，后续的做法对伊凡来说，根本就没难度。 银子该来了！ 第86章 我要带她走 “怎么样？这松鼠鱼的味道你还满意吗？” 伊凡的这一句，顿时又让吴妈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才过去一天，伊凡竟然真把松鼠鱼给做出来了，而且根据她的品尝来判断，这松鼠鱼的味道似乎更胜一筹。 这味道绝对没得说！ 可问题是真要掏一千两银子来买这配方吗？ 这让吴妈有些纠结。 如果是从郑大厨手里买，她肯定一咬牙就把银子给掏了，因为那是她窥视已久的独家秘方。 可现在…… 吴妈还没弄清楚，眼前这位还没摸清底细的伊公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而且，现在既然有两人会做这道绝味的松鼠鱼了，那就不是独家秘方了，那还值那么多银子吗？ 说白了，吴妈是不甘心把白花花的银子给掏出去。 “伊公子，这价格……可不可以再商量一下？” 伊凡皱了皱眉。 吴妈的反应是他没预料到的。 说实在的，可能是因为腌汁酱品质提高了的原因，他所做出来的这道松鼠鱼，味道确实比郑大厨所做的要更胜一筹，竟然达到了上品二等的程度。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他是想在一千两银子的基础上再加点价的，可他转念一想，他不可能把巴氏灭菌法的原理明明白白地交代给吴妈，因此吴妈就算拿到秘方，她的人最终能做出的味道，应该还是在上品三等的档次，于是放弃了加价的想法。 可他万万没想到，吴妈竟然连一千两银子的价格还想讨价还价。 看来，这女人还真是贪婪啊！ 这德性不能惯！ “嫌贵？那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哦，对了，我要带小宛离开秦楼了，我原本还想着把松鼠鱼的秘方便宜卖给你，就当作是补偿，既然你看不上，那就算了。” “什么？”吴妈惊叫了起来。 董小宛竟然要走？ 尽管吴妈早就预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她还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董小宛可是秦楼长期的摇钱树，吴妈怎能随意让她走？ “怎么？你有意见？小宛好像是自由之身吧，难不成你还能强留她不成？” 伊凡立即就怼了回去。 他已经了解过了，明朝是一个很讲律法的朝代，也是一个很顾忌声名的朝代，就算是王公贵族，也不敢轻易做出违背律法的事来。 这是因为，明朝是一个喷子众多的朝代，而且还有一种名扬后世的职业喷子——言官。 明朝的言官可以说是时代产物。 出于集中皇权的需要，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废除了丞相一职，并大肆分化臣下权力，以达到制衡目的。 并且，为了制衡臣下的行为，他还设置了一个特殊的岗位，就是言官。 在所有官员里，言官的品级虽低，权力却极大，加上本职就是喷人，又缺少“百官之长”丞相的约束，于是火力全开，大有一股“此时不喷，更待何时”的王霸之气。 发展到后来，因为拥有“职业开喷”的牌照，这些言官谁都敢喷，喷得越狠，就越能名扬天下，被世人认为是诤臣。 家有犟子不败家，国有诤臣不亡国。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言官们上喷皇帝，下喷达官贵人，没有人不敢喷。 胆子大一点的，甚至以能挑皇帝的刺为荣。 后来，这种喷人的习气，又延伸到了整个文官、士子阶层，一遇上达官贵人做出违背律法、有违道德礼制之士，就会有一大堆人跳出来喷。 正因为这样，达官贵人们的行为是非常谨慎的，轻易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因此，就算秦楼的背景再牛，伊凡也无所畏惧。 别忘了，他现在可认识了方以智等读书人。 方以智这些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复社核心人物，又跟现在最大的党派东林党有着密切的关系。 东林党加复社，绝对是大明现在最大的喷子集团。 伊凡必须充分利用这点。 董小宛要离开秦楼，必须离开得光明正大，否则可能后患无穷。 “伊公子，老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董小姐是自愿来这里的，而且她家里的债务……” 吴妈立即期期艾艾地分辨起来。 她确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尤其是在还没摸清楚伊凡底细的情况下。 伊凡立即就打断了她：“你觉得她那点债务对我来说是问题？” 这话实在是霸气。 霸气得让吴妈无话可说。 对她来说，伊凡的身份原本就很神秘，而他现在的表现，又很有上·位者的气势，让她更加心存顾忌。 她只好期期艾艾地看向董小宛。 “你不用看她，她的事我可以做主。” 伊凡再次出言施压。 “伊公子，请问你和小宛……” “她是我家故人之后，我岂能容她留在这种污浊之地来侍候他人？” “这……” 这下吴妈真的头疼了。 她又扭头看了看董小宛。 她原本以为，伊凡之所以要带董小宛走，是因为看上了她。 那样的话，她还可以私下里做做董小宛的思想工作，比如说男人都不靠谱、图新鲜、女人要慎重、谨防受骗之类的，让董小宛自己打消要走之心。 可伊凡现在这么说，她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而且她还发现，董小宛现在确实还是处子之身，对伊凡似乎也非常信任，这让她就算想怀疑伊凡所说的，也找不到可疑之处。 这该如何是好呢？ “伊公子……” “你不用多说了，松鼠鱼秘方，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带银子带人过来，我包教会，否则就当我没说。” “哦，对了，从今晚起，小宛就不接客了，你走吧。” 伊凡直接撵人了。 他不能不撵，这假身份演起来，压力实在有点大，他担心自己再继续演下去，就会露陷。 说实在的，他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威武霸气的一面。 这是因为系统给了自己自信吗？ 还是电影电视看多了？ 他不太确定。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吴妈终于说了一句：“伊公子，我这就带人带银子过来学。” 看着吴妈不甘离去的背影，伊凡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事情总算朝着自己想要发展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第87章 地球为什么是圆的 等吴妈走后，伊凡又把心思放回到了松鼠鱼的做法上。 对他来说，松鼠鱼将会是小宛私房菜的一道重要特色菜，因此无意中提升到的上品二等还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在不知不觉中，他对美味的要求已经达到了挑剔的程度。 可他却突然发现，此时的董小宛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啦？” 伊凡稍微有点不解。 他不明白一个身陷泥淖之人获救后的心情。 对董小宛来说，她对生活原本是已经绝望了的，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污染，她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她只是在努力地挣扎着。 可伊凡的出现，竟然就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把她拉出了泥淖。 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 突然得让她不敢相信。 喜极之下，让她怎能不泣？ 只是她的喜，很快就被伊凡这不识趣的一问给打破了。 她就有点不明白了，伊凡在吴妈面前可以很有气势，可以威武霸气帅，为啥在她面前又有点呆头呆脑了呢？ 她有点不懂。 这个年龄的她，正处于情窦初开的时候，伊凡的阅历、知识面及表现，已经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并让她无条件信任他，并有所期待。 很可惜，伊凡在这方面的表现让她失望。 这就是个呆·子！ 不过失望也没办法。 董小宛并不是那种主动的人，因此她只能把这份好感藏在心里。 伊凡并没有想这么多。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任务，任务一完成，他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因此根本就不会多想。 他想的还是任务。 现在看来，走出秦楼这一步应该是不会存在太大障碍了，可走出去以后呢？ 看来，还是得把全鱼宴的食谱完善后，才能真正开门做生意啊！ 就在此时，小翠却走了过来：“小姐，伊公子，方公子求见。” 伊凡一下就纳闷了。 这个麻烦的家伙这么急着找来干嘛？ 此时，方以智的声音已经在门外传来：“伊凡兄，兄弟我来看你来了！” 伊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已到，他和董小宛只能先接待这个麻烦人物了。 “伊凡兄，董小姐，咱们何时去僦望月楼？” 一进门后，手里拿着一圈东西的方以智先问起了昨天约定的事情。 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急也没用。 伊凡还得等吴妈拿银子来换松鼠鱼秘方。 “这事午后再说吧，不急。” 伊凡随便回了一句。 “太好了，趁现在有时间，还请伊凡兄帮我释疑一番。” 方以智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张桌子把手中的东西摊了开来。 这竟然是一副地图。 “伊凡兄，先过来看看这幅坤舆万国全图。” 伊凡：“……” 敢情这家伙最关心的并不是望月楼，而是他所期待的西洋学说。 他不得不走了过去。 两仪玄览图，这对已经做过功课的伊凡来说，已经不是一个陌生概念。 据说，著名传教士利玛窦到了中国后，就自制了《万国图志》并献给了万历皇帝。 在万历三十年（1602年），当时的太仆寺少卿李之藻，在《万国图志》的基础上，绘制第一幅中国版的世界地图，这就是《坤舆万国全图》。 据说，这也是中国最早的彩绘世界地图，而且整个大明都只有十二份。 吴小正没想到，方以智手里竟然也有这样的宝贝。 他忍不住有点好奇起来，立即就走了过去。 哦，可惜了。 这只是木刻版本，黑墨印刷的，不过也已经很了不得了。 伊凡细细端详了起来。 但他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原因在于，这幅地图虽然已足够详细，但还是与后世的地图有区别，很多地名的标注都不一样，而且还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 比如说，地图上的南海叫大明海，tai湾叫大琉球，菲律宾叫吕宋之类的。 这很是要费他点心神。 方以智却指着地图右上角的一列文字问起他来：“伊凡兄，毕方济神父说，地球是圆的，果真是这样吗？” 伊凡立即就看向了那一列字。 “地与海本是圆形而合为一球居天球之上……” 这真的让他看得很头疼。 因为这些文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伊凡不仅要读懂繁体字，还得断句这些文绉绉的文言文。 他很快就放弃了细看这些文字。 地圆说对于一个后世之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事，他干脆用自己的话来解释吧。 他指着地图，开始用一个容易理解的方式开始解说。 “一百二十年前，一个叫麦哲伦的葡萄牙人，带着一个五条船的船队，从欧罗巴出发。在这个叫大西洋的大海中航行了70多天，抵达了南亚墨利加的这个位置……” 伊凡嘴里的南亚墨利加，就是南美洲，他所指的位置，大概就是南美洲的巴西。 他又指向了后世有名的麦哲伦海峡。 “后来，他从这条海峡穿过了南亚墨利加大陆，又在海上漂泊了一百多天时间，最后抵达了吕宋。” “麦哲伦穿过的这片海域，因为在一百多天里都没有遇上过风浪，这一大·片海域后来就被命名为太平洋。” “离开吕宋后，麦哲伦开始经西洋返回欧罗巴。” “麦哲伦这一路航行下来，确实绕地球走了一个大圈，以此证明了地球是圆的。” 伊凡的手指顺着地图画了一大圈。 为了避免麻烦，他偷省了很多概念，比如说麦哲伦之死等。 但这足以把方以智听得目瞪口呆了。 他虽然得到了一份木刻版的地图，也听了地圆说的概念，可并没有听过麦哲伦的故事。 毕竟这事才过去没太长时间，还没在明朝流传开来。 方以智又开始兴奋了。 大西洋，太平洋！ 他看着地图沉思起来。 这对他来说，是两个地图上完全没有的概念。 他已经笃定，伊凡确实去过欧罗巴，否则的话，他不可能知道这种连西洋神父都没说过的事也知道。 这让方以智兴奋无比。 因为这意味着，伊凡就是一座站立在他面前的活书库。 “伊凡兄，伊凡兄，你能不能再给我详细说说那个麦哲伦的故事？” 伊凡顿时就头疼起来。 这样被他问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还好，正当他感到为难时，吴妈又过来了。 第88章 被缠上了 吴妈真的有些震惊。 正当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跟伊凡交易松鼠鱼秘方，要不要再摸·摸伊凡底细时，就接到手下人汇报，说方公子去宛楼找伊公子了。 这下她不敢怠慢了，立即赶了过来。 方以智是谁？ 曾祖父方学渐，明代中叶桐城学术的领头人，东林党魁。 祖父方大镇，万历年间大理寺左少卿，著有《易意》、《诗意》、《礼说》、《永思录》、《幽忠录》等数百卷。 外祖父吴应宾，精通释儒，著有《学易全集》、《学庸释论》、《宗一圣论》、《三一斋稿》等。 父亲方孔炤，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现在的湖广巡抚。 而方以智自己本身又是大名鼎鼎的复社四公子之一。 可以说，在整个江浙一带，没有几个世家能比得上方家的名望。 最为关键的是，方家在东林党的根基太深，因此就算是秦楼背后的人物，也不敢随便得罪方家。 因此，吴妈对于方以智是真的心存顾忌，生怕怠慢了这位公子爷。 可她刚走到宛楼门口，就听到方以智在兴奋地叫“伊凡兄，伊凡兄……” 他竟然还拉着伊凡的袖子不肯放！ 天哪，方公子明明比伊公子年龄大，竟然叫他伊凡兄？ 态度还如此恭敬？ 那这伊公子的来头到底有多大啊？ 吴妈真的震惊了。 她原本还对伊凡的底细有所怀疑，还很是不甘心董小宛的走和一千两银子的付出，可现在，她岂敢再怀疑？ 要是再去调查的话，惹这位来头太大的伊公子不高兴的话，很可能给秦楼带来她所承受不起的灾难啊！ 就在此时，为了暂时摆脱方以智纠缠的伊凡又向她问话了。 “怎么，你是带人来学松鼠鱼秘方的吗？” 在吴妈面前，伊凡又一次把架势摆得十足。 “要的，要的，我立即就叫人来学。” 吴妈立即就媚·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才跟方以智打招呼：“方公子来啦，也不跟老身招呼一声。中午就由老身安排一桌款待您如何？” 方以智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了，我中午就在伊凡兄这里蹭饭。” 对于方以智来说，他正急着要跟伊凡聊西洋之事，岂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鸨母身上？ 伊凡也开口了：“你想要松鼠鱼秘方，就赶紧带人带银子来吧，我午后还要跟方公子出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只是让吴妈呆这里的话，这张挡箭牌根本就挡不了几分钟。 看来，还是只有忙正事，才能让方以智不好意思骚扰。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吴妈似乎对方以智心存顾忌。 既然如此，那就反过来也拿方以智当牌打打，以促成松鼠鱼秘方的生意。 虽然他在吴妈面前装得很拽，但内心却有点着急。 要是不能促成松鼠鱼秘方的生意，那他的任务完成又得延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这张牌是有效的。 他这么一说，吴妈真的有点急了。 如果伊公子下午和方公子出去，明天又把董小宛带走的话，秦楼岂不是会人鱼两空？ 对她来说，董小宛的离去是很难阻挡了，可要是近在眼前的松鼠鱼秘方也丢掉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伊公子，老身这就去叫人过来。” 吴妈急忙转身离去。 她得回去拿银子及叫人来学松鼠鱼秘方了。 “伊凡兄，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麦哲伦的事？一个人花了两年时间，绕地球绕了一大圈，这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也好希望有朝一日能学他。” 吴妈刚一走，方以智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伊凡：“……” 唉，这家伙的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一点。 可看在把他当牌用了的份上，伊凡不得不费点口水来跟他讲讲麦哲伦的故事了。 “其实没什么好学的，这是一种以生命为代价的冒险。” “为何这么说？” 方以智更加好奇起来。 伊凡又走到了地图跟前，指了指太平洋中心：“麦哲伦船队在太平洋上的这一百多天里，虽然风平浪静，但差点就因食物和饮水耗尽饿死。” 他又指了指菲律宾群岛附近：“而在这里，麦哲伦更是付出了他自己的生命，等他的手下带领船队回到欧罗巴时，出发时的100多人，最终只剩下了18人。” 因为正好看过麦哲伦环球冒险的资料，伊凡讲述这个当然没问题，但他尽量讲得言简意赅。 可他还是小看方以智的难缠了。 他颇有刨根问底的架势：“麦哲伦是怎么死的？” 伊凡叹了一口气。 看来，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想利用方以智来当一张牌，用来抵挡可能来自秦楼的风险，已经为今后的小宛私房菜聚人气，那他就得花点心思来交好这位背景深厚的世家子。 那就干脆给他讲通透点吧。 伊凡再次开口了。 “你知道麦哲伦为什么要大航海吗？” “为什么？” “麦哲伦之所以要绕地球一圈，目的有三，一是为了证明地球是圆的，二是为了香料，三是为了殖民……” 这话题一开始，是没个休止的。 为了解释清楚，伊凡又不得不花了点时间，来跟方以智解释欧洲为啥需要香料，以及什么是殖民。 他也算是豁出去了，一些在这个朝代不可理解的概念，比如说殖民的本质等，他被他提前泄露了出来。 反正就是一个虚拟的副本而已！ 接着，他又指了指地图上菲律宾的位置。 “麦哲伦为了将这里纳入西班牙的殖民范围，他开始参与当地土著之间的内部战争，麦哲伦就是在战争中被土著砍死的。” 方以智陷入了沉默。 他原本以为，大航海是一件很好玩、很有意思的事情，但却没想到这么血腥。 同时，伊凡所说的很多概念，是他闻所未闻的，很值得他去深思去消化。 与此同时，他也再次确定了一点：这就是一座活的知识宝库！ 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他开始琢磨，怎样才能把这座知识宝库给利用起来。 他突然冒出来一个主意。 “伊凡兄，我要拜你为师。” 伊凡：“……” 你还有完没完啊？ 第89章 你闭嘴 在方以智看来，伊凡虽然比他年轻，可知识面却要开阔多了，或者说比他接触过的任何人都要丰富。 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这让他他真的动了拜师之心。 拜师这事，在这个年代真的不算什么。 就拿方以智来说，他的诗歌是姑姑方维仪教的，词赋经史是著名学者白瑜教的，医学是名医傅海峰教的，名物训诂是著名学者王宣教的…… 他的老师多不胜数，根本就不在乎再多伊凡一个。 最为关键的是，伊凡所懂的西洋知识，方以智很难在大明找到第二个这样的老师，连他所熟悉的西洋神父也不如。 可这一提议对伊凡来说，完全是难以接受的。 他是来做任务的，而不是来收徒的。 再说，收这样一个难缠的徒弟，他头都会大。 “你别闹了，咱们当朋友吧。” 方以智不干。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伊凡没有传授他西洋知识的义务，顶多抓住机会就交流一番。 可师徒关系就不一样了。 一旦师徒关系确立，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缠着伊凡学东西。 至于拜师礼，以他的家世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大不了以后补上就是了。 于是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开始磕头：“请老师收下弟子。” 这下真的弄得伊凡很尴尬。 他这的服了这家伙。 他也开始理解，为啥方以智能成为明末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这家伙对知识的渴求，实在是太过于迫切了。 迫切得近乎胡闹。 “你别闹了，起来。” “我不，老师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 局面一下就僵持了下来。 正当伊凡头疼时，吴妈又带着一位厨子匆匆走进了宛楼。 吴妈立即又被吓了一跳。 哇靠，这是什么情况？ 大名鼎鼎的方公子竟然要拜伊公子为师？ 她一下就看呆了，有点不知所措。 伊凡皱了皱眉。 这个难缠的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他头疼。 “算了，你先起来吧，这事一会再说吧。” 为了先把赚银子的事情搞定，他的语气稍微松动了一些。 “谢老师。” 方以智蹭地就站了起来。 伊凡：“……” 我有答应吗？ 不带这么无赖的好吧！ 伊凡摇了摇头，转向了有点不知所措的吴妈：“银子带来了吗？给小宛吧。” 按照交易的原则，应该是先交货后付款，以保证货真价实，但伊凡却推翻了这一概念。 这叫有恃无恐。 既然有方以智这张牌在场，他可以摆这个谱。 吴妈立即就点了点头，对站一边的厨人使了一个眼色。 厨人立即就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 这么多银子，自然不能真用银子来结算，而得用金子。 就算是金子，也重达100两，按照明朝一两相当于后世约400克的概念，相当于八斤，所以就算是一个成年男子，也得用双手抱着。 接过这个沉甸甸的箱子，董小宛又有点惊喜交加。 她热泪盈眶地打开了箱子，里面躺着五锭20两的金锭，还有一些银子。 银子应该是昨晚和今早卖包子的分成。 董小宛并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那是在家道中落之前。 自从家道中落之后，她就每天在为钱而发愁，可现在突然又有一大堆钱摆在了她面前，怎能不让她惊喜交加？ 她用包含感激的眼神看向了伊凡。 可伊凡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她身上，他转身走向了宛楼的小厨房：“跟我来吧。” 他这是要开始松鼠鱼的制作教学了。 拿了钱总得干活。 可怎么教呢？ 这让伊凡稍稍纠结了一下。 如果按照鉴定出来的秘方教的话，前期的味道肯定会牺牲一点点。 如果按照自己的改良配方教，伊凡又有点不情愿，毕竟改良配方的味道比郑大厨的配方又上了一个档次。 那就综合一下。 “小宛，你拿纸笔记一下配方。” 要教松鼠鱼的做法，自然得先教腌鱼酱的调配，这个光是教还不够，得有完整的辅料比例配方纪录下来。 而对他来说，繁体字和毛笔字可是一个难题。 “师父，我来。” 方以智却从董小宛手里接过了纸和笔。 伊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方以智这个难缠的家伙，为了他所想要的知识，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让他倒是有点佩服。 他心想，这个难缠的家伙难怪能成为明朝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就凭他这种为了知识不要脸的精神，确实值得让人敬佩、让人学习。 在这方面，自己是不是应该向他学习一下？ 不是说，后世的中国，之所以缺少真正的大师，不就是因为大部分人都缺少真正的工匠精神吗？ 勤学好问应该也算是工匠精神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吧？ 他收敛起心情，开始按照秘方报腌汁酱的配料和加入顺序。 报完并确认无误后，他把配方交到了吴妈所带过来的厨子手里：“来，按照这配方上所记载的亲自做一遍，我指点你。”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教学方法。 能不能快速掌握，让对方亲手制作一遍是最稳妥的。 不过问题很快又来了。 按照他的改良配方，新的腌汁酱自然得用火加热，尽管伊凡并不打算使用温度计，也不准备把准确的巴氏灭菌法温度泄露出来，但加热的过程还是必要的。 必须得用火！ 伊凡嫌麻烦，懒得用煤炉，而是直接使用了液化气灶。 反正这东西以后在小宛私房菜也会用，是瞒不住的。 因为在伊凡的概念中，这就是一个虚拟的任务副本，有些东西他也懒得费心机去隐瞒。 可问题真的来了。 当他把液化气灶嘭地一下打燃，当蓝色的火苗冒出来后，他突然发现，方以智的眼神又看得发直了，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糟糕，一时又忘记这里还存在这一个求知狂人。 方以智可不是董小宛那么好打发的！ 果然，方以智立即又开口了：“老师，这是……” “你闭嘴，晚点再跟你解释。” 伊凡立即就打断了他。 他可不想当着吴妈和厨子来解释这种稀罕之物。 第90章 免费苦力 松鼠鱼的做法教学对于伊凡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只是耗费时间而已。 半个多小时后，吴妈所带来的厨子把第一条松鼠鱼给做了出来。 品尝的事情当然是交给吴妈来。 一尝之下，吴妈稍稍皱了下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这条鱼，和之前伊公子所做的味道始终差那么一点点，至于具体差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伊公子，这味道……” 她直接问了出来。 “怎么，味道不对吗？比不上郑大厨所做的？” 伊凡当然知道味道差在哪里。 他自己做时，可是使用了温度计的，因此致病菌、致腐菌压得恰到好处，乳酸菌、益生菌的活性也很好地发挥出来，这样一来，整条鱼最终的鲜味自然保持到最好。 而现在这厨子所做的这条鱼，加热时的问题只是用手来大致试探，精准度自然有差别，最终的味道也就有所差别。 “比郑大厨所做的味道倒是不差，只是……” “我说过，这酱汁是用得越久味道越好，做多了，味道自然就好了。” 伊凡有点不耐烦了。 一千两银子给了你一份上品秘方，你还想咋样？ 上品二等可不止这价钱的。 比他更不耐烦的是方以智。 “吴妈，行啦，以我老师的身份，还能骗你不成？” 他有点迫不及待想去了解那个能自己冒出奇怪火苗的精致火炉了。 “那……老身告退。” 吴妈还是很识趣的。 事实上，伊凡所给她的这份秘方已经足够让她满意。 吴妈这一走，伊凡的麻烦又来了。 “老师，老师，这火炉好神奇啊！” 方以智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凑到了液化气灶旁边细细去观看。 不仅如此，他还好奇地拧起那个按钮来。 伊凡知道，这只是麻烦的开始。 果然，因为方法不对，方以智根本就打不着火，这把看伊凡打了几次火的他急得直饶头。 “老师，老师，这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这可是我从西洋带回来的宝贝，没我的允许，别人是打不着的。” 因为嫌烦，伊凡起了逗弄之心。 董小宛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伊凡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学会使用之后，她早就已经明白，这液化气灶要想打着火，必须压下去拧。 当然，她是不会拆穿的。 只不过她这一笑，方以智自然明白伊凡是在糊弄他。 “董小姐，快教教我，这火要怎么弄出来。” 董小宛看了看伊凡，见他没反对，便走了上去，啪嗒一下就打着了火。 这下方以智终于看出了门道。 他又反复拧了几次，好奇地看着火苗变大变小，然后关了又开。 “果真很神奇！” 他把这东西当玩具了，反复玩了几次，玩够了才又问伊凡：“师父，这是什么火？怎么可以这样？” 方以智左看右看，也还是弄不明白，这火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这东西的存在，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伊凡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开始有点欣赏这个死缠烂打的公子哥了。 说实在的，作为现实中的屌丝，伊凡打心眼里就对方以智这种家境条件优越的富家公子哥存在一定的抵制心里。 可现在，他却有点抵制不起来。 这家伙实在是太好学了一点，很具求知欲望。而且，他在品性和态度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也非常让伊凡欣赏。 算了，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那就教教他吧。 不过在教之前，伊凡还是要为难一下他，给他派点任务的。 “你真想认我当老师？” 既然要收徒弟，那当然得收点学费。 尽管这学费未必是银子。 方以智喜出望外，立即就兴奋地接口道：“当然，我是诚心的。” “既然如此，你午后先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师父你说。” “你安排人去帮董小姐把望月楼僦下来，把董小姐安置妥当。” 这就是伊凡要的学费。 望月楼签下来后，并不是立即就能开业和入住的。 尽管这个年代几乎还不存在装修的概念，但必要的收拾，添置必要的物品，以及给董小宛布置闺房等，还是必要的。 这些事如果单靠伊凡和董小宛自己去弄，他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弄好。 方以智立即就痛快地答应了。 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不仅如此，他又说道：“师父，拜师礼的事，我稍后就补上。” 他这事要把拜师的事情给完全敲定。 他怕伊凡反悔。 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这位年轻的师父好像有点拽，并不因为他的名气和身世而特别待见他。 “拜师礼就不必了，知识是无价的。” 伊凡轻飘飘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确实没必要。 他又不是存活在这个副本中，因此这里面的财物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至于董小宛的负债问题，有了卖松鼠鱼秘方的这笔银子，以及她的积蓄以及这几天卖包子所赚的，其实差得已不算多，伊凡没必要再在方以智身上来打主意。 只不过这话在方以智听来，却非常有逼格。 知识是无价的！ 这话听到任何人耳中，都会觉得高大上。 董小宛也这么认为。 她早就知道，她心目中的小呆是一个知识渊博、见识广阔之人，但她还是没想到，竟然连大名鼎鼎的方公子也要拜他为师。 小呆实在是太牛了一点！ 不过说实在的，要不是她对伊凡心存好感，不想把二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不平等关系，她也想拜伊凡为师。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她不想师生恋。 尽管她对伊凡的爱恋还是朦胧的，但潜意识里她就不想那样。 对于二人的心思，伊凡根本就没去琢磨，现在的他正在暗爽中。 他也觉得自己很有逼格。 大名鼎鼎的明末四公子竟然会摆自己为师，这种事要是放在现实中怎么可能？ 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只要是人，潜意识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颗装逼之心，伊凡也是如此。 而且，这装逼一旦开始，是收不住的。 跟撒谎圆谎一个道理。 因此，伊凡准备再装装逼。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来给你弄点好吃的。” 第91章 白葡萄酒蒸鱼 就算要把方以智当成免费苦力，也还是要先把他喂饱的，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去干活。 接下来，伊凡得给自己和董小宛还有方以智做点吃的了。 做什么呢？ 松鼠鱼？ 这个可以做一条，但还不够。 水晶虾饺？ 这个可以来一盘，主要是给方以智尝尝鲜。 既然要做虾饺，那可以顺带来一盘虾头蒸豆腐。 还是不够，他们三人再加上小翠，就是四人。 那就再来一盘清蒸桂鱼，再加一份青菜。 伊凡准备着手他的全鱼宴试制了。 在鱼的各种吃法里面，清蒸是少不了的。 而且，按照粤菜的观念，清蒸是最能保持鱼的鲜嫩和原汁原味的做法。 对于清蒸鱼的做法，伊凡根本就不陌生，那可是粤海的家常菜之一，很多客人到了必点。 不过伊凡打算将做法稍稍改良。 具体的做法，他已经有明确的想法，也有相应的知识储备。 “小宛，你准备点虾饺。” “小翠，准备豆腐。” 伊凡先开始吩咐起来。 在中午要吃的几个菜中，因为董小宛她们早上又做了包子和饺子，因此虾滑和虾头汁是现成的，中午几人吃的分量无需再去折腾。 而松鼠鱼也是现成的，伊凡只需后续加工一下就可以。 唯一要从头到尾动手做的就是清蒸鱼。 这活伊凡准备自己亲自动手。 他又开始咔咔咔地杀鱼。 当然，鱼还是得先放血。 那种拍头、剁脑的粗暴做法，已经满足不了伊凡在美食上追求完美的要求。 和松鼠鱼的做法不同的是，做清蒸鱼是无需剁头剔骨的，在把鱼杀完去鳞去腮去内脏之后，只需在鱼身上划上几刀，让其均匀受热和便于入味即可。 不过有一件事是同样必须做的，那就是腌鱼。 当然，清蒸鱼的腌法和松鼠鱼的腌法又完全不一样。 清蒸鱼的选材很讲究，一定要新鲜的鲜活桂鱼，最好现杀现做，一定要在30分钟内做熟，否则的话，鱼肉会变僵硬，口感就不鲜美了。 桂鱼本身的肉质非常鲜嫩肥·美，所以腌渍的时候盐不可以放多，以小半勺盐为宜，味道过重反而会抹杀了鱼肉本身的鲜美。 这一点，和松鼠鱼腌制的重盐杀菌是很大区别的。 还有，清蒸鱼的腌制，一定得加料酒和醋。 这是为了去除鱼的腥味。 对于做清蒸鱼来说，去腥味非常重要。 鱼如果是红烧、煎炸，会在烹饪过程中加入大量能去腥的调味料，因此在腌制过程中，对去腥没那么讲究。 但清蒸鱼不同。 清蒸鱼讲究的是原汁原味，很少用到过多的调味料，就算用，也只是少量，因此去腥过程必须在蒸之前下工夫，否则的话，蒸出来的鱼因为腥味太重难以下口。 伊凡杀鱼时之所以要先放血，也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这次伊凡准备改良清蒸鱼的常见腌法。 对于清蒸鱼来说，因为要讲究鱼的原汁原味，所以腌制料中通常只加盐、料酒和醋，其中盐是用来入味并保持鱼的质感的，料酒和醋的作用则主要是去腥，以及让鱼肉更鲜嫩。 伊凡要改良的，就是用白葡萄酒来取代料酒。 在大部分的酒类中，葡萄酒是唯一的碱性酒精性饮品，可以中和现代人每天吃下的大鱼大·肉，以及米面类酸性食物，降低血中的不良胆固醇，促进消化。 因此，葡萄酒和鱼类搭配来吃是上佳选择，白葡萄酒更是绝配。 伊凡现在就准备用白葡萄酒来腌鱼。 他手一晃，一瓶白葡萄酒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自从他积分足够后，系统空间就成为了他的宝库，各种可能用到的食材都常备了一些。 他这一手，对董小宛来说倒是见怪不怪了，可对第一次见到的方以智来说，却相当于石破天惊。 “这……这……” 他被惊得话都说不伶俐了。 他不可能不惊。 突兀出现的东西就算了，关键是装酒的这玻璃瓶。 伊凡买的这白葡萄酒虽然只是最普通的廉价进口澳洲白葡萄酒，也就几十块一瓶，可玻璃瓶却非常通透有型，上面还贴着全英文的商标。 论见识，家世丰厚的方以智当然比董小宛更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比宝玉还珍贵的上等琉璃瓶。 难怪师父不在意自己的拜师礼！ 光是这个琉璃瓶，他就给不起这样的拜师礼。 “怎么，很奇怪？” 伊凡准备在装逼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是……” 方以智指了指他手中的瓶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听说过吗？” 伊凡手一舞，一个红酒开瓶器又出现在了他手中，他开始开酒瓶。 方以智又惊到了。 这一次，是被伊凡神奇的手法惊到的。 他一把就抓·住了伊凡的手：“师父，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伊凡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 他可是直的。 不弯。 “西洋戏法。” “魔术？” 方以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恐惧。 伊凡知道这是为什么。 既然已经把魔术当成了挡箭牌，他自然就研究了相关历史。 魔术最早起源于四千多年前的西方，可到了中世纪以后，魔术陷入了危难之中，因为教廷的强烈反对，所有不被教廷认可的魔术都被认为是异端而遭迫害。 对方以智来说，他对西方的了解，都源于到明朝来的传教士。在传教士的口中，魔术自然是洪水猛兽。 “怎么，你怕了？如果怕了，你可以后悔的。” 出乎伊凡意料的是，方以智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说：“师父，这个你也可以教我吗？” 这真的很出乎伊凡的意料。 也不禁让他对方以智的欣赏有多了一分。 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代，生活中太多人云亦云之人，很少有人能坚持自己的看法和判断。 很显然，方以智是很少人中的一个，他并不会因为传教士怎么说而去轻信。 他有属于自己的判断和辨别能力。 这真的很难得。 这是难得的科学严谨态度。 难怪这家伙能成为明末的科学家！ 最起码在态度这一点上，他又辨别是非的能力。 “这个不好学，一时半会你是学不会的，在你学好其它东西之前，我是不会教的。” 伊凡又开始装逼。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会魔术，没法教。 PS：喜欢做菜的朋友，可以试试这道白葡萄酒蒸鱼，感觉味道应该不错。 第92章 顿悟 清蒸鱼，因为讲究原汁原味，而且烹饪过程又并不复杂，因此，每一个步骤都非常重要，稍有欠缺，味道又大不一样。 就拿腌鱼来说，盐、酒、醋的分量就得恰到好处，腌制的时间也不能过长，最长不要超过20分钟，要赶在鱼肉僵直之前上锅蒸。 蒸也是有讲究的。 首先，单是腌制时的酒和醋，还不足以把鱼的腥味完全去除，因此蒸的时候最好加入姜丝，蒸得差不多了可以再加点葱花。 其中，生姜的辛辣和芳香成分对鱼腥味也有一定的压制。 至于葱花，自然是提香味。 其次，蒸的火候和时间也有讲究。 蒸鱼讲究大汽旺火，所以一定要等上汽后才再将鱼放入蒸锅中，而且全程要使用大火力旺蒸。 而在时间控制上，由于桂鱼肉质细嫩，因此蒸的时间也不宜过长，通常15分钟就足够了，时间再长，鱼的细嫩就会有所牺牲，时间过短，鱼肉可能就不熟。 再有，蒸完后并不是全部，还有东西提前准备好。 因为是清蒸，桂鱼的原汁原味虽然保持了，但还是稍显不足，还得加点额外的味道来调节。 在蒸鱼时，伊凡打开了另一个灶口，架上了锅。 得熬调味酱汁了。 他先加了点油，用小火热了一下，又加了一点红椒丝爆炒了几下，再加了少许水，熬成了油水混合物，接着又开始往锅里倒了大约三勺白葡萄酒，一勺豉油，一小勺糖，小火熬成了不浓不淡的酱汁。 对于清蒸鱼来说，调味的酱汁非常重要。 鱼一蒸好，调味酱也刚好熬成。 伊凡掀开了蒸锅锅盖，拎起了炒锅，把酱汁均匀地淋了上去。 好了。 白葡萄酒清蒸鳜鱼做成。 味道怎么样先不说，最起码这卖相还不错的，白花花的鱼肉，黄的姜丝，绿的葱花，再加上琥珀色的酱汁，色彩搭配很有美·感。 伊凡又花了一点时间，再把虾头汁熬了一下，把虾头汁蒸豆腐弄好。 紧接着，又是一条松鼠鱼，一盘上汤娃娃菜出炉。 “好了，开餐。” 伊凡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手又是一抖，一个红酒杯就出现在他手中，再一抖，又一个，再一抖，又一个。 既然吃鱼应该佐酒，那就来点葡萄酒。 反正白葡萄酒还有的是。 方以智的眼睛又看直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琉璃杯虽然不如夜光杯，可如此通透精致的琉璃杯，他那里曾见过？ 更何况伊凡一拿还是三个？ 他忍不住想，这新的师父到底还有多少宝贝？ 无形中，伊凡又装了一逼。 不过他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菜的味道，特别是白葡萄酒蒸鳜鱼的味道。 酒倒好后，他懒得理会另外二人的反应，先伸筷子戳向了清蒸鳜鱼，小心地夹了一块起来，塞进了嘴巴。 “叮，宿主成功研制出上品二等美味清蒸鳜鱼，特奖励积分两千。” 又是意外的收获。 伊凡早就料到，这道蒸鱼的味道应该不会差，可他还是没有料到，竟然又能是一道上品二等美味。 他似乎抓到了做美味的灵感：用心。 用心构思新菜的做法。 用心构思食材的搭配。 用心去对待每道工序的做法。 …… 只要用心，而且在构思上不出偏差的话，做出来的菜味道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在这道白葡萄酒清蒸鳜鱼上，他确实用心了。 他曾看到一句话：“清蒸对一条鱼来说无疑是最高的礼遇……” 从一个厨师的角度来说，他对这句话是非常认可的。 对于肉质鲜美的鱼来说，清蒸无疑是保存其美味最好的烹调方法。 整鱼只需稍加腌制，和姜葱在水蒸气的氤氲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经过了姜葱洗礼后的鱼肉去除了腥味徒留鲜味，然后在如花般的葱丝和红椒丝的装饰下，烹以少许豉油调味，最后，在热油的醍醐灌顶后盛装华丽登场。 整个过程简直就是一场洗礼。 鱼还是那条鱼，完整如初，却已是肉如凝脂味极鲜。 拨开红绿相间的葱丝红椒丝，夹起一块雪白的鱼肉，蘸些许豉油，入口是肉质鲜美·唇齿留香，鱼肉自身的鲜美完美保存，看似轻描淡写，却正好恰如其分，增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了。 伊凡忍不住为自己的这道菜点了个赞。 尽管这道白葡萄酒蒸鱼，并没有达到上品一等美味的级别，更不是绝品，但对他而言，这道菜对他的收获，却未必比绝品水晶虾饺少。 这是一种顿悟。 确实是顿悟。 在很多人看来，做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要想做好却并不容易，需要有名师的指点。 可伊凡现在发现，未必是这样的。 用心更重要。 尤其是对于菜品的创新或微创新而言。 打个比方，伊凡作为江孟林的徒弟，他可以在老江那里学到很多技巧新的东西，但一旦涉及到创新，老江就未必能帮到他了。 此时，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先去了解食材，研究食材的搭配，然后构想合适的烹饪方式。 所有的这一切，师父未必能教，但只要用心，就能在网上找到合适的资料。 伊凡所需要做的，就是根据掌握的或网上所找到的资料，来组合，来设计，就成为了创新。 这就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而不是单纯的一道菜。 很显然，这道菜确实是不错的，首先就得到了董小宛认可。 “小呆，这鱼好好吃！比松鼠鱼好吃！” 这就是区别。 同样是鳜鱼，同样是上品二等美味，但董小宛偏偏更喜欢清蒸鳜鱼。 这就是清蒸鱼的魅力。 以最简单的烹饪方式，来保持鱼的鲜嫩和原汁原味，会让那些对味道和质感更有讲究的人更喜欢，她们喜欢的就是原汁原味，而不是各种调配料所调配出来的复杂味道。 当然，每个人对味道的要求也不一样。 比如说方以智，他就在松鼠鱼和清蒸鱼之间左右为难，左一口，右一口，交替着进行，似乎很难取舍。 “师父，以后我可不可以天天到望月楼来吃？” 很显然，他已经被桌上的几道美食所迷恋。 “可以，你给银子就可以了。” 这是伊凡的回答。 第93章 奢靡之风 小宛私房菜的饭菜会有多贵？ 他现在就在跟方以智讨论今天这顿饭要多少银子。 伊凡先指了指松鼠鱼：“这道菜你能出多少银子？” 这个问题稍稍让方以智犹豫了一下。 在秦楼，郑大厨所做的松鼠鱼卖的是八分银子，可现在伊凡所做的这道松鼠鱼，味道上明显好上了一筹。 那该出价多少呢？ “二两银子。” 他很谨慎地报了一个数字。 “这么贵？” 这价格贵得连伊凡都有些惊讶。 他算了一下成本，这条松鼠鱼大概一斤半左右，本钱为一钱五分银子，在算上其它配料的成本，总成本也不会超过二钱银子。 可现在方以智竟然报出了二两银子的价格，相当于十倍的利润。 真能卖这么贵吗？ 伊凡表示怀疑。 “不贵了，这松鼠鱼的味道比郑大厨所做明显要好上一筹，味道好上一筹，价格翻倍还不止。不仅如此，到时整个金陵都只能在小宛私房菜吃到如此美味的松鼠鱼，你就算是卖三五两银子，也会有人慕名而来。” 方以智讲出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确实有点道理。 伊凡又指了指清蒸鳜鱼：“那这个呢？” 方以智更加谨慎了。 想了想，他更是报了个天价：“五两银子吧。” 一个让伊凡觉得不可思议的天价。 在他想来，清蒸鳜鱼美食品级和松鼠鱼差不多，价格应该也差不多，可他万万没想到，方以智竟然报出了五两银子的天价。 方以智指了指那瓶他一直不怎么舍得喝的白葡萄酒：“这美酒恐怕是天价吧？” 在这些菜里面，他唯一不敢报价的就是这瓶酒，他不知道该报多少为妙。 伊凡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葡萄酒真的不值钱，如果放在后世，这种低级的佐餐酒那些有钱人根本碰都不会碰。 不过还别说，这样的酒一旦放到明朝来，还真成了难得一见的美酒。 好吧，这道菜的价格确实可以贵在酒上。 方以智却又指了指那瓶酒，问道：“这酒还有卖的吗？” 伊凡：“……” 这酒要是能卖钱，他就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去开小宛私房菜赚银子了。 “不卖。”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不过他心里却在想，是不是可以通过卖清蒸鳜鱼的方式来葡萄酒？ 这个可以试试。 伊凡又指了指虾头蒸豆腐：“这个可以卖多少银子？” “二两吧。” 方以智又报了一个数。 有了前面的铺垫，这个数字倒是正常了。 虽然豆腐加虾头的成本要低一点，可怎么说，这也是上品二等美味。 只不过这么一来，伊凡简单算了一下，如果他弄一桌菜出来，如果上十个菜的话，总价岂不是要超过二十两银子了？ 这么贵，有人吃吗？ 他还是对明朝的奢靡不够了解。 明朝到底有多奢靡？ 这个问题，方以智就比他清楚多了。 在明朝，最大的问题就是贫富差距，别看普通老百姓大多在为一日三餐而奔波，甚至有老百姓已经连树皮都没得吃了，可官绅阶层却还在过着莺歌燕舞的奢靡生活。 就以吃的来说，官绅阶层的奢靡，可以奢靡到伊凡难以想象。 在明朝建国初年，因为朱元璋当过乞丐当过和尚的缘故，宫廷饮食虽然继承于唐宋，但还是讲究节俭，提出了“筵不尚华”的要求。 在朱元璋的带领下，举国上下都大行节俭之风。 很多地方大员，每天的饮食只不过是猪肉一斤、豆腐两块、蔬菜一把，招待朝廷使者也是四菜一汤，菜不过五样。 可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朝政的腐败，奢靡之风日起。 到了明朝中期，这种奢靡之风已非常普及。 比如说宫中有名的“豆腐”，竟然是百鸟脑髓酿成，一盘豆腐，费鸟竟然上千只。 大臣之间设宴摆席，花费千金是常事。就算是民间最寻常的宴会，起码也是十几道菜，若是富户，更是有荤有素，山珍配海味，太少了的话是会被人嘲笑的。 到了明朝后期，这种奢靡之风更是发展到了极致。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张居正，这位被近代史学家梁启超评价为“明代唯一的大政治家”的万历朝权臣，他回乡葬父时排场极大，一路上的饮食也极其豪华铺张。 沿地官员得知张居正偏爱无锡菜肴，纷纷紧急招募无锡厨师专程来伺候饭菜奉上，普通一餐就有百十道菜，张居正尚嫌“无下着处”。 因此，别看现在明朝已经快要灭亡了，可在金陵这种六朝古都，有钱人的奢靡还是远超伊凡的想象。 就好比说方以智这种世家子，就算伊凡已经准备把小宛私房菜的美味卖天价，他也还是准备把其当成他的饭堂。 一桌美味花上几十两银子，对有钱人来说真的不算事。 好吧，伊凡接受了方以智的洗脑，准备卖天价菜了。 反正对他来说，赚的越多，就越是好事。 “走吧，僦楼去。” 伊凡虽然把接手望月楼的事交给了方以智，但关于厨房、餐厅的布置等事，还是要亲自过问的。 望月楼怎么布置确实是个问题。 首先是厨房的安置。 按理说，既然是私房菜，每天的客人不会太多，那厨房可以安置在楼内。 但在这个没有抽油烟机的年代，伊凡不想把整栋楼都弄得乌烟瘴气。 那就把厨房安置在院子里的小屋内吧。 好在望月楼原本的酒楼就是这么安置的，院子内一间用来当做厨房的平方，稍稍收拾改造一下，就能符合伊凡的要求。 让伊凡稍稍纠结的是餐厅的布置。 既然是私房菜，餐位自然不能太多，太多了的话，伊凡和董小宛根本就忙不过来。 这就是私房菜和餐厅的区别。 按照餐厅的运作模式，属于没有灵魂的流水式作业，而私房菜是用心制作的精品，因此不适合大量请人。 伊凡也不想大量请人。 对他来说，精心研制各种美味才是最为重要的，帮董小宛赚银子才是附带。 “在一楼大厅安排六桌的样子吧，桌与桌之间用屏风隔开，餐厅餐桌要精致，你看着办吧。” 伊凡开始吩咐方以智。 既然方以智要当免费的苦力，那伊凡自然得充分利用。 一番安排之后，大家一起动了起来。 未来的小宛私房菜即将面世。 第94章 无耻之尤 “伊凡，听说你已经被老江选进比拼队伍了，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啊？” 在前往上班的路上，奶牛又逮住伊凡追问了起来。 伊凡不得不不服。 这消息传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事实上，老江虽然已经定下了他，但并没有公开宣布，他自己也没跟任何人说，他不知这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算是吧。” 在奶牛面前，伊凡并不想做任何隐瞒。 “哇塞，可以啊，马上要成大佬了，我现在抱你大·腿还来不来得及？” “滚。” 想要奶牛在他面前好好说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嬉闹了一番后，奶牛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伊凡，你觉得这次老江有戏不？” 他指的是行政总厨位置的归属。 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基本上，现在整个粤海的后厨都在关注这个问题。 “不好说。” 伊凡心事重重地回了一句。 确实不好说。 奶牛这话算是勾起了伊凡昨晚不爽的记忆。 他有点难以想象，因为这场比拼，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 他想象不出来。 “怎么啦？”奶牛又多嘴了一句。 对于这事，他是不会停止他的好奇心的。 不过伊凡却不想跟他说这事，他要说，也只能跟老江说。 “你别瞎打听了。还有，跟比拼相关的事，别跟别人瞎说，否则咱们绝交。” 伊凡开始出言威胁。 如果不威胁，那他参加比拼团队的事，很快就被奶牛那张快嘴传得到处都是。 两人很快就赶到了酒店。 一换好衣服，伊凡就直奔江孟林的办公室，对他来说，林妙荣见他之事他得第一时间告知老江。 可问题是怎么说呢？ 想了想，他开口了。 “师父，我觉得有件事应该跟你说一下……” 伊凡直接说起了林妙荣昨晚约自己的事。 对他来说，他既然胸怀坦荡，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直接说是最好的选择。 江孟林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早就预料到，依刘亦伟的个性，很可能不会堂堂正正地来跟他来比拼，但他还是没想到，刘亦伟的小动作竟然来这么快。 幸亏自己没有看错伊凡，伊凡也没让他失望，否则弄到最后，江孟林连自己输在哪里都不知道。 或者说，这场比拼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麻烦大了！ 江孟林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知道，刘亦伟的小动作既然已经开始了，那绝对不会只针对伊凡这一点，绝对还会有他防不胜防的其它小动作。 那怎么办呢？ “郑炙，跟我走！” 江孟林准备带郑炙去跟刘亦伟以及林妙荣对质了。 说实在的，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他对刘亦伟的小动作根本就无计可施，可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利用此事来对刘亦伟来一番警告了。 “郑炙，一会你就把你知道的大胆说。” 在去潮州菜后厨那边的路上，江孟林先交代了几句。 伊凡头皮有点发麻。 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知道，一旦站到刘亦伟面前跟林妙荣对质，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和刘亦伟、林妙荣站到了对立面，自己将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意味着，他以后在粤海将成为潮州菜那边的公敌。 不仅如此，一旦刘亦伟上·位行政总厨，那他在粤海的发展就遭殃了，到时就算有老江罩着，恐怖也会经常被穿小鞋。 可他有得选择吗？ 没有。 那就干吧！ 人不可能永远做到左右逢源，也不能瞻前顾后。 就算面临最坏的结果又怎么样呢？ 对于一个已经拥有了厨师系统，并开始领悟厨艺真谛的厨师来说，一份工作真的需要看得这么重要吗？ 伊凡豁出去了。 他平静地站在了刘亦伟面前。 “江师兄，不可能吧？妙荣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等等，我把妙荣叫过来询问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亦伟的反应有点出乎伊凡的意料。 以他的经验，根本就无法判断刘亦伟所说是真是假。 他真的对此事不知情吗？ 江孟林却知道，这绝对是刘亦伟装出来的。 两人相处了二十几年，刘亦伟是什么德性他早就了解。此事如果没有刘亦伟的吩咐，林妙荣绝对不会多事。 林妙荣很快就赶到了。 “江师伯早。” “哟，小师弟，咱们真有缘，昨晚刚见过，今天又见面了。” 伊凡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 按照他的预见，在老江前来质问的情况下，林妙荣应该会矢口否认事情的存在。 可他没想到，林妙荣却先发制人，大大方方地先提出了昨晚两人见过面的事。 他要玩什么花招？ 伊凡真的有点搞不懂了。 “妙荣，你江师伯说，你昨晚找伊凡，想让他当这次比拼的卧底，有这么回事吗？” 刘亦伟直接问起了此事。 林妙荣立即就装出了无辜样。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伊凡，故作惊讶道：“小师弟，不是吧？我昨晚开个玩笑，你竟然把·玩笑话也当真了？” 不等伊凡分辨，他又转向了江孟林。 “江师伯，师父，我觉得这事有必要澄清一下。就在昨晚，我去滴水茶楼会朋友，正好碰到了伊凡和酒店另外一个同事，就跟小师弟聊了几句。” “因为咱们两边马上就要比拼了，我就扯着小师弟聊了几句，并跟他开了个玩笑，说要是你们那边有什么杀手锏，小师弟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别让我们这边死得太难看。我只是没想到，小师弟竟然把这样的玩笑当真了。” “江师伯，你想想看，当时还有酒店接待部的李主管在场，我怎么可能真做出那种有违公平竞争的事？” “这事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把接待部那边李主管叫过来，让她证明一下，看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伊凡一下就变得很无语。 尽管他已经预料到，既然林妙荣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与他见面之事，那应该是已经有对策了。 可他还是没想到，林妙荣竟然可以这样来解释。 这算不算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唉，无耻之尤啊！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真把李香菱叫过来对质？ 有用吗？ 第95章 高难度挑战 把李香菱叫过来又能怎样？ 真指望她能帮自己作证，证明是林妙荣刻意约的自己，而不是巧遇？ 基本不可能。 凭他对李香菱的了解，她不可能为他来做这个证。 不仅不会，她还真可能反过去为林妙荣作证，然后私底下再把他训斥一通，说他不懂事、不会做人。 伊凡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他不想这样。 就算他已经跟李香菱提出了分手，他也不想让李香菱难堪，更不想让自己难堪。 如果真弄得那一步，会让他自己无比的失望。 “师父，我们走吧。” 他主动叫起了正紧皱眉头的江孟林。 这事已经没有继续对质的必要了。 江孟林迟疑了一下。 其实在他心里，对于林妙荣的话根本就不相信。在他看来，林妙荣的无耻，是跟刘亦伟一脉相承的。 可他还能说什么呢？ 对方既然已经有了准备，那接下来的对质根本就没了意义。 “刘师弟，好自为之吧，不管你做什么，希望不要被我抓·住证据，否则的话，我不会轻易罢休的。” 江孟林转身走人。 再多说无益。 可离开刘亦伟办公室后，江孟林却有些心事重重。 他不知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伊凡，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没有头绪，江孟林又扭头问伊凡。 这很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很简单，用绝对实力碾压他们就是了。” 话一出口，连伊凡自己的愣住了。 我啥时候变得这么自信了？ 或者说，自从有了系统，做了几个好菜之后，自信心膨·胀了？ 可他立即就转念一想，这事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只不过，这边真具备碾压对方的实力吗？ 伊凡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江孟林。 江孟林也愣了一下。 在他看来，伊凡这话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嫌，但这也激起了他的斗志。 是啊，如果自己这边的实力足够，刘亦伟那么搞小动作又能有什么用？ 可问题是，自己这边的实力真的足够碾压对方吗？ “怎么碾压他们？” 江孟林又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这算是给伊凡出了一个大难题。 怎么碾压对方，他根本就没概念。 唉，这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师父，我觉得，只要我们精心做好准备，保证每道参加比赛的菜都能成为顶级美味，应该就不怕他们搞啥小动作了。” 想了好一阵，伊凡只想出了这一句。 江孟林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把要参赛的菜式确定好，利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把每道菜的菜式都完善到极致，那就不怕对方搞小动作了吧？” 伊凡最近研制菜式算是尝到了甜头。 在他看来，任何菜式只要主材一确定，都应该是有完善办法的。 而且，他还拥有系统的鉴定功能，一道菜一旦做出来，他就可以鉴定鉴定一下，看看这道菜的品级。 尽管系统的评定跟评委们的鉴定可能会有偏差，但应该不会差得太远吧？ 江孟林却陷入了沉思。 在他看来，菜品的创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粤海大酒店开业这么长时间，每年所能推出的新菜式，能够成为招牌菜的，每年也就那么几道，累计多年，才有了现在的名声。 每道菜都完善到极致？ 这会有多难？ 江孟林想象不出来。 离比赛就剩下十天出头的时间了，很难做到这一点。 “很难！” 江孟林摇了摇头。 “师父，我们可以试试！” 伊凡却坚定地说，并表达了原因参与菜式完善的意愿。 “能行吗？” “先试试再说。” …… 江孟林和伊凡在这边协商对策，刘亦伟和林妙荣在那边也在商量下一步计策。 他们既然走出了这一步，自然就不会收手。 对于志在必得的刘亦伟来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最为关键的是，如果不继续想办法，他真的对这次比拼没有必胜的把握。 “妙荣，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责怪林妙荣的意思。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江孟林的质问和威胁放在眼里。 林妙荣稍稍考虑了一下。 事实上，从昨晚伊凡翻脸开始，他就已经在考虑对策了。 今天他和刘亦伟之所以能从容面对江孟林的对质，自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可接下来要怎么弄，他还没完全考虑好。 “师父，两条路走。” “一是老江那边的消息还是要想办法继续弄，最好能弄出一两个反水的来。” “二是评委那边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 林妙荣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 在他看来，这次比拼要想必胜，一是朝对手下功夫，二是朝评委下功夫。 刘亦伟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他特别认可林妙荣的思路。 “有没有找到切实可行的路子？” 林妙荣摇了摇头。 “老江那边，伊凡那小兔崽子翻脸后，就只能先等老江把参赛名单确定后，才能另想办法了。” “评委那边，我已经委托人在帮忙打听，一旦具体的评委名单落实，咱们就有办法可想了。” 在具体的公关目标出现之前，林妙荣就算再有想法，他也还是无计可施。 刘亦伟又点了点头。 他知道林妙荣说的是对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没地方可以下手。 “那你留意一下进展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还有，不需要怕付出代价，胆子可以适当大一点。” “好的，师父，我一定将这事搞得妥妥帖帖的。” 林妙荣领命而去。 这边两师徒还在继续协商阴谋诡计，那边的两师徒却在准备向着高难度发起挑战了。 江孟林被伊凡说服了。 他原本是没信心的。 在他看来，自己这边的十道参赛菜，除了伊凡的两道菜连他都赞口不绝以为，其它他所看中的菜，都还没达到完美的程度。 可伊凡的一句话却说服了他。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如果凭厨艺和努力都输给了阴谋诡计，那又怎么样？” 这是一句让江孟林震惊，也让他汗颜的话。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初心。 当厨师的初心。 第96章 初心 自己的初心是什么？ 时隔多年后，江孟林又一次想起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一开始跟着赵老爷子学徒时，根本就没什么初心。 那时候的想法，就是能学点技艺，拥有一份能让自己养家糊口的职业。 可慢慢地，随着他成为老赵的正式徒弟，老赵开始给他们灌输一些概念，很多话，至今他还印象深刻。 “当厨师的，你首先得练好自己的厨艺，只有你做出来的美味被食客认可了，你才真正拥有了生存的本事。” “厨师是一个靠本事吃饭的职业，歪七歪八的东西别想那么多，做好你们的菜就好了。” “一个好的厨师，除了做好菜之外，还得学会创新，那样才能站到更高的起点。” …… 这一路走下来，江孟林所受的教诲还挺多的。 随着厨艺的增长、生存问题的解决，他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初心，那就是当一名出色的厨师。 为了这一份初心，他走得很努力，但也走得很辛苦。 之所以辛苦，原因在于，他的学习能力足够，但创新能力却不足。 没办法，他文化程度有限，知识储备有限，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来学习和积累，以达到老赵的要求，以达到成为一个好厨师的目标。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在意起职位的变化来，想要更高的地位、更高的收入、更高的名望…… 我这是忘了初心吗？ 伊凡刚才的一句话，算是激发了江孟林的斗志。 是啊，只要自己努力过了，那输给刘亦伟的阴谋诡计又能怎样呢？ 最起码没有输给厨艺本身！ “走，去我办公室，咱们研究一番。” 对于伊凡这个徒弟，江孟林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了。 他发现，伊凡不仅有着他当初努力的态度，还有着一份当好厨师的赤子之心。最为重要的是，他在菜式创新上的潜力似乎无限。 “厨德、厨艺、感情、心情，是一个优秀厨师的必备素养。” 江孟林又想起老赵曾经给他说过的一句话。 在他看来，伊凡除了厨艺方面还有所欠缺之外，其它方面都已经具备了，创新能力更是好得让他吃惊。 这个徒弟以后绝对会是一个优秀的好厨师！ 因为欣赏和认可，江孟林忽视了伊凡的年龄和经验，开始真心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好帮手，开始依赖他。 “我们先来讨论一下本次比拼整体菜式的构成。” 江孟林再次旧话重提。 在他看来，整个广府菜后厨，大部分厨师都是美食的搬运工，真正的创新者寥寥无几，既然如此，那这次比拼，就由自己和伊凡来扛起整个所有的担子。 他也决定接受这次高难度挑战了。 当然，接受并不代表盲目，先整体规划还是必要的。 “伊凡，如果要是让你来安排，你觉得这次比拼安排一些什么样的菜式比较合适？” 这又给伊凡出了个难题，让他不得不花点时间去动一番脑筋。 想了想，伊凡开口了。 “咱们酒店既然是粤菜的新经典加创新，不如先从经典菜式创新上做文章，然后再考虑别的。” 江孟林立即眼前一亮。 创新，最怕的是没有可行的思路。 有了思路，就可以一步步往下走了。 “粤菜的经典菜式里，鲍、参、翅、肚，鸡、鹅、鱼、肉，这些是最为常用的主材，那你说说看，怎么创新吧？” 江孟林又给伊凡出难题了。 确实，正如他所说，在所有菜式里，粤菜取百家之长，用料广博，选料珍奇，配料精巧，属于取料最广的菜式，甚至连鸟兽鱼虫也无一不可下菜，可最常用的，还是江孟林所说的那些。 比如说，有名的粤菜十大名菜，阿一鲍鱼、广州文昌鸡、明炉烤乳猪、新龙皇夜宴、半岛御品官燕、清蒸东星斑、挂炉烧鹅、生拆蟹肉烩海虎翅、雁南飞茶田鸭、潮州卤味，大部分还是江孟林所说的那些主材。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范围太广，江孟林又加了一句：“这样吧，就以鲍鱼和鸡为例，你说怎么弄？”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为难到伊凡了。 如果以鲍鱼和鸡为主材，又能弄出什么新菜式来呢？ 哪怕是微创新，也还是让伊凡感到为难。 “师父，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查资料。” “需要多长时间？” “顺利的话，一天就能有个大致思路吧。” 这个回答把江孟林给吓了一跳。 对他来说，创新一直是阻止他成长和进步的瓶颈，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克服这个难关。 可现在伊凡轻飘飘的一句一天就有思路，真把他给惊到了。 唉，看来就算是当厨师，也还是得有点文化底子。 他开始有点羡慕伊凡的年轻和有文化了。 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当时收伊凡的决定。 “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放假，你回去查资料，有思路了你直接给我电话。” 江孟林干脆直接给伊凡放假。 他做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把伊凡留在酒店，他所能起到的只是他打荷助手的作用，意义并不大。 而在这个关键时候，重要的还是即将到来的比拼，既然伊凡提出了高难度的挑战，那就先让他试试。 如果他真在明天就能就鲍鱼和鸡提出新的创新思路，那对这次比拼就绝对是一件大好事，那伊凡的高难度挑战思路就可以继续往下走了。 时不待人。 伊凡愣了一下。 他顿时有点压力山大。 他之所以提出那个高难度的挑战，是希望由江孟林来主导，然后他在一旁辅助，谁知道弄到最后，江孟林却把所有的担子压给了他。 可问题是，他能承受起这个担子吗？ 伊凡想了想，决定接受这个重任。 行不行，总得尝试一番才行。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缺少前进的目标，以此作为一项挑战，对于他的厨艺进展也是一件大好事。 “行，师父，我先回去了，等我好消息。” 伊凡接受了这个挑战。 第97章 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在粤菜里面，要问哪道菜最经典，排第一的必定是阿一鲍鱼。 “鲍、参、翅、肚”，这是中国传统认定的四大珍贵海味，而鲍鱼列在海参、鱼翅、鱼肚之首。 鲍鱼之所以被列为四大海味之首，原因之一是鲍鱼产量少，产地十分考究，出海后的晒制工艺复杂，费时又费力。 在香港、台湾，有“一口鲍鱼一口金”的说法，足见其价值之高。 鲍鱼价格高的另一个原因是鲍鱼不仅口感鲜嫩，还有极高的食疗价值。 它可以滋阴养颜，润补而不使人上火燥热。 它可防治高血压、糖尿病，且无胆固醇，具有养肝明目之效。 因此，鲍鱼一向特别被美食家所极力推崇。 直至现今，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多次国宴及大型宴会中，鲍鱼也经常榜上有名，成为中国经典国宴菜之一。 在粤菜里，鲍鱼更是最为常用的珍贵食材之一，绝大部分的粤菜餐馆，都会有以鲍鱼为主材的美味。 而在各大饭店的各款鲍鱼中，最为出名的，自然是阿一鲍鱼。 这是被公认的粤菜经典美食，在首届中国粤菜峰会中，阿一鲍鱼被评为粤菜十大名菜之一。 伊凡一离开粤海，就在考虑一个问题。 既然老江所下的任务中，鲍鱼是排在最前面的，那自己是不是该先去品尝一下大名鼎鼎的阿一鲍鱼呢？ 伊凡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原因在于，阿一鲍鱼所采用的鲍鱼，是世界上最著名的RB大干鲍。 因为是干鲍，因此阿一鲍鱼的烹制，从选料，到浸泡，到烹制，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工序，整个烹饪时间要延续12个小时以上。 而这次比拼，就算要上鲍鱼，烹饪时间总共就两个小时。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有采用新鲜鲍鱼当主材，才有可能完成整个烹饪过程。 这样一来，大名鼎鼎的阿一鲍鱼就没有任何参考意义了。 那还是先去买些鲍鱼备用吧。 伊凡感觉，自己又要小小地破点财了。 还别说，研究厨艺真是一件很费钱的事。 若是普通食材也就罢了，要是碰上名贵食材，要是只研究不收益，伊凡估计自己很快就会破产。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赚点钱才行，否则自己的厨艺成长计划举步维艰。 可在选鲍鱼时，伊凡又开始纠结了。 挑鲍鱼，向来就有头之说，比如说六头鲍、九头鲍、十二头鲍等。 其中头的意思，是指一斤有几只鲍鱼。 比如六头鲍，就是指一斤鲍鱼约有六只。 一般来说，鲍鱼的个头越大，那么说明鲍鱼的质量越好，鲍鱼的个头越小，说明质量越差。 按照鲍鱼行家的话，有万金难买双头鲍之说。 对伊凡来说，名贵的单头鲍双头鲍他当然买不起，他能卖的，也就是价格一百多元一斤的六头鲍至十二头鲍。 那买大一点的好，还是小一点的好？ 那就干脆一起买。 对于试制一道新菜来说，一点点原材料是不够的，必须大量。 只是这么一来，伊凡又自掏了上千块的腰包。 好在现在的绝大部分杂色鲍都是养殖的，如果是野生鲍，这么一点点钱根本就打不住。 准备好食材后，伊凡回到了自己的蜗居，开始思考鲍鱼的创新做法。 创新，是建立在现有做法的基础上的，因此他现在先要做的是，先了解食材的特性，了解现有的做法，然后有针对性的构思。 在思路上，伊凡还是很清晰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资料查阅后，伊凡关了电脑，直接蹦进了副本。 光是有理论是不够的，还得实践。 要实践，还是得去双倍时间流速的副本划算。 而且，伊凡之所以要去副本时间，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可以利用。 董小宛。 他需要利用董小宛的超级味觉。 对于鲍鱼这种名贵珍品来说，烹饪的难度其实并不大。因为食材本身的味道就上佳，因此随便烹饪一下，味道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对于嘴刁的食客来说，差之毫厘就谬以千里。 因此，伊凡需要利用董小宛的味觉来品尝试制鲍鱼的味道。 当他出现在望月楼时，还是把董小宛小小地吓了一跳。 董小宛有点弄不明白，他晚上到底跑哪去了。 伊凡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找了一个木盘，开始往外变鲍鱼。 这更是把董小宛给吓了一条。 要知道，金陵可不是沿海城市，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新鲜鲍鱼买。 董小宛甚至不知道伊凡拿出来的到底是啥东西。 她只见过干鲍。 “这是什么？” “鲍鱼。” 伊凡没有理会董小宛的惊讶，而是掏出了一把小刀，开始处理鲍鱼。 鲜活的鲍鱼，需要先用刀从根部将鲍鱼肉从壳上切下，去掉黑色的沙包，然后用废旧牙刷将鲍鱼壳内外刷净。 利用美丽的鲍鱼壳来分装烹饪好的鲍鱼，甚至用鲍鱼壳来当作烹饪工具，是鲍鱼烹制中最常见的。 “哪来的鲍鱼？” 董小宛加入了帮忙的行列，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养在某个地方的，别问了，快干活吧。” 伊凡应付式地回了一句。 对现在的他来说，现在的心思完全集中到了鲍鱼的烹饪思路完善上。 按照正常的思维，鲍鱼属于海鲜的一种，因此很多人认为，鲍鱼也是新鲜鲍鱼比干鲍要好。 可事实上这却是错的。 确实，海鲜讲究的是一个“鲜”字，但是在高档的海鲜品如鲍鱼、鱼翅、海参、鱼肚中，又以干品为最好，价格也比鲜品高出很多。 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人们最初把海鲜做成干货本是一种不得已的做法，但是长久下来却积累了一整套酿作、发制、烹饪干品的经验。 如鲍鱼本身并不好吃，很涩口，但酿作的过程中通过特殊的工艺把涩味去掉，让鲜味出来，再加上烹饪过程中的味道还原，做出来的干鲍比鲜鲍更劲道、味道更好。 最为关键的是，人们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口味，甚至认为用鲜鲍根本做不出干鲍的味道。 接下来，伊凡准备接受这个似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第98章 创新没那么难 干鲍为啥比鲜鲍好吃？ 正常来说，干鲍是用鲜鲍经腌制、风干、反复晒制而成，在制作过程中，大部分的水分被蒸发。 而在这个反复晒制的处理过程中，肉质发生了化学变化，产生了美食家们所称呼的“糖心”效果，品尝起来更甘更鲜，正如美食家所说的“鲜干各有其味，鲜味嫩而香，干味厚而醇”。 不仅如此，去掉了大量水分的干鲍，就算经过多道烹饪工序的处理，尽量恢复了其原本的鲜味、原本的色泽、原本的模样，但实际上在口感上，还是会在口感更有弹性。 糖心效果，以及更佳的口感，还有去涩味，就是伊凡需要解决的问题。 充分考虑好后，伊凡开始行动了。 他又开始往外变东西。 先是一只瓦罐，然后是一只宰杀好的文昌老母鸡，以及一些新鲜肉排。 这是用来煲汤的。 在著名的阿一鲍鱼做法里，为了让干鲍恢复原本的鲜味、原本的色泽、原本的模样，就是用老母鸡加肉排来煲干鲍，并且是用瓦罐在炭火上小火慢熬十几个小时。 其中，老母鸡和肉排的作用，就是为干鲍来提鲜。 按照伊凡的做法，他采用的是鲜鲍，因此不用熬那么久，但老母鸡和肉排所熬的汤汁还是要的，这种高汤，对于鲜鲍的提鲜也有妙处。 汤煲上以后，伊凡开始继续处理鲍鱼。 他开始给鲍鱼打花刀。 按照正常的鲜鲍做法，是不需要打花刀的，顶多交叉切上几刀以入味。 可伊凡的做法却不打花刀不行。 这是因为，在接下来的腌制和烹饪过程中，伊凡需要快速模拟出糖心效果。 类似鱿鱼花的花刀效果，可以扩大腌制面，以快速去除鲍鱼体内过多的水分。 在跟着铁牛学了这么多天的刀工后，打花刀对伊凡来说已经没有了难度。 一番操作后，鲍鱼仅剩下了底部薄薄的一层皮相连，上面的部分，已经散开如向日葵，纵横交错有序，非常漂亮的鱿鱼花。 接着，伊凡开始调制腌汁酱。 这一步对他来说也没有难度。 在松鼠鱼的做法里，它的腌制过程，其实也附带有糖心效应。 因此，这腌汁酱伊凡基本上可以照搬松鼠鱼腌汁酱的配方，只是因为鲍鱼原本就含有一定的盐分，他需要将腌汁酱中的盐分适当降低。 如此一来，盐、白葡萄酒、老陈醋、生抽便成为了腌汁酱的主要成分。 这其中，白葡萄酒和老陈醋都具备去涩的作用，而白葡萄酒中的果糖成分，又可以加速鲜鲍的糖心效应。 当然，有了松鼠鱼的腌制经验，这个腌制过程采用的也是巴氏灭菌法。 对于伊凡的烹制方法来说，这还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他又是一变，变出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并且让小翠找来了一些木炭，开始生木炭火。 接下来准备烧烤了。 之所以烧烤，是为了去除鲜鲍多余的水分，以及让它有更好的口感、质感。 这一灵感，既来自于鲍鱼的常见做法之一：烧烤，也来自于大名鼎鼎的ZQ烤鱼。 肉类食材在烧烤的过程中，因为独特的加热方式，不仅会大量蒸发水分，还会让肉质变得外干内嫩，外脆内滑。 这是伊凡想要的效果。 这跟接下来的烹饪步骤息息相关。 鲜鲍的烤制也是门学问。 等鲜鲍腌制好后，伊凡把鲍鱼壳架上了烤架，并往里加了一点猪油。 之所以用鲜鲍壳，就相当于起到了石板烧的作用，甚至于比石板的效果更好。 之所以加猪油，一是猪油耐高温，而是猪油的鲜甜味，对于鲜鲍的提鲜相得益彰。 等猪油温热后，伊凡开始往鲍壳里加腌制好的鲜鲍。 紧接着，他开始挨个地翻动鲜鲍，以便让它们受热均匀。 没多久，热腾腾的蒸汽便从一个个鲍壳里冒了出来，鲍肉也逐渐变得焦黄。并且，因为鲍肉水分的蒸发，原本还像向日葵盘的鲍肉也开始绽放，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鲍鱼花。 一股诱人的香气从鲍壳里飘了出来，慢慢向四周飘散。 “真香。” “真好看。” 董小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毫无掩饰。 伊凡脸上也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到目前为止，他所设计的鲍鱼新品烹饪方案，暂时还没出现超出他想象的差错。 通过腌制和烤制的鲍鱼，随着它们体内部分水分的蒸发，以开始变得筋道起来。 他相信，就算后续的烹饪工序不再继续，这道烤鲍鱼，起码也是一道中品以上的美味。 他有这个自信。 当然，中品甚至是上品三等都满足不了他的需求的，因此，后续的工序也很关键。 他开始“察颜观色”，将烤制好的鲍鱼一个个挪开烧烤架。 因为是试验，这批烤鲜鲍，烤制的火候、焦黄程度是有所不一的，这是为了验证不同火候不同口感的需要。 伊凡架起了蒸锅。 这也是很重要的一步。 在干鲍的做法中，为了让其恢复原本的鲜味、原本的色泽、原本的模样，瓦罐小火慢炖是很关键的一步，主要就是让干鲍恢复原有的水分。 可伊凡用的是鲜鲍，水分流失没那么多，而且，相对于炖煮的方式，蒸会更少减少鲍鱼原本原道和营养的流失，因此他选择了蒸的方法。 这一灵感，来源于粤菜中脆皮凤爪的做法。 在脆皮凤爪的做法中，鸡爪经过煎炸之后，就是用蒸来补充水分，那样会让凤爪变得又酥又嫩，口感独特。 还有一灵感，就是来自于ZQ烤鱼。 按照ZQ烤鱼的做法，也是先烤后煮，同样也能有特别的口感和味道。 等水蒸气冒出来后，伊凡把一个个已烤制的鲍鱼连壳放进了蒸锅里，开始大火猛蒸。 在蒸鲍鱼的同时，伊凡开始最后一步。 熬酱汁。 在阿一鲍鱼的做法里，鸡和肉排的汤汁，是在炖煮的过程中同时入味，但在伊凡的这一创新做法里，他采用的是浇汁的方法。 这是符合粤菜做法的一种常用方式。 在粤菜里，蒸的美味，竟然缺不了酱汁汤汁浇盖这一步。 因为伊凡原本采用的就是鲜鲍，因此酱汁浇盖这一方法是合适并有效的。 这将是点睛之笔。 第99章 鲍鱼吃到吐 在粤菜的烹饪中，酱和汤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很多菜都会用到酱和汤。 尤其是汤。 一勺好汤调美味！ 这是粤菜厨师们公认的粤菜烹饪秘诀之一。 对粤菜厨师来说，用好汤料是每一位厨师必修的功课，这是因为，按照粤菜的很多烹饪手法，用汤料来给食材补味，是最有效的一种增鲜方法。 在粤菜中，常用的汤料有很多种，除了普通的高汤、翅汤、清汤、奶汤、鱼汤外，还有火腿汤、龙虾汤等。 如果只是从名字上看，汤汁就那么几种，但是对于吊汤的方法和用料，都会非常有研究，需要针对不同的食材和烹饪方法有针对性的来熬制。 伊凡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来熬制一份能给这份鲍鱼增色的汤汁。 毫无疑问，在这份调味汤里，老母鸡和猪排高汤肯定是主味，那接下来还加点什么呢？ 想了想，伊凡决定简单点，就加点蒜蓉、青红椒。 在海鲜烧烤里，蒜蓉是经常用到的用料，比如说烤生蚝等，就经常会用到。 至于稍带甜味和一点点辣味的青红椒，是粤菜烹饪中常用的配色辅料，伊凡认为，这两样加到现在的鲍鱼里也是合适的。 不仅如此，青红椒的鲜甜微辣味，对于鲜鲍的味道也是一种很好的补充。 伊凡往锅里加了少许油，加入蒜蓉、青红椒爆炒了一下，然后加入了一定量的鸡排汤，又加了少许的豉油、生抽，开始猛火收汁。 这一步，不需要太长时间。 等汤汁熬好，鲍鱼也差不多蒸好，伊凡掀开蒸锅盖，开始挨个往鲍鱼里加调味料汁。 “吃吧。” 伊凡把调制好的鲍鱼往董小宛面前一推。 董小宛早就按捺不住了。 对她来说，鲍鱼的诱·惑力实在是有点大。 在明朝，很多水产已经开始养殖，但唯独鲍鱼是没有人工养殖的，原因在于，鲍鱼的养殖对于条件太挑剔，明朝根本就还没摸索出鲍鱼的养殖技术。 就算到了后世，鲍鱼的人工养殖也是最近一些年才完善的。 所以，在明朝，就算是干鲍，也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能偶尔尝尝，连皇帝都做不到天天吃。 在这个年代，鲍鱼真的堪比黄金。 而现在，伊凡竟然一下子就做了十几个新鲜鲍鱼，这让董小宛怎么按捺得住？ 她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个鲍鱼，吹了吹气，送进嘴里，然后细细嚼了起来。 “好吃！” 咽下第一个鲍鱼后，董小宛给出了第一个评价。 “叮”的一声，系统信息又来了。 “叮，宿主成功研制出上品三等美味蒸烤鲍鱼，特奖励积分两千。” 伊凡立即皱了皱眉头。 按他的预计，这款鲍鱼做出来的话，如果效果理想的话，这款最起码应该是上品二等才对，可现在…… 他有点不满意。 “小呆，这鲍鱼嚼起来外酥内嫩，很鲜甜，真的很好吃，只是……” “只是什么？” 伊凡立即问了起来。 这就是他要来副本制作鲜鲍的原因，董小宛的超级味觉，能帮他敏锐地找到美味存在的不足。 “只是……只是我感觉，里面的鲍肉还是稍稍带了一丝涩味。” 董小宛说出了答案。 伊凡皱了皱眉。 这就是鲜鲍烹饪过程中的难点：去涩味。 大部分人之所以更喜欢吃干鲍而不是鲜鲍，就是这个原因。 他立即就夹起了一个和董小宛刚才所吃同等火候的鲍鱼塞进了嘴巴，细细品尝起来。 确实是外酥内嫩。 新鲜的鲍鱼被打成花刀烤制后，外面的这一部分被烤得焦黄，然后经猛火蒸后，焦黄的部位又补充会了水分，因此并不干涩，反而有点类似虎皮凤爪的酥·爽，口感很棒。 而经过高汤调味的鲜鲍，味道也是上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细细品尝之下，伊凡确实也尝出了那一丝细微的涩味。 而这私涩味，正是因为腌制不够，以及火候也不够所造成的。 那怎么办呢？ 对于美味烹制要求完美的伊凡来说，这样的涩味存在是不允许的。 “下一个。” 他向董小宛发出了下一个指令。 下一个鲜鲍的烤制时间和火候相对要更长一点，里面鲜嫩的部分应该相对更少一点，里面的涩味理应也有所减缓。 董小宛依言夹起了下一个鲜鲍。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份美差。 又一个鲜鲍进了她嘴里。 “这个比刚才那个味道要更好，涩味也没那么重了。” 董小宛的评价又出来了。 “下一个。” 伊凡还是这句指令。 “嗯，这个要更好，很棒，但涩味还是有一点点。” “下一个。” …… “这个口感和味道最好，我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又是“叮”的一声。 “叮，宿主成功将蒸烤鲍鱼升级至上品二等美味，特奖励积分一千。” 伊凡心里一喜。 上品二等，这个等级已基本满足了他的要求，也满足了参赛的要求。 但他还是发出了下一条指令：“下一个。” 董小宛微微犹豫了一下。 鲍鱼虽然美味，可连吃了四个之后，她已经没了太强烈的继续吃下去的欲望。 可为了配合伊凡的试验，她还是夹起了下一个鲍鱼。 “这个味道也还行，但外层似乎稍稍烤过头了一点点，味道中稍微带上了一丝苦味。” 不愧是超级味觉，又一丝细微的差别又被她品尝了出来。 伊凡心里有数了。 有了董小宛的品尝，他基本已掌握鲜鲍在烤制过程中，什么样的火候是最合适的。 但这还是不够的。 在他看来，想鲍鱼这种相对更为名贵、更为美味的食材，理应烹制出上品一等美味，才对得起它原本的价值。 它应该还有改进的空间。 “来，咱们做下一批。” 在伊凡看来，既然整体的构思没问题，那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在细节部分进行适当的调整，比如说把花刀打得再小一点点，那就会有更好的腌制效果，也会更容易在烤制过程中去除涩味。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平衡。 又一阵忙碌之后，董小宛对着又一堆蒸烤鲜鲍皱起了眉头。 “小呆，能不能不吃啊？都吃得我想吐了。” 这是她的真实感受。 鲜鲍虽然美味，可一次吃太多的话，还是会吃腻的。 董小宛心想，今天要是吃太多鲍鱼的话，估计她很长时间都不想碰鲍鱼了。 第100章 霸王别姬 就算是吃得想吐，董小宛也还是得配合着继续吃的。 哪怕吐了再吃。 对伊凡来说，时间真的很紧迫，他必须在一天时间内，分别就鲍鱼和鸡做出两样创新美味，这样才能继续按他的建议来帮老江，以把竞聘上岗比赛赢回来。 “叮，宿主成功将蒸烤鲍鱼升级至上品二等美味，特奖励积分一千。”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在经过大量反复的试验、调整之后，终于有一款上品一等美味从伊凡手中诞生。 这才是符合鲍鱼身价的顶级美味！ 伊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该进行鸡的创新烹饪了。 对于美味鸡的烹饪创新，伊凡并没有成熟的想法，而是只有一个初步的思路。 这一初步思路，就是借鉴苏菜中鸡的顶级烹制法。 作为中国八大菜系之一，苏菜和粤菜一样，同样讲究口味平和清淡、原汁原汤浓而不腻，烹调时同样用料严谨、注重配色、讲究造型。 最大的区别在于，粤菜的取材更为广泛，烹制方法也更多，而苏菜的口味更加偏甜。 在伊凡看来，因为两大菜系特点较为接近，因此苏菜中很多美味的烹制方法，是完全可以借鉴到粤菜的烹制中去的。 比如说鸡的烹制。 在苏菜里面，跟鸡相关的名菜就有很多，比如说西瓜鸡、清炖鸡子、常熟叫花鸡、霸王别姬等。 伊凡现在需要的就是借鉴。 可具体去借鉴那款美味鸡，他还没有明确的思路。 “小宛，你知不知道，金陵哪里的鸡最好吃？” 董小宛松了一口气。 只要伊凡不再试制鲜鲍，她就算是解脱了。 不过面对伊凡的问题，她却只能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秦楼的鸡不好吃。” 一般来说，味觉发达的人，吃东西相对来说也比较挑剔。 依伊凡来看，能在秦楼出品的鸡，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起码也能达到中品美味的层次。 不过对伊凡来说，中品美味是达不到他的要求的。 那怎么办呢？ 伊凡对整个金陵根本就不熟，不知去哪里找好吃的鸡。 董小宛也是如此。 她来金陵还不到半年，基本上没怎么离开秦楼附近。 那怎么办呢？ 还好，就在此时，方以智又带着一帮人抬着大箱小包来了望月楼。 伊凡一下就有点纳闷了。 “你大包小包的搬过来，这是准备干嘛？” “帮老师布置卧室和书房啊！” 一句很是让伊凡有所吃惊的话。 “我要书房卧室干嘛？” “当然要书房啊，不要书房，以后我来了跟你在哪里学啊？” 方以智理所当然地回道。 “我又没书，要书房干嘛？” “我把我的书都搬来了啊，你还想要什么方面的书？我帮你去买。” 伊凡释然。 敢情这家伙还真黏上自己了，竟然连自己的书都给搬了过来。 这是准备把这里当成根据地的节奏吗？ 可问题是，他的那些书搬过来又有啥用呢？ 文言文读起来太隐晦了啊！ 算了，伊凡不想理会这些事了。 对他来说，现在重要的还是去吃鸡。 “知道金陵哪里的鸡最好吃吗？” 伊凡算是体会到了副本的妙处。 要是在现实中，他估计很难在花城找到一家正宗的苏菜，或者说在这家苏菜里，恰好又有上品的鸡。 而在副本中却不同。 因为正好地处金陵，作为六朝古都，在这里应该各式各样的苏菜都可以品尝到。 “吃鸡？东升楼的霸王别姬不错啊！走，我带你去吃。” 方以智没有让伊凡失望。 只是他没想到，连后世都有名的苏菜霸王别姬在这个年代竟然也能吃到。 据伊凡了解，“霸王别姬”是JS徐州地区的一道传统名菜。 这是徐州老百姓为纪念秦末起义军领袖，灭秦英雄西楚霸王项羽以及那位心系国运、大义凛然的绝代佳人虞姬而创制的这道菜，代代相传并流传至后世。 霸王别姬，原名原名龙凤烩，起源于西楚王朝的国都彭城（今JS徐州）。 据民国初年的《大彭烹事录》记载，霸王在“开国大典”时，为虞姬娘娘设制“龙凤宴”。 后有张三举人为之题诗云：“一餐龙凤宴，尝尽天下鲜。珍馐佳环宇，疑是天九天。” “龙凤烩”即“龙凤宴”中的主要大件。 其料用乌龟（龟属水族，龙系水族之长）与雉（雉属羽族，凤系羽族之长），故引申为龙凤相会得名。 到了后来，因为鸡的大量繁殖家养，逐渐以鳖、鸡取代了龟、雉。 鳖与别、鸡与姬，都是谐音。 因为这个原因，这道菜后来就取名为霸王别姬。 这道菜经世代相传，到了后世都是徐州名馔，成为喜庆宴会上不可缺少的大菜。 伊凡有所好奇的是，在现在这个年代的霸王别姬到底能有多美味。 “走，带我去。” 他决定去尝尝，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灵感。 如果不行的话，他还得另外去寻找别的做法。 伊凡、董小宛在方以智的带领下，开始懂事前往东升楼。 与秦楼不同的是，东升楼是一座纯粹的大酒楼，而非妓院，只不过距离稍稍有点远，在河对面的夫子庙和国子监附近，走过去稍稍有段距离。 走在路上，伊凡还在回忆霸王别姬的具体做法。 这是他在网上认真研究过的。 这是一道以炖煮炒相结合的菜式，只不过，这道菜在后世所流出的做法有多种。 可不管是那种，都是鸡鳖鲜嫩酥烂，汤味滋醇浓郁，味道一流。 据说，抗战前夕，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去徐州演出《霸王别姬》，演绎精彩之下全城为之轰动。 演出结束后东道主设宴饯行，席上有一道菜就是“霸王别姬”。 这道菜一上桌，只见一大瓷盆里有鳖有鸡，梅先生尝了之后大加赞赏，连食两鳖，座上其余诸客也都拍案叫绝，使得这道菜在后世更是名扬天下。 伊凡唯一不知的是，这道经典菜在明朝的经典做法到底是那种。 这让他很是有所期待。 还别说，就算是现实中的那几种做法，经过改良后，也完全可以变成粤菜菜式。 这正是伊凡所期待的。 第101章 留都防乱公揭 和名人在一起是有副作用的。 “方公子。” “伊公子。” “董小姐。” 在东升楼的某个角落里，早就坐了七八个士子，正在等待上菜进餐，这其中就包括陈贞慧、侯方域、冒襄三人。 方以智和伊凡一出现在楼内，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然后立即有好几人迎了上来跟他们打招呼。 当然，招呼的对象主要是方以智，伊凡和董小宛只是附带的。 机缘巧合之下，明末四公子又算是聚齐了。 不过伊凡却要面对一个麻烦，那就是来自众人的邀请。 “方公子，伊公子，董小姐，一起吃吧。” 这很是让伊凡有点纠结。 他之所以来东升楼，不是来交朋友的，而是来尝霸王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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