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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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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我不服!

(0001)

“我不服!”

张准对天怒吼。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在他的背后响起。

蓦然间,张准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无数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瞬间碎裂。他的意识,同时迅速陷入黑暗。但是,他依然顽强的高高的挺起自己的头颅。

他不服!

……

张准是海军陆战队某部的退役士官。退役以后,一直在某著名的武术学校担任搏斗教官。几个月之前,他接到父亲的来电,说是老屋要拆迁,建设高档商品房。老屋是老父亲辛苦一辈子的财产,张准结婚成家以后,搬出去住,老父亲不舍得离开,依然坚守老屋。这次拆迁,开发商开出的条件低得离谱,他父亲和所有的邻居都不同意拆迁。

开发商于是采取断水断电、封锁道路、制造噪音、派人上门恐吓、半夜用鸟枪射击窗户,甚至是故意放毒蛇的行为,逼迫大家搬迁。老父亲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将儿子叫回来壮胆。张准自小就没有娘亲,父子两人相依为命,直到成年,对父亲最是关心,闻言急忙赶了回来。

当张准回到家,发现原来好端端的父亲,居然变成了瘸子,要拄着拐杖才能走路。家里的东西,也是一片狼藉。一问之下才得知,都是因为不同意拆迁惹来的后果。老父亲的腿,就是被不明人物拦住,活生生的打断的。老父亲报警求助,却一直没有消息。

张准怒火中烧,就要去找开发商理论,却被老父亲死死的拦住。开发商人多势众,豢养有大群的打手,又有背景后台,老父亲怎么能让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去冒险?老父亲少不得苦口婆心的让张准冷静,不要冲动,暴力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好,我冷静,我不冲动。”

张准无奈的说道。

父亲的话,他不能不听,只好忍着。

谁知道,张准被父亲拦住没有去找开发商的麻烦,开发商却再次找上门来。就在张准回来的当晚,家里就闯进来十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物。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钢管、三棱刮刀、砍刀等管制武器,威吓张准父亲立刻在协议上签字。否则,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对方扬言,一条人命,不过是二十万,他们两条人命,也就是四十万,湿湿碎啦!

张准极力保持忍耐克制,和老父亲一起上去与对方理论,结果对方居然凶残的动起手来。可怜的老父亲,本来腿已经瘸了,行动不便,却被凶狠的推倒在地。脑袋不小心撞在地上,当场昏迷了过去。

“找死!”

“你们打我老爸!”

张准出离愤怒了。

强行拆迁,夜闯民宅,还动手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都去死吧!”

张准暴走了!

出手!

反击!

全灭!

这一反击,后果非同小可。真正动起手来,这些开发商找来的小混混,哪里是他这个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官的对手?他一怒之下,就打死了三个,重伤四个,轻伤五个,一个都没有逃掉。所有的人,都全部被他扔到了门外去。目睹这一切,邻居们纷纷拍掌称快。

张准认为自己属于正当防卫,不应该承担任何责任,所以,当大量的武警荷枪实弹到场时,他没有反抗。他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然而,开发商的背景太强大了,有足够的力量操控审判结果。为了杀鸡儆猴,开发商一定要置张准于死地。

最终,张准以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艰难的上诉程序结束以后,最终维持原判:死刑!

更要命的是,在他被羁押期间,老父亲又气又怒,心脏病发作,一口气接不上来,居然撒手人寰了!可怜被羁押在看守所的张准,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父子俩死死捍卫了几个月的房屋,最终被推土机夷为平地!开发商,取得彻底的胜利!

然而,就在开发商得意洋洋庆功的那一刻,张准越狱了。

那一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杀!

血溅四方!

欠我的,都给我还回来!

用你们的命,为我父亲陪葬!

然而,就算杀再多的人,老父亲的命,又如何挽救回来?妻离子散的局面,又如何挽回?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张准选择了冲锋!

“砰砰砰!”

枪声,好像爆豆!

“我不服!”

这是张准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怒吼!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然看到了一丝丝的亮光。

亮光的尽头,豁然开朗。

张准醒来了。

感觉好像是在屋内。微弱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把屋里的景色映得有些昏暗。自己仰面躺在榻上,一睁眼就看到头顶的房梁,粗大的圆木,两边是一根根像肋骨似的檩木,连承尘都没有。木头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密麻麻的虫蛀的痕迹,周围都是白色的粉末。隐约间,还能听到蛀虫吱吱吱咬木头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脑海里多了另外一个人模糊不清的记忆……鳌山卫……浮山所……军户……隐隐约约间,他觉得自己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个人的名字,同样是叫做张准,还有个表字叫做玉麟。但是,大家都叫他的外号二愣子。

“二楞,你能说话吗?你说说话,你说说话啊。”

有人在张准的耳边急切的叫道。

“……你是谁?”

张准含糊不清的问道。

二愣子的记忆,显得非常的模糊,他甚至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可是感觉又相当的亲切。破碎的记忆里面,有不少这个人的残影。但是,如果要仔细记忆,却又记忆不起来。

睁开眼睛看着对方,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眼睛眯细眯细的,不知道是天生的眼睛小,还是习惯将眼睛眯细起来,要看清楚他的眼珠还真是不容易。

“我是耗子!我是耗子啊!”

张准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难怪眼睛这么小,原来他的外号就是耗子。

“这里是哪里?”

“你家啊!”

“哦。”

张准迷迷糊糊的回答着,心想,我家?我家还存在吗?

老屋已经被强行拆掉了。就连他和妻子组成的新家,也已经不存在了。自从他进入看守所以后,他的妻子和女儿就经常遭受到一些不明身份人物的恐吓,甚至有人将鲜血泼在他家门口,又或者是将杀死的小动物,扔在他家的门口过道,甚至是半夜故意用石头砸他们家的门窗,家里人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证。年仅三岁的女儿,更是被吓得簌簌发抖,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

妻子报警求助,警察来看了几次,没有什么结论。因为要筹钱请律师为张准辩护,又要为老父亲办理丧事,妻子没有办法,只好将房子低价卖了出去,另外找地方租房住。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在一些不明身份人物的威胁下,妻子被迫离开了原来的单位,女儿也被迫转校,母女两人最终离开了本省,投奔外省的岳父家。如果不是因为岳父家的大力支持,母女二人,或许已经流浪街头了。

他的家,从此消失了。

在原来的世界,再也没有一寸属于张准的土地。

这里,应该是二愣子的家吧?

张准慢慢的转动脑袋看着四周。

古老的茅草屋,墙壁上涂抹的灰土已经脱落。屋顶上的茅草,有明显的因为长期漏水而形成的黑乎乎的痕迹。看不到任何的家具,当真是家徒四壁。不断有风吹过,从手臂粗的缝隙里面刮进来,凉飕飕的,颇有点凉意。

低头看自己穿的衣服,居然是棉袄棉裤。尽管表面又黑又破,里面的棉絮都翻出来了,而且同样是又黑又破,可是,这的确是棉袄无疑。奇怪,自己被带上刑场的时候,明明是八月份,很是炎热的天气啊,哪里需要穿棉衣棉裤了?

“今天是几月几号?”张准意识到有些不对了,缓缓的问道。

“今天是崇祯七年正月十六啊!二楞,你不会真的被打傻了吧?”耗子的神情颇为紧张,下意识的伸手来摸他的脑袋,却又马上感觉到什么,将手缩了回来。

张准觉得他的动作好奇怪,怎么手到了半路就缩回去了?难道,自己的脑袋有什么不对?伸手摸摸的脑门,结果,无意中摸到自己的头顶,好像有凝固的血疤。在记忆的残影里面,似乎还能看到一个人正在将手中的棍棒收回去。这个人的棍棒,刚才就落在他的脑门上。

所以,有血。

“我脑门上有血……”张准诧异的问道。

“是杨昆打的。”耗子狠狠的说道。

“杨昆是谁?”张准茫然。

“阎罗王的手下啊!”耗子有些担心的说道,好像觉得张准有些不太正常了。

“阎罗王是谁?”张准再次茫然。

“就是我们浮山前所的千户王世新啊!二楞,你不会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吧?”耗子是真的有点着急了,原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眼睛艰难的睁开来。

崇祯七年……

浮山前所……

千户……

张准对于明末的历史,还是有些了解的。作为武术学校的搏击教官,张准的工作,其实相当的轻松。有时间的话,张准也会到学校的图书馆去看看书,增长一下自己的见识。有一段时间,他看完了姚雪垠的《李自成》,颇感兴趣,便找了一些相关的资料来印证。后来,又上网看了一些明末时期的穿越小说,对崇祯这个年号,当然不会陌生。

崇祯,那是大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啊!

这时候的张准,情不自禁的有点愣住了。

难道,自己居然处身在大明朝了?

日,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穿越,而且还活下来,多难得的事情啊!

“崇祯……”

张准自言自语的在心里琢磨着。

好吧,张准从来都不觉得,崇祯是个好皇帝。尽管,后世为他翻案的人不少。尽管,他的确是明朝罕有的勤奋干活的皇帝。但事实上,他的努力,并没有取得成果。在崇祯的统治下,大明朝关里关外,都是一片的战火。外来的侵略挡不住,又不管人民的死活,拼命的加派赋税,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农民起义,最终导致明朝的灭亡。

明朝灭亡倒也罢了,病入膏肓的大明的确应该寿终正寝了,可是老天却开了个玩笑,让满清入主中原。从此以后,中原人民被迫拖着长长的金钱鼠尾巴,口称奴才,过着惨无天日的日子。每每思念及此,都令人叹息不已。

崇祯七年(公元1634年)也不是什么好年份,全国各地饥荒不断,农民起义也是此起彼伏。无论是高迎祥还是张献忠,又或者是李自成和罗汝才,都闹得是不亦乐乎,战场已经从陕西、山西扩展到河南、湖广、四川等地,波及半个中原了。

在关外,后金鞑子是虎视眈眈。比崇祯早一年继位的皇太极,政治军事水平都明显在崇祯之上。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皇太极率军入寇,威逼京师,掠夺到大量的人口和物资。崇祯做出的反应,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最后,杀了一串的大臣,包括袁崇焕在内。

品尝到甜头以后,皇太极对于入寇乐此不彼。在崇祯七年,也就是今年的七月,后金鞑子将再次入寇,蹂躏宣府、大同一带,掠夺大量人口和物资,大摇大摆的远去。懦弱的崇祯皇帝和朝廷,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睁睁的看着鞑子潇洒的远去。

这样懦弱无能的朝廷,显然是应该被取代了。

但是,无论如何,它都不应该是被满清取代。

张准一直觉得,明朝的灭亡是必然的,满清的入关却是偶然的。如果不是有太多巧合的因素,中原人民是不需要拖三百年的金钱鼠尾巴的,中国也不会从世界的领先水平,变成落后挨打的典型。

和其他穿越者的彷徨完全不同,张准甚至有点兴奋。无论怎么说,他都获得了重新再来的机会。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重生到原来的世界,无法弥补自己对家人的歉疚。同时,满腔的不服和憋闷,也得不到有效宣泄。

他和仇人,分隔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想报仇雪恨都没有机会啊!要是那些该死的开发商也穿越过来就好了,他一定不会再做任何的忍让,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冷静”,他一定会叫他们全部消失!从**上消失!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两个世界啊。

想到不得善终的老父亲,想到前世的妻子女儿,想到她们因为自己而吃的苦,堂堂七尺汉子,也情不自禁的留下了伤心的泪水。而想到那些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他又激愤得难以自制。如果是重生到原来的世界,他一定会用最暴力的手段,为自己报仇雪恨。只可惜,他已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二楞,别哭,别哭,咱们是男人,不兴哭,不兴哭!”耗子急忙劝慰说道。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

是的,咱们是男人,不兴哭!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微微平复心情,张准沉稳的说道:“耗子,我的脑袋被人打了一下,以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很多人和事都记不起来了。要是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可要照应一下,不要让我出丑。”

这是预先打好底,免得引来太多不必要的猜疑。

虽然他从来不担心这样的猜疑。

耗子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要不是你帮我挡了狗日的一棒,被打傻的就是我了。你的伤口小丫已经给你处理过了,上了点草药,应该没事的。”

张准点点头。

难怪耗子对自己那么关心,原来自己这一棒是帮他抵挡的。

只是,别人为什么要打耗子呢?

记忆的残影里,好像是一群讨薪的工人,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追赶,依稀和前世的某些报道有点像,却又不是很像。因为,动手打人的,乃是这个国家的正式武装力量,是穿着制服的。

想了想,张准缓缓的说道:“耗子,你跟我说说,我们为什么会挨打?他们为什么如此凶残的对待我们?”

耗子苦涩的说道:“还不是闹饷……”

原来,张准,还有耗子的全家,都是隶属于大明朝山东都指挥使司鳌山卫浮山前所的军户。浮山所的位置,就在后世的青岛市周围。鳌山卫的位置,则在后世即墨市鳌山卫镇周围。

朝廷拖欠军户们的粮饷,已经是惯例。大明朝的军户,本来是自给自足的,还要上缴部分的粮食给国家。但是明朝中叶,军户的田地,都被军官们侵占光了,自己没有田地。没有田地,就没有收入。无奈之下,国家只好拨付部分钱粮,将军户们养起来。

但是,国家的财力有限,钱粮不能及时发放,拖欠的现象时有发生。事实上,从正德年间开始,军户们的钱粮,就没有准时发放过的,总要拖上两三个月。到明朝末年,各地灾害频繁,朝廷财政入不敷出,钱粮拖欠得更久了,三五个月是常事,六七个月也不罕见。

只不过,崇祯六年的钱粮拖欠的特别久,已经有**个月的时间了。大家没有粮饷过日,吃不饱,穿不暖,自然要起来闹。从去年的九月份开始,就不断有军户组织起来闹饷,但是都没有效果,反而有多人被打死打伤。

浮山前所的世袭千户王世新,穷凶极恶,心肠歹毒,冷酷残忍。他豢养有五十名家丁,全副武装,耀武扬威。除了豢养的武装家丁之外,他还纠集有其他的流氓打手,前面提到的杨昆就是其中之一。

每次军户前来闹饷,都被王世新暴力对待。昨天,也就是崇祯七年正月十五元宵节,耗子的父亲杨凯德组织大伙儿再去闹饷,也被王世新狠狠的打了出来,有十几个人被打伤,还有三个人被打死。被打伤的军户里面,有五个人永远瘫痪了。

王世新知道杨凯德是主谋,对杨凯德一家最为凶残。杨凯德本人被打断了左手左腿,耗子的大哥也挨了两棍。那些凶残的家丁还追着耗子打,要不是张准帮耗子挡了一棒,以耗子的身子,这一棒下去,脑震荡是轻的,当场被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说起欠饷的问题,耗子就是满腹的愤懑,一肚子的牢骚:“朝廷简直是不把我们军户当人看!每个军户一个月一石的月粮,本来就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家里人吃的!偏偏就是这么点钱粮,朝廷还要拖欠,这什么世道!军户难道不是人吗?”

“拖欠我们大半年的钱粮,居然还有脸贴出告示,说是要招募士兵前往西面镇压高迎祥,镇压张献忠,镇压罗汝才!我呸!我看咱们这里不久也要有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诞生!闻香教的人都敢起来攻打县城,咱们这些军户难道还不如闻香教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有胆量?”

“耗子,我想好好的躺一会儿。”

张准制止了耗子的牢骚,缓缓的说道。

他要一些时间,来梳理混乱的思绪。

穿越到这个混乱的世界,有很多事情都要仔细的想想。

耗子马上答应了,站起来说道:“好,你先休息。你醒来以后,到我家来找我。”

随即转身离开。

张准重新躺在炕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下面,慢慢的将两个不同的记忆,逐渐的融合到一起。入乡随俗,从现在开始,他就要用二愣子的身份来生活了。

二愣子的记忆,非常破碎,非常凌乱,感觉他的脑子应该不是很好使,否则,他也不会被人叫做二愣子了。但是,在二愣子的记忆里,他还是提取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

二愣子没有名字,因为来不及取名。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最后只抢救到了小孩,大人却不幸的去世了。随后不久,万历四十六年,即二愣子刚刚出生一个月,后金兵分八路进攻辽东,父亲张老四被抽调去了辽东前线,这一去就没有回来。二愣子就这样成了孤儿。

张准这个名字,是耗子的父亲杨凯德起的。至于玉麟这个表字,则是崂山的一个游方和尚给取的。当时傻乎乎的张准,正坐在茅草屋的门口发呆,口水拖得老长老长的,结果那个游方和尚路过,惊为天人,一定要给张准取一个表字,而且是大富大贵的“玉麟”二字,一时间让人大惑不解。二愣子这样的傻瓜,也会有大富大贵的一天?以后的事实证明,那个游方和尚显然是看走眼了。

杨凯德是张老四的老搭档,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他和张老四一起,被抽去了辽东前线,侥幸活了下来。张老四的骨灰,还是他从前线带回来的。他答应张老四照顾他的儿子。从此以后,张玉麟就成了杨家的一份子,吃饭干活都是和杨家人一起的,只有睡觉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狗窝。

二愣子愣归愣,身体条件却着实不错,大概是老天搞平衡的缘故,头脑简单了四肢自然要发达。这让附身到二愣子身上的张准感觉很是满意。要是附身到耗子那样的身材,自己苦练了二十多年的一身功夫,基本上是白费了。

“我要做些什么才好呢?”

张准在内心里悄悄的自言自语。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为自己的不公平遭遇讨一个说法。

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这就是张准的信念!

他要让那些置他于死地的人,都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到哪里去找那些罪魁祸首?

啊,不对……

在这个世界,自己似乎也有仇人……

有人拖欠着属于“自己”的钱粮,非但不肯支付,还暴力对待……

更可恶的是,还有人打破了他的头!

这和暴力拆迁,有什么区别?

一丘之貉,沆瀣一气!

前世,没有人敢打他的头,哪怕是在看守所里,同房间的人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毕恭毕敬的将他当做是老大看待,不敢有丝毫的忤逆。但是现在,自己的头还在隐隐作痛!还有血疤!

娘的,拖欠工资还理直气壮了?

没饭吃,没衣穿,没房住,就要起来干他娘!

管你是什么朝代!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一个念头,涌入了张准的脑海!

如果,我能改变历史的进程……

如果,满清不能入关……

如果,取代明朝的是另外一个政权……

无论是哪种情况出现,历史的进程,肯定会被改变。历史的进程被改变,那每个人的命运,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或许,就不会有后世的暴力拆迁!没有暴力拆迁,就不会有老父亲的死!就不会有妻子女儿的颠沛淋漓!

为了父亲,为了妻子,为了女儿,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只要能够改变他们的命运,哪怕是再次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要改变历史的进程!”

张准毫不犹豫的下定了决心!

外面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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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刀就是草头王

(0002)

张准坐起来,转头看着门口的位置。

黑乎乎的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手中挽着一个竹篮。

她大约十五六岁,身材窈窕,肤色白皙,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温柔而婉约,健美而活跃。她穿着很普通的葛布碎花衣服,明显可以看到几个补丁。朴实的衣服掩不住她的姣好面容,窈窕身材,散发着年轻姑娘特有的青春魅力。她碎步进来,神情自然,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张准急忙搜索自己的脑海,却发现记忆里感觉她很熟悉,自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就是记不起来。真是怪事。原来的二愣子,看来神智的确有问题。

“你是……小丫?”张准试探着说道。

刚才听耗子说,自己脑门上的伤口,是“小丫”帮忙处理的。年轻姑娘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对方的竹篮里面,有一些常见的草药,想来应该和自己的伤口有关。

那年轻姑娘听他这么说,漆黑滚圆的眼睛轻轻一转,眼神微微一亮,朴实中多了几分灵动,好像有些奇怪,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先看看你的伤口,然后再煎药给你喝。”

说罢,走过来,伸手探查张准的脑门。

一股少女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扉。这是没有任何化妆品味道的原始香味,清新,自然,清淡,恬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年轻姑娘的声音,说不上特别的清脆,却也字正腔圆,听起来很舒服。

自从进入看守所羁押以后,张准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到女人了。俗话说,当兵满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是在看守所里被羁押了三年?说的不客气一点,只要是母的,都能看出一朵花来。幸好他的定力还算可以,不至于失态。

“你是耗子的妹妹吗?”张准再次试探着问道。

“是啊!”年轻姑娘随口回答。

“那……你叫什么名字?对不起,我……忘记你的名字了。”张准很不好意思的问道。忘记别人的名字,的确有些不太恭敬,可是没办法,他真的是不记得了。

“忘记?你从来都不曾记得我的名字。”年轻姑娘无动于衷的说道,手指掠过他头顶的伤口。不过,张准还是从她的言语中,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

“对不起。”张准诚恳的说道。

“我爹叫我小菡,我娘叫我菡菡,我哥叫我小丫,你随便叫吧。”年轻姑娘无所谓的说道。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张准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在古代,这么直接的问一个姑娘的名字,其实是很不礼貌的。他只是感觉,自己和对方应该很熟悉,是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名字的,就跟后世要电话号码一样。

“杨映菡啊!说了你也不记得的!”年轻姑娘显然和他的确是很熟悉的,随口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

“杨映菡,我记得了。”张准缓缓的说道。

不错的名字。

菡萏者,未盛开之荷花也。

接天连日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年轻姑娘不再言语。

她将张准伤口上的纱布掀开,清理掉里面的草药,然后重新敷上一些新的草药。她的每个动作,张准都感觉到了。她并不是专业的大夫,也没有专业的工具,想要十分正规,那是不可能的。在一般的女人里面,她的这些动作,已经算是做得很好的了。

忽然间,她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张准条件反射的回答:“杨映菡啊!你爹叫你小菡,你娘叫你菡菡,你哥叫你小丫。不过我不记得我以前是怎么叫你的,只好跟着你哥一起叫你小丫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杨映菡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手指放在他的伤口上,仿佛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你是真的记得?”

张准说道:“我还记得你爹叫做杨凯德,你娘叫做黄氏。但是你哥,我只记得他的外号是耗子,大名就不记得了。刚才他在这里的时候,我忘记问了。”

杨映菡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停留在伤口上的手指,一直没有动作,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是我二哥,叫杨大浩。我大哥叫杨锐锋。我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分别叫杨敢生和杨凌雪。你都记住了吗?”

张准点点头,说道:“我记住了。”

杨映菡就没有再说话,手指动作起来,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一会儿以后,伤口处理完毕。杨映菡弯腰提起竹篮,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却问道:“玉麟,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张准随口说道:“你说,耗子是你二哥,大名叫做杨大浩。你大哥叫做杨锐锋。你弟弟叫做杨敢生,你妹妹叫做杨凌雪。”

话音未落,杨映菡忽然身子一震,仿佛是抽搐了一下,跟着抬起手来,似乎是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低着头,掀开布帘,飞快的消失了。

“奇怪。”

“就算是我恢复了记忆,你也不需要这么激动吧?”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决定下炕来,到外面去走走。

掀开黑乎乎的门帘出去。外面,是一块混乱的空地,有杂草,有垃圾,有全身脏乎乎的小孩在玩耍。空地的周围,是几十间的茅草屋,外表都破败不堪。为了弥补墙壁的漏洞,只要是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泥巴、草帽、斗笠、芭蕉叶、蜘蛛网……

有的茅草屋顶上,还压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也不担心半夜石头掉下来,刚好砸在脑门上。有的茅草屋上面,还长着茂密的黄瓜藤,就是没看见黄瓜的影子,可能是季节不对。不知道谁家的屋檐下,挂着很多干透的葫芦。

茅草屋前面的臭水沟,黑的好像是倒了墨汁。因为天气冷,水流好像都被冻住了。隐约能够看到被冻死的苍蝇,也不知道被冻死在里面多久了,恐怕至少得几个月吧?牛虻嗡嗡嗡的叫声,显得格外的刺耳,可是看不见牛在哪里。空气中不知道弥漫着什么味道,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后世混乱不堪的棚户区。嗯,准确来说,后世的棚户区,都要比这里好多了。

“二愣,我家在这边啊。”

忽然间,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不用看,就知道是耗子,嗯,他的大名叫做杨大浩。

耗子走过来,熟稔的说道:“小丫正在给你煎药,你要不要过来坐一下?”

张准摇摇头,迈步向前。

他要观察观察周围的地形。

这是一个军人的习惯,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第一时间要熟悉的,就是周围的地形。只有将四周的地形全部都搞清楚了,万一有突发事件,才能做出正确的反应。明末是实实在在的乱世,人命如草芥,崇祯七年以后更是如此,他可不想再次遗憾的死在别人的手中。

如果他死了,他就无法改变历史的进程,哪怕是最小的改变。如果历史的进程无法改变,他的父亲,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就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他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发挥作用!

有了前世的教训,张准现在不相信任何的正义公理。

他只相信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第二句话是:乱世人命如草芥,有刀就是草头王。

“二楞,你去哪里?”耗子急忙跟在他的后面。

“我随便走走。对了,我对这里基本上没有印象了,你帮我介绍介绍吧。”张准说道。

“烂地方有什么好介绍的。”耗子满脸的不情愿。

“好歹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乡啊!”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耗子只好絮絮叨叨的解说起来。

按照朱元璋当初的规定,每个千户所应该有1120名军户,每个卫应该有5600名军户,这是标准的编制。除了军户之外,还有小旗、总旗、镇抚、百户、千户、指挥佥事、指挥同知、指挥使、都指挥使等各级军官。卫所参加是大明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废弛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军户逃亡不断,现在浮山所在册的军户,只有不足450名了。

明朝时期,山东莱州府和登州府的民户本来就少,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军户。嘉靖时期,倭寇不断侵略山东沿海各地,民户大量内迁,剩下来的数量就更少了。崇祯四年孔有德等人占据登州府作乱,以人相食,着实是杀了不少人,导致军户的数量也大大的减少。现在的莱州府和登州府,可谓是真正的地广人稀,半夜能听到的,只有野狼的嚎叫。

他俩所住的地方,叫做杨家屯,是浮山所辖下的二十五屯之一,大概有六十多户人家,所有的人口加起来,可能有六七百人。由于位置比较偏僻,山东的各地内乱,都很少波及到浮山所。杨家屯没有一幢像样的建筑,全部都是茅草屋,一看看过去,就是后世的棚户区,甚至比棚户区还要更惨一点。

大明朝的户籍制度太变态,军户是世袭的,老子死了儿子顶上,一人是军户,全家都是军户,连嫁过来的媳妇都是如此。军户轻易是不能脱籍的,随着时间推移,户数没有任何增加,实际人口倒是增加了不少。整个浮山所的人口加起来,可能有几千人。

但是,大部分的人口,在黄册(相当于明朝的户口本,封面是黄色的,通称黄册)上并没有记录。换言之,这些人都是黑户。国家“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不管这些人的死活。究其原因,自然是卫所的各级军官搞鬼了。中饱私囊和吃空饷,没有哪朝哪代比大明朝更厉害的。

“玉麟,药煎好了,你快点过来喝吧!”

两人转回到杨家屯中间的空地,杨映菡的声音刚好袅袅的传来。

很温柔,很动听,很有感觉。

第03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0003)

杨映菡家同样的破旧,都是杂草糊着泥巴堆砌上去的,相当多的泥巴已经干透跌落下来了,有些地方还有新糊上去的泥巴痕迹。由于杨家的人口很多,所以茅草屋很大。茅草屋既然大了,漏水的地方就多了。

在屋子中间的泥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窝窝的凹陷,都是下雨的时候水滴石穿造成的。如果要找茅草屋哪个地方不漏水,还真是有点困难,就连睡觉用的炕,也都经常被雨水光顾的。下雨的时候,根本无法睡觉。这些年长期干旱少雨,才稍微好一点。

厨房在茅草屋的东面,虽然残破,也没有几件像样的炊具,但是收拾得很是干净。这是因为杨家有三个女人的缘故。杨映菡,还有她的娘亲黄氏,以及她的妹妹杨凌雪,都是很勤劳的女人。

“杨伯伯。”

张准恭敬的向杨凯德问好。

杨凯德被打断了左手左腿,暂时只能在炕上坐着,如果要下地,必须要其他人搀扶。他的伤势比张准严重多了,左手还有康复的可能,左腿却是粉碎性骨折,根本不可能复原了。换言之,他的左腿基本上是瘫痪了。因此,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是憔悴,又非常愤怒。

这次闹饷,不但所有人都被打了,而且伤势都很严重。除了杨凯德之外,杨家屯的其他几个军户,也都被打断了手脚,现在都躺在了炕上。但是相对于被打死的三个乡亲来说,他们已经是幸运的了。王世新还放出了风声,要是谁还敢去闹饷,他就全部打死扔大海里面。众人打不过他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和爪牙,都是敢怒不敢言。

三个被打死的乡亲,现在遗体还没有下葬,还摆放在各人的家里。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凄凄切切的哭声。元宵节本来是普天同庆的节日,结果却出现了如此悲惨的事情,整个杨家屯都笼罩在一片的悲伤之中。同时,在这深深的悲伤下面,又隐藏着深深的仇恨,还有熊熊的怒火。

“玉麟,小菡说你能记得我们的名字了?”看到张准到来,杨凯德强颜欢笑的说道,暂时从悲伤和愤怒中脱离出来。

他好像是真的将张准当做是自己家的孩子了。

这让张准感觉到很是温暖。

事实上,因为前世的某些影响,张准对眼前的这位老人,感觉相当的亲切。杨凯德瘸了一条腿,和他的老父亲,几乎一模一样。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遇到一个“熟悉”的人,张准当然感觉很开心。

“是的。”张准肯定的回答。

“你记得你爹的名字吧?”杨凯德急忙问道。

“张老四。”张准敏捷的回答。

“好,好,好,坐下来。”杨凯德满意的点点头。

张准在炕边坐下来,伸手检查了一下杨凯德左腿的伤势。

杨映菡已经给自己的父亲上了厚厚的草药,看不到伤口的颜色,但是,从周围筋肉的拉伸程度来看,杨凯德的伤口,肯定还要继续红肿好几天的。粉碎性骨折,即使在后世,也很难痊愈,更不要说是在大明朝了。他这条腿,算是彻底的残废掉了。

听耗子描述说,动手打杨凯德的,就是王世新的骨干爪牙杨昆。打张准脑袋的,也是这个杨昆。他拿着手臂粗的木棒,照着杨凯德的左腿恶狠狠的就是一棒。咔嚓一声,杨凯德的左腿,当场就粉碎了。杨凯德痛的差点昏厥过去,杨昆却提着木棒,站在那里哈哈大笑,还大骂贱胚。

杨昆身边的打手,又冲杨凯德的左手打了一棍,将他的左手也打断了。幸好其他人手疾眼快,将杨凯德抢回来,否则,可能还有第三棍。第三棍下去,杨凯德可能就要身亡了。

“杨昆,我记住了。”

张准在内心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敢砸自己的脑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啊!

除了杨昆之外,当时参加镇压军户们闹饷的,还有王世新豢养的其他打手。其中,有个叫做黑豹的流氓团伙头目也在其中。这个人比杨昆还要凶残,杨家屯被打死的三个乡亲里面,就有两个是被他打死的。他和杨昆两人要在王世新的面前邀功,一个比一个残暴。

“那个杨昆根本不是人来的!”

黄氏两眼含泪,又气又怒的说道。

杨昆本身是杨家屯的人,对自己人却如此的残暴,军户们最恨的就是他了。

耗子解释说,杨昆是世袭百户杨艮雷的儿子,杨艮雷的祖上,就是杨家屯的奠基人,一直负责管理杨家屯。杨昆从小就不学好,仗着自己牛高马大,有几分蛮力,父亲又是百户,就鱼肉乡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杨家屯的每个贫苦孩子,都被杨昆欺负过。军户们都恨之入骨,却又没有办法。

因为嫌弃杨家屯的居住条件不好,天启年间,杨艮雷全家都搬到了浮山城里面去,杨昆也跟着去了。但是,这恶霸还时不时的回来杨家屯耀武扬威。杨凯德带人去闹饷,杨昆是最先上来阻挡的。杨映菡的大哥杨锐锋,就是被这个杨昆打伤的。他甚至想杀了杨锐锋,只是被人挡住了。

“看来王世新的爪牙还不少。”

张准默默的想着,悄悄的下定了决心。

要消灭这些恶霸,从**上解决对方是最有效的。

杨映菡端来药汤。

总共是三个人的:杨凯德、杨锐锋、张准。

张准接过药汤,昂首一饮而尽,将海碗递回去给杨映菡,随口说道:“谢谢!”

杨映菡脸颊微微一红,低声说道:“不用。”

杨凯德看着杨映菡,又看看张准,枯瘦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欣慰的笑容。他单手颤颤抖抖的端起海碗,慢慢的将药汤喝完。张准要帮他,但是被拒绝了,老头子骨子里还是很坚强的,怎么说也是去过辽东前线,还能活着回来的人。

张准明白过来了,原来老杨是对自己有意思了,极有可能想将自己变成他的女婿。难怪杨映菡的反应有点奇怪,显得很羞涩的样子,但是看到自己恢复成为正常人,却又显得非常的高兴。毕竟,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想跟一个傻子过日子吧?

这年代因为信息闭塞,接触面少,熟人邻居,亲戚朋友之间相互通婚,很是常见,年轻人没有多少自由恋爱的说法。连人都没见几个,怎么自由恋爱?搞不好,自己和杨映菡,可能还是娃娃亲之类的。这类事情在古代的确是太普遍了,何况是军户?军户由于地位低,又不能脱籍,民户根本不可能和军户联姻,军户们的婚姻,只能在军户内解决。

细细的打量杨映菡一番,发现她身材颀长而窈窕,圆圆的脸蛋,端正的五官,腰肢纤细而健美,胸部挺拔而滚圆,臀部硕大而微翘,非常符合东方人的审美观点。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的确是自己的福气。

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妻子,她同样的贤惠,同样的美丽,同样的充满了爱心。不知道,自己被执行死刑以后,她和孩子怎么办?她能在岳父家长久的住下来吗?再过几年,女儿就要上小学了……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她会不会还记得他这个爸爸?一想到这个,堂堂七尺汉子,又忍不住有点心绞痛的感觉。

这是一种无声的痛苦。

这是一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一定要改变历史的进程!”

“一定要改变她们的命运!”

张准再次在内心里坚定自己的决心。

哪怕是粉身碎骨,他都要做到这一点!

杨映菡觉察到了,急忙关切的问道:“玉麟,你怎么啦?药汤不对吗?”

张准艰涩的说道:“不是药汤的问题,是……我们的生活真苦。”

这是他最大的感慨。

军户们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看看他们住的是什么地方,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东西,看看他们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看看他们遭受的是什么样的待遇。仅仅是因为要讨回属于自己的钱粮,就被无情的打成了残废,甚至是被活生生的打死。嗯,不应该用“他们”,因为,自己也是军户,自己的钱粮同样被拖欠了。

这是什么样的世道?

这样的世道,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杨映菡脸色微微黯然,没有说什么,等父亲和哥哥喝完药汤,就端着黑瓷碗去了。

他的哥哥杨锐锋,很少说话,蹲在墙角里面默默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其实只有二十来岁,表情看起来却好像是五十多岁了,都是生活的压力造成的啊!

杨凯德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谁叫咱们是军户呢?”

如果要选大明朝最悲惨的一群人,不是民户,不是匠户,不是渔户,不是乐户,甚至不是罪犯,而是军户,保家卫国的军户。罪犯还有刑满被释放的时候,军户却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一直到死,都脱不了军户这个悲惨的身份,自己的子孙也要永远遭受军户的罪。

以前,军户们有自己的田地,可以自己种粮食,可以自力更生,日子还好过一点。后来,田地都被军官们以及其他各级官员侵占光了,钱粮又没有发下来,军户们就只有啃泥土了。朝廷现在打仗,动用的都是募兵,对于军户,完全是视若无睹了。

张准沉默片刻,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就不能改变吗?”

杨凯德说道:“小孩子想的天真,如何改变?”

张准无言的点点头。

他的念头,当然是直接用暴力改变这种悲惨的局面。

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当然不可能!

造反!

必须起来造反!

好像李自成一样,揭竿而起!

改进历史进程最有效的一种,就是造反!

好吧,张准承认,自己的思想,的确非常非常的偏激!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造反!如果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一定会认为他疯掉了!造反,这是轻易能说出口的话么?

但是,想到后世的父亲,想到后世的妻子,想到后世的女儿,张准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荒谬!就算别人觉得他的非常的荒谬,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明朝已经走过两百多年,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不可能挽回了。与其让愚昧落后的满清入主中原,科技文化倒退几百年,还不如在明朝的废墟上重新建立一个国家。不破不立,相信这是很多后人的想法,并不止张准如此。何况,张准还有私心!

明朝的灭亡是必然的,满清的入主却是偶然的。只要中间有一点点比较有力的变数,满清鞑子都不可能入主中原。只要满清鞑子不入主中原,中华大地,就不用经历三百年的沉沦。咱中国的命运,就会有极大的改变。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应该是说别人的,而不是说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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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准备去捞鱼

(0004)

“玉麟,不要做傻事,不要逞匹夫之勇!王世新的爪牙很多,杨昆和黑豹,都是一等一的恶霸,身边的打手又多,你一个人是绝对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对不起死去的老四兄弟啊!我可是答应他,要好好的照顾你的啊!”杨凯德不知道看出了些什么,反复叮嘱张准。

“伯伯,我知道了,我不会的。”张准非常肯定的回答。

杨凯德这才略略放心。

但是,如果杨凯德更加细心一点,肯定会觉察到,张准的回答,实在是太快太响亮了一点。是的,张准的回答,完全是敷衍性的。在前世,老父亲同样有过这样的劝阻,最终的结果……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了这样的教训,张准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换言之,他绝对不会再“冷静”,再忍让!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他要首先出手!

话不投机,张准就来找耗子了。

耗子正在和大哥杨锐锋准备煮盐的柴火。

以前,浮山所军户们的钱粮,在拖欠三四个月以后,还有发放的可能,大家咬紧牙关熬一熬,勒紧裤带拖一拖也就过去了。然而,随着辽东战事的不断紧张,还有陕西民乱的越来越激烈,这个钱粮,是拖得越来越久了。去年三月份的钱粮,到现在都还没有发放呢!

没办法,军户们只好自谋出路。

总不能活活的饿死吧?

给军官们种田,是最常见的谋生方式。换言之,就是给军官们当佃户。但是,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是每个军户都具备的。只有那些愿意拍千户、副千户、百户大人马屁的军户,才有这个资格。比如说,杨家屯的隋明益一家,就是给王世新种田的。这样的军户每个屯大概十几户,并不占主流。尤其是最边远的杨家屯,给人当佃户的军户很少。

而且,给军官们当佃户,地租也是相当高的。一年到头下来,基本上不落什么。温饱是不太可能的。只能说,有田种的话,总要比其他人过得稍微好一些。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给军官当佃户,根本就和奴隶差不多,生命、财产,基本上都操控在军官们的手中。

煮盐,是没有田种的军户们选择最多的谋生出路。浮山所三面环海,杨家屯距离海边最近,海水里有的是盐。崂山的花草树木也是免费的,使劲儿的拉回来,晒干了就是柴火。在海边支起几口大锅,装上海水,点燃柴火,将水分熬干,就可以得到盐巴了。

煮盐需要耗费大量的柴火,杨家往往是全家出动,一起砍柴,才能勉强够三口大锅消耗的。然而,他们煮出来的盐,每斤的收购价只有四文钱甚至是三文钱。每个月辛辛苦苦,起早摸黑,也不过煮一百来斤盐,收入不过是三四百文钱,这可是全家七口人的收入了。

以前五文钱可以买一斤的粮食,现在是肯定买不到了,最起码要八文,甚至是九文十文。每个月煮盐的收入,只能买不到五十斤的粮食。全家七口人,加上张准就是八口,怎么可能够吃?每顿都要吃野菜是必然的,米饭只是装饰。

幸好崂山地大物博,有柴火,有草药,有野菜,杨锐锋他们去打柴的时候,顺便弄回很多的野菜、草根、树根什么的,要是能采摘到蘑菇就更好了。不过,因为大家都很饿,饥不择食,对蘑菇的认识也不够,经常采到有毒的蘑菇。仅仅是去年,杨家屯周围就有十几个人死在了毒蘑菇上,所以,杨锐锋他们也不是很放心,不认识的蘑菇是绝对不采的。

和耗子完全不同,杨家的长子杨锐锋是非常老实的一个人,勤恳能干,起早贪黑,二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好像已经四五十岁的样子,满脸的皱纹和风霜。因为长期和海盐打交道,双手早就开裂了,好像是千年老树的树皮。杨凯德觉得最对不起自己儿子的事,就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够给杨锐锋娶一门媳妇。

贫苦的军户们,经常流行换亲。就是你将你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我将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双方都不要彩礼什么的。杨映菡长得好看,又善解人意,登门提出换亲的军户不少,但是杨锐锋坚决拒绝拿自己的妹妹换取媳妇,这件事于是就拖着了。

对于这样的老实人,张准从来都是很关爱很同情的。他要是松松口,杨映菡就是别人的女人了。他帮忙整理柴水,用力将一捆捆的干柴堆叠起来,顺口问道:“锋哥,今天能煮多少斤盐?”

杨锐锋木讷的回答:“三斤吧。”

张准无言的点点头。

海水的含盐量大约是3%左右,每个铁锅要煮出一斤的盐,就要注入三十来斤的海水,这已经是很大的锅了。要将这么一大锅海水都蒸发掉,确实不容易啊!杨家有三口锅,每天煮三斤盐,这已经是极限了。然而,三斤盐的收入,却不过是仅仅十文钱而已,只能买一斤多一点的粮食。

“二楞,我们去捞鱼吧!”

准备好柴火以后,耗子将捞网拿起来。

打渔,是军户们维持生计的第二个选择。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浮山所三面环水,自然要打大海的主意。浮山所周围的海产还是很丰富的,这年头,没有工业污染,没有过度捕捞,鱼儿都使劲儿的长。坐船出海的人们,经常能看到一群群密密麻麻的大黄鱼优哉游哉的游来游去,根本不怕人的。

然而,打上来的鱼,基本上只能自己吃,想要卖钱,那是不太可能的。浮山所的商品经济并不发达,没有人买鱼。即使是这样,也不是每个军户家里都有鱼吃的,要看运气。毕竟不是专业的渔户,也没有专业的打渔工具,大黄鱼也没有笨到伸手就能捞上来的的地步。

吃肉,吃猪肉,吃羊肉,吃牛肉,对于贫穷的军户们来说,乃是奢望。猪肉五十多文钱一斤,相当于五六天的煮盐收入了,贫穷的军户们根本吃不起。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买上那么一小块,还要预先煎油,留作几个月甚至是一年的备用。当煎完油以后,剩下的油渣,才能每个人分几小块。因此,军户们要沾油腥,最后还是要打大海的主意。

没有专业的打渔工具,军户们只能各出奇招,因地制宜,自己制造捕鱼工具。捞网是最常见的,一般都是用破布做成。耗子的捞网已经破旧不堪,中间穿了好几个大洞,他用树藤将破的地方缠绕起来,勉强补住。但是一不经意之间,树藤散开,破洞又晃晃荡荡的出现了。

杨映菡从屋子里面出来,看到两人手中的捞网,眉头一皱,叫道:“二哥,你别让玉麟下水,他的伤口是不能碰生水的。”

耗子说道:“我知道,我们不下水。”

张准也说道:“放心,我不下水。我自己的小命,我怎么会不珍惜呢?耗子负责捞,我负责看。”

杨映菡神色有些古怪,似乎要对耗子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转头对张准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没有鱼也没有关系。”

张准点点头。

杨映菡这才进屋去了。

张准忽然反应过来,侧头看着耗子,好奇的问道:“小丫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鱼也没有关系?”

耗子的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言不由衷的说道:“她是看我没本事捕鱼,才这么说的。我今天一定要弄一条石斑回来,让小丫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张准轻微的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你……以前从来没有抓过鱼回来?”

耗子顿时脸红了,神态更加的不自然,支支吾吾的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不是被别人都抓光了吗?”

张准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原来做什么都是银蜡枪头,看起来鬼精鬼精的,嘴巴也滑溜得很,实际上却是屁大的本事都没有,居然连一条鱼都抓不到,难怪杨映菡会有那样的反应。她刚才缩回去的话,十有**是:“二哥,你还是别去了,浪费时间。”

耗子越发的脸红了,却又丢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捕鱼水平的确不咋的,还在那里掩饰着说道:“今天,我一定找个好地方下网……一定要弄一条鱼回来……”

张准懒得理他,随口问道:“有标枪没?”

耗子茫然的说道:“什么标枪?”

张准懒得问了,看看四周,自己去找。

屋外没有发现,进屋。

浮山所生活的都是军户,按理说应该是当兵的人,可是屋里屋外居然看不到一件像样的武器……嗯,墙壁上有一把腰刀,应该是明军的制式腰刀,可是上面的灰尘,简直可以将腰刀和墙壁都粘合在一起了,张准看了一眼,最终放弃了将它摘下来的念头。将腰刀摘下来简单,可是万一弄塌了墙壁,那就麻烦了。

杨映菡正在厨房忙碌,看到他东张西望的,诧异的问道:“玉麟,你找什么呢?”

张准说道:“标枪。”

杨映菡也不太明白。

张准说道:“就是……扎鱼用的!”

说罢,做了个扎鱼的动作。

以前在海军陆战队的时候,战士们从来不缺海鲜,除了经常到岩石里面去摸螃蟹龙虾之外,扎鱼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来自北方的朋友可能都知道,冬天在封冻的江面上凿开一个洞,用诱饵将鱼引诱过来,然后举起标枪,一枪扎下,只要动作够快够准够狠,一条鱼就被扎死提上来了。

南方没有这样的便利。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是有鱼的地方,战士们就能够施展这项本领。无论是用诱饵将鱼引诱过来,又或者是用石头将鱼从水底下撵出来,只要有鱼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标枪往下一扎,一扎一个准。你要是扎空了,以后都没脸见人。

杨映菡想了想,掀开柴堆,从柴火的后面拿出一把同样是沾满灰尘的长矛来,“是不是这个?”

“这……”

张准无语。

大姐,这不是标枪,这是长矛啊。

这么粗的长矛刺下去,鲸鱼都要被刺死了。

算了,将就着用吧。

接过长矛,来到水井边,提水。

耗子奇怪的问道:“二楞,干啥呢?你提着长矛做什么?出征打仗哪!”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别胡说八道!过来,帮我磨一磨枪尖,将上面的锈迹都磨干净了。枪杆也要好好的洗刷一番,将上面的灰尘都弄干净。”

耗子笑眯眯的说道:“好嘞!”

接过长矛,就忙碌起来了。

磨一磨枪尖,不是因为扎鱼的需要,而是因为枪尖上都是锈,要是刺入鱼体内,留下锈迹斑斑,这鱼还要不要吃了?

耗子大事干不来,这点小事做的还算妥帖,他仔细的将枪尖上的锈迹都全部磨掉,又洗干净枪杆上面的灰尘,这才将长矛交给张准。

张准用手试了试枪尖,还可以,蛮锋利的。

“行了!走吧!”

张准提起长矛,朗声说道。

第05章 鱼就是这样扎的

(0005)

两人出了棚户区,直接走向海边。

杨家屯并不在浮山城里面,只有所里屯才在。所里屯的成员,都是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什么的,总之,就是浮山所当官的人,才有资格住在城里。其他普通的军户,都住在城外不同的地方,没事是不会进入浮山城的。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杨家屯处在浮山城的西南方,距离浮山城大约有二十二里(十一公里)的路程,距离海滩只有不足三里地。杨家屯的北面,是任家屯。南面是黄海,西面是麻湾(即胶州湾)。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海滩

后世的海滩,总是很多人的,熙熙攘攘,摩肩擦踵,这时候却是看不到人。空荡荡的海滩,看起来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海水一阵一阵的涌动到沙滩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下午的阳光映照在海滩上,非常和煦。海风也非常的温柔,相互交织成浓浓的惬意。

海水也非常的清澈,没有任何的污染,看不到漂浮的杂物。放眼看大海,一片的蔚蓝。海天一线,碧海蓝天,互相辉映,如同是人间仙境。偶尔间,能够看到一两艘渔船在碧海蓝天中滑行,白色的船帆,晃荡在碧海蓝天之间,就好像是仙界落在人间的精灵。

这样的海滩,这样的阳光,这样的海水,这样的蓝天,这样的海风,这样的景色,放在后世,绝对是一等一的度假胜地。只可惜,生活在这里的绝大部分人,却是要为自己的一日三餐煞费苦心,忍冻挨饿,根本没有心思来欣赏这样的美景。

“红石滩在前面。”

耗子说,红石滩那边的鱼是最多的,两人于是到了红石滩。

红石滩位于黄海和麻湾的夹角处,绵延几十里,很多地方都是起伏不平的石头,因为海浪的撞击,这些石头可谓是奇形怪状,无奇不有。有的如妖魔古怪,有的如怪兽猛兽。海水拍打在石头上,不断的发出一阵一阵的轰鸣。很多石头的下面,已经被海浪掏空,一群一群的海鱼,就隐藏在里面。

岩石上密密麻麻的放了几十根的鱼竿,周围却没有人看守,真的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样的环境,最有效的当然是渔网。只可惜,渔网还是蛮贵的,要专业的渔户才舍得使用。贫穷的军户们连饭都吃不饱,当然不会去弄渔网。

这些钓竿,就是纯粹撞运气的。海水本来就很咸,诱饵的味道,在海水中会严重变淡,一般的鱼并不敏感。若是这样也能够有鱼上钩,那就真的是太祖公保佑了。

张准还注意到,在附近不远,也有几个年轻人,在岩石上跳来跳去的,看来也是在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他们应该也是杨家屯的军户弟子。有人的手里拿着捞网,有的人手里拿着鱼叉,还有人手里拿着石头,全部都是最最原始的工具。

红石滩的面积很大,两伙人并没有照面。

两人在岩石上跳来跳去,寻找有鱼的水域。

耗子跟在后面,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无法确定到底哪里有鱼。

张准忽然说道:“就在这里了。”

前世在海军陆战队混了十年,别的本事不敢说十分厉害,这找鱼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部队训练,经常是把几个人往荒岛上一扔,连匕首都没有一把,自己想办法熬三个月。熬过去,就算是考核过关了。熬不过去,也没有关系,发信号,马上有直升机来接。但是接回去以后,考核成绩就是零蛋了。因此,没有哪个战士会轻易的放弃。

要在荒岛生存,食物和淡水都是必不可少的。淡水挖坑过滤,简单。食物的最大来源,当然是大海了。海水里面鱼类无穷无尽,又营养又卫生,鱼生的味道还不错。几次荒岛生存下来,什么样的水域可能有什么样的鱼,海军陆战队的高手,个个都是金睛火眼。

耗子找鱼的水平显然很烂,半信半疑的说道:“真的有?”

张准自信的点点头。

耗子弯腰拿起一块石头,还是半信半疑的说道:“砸?”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砸!”

耗子立刻将石头砸下去。

“噗通!”

水花四溅。

本来清澈的海水,顿时变得有些浑浊起来。

激烈的浪花不断的荡漾,海浪一阵一阵的涌动,向中空的岩石下面不断的涌进去,发出类似于蛙鸣的沉闷的声音。不久以后,不断涌动的海水,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下面钻出来一样。

浑浊的海水里面,果然隐藏有鱼群!

石头砸下,鱼群受惊,开始往外面窜逃。

说时迟那时快,张准凝神聚气,将长矛往下一刺,然后一提,再一甩。

“啪!”

一条大黄鱼就落在了旁边的岩缝里,血珠乱溅。

耗子尚未反应过来,张准的长矛,又已经往下一刺,一提,一甩。

“啪!”

又一条大黄鱼落在了岩缝里,同样是血珠乱溅。

“啪!”

又是一条。

当耗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岩石缝里面,已经多了三条大黄鱼。

细看这三条大黄鱼,都已经没有了呼吸,鱼背多了一个大洞,正在向外面汩汩的流血呢。

这个大洞,正是被枪尖扎出来的!

“太神奇了!”

耗子满脑子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大黄鱼在水下游动,张准在水面举枪刺下去,居然能够一枪刺中?

若不是亲眼看见,耗子简直不能相信。

张准却轻轻的摇摇头,微微叹息一声。

水平退步了。

在看守所里面羁押了足足三年的时间,什么技艺都生疏了,包括这扎鱼的本领在内。

武器也不趁手,太重太长,影响出手速度,下次弄个竹枪来就行。

还在部队里面的时候,几个连队之间经常举行这样的扎鱼比赛,他能在一分钟之内,连续刺上六条鱼来,最差的成绩也有五条。现在,只有三条。用旅长的话来说,就是见过丢脸的,没见过这么丢脸的。幸好旅长没有穿越过来,不然真没脸见人了。

耗子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以后,才难以置信的反应过来,急忙拔了几根杂草,将三条鱼的鱼鳃串起来。用力提了提,每条鱼的重量至少都在五斤以上,三条鱼加在一起,恐怕有十六七斤重呢。对于他们家来说,可是一等一的美餐了。煎一条,炖一条,清蒸一条……耗子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这也是扎鱼的特点。大鱼的行动轨迹比较明显,浪花容易分辨,同时目标大,扎中的几率也大。可惜鱼群里面都是大黄鱼,这种鱼最重也就是七八斤,要是内河湖泊的草鱼鲢鱼,二三十斤很常见。张准有次在长江附近和其他部队联合演习,就亲手扎中过一条四十多斤重的鲢鱼,差不多一米长,让别的部队敬佩不已。

张准才动了一次手,觉得不过瘾,意犹未尽的说道:“咱们再找个地方,再弄点。”

耗子欣喜的叫道:“好!”

张准提着长矛,走在前面。

耗子两手提着鱼,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鱼血不断的往下滴,经过的岩石上都斑斑点点的。

附近的三个青年,都羡慕而惊讶的看着这边,看着耗子手上提的大鱼,眼睛都有些发绿了。

有人疑惑的问道:“耗子,那个是你们家的二楞吗?”

耗子挺起胸膛回答,傲然回答:“当然了!还有,麻烦你们叫玉麟!别叫二楞!他扎鱼的本事,你们拍马都追不上!”

三个人半信半疑的互相对望一眼,悄悄的跟在耗子的后面,想要看个究竟。

很快,张准又找到了一个小海湾。

依然是老规矩。

“噗通!”

耗子手脚麻利的扔下去一块石头。

浪花飞溅,海浪涌动。

水底下隐藏的鱼群又被惊动了,纷纷向外面逃窜。

张准立刻举起长矛,飞速的下刺。

“啪!”

一条大黄鱼被甩到旁边的沙滩上。

“啪!”

又是一条。

“啪!”

又是一条!

“啪!”

还有一条!

因为大黄鱼喜欢群居,这一群的大黄鱼数量不少,逃窜的速度也比较慢,张准连续刺了四次,每次都不落空。不过,他感觉自己的速度,还是比以前慢了。没办法,在看守所呆久了,铁人都变成面条了。幸好穿越到二愣子的身上,如果是穿越到耗子的身上,四次都不知道能不能保证呢!

耗子却已经再次呆住了。

哇!

又是四条大鱼!

抓鱼,就这么简单?

亏他还要弄渔网,弄诱饵,弄……最后弄了半天,一条鱼都没有抓到,难怪会被杨映菡取笑。

同样呆住的,还有跟上来看究竟的三个年轻人。

张准的每个动作,他们都全部看到了,可是,他们怎么都无法相信,就是这么突然一刺,就能够将鱼刺上来。这是不是太神奇了一点?鱼可是在海水里面游动的啊!鱼在水中的动作,可要比人灵活多了!

只能说,实在是太神奇了。

第06章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鱼

(0006)

“二楞……玉麟……你的鱼,就是这样……刺上来的?”有人难以置信的问道。

“嗯。”张准点点头。

“怎么可能?鱼游得那么快!”有人惊叫。

“人可以比他更快!”张准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是……我们每次用鱼叉,都比鱼慢……”有人喃喃自语。

“那是你训练不够!”张准的回答还是硬邦邦的,毫无表情。

海军陆战队有些新战士第一次观看扎鱼表演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发问,张准的标准回答就是这样的。

人可以比鱼更快!

如果你的动作比鱼慢,就是你的训练还不够!

想要刺中鱼,就要玩命的训练!

要不然,鱼凭啥落入你的手中,被你吃掉啊?

这世界上,就没有容易的事!

七条鱼差不多四十斤,张准觉得可以了。

可能是因为太多的军户都来捕鱼,那些比较明显能看出有鱼的地方,基本上都被人下了网,可是正因为如此,在那些没有办法下网的浅湾,聚集的鱼群特别多。等自己的水平恢复过来,出手五次应该不成问题。总之,只要自己还活着,吃鱼是绝对不成问题了。

“回去吧!”张准将长矛在海水中搅动,洗净上面的血迹。

“好!”耗子乐呵呵的回答。

七条大鱼,耗子一个人提着很吃力,张准用草根将鱼鳃串起来,一条挨一条的挂在长矛上,两人一头一尾的抬着,回去所里。入城的时候,不少军户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两人,看着两人抬着的七条大鱼。耗子感受到羡慕的目光,高高的挺起了胸膛,好像是得胜回来的将军一样。

两人回到棚户区,杨映菡正在门口收拾采回来的草药,看到两人回来,看了一眼,没有反应,忽然感觉到什么,又看了一眼。这一看,眼睛再也无法挪开了。张准和耗子两人抬着的,可是足足七条大鱼呢!一字排开,那是相当的壮观。

刚好小妹妹杨凌雪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么多鱼,顿时夸张的惊叫起来:“哇!这么多的鱼!”

杨敢生也从里面跑出来了,看到这么多鱼,也欢天喜地的冲过来,近距离的观看着七条大鱼。两兄妹左看右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杨敢生还伸手去摸鱼身上的鳞片。

好大一会儿,杨映菡才狐疑的问道:“这是你们两个抓的?”

耗子得意洋洋的说道:“这都是二楞用长矛扎上来的。一扎一条,一扎一条,神的很!”

说罢,很夸张的演示张准刚才的动作。

这小子,真的扎鱼肯定不行,不过模仿张准的动作,的确很标准,连神态都有三分的相似。

杨映菡难以置信的说道:“玉麟,真的是你……”

张准知道她疑惑什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我被打了一下,好像开窍了不少,这扎鱼的本领,仿佛是天生就会一样。随便这么一伸手,就能够刺中海水里的鱼。”

杨映菡欣然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

耗子看看张准,又看看自己的妹妹,笑得很诡异,很暧昧。

杨映菡脸一红,掀开帘子,进屋去了。

杨敢生和杨凌雪两兄妹,则主动的接过长矛的两头,将七条大鱼摇摇摆摆的抬回去厨房。

张准总共刺了七条鱼,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十斤,装满了一个大木桶。

这么多的鱼,杨家根本吃不完。黄氏征得张准的同意,拿了三条,分给旁边的邻居,自己家里留了四条。那三户邻居,都是家里有人被打死的,现在尸体还没有下葬,实在是太惨了。杨家屯的乡亲们想要帮助他们,却个个都穷的揭不开锅,没有那个能力。这三条鱼,算是聊表心意了。

黄氏的计划是,今天晚上吃两条,明天中午吃两条。两条鱼加起来超过十斤,切块炖熟,配上野菜饭,就是非常丰盛的晚餐了。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丰盛的晚餐了,去年的除夕夜也不过是吃了几块油渣罢了,提起来就让人两眼泪汪汪。

杨家屯除了有三个军户被打死之外,还有更多人被打伤。那天跟杨凯德一起去闹饷的,基本上都被不同程度的打伤了。杨凯德等人是外伤,还有五个邻居是内伤,大出血,昨晚还在吐血。幸好郎中看过,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最好还是调养一下,吃些有营养的食物。然而,军户们都穷的揭不开锅,连鸡蛋都凑不出来,哪里有什么有营养的食物?

张准说道:“要不这样,这所有的鱼,都送给邻居们补身体吧。现在还有时间,我还可以去抓几条回来。”

黄氏犹豫着没有说话。她以为这鱼很不好抓呢,耗子经常去海边溜达,结果一条鱼都没有弄回来。

杨凯德拄着拐杖,从炕上挣扎下来,激动的说道:“好!就这样做!玉麟,辛苦你了!”

张准说道:“没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黄氏连声感谢,便叫杨映菡、杨敢生和杨凌雪分头送鱼去了。

张准提着柴刀,和耗子出了杨家屯,到旁边的竹林,砍了一根趁手的青竹,削成竹枪的模样,再次来到了红石滩。这一次,两人是本着大丰收的心情来的,所以,耗子专门带了扁担和两个水桶来,准备担鱼。

两人到了红石滩,立刻开始干活。耗子负责砸石头和整理扎上来的鱼,张准专心负责找鱼和扎鱼。

这时候的红石滩,更加的荒凉,刚才的三个青年,也已经回去了。没有人竞争,张准的效率更高了,每次竹枪下刺,都不落空。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张准就扎了三十几条的大鱼,将两个木桶装的满满的。掂量掂量,至少有一百七八十斤。

这么重的木桶,耗子肯定是无法挑起来的,他尝试了几次,木桶纹丝不动。少不得,张准只好自己挑了。当他将满满的两桶鱼都挑回到棚户区的时候,整个杨家屯都沸腾了,各家各户都派出代表,跑到张准的身边围观起来了。看着两桶满满的大黄鱼,邻居们简直惊为天人。

“大家看,这都是二楞扎回来的!怎么样?神奇吧?”

“我将鱼撵出来,二楞站在外面,就这么一扎,一提,一甩,啪的一声,一条鱼就在我的身边出现了!”

“看好了,就是这样……一扎!一提!一甩!”

“看你们抓鱼多费劲!弄半天都没有一条!”

“耗子,你的水平好像也不咋地,我就没见你亲手抓过鱼。”

“那是……我不想抓……”

……

这种场合,往往是耗子卖力表演的时候。这家伙的嘴巴好像是鱼肝油抹过似的,滑溜得很。他添油加醋的向大家演示张准的扎鱼本事,将一众的邻居都唬得一愣一愣的,都说张准可能是武曲星下凡了。要不然,那么灵活的鱼,怎么会被长矛一下子刺中呢?

那些年轻的军户弟子,更是两眼发直,怎么都无法理解张准的神奇本事。这里面,就有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三个年轻人。杨家屯有几百号人,张准以前的记忆又不好,他还真是想不起来这三个人是谁。

“乡亲们!听我说!”

杨凯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屋里走出来。

他在杨家屯的威望,还真是相当高,正在吵吵嚷嚷的邻居们,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大伙儿听我说,昨天受伤的人不少,都要补一补。玉麟抓的这些鱼,每个受伤的人都有份。不幸遇难的兄弟,双份,双份。大家不要急,不要急,都有份,都有份。只要有我杨凯德吃的,就有大家吃的。”

杨凯德乐呵呵的说道。

他跟着做主,将大部分的鱼都分给了周围的邻居。

邻居们收到鱼,对杨凯德自然是感激不尽,同时对张准也是赞誉不断,都说张老四虽然去得早,却是后继有人了。家里死了人的三户人家,更是亲自前来道谢。以前大家都叫二楞,现在都改口叫玉麟了。最后,杨凯德只保留了两条鱼。

张准看看天色,夕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便说道:“杨伯伯,要不,我再去扎一些回来?”

杨凯德拍着他的肩头,感激的说道:“够了,够了,玉麟,不要太辛苦了。被打伤的邻居们,都已经分到鱼了。如果还要分,也要等到明天了。”

张准点点头,说道:“好,我明天也多扎一些,保证每个邻居都能够分到一条。”

杨凯德欣慰的说道:“好,好,好,只是你不要累着。”

张准说道:“不需要多大的力气,累不着的,就是要耗子配合,他不觉得累就行。”

杨凯德乐呵呵的说道:“那是他的福分,他还嫌累。”

耗子在旁边连声说道:“不累,不累,玉麟哥,我现在是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真的,我真是太激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鱼!”

第07章 有人要跟张准学扎鱼

(0007)

杨锐锋打柴回来,听说张准扎到了这么多的鱼,也非常高兴,难得的赞扬了张准一句:“玉麟,好样的,咱爹没看错人!”

他是个闷葫芦,平时极少说话,要他称赞别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今天算是破天荒了。他的确也是饿坏了。天天吃野菜,吃草根,没有肉吃,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还要每天准备几百斤的柴火。从崂山到杨家屯,距离可不近,挑着一百多斤的柴火,每天来回两趟,其实累的够呛。听说有鱼吃,自然是忍不住食欲大动了。

在父子俩几个说话的时候,杨映菡和黄氏已经在水井边忙碌起来了,打水的打水,杀鱼的杀鱼。小丫头杨凌雪和小哥哥杨敢生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因为只有一口水井,分到鱼的邻居们,也都在水井边杀鱼。一群妇女凑一起,低声的说些高兴的话语,暂时冲淡了悲伤的气氛

由于钱粮被拖欠了太久,去年过年和元宵节,杨家屯都是一片的死气沉沉,根本没有任何的欢声笑语。最惨的还是昨天元宵节,早上去闹饷,下午就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回来,还死了三个人,妇女们都哭成一片,真是惨不忍睹。

张准注意到,杨凯德看到这个场景,眼角居然有点湿润了。说实在的,这样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几条鱼就高兴成这样,军户们的生活,还是太苦了啊!但是,张准没想到,更令人掉眼泪的事情还在后面。要是亲自来到这个世界体会,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那三户死了人的军户家庭,收到两条鱼以后,居然将其中的一条,和尸体放在一起,然后用草席卷着,就这样草草的下葬了。负责下葬他们的杨凯德,对着苍天,老泪纵横的说道:“李老五,吴小七,张英,做哥哥的对不起你们。没有什么东西陪你们上路,这条鱼,你们就带走吧。”

现场一片的哭声,悲恸不已。

张准实在是看不下去,提着竹枪,到红石滩,又扎了十几条鱼回来,交到杨凯德的手上。

最终,每个被打死的军户,都带着五条鱼上路。

据说,这是杨家屯多年以来“最隆重”的葬礼了。

以前有军户死去的时候,都是赤条条的下葬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东西陪葬。甚至,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要被剥下来,留给自己的子孙继续穿,不能轻易的浪费了。

这,就是杨家屯军户的真实写照。

这,就是大明朝穷苦百姓的真实写照。

从葬礼回来以后,张准总是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满腔的情感都无法宣泄出来。最终,他再次来到红石滩,站在岩石上,对着海浪放声长啸,最后还沿着红石滩跑了两圈,然后跳入冰冷的海水中畅游半个小时,这才稍微感觉好一点。

重新回到棚户区,张准站在空地的中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所见所闻,都令人肝肠寸断,催人泪下。但是,他又隐隐感觉到兴奋。因为,隐藏在他心底的造反念头,再次活跃起来。

为了实现改变历史进程的目标,直接造反无疑是最有效的途径。要造反,就要有人,就要有班底,还要有根据地。这是张准看了不少的历史书以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没有人,没有根据地,最多只能成为昙花一现的流寇,绝对不能成大事。

杨家屯的这些人,不就是最好的班底吗?

浮山所,不就是很好的根据地吗?

杨映菡出现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玉麟,你怎么啦?”

张准勉强提起精神,沉声说道:“我很好,我没事。”

杨映菡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张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真的没事,真的。”

杨映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去了。

张准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又两手互掰,将所有的关节都弯曲得啪啪啪的直响,仿佛只有这样狠狠的折磨自己,才能疏泄内心的抑郁和憋屈。造反,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吧,张准承认,他的确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但是,他前世所受的冤屈,实在是太大,大到令他有点失去理智。现在的他,只要抓到任何一根改变命运的稻草,都会死死的不肯放手的。

耗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好半天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身后居然跟了五个小伙子。他将五人带到张准的面前,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哥,虎头他们几个,也想跟你学扎鱼呢!”

张准扫了一眼五个小伙子,长得还算可以,身高应该都在一米七以上,就是面带饥色,眼睛有点发黄。没办法,普遍缺乏油水啊!一条鱼就让邻居们高兴成这样,可见平时生活的困顿了。

“玉麟,我是杨致远,外号虎头……”

因为耗子提前打了招呼,说张准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五个人各自通报自己的名字,分别叫杨千强、杨俊杰、杨子轩、杨宏文、杨致远,都是家里请人给起的名字,所以文绉绉的,拗口。平时都不叫名字,都是叫外号的。

虎头就是杨致远的外号,是五人中比较彪悍的一个。那天的闹饷,他也参加了,左边肩膀挨了一棍,现在还有大块大块的淤青。他父亲也被打伤了,后背挨了一棒,现在还不能完全直起腰来。不过,他也不亏,将对方的一个家丁同样摁地上揍了一顿。

杨子轩外号秀才,据说认识几个字,还懂得算术,是最文弱的。杨千强外号水货,不知道为啥有这样的外号。杨俊杰外号蝈蝈,其实蛮英俊的,不知道怎么跟蝈蝈沾边了。杨宏文其实挺斯文的,外号大将,这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夸赞。

他们四个,同样有参与那天的闹饷,家里同样有人受伤。从关系上来说,他们家里的长辈,和杨凯德是最熟悉的,是闹饷的主力。都是湖广迁徙过来的,又都是姓杨,在这异乡外地,关系想要不密切,都不太可能。

“行!”

“你们每人准备一杆竹枪,六尺长,一寸宽,一头尖,一头钝,明天早上到红石滩等我。”

张准爽快的说道。

同一阵线的兄弟,求之不得呢!

他本来就是武术学校的搏击教练,是专门负责教导学生搏斗技巧的,多几个人一起学习,反而教导得更来劲。从造反的角度来说,这些人更是最原始的班底啊!只要自己稍加引导,煽动,保证他们都会变成嗷嗷叫的吃人老虎!

“谢谢玉麟!”

杨致远等五人满怀憧憬的去了。

耗子等五人走远,才压低声音说道:“玉麟哥,你真的愿意将这门手艺传给他们?”

张准奇怪的说道:“为什么不愿意呢?”

耗子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样一来,你扎到的鱼,可能就少了。”

张准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你啊,真是小农思想。”

不过不能怪耗子,咱中国人都习惯传授手艺的时候留一手,以免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要是张准试图靠扎鱼谋生,甚至是发家致富的话,耗子的劝告,倒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问题是,耗子又怎么会知道张准的真正想法呢?他觉得每天有鱼吃,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然而,对于张准来说,他会满足于每天吃鱼的日子吗?满足于只有死鱼陪葬的日子?

“每天吃鱼……”

张准实在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日子。

凭什么别人可以大鱼大肉,自己却只能吃鱼?

凭什么别人可以绫罗绸缎,自己却只能穿着破棉絮?

凭什么拖欠着自己的钱粮不发,还粗暴的动手殴打自己?

任何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先贤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张准也准备这么做!

“好香!”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杨家屯,都飘荡着炖鱼的香味。

“吃饭啦!”

小女孩杨凌雪欢快的叫起来。

杨锐锋将父亲杨凯德搀扶起来,将炕整理出来,放上小桌,准备吃饭。穷苦人家,餐桌之类的肯定是不可能存在的,吃饭都是在炕上。吃完饭,撤掉桌子,整理干净,又可以睡觉了。

张准和耗子也落座了。全家八口人,每边刚好四人。杨凯德是一家之主,坐在最里面。下面依次是杨锐锋、张准、耗子,杨敢生和娘亲黄氏、姐姐杨映菡、妹妹杨凌雪坐在另外一边。张准的位置,刚好对着杨映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首选端上来的,是鱼头蘑菇汤。

军户们抓到大鱼,最重要的,就是熬鱼头汤。对于长期缺乏营养的军户们来说,鱼头汤是很补的。当然,要是能弄点豆腐来就好了。遗憾的是,杨家并没有黄豆,也没有钱买黄豆,豆腐是不用想了。

最后,还是杨映菡放了一些早上采摘回来的蘑菇,还加了一点草药,混合着一起煮,尽管味道没有鱼头豆腐汤好,营养却是要胜出的。对于受伤的三人来说,也是不错的搭配。

两个大鱼头,弄出的汤还是蛮多的,每个人至少有两海碗,因此大家都可以敞开肚子喝。可能很久没有喝到这么浓的鱼头汤了,除了张准之外,其他每个人都喝得津津有味。耗子最为夸张,连续灌了两碗,还不满足,又来了第三碗。看他的样子,是准备将自己撑死了。

杨凯德舒舒服服的喝了一碗汤,放下海碗,感慨的说道:“玉麟,伯伯这顿饭可是托你的福了!”

杨家的人都端着碗,看着张准。

杨映菡的目光更是专注。

张准微笑着说道:“伯伯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伯伯你收留我,我说不定……反正,以后咱们家只要想吃鱼,就来找我吧!”

微微顿了顿,张准举起海碗,沉声说道:“我二愣子要谢谢你们每个人!要不是你们的关照,就没有我二愣子的今天!所以,我一定会努力的报答你们的恩情的!我相信,我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张准说这番话的时候,语调异常的诚恳,眼角甚至隐隐有泪光。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是,在这一刻,张准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眼泪。因为,张准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后世,回到了老父亲的身边。憋屈已久的感情,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的宣泄。有亲人和没有亲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

黄氏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有些湿润。

杨家本来有五个孩子,加上张准,就是六个。张准的饭量又要比一般的小孩大,她和杨凯德两个,要将六个孩子都拉扯起来,实在是不容易啊!军户们本来就穷,钱粮又经常被拖欠,这中间的苦,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第08章 半夜饿坏了

(0008)

杨凯德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欣慰的说道:“玉麟,你长大了啊,你长大了啊!老四,你的儿子长大了啊!你看见没有啊?你可以放心的去了啊,玉麟已经长大了啊!”

这番话引发了更多的眼泪。

杨映菡的眼角里,已经是泪光盈盈,泪珠凝聚,却多少有些苦尽甘来的幸福的泪水。

杨锐锋是杨家的长子,这些年的艰辛,已经是深有体会。向来木讷的他,端着海碗,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泪水,已经落在了鱼头汤里面。这同样是苦尽甘来的泪水。

张准也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总算忍住没有流下眼泪,沉声说道:“大家都不要哭,苦难的日子,正在慢慢的过去。以后,我们的日子会慢慢的好起来了。真的,我们以后的日子,会慢慢的好起来的。总有一天,我们也能经常吃到猪肉,衣服也再不用打补丁!”

耗子再次发挥了自己的表演天赋,接着张准的话激动的说道:“对,玉麟哥说得对!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我们也能吃肉,我们也能穿好衣服!哥哥也会娶上好媳妇!小丫……小丫也会有个好归宿!”

杨映菡的脸,攸然红了,急忙低头喝汤。一不经意,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掉落下来,刚好落在鱼头汤里面。

杨凯德被耗子提醒,蓦然想起了什么,向张准说道:“玉麟,当初我和你爹……老四兄弟说好……你和小菡……”

杨映菡的脸,顿时更红了,耳根子后面都红透了,眼神娇媚得好像要渗出水来,却又舍不得离开。

张准诚恳的说道:“伯伯,你待我恩重如山,我全部听你的安排,包括婚姻大事在内。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

杨映菡急忙站起来,去端饭。

杨凯德老脸舒展开来,欣慰的说道:“不嫌弃,不嫌弃。这件事,等有了合适的日子,我和她娘再合计合计,不急,不急。”

张准点头说道:“是。”

耗子笑眯眯的低声叫道:“姐夫?”

张准伸手给了他一个手肘。

耗子很夸张的叫起来。

黄氏笑着说道:“该打!一会儿你姐也打你!”

耗子很无辜很委屈的说道:“我又没有叫错,为什么该打?”

黄氏说道:“没理由,就是该打。”

杨锐锋点头说道:“该打。”

耗子乖乖的不敢吭声了。

杨映菡将干菜饭端上来,然后端来两大盆的炖鱼块,这就是正式的晚饭了。

不知道是什么干菜做的饭,干菜比米饭多三倍以上,只看得见干菜,看不见米饭。又没有油,吃起来涩涩的,好像是干草一样。炖鱼块就完全不同,香气四溢,芳香诱人。难得的是,炖鱼块炖出来的鱼油,香喷喷的,马上成为抢手货。

这样的饭菜,张准是真的吃不惯,但是没办法,他必须强迫自己吃下去。鱼头汤虽然补充营养,却不能完全满足身体的需要。再说了,一会儿撒几泡尿,鱼头汤就没有了,空着肚子睡觉,那可是非常难受的事情。况且,现在是正月,天气还是很冷的。

张准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吃了两碗干菜饭,又吃了三块蛮大的炖鱼块,总算是饱了。两大盆的炖鱼块,最后并没有吃完,实在是每个人都吃得很饱了,毕竟是十多斤重的大鱼呢。

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每个人都习惯早睡。吃完饭以后,收拾好餐具,各人就洗脚上炕睡觉了。素来好动的耗子也很早就睡了。张准只好回去自己的狗窝,洗脚上炕,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无论怎么说,这还是他穿越来到明朝以后的第一个晚上呢。

辽东,鞑子,满清……

陕西,民乱,起义……

西洋,舰队,台湾……

崇祯、皇太极、李自成、张献忠……

造反,改变历史进程,父亲,妻子,女儿……

乱七八糟的念头,纷纷涌入张准的脑海,越发的睡不着了。

夜不能寐之下,鱼头汤很快产生了效果。

一晚上,张准到了屋外几次,都是往臭水沟里尿尿。大家都是这样的,只有女人才用马桶。男人尿尿就在屋前屋后,要是大的,就跑的远一点。反正没有什么地是属于自己的,农家肥也没有用处。

跑了屋外三趟,张准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哇哇叫了。

饿啊!

真的是饿!

自己明明吃了三块炖鱼块,当时觉得已经饱了,没想到居然不顶事,真不知道自己是咋搞的,难道二愣子的身体,饭量特别大,消化特别快?

前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饥饿滋味,现在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喉咙里面,好像有一把小钢锉,在来回的锉动。那种涩涩的感觉,好像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抠出来,然后嚼碎了,再重新吞回去。

家徒四壁,找不到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一晚上都没有听到老鼠的动静,可能是老鼠都饿死光了。实在是无法忍受饥饿的他,悄悄的爬起来,在墙角里找到一把生锈的柴刀。然后出了门口。实在是饿坏了,他要到海边弄点鱼生来吃。

出了杨家屯,到旁边的竹林,用刀砍了一根竹子,将一头削尖了,当做标枪使用。白天的那根标枪,放在耗子家里了,只好重新弄一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脚步声。张准急忙回头,赫然发现是杨映菡。

杨映菡手里举着火把,盈盈走来,不断摇动的火光,映照着俏丽的脸颊。她还是穿着白天那身碎花布做成的朴素衣服,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又清纯动人。这是最原始的美,不需要任何的装饰。她关切的问道:“玉麟……你做什么呢?”

张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饿,起来弄点吃的。”

杨映菡好像早就猜到是这样,温柔的说道:“我给你带了两个饭团,你先吃吧。”

说罢,真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饭团。

饭团用芭蕉叶包着,很整洁,应该是晚饭的时候留下的。

张准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就算是傻子,都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心。或许,这里面可能有杨凯德要将她许配给自己的意思,但是,能够时时刻刻的关注自己,还能提前为自己准备好充饥的食物,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她是真真切切的对自己好。

张准说道:“我看你也没有吃饱,你吃吧!”

杨映菡说道:“我吃饱了……我饭量很少的。你的鱼很好吃,真的,我吃了两块,很饱了。”

张准将竹竿削尖,左右摇摆掂量掂量,觉得相当的趁手,于是说道:“那……你先拿着饭团,我带你吃鱼生。”

杨映菡疑惑的问道:“鱼生?那是什么?”

张准说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杨映菡就听话的举着火把,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来到荒凉的红石滩,这里自然是空无一人,只有轻微的海风不断的吹拂,将火把吹得不断的跳动。因为是正月十六,月色还是挺明亮的,月光温柔的洒落下来,将海滩铺上一层的银色。又有几颗闪烁的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好香是在窥探两人的动静。放眼大海,银白色的迷迷蒙蒙的一片。海浪一阵接一阵的涌动过来,飞溅起来的浪花,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洁白。

张准今天来回红石滩几次,对红石滩的岩石已经相当的熟悉了,月色非常的透明,视线不错,他很快就找了一个有鱼的地方,站好位置,低声说道:“来,将火把给我。”

杨映菡将火把递过来,自己则蹲在岩石上面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张准左手接过火把,蹲下去,将火把很近的靠在水面上,左右慢慢的晃动。右手则握着竹枪,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上每一处的细微动静。

“咕噜噜!”

忽然间,水面冒起一串串的泡泡。

“嗤!”

张准立刻将标枪扎下去。

“噼里啪啦!”

竹枪不知道刺中了什么鱼,水面顿时激荡起来,水花四溅。

杨映菡猝不及防,下意识的站起来,想要躲避水花。她还以为张准扎中了什么大海怪呢,有这么大的反应。最后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嫣然一笑,继续蹲下来,观看张准的每个动作。

张准将手中的竹枪向右边摆开,拉着水底下的大鱼游弋,然后划了一个弧线,又回到原来的起点。这样一圈一圈的拖着大鱼不断的画圈圈,消磨着大鱼的力量。

水面终于渐渐的平息了,依稀可以看到水面变成了暗红色,那都是大鱼从伤口喷洒出来的鲜血。看鲜血分布的面积和浓度,下面的这条大鱼,分量不会少于十斤,这次真的是逮到了大家伙了。

感觉火候差不多,张准慢慢的提起竹枪,同时左手深入水中,将大鱼捞起来。

“好大!”

杨映菡失声叫道。

好家伙,原来不是大黄鱼,而是纯正的鲢鱼,足足有十五六斤重,长度超过半米,顶得上三条大黄鱼了。看来这岩石的下面,极有可能有淡水泉涌,能够有效的稀释海水的盐度,否则,鲢鱼是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第09章 请你吃鱼生

(0009)

张准将竹枪拔掉,将鲢鱼提起来,放在一块岩石上,然后用海水将岩石周围清洗干净。

十七世纪的海水,基本上没有工业污染,自我净化能力非常强,虽然咸咸的,还算比较干净。

他用柴刀将青竹破开,削了一块锋利的竹片,然后熟练的给鲢鱼起鳞,切片,剔骨。这都是以前在部队学来的,虽然有几年没有练习了,所幸还没有完全荒废。很快,脆生生的鱼片就切好了。他直接扔了几片鱼生进入自己的嘴巴,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杨映菡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有点担心的说道:“玉麟,你生吃鱼片……要拉肚子的。”

张准笑着说道:“没事。你也来一片。”

说着,将一块竹签递给她。

杨映菡迟疑着不敢动手。

张准鼓励说道:“真的好吃,难道我还能骗你?”

这句话起了作用。杨映菡终于鼓起勇气,慢慢的挑起一块鱼生,慢慢的放入嘴里。咀嚼了一下以后,神情好是奇怪,嘴巴停住不动了。不过,她最终还是将鱼片吃下去了。

“怎么样?好吃不?”张准期待的说道。

“没有味道。”杨映菡蹙眉说道。

“鱼生体会的是个鲜字,鲜美无比,营养也丰富。”张准当然不能让自己的杰作没有人欣赏,笑吟吟的说道。

“可是,不煮熟的食物,吃了会生病的。”杨映菡还是很担心。

“不会。只有脏的有毒的变质的食物,吃了才会生病。这鱼片是新鲜的,干净的,没毒的,怎么会生病呢?”张准继续游说。

杨映菡大概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于是多吃了两片,渐渐的适应了鱼生的味道。但是张准还要她吃,她说自己的确很饱了。她拿出两个饭团来,递到他的面前,说道:“你吃了吧。”

张准毫不客气的将饭团接过来,吃掉了。

真的饿了,就别装了。

吃了好多的鱼生,又啃掉两个饭团,张准总算是饱了。

吃饱了就有力干活,张准再次找了个有鱼的浅湾,用火光将潜藏的鱼引诱出来,然后连连下狠手。结果,连续扎了六条大黄鱼,每条都在五六斤以上。张准弄了一根竹竿,将鱼都挂在竹竿上,两人一前一后的抬着回来了。

抬头看启明星的位置,应该还不到深夜十二点。正月昼短夜长。刚才的鱼生,勉强算得上是宵夜了。有美女陪着吃宵夜,还算不错,这大概是明朝最原始的娱乐活动了。

回到棚户区,张准忽然发现,杨锐锋和耗子,正点着火把,准备出去找人呢。看到两人抬着一竹竿的鱼回来,两人的神色都是怪怪的,欲言又止。杨映菡的神色,当然非常的不自然,低着头,急忙躲进去屋子里面去了。张准也懒得解释,将鱼交给耗子,自己回去睡觉了。

后半夜,张准果然睡得很香。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太阳晒屁股了。杨家屯从来没有准确的时间,大家都是看天色行事的。来到耗子家,杨映菡、杨锐锋、黄氏等人,都已经和其他人去崂山打柴了,只有杨凯德和耗子在家。

早饭做好了,居然是切得薄薄的鱼片。看来,她还是领悟得蛮快的。只可惜,她不知道,鱼片这东西,拿来当早餐,实在是有点……幸好还有野菜粥和窝窝头。

喝了两碗野菜粥,啃了四个窝窝头,张准和耗子就来到了红石滩。

邻居家的五杨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五人都显得跃跃欲试的,每个人手中都提着准备好的锋利竹枪。

“二楞!”

张准正要和五杨说话,忽然旁边有人叫道。

扭头一看,原来是昨天碰见的那三个青年,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看样子,他们也很想加入张准的扎鱼小队。

“有事吗?”张准直接问道。

“二楞,你能不能也教我们扎鱼?”为首的青年期盼的问道。

说话带个“也”字,说明他们肯定是和五杨沟通过了,只是五杨不敢贸然答应。毕竟,这是张准才能决定的事情。他们三个不死心,就在这里等张准到来。

“可以啊!”张准随口说道。

“师傅!”三人立刻改了称呼。

张准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好像将自己叫老了二十岁似的。事实上,二愣子的年纪,还不到十七岁呢,只是长得壮,看起来好像有二十岁的样子。不过,师傅是个很普遍的尊称,自己教他们功夫,他们叫自己师傅,也是说得过去的。

五杨听到三人这样叫,也改口叫师傅。

“行了,不要客气,叫我师傅也行,叫我玉麟也行,都是屋前屋后的兄弟,没有必要整那么多的规矩。不好意思,你们三个虽然跟我是一个屯的,不过我是真的不记得你们的名字了。你们也知道,我以前的记性不太好。”张准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们三个分别叫邹明加、郝林勇、尹风毅。”三人当然不会介意,急忙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三个青年,当然也是军户,全家都是军户。比较精明的叫做邹明加,黑乎乎的叫做郝林勇,另外一个叫做尹风毅,据说跑的很快。他们都是来自杨家屯的杂户,是从四川那边迁徙过来的。

浮山所是洪武年间建立的,军户没有一个当地人,全部都是从不同的省份调来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对造反谋逆非常的敏感,为此不惜大开杀戒。对于卫所制,他坚持认为,只有军户来自不同的地方,才能有效的防止聚众叛乱。

因为他的规定,浮山所的军户总共来自八个不同的省份,组成了最原始的八个屯。军户们最远的甚至来自云南。各个屯均来自不同的省份,风俗习惯不同,利益诉求不同,想要起来造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朱元璋还不放心,他又下令在每个屯里面,特别加入一些杂户。所谓的杂户,就是籍贯和屯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同样。比如说,杨家屯的大部分军户都来自湖广,那么来自四川、河南、云南的军户,就成了杂户。

朱元璋设置杂户的主要目的,就是监视各屯的动静,防止有人聚众闹事。如果各屯有什么风吹草动,杂户可以随时通风报信。在背地里,这些杂户,又被叫做“二五仔”,据说是袁崇焕最早发明的称呼,其中的含义,大家自己理解。

因为杂户承担了这样一个不好的监视任务,在各自的屯里,当然要受人白眼。别人都是来自一个省份的军户,只有你来自不同省份,不欺负你欺负谁呢?二十一世纪还有地域之争呢,何况是明朝?

杨家屯的杂户,只有八户。他们在屯里面自然是一等一的弱势群体,就算是杨凯德,对这些杂户,也是不太友好的。当然,也不会做的太过分。毕竟,杂户里面的大部分人,也都是穷的不可开交的。穷人闹穷人,没意思。

投胎成为军户,已经很悲惨。投胎成为杂户,更加的悲惨。如果不幸投胎成为杂户中的余丁,那就真的是惨到不能再惨了。偏偏三人都是杂户里面的余丁。

大明朝的变态规定,是老子军户,全家都是军户。长子继承老子的位置,称为“正军”。如果老子是有官职的,则称为“舍人”。其他人成为候补,称为“军余”或“余丁”。比如耗子家里,杨凯德和长子杨锐锋是正军,耗子和弟弟杨敢生,都是余丁。

正军是朝廷发放钱粮的,哪怕是拖欠着,最起码账目朝廷还是承认的。如果哪天朝廷有钱了,应该会兑现的。但是军余就惨了。军余是没有钱粮发放的,只能靠自己谋生,偏偏又不能脱籍。既然不能脱籍,就意味着不能离开千户所的管辖范围。国家不给钱粮,又被法令用绳子拴着,这就是余丁们的悲惨处境。

军户们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不懂得避孕,只能是不断的造人,一直造到妻子无法生育为止。因此,哪怕夭折率很高,一般的军户家里,都会有五六个孩子。七八个甚至是十几个孩子的家庭,也不少见。

正军的一份钱粮,要养活家里那么多的人口,压力可想而知。尤其是现在钱粮被拖欠了大半年,没有被饿死,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难怪吃一顿鱼都会激动的泪水哗哗,实在是太惨了啊!

三人家里,真的是一贫如洗,连老鼠都不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没办法,他们也只好每天到海边来撞运气了。因为没有专业人士指导,他们的捕鱼水平,的确不咋的,收获基本没有。

昨天转悠了一天,就弄了一条鱼,三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分。看到张准弄回去那么多的鱼,三人简直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虽然明知道自己是杂户,不太受人欢迎,但是,为了生存,他们还是鼓起勇气来找张准了。

第10章 引诱,挑拨,煽动,闹革命

(0010)

张准扫了三人一眼,凛然说道:“在我的眼里,没有杂户不杂户的!都是杨家屯的人!都是穷人!我既然收下你们,就会一视同仁!他们有的,你们一样都不会少!”

三人顿时大喜,连声道谢。

他们从张准这里获得的,不但有实质上的利益,还有心理上的尊重。在杨家屯,张准还是第一个不歧视他们这些杂户的人。这一点,即使是杨凯德都不能做到。

“师傅,我们今天能扎到鱼吗?”有人问出了最关心的话题。

“不能。”张准直接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人不甘心的问道。

“至少半个月吧。”张准冷冰冰的回答。

这个回答显然粉碎了他们的梦想,

张准等他们失望到极点的时候,才漠然的说道:“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管你们吃饱吃好,每人每天两条鱼。”

八人顿时大喜,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每人每天两条鱼!

他们可是知道那些鱼的分量的,两条鱼起码十斤,足够家里人吃一天了。

天天有鱼吃,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然而,没等他们高兴过来,张准一盘冷水又泼下来了,“但是,你们必须好好学!半个月以后,要是你们连一条鱼都刺不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条鱼都没有!”

八人急忙保证,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练习的。

外号虎头的杨致远最为激奋,他昨晚已经品尝到鱼的味道了,现在都在不断的回味。听说今天又将有两条鱼,他真的是太兴奋了,他同样有弟弟妹妹,同样眼巴巴的等着吃鱼呢。他连声说道:“师傅,咱一定日夜练习!绝不偷懒!要是半个月以后,连一条鱼都刺不中,不用你撵,我自己也没脸见你了!”

其余七人纷纷表示类似的决心。

每人每天两条鱼,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张准点点头,开始授课。

“你们要知道,我为什么能刺中,而你们却刺不中?”

“你们要练习的,乃是心、眼、手的配合。”

“其实,你们真正要掌握的,只有三个字:快!准!狠!”

“想要在半个月之内准确的刺到鱼,就要反反复复的训练!训练到哪怕是一只苍蝇从你的眼前飞过,你的眼睛,都可以一眨不眨!训练到有几千只蚂蚁在你们的身上爬来爬去,你们的动作都不会出现丝毫的误差!训练到有人将烧红的烙铁放在你的胸口上,你也不会感觉到痛苦!”

“我给你们的任务,是每天刺三千下!早上一千,下午一千,晚上一千!每次连续突刺绝对不能少于五十次!谁要是觉得吃不了这个苦的,可以中途退出,绝不勉强!”

邹明加失声叫道:“什么?三千下?”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做不到吗?”

邹明加不知所措。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没有苦练,就能够刺中鱼吗?你们以为我是天才?你以为是我真的是武曲星下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天才!武曲星是神话小说里面的人物!没有谁是可以顿顿吃肉的,除非你爸是李刚!”

“我们都是穷人,我们都是别人的脚底泥,没有人看得起我们!我们的性命,别人随时可以掠夺!我们就算被打死,也只能忍气吞声,根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我们想要出人头地,就要靠自己的不懈努力!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上只会掉砖头!”

“但是,穷人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出息!穷人同样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太祖是怎么发家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和尚而已,同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同样半夜饿的肚子痛,要起来喝生水!但是,他的成绩是什么?他建造了一个这么大的国家!”

“刘邦原来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流氓,同样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但是,他后来同样做了皇帝!他建立的国家,强大到连匈奴人都要退避三舍!我们之所以被称作汉人,就是因为他建立的汉朝!”

“一个和尚,一个流氓,都能做皇帝,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当军户?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过着这种三天两头饿的老眼昏花的日子?难道你们愿意自己死了以后连一个棺材都没有,要用破席子卷着下葬?你们觉得这样的生活,会有女人愿意跟你们过日子吗?你们想不想顿顿吃肉?你们想不想娶媳妇?你们想不想要属于自己的土地?”

前世的不服,今世的不满,还有改变历史进程的决心,都让张准的每句话,带有极强的针对性。现在的他,绝对是大明朝一等一的愤青,比李自成还要李自成。他的每句话,都深深的打在了这些军户们的内心里面。吃肉,媳妇,土地,统统都是军户们最不能抵挡的诱惑。

张准锐利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王世新可以吃肉?为什么王世新可以有很多的女人?为什么王世新可以有很多的土地?你们谁能够回答我?”

八个人顿时热血上涌,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们都恨千户王世新,恨不得将他的全部家产全部都抢过来,然后大家平分了。但是,张准的这个问题,他们却从来没想过。他们只知道事实就是这样,可是事实为什么是这样,并不清楚。

张准沉声说道:“那是因为属于我们的肉,都被他抢走了!属于我们的女人,也都被他抢走了!属于我们的土地,也都被他抢走了!我们大家之所以会饿的两眼昏花,之所以要住在狗窝里面,之所以没有媳妇,都是因为他!”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朝廷发给军户们的钱粮,已经发下来了,但是,都被王世新挪用了!他用我们的钱粮来天天吃肉,用我们的钱粮来玩女人,用我们的钱粮来购买土地!我们的钱粮,就是被他糟蹋掉了!”

他的每句话,再次深深的撞击在八人的心房里面。

闹饷的事情,他们都是亲身经历的,邹明加等三人家里也有人参加,只是没有那么积极。他们以前都认为是朝廷没有发钱粮,却没有想过,钱粮已经发下来,被王世新挪用了。

一想到属于他们家人的钱粮,竟然是被阎罗王贪污了,八人的热血,忍不住再次上涌。他们每次闹饷,都不敢闹大,怕的就是朝廷的报复。和朝廷作对,那就是造反,是要抄家灭族的。抄家灭族这个罪名,一般的军户还是非常忌讳的。那三家死了人的军户家庭,也是担心这个罪名,才忍气吞声的。

但是,如果钱粮是被王世新挪用的,他们要找的,乃是王世新的麻烦。他们要针对的是王世新,而不是朝廷。这样一来,即使是杀了王世新,相信后果都不会很大。军户们想事情,有时候还是比较天真的,同时认为朝廷也会比较天真。

“我问你们想不想吃肉?回答我!”看到自己的煽动效果不错,张准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四周都是空旷的海滩,他不担心有人听到这种极具煽动性的泛动言论。大明的锦衣卫虽然厉害,总不能隐形吧?至于更加神秘的东厂……它就像更神秘的“有关部门”,外人是找不到的,只有它才能找到你。

“想!”有人咬着嘴唇回答。

“想不想?大声回答我!”张准加重了语气。

“想!”这一次,八人回答的声音,大了一些。

“我问你想不想吃肉?用你们全身的力气做出回答!”张准怒吼起来。

“想!”这一次,八人是完全豁出去了,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张准满意的笑了。

从他们用尽全力的吼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内心,已经种下了反抗的种子。没错,想要吃肉,就要准备起来反抗。王世新,就是他们要反抗的第一个目标。当然,这颗种子要生根发芽,还要精心的培育,小心的呵护。

“想不想娶媳妇?”

“想!”

“想不想要土地?”

“想!”

“既然想,就要努力!就要狠狠的折磨自己!只有将自己折磨得比别人更强,比别人更坚韧,比别人更凶悍,你才能击败对手!金钱,地位,女人,土地,没有人不想!你想要得到,就要打败你的对手!”

“现在你们要打败的第一个对手,就是潜藏在水面下的鱼!你们要将枪尖狠狠的刺入它们的身体,将它们从水底下提出来,作为你们的食物!记住我的要求,快!准!狠!要将每一条鱼都想象成你最恨的人!你每刺出一枪,都是在你的仇人身上扎刀!”

他走到郝林勇的身前,沉声问道:“郝林勇,你最恨的是谁?”

郝林勇不假思索的回答:“杨昆!”

张准凛然问道:“为什么?”

郝林勇激愤的回答:“他是王世新的爪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表嫂被他侮辱过,跳井自杀了!我哥的手臂,也是被他打断的!我要杀了他,为我表嫂,为我哥报仇雪恨!”

第11章 只练一招:刺!

(0011)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走到杨子轩的身前,沉声问道:“你呢?”

杨子轩咬牙切齿的回答:“我恨官府!”

张准问道:“为什么?”

杨子轩回答:“就是官府和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还霸占了我们的全部田地!我们家原来有三十亩地,现在一点都没有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土地!”

杨俊杰说道:“咱们谁家里都没有地啊!要是有地的话,咱们还用饿肚子吗?”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叫道:“就是!要是有地的话,我们还用饿肚子?我们要土地!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的土地!”

“好!”

“现在,你们就想象你们的仇人,就站在你的面前,然后狠狠的刺出去!记住!用尽你们全身的力气,将你们埋藏在心底的愤怒,全部爆发出来!”

张准果断的叫道。

“你们注意看我的动作!”

“跟着我学习每一个动作!”

“听我的口令!”

“预备!”

“刺!”

八人齐刷刷的将竹枪刺出。

“刺左!”

“刺右!”

“刺下!”

张准挨个教导刺杀动作。

解放军凝聚了几十年的刺杀要领,张准当然不可能一个上午就讲述完毕,只能是教导一些最基本的动作,然后命令他们反复的练习。越是简单的动作,越是实用,但是要练好,需要付出的努力就越大。

虎头他们这些军户,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剧烈动作,一会儿就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缺衣少食的他们,身体素质和现代人根本无法相比。他们刺出去的竹枪,从力量的角度来说,的确让张准失望。

尽管如此,张准还是很享受这个过程,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部队的年代,那可真的是一段幸福时光啊。将一个个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兵,训练成陆地上的猛虎,大海里的蛟龙,那种成就感,是不言而喻的。

“休息一下吧!”

看看大家练得差不多了,张准点头说道。

他们的休息时间,就是张准的表演时间。他找了几个有鱼的浅湾,将石头砸下去,然后竹枪迅速下刺,一条条的大鱼,就这样被刺上来。没有海洋污染,没有过度捕捞,黄海海域的鱼类资源,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丰富,他完全不用担心没有收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扎鱼对于他本身来说,也是很好的恢复方式。他的这副躯体是不错的,比前世的身体条件还要优秀,手脚粗大,身材魁梧,但是,要做到如臂使指,完全运用自如,还要时间。

在八个“新兵”的眼中,张准的每个动作,简直是神乎其技了。他们用捞网,也要撞运气才能将鱼网在里面,从来没有想过,如此灵活的鱼,居然可以被一枪刺中,然后轻松的提上来。每每思念及此,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张准这样的“神枪手”。

一会儿的功夫,张准就完成了任务。八个人每人两条大黄鱼,每条的分量都在五斤以上。拿到鱼以后,八人都显得异常的兴奋,不约而同的表示,他们吃完饭以后,马上到红石滩来苦练。

“走吧!”

张准点点头。

八人兴冲冲的去了。

张准在后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孺子可教也。”

霍然一抖竹枪,自己练习开来。

他要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到最好状态。

乱世当中,武力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武力,万万不能!

训练结束,张准当然不能亏了自己,反正水里鱼类多的是,不要白不要。他随手又扎了三条大黄鱼,优哉游哉的提在手中,回到杨家屯的棚户区。

杨映菡亲眼目睹过张准的神奇本事以后,已经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接过三条鱼,准备午饭去了。事实上,昨晚张准扎到的那条鲢鱼,还没有开始吃呢,光是这一条鱼,就够他们吃一天了。

“那……让你爹做主,看看送给谁家吧?”

张准爽快的说道。

杨映菡真的去问杨凯德,然后按照父亲的意思,将鱼送给了周围的邻居,得到了一片的感谢声。她自己也感觉内心很是甜蜜,因为邻居们总是将她和张准联系到一起。

现在杨家屯的邻居们,都将张准真的是当做武曲星下凡了,海里的鱼儿都听话,只要张准一出手,这些鱼儿就乖乖的往上窜。随便拿一根标枪,每天就能扎回来近百条鱼的,这不是武曲星是什么?

杨家屯,乃至整个浮山所,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厉害的人。以前,闻香教也有人到这边来,弄神弄鬼的,看起来煞有其事,可是军户们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好处,还要掏香火钱,慢慢的就不信了。

只有张准这鱼,是实实在在的真家伙啊,由不得他们不信。鱼你都吃到肚子里面去了,哪怕是再有怀疑精神的人,都不敢说你吃的不是真正的鱼吧?不知不觉间,张准在大家的心目中,已经成了领头人了。要不说,怎么朝廷那么忌讳民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呢?

中午还是鱼头汤、干菜饭、炖鱼块,嗯,还多了一个煎鱼,是昨晚吃剩下来的。不是杨映菡不想清蒸,主要是张准弄回来的鱼都很大,蒸不熟。张准也不是不想弄小鱼,小鱼蒸出来的味道才好,可是,小鱼的水花不明显,目标有小,万一扎不中,就浪费一次机会了。

吃完午饭,张准来到红石滩,发现杨千强、杨致远、郝林勇、邹明加等八人已经在沙滩上等候了,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锋利的竹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没二话,马上开练。

八个人刚好和新兵班差不多,训练他们,对于做了八年士官的张准来说,实在是太得心应手了。他将刺杀要领,一项一项的分解开来,传授给他们,同时让两人互相对练,尽快的加强对抗能力。

张准经过两天的思索,决定将刺杀作为重点中的重点,强化到每个人的身上。刺前、刺后、刺左、刺右、刺上、刺下,这是最基本的动作,哪怕是老虎追在后面,都必须熟练无比。

除了上述最基本的动作,还有正手刺、反手刺、跃起刺、地堂刺、转身刺、滚地刺、天鹰刺、蟑螂刺、蛙跳刺、俯冲刺……这些动作,都是张准在部队的时候,和战友们研究出来的。当时他们使用的,主要是三棱刺。

明朝的火器虽然种类繁多,威力不弱,但是,并没有完全取代冷兵器。事实上,火器的作用,主要还是体现在大炮上。普通的火铳什么的,严格考究起来,还不如冷兵器来的实用。哪怕是威力极强的三眼铳,在放过三枪以后,也是拿来当狼牙棒使用的。

张准现在暂时没有办法搞到火器,只有从冷兵器着手了。事实上,他连真正的冷兵器都没有几样。而且,这些冷兵器种类繁多,刀枪剑戟,什么都有,每样武器都要教导的话,一来他自己不懂,二来他们学起来也困难。因此,张准决定,只用一种武器,只教一种杀人技术。

那就是:

刺!

狠狠的刺!

没有劈砍,没有打砸,只有刺!

总之,无论遇到什么敌人,一律刺!

远距离搏斗使用竹枪、竹枪、标枪等善于穿刺的武器。

近距离搏斗则使用三棱刺。

为此,在竹枪之外,张准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至少两把的三棱刺。这些三棱刺都是用坚固的油茶木做成的,成菱形,有三条血槽。经过试验,明军装备的鸳鸯袄,还有一般的皮甲,都无法阻挡三棱刺的突刺。只要将三棱刺刺入敌人身体里面,就算敌人不死,也要马上丧失战斗力。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三棱刺都是一种看起来暗淡无光,实际上却是威力无比的武器。在现代战争中,要求士兵的军刀满足切割等多种多样的功能,只有单纯穿刺功能的三棱刺因为无法满足时代要求,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是,在大明朝,在张准的手中,它正好将自己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因为,张准需要的,正是它唯一的功能:

穿刺!

一往无前的穿刺!

单纯从穿刺这个角度而言,没有哪种武器比三棱刺更加的专业。

由于极大的精简了各种杀人技巧,将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练习刺杀上面,八人的刺杀水平,提升得非常快。竹枪的刺杀练习起来有些枯燥,反反复复都是二十四个基本的动作。但是,三棱刺的练习,就要有趣多了。

三棱刺的练习,完全是近身搏斗。尽管火器已经发明,大炮首先开始攻击,然后骑兵、步兵依次跟上的战斗方式,明军也已经掌握。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混战依然是最常见的战斗方式。你来我往,刀枪剑戟,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只有在混战中获胜,才是真正的获胜。

第12章 造反,有没有胆量?

(0012)

“没有什么动作比刺更加的致命!”

“刺心脏!刺眼睛!刺大腿!刺脖子!刺喉咙!刺小腹!刺小腿!刺后背!刺屁眼!刺脚掌!刺手掌!刺手臂!”

“人体上没有哪个部位,是你刺不到的!”

“如果你比对方高,第一选择刺他的胸膛!刺他的眼睛!刺他的喉咙!”

“如果你比对方矮,第一选择刺他的大腿内侧!刺他的下阴!刺他的小腹!”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姿势,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姿势,三棱刺总可以出手!”

“无论对方的防护多么的严密,三棱刺总有出手的机会!哪怕是在对方的甲胄缝隙之间刺进去,同样可以要对方的命!天底下还没有什么样的甲胄,可以将自己包裹得不留丝毫的漏洞!除非他是被封闭在棺材里!”

“哪怕是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你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三棱刺送入对方的身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只要三棱刺刺入对方身体三寸,他的一条小命,就绝对是完蛋了!”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无论你用什么样的办法,只要将三棱刺刺入敌人的身体,你就获得了胜利!”

张准的连番言语,激荡起杨千强等人的强烈反应。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已经错过了练武的时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弥补回来。现在,张准明确的告诉他们,他们只需要掌握一种技术,就已经足够,他们当然充满了自信。

热情高涨的练习,随即展开。

张准在旁边时时刻刻的指点,纠正一些最基本的动作错误,提醒大家一些特别的注意事项,弥补一些太明显的漏洞,以免被敌人偷袭。其他的,就没有干预的太多。

刺,是很讲究灵活性的,其实并没有定规,要求一定要怎么刺,一定不能怎么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点,有不同的选择,不可能要求全部人都采取同样的动作。还是之前的老话,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在练习的过程中,八人不同的悟性,逐渐开始拉开水平。

杨千强、杨致远、郝林勇等人,属于比较粗犷的一类,刺杀的时候,对力气比较看重,直来直去,威力十足。看他们的出手,即使敌人穿着盔甲,这一刺下去,同样能穿透对方的盔甲。

邹明加、尹风毅、杨子轩等人,则更加着重于技巧。没办法,他们的力量不足,只能着重于技巧。幸好,刺杀的技巧,发掘的余地很大。掌握了高明的刺杀技巧,其实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将锋利的三棱刺刺入对方的喉咙,需要多大的力气啊?十来岁的娃娃都能做到。

动作基本熟练以后,张准就将八人分成两组,用普通的钝的木棍,取代三棱刺,互相搏杀。胜出的一方,可以获得额外一条鱼的奖励。输的一方,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但是,输的一方,自己肯定会感觉很不服气,会拼命的练习,想要挽回来。

两军混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惨不忍睹。在这样的环境中,拥有一个冷静的头脑,能够对四周的环境做出冷静的准确的判断,是至关重要的。要不,就算你是关羽那样的武圣,也挡不住几百人的围攻,何况现在已经有火枪。

因此,张准非常注重训练战士们的反应和判断能力。迅速的反应,正确的判断,是作为一个指挥员的基本要领。没错,他们现在还是“新兵”,才刚刚入门,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成为军官。他们的底子,要从现在就牢牢的打扎实了。

“两军作战,团体的合作非常的重要!”

“在战场上,你们能够信任的,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你们的队友!”

“你们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的伙伴!”

“我们每个人之间,不仅仅是伙伴的关系,还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的关系!我们要比亲兄弟还亲,要比亲兄弟还要更加密切的关心对方,爱护对方!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穷人!”

“我们穷人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联合起来,为自己争取权利!但是,那些剥夺了我们权利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更加疯狂的反扑,更加血腥的镇压我们!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好,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多,我们大伙儿必须凝聚成一股绳,才能绞死对方!”

休息的时候,顺便做做思想工作,那是必须的。

思想工作的主要体现方式,就是诉苦。

人民军队最初的战斗力,至少有一小半是来自诉苦大会。积极参军的战士们,基本上都是穷苦人,受尽了官府和地主恶霸的欺凌。将心中的苦水吐出来,赢得大家的共鸣,不但可以增进了相互间的伙伴关系,还可以极大的提升了部队的士气。如果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那么愤怒也可以说是最原始的战斗力之一。

浮山所的底层军户们,个个的日子都很苦,缺衣少食是常态,被上级欺凌更是不在话下。稍有姿色的女人,都有可能被强暴。平时埋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苦楚,已经积累得太多,这时候释放出来,马上就变成了庞大的战斗力。

大家敞开心扉,将内心的苦楚吐出来,马上就赢得了共鸣,八个人很容易就抱成了一团。这时候,什么杂户不杂户,真的是完全不重要了。他们都是一类人,一类被人欺压,吃苦挨饿的人。想要改变悲惨的生活,就要将自己变得更强。

事实上,大家将内心的苦水吐出来以后,张准基本上不需要再次进行什么煽动,他们的战斗**,就已经非常的高涨了。张准毫不怀疑,要是王世新和他的爪牙,此时此刻出现在扎鱼小队的面前,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竹枪,向他们刺过去的。

不知不觉间,五六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八人掌握的刺杀要领,已经有几分火候,尤其是三棱刺,基本上每个人都掌握得相当的熟练了,只是没有机会真正的展示而已。三棱刺造成的伤口,在这个年代,根本无法有效医治,一旦被刺中,极有可能鲜血流尽而死。张准轻易是不敢冒险的。这种大杀器,只能是用在敌人的身上。

在这段时间里,张准每天都会扎几十条鱼,八个人每人两条,其余的,都拿回去给杨凯德分给邻居们,保证每个军户家庭都能够分到一条。在别人看来,每天抓几十条鱼,实在是难以想象,在张准看来,完全没有难度。

因为每天有鱼吃,营养和油水都有所改善,杨家屯的军户们,面上的菜色,渐渐的减少了。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小孩子。他们的身体反应是最快的,身体吸收到营养,脸蛋儿逐渐变得血色丰满起来,玩耍的时候也活泼多了。

前来找杨凯德聊天的军户,也是越来越多了。他们并不是因为两条鱼来的,而是为了别的事情。上次闹饷,他们全部都被打了,还死了三个人。这口气,当然不会轻易的咽下去。说白了,军户们起来反抗的决心,那是杠杠的,唯一缺乏的,就是反抗的能力。

造反,是要抄家灭族的,军户们都知道。但是,军户们也知道,现在辽东的鞑子,还有西面的乱民,都闹得非常的厉害。大明朝的军队,在两者的打击下,损失越来越惨重。哪怕是消息最闭塞的人,也都知道大明朝是不如以前了,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军户,被拉到前线去打仗,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情。平心而论,军户们不怕打仗,只要钱粮方面有足够的吸引力。为朝廷打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朝廷将拖欠的粮饷否发下来,然后惩治王世新这样的军官,为大家主持公平正义。要不然,朝廷拖欠了这么久的粮饷,还指望他们去打仗,纯粹就是个笑话

那些军户来找杨凯德,商量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万一朝廷强硬要他们去打仗,那该怎么办?杨凯德的态度是明确的,坚定的,那就是:坚决不去!但是,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违抗军令,那也是要砍脑袋的。搞不好,同样要抄家灭族的。

去,可能尸骨无存。

不去,可能被砍脑袋。

无论去不去,都可能是死路一条。没有出路的军户们,只有来找杨凯德商量了。然而,杨凯德只是明确表态,不去打仗。但是,万一上头派人来抓人,杀头抄家什么的,到底怎么办,杨凯德就没有明确的表示了。

因为,这里面已经涉及到两个敏感的字:造反。

违抗军令,又不甘心束手就擒,军户们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起来造反了。

但是,造反是技术活,是难度活,杨凯德并没有把握。他组织大伙们去闹饷,已经被打得一鼻子的灰,头破血流的回来,这要是真的武力对上了,会有什么后果,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无奈之下,军户们只能暂时的散去。

这一切,杨凯德并没有告诉张准,因此,张准并不知道。

张准现在每天都忙着操练“新兵班”,教导各种刺杀技术,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红石滩度过的。日常吃饭,也没有什么话,最多是和杨映菡对望两眼,心有灵犀一点通而已。

“新兵班”的刺杀技术不断提高,张准自身的搏斗水平,也在缓慢的恢复。这都让张准看到了希望。万事开头难,只要将这八人的基础打好了,以后新兵班逐渐扩大,就轻松多了。

这天傍晚,大伙儿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去杨家屯,忽然间,北面急匆匆的传来脚步声,赫然是杨映菡和耗子两人。杨映菡的神色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看到了张准以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第13章 说什么鸟话,直接开打!

(0013)

张准急忙上前,拉着杨映菡说道:“别慌!发生什么事了?”

耗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杨昆追来了!”

张准眉头一皱,不经意的说道:“杨昆?”

杨千强沉声说道:“杨艮雷的儿子,王世新的爪牙!”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

他记得非常清楚,自己的脑袋是被杨昆打破的,杨凯德的左腿也是被杨昆打断的,杨家屯有一个死去的军户,也是被这个杨昆打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他还没有去找杨昆,他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

刚好,就在这里解决!

“来了几个人?”张准问道。

“他带了四个随从!”耗子回答。

耗子补充说,他在监视浮山城动静的时候,看到杨昆带着四个随从,从浮山城的西门出来,看样子是要到杨家屯来。他急忙跟在对方的后面,确定对方的确要回来杨家屯。他不敢迟疑,急忙加快脚步,超过对方,回来杨家屯报信。

现在,杨家屯的年轻姑娘,都已经藏起来了。耗子要来这边给张准报信,杨映菡就干脆跟过来了。不料,两人出门的时候,远远的被杨昆看到了,他立刻像疯狗一样的跟上来。这个恶魔跟色狼,对杨映菡的美色已经是垂涎很久了。

张准轻微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说道:“我知道了”。

朝八人镇定自若的挥挥手,冷静的下达命令:“准备家伙!两人一组!我来对付杨昆,你们对付他的随从!”

郝林勇等八人立刻将竹枪和三棱刺,都全部准备好,严阵以待。

他们以前受到杨昆的欺凌,已经是够多了,一腔子的苦水里面,有一小半就是杨昆造成的。现在,他再次出现,八人都不准备放过他。但是,八人同时感觉有点忐忑,因为杨昆这个恶魔,牛高马大,满身横肉,还是很难对付的,不知道张准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说话间,北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五个人影出现了。

前面的人手中没有武器,正是杨昆。他的身躯相当的高大,简直是耗子的两倍。手脚粗大,孔武有力。走路的时候,全身的横肉,不断的跳动。这不是人,这是一只大猩猩。难怪杨家屯的父老乡亲,要受到这家伙的欺凌。放在后世的动物园,这家伙也是可以收门票的。

杨昆后面的四个随从,每个人都挎着一把腰刀,同样凶神恶煞。

“杨昆!”

杨千强狠狠的叫出来。

看来,他和杨昆之间,仇恨不轻。

事实上,杨家屯的每个穷苦青年,又有几个和这个杨昆没有仇恨?如果有机会撕碎了对方,他们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镇静。”

“听我的命令。”

张准沉声说道。

八人将耗子和杨映菡掩护在身后,端着竹枪,对杨昆怒目而视。

“二楞,听说你出息了啊?”

杨昆走到张准的面前,狗熊似的大嘴一裂,嗡嗡嗡的叫道。

他显然是在杨家屯嚣张惯了,根本不将杨致远等人放在眼里。尤其是看到八人手中紧握的,居然是青竹做成的竹枪,简直都要笑出来了。凭这样简陋的武器,就想跟他对抗?是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想打架?”

张准言简意赅。

既然对方是人渣中的人渣,那就直接开打好了。

“妈的!你还嚣张了?”

杨昆勃然大怒,冲上来就要动手。

二愣子是什么人,他还是相当清楚的,一个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家伙,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嚣张,敢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他怎么忍受得了?上次这家伙反应快,一棍下去没有打破他的脑袋,算是他走运!今天,他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张准沉声说道:“两人一组!杀!”

八人立刻动手,举起竹枪,向杨昆的四个随从刺过去。

杨昆发现张准竟然首先动手,顿时气得哇哇怪叫:“都杀了!一个不留!不,留下那个女娃!”

他的四个随从,也都是流氓地痞,平时跟着杨昆做了不少的坏事,对于打架斗殴,那是一点都不陌生。听到杨昆怪叫,马上抽出锋利的腰刀,直接向八人扑过来。八人手中只有竹枪,他们手中的腰刀可是真正的制式武器,因此,完全没有将八人放在眼中。

“去死吧!”

张准内心里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直接找上了杨昆。

擒贼先擒王,他要首先干掉这个家伙。

杨致远等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一个能够让他们觉得有足够希望战胜任何敌人的领导者。杨家屯的父老乡亲需要的,也是一个强有力的核心支撑。他刚好借杨昆来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呼!”

杨昆的身躯,比二愣子的身躯还要高大,看到张准冲上来,他不假思索的举起拳头,向张准的面门一拳头打过去。

这一拳,当真是力道十足,虎虎生风。他的拳头又大,如同是煎药用的砂锅。若是张准被迎面打中,脸蛋开花,血肉模糊是必然的。就算不死,也要受到重创。

张准一低头,让过了杨昆的拳头。

“找死!”

杨昆越发的恼怒,大吼一声,继续一拳打出。

他的身躯很是魁梧,动作却依然非常灵活。一拳没有打中张准,立刻变招。这一拳冲着张准的胸口而来,即使张准突然下蹲,也是无法避过这一拳的。

“哈哈哈!”

胜券在握,杨昆顿时狂妄的大笑起来。

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

张准的身体,突然侧过来,刚好让过他的拳头,然后张准顺势抓住他的拳头,一直向前拉,自己的肩膀,却是狠狠的顶在杨昆的肋下。

杨昆感觉不好,想要将身体收回来。然而,身体的惯性,让他的动作大打折扣。等他消除惯性的时候,张准的肩头,已经狠狠的顶在他的肋下了。来不及调整身体的他,顿时被顶的向外面一个趔趄,站立不稳。

然而,杨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致命的威胁。张准虽然是将他的身体顶翻了,可是想要跟上来,似乎不太可能。再说,就算对方跟上来,他也不怕,只要向旁边跨出一大步,他就能让身体恢复平衡。到时候,再要张准的好看。

只可惜,他打的是如意算盘。

“噗!”

在杨昆身体倾侧的时候,张准已经收回手肘,对着他的肋下狠狠一撞。

“哈哈,你以为这样能伤得了我?”

杨昆放肆的哈哈大笑,毫不担心张准的手肘。

连饭都吃不饱的一群穷鬼,哪有什么力气撞伤自己?

大不了,自己不过是被撞得翻倒在沙滩上,一个驴打滚,跟着就站起来了。

然而,他立刻觉得不对。

钻心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正是来自肋下。

情不自禁的,杨昆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沙滩上。

红石滩,顾名思义,大部分都是石头,只有小部分才是沙滩。杨昆这一摔,结结实实的摔倒在石头上,脑袋撞在碎石上,差点儿就昏迷过去了。他想要翻身站起来,却发现胸口剧痛无比,好像是肋骨被撞断了。

张准得势不饶人,上来抓住杨昆的左手,向后一拗,架在自己的膝盖上,向下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杨昆的左手,顿时被拗断。

“啊!”

杨昆情不自禁的惨叫起来。

张准如法炮制,将他的右手也拗断了。

“啊!”

杨昆再次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然而,他的惨叫,在空旷的海滩上,很快就被海浪的声音掩盖得无影无踪。他的四个随从,根本没有机会听到他的惨叫。因为,这时候的他们,已经先走一步到阎罗王的面前报到了。

战斗开始,杨昆的四个随从,挥舞着腰刀,向郝林勇等八人冲过去。他们根本不觉得竹枪有什么了不起。腰刀随手一挥,就能够将竹枪砍断。

没错,他们的确是砍断了四根竹枪。

但是,他们没有砍断另外的四根竹枪。

四把锋利的竹枪,直挺挺的刺入了他们的胸膛,枪尖从后面透出来,正在一滴一滴的往沙滩上滴血。因为郝林勇等人还握着竹枪,没有放手,所以,四个随从还没有倒下,还没有完全断气。

他们四个,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刚刚和对方交手,就会被对方刺中。他们更没有想到,这毫不起眼的竹枪,居然能够穿透自己的身体。这是什么武器啊?这是最原始的竹枪而已!

如果他们知道,眼前的八个人,为了这一刺,已经每天练习三千次,已经起早摸黑的练习了十几天,他们一定会后悔得撞墙而死的。每天三千次,专门练习一个动作,那是什么概念?哪怕是一块砖头,都可以被捅穿了。

对于杨千强等人来说,他们同样想不到,这扎鱼的动作,用来扎人,原来同样厉害。甚至,扎人比扎鱼简单多了。人的目标那么大,那么明显,破绽那么多,随便一扎,都能够扎中。

鲜血,顺着竹枪不断的流淌,一滴一滴的滴落到沙滩上。大量的鲜血流到了竹枪的另外一头,郝林勇等人的手掌,也被鲜血染红了。他们之所以没有及时松手,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杀人。

尽管杀的是最痛恨的敌人,他们的心理上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扎鱼的技术,突然变成了扎人,他们是又惊又喜,又有点紧张和害怕。

惊喜的是自己已经有能力消灭可恨的家伙,害怕和紧张的是他们确确实实的杀人了。

谁知道杀了人的后果会怎么样?

第14章 扎人比扎鱼容易多了

(0014)

眼前的这个场景,后面的杨映菡根本不敢看,早早就将眼睛闭上了。

耗子也只有一点点的胆量,从眯细着的眼睛里往外面悄悄的偷看,看到紧张的地方,立刻紧闭双眼。

反而是倒在了地上的杨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被张准打败,已经是难以置信,无法接受。然而,更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的四个随从,居然一照面,就被对方的竹枪给捅了!

若是对方用的是火铳,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是,对方用的乃是最原始的竹枪啊!

这让杨昆如何能够接受?

“拔枪!”

张准冷峻的喝道。

四个人用力将竹枪一抽。

血如泉涌。

喷洒的鲜血,将四个随从前面的沙滩,都完全染红了。

“噗噗噗噗!”

四个随从的身体就好像是败絮一样,陆续倒在沙滩上,鲜血从伤口汩汩而出,渗透到干涸的沙滩下。其中一个可能是竹枪有点扎偏了,还没有断气,倒地以后,还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没有了动静。

死了。

全死了。

整个红石滩,死一样就的静寂。

所有人的目光,首先是集中在张准的脸上。

张准的脸,毫无表情,有如磐石。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杨昆的身上。

杨昆的脸,煞白一片,不断的发抖,嘴角边还不断的有鲜血渗出来。

“邹明加、杨俊杰、尹风毅、杨宏文,拿三棱刺过来。”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刚才他们四个的竹枪,被四个随从削断了,并没有见血。

现在,张准要他们每个人,都实实在在的见血。

不见血就不是真正的战士!

张准将杨昆一手抓起来。

杨昆拼命的求饶,拼命许诺,只求张准能够放过他。他的眼泪鼻涕什么的,都全部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凶残的模样?甚至,众人还闻到一阵阵的恶臭,正是他的胯下传出来的。正月十五那天凶残无比的刽子手,现在已经是彻底的瘫痪了。

“嗤嗤嗤嗤!”

四把锋利的三棱刺,还是从不同的角度,刺入了杨昆的身体。

一瞬间的功夫,杨昆就变成了尸体,彻底没有了声息。

“扔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

杨千强和杨致远上来,抬起杨昆的尸体,将他扔入大海。

四个随从的尸体,也被抬起来,有条不紊的扔入大海。

海浪不断的涌动,很快就将所有的尸体,都全部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邹明加将四把腰刀收集起来,藏在后面的岩石缝里面。这四把腰刀的质量还是蛮锋利的,用来杀鱼应该不错。至于杀人,他们还是习惯了三棱刺。

尹风毅、杨宏文等人用木桶装来海水,倾洒在有血迹的沙滩上。几十桶水下去,所有的血迹,都深深的渗透到了海滩的最下面,表面是怎么都看不出来了。

“记住,扎人比扎鱼容易。”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八人都下意识的点点头。

“都是自己人,我相信没有人会泄密。”

“当然,如果有人泄密,我也不会在乎。”

张准目光横扫八人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八人齐声说道。

他们刚才每个人都已经见血了,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开玩笑。张准其实也不过是提醒一下而已。告密,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里本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都回去吧,没啥大不了的。”

“如果有人问起杨昆,你们就说没看见。”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八人收拾东西,各自散去。

刚才激荡的红石滩,慢慢的恢复了冷清,只剩下张准、耗子和杨映菡三人。耗子毕竟是男子,已经逐渐的从刚才杀人的一幕中清醒过来,只有杨映菡的神态还是有点异样。女人嘛,心理承受能力总是要差一点的,亲眼目睹着血腥的一幕,有些过激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

张准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杨映菡,温和的安慰着说道:“小丫,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不要怕。”

杨映菡抿着薄薄的嘴唇,低声的说道:“我……杨昆真的死了吗?”

张准语调低沉的说道:“死得不能再死了。”

杨映菡轻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如释重负的说道:“死了好,死了好,他死了,小菊姐、小珍姐的仇,也就报了。”

张准神情凝重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是的。”

杨映菡提到的两个女子,都是被杨昆糟蹋以后,半夜起来跳井而死的。当早上人们发现她们的尸体时,尸体都已经冰冷了。在杨家屯,被杨昆糟蹋的年轻女子,还不止她们两个。

每次杨昆从浮山城回来,杨映菡和其他的年轻姑娘,都要第一时间藏起来的,这一次也是如此。杨映菡更是干脆跑到这里来找张准,寻求庇护。

幸好,张准没有令她失望。

杨昆死了,杨家屯的所有年轻姑娘,都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了。

当然,对于杀死杨昆的后果,杨映菡是严重认识不足的,这是张准的事情。既然张准杀了对方,就有办法处理后果。没错,杨映菡就是这么想的。张准在她的眼中,已经逐渐变成万能的了。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张准无意识的拉着杨映菡的手说道:“走,回去吧。”

杨映菡低着头,有些害羞的说道:“好。”

三人回到杨家屯,发现这里的气氛还有些紧张,好些躲出去的年轻姑娘还没有回来,显然是担心杨昆还会回来杨家屯。他们当然不知道杨昆已经被杀,张准等人也不会说出去,只好让大家继续忐忑不安一段时间了。

当然,杨昆死了,杨家屯不可能什么预防措施都没有。杨艮雷死了儿子,肯定是要怂恿王世新继续派人到杨家屯来捣乱的。而杨家屯最大的软肋,就在前往崂山打柴的人群当中。张准将杨锐锋叫到一边,将事情的经过大略的说了,提醒杨锐锋他们去崂山打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从杨家屯到崂山打柴,是煮盐必须的工作。他们通常走的路径,是从浮山城的南边绕过去的,并没有横穿浮山城。浮山城只有东、西、北三个城门,要是城里的人要出来动手,必然要绕一段路。

这一段路,就是张准要争取的报警时间。

因此,张准安排耗子密切关注浮山城的动静,盯死浮山城的三个城门。若是发现城里面有大队的人马出城,一定要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耗子满口答应了。

练习刺杀,这小子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结交三教九流,偷鸡摸狗什么的,他的本事还真的不错。杨家屯好像他这样的人,有好几个,大家分头合作,基本上可以盯死浮山城的三个城门。如果有什么大动作的话,肯定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晚上也要注意。”

张准还是不太放心。

“玉麟,这盯人的事情,你尽管放心。”

耗子难得自信一次,拍着胸膛保证。

关系到自己亲人的性命,耗子的确非常严肃。

晚上吃完饭,张准抽时间,将白天的事情,和杨凯德也说了。

杨凯德静静的听完,良久才感慨的说道:“玉麟,你动手去掉了一个祸害,乡亲们要是知道,肯定会感激你的,尤其是小菊、小珍她爹,还有唐英的孩子们。他欠下的血债实在是太多了,终于老天开眼,罪有应得。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

张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保密很重要。”

杨凯德宽慰的说道:“去掉了这个祸害,咱们杨家屯以后的日子,起码会好过一点。玉麟,不要过度担心保密的问题,我敢保证,他们几个,是肯定不会泄密的。以后遇到王世新的这些爪牙,有机会,还要除掉几个。将他的爪牙都除掉,他就没有多大的能耐了。”

张准点点头。

杨凯德又说道:“王世新还有一个得力爪牙,就是黑豹。此人身边常年跟着三四十人,什么武器都有,为人最为凶残。正月十五那天,我们有两个人死在他的手里,受伤的不计其数。想办法干掉此人,王世新就只能亲自上阵了。”

张准沉静的说道:“我让耗子收集有关黑豹的消息。有机会的话,会第一时间干掉他。”

杨凯德含笑说道:“玉麟,有了你的帮忙,我是真的相信,好日子就在后头了。你将拐杖拿来给我,我要到老陈头那里去转转。现在屯里的人都在看你的,你什么时候要人帮忙,尽管跟我说。”

张准点头说道:“好!”

老爷子尽管行动不便,听到杨昆被杀这个消息,依然显得相当的兴奋,意犹未尽的他,拄着拐杖,到几个骨干军户那里聊天去了。至于他会和军户们说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不觉间,五六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在这五六天的时间里,浮山城并没有大的反应。耗子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一切如常。杨昆的老子杨艮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海浪给卷走了。

第15章 师傅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0015)

原来,杨昆到了杨家屯的事情,杨艮雷是知道的,但是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杀。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又到哪里鬼混去了。反正杨昆以前十天半个月不在家也很常见,杨艮雷根本没有疑心。

杨家屯的一群穷腿子,个个都饿得两眼昏花,发育不良,有什么能力杀死杨昆?以前杨昆一个人回去杨家屯,都可以将杨家屯闹的鸡飞狗跳的,何况这次还带了四个随从?就算给杨家屯的那群穷鬼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没有能力拿杨昆怎么样。

张准趁着这个时间,加紧训练郝林勇等八人。

八人的刺杀动作,已经有了基本的雏形。现代士兵需要从队列、纪律、内务、军械等等练习多方面的才能,但是他们八个,只是单纯的练习刺杀。每天刺杀三千次,这动作要领,自然是掌握得极快。

上次杀杨昆的时候,有四杆竹枪居然被拦住,这让八人感觉很没有面子。为此,八人都往死里练。张准适当的加入一些刺杀技巧,比如如何寻找对方的破绽,如何避开对方的反击等。有过实战的练习,八人掌握刺杀技巧,自然更加的迅速。

十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考核开始了。

按照张准的吩咐,八个人站好了各自的位置,准备接受考核。

“噗通!”

张准往水里扔了一块石头。

“哗啦!”

水花四溅。

水底下潜藏的鱼群,顿时被惊动,纷纷窜出。

“刺!”

张准断然冷喝。

八个人立刻将竹枪下刺。

“噼里啪啦!”

海水顿时激荡得更厉害了。

血水渗透出来,染红了清澈的海水。

张准扫了一眼,说道:“刺中了三条,还有一条挣脱了。提起来!”

八人立刻将竹枪提起来,果然,有三人刺中了。

分别是杨致远、郝林勇、尹风毅。

杨子轩的竹枪还有血迹,但是没有鱼。

张准说道:“你的力气用小了,没有致命。”

杨子轩失望非常。

“换地方!”

张准挥挥手,大伙儿立刻换了地方。

红石滩的周围,怪石嶙峋,各种各样的浅湾很多,加上这段时间按,红石滩完全被张准等人占据,没有外人到来,鱼类资源非常的丰富。很快,张准又找到了一个浅湾。

八个人再次依次站好,举着竹枪。

“噗通!”

耗子将石头砸下去。

“哗啦!”

水花四溅。

鱼群被惊动,四散逃窜。

这次,张准没有下令,完全是由他们自己掌握。

虎头杨致远最先出手,没有刺中。

郝林勇跟着出手,同样没有刺中。

其他人犹豫的时间太久,不知道是没有看清,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是没有迅速下手,反正,全部都没有刺中,甚至,等邹明加下手的时候,全部的鱼都跑光了。

最终结果,一条鱼都没有刺中。

“换地方!”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八人深刻体会到,扎鱼要比扎人更加的困难多了。

重新又换地方。

这一次,八人都学乖了,石头刚刚砸下去,每个人就已经全神贯注,死死的盯着水面的动静。如果有机会,立刻下刺。

“嗤嗤嗤!”

八杆竹枪先后刺入水中,顿时一片的血红。

“我刺中了!”杨俊杰惊喜的大叫起来。

“我也刺中了!”杨子轩同时大叫。

“提起来!愣着做什么?”张准喝道。

大家急忙将竹枪提起来,果然,又有四个人成功的刺中了。

点算一下,只有邹明加是一条鱼都没有刺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邹明加顿时感觉压力很大,硬着头皮说道:“师傅,再给我一次机会。”

“换地方!”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重新换地方。

这一次,邹明加站在了最有利的位置,大家有意识的距离他远一点,以免干扰他。邹明加自己也是非常的紧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

“噗通!”

石头砸下。

鱼儿四窜。

邹明加急忙下刺,还是没有刺中。

失败了。

“连人都能杀!还杀不了一条鱼!”

邹明加顿时大怒,竹枪再次狠狠刺下。

“嗤!”

“哗啦!”

水面顿时翻腾起来,水花四溅。

“刺中了!”

“刺中了!”

“刺中了!”

周围的人立刻惊喜的叫起来。

邹明加脸色激动得涨红,握着竹枪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冷静!”

张准沉声喝道。

邹明加浑身一凛,急忙摆动竹枪,拖着被刺中的鱼不断的来回游弋,在暗红色的海水中不断的转圈,消耗掉它最后的力气。直到感觉竹枪的下端,再也没有动静以后,才慢慢将刺中的大家伙提起来。

好家伙,原来是一条十多斤重的带鱼,宽度足足有一个巴掌,长度更是足足超过两米!难怪如此的彪悍!就这一条带鱼,顶得上两条大黄鱼了。

“不错!”

明知道邹明加是瞎猫逮到死老鼠,张准还是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表扬比批评有效。

邹明加顿时乐开了花,高高兴兴将带鱼拿起来。

“好!”

“我宣布,你们的初期考核,已经过关了!”

张准沉声说道。

八人心头大喜,急忙挺直腰杆,巍然肃立。

张准停顿片刻,目光扫过每个人,缓缓的说道:“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

郝林勇立刻接口说道:“师傅,我们还是跟着你,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其余七人同样点头。

邹明加也说道:“师傅,你再教我们其他的本领吧。”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想学什么本领?”

邹明加不假思索的说道:“排兵布阵,行军打仗!”

其他七人同时点头,齐声说道:“对!打仗的本领!”

张准目光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排兵布阵,行军打仗,那可是很高深的本领,需要一辈子的钻研,需要你们付出一生全部的精力和心血。你们真的愿意,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投入到里面去吗?”

杨子轩肃然说道:“师傅,我们愿意!”

微微顿了顿,他挺直胸膛,昂然说道:“相信师傅也很清楚,我们杀了杨昆,是不可能有退路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积蓄更多的力量,反抗王世新。只要消灭了王世新,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家人,才会有好日子过!”

“但是,就算是消灭了王世新,我们也未必有真正的好日子。朝廷不会坐视不管的,官府一定会派出更多的官兵来镇压我们。同时,我们的支持者也会越来越多。我觉得,以后,咱们就不是这么点人的战斗了。我们肯定要组建军队,才能对抗官府。要是我们不懂得排兵布阵,行军打仗,怎么能够成为师傅的帮手?”

其他七人齐声说道:“对!秀才说得对!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军队!”

张准本来还有些担心,就是他们会在更大的困难面前退缩,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的积极上进。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尽管他的军事理论,大多数都是热兵器时代的,未必对冷兵器时代有效。但是,大部分的军事原则,都是相通的,传授给他们毫不困难。

古代将领,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实战。如果懂得研究《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武经总要》等兵书,就已经非常了不起。说实在的,张准对这些古老的兵书不太了解,没有专门研究过。但是,现代的军事思想,已经将古人的智慧,统统融汇其中。

尤其是**的军事思想,更是根据中国的实际国情,有较大的改变和发展,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最适合他目前的需要。明末同样是军阀混战,强敌入侵,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最广大的贫苦百姓。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当即,张准开始讲述**军事思想的一些基本内容,重点是为什么而战斗。这些内容都是他平时反反复复讲述的,知道哪些地方才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哪些地方是听众比较难以理解的,现在再次说起来,自然是抑扬顿挫,张力十足。

“我们是为什么而战斗?”

“为了我们获得更多的财富?为了获得更高的地位?为了获得更多的女人?”

“没错!我们的战斗,的确是带有这样的目的。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获得金钱、地位、女人,无可厚非。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战斗的全部。比如说,我们都是杨家屯的人,我们愿意看到杨家屯的父老乡亲,都这么穷困潦倒吗?我们愿意看到别的父老乡亲,继续忍受官府的欺压吗?我们愿意继续看到王世新和他的爪牙嚣张吗?”

“不!我们不愿意!”

“我们战斗的根本目的,是要彻底的改变这个社会!”

“我们战斗的根本目的,是要重新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

“我们要建立什么样的社会?我们要建立的是大同社会!”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简而言之,就是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

第16章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0016)

张准娓娓道来,信手拈来,邹明加等人,顿时就听得入了神,时间很快就流逝了,转眼间就已经是下午时分。为了方便大家理解琢磨,张准讲述的内容,不算很多,八人又开始了刺杀训练。

下午的红石滩,太阳斜斜的映照,显得非常的广袤而荒凉。沙滩显得非常的干涸,石头被太阳晒得发白。自从张准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有下过一场雨。杨家屯唯一的一口水井,水位也在不断的下降,打水需要的绳索,是越来越长了。

事实上,根据杨子轩的统计,浮山所地区从去年的九月到现在,就没有下过一场雨。浮山所周围的地区,也差不多。如果这样的干旱继续持续下去的,山东各地的粮食又要歉收了。粮食歉收,必然导致严重的饥荒,严重的饥荒,又必然会导致严重的民乱,这是不可避免的历史规律。

这个现象,在山东地区表现得尤为明显。自从天启二年闻香教发动大起义以来,山东各地的民乱,就没有平息过。去年,闻香教又在金乡发动了暴乱,攻克了附近的几个县城。今年这个样子,恐怕又有民乱要爆发,只是暂时不知道会在哪个地方爆发而已。

“小冰河期啊!”

张准在内心里悄悄的说了一句。

后世的研究表明,在明末的这段时间,刚好是历史上的小冰河期,气候反复无常,天灾不断。灾荒频繁,粮食歉收,朝廷的救助又无力,贪官污吏不管不顾人民死活,爆发民乱是必然的。陕西的民乱,就是这样爆发起来的。

现在,陕西的农民军,已经进入了河南。河南已经连续干旱多年,颗粒无收,当地百姓民不聊生,易子相食。起义军到来,自然是奔走相告,积极响应。一夜之间,起义军的数量,就增加了数倍。河南乃是天下正中,一旦河南局势失控,这天下大势,基本上就注定了。

“李自成……”

“张献忠……”

张准自言自语的琢磨着这两个名字,目光慢慢的转向大海。

明末猛人辈出,各有各的势力。皇太极那丫就不要说了,手下十几万的精锐,撇开民族感情不说,满洲八旗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李自成和张献忠,现在手中也应该有几万人了。过两年高迎祥战死,这中原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两家的了。

自己有什么办法,能够超越这些猛人?

又或者是,跟这些猛人讨生活?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目光无意中转移到西南方,张准的眉头忽然微微一皱。

原来,那边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手中提着鱼竿,好像是来钓鱼的,可是眼睛,却不断的向红石滩这边瞟过来。发现张准的目光以后,他马上就移开了眼睛,急急忙忙的走向海滩。

红石滩的视野很开阔,任何人靠近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张准都看得一清二楚。这家伙心里有鬼,张准马上就断定了。但是,他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张准暂时还不清楚。

招手让杨致远跑步过来,张准问道:“那个人是谁?”

杨致远低声说道:“隋明益,杨家屯的杂户,杨艮雷的走狗。”

张准目光微微下沉。

这家伙果然是不怀好意。

看来,浮山城那边也嗅觉到一些什么了,却还不敢肯定,于是让隋明益过来先观察观察。一旦隋明益观察到什么,相信浮山城是会做出反应的。

杀了他?

暂时不行。

杀了他就惊动浮山城了。

现在的张准,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应付王世新的反扑。

张准沉吟片刻,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看到张准走过来,隋明益略微有些惊慌,急忙站起来,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玉麟……你……你忙你的……我就钓鱼,钓鱼……”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隋叔叔,这地方钓鱼不太好,换个地方吧!我看鲤鱼湾那边不错,鱼很多,一群一群的,你不如到那边去。”

隋明益急忙说道:“没事,没事,这地方也不错。多少随意,多少随意,不等吃,不等吃。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不会妨碍你们的,不会妨碍你们的。”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隋叔叔,你忘记带鱼饵了。”

隋明益急忙看着自己的鱼竿,结果发现鱼饵好好的。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很不自然的站在那里。

张准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就不打扰隋叔叔了。”

隋明益急忙说道:“好,好,好,你去忙,你去忙。”

张准转身折回来。

杨致远低声骂道:“师傅,这姓隋的是杨艮雷的一条狗,不如我们……”

说罢,做了个往大海里面一扔的动作。

杀了杨昆以后,他们的胆子都大了不少。张准轻松的打败了杨昆,给了八人强烈的信心。现在的他们,对于杀人已经不忌讳了。每个人都清楚,杀人灭口是最有效的保密手段。红石滩别的便利没有,就是处理尸体特别的方便。往大海里面一扔,浪花一卷,神仙都找不到。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急。”

杨致远有些担心的说道:“万一这个杂碎到这边的沙滩来翻看……那四把腰刀都在石缝里……”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不会过来的。”

杨致远欲言又止。

他的确是担心隋明益泄密。如果这家伙打探到什么,浮山城调集兵力来围攻杨家屯的话,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是无法抵挡的。王世新的家丁,可是装备有火铳的。一般的军户,对火铳不是很了解,总觉得是很可怕的武器。

“我来处理。”

张准缓缓的说道。

到周围转了一圈,张准找了个地方,在外面观察良久,忽然一闪身,钻到石缝里面。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准要做什么。

一会儿的功夫,张准从石缝里钻出来了,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原来是一条蛇。

但见那条蛇表面是蓝白色的,一间一间,一圈叠着一圈,很有秩序,蛇头是三角形的,上面同样有蓝白色的斑斑点点。这条蛇的七寸位置尽管被张准捏着,依然很不甘心的不断抖动身体,想要发动反击。蛇信一吐一吐的,相当的吓人。即使是完全不懂蛇的人,也能够凭直觉感觉到,这条蛇绝对带有剧毒。

张准提着蛇,走到隋明益的身后,语调温和的叫道:“隋叔叔,”

隋明益其实已经听到张准的脚步声,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听到张准叫唤自己,才慢慢的回头,装作漫不经意的说道:“玉麟,什么事?”

张准温和的说道:“隋叔叔,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将手中的海蛇放在隋明益的眼前晃了晃。

那条蛇的确凶残,闻到人体的味道,蛇信立刻吐了出来,差点儿就扑到隋明益的脸了。

“啊!”

隋明益顿时惊叫起来,急忙向后躲开。

然而,张准单手抓住他的胸膛,面无表情的说道:“隋叔叔害怕什么呢?它又没有咬到你!”

隋明益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别,玉麟,不要!玉麟,不要!”

张准将毒蛇挪开一点点,冷冷的说道:“隋明益,我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隋明益语无伦次的说道:“钓鱼,钓鱼……”

张准将海蛇凑近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真的是要钓鱼么?”

海蛇吐出的蛇信,距离隋明益的脸还不到一寸的距离,那种冰冷的信息,瞬间渗透隋明益的全身,他情不自禁的全身颤抖起来。偏偏张准抓住他的胸膛,他根本无法躲开。

张准冷冰冰的说道:“这是裂须海蛇,剧毒无比,只要轻轻的一口,就能咬死一头牛……如果隋叔叔你钓鱼的时候,不小心被海蛇咬中,不知道王世新会给你多少的安家费……”

隋明益噗通一声跪下去了。

他不能不跪。

他毫不怀疑,张准会将毒蛇放在他的身上。

他是什么身份,他心知肚明。

做贼总是心虚的。

张准放开抓住他的手,不经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海蛇,目光锐利的盯着他。

隋明益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距离毒蛇远一点,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是……千户大人让我来看看……看看……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试图谋反的举动……”

张准含笑说道:“那你看到了什么呢?”

隋明益都要哭出来了,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距离这么远,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准目光越发的锐利,冷冷的说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海蛇又凑近了几分。

“嗤嗤嗤!”

毒蛇吐信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了。

隋明益歇斯底里的哭叫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距离这么远,我能看到什么啊?玉麟,你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来红石滩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还是没有看到?”

隋明益直接磕头了,哭叫着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玉麟,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第17章 目的不是扎鱼,而是扎人

(0017)

张准微微叹了一口气,这隋明益的脑子真的不行,居然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他只好明明白白的说道:“王世新派你来观察我,你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样怎么交差?你要说,你看到了,你看到一群穷鬼在弄鱼吃。他们的目的,就是弄两条鱼吃。那群穷鬼饿坏了,抓上来的鱼,迫不及待的就生吃掉了。”

隋明益微微一怔,总算明白过来了,愣愣的看着张准。

张准加重语气,缓缓的说道:“你看到的就是这些,明白吗?”

他将右手的海蛇放近一些,冷冷的说道:“要是你还不明白,晚上我让它去找你再说明白?”

隋明益急忙求饶:“别,不要!我全部都明白!我全部都明白!你们在这里没有做什么违法事情,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想要弄几条鱼来吃!就是要吃鱼,就是要吃鱼!”

张准这才慢慢的将毒蛇放开,冷冷的说道:“好,既然你都看到了,就回去吧。以后每天的下午,你都到这里来向我报到。要是哪天我发现你不见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的老婆孩子,我会派人密切注意的。你要是敢捣乱的话,我马上让这条蛇去找你。”

隋明益急忙说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张准淡淡的说道:“滚吧!”

隋明益急忙跑掉了,连鱼竿、鱼篓都不要了。

张准在后面叫道:“回来!”

隋明益急忙转回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收拾好你的东西,慢慢的回去。慌里慌张的跑回去,像什么样子?”

又转头对杨致远说道:“拿两条伤口小一点的鱼来,放他的鱼篓里面。”

杨致远照办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听我的话,每天有两条鱼。不听我的话,有蛇。要鱼还是要蛇,你自己选。走吧!”

隋明益摸着额头上的汗水,提着钓竿和鱼篓,急急忙忙的去了。

杨致远有些担心的低声说道:“师傅,放他回去……”

张准将手中的海蛇往石头上用力一扔,摔死,然后说道:“这家伙是个孬种,毒蛇一吓,就尿裤子了。他家里其实也穷,很久没有尝过鱼的味道了,每天给他两条鱼,他要是还执迷不悟,只能说是自己找死。”

杨致远这才放心。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别的动静,隋明益安安分分的。每天下午,隋明益都提着钓鱼竿,提着鱼篓到来海滩熬上一个时辰。然后张准给他两条鱼,他再回去,算是完成一天的任务。至于他是如何向王世新报告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平静。

当然,为了防止意外,让耗子盯着他也是必须的,通报杨凯德也是必须的。

杨凯德闻言,顿时大怒,气呼呼的说道:“我就怀疑这姓隋的不是什么好人!上次闹饷,他也去了,却是躲在后面闪闪缩缩的,根本不敢靠到前面来!其他人身上都有伤,就是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只是胆小怕事,没想到居然是奸细!亏我还给了他几条鱼吃!我真是瞎了我的眼!不行,我要去跟他说个清楚明白!我非揍死他不可!”

张准急忙说道:“伯伯,你先不要激动!隋明益是王世新安设在杨家屯的走狗,这是肯定的。但是,这个走狗也有走狗的好处。王世新现在只能通过他来了解杨家屯的动静,要是他每天都给王世新一些不痛不痒的报告,相信王世新短时间内也不会察觉到,这样刚好给我们争取一段时间。”

“要是我们现在就将隋明益收拾了,王世新马上就会意识到杨家屯出了大问题。如果他派人带着火铳什么的到来杨家屯,乡亲们恐怕又要受苦了。我的意思,是派人盯着他,不让他报告杨家屯真实的情况。要是发现不对,才将他除掉。”

杨凯德有些担心的说道:“我是怕这小子死性不改,出卖我们。”

张准自信的说道:“他不敢。除非他连老婆孩子全部都不要了。”

杨凯德想了想,缓缓的说道:“也罢,我安排几个人盯着他。”

张准点头说道:“好。”

杨凯德当即拄着拐杖出门找人。

杨家屯几十户人家,盯隋明益一户,当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果然,隋明益显得更加的规矩了,每天准时报到之外,还多了一些献媚的微笑。

进入二月份以后,杨家屯有更多的年轻人,开始加入张准的扎鱼小队,几乎每天都有人参加。张准经过简单的考核以后,允许大部分人加入。除非对方的身体条件实在是太差。到二月初十的时候,扎鱼队的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人。新来的人员当中,表现最突出的,又以张亚铁、吴欣水、李家喜等三个年轻人为最。

张亚铁、吴欣水、李家喜的父亲,正是闹饷被打死的三个军户。他们三人都是家里的“正军”,肩负着全家的重任,原来还有些顾虑,担心抄家灭族的罪名,加上家里人放心不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后来,他们三个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决定一起参加张准的扎鱼小队。

在张准的面前,三人明确的表示,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扎鱼,而是要扎人。简而言之,他们是要从张准这里学习杀人的本领,然后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对于这样的要求,张准自然是肃然允诺的。由于背负着血海深仇,三人的训练是最刻苦的,有时候大家都散去回去了,他们三个还继续留在红石滩练习。

从二月份开始,张准对扎鱼小队的训练,也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刺杀。他将原来的训练模式,更改了一下,增加了素质训练。这样做的目的,乃是为了满足张亚铁等人的要求:以扎人为主,扎鱼为辅。素质训练的主要内容,是沿着沙滩跑步,然后在岩石中上蹿下跳的,你追我赶,一边游戏,一边锻炼身体。

不得不说,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这些军户弟子的身体素质,不算很好。杨千强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在队伍里面已经是鹤立鸡群了。张亚铁更是只有不足一米六。他们以前又从来没有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开始的时候,李家喜等人就有点吃不消,尽管他们的意志非常的坚强,宁愿晕倒都不愿放弃。

幸好,每天两条鱼的奖励,激发了他们的士气,同时让他们肚子里面的油水,稍微多了一点点。张准也在红石滩设立了烤鱼摊,在训练的空隙,现场教导大家如何烤鱼吃。这是专门给扎鱼队开小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队员们的体能,渐渐的可以满足最基本的训练要求了。

训练逐渐走向正规化。

每天早上、中午、晚上,是红石滩两个来回的长跑。红石滩全长大约八里,一个来回就是八公里,两个来回就是十六公里,相当于小半个马拉松。红石滩很多地方都是松软的沙滩,跑起来相当的吃力,对于“刚入伍”的扎鱼队成员来说,这样的训练方式的确是蛮辛苦的,幸好大家都背负着强烈的复仇愿望,顽强坚持下来了。

除了长跑,还有岩石间的追逐赛。这纯粹是锻炼每个人的弹跳能力,攀登能力,还有相互间的协作能力,反应能力,领悟能力,顺便练习一下简单的手语。追逐赛有单人的,有双人的,有三人的,还有六人小队的,不一而足。

站在张准的角度来看,这些岩石,就是最基本的穿越障碍训练了。真正的海军陆战队,当然不会采取这样训练方式,可是张准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去准备训练器材,只能是就地取材了。

至于具体的搏斗,刺杀依然是首选。最早接受训练的八个人,在刺杀上已经有一定的造诣,能够单独训练其他的小队成员了。张准于是让杨致远、杨千强、郝林勇、尹风毅四人分别担任伍长,每人负责教导五个队员。

在刺杀的练习中,表现最突出的,非张亚铁莫属。这小子简直是个拼命三郎。张准的要求,是每天训练三千次,这样的练习强度,已经非常罕见了,但是张亚铁给自己的要求,至少有五千次。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在练习刺杀。别人在吃烤鱼的时候,他同样在练习刺杀。别人下水游泳的时候,他同样在练习刺杀。

“这小子,有股蛮劲。”

张准在内心里自言自语。

除了素质训练,重头戏就是每天中午和晚上的讲课了。三操两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科目。不同的是,两讲的内容,不再是时事政治,而是**军事思想。从最基本的建立根据地,组建人民军队,到十项军事原则,十六字方针,都是两讲的基本内容。

红石滩,至此完全变成军事培训基地了。

扎鱼,已经成为附带的娱乐活动,竞赛的手段。

耗子那边一直都在盯着浮山城的动静,每天都有人埋伏在城门的附近,密切监视进出城门的敌人动向。奇怪的是,浮山城一直都没有动静。隋明益的报告,可能麻痹了王世新等人,对杨家屯的注意力,明显降低了。

当然,张准不会放松警惕。不管王世新是在策划什么阴谋,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力量。他自身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由于多了五个伍长帮忙训练,张准现在也空闲了不少,可以考虑更多的事情了。

似乎回到了部队生活,张准每天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二月中旬了。二月中旬的青岛,气候已经渐渐的变暖,下水的时候,也没有感觉那么刺骨了,海鸥也多了起来。烤鱼的香味,吸引了大量的海鸟到来,纷纷落在岩石上,也算是紧张训练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了。

这段时间,扎鱼小队的队员们,无意中发现,他们的师傅,张准,多了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捡贝壳。每次队员们跑步的时候,张准也跟在队员的后面。不过不是监督,而是低头捡贝壳。

一个大男人,居然捡贝壳,真是奇怪。

贝壳能有什么用?总不能当石头砸破敌人的脑袋吧?

只有张准自己清楚,这些贝壳有什么用。

二月十二,是杨映菡的生日。

第18章 贝壳风铃和苹果树种子

(0018)

二月十二这天很快到来。

浮山所的年轻人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杨家自然不会操办,甚至杨映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早上,杨映菡依然是跟着哥哥杨锐锋他们去打柴,一直到中午以后才回来。午饭是小女孩杨凌雪做的,还是干菜饭,炖鱼块,还有张准从红石滩带回来的新鲜烤鱼。因为张准忙于训练的缘故,杨家专门留下杨凌雪这丫头做饭,以保证张准回来的时候,马上就有饭吃。

结果,张准吃午饭的时候,杨映菡还没有回来。当杨映菡打柴回来的时候,张准已经吃完饭又去了红石滩。晚饭张准回来的时候,杨映菡等人又出去打柴还没有回来。一直到晚上的训练结束,扎鱼队全部解散回来休息,张准才看到了杨映菡。

“小丫!”

“生日快乐!”

张准微笑着说道。

杨映菡微微一愣,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张准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吧?”

杨映菡还真是不记得,闻言脸色微微一红,低声说道:“我……真的忘了。”

张准说道:“我有礼物送给你!跟我来!”

说着,向自己的狗窝走过去。

杨映菡又是紧张又是忐忑,还有十二分的害羞,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张准将礼物送到他的面前。

杨映菡顿时两眼发亮。

风铃!

贝壳做的风铃!

彩色贝壳做成的风铃!

张准将风铃拿到屋外,高高的举起来。

海风吹来,贝壳互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杨映菡一时激动得难以自制,又是欢喜又是害羞的说道:“玉麟……”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喜欢吗?”

杨映菡害羞的抚弄着自己的辫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呢声说道:“喜欢。”

张准含笑说道:“既然喜欢,那就挂在窗口吧!”

杨映菡急忙将风铃接过去。

茅草屋没有窗口,一条条的裂缝已经取代了窗口的功能,屋顶上的一个个破洞就是天窗,但是,屋檐还是有的,杨映菡就将风铃挂在了屋檐的下面。

海风不断的吹荡,贝壳相互撞击,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响声。

正在空地上玩耍的几个小孩子,好奇的看着这边,眼睛里充满了羡慕的目光。

很多小孩子都会捡贝壳的,捡回来以后,随便什么玩都行,却没有人懂得将它串联起来,做成外表美丽,声音悦耳的风铃。不过就算他们知道,大概也没有这个心情,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别的?

杨映菡说道:“玉麟,我也送样东西给你。”

张准满怀期待。

杨映菡含羞从屋内拿出一个小竹篮。

竹篮里面装着的,居然是暗红色的泥土,泥土上面冒出一颗细细的嫩芽,好像是豆苗,又好像是树苗。

太小了,实在是难以分辨。

张准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啊?”

杨映菡静静的说道:“苹果树。”

原来,这是她用自己保存了好久的一粒苹果种子,培育出来的。穷苦军户要吃个苹果,比吃肉还难,这粒种子多半是捡来的。因为时间短,嫩芽才刚刚从泥土里面冒出来。本来要等它长大一些,才送给张准的。可是他送了风铃,杨映菡就将这个嫩芽拿出来了。

张准伸手将竹篮接过来,仔细的看着那小小的树苗。

苹果树?

这苹果树种下去,得什么时候才开花结果啊?

杨映菡满脸真诚的说道:“老人们说,亲手种下一棵苹果树,就能保证一辈子平平安安,没有灾难。玉麟,你赶紧选个地方,将苹果树种下去吧。”

张准看着竹篮里那小小的嫩芽,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够保佑平安,全国都是苹果树的身影了。当然,这么煞风景的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怎么说,这也是别人女孩子家的一番心意。于是,他认真的看看四周,看到西面有个小坡,挺适合种植树木的,便说道:“那边?”

杨映菡说道:“好。”

两人来到土坡,张准动手,先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连草根都全部拔掉。再用铁锹挖了一个洞,然后将泥土和树苗一起,从竹篮里面腾出来,再小心的放到洞里面,然后将缝隙用泥土填满。最后浇上一点井水,种植的整个过程,就算是完成了。当然,在树苗的周围,用竹片围起来,防止有人不注意将树苗踩死,那也是必须的。

“好了!”

一切准备妥当,张准拍手说道。

杨映菡双掌合十,闭着眼睛,对着树苗不知道默念什么。

张准同样双掌合十,满脸的虔诚,闭着眼睛,嘴巴里却是在暗自默念:“树苗树苗快长大,明年就挂金疙瘩,最好一枝挂俩……”

忽然间,旁边有个人影钻出来,赫然是耗子。

耗子探个脑袋看到两人,发现不对,急忙缩回去。

杨映菡害臊,急忙转身离开了。

耗子的脑袋又探出来,又缩回去。

张准向耗子说道:“行了,我都看见你,你过来吧。”

耗子还以为自己做了多大的坏事,撞破了两人的好事,急忙辩解说道:“我是真的有事。”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相信你是真的有事。”

耗子当真急了,发誓似的说道:“我是真的有情况。”

张准点点头,沉静的说道:“说。”

耗子走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说,有人准备发动暴乱。”

张准眼神微微一亮,随即恢复正常。

对于有人试图造反的消息,张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浮山所的军户们悲惨到这样的地步,他就不信没有人试图起来反抗。弹簧压迫得越厉害,反弹的力道就越强。陕西的起义军,已经给了天下人效仿的对象,各地的大大小小的起义,也是此起彼伏。山东更是起义不断,去年金乡才发生了闻香教起义。相信浮山所的军户们对于起义、造反、暴乱、谋逆等词语,应该是一点都不陌生了。

问题的关键是,大家都在等着别人出头。自己不想冒风险,却又想跟着吃肉。这是绝大多数人的从众心理。跟着杨凯德去闹饷,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要操起武器,将所有的千户、百户、总旗、小旗,甚至是指挥使、知县、知州、知府、巡抚、守备、总兵什么的全杀了,有些人还是不够胆量的。

不过,只要有人首先闹起来,又取得一点胜利,从众的人就会很多,到时候,抄家灭族,杀人灭门,那也是没有问题的。当初的陕西民乱,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就好像是滚雪球,只要有人滚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越滚越大了。

归根到底,还是谁首先站出来的问题。出头鸟的收获当然是最大的,只是风险同样最大。朝廷重点打击的对象,也是这个出头鸟。万一不成功,首先被剁碎的人就是他。因此,没有一点胆量和实力的人,是不会去做这个出头鸟的。

后世的研究表明,陈胜、吴广、张角、翟让、王仙芝、刘福通、徐寿辉、高迎祥、洪秀全、义和团等出头鸟的下场都不好,往往是跟在后面检漏的人获得了最大的好处。

现在的杨家屯,自从张准展现了过人的本领以后,军户们自然而然的将出头鸟的重任,交给了张准。张准对自己目前的实力非常的清楚,这个出头鸟暂时是不会做的。

“消息确切吗?”张准缓缓的问道。

“确切。我还打听到,主持人叫展迎伟。”耗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问道:“什么来头?”

耗子说道:“展家屯的人。”

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他相信耗子的信息十有**是真的。这家伙,上场打仗是肯定不行的,敌人还没有到面前,自己就腿软了,但是,要是让他去做些三教九流,偷鸡摸狗,打探消息之类的,他能将100%的任务完成到120%。从某方面来说,这家伙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果然,耗子补充说道:“是王世新的一个贴身家丁不小心酒后透露的,说是别看展迎伟人模人样的,蹦跶不了几天了。到时候,他全家都要一股脑儿的掉脑袋。”

浮山所领军屯总共二十五处。其中九处位于即墨县境内,屯田三万多亩,分别是赵家屯、葛家屯、李家屯、毛家屯、侯北屯、任家屯、侯南屯、展家屯、浮山所屯。其他十六处位于平度州境内,屯田六千亩。因为平度州实在是太远,周围匪患又多,那边的土地基本上是荒废了。

从土地的数量来看,其实是不少的,加起来有36000多亩呢,每个军户平均拉下来,都有30亩。可惜都被鳌山卫以及浮山所的各层军官,还有即墨县、莱州府甚至是山东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提刑按察使司的各级官员霸占了,又有兵备道的各级官员分一杯羹。普通的军户,自然是一分田地都没有了。

好像杨凯德家,洪武的时候,有田地三十三亩;到正德年间,已经不足三亩;到嘉靖年间,最后的三亩都没有守住。至于张准自己家,田地丢失得比杨家还早,正德的时候就全部没有了,以后的百多年时间,都是靠微薄的钱粮过日的,真是好几代都没有吃过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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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有盐枭到杨家屯来抢掠

(0019)

展家屯是其中的一个大屯,有军户超过一百三十户,全部人口加起来,有上千人。他们的土地,同样是没有了。展家屯又不靠海,连捕个鱼都要跑二三十里路,只能靠崂山的野菜草根为生,日子比杨家屯还惨,难怪他们对于发动暴乱最为积极。

展迎伟是展家屯的后起之秀,身体条件不错,能打,身边有一群兄弟,家里又是最穷的,想要暴力反抗王世新,非常自然。事实上,浮山所的贫穷军户,个个都想反抗王世新,关键是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人将他们组织起来。这不,张准才露出一点本领,杨千强等人马上就靠过来了,李家喜等人更是明白无误的表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干掉王世新。

“留意一下他们的动静。”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有人率先出头,自然是好的,即使不能取得胜利,也可以极大的冲击一下王世新,消耗掉他的部分实力。同时,也可以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方便张准做出判断。

毕竟,杀王世新,不仅仅是从**上消灭一个人,而是挑战整个统治阶层。鳌山卫、莱州府、莱州守备、登莱巡抚、登莱总兵、山东巡抚、山东总兵等官僚,不可能坐视一个千户被白白的杀死吧?他们肯定是要疯狂的反扑的。

“好!”耗子答应着,鬼鬼祟祟的去了。

随后几天,张准继续训练自己的扎鱼小队,将各种刺杀要领,都倾囊传授,以便在别人发动叛乱的时候,能够迅速的加入战场,分得一杯羹。他相信自己的扎鱼小队,真正打起仗来,绝对不会输给任何对手。

然而,暴乱的消息,很快就沉寂了,展迎伟也没有了消息。

整个浮山所,再也听不到任何作乱的消息,寂静的可怕。

这样的寂静很不正常,一定是某些方面出现变故了。

果然,数天后,耗子前来报告,说是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展迎伟“失踪”了。

“失踪?是被暗杀了吧?”张准嘴角边露出一丝丝的冷笑。

“不知道。反正家里人是找不到尸体。”耗子说道。

他打探到,二月初八的那天,展迎伟前往毛家屯,可能是去联络毛家屯的人。他去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两个兄弟,都是有点功夫的,还带有短刀防身。然而,三人早上出门,晚上还没有到毛家屯。第二天,展家屯的人听说了消息,急忙出来寻找,愣是没有找到。

他们在半路上有个叫做樟树沟的地方,发现有打斗过的痕迹,泥土的下面还有隐约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展迎伟遭遇了伏击。但是,展迎伟的尸体,却始终没有找到,周围也没有目击者。展家屯的人虽然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展家屯的人都怀疑是王世新动的手脚,可是没有证据。

“尸体肯定是扔到大海里面去了,没有比这样的处理方式更加的简单了。”

张准漠然的说道。

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得到,肯定是王世新派人暗算了展迎伟。其他人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杀人的实力。浮山所千户王世新,本来就是非常阴险的一个人,全所的人都在背后叫他阎罗王。使用这样的手段解决隐患,一点都不奇怪。之所以要采取暗杀这样的卑鄙手段,是因为他担心引发更大的动乱。

现在全国各地的形势,都非常紧张,除了西北地方的起义军,其他各地也都在酝酿起义。尤其是山东地区,这十几年就没有消停过,真可谓是兵连祸结,民不聊生。长期的干旱,让这里的暴动情绪非常的高涨,只要有一点点的火星,马上就能燃起冲天的大火来。

先是天启二年白莲教王好贤、徐鸿儒发动起义,占据兖州府各地,连孟子的后人都被杀了,天下震动。翰林纷纷上血书,朝廷震怒,天启皇帝严令镇压,调集重兵进入山东,但是到目前为止,王好贤、徐鸿儒两人,始终没有抓到。

然后是崇祯四年,孔有德占据登州府作乱,以人相食。镇压的明军官兵,也都是穿着制服的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比叛军还凶残。这场内乱将登州府搞得是赤地千里,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莱州府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紧接着是去年,崇祯六年,白莲教王益伦又在金乡发动起义,起义军多达六七万人,波及附近几个县,兖州府再次受到惊吓,鲁王朱以派吓得头发都白了。起义军尽管很快被镇压,王益伦也下落不明,可是却已经暴露出山东官兵的众多软肋。

由于不断的抽调兵力前往镇压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叛乱,山东的兵力,已经比以前空虚很多了。现在留驻山东的,都是老弱病残。比如说原来驻扎在即墨营的战兵,就已经调到河南前线去了。比如说整个鳌山卫,包括雄崖所和浮山所,有战斗力的士兵,全部加起来,也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人。要是再有人发动起义,山东官兵未必能够抵挡。所以,王世新虽然对展迎伟非常忌讳,却也不敢公开动手。

张准的嘴角边露出一丝丝冷酷的微笑。

看来,王世新也是害怕引起众怒的嘛!

只是,民众的怒火,他又能压制多久呢?

展迎伟的死,只会让展家屯军户内心的怒火,越发的炽盛,到时候一旦爆发出来,破坏力也更大。

王世新越是丧心病狂,覆灭的越快。

这是历史已经证明了的真理。

受到这个消息的刺激,张准再次加强了对扎鱼小队的训练。

猛烈的暴风雨即将再次到来,强化自身的力量,有备无患啊!

在二月份,又有一批青壮年加入了队伍,都是队员们的屋前屋后,经过反复的考虑,决心来跟张准训练刺杀。他们的目的,和李家喜等人是相同的,不仅仅是为了扎鱼,而是为了扎人。对现状非常不满的他们,其实很早就想起来反抗,只是没有那样的实力。现在,有张准带头,他们再也不愿意忍耐下去了。

到二月中旬,张准的扎鱼小队,已经增加到四十二人,全部都是杨家屯的年轻军户子弟。年纪最大的二十九岁,年纪最小的十四岁。由于人数的增加,张准取消了师傅的称呼,让队员们叫自己队长。

杨致远和郝林勇扎鱼的成功率,已经有五成,邹明加等人的扎鱼水平,也明显的提高,差不多有三成了。在训练间隙,一般都是这些老队员表演扎鱼功夫,既满足了老队员的表演**,也极大地鼓舞了其他队员的训练积极性。

考核是否合格的标准,依然是扎鱼。只要扎到鱼,就算是考试合格了,可以学习更多的本领。毕竟,扎鱼要比扎人困难多了,有扎鱼的水平,就意味着扎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二月十九这天,张准等人正在训练,耗子急匆匆的赶来报告:“玉麟,不好了,盐枭来了!”

众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所谓的盐枭,其实就是私盐贩卖分子。大明朝的盐税一直非常高,成本只有几文钱一斤的食盐,零售要卖到一百多文钱,中间有几十倍的暴利。在这样巨额利润的刺激下,私盐分子应运而生。他们行走于山东的各地,将百姓们自己煮出来的海盐收集起来,然后用较低的价格贩卖到大城市,牟取暴利。

山东的盐政极其混乱,只要有点门道的人,都在搞私盐生意,根本不用看盐检司的脸色。事实上,盐检司本身就是最大的盐枭,从事着最大的私盐贩卖生意。大大小小的盐枭横行霸道,控制了整个山东的私盐生意,几乎已经看不到官盐的身影了。

崇祯皇帝整天叫没钱,其实钱都被下面的各级官僚赚走了。他们才不管你皇帝有没有钱呢,只要自己有钱花天酒地就行。以前魏忠贤还活着的时候,国家还能收到一点盐税,魏忠贤被拿掉以后,盐税收取不足原来的三成,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杨家屯煮出来的海盐,就是卖给即墨县的各个盐枭的,他们低价接收到私盐以后,运到即墨营或者是胶州等地出售,又或者是集中起来,交给自己的上家,又或者是卖给更大的盐枭。

本来盐枭开给军户们的价格就很低,每斤海盐不过是三四文钱,差不多是无本生意了。但是,有时候,盐枭甚至连这个价格都不愿意给,干脆直接抢,到老百姓的家里,将私盐直接抢走,这样就一分成本都不需要支付了。

杨家屯因为处在浮山所的最南面,距离即墨县最远,以前并没有被抢掠过,但是侯北屯、侯南屯、任家屯,都是被盐枭光顾过的。说起盐枭,大家对其的痛恨,不在王世新之下。因为有传言说,王世新本身就是盐枭头目之一,有很多盐枭在浮山所的地面活动,都要给王世新缴纳“保护费”的。

现在,盐枭们的抢掠主意,终于还是打到杨家屯的头上来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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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抄家伙,上!

(0020)

“抄家伙!”

“回去!”

张准立刻下达命令。

护卫队回到杨家屯一看,发现杨家屯的遭遇,比耗子描述的还惨。

不但私盐被抢走了,甚至连人也被抓走了一批,其中就包括杨映菡、杨锐锋、杨敢生兄妹在内。有一小半队员的家里同样有兄弟姐妹被抓走,情况非常严重。盐枭的到来和离开,都非常的快捷,显然是老手了。

所有的茅草屋,都是乱糟糟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顺手牵羊的抢走了。有反抗的人,直接被打死打伤。杨致远飞快的统计了一下,被打伤的乡亲们,总共有十几个,其中有两个人伤势严重,生命垂危,幸好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应该能抢救过来。

张准回到杨家,还没有入屋,就看到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贝壳风铃,可想而知杨映菡是怎么被抓走的。进屋去,看到杨凯德倒在墙角里,已经昏迷过去了。他的额头上还有血,看样子是被利刃割伤的。

再看四周,家里存放的海盐,果然全部都不见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也全部都不见了。就连米缸里面最后的二三十斤大米,都被盐枭们抢走了。这些盐枭,当真是强盗还要狠毒。

“盐枭往哪个方向撤退了?”

“柳树沟!”

“出发!”

张准立刻带着大伙赶向柳树沟。

从杨家屯到柳树沟,大约有十里的路程,扎鱼队的战士日常训练非常严格,锻造了比较强悍的身体素质,所以行军速度很快,估计三十分钟左右就能够赶到。

张准跑在队伍的最前头,一路跑,一路思索。

盐枭这次抢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以前盐枭们从来没有到杨家屯来抢掠过,为什么今天突然来了?他们为什么不抢任家屯,不抢侯南屯,偏偏舍近求远,来抢杨家屯?这是没有道理的。同样的收获,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除非盐枭是受到了别人的指使。

根据耗子的情报,这次到来杨家屯的盐枭,总共有十九个,带头的叫做雷老三。这个雷老三,以前曾经在王世新的千户官厅出现过。这说明两人就算关系不算非常的密切,起码是有关系的。这样推测下去的话,雷老三的这次抢掠,很有可能是有针对性的。

王世新自己不出面,却指使盐枭前来下毒手,果然是个阴险的家伙。

“妈的!”

“既然敢做,那就要敢当!”

张准狠狠的加快了脚步。

做盐枭这一行,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尽管只有十九人,战斗力还是比较强悍的,张准当然不会轻视对方。但是,他也下定了决心,绝对不放过对方一个。

你用暴力对付我们,我就用更猛烈的暴力反击你!

使用暴力,谁怕谁啊?

比较欣慰的是,由于这些盐枭抢到了海盐以后,必须迫使别人担着走路,所以速度肯定是不快的。他们抓走杨锐锋等人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他们担盐。盐枭们自己肯定是不愿意挑着一百多斤的私盐赶路的。路上参差不齐的脚印也证明了这一点。

张准等人手中只有武器,又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前进的速度很快,抢在盐枭之前到达柳树沟,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果然,小半个时辰以后,张准等人抢先到达了柳树沟。

柳树沟的地形,是非常特别的。准确来说,它并不是伏击的好位置。柳树沟的两边,都是坡地,光秃秃的坡地,没有什么植被,藏不住人的。如果盐枭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派人走两边的坡地,查看是否有埋伏,张准等人肯定要暴露。

但是,柳树沟也有利于伏击的方面。道路从坡地中间的凹陷处经过,宽度只有不到一丈,就好像是后世的隧道一样。这样的地形,不利于盐枭们展开。若是遭受突然伏击的话,还是会手忙脚乱的。这样的地形还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关门打狗,两头一卡,一个盐枭都跑不掉。

既然要将对方全部干掉,这样的地形自然是首选。

因此,张准决定就在柳树沟伏击盐枭。

他将扎鱼队员都安排趴在两边的坡地上,距离下面的道路大概十多丈的距离。当盐枭们从下面路过的时候,大家立刻跳出来,顺着坡地冲下去。这一段的坡地,刚好增加竹枪的穿透力。居高临下俯冲,对方就算是身披铁甲,也要被竹枪刺死不可。

当然,前提是竹枪有足够的准头。

不过,张准相信,每个人都已经练习了几万次甚至几十万次刺杀,准头和力度还是有的。数万次的练习,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何况,既然是战斗,就不可能不死人,他已经做好付出伤亡代价的准备了。即使是死亡几个人,能够将父老乡亲们救回来的话,也是值得的。

“做好战斗准备!”

“首先用竹枪俯冲刺杀!”

“竹枪如果不趁手,立刻抛弃!”

“千万不要和盐枭拉开距离!”

“贴身肉搏的时候,用三棱刺解决战斗!”

在等候盐枭们到来的时候,张准细心的给每个扎鱼队员讲解作战要领,鼓舞大家的士气。

郝林勇等人,也都在抓紧时间,向身边的每个同伴,传授实战的技巧。有些队员的情绪显得有点焦躁不安,需要好好的安抚。

这毕竟不是训练,不是演习,这是实实在在的战斗,是要死人的。队员们掌握的技巧多一点,伤亡也许就能减少一点。当然,每个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心理准备,这是肯定的。胆小怕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加入到张准的扎鱼队来。

“来了!”

在前面打探消息的耗子出现了。

大队的盐枭队伍,距离柳树沟不到一里地了。

“握紧你们的武器!”

“这是你们解救亲人的唯一机会!”

“十九个盐枭!一个不留!”

张准沉着的将连串的命令下去。

大伙儿的心脏,马上剧烈的跳动起来。

每个人都握着竹枪和三棱刺,静静的趴在土坡的后面。

不久以后,远处传来脚步声,盐枭队伍大摇大摆的到达了。

十九个盐枭,押着二十多人,行进的速度的确很慢。

被抓来的杨锐锋等人,都挑着盐担,慢腾腾的走路,好像很没有力气的样子。他们平时行走的速度肯定不会这么慢的,这是为了给张准营救他们获得更多的时间。他们相信,张准肯定会前来营救他们的。

杨映菡同样担着一担盐,走在杨锐锋的背后,旁边是几个同村的青壮。看来,他们是有意识的将杨映菡掩护起来。更妙的是,杨映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锅灰,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掩盖了她原来的丽色。加上她的穿着,实在是普通,除非是熟悉的人,否则,还真是看不出她是个美人。

那个叫做雷老三的盐枭,走在队伍的中间,刚好在杨映菡的身边。雷老三身子不高,显得非常的壮实,可以明显的看到身上的一道道疤痕。他最大的特征就是三角眼,很阴冷,很狠毒。显然,这是个从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人物。

不过,今天的雷老三,显然不怎么在状态,居然连身边不到二十丈的伏兵都没有发现。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抢了盐,抓了人,就完事了,根本不担心别的军户会追上来。

这些盐枭都没有火铳,都是钢刀之类的武器,弓箭也没有。这意味着,他们不可能进行远距离的攻击。一会儿大伙儿一跃而下,竹枪猛捅以后,就是切切实实的混战了。

大概是没想到张准等人居然会在半路伏击自己,每个盐枭都显得很放松,钢刀基本上都插在了背后,提在手上的人不多。甚至,有盐枭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摇头晃脑,自得其乐。

“杀!”

当盐枭队伍进入伏击位置,张准毫不犹豫的一挥手。

扎鱼队的战士们,立刻跳起来,举起竹枪,俯冲而下。

“呼!”

张准第一个跃起来,猎豹似的跑下去。

柳树沟的两边是直上直下的土坎,大概有两米多高,刚好遮挡了盐枭们的视线。他们听到两边有动静,好像有人冲下来,可是由于视线受阻,一时间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人,又到底是什么人,不由自主的显得有些慌乱。

张准冲到土坎边上,一跃而下。

他跳下去的位置,正好是杨映菡的身边。

杨映菡的身边,有两个盐枭。

这两个盐枭听到上面有人冲下来,却看不见人,急忙拔刀,然而,张准到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两人的钢刀还没有机会举起来,一个黑影就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身边。

“噗噗!”

张准手中的两把三棱刺左右一刺,两个盐枭随即倒地,连闷哼一声都没有发出。直到手中的钢刀落地,才发出沉闷的声响。

雷老三的反应,不算慢,察觉到有人埋伏,第一时间就将钢刀抽出来了。看他的姿势,就知道是厮杀的老手。他试图将盐枭都集中到自己的身边,围成一圈,一致对外。

然而,张准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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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个都没有跑掉

(0021)

刺杀两个盐枭以后,张准转身来找雷老三。

雷老三举起钢刀,恶狠狠的向张准扑过来。

张准同样是一言不发,握着三棱刺冲过去。

“呼!”

雷老三的钢刀,从张准的头顶上掠过,削断了几条头发。

杨映菡刚好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差点儿惊叫出来。

“嗤!”

张准左手的三棱刺,刺向雷老三的小腹。

“呼!”

雷老三急忙收刀,将三棱刺撞开。

这时候,他已经看清了张准的模样,同时看清楚了张准使用的怪异的武器。这么古怪的武器,他还真的没见过,偏偏上面的杀气又是如此的浓郁。

张准继续扑上。

雷老三再次撞开来袭的三棱刺。

张准将他逼到了土坎的面前,再也没有退路了。

雷老三又急又怒,只好举起钢刀,连续劈下,试图将张准逼退。

然而,三棱刺依然不断来袭,他还来不及变招,蓦然间,就觉得右边小腿一阵刺痛,不需要低头看,就知道自己中招了。

“嗤!”

张准右手的三棱刺,刺中了雷老三的右边小腿。

鲜血立刻汩汩而出,染红了雷老三的右边整个脚掌。

雷老三右边小腿剧痛,身体失去平衡,钢刀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破绽。

“嗤!”

张准得势不饶人,三棱刺再次刺出。

这一次,三棱刺刺中了雷老三的左边大腿内侧,刚好刺穿了动脉。

“唔……”

雷老三闷哼一声,身体把握不住,急忙踉跄后退,依靠在土坎上。

被刺中大腿的他,顾不及反击张准,急忙单手握刀,另外一手死劲儿的压着大腿伤口的上方。看来,他是懂得一点止血原理的。只可惜,被三棱刺刺中的伤口,怎么可能轻易止血?

他附近的两个盐枭,发现不对,急忙冲上来,试图将张准拦截住,为老大争取包扎伤口的时间。这两个盐枭都是雷老三的心腹,功夫同样不弱,两把钢刀挥舞出一片的白光,将自己和雷老三都挡在白光的身后。

张准嘿嘿冷笑,举起三棱刺,和两个盐枭周旋起来。

倒在地上的雷老三,扔掉钢刀,使劲儿的压着自己的大腿,试图止血。他撕下布条,用力将伤口上方捆绑起来。

然而,被三棱刺刺中了大腿动脉,他哪里能够压得住?任何武器刺中腿部大动脉,都是要命的,更何况是三棱刺这种歹毒的大杀器?那鲜血喷涌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嗤!”

忽然间,一个盐枭被三棱刺刺中胸膛,噗通一声的倒下来了。

“嗤!”

另外一个盐枭跟着被刺中小腹,同样惨叫着倒下来了。

张准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的盐枭,都被扎鱼队包围起来了。

“你是什么人?”雷老三意识到自己的性命,今天肯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少不得挣扎着问道。

“杨家屯张准。”张准冷冷的回答。

雷老三神色怪异,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张准这个名字。沉默片刻,他忽然非常恼怒的吼叫起来:“王世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张准,你也不要得意,你杀了我,还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张准的瞳孔,慢慢的收缩。

雷老三果然是被王世新诱使而来的。

不过,听雷老三的口气,王世新似乎并没有告诉他有关张准的事情,雷老三才会显得如此的愤慨。如果早知道张准的存在,他也不会这么大意。只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挽回自己的命运了。

很快,失血过多的雷老三,就悄无声息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张准放眼四周,发现大部分的盐枭都被消灭了,只有最后的三个盐枭,背靠背的依靠在一起,负隅顽抗。李家喜、张亚铁、吴欣水等三个最是苦大仇深的队员,正带着其他六个队员,对其发起猛攻。

盐枭们过的乃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每天都要应付时时刻刻可能发生的战斗,能够活下来的人,自身的反应和功夫,肯定是不赖的。发现不对,他们立刻拔刀准备,扎鱼队并没有太多的偷袭机会。

然而,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实在是令他们措手不及。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这么凶悍的敌人,在心理上是肯定落了下风的。更令他们感觉到手忙脚乱的是,这群伏击者的功夫,使用的武器,也非常的怪异。

刺!

无论他们做什么动作,对方都只有一个动作。

那就是:

刺!

上刺、下刺、前刺、后刺、左刺、右刺、正手刺、反手刺……

盐枭们见过的敌人不算少,这样的敌人还真的没见过,更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刺杀,一时间就显得手忙脚乱起来了。

刺!

又快又狠!

又飘又准!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刺杀,盐枭们根本没有机会适应。

不适应的结果,就是死!

张准连续刺死了四个盐枭,还干掉雷老三,其他的十四个盐枭,被队员们围攻,很快就刺死了其中的十一个。大部分人都是死在三棱刺之下。剩下的三个,负隅顽抗没有多久,也被李家喜等人干掉了。

现场,一片的鲜血淋漓。三棱刺就是这一点不好,放血的效果太出色,每每要将人体的鲜血全部流干。每具尸体的下面,几乎都能够形成一个血泊。柳树沟的地形好像是弯弓一样,鲜血都向中间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洼。

“一个都没有跑掉!”

“都杀了!”

杨致远兴奋的上来报告。

“干得好!”

张准表扬了一句。

这次战斗,张准基本上是满意的。

凶狠的刺杀,的确是势不可挡。

“我们的伤亡如何?”

“有三个小子挨刀了,但是不致命!”

张准来到三个受伤的队员身边,仔细查看他们的伤势。

三人都是被盐枭的钢刀砍伤的,幸好,伤势的确不致命。不要看鲜血流的浑身都是,那都是盐枭身上飞溅过来的鲜血。平时的对战训练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面对钢刀来袭,他们已经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条件反射的进行躲避了。

“没事,不要怕!”

“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

张准沉着的安慰这些受伤的队员。

这次战斗,他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是扎鱼队的第一次真正的战斗。

之前和杨昆的搏杀不算。

三棱刺表现出极强的杀伤力,作战效果让真正相当的满意。那些盐枭,基本上都是被一刺致命的。就算一刺不死,大量流血,也会让他们快速的失去战斗力。就好像是雷老三那样,张准根本不用管他的死活,因为他知道,雷老三挨了两下三棱刺,是绝对活不下来了。

“将武器都收集起来。”

“将所有的钱财都收集起来。”

张准看看四周,沉声说道。

杨致远等人已经动手,开始打扫战场。

张准来到杨映菡的身边。

战斗爆发,杨映菡就被吓得蹲在了土坎的最下面,背对着战场,闭着眼睛不敢观看。直到战斗结束,她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发现盐枭已经全部被消灭,她才站起来,仔细的擦掉脸上的锅灰。纵然如此,她的嘴唇还是显得非常的苍白,显然是心有余悸,但是看到张准,却又大喜过望。又是惊恐又是欢喜的,相互交织,脸蛋儿慢慢的由白转红,越发娇艳。

张准安慰着说道:“没事了,不要怕。”

杨映菡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不怕。”

张准点点头,又来到杨锐锋的身旁。

杨锐锋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在担盐的时候,为了拖延时间,挨了盐枭的两棍,有两片淤青。战斗结束以后,他立刻将所有被抓走的人集合起来,二十三人,一个不少,都没有受伤。

这样的结果,杨锐锋是怎么都想不到的。他深信张准是会来解救他们的,但是,在解救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甚至是出现大量的伤亡,那也是可以预见的,毕竟,对方是盐枭啊!都是些不怕死的人。

然而,就是这些盐枭,在转眼之间,就被张准他们全部杀死了。扎鱼队的队员,只有三个负伤。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想象。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盐枭尸体,汩汩流出的鲜血,杨锐锋感觉还有点无法相信。

“队长,兵器都收集起来了。”

杨致远上来报告。

总共缴获到完好无损的钢刀二十五把,有些盐枭一个人就带了两把刀。这些钢刀的质量还不错,比杨昆那四个随从使用的腰刀还要好一些。看来盐枭就是有钱啊!

“都带走!”

张准沉声说道。

尽管护卫队的队员常用武器是竹枪和三棱刺,这些钢刀作用不大,不过,以后队伍扩大了,总是有用处的。别的不说,用来杀鱼还是蛮锋利的,比普通的菜刀锋利多了。

“队长,盐枭身上的所有钱财,都已经收集起来了。经统计,碎银有五十四两左右,铜钱有十三贯左右。”

杨致远又报告。

十九个盐枭,身上只有六十多两银子,实在是太穷了一点。

盐枭不是很有钱的吗?

当然,总要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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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黑豹要是敢来,叫他有来无回

(0022)

“好!先拿着!”

张准挥挥手,淡然说道。

蚊子肉也是肉,六十多两银子,不算很多,摊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很少很少,但是也可以让杨家屯的父老乡亲,稍微压压惊了。杨家屯有十几个人被盐枭打伤,扎鱼队也有三个人受伤,需要弄些草药治疗。

张准说道:“锋哥,你带着大伙儿先回去。”

杨锐锋答应了,带着杨映菡等人挑着私盐率先回去。

扎鱼队的成员,都自觉的留下来,等候吩咐。

张准吩咐说道:“两人抬一具尸体,扔入大海。其他人跟着我,处理现场。”

队员们立刻将十九具的尸体抬起来,搬离现场,抬到红石滩那边,直接扔到了大海里面去。浪花翻滚,很快就将尸体卷走了。

其实,盐枭们死了就死了,肯定没有人关心的,但是张准还是小心起见。雷老三临死前的怒吼,说明他和王世新是有联系的。要是王世新得知,雷老三被杀死的详细情况,不知道又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张准要让王世新知道雷老三死了,但是不知道雷老三是怎么死的。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王世新无法准确判断杨家屯的真正实力。

柳树沟现场经过处理,不细看无法看出搏斗的痕迹来。

将现场再次检查一周以后,张准才带着扎鱼队回到杨家屯。

杨家屯的民众,都自发在等候在中间的空地上,迎接张准等人的归来,杨凯德也在其中。盐枭突然到来抢掠,杨家屯的乡亲们的确受惊了。幸好,所有被抢掠的东西,都被拿回来了。所有的盐枭,也都被消灭掉了。对于这样的结局,乡亲们都是喜出望外。

杨凯德腿本来就没好,被盐枭这么一折腾,伤上加伤,康复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但是,老人家的精神很好,居然拄着拐杖出来了。听说张准已经消灭了所有的盐枭,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张准急忙说道:“杨伯伯,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杨凯德激动的说道:“不用管我,我老头子死不了!王世新将盐枭都摆弄出来了,说明他已经拿你没有什么办法了。这是好事,这是好事。我们越强大,王世新就越是拿我们没有办法。”

张准将缴获的全部铜钱都拿出来,交给杨锐锋,说道:“这些钱,先安排人去买药,请一个郎中回来,给大伙们看病。”

杨锐锋接过钱去了。

张准和杨凯德一起去看望了几个受伤的乡亲,安慰他们好好的养伤,别的事情都不需要担心。乡亲们现在对张准都感激非常,看到他到来,都不断的感谢。最后,两人才回到自己的茅草屋。

杨凯德继续说道:“雷老三这人我知道,和王世新有密切的联系。王世新自己在海边也有煮盐,他的私盐都是雷老三处理的。雷老三有个侄女,还嫁给了王福海做小妾,两人暗中的来往非常频繁。”

张准说道:“王世新会不会丧心病狂,现在就派人来复仇?”

杨凯德说道:“我觉得不会。呵呵,他摸不清你小子的底细。他怂恿雷老三过来,其实真正的目标是你。现在雷老三死了,死的这么干净彻底的,王世新就更加不敢动了。”

顿了顿,杨凯德又说道:“王世新可能不会立刻有行动,浮山所闹事的,并不止我们杨家屯一家。但是,黑豹这个人,你要小心。黑豹的身边,常年有四五十个打手。他是有可能到杨家屯来捣乱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杨凯德重点介绍了一下黑豹的情况。

黑豹是葛家屯人,原来的名字,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心狠手辣,非常能打。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身功夫,几乎是打遍整个浮山所无敌手。就算是以前的杨昆,都不是他的对手。

浮山城北面的赵家屯、展家屯、侯北屯等地,就是这个黑豹的势力范围,被他打死打伤的军户,可不是少数。展迎伟的死,和这个黑豹肯定脱不了关系。因为从展家屯到毛家屯,刚好需要经过葛家屯附近的樟树沟。要是黑豹在此埋伏,展迎伟脱逃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黑豹要是敢来,我叫他有来无回。”

张准自信的说道。

这一次杀死所有的盐枭,将人和盐都全部解救回来,让张准的声望,在杨家屯达到了如日中天的状态。不但年轻的一辈早就将张准当做了绝对的主心骨,就连老一辈的,也开始自觉地将他当做是核心人物了。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够产生极大的效果。

张准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从每个人的目光中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欢喜的,这是预料中的事。同时,被人盯上了,既是好事,也是坏事,风险和机会并存嘛!敌人会越来越强大,自己也会越来越强大,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

“耗子!”

“盯紧黑豹!”

张准将耗子找来,吩咐他继续盯紧了浮山城,有什么动静立刻报告。同时,注意杨家屯周边各地的动静,尤其是密切留意黑豹的动静。雷老三突然袭击杨家屯这样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了。

“我明白!”

耗子不敢怠慢,急忙找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去了。

张准给了他一些碎银,方便他更好的开展工作。

这年头,没有钱,真的是寸步难行。

“玉麟,郎中请到了,药材却是不够。”

杨锐锋忽然到来,向张准报告了新的信息。

郎中在处理伤员时,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药材不够。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浮山城里面的药铺,还有即墨县的药铺,都没有足够的疗伤药物。杨家屯受伤的人又多,郎中备用的药材,一下子就用光了。

这些年,因为战乱频仍,厮杀不断,疗伤药材一直都是畅销货,郎中那里也没有准备多少。这个敏感的时刻,肯定是不可能到浮山城去买药材,而且浮山城也没有多少药材,要是到即墨县去买,来回要两天的时间,太远了。

杨映菡立刻说道:“我去崂山采些草药回来。”

杨锐锋立刻反对:“不行,现在去太危险了!”

药材畅销,采药的人自然就多,崂山常年活跃有采药人,专门以采药为生。常见的药材,基本上都被采挖光了。想要采挖到更多的药材,必须要到那些非常偏僻,人迹罕至的山谷去。

然而,根据古老传说,药材多的地方,毒蛇毒物什么的也多,甚至可能有猛禽猛兽之类的守护。要是不小心遇上,是要发生危险的。专业的采药人每年都要死很多。杨映菡一个孤身女子,杨锐锋当然不能让她独自前往采药。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我也去。”

事不宜迟,他又不放心杨映菡一个人去,只能是两人一起上路了。

什么毒蛇毒物的,他还不放在眼里。

再毒的毒物,毒得过裂须海蛇?

当即,张准安排杨致远、杨千强、郝林勇、尹风毅等四人小心在意,保护杨家屯的安全,不要被人偷袭。又叮嘱耗子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可能的扩展自己的情报网络。如果有事,立刻来找自己。从崂山来回,只要一个时辰,速度还是可以的。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张准就和杨映菡出门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太阳下山。从杨家屯到崂山,快步也要走一个时辰左右。这意味着,当两人来到崂山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事实上的确如此,两人紧走慢走的赶到崂山,太阳的确是下山了,整个崂山,显得一片的苍茫,荒凉无比。

其实,从唐代开始,崂山就是风景胜地,佛教和道教都在这里修建了大量的庙宇,向来有“九宫八观七十二庵”的说法,山上有很多的道士、和尚、尼姑等出家人。海拔1132米的崂顶峰,更是号称海岸线第一高峰,素来都有“第一名山”的说法。不过,现在山东各地都暴乱频仍,民不聊生的,自然没有什么人到崂山来观光了。

白天来崂山的人,大部分都是来打柴的。由于过度的砍伐,很多山谷都已经是光秃秃的。又有人为了烧炭,干脆放火烧山。崇祯年间,山东长期干旱,风高物燥,随便一把火,就能够烧掉好几个山谷。反正没人管,大伙儿对烧山取碳是乐此不彼。从这个角度看,崂山的确是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没办法,大家活命要紧,环境保护当然是顾不上了。

“哪个地方的草药比较多?”张准问道。

“桃花峪。”杨映菡回答。

桃花峪在崂山的深处,道路很不好走。

好走的地方,早就被采药人反复的光顾过了。

张准对于崎岖的地形,一点都没有问题,训练习惯了。但是杨映菡就有问题了。平时打柴的时候,她不会跑到这么偏僻崎岖的地方来的,走起来自然有点困难。有些需要攀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张准先上去,然后将她提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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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半夜,圆月,厮杀,美女盐枭

(0023)

“嗤!”

突然间,张准将三棱刺一甩。

“噗!”

旁边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

“怎么啦?”杨映菡惊讶的问道。

“过山峰。”张准漠然的回答。

过山峰又叫眼镜王蛇,是山区中最毒的几种毒蛇之一,擅长伏击人类,蛇身又有隐蔽色,一般人很难察觉,尤其是在这样的晚上。要是被过山峰咬中,半小时之内,没有特效药的话,十有**是要毙命的。这条过山峰试图袭击张准,只可惜张准的听力实在很好,一早就察觉到它的存在,先下手为强,将它干掉了。

杨映菡当然明白过山峰三个字代表什么意思,情不自禁的脸色煞白,有些紧张的说道:“那……我们白天再去?”

张准傲然说道:“不慌!我来开路!”

说罢,过去将三棱刺重新拔出来,在树叶上抹干净,然后又用腰刀将蛇胆挑出来,放在专门的竹筒里面。竹筒里面装着烈酒。毒蛇的蛇胆非常宝贵,张准自然不能浪费了。杨凯德这样的老人,时不时吃一个蛇胆,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收拾好以后,在前面带路。

杨映菡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面。

一路上,的确时不时有毒蛇毒虫出现。张准总共杀了两条过山峰,一条三步跳,一条银环蛇,另外还有一条尖吻蝮,一条竹叶青,一条烙铁头。要是将全部的死蛇摆放在一起,简直可以开一个毒蛇展览会了。所有被杀死的毒蛇,蛇胆无一例外都被挖出来,装在烈酒里面。

收拾这些毒蛇用了张准比较多的功夫,两人来到桃花峪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了。幸好两人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火把。这时候,将火把点起来,四处寻找合用的药材。晚上采药,的确有些麻烦,可是时间宝贵,他们也只好如此了。

好在桃花峪的草药相当的丰富,可能是受到那些毒蛇的保护,采药人无法来到这里。三七、杜鹃、九反生、血斛竹、北细辛、四季青、板蓝根、延胡索等常见治疗跌打损伤,消炎止痛,舒筋活血的中草药,轻易就可以在这里找到。因此,尽管已经是晚上,光线很不好,但是两人还是采到了足够的草药。

看看天上的星星,估摸着可能是未时了,两人顺着原路返回。因为采到了足够的草药,两人的心情都不错。又是单独相处,微妙的情愫悄悄的萦绕在两人的心头。本来劳累了一天的两人,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二月中旬,月亮很圆,月色很不错,照亮了山间的小路。两人熄灭了火把,在月色的照耀下,轻快的走着。因为有毒蛇的阻拦,张准走路的时候,还是非常警惕的,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忽然间,张准打出手势,两人敏捷的蹲下来。

杨映菡还以为又遇到毒蛇了,没想到,张准并没有攻击动作,而是静静的倾听四周的动静。杨映菡凝神细听,也听到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只有张准一听,就知道是兵器撞击发出来的。

难道,附近居然有人发生了战斗?

“躲在这里,别动。”

张准低声的说道。

杨映菡听话的隐藏在后面的黑暗处。

张准蹑手蹑脚的朝前走了两步,探头观察外面,发现前面有两拨人,正在激烈的厮杀。兵器互相撞击,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两批人厮杀的地方,恰好是一片山谷,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山谷中间的那拨人,遭受到另外一拨人的埋伏,地上已经躺了二十多具的尸体。但是在空地的周围,还有三四十人。尽管月色非常的不错,可是他们依然点着很多火把。熊熊燃烧的火光,将整块空地都照的通红。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是盐枭,和雷老三是同一类人。

明末乱世,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贩卖私盐来钱快,利润丰厚,不少人铤而走险,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这个行列。不过,正因为是来钱快,利润丰厚,所以竞争也就非常的激烈。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实属平常。要不然,药铺里面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也不会这么畅销。要是哪天没有盐枭火拼,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但是,让张准感觉到惊讶的是,被围攻的盐枭头子,居然是个女人。盐枭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刀口舔血,凶残冷酷,按理说,女人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行业里面的。但是,张准看到的,明明白白是个女人。而且,周围的盐枭将她保护在中间,一看就知道是盐枭大头目。

天上的月光,地上的火光,将空地的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那个女人的一切,张准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她浑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裘皮大衣里面,无法看清她的身材。但是,此女容貌俏丽,身材颀长,衣服又如此的名贵,显然不是寻常的女子。

单就姿色而言,此女不在杨映菡之下。她的眼睛非常的明亮,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格外的明显。相较于杨映菡而言,她还多了一点妩媚的、成熟的、娇艳的、神秘的味道,对张准这种心理成熟的男人,具有一定的诱惑力。

莫非周围的人贪图的乃是她的美色?

围攻她的那些盐枭,手上都持着火把,不断跳动的火光,在那个女盐枭的脸颊上不断的晃动。这时候,张准看得更清楚了,在这个女人的左耳,戴着一个暗绿色的翡翠耳环。但是她的右耳,却没有任何的饰物。只戴一个耳环的女人,的确有些突兀。

形势显然对这个女盐枭非常的不妙,她的随从,已经倒下了大半,现在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了。但是,在她的周围,还有至少四十个敌人。令张准感觉到有些佩服的是,尽管局势如此的不利,那个女盐枭还算镇静,一点都没有慌张的样子,俏丽的脸颊上看不到慌乱的神色。

既然是盐枭内讧,张准也就懒得插手了,他悄悄的转了回来。

外面的情况,那个女人显然是出于绝对的下风,不用半个时辰,她身边的人就会被全部消灭掉,她自己应该也跑不掉的。等战斗结束,两人就可以原路返回了。

杨映菡低声问道:“谁跟谁打架呢?”

张准随口说道:“两伙盐枭火拼。”

说着,将外面的情况,简单的说了,却没有提到那个女人。

杨映菡也就没有留意,默默的蹲在他的身后,等待盐枭们的火拼结束。

“啊!”

忽然间,一声尖叫传来。

赫然是那个女人的尖叫。

杨映菡马上同情心泛滥了,吃惊的问道:“盐枭抓有女人?”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不是被抓来的,那个被围攻的盐枭头子,就是个女的。”

杨映菡马上说道:“那你救救她呗。”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救她?她可是女盐枭,还是个头目啊!”

杨映菡低声的说道:“她终究是个女人啊!要不是没有办法,哪个女人愿意出来做盐枭啊?再说,她也未必是坏人啊!如果她是坏人的话,怎么会被别人围攻呢?”

张准沉默不语。

相信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推理了。

杨映菡心地善良,天真无邪,这是不容置疑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判断谁对谁错了。不过,她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应该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当盐枭头目吧,毕竟,这是男人的绝对领域,一个女人踏足进来,那是非常非常非常危险的。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就是不想牵扯到盐枭里面的争斗去,那是另外一个领域的战斗,和他的谋求目标是不相干的。不过,坐视一个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杀,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尤其是杨映菡都已经提出要求来了。

至于干涉盐枭之间的战斗,可能会给杨家屯带来麻烦,张准反而一点都不担心——他的麻烦还少吗?

“你呆着,我去救她。”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杨映菡马上躲回到了黑暗里面去。

张准微微吸了一口气,拔出三棱刺,蹑手蹑脚的前夫过去。

外面围攻的盐枭,警戒还是比较严密的,每隔五丈就有一个盐枭。只是,他们的警戒就算再严密,在张准这个海军陆战队的真正高手面前,自然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张准悄悄的出现在月光和火光都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他的前面,就是一个举着火把的盐枭。

“嗤!”

三棱刺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刺入这个盐枭的胸膛。

盐枭当即毙命。

张准捂着他的嘴巴,防止他发出任何的声响,同时伸手将火把轻轻的接过来,插在地上,继续保持火光照明。

然后,将尸体悄悄的拖到后面的丛林里。

然后,再顺着黑暗慢慢的潜伏到第二个盐枭的身后。

“嗤!”

第二个……

“嗤!”

第三个……

围攻女人的盐枭,根本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前来捣乱。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谷的中间。事实上,他们已经习惯性的认为,旁边就算有人偶尔经过,也会躲得远远的。盐枭们火拼,谁会上来凑热闹?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偏偏天底下,就有愿意管闲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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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锦衣卫背景?

(0024)

转眼之间,盐枭的六个警戒哨,就已经没有了踪影,但是六个火把,还在剧烈的燃烧。正是由于光线并没有出现大的变化,所以,其他的盐枭,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死了六个同伴。至于场地中间的那个女人,自顾不暇,对外面的情况,更是没有时间注意了。

这时候,女人的身边,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但是围攻她的人,却有足足二十多个,个个都显得非常的彪悍。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雁翎刀。看到雁翎刀,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雁翎刀在我国很早就出现了,宋、辽、金、蒙古、西夏混战的时候,这种刀曾经大量使用,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杀人工具。但是,在大明朝,雁翎刀却是经常和另外一种刀联系到一起的,是区别身份的象征。

另外那种刀,叫做绣春刀。

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

真正的锦衣卫用绣春刀,假冒的锦衣卫用雁翎刀,这是民间很通俗的说法。这个说法不一定准确,也没有史实证明,然而,还是有不少人相信,喜欢用雁翎刀的人,多半都和锦衣卫有些瓜葛。换言之,就是有锦衣卫的背景。

难道,这些人居然是锦衣卫的外围不成?

大明朝的锦衣卫,在后世看来,的确是有史以来最拉风,最显赫的特务组织,除了东厂、西厂,以及昙花一现的内厂,没有哪个组织能够压过它。崇祯皇帝上台以后,东厂的实力,在东林党的极力遏制下,有所削弱。东厂掌印太监王承恩本身的权力欲也不是很强,不太注重东厂的建设,于是大明朝的特务机关,只有锦衣卫没有大的变化。

不过,锦衣卫的数量,在山东并不是很多,只有济南、兖州、登州等几个要害地区,有锦衣卫千户、百户驻守,其他地区,是没有正式的公开身份的锦衣卫驻守的。如果某地有事,锦衣卫是要从远方赶来的。莱州、青州都是如此。

究其原因,还是锦衣卫的控制能力开始消退,大不如前了。明末战乱,武将兵权日重,拥兵自重的他们,根本不怕锦衣卫。只有文官才受锦衣卫的约束。山东战乱不断,赤地千里,没有什么油水,锦衣卫也不想遭受这份罪,懒得安排太多的人手。

但是,锦衣卫还是有很多活要干啊,没有人手怎么干活?于是,一群冒充锦衣卫的假锦衣卫应运而生。他们打着锦衣卫的牌子,为锦衣卫做事,每月上缴一定的“挂靠费”。其实不领工资(自己创收),没有编制(临时工)。飞鱼服和绣春刀当然不能颁给这样的临时工,于是就用雁翎刀代替。

原本锦衣卫还算严肃的特权部门,现在开了口子,各色各样的假冒锦衣卫,就蜂拥而上了。到底哪些是有授权的,哪怕是根本没有授权的,恐怕锦衣卫自己都分不清了。雁翎刀又不怎么值钱,三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一把,有钱人当然拿来充门面了。

只不过,在盐枭里面,使用雁翎刀的还是少数。官府明面上毕竟是要打击私盐的,锦衣卫军官自己走私私盐,肯定要撇清其中的关系,不可能使用绣春刀和雁翎刀。眼前这伙盐枭,明目张胆使用雁翎刀,不知道到底和锦衣卫有没有关系。

以前的锦衣卫,的确很吓人,权势熏天,抓人杀人,都不需要经过任何其他部门的。但是在明末,锦衣卫已经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根本不用买锦衣卫的帐。怕锦衣卫的只有文官,武将是根本不怕的。当然,绝顶愚忠的除外。因此,张准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外面围攻的盐枭非常凶悍,前赴后继。那个女人的随从,同样的彪悍,同样的不肯屈服,即使是一个个的倒下去,也没有听到有人惨叫的。事实上,每个倒下去的盐枭,都很快就断气了,根本就没有人是受伤的。

攻得凶猛,守得壮烈,没有伤员。

的确是残酷的战斗。

刀尖距离那个女人是越来越近了。

她的身边,只有最后的四个随从了。

自始至终,张准都没有听到两拨盐枭之间有什么样的交流,不知道是已经不需要交流,还是没有必要交流。那个女人除了惊叫一声之外,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总之,看双方厮杀的情形,真是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你死我活。

“嗤嗤!”

张准看准机会,从黑暗中忽然跳出。

他跳出来的位置,刚好是在盐枭们背对的地方,光线因为人员的遮挡,并不是很清晰。又由于双方处于激战当中,一时间完全没有察觉。

三棱刺左右一刺,两个盐枭立刻毙命,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激战中的盐枭,头脑发热,对于身边有人倒下,一点都不在乎,依然继续围攻那个女人。既然走上了盐枭这条道路,就不准备还有机会活下去了,什么时候倒下,盐枭们都不在乎。

“嗤嗤!”

三棱刺再次出手。

又有两个盐枭毙命。

但是这时候,那些盐枭也注意到了。

“什么人?”

有人断喝。

张准当然不会答话,一言不发的继续前刺。

转眼间,又有两个盐枭倒下。

围攻女人的盐枭,急忙分出几个人来,试图将张准拦截。

但是,张准的行踪,非常的飘忽,三棱刺左刺右刺,上刺下刺,每次出手,都要给对方造成一个伤口。

平心而论,那些盐枭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战斗经验是非常丰富的。可是,张准的三棱刺,实在是太诡异,因为沾满了鲜血的缘故,在跳动的火光中,很不容易看出来。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这是什么武器,就已经倒在了三棱刺的下面。

“杀了他!”

那些盐枭一看不是路,急忙调集人手,重点包抄张准。

瞬间,就有十几个盐枭向张准包抄过来,挥舞着同样是鲜血淋漓的雁翎刀,试图将张准包围在中间。

张准才不会那么傻,落入对方的包围圈,他立刻跑动起来。

边跑边打,hitandrun,最熟悉不过的套路。

山谷间的空地,本来就非常的空旷,他专门向着人少的地方冲过去,一时间,那些盐枭根本无法将他包围住。相反的,一不小心,还被张准找到了偷袭的机会。

“嗤!”

张准的出手又快又准又狠。

每次三棱刺出手,几乎都是无声无息的。

轻微的声音,只有被刺中的人才能听到。准确来说,是用自己的身体才感觉得到。但是,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创口的大量失血,很快就会让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迅速的终结。

转眼间,又有三个盐枭倒在了张准的面前。

追在张准后面的盐枭又气又怒,手中的雁翎刀挥舞的分外的有力,奔跑得更快,却始终拿张准没有办法。

没办法,张准的动作太飘忽,太诡异,太灵活,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合围对方。相反的,在跑动的过程中,他们几乎都是和张准一对一,结果吃了大亏。

张准的武器实在是太细,太诡异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很难看得清楚。更要命的是,张准的手中,好像有两把这样的武器。就算运气好挡开了第一把,第二把会从什么角度刺过来,也难以预料。

片刻功夫,又有四个盐枭死在了三棱刺的下面。

当中的那个女人,眼神变得深沉起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帮手,和她完全没有关系,这是肯定的。要是手下有这么厉害的帮手,她也不会被对方埋伏,差点儿死在这里了。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她也想不明白。无论是她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里面,似乎都没有这么狠辣的杀手。

没错,狠辣。

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帮手,出手实在是太狠辣了。每次出手,绝不落空。每个被他刺中的盐枭,倒下去以后,就再也无法爬起来。

盐枭们平时火拼,动作都非常的冷酷狠辣,令她叹为观止。可是和眼前的这个人比起来,好像还是差了一点。这个人杀人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一点,那么多的盐枭,几乎被他干掉了三分之一。

在这个人的身上,好像有死神附体,只要是遇到他,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

死。

死得不能再死。

转眼间就杀了十几个人,这不是死神是什么?

有这样一位死神帮手,看来今天的难关,是可以熬过去了。

她对面的那些盐枭,看到真正的诡异动作,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本来好端端的一次行动,眼看就要取得胜利,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子捣乱了。

偏偏这小子还非常难对付。

夜风吹拂,好些盐枭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些凉飕飕的,好像是被什么妖魔鬼魅附体了一样。再想到这个敌人的鬼魅动作,他们居然前所未有的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

“风紧!”

“扯呼!”

剩下的盐枭不得不厉声高叫,迅速撤走。

事不可为,继续纠缠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这些盐枭也的确杀伐果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地上的尸体都不要,就飞快的撤离了。

片刻山间的空地,只剩下那个女人,还有身边的四个随从。

那四个随从,也已经是伤痕累累,支撑不住了,看到敌人退去,全部都萎靡的倒在了地上。

只有那个女人,毫发无损,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张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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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杨家屯护卫队正式成立

(0025)

张准这时候才慢慢的停下刺杀的动作,静静的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

所有的敌人,的确都全部撤走了。

此地暂时安全。

“这位壮士……”

裘皮大衣女人向张准说道。

“你走吧!”

张准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没有和对方搭讪的意思。

因为雷老三的关系,张准对盐枭的确没有什么好感,哪怕对方是个美丽的女人。

裘皮大衣女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张准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对方既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为什么还要拯救自己呢?

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的想法,居然全部错误了。

情急之下,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救你,需要理由吗?”

裘皮大衣女人完全愣住。

救你,需要理由吗?

这是什么话?

张准不理她,向杨映菡藏身的位置走过去。

“玉麟,你没事吧?”

杨映菡已经从上面下来了,关切的问道。

她请张准去救那个女人,结果张准走了以后,她又后悔了,生怕张准出现什么意外。一颗心当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幸好,张准成功的解救了这个女人,自身也没有负伤。但是,杨映菡暗中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张准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没事。”

张准将手中的三棱刺扔掉。

这样的小规模厮杀,乃是他的长处,一点难度都没有。

若是两军交战,有火枪,有大炮,流弹乱飞,炮弹乱炸,那才是真的要小心。野猪皮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被大炮炸死了。

裘皮大衣女人见到杨映菡,眼前顿时一亮,马上走上来,向杨映菡说道:“妹妹,谢谢你救了我!”

杨映菡很诚实的说道:“不是我救你,是玉麟救你。”

裘皮大衣女人似乎觉察到张准对她没有什么好感,自己要是继续和他说话,多半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就没有继续和张准纠缠,而是牢牢的抓住了杨映菡的手,含笑说道:“你们是一起的,这个恩情,姐姐算在你的头上了。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无意中路过这里吗?”

杨映菡没有什么心机的说道:“我叫杨映菡,是杨家屯的人。我们采药路过这里的。”

裘皮大衣女人马上说道:“映菡妹妹,你是姐姐的大恩人,姐姐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她伸手将脖子中间挂着的一块玉坠摘下来,送到杨映菡的面前,含笑说道:“这是姐姐从小带到大的,虽然不值钱,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姐姐就将它送给你吧。”

杨映菡急忙推辞,怎么都不肯收。

张准说道:“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杨映菡想起杨家屯受伤的父老乡亲,急忙说道:“好。”

两人将草药拿起来,转身走了。

裘皮大衣女人握着玉坠,愣愣的看着两人离开,在后面欲言又止。等两人走远了,才自言自语的说道:“杨家屯……看来我真的是遇到贵人了……”

两人离开以后,山间的空地上,只留下遍地的尸体,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她的四个随从已经站起来,收拾行装。盐枭们对于自己的性命,一向很看得开,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死了就死了,连掩埋都没有必要。一切,都回归大自然吧。

“我们也走吧!”

裘皮大衣女人轻叹一声,将玉坠重新带回去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仅存的四个随从,简单的收拾一下战场,就消失在黑暗当中。

夜风吹过,吹熄了所有的火把。

一片云朵飘过来,将月光挡住。

这片横七竖八躺着盐枭们尸体的山谷,就完全被黑暗笼罩了。

……

张准和杨映菡两人在凌晨之前安全的回到了杨家屯。

受伤的人员伤势暂时还没有恶化。郎中已经开出了相应的药方,只是缺乏足够的草药。杨映菡立刻按照药方研磨草药,给他们敷上。又有人帮忙煎药,给伤员们喝下去。郎中说,受伤人员的伤势,只要好好的调养,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张准等人这才放心。

吃过早饭以后,杨映菡去睡觉了,张准还有事情要忙。杨凯德将杨家屯十几个核心骨干军户召集到一起,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张准和扎鱼队的八个骨干,同样参加了会议。

经过昨天的折腾,杨家屯的每个人,现在都意识到,他们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地步。王世新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们想要自保,委曲求全是肯定不行了,只有武装起来,正面对抗。否则,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苦难,要落在大伙儿的头上。

王世新是浮山所的世袭千户,是朝廷官员,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杨家屯都是贫苦军户,一无所有,和王世新的对抗,根本就不是在同一个层次上的。但是,因为有了张准的存在,这种不对称的较量,杨家屯已经占据了优势。

现在,杨家屯要将这种优势,继续保持下去,甚至是进一步扩大这个优势。他们有这样的决心和意志,绝对不会动摇和退缩。但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持这种优势,就需要张准进行全面的谋划了。

杨凯德声音苍老的说道:“玉麟,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这些老骨头,都义无反顾的支持你!就算是将我们这些老骨头敲碎了,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对!”

“绝对支持!”

“玉麟,你说吧,准备怎么做?”

其他的军户们也纷纷表态,言辞恳切,意志坚定。

张准也没有客套,沉声说道:“我们要自保,必须成立护卫队!实行武装护屯!”

“护卫队?”

“武装护屯?”

杨凯德等人互相对望一眼。

“好!”

“就成立护卫队!”

“实行武装护屯!”

没有丝毫的犹豫,杨凯德和各个军户,迅速表态支持。

叫什么名字没关系,但是,一旦正式叫出名字,就是公开和千户大人叫板了,这才是关键。

“专业的队伍!”

“专业的训练!”

“专业的武器!”

张准继续肯定的说道。

他详细的解释说,护卫队以后就是杨家屯的公开的武装力量,是“正式的军队”,要全面实行军事化的训练和管理。护卫队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将在屯内屯外实行武装巡逻。在屯外的各个路口,都会设置关卡拦截,盘查所有的陌生人。同时,在某些隐秘的地方,会设置潜伏哨,防止任何人偷袭杨家屯。

有人问道:“玉麟,这个护卫队的人数,多少为宜?”

张准沉吟片刻,说道:“百人以内。”

杨凯德说道:“没有问题。咱们屯有的是小伙子。”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话。

杨家屯的年轻人的确不少,抽调一百人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这些年轻人的身体素质,无法满足张准的要求。要是全部招收进来,他们根本无法应付高强度的训练。因此,他要等这些年轻人在改善一段伙食以后,素质跟得上了,才将其招到队伍里面去。

护卫队现在并没有专门的给养来源,无法单独给护卫队战士开小灶。每天训练结束的时候,大家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个家庭的伙食水平参差不齐,张准也不好控制。护卫队要变成真正的军队,首先要想办法找到稳定的“军费”来源。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万万不能。

看看明末崇祯皇帝和大臣都如此头痛军费的来源,可见一斑。

后世有历史学家甚至认为,明朝之所以会灭亡,完全是因为一个“钱”字。财政崩溃,想不灭亡都不行了。

护卫队最后的人数,最后确定为八十人。

在队员是否脱产的问题上,张准遭遇到了一定的压力。

张准坚持护卫队要完全脱产,除了承担军队的职责,不再负责其他的任何事务,这给杨家屯带来相当的压力。因为,加入护卫队的这些小伙子,无论是打柴还是煮盐,他们都是主力军。现在要求全部脱产,对打柴和煮盐影响都很大,尽管每天都有鱼吃,可是煮盐毕竟是少了。煮盐少了,意味着每家每户原本就很少的收入,是更加的少了。

比如杨锐锋,就很想加入到护卫队来,但是不行。他必须每天打柴、煮盐,维持家里的生计。要不然,真的是只能吃鱼了。现在杨家屯的条件如此的简陋,张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生财之道。他知道的一些在古代发财的常见路子,什么玻璃、香水、织布机什么的,现在显然用不上。

二月二十,杨家屯护卫队正式成立。

张准担任护卫队的队长。

杨千强、杨致远、邹明加、郝林勇、尹风毅、杨志文、李家喜、杨俊杰等八人,担任护卫队的伙长。按照明军的普遍编制,十人组成一伙,设伙长,设伍长,各自管理五人。他们都是护卫队的骨干。

因为有扎鱼队的架子,护卫队很快就组建起来了。新加入队伍的三十个小伙子,从当天开始,就跟随扎鱼队的骨干们开始练习刺杀。红石滩训练场因为他们的加入,显得更加的声势浩荡,每天都喊杀声不断。

第26章 兵贵精不贵多

(0026)

为了尽快的增强训练效果,张准采取了更加严格的训练方法。

三操两讲,这是肯定不能少的。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专业的军队,就要用实实在在的军队的要求严格约束他们。各种各样的操练,形形色色的思想教育,乃是战斗力的基本保证。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除了核心的几千人之外,其他的士兵,都是拿起武器的农民,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打顺风仗是可以的,一旦遇到不利的情况,马上就会散乱,伤亡惨重。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等人,都曾经用几千精锐的官军,打得农民军到处乱窜,这里面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

兵贵精不贵多。

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大明朝要是狠下心来,将九边的军队裁撤,优胜劣汰,将几十万的边军,凝聚成十万左右的精锐部队,不但可以解决粮饷奇缺的大难题,也可以让部队的装备、训练和战斗力都更上一层楼。这样的精锐军队,和满洲八旗硬扛不是不可能的。

关宁铁骑只有两万人,就曾经打得皇太极吐血。大明朝有的是人口,后金只有那几十万人,就算大明朝用十个士兵换他一个,都足可以让后金灭族。只可惜,崇祯皇帝是没有这个魄力,东林党又是些夸夸其谈的鸟人,最终大明朝就这样灭亡了。

不能打的军队,宁愿不要。

来自后世的张准,对此是深有体会。

当初名震天下的戚家军,也不过是三天一小操,五天一大操,现在护卫队是每天都要操练。单从这一点来说,护卫队就要比戚家军还要专业。战斗力方面,张准更是有深刻的自信。

但是,这还不够。

时间不等人。

张准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按部就班,慢条斯理的训练护卫队。

他要让自己的部队,更快的成长起来。

浮山城的报复随时都会到来,护卫队随时都可能和敌人发生战斗。外面的世界也是风云变幻,后金很快就要变成大清,李自成也很快就要正式出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不可避免的和这些历史猛人扯上关系。除非是自己愿意匍匐在他们的脚下,否则,激烈的对抗是不可避免的。

自己愿意匍匐在对方的脚下吗?

答案不言而喻。

既然不可能匍匐在对方的脚下,武力就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因此,张准采取了一些非常特别的训练方式,着重是强化了人与人之间的对抗。说白了,就是要增强实战的感觉。一切的训练,都是为了战斗服务的,不是为了好看,不是为了表演,不是为了自我陶醉。

护卫队总共是八十人,刚好分成两队,互相对刺。

张准让他们准备的竹枪,一头是削尖的,另外一头是钝的。将衣服脱下来,将钝的一头包好,然后在上面染上石灰,就是相互对抗的武器。浮山所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灰。

“被点到印子的,自动退出。”

“全部退出的那一队,继续训练!”

“获胜的一队,可以休息,还可以额外获得一条鱼!”

张准宣布了对抗的规则。

队员们跃跃欲试。

“开始!”

张准一声令下,人为的制造了激烈的对抗。

两队马上开战。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主力队员们突刺的水平,已经相当高,无论是长的竹枪,还是短的三棱刺,都玩得相当的娴熟。每个护卫队的队员都清楚,他们要面对的,是刻骨铭心的敌人。一旦和敌人遇上,是真真正正的你死我活,不可以存在任何侥幸的幻想。只有不断提高自身的战斗力,才能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

事实上,每次两讲的时候,张准都会用冷冰冰的事实,打碎每个人的幻想。在明末这样的乱世,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绝对是悲惨无比的。这个世界有无数个王世新,即使他们杀了一个王世新,还有更多的王世新。只有将所有的敌人,都全部消灭干净,大家才能真正过上安静的日子。

用什么办法消灭全部的敌人?

当然是用武力,要暴力。

从**上消灭敌人,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说实话,张准的两讲是非常偏激的,明显带着从前世穿越过来的怨气。但是,护卫队的队员们喜欢,军户们也喜欢。他们已经积压的太久,积压了太久的痛苦,他们现在要将痛苦释放出来。杀戮,无疑是最简单最直接的途径。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这是张准和杨家屯军户心理上的最大特点。除非深藏在内心中的憋屈和痛苦已经得到痛苦的释放,否则,他们不会轻易的意识到自己的缺陷。李家喜等人表现得最为突出,对于杀戮最为热衷。

“前刺!”

“左刺!”

“下刺!”

……

口令此起彼伏。

张准分开的两个队伍,左边的以杨致远为首,右边的以郝林勇为首。并不是说两人的刺杀水平最出色,而是两人对**军事思想的领悟最为快捷,基本上已经触摸到精髓。

尽管没有实战的洗礼,无法真正衡量两人的水平,但是张准相信,以后真的打起仗来,两人都不是吃亏的主。游击战、麻雀战、运动战,这本来就是不吃亏的战术嘛!

第一轮的互相对刺,就有至少一半的人被点上了白印。

面对如此凶悍的刺杀,想要将竹枪挡开,的确不是容易的事,哪怕是护卫队的队员自己。被刺中的队员,只好遗憾的退出,加入观众的行列。

一往无前,杀身成仁,这是张准对刺杀的基本要求

总之,你一枪刺出,就要做好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理准备。

无法刺死别人,你自己就有可能被敌人杀死!

因此,必须尽可能的做到一刺致命!

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倒下去的都是失败者,站着的人才能书写历史!

“第二轮!”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剩下的两队战士,再次开战。

这一次,剩下的都是高手。

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个,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战况非常的激烈,不断有人被点中而退出比赛。

最后,杨致远这边,只剩下五个人了,但是五个人抱成一团,背靠背,竹枪一致对外,交替掩护,防守严密,没有给郝林勇这边机会。

相反的,郝林勇这边,有点着急了,虽然有九个人,兵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面对杨致远等人的绵密防守,颇有点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

“耍赖!”

郝林勇忍不住叫道。

杨致远只是不吭声。

郝林勇等人找不到机会,只好冒进,试图强行将对方的队伍打散,结果,两个人刚刚冲上来,就被杨致远这边刺中了,不得不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服退出比赛。

五个对七个。

损失了两个人以后,郝林勇反而冷静了,挥手让自己这边的人停止进攻。杨致远不动,他们同样不动。

杨致远等人松了一口气。

双方打成平手,结果还算可以接受。

郝林勇挥挥手,让自己的同伴放下武器,显然是要结束战斗了。

杨致远等人同样放掉了武器。

“杀!”

然而,就在这时候,郝林勇突然一声断喝。

放弃战斗的七个人,突然重新捡起武器,然后向着目标拼死一刺。

杨致远等人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捡起武器。

结果可想而知。

五个人全部被刺中。

失败!

“你耍赖!”

“队长,郝林勇耍赖!”

杨致远怒气冲冲的叫道。

明明大家都心有默契的放下武器了,你小子还拿起武器,继续开打,这算怎么回事啊?哪有你们这样玩的?

“兵不厌诈!”

“队长并没有宣布比赛结束!”

郝林勇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杨致远很不服气,来找张准理论。

张准沉声说道:“你听到我宣布比赛结束了吗?”

杨致远顿时哑巴。

张准冷冷的说道:“既然比赛还没有结束,你们就是在战场上。你们自己在战场上放下武器,然后上了别人的当,被别人杀死了,你觉得你还有理由叫喊不公平吗?没有!你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也只能找阎王爷申诉了!”

全场鸦雀无声。

杨致远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很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失败了。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们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哪怕是有天大的冤屈,都只能找阎王爷申诉了。

张准目光横扫,沉声说道:“你们知道陕西的起义军最拿手的本领是什么吗?”

护卫队的战士们面面相觑,都觉得好生奇怪。

队长怎么一下子扯到陕西起义军那边去了?

张准凛然说道:“装死!陕西起义军最大的本领,就是装死!每次处于不利的境地,起义军都会接受朝廷的招抚,从官军那里获得粮食和补给。吃饱了,喝足了,有精神了,马上抄起家伙,重新打官军。”

杨致远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郝林勇得意的一笑。

张准看着郝林勇,肃然说道:“你虽然用了点心计,值得表扬,不过,从战术水平来讲,你不如虎头。”

这一点,郝林勇是承认的,闻言笑了笑,没有否认。

杨致远说道:“下次我不上你的当,看你还怎么赢我。”

张准冷冷的说道:“真正的战场只有一次!永远没有下次!”

杨致远再次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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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操练护卫队

(0027)

张准将所有的护卫队战士集合到一起,朗声说道:“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对抗?因为,真正的战斗,每个人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战场上没有假设,没有假如,没有如果,没有想当初!死了就是死了,永远都不会复生!”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轻易的放弃!我们的一条性命,可以换取十个敌人,甚至是一百个敌人!因为,我们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我们承受了最艰难的困苦,我们磨练了最顽强的斗志!我们付出的代价,是别人的十倍,一百倍!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赢得更多!”

“一个换一个!一个换五个!都是亏本生意!我们不做!”

“如果我们因为自身的疏忽,给了敌人机会,就是最大的损失!”

“对抗的过程,就是比拼双方犯错误的过程!你犯下的错误越多,敌人抓住的漏洞就越多,损失就越大。WwW、QunabEN、coM相反的,你犯下的错误越少,敌人就越难抓到你的漏洞,损失就越小!”

说到这里,张准停顿了很久,留给每个队员充分的时间来回味这段话。他的目光从每个战士的脸上扫过,观察他们的领悟程度。令人有些失望,大部分的战士,并不明白这其中的诀窍,可能是太深奥了。

良久以后,张准继续说道:

“现在,我要强调的是团体精神!”

“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一个人在单独战斗!”

“记住,你们是同一个队伍!是一个队伍在战斗!”

“在战场上,你们唯一能够相信的,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你们的同伴!朝夕相处的同伴!”

“每个人在队伍里面,承担的任务,发挥的作用,都是不同的!”

“要将队伍的战斗力发挥到最大,就要有合适的队列!”

“作战队列,又叫阵,是战场决胜的重要手段。古代有八卦阵、鱼鳞阵、雁行阵、锋矢阵、长蛇阵、偃月阵、三才阵、五行阵等不同的阵法。近代,又有戚继光将军发明的鸳鸯阵、却月阵,都是很好的战斗阵法。阵法应用得当,将会极大的增强我们自身的战斗力。”

“什么样的战场,需要安排什么样的作战队列?”

“根据我们浮山所的地理环境,还有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特点,我认为,三才阵和五行阵是最适合我们的。”

“现在,大家跟我练习!”

“从三才阵开始!”

开始的时候,护卫队的战士们,显然是不太适应阵法的,实在是太久没有接触训练了。大明朝的战斗军队,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军户的身影。就算有军户,他们也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军兵”,即从军户里面挑选出来的募兵。他们领取的是“兵”的粮饷,和“军”已经没有关系了。

护卫队的每个队员,单独训练的时候,都是很积极的,效果很快增长。但是,训练阵法,甚至是最简单的队列,耗费的时间都很多,有几个队员甚至始终分不清左右。没办法,张准只好在他们的两条腿上,绑上不同颜色的布条,让他们以此作为参照,总算是勉强过关了。

为了激励大家上进,张准想了很多办法。

将战斗技能分为一到九等,就是其中的一项办法。

护卫队的每个战士,在刚刚进入队伍的时候,技能等级都是零等,也就是什么都没有,称为新兵。随着技艺的不断熟练,逐渐提升为一等、二等、三等……一直到九等。拥有几级的技能,就称为几等兵。

战斗技能的考核,是在相互对抗中提升的。张准坚持的是二进制,也就是两个新兵较量,产生一个一等兵;两个一等兵较量,可以产生一个二等兵;两个二等兵较量,可以产生一个三等兵;两个三等兵较量,产生一个四等兵……以此类推。

护卫队目前八十人,可以产生一等兵二十人,二等兵十人,三等兵五人,四等兵五人。因为人数不够,五等兵没有产生。每个季度组织一次挑战赛。自认水平足够高的人,可以向上挑战。

比如说,一个二等兵挑战一个三等兵,获得胜利,那么,他将直接变成三等兵,而他的对手,则被降至二等兵。显然,每个人都只愿意向上,没有人会愿意被降级。想要保持自己不被人追上,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努力训练,保持最佳的状态。

但是,挑战只能逐级进行,不能越级。这也是为了保证高等级战士不被无谓的骚扰。比如说五等兵,有资格挑战他的,只能是四等兵。到了高层次,两者的数量都不多,挑战不容易发生。但是一旦发生,那肯定是极具吸引力的。

战斗技能等级提出来以后,立刻引起了队员们极大的兴趣,大家踊跃报名参与挑战赛。于是,连串的挑战赛随即展开。在冷兵器时代,基层军官的凝聚力,基本上都体现在自身的战斗技能上。要是自身的战斗技能不过关,手下人未必会信服。因此,每个伙长和伍长表现也相当的积极。

在比赛的过程中,张准给出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只要能够打败对方,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

哪怕是你是扎眼睛也好,捏下阴也好,只要你能打败对方,什么样的手段都是允许的。战场,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将敌人打倒,你就算是获得了胜利,不管你的手段到底是光明正大还是卑鄙无耻。

经过较量,杨致远、郝林勇、杨千强、尹风毅、张亚铁等五人成为等级最高的四等兵,称为护卫队第一批高级战士。技能等级和军官等级是不相同的,可以并存。

各等兵的标志,就用丝线绣在衣服的左胸。一二三等兵的标志用蓝色丝线来表示,分别是一二三道蓝色丝线。四五六等兵用黄色来表示,分别是一二三道黄色丝线。七**等兵用红色来表示,分别是一二三道红色丝线。

这样的比赛显然是很有效果的,三天的时间下来,护卫队的每个战士,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搏杀办法。更重要的是,在每个战士的心目中,都已经牢牢的树立了拼搏向上的念头。

那些高等级的战士,比如说郝林勇等人,同样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别人是同样可以挑战你的。如果你被打败了,这个等级就降下来了,哪怕是军官也是如此。你身为伙长,要是被一个小兵挑战打败,那该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啊!

“张亚铁!”

“到!”

“小子,好样的!”

“……”

在挑战赛里面,最耀眼的,莫过于新战士张亚铁了。

他是二月初才加入护卫队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精准的刺杀技能。在三等兵的互相挑战中,打败大家一致看好的邹明加,闯入了四等兵的行列。对于这样的黑马,张准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有些人在某些技能方面,天生就有某种天赋,这个张亚铁就是如此。如果让他专心去扎鱼的话,他每天扎几百条鱼,基本不成问题。当然,这样的战士,用来扎鱼,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也说明,有了张亚铁的加入,护卫队的战士,吃鱼都吃到腻了。

既然全权负责杨家屯的安全,张准需要考虑的问题,还真的不少。训练、武器、装备、情报、人员、组织、指挥……无论哪一样,都是白纸。现在最上手的,反而是刺杀训练,因为有郝林勇、杨千强等五个四等兵在支撑着,张准只要负责考核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问题,就要张准自己亲自操心了。

护卫队的武器,是首要的问题。

通过搜集整个杨家屯,护卫队得到了不少的武器,比如说腰刀、长矛、钢刀之类的兵器,数量还不少,有上百把,现在就藏在后面的岩石缝里,随时可以拿出来使用。

但是,护卫队目前的主要训练科目,乃是刺杀。张准的意思,是要将刺杀学精了,学专了,才能学习其他的科目。甚至,刺杀真的练到了高精尖的水平,其他的搏斗技巧,都不需要练习。没有什么比刺更加容易要人性命,也没有什么比刺更加容易破开对方的防御。

在这样的目标诉求下,缴获到的这些武器,用处就不大了,最多是配备给郝林勇等人作为辅助武器使用。这些武器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用来杀鱼,做鱼生。切鱼片的时候,刀刃还是蛮锋利的。

可惜没有足够的原材料,否则,张准会给每个护卫队员,配备一把真正的三棱刺,体验一下真正的大杀器的威力。油茶木做成的三棱刺,毕竟和钢铁是不能相比的,遇到强有力的对手就会露馅。

此外,王世新的家丁,都装备着火铳,甚至有迅雷铳和飞鸟铳。这两种火器的射程,都在50米以上,杀伤力比弓箭要强。因此,护卫队仅仅装备三棱刺还不够,还要装备远程大威力火器。

张准要的火器,不是普通的火绳枪,也不是号称神器的三眼铳,也不是拿破仑军队大量使用的大口径滑膛枪,而是炸药包、地雷、大炮等。制作简单,操作方便,是为首要条件。

第28章 有点麻烦,没有收入了

(0028)

大明朝目前的火绳枪,其实并不好用,装填速度慢不说,精确度也是很大的问题,还有受天气因素的影响也比较大。现在干旱季节还好,万一什么时候下雨,火绳枪的使用,就要受到极大的限制。辽东前线的战斗证明,关键时刻,还是冷兵器管用。

如果有条件,张准准备给护卫队装备口径在100毫米以上的大炮,射程不要远,三公里左右就已经足够。关键是爆炸威力要大,实心弹之类的不要。当然,要是能够达到五公里以上,那就更好了。明军目前普遍使用的三种炮,张准都不是很满意。

虎蹲炮的口径太小,射程太近,威力太小,不实用,要改进。佛郎机发射实心弹居多,开花弹的威力不大,同样需要改进。红衣大炮威力巨大,可以攻城,可以杀敌,可惜实在是太重了,拖拽必须使用战马。运动战别指望,只能用来攻城或守城。

对于黑色火药,张准还是很熟悉的,只要有足够的芒硝、硫磺和木炭粉,他能够配制出不同作用的黑色火药来。至于如何配制弹药,那也完全没有问题,专家级别的。

原始黑色火药的威力不算大,这是火器无法完全取代冷兵器的主要原因,但是如果精心调配,加上一些特别的配料,如氧化铜之类的,黑色火药的威力,马上就能增加一倍。一斤加入氧化铜的黑色火药,足够将一辆公共汽车炸得粉碎。

用氧化铜黑火药制造出来的大炮,如果使用开花弹的话,杀伤力绝对是惊人的。一枚这样的开花弹,顶得上三十名装备滑膛枪的士兵。对于密集敌人的杀伤力,要比实心弹大得多了。守城的时候特别好用,往蜂拥而上的敌军里面开一炮,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这年代的战斗,最喜欢的就是堆人海战术,哪怕是满洲八旗攻城的时候也不例外。密集的攻城队伍,如果被炸药包什么的炸上几次,损失可想而知。不过现在制造黑火药的条件不具备,杨家屯没有芒硝、没有硫磺,只好暂时放着了。

护卫队要解决战斗,关键还是要依靠三棱刺。

在这段时间里,张准对护卫队进行了全方位的思想打造,每天两讲的时间,也比以前延长了三十分钟以上。现代军队都很注重思想灌输,张准当然不会忽略。

他给护卫队灌输的思想,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军事思想的基本内容。一个是大汉族主义。前者是为了帮助军户们建立造反必胜的信心,推翻**的大明王朝。后者,则是为了对抗越来越强大的后金鞑子,守护中原。

纪律方面,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改头换面,就是极好的法令。因为护卫队的战士,都是真真正正的穷苦人,受尽了官府和地主豪强的欺压,所以,他们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思想上的抵触。相反,他们发自内心为这样的纪律而自豪。这是护卫队最大的特点之一。

在部队的纪律方面,张准是投入了很大的精力的。军队的战斗力,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严格的纪律。戚继光的部队要比俞大猷的部队能打仗,就是因为戚家军的纪律很严明,全队撤退的,全队一起斩首,绝不手软。同时,行军打仗,都秋毫无犯,深得老百姓的拥护。俞大猷统帅的部分军队就做不到这一点。

在朝廷的官军里面,纪律也是战斗的分水岭。孙传庭、洪承畴、卢象升的部队都比较能打,因为纪律比较好,赏罚比较严明。而左良玉、刘泽清以及绝大部分的明军部队,纪律散漫,比土匪还糟糕,这样的部队,叛乱、内讧、不听指挥,是显而易见的。

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面,张准着重强调了第一条:

一切行动听指挥。

护卫队的战士,全部都是来自杨家屯,为了杨家屯而战斗,他们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但是,如果以后战场扩大了呢,以后的战斗如果和杨家屯没有关系了呢?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的积极嘛?这是张准要考虑的问题。从现在就灌输一切行动听指挥的理念,是非常必要的。

护卫队还全面开展了队列的训练。

队列训练,不仅仅是为了好看,不仅仅是为了锻炼战士们的意志力,而是为了培养集体荣誉感,培养大家的协调精神,培养团队的凝聚力,培养军人的基本气质。

五天的时间过去,护卫队已经基本形成一个整体,各项工作都有了专门的人去跟。比如说,思想政治工作,也交给邹明加来反反复复的强调了。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反复灌输某种理念,效果是非常好的。张准只需要在每天两讲的时候,提出新的理论,新的观点,新的体系就可以。

情报方面,主要是交给耗子去负责。

盐枭雷老三的突然袭击,让张准意识到,仅仅是关注浮山城,是不够的,还要关注即墨县甚至是莱州府的反应。现在的护卫队,只有八十人,外面随便来一个浪头,都可能将他们全部淹死。当然,以目前山东各地的官府兵力,想要掀起滔天巨浪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无论如何,缜密的情报工作,是非常必要的。最起码,在杨家屯北面的任家屯、侯南屯、侯北屯、赵家屯等地都要布置眼线,密切监视浮山城、即墨县甚至是莱州府的动静。之前要是这几个屯都布置有眼线的话,雷老三的突袭,就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同时,应该是摸清楚浮山城的所有细节情况了。

要杀王世新,就要攻打浮山城,这是肯定的。王世新背负着累累血债,绝对不会束手就擒,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如何攻打浮山城,必须认真研究。王世新家丁队的火枪不容易对付,尤其是用来防守。打下浮山城以后,如何应付朝廷的反扑,同样是需要预先研究的问题。

还有,要杀王世新的,并不仅仅是杨家屯的穷苦军户。杨家屯只是表现得比较突出的屯,其他的屯,同样想要分得利益。既然想要分得利益,就要抄家伙,起来反抗,一起攻打浮山城。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人,张准连一个子儿都不会分给他的。

耗子三教九流都熟悉,门门道道也多,让他悄悄的去打探其他屯的情况,做些初步的了解,是非常必须的。展迎伟被王世新杀了,他以前的那些伙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杀死吧。每个屯如果都能够组织起几十人,参加对浮山城的进攻,声势就非常的浩荡了。

“耗子,多问,多听,少说。明白吗?”

张准吩咐着说道。

“玉麟哥,你放心,打探消息我在行。”

耗子自信的去了。

果然,随后就有各种各样的信息,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张准这里来。

雷老三被张准带人消灭以后,王世新察觉到杨家屯不好对付,为了防止意外,下令对浮山城实行了严格的管制,城门基本上都是关闭的。王世新的家丁队,以及其他的爪牙黑豹等人,日夜在城头上巡逻,生怕受到攻击。王世新还将其他军官的家丁都组织起来,又罗织了部分的游手好闲之徒,武装起来,严密防守,短时间内居然聚集了三四百人。

因为实行了严格的出入管制,耗子等人想要轻松的进入浮山城,那是不可能了。不过,浮山城总不能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耗子还是成功的打探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他还成功的在城内安排了两个内应,一旦张准对浮山城发起攻击,他们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配合。

“做的不错!”

张准点点头,对耗子提出了表扬。

现在攻打浮山城的条件还不成熟,张准让耗子继续努力,发展更多的内应。

“拿下浮山城,你是头等功。”

张准勉励耗子。

耗子很有成就感的去了。

三月十五这天晚上,张准正在操练护卫队,杨锐锋忽然来了。

“怎么啦?”张准问道。

“有点麻烦。”杨锐锋忧心忡忡的回答。

原来,杨家屯的盐,没有人前来收购了,积压严重。

杨凯德召集骨干军户们商量来商量去的,始终没有好主意。大伙儿没有办法解决,只好求助于张准。

杨家屯之前的盐,都是卖给盐枭雷老三的,大伙儿将私盐送到最北面的赵家屯,交给一个叫雷同的人,一手交钱,一手交盐。尽管每斤盐只有几文钱,毕竟是一笔收入。现在雷老三死了,杨家屯的私盐,就没有人来收购了,杨家屯的军户们,一下子就没有了收入。

其实,在赵家屯的外面,还是有不少的盐枭活动的。但是,杨家屯的人,不敢将盐运到外面去,外面也是兵荒马乱的,盐枭各自有各自的势力范围,还有盐检司的盐丁,同样凶神恶煞,万一遇到他们,事情就危险了。到时候不要说盐,就是人都有很大的危险。

“盐枭们收购到私盐,一般卖到什么地方去?”张准冷静的问道。

“即墨营。”杨锐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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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将粗盐变成精盐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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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锋解释说,即墨营就在即墨县的北面,原来是驻扎战兵的军营,有几百名招募来的士兵驻扎在那里。平定登州孔有德作乱的时候,即墨营的士兵被调走,即墨营暂时就空了。孔有德带着部队投降后金以后,即墨营的士兵并没有回来驻扎,而是又被调到了河南前线,去和陕西起义军对抗去了。这样一来,即墨营就长期空置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盐枭们开始占据即墨营,作为交易的场所。各地的小盐枭,将自己搜集到的私盐,贩卖到这里来。有些更大的盐枭,在这里收购大笔的收购私盐。如果将私盐直接贩卖到即墨营,每斤私盐可以卖到十文钱以上,

但是,浮山所到即墨营,有上百里的路程,担盐要走两天。这一路上,很难说会不会遇到其他的盐枭,发生黑吃黑的一幕。这一幕的确很常见。一担盐到了即墨营,就是一两银子,足够让其他的盐枭们动心了。

而且,说不定还会遇到盐检司的盐丁。遇到盐枭,最多是私盐被抢走,死亡几个人。如果遇到盐丁,那就要倾家荡产了。盐检司的拿手本领,就是抓住一个人,然后敲诈勒索其亲属,石头里面都要榨出油来。大明朝当官的,敲诈勒索钱财的本领,用炉火纯青来形容是绝对不为过的。

“我来想办法吧。”

张准毫不迟疑的将困难接了过来。

他当即找来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人,商量将私盐运到即墨营的事情。

杨致远有些担心的说道:“队长,你要是不去,路上肯定不安全。但是你要是去了,这边怎么办?”

郝林勇也是这样认为。

其实,张准也很头痛。

统帅,就是应该和自己的军队在一起!

没有了军队,统帅什么都不是!

他如果去即墨营,必须带着护卫队的主力!

将私盐弄到即墨营去,他有十足的把握。盐枭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家见了面,最多狠狠的打一架。杀掉对方的几个人,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实力,自然就不敢轻易来挑衅了。如果做得更加凶狠一点,干脆找上门去,将对方全部灭了,以绝后患。

问题是,一去一回,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四天的时间,足够王世新找准机会,将杨家屯荡平了。护卫队不能距离杨家屯太远,这是大家的共识。若是因为护送私盐,结果家里被人抄了,显然得不偿失。

但是,张准要是不去,靠其他人,还真是没有什么把握。

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还没有力量单独对抗盐枭。

分身乏术,张准只好暂时将此事压下来。

数天的时间过去,护卫队的训练成绩是原来越好,新兵的刺杀技术,也已经可以上阵了。可是私盐积压得也是越来越多了。到三月初,每家每户,都已经积压了差不多一担盐,加上上次雷老三抢去的,差不多有两担盐了。

护卫队战士的家里,都靠煮盐补贴生活,茶油酱醋米,都是从私盐而来的。现在私盐没办法卖出去,唯一的金钱来源断掉了,尽管每天还有鱼吃,可是人心却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浮动了。

张准于是决定,用当初从雷老三那里缴获来的银子,将所有的私盐买下来。总共是六十担私盐,大约六千多斤,按照每斤五文钱的收购价,刚好是三十多两银子。这样一来,从雷老三那里缴获来的银子,基本上就花光了。

私盐收购下来了,护卫队的人心也稳定了,大家继续安心训练。可是,这下轮到张准操心了。这六十多担的私盐,如何处理,还真是个麻烦的事情。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军户们将会煮出来更多的私盐。要是还卖不出去,还要积压,他可没有钱收购这些私盐了。

没有了收入,护卫队肯定要解散。

怎么办?

每个军户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准的身上。

连杨凯德也都拄着拐杖起来转悠了。

这么多的私盐卖不出去,他不能不着急啊!

杨锐锋到即墨县城去了几趟,想要重新找到买盐的盐商,结果发现,如果没有特别的关系,根本就没有人接受私盐。他了解到的情况是,不仅仅是杨家屯,就连其他各屯的私盐,同样难以卖出去。

具体的原因,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外面战乱的关系,有很多盐枭手中的私盐运输不出去,资金无法周转,自然不可能继续收购私盐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陕西起义军在河南闹的特别欢,连洛阳、开封这样的大城市,都要关门闭户,禁止人员进出了。

“没有别的销售途径了吗?”张准问道。

“没有了。”杨锐锋回答。

杨锐锋说,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张准将私盐送到即墨营就能够解决了。就算将私盐送到即墨营去,也不会有大盐枭接手的。而且,这样的问题,并不是杨家屯一个地方才有。

私盐必须有另外的销路。

这是张准的想法。

三月十五这天,天气不是很好,天空灰沉沉的,云层很厚,仿佛要下雨,但是始终没有下。空气显得非常沉闷,好像有种透不气来的感觉。

早上起来,张准看到摆在空地中间的盐担,发现杨锐锋将几个盐担的蒙布揭开了,可能是检查盐巴有没有受潮。如果盐巴受潮,就会变质,盐商就更加不愿意收购了。

看到张准出来,杨锐锋感慨的说道:“多好的盐啊,没有人收购,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准慢慢的走过去,扫了一眼箩筐里面的盐巴。

他以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盐的质量,因为所有的盐担,都是被蒙起来的,以免吸水潮湿了。现在,杨锐锋将蒙布拿开,张准才真正看到了这些海盐的真面目。他在盐担的旁边站了一会儿,神色有些疑惑。

“这就是好盐吗?”

张准自言自语的问道。

毫无疑问,在张准的眼里,这些海盐只是最原始的盐巴,含有很多的杂质,表面带着黄黄的颜色,非常的难看。伸手抓起一把海盐,涩涩的,颗粒很大,也不均匀。这样的海盐,用来炒菜,显然有点勉强,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内心忽然微微一动,想起了什么,问道:“锋哥,所有的私盐,都是这样子的吗?”

杨锐锋说道:“也不是。有些人喜欢往盐里面掺点泥土什么的,要么是掺点细沙,又或者是在盐担的下面藏一个大石头,增加重量,但是咱们杨家屯都是老实人,从来不干这事。”

“……”

这样的海盐还要往里面掺泥土,张准真的是无语了。

为什么大家不将这海盐的质量弄的好一些呢?

后世的盐都是粉末状的,细细的,白白的,看起来感觉很好啊!

眼前的这些盐巴,要是放在后世,不要说卖三文钱一斤,就算是倒贴三文钱,恐怕都不会有人正面看一眼的,卖相实在是太糟糕了。

沉默片刻,张准说道:“要是有质量更好的盐,会不会好卖一点?”

杨锐锋说道:“质量更好的盐,只有精盐和青盐了。不过,都是内地才有的,山东可没有。”

他简略的解释说,精盐都是富贵人家才用的,颜色洁白,粉末状,很均匀,摸起来手感很好,做出来的菜味道也均匀。比较高档的酒楼什么的,采用的也是精盐。每斤精盐的市场零售价至少在五六十文以上,而且供货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至于青盐,他其实从来没有见过,据说是来自遥远的大西北,非常的名贵,运到山东的青盐数量,数量很少,导致每斤青盐的售价都在一百文以上,绝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价。在山东,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才有钱购买青盐。一担海盐还不如数斤的青盐,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张准说道:“要是我能够将这些粗盐变成精盐呢?”

杨锐锋惊讶的看着他。

将海盐变成精盐?

变戏法吗?

张准没理睬他的惊讶,自顾自的说道:“能不能卖出去?”

杨锐锋点头说道:“当然能……山东的精盐和青盐,都是从陕西运过来的,现在陕西民乱,河南也民乱,道路被阻断,精盐和私盐都运不过来,价格往上翻了好几番……”

他详细的解释说,山东的盐其实在全国根本排不上号,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在山东的北面,是长芦盐场,在山东的南面,是江淮盐场,产量都很大,盐的产量也比较好。但是,全国最好的盐,依然是出自陕西都司宁夏镇盐池城、惠安堡、花马池,以及陕西行都司(即甘肃)西海(即青海湖)周边的盐。因为这些盐带有些许的青色,故名青盐。

一直以来,青盐都有咸、寒、凉血、名目等药用功能。在大明朝,青盐的最大用处,不是用来调味,而是用来漱口的。富贵人家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青盐漱口。所以,对于某些人群来说,青盐不可或缺。现在道路阻断,外面的好盐运不进来,自己生产的粗盐又卖不出去,导致出现两个问题:一个是好盐更贵了;一个是粗盐更加的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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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暴利,三十倍的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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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是精盐的话,每担卖到三两银子,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要是纯正的青盐,每担甚至可以卖到十两银子以上。对比粗盐每担三四百文钱的价格,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市场垄断的话,价格可以更高。

听即墨县的盐商说,自从陕西民乱爆发以后,青盐的供应,就是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市场缺货已经很久了,有富贵人家已经开出每斤三百文的高价收购。可惜还是没货。要是在这个时候有大批的精盐出现,利润可想而知,卖到一百文每斤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被他这么一说,张准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每天刷牙用的粗盐,颗粒很大,杂质很多,的确是怪难受的。以前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饥饿填肚子这方面了,后来又一心扑在护卫队的上面,还没有机会注意到这一点。对于富贵人家来说,用惯了青盐漱口,突然青盐没有了,还真是比较难受。

张准跃跃欲试的说道:“你给我准备几样东西,我弄些精盐给你看。”

杨锐锋急忙着手准备。

他的性格就算再木讷,也清晰的认识到,要是真的可以将粗盐变成精盐的话,赚大钱的日子就来到了。现在的山东省,甚至是北直隶地区,对于精盐和青盐的需求量,都是个无底洞,多少都不够填的。说是金钱树、聚宝盆一点都不为过。

很快,杨锐锋就按照张准的要求,准备好了相关的器皿,自己和杨敢生两个,也是严阵以待。看他俩的神色,就知道内心颇为有些紧张。这是不可避免的,精盐和粗盐的差价,实在是太大了。要是张准真的能够将粗盐提纯为精盐,那绝对是赚大发了。

用时髦的话来说,那就是一边天堂,一边地狱啊!

张准自然没有他们那么紧张,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要是自己做的不对,肯定是哪个细节没有做好,而不是方法不对。在杨锐锋准备相关器皿的时候,他将以前的记忆翻出来,认真的理顺其中的脉络。粗盐提纯,是每个学生都做过的试验项目,尽管很多细节忘记了,但是基本的程序还是记得的。

蒸馏水显然是没有的,收集困难,但是杨家屯的井水还算清澈,用木盆将井水装起来,静静的放置一天的时间,让杂质都沉淀下去,只要上面的部分,这样得到的水源是比较清洁的,接近蒸馏水了。

滤纸可以用棉布代替。崭新的棉布很难找,穷苦人家,棉布都是按尺来买的,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棉布。但是旧棉布仔细的清洗过后,还是基本可以满足要求的。

粗盐提纯的基本操作,是先过滤,然后蒸发,重点是去除粗盐中的杂质。过滤需要反复进行,尽可能的将全部的杂质去掉。每次过滤,都要使用干净的棉布。清洗棉布的工作,还是很繁琐的。

张准只负责讲解,具体的操作,都是杨锐锋和杨敢生两兄弟操作的,杨凯德和杨映菡等人,则在旁边打下手,看看粗盐到底怎么样才能变成精盐。

试验使用的是普通的煮盐用的大锅,仔细清洗以后,反过来晾干,然后放在灶上备用。还需要用到过滤的木桶,同样是洗干净,晾干备用。

因为是初次试验,要尽快的看到效果,因此,张准在水桶里面放入的是十斤左右的“蒸馏水”,然后将粗盐不断的溶解进去,一直到其饱和为止。饱和盐水的浓度大约是36%,这意味着水桶里面至少有三斤多的精盐。

粗盐溶解以后,用层层的棉布,将桶口封死,然后倒转过来,让盐水自然的下滴,一直到全部的盐水都滴完。棉布上留下了很多的杂质,有的黄黄的,有的黑黑的,不一而足。但是这还不够,还要反复的过滤,一直到干净的棉布上再也看不到杂质为止。

反复溶解过滤后的盐水,全部倒入大锅,蒙上棉布,在下面烧火猛煮,将水分完全蒸发掉。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不断的用清洁的棍棒搅拌,直到完全的将水分蒸发干净。继续搅拌,避免盐巴凝结。水分完全蒸发完毕,白色的精盐,基本上就出来了。

“有了!”

张准欣然说道。

杨家诸人也是相当的欣喜。

仔细看提纯过的海盐,不再是颗粒状,不再带有黄色,而是白色的粉末状。用手轻轻抚弄,能够感觉到一种很细的很清爽的感觉。就算不用手摸,只是用眼睛看,也能感觉到,比原来的粗盐,质量要好得多了。杨凯德等人其实没有见过真正的精盐,不过,想来精盐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

“真的是精盐。”

杨锐锋和盐打了半辈子的交道,自然明白精盐和粗盐的区别。

在即墨县,他是亲眼看过精盐的。

“好盐啊!”

杨凯德也显得非常的感慨。

浮山所的军户们,煮了上百年的海盐,还真是不知道用这样的办法,可以将粗盐变成精盐。如果以前就知道这样的提纯办法,杨家屯的父老乡亲,早就不用现在这样贫困交加,潦倒不堪了。

其实,这也难怪,粗盐也是军户们辛辛苦苦才煮出来的,煮出来以后,就马上装起来,用棉布蒙的扎扎实实的,生怕弄潮湿了,卖不出去。又有谁舍得将粗盐继续溶解在水里,反反复复的过滤,然后重新蒸发一遍?正是这细微的观念的差别,导致很简单的一个提纯过程,居然没有人发现。

张准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沉的说道:“杨伯伯,这个方法,只能是我们自己知道。如果被别人学去,那就整个山东都是精盐了,价钱也就卖不起了。”

杨凯德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所在,向自己的家人说道:“玉麟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个得到精盐的办法,谁也不允许透露出去!”

所有人都点头。

杨锐锋将锅里的精盐全部收集起来,称量一下,刚好是三斤。他用特别的袋子将这三斤精盐装好,相当兴奋的说道:“我现在就到即墨县城去,看看这个精盐能卖多少钱。”

张准点头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杨锐锋答应着,带着全家人的希望,急匆匆的上路了。

他将精盐用布袋背在身后,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相信盐枭也不会注意到他。只要路上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已经去过即墨县城好多次了。

杨家人都忐忑不安却又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继续将更多的粗盐反复溶解,过滤,蒸发,然后将提纯出来的精盐仔细的装好。以前的粗盐浪费一点没关系,精盐可不能浪费,随便一把,可能都价值一文钱呢!

有了盼头,杨家上下都显得非常的兴奋。一边忙着提纯精盐,一边等着杨锐锋回来。这一个晚上,全家人居然很晚都没有睡觉,直到子时过后,最后一锅精盐提纯出来,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去睡觉了。

只有张准自己,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

到第二天中午,杨锐锋回来了。

“好消息!”

“卖了好价钱!”

杨锐锋进屋以后,立刻兴奋的说道。

他随身携带三斤精盐到了即墨县以后,连续走了几家盐商,询问精盐的价格。最终,有个盐商开出了最高价,一百五十五文钱每斤。于是,他带去的三斤精盐,就卖了四百六十五文钱,相当于一百斤粗盐的价格了。那个盐商同时表示,无论杨锐锋还有多少这样的精盐,他统统用这个价格收购。

为了安全起见,杨锐锋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连夜急匆匆的回来了。回来的路上,他差不多是在跑步,因为脚底兴奋得好像是一直在踩棉花团一样。杨家屯距离即墨县有上百里,杨锐锋连续跑了一天一夜,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只带去了三斤精盐,要是背上二三十斤,这一趟就没有白跑了。

“一百五十五文!”

杨家人都两眼发亮。

以前的粗盐,最多只能卖五文钱一斤!

精盐的价格,足足是粗盐价格的三十一倍啊!

这个差价实在是太大了!

真的是难以想象啊!

暴利,绝对暴利!

三十倍的暴利!

张准对私盐的价格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这个价格到底是高了还是低了。不过,一百五十五文钱,比起以前粗盐那三四文钱一斤的价格,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足足一百多文的差价啊!以后杨家只要专门负责提纯精盐,赚取中间的差额就可以了。

为了表示庆祝,杨锐锋从即墨县回来的时候,还专门买了五斤猪肉和其他一些常用食料。每斤猪肉的价格是五十文钱,以前要至少十斤粗盐才能买到一斤猪肉,现在一斤精盐的价钱足够买三斤猪肉。杨锐锋这次买猪肉算是买的心情舒畅极了。杨家人上次吃猪肉,好像还是过年的时候,每个人吃到的,还是油渣。

“娘,这个猪肉就不要炸油了!”杨锐锋说道。

“知道了。”黄氏也十分欢喜。

地地道道的猪肉,她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吃到了。

“中午吃白米饭吧!”杨锐锋又说道。

“行!纯正的白米饭!”黄氏同样欢喜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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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发财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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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映菡急忙接过猪肉,和黄氏一起忙碌去了。杨敢生则被打发去拔蒜苗。想到蒜苗炒猪肉的那个香味,杨家上下每个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即使是一家之主的杨凯德也不例外。

很快,蒜苗炒猪肉的香味,就飘溢出来了。

“好香!”还是小女孩杨凌雪的声音。

“好香!”张准也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里感慨一声。

来到明朝足足一个多月以后,他终于可以吃上猪肉了!

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流泪,大明朝啊大明朝,令人无语。

耗子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急忙跑到厨房,发现居然是猪肉,也顾不得正在抄的滚烫滚烫,伸手拿了一块最大的,就往嘴巴里面塞。结果被烫的不断的翻白眼,舌头不断的翻动,就是不肯吐出来。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黄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耗子还是不肯松口。

“实在是太好吃了!”

好大一会儿,耗子才使劲儿的将猪肉吞下去。滚烫的猪肉一直沿着喉咙烫下去,烫得他继续翻着白眼。好不容易,猪肉才落到了胃里,没有了动静。缓过一口气来的他,立刻夸张的叫起来。手舞足蹈之间,又从锅里捞了一片,忙不迭的放入口中,完全不怕油烫。

杨映菡举起锅铲,在他的面前虚晃一下,将他撵走了。

耗子依依不舍的离开厨房,拉着杨锐锋问个不停。得知张准提纯出来的精盐,居然卖出了每斤一百五十五文钱的天价,耗子的舌头,很夸张的伸出来,说什么都无法相信。良久,他才朝张准竖起大拇指。

什么都不说。

服就一个字!

午饭的时候,张准的位置被调整了,就坐在杨凯德的身边,俨然也是一家之主了。他不但能够训练护卫队,而且还懂得这样的生财之道,有这样的准女婿,杨凯德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反正,老头子就是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合不拢嘴了。

三盘蒜苗炒猪肉很快端上来,浓郁的香味,笼罩着整个茅草屋。所有人都食欲大振,纷纷动筷子。一片炒得香喷喷的猪肉放进嘴巴里,那种美妙的感觉,实在是不亲身经历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直到此时,张准才觉得饭菜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觉。

杨敢生因为吃得太急,还差点儿呛到了,不断的咳嗽。杨映菡连续拍打他的后背,他才艰难的恢复过来。杨凌雪因为吃得太快,不小心被烫到了嘴唇,不断的呼着冷气,众人都暗自好笑。至于耗子,从头到尾都不说话,没时间,忙着吃肉。幸好杨锐锋一口气买了五斤猪肉,否则,三下两下就被扫光了。

“来点酒。”

“玉麟,你也来一杯。”

老头子乐呵呵的说道。

杨映菡于是端来酒坛,给每个男人都倒了一小杯的烈酒,连杨敢生都有份。杨家的酒,还是几年前买回来的,一直埋在厨房边的地窖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喝上一小杯。上次有鱼吃的时候,都没有喝酒,舍不得。可见,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每斤精盐一百五十五文钱的价格,杨家没有理由不高兴啊!只要这个价格不出现大的变化,提纯精盐就是一棵前所未有的摇钱树,能够为杨家创造源源不断的金钱!嗯,准确来说,是为整个杨家屯创造财富。

“来!玉麟,我敬你!”杨锐锋率先端起了酒杯。

“来!干!”张准爽快的端起了酒杯。

“砰!”

两人用力的碰了碰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张准不太擅长喝酒,烈酒下肚,马上就脸红了。

耗子跟着端起酒杯,叫道:“玉麟,我和你喝!”

杨映菡帮张准将酒杯倒满。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颊更加的红了。

耗子放下酒杯,得意的说道:“原来玉麟不能喝酒,哈哈!我耗子终于有一项本事比你强了!”

杨凯德说道:“没事,玉麟,老头子也敬你一杯!”

张准急忙说道:“杨伯伯,应该是我敬你!”

说着,端起了酒杯。

杨映菡再次将他的酒杯满上。

杨凯德乐呵呵的和张准碰杯,十分欢愉。

两人一饮而尽。

杨映菡悄悄的碰了杨敢生一下。

杨敢生会意,端起酒杯,说道:“玉麟哥哥,我也敬你一杯。”

张准微微一笑,点头端起了酒杯。

杨映菡再次给他满上。

两人同样一饮而尽。

杨映菡还要倒酒,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只好遗憾的将酒坛翻转过来。结果,酒坛只滴出了几滴的酒液,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她想起来了,当日张准弄回来那么多的蛇胆,都用烈酒泡着,杨凯德每天吃一个,耗费的烈酒可不少。

张准放下酒杯,含笑说道:“没关系,以后只要愿意,咱们每天都可以喝。”

杨锐锋点头赞成:“我明天还要去即墨县卖盐,回来的时候,随手打几斤好酒回来,咱们全家人好好的喝一顿。娘,小丫,小雪,都喝上两杯!我记得,上次咱们全家人都有酒喝,还是小丫满月的时候了。转眼间,十五年又过去了。”

说到后来,忍不住满脸的惆怅和感触。

听儿子说起尘封往事,杨凯德忍不住又是老泪纵横,满怀感触的说道:“白米饭,还有肉,还有酒,我们还要求什么?还要求什么?”

黄氏也是不停的擦拭眼睛,哽咽不已。

张准含笑说道:“大家今天加把劲,弄几十斤的精盐出来,明天给锋哥带去卖了,要吃些买啥,穿啥买啥,喝啥买啥。好酒也买几斤,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杨锐锋连连点头。

一斤不错的烈酒,也不过是几十文钱,最多相当于半斤精盐的价钱,以前是消费不起,以后,这点钱是基本不放在眼里了。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这一顿饭,杨家人吃得比上次还饱。今天是纯正的白米饭,没有放任何的野菜,那个香,实在是诱人。看到了未来幸福的希望,每个人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以前的烦恼和痛苦,暂时被放在了脑后。

吃过午饭,杨凯德、张准、杨锐锋三人,坐在一起研究粗盐提纯的生意问题。这棵摇钱树如何经营好,是至关重要的。说话的主要是张准,杨凯德父子都默默的听。不是他俩不想说话,实在这个他们没有多少机会插话。他俩的思想,怎么可能跟得上张准的思维呢?

“锋哥,我觉得……”

张准已经梳理好自己的思路,有条不紊的说道。

经过简单的计算,每斤的海盐,基本可以提纯出十四两多的精盐(每斤十六两),换言之,在提纯的过程中,损失并不多。尽管在提纯的过程中,有些盐水可能会被浪费掉,但是,一百斤的粗盐,提纯出九十斤的精盐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通常室温下,盐水的饱和浓度是36%左右,而海水的含盐量只有3%左右。这意味着粗盐提纯的效率,是海水煮盐的十倍以上。十口大锅煮出来的粗盐,一口大锅就能够提纯完毕。简单的说来,就是十户人家煮出来的海盐,刚好够杨锐锋一家提纯。

前提是杨锐锋不增加大锅的数量。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有如此巨额的利润,任何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迅速扩大生产,提纯出更多的精盐来。扩大规模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增加大锅的数量了。杨家本来有三口大锅,肯定是要第一时间用上的。

张准建议说道:“明天你将三口大锅都搬回来,将积压的私盐首先提纯出来。别人晚上是不煮盐的,但是咱们不行,咱们必须晚上同样开工。要是人手不够,你看有什么办法,请几个老实点的,信得过的年轻人,亲戚也行,给个不错的工钱。”

黄氏说道:“我的几个侄子,干活不错,人也老实,我明天就叫他们来。”

杨锐锋用力的点点头。

按照张准的计算,三口大锅日夜开工的话,每天可以提纯六十斤左右的精盐。每天提纯得到的精盐,可以隔天就销售出去,获得的利润用来购买更多的大锅,更多的木柴,雇佣更多的人手,然后提纯更多的精盐。六千多斤积压的粗盐,应该不用两个月就能够完全提纯成精盐。

六千多斤粗盐,经过提纯以后,至少有五千五百斤精盐。按照每斤一百五十五文钱计算,总价就是八百五十二两银子。当初购买这些粗盐,张准只用了三十两银子,还不到这个价格的半成。剔除掉柴火、人工、运输等所有的费用,纯利润不会少于七百五十两银子。

“七百五十两银子……”

这一次,轮到杨锐锋喃喃自语了。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杨家人都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居然可以赚七百多两银子。这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可不是七百多个铜钱!而且,只要技术不泄露出来,还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更多的银子。至于到底能够赚多少,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或许是一万,或许是十万,或许是百万……

杨锐锋不敢想下去了。

当然,杨家突然赚到了这么多的银子,别人肯定是要怀疑的,甚至有人是要眼红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不过,有张准扎鱼的本事在先,杨家的家境变好了,别人也是无话可说。至于眼红,那是肯定的。但是,眼红又能怎么样?护卫队现在可是掌握在张准的手中。

要抢钱,先得过了张准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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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抓紧时间,扩大生产

(0032)

最后,张准慎重的说道:“咱们招收的工人,以护卫队骨干的亲属为主。杨致远、郝林勇、李家喜等八家每家先请一个。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要老实点的,勤快点的。工钱方面,暂定每天三十文吧。你可以设立一个奖励制度,做得好的,可以增加一些奖励。”

利益捆绑,永远都是最有效的,他要将杨家屯的大部分人,都捆绑到精盐生产销售的利益链条上面来。思想教育是一大利器,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但是基础的利益也是不能忽略的。只有双管齐下,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别人才能死心塌地的给你卖命。

杨锐锋自然表示没有任何问题,想了想说道:“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他也是老好人,觉得自己赚取的差价实在是太大,就想多给乡亲们一点。

张准缓缓的说道:“差不多了,以后慢慢加。”

三十文每天,相当于一个月一两银子,对于贫穷的军户们来说,算是不错了。一下子不能给得太多,否则,欲壑难填。起点定的太高,以后就不好循序渐进了。精盐现在可以卖到一百五十五文每斤,利润极高,但是随着出货量的增大,这个价格肯定会降下来的。

几个人商量一下,决定由杨凯德出面,请几个乡亲来帮忙,主要是负责收购柴火,搬运私盐等工作,每个人每天的工钱同样是三十文,相当于每天三斤粮食。另外,每天还管两顿饭,这样又可以省下一个人的口粮。有这样的好事,乡亲们自然趋之若鹜,很快就聚集了十几个人,护卫队的骨干亲属都在其中。

杨锐锋对工人们进行了简单的分工,就派遣他们到毛家屯去购买柴火去了。在浮山所的九个屯里面,毛家屯距离崂山最近,打柴是最方便的。无论是干柴还是木炭,存量都很大。每百斤柴火,只要十几文钱,便宜至极。十几个乡亲,来回挑了两转,总共挑回来上千斤的柴火。

三月十八,杨家的粗盐提纯,正式开始了大规模的操作。

张准选择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地,先用泥砖堆砌起十五个大灶,然后架起了十五口大铁锅。十五口大锅同时开工,热气沸腾,工人们忙个不停。每口大锅每个白天可以提纯十斤精盐左右,忙碌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杨锐锋提纯出了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精盐,装在箩筐里面。

晚上,黄氏娘家的四个侄子也到了。这四个生力军的加入,主要是负责晚上的提纯,通宵工作。精盐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愿意暂停,哪怕是通宵都要干活。一晚上,大灶的火都没有熄灭过。到第二天早上,三百斤的精盐,新鲜出炉。

这些精盐要送到即墨县城去,自然少不了张准的护卫队。张准当即派遣杨致远、杨千强和郝林勇,带领三十名队员,护送这三百斤精盐上路。三十人护送,差不多了。至于留在杨家屯的五十人,在张准的指挥下,保护杨家屯的安全,也足够了。

挑着三担盐前往即墨县,速度自然不会很快。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杨锐锋等人才从即墨县回来。这一次,他们的确是大收获了。上次那个盐商爽快的收下了所有的精盐,价格还是每斤一百五十五文。三百斤的精盐,足足卖了四十六两银子。

本来对方要给碎银的,可是杨锐锋觉得铜钱拿起来沉甸甸的,比较有感觉,同时又容易分配,于是就要了一半的银两,一半的铜钱。二万多个铜钱,用庞大的麻袋装着,沉甸甸的,至少有一百六七十斤,一般人根本无法提起来。

“玉麟,你来分配吧。”

杨锐锋将钱交到张准的手中。

杨家上下,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财,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花。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钱主要还是张准的功劳,交给他来分配,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再说,张准也不是外人。

张准毫不客气的进行了分配。

人工是首先要支付的,每人每天三十文钱,绝不拖欠。伙食费也是要支付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柴火的费用也是要支付的。剩下的钱,就要用来购买铁锅,扩大再生产了。杨家屯每家每户都有煮海盐的大锅,杨锐锋买过来就是了,不需要专门到即墨县去买。

按照张准的设计,五十口铁锅是最基本的生产规模。以后,随着私盐收购量的增加,还要增加更多的铁锅。五十口铁锅通宵工作,每天可以提纯一千斤左右的精盐,销售出去以后,获得的金钱大约是一百五十五两银子,扣除购买粗盐,购买木柴,支付人工等各种费用,每天的纯利润,还有一百二十两银子左右。

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千六百两银子的利润。一年下来,就是四万多两的银子。要是提纯的精盐更多,这个利润还将继续增加。要是整个杨家屯都动员起来,一百五十口大锅同时开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难度很大。根本原因,是没有那么多的海盐。整个浮山所,每天出产的海盐,都不过是两千斤左右。这个产量是很难提高的,原始的煮盐法,产量太低了。

“每个月……三千六百两银子……这是真的吗?”

杨映菡喃喃自语的说道。

除了张准之外,杨家的每个人,都无法相信这个数字。

他们以前忙死忙活,每天不过是挣十几文钱而已,一个月下来也只有三四百文钱。可是现在,他们居然每个月可以赚三千多两白银。这是白银啊,白花花的白银啊,每两白银相当于一千个铜钱呢!一时间,大家都觉得这是在做梦。

三千多两银子啊!

那是什么概念?

一亩最好的水田,也不过是卖十两银子而已!

一个健康的少男少女,卖身为奴,价格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而已!

看到杨家人的表情,张准忍不住笑了,说道:“咱们是穷怕了,没见过钱。我告诉你们,天下有钱人多的是啊!有些富商,尤其是江南的某些富商,每年的收入就是上百万两银子。三千多两银子算什么啊?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杨锐锋使劲的咽了咽口水。

上百万两银子!

杨家人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最终一致决定,以后所有的金钱,还是交给张准来支配。听张准的口气,好像对三千多两银子,不怎么放在眼里似的,杨家人实在是没有这样的气魄。杨锐锋拿到银子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挖个深深的地窖,将银子埋藏起来。

张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办法,只好将这个重任接下来。

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放的。有了钱,就要充分的利用起来,发挥每一两银子的作用。

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管理每一分的钱财。对于财务管理,只能是提供一个大概的思路,在大的方面进行控制。细节方面,还是需要别人来打理的。他每天翻阅一下账目,有个基本的认识就差不多了。

嗯,负责记账的,首选自然是杨映菡了。在和她的交往中,张准发现,她居然懂得一些字。这在大明朝的穷苦女性当中,是比较罕见的。一问之下,原来是跟黄氏学的。并且,她还懂得基本的算术,同样是黄氏教的。

张准不得不对黄氏刮目相看,原来家里最不起眼的那个人,才是文化水平最高的。在军户家庭,有女子能够认字,还懂得算术,实在是太难得了。

杨凯德乐呵呵的笑道:“小丫他娘是上过堂学的,那时候她家的家境还好,后来没钱,才不上了。”

黄氏显得很不好意思,却又满怀希望。她以前都是干的劳苦活,根本不需要认字,不需要算数,本来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完了,没想到,居然有机会扭转自己的命运,有机会做“老板的娘”了。

张准于是将钱财都交给杨映菡来保管。

同时,为了方便杨映菡记账,张准推广应用了阿拉伯数字,并且教会她四则混合运算。简简单单的十个数字,可要比打算盘简便多了,杨映菡很快就掌握了。黄氏上了年纪,领悟能力没有那么强,就用算盘记账。母女刚好可以互相核对,发现差错。

精盐销售的利润,首先当然是用来扩大生产。

在原来选址建造大灶的时候,张准就为以后的扩大生产,保留了足够的空间。现在,张准决定一步到位。大家一起努力,又建造了三十五个大灶,添置了三十五口的铁锅,将精盐的产量提高到了每天一千斤。

按照这样的生产效率,积压的六千斤私盐,很快就会被全部提纯完毕。张准对此是早有准备。他已经让杨锐锋安排得力人手,到浮山所各个屯,将积压的私盐都全部购买过来。本着利益捆绑的原则,张准开出的价格是每斤粗盐二十文,足足是以前的四倍,马上就将这些粗盐都全部吸收过来了。

浮山所的其他各屯,出产的私盐同样没有人收购,各家各户的私盐都大量的积压,正在苦恼不已,听说杨家屯居然愿意开出二十文每斤的价格,他们都喜出望外,急急忙忙将粗盐挑到杨家屯来。杨家屯这边倒是痛快,一手交盐,一手交钱,绝不拖欠。一时间,整个浮山所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杨家屯。

没有外人知道,杨家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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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人求见杨映菡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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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现在绝对是杨家屯最逍遥的人。

原因没有别的,张准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上百两的碎银,让他扩大情报网,将整个浮山城都覆盖起来。耗子本来就有干情报的天赋,在得到大笔的资金帮助以后,自然是如虎添翼。在耗子的手下,聚集了十几个情报骨干,浮山所各个屯,都有耗子的人,来回传递情报非常的迅速。

当然,张准也给了耗子一定的指导,系统的将情报工作运转起来。总的来说,浮山城里面的动静,耗子未必十分清楚。但是,只要浮山城里面有人出来,耗子马上就知道了。猴子知道,基本上就等于是张准知道了。因此,王世新和他的爪牙,想要出城来找杨家屯的麻烦,必须先过了耗子这一关。

耗子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搜集盐枭的信息。情报表明,在浮山所到即墨县的道路上,盐枭还是很活跃的。杨家屯的精盐,暂时还没有受到袭扰,但是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受到袭扰。张准的意思,是在适当的时候,主动对这些盐枭展开攻击,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境。

每担私盐二两银子的价钱,也让浮山所的各个屯,都对杨家屯充满了向往。尤其是各个屯的年轻人,都很想知道,杨家屯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悄悄的到杨家屯来打探消息,结果,他们都遭受到了委婉的拒绝,拒绝他们进入杨家屯里面。即使一些以前和杨家屯有来往的人,这时候也被挡在了杨家屯的外面。

“这是我们队长的命令。”

“我们队长是谁?”

“我们队长叫做张玉麟。”

“你不知道我们队长的名字?说明太孤陋寡闻了。”

……

站岗的护卫队队员,说的最多的就是类似的话语。

张玉麟的名字,开始传遍整个浮山所,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杨家屯出了个了不得的张玉麟。

精盐的巨额利润,第二个用途是改善杨家的生活,改善乡亲们的生活。

原本几个月都无法吃上一次的猪肉,现在是偶尔可以吃了。其实天天吃也是可以的,只是觉得有些浪费罢了。因为鱼肉是不需要成本的,营养比猪肉还丰富。每天两顿大米饭,这是必须保证的,吃饱了才有劲头干活嘛。有了白米,白面当然也不会少了。

每天有三十文的工钱,还有白乎乎的米饭吃,鱼肉从来不缺,三五天还能吃到猪肉,前来帮忙干活的乡亲们,劲头就别提多高了。他们的良好待遇,极大的鼓舞了护卫队的战士,他们的训练,更加的积极了。

再次,就是投放在护卫队的身上了。

军队最基本的忠诚,就是看吃谁的饭,拿谁的饷银。手上有了足够的资金以后,张准专门请了几个妇女,单独给护卫队的战士做饭。他在靠近红石滩的地方,专门建立了十几间硕大的茅草屋,作为护卫队的“营房”,在营房的旁边,还建造了专门的饭堂,每天集体开饭。

战士们再也不需要回家吃饭了,这又给他们的家庭,省下了一个人的口粮。护卫队的伙食,比工人们的还要好一点。每天同样是白花花的米饭管饱,鱼肉管饱,青菜管饱,猪肉固定三天吃一次。训练比较辛苦的时候,还能吃到牛肉。

护卫队的队员们日常艰苦训练,体能消耗很大,每次回到家里,都要跟家里抢人抢饭吃。尽管家里人很是谦让,尽可能给他们腾出食物来,但是,食物毕竟是有限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吃的太饱。现在,他们终于是可以敞开肚皮吃了。

“白饭管够!”

“青菜管够!”

“鱼肉管够!”

“以后猪肉也会管够!”

张准发出了豪言壮语。

护卫队的战士,从现在开始,可以真正做到完全脱产,全心全意的训练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里程碑。对于卫所兵既要打仗又要耕田的运作模式,张准是嗤之以鼻的。既然是军队,唯一的任务,就是打仗,别的,都不用管。

在喂饱了战士们以后,张准适当的加强了训练强度,着重于残酷的对抗。同时,两人作战小组,三人作战小组,五人作战小组等互相配合的作战方式,也开始逐渐贯彻下去。对于训练不够认真的战士,张准毫不客气的严厉批评。

毕竟,精盐销售一旦上了轨道,难免有盐枭要眼红,到时候,护卫队出动去对抗盐枭,是必然的。护卫队的战士,还是缺乏实战经验,不同类型的战斗小组,有助于帮助他们几块的击败敌人,获得战斗经验。上次参加了对雷老三战斗的战士,和后来加入的战士,在心理素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护卫队要为精盐销售保驾护航,护送精盐到即墨去的任务会越来越多。因为消息保密的原因,暂时不会有盐枭来打他们的主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人,总会知道精盐的存在。到时候,三十人的护送队伍,能不能保证精盐的安全,还得两说。

王世新肯定不会坐视杨家屯优哉游哉的提纯精盐,捣乱是必然的,甚至可能联合盐检司、兵备道等人来捣乱。精盐的巨额利润,谁不眼红?大明朝当官的,最大的本事就是捞钱抢钱,杨家屯的精盐,他们要是愿意放过,那就怪了。

可想而知,随着精盐的销售收入不断增加,护卫队要承担的任务,会越来越重。浮山所的压力,即墨县的压力,莱州府的压力,山东省的压力,甚至是来自朝廷高层的压力,都可能因为精盐而变得更加的复杂。这些压力,最后必然是落在护卫队的头上来。

但是,杨家屯想要退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将精盐生意拱手让给别人,不要说张准不同意,就算是杨家屯最老实巴交的军户都不会同意的,护卫队的战士更加不会同意。白米饭,大鱼大肉,这样的生活,杀了他们都不愿意失去。

张准同样不愿意回到以前的生活。

思考两天以后,张准对精盐提纯和护卫队提出了更多的建议。

杨映菡在黄氏的配合下,负责管理钱财收支,能够花钱的只有两个人:张准和杨锐锋。但是,最后的大帐,还是要张准来做最后的衡量。杨锐锋支出钱以后,杨映菡要尽快的报告张准知道。每天晚上,张准和杨映菡对一次账,如果没有问题,由张准签字确认。一天的账目,才算真正完结。

杨锐锋负责精盐的提纯和销售,需要用的钱,要大胆的用,一切都是为了谋取更多的利润。卖出去的精盐越多,收入就越多,利润就越多,在引起各方面的强烈反应之前,赚到的钱越多越好。

同时,杨锐锋肩负着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提纯过程的保密。为此,张准设置了流水线的提纯方式,那就是负责过滤的和负责蒸发的乡亲,一定要分开。但是在根本上,还是要找那些最核心的乡亲。尤其是家里有人在护卫队的乡亲,如果他们的子女还是护卫队的骨干,那就更好了。

杨凯德负责和军户们谈心,将他们吸收到精盐提纯工作中来。

粗盐的提纯过程,需要大量的人工操作,需要的劳动力很多。而且,外围的购买私盐、购买柴火,同样需要很多的劳动力。杨家屯的父老乡亲,还是要尽量使用的,毕竟是自己人嘛,利益捆绑在一起,才能共进共退,一起对抗外来的压力。

刚开始的时候,外面的人都以为杨家屯挑出去的,不过是普通的私盐,并没有什么在意的,只有即墨县的盐商才知道,这段时间,精盐的来源,似乎有了一些保证,不过,数量还是远远不够。因此,精盐的价格,依然保持在每斤一百五十五文,没有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三月下旬,有精明人开始觉察到杨家屯的存在。耗子反馈的信息,是在北面的赵家屯,出现了一些不明人物,到处打听精盐的来源。当地人已经告诉他们,精盐是来自最南面的杨家屯。同时,即墨县内的盐枭,也有了动作。但是,奇怪的是,这些盐枭的动作,好像受到某个神秘大手的牵连,活跃了两天的时间,又集体的销声匿迹了。

“密切留意。”

张准对盐枭的动静,可不敢麻痹大意,再三叮嘱耗子小心在意。

现在杨家屯每天都送出去数百斤的精盐,要是被抢了,损失将是巨大的,万一有人员伤亡,那就更严重了。

“我知道。”

耗子深感责任重大,亲自到最北面的赵家屯安排人手去了。

张准也加强了防护工作。护卫队在杨家屯的外面,已经设置了哨卡,拦截来往的陌生人。这两天带队的都是杨子轩,他报告说,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就有四个陌生人到来询问精盐的事情。护卫队按照张准的吩咐,一律回应说不知道。但是那些陌生人并没有走远,在附近不远的任家屯驻留下来了。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是打前站的,后面还会有大人物到来。

时间很快到了崇祯七年三月二十九。这天中午,张准正在指导护卫队进行潜伏训练,杨映菡派杨敢生急匆匆的来报告,说有人指名道姓的求见她,貌似很正式,很专业。她心里没底,请张准回来拿主意。

“有人指名道姓来找她?”

张准内心同样奇怪,马上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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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生意,垄断,礼物

(0034)

张准回到杨家屯,发现杨映菡正在等他。

居然有人指名道姓的来找杨映菡,的确有点奇怪,难怪杨映菡第一时间来找张准。她和外界基本没有什么接触,除了杨家屯的人以外,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怎么会有人指名道姓的找她呢?

张准和杨映菡来到杨家屯,对方已经被接待在一个崭新的茅草屋里面。这座茅草屋,是杨凯德指挥乡亲们新建的,主要是为了招呼各个屯送私盐来的父老乡亲。大家将粗盐担到这里来,累了,渴了,就在这里喝一口水,休息一下。既显得杨家屯是热情待客的,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外人进入杨家屯,以免泄露精盐提纯的秘密。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瘦瘦高高的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好像是个师爷,文绉绉的,带着两个随从。随从并没有携带武器。他们自称是来自即墨县城的商人,但是拒绝透露真实的身份。附近警戒的护卫队队员,当然不能让他进来。但是他坚持要见杨映菡,护卫队就将他安顿在茅草屋这里了。

看到杨映菡过来,师爷模样的人便站起来,躬身说道:“请问这位是杨映菡杨小姐吗?”

杨映菡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张准,恬静的说道:“我是。请问你是……”

师爷立刻施礼说道:“在下虞楠悌,来自青州府,我家主上托在下向杨小姐问好,恭祝杨小姐身体健康,美貌常驻。”

对方如此客气,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

杨映菡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杨家屯实在是太简陋了,虞先生要是不嫌弃……请坐。”

虞楠悌含笑说道:“不敢劳烦杨小姐。在下只是代替主上前来,主上托在下带来一份礼物,当面交给杨小姐。”

说罢,从身后的随从那里,拿过来一个锦盒,双手送上,恭敬的说道:“这是我家主上送给杨小姐的,还请杨小姐笑纳。”

又对张准含笑说道:“我家主上乃是女子,还请张公子不要误会。”

张准本来的确想问个究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是对方对杨映菡心存不轨,他非打破对方的脑袋不可。但是对方提前解释,他反而不好开口了,只好问道:“敢问贵上……”

虞楠悌含笑说道:“我家主上说了,日后见到张公子,会当面相告身份姓名,此刻在下是不敢透露,还请张公子恕罪。”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神秘兮兮的送礼物,搞什么飞机?

不过,对方摆弄的玄虚,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大的可能,还是冲着精盐的销售而来的,应该是精盐巨额的利润被人惦记上了。

从杨锐锋反馈的情况来看,还有杨映菡记录的财政收支来看,现在的精盐,就是唐僧肉啊!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杨映菡的账上,已经有上千两银子的“存款”了。以前杨家屯的全部资产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个数字的零头多。这些银子,都藏在临时挖出来的地窖里面。

杨映菡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这个锦盒。

张准伸手将锦盒接过来,沉稳的说道:“既然如此,多谢贵上了!我张准同样恭祝贵上身体健康,青春常驻。”

虞楠悌含笑说道:“还有一事告知杨小姐、张公子,我家主上有意思买下你们杨家屯的全部精盐,二位若是手上有货,不妨送到赵家屯的赵老八那里,现钱交易,绝不拖欠。每斤精盐的价格,一百六十文钱。”

张准无意识的点点头。

果然是冲着精盐来的。

不过,一百六十文钱的价格,却又要比之前高出五文了。而且,还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只用将精盐送到赵家屯,极大的缩短了精盐的运输路程。从杨家屯到赵家屯,一天的时间就能来回。路程的缩短,意味着风险同样减少。护送精盐的战士们,精神也不用那么紧张了。

看样子,虞楠悌的主上,还真是有点做生意的诚意,同时也是狡猾狡猾的。她应该知道在杨家屯做主的是自己,却偏偏不找自己,而是来找杨映菡,还提前送上一份礼物,让自己不好拒绝。不过,对方既然开出了过人的价格,想必还有些其他的要求。

张准说道:“如此甚好,我愿意将精盐卖给你们。不知道贵上有没有别的要求?”

虞楠悌这才说道:“我家贵上说,若是杨小姐能够将所有的精盐都卖给我们,不卖给别人的话,我家贵上感激不尽。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若是两位觉得为难,就当在下什么都没有说。”

杨映菡下意识的看着张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对方真正的意思,原来是要这个独家经营权啊。

杨锐锋反馈的消息,目前整个山东都很缺精盐,精盐的零售价,已经卖到了二百七八十文钱,而且价格还有继续上涨的态势。在这个时候,将精盐全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轻松就可以赚取巨额的利润。甚至可以通过控制精盐的销售,达到其他一些目的。

虞楠悌话里说得好听,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但是自己是什么人?对方既然有做生意的诚意,自己肯定不会小鸡肚肠。每斤精盐一百六十文钱,对于杨家屯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利润,就交给别人去赚好了。利益捆绑嘛,捆绑到越多的人越好,独食不肥啊!

张准当即说道:“行!我张玉麟答应你,所有的精盐,都卖给你们,不再卖给其他人!”

虞楠悌顿时笑逐颜开,连声感谢。

杨映菡有些好奇的说道:“虞先生,不知道贵上怎么会认识我?”

虞楠悌含笑说道:“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在下乃是奉命行事,具体详情还请日后杨小姐见到我家主上,再当面询问吧!我家主上说了,以后肯定会和杨小姐见面的,她很是羡慕杨小姐的美貌呢!”

杨映菡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

虞楠悌于是含笑告辞。

张准点点头,将他送到茅屋之外。

虞楠悌带着两个随从,很快就消失了。

他的到来,和他的离开,都显得相当的怪异。

更怪异的是他的主人,不知道是哪个,竟然认识杨映菡,偏偏又是个女的,还是来自遥远的青州府,真是奇怪。莱州府和青州府,距离实在是太远,青州府的人跑到杨家屯来购买精盐,看来,山东的精盐缺货的确是相当的厉害了。

杨映菡看着手中的锦盒,又看看张准,拿捏不定的说道:“玉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张准沉着的说道:“我来打开。”

说着,将锦盒接过来,将锦盒左右上下的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慢慢的将锦盒打开。

“啊?”

“银锞子!”

杨映菡情不自禁的惊叫起来。

原来,锦盒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就是二十个小小的银锞子。

所有的银锞子,都放在红色的丝绸凹陷里,摆放的非常的整齐。光芒映照,银白色一片。一看就知道,这些银锞子,并不是市场上流通的,而是用来专门送礼的。再仔细看,会发现每个银锞子的上面,都有“四海钱庄”的字样和特别的印记,说明是四海钱庄专门生产的礼盒。

张准将银锞子拿起来掂量一下,发现每个银锞子,至少有五两重。二十个银锞子,就是足足一百两白银了。因为是送礼用的银锞子,所以成色是非常足的,外表也没有丝毫的破损。这样成色十足的银锞子,要是兑换成铜钱的话,每两至少可以兑换一千二百个铜钱。

其实,根本不需要看其他,单单是四海钱庄的独特印记,就是最大的质量保证。从万历十五年开始,四海钱庄就已经是钱庄行业的代名词了,信誉极好。四海钱庄出品的礼盒,向来都是上层社会极受欢迎的馈赠礼物。

大明朝的银价向来比较贵,购买力很强,直到万历年以后,海外贸易非常发达,大量的白银从海外流入,才导致银价持续下跌。但是,即使如此,银子还是很值钱的。要知道,崇祯年间,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三四百万两白银而已。

一百两银子,足够买一百石的粮食了。

一百石的粮食,就是差不多两万斤啊!

如此重礼,难怪杨映菡要惊呼。

要是这个锦盒是送给张准的,她也不会这么惊讶,别人有求于他。可是,这些银锞子,是对方点名送给她的,而不是送给张准。更古怪的是,听虞楠悌的说法,送礼的居然是个女人!杨映菡实在是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遇到这样的贵人了。

“玉麟……”

杨映菡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又有些难以置信,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无功不受禄,她还不习惯收取别人的礼物呢。

“你先放着吧。”

张准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

要是在这之前,一百两银子,两人肯定要高兴得跳起来,绝对不是失声惊呼那么简单。但是现在,两人已经有了精盐提纯这棵摇钱树,日进斗金,自然不会太激动了。这样的锦盒,他们一天就能赚一个回来。

这样的金锞子,一般都是用来收藏的,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拿出来使用。正好杨映菡从来没有什么金银首饰之类的,这个锦盒,就算是她的头份私房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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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黑豹出动了

(0035)

两人回到屯内,杨映菡拿着锦盒找黄氏去了。

张准则转身来找杨锐锋,通报刚才他答应虞楠悌的决定。

听完张准的叙述,杨锐锋欣然说道:“不用送到即墨县,那敢情好。我明天亲自送五担精盐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准谨慎的说道:“我让尹风毅护送你们去。记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有变故,立刻将对方扣押起来,带回杨家屯。”

杨锐锋点头说道:“我知道,不会被他骗的。”

张准于是转身来找杨凯德,商量别的事情。

杨凯德现在可忙了,拄着拐杖在屯内到处走,和乡亲们聊天,鼓舞士气。张准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杨伯伯,我想要秘密打造一批武器,不知道我们屯内有没有铁匠?”

杨凯德笑着说道:“你问对人了!我们屯就有几个铁匠,手艺很不错的!只是因为太穷,没有钱买原材料,才不得不荒废了!只要有原材料,他们马上就会开工!我现在就将他们叫过来!你要打造什么武器?”

张准说道:“三棱刺。”

当即将三棱刺的规格,数量,特点,简单的解说一番。

杨凯德毕竟是军户出身,对武器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肯定的说道:“应该没有问题,只要不开刃就没有问题。我现在将他们叫过来,你好好的跟他们详细解说。”

张准说道:“好!”

杨凯德又说道:“你专心训练护卫队,这等杂务,交给我们这些老头子来办!就算我做不了,屯里也有足够的人手!无论多么紧急,都不会耽误你!”

当即将小子杨敢生叫来,让他去请几位乡亲。

一会儿的功夫,乡亲们就来到了,其中有几个是张准认识的,比如说尹风毅的老子尹根盛,邹明加的老子邹火鸣,李家喜的叔叔李奉来。原来,他们三个,就是杨家屯的铁匠。另外几个,则是他们三人的好友亲戚之类的,关系非常密切。

“玉麟,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开口!”

邹明加的老子邹火鸣,是个很粗犷的老头子,满头的白发乱糟糟的,嗓门同样很大,和儿子完全不像。邹明加三兄弟,一个在护卫队,两个帮忙提纯私盐,邹家的日子,比以前过得宽松多了,邹火鸣的脸上也有了红光。

“玉麟要请你们给护卫队打造一些合用的武器。”

杨凯德开门见山的说道。

三人表示打造武器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缺乏原材料。以往他们的生铁,都是从毛家屯那边买过来的,有时候甚至要到浮山城去买。现在由于战乱,生铁、熟铁什么的,都被管制了,如果要买,只能一点一点的买,大宗购买的话,一来没货,二来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李奉来也说道:“主要是没货,除非是自己炼。”

自己炼铁需要的条件太多,以杨家屯目前的条件暂时还做不到,因此,原材料还是只能立足于买。从每个屯都买一点,从浮山城买一点,凑到一起,基本够用了。护卫队只有八十人,需要的原材料不会很多。

张准首先将要打造的三棱刺,给三人详细的解说了。张准要打造的三棱刺,不需要质量很好的钢铁,一般的生铁或者是熟铁都能够满足需求。如果材料实在是不够,只有将缴获到的那些腰刀、钢刀、长矛什么的,都重新熔化掉。

三人都表示没有什么难度。张准的三棱刺,又不需要开刃,其实就是一根顶端锋利的特制铁棒,最大的难度,就是开三个血槽。但是这三个血槽,也不需要十分的平整光滑,反正是三条凹缝就可以了。

尹根盛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说道:“玉麟,每根三棱刺,大概需要五斤的熟铁。每斤熟铁的价格是三钱银子,一根三棱刺的原材料要一两五钱银子。一百根,差不多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呢。”

邹火鸣建议说道:“要是用生铁,那就便宜得多,每斤生铁售价不过二钱银子,总价最多不过一百两银子,就是质量没有熟铁好,容易折断。”

李奉来进一步解释说,生铁太硬太脆,容易折断,很难打造,开血槽更是不用想。熟铁比较软,可塑性高,锻造和开血槽都没有问题。当然,要是有钢那就更好了。只可惜,钢可遇不可求,整个浮山所可能都没有真正的钢。炼钢的操作还是非常繁琐的。

张准说道:“就用熟铁。”

说罢,拿出准备好的银两,交到尹根盛的手上。

尹根盛欣然说道:“原来玉麟已经准备好了资金。这就没有问题了。我保证,五天的时间里,就将一百根的三棱刺交到你手上。”

张准点点头,说道:“那就谢谢三位叔叔了。”

三人随即告辞离开。

尹根盛随即带人前往毛家屯,购买生铁料和木炭。邹火鸣则带人到其他的各个屯去串门,顺便买些铁料。李奉来,则带人连夜清理各自的打铁工具,将其集中到一起,以便明天一大早就开工干活。

第二天一大早,尹根盛就带着一批原材料从毛家屯回来了。快中午的时候,邹火鸣也满载而归。李奉来已经将所有的工具都收拾完毕,就地兴建了一个打铁炉,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张准需要的三棱刺,对于工艺要求的确不高,就是一根削尖了的铁棒嘛,熟铁锻造起来难度不算很大。加上张准在旁边的指点,样品很快就出来了。

黑乎乎的一根铁棒,最粗的地方有两指宽(3厘米)。一端是粗壮的握把,大概有四寸长(13厘米)。另外一端是尖的,大概有一尺五寸长(50厘米)。这就是最原始的三棱刺。

说实在的,这样的一根铁棒,外表是挺难看的,黑不溜秋的,不过,质量还算不错,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感觉。从穿透力来说,比油茶木做成的三棱刺要好多了。张准用几十层的棉布做实验,效果还算满意,毕竟这是铁器嘛!

张准提出一些改进的建议,尹根盛等人自然是虚心的接受了。经过改善以后,三棱刺就定型批量生产。

很快,护卫队的每个队员,都配发到了一根三棱刺。一些战斗力比较强的队员,甚至配发了两根。有了真正的武器,大伙儿训练起来的时候,劲头当然要高多了。

红石滩已经俨然成为军事训练基地,每天口号声不断,杨家屯的每个人,都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守护神所在,也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轻易是不会靠近的。

在尹根盛等人开工锻造三棱刺的同时,杨锐锋亲自送了五担盐到赵家屯去,尹风毅带着二十个护卫队队员负责护送。耗子也派人在路上密切留意盐枭的动静。结果,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一伙人下午就回来了。

虞楠悌确实是言而有信,在赵家屯的确有个赵老八在那里开设了盐仓,收买来自杨家屯的精盐。但是别屯的私盐,一概不收。看起来,好像是专门为杨家屯的精盐开设的一样。

杨锐锋总共送去了五担的精盐,每担都是一百斤,总重量刚好是五百斤,按照每斤一百六十文钱计算,刚好是八十两白银。赵老八如数支付,一分都没有拖欠。银子的成色也是很足的,经过杨锐锋和尹风毅的检验,确信是货真价实的银子。

这对于杨家屯来说,算是个不错的消息。从杨家屯到赵家屯这段路,基本上是安全的,每天出盐的时候,安排十个队员护送即可,队员们有更多的时间接受训练。要是遇到盐枭抢劫,只需要派个飞毛腿回来报信,在两个时辰之内,张准等人就能够赶到现场。盐枭就算抢到私盐,也逃不出张准的追杀。

基本上来说,有了赵家屯这个收购点,杨家屯的精盐销售是没有问题了。杨锐锋需要着重关心的,就是如何提高产量,如何保守秘密了。只要保守住这个秘密,精盐这棵摇钱树,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巨额的利润。但是,正因为利润巨大,肯定会有人打杨家屯的主意。

忙忙碌碌当中,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是崇祯七年四月初四。

这天下午,耗子急匆匆的到来红石滩,向张准报告了一个消息。

“来得正好!”

张准冷冷的说道。

护卫队的队员们听到了,情不自禁的面面相觑。

谁来了?

谁惹得队长这么不高兴?

张准将队员们集合起来,沉声说道:“根据最新的情报,黑豹带着六十多个打手,向杨家屯杀来了!”

听到黑豹这个名字,一众的护卫队员顿时怒火万分。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反反复复的练习刺杀,正是为了消灭这个黑豹!不少战士的假想敌,就是这个黑豹。每天三千次的刺杀,可不是开玩笑的,黑豹这个名字,简直都要融入战士们的血脉里面了。

郝林勇抢先叫道:“杀了他!”

杨致远同时振臂高呼:“杀了他!”

其他的队员们同样大叫起来:“杀了他!”

一时间,群情汹涌,比王世新亲自来到还要暴烈。

“大家安静。”

张准做手势,让护卫队战士暂时安静下来,然后召集军官们开会,研究如何对付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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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每天训练三千次,为的就是这一招

(0036)

对于消灭黑豹,大伙儿的劲头异常的高涨,大有不灭此朝食,决不罢休的意思。

没办法,黑豹和杨家屯的仇怨,实在是太深了。

准确来说,是他手上的血债实在是太多了。

光是杨家屯,死伤在他手中的,就有二三十人。

以前,广大军户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无奈的看着黑豹撒野。但是现在,情势已经完全不同。在张准的领导下,杨家屯已经组织了护卫队,有了自己的武装。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资金来源。是的,杨家屯再也不需要惧怕黑豹的淫威了。

“一个不留!”

“赶紧彻底的消灭他!”

这是每个军官的心声,也是护卫队每个战士的心声,更是杨家屯全部军户的心声。

作为杨家屯的护卫队,当然不可能让黑豹来到杨家屯撒野,在野外迎击敌人是必然的选择。张准和众人研究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柳树沟上面。从葛家屯到来杨家屯,黑豹应该会经过柳树沟这条交通要道。浮山城周围的地形都很平坦,如果要采取伏击的办法,只能是选择柳树沟这个地方。

不过,要在柳树沟伏击黑豹,那是不太可能的。相信上次雷老三的事情,黑豹已经知道得非常清楚,经过柳树沟的时候,肯定会派人预先侦查,不会轻易犯错的。要是护卫队还在柳树沟伏击,多半会被对方察觉。事实上,张准也不准备在柳树沟伏击黑豹。

他根本就不准备伏击黑豹。

他要正面迎击!

张准相信,就算护卫队正面和黑豹对抗,也不会处于下风。

最终,张准决定,就在柳树沟的西面,摆开阵势,和黑豹面对面的厮杀一场。

对于这场战斗,耗子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他亲眼目睹护卫队训练的机会并不多,对护卫队的战斗力不是非常了解。他来到张准的身边,低声的说道:“玉麟……咱们要不要多叫点人?”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从哪里叫人?”

耗子斟酌着说道:“浮山所九个屯,有哪个屯没有黑豹的血债?只要咱们通知一声,肯定会有人赶来增援的。一百人我不敢保证,五十人还可以有信心的。”

张准不经意的摇摇头,自信的说道:“不用,我们自己就能够对付!”

耗子就没有再说什么,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黑豹乃是浮山城的第一凶人,声名在外,他真的不太相信张准能够轻松的击溃对方。

尽管,他相信张准的本事也是相当的了不得。

“所有人准备好武器!”

“准备战斗!”

张准沉声发布命令。

护卫队的战士们,有条不紊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竹枪和三棱刺是必备的武器,腰刀、钢刀、长矛是后备武器,带着也是有用处的。好像张亚铁这样的练武疯子,腰刀也是耍的挺不错的。唯一缺乏的就是弓箭和火器,要在日后慢慢的补充。

从耗子侦察到的情报来看,黑豹和他的手下,并没有弓箭和火枪,武器主要是钢刀、长矛、鱼叉、棍棒、榔头等。单纯就兵器的水平来说,和护卫队相差不是很多。毕竟是王世新的一条狗,主人不可能将好武器都给狗使用的,万一狗咬主人,那就麻烦了。

“出发!”

“柳树沟!”

张准沉声说道。

从红石滩到柳树沟,不用一个时辰。

当护卫队全部赶到柳树沟的时候,黑豹还没有到达。

护卫队的战士,在柳树沟的西南端出口,排列好队伍,静待敌人的到来。

既然要光明正大的击溃敌人,那就摆开阵势对垒吧!

这是护卫队正式成立以后的第一次战斗,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张准也不例外。他在队伍里来回的检查战士们的装备,拍打战士们的肩头,击打战士们的胸膛,鼓舞大家的士气。杨致远和郝林勇两员大将,也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严阵以待。至于张亚铁,则闭目养神,一点都不看出来他是个亡命之徒。

“来了!”

耗子急匆匆的赶来报告。

黑豹和他的队伍,在小半个时辰以后,终于是出现了。

这个王世新的得力爪牙,光着上身,皮肤是黝黑黝黑的,皮肤上刺满了各色各样的图案,脑门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光溜溜的闪闪发亮。两个手腕上戴着不知道名字的饰物,裤带上绑着一条驱邪用的红色布条,同时又挂着一个玉佩,不伦不类的。

看到站在柳树沟西南端出口的张准等人,黑豹等人稍微有些吃惊,急忙停住了脚步。他身边的人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散开,检查四周。确信没有遭受伏击,他们才镇定下来。当他们看到张准等人手中紧握的,居然是竹枪时,有些人开始轻蔑的笑起来。

黑豹一眼就认出了张准,随即得意的笑了。

他有足够的理由发笑。离开浮山城的时候,他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张准等人会躲藏起来,跟他捉迷藏。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算能够摧毁了杨家屯,也不能彻底的消灭张准这伙人。但是眼前的一切,让黑豹完全放下心来。这个二愣子,就是二愣子,以为将几十个泥腿子组织起来,就能够对抗他?真是天真的可以!

“二愣子,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不然,将你们杨家屯全部踏平!”

黑豹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这家伙的嗓门的确很大,不用喇叭,也能声透四野。

张准保持沉默。

护卫队同样保持沉默。

“喂!”

“张准!”

“杨家屯的人!”

“我说的就是你们,你们没有听到吗?”

黑豹继续怒声叫道。

张准等人还是没有反应。

黑豹以为张准等人之所以聚集在这里,不过是想发动自杀式的攻击,这些泥腿子,一无是处,就是还有几分硬骨头。但是,骨头再硬又有什么用,硬得过钢刀长矛吗?一会儿,他就要用钢刀长矛来检查一下,到底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钢刀长矛比较硬。

“二愣子,听说你们杨家屯有不少的精盐。”

“将所有的精盐都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具全尸!”

“对了,还有将你的女人交出来!听说你的女人叫杨映菡,长得还不错?哈哈,杀了你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女人的!”

黑豹肆无忌惮的自言自语。

他在浮山所狂妄惯了,根本没有将张准等人放在眼里。

这次行动,王世新其实是不太赞成的,具体原因没有说。可是,黑豹自己却忍不住了,尤其是听说杨家屯有大批的精盐以后,黑豹的心思更是活跃了。精盐啊,那可是巨额利润所在,要是能够抢到一批精盐,他就发达了。只要手上有了钱,他就不需要再看王世新的脸色,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了。

尽管王世新在对付军户们的时候,已经足够凶残了,可是黑豹觉得还不够。按照黑豹的意思,是要将所有反抗的不服气的军户,都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反正他没有田地,也不需要佃户来耕种。甚至,背地里,黑豹还想着如何霸占王世新的家产,霸占王世新的那几个娇媚的女人。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自己独立的经济来源,能够为手下提供武装。因此,听说杨家屯有精盐,他就像是屎壳郎看到了新鲜的牛屎,再也把持不住了。他要杀了杨家屯的所有人,将所有的精盐都据为己有!

“我们的确是有精盐。”

张准缓缓的说道。

黑豹的眼前顿时一亮。

“但是不给你!”

张准继续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哈哈!只要你有精盐就好!”

“不需要你给!我自己会拿!”

黑豹狂妄的吼叫着,得意的一挥手,命令手下开始进攻。

在他的前面,二十个打手已经举着长矛,试图向张准等人逼近。

张准的身体微微下蹲,做好迎战的姿势。

护卫队的所有战士,姿势同样微微下蹲,手中的竹枪,斜斜举起。

这是对黑豹的最好回答。

黑豹顿时恼怒起来,厉声高叫:“杀光他们!”

前面的二十个打手,立刻加快脚步冲上来。

“预备!”

张准低沉的发布命令。

护卫队的战士,立刻向后斜斜的跨开一步,竹枪向后收缩。

收缩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突刺出去,就像收回的拳头才能打人。

很快,二十个手持长矛的打手,就来到了张准等人的面前。他们的队形相当的散乱,如同是后世的散兵线。他们仗着手上的长矛是真正的武器,对于护卫队的竹枪,占据有明显的心理优势。因此,他们举起长矛,并没有形成严密的循序渐进的队伍,就直接冲了上来。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

心跳声隐约可闻。

五丈……

三丈……

二丈……

一丈……

“前刺!”

就在这时候,张准一声断喝。

“嗤嗤嗤!”

瞬间,前排的四十个护卫队员,立刻向前跨步,同时竹枪凶狠的前刺。

竹枪的破空之声,异常的尖锐,瞬间撕裂长空。

每天训练三千次,为的就是这一招!

“噗噗噗!”

瞬间,竹枪刺入人体的声音,持续不断。

鲜血飞溅,惨叫声爆发,撕裂云霄,绵绵不绝。

二十个打手全部被竹枪刺中,无一幸免,瞬间全部毙命。

每天训练三千次,反复苦练一个动作,这一刺该是何等的威势?

哪怕面前是一个石头人,哪怕前面是层层叠叠的锁子甲,都要被这凶悍的竹枪刺出一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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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当绵羊变成狮子

(0037)

“第一排,退!”

“第二排,上!”

张准继续喊口令。

第一排的护卫队员,立刻抽出竹枪,向后退一大步。

竹枪抽出,鲜血喷涌,血箭飞舞,地上顿时血淋淋的一片。

二十具尸体,好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歪歪斜斜的瘫痪在地上。

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甚至,后面的打手,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

甚至,黑豹还来不及将到嘴的话缩回来。

“二愣子,看你今天怎么死!”

“想和千户大人作对?你做梦吧你!”

“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他最后这句话没有说完。

因为,二十个手下,已经全部躺地上了。

护卫队这边,没有任何人伤亡。他们紧紧的握着竹枪站在那里,眼神冷漠而凶狠。每根竹枪都在滴血,一滴一滴,一串一串。血珠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有些竹枪因为剧烈的撞击,本身开裂了,鲜血渗透到竹枪里面,然后再慢慢的渗透出来,好像是无穷无尽的血泉。

黑豹愣住了。

就这样死掉了?

二十个人,就这样挂掉了?

他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黑豹身边的其他人,同样感觉头皮发麻。

二十个凶神恶煞的同伴,就这样被全部刺死了?

杨家屯的这些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了?他们不过穷的要死的军户吗?他们手中的竹枪,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们还准备将对方一个个吊起来烧死呢?

“向前!”

“杀!”

没等黑豹等人反应过来,张准已经再次断喝。

护卫队立刻将竹枪平端,稳步向前推进。

柳树沟下面地方不是很宽敞,受到打击以后,黑豹的打手都聚集在一起,正好来个强推。只要被竹枪刺中,非死即伤。每日三千次的刺杀训练,足够让竹枪做到这一点。

张准当然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杀!”

黑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勃然大怒。

在浮山所这么久,他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以前有军户敢闹事,都被他打得头破血流,尸横当场的,他怕过谁来?杨家屯的这些穷军户,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反抗了,要是不将这股歪风邪气狠狠的压下去,以后还得了?如果无法对付这群穷军户,他以后还怎么混?

看到张准冲上来,黑豹将手中的铁棍狠狠一扫,同样冲了上来。他的这根铁棍,是专门打造而成的,重三四十斤,有足足七尺长,常人只要挨一棍,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在浮山所嚣张这么多年,黑豹还是有点资本的,单打独斗基本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张准嘴角边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

来吧!

老子等你很久了!

张准的手中,依然是两根三棱刺。

临时打造出来的熟铁三棱刺。

由于打造工艺不算很好,三棱刺的表面,很是粗糙,握把也不够光滑,握在手心里,咯得慌。但是,三棱刺粗糙的表面,也有个好处,就是让每个人都握得更紧,即使沾染了汗水和鲜血,三棱刺也不会轻易脱手。只要稍微用力,精神就会为之一振。

“呼!”

黑豹冲到张准的面前,当头就是一棍,又快又狠。

张准侧身躲过。

“啪!”

铁棍砸在泥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泥坑。

黑豹跟着将铁棍一提,然后一扫。

铁棍实在是太长了,控制范围很大,这一扫,直接将身边两丈之内,都全部笼罩在里面。护卫队的人无法越过铁棍,只好停住脚步。有人则机灵的从旁边的土坎上越过去。

张准不退反进,箭步上前,瞬间到了黑豹的面前。

“嗤!”

三棱刺出手。

黑豹毕竟战斗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不对。

铁棍太长了,想要收回来,已经不可能。

没办法,他只好将铁棍一扔,身体急促后退,然后从身边的手下那里抢过一把腰刀,下意识的挡在自己的身前。腰刀一刀砍下,试图将三棱刺斩断。

“噗!”

张准的三棱刺,准确的刺中那个手下的胸膛。

“唔!”

那个手下下意识的闷哼一声,动作立刻凝结。

张准将三棱刺一抽,鲜血喷涌而出,尸体旋转半圈,瘫痪在地上。

黑豹大惊,急忙挥舞腰刀,试图将张准的手腕斩断。

“当!”

张准举起左手的三棱刺。

腰刀砍在三棱刺的上面,溅射出耀眼的火光。

三棱刺外表不咋样,质量也不咋样,胜在厚重结实,经得起这种硬碰硬的对砍。除非是关云长在世,吕布再生,否则,要直接砍断三棱刺,根本不可能。

一击不中,黑豹急忙收刀。

“嗤!”

张准右手的三棱刺,跟着就刺过来了。

黑豹急忙挥刀,将三棱刺挡开。

“当!”

又是一声非常清脆的撞击声。

三棱刺的确被撞开了,火花四溅。

黑豹如释重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种古怪的武器,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的嘛!

“嗤!”

然而,黑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张准左手的三棱刺又杀到了。

三棱刺从侧面看,还是蛮明显的,可是从正面看,就比较麻烦了。

正面看三棱刺,根本就是一个不大的黑点。

一不小心,判断错误,三棱刺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被动!

非常的被动!

这是黑豹最大的感觉。

三棱刺的唯一作用,就是刺。

凶狠的飘忽的突刺!

正是这种凶狠的突刺,让黑豹非常难受。

直觉告诉他,这种武器非常的可怕,要是被刺中,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黑豹只好继续后退。

这时候,护卫队已经和黑豹的手下,全面干上了。

当预想中任人宰割的绵羊,忽然变成了凶悍无比的狮子,整个战场完全乱套了。黑豹原来的手下,全部不过是六十多人,刚才已经被刺杀了二十个,现在只剩下四十来个。护卫队的战士,却是有足足八十个。二打一,黑豹的手下顿时遭受灭顶之灾。

张准向来都不太喜欢以少胜多,没必要。

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才是**军事思想的精髓。

穷苦军户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随时都可以应用人海战术。

八十个护卫队战士围攻四十多个打手,每个护卫队战士又都带着血海深仇,上了战场,就忍不住拼命,后果可想而知。单独作战的他们,是老虎,是狮子,是狂龙。配合作战的他们,则是一群群的豺狼,嗜血而凶残。一阵混战过后,黑豹的打手,就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了。

护卫队的几个四等兵,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战斗展开,他们五个一直冲在最前面。尤其是疯子一般的张亚铁,冲击的速度非常快,手中的三棱刺,已经连续刺死四个打手了。

张准一直都觉得,这个张亚铁,做军官肯定是不行的,太暴力,太冲动了,但是,凭他的那股子疯劲,只要不在战斗中阵亡,最后晋升为九等兵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小子,无论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都是一等一的杀手。

若非是柳树沟的地形,不适合全面包抄,否则,黑豹的这么点人,早就完蛋了。有得必有失,这是自然规律。但是,张准显然不准备让黑豹的人逃走一个。每日没命操练的护卫队,就是一群饿狼,逮到了敌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杨致远,郝林勇,按计划包抄!”

张准在和黑豹厮杀的同时,还有余力发布命令。

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人,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两个家伙最大的缺点,也是护卫队战士的普遍缺点,就是喜欢自己冲,喜欢猛冲猛打,对于战略战术,领会的比较少。这不,两人原本的任务,是从柳树沟的旁边两翼包抄,切断敌人的对路,结果,两人头脑发热,一下子就跟敌人纠缠在一起了。

幸好,邹明加和尹风毅已经带人从两翼包抄。李家喜带着自己的队伍,从柳树沟的左边土坎跳下来,和敌人混战在一起。杨子轩也带着自己的队伍,从右边的土坎跳下来,加入了战场,将敌人硬生生的从中间切割成两段,互相不能支援。

本来就已经相当混乱的黑豹手下,发现自己的后路被切断,两边的土坎又不断的有敌人跳下来,将他们分割开来,内心更是慌乱。这样的情形,他们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呢。好多人潜意识察觉到不妙,纷纷向后涌,想要寻找逃跑的机会。

“站住!”

“混蛋!站住!”

“混蛋!挡住!跑什么!”

黑豹发现自己的部下竟然试图逃跑,又气又怒,挥舞着腰刀,当场劈死了两个手下,又拦住了好几个试图逃跑的手下,挥舞腰刀将他们威胁回去,总算是将自己的队伍稳定下来了。

然而,他的队伍,平时根本没有进行过正式的训练,只是靠着本能战斗罢了。打打顺风仗是没有问题的,一旦处于劣势,就没有战斗的意志了。每个人又都习惯了各自为战,欺负欺负可怜的军户还算可以,现在遇到正规训练的护卫队,哪里还有战胜的本事?

护卫队的这番攻击,就好像是将烧红的烙铁插入到牛油里面,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大崩溃。敌人就像是太阳下的雪狮子,一下子就融化掉了。黑豹个人就算再骁勇,也不能挽回这样的颓势。他不断的大吼大叫,始终无法将手下凝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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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不怕朝廷灭你九族吗?

(0038)

黑豹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如果说张准突然变得厉害,那也只是一个人的问题。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变得厉害了。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杨家屯的这些绵羊,现在忽然都变成豺狼野豹了。

看看整个柳树沟,到处都是被护卫队追杀的打手。他的这些打手,在元宵节的时候,还是镇压军户们闹饷的主力,一个个嚣张得不行,现在,一个个都成了丧家之犬,只顾着逃命,根本不敢反抗。要是反抗的话,不用片刻,就会三棱刺捅得浑身都是洞。

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的底子,他又不是不清楚,在元宵节的时候,这些人被他殴打,还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连二愣子都被他狠狠的打了一下。然而,仅仅是四个月的时间,这群人就完全变了,变得不但能够跟他平起平坐,甚至要反过来吃掉他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黑豹在内心里拼命地吼叫,拼命的否定自己看到的眼前这一切!

他不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张准可以将这么一群绵羊变成一群豺狼!

然而,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是针刺一样的告诉他,这是真实存在的!

“张玉麟!”

黑豹终于第一次叫出了张准的大名。

他不得不重视对方了。

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去找杨家屯的麻烦这么简单,而是有没有机会退回去浮山城。

换言之,是他还有没有机会逃出来。

张准的部署,明显是要将他和所有的手下,都全部吃掉。

太狠了。

黑豹不得不感慨。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仅仅是四个月的时间,就打了一个来回。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叫做张玉麟的人。

“张玉麟,你杀不了我的,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黑豹恶狠狠的吼叫着。

“如果你回不去了呢?”

张准的目光非常的深沉,语调拖得很慢很慢。

黑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铁棍,目光如同毒蛇一样落在张准的身上。

然后,他迅速转身。

逃!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张准嘴角边露出一丝丝讽刺的冷笑。

逃?

能逃到哪里去?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

下一刻,张准拔腿就追!

这时候,四周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眼看死了这么多的同伴,黑豹的那些手下,早就人心涣散了,根本就是无心恋战。只有平时和黑豹关系极好的几个心腹,还在勉强支撑。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虽然没有什么组织,没有什么训练,可是自身的搏斗功夫,的确很出色,护卫队已经有人伤亡在他们的手下了。

杨千强带领自己的十个人,承担的是正面进攻的任务,发现敌人中有几个家很难缠,立刻将手下组织起来,形成三人小组,专门攻击一个敌人,别人都不要管。硬骨头啃掉,剩下的就是肉了。

配合杨千强作战的杨俊杰、杨志文两人,也将自己的队伍,变成了三人小组,专门啃硬骨头。

受伤的队员撤到后面,换生力军上来。

三根竹枪互相配合,一起刺出,杀伤力惊人。

转眼间,又有七八个打手死在竹枪的下面。

本来就已经血淋淋的竹枪,现在更是鲜血淋漓。

黑豹逃跑中看到这一切,又急又怒,又无计可施。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些该死的竹枪,居然有这么凶悍的杀伤力。

在混战中,打手们只能砍断一半的竹枪,却砍不断全部的竹枪,一不小心,就会被突如其来的竹枪贯穿身体,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更要命的是,竹枪被砍断以后,护卫队还将其当做标枪使用,狠狠的掷向他们。

打手们并没有盔甲等防护装备,面对标枪的袭击,只能是用武器将其挡开。但是,如果一时失手,没有准确的挡开,锋利的标枪,就会狠狠的扎到自己的身上。运气不好的,直接来个五雷轰顶,又或者是开肠破肚,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且,打手们还有个痛苦不堪的地方,就是自己虽然将标枪挡开了,但是极有可能挡开的标枪,刚好扎中身边的同伴。又或者是自己挡开了标枪,可是旁边的同伴却将标枪挡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几乎每根标枪落在打手们的人群中,都能产生杀伤效果。

就连黑豹自己,都差点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竹枪给刺中。幸好他的反应比较快,急忙将竹枪挡开。然而,该死的竹枪,被挡开的时候,居然爆裂了,从中蹦出来一根竹刺,刚好打在黑豹的脸上,顿时血流如注。竹刺要是稍微便宜点,黑豹的一只眼睛就没有了。

“张玉麟!”

“你不要欺人太甚!”

黑豹气急败坏的叫道。

又急又怒的他,破罐子破摔,再也不逃跑了。

“当天你打我一棒,我现在不过是还回来罢了。”

张准来到黑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

黑豹脸色大变,瞳孔瞬间收缩。

他想起来了,当初杨凯德来闹饷的时候,二愣子也是很积极的。当时,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给了二愣子一顿拳打脚踢。但是,具体的细节到底是怎么样的,黑豹不记得了。听张准的口气,是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了。

“二愣子,你要造反吗?”

“你不怕朝廷灭你九族吗?”

黑豹外强中干的叫道。

“我怕!”

“我非常怕!”

“所以,我决定先灭朝廷的九族!”

张准冷冷的说道。

黑豹的最后一丝希望幻灭了。

对方果然是要造反!

“退回去!”

“杨家屯的人要造反了!”

“退回去告诉千户大人!”

黑豹扯破喉咙大叫,同时迅速的后退。

他再次为自己找到逃跑的借口。

“黑豹!”

“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

“今天你们要是能跑掉一个人,我就不姓张!”

张准冷冷的说道。

黑豹急忙看着自己的四周。

糟糕!

冷汗直冒!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带来的六十多人,竟然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剩下不到十人还在勉力支撑。即使是剩下的几个人,现在也被全部包围了,根本不可能跑出去。相反的,越来越多的护卫队战士,已经腾出手来,控制了他周围所有的逃跑路线。

在柳树沟的东北边,在他们的退路上,还有一队的护卫队在严阵以待。他们没有参加战斗,而是在旁边密切留意战斗的发展。看样子,他们是专门封锁外围的。就算他的手下能够从厮杀中逃出来,也无法逃过这一队护卫队的追杀。

黑豹猜测的没错,尹风毅承担的正是这样的任务。如果柳树沟里面有敌人跑出来,他们就紧紧的追上来,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其击杀。想回去浮山城报信?做梦吧!

“好,好,好!”

“好本事!”

黑豹怒极反笑。

他当然不会幻想张准会放过自己。

事已至此,只有以死相搏,鱼死网破了。

“呼!”

黑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挥舞着腰刀,向张准冲过来。

哪怕是死,他也要拖张准垫底。

“嗤!”

张准左手三棱刺出手。

“当!”

三棱刺将腰刀挡开。

黑豹的动作很快,立刻收刀,挡住自己的胸口。

他的战斗经验非常的丰富,一旦完全镇静下来,防守的确非常的缜密,轻易不会露出破绽。

然而,张准根本没有跟他来硬的。

他的目的,只是解决战斗。

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于是,他将右手的三棱刺用力一甩。

“嗤!”

三棱刺呼啸着向黑豹面门飞去。

黑豹大惊,急忙挥舞腰刀,用力将三棱刺撞开。

“当!”

腰刀和三棱刺狠狠的碰撞在一起,飞溅出耀眼的火光。

巨大的撞击力,让黑豹忍不住手臂微微一震颤抖。

他的眼睛余光,清晰的看到,腰刀的刀刃,被三棱刺撞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妈的,这武器真是邪门!

“嗤!”

就在这瞬间,张准的第二把三棱刺再次刺到。

黑豹急忙抽刀下划,试图将三棱刺挡开。

但是这一次,他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

腰刀只撞到了三棱刺的握把,没有撞到三棱刺的主体。

被撞到的三棱刺微微上翘,不偏不倚,刚好刺入了黑豹的喉咙。

“你!”

“张玉麟……”

黑豹顿时满口鲜血,含糊不清的叫道。

张准束手站立,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会有人给我报仇的……”

“你这个反贼,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黑豹捂着自己的喉咙,用力将三棱刺拔出来,心有不甘的喘息着说道。

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面汩汩而出,他很快就变成了血人。

“你错了。”

“现在不是你们来找我报仇,而是我要去找你们报仇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

黑豹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下去,终于,无力的闭合。

“噗!”

黑豹的尸体,向前扑倒在地上。

浮山所的一代凶人,终于成为了历史。

背负在他身上的笔笔血债,条条冤魂,终于得到了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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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乡亲们检阅来了

(0039)

这时候,柳树沟的战斗还在继续。

但是,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困兽犹斗的打手们,在凶狠的竹枪和三棱刺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是死在竹枪之下。

要么,是死在三棱刺之下。

想要成为俘虏都不可能。

因为,护卫队的战士们,没有人会接受这些俘虏。

张亚铁不要俘虏,李家喜不要俘虏,吴欣水不要俘虏,张准同样不要俘虏。

现在还不到要俘虏的时候。

杀人立威呢!

“嗤!”

最后一个幸存的打手,同时被五根竹枪刺中,瞬间了结。

战斗,完全结束。

看到满地的鲜血,护卫队的战士们相拥而泣。

杨致远等人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舒展开来。

黑豹,这个浮山所最大的打手团体,终于是被彻底的消灭掉了。

李家喜和张亚铁则是抱头痛哭。

他们两个的杀父之仇,终于是报了。

风吹过,吹散浓郁的血腥味,地上的血泊却是越来越深了。

“杨致远,打扫战场!”

“邹明加,清点伤亡!”

张准冷静的发布命令。

稍作休息的战士们,再次忙碌起来。

黑豹等人的目的,是要毁掉杨家屯,自然不会携带什么值钱的物资,金银财货什么的,就不用指望了。最后缴获的钱财,还不如雷老三来得多,只有区区的三十多两碎银。最值钱的东西,乃是黑豹身上的一个玉佩,好像有些年头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个古墓里面挖出来的。

即墨乃是当年春秋战国时期齐国重要的城镇,当时的权贵人物都喜欢佩玉,死后也是用玉器陪葬的,因此,在即墨的周围,时不时都会发现一些古墓,里面有些玉器之类的。有段时期,即墨的盗墓贼非常猖獗。传说田单的墓也是在附近,只是没有人发现而已。

不过,黑豹手下这些人的武器都不错,护卫队将其缴获过来,作为备用。粗略统计,总共缴获了二十三把长矛,五十七把腰刀,都是明军的制式武器。可惜,还是没有火器。

邹明加那边,也很快有了统计数字。

这一仗,护卫队总共杀死黑豹等六十九名敌人。黑豹带来的所有打手,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逃掉。护卫队自身牺牲三人,负伤十一人。牺牲的三人,都是刚刚加入护卫队的“新兵”,两个姓杨,一个姓刘。三人的遗体已经被整理出来,准备抬回去杨家屯埋葬。

三个战士牺牲,让护卫队的队员们都有些伤感,大家都围着遗体低头默默的哀悼。但是,他们也很清楚,既然是战斗,就要付出代价。用三个人的性命,消灭作恶多端的黑豹团伙,杨家屯的每个人都愿意,浮山所的所有贫穷军户也都愿意。

杀死了黑豹以后,护卫队的每个战士,也都建立了强大的战胜敌人的信心。他们用简陋的竹枪和三棱刺,就杀死了黑豹团伙,这充分说明,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队长说得没错,一切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王世新,就是最大的纸老虎。

护卫队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王世新!

“队长,杨姑娘来了!”

在外围负责警戒的杨子轩急匆匆的前来报告。

张准眉头悄悄一皱,她怎么来了?

她不知道这里是战场么?

张准走到前面一看,草坡的下面脆生生的站着一个俏丽的人影,不是杨映菡是谁?初夏的草坡绿草如茵,将她衬托得亭亭玉立,袅娜娉婷,别有滋味。不过,杨映菡的神色,却是异常的紧张和不安,直到看到张准出现,才稍稍放下心来了。张准走下草坡,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这里可是战场,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杨映菡现在见到张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羞,见面就会脸红。两人的关系,屯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不过,她的目光还是不敢和张准直接对视,呢声说道:“我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彩色的护腕,送到他的面前。

敢情,她是听说张准带着护卫队出发,好像是参加战斗,于是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她赶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这副护腕交给张准。她根本不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她更不知道,张准他们要对付的,乃是穷凶极恶的黑豹。耗子只将黑豹到来的信息,报告了张准,别人都不知道。

张准接过护腕,发现护腕是用层层叠叠的粗棉布做成的,非常的结实,一般的刀刃即使砍在上面,大概也无法将护腕斩断。护腕上面的针线非常的密集,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空隙,防护效果自然是非常好的。只是,这样一副护腕,显然是花费了杨映菡不少的心血。张准点头说道:“好,我收下了。”

杨映菡便显得很开心,仔细帮张准将护腕戴起来。

她忽然闻到了张准身上的血腥味,微微一惊,说道:“你们……已经……”

张准点点头,说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杨映菡啊的一声惊讶的叫起来:“结束了?”

张准点点头,正要详细的说说,杨子轩又来报告了:“队长,乡亲们都来了!”

张准眉毛上扬,看了看前方,沉声说道:“是吗?传令!除警戒人员以外,其他人,列队!”

杨子轩急忙将命令传下去。

正在打扫战场的队员们,急忙集合,列队。

杨映菡这才发现,几乎每个护卫队战士的身上都带着血迹,还有些人负伤了,走路一瘸一瘸的,精神却非常的抖擞,情不自禁的愕然问道:“玉麟,你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你们胜利了?”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黑豹,死了。”

杨映菡顿时又惊又喜。

正要说些什么,张准已经快步离开了。

尽管经历了血腥的战斗,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有些人身上还带有伤,但是,护卫队战士的情绪,却显得非常的高涨,一个个精神抖擞,器宇轩昂的,腰杆都挺得笔直,如同是矗立的标枪一样。

没有什么比打胜仗更加能刺激士气的了。

他们打败的,可不是阿猫阿狗,乃是浮山所的第一恶霸:黑豹!

想想黑豹手上沾染的鲜血,每个队员们都觉得舒畅无比。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就这样倒在了他们的竹枪和三棱刺之下。实实在在的胜利,确切无误的告诉每个护卫队的战士,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在护卫队的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很快,杨家屯的父老乡亲们,就出现在张准的视线里。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杨锐锋和其他几个年轻人,手中都握着棍棒等武器。杨凯德则被黄氏的侄子轮流背着走在后面。原来,他们得知黑豹杀来,都下意识的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计,急匆匆的赶来支援。

这些年,杨家屯乃至是整个浮山所的军户,在黑豹手上吃的亏,的确不少,光是人命就超过十条。说心里话,大家的确是被黑豹欺负怕了,一提到这个人,就闻之色变,更不要说起来反抗了。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当张准带着护卫队前去抗击黑豹的时候,对大家的刺激特别大,杨锐锋等人同仇敌忾之下,不约而同的拿起棍棒赶来了。

他们都下定决心,豁出去了。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跟黑豹硬拼了。黑豹来者不善,要是被他闯到了杨家屯,恐怕杨家屯连一根草都不会留下的。在杨凯德的鼓舞下,凡是有能力战斗的,都拿起竹竿木棍什么的,到柳树沟助阵来了,连一些健壮的妇女都不例外。

结果,他们在半路上就接到耗子的报喜,说黑豹和他的手下,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乡亲们顿时更加激奋,脚步更快了。痛打落水狗,老百姓一向都是最喜欢的。每个人都恨不得将罪大恶极的黑豹给生吞活剥,亲手偿还自己和亲人身上的血债。

只可惜,他们急匆匆杀到柳树沟的时候,黑豹的最后一个手下,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面了。他们看到的,乃是获得战斗胜利以后的护卫队,他们正以胜利者的姿态,欢迎乡亲们前来检阅呢!

“欢迎乡亲们前来检阅!”张准朗声说道。

“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杨凯德等人都激动的说道。

其他的乡亲,看到自己的子侄,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那里,脸色坚毅,眼神坚定,精神抖擞,有的身上还有伤势,血迹还没有干,却面带胜利的微笑。一时间,禁不住泪如泉涌,纷纷跑上去抱着自己的孩子,激动得泪水直流。

护卫队的队员却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随便说了几句,刚才的血腥厮杀,好像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已。有人还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亲人,说黑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是他没有遇到护卫队,才有机会嚣张。现在,有护卫队存在,他马上就死翘翘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语言,对乡亲们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护卫队的战斗力,已经达到轻松解决黑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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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杀了皇帝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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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德明知道黑豹已经被杀死,心情自然相当的激动,却还是谨慎的再次问道:“黑豹死了没有?”

仿佛听到杨凯德的这句话,乡亲们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到这边来了。其实,大家在半路上,都已经得知黑豹被杀死了。可是,他们还是愿意亲口听到张准再次证实这个消息。就好像后世的某个笑话,有人不断打骚扰电话的目的,只是因为“我喜欢听到你们董事长的死讯。”

张准见状,走上一个土坡,朗声说道:“乡亲们,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黑豹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人群中顿时响起热烈的欢呼。

黑豹不除,杨家屯绝对没有宁日,这个恶霸,对于浮山所的所有贫穷军户来说,都是一个噩梦的存在。想想之前大伙儿遭受的苦难,他们恨不得将黑豹碎尸万段。现在,黑豹虽然死了,大伙儿内心的怒火,还没有完全消散呢!

张准明白乡亲们的心情,朝旁边的李家喜打个眼色。

李家喜会意,带人将黑豹的尸体抬出来,送到人群的中间。

“没错,他就是黑豹!”

“没错,我认得他下颌上的那颗痣!”

很快,乡亲们就辨认清楚,这具尸体的确是黑豹无疑。

“嗡!”

愤怒的人群,马上蜂拥而上,将黑豹的尸体围困在中间,菜刀、柴刀、长矛、竹枪、棍棒、鱼叉、石头、拳头、脚板……雨点般的砸下去。由于人群实在是密集,后面的乡亲无法拥挤进去,只好将石头什么的,往人群的中间砸,差点儿伤到自己人。

杨子轩情不自禁的吐了吐舌头。

郝林勇明知故问的说道:“秀才,什么意思嘛?”

杨子轩心有余悸的说道:“要是黑豹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都不会到杨家屯来。”

郝林勇哈哈一笑。

旁边的杨志文冷笑一声,说道:“只可惜,他不知道。”

李家喜狠狠的说道:“就算他不来,咱们同样会杀上门去的!”

张亚铁插口说道:“没错,他绝对逃不掉!”

两人的父亲,都是死在黑豹的手中,对黑豹的仇恨,可想而知。要不是有军令的约束,两人也冲上去对黑豹粉身碎骨了。不过,看现场群众的愤怒情形,就算两人不亲自动手,黑豹也不会留下半点渣来了。

吴欣水目光闪动,缓缓的说道:“杀了黑豹还不够,还有一个王世新呢!”

李家喜和张亚铁都连连点头。

杨子轩慢条斯理的说道:“照你这么说,咱们杀了黑豹,还有王世新,杀了王世新,还有赵寅英,杀了赵寅英天知道后面还有谁,我看,我们最后恐怕要将皇帝都杀了。”

杨致远和郝林勇互相对望一眼,没有说什么。

张亚铁冷冷的说道:“杀了就杀了!队长说得没错,咱们之所以会变得这么穷困潦倒,奄奄一息,归根到底还是朝廷那般鸟大臣和狗皇帝的原因,王世新不过是他们的走狗罢了。想要彻底的改变咱们的命运,只有杀了狗皇帝,杀了那些鸟大臣。杀了狗皇帝,刚好让队长做皇帝!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

李家喜立刻说道:“对!赞成!”

杨致远和郝林勇再次对望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杨子轩微笑着说道:“我也赞成。”

张准刚好听到了,皱皱眉头,冷峻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们现在就有能力杀皇帝了?皇帝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你们!别人统帅着几十万的军队呢!精锐可不少!都回去自己的位置!好好想想刚才战斗中有哪些做得不够的地方,明早召开总结会,每个人都要总结出一点经验教训来。”

杨子轩等人立刻悄悄的吐吐舌头,回去战士们的中间去了。

总结会可是个大杀器,他们哪里敢掉以轻心?张准要每个人都总结出一点经验教训来,明天要是做不到,肯定是要挨批的。队长的脾气,他们几个可是非常清楚。做得好,表扬。做的不好,批评。讲情面?呵呵,你去跟他讲吧,看看有什么后果。

当愤怒的人群逐渐散去,原来黑豹尸体放置的地方,只有一摊血肉模糊,和周围的泥土形成一片暗红色的区域,再也看不到任何有“人”的痕迹。显然,黑豹连他的骨头,都被完全粉碎,然后深深的扎入到泥土里面去了。

发泄过内心的怒火以后,人群才逐渐的恢复正常。有些人开始走上草坡,向下观望柳树沟,结果发现里面一片的狼籍,黑豹和他的随从们,尸体横七竖八,现场一片的血淋淋的。有些胆小的人,都已经不敢继续观看了。只有少数人胆大的人,才敢进入战场,亲身体验着地狱一般的感觉。

原本在他们的心目中,就已经非常值得骄傲的护卫队战士,现在是更加的值得骄傲了。正是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和黑豹们拼死战斗,最终将敌人完全消灭的啊!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强的战斗力啊!以前这些小伙子,在杨家屯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居然能够战胜黑豹。然而,在张准的带领下,他们实实在在的做到了。

这一切,都是张准的功劳。

嗯,准确来说,是张玉麟的功劳,乡亲们是不知道张准这个名字的。

杨凯德回到张准的身边,关切的说道:“玉麟,我们的伤亡多不多?”

张准遗憾的说道:“走了三个。”

将三个牺牲者的名字说了。

三人的亲人,也在人群当中,听说自己的儿子战死,做父母的自然是悲痛欲绝,却又极力忍耐,泪珠忍不住滚动下来。做兄弟的,则显得又是悲伤,又是愤怒,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忍住悲痛。

旁边的父老乡亲急忙围绕着他们进行安慰。哭声渐渐的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决心。烈士的父母纷纷来到张准的面前,恳请将其他的儿子,继续送入护卫队,为他们的兄弟报仇雪恨。张准自然是答应了。

事实上,杨家屯的乡亲们都很清楚,只要是战斗,就有牺牲,想要完全不死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关键在于他们的牺牲是否值得,是否能够获得足够的利益。没错,这样的描述,或许非常冷酷,没有丝毫的人情味,但是,战争就是如此,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更是如此。

当初杨凯德等人到辽东前线,死了十几万人,包括张准的父亲张老四在内,结果开原、铁岭等地还是丢了,他们的死,就完全不值得。现在用三个人的代价,消灭六十多个敌人,这样的代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要是让黑豹带人来到杨家屯,后果可想而知。

杨凯德沉默片刻,对张准说道:“玉麟,我想准备三副最好的棺木,埋葬我们的小伙子,你看如何?”

张准点头说道:“我赞成。”

杨凯德就让杨锐锋安排人去准备棺木。

三个牺牲烈士的家属,也派人帮忙寻找棺木去了。

以前,杨家屯被打死的人,都是卷着草席下葬的,哪里有什么棺木?能够有一张好点的草席,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一副普通的棺木,差不多要二两银子,要是再好一点的棺木,差不多要三两银子。买一副棺木的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张准又说道:“我准备搞个葬礼,到时候全屯的人都来参加。”

杨凯德马上说道:“要得,要得。”

一番忙碌过后,柳树沟战场被打扫干净,武器装备什么的,都被护卫队收集起来了。明显的血泊,也被泥土覆盖过了。所有的敌人尸体,就在附近挖了几个大坑,就地埋葬了。动手挖坑的不是护卫队的战士,而是赶来帮忙的杨家屯民众。

本来按照他们的意思,是要将这些坏蛋的尸体暴尸荒野,让野狼来吃掉的,根本不需要埋葬。最终还是张准觉得这样做太不人道,更不卫生,容易传染疾病,坚持将他们埋葬掉,而且要埋得深一点,免得半夜乱窜的野狼,将尸体重新挖出来,拖得到处都是。

当天下午,张准带领护卫队,在乡亲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杨家屯。大部分的战士,由杨致远和郝林勇带回去红石滩,稍作休息,清理白天的缴获,同时准备明天早上的总结会。张准带着邹明加和杨子轩两个,留在杨家屯,处理三个牺牲战士的后事。

牺牲的三名战士家属,每家都得到了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因为杨家屯现在还没有什么钱,抚恤金只能给出这样的标准。张准亲自将抚恤金送到他们的父母手中。同时,护卫队接收他们的一个兄弟加入队伍,让他们有机会为兄弟报仇雪恨。这样的处理结果,大家都是很满意的。

当天晚上,从毛家屯临时购买到的三副棺木,抬回到了杨家屯,三个烈士被整理好衣装,放入了棺木。下葬的地点,就在杨家屯西面的牛头坡。三个墓地一字排开,墓碑是用木牌做成的,上面写着三个烈士的名字。墓碑的周围,是摆放的各色花圈,极尽荣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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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伤残及退伍军人都指挥使司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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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坡其实是个不高的土坡,只是周围都是平地,它绵延隆起,看起来有点俯视杨家屯的意思。战死的人埋葬在这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家屯,也算是不离不弃,叶落归根了。如此笼罩的葬礼,杨家屯可是从来没有过。元宵节不幸死去的三个乡亲,李家喜他们父亲,都是草草下葬的。

全屯的父老乡亲,都参加了葬礼。护卫队的队员,除了负责警戒的人员之外,也都参加了葬礼。每个人都神情肃穆,成扇形的站在墓地的周围,默默的向墓地的主人致敬。护卫队的每个小队,还向烈士敬献了花圈,花圈的挽联上,印着每个战士的手印。因为不会写字,只有用手印代替了。

和以往的葬礼不同,今天的葬礼,完全没有悲伤的意味。大家感觉到的,乃是一种光荣,一种悲壮,一种令人奋发向上的气氛。每个人都觉得,人的一生,能够有这样的一个葬礼,也不枉此生了。多少大人物死亡,也没有这样的葬礼呢。

对于护卫队的队员们来说,这样的葬礼,更是一种激励,一种鞭策,一种鼓舞。死亡,的确是可怕的,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即使最勇敢的战士,内心同样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因为将恐惧深深地压在心底,没有爆发出来而已。但是,这样的葬礼,却让护卫队的每个战士,都深深的感觉到,死亡,并不可怕。因为,就算是战死了,依然有无上的荣光。同时,自己的家属,自己的亲人,都能够得到妥善的安置。

为保护自己的亲人而死,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张准脸色冷峻,站在墓地的前面喊着口令。

“立正!”

“稍息!”

“立正!”

“默哀!”

在张准的指挥下,全体参加葬礼的人员,都弯腰向烈士默哀致敬。

杨家屯,瞬间变得寂静一片,只有每个人的呼吸。

只有妇女们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了泥土里。

“立正!”

“敬礼!”

张准的口令再次传来。

护卫队的战士齐刷刷的举起手来,为牺牲的同伴送行。

如果有火枪,是应该鸣枪送行的。可惜没有。这个敬礼的动作,还是张准刚刚教会他们的。在这之前,张准还没有来得及推行军礼、军旗、军歌等后世军队常见的各种规定。张准觉得,这次葬礼以后,他有必要将这一套程序都完善了。这对于军队的士气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葬礼结束以后,已经是晚上了。

民众们纷纷散去,为未来的生活继续忙碌。

护卫队的战士,也回去了红石滩的营房,准备第二天的总结会,只有张准被人拉住了。

拉住张准的人,叫做林斌,是这次战斗的重伤员,一条腿被砍断了。受伤的战士,只要是还能活动的,同样参加了刚才的葬礼,林斌就是勉强支撑着到来的。其实,他的伤口才刚刚包扎好,现在还在渗血的。

这次战斗,因为受伤而失去战斗力的护卫队战士,总共有五人,以二等兵林斌为首。黑豹有几个手下还是非常能打的,护卫队付出的代价,的确是前所未有。当然,获得的胜利也是巨大的。

还在柳树沟的时候,战斗刚刚结束,张准过来检查伤员,失去了一条腿的林斌,显得非常的伤心,又非常的内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别人。看到张准来到自己的面前,林斌哭泣着向张准说道:“队长,我没有本事……”

断了一条腿,意味着肯定是无法返回护卫队了。这是他参加的第一次战斗,他还想着多杀几个敌人,在乡亲们的面前展现自己。没想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林斌的确非常的不甘心啊!真的,一百万个不甘心。

张准内心当然也觉得非常的遗憾。林斌其实也是好苗子,最新加入护卫队的战士里面,只有他是二等兵了,只要假以时日,他应该会脱颖而出的。但是,打仗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幸落在了林斌的身上,无论是他还是林斌,都必须面对这个事实。

于是,张准鼓励林斌说道:“你虽然不能参加剧烈的战斗,不能返回护卫队,但是,你同样可以为杨家屯的乡亲们做事,你还可以将你的本领,传授给更多的人。”

当时,因为张准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他并没有就此事说的太过详细。林斌却是非常执拗的人,当时没有听清楚,就一直缠着张准,现在葬礼结束,张准刚好有个空挡,他马上就插上来了。

张准笑着说道:“林斌,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

林斌伤心的说道:“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离开护卫队啊!队长,你说我可以继续帮护卫队做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没有了一条腿,还可以帮护卫队做什么事?”

张准认真的说道:“你的确可以继续帮护卫队继续做事,只要你有决心和毅力。”

林斌顿时大喜,急忙问道:“队长,你不相信我的决心和毅力吗?你快点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张准点点头,随即将自己的想法,完全告诉林斌。

他准备成立一个叫做“伤残及退役军人都指挥使司”的机构,简称“伤退司”,负责伤残及退役军人的全部事务。不过,和后世的转业安排不同,伤退司不负责转业。伤退司的最大任务,就是发挥军人的余热,继续为护卫队贡献自己的力量。

林斌等伤员,毕竟是参加过护卫队,接受过正式训练和思想教育,和杨家屯的其他人相比,他们的战斗技能,还有思想觉悟,都要高出一大截。这么宝贵的资源,不能轻易的浪费了。如果他们能够发挥余热的话,将能够在护卫队的光环上,再次加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伤退司的主要任务有三个:

第一个,是激发青壮年的战斗热情。

伤退司这些受伤的战士,不得不暂时离开战场,其实内心是很遗憾的,很想为自己的遭遇报仇雪恨,同时又带着强烈的荣誉感,很想有人继续在他们的带领下战斗。

这种强烈的奋发向上,积极战斗的精神,将会感染很多人。他们也愿意用这样的精神,来感染身边的每个人。在他们的熏陶下,越来越多的青壮年,将会选择加入护卫队,为自己的命运,为自己的未来而战斗。

第二个,是帮助青壮年更快的熟悉武器装备。

伤退司的每个人,都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懂得如何使用武器。他们可以利用空暇的时间,教导身边的每个人,熟悉武器的使用,教导他们一些基本的战斗本领。这样一来,有心人即使不加入护卫队,同样可以学习到杀敌本领。

以后队伍扩大了,要招收更多的新兵,新兵将会从这些有心人中进行选拔。这些新兵本身有一定的基础,在加入护卫队以后,战斗水平的提升,将要比一片白纸的人更快,有利于护卫队战斗力的迅速补充。当年的解放军主力,很多就是从地方部队升级来的,原理基本差不多。

伤退司教导大家杀敌本领,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以后战争规模扩大了,控制的区域变大了,面对的敌人更多了,更强了,除了正规军之外,还要组织游击队、武工队什么的,伤退司训练的这些人,就是游击队、武工队的骨干,不需要另外从主力部队抽人。

第三个,伤退司定期组织一些讲座,对大家进行思想教育。

张准一直觉得,后世军队和封建时期军队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专业的思想教育,能够将士兵的基本理想,形成一个统一的基本认识。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理想的军队,只能凭借自己的浑浑噩噩,还有人的本能作战,终究是无法长久的。

张准平时的思想教育,主要集中在护卫队这一块,这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但是,这还不够。要将自己的思想和理念,都尽可能的传播出去,就需要更多的人员。在没有精力去组织专门的宣传队的时候,这些受伤又或者是退役的战士,就是最好的宣传人选。

“林斌,这些武器,都交给你来支配了。”

张准决定将护卫队用不上的武器,都交给伤退司来分配。冷兵器时代的人民战争,不像后世那样需要生产大量的武器,寻常的刀枪剑戟,就能够发挥威力。准确来说,在冷兵器时代,决定战争胜利因素的,更主要还是在人的意志。

伤退司组织的训练,是不脱产的,时间是机动的,训练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完全是根据自己的特点来安排训练时间。这样,很多青壮年就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取得更好的效果,形成一种全民皆兵,人人练武的风尚,从而整体提升战斗力。

其实中华民族一直都是非常尚武的,汉唐之风不灭。只是宋朝重文轻武太过严重,导致蒙古异族入侵,崖山之后无中国。到明朝的时候,继续重文轻武,尚武之风,已经湮灭的差不多了。

现在,张准要做的,就是将尚武之风重新弘扬起来。美国人之所以强大,和他们的人均两支枪是分不开的。尚武民族,对外扩张的**非常强烈,这是后世历史证明了的,英国人如此,俄国人如此,美国人也是如此,连有段时期的日本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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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总结,经验,教训,奖励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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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做不到人均两支枪,他还没有那么多的武器,但是,将多余的武器,分发给民众,还是可以做到的。张准相信绝大部分的民众,拿到武器以后,要对付的乃是敌人,绝对不是自己。如果有一天,民众们举起武器反对自己,OK,那意味着自己是众叛亲离了。

幸好,这一天,在他的有生之年,应该是不会到来的。

张准对伤退司的训练效果,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定,也没有提出要考核之类的。这只是一种激励,一种教导,一种传授,一根标杆,一种风气。当然,张准相信,某些有志于参军的青年,肯定会花大力气对自己进行训练的。到时候,护卫队一旦有空缺,他们立刻补入,就是一名不错的战士。

为了让民众都感受到伤退司的吸引力,张准授予林斌的头衔,是“伤残及退役军人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从名称来说,可谓是浮山所最大的官职了。当然,官方是不承认的。

“队长,你看我的,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林斌弄明白自己的职权以后,兴冲冲的去了。

张准微微一笑,回到了红石滩营房。

第二天早上,护卫队在红石滩召开了战斗总结会。

除了负责警戒的战士之外,其他官兵都参加了。

首先总结的,乃是教训和不足。

昨天的战斗,是护卫队正式成立以后的第一次战斗。整体来说,张准对战斗过程还是满意的,用十个人的伤亡代价,换取六十多敌人的覆灭,这对于刚刚成立不久的护卫队来说,是很不错的开端。

现在浮山所其他各个屯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无数的军户都被黑豹的覆灭给高兴坏了,前往柳树沟战场亲自察看的军户是一波接一波,绵绵不断,大家都想知道,杨家屯护卫队是怎么样让黑豹全军覆没的,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但是,战斗中出现的问题也不少。护卫队毕竟成立的时间短,很多细节上的地方,做得还不是特别的到位。有些细节其实是可以改进的。同时,由于是初战,暴露的问题特别多,这些都要一一总结出来,以便日后改进。

总结会采取战士们自由发言的方式。

张亚铁率先举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张准点头,表示批准。

张亚铁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要说的是,有些人挡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能打的上不去,上得去的又不能打。要是我们早点上去,就可以早点结束战斗。”

此言一出,全场立刻沸腾。

张亚铁这通发言,简直就是大炮啊!

邹明加立刻反驳:“我们不能打吗?我们又不比你们差,为什么要给你们让路?旁边又不是没有道路给你们走,你们完全可以绕过去啊!那么点人,我们小队自己能解决!”

得,两人立刻争吵起来了。

张准皱皱眉头,让邹明加将事情经过描述一番。

原来,张亚铁的这个大炮,打的正是邹明加的小小如意算盘。邹明加带领的小队,在战斗中一下子圈住了八个敌人,自己没有能力迅速解决,却又不肯让张亚铁等人加入战斗。不是说他不相信张亚铁等人的战斗力,恰恰相反,他知道张亚铁等人的战斗力很强,要是上来,肯定可以更快的解决战斗。可是,如果让张亚铁他们上来,他们小队的功劳,就要被分走一半了。

邹明加觉得自己小队是可以解决那八个敌人的,并不需要张亚铁的支援。付出的唯一代价,就是需要耗费多一点时间罢了。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邹明加本身虽然是三等兵,战斗技能没有张亚铁出色,但是在组织三人小队,五人小队方面,却是整个护卫队最出色的。他的小队,最终解决了那八个敌人,自身一个伤亡都没有。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抢功劳的问题。

没办法,敌人太少,有人摊不上份。

护卫队八十多人,围歼黑豹六十多人,地形又不是非常的开阔,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是以后战斗规模扩大了,敌人增多了,这样的争吵,自然而然就消失了。因此,张准并没有批评两人。其实,两人都是对的,只是各自解决战斗的方式不同而已,个性使然。

有了张亚铁和邹明加的争论,总结会的后半段,那是相当的活跃,大部分的战士都站起来提出了问题。因为大家的发言都非常的积极,很多细节上的问题,都被总结出来了。张准一一记录在案,同时探讨解决的办法。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很多问题当场就纠正了。

张准最后做了总结发言,罗列了三个比较重要的教训。

第一个教训,就是团体协作意识差。

可能是这方面的意识强调不够,各自为战的情况很严重,大家见了敌人以后,就跟抓羊一样,各自忙各自的。本来伙长和伍长有很大的责任,就是指挥自己的小队战斗。但是结果表明,伙长和伍长,自己都很容易陷入到各自为战当中,忘记了指挥部队这一茬。

“遇到敌人的第一反应,是组织自己的小队,用团队的力量去战胜敌人,而不是不管不顾,头脑发热,自己率先冲上去了,结果导致部分战士不知所措。从这方面来说,邹明加是非常值得表扬的。”

在表扬了邹明加以后,张准不点名的批评了几个人。

这个问题批得不是太重,点到为止。

在战斗中,伙长和伍长的率先作用非常重要,他们身先士卒是绝对没有错的。要是伙长和伍长都缩在战士的后面,只是一味的叫战士们先上,那就适得其反了。“跟我上”和“给我上”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导致的后果也是截然不同的,GCD和KMT的战争深切证明了这一点。

此外,小队和小队之间的配合,也不是很足够。比如刚才提到的邹明加和张亚铁小队的配合,就出现了问题。除了两人之外,其他小队之间的配合,也是问题多多。大家见了敌人,都一窝蜂的涌上去,抢着将敌人包入自己的口袋,战斗精神非常可嘉,值得表彰,但是战斗效果其实可以更好。

第二个教训,就是头脑发热,忘记自己的根本任务。

在这个问题上,张准毫不犹豫的点名批评了郝林勇。

张准给郝林勇的任务,是切断黑豹等人的退路,不让一个敌人逃跑。但是,在战斗中,他们忙于和敌人纠缠,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尽管他们杀死了不少的敌人,最终,自身的任务却没有完成。若非尹风毅小队及时的到达指定位置,说不定就有敌人跑掉了。

第三个教训,就是乱抢东西。

这是非常不好的苗头。

本来已经有纪律严格规定,一切缴获要归公,然后重新分配。在战斗开始之前,张准还再次强调了。但是,还是有些人,战场上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忙着去抢,忘记了对敌人的追击。这是人的本性使然,归根究底,还是要继续强化纪律。

因此,张准再次重申了一切缴获要归公的纪律。他冷峻的表示,这次只是警告。如果还有下次,就要执行军法了。犯错一次,二十军棍。犯错两次,四十军棍。犯错三次,就要推出去杀头示众了。

教训总结会结束以后,才是庆功会。

参加庆功会的还有杨家屯的父老乡亲。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是总体而言,这次战斗,还是不错的,涌现了好些战斗英雄。其中表现最突出的,乃是张亚铁和他的五人小队。他们成功的消灭了黑豹最得力的几个手下,加上之前消灭的敌人,他们的杀敌数量,超过十四人。

邹明加的小队,杀敌数量也不少,十二人,仅仅次于张亚铁的小队。刚才两人的争吵,从侧面说明两人都是对军功非常看重的。两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扩大自己的战果。这次是张亚铁做了冠军,邹明加颇为不服气。当然,不服气的人还有很多。

杨宏文带领的小队,表现也不错,同样杀死了十个敌人。其实,杨宏文本身的战斗技能,也是三等兵而已。但是,他同样擅长组织小队战斗,三人战斗小组搞得非常的出色。他的拿手好戏,就是三人对付一人,迅速搞定,然后马上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见,伙长和伍长本身的英勇固然重要,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或者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但是,如果能够将每个手下的能力都发挥出来,取得的战功,绝对不会比别人差。

“你们的功劳,我都记在军功册上面了。”

张准没有给大家物质上的奖励,银子什么的,根本没有。不是说他不愿意给,又或者是没有能力给,而是没有必要给。护卫队现在士气振奋,根本不需要物质上的鼓励。其实,吃饱吃好就是最大的物质奖励了。给银子,应该是以后的事。

因此,张亚铁等人的功劳,暂时被记在了军功册的上面。军功册是张准精心设计的,他指定专人负责登记,存放在专门的地方。每个战士都可以查阅自己的功勋值。同时,在营房的功劳宣传栏上,也有显示,什么人立了什么功劳,全部一目了然。

评选出来的十个战斗英雄,每人都佩戴着大红花,在高台上接受下面所有人的祝贺。这时候,最高兴的自然是他们各自的家人了。这一份荣光,是前所未有的。张亚铁甚至激动得留下了泪水,好像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够看到自己一样,李家喜和吴欣水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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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军装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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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总结会结束,张准又忙着和新战士谈话,了解他们的基本情况,提升他们的士气。这些新战士,都是牺牲和受伤队员的哥哥或者是弟弟,又或者是侄子什么的,都是沾亲带故的,带着报仇雪恨的心态,很容易就融入护卫队当中。但是,也容易出现一些过激的行为,需要一定的心理引导。

中午的时候,营房准备好了丰富的午餐。其实,所谓的丰富,也就是猪肉管饱。猪肉毕竟是要用钱来购买的,每斤就要五十文,要是放开肚皮吃的话,护卫队每天几乎能消耗掉一百斤的猪肉,也就是足足五两银子。张准现在每天的收入是几十两银子,需要使用的地方还有很多,必须节省一点。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伙食,护卫队的战士们已经非常满意了。在以前,就算是过年,他们都没有这样的伙食。单单是吃得饱这一条,就已经足够吸引别人踊跃参军。

下午,张准抽空回到了杨家屯,处理一些其他事情。

结果,他刚刚进入杨家屯,就发现杨家屯原来的空地上,聚集了好些青少年,还有好多的孩子,正在听林斌等人讲故事呢。这时候的林斌,就好像是一个孩子王,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哪里看得出是个伤员?

“这个林斌,还真是工作狂。”

张准在内心里赞赏一句。

这样的战士,受伤了实在是可惜。

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林斌或许不能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才华,在伤退司却能够承担起更重要的任务。通过伤退司的言传身教,会有更多的战士,投身到护卫队中来。

“队长。”

林斌看到张准过来,急忙拄着拐杖起来敬礼。

“你做的很好。”

张准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林斌顿时满面放光,激动的说道:“谢谢队长的信任!”

张准点点头,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林斌工作开展的情况。

在得到张准的授权和鼓励以后,林斌等五人果然没有受伤的沮丧,立刻动作起来,以伤退司的名义开始了工作。他们的第一要务,其实是讲故事,讲柳树沟战斗的故事。

当乡亲们赶到柳树沟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因此,战斗的具体经过,乡亲们并不知道。偏偏他们都非常想知道战斗的详细经过,想知道张准是如何带领护卫队战胜不可一世的黑豹的。然而,护卫队是不对外开放的,他们根本无法进去。因此,他们想要知道战斗的详细经过,就只有从林斌这里得到消息了。

作为护卫队曾经的一员,林斌等人自然是唾沫横飞,将护卫队描述得英勇无比,好像个个都是武曲星转世。其实,打败了黑豹这个浮山所的第一恶人,护卫队怎么自夸都是不过分的,杨家屯的父老乡亲,也乐意听到这样的故事。就好像后世的顺溜总要比团长看得快乐一样,自己人是越厉害越好。

这时候,最快乐的,莫过于杨家屯的孩子们了。林斌只要往那里一坐,马上就会有孩子们围上来。要么是要听故事,要么是要他教导刺杀本领。好像杨敢生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躁动的年龄,却又达不到加入护卫队的标准,但是平时弯刀弄枪的,也是毫不含糊。对于绝大多数的孩子来说,加入护卫队,是他们最大的愿望。现在他们还不到年龄,就要好好的跟着林斌等人学习。

“队长,任家屯那边,也想请我们去给他们讲柳树沟的战斗故事,不知道行不行?”林斌忽然向张准请示。

“任家屯?好事!应该去!”张准当即答应。

这是扩大护卫队宣传的好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张准没想到自己的随便一个想法,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情不自禁的对自己也有几分佩服。任家屯既然有兴趣,相信其他屯同样会有兴趣。他沉吟片刻,向林斌说道:“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行了,不需要向我请示。总的原则,是宣扬我们护卫队,宣扬我们战士的勇敢,宣扬我们对敌人的痛恨。只要是对我们有利的事情,你们都可以去做!”

林斌高兴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牢牢的记住的!”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站在外围,继续听林斌向孩子们讲故事,表示对林斌工作的支持。

直到看到杨映菡的身影,张准才悄悄的离开了。

杨映菡现在也是大忙人一个,除了管理账本之外,提纯精盐那边,也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忙碌,有时候连吃饭都没有时间。看到张准径直向自己走过来,杨映菡就停住脚步,说道:“玉麟,你找我吗?”

张准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道:“屯里的妇女,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找她们做点事情。”

杨映菡说道:“怎么啦?你要他们帮你做什么?”

张准说道:“我准备给护卫队的每个人,都做三套军装!”

早上开总结会的时候,张准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护卫队的战士,穿的衣服都是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衣服都有。虽然神情看起来都很严肃,腰板也挺得笔直,眼睛也炯炯有神。可是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没错,差的就是军装、军旗。少了这两样东西,就不能正式称之为军队。

同时,在总结会上,也有战士提出,在激烈的战斗中,无法辨认身边的人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因为,大家的衣服都不相同,又飞溅了鲜血,匆忙之中,根本无法辨认。除非是同一个小队的战士,互相之间非常熟悉。否则,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要判断出是否自己人,还真是不容易。为了保护自己,往往需要先下手为强,极有可能导致自己人误伤。

在柳树沟的战斗中,战士们都是靠三棱刺分辨敌我的。三棱刺这种奇怪的武器,只有护卫队才有,敌人是没有的。靠着这一点,总算没有出现大的差错。可是,以后要是武器的种类多了,要辨认敌我,就有点难度了,误伤是不可避免的。

张准认为,战士们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必须立刻解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是拥有独特的军装。他盘算了一下精盐的收入,觉得做军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明朝时期,民间的衣料,冬天主要是棉布,夏天主要是纻布(苎麻做的布)。棉布和纻布并不像铁料那么难搞到,尤其是棉布更加便宜。

来自江南的棉布,在山东大量的倾销,每匹棉布的价格,在六七百文左右。一匹棉布,足够一个战士做三套军装了。折算下来,每人三套军装,大约要六十两银子。加上人工费用,大概是一百两左右。总的费用支出不会很大。

军装讲究的是结实耐用,经得起磨损,因此,选用的布料,肯定是粗平布(即粗布)。在粗布里面,灰色又是最便宜的,用草灰染色而成,每匹粗布的价格,大约在五百文钱左右。同时,灰色是最利于隐蔽的颜色,还是最耐脏的颜色,考虑到护卫队的特点,选择灰色是最好的。

杨映菡听张准说明情况,点头说道:“我将刘婶、王婶、牛婶她们都叫来,咱们商量一下?”

张准点头说道:“好!”

一会儿的功夫,杨映菡就将几个婶婶都叫来了。她们都是杨家屯的女红能手,听张准说明情况,都表示没有问题。三百套的军装,只要人手足够,在五天的时间内,就能够全部完成。当然,这个人手足够的意思,基本上是将杨家屯的所有女红都动员起来了。

事实上,这一点不太可能,精盐提纯那边,需要的人手也是蛮多的。现在杨锐锋主管的精盐提纯,每天的精盐产量,已经达到八百斤左右,需要的劳动力还真是不少。除了男人之外,健壮的女人也都来帮忙了。

杨映菡问道:“这个军装,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张准思考了一下,沉吟着说道:“上衣肩膀的位置要宽大一些,方便活动。袖口要是收窄的。裤子要短一些,裤裆同样要宽大,方便活动。腰带要方便捆绑和松解。最主要还是简单耐用,易于洗涤。”

至于具体的式样,他没有太多的要求。

后世的军装都是机器生产出来的,有各种的标志装饰,看起来非常的美观,但是,在大明朝,这些装饰并不重要,因为大家有条件的时候,还是穿盔甲的。到时候,盔甲往身上一罩,无论多么好看的军装,都被盖住了。因此,军装并不需要好看,关键在于结实耐用。当然,在不穿盔甲的时候,能够兼顾美观,那就更完美了。

既然是军装,一些必要的改造是必然的,一定要将军人的气质表露出来。在军装的两个衣袖,两条裤腿,需要加上一些特别的标志。以便区别。同时,要在适当的位置,预留一定的空位,以便佩戴军官标志和技能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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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军旗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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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等人都是做女红的好手,纷纷表示没有问题,她们很快就做出了一个样板。张准做了一些基本的修改以后,很快就确定了最后的方案,开始“批量生产”。原材料,当然是杨凯德负责张罗,拿银子去买就是了。

关于女红的待遇方面,张准还是很大方的,他对刘婶等人说道:“每套军装做工一钱银子。质量好的,还可以多加两分。”

顿了顿,张准又说道:“还有千层底鞋,你们能做多少,我们就要多少。每双鞋的做工,我给二钱银子。”

刘婶等人都很是欢喜,觉得找到了长期的活计。

穷苦人家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做女红的好手,在保证原材料的情况下,做一套灰衣灰裤,只要三四天的时间,一个月下来,能做十套左右。这意味着,哪怕是女人,每个月也有可能挣到一两的银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加上千层底鞋,收入就更多了。做千层底鞋的功夫要多一些,熟练的女红也要六七天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是,做鞋的工钱,乃是做衣服的两倍,也有不少人愿意做。

果然,消息传出去,好多心灵手巧的大婶媳妇们,马上登门,向杨映菡请活干。三百套军装,三百双千层底鞋的任务,以及相应的原材料,很快就分配下去了。按照杨映菡和刘婶的估计,最先的一百套军装,一百双千层底鞋,应该可以在五天之内完成。

杨映菡要为张准亲自做军装,张准摇头说道:“别忙,你先给我做一面军旗。”

为护卫队准备军装、军旗,是张准在总结会上一起想到的。有了军装,自然要有军旗,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张准要做的军旗,主体颜色是红色,长方形,中间绣以黄色的六角星,命名为六角星旗。

护卫队的战士,基本上没有文化,连简单的一二三四等数字都不太认识,复杂的图案,他们肯定是看不懂的。六角星的图案很简单,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但是,六角星图案简单是简单了,却被赋予深刻的意义。张准要让每个人只要一看到军旗,就能够想起军旗所代表的含义来。

六角星每个角,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中央上方的尖角,代表忠诚。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最核心最关键的就是忠诚。忠诚于自己的责任,忠诚于自己的领导,忠诚于军人的荣誉。护卫队忠诚的对象,当然是张准自己。

右边上方的尖角,代表勇敢。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勇敢是不可缺少的要素。勇敢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基本条件。怯弱两个字应该是永远和军队绝缘的。明军之所以屡战屡败,缺乏的就是勇敢的战斗精神。

左边上方的尖角,代表智慧。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仅仅有勇敢还不够,还要有智慧。没有智慧的勇敢,只能是鲁莽行动,甚至可能是自杀行为。吕布足够勇敢了,最终还是倒在了曹操的刀下。只有将智慧和勇敢都结合起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右边下方的尖角,代表训练。军队的战斗力从哪里来?当然是从严格的训练中来。科学的严格的训练,能够有效的提升部队的战斗力。在训练中流血流汗,就能减少战斗中的伤亡。戚家军每三天操练一次,就可以将倭寇打得落花流水。护卫队每天都在操练,无论怎么说,战斗力都应该在戚家军之上。

左边下方的尖角,代表纪律。严格的纪律约束,同样是构成军队战斗力的关键因素。令行禁止,奖罚严明,是战斗力的基本保证。没有纪律的军队,不是真正的军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无论有多少人,都不能成气候。黄巢、李自成、洪秀全、义和团的失败,缺乏严明的纪律,是致命的因素。

中央下方的尖角,代表装备。张准始终相信,决定战斗力的因素,除了人以外,武器装备也是很重要的。来自后世的他,非常清楚,如果在武器装备上过于落后,无论人多么勇敢,多么智慧,都会显得非常的被动。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部队的装备,比敌人落后的太多。

同时,这个尖角,也有要求战士们爱惜自己武器的意思。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必须珍而重之。明军的很大一个特点,就是对武器保管不善。一百支火枪里面,真正能用的,不知道有没有三十支。甚至是为了某些短浅的眼前的利益,不惜将武器卖给潜在的敌人。这样的行为,必须在第一时间扼杀。

第一面旗帜样品很快做出来,张准看了以后,觉得还不错,就是六角星和整面旗帜的比例有些不太协调。经过不同角度的仔细观察和测量,张准最终确定了六角星的大小比例,六角星红旗正式定型,总共缝制了五面。

四月初九,一百套灰衣灰裤,还有一百双的千层底鞋,交付到张准的手中,张准当即下令部队换装。同时,教导每个战士打绑腿,将身上的装束全部统一起来。

护卫队的战士,原来穿的都是五花八门的衣服,鞋子也是杂七杂八的草鞋,甚至有不穿鞋的,现在,每个人穿的都是统一式样的灰衣灰裤,穿着灰色的棉布鞋,扎着高高的绑腿,技能标志可以做的更加的醒目了,这对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有极大的提升作用。

张准自己也穿上了灰衣灰裤,扎着绑腿,感觉好像是真的回到了部队里面。现在放眼看过去,护卫队的战士,和非护卫队的战士,一目了然。在战斗中,再也不会出现敌我不分的情况。即使是距离三里之外,都能够准确的将护卫队的战士辨认出来。

四月初十,张准在红石滩举行隆重的升旗仪式。

护卫队的全部战士,还有杨家屯的父老乡亲,都参加了这个升旗仪式。

整齐列队的战士们,穿着崭新的军装,佩戴着醒目的标识,站在军旗的最前面。穿着崭新军装和军鞋的他们,精神更加的抖擞,神情肃穆,斗志昂扬。

周围都是前来观礼的父老乡亲。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升旗仪式,都觉得非常的好奇,不知道张准到底要做什么。最高兴的,当然还是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护卫队的一切,都是他们关切的。因为,加入护卫队,就是他们未来的目标。

经过简单操练的四名护卫队战士,托着鲜艳的六角星红旗来到旗杆的面前,然后转身,前面的战士蹲下,这样整面的六角星红旗就斜斜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阳光映照,红旗上的光芒格外的刺眼。

张准站在高台上,将六角星代表的含义,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护卫队的战士,越发的庄严肃穆了。

“升旗!”

张准沉声发布命令。

四个战士将军旗悬挂在旗杆上,然后慢慢的拉动绳索。

六角星红旗冉冉的上升。

在场的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到六角星红旗之上。在红旗冉冉升起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激动,好像这面红旗,已经和他们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当旗帜升到旗杆顶端的时候,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不少人的眼眶里,都渗透着晶莹的泪花。护卫队的战士们,更是感觉热血好像要从胸腔里喷洒出来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

张准对这个场景很满意。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都是非常煽情的,效果极好。后世无论哪个国家,对于军旗国旗都是非常看重的,对于升旗仪式也非常看重,认为是有效提升国民归属感,提升军队士气的最佳途径。可是大明朝却没有自己的军旗和国旗,只有三角形的将旗和帅旗,还有就是用来指挥战斗的各种颜色的阵旗,升旗仪式也从来没有过。祭旗倒是有,可惜和升旗仪式完全是两码事。

作为穿越者,他当然要利用这个优势,为自己凝聚到更多的力量。护卫队有了正式的军旗,正式的军装,能够给乡亲们更大的信心,让乡亲们继续相信自己的能力,这就是他掌握的最强大的力量。

军旗的效果已经展现,军装的效果也跟着展现。

巡逻的时候,有些外来的民众们看到护卫队的军装变了,变得整齐划一,都显得很是羡慕。杨家屯内部的很多青年,同样对崭新的军装羡慕不已,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穿上这样的军装。但是没办法,护卫队的人员定额,就是八十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们想要加入护卫队,还要等待。

这样一来,伤退司那边,就聚集了更多的年轻人了。林斌等人是越来越受欢迎了。在张准的规划里面,新军装同样有伤退司的份。在护卫队换装的同时,林斌等人也穿上了崭新的军装。尽管有一条裤腿是空荡荡的,林斌穿上新军装以后,还是显得非常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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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精良的武器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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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林斌,往人群里一站,真的有鹤立鸡群的感觉。无论是讲故事,还是教导大伙儿练武,都显得格外的来劲。跟随林斌练武的人是越来越多。有些自作聪明的人,还认为这是张准故意设立的条件。于是,整个杨家屯的练武之风,日益鼎盛,就连杨锐锋这样的老实人,在有空的时候,也要舞弄两下刀枪。

有了军装和军旗之外,护卫队的凝聚力和士气都再次提升,现在差的就是装备了。

六角星其中就有个尖角代表的含义就是装备,张准当然不会忘记改善护卫队的装备。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乱世当中,想要得到足够的铁料,的确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要买,暂时没有大宗购买的渠道。这年头,铁料都是受到管制的。要自己锻造,又没有原材料。崂山只有柴火,并没有太多的铁矿和煤矿,浮山所本身的辖区里面,也没有像样的铁矿和煤矿。

盔甲什么的,肯定是不用考虑了,没那个条件。事实上,除了战兵,军户根本没有盔甲。就是王世新的家丁,恐怕也没有像样的盔甲。大明军队的盔甲,都集中在九边和中原地区。张准想要获得足够的盔甲,只能依靠以后的战斗缴获,又或者是自己锻造。只不过,锻造盔甲,要比铸造武器还困难,暂时是不用想了。

经过思考以后,张准下令将缴获的部分武器都熔化掉,用来铸造长矛。从黑豹那里缴获到的二十多根长矛,已经装备下去了,每个伙长和伍长都有一根,可是还不够。而且,缴获到的长矛,从质量上来讲,张准还是不太满意的。

明军的长矛,枪杆是用木头制成的,因为保管不善等原因,这些枪杆一般都显得比较脆弱,很容易被利刃砍断。真的打起仗来,甚至没有竹枪好用。真正好用的长矛,枪杆应该是用白蜡木做成的,秦良玉的白杆兵装备的就是质量极好的白杆枪。张准搞不到白蜡木,只好另外想办法。他要铸造的,乃是纯铁的长矛,从头到尾都是纯铁,不用任何的木材。

这样的一根长矛,张准测算过,重量超过三十斤,没有一点力气,是挥舞不起来的,这样也好,刚好能够让护卫队的战士,有强烈的上进心。想要用得上这样的长矛,就要拼命的训练自己,提升自己的力量。

张准试验了一下,觉得相当不错。这样的纯铁长矛,在战斗中,将是绝对的主力,无论敌人使用多么锋利的刀子,都不可能将长矛砍断。只要刺杀的力量足够,绝对是一枪一个,一枪一个,干净利索。除非是钢铁做成的盾牌,否则,一枪就能扎碎。

李奉来估算了一下,一根纯铁的长矛,大约需要五十斤的生铁,加上其他的材料,每根长矛的费用,大概在二十两银子。如果护卫队全部装备的话,费用将是二千两银子左右。

“二千两白银……”

张准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在古代,精良的武器也是靠银子堆出来的。不知道一杆火枪得多少钱?恐怕没有五十两银子搞不定吧?如果火枪都这么贵的话,只怕红衣大炮什么,就要更贵了。

看来还是要自力更生啊!

自己炼铁,费用肯定不用这么贵。

问题的关键是,在哪里能够弄到铁矿和煤矿呢?

“锋哥,你明天到赵家屯的时候,跟赵老八说,我想见见那位虞先生。”张准想到了一个主意。

“好。”杨锐锋答应了。

张准的意思,是要用精盐来换取铁料,要是能够直接换取武器就好了。

第二天,杨锐锋就按照张准的意思,跟赵家屯的赵老八说了。赵老八答应传话给虞楠悌,但是同时告诉杨锐锋,虞楠悌可能不在山东。如果要等他到来杨家屯,可能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在五月份到来之前,显然是不可能了。

“虞楠悌不在山东?去哪里了?”张准好奇的问道。

“据说是到大同宣府一带去了。”杨锐锋回答。

张准下意识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虞楠悌背后的那个主上,能量还是蛮大的嘛,居然跑到山西那边去了。

莫非,她居然有本事,将山东的精盐,贩卖到遥远的山西去?

本来张准还有点怀疑,虞楠悌背后的这个人,会不会是那天在崂山解救的那个女盐枭,只有她才有送礼给杨映菡的可能。可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一个可以将私盐卖到这么远的盐枭,怎么会落入那样的陷阱里面?再说,她跑到崂山去做什么?那里又没有私盐!

既然虞楠悌不在山东,张准只好将此事暂时放下。

“玉麟,你有空没?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升旗仪式举行后的第三天,杨凯德居然跑到军营来找张准了。

“有。什么事?”

张准言简意赅的说道。

杨凯德看了看军营上空飘荡的六角星红旗,羡慕的说道:“那个,旗帜,能不能也给我们一面?”

张准疑惑的说道:“伯伯,你……”

心想,你老人家都快要六十岁了,还来护卫队折腾?我训练起来的时候,可是不留情面的,哪怕你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别的不说,光是每天红石滩的长跑,你老人家就吃不消啊!

幸好,杨凯德解释开了,和张准想象的不同样。

原来,始作俑者不是杨凯德,而是尹根盛他们几个。这些老人家,觉得自己为护卫队做事,也算是护卫队的一员,护卫队的军装他们不要,但是希望张准给他们一面旗帜,表明一下他们的身份。说白了,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和护卫队关系紧密的。

没错,以前他们是害怕王世新这个王八蛋,不敢贸然出头。但是,护卫队轻松的干掉了黑豹,他们就不怕。现在的他们,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在为护卫队做事。这可是无上的荣光啊,人人都以此为荣!

杨凯德难得的倚老卖老,很无奈的说道:“玉麟,你不给我们一面旗帜,我们干活没什么劲头啊!”

张准委婉的说道:“伯伯,这可是军旗!是战场上使用的!”

杨凯德不死心的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能不能给我们也弄一面差不多的旗帜,表明大伙儿的身份?”

张准疑惑的说道:“伯伯,现在全屯的人都知道,你们是给护卫队做事的啊!还需要什么旗帜来表明你们的身份?”

杨凯德急忙说道:“当然需要,当然需要。你看,你们的升旗仪式,我们都是旁观者,其实是不算在里头的,你说是不是?玉麟,你不能将我们这些老头子排斥在外啊!凭啥你们年轻人就划在里面,我们这些老头子,就被排斥掉了呢?”

张准正要苦口婆心的解说根本没有排斥这回事,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他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杨伯伯,给大伙儿旗帜倒是可以。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对这面旗帜发誓,永远忠于这面旗帜,不离不弃,始终不渝。要是有人背叛,将严惩不贷!”

杨凯德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完全弄明白张准的意思。

张准解释说道:“旗帜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需要一个身份,是吧?既然大伙儿想要标明自己是护卫队的骨干支持者,那没有关系,咱们成立一个组织。”

杨凯德疑惑的说道:“组织?什么叫组织?”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闻香教之类的,很多人的集合体。但是,性质绝对不是闻香教那样装神弄鬼的。咱们的组织,都是自己人。都是护卫队的铁杆支持者。大家参加这个组织以后,经常在一起活动,交流自己的想法,贡献自己的力量,履行自己的义务。”

“比如说,杨伯伯你参加这个组织以后,可能要负责某方面的工作。举个例子,你负责后勤。如果我带着护卫队到什么地方作战,需要大伙儿支援。我也不找别的父老乡亲了,就找你。我告诉你,我需要后勤支援,然后你就负责去完成。”

“你怎么完成呢?你当然是找组织中的其他人。我们组织的每个人,都应该是骨干,是大伙儿的带头人。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应该有几个军户,只要你们发布什么命令,军户们都会积极的踊跃的参加,一起努力完成这个任务。”

“不知道伯伯看过渔网没有?我们这个组织的每个成员,就是渔网中的粗绳,其他人就是渔网中的细线。粗线和细线互相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绵密的渔网。但是,最后决定渔网是否起作用的,主要还是我们这些粗绳。”

杨凯德听得不是很明白,他一个古代人,怎么可能理解什么叫组织,但是,他对张准的想法很有兴趣,兴致勃勃的说道:“你等一会儿再说,我将他们几个都叫来,大伙儿一起合计一下。”

张准点头说道:“好!”

杨凯德转身去了。

趁着杨凯德叫人的时候,张准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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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生夏宗,火星旗,誓词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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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张准还没有想到,要创建什么样的组织,他还没有时间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杨凯德刚才提出的要求,提醒了张准,仅仅依靠护卫队,是不能掌握全部的人员的。要掌握更多的人员,还得依靠强有力的组织,嗯,类似于宗教的组织。在大明朝提政党,太先进了,不实际。

在凝聚力方面,组织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只要将这个组织的每个成员,都融入到民众当中,所有的民众,都会受到这个组织的影响。其中的道理,就没有必要详细描述了,相信读者都基本明白。

“玉麟,人都来了,你再详细的跟大伙儿说说。”

相信尹根盛等人对张准的提议也很动心,杨凯德远远的一叫,他们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好。”

张准点点头,详细的将自己设想中的组织描述了一番。

来自后世的他,对组织的概念、类型、架构、运行、原则、权责、内部管理等,当然不会陌生,使用一些很浅白的语言,就能让所有人都清楚明白。

尹根盛等张准说完,有些疑惑的问道:“玉麟,你说的这个……组织,我听着,怎么和闻香教不太一样?”

张准摇头说道:“咱们的组织,和闻香教可是差远了,根本是不同类的。闻香教是什么人都要,来者不拒,人越多越好。咱们可是有要求的,达不到咱们的要求,坚决不收,宁缺毋滥。另外,咱们组织的宗旨,和闻香教也是完全不同的,管理层级,管理方式,权力和责任,也是完全不同的。”

邹火鸣问道:“闻香教的口号是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咱们组织的口号是什么?他们的口号叫得漂亮,可是总觉得不像是真的,玉麟,你怎么说?”

张准想了想,说道:“我们组织的口号,是建立大同社会,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幼有所养,老有所依,鳏寡孤独,都有人照顾。总之,大伙儿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着说着,觉得这些口号太遥远了一点,于是换了语气说道:“口号都是虚的,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要让大伙儿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大伙儿才会支持我们。装神弄鬼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所以,我们招收的每个人,都应该是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的。”

杨凯德点头赞道:“没错!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

李奉来说道:“那……咱们的人数,岂不是很少?”

张准点头说道:“目前的杨家屯,有六百多口人,我觉得我们的成员,有三十人已经很多了。”

杨凯德说道:“三十人……那是不是少了点?”

张准说道:“我们要的都是骨干,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只有高标准,严要求,我们的组织,才会有活力。只要我们三十个人都发挥自己的作用,足够了。人再多,要是不做事,又有什么用?朝廷在九边有几十万的军队,还不是被鞑子打得满地找牙?”

对于张准的这个说法,杨凯德等人不是很懂,互相对望一眼,没有什么异议。什么组织不组织的,只有张准自己懂得,他们只需要按照张准的吩咐做事就好了。

邹火鸣说道:“咱们这个什么……组织,是不是也要来一面旗帜?”

张准忍不住暗自好笑。

这群老人啊,念念不忘的,还是旗帜!

看来,自己搞的这个升旗仪式,的确很具有震撼力啊!

微微一笑,张准点头说道:“旗帜没有问题,我现在就有很好的腹案。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要讨论一下,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旗帜挂出去,也得有个名堂不是?”

杨凯德说道:“这个还要你来,咱们都没有文化,能想得出什么像样的名字来?”

张准当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这个组织,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牢牢的操纵在他的手中的。杨凯德等人都是做事的人,想事就要差一些。想了想,张准慢慢的说道:“大家觉得,生夏宗这个名字如何?”

这个名字并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想出来的,是他高中的时候组织的一个小团体,只有五个人。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两个解释。第一种解释比较小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虫之静美。第二种解释比较豪迈:华夏永生不朽,薪火代代相称。

他现在所处的乃是明朝末期,各种各样的教派非常的活跃,除了闻香教之外,还有红阳教、三阳教、罗教、通天教、焚香教、混元教、大乘教、老君教、清香教什么的,林林总总,大部分都是白莲教的分支,也有少部分是自己发展起来的。在山东地区活动的,起码有五六种,不少军户都曾经在某个教派挂名。

因此,军户们对于此类名字,是比较能接受的。生夏宗,听起来和闻香教差不多,方便大家的理解。至于具体的运作,就是张准自己的事情了。叫什么名字无所谓,关键是实际行动。老百姓也不是笨蛋,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好处,是他们是否真心实意的支持你的关键。坑蒙拐骗糊弄得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

果然,听了张准的解释以后,众人毫无异议,一致表示这个名字不错,叫起来朗朗上口的,简单易记。

“旗帜呢?”又有人开始追问了。

“旗帜当然有!”张准含笑回答。

张准设计的生夏宗专用旗帜,是在六角星的后面,加上抽象的火把图案。火把的作用是做什么?当然是用来照亮黑暗。在六角星的后面加上火把,表示生夏宗将是护卫队的最大支持。

“好!”

“不错!”

“非常好!”

杨凯德等人对这样的旗帜觉得很不错,纷纷投了赞成票。

图案决定下来以后,马上交给刘婶她们去完成。有现成的红布和各色丝线,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样板旗就做出来了。杨凯德等人一看,纷纷赞叹:“这个火星旗不错!”

火星旗?

张准哑口无言。

幸好,这年代的人,根本不知道火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火星两个字代表着更深层次的含义,他们说到的这个火星旗倒没有什么别的歧义。于是,代表生夏宗的旗帜,就被叫做是火星旗了。

经过简单的准备,崇祯七年四月十五,生夏宗正式成立。

生夏宗的主要成员,有杨凯德、李奉来、邹火鸣、尹根盛、陈国喜等老人,他们是生夏宗最积极的支持者。护卫队的骨干,杨致远、郝林勇、张亚铁等人,当然也在其中。杨锐锋负责精盐的生产和销售,肯定要在生夏宗挂名。包括张准在内,总共是三十三人。

张准担任宗主,这是肯定的。生夏宗到底如何运作,一切都要看张准的意思,别人都不懂的。生夏宗的成员里面,护卫队的人占了一大半,张准要是不做宗主,别人根本坐不稳。

副宗主,由杨凯德担任。他乃是杨家屯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又是张准的未来岳父,由他担任副宗主,当然也没有问题。

在宗主以下,暂时没有设立其他的层级,所有的成员,都是平行的,大家只有分工上的不同,没有谁听从谁的规定。但是,毕竟都是生夏宗的人,一定要相互支持,相互帮忙。其实,这个规定也是多余的,互相扯后腿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的杨家屯,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生夏宗成立的当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对着火星旗宣誓。

誓词是张准根据后世的各种誓词拟定的,简单明了:“我志愿加入生夏宗,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为实现大同社会而努力,为华夏民族的强大而奋战,永不叛宗。”

生夏宗的每个成员,都跟着张准,一句一顿的宣读了所有的誓词。誓词宣读完毕以后,张准又将每个人的名字,都用一本红册登记在案。他尽量将一切程序都做得庄严肃穆,以加深生夏宗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既然阴差阳错的搞出了这个东西来,他还是准备让其发挥作用的。

对于生夏宗的基本纪律,宗主张准暂时只规定了两条。

第一条,凡是加入生夏宗的人员,必须经张准亲自审批。生夏宗的每个成员可以向张准推荐好苗子,经过张准的观察和考核,如果觉得对方合适,将会被吸收成为生夏宗的一员。

第二条,每个月至少组织三次学习会。学习会的教师,当然是张准。至于学习的内容,学习的地点,由张准决定好了以后,提前通知大家。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得缺席。

生夏宗的成立大会,悄无声息,也没有留下什么会议记录,只有一本登记着三十多人名字的红册。它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被埋下去以后,正默默的吸收水分,准备生根发芽。

连番的忙碌过后,要做的事情基本做完,张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四月十七,是杨凯德的五十大寿,张准给自己放假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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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不急我急啊!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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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七十古来稀,那是有条件的人家才能做到的。对于贫穷的军户们来说,五十岁已经是很不错了,很多人甚至活不到四十岁。杨凯德今年刚好五十岁,在杨家屯也算是比较长寿的人了。

杨凯德本来不想搞什么五十大寿的,只是张准坚持要小小的庆祝一下。张准之所以坚持要操办一下,是要报答杨凯德的恩情,毕竟,他养育了自己。做人不能忘本。当然,操办的规模不会很大。就是自己家里人,还有就是黄氏娘家的几个外甥。他们都在帮助杨锐锋做事,算是关系比较紧密的亲戚。

饭菜是非常丰盛的。现在的杨家屯,手头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尤其是杨家。杨映菡准备了好多的私房菜,肉末海参、香酥鸡、家常烧牙片鱼、崂山菇炖鸡、原壳鲍鱼、炸蛎黄、油爆海螺、大虾烧白菜、黄鱼炖豆腐,还有烤鱿鱼、酱猪蹄、三鲜锅贴、白菜肉包等。

当然,号称五大盆的海鲜卤面、排骨米饭、鲅鱼水饺、海菜凉粉、鸡汤混沌要是不能少的。这是浮山所的特色菜,在以前大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的时候,重大节日是一定要搞这些菜式的。只是后来大家穷了,没有经济能力搞了,这些菜式才慢慢的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这些菜式终于重新回到了桌上,而且是足足摆了两桌。

大伙儿热热闹闹的吃着,都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护卫队的伙食是大鱼大肉为主,讲究的是人人吃饱,热量足够,肯定是没有这么精致的,张准吃的也是津津有味。黄氏的四个侄子都非常活跃,都缠着张准,要加入护卫队。都是让那崭新的军装和军旗给刺激的。但是杨锐锋这边脱不开他们,张准只好婉言拒绝。

自从精盐提纯生意上了轨道以后,杨家屯的日子,算是好过了很多。绝大部分的军户,现在都有人跟杨锐锋做事,连隋明益都不例外。隋明益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帮忙收集私盐,干活非常的卖劲,前些天杨锐锋还将两人的工钱,提升到了一个月一两银子。隋明益早就忘记王世新了。谁给好处就给谁卖命,实际上就是这么简单。

虞楠悌的那个神秘主上,每天都能够准时的支付银两,无论杨锐锋送去多少的私盐,都绝对不拖欠半分,让张准很是佩服对方做生意的诚意。对于他背后的那个主上,兴趣也是越来越浓郁。只可惜,她去了山西,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想要见面,是不太可能了。

现在杨映菡的手上,已经差不多有二千两银子的剩余了,那二十个银锞子也没有动。相对于以前身上几文钱都没有的生活,实在是天和地的差别,就连黄氏看起来,都好像要年轻了几分。遗憾的是,杨凯德的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康复了。对此杨凯德倒是看得开,只要年轻一辈有出息,老一辈的残废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相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么点银两,可能还不够一个月的花销。据说在江南豪富地区,有人给红牌姑娘的过夜费,都不止五百两银子。只是,一口吃不出一个胖子是不是?杨锐锋正在努力的提升精盐的产量,随着产量的不断提升,利润还将不断的增长。

这段时间,杨家的每个人都很忙碌,能够聚集在一起的时间,还真是不多。两杯米酒下肚,大家脸上变得红润多了。表现得最明显就是杨敢生和杨凌雪两兄妹,就连耗子都多了几两肉,现在吃饭也不抢了,闻名了不少,究其原因,还是不像以前那么饿了。

“锋哥,什么时候办婚事?”张准笑着问道。

“九月吧。”杨锐锋有些腼腆的回答。

杨凯德已经和陈国喜说好了,陈国喜的女儿陈晓蕾将嫁给杨锐锋,婚期定在今年的九月份。这显然是为张准和杨映菡的婚事让路。毕竟,杨锐锋如果不成亲,杨映菡也不可能成亲。对于这桩婚事,张准是很赞成的。陈国喜是杨凯德的盟友,他的四个儿子,尽管没有加入护卫队,同样是杨家屯的骨干。精盐提纯的机密环节,他们四个也是有份参与的。

“还有五个月啊!”张准笑着说道。

“不急。”杨锐锋很镇定的回答。

“你不急,我急啊!”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杨映菡顿时红了脸。

众人都是会意的一笑。

张准的确是有点急,没别的,这年头,女孩子很讲究贞洁,要是不正式结婚,杨映菡是不会给他那个的,最多就是拖拖手,连亲嘴都不太可能。他好歹是血气方刚的男子,需要阴阳调和。他每天都将自己操练得没有什么力气想歪念头,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累坏了,就没有心思想女人了。

杨锐锋沉吟着说道:“那……一起办?”

张准微笑着摇摇头。

这种事情,还是让杨凯德做主为好。

杨凯德倒是不着急,含笑说道:“不说这事,不说这事。”

于是大家就不再提,另外说些话题。

回想这几个月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个人都有很多话要说,又是在这样的快乐气氛下,话题绝对是不缺的。说说笑笑间,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耗子打着饱嗝,连声说不行了,不行了,惹得大家都发笑。

杨锐锋和张准干杯,耗子也过来凑热闹,三人的酒量其实都不行,不过愣是将剩下的白酒都干完了。张准的脸颊红彤彤的,杨映菡急忙给他弄来一碗苦丁茶,给他醒酒。这苦丁茶都是自己采摘的,货真价实,苦的不行,解酒的效果自然好极了。

吃完晚饭,杨映菡去洗碗,收拾手尾。张准和杨锐锋在聊天,耗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插话。两人探讨的问题,还是和浮山城有关。现在浮山城实行了戒严,一般的人进不去,张准只能尽量的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浮山城的信息了。

尽管浮山城的军户都非常的贫穷,其实浮山城本身还是不错的。它三面是大海,一面是山,只有北方的狭窄陆地和外界连通,是标准的易守难攻之地。别人想要攻打浮山城,只能从即墨县出发。同样的,要是军户们起来造反,官兵想要增援,也只能是从即墨县的方向过来。

张准的目光,已经看到了拿下浮山城以后的战略部署。

现在护卫队的战斗,还说不上是真正的造反,鳌山卫和莱州府应该不会进行太大的干涉,没有那个必要。但是,如果护卫队攻克了浮山城,杀了王世新等人,就是真正的造反了,鳌山卫和莱州府肯定会有反应的。鳌山卫指挥使叫做赵寅英,莱州府知府叫做孙之獬,莱州守备叫做李成栋,张准对这三人还不是很了解。其中,首先反应的,肯定是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

张准随口问道:“鳌山卫的赵寅英,你们谁有资料?”

杨锐锋说道:“据我所知,赵寅英一年只回来一次鳌山卫。在孔有德造反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的家小,都迁移到了相对安全的青州府。他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青州府度过的。除非是王世新提前向他求救,否则,等他接到信息,然后调集兵力前来增援,至少需要十多天的时间。”

耗子也说道:“没错,就是这样。”

他还进一步介绍说,赵寅英都是每年十月份回来的。回来的主要目的,乃是收租。王世新的名下,有三四千亩的土地,是浮山所最大的地主。赵寅英作为卫指挥使,名下的土地就更多了,至少有上万亩。由于赵寅英长期不在鳌山卫,所以,鳌山卫的卫所兵,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根本不用担心。不过,赵寅英有个比较麻烦的隐患,就是此人和衡王府的关系不错。

朝廷在山东除了定居兖州府的鲁王之外,在青州府还有个衡王。当然,衡王的名气和权势,都不能和鲁王相比,掌握的资源也没有鲁王多。但是,无论如何,衡王毕竟是一个藩王,属于皇室的行列。如果惹到了衡王,相信朝廷的反应会比较激烈。当然,这只是一个预防。明朝的藩王不得干涉地方政务,不得掌握军权,就算浮山城这边闹翻天,衡王也未必有能力出面扭转局势。

说话间,杨映菡已经忙完了。

因为今天晚饭吃的比较早,天色还没有完全黑暗下来,张准就向杨映菡等人提议,到银滩走一走。

杨锐锋和耗子心领神会,找借口离开了。

张准和杨映菡沿着海滩慢慢的走着。

其实,他们两个的情形,还真是有点奇怪,就好像是初恋一样,显得非常的纯洁。到现在,也就是拖拖手,连亲嘴都没有过的。每次看到杨映菡羞答答的样子,张准就觉得不好意思鲁莽。在别人的面前做不做好人无所谓,但是在她的面前,好像总是要表现得温和一些。

两人随便找些话题慢慢的说着,很快就来到了银滩。

银滩在红石滩的东面,怪石嶙峋,地势凹凸不平,但是沙滩却非常的雪白,每一粒沙子都好像是雪一样。这边的地形,要比红石滩那边复杂多了,高低起伏的石头。但是,从海面的风景来说,却是要比红石滩更加有味道一些。以前也有些外来的游客会跑到这里来观海,现在当然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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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深夜,海面,舢板,两个女人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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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有些石头上面,还残留有几十年前打倭寇的痕迹。当时倭寇从海面上来,试图在这里上岸,结果无意中撞到了潜藏的礁石,搁浅了。没办法,只好涉水上岸。当时任山东登州卫指挥佥事的戚继光,刚好主管莱州府和登州府的防倭军务,倭寇的下场可想而知。

遥想当年抗击倭寇的情形,真是令人又悲又叹。在那场惨烈的抗击倭寇的战斗中,戚家军还没有形成,依靠当地的卫所兵,戚继光其实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的。也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后,他清楚的认识到,卫所兵的战斗力太差了,决定另外招募兵员。

其实,戚继光并没有深刻的认识到,卫所兵的战斗力之所以差,是因为没有激发他们战斗的积极性,他们打起仗来没有动力,并不是说他们先天性就不适合打仗。说到底,先天条件都是差不多的,缺乏的乃是后天的刺激而已。好像现在,张准将这些人激励起来以后,战斗力一点都不差。每个人都有勇敢和悍不畏死的一面,关键是如何将这一面刺激出来。

在大多数的时候,金钱并不是最好的途径。

当然,金钱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强大的军队,肯定离不开强大的后勤支持。

不知不觉间,张准的心思,已经完全转到了军队的建设上面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出来是要来散心的。他想起了戚继光,想起了俞大猷,想起了李成梁,想起了明朝的很多牛叉的人物。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有资格评论他们,甚至是超越他们。但是,不是穿越的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杨映菡也没有打断他的思绪,两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静静的看着大海。

浪花不断的翻滚,潮水一浪接一浪的扑打在岸边的岩石上,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有些声音非常的奇怪,好像是鬼叫一样。杨映菡开始的时候,明显有些害怕,身子悄悄的向张准靠近。但是,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急忙挪开了。

十五刚刚过去,月色还是非常明亮的。温柔的月光,洒落在地上,洒上一层的银色。空旷的海滩,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洁白。海面上灰蒙蒙的,同样是银白色的一片,如梦似幻。

杨映菡忽然说道:“看,那边来了一艘船。”

张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不,从海面上,真的来了一艘船。

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船,只能称之为舢板。舢板是没有船帆的,也没有船篷,上面的一切,都是清楚可见的。然而,两人很快就发现不对。那艘舢板上面看不到人,好像是飘飘荡荡的过来的。在月色的照耀下,舢板显得有些迷蒙,有些诡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好的存在。

本来海面上到了晚上,应该是没有船只存在的,打渔的渔户早就回去了,没有船会在这个时候出海。而且,出现在海面上的,居然是一艘舢板。舢板这玩意儿大家都知道,只能在内陆的江河走一走,出了大海,那肯定是不行的,随便一阵风浪过来,就可以直接将舢板给打沉了。

但是,此时此刻,出现在海面上的,的确是一艘舢板。

杨映菡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张准的手。很显然,她一定是想歪了。也难怪,黑灯瞎火的,海面上突然飘来一艘怪异的舢板,舢板上还看不到人,不让人觉得诡异就奇怪了。而且,舢板的漂浮也似乎有些异常,从飘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上面有人的,可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上面有什么东西。

张准也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他和杨映菡想到的当然不太同样。他推测舢板上面应该是有人的,可能是遇到了风浪,被打沉了。结果人没了,舢板又漂浮起来,结果飘飘荡荡的就出现在了青岛附近的海域。

不管两人是怎么猜想,反正,那艘奇怪的舢板,是海浪的涌动下,是越来越近了。

银滩的外面,礁石还是蛮多的,这里并不适合作为港口。如果船只要停靠的话,肯定要停靠在西面的黑龙湾又或者是鹧鸪湾。如果船只在这里强行靠岸的话,极有可能被岸边的礁石给撞烂。尤其是那些沉没在水中的礁石,是最危险的。

杨映菡抓着张准的手越发的紧了,语音有些发颤的的说道:“玉麟,会不是……鬼魂?”

张准摇摇头,沉声说道:“不知道。”

他相信舢板上一定是载有什么东西。站在他们现在的位置,其实是看不到舢板凹下去的部位的,不过,要是舢板上面有人的话,应该是站起来的。现在看不到人,只能说明,上面应该没有货物存在。

杨映菡的想象力太丰富,大概是小时候鬼故事听多了。

他是无神论者,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妖魔鬼怪。再说,就算真的有妖魔鬼怪,他也不放在心上。抓几个美丽的女妖回去暖床,那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有了杨映菡做妻子,还得有几房拿得出手的妾侍啊,要不然,岂不是白白穿越回来一趟?

什么?

一夫一妻?

你当我傻啊!入乡随俗,知道不!

正在胡思乱想,杨映菡忽然说道:“玉麟……我……我好像看到上面有白影动了一下。”

张准倒没有看到这个,疑惑的说道:“是吗?”

杨映菡抿着嘴唇,有些紧张的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张准摇摇头,镇静的说道:“没有必要。”

舢板上面到底有什么古怪,张准都不放在心上。

就算上面有一条凶悍的鲨鱼突然钻出来,他也不会感觉到惊奇的。

忽然间,张准神色微微一动。

杨映菡急忙问道:“怎么啦?”

张准沉声说道:“有人。”

原来,他看到舢板的中央,隐约有不同的颜色,依稀是个人影。只是没有望远镜,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无法判断到底是男人又或者是女人。但是,舢板上面有人,已经是确凿无疑了。

海浪不断的涌动,将舢板继续向两人推过来。

“砰!”

忽然间,舢板撞到了一块礁石上,舢板倾侧了,暂时无法动弹。

这次,张准是真的看清楚了,舢板上面的确有人。只是,舢板上到底是什么人,还是看的不是很清楚。舢板撞击到礁石以后,舢板上面的人居然没有反应,这同样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他看看四周,又目测一下自己和舢板的距离,大约七八十米左右。如果是白天,这样的距离,应该是足可以看清楚的,只是现在是晚上,月色的照明效果当然没有太阳好。

舢板撞到礁石以后,向左边倾侧,然后又慢慢的滑落,继续飘荡,看得出,舢板应该是漏水。舢板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这就更加的奇怪了。难道,舢板上面居然是死人?

距离逐渐的缩短,不到五十米了。不过,舢板里面的水,也是越来越多了。飘荡的速度是越来越慢。按照舢板的飘动速度和沉没速度来计算,在到达岸边之前,它肯定首先沉没了。

“噗通!”

张准跳入了大海。

舢板这时候出现,的确有些诡异,说不得,要游过去亲眼看看究竟,反正这么点距离难不倒一个曾经的海军陆战队士官。至于舢板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张准就更加不担心了。他还怕什么危险?

张准不用多久,就游到了舢板的旁边。

伸手搭上舢板,探头向里面一瞅,感觉越发怪异了。

舢板里面有两个人。

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都好像是小猫一样,蜷缩在舢板的凹陷处,一动不动,难怪从外面很难看得清她们的模样。前面的一个,穿着红色的襦裙,身体显得稍微丰满一些,占据的空间比较大。后面的一个,则是白色的长裙,身体显得比较窈窕,蜷缩起来以后,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看两女的样子,都很年轻,红衣女子大约二十来岁,白衣女子可能只有十三四岁,比杨映菡的年纪还要小一些。在月色下看两女的容貌,都是非常的秀美,如同是精雕细琢的白玉雕像。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海面,在这样的舢板,忽然看到两个美丽的女子,感觉还真是非常怪异。

两女都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有察觉到张准的到来。

张准伸手去试探两女的鼻息,有很微弱的呼吸。

再看四周,舢板上没有任何的水手船工之类的,看这两个女人穿着,也不像是船家。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驾驶舢板的,莫非,居然是一路随风飘荡到这里来的?如果是这样,在两女的身上,肯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而且是不太好的事情。

仔细观察,张准发现舢板上还有存放淡水的陶罐,还有吃剩的食物。食物不是别的,乃是大大的烙饼。因为撞击礁石的关系,烙饼已经散开了,浸泡在海水中。他将陶罐拿起来,发现里面还有淡水。举起陶罐喝了一口,淡水并没有变质。可见,两人并不是因为缺水而昏迷的,应该也不缺少食物,极有可能是精神上支撑不住而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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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无耻!下流!卑鄙!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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舢板被礁石撞击过后,出现了两处裂缝,海水不断的涌入,逐渐淹没了舢板的底部。两女的身体,已经被海水浸泡在其中。两女的衣服被浸湿以后,露出完美的**曲线,令人心跳加速。本来被海水浸泡以后,两女应该会清醒过来的,然而,实际的情况是,两女并没有清醒过来。

张准便拖着舢板,慢慢的向海边游过去。因为舢板里面有水,拖拽的速度快不了。而且,舢板在移动的过程中,入水越来越多,很快就要沉没了。张准试图将烙饼用来堵塞漏洞,但是没有成功,很快就被海水冲开了。没办法,张准只好将两个女人都抱出来,一边肋下抓一个,然后向岸边游过去。

他先从舢板里面抱起那个红衣女子,因为她的身形比较丰满,需要双手。红衣女子毫无感觉,任凭张准从船上抱了起来,整个人都瘫痪在张准的肩头上。张准忽然发现,此女的身材,实在是一流,尤其是那胸脯,饱满得好像要破衣欲出。因为她昏迷不醒,张准很不客气的将她的身材扫描了一遍,大饱眼福。

将红衣女子放好以后,张准又单手将白衣女子抱出来。白衣女子的身材很轻,应该不到九十斤,一只手就抱起来了。别看白衣女子的身子很轻,身材也相当不错,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尤其是窈窕细腰,好像一只手就能够握过来。

两个女人的身体,都软绵绵的,又是在昏迷当中,自然是任凭张准摆布。用软玉温香,美女怀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本来张准就有点欲火上升,现在近距离的接触,不得不承认,他的某个地方,可耻的硬了,硬得好像是新出炉的三棱刺。幸好是浸泡在水中,四月份的海水还是有点冷的,有效的将**降低下去了。

“这两个女人……”

没想到舢板上居然是两个昏迷女人,张准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他现在最受不得的,就是女人的刺激了,须知道,他可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啊!

偏偏张准在转移两女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两女丰满的胸脯,身体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尤其是在向岸边移动的时候,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更是如此。平心而论,张准并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大色狼,只是,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有点怪异,血气方刚的他,要说没有一点绮念,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那个红衣女子的胸脯,弹性实在是太好了,带来那种**的感觉,张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低头看那个红衣女子,发现她双目紧闭,嘴唇却是微微的张开。她的嘴唇比较丰满,比较嫣红,衬托着胸脯一大片的雪白,实在是令人欲火高涨,难以自制。若是张准再坏一点,差不多要将她就地正法了。

拖着两个累赘,张准的动作自然不会很快,慢吞吞的向岸边游过来。在游动的过程中,两个女人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海水,不过没办法,张准不可能将两个女人都举在头顶上带回来。只要心脏还没有完全停止跳动,张准是可以救活她们的。

好不容易,张准终于回到了岸边。杨映菡急忙上来,帮忙将白衣女子拖上海滩,张准自己则将红衣女子抱起来,直接抱到了岸上。忽然间,他发现,在移动的过程中,红衣女子上衣的扣子已经裂开了,露出里面紫色的抹胸。在抹胸的下面,乃是一片的洁白,高高挺起,比崂山还要高耸。

但见红衣女子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对于自己的胸脯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丝毫未觉。她的美貌让张准内心里微微一震,竟然有种舍不得放手的感觉。她的美和杨映菡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和杨映菡比较起来,这名红衣女子显然要成熟不少,如果说杨映菡属于需要被呵护的一类,只有怜惜和温柔,那么这个红衣女子,就属于被侵犯和蹂躏的一类,看到她,就恨不得用最粗暴的手段来对付她,来征服她。

杨映菡同样察觉到了两女的不寻常的美丽,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的说道:“玉麟,她们是……”

张准镇静的说道:“是人,不是鬼。”

杨映菡说道:“可是……没有气息了啊。”

张准说道:“我来弄醒她们。”

杨映菡探索两人的脉搏,感觉脉搏是有非常轻微的跳动的。同时,目测也能够感觉到两女的胸膛,有轻微的起伏。因为身上的衣服都浸泡了海水,两女的衣服,都完全贴在了身体上。尤其是红衣女子的胸脯,显得格外的丰满,里面紫色的抹胸,都清晰可见,两座丰满的小山丘顶端还有明显的凸起。

杨映菡看了以后,脸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试图将红衣女子的衣服重新扣起来,结果却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只好尽量的将衣服拉好,将紫色的抹胸盖住。结果欲盖弥彰之间,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一不经意间,比崂山还要高耸的山峰,又傲然挺立了。

张准将红衣女子放在一块比较平坦的岩石上,月光映照,越发显得此女的不同寻常。如果说刚才只看到此女丰满和妖艳的一面,那么,现在,此女的身上,居然又散发着一丝丝清冷的气息。清冷和妖艳,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融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自然是更加的诧异了。

张准伸手按住红衣女子的胸脯,同时低下头,准备给她做人工呼吸。

杨映菡脸色一红,还以为张准要做坏事,急忙转过脸去。

张准刚开始手压到红衣女子的胸脯上,感受到强有力的弹力,内心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一荡。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还没有和女人亲热过呢,有些反应是必然的。杨映菡无意中看到,越发的脸红,急忙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他一边有节奏的按着红衣女子的胸脯,一边低下头去,吻住红衣女子的嘴唇。红衣女子的嘴唇虽然浸泡了海水,有些白白的,不过非常的丰润,很是性感。吻住对方的嘴唇以后,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对方很期待他的侵犯。他不断的将热气传递过去,暂时屏蔽了自己的绮念。

杨映菡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张准。

她看出来了,张准不是在借机非礼对方,只是张准到底在做什么,她却是看不懂。

张准当然也没有时间来解释。

忽然间,红衣女子的手指,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杨映菡眼尖,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马上叫道:“她的手指动了。”

张准松了一口气,继续压着红衣女子的胸脯,继续传递热气。

红衣女子的手指,再次有了反应。

片刻之后,红衣女子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

刚好,她看到了张准近在咫尺的脸。同时,她还感觉到了,她的双唇,正被张准用力的吻着。而且,张准的双手,还按在她的胸脯的中间。霎时间,红衣女子的脸颊,从白色变成红色,眼睛也睁到了最大。可能是因为太过惊讶,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张准自然而然的松开嘴,双手还没有来得及松开。

“你!”

红衣女子激动的尖叫起来,不顾一切的将张准推开。

只是,她显然没有什么力气,双手软绵绵的,如同是给张准瘙痒一样。

张准感觉只是被轻轻的一推,不像是带着怨气的推开,而像是撒娇一样。

“你醒来了!”

杨映菡关切的问道。

红衣女子顿时大窘,万万没想到身边还有个女子。

她素来贞洁,身体从来没有给男人触碰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亲吻了她,还双手在她的胸前轻薄,极度的愤怒,一下子填满了她的脑海,恨不得将眼前的男子撕碎。但是,听到杨映菡这么一叫,她满腔的怒火,好像消融了一小半,一时间没有爆发出来。

随即想起什么,红衣女子眼光周围到处寻找,看到不远处躺着的白衣女子,这才稍稍放心。然而,她内心的屈辱和怒火,又马上爆发出来,尖声叫道:“无耻!下流!卑鄙!你是什么人?”

张准没有回答。

杨映菡欲言又止。

这种事情,她想要解释,却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解释起。

张准固然是将人救醒了,只是,他救人的动作,实在是有点怪异,难怪红衣女子的反应会这么大。换了任何一个贞洁的女子,都受不了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的动作。

看到张准走向白衣女子,红衣女子更加大急,尖声叫道:“你要做什么?”

张准耸耸肩,还是没有说话。

人工呼吸果然是大杀器,看这个女人的反应就知道。后世的人都说明代的女人最看重贞洁,果然如此。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纠结于男女贞洁,是不是有点迂腐了呢?

红衣女子竟然试图跳起来,只是,她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根本无法起身。纵然如此,她还是发挥了河东狮吼的本色,厉声叫道:“你这个禽兽!住手!你要做什么?”

张准停住脚步,漠然的说道:“我要救她。”

红衣女子不假思索的叫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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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小姑娘被《西游记》毒害了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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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就没有了动作,转头看着那个红衣女子,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让她死在你的面前。”

红衣女子顿时一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很有魅力,偏偏有种好像出尘的感觉,很矛盾的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配合极其出众的身材,令人沉迷。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非常矛盾的味道?

张准双手一摊,冷漠的说道:“你就让她这样死了?”

只看到红衣女子脸色涨红,胸膛急促的起伏,嘴巴却是非常强硬,厉声说道:“你这个禽兽!你不安好心!我来救她,不要你救!”

张准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如此,请。”

红衣女子还在叫道:“你离开远一点!”

杨映菡急忙说道:“哎,你这个人,讲不讲理,玉麟好心救了你!你还恩将仇报!”

红衣女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间又瘫倒下去,呻吟着说道:“禽兽!”

她的身体显然非常虚弱,想要做剧烈的运动,根本不可能的,偏偏火气又是那么大。倒下去以后,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她连续挣扎了好几次,想要站起来,结果都没有成功。

张准咧咧嘴,懒得说话。

要是杨映菡不在旁边,他真想将这个女人就地正法了,看她是不是还这么叽叽呱呱的。张准最烦的就是女人在自己的耳边吱吱嘎嘎,说三道四的。何况,这个女人还给他脸色看。

杨映菡皱眉说道:“玉麟不是有意的……再说,不是为了救你么?”

张准心里也不爽,于是随口冒了一句:“说我占你的便宜,我还看不上你呢!”

红衣女子顿时脸颊全部红透,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看看自身,又看看四周,忽然一弯腰,就向身边的岩石撞过去。

竟然是要寻死!

张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刚烈,急忙一伸手,将她拉住。

没想到,红衣女子这一撞,力道居然用足了,张准一下子居然没拽住,居然被她拖着倾斜了半步。幸好,张准毕竟是牛高马大的男人,有的是力气,反应也很快,立刻稳住自己的身体,将红衣女子牢牢的控制住。但是,红衣女子求死的心思非常强烈,还要继续往岩石上撞,颇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没办法,张准只好将对方牢牢的抱在怀里,令她无法动弹。

红衣女子身材颀长,身材丰满,现在被张准搂在怀里。丰满的胸脯,压在张准的胸口上,感觉非常的清晰,让张准的热血情不自禁的上涌,下身硬起的地方顶在对方的两腿间,刚好构成正面交合的姿势。红衣女子显然意识到这个姿势的含义,顿时大窘,挣扎不掉,只好无奈的求助于张准。

她的眼神,有点恐惧,有点可怜,有点无奈。

张准沉声说道:“你做什么?”

红衣女子叫道:“你放开手!你侮辱了我,我要以死证明我的清白!”

张准说道:“事急从权,你没有听说过吗?”

红衣女子叫道:“我要寻死,关你什么事!你放手!”

张准偏偏不让她死,冷笑一声,说道:“我辛辛苦苦将你救活过来,你反而要寻死,当我是什么?你要死,可以在别的地方悄悄的死,在我的面前,你想死?”

红衣女子又急又怒,用力挣扎,只是挣扎不开来。但是她的性子的确很烈,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忽然张口,朝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下去。

张准猝不及防,肩膀被咬到,只好松手。

红衣女子转身又去撞石头,动作又快又狠,当真是刚烈无比。

但是,张准的火气也大了。你要是在舢板上这么死了,他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他辛辛苦苦的将她拉到岸上来,她却要寻死,换了谁心情都不爽。说不得,将腿一伸,勾到了她的小腿。

红衣女子啪的一声,摔倒在沙滩上,脑袋刚好撞在一块小石头上,又昏迷过去了。不过,她的这次昏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被石头撞到的地方,也没有流血。

张准很不爽的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没事。他站起来,看了看旁边不知所措的杨映菡,又看看地上的红衣女子,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内心里的不爽都排解出来。他可不想跟陈太忠那样,每次做好事都做得泪流满面。这两个女人既然救了上来,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

杨映菡也有点傻眼了,本来好端端的救人,却闹到这样的份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疑惑的说道:“她……怎么啦?”

张准说道:“还有呼吸,就是昏迷过去了。”

杨映菡这才松了一口气。

红衣女子的性子之刚烈,让杨映菡非常佩服,对她的好感也增加了几分。她走到红衣女子的身边,将红衣女子的双手拿起来,仔细的抚摸着,希望红衣女子尽快的清醒过来。

张准来到白衣女子的旁边,伸手按在她的胸脯上,俯下身去,正要吻住白衣女子的嘴唇,没想到,红衣女子忽然尖叫起来:“你这个禽兽!你又做什么?你住手!”

原来,她只是轻度的昏迷,被杨映菡抚摸着双手,很快就醒来了,刚好看到张准这一幕,顿时忍不住大叫,无论杨映菡怎么劝说都不听。

张准有点火大了,头也不回的说道:“闭嘴!”

红衣女子顿时一愣,但是,她的性子本来就是非常烈的,根本不怕张准的威吓,跟着叫道:“你这个色狼,你这个色魔,你住手!”

杨映菡急忙解释说道:“玉麟是在救人。”

红衣女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什么救人!分明是登徒子……你这个不知道羞耻的**……”

听到她居然连杨映菡都骂上了,张准当真是火大了,霍然站起来,走到红衣女子的身边,俯下身来,一把将她抱起来,然后向大海走去。

红衣女子顿时大惊,惊叫起来:“禽兽,你要做什么?”

张准沉声说道:“让你冷静一点!”

说着,将她抱到海边,直接往海水里面一扔。

“噗通!”

红衣女子落入海水中,整个人都沉入海水中,起起伏伏的。

海水呛入,她到嘴的话顿时缩回去了。因为喝了海水的缘故,她只能不断的咳嗽。又惊又恐之下,她不断的拍打着海水,拼命的想要起来,结果却失败了。

其实,海滩附近的海水,根本没有多深,只是她过度慌乱,始终没有办法站起来,才会显得手忙脚乱的,要是她稍微冷静一点,应该是不会有事的。这也是张准算计好的。他虽然不爽红衣女子的态度,要给她一点教训,但是闹出人命的事情,还是不会做的。这样的美女,要是真的淹死了,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张准冷冷一笑,懒得理她,转身回来。他俯下身来,一边有节奏的按着白衣女子的胸脯,一边吻着对方的嘴唇,将热气输送过去。有了刚才的经验,张准的这次人工呼吸,顺利多了。白衣女子的胸脯,尖尖的,好像一双小白兔,嘴唇薄薄的,很是娇嫩,和红衣女子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察觉到白衣女子的身体有了反应,张准马上站了起来,以免引起更多的不快。

这时候,刚好杨映菡将红衣女子从海水里拉上来。红衣女子被张准这么一扔,显得非常的狼狈,喝了不少的海水,被拉上来以后,不断的咳嗽,暂时来不及骂张准是禽兽了,但是她的双眼,还狠狠的瞪着张准,好像是要将他吃掉一样。

白衣女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说道:“我死了吗?”

张准随口说道:“你说呢?”

白衣女子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刚才张准对她所做的动作,她是没有感觉的。她茫然的看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张准的身上,狐疑的问道:“你是谁?在阴曹地狱是什么职位?”

刚好红衣女子这时候气呼呼的瞪眼看着张准,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张准便随口说道:“我是二郎真君,无意中路过这里,看到你们两个,于是就打捞起来了。”

白衣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信半疑的说道:“你……真的是二郎真君?”

张准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谁说我没有幽默感?我现在不是很幽默吗?

白衣女子急忙查看四周,奇怪的问道:“你……那条狗呢?怎么没看见?”

得,张准被打败了。

幽默感原来不好装,忘记二郎真君有条哮天犬了。

杨映菡含笑说道:“玉麟,不要吓唬别人好不好?这位姑娘,你不要听玉麟胡说,这里是人间,不是地狱,他也不是什么二郎真君。你不要怕,这里是很安全的。”

白衣女子显得非常的淡定,嗯,准确来说,是显得非常的天真,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他身边没有狗。你是女的,二郎真君身边只有六兄弟,没有女的。”

得,张准再次被打败。

看来,吴承恩的《西游记》对这个姑娘的毒害很深。

张准耸耸肩,没有说话。

不料,白衣女子看了张准一眼,竟然说道:“不过,你和二郎真君真的很像,就是身边少了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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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野蛮人是个暴力狂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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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见过二郎真君?”

白衣女子天真无邪的说道:“书里面有插图啊!我记得很清楚,书里面的插图,和你的确很像呢!都是这么高大,这么威猛,这么……可爱。”

得,张准再次被打败。

连可爱这样的形容词,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杨映菡没有看过《西游记》,对二郎真君是什么人不是很清楚,奇怪的问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啊?怎么来到这里了?”

白衣女子说道:“我们是杭州府……”

红衣女子忽然咳嗽一声,插口说道:“小影,不要乱说话。”

白衣女子马上闭嘴,可是两只圆圆的眼睛,居然和张准做了个鬼脸,

张准原本绷紧的脸,不由自主的融化了。

红衣女子挺讨厌的,白衣女子倒是活泼可爱,难怪会喜欢看《西游记》这样的**。

在大明朝,想要看到《西游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得有点门道。原因无他,因为《西游记》是**。如果要大家在《西游记》和《金瓶梅》里面选择哪本书是**,可能很多人都会选《金瓶梅》,但是实际上,真正的**乃是《西游记》。

说个题外话,《西游记》应该是成化年间左右成书的,在嘉靖年间被列为**。原因很简单,书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唐僧师徒四人曾经到过一个叫车迟国的地方,那个地方的皇帝推崇道教,迷信成仙,还搞出了几个虎力大师之类的邪门道士,最后被孙猴子一顿收拾,见阎王去了。

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它会被禁了,这种骂人不吐脏字的把戏历来就不少见。嘉靖皇帝可是最相信道教的,大奸臣严嵩就是依靠写“青词”混上去的。虎力大师之类的人物也有好几个。还有那句著名的“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除了孙猴子外,估计也没人敢说。

【作者注:青词,嘉靖皇帝专门写给神仙的祝福语。因为是写在青色的信笺上,所以称为青词。现在已经失传。据说文辞非常的华丽,读起来赏心悦目,飘飘欲仙。严嵩、徐阶、高拱等大臣都是写青词的高手,张居正那时候还没有机会。】

张准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靠一条小舢板就从杭州府来到山东,的确了不起啊!”

白衣女子小嘴轻轻一嘟,似乎要辩解,说道:“我们又不是……”

红衣女子又咳嗽了,打断白衣女子的说话,“小影,叫你不要乱说!”

白衣女子只好无奈的吐吐舌头,却又对张准做了一个鬼脸,好像是在说,不是她不想说,是红衣女子不给说。她怕红衣女子,只好不说了。

张准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白衣女子越发的可爱,嘟了嘟小嘴,然后对张准做了个明媚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你真是好人。言下之意,张准是好人,红衣女子自然就不是好人了。

张准转头看了红衣女子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什么都不能透露,那就此别过了,”

说罢,向杨映菡示意,转身离开。

杨映菡有些担心的说道:“玉麟,她们……”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张准就这样走了,不管她们两个了?

张准拖长了语调,慢悠悠的说道:“别人能从杭州府来到这里,可见本事大得很,现在上了岸,就算有天大的困难,都不是问题。别人看我们不顺眼,我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杨映菡哦了一下,跟着张准离开。

红衣女子看到张准离开,有些木然,又有些紧张,沉默片刻,不得不在后面勉强叫道:“你们……请留步!”

张准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杨映菡爱心泛滥,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你要问什么?”

红衣女子抿着嘴唇,好像不愿意开口说话,却又不得不说,勉强说道:“这里是山东的哪里?”

杨映菡说道:“鳌山卫的浮山前所。”

红衣女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欲言又止。

杨映菡看她没有什么话要说,转身离开。

红衣女子忽然追上两步,忽然觉得不妥,又急忙停下脚步,艰难的说道:“你……姑娘!”

杨映菡再次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红衣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息自己内心的情绪,缓缓的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杨映菡说了自己和张准两人的名字。

红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送到杨映菡的面前,沉声说道:“杨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这个玉佩还值一点钱,就算是你的酬劳。”

杨映菡推开她的玉佩,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你要我帮什么忙?你的玉佩我不要。”

红衣女子看了看张准,期待的目光,落在杨映菡的身上,明亮的眼睛不断的泛动。显然,她意识到,张准是不太好打交道的,她所期望的事情,只能是通过杨映菡来解决。她沉默片刻,说道:“我们能不能在你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杨映菡看看张准。

张准没有什么表示。

杨映菡便说道:“住下来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们都是贫穷的军户,居住的地方都是茅草屋……就怕你们住不惯……”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两女肯定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子,应该是很有身份的。即使是依靠精盐收入了不少的银两,杨家屯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穿着她们两个的衣服。她们衣服的料子和做工,都是极好的,只有大城市才能做得出来。她们从杭州府飘荡到这里,已经是非常的奇怪了,居然还要在这里住下来,更是奇怪了。

红衣女子急忙说道:“茅草屋也没有问题。”

杨映菡又看看张准。爱心泛滥的她,其实已经想收留她们两个了。但是杨家屯不要陌生人入内,所有入内的人员,都要接受护卫队的检查,杨映菡可不敢自作主张。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报上你的姓名,来历,身份。我们不要来历不明的人居住。”

红衣女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杨映菡觉得张准说的有道理,自然不会松口。

红衣女子咬着自己的嘴唇,好像不太愿意告诉张准自己的名字。

张准无所谓的说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告诉人,我们怎么敢要你住下来?”

“你!”

红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欲言又止。

张准懒得多说,拉了杨映菡就走。

红衣女子无奈,只好咬牙说道:“等等。我叫薛知蝶,这是我妹妹薛凝影。我们都是杭州府人,在海上遇到了强盗,不幸落水,跟着舢板飘荡到了这里。”

“海盗?”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他在浮山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有听人说附近的海域有海盗的。海盗出没的地方,应该是有油水的所在,眼下的整个山东沿海,都穷的要死,全部都是饿的两眼昏花的军户,海盗在这里做什么?喝西北风吗?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红衣女子,缓缓的问道:“你们是在哪里遇到的海盗?”

薛知蝶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不知道。反正,我们在海上已经飘荡了好几天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他其实不相信这个红衣女子的话,要是真的有海盗,她们两个坐一个舢板根本跑不掉。红衣女子的脾气是刚烈了,却是不太会撒谎。张准这样的人精,一眼就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当然,没有拆穿对方的必要,他只是不喜欢红衣女子的盛气凌人而已。相信调教调教以后,应该会有所改善。

调教……

真是个邪恶的念头。

杨映菡看着张准,等他决定。

张准沉吟片刻,说道:“你要在我们这里下来,没有问题,但是,我希望你们都收起自己原来的性子,尽量和我们协作。要不然,就算你们住下来,我们也会撵你们离开的。”

红衣女子顿时有些不忿,气呼呼的说道:“我怎么啦?我又没有冒犯你!”

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看不惯你凶巴巴的样子!是女人,就温柔一点!”

红衣女子顿时怒气上冲,又急又怒的叫道:“我就是不温柔,你怎么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信不信我再将你扔回去大海里?”

红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丰满的胸脯破衣欲出,两眼发红。

张准将两手握在一起,用力的屈着手指,手指骨顿时发出啪啪啪的爆裂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沙滩上,显得格外的响亮。他的动作意思很简单,你要是不听话,那就真的要扔回去大海了。

红衣女子顿时脸色一变,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

她决定轻易不再和这样的野蛮人说话,太恐怖了,简直是个暴力狂。

白衣女子看看张准,又看看红衣女子,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哥,你不要欺负我姑姑好吗?她其实不是这样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只是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才会变成这样的……”

红衣女子突然叫道:“小影,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张准慢慢的松开手,冷冷的说道:“我不管你过去有什么变故,在我们杨家屯,你就是要听话!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你要是喜欢到外面去闯,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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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睡在我的炕上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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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她虽然愤怒,脾气很是刚烈,却也知道张准不是在威吓她,而是描述了眼下的现实。她虽然是杭州府人,距离山东很远,却也知道,山东是个非常不平静的地方,一会儿造反,一会儿内乱,一会儿旱灾,一会儿蝗灾,根本就没有平息的时候。两个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年轻的女人,想要在这样的乱世中安然无恙,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张准看到红衣女子屈服,没有继续嘴硬,也就没必要多说什么,向杨映菡的说道:“小丫,你好好的问问她们的情况,我去忙了。到时候你带她们两个回去屯里,没有我的批准,护卫队不会允许她俩离开的。”

说罢,转身去了,留下杨映菡和两女交流。

红衣女子看着张准的背影,气嘟嘟的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杨映菡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内心里,和这两个女人,却多了一些亲密感。原因没别的,她下意识的将她们当做是张准的女人了。张准虽然是救了她们,却也和她们两个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大明朝的女人,除了自己的丈夫,基本上是不会给别的男人触碰的,哪怕是很亲的亲人。张准不但吻了两女,还抚摸了两女的胸脯,也难怪红衣女子的反应这么大,贞洁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只要她们愿意,张准想要不负责都不行。

“大薛姐姐,小薛妹妹,你们饿不饿?我先带你们回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杨映菡说道。

“好,谢谢杨姑娘。”薛知蝶马上答应了。

杨映菡随即带着两女回去杨家屯。

张准离开银滩以后,径直查哨去了。他被两女挑起了欲火,又得不到发泄,只好努力折磨自己。将自己折磨的没有力气了,就没有**了。现在还不是为所欲为的时候啊!

护卫队成立以后,已经将整个杨家屯都保护起来,在每个关键的位置,都有固定哨和游动哨,还有潜伏哨。若是有人靠近,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今晚带队的哨官乃是杨子轩,看到张准出来查哨,便跟在身边陪同。

“以后在海边加一个游动哨。”张准吩咐杨子轩。

两女的突然出现,让张准意识到,海面其实并不安全。如果有人突然从海面上入侵,极有可能打红石滩军营一个措手不及。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也要防微杜渐。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渴掘井。明末是实实在在的乱世,什么样的意外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明白。”杨子轩答应了。

将所有的哨位都检查过一遍,杨子轩继续自己的职责,张准自个儿回到了杨家屯的南边入口,刚好杨映菡带着两个女子过来了。三女在银滩那里商谈了一段时间,才回来杨家屯。三女走路的速度,可没有张准这么快,慢悠悠的走来,没想到居然又遇上了。

在张准离开以后,杨映菡和薛知蝶、薛凝影两人的交谈,倒是相当的愉快,红衣女子也没有刚才那样的神气语态了,对杨映菡的态度是相当的好。至于小女孩薛凝影,则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问东问西的,见到什么都要问,杨映菡差点儿回答不过来。

但是,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从杭州府到来这里,两女始终没有透露。杨映菡悄悄的给张准透露,那个薛凝影好像是要说出来的,只是被红衣女子薛知蝶给制止了。薛知蝶好像对周围的人都有很深的戒备之心,始终不肯透露两人的真正来历。

她们始终咬定,她们是在海上遭遇了强盗,亲人都被杀害了,她们被送上了舢板,随风飘荡,结果就飘荡到青岛附近来了。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只是,她们一口这样咬定,张准也懒得细问,杨映菡就带着她们两个不速之客回去屯里了。

张准回到红石滩军营,借着月光,打了一会儿的军体拳,算是将内心的**压下去了。但是他还是睡不着,于是继续出去继续查哨。杨子轩不明白张准今晚为什么如此积极查哨,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更加不敢怠慢。又将所有的哨位都检查一遍以后,张准才独自行动。当他路过自己原来的狗窝时,忽然听到自己的狗窝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什么东西在里面?”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着,下意识的回到自己的茅草屋。

茅草屋里面没有灯,黑乎乎的,里面的东西根本看不清。

然而,他刚刚进来,就听到里面有人叫道:“谁?站住!”

张准一听这个声音,就感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赫然是薛知蝶!

她居然住在自己的茅草屋里面!

很快,油灯就被点燃了,跳动的光线照亮了茅草屋。

没错,在他原来的炕上,躺着的的确是薛知蝶,还有薛凝影。

薛知蝶好像是受惊的兔子,单手撑在炕上,另外一手居然握着一把弯刀。

她原来穿的襦裙可能是洗了还没有干,穿的是杨映菡的衣服。杨映菡的衣服,明显没有她的身子丰满,穿在她的身上,几乎小了一个号,在衣服的紧紧束缚下,感觉胸脯是越发的涨满了。

张准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单就波涛汹涌而言,没有任何人是薛知蝶的对手。尤其是他白天曾经两次感受到双峰的弹性,现在还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至于白衣女子薛凝影,只是梦呓一样,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看来,这小女孩是够累了。

“你!”

“禽兽!”

“休得进来!”

薛知蝶脸色涨红,非常警惕的盯着张准。

看她的样子,要是张准进来,她手中的弯刀,多半会割向自己的喉咙。

在张准的面前,她只有自杀的选择。

张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薛知蝶叫道:“你这个禽兽!你滚出去!”

张准冷冷的说道:“这是我家,这是我的炕!你睡在我的炕上!”

“啊?”

薛知蝶愕然。

这里居然是恶魔的巢穴?

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杨映菡过来了。

看到两人互相对峙的样子,杨映菡也是满头的雾水,茫然的看着张准。

张准说道:“她俩怎么会在我家里?”

杨映菡说道:“除了你家,没有空炕啊!”

原来,杨映菡请她俩进来杨家屯以后,先给两女吃了食物,然后又给两女打水洗澡,换了衣服,然后安排在张准的狗窝里睡下来。杨家屯没有别的空炕。张准平时都是在军营里面过夜的,很少回来,杨映菡就自作主张了。其实,张准的狗窝,是杨家屯最先修葺的,比张准刚刚穿越到来的时候好多了,用来招呼她们两个,也是善待贵客的意思。谁想到,张准忽然回来了,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杨映菡说道:“你们过来跟我睡吧。”

薛知蝶立刻收拾东西。

张准看看炕上睡得正香的薛凝影,摇摇头,说道:“我还是回去军营里睡,以后不睡这里了。她们两个要住,就住在这里好了。不过,你要监督她们两个,不要弄坏我的东西。还有,每天都要打扫卫生,不要弄得跟狗窝一样。”

说罢,转身出去了。

杨映菡其实和杨凌雪一起睡,炕本来就不大,哪里还睡得下两个人?听到张准这么说,也就答应了。

薛知蝶其实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思。她这次总算没有嘴硬,默默的看着张准离开。她盯着张准的背影,良久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来:“禽兽!”

杨映菡不乐意了,不高兴的说道:“哎,这是误会好不好?”

薛知蝶只好闭嘴。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激怒张准问题不大,可是万一杨映菡不高兴,问题就大了。在杨映菡的面前,说张准的坏话,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本来是非常精明的女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张准回去军营睡觉,很快就天亮了。

正准备和大家一起吃早饭,忽然杨致远来报告,说是杨凌雪那丫头来了。

张准出来一看,可不,杨凌雪就在外面呢。

原来,杨映菡果然是爱心泛滥,居然给两女做了好吃的,想起了张准,于是让杨凌雪来找张准。要是他有时间的话,就回去吃早饭。

“好!”

张准刚好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于是跟着杨凌雪回来了。

杨映菡马上招呼他坐下来。

看看早餐都有什么?海菜凉粉,鸡汤混沌,白菜肉包,海鲜卤面……这可是新鲜做出来的,可不是昨天的剩菜。杨映菡显然是很早就起来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准备这么丰富的早餐?

薛知蝶显然昨晚没有睡好,眼睛有些发红,可能是一晚上都在警惕的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在这样紧张的心理压力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没有精神奔溃就算不错了。不过,从侧面证明,此女的神经的确非常的坚强,不会轻易被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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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记仇是好事,说明她惦记你了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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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看到薛知蝶,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然后转移到她温润的嘴唇上,要不是冷冰冰的神色,这女人的确是性感尤物,在后世上《男人装》之类的杂志封面,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这样的女人,适合用来玩弄,用来展现男人强大的一面。

薛凝影看来睡得不错,精神奕奕,看到张准到来,马上就给了张准一个甜蜜的笑容。这小女孩也是纯正的美人胚子,身体发育得已经差不多,只是没有薛知蝶那么的爆裂,稍加时日,应该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张准坐下来,正好是在薛知蝶的对面。薛知蝶故意不看他。张准也懒得看她。胸大的女人一般无脑,张准向来是这样判断的。他只是觉得对方的**不错,其他的就免谈了。

杨映菡招呼大家吃早饭。

薛凝影忽然说道:“玉麟哥哥,嫂子做的面很好吃。”

杨映菡脸颊顿时红了。尽管杨家屯的人都知道她和张准是一对,可是这个嫂子的称呼,别人都不会乱叫的,毕竟两人还没有办婚礼,但是小姑娘却是喊了出来,而且是天真的让人根本没有责怪的念头。

张准哈哈一笑,爽朗的说道:“谢谢!”

这小女孩的嘴巴真是甜,以后肯定大有前途。

薛知蝶显然不喜欢薛凝影这样说话,眼神里明显有些厌恶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

张准吃了几个混沌,忽然说道:“对了,小影,她到底是你的姐姐还是姑姑啊?”

薛凝影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看着薛知蝶。

薛知蝶马上尖锐的说道:“姐姐又怎么啦?姑姑又怎么啦?”

张准故作惊奇的说道:“随便问问,你这么呛做什么?”

薛知蝶气呼呼的说道:“有本事你再将我扔回去大海里!”

得,记仇了。

记仇是好事,说明她惦记你了。

张准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向薛凝影说话:“小影,你姑丈是做什么的?”

薛凝影天真无邪的说道:“我没有姑丈,我姑姑还没有出嫁呢。”

张准恍然大悟。

对方原来是老处女啊,难怪脾气如此的猛烈。

薛知蝶马上察觉到张准的古怪神情,不满的说道:“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没什么,我原谅你了,原来是阴阳失衡,不调和,火气才会这么大。”

薛知蝶顿时脸颊涨红,失声叫道:“你!你这个禽兽!流氓!登徒子!”

张准脸皮那是一等一的厚,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和女人吵架,他是真的拉不下脸皮来,多没出息。

薛知蝶气得放下碗筷,“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觉得呢?”

薛知蝶气鼓鼓的站起来,走了。

薛凝影看看姑姑的背影,又看看张准,最终的反应是……低头吃面。她的眼睛非常的明亮,又非常的灵动,刚才那个眼神给人的感觉,就是……大人的事情,咱小孩子别掺和。不得不说,这真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孩,杨映菡简直太喜欢她了,这个妹妹是认定了。

张准对小女孩同样很感兴趣,含笑说道:“小影,你姑姑怎么不嫁人?”

薛凝影当真是没有什么秘密,翘着小嘴说道:“我姑姑眼界高的很,看不上别人。”

张准半信半疑的说道:“不会吧,江南俊秀,才人辈出,你姑姑居然还有看不上的人?”

这倒不是客套话,大明朝的才子,本来就是大部分出在江南,尤其是南直隶和浙江两地。杭州府乃是浙江的首府所在,更是文人辈出,代表人物就有王阳明、刘宗周、黄宗羲、刘基、宋濂、方孝孺、陈确、朱舜水、王畿(龙溪先生)、徐渭(徐文长)等人。居然说没有她看得起的人才,这不是搞笑么?

薛凝影说道:“我姑姑是看不上他们。”

张准半信半疑的说道:“你姑姑有些什么本事?眼界这么高?”

薛凝影得意的说道:“我姑姑的本事可大了,她懂得造船。”

张准微微有些惊讶。

薛知蝶居然懂得造船?

这么一个让男人欲火焚身的女人,居然懂得造船这么高深的技艺?

杨映菡也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姑姑……真的懂得造船?那不是男人的活计吗?”

薛凝影说道:“当然。我姑姑的师傅,可是一代造船大师赵葆莱。郑一官、颜思齐、杨天生、陈衷纪等人的战船,都是赵葆莱设计制造的。本来……姑姑在那边好好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跑了出来。后来……就飘荡到这里来了。”

这次,张准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难不成,这个薛知蝶,还是个宝贝不成?

赵葆莱是何方神圣张准不太清楚,郑一官这个名字却很熟悉,没办法,郑一官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郑芝龙。但是,这还不是他最为人熟知的地方。郑芝龙最大的本事,就是生了个儿子叫做郑成功。现在的郑一官,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拥有非常强大的舰队,控制了江南来往南洋马尼拉、日本的航线,三角贸易循环不断,白银滚滚而来,可谓是富可敌国。

薛凝影说道:“姑姑家里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两女现在是控制在他的手上。没错,就是控制。要是他不批准的话,两女休想离开他的控制范围。红衣女子的脾气那么大,如果不是被人惯出来的,那就是有点真本事。只可惜,这个造船的本事,张准暂时还利用不上。

归根到底,还是没钱。

造船可不是开玩笑的,动辄就是几千几万两的银子。

现在南方海洋,郑芝龙、颜思齐、杨天生等人应该闹的非常活跃了。他们一般都拥有几个舰队,每个舰队有十到三十艘战舰不等,大型的战舰不会少于二十艘,火炮的总数量应该都在五百门以上。组建这样一个舰队,没有几十万两银子,恐怕是不行的。

明朝水师使用的多数都是福船。即使是最小型的五号福船(一百料,排水量50吨左右),造价也要上千两银子。加上配属的水手、船工、海员,还有各色的武器和装备,没有一千五百两银子是搞不定的,而且,每个月维护的费用也是相当厉害的,木质战船的保养费用非常高。更加大型的福船和宝船,需要耗费的白银,就更加多了。

海军本来就是烧钱的兵种,没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堆下去,根本不可能见到几个水花。所有的海上强国,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就好像是山姆大叔的航空母舰,一个航母编队的费用,就顶得上别的一个国家的海军军费。

薛凝影吃完早饭,就急匆匆的回去找自己的姑姑去了,只留下张准和杨映菡两个。

张准说道:“你不会准备明天都用这么好的伙食招待她们吧?”

杨映菡说道:“她们是客人呢!”

张准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客人?

她们真的是客人吗?

好像薛知蝶并没有做客人的觉悟啊!

算了,随便她们的,好男不跟女斗,她们好像也不会跟杨映菡别扭,就这样先放着吧。

和女人过不去,没出息。

外面忽然又有人鬼鬼祟祟探头出来,马上又缩了回去。

不用看就知道是耗子来了。

张准扬手说道:“得了,都看见你了,过来吧!”

耗子的脑袋探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是真的有事,不是存心打搅你们啊。”

杨映菡红着脸说道:“有事你不会打招呼啊!”

耗子急忙煞有其事的对天发誓,绝无破坏两人好事的意思。

杨映菡红着脸,悄悄的去了。

张准说道:“行了,别在那里装了,你姐还不知道你装模作样的本事?快说,有什么事。”

耗子说道:“玉麟,侯山平想要见你。”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想他应该来找我了。”

耗子说道:“他等待你的安排。”

张准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叫他到杨家屯来吧,这里安全得很。”

自从得力爪牙黑豹被莫名其妙的消灭以后,王世新马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加强了浮山城的防御。现在的浮山城,戒严比以前更加的严格了,三个城门基本上都是关闭的,外面的人轻易无法混进去。当然,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同样不容易。有些比较敏感的军户,都已经感觉到,浮山城恐怕是要变天了。

顿了顿,张准又说道:“不但侯山平可以来见我,其他各屯的人,想要见我的,你都可以让他们到杨家屯来了。你告诉他们,在杨家屯,我们可以充分保证他们的安全。”

耗子答应着去了。

张准说这个话,是有充分底气的,

浮山城的王世新,轻易不敢出城来,城外的地盘,逐渐轮到军户们做主了,有勇气起来反抗王世新的人是越来越多。距离杨家屯最近的任家屯,在得知黑豹被消灭以后,也自发的组织自己屯的护卫队,人数差不多有三四十人。其他的各屯,也都有组织护卫队的意愿。

只是他们没有专业的训练人才,也没有足够的武器装备,更不要说后勤保障了。因此,他们和杨家屯护卫队的战斗力,根本无法相比。但是,如果各屯的护卫队,都交给张准来统一指挥,统一训练的话,效果是可想而知的。

张准的目的,正是在这里。

他要组建更强的护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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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来了一群带火枪的海盗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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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的狗窝已经被薛知蝶霸占了,张准以后一直都睡在军营里面。护卫队的操练非常严格,他一头埋入其中,每天都累得要死,男女的**反而渐渐的消退了。说实在的,现在也不是放纵的时候,他还是很有自制能力的。

红石滩军营深夜非常安静,能听到的,只有海浪不断拍打沙滩的声音。还有就是远处稻田传来的青蛙的叫声。夏天来了,青蛙的叫声也开始活跃了。只可惜,这些稻田却不属于杨家屯的任何人所有。

忽然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准立刻警醒的坐起来。

“队长,海上来了一艘奇怪的船!”

邹明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晚是他带哨。

自从那天晚上张准吩咐在海边加设游动哨以后,护卫队的哨位就多了一个,随时可以观察到海面的动静。不过,海边的哨位这几天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今天还是海边哨位第一次反映情况。

护卫队是刚刚建立的,很多事情都没有遇到过,张准因此特别规定,要是发现奇怪的或者是自己无法处理的事情,都可以随时随地来向他禀报,哪怕是他已经睡着了。所以邹明加才会半夜急匆匆的到来。

张准翻身起床,跟着邹明加来到岸边。

果然,在微弱的光线中,可以看到在三四公里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船。因为光线很不好,能见度很低,无法准确的判断,到底是一艘什么样的船只。

那艘船上有灯光,毫不避讳自己的存在。从灯光的情况来看,这艘船是一直停靠在那里的,并没有动作。不是它不想靠岸,是它无法靠岸,因为附近并没有码头,而且,海中的礁石很多,如果半夜中航行,一下子撞到礁石上,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这同时说明,这艘船应该不是本地的船只,居然不知道黑龙湾和鹧鸪湾这两个天然的港口。其实,他们只要向西面移动,从麻湾的入口进来,麻湾里面有很多的天然港口,完全可以停泊靠岸的。

一艘外来的船只,三更半夜停泊在红石头的外面,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有点诡异的味道,难怪邹明加要向张准报告。如果是传说中的海盗船,极有可能引发战斗的。

“队长,是不是海盗?”邹明加低声的问道。

“不能确定。”张准缓缓的说道。

自从那天薛知蝶和薛凝影被救上来以后,护卫队的战士们都相信,可能浮山所附近海面,真的是有海盗出现。否则,张准也不会专门在海边加设哨位。不过,大家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海盗,不知道海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忽然间,似乎有水声传来。

张准凝神细听,赫然是有人划动舢板的声音,看来,是有人准备划船上岸。这样的情景,让张准想起了海军陆战队深夜悄悄登陆的场面。难道,真的是有海盗半夜试图登岸抢掠?

真是见鬼了,海盗选择这个时候登陆,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杨家屯的精盐?一想到杨家屯的精盐生意,张准马上浑身一个激灵。王世新的手段不会这么厉害吧?居然连海盗都怂恿出动了?

“悄悄叫醒大家!”

“准备战斗!”

张准来不及细想,立刻下令。

邹明加转身去了。

很快,熟睡中的护卫队战士,被挨个叫醒。

战士们马上起床,穿衣服,准备武器。因为张准之前已经进行过几次半夜紧急集合的训练,因此,战士们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很快,护卫队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员之外,就全部到位了。

杨致远、郝林勇等军官,都迅速的来到了张准的身边,等待安排。他们同样认为是海盗登陆来了。如果是正常人,为什么不选择在白天登岸,而是鬼鬼祟祟的晚上爬上来呢?至于海盗登陆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杨家屯的私盐。

杨子轩低声说道:“队长,会不会是倭寇?”

张准摇摇头,不置可否。

由于光线太微弱,他们都看不清楚,试图爬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对方目的不纯。至于倭寇的可能性倒不是很大。丰臣秀吉死了以后,日本进入德川幕府时代,政局还算稳定,已经很少有日本浪人到处乱窜了。大明朝沿海活跃的海盗,其实都是本国人。

“不管是不是倭寇,接到动手的命令,都往死里打。”

张准命令所有的战士,都隐蔽在岩石的背后,等待他的攻击命令。不管准备上岸的是什么人,如果发现不对,都就地歼灭。但是,在下达作战命令之前,谁也不许暴露。他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于是,护卫队的战士都紧握着武器,静静的等待着不明人物靠岸。

随着水声越来越近,舢板逐渐的显现。总共是三艘舢板,每艘舢板的上面,应该是十个人左右,总共是三十人。现在的天气是四月份,初夏季节,气温还是非常适宜的,舢板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穿着水靠,没有其他的装扮。

所谓的水靠,其实是一种可以防水的短褂,是用麻布做成的,非常凉爽,浸湿了以后很快晾干。经常在水面上活动的人员,都喜欢穿着这样的水靠。很多南方人甚至将其当做是日常的装束。

距离更近,舢板上面的人,差不多可以看清楚了。没错,这些人的确是海盗,大部分人都是光头党,裸露的手臂上有各种各样的刺青。古铜色的皮肤,是水手们的最大特征,有些海盗的皮肤,甚至黑的好像是非洲来的一样。水珠落在这样的皮肤上面,是根本无法停留的,滴溜溜的就掉下来了。

同时,这些人手中的武器,也是以标枪之类的居多,还有各种各样的斧头。战船上粗大的缆绳,还有其他的索具,一般的利器是根本砍不掉的,只有沉重而锋利的斧头才可以。因此,战船上一般都配备有大量的斧头。斧头既是航海必备工具,也是常用的武器。

他们说话的声音,张准也听得不是很懂,推测应该是南方人的口音,有点像是后世的闽南语。当然,张准不是语言专家,无法准确的判断这些人到底是来自哪里。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本地人。

“火枪。”

“海盗有火枪。”

“注意,海盗携带有火枪。”

当海盗的舢板距离岸边越来越近的时候,张准忽然发现,这些海盗,居然携带有火枪,而且数量还不少,至少有十支以上。火枪,对于护卫队来说,可是新鲜事物,不能不小心提防。

“告诉战士们,火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混战的时候,还不如我们的三棱刺好用。对付火枪的关键,是贴身贴身再贴身。一会儿发起攻击的时候,千万不要和海盗们拉开距离。只要我们和海盗紧紧的扭打在一起,海盗的火枪就不能完全发挥威力。”

“如果发现火枪对着自己,要么立刻卧倒,要么是用海盗遮挡在自己的面前,千万不要向着火枪冲过去。这样的动作不是勇敢,而是鲁莽,是自杀。火枪的装填速度慢,开枪以后,就是他的致命之处,要及时果断的发起攻击。”

张准临时讲解了一些对付火枪的技巧,让杨致远和郝林勇传达到每个战士身上,缓解战士们的心理压力。不过,张准也知道,护卫队第一次面对火枪,想要不心理紧张,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王世新的家丁因为装备有火枪,给护卫队带来的心理压力,就相当大。

海盗们携带火枪登陆,刚好给了护卫队一个锻炼的机会。如果这次战斗护卫队打赢了,打败了装备火枪的海盗,那么护卫队下次面对火枪的时候,心理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王世新的家丁,也就没有了阻挡护卫队的装备优势。

“来吧!”

张准在内心里悄悄的给自己鼓劲。

舢板上的那些海盗,显然没有想到,已经有人在沙滩上埋伏好了,等着他们钻口袋,因此,他们在舢板上,并不显得怎么紧张,好像是上来游玩一趟而已。不过,海盗特有的彪悍和冷血,张准还是感觉到了。如果给这些人充分的准备,战斗一定会非常的艰苦。

三艘舢板先后靠岸,海盗们陆陆续续的上岸。看来他们的确是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上岸以后,也没有怎么检查四周的环境。一伙人只是站在沙滩上,东看西看,好像是在辨认位置。然而,三更半夜的,他们应该无法准确的判断位置。带头的几个海盗不知道互相说了些什么,招招手,带着其他海盗继续前进。

张准忽然从岩石后面出来,挡在海盗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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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万一你们是坏人怎么办?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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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们顿时吃了一惊,带头的海盗下意识的举起标枪,对着张准。其他的海盗,则举起了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着张准。带头的海盗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目光重新回到张准的身上,厉声断喝:“什么人?”

一挥手,其他的海盗哗啦一下,全部散开,将张准包围在中间,各色的武器都指向张准。这时候,张准飞快的看清楚了,海盗们总共有十三支火枪,其中有三支好像不太一样。他对明朝的火枪不是很熟悉,无法分辨这三支火枪和其他的十支有什么不同。

尽管被火枪包围在中间,张准冷笑一声,夷然不惧,毫不示弱的反问:“你们是什么人?闯到这里来做什么?”

带头的海盗脑门光光的,眼睛黄黄的,好像是得病的样子,身体却是非常的壮实。皮肤黑漆漆的,好像是染了颜色一样,实际上是被太阳硬生生的晒成这样的。他上下打量张准一阵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丝的狐疑,再次看看四周,深沉的问道:“你是本地人?”

张准昂然挺立,淡淡的说道:“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何而来,为什么闯到这里来。”

光头大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张准有恃无恐的神态,显然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安。他毕竟是外人,第一次到达这里,搞不清楚张准的底细。他再次狐疑的看看四周,有点期待的说道:“你见过两个女人在这里上岸吗?”

张准眉头轻轻一皱。

难道是薛知蝶和薛凝影?

他早就预料到两女的背后肯定有故事,只是没想到,两女背后居然有这样的故事。单单凭借有人从江南追到这里来这一点,就知道两女惹下的麻烦不小。看这些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也不知道薛知蝶两女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居然要赶尽杀绝——三更半夜杀气腾腾的上岸来,总不会是迎接她们回去吧?

张准很想知道更多的内幕,漫不经意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见过。”

光头大汉大喜,急忙说道:“快带我们去找她。”

张准脚步没有动,目光熠熠的盯着对方,缓缓的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旁边有人不耐烦了,插口叫道:“叫你带我们去找,你就带我们去找!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想要吃刀子吗?”

张准瞥了一眼对方,发现是个癞子,个头不高,眼睛小小的,脸颊上有几道明显的疤痕。别人的武器都是标枪、钢刀,又或者是火枪,只有他的武器,是一把细小的剔骨刀。从剔骨刀来看,他应该是个凶残的人物,这种武器更多的用途是用来施刑而不是用来战斗。

癞子盯着张准,恶狠狠的喝道:“看什么看?想要老子将你身上的骨头都一根一根的剔除出来吗?”

张准最讨厌别人在自己的面前自称老子,对这个癞子不由自主的动了杀机,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他嘴角微微冷笑,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不表明身份,我怎么带你们去找人?万一你们是坏人怎么办?”

所有的海盗,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万一你们是坏人……

真是个天真的人啊!

癞子嘿嘿冷笑,随意的玩弄着独特的剔骨刀,三角眼闪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好人,前所未有的大好人。你带我们去找人,我们少不了你的好处。”

张准歪着脑袋扫了他两眼,慢吞吞的说道:“但是我看你很像是坏人的样子,你的头发长得真好看……”

癞子勃然大怒,一个箭步上前,剔骨刀向张准当胸刺过去。

他要给张准一点教训。这个人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一会儿将对方的手筋脚筋都挑了,让对方跪在沙滩上,向自己求饶。作为海盗的小头目之一,癞子对手中的剔骨刀,是有充分信心的。他最擅长的本领,就是折磨别人了。

然而,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张准仿佛对他的剔骨刀视若无睹,等剔骨刀就要刺到自己的时候,才将他的手腕一拉,好像是要将癞子拉入自己的怀抱一样,跟着手腕向下一拗。

癞子猝不及防,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手腕就被拗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旋,剔骨刀更是直接刺向他自己的小腹。癞子大吃一惊,想要扔掉剔骨刀,结果,手掌被张准牢牢的抓着,好像是铁钳一样,哪里有挣脱的机会?

“噗!”

锋利的剔骨刀不偏不倚,刚好插入癞子的小腹。

轻轻一旋,剔骨刀就在癞子的小腹里面转动了九十度。

“你……”

癞子惨叫一声,本来就难看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自然是更加的难看了。然而,他只能发出最简单的惨叫。因为,他只能发出如此简单的惨叫。在剔骨刀转动九十度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张准一出手就要了他的性命。要是他知道张准在前世吃过亏,今生发誓再也不吃亏的话,他肯定会小心谨慎的,绝对不主动挑衅。

在张准的面前嚣张,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砰砰砰!”

枪声好像爆豆一样炸响。

发现不妙的海盗们,不假思索的扣动了扳机。

张准立刻松开剔骨刀的刀把,一下子滚落在沙滩上。

各色各样的枪弹,全部打在了癞子的身上。

癞子顿时被达成了黄蜂窝,鲜血淋漓。

“杀!”

护卫队的战士,乘机杀出。

“什么人?”

“站住!”

海盗们大吃一惊,惊叫连连。

护卫队的战士却是不闻不顾,埋头冲杀。

海盗们的火枪,刚刚都释放了,现在根本来不及重新装填,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护卫队战士怎么能错过?

张亚铁冲在最前面,正好和一个海盗撞了个正着。那个海盗下意识的举起火枪,想要阻挡张亚铁的进攻,结果被张亚铁用三棱刺一拨,将火枪拨到一边,三棱刺顺着火枪滑溜过去,直刺海盗的喉咙。那个海盗大吃一惊,急忙放开火枪,试图向后退避。可惜,已经晚了,张亚铁的另外一根三棱刺,已经刺中他的胸膛。

“啊!”

这个海盗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火枪。

“啪!”

火枪落在了沙滩上。

张亚铁继续向前突击。

与此同时,李家喜也解决了旁边的海盗,那个海盗的火枪,同样落在了沙滩上。随着护卫队和海盗们混战在一起,掉落在沙滩上的火枪是越来越多。到最后,来不及重新装填火枪的海盗,干脆扔掉手中的火枪,拔出防身用的腰刀,试图和护卫队肉搏。

然而,已经失去了先机的海盗,遭受到突然袭击,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何况,他们对于这里的地形,根本就不熟悉,又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有些海盗还以为自己遭受了数百成千敌人的围堵,心里早就慌得不行了,根本就没有战斗的**,这战斗力可想而知。

有几个反应快的海盗,已经扔掉手中的家伙,急急忙忙的跳入海水中,向着海盗船仓皇逃窜了。有人跑开了,其他的海盗自然是有样学样,纷纷试图逃窜。但是,护卫队的战士紧追不舍,海盗们就算要逃窜,也不是轻易的一件事。一不小心,歹毒的三棱刺就会要人命。

光头大汉大吃一惊,下意识的退开一步,手中的标枪对着张准,怒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们动手?我告诉你,我叫鲁宾克,我们是从南方来的,我们是刘总管的人!”

显然,他是有点外强中干了,不得不抬出了自己的靠山。

没办法,这群人太狠了,又抢占了先机。海盗们一不小心,已经彻底的处于下风。能不能逃出去,现在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反败为胜了。鲁宾克实在是搞不懂,自己和这些人,有那么深的冤仇吗?再说,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登陆,从而在这里装好口袋等待自己自投罗网的?不可能啊!

其实,此时的鲁宾克,内心里正后悔得要命。他后悔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中了敌人的埋伏。如果没有埋伏,如果没有突袭,他完全可以压着对方打。即使不能完全战胜,也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他携带的十三支火枪,可不是开玩笑的,完全可以崩掉对方的一颗牙。哪像现在,被人埋伏,被人突袭,火枪完全失去作用。

张准不经意的皱皱眉头,冷漠的说道:“刘总管是哪个?”

鲁宾克傲然说道:“刘香。”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嗤之以鼻。

原来是刘香这老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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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恭候刘大总管大驾光临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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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本来还以为对方可能是郑一官这方面的人。薛知蝶会造船,多多少少和这些海盗头子有联系,南方沿海最大的海盗头子,自然是郑芝龙了,尽管他已经接受熊文灿的招安。只是没想到,要抓薛知蝶的,居然是刘香。说起来,张准在前世无聊的时候,偶尔翻看地摊杂志,对郑芝龙和刘香之间的恩怨,还真是有些了解。

刘香同样是活跃在东南沿海的海盗头子,和郑芝龙、颜思齐、杨天生等人的关系都不好,后来更是投靠荷兰人,为荷兰人在东亚的扩张充当急先锋。由于得到荷兰人的支持,刘香的实力,一度扩展的非常快,大有追赶郑芝龙的态势。

郑芝龙对刘香恨之入骨,数次采取行动,想要将他彻底的消灭,却一直抓不到他。刘香的实力本来不算强,只是有荷兰人的支持,在台湾岛的势力还是蛮大的,经常袭扰福建沿海,让福建巡抚邹维琏大光其火,集合了郑芝龙等人,对刘香展开大围剿。

然而,在荷兰人的帮助下,刘香最终还是逃出了包围圈,继续在东南沿海作恶。直到崇祯八年五月,双方在广东田尾洋海域展开激战,刘香战败,**身亡,双方的火拼,才算是告一段落。这一战,郑芝龙的弟弟郑之虎也不幸战死,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今年是崇祯七年,刘香应该还在台湾周边地区活动,继续充当荷兰人的爪牙。郑芝龙因为已经接受朝廷的招安,挂上了大明水师的旗帜,他一向将福建当做是自己的地盘,自然容不得刘香前来袭扰,因此,两人的关系非常的紧张,只要在海面上遇到了,肯定是要血战一场的。

刘香的人居然跑到山东来,还真是怪事。

薛知蝶她们两个,怎么会跟远在千里之外的刘香扯上关系呢?

张准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刘大总管。”

鲁宾克又气又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不好说。现在双方都打起来了,你死我活的局面,还有什么好说的?纵然如此,鲁宾克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不认识我们刘大总管没关系,我们会将你们这里完全荡平的!到时候,你自然会认识我们总管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将那两个女人交出来,不用三个月的时间,我们的舰队,就会将这里完全夷为平地。”

张准仰头哈哈一笑,不屑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恭候刘大总管大驾光临好了!”

鲁宾克又气又怒,想不到张准居然连刘香都不怕。对方软硬不吃,偏偏又占据着上风,真是前所未有。情急之下,他只好举起标枪,狠狠的向张准冲过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想将张准拿下来,一举扭转战场的态势。

张准微笑着说道:“这才是正道嘛!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将三棱刺一抖,向着鲁宾克冲上来。

转眼间,两人就缠斗在一起。

鲁宾克毕竟是海盗头目,手底功夫还是非常硬朗的,手中的标枪耍的非常的灵活。张准想要战胜他,倒也没有那么容易。不过,张准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护卫队和海盗们的战斗,这时候已经接近尾声,倒在沙滩上的海盗尸体,至少有二十具之多。

根据一早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杨致远和郝林勇,带领自己的小队,从正面突击,压迫海盗退往海面。尹风毅和邹明加,带领各自的小队,从两翼包抄,将海盗们分割开来。其余的护卫队战士,跟着杨千强等人从斜刺里插上,绕过岩石出现在海盗的身侧。

这是要将海盗们分割开来,各个歼灭。

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即使是在这样的小范围战斗,也是可以用上的。被分割开来的海盗,马上遭受到长矛和三棱刺的多重攻击。躲得过第一波的攻击,躲不过第二波的攻击。

海盗们的队形很快就被杨致远等人冲乱了。这是故意的。只有在混战中,护卫队战士的三棱刺,才能发挥最佳效果。海盗们在抛弃了来不及装填的火枪以后,使用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短刃,只有二十厘米左右,比三棱刺足足短了一半。

这样的武器,适合在狭窄的船舱上使用,还可以方便的叼在嘴巴里,即使是潜水也可以使用。但是,到了岸上,这样的武器,就不是很好用了。遇到三棱刺这样古怪的武器,显然无法占据上风,尤其是在被护卫队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

鲁宾克也是大意,根本没想到,这里还会有护卫队这样的怪胎,海盗们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刚开始交战,就处于下风了。如果之前有一点点的准备,海盗们的火枪都不会完全丧失作用的。归根到底,还是海盗们太麻痹大意了。

他们常年在海洋上生活,随便在哪里登陆,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就算是正规的大明朝军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除非是遇到冤家对头郑芝龙的船队。谁能想得到,会有人试图在这里包他们的饺子呢?

这群人简直是疯子!

没错,都是疯子!

他们和海盗无冤无仇,可是举着三棱刺,却是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这种古怪的武器,一不小心,就被刺中,然后流血不止。转眼间,海盗们就倒下了十几个。他们倒在沙滩上,只能痛苦的捂着伤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慢慢的流淌完毕,然后慢慢的失去意识。

更可恶的是,护卫队这边完全是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他们丝毫不以人多对付人少为耻。护卫队的三人小组和五人小组的配合,也是异常的出色。海盗们各自为战,虽然彪悍,可是在人数上处于下风,又是处在包围的态势,很快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撤!”

“撤回船上!”

鲁宾克意识到不妙,急忙下令撤退。

残存的海盗急忙跳入海中,奋力向船上游过去,连舢板都不要了。

没办法,坐舢板的话,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护卫队的这些怪胎,实在是太凶残了,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逃跑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是命丧当场的结局。海盗们也是人,也是爱惜自己生命的,谁愿意留在岸上白白的送死?

发现海盗们游水撤退,护卫队的战士立刻登上舢板,出海追击。就水性而言,护卫队的战士,的确不如海盗,必须有舢板才能追上去。杨千强、杨致远、郝林勇三人的动作很快,抢占了三艘舢板。至于其他人,就只能在岸边看着了。

杨子轩带人将所有的火枪都收集起来,同时从海盗的身上,将弹药搜出来。火枪的使用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都懂得那么一点点,经过大家的相互琢磨,居然摸清楚了。不久以后,所有的十三支火枪,都重新装填上了弹药。

火枪瞄准的目标,当然是鲁宾克。

鲁宾克一直被张准缠着,无法脱身。

当他可以脱身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死亡的气息,已经完全笼罩了自己——十三支火枪的枪口,一致对准了他。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响,阵阵黑烟冒出,十三支火枪陆续发射。

鲁宾克试图通过高速的奔跑,灵活的闪避动作,躲避火枪的射击,然而,他的运气,显然没有张准那么好。因为,杨子轩有足够的时间,来推测他可能逃跑的方位,从而安排火枪向不同的角度射击。偏偏偌大的沙滩上,在鲁宾克的身边,并没有什么有效的障碍物。

“噗!”

鲁宾克的大腿被打中了。

正在高速奔跑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头栽倒在沙滩上。

“重新装弹,继续射击。”

张准退回到杨子轩的身边,冷静的喝道。

护卫队的战士,再次给火枪装上弹药。

他们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倒地的鲁宾克,在沙滩上努力的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大腿血流如注,根本无法进行剧烈的运动。无奈之下,他只好半坐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张准,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不要得意!刘大总管会为我报仇雪恨的!到时候,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十三支火枪再次瞄准了他。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

“砰砰砰!”

又是爆豆一样的密集枪声。

鲁宾克的身体,顿时好像开了红色的染坊,鲜血汩汩而出。随后,他就无声无息的倒下了。被十三支火枪同时射击,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无法承受。没有被打得血肉模糊,已经算是幸运了。

张准走过去,看了鲁宾克的伤口一眼,又走了回来,仔细的看着那三支不同的火枪,有些疑惑的说道:“谁能告诉我,这三支火枪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这三支火枪的威力,要比其他火枪大很多。”

杨子轩等人都无法回答。

张准只好失望的将内心的疑惑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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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挨打的滋味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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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坐着舢板出海追杀海盗的护卫队战士,也在海上和海盗展开了厮杀,不断的传来海水被剧烈搅动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水底下传出来的怪怪的惨叫声。

这一次,护卫队战士就是真真正正的“扎鱼”了。只看到追出海的护卫队的战士,站在舢板的边上,观察着水中的动静,如果发现目标,立刻将手中的长矛扎下去。

原来,有些海盗依仗自己水性不错,想要潜游过来,将舢板掀翻。事实上,这些海盗的水性的确很好,基本上都是潜水高手,以前他们这样的行动屡屡得手。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是撞到了铁板上。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护卫队的扎鱼动作,实在是太扎实,长矛的长度也足够。长矛刺下去,一刺一个准,结果,没有一个海盗,能够靠近舢板的。

水中的海盗可没有想到,这些凶残的敌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本领,往往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当做是大黄鱼当场就刺死了。当然,他们的身体很沉重,护卫队的战士,不可能向大黄鱼一样,将他们提起来。他们的尸体,往往是过后才慢慢的漂浮起来的。

其他的海盗发现此路不通,只有专心逃命了。

舢板的速度其实并不快,又是在黑夜当中,要防止撞击到礁石上,其实速度还是很慢的,海盗们要是专心逃命的话,基本上还是可以逃出去的。追在最前面的杨千强等人,水性不太好,着急也没有用。

“嘭!”

忽然间,一团火光闪耀,跟着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原来是海盗船开炮了。

“靠!”

“居然有大炮!”

张准眉头大皱。

听炮声,可能是佛郎机火炮。

在大明朝的各色火炮当中,用途最广泛的,应该就是这种葡萄牙人带来的佛郎机火炮了。步兵用,水兵用,海盗用,甚至连武装商船上安装的,都是这种一千多斤重的大炮。

“趴下!”

“隐蔽!”

张准急忙吼叫起来。

“轰隆隆!”

炮弹就在沙滩上爆炸开来,飞溅起漫天的沙尘。

娘的,使用的居然是开花弹!

炮弹爆炸过后,沙滩上出现一个磨盘大的大坑,深达三尺。尽管沙子非常的松软,炸出这样的大坑不稀奇,不过,这个大坑已经足够说明,佛郎机火炮使用开花弹的时候,威力还是蛮大的。如果落在人的旁边,非死即伤。遥想比佛郎机威力更大的红衣大炮,基本上可以理解野猪皮为什么会挂掉了。

海盗船开炮以后,沉静了片刻,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护卫队的战士却是不敢大意,继续趴在地上不动。

张准也趴在石头的后面不动。

他相信海盗船肯定不会只开一炮就善罢甘休的,肯定还要继续开炮。果然,片刻之后,海盗船又是一团的火光闪耀。

“嘭!”

巨响传来,海盗再次开炮了。

这一次,炮弹却是落在了海面上,飞溅起无数的水花。

海盗们开炮的目标,赫然是试图靠近海盗船的三艘舢板。

杨千强、杨致远、郝林勇等人不得不撤退回来。因为舢板本身没有任何的防护力,要是被炮弹击中,肯定是全军覆没的后果,于是,杨千强等人只杀了四个海盗,其他的都溜走了。

“嘭!”

停泊在远处的海盗船,继续不断的开炮。

海盗开炮的速度其实并不快,差不多半分钟才发射一次。但是,佛郎机火炮巨大的震慑力,还是非常可观的。火光不断的闪耀,照亮了整个夜空。阵阵的炮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震撼。

整个杨家屯都被炮声惊动了,民众们纷纷跑出来,观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军户们以前都只是听过枪声,还从来没有听过炮声呢,除非是杨凯德等去过辽东战场的老兵。大炮,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遥远的存在。

幸好,因为是在夜间,光线不好,海盗船看不到岸上的目标,无法进行有效的瞄准,尽管开了好多炮,却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部分炮弹落在沙滩上,基本上都被吸收了。落在海里的,飞溅起无数的水花,都水花消散,一切又恢复正常。

但是,对于张准来说,实在是有些憋屈,

靠,护卫队现在还没有大炮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有种就上岸来啊!

“他娘的!”

杨致远、郝林勇等人都齐声咒骂起来。

他们的内心同样的憋屈。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

要是海盗一直这样开炮的话,还真是有些讨厌。

护卫队的本事再大,也不能冲到海里去和敌人硬拼啊!

“撤离岸边。”

张准憋屈过后,冷静的下达命令。

既然奈何不了对方,只有暂时忍耐了。

战士们依次撤离,将海滩让给海盗肆意的轰炸。

杨家屯的父老乡亲,这时候都聚集在红石滩的外沿,倾听着隆隆的炮声,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们不知道护卫队到底沾惹了什么人,居然惹来大炮的轰击,实在是太令人忐忑不安了。

护卫队撤退到海岸的深处,立刻引来了大量的乡亲嘘寒问暖,顺便打探消息。

杨凯德来到张准的身边,有些担心的问道:“玉麟,到底是什么情况?哪里来的炮船?”

张准将基本情况介绍了,只是隐瞒了和薛知蝶、薛凝影两女有关的情况。只说是刘香手下的海盗,可能是受到了王世新的怂恿,想要到杨家屯来抢掠精盐,双方发生了战斗。杨凯德倒也没有什么疑问。反正,王世新苟延残喘,是什么手段都可能用出来的,包括勾结海盗在内。至于王世新如何和相隔数千里的刘香取得联系,杨凯德就没注意了。

听说是海盗试图抢劫杨家屯的精盐,乡亲们自然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生吞活刮了这些凶残的海盗。当然,大家都是说说而已。海盗们在海上,还有大炮,谁能拿他们怎么样?还有人担心,要是海盗船一直赖在海上不走,还真是个麻烦事呢!

“是啊!玉麟,想个办法,将海盗们驱逐开去!要是海盗不尽快离开的话,对咱们始终是个威胁啊!”杨凯德也感觉到这是个大问题,急忙对张准说道。

“我明白。”张准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考虑此事。

有意无意中,张准正好看到薛知蝶和薛凝影都在其中,目光熠熠的盯着远处的海盗船,眼神很是复杂。显然,她们是知道海盗船的来头的,鲁宾克的确没有说假话。但是,两女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

张准也没有强迫她们交代的意思。没有这个必要。大家都装糊涂了,反正,两女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别人越是要将薛知蝶抢回去,他就越是不肯放手。有种的,就要杨家屯来抢人吧,看看到底谁厉害!不要以为有炮船就了不起!

“队长,海盗船靠过来了。”

杨子轩忽然赶来报告。

张准抬头一看,原来,远处的海盗船发现炮击没有效果,竟然逐渐的向岸边靠拢过来。看海盗的意思,好像是不狠狠的发泄一下,实在是心有不甘。他们大概是要抵近射击,狠狠的折腾一番,顺便让岸上的人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

这种心情其实可以理解。谁能想到,昔日纵横大海的海盗们,居然一不小心就钻入了别人布设的口袋,伤亡惨重呢?连他们的头子鲁宾克都死掉了,其他的海盗要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他们的上头也饶恕不了他们啊!

张准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觉得心情很是憋屈。挨打的味道的确不好受。偏偏海盗们还要得寸进尺。不过没办法,他同样无法靠近海盗的船只,太远了。要是近一点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游过去。

他娘的,真是欺人太甚。

等老子以后有自己的海军舰队,一定要这些海盗的好看。

“杨子轩,放枪!”

张准忽然叫道。

你有炮,我有枪,看你敢靠多近!

有本事你就冲到岸上来!

“开火!”

杨子轩接令,立刻命令火枪开火。

“砰砰砰!”

十三支火枪陆续发射,枪声持续不断。

当然,这样的射击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不过是发泄一些挨打的憋屈,提升一下护卫队和乡亲们的士气罢了。火枪的射程,是根本不能和火炮相比的。果然,一轮射击过后,海盗船依然继续向岸边靠过来。

“嗙!”

忽然间,海面上传来一声闷响。

仔细一听,却不是开炮的声音,而是船底撞到礁石的声音。

张准急忙抬头,结果惊喜的发现,海盗船撞到了礁石,暂时搁浅了。更难得是,搁浅的战船,距离岸边已经不到一百米!

“天助我也!”

张准兴奋的自言自语。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猎物啊!

“杨致远,郝林勇,挑选二十个水性最好的战士!准备跟我出去抢船!”

张准迅速发布命令。

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人大喜,立刻执行命令去了。

挨打的感觉,两人同样觉得不好受,早就想着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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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队长,咱们俘获了一艘船!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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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队的战士,平常的训练的空隙,都喜欢泡在海水里。一方面是消除疲劳,另外一方面则是顺便练习水性,不知不觉间,水性倒也不是很差。当然,和常年在海面上讨生活的海盗们肯定是没法比的,但是偶尔冒险行动一下,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人很快将人选抽调出来,绝大部分都是伙长或伍长,技能等级最低的都是二等兵,张亚铁、李家喜、吴欣水等人都在其中,可谓是集中了护卫队的全部精英。

张准这时候也已经构思了作战计划,就是他率先潜水过去,攀上海盗的战船,吸引海盗的注意力,然后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利用木板或者是其他的漂浮物作为帮助,慢慢的靠近海盗船。因为要潜水,火枪什么的,就不能携带了,大家还是带三棱刺。

“都明白了吗?”张准说完,谨慎的问道。

“明白了。”杨致远、郝林勇等人朗声回答。

张准叮嘱说道:“我潜伏过去以后,会将敌人引到船舱里面,你们迅速控制甲板上的所有大炮,如果大炮都是在甲板上面的话。如果大炮不在甲板,那你们就迅速下来船舱。”

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人答应了。

张准再次检查一下自身的装备,又检查了一下战士们的装备,确信没有问题,这才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向海盗船游过去。

不到百米的距离,对于张准来说,难度不是很大。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其实,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刚才落水逃跑的海盗,还有人在海面上折腾呢。这时候海盗也忙着回收自己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张准跟在他们的后面。就算偶尔看到有人潜水过来,也以为是自己人。

结果,张准轻松的靠近了海盗船。海盗船上面的人,显得有些慌乱,有人在忙着接应自己的同伴上船,有人则忙着到船舱的底部堵漏。当张准爬上海盗船的时候,根本没有海盗注意到,已经有敌人潜伏上来了。

张准蹑手蹑脚的走到船舱,四周粗略的检查一遍。好家伙,武器装备还真的不少哪,光是火药桶就有好几个,里面应该装满了火药,总计恐怕有几百斤。闻到空气中飘荡的火药味,张准情不自禁的笑了,这可是好东西啊!有这几桶火药,浮山城的王世新,还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抑制住内心的欣喜,张准悄悄的上了甲板,看到船头和船尾各有一门佛郎机火炮。明朝的战船,火炮很少架在船舱里面,基本上都是假设在船头和船尾,这是福船不如西方战舰的一个致命之处。在两门佛郎机火炮的周围,都有炮手在戒备。看来海盗们还是比较警惕的,这时候也没有离开炮位。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下去帮忙堵漏!”张准正要找个机会靠近两门火炮,将四个炮手率先干掉,忽然间,有海盗在张准的背后不耐烦的叫道。

“我是……”张准故意慢慢的回头。

后面的海盗马上发现张准是生面孔,吃了一惊,随即失声叫道:“敌人上来了!敌人上来了!敌人在甲板上!”

张准任凭他叫,也不阻止,直到对方连续叫了两声,他才一伸手,用三棱刺结束对方的性命。然后将对方的尸体一推,直接从甲板上推到大海里。只听到噗通一声,飞溅起血红色的水花。

这时候,下面正在抢修堵漏的水手已经听到了呼叫,两门火炮旁边的水手也听到了呼叫,两拨人急忙向张准冲来。可能是火枪都被带上岸了,他们手中只有钢刀和弩箭。慌乱中,海盗们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发现不对,立刻发射弩箭。一时间,弩箭乱飞,也不知道目标到底是在哪里。

等到十几个水手端着弩箭出现在甲板上,和四个炮手汇合在一起,却发现张准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张准却已经顺着船舷滑落到了船舱里面,迎面过来一个水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张准一拳头打翻了,跟着被张准一把抓起来,直接从舷窗扔入了海里。

“噗通!”

水花四溅,声音响亮。

甲板上的海盗听到下面的动静,急忙跑下来船舱。

然而,在船舱里面,他们没有找到张准,不知道张准究竟哪里去了。正在狐疑的时候,船尾又传来有人掉入海中的声音,海盗们急忙追过去。结果,冲到船尾,发现那里是空无一人。

“混账!”

海盗们出离愤怒了。

草!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是要玩捉迷藏吗?

“咚!”

船头又传来有人被打倒的声音,

海盗们急忙冲到船头,赫然发现,有一个炮手,一只脚挂在绳索上,身体倒挂在船舷外,小腹的鲜血汩汩而出,也不知道究竟是被刺中了哪里,更不知道是被什么武器刺伤的,反正,鲜血好像喷泉一样的往外涌,肯定是没有活路了。

“出来!”

“有种就出来!”

部分的海盗们抓狂了,狂吼不已。

部分的海盗们却是暗自心惊,感觉有些不妙。潜藏上来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身手这么灵活?在船上的活动,居然比海盗们本身还要灵活?难怪连鲁宾克都会死在对方的手中,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噗通!”

忽然间,甲板上连续传来两声人体倒地的声音。

“上去!”

“快!上去!”

海盗们疯狂的吼叫着,飞快的跑上去甲板。

结果,他们刚从楼梯上去,就全部傻眼了。

甲板上,站着一圈儿的敌人,刚好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海盗们才上来,马上就被制服了,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在张准引开海盗的时候,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已经成功的爬上了甲板。他们将甲板上的两个海盗解决掉以后,就在这里布设了埋伏。张准将海盗们诱骗上来,自然是上来一个,就被缴械一个,干净利索。很快,就有七个海盗就被缴械。

这时候,下面的海盗还在忙碌着堵漏呢。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下面的海盗还不清楚。张准于是带着护卫队战士下去,密密麻麻的弩箭和三棱刺,指着正在忙碌的海盗。海盗们傻眼了,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

“早!”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时候,晨曦刚好出现在地平线,新的一天开始了。

剩下的九个海盗,乖乖的将手举起来。

动作要是慢点,他们就看不到即将升起的太阳了。

“队长,咱们俘获了一艘船!”

将所有的俘虏都押解上来甲板以后,杨致远兴奋的叫道。

“队长,这可是一艘船啊!”

郝林勇用力的踏着甲板,感慨的说道。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能够俘获一艘船?想到船上还有两门佛郎机火炮,护卫队的战士,简直是高兴坏了。这可是火炮啊!整个浮山所,都没有大炮呢!到时候将大炮架起来,对着浮山城一顿乱轰,保管王世新立刻举手投降。

不过,战士们很快遗憾的发现,两门佛郎机火炮都是固定好的,想要拆下来,难度不小,甚至可能破坏船的结构。如果因为拆炮的原因,将船给毁坏了,还真是有点可惜。看来,不到最后的关头,这两门炮还是不能用。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随即指了指桅杆顶端,冷峻的说道:“派人上去,将海盗旗扯下来,换上我们的军旗。”

杨宏文立刻自告奋勇,爬上了桅杆的顶端,将黑色的海盗旗扯下来,扔入了大海里。随后,他将护卫队的军旗挂在了桅杆的顶端。六角星红旗迎风飘扬。于是,这艘船就成了护卫队所有了。

“好!”

岸上的民众,看到护卫队的军旗取代了海盗旗,都发出轰鸣般的叫好声。杨凯德等人都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怎么都想不到,张准他们,居然成功的俘获了一艘海盗船!海盗们的这一次行动,是真真正正的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反而是张准自己,对于俘获一艘船并不觉得十分的兴奋,主要是这艘船眼下好像还用不上,无法立刻发挥作用。当然,这艘船暂时放着也是没有坏处的。他在海盗的俘虏中转了一圈,沉声说道:“你们谁是船长?嗯,鲁宾克不算。”

海盗们面面相觑,随即推举出一个猴子一般的家伙来。猴子自称大名杨国华,是海盗船上的舵手,在鲁宾克死了以后,他就成了临时的指挥官。发现自己被推出来,猴子吓得浑身发抖,生怕护卫队手上的三棱刺在他身上刺出一个血洞来。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听我的号令,将船驶往西面的黑龙湾。”

猴子急忙答应了,乖乖的去掌舵,同时发号施令,要其他的海盗帮忙开船,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忤逆。没办法,郝林勇手中的三棱刺,距离他的后心,还不到三尺的距离,随时可以给他来一个透心凉。

其他的海盗,同样不敢有什么动作。每个海盗的背后,同样有一根三棱刺盯着呢!事实上,就算没有三棱刺盯着,残存的海盗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眼前的这些人,连鲁宾克都能够杀掉,他们哪里是对手?海盗们是最凶残的,最崇尚武力的,却也是最现实的,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他们自然懂得应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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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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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的折腾,天色已经大亮。尽管太阳还没有出来,光线已经很好了。早晨没有雾,能见度也很好。总之,气候是非常适合航行的。经过补漏以后,海盗船已经没有大问题。白帆升起来以后,海盗船就缓缓的移动,向西行驶,从麻湾进来,然后在黑龙湾停靠。

黑龙湾距离杨家屯不远,是麻湾里面的众多天然海港之一。不需要任何的建设,黑龙湾就可以停泊二十艘的大型船只。如果稍加建设,就可以停泊五十艘。如果有能力进行大规模建设的话,同时停泊上百艘的大型船只都是没有问题的。在黑龙湾的北面,还有个鹧鸪湾,条件和黑龙湾差不多。两个海湾加在一起,足可以可以停泊两百艘的大船。

这时候,岸上的人们,也顺着岸边跑到了黑龙湾,站在岸边的岩石上,又惊又喜的看着缓缓停靠的海盗船。昨晚的炮击,给大家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当时大家还很担心海盗们会冲上岸,残杀民众。谁能想到,一转眼,这艘海盗船居然成了护卫队的战利品?

当张准等人押着海盗从船上下来的时候,人群中再次响起一片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扛着战利品下船来的护卫队战士,也是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别提多么的兴奋了。

薛凝影也在喝彩的人群当中。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目光落在张准的身上,不由自主的赞叹着说道:“玉麟哥哥好厉害,竟然俘虏了一艘船!刘香要是知道,肯定要吐血!他的手下原来这么糟糕!”

薛知蝶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知道什么?一个莽夫而已!”

薛凝影不服气的说道:“只要打败敌人,就是英雄好汉!”

薛知蝶不屑的说道:“切!英雄好汉岂不是很不值钱?”

薛凝影皱眉说道:“这可是一艘船啊!价值几千两银子!”

薛知蝶还是满脸不屑的说道:“这样的福船,已经完全过时了,一点用都没有。真正打仗用的战船,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除了那三支鲁密铳,这艘海盗船就没有值得一看的东西。”

薛凝影嘟着小嘴不说话了,显然是不同意薛知蝶的话,但是辈分所在,反驳不得。不过,她的眼睛很快明亮起来,因为,她看到,张准正提着一根火枪,向她们走过来。

张准来到薛知蝶的面前,举起手中的火枪,朗声说道:“蝶姑娘,你刚才说什么?这三支火枪,是叫做鲁密铳吗?”

薛知蝶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火枪,又瞅了张准一眼,冷冷的说道:“原来你连鲁密铳都不认识?亏你还和这些海盗们打了半天!真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次轮到张准不以为然了,他不愠不火的说道:“我不认识鲁密铳,没有什么奇怪的。天底下没有谁全知全能,无所不晓。就算我不认识鲁密铳,同样可以打败这些海盗。对了,你对鲁密铳有什么了解?在哪里可以买到?如果要自己生产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薛知蝶脸色微微一冷,冷冷的说道:“你是在请教我么?”

张准点头说道:“是。我很虚心的向你请教,还请指点迷津。”

薛知蝶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下,似乎要发作,故意刁难他一下,汇报他之前对自己的“无礼”,不过,她无意中看到薛凝影哀求的目光,神色又缓和下来,缓缓的说道:“鲁密铳,顾名思义,乃是来自遥远的土耳其鲁密国的火器……”

鲁密铳,其实是由杰出火器研制家赵士桢所创,原型是土耳其鲁密国(罗姆苏丹国)所进贡的火绳枪。1598年(万历二十六年)赵士桢向鲁密国使者朵思麻请教鲁密国火枪的构造及制作方法,经改进后制成“鲁密铳”,重量大于之前的鸟铳,但射程(150米左右)、威力却大大高于后者。

鲁密铳的扳机和机轨分别由钢片和铜片制成,如铜钱般厚。龙头(火绳夹)和机轨都安于枪把上,并在贴近发机处安置一个长一寸多的小钢片,以增加弹性,使龙头式枪机能够捏之则落,射毕后能自行弹起。此外铳尾还装有钢刃,可倒转作斩马刀用。《武备志》中曰:“鸟铳:唯鲁密铳最远最毒。”

张准听完,内心欢喜,跃跃欲试的问道:“原来是国人所创,不知道生产这样一支鲁密铳,需要什么条件?”

薛知蝶冷冷的说道:“你想自己生产鲁密铳?死了这条心吧!赵士祯去世以后,鲁密铳制造的工艺,就已经失传了。除非你能够找到鲁密国本身的工匠,否则,休想!”

张准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海盗们的鲁密铳,又是从何而来?”

薛知蝶说道:“当然是从土耳其鲁密国购买而来。西洋商人路过鲁密国的时候,从当地将鲁密铳贩卖到东洋。但是,你要从鲁密国购买鲁密铳,恐怕不容易,海盗们对于鲁密铳的控制很严格,轻易不给它流入内地。就算是大明军队,也没有装备鲁密铳的。”

似乎为了展现自己的丰富学识,薛知蝶继续介绍,大明朝的火铳种类非常多,什么飞鸟铳、迅雷铳、三眼铳、五眼铳、七星铳,不一而足,至少有三四十种之多。但是论威力,论射程,都不如鲁密铳。然而,大明朝对于鲁密铳却是抗拒的,当初赵士祯发明可以仿制鲁密铳的方法,朝廷也不重视。结果,一项非常实用的技术,就此消失。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明军制造武器的单位,和使用武器的单位,是完全分离的。明军的火器,主要来自工部的军器局,以及太监控制的内府兵仗局。而无论是军器局还是兵仗局,都只管生产武器,生产出来以后就不管了,至于质量怎么样,更是无人过问。坏了,炸膛了,报废了,都是军队的事,和生产单位无关。

大明朝军队创造了很多令人叹为观止的世界奇观,创造了很多辉煌的业绩,但是,其中有些世界奇观,却是不适合拿出来显摆的。比如说,军队出征之前,主帅一定要向太监行贿,才能获得大量的精锐的武器。因为,这些武器都锁在内府十库里面,掌管内府十库的乃是太监。如果他们没有油水,管你军队有没有武器,有没有战斗力。就算前线的将士全部被鞑子杀光了,都和他们无关。

试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军器局和兵仗局,又怎么会积极的改进武器质量?没有进取心的工匠,自然是选取最简单的武器进行生产了。鲁密铳的工艺相当复杂,工匠们当然懒得学习新工艺了。学得再好,也不能让自己的口袋多一个铜板,谁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张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不懂得如何制造鲁密铳?”

薛知蝶冷笑一声,摇头说道:“我对造船也是一知半解,怎么会懂得制造鲁密铳?我说过了,除非是赵士祯复生,又或者是有土耳其鲁密国的工匠亲自传授,否则,想要自己生产鲁密铳,是根本不可能的。”

张准看她的神色,不像是跟自己赌气的样子,看来这鲁密铳的制造工艺,还真是有点难度。他放下鲁密铳,换了话题说道:“既然如此,那请你给我介绍一下这艘海盗船?”

薛知蝶斜眼看着他。

张准说道:“你不是懂得造船吗?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薛知蝶冷笑一声,明显有点怒气的说道:“是不是我回答不出你的问题,你就要将我们两个驱逐出境呢?”

张准皱眉说道:“你想多了。”

薛知蝶挺直身躯,傲然说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在你这里混饭吃的!你听着,这是大明水师的四号福船,又叫海沧船……”

四号福船的大小和哨船差不多,比三号福船稍小,长约五丈,吃水约七八尺,排水量大约50吨左右。风小时机动,配合福船作战,一般不作为战斗主力。四号福船最大的特点,就是移动速度快,是所有福船和宝船中速度最快的战船了。原始的四号福船,只有一根桅杆,配备的是硬帆。

按照大明水师的标准武器装备,四号福船应该装备有千斤佛郎机4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6个,喷筒50个,烟罐80个,火炮10(其实是火枪),火砖50,火箭200,药弩6张,弩箭100。乘员53人,其中水手9人,战士44人。

当然,这些都是标准配备,到了海盗了手中,肯定会根据自身的需要,进行各种各样的改装。例如,减少两门佛郎机火炮,减少三支鲁密铳,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要将有限的资源,集中到更重要的战船上面去。毕竟,海盗们自己无法生产武器装备,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要依靠购买,花销还是很大的。

其实,除了鲁密铳之外,其他的武器装备,都是大明朝自己可以生产的,包括佛郎机火炮在内,成本要比从葡萄牙人手中购买来的便宜。关键是有质量足够好的钢铁,还有一批技术过硬的工匠。当然,一般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他肯定要努力做到。

这个年头,最赚钱的还是海洋贸易,这一块务必抓在手中。

护卫队的战士,押着俘虏从人群中经过,猴子无意中看到薛知蝶,浑身微微一震,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却又快速的低下头来,掩饰着加快了步伐。

张准注意到了,喝令猴子停下来,冷声说道:“你认识她们两个?”

猴子老老实实的说道:“认识。”

张准说道:“说说看。”

猴子忐忑不安的说道:“大一点的那个女的,是薛所蕴的妹妹,叫做薛知蝶;小一点的那个女的,是薛所蕴的女儿,叫做薛凝影……”

原来,薛知蝶的哥哥,叫做薛所蕴,乃是崇祯元年的进士,一直在国子监授业解惑,崇祯五年,有幸外放,任浙江杭州府海宁县令,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得罪了南京户部侍郎马士英,结果,马士英勾结刘香,要将薛所蕴一家斩尽杀绝。

刚好薛所蕴要到南京去,他不走运河,偏偏走海路,刘香于是出动战船,将薛所蕴一家劫杀。薛家三十余口,全部葬身大海,只有薛知蝶和薛凝影侥幸逃出来。猴子只知道马士英要杀薛所蕴全家,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

难怪薛凝影能够看到各种各样的杂书,原来老子是国子监出来的人。只是,薛知蝶怎么会成为赵葆莱的弟子?一个女人学造船,还真是有点另类。还有,马士英怎么会跟刘香这种海盗头目搅到一起?同样是太奇怪了。

唉,这个大明朝,真是太混乱了。

将猴子等人暂时关押起来以后,张准立刻招来李奉来等人,研究火枪的制造。薛知蝶的话,他只相信一半。来自后世的他,十分清楚咱中国人山寨能力的强大。薛知蝶说没有人能够仿制鲁密铳,他才不信这个邪!这是小看咱老祖宗的智慧!

事实上,他对这个鲁密铳的性能非常满意。射程远,威力大,这样的火枪很不错啊!要是能够大批量建造的话,护卫队的战斗力,肯定会直线提升的。远程攻击用大炮,中程攻击用鲁密铳,混战用三棱刺,这是张准的初步组合。

“玉麟,这个东西,咱们的水平做不来。”

然而,经过仔细的检验以后,李奉来等人都艰难的摇摇头,表示他们暂时没有能力仿制。他们对专业的火器,是不太懂的,需要专业的匠户才懂。他们都是普通的铁匠,打造一些简单的弯刀长矛还可以,要打造火器,就力所不逮了。

幸好,尹根盛也指点了一条途径,那就是浮山城里面,有专门制作武器的匠户,由一名叫做周石文的总旗统帅。他们应该是懂得制造火枪的。至于是否能够仿制鲁密铳,他们就不清楚了。

在大明朝的卫所里面,如果说有什么人要比军户的日子更惨,那就是匠户。军户每个月起码还有一石的俸禄,东扣西扣,还有几十斤,尽管朝廷拖欠了很久,账面始终是有的,匠户就比较糟糕了。匠户每个月只有三斗的俸禄,想要挣得更多,只有不断的干活。

现在的浮山城,当然没有活干,偏偏匠户们又集中居住在浮山城里面,没有别的生计,日子真可以说是有多惨就有多惨,活活饿死的人都有。哪怕是总旗周石文,过的也是三餐不果腹的日子。更要命的是,他们就在王世新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赋予实施,只能白白的挨饿。

张准不死心,又让李奉来等人研究最普通的火枪。结果,李奉来等人还是遗憾的表示,他们对于制造火枪,一点经验都没有。想要大批量的仿制火枪,还是要靠浮山城内的匠户。至于佛郎机火炮,难度就更大了,恐怕需要鳌山卫的匠户才能胜任,浮山所的匠户应该没有这样的技术。

失望之下,张准只好找来耗子,吩咐说道:“想办法和这个周石文取得联系,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出城来给我们干活,待遇从优,每天五十文工钱。”

耗子答应着去了。

缴获来的鲁密铳和火枪,张准当即派上了用场。他专门将杨子轩找来,准备给杨子轩的小队装备火器。杨子轩的领悟能力很强,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果然,杨子轩很快就迷上了鲁密铳。

经过几次的试验,张准对鲁密铳的性能是越来越满意。

谁都无法否认,鲁密铳的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火铳,绝对是当时最先进的火枪之一。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制造难度大,对工艺要求非常高。按照李奉来等人的说法,要仿制鲁密铳,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个,需要有质量很好的钢铁;第二个,需要有工艺非常高的师傅。偏偏这两个问题都不好解决。

“天无绝人之路,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张准不信邪,自己拿了一把鲁密铳,专心致志的琢磨起来。

鲁密铳的优点就是管身一体,不分段。内外管子的竖接缝是在反方向,安全性好。而且是小口径,气密性好,火药能量推动小弹头,穿甲能力非常强。正是因为有着先进的工艺,才有150米的惊人射程。

通过研究,张准发现,制造鲁密铳最大的难度,在于制造两个套管。鲁密铳是双层枪管,在没有机械工业的年代,一般是先造两个大小铁棒,各卷一条长铁皮打成铁管(这对铁皮质量要求非常高),然后将细管套进粗管里。

描述很简单,但是其中每个步骤都是专业人士才能做的。普通铁匠不知道技术根本模仿不了。特别是最后套管,几乎是强行钻下去的。之前对两个管子的打磨和制造,没有足够经验的工匠,根本无从着手。光是制造两个可以紧密套在一起的长铁管,就可以让天下所有铁匠绝望。除非有会造鲁密铳的师傅来做。

“这玩意儿还真是有点难度……”

张准研究了两天,不得要领,只好暂时宣布放弃。

正好,耗子前来报告,说侯山平等人到来杨家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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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分田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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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四月十九日早上,侯山平等人到达杨家屯,正式和张准会面。大家会面的地点,在新落成的迎客居。其实就是一座新建的茅草屋,只不过摆放了比较多的桌椅台凳,可以同时坐二三十人而已。

同时到达杨家屯的,除了侯山平之外,还有三个人,都是各个屯的年轻人骨干。一个叫做刘航,来自赵家屯。一个叫做王铭宇,来自展家屯。一个叫做彭勃,来自毛家屯。这三个屯的反抗情绪是最为强烈的,三人因此脱颖而出。

刘航和王铭宇都是辛苦干活的年轻人,皮肤显得比较黑。相对而言,侯山平的皮肤显得比较白皙,显然干活不是特别的辛苦,他其实是文人,读过四书五经的。彭肥仔外号肥仔,其实也就是稍微有点肉。这年头,只要身上稍微有点肉,就当得上肥仔的称号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五人分别坐下来。

其实,在这之前,五人相互之间已经有些基本的了解。这个了解的桥梁,就是耗子的情报网,还有就是精盐的生意。四人各自的家庭,都有参与杨锐锋的精盐生意。对于造反,五人的态度都是很坚定的,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他们造反的心愿,可能比张准还要强烈。毕竟,他们已经被欺压了差不多二十年了,急切想要扭转自己的命运。

四人当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乃是侯山平,他曾经上过学,读过四书五经,能够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因为是文人,他还有表字,叫做三元,意思自然是连中三元了。遗憾的是,他参加过三次科举,结果都名落孙山,连一个秀才都没有考上。不知不觉间,已经蹉跎到了三十多岁。

在现实沉痛的打击下,侯山平终于认识到,科举的道路是残酷的,一个军户的儿子,想要依靠科举出人头地,根本不可能。因此,在展迎伟被暗杀以后,他就全心全意的回到军户们的生活轨道上面来了。在展迎伟被暗杀以后的这段日子,侯山平很是憋屈了一段时间。

招呼大家坐下来以后,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各位赏脸,亲自来到了杨家屯,我也没有别的好说的,咱们有什么事就敞开来说了。我请大家来,主要有几个问题需要和大家讨论一下。第一个问题,就是攻打浮山城的相关事宜。”

侯山平对于攻打浮山城是最为热切的,展迎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王世新的手中,他一心想为展迎伟报仇雪恨,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论暴力,论策划,论筹谋,他和展迎伟都不是在同一个档次的。在展迎伟死了以后,侯山平承受的压力,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听到张准这么一说,侯山平立刻期待的问道:“玉麟,你对攻打浮山城有把握吗?什么时候开始?”

王铭宇同样是展迎伟的手下,他和侯山平,可谓是展迎伟的左膀右臂,对于展迎伟的死,同样是耿耿于怀,着急着要为展迎伟报仇雪恨。闻言,他立刻跟在侯山平的后面说道:“玉麟,只要你打一声招呼,侯北屯、侯南屯和展家屯能动员三百人!只多不少!”

刘航也当场表态:“我们赵家屯可以出至少六十人!”

彭肥仔说道:“我们毛家屯可以出一百人!”

刘航瞅了彭肥仔一眼,改口说道:“我们赵家屯也可以出一百人!”

王铭宇计算了一下,说道:“玉麟,五百人了,够不够?要是不够?咱们再动员动员,还能出两三百人!只要能干掉王世新这王八蛋,咱们就是砸锅卖铁都愿意!”

刘航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彭勃激动起来,大声说道:“我们毛家屯出两百人!不!我们出两百五十人!非得干掉王世新这混蛋不可!”

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和王世新之间的仇恨,究竟有多深。以前埋藏在心底下的怒火,现在都全部爆发出来了。这个爆发的源泉,正是张准本人。正是他干净利索的干掉了黑豹,让大家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没有了杨昆,没有黑豹,王世新的实力,至少被削弱了一半。

张准挥挥手,让大家暂且不要激动,平心静气的讨论。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攻打浮山城不需要这么多人。事实上,攻打浮山城已经完全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攻克浮山城以后,如何面对官军的反扑。拿下浮山城,不等于可以长久的占有浮山城,官兵肯定是要抢夺回去的。”

刘航点点头,赞成张准的说法。

没有了黑豹等爪牙,王世新只有二三百人可以使用,其中精锐不过是五十人而已。想要守住偌大的浮山城,难度还是很大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世新的家丁,也未必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会不会临阵叛逃,还得两说。其实,攻克浮山城的关键,不在于王世新的防守能力有多强,而在于造反者的进攻能力有多强。

只要能够将城门打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费心了。说的不客气一点,整个浮山城的军户,加起来有几千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足可以淹没浮山城,何况,还有张准带领的护卫队。四人都相信,即使是护卫队和王世新的家丁单挑,一样稳胜。

刘航忽然问道:“玉麟,听说你们装备有火枪了?”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是的,总共十三支火枪,还有两门佛郎机火炮。炮弹足够,火药足够!”

四人顿时大喜过望,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有火枪,还有火炮,拿下浮山城,自然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了。

侯山平急切的问道:“那……咱们明天攻城?”

刘航和彭肥仔也很是期待。

在他们看来,只要出动大炮,对着浮山城轰几炮,王世新非得尿裤子不可。只要炸开城门,他们就可以冲进去,将王世新生吞活剥了。没有了城墙的掩护,王世新还能嚣张几天?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缓缓的说道:“破城以后呢?攻克浮山城以后,我们要做些什么?大家想过没有?”

四人微微一愣,面面相觑。

破城以后?

破城以后需要做些什么,他们还真是没有认真的想过。他们一心一意只想杀了王世新,为展迎伟报仇雪恨,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钱粮。这个目标还没有实现,他们的眼光,当然不会看的太遥远。

王铭宇不太肯定的说道:“将朝廷拖欠大家的钱粮,都发下去?”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这还不足够。”

刘航期待的说道:“玉麟,不要吊我们的胃口了,你有什么建议,就赶紧说出来吧!我都快要急死了!”

王铭宇说道:“正是!”

张准沉稳的说道:“我估计,咱们攻克浮山城以后,官兵的反扑可能会相当的猛烈,单单是依靠我们这些人,可能无法抵挡。因此,我们要将浮山所的每个军户都调动起来,激励大家和官兵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我建议,重新分配土地!让浮山所的每个军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

王铭宇甚至激动得喉咙里不断的发出杂音,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侯山平、刘航、彭肥仔的神态,和王铭宇也相差无几,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三人都张着嘴巴,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四人的眼神,都显得异常的激动,光芒四射,神采奕奕。

张准竟然要重新分配土地!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土地对军户们意味着什么。

只要每个军户都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一定会豁出去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都照闯不误。不要说官兵,就算是鞑子杀过来,他们都不会后退半步的!

良久,侯山平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他极力控制住内心的狂喜,谨慎的说道:“玉麟,这会不会草率了一点?”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草率?怎么个草率法?”

侯山平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回复平静,缓缓的说道:“浮山所的土地,可不仅仅是王世新一家的,即墨县、莱州府、登州府、登莱巡抚、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司,甚至是山东巡抚,都在这里有田地。据说衡王在莱州府也有田地。咱们要是分错了,岂不是……”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就算我们不重新分配土地,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王铭宇高声叫道:“分!为什么不分!他们的土地,原来就是属于我们的!只是后来被他们巧取豪夺,霸占去的!我们不过是将原来属于我们的土地,拿回来罢了!谁要是不同意,咱们就杀他狗日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刘航坚定的说道:“陕西的起义军已经进入河南了,声势越来越浩大,据说已经有百万之众!关外的鞑子也是越打越强,我看朝廷就要完蛋了,朱由检这个狗皇帝做不了多久了,我们还怕什么?我没别的说,给我五亩地,我敢跟任何人拼命!”

彭勃同样叫道:“没错!给我五亩地,皇帝来了,老子照样杀了他!什么登莱巡抚,山东巡抚,全部死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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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刘航、王铭宇、彭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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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山平摇摇头,微微苦笑着说道:“我不是怕朝廷,我是担心,咱们一下子招惹的对手太多太强大,承受不住而已。打仗就跟吃饭一样,不能一下子吃得太多。吃得太多,是要拉肚子的。”

彭勃豪气干云的叫道:“怕个鸟!来一千咱们杀他一千!来一万咱们杀他一万!来十万杀他十万!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就不信,官兵的人数能够比我们还多!咱们浮山所可是有几千人!莱州府都没有这么多的兵!”

好像刘航、王铭宇、彭肥仔这样的年轻人,文化水平说不上多高,甚至可能是大字都不认识半个。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不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一往直前走到底。说实在的,他们遇到张准,是他们的福气。

如果没有一个高明的人带路,他们这样子蛮干,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也不可能干出什么像样的成绩来。但是,如果得到科学的指导,他们的实干精神,就能够发挥极大的效果。尤其是刘航和王铭宇两个,天生就是做事的料子。唯一缺乏的就是眼界,就是理论。只要弥补了这一点,很多事情,他们都能应付得来。

彭肥仔则是类似于杨千强、杨致远、郝林勇这样的人物,有勇无谋,一腔热血。这样的青年,要是没有人指点前进的道路,同样可能碰的头破血流,却始终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然而,如果有人指点,他的一股闯劲将是非常宝贵。他的勇敢将会极大的激励身边的将士。高迎祥外号闯王,不就是这样闯出来的吗?

侯山平无言的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你个彭肥仔,不要顶杠好不好?你肯定是没有看过邪抄,没有琢磨过相关的讯息。陕西的起义军人数虽然不少,进入河南以后,更是号称百万之众,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和官兵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洪承畴、孙传庭的部队,战斗力都是很强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卢象升,同样擅长打仗。张献忠在勋阳府,就吃了卢象升的大亏。万一朝廷派遣他们来打我们,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航有些惊愕的说道:“卢象升?我听说过此人的名字!他不是在大名府吗?怎么到了勋阳府了?”

侯山平说道:“邪抄上面说,卢象升已经调到勋阳府去对付起义军去了。”

刘航欲言又止。

张准点点头,沉静的说道:“三元说得很有道理,咱们的确是要预防最糟糕的事情出现。但是,正是因为要预防最糟糕的事情出现,咱们才要重新分配土地。咱们要每个军户都有拼死战斗的决心,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肯定是不行的。咱们没有浮财,没有官职,能够提供的,只有最原始的土地。”

侯山平说道:“我其实是赞成重新分配土地的。除了这项措施,咱们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将大伙儿都牢牢的联系在一起了。闻香教的什么均分浮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只能刺激百姓一时。一旦新鲜劲头消失,老百姓又会散去,这也是闻香教屡屡起事,却屡屡失败的关键所在。只有土地才是最长久的。”

刘航和王铭宇都赞同的点头。

在封建时期,无论是军户还是民户,对土地的渴望,都是外人无法描述的。土地就是大家的命根子。尤其是在失去了土地这么久以后,大家更是感觉到土地的珍贵。为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军户们愿意干任何事,包括上战场!

浮山所不是没有土地,相反的,浮山所有三多万亩的土地,只是都被各级军官和其他的官员侵占了,只要将这些土地拿回来,就可以重新分配。

张准趁机提出了“均田免赋”的口号。

这个口号在数年以后,将会由李自成提出来,从而赢得无数贫苦民众的拥护,最终造就李自成的辉煌。张准当然要提前剽窃这个极具吸引力,极具煽动性的口号。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这四个字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杀器啊!

刘航想了想,谨慎的说道:“玉麟,我不赞成免赋的说法。均田已经是很好的政策,没有必要免赋。否则,以后的军费开支,从何而来?没有军队的保护,均田如何进行?”

张准一听这话,对刘航又看重了几分。

刘航有热情,冷静,果然是难得的好苗子。

王铭宇也说道:“我赞成刘航的意见,均田就足够了,免赋不可行。我看执行原来的税率,每亩征收二斗粮食,应该是完全可以的。”

侯山平也赞成这样的建议。

彭肥仔歪着脑袋说道:“要是能够免赋,自然更好。”

没错,均田免赋这个口号吸引力的确是很大,土地是每个贫苦人家的梦想,即使均田不免赋,吸引力已经足够。当然,人的**都是无止境的,贫苦老百姓同样如此。如果不用缴税,那就更好了。然而,在封建社会,如果不收取农业税,国家的税收从何而来?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刘航,你研究过商业税和工业税吗?举个例子,就说矿税吧。其实,大明朝有很多的矿山,其实都是可以征税的。现在的情况是,这些税收没有办法征收上来,都被别人拿去了。”

刘航说道:“对不起,我才疏学浅,对商业税和工业税都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们是否了解?”

王铭宇摇头,表示也不太理解。

侯山平同样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

张准只好详细的解释说道:“这不怪你。事实上,商业税和工业税,才是国家税收的主要来源……不知道大家对南宋的情况是不是了解,其实当时的南宋,农业税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国家大部分的财政收入,其实都是来源于商业税和工业税……我们大明朝的商业贸易和工业贸易同样很发达,如果征税的话,肯定不会比南宋少……”

事实上,自从隆庆开了海禁以后,大明朝的商业贸易,其实是非常发达的,东南沿海到马尼拉的航线,大型商船来回穿梭。南下的商船装载着大量的瓷器、丝绸、茶叶、药材、生丝等货物,北上的商船则载着大量的白银。由此,大量的白银从海外流入中国。根据最保守的估计,在明国境内的白银,应该有三亿两以上,甚至可能达到五亿两。

明朝的商业贸易如此发达,商业税却非常少,福建每年的茶叶贸易高达数百万两白银,茶叶税却只有三十两银子,简直是怪胎。当初朱元璋定下的商业税是三十税一,基本上等于免税。实际上,后来的确是完全免税了,商人成为拥有社会财富最多的人,却不用承担任何的税负。

又有各种矿山,同样是可以征税的。万历皇帝当年派出的税监,尽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到猛烈的抨击,但是在一定的程度上,还是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的。否则,万历三大征那么大的消耗,他怎么支撑下来?那可不完全是张居正的功劳。

然而,崇祯朝和万历朝却有很大的区别。崇祯朝是东林党主政,东林党本身就是大商家大地主的代表,他们当然不可能主动的上缴税收,甚至毫不犹豫的封杀任何向工商业缴税的动议。结果,崇祯只能将增加的赋税全部摊派到可怜的农民身上,导致内乱越来越猛烈,最终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有崇祯的教训在前,张准当然不可能还打农业税的主意。其实,还有个事实是刘航等人不知道的,明末是小冰河时期,气候反复无常,灾害天气频频出现,一会儿旱灾,一会儿洪灾,一会儿蝗灾,循环反复,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导致农业严重歉收,产量不足原来的三成。

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征收高额的农业税,显然是不可能的,农民根本负担不起。如果仅仅是象征性的征收一点,那还不如不征。事实表明,征收农业税的过程本身耗费就非常大,如果收取上来的农业税还不够耗费,干脆免除算了。也算是一步到位,造福人民。

当然,免除农业税的前提是,能够赚取足够的银子,为军队提供军费开支,为脱产人员提供俸禄。对于这一点,张准还是有计划的。在精盐的生意之外,他还计划了其他的生意。

刘航听了张准的解释,没有异议,点头说道:“既然玉麟有解决财源的办法,均田免赋,最好不过了。”

王铭宇和彭肥仔都非常敬佩张准的勇气。

看得出,张准对于均田免赋,不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是有相当研究的,绝对不是夸夸其谈。无论张准是出于何种目的,提出这样的建议,都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

侯山平还是有些担心,谨慎的说道:“玉麟,向商人征税,他们会同意吗?商人在其他地方经商,都不需要缴税的,而在我们这里却要缴税,还会有商人到来吗?还有,开挖矿山如果要征税的话,那还有谁来开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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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每人五亩地

(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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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沉声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人当然愿意缴税。矿山如果没有人来开发,我们自己开发。挖矿的利润这么大,不会没有人心动的。好吧,举个简单的例子,粗盐现在是没有人要了,精盐却是供不应求,青盐更是杯水车薪,只要我们有本事将精盐和青盐都鼓捣出来,不怕商人不蜂拥而来。”

王铭宇点头说道:“就是。只要有利益,商人怎么可能不来?”

刘航稳重的说道:“玉麟,精盐的生意,现在还算稳定。但是如果打起仗来,官兵封锁了即墨、胶州、莱阳一线,精盐根本运不出去啊!有哪个盐枭,有那样的本事,可以不顾战场的影响,继续做私盐生意?”

张准自信的说道:“我们不是还有海运吗?我就不信,别的地方,就没有人要精盐。”

王铭宇疑惑的问道:“玉麟,你真的确信,即使打起仗来,精盐生意同样不会受到影响?”

张准肯定的说道:“是的。”

四人就没有异议了。

张准沉默片刻,决定将自己的构思,全部抛出来。他有条不紊的说道:“其实,我们赚钱的途径,主要还是在海外。山东经历了这么多的动乱,本身已经非常的虚弱,市场消化能力有限。大家也清楚,山东的有钱人,主要集中在运河的两侧,集中在济宁、临清、德州一线,距离我们莱州实在是太远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想要发展路上生意渠道,很难很难。但是,水路就不同了。莱州府、登州府沿岸都有大量的港口,北面是辽东前线,东面是朝鲜,东南面是日本,南面是台湾岛,嗯,也就是东番岛,西南面是广大的江南地区。更远一点,就是南洋,马尼拉,雅加达等地。这些地方,才是我们贸易的重点。”

“当然,我们现在谈海上贸易,还有点为时过早,我们还没有那个能力。不过,大家一定要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构思,有这样的发展思路。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在座的某位,就要出现在大海上,坐镇指挥。以后有机会,我会向大家逐步的讲解海洋的基本知识。”

看了满脸茫然的众人一眼,张准明白他们暂时还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信息,便说道:“好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不着急推行。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土地的问题。”

四人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张准,想法实在是太惊人了,他们的思维,暂时还跟不上。

接下来,四人开始讨论如何分配土地的问题。

刘航和王铭宇都认为,每户人家,人口在三到七人之间的,划分三十亩田地,是比较合适的数字。浮山城的军户,按照三到七人这样划分,差不多有一千户。刚好浮山所有三万亩左右的田地,每户三十亩,基本上能够保证每个家庭都能够分得土地。

如果大家觉得三十亩田地不够,可以自己努力垦荒。垦荒得到的田地,属于垦荒者所有。其实,在浮山所的周围,还有很多的土地是可以开垦作为耕地的。比如赵家屯的北面,就是偌大的平原地带,开垦数万亩的田地,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前,军户们就算自己垦荒,开垦出来的土地,也会被当官的抢走,大家就懒得去垦荒了。但是如果宣布保证垦荒土地的所有权属于垦荒者所有,肯定会刺激大家拼命的开垦荒地的。在一两个月的时间内,增加上万亩的田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人还一致认为,应该有明确的规定,田地不得买卖,不得转让,不得丢荒。田主去世以后,应该由其后人优先选择原来的田地作为继承。以前,军户们就是被当官的依靠各种各样的手段,将土地抢走又或者是低价买走的。禁止土地转让,可以有效的避免类似的弊端。

刘航还提议,应该废除户籍管理制度,彻底废除大明朝特有的军户、匠户、渔户、乐户、商户、阴阳户等不同的身份。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你想要从事什么行业都可以。这条措施,或许对商户也是小小的刺激。毕竟,现在的商户尽管是很有钱了,生活富足,地位上却始终没有名正言顺的提升。

侯山平则提议,在重新分配土地以后,要大力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科学技术,提高粮食产量。同时,还应该开办更多的私塾,让更多的孩子上学认字。他是读书人,自然最看重这个。他还提建议,应该有明确的规定,农民有多余的粮食,只能卖给护卫队,不能私自卖给外人。

“玉麟,你觉得呢?”

刘航最后征询张准的意见。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大家的建议都很好。我有个想法,就是不要按照户的单位分配土地了。我的意思,是按照人口来分配,无论男女,只要是身高在三尺以上的,每人都分配五亩的田地。”

侯山平迟疑着说道:“以前都是按照户数分配的……”

张准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我们要鼓励人口的发展,鼓励多生多育。你们难道不觉得,我们的人口,还是少了点吗?”

侯山平想了想,没有异议。

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分配土地,如何分,已经不重要。每个家庭分配三十亩土地,和每个人口分配五亩土地,只有细微上的差别。相对而言,张准的这个建议,还比较公平一点,有利于操作。

王铭宇随即提出,如果按照人口分配土地的话,还要规定一条,就是每个人口名下的土地,最多不能超过五十亩。这也是为了防止土地兼并的需要。

刘航也没有意见,只是谨慎的说道:“玉麟,外来的人口是否同样按照这样的标准实施?”

张准爽快的说道:“没问题。咱们有足够的荒地提供给他们开垦的,只要他们愿意来,咱们就划出一块土地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开垦。反正不征税,随便他们自己折腾吧。”

在这之前,张准其实已经认真的计算过。青岛周围差不多有二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折算成亩,就是接近三百万亩,除了崂山之外,绝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区,只要人手足够,开垦出八十万亩左右的田地,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样的土地面积,可以养活几万人了。

事实上,浮山所目前的人口,根本不足万人。可以说腾挪的空间是非常大的,接收几万的流动人口,根本不成问题。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经过孔有德的折腾,登州府和莱州府两地的人口,全部加起来应该都不足百万。万历年间,整个山东的实际人口,据说超过千万。但是天启、崇祯年间,山东战乱不断,人口肯定有所减少。目前山东的实际人口,最多也就是七八百万左右。

刘航说道:“为什么不是规定多少岁呢?三尺以上?”

彭肥仔说道:“便于操作,一目了然,没有作弊的可能。”

张准点点头,赞成彭肥仔的说法。

年龄是隐性的,很多军户根本就是不在册的“黑户口”,鬼才知道他们的年龄到底有多大,但是根据身高来决定的话,只要往那里一站,够不够三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一般来说,五六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三尺高了,这样的标准,应该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再小的话,就是娃娃了。

刘航是个爱思考的人,想了想,又说道:“玉麟,重新分配土地,就不仅仅是浮山城,即墨县和莱州府,都要推翻了。好像我们浮山所有部分的田地,远在平度州那边啊!”

张准不紧不慢的说道:“难道你们害怕了?”

彭肥仔热血上涌,立刻说道:“怕个鸟!他们敢来,我们就敢反击!啊,不对!就算他们不来,我们同样要去找他们!”

刘航冷静的说道:“玉麟,依靠杨家屯护卫队目前的力量,无法阻挡即墨县和莱州府的反击吧?我们都不太懂军事,这方面还是你来说说。”

张准点点头,沉稳的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要商量的第二个问题。我准备从你们各屯的护卫队抽人,和杨家屯护卫队一起,组成浮山所护卫队。”

在这个问题上,三人都没有发言权,因此,三人都静静的听张准解说。其实,各个屯都相继组建了自己的护卫队,好像刘航、彭肥仔,就是各屯护卫队的队长。但是,他们缺乏专业的训练,也缺乏足够的武器,护卫队的战斗力,显然是不能和杨家屯护卫队相比的。

“如果你们同意,浮山所护卫队的事情,我全权接手。”

张准沉声说道。

三人当然没有异议,当场表示同意。

随后,五人就护卫队的组建、人员、指挥、训练、武器来源等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在形成基本协议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张准全权处理了,不需要咨询四人的意见。实际上,在军事上,他们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当然,为了更好的配合护卫队做事,每个月开展一次交流会,是非常必要的。

护卫队的人数,确定在四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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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好吧,我承认,手感的确很好……

(0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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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杨家屯护卫队人数是八十人,这意味着,需要从各屯补充三百二十人的青壮年。

人数不是问题,浮山所各屯有足够的青壮年。唯一的麻烦就是各屯的年轻人需要脱离煮盐的事务,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护卫队的训练当中,将会给他们原来的家庭,带来较大的经济损失,因此,仅仅是依靠伙食来吸引他们,已经不行了。军饷提上了日程。

经过商议,张准决定给护卫队的每个成员,开出了每个月一两银子的饷银,相当于每天三十三文工钱,作为他们脱产的补偿。这样的标准,足够各屯的年轻人趋之若鹜了。当然,这样一来,护卫队基本上就成为张准的私人资产了。因为,军饷都是他自己掏腰包的。

果然,彭肥仔第一个报名参加护卫队。

刘航和王铭宇商量过后,没有参加护卫队。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是他们的强项。他们的强项在于落实刚才提出的各项政策,尤其是均田免赋的政策。想到即将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土地,两人都显得非常的激动。两人甚至无法想象,当乡亲们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们来商量第三个问题。”

解决了护卫队的事情以后,张准马上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是邀请四人加入生夏宗。张准已经逐渐意识到生夏宗的好处,决心将更多和自己志同道合,又有能力的人拉进来。眼下,只要四人加入,就等于是整个浮山所的骨干力量,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结果,张准简单的介绍了生夏宗的宗旨和基本原则以后,四人都积极表示,愿意加入。于是,张准当即找来杨凯德作为见证,正式介绍四人加入生夏宗。在对着火星旗宣读誓词以后,四人正式成为生夏宗的一员,登记在册。

有了共同的组织,五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更深了一层。

临别的时候,张准要四人积极联合其他各屯的核心军户,充分的将所有的军户都发动起来,准备攻打浮山城。浮山城处在各屯的中间,只要所有的军户都发动起来,浮山城就算是被团团包围住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支援进不去。只要将浮山城牢牢的包围住,什么时候攻打浮山城,那都是小事一桩。

商量妥当,侯山平、刘航、王铭宇、彭肥仔等人兴冲冲的告辞离开,向乡亲们宣布均田免赋的口号去了。连张准留他们吃饭,他们都拒绝了。他们每个人还带去了一面火星旗,作为发展生夏宗使用。如果他们周围有好的苗子,可以介绍上来,经过张准的审批,加入生夏宗,从而壮大生夏宗的力量。

在四人离开以后,张准也跟着开展一系列的工作。当天下午,张准就召集生夏宗在杨家屯的所有成员,宣布“均田免赋”的提议,并且详细的描述了上午和侯山平、刘航等人会面的情况,通报护卫队即将扩编的消息。

果然,就像预料中的那样,杨凯德等人听到要重新分配土地,一个个都两眼发亮,呼吸加速,难以自制。土地啊土地,没有什么比土地更加容易让军户们豁出去了。什么即墨县,什么鳌山卫,什么莱州府,那都是浮云。每个人五亩地,杀天王老子都行!

“我要有五亩地了!”

这是每个生夏宗成员记忆最深的一句话。

散会以后,生夏宗的各个成员,都返回自己的家中,向亲戚好友宣布这个好消息。结果,整个杨家屯,立刻沸腾起来了,乡亲们都群情激奋,奔走相告。旁边的任家屯,因为暂时没有收到消息,急急忙忙前来打听。得知张准等人要重新分配土地,任家屯也跟着沸腾起来。

他们不能不激奋。

重新分配土地啊!

还不用纳税!

均田免赋!

咱中国几千年来的老百姓,最根本的愿望,不就是拥有几亩地,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吗?现在,幸福生活触手可及,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均田免赋”的口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浮山所,所有的军户都得知了这个消息,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武器,等待攻打浮山城的命令。因为张准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想要重新分配土地,就要首先拿下浮山城,将里面的一众军官都镇压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马上盯紧了浮山城。

作为始作俑者的张准,当然受到了最密切的关注。

几乎每个人都在急切的等待,张准什么时候会发布攻城的命令。

但是,张准一点都不着急。他要压一压,将大伙儿的期盼都转化为作战的动力。只有经历过等待的人民,才懂得到手的可贵。浮山所的这堆火,才刚刚点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于是,在均田免赋这件事情上,张准完全当了甩手掌柜,全部交给生夏宗的几个新成员,还有以前的几个老头子去负责了。杨凯德、陈国喜等几个老人,可是忙坏了,白天黑夜的都在田地里忙着搞测量呢。按照五亩一份的规格,田地基本上都被测量好了,就等着拿下浮山城,然后大家抽签决定最后的归属了。

相对于各屯军户的热切期盼,浮山城里面可谓是愁云惨淡。张准要重新分配土地的消息,王世新自然是很快就知道了。他马上意识到,浮山所这一盆的干柴,是被完全点燃起来了。等待他的,将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来熄灭这盆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向他席卷而来。

无奈之下,王世新只好悄悄的派人潜伏出城,向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求救。同时,他还派人向莱州府知府孙之獬,以及莱州守备李成栋送去了紧急报告,说张准试图在浮山所组织大规模的暴动,请求莱州府派兵前来镇压。不过,王世新也知道,以孙之獬和李成栋的工作效率,什么时候军队能够出动,实在是未知数。

那边王世新是愁眉苦脸,这边林斌却是乐开了花。林斌也是生夏宗的成员,他带着伤退司的人穿街过巷的,正好当义务的宣传员。这些天,林斌可是忙坏了,也乐坏了,走到哪里,都要受到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军户们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他,打探有关均田免赋的具体细节。

“每人至少五亩地!”

林斌信誓旦旦的告诉每个军户,大派定心丸。

在这个晚上,杨家人也在计算着,拿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以后,究竟要种些什么东西。杨家不算张准在内,总共有七口人,加上可能嫁过来的陈晓蕾,应该有八口人,按照每人五亩地的标准,可以分得四十亩的土地。不过,杨映菡到时候要嫁到张准家的,最终还是七口人,总共三十五亩土地。

三十五亩土地,可以种植很多的农作物了。当时的粮食产量,如果是种水稻的话,年产量应该是200斤左右。如果是种小麦的话,产量要稍微低一些,可能只有150斤。土地还没有到手,黄氏已经在盘算着到底要种多少的水稻,种多少的小麦了。

当天晚上,张准难得在家里吃饭,听到黄氏和杨映菡在嘀嘀咕咕的盘算,始终决断不下,便笑着说道:“阿姨,你不要着急,最好还种点玉米、红薯什么的,旱地最适合种这个。”

黄氏疑惑的问道:“什么玉米、红薯?”

张准愣了一愣,玉米、红薯都不知道?

看到杨家全家人都盯着自己,张准忽然醒悟过来,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明白过来了。此时的山东,还没有玉米,也没有红薯。不过后世研究表明,玉米、红薯在明朝已经传入中国,莫非还在南方没有传到山东来?

转头看着薛知蝶一眼,问道:“你们是南方人,应该见过吧?”

薛知蝶点点头,表示自己见过。

张准放下心来。

可是,薛知蝶说出来的话,立刻让他添堵:“是小影告诉你的吧?我想你也不会知道玉米和红薯!”

张准翻着白眼说道:“这次你可猜错了。”

薛凝影也一本正经的说道:“姑姑,我可没有说过。”

薛知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却没有认错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要不就是杨国华那个猴子告诉你的?”

张准端着饭碗,一粒米饭在喉咙咽了半天,斜眼看着故意和自己过不起的薛知蝶,最终说道:“好吧,你说对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知道玉米和红薯有什么稀奇的?要是说出来,薛知蝶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多半会将他当做是神经病……嗯,胸大无脑不正确,她的学识其实还是蛮丰富的……

就是不知道,薛知蝶为什么老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什么事情都要跟自己过不去。不就是亲亲你的嘴唇,摸摸你的胸脯嘛……那是救人啊,又不是诚心非礼你!好吧,我承认,手感的确很好……

薛知蝶明显感觉到张准言不由衷,忍不住继续讽刺两句,酸溜溜的说道:“张大队长,你野心不小嘛,居然连均田免赋的口号都提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啊?”

张准说道:“这是赞扬我还是讽刺我?”

薛知蝶说道:“你这是给自己挖火坑啊!你也不想想,这个口号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到时候,你的敌人,会像蝗虫一样向你压过来,将你压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张准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

薛知蝶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张准懒得理她,低头吃饭。

吃完饭,他就急匆匆的去了训练场。

他现在忙着组建新的护卫队呢,每一分钟都是很宝贵的!

枪杆子永远都是第一位,其他什么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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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福利待遇的核心,乃是军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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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均田免赋”的事情,都交给生夏宗的相关人员来负责,张准一头扎入浮山所护卫队的扩编事务当中。这一次,护卫队的扩编幅度,是相当大的,他当然要全力以赴做好中间的每个细节,确保护卫队的战斗力继续提升,而不是下降。

明军的编制,基本上是伙(10人)、队(50人)、协(150人)、哨(750人)、营(3250人)这样的类五五制的编制。括号里的数字,都是作战士兵,不包括军官和辅助兵种在内。加上各级军官和辅助兵种,每营的兵力基本在4000人左右。为什么说类似五五制?是因为每协只管辖3队。

张准的意思,是从头到尾都都实行五五制,每协照样管辖5队。这样一来,每协的士兵就增加到250人,每哨的士兵增加到1250人,每营的士兵增加到6250人。当然,这是以后的事。目前的护卫队,从原来的八十人,增加到四百人左右,下面管辖的依然是队。

经过调整,浮山所护卫队,总共管辖九队。原来的八伙扩大为八队,队正分别是杨千强、杨致远、杨宏文、杨俊杰、郝林勇、尹风毅、邹明加、李家喜,队副是张亚铁、吴欣水等人。这次扩编,最大的亮点,就是增设一个火枪队,队正由杨子轩担任。

原来的伙长、伍长分别变成队正、队副,原来的护卫队战士,自然变成了新的伙长、伍长。按照标准配备,每队不算军官,应该有50名士兵,实际上,每队都不满员,都有空缺。缺额最大的,自然是火枪队。这些,以后慢慢补充。四百人脱产,差不多已经是浮山所的极限了。

崇祯七年四月二十二日早上,有志参加浮山所护卫队的各屯青壮年,都集中到了红石滩训练场。他们要加入护卫队,还必须通过张准的考核。一大早,红石滩训练场,气氛肃穆,人头涌涌。一眼扫过去,全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彭肥仔也在参加考核的人员当中。没有人比他加入护卫队的愿望更加的强烈了。跟随他到来的,乃是毛家屯的近百名青壮年,要是他自己都不能入选的话,以后在毛家屯,休想抬起头来。

在这些年轻人之外,还有很多的父老乡亲,聚集在红石滩的周围,指指点点,热闹非凡。他们要么是这些年轻人的父母,来观看自己孩子能不能通过考核。要么就是纯粹赶来看热闹的。因为不知道哪里流传出来的消息,说护卫队将要举行隆重的升旗仪式。

在这之前,护卫队的升旗仪式,被林斌等人渲染的天花乱坠,前所未有,大家都忍不住跑来看两眼,也算是开开眼界了。当年去辽东抗击鞑子,浮山所还是有不少人参与了的,他们很想看看,这个升旗,和明军的祭旗,到底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哪怕是杨家屯的父老乡亲,也是第一次获准近距离的观看杨家屯护卫队的训练情况。以前护卫队的训练都是封闭的,不允许任何外人观看。上次他们也只是欣赏了升旗仪式,并没有看到护卫队的真正训练。现在不同,张准宣布,今天早上,将会进行训练展示,让大家近距离的看到护卫队的战斗力。

果然,一大清早,护卫队就进行了半个时辰的刺杀演练。八十人分成多个小组,向大家展示刺杀本领。尽管他们使用的都是包着棉布的竹枪,掩盖了竹枪的杀气,然而,雄浑有力、干净利索的刺杀动作,还是给了观众极大的震撼。杨凯德等人都很满意。这一刺的力量,就算是鞑子,都未必能够抵挡,何况是豆腐渣一样的明军某些部队?

此外,杨子轩的小队,还展示了火枪的威力。三支鲁密铳火枪,成为训练场上最耀眼的明星。在一百米的距离上,三支鲁密铳集中向一块石灰岩射击,结果将石灰岩打得粉碎。准头暂时不说,单单是这份破坏力,就让人惊悚。就算是去过辽东前线的杨凯德等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火枪。

“如果我们以前有这么厉害的火枪……”

很多从辽东前线幸存回来的老人,都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只是,他们不知道,鲁密铳在万历年间就已经有了,而且是有可能国产化的,赵士祯已经掌握了制造鲁密铳的工艺。只是因为朝廷的**和短视,才会错过这样的犀利火器。不过,战争的关键因素还是人。无论火器多么厉害,摊上明军那些无能的指挥官,最终只能做运输大队长而已。

训练结束以后,张准宣布,升旗仪式开始。

杨家屯护卫队的战士,穿着整齐的军装,集合在升旗台的周围。他们将腰杆挺得笔直,昂首挺胸,向周围的所有人,展示自己最有力的一面。光是这列队的动作,还有列队的姿势,就足够让杨凯德等人赞叹。他们当年,可没有这样的基本功。

四名精神抖擞的护卫队战士,托着鲜红的军旗缓缓的入场。

军旗中间的黄色六角星,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

“升军旗!”

“唱军歌!”

张准朗声宣布。

在嘹亮的《团结就是力量》歌声中,军旗缓缓的升起。

这首后世常见的军歌,被张准毫不犹豫的剽窃过来,做了几个细微的改动,就成了护卫队的军歌。每天升军旗的时候,还有每天早上,晚上,在讲课开始之前,都要唱军歌。张准相信,这种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精神灌输,有利于提升士兵的精神面貌。

升旗仪式是浮山所其他屯的军户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时间,全场肃然。无论是鲜艳的军旗,还是嘹亮的军歌,都让大家热血沸腾。尤其那些前来参加考核的年轻人,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成为其中的一员。看这军装,看这军旗,多么的有魅力啊!

升旗仪式结束以后,张准登台讲话,

站在点将台的上面,张准扫了周围的所有人一眼,宣布了护卫队的相关福利待遇。

第一个,每个月一两银子的饷银。衣食住行,全部免费。

第二个,护卫队的每个战士,在参军以后,即可以获得五亩的“军田”。每个士兵的服役期限是五年。五年以后,继续服役的,每服役一年,增加一亩军田。军田在主人死后不回收,归其子孙后嗣或其家族永久所有。家里参军的人越多,获得的军田就越多。服役期限越长,获得的军田越多。

第三个,关于杀敌立功的奖励方式。杀死的敌人越多,获得奖励越多。奖励的形式同样是军田。杀死一个敌人,至少可以获得一亩军田的奖励。杀死敌人的重要人物,可以获得三亩或更多军田的奖励。立功越多,获得的军田越多。

第四个,无论是战死还是伤残,都有军田补贴。战死者至少补贴二十亩军田,最高补贴一百亩。伤残者至少补贴五亩军田,最高补贴五十亩。士兵技能等级越高,战死或伤残后,获得的军田数量越多。

第五个,伤残者,还可以进入伤退司,继续发挥余热。

第六个,军田的数量,不受五十亩上限的限制。

“有本事你将黄台吉给剁了,我奖励你三千亩军田!”

这是张准的原话。

下面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和黑豹的战斗中,我们有三个战士不幸牺牲,有五个战士不幸负伤退役!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宣布!每个牺牲的战士,其家属都可以获得五十亩的军田奖励!每个负伤的战士,都可以获得十亩到三十亩不等的奖励!”

下面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林斌等人,都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之前已经被张准告知,根据伤残程度,他将被奖励十五亩的军田,作为自己日常的生活来源。这些军田,永远都不用收回。换言之,他的子子孙孙,以后都将拥有这十五亩的军田。以一条腿的代价,为自己的后人换来十五亩军田,林斌认为实在是太超值了。

其实,张准实行的一系列福利待遇的核心,都是“军田”。

军田是相对于民田而言的。按照刘航、王铭宇等人拟定的均田免赋细则,民众们分到的田地称为民田,在主人死了以后,是要拿出来重新进行分配的。以后人口多了,可能还要重新调整。但是军田不同。军田是世袭的,不需要拿出来重新调整,最初是多少,日后还是多少。

某块地如果被列入军田,归某个人所有,那么这块地就永远归这个人所有。在他死了以后,这块地归其子孙后裔所有。如果没有直系子孙,则归其旁系亲属所有。其他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侵占。军田的授予,必须经张准批准。

使用军田作为刺激战斗士气的方式,是张准深思熟虑以后提出来的。对于军户们来说,给田地要比给银子有吸引力多了。关宁铁骑的很多经验教训表明,土地要比银子更有吸引力。而且,给田地的话,张准本身的经济压力也不大,节省下来的银子,可以做其他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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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一定要通过考核

(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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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浮山所护卫队,只有每个月一两银子的饷银,还有各色装备和日常耗费,是需要张准自己掏腰包的。抚恤费、伤残费、奖励费等,全部都用军田的方式发放。自己没有压力,别人又乐于接受,还有比这更恰当的方法吗?

他实行这样的制度,也有这样的条件。经过几次大乱以后,山东已经是地广人稀,尤其是登州和莱州一带,人口很少,大片的土地都是荒芜的。随便一扒拉,就能拉出几十万亩甚至是几百万亩的土地来。事实上,整个山东半岛面积6.6万平方公里,每平方公里1500亩,换算过来,就是整整1亿亩的土地。哪怕只有30%可以作为耕地,也有3000万亩,也足够他折腾了。何况未必只有30%的耕地可以使用,林地、山地同样是可以授予的。

果然,张准宣布的这六项待遇,极大的刺激了那些年轻人。

中国人的土地顾念就是重,尤其是在古代。拥有几亩属于自己的土地,是绝大部分人的梦想,就跟现在的人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房子一样。民田的确是不错,可惜不能传给后代。但是,军田就不同了,军田是可以传给后代的,而且还不受民田五十亩上限的限制。何况,田地没有70年的大限。拼死为自己的后人挣几十亩军田,相信后世子孙肯定会永远感恩戴德的。

“我一定要通过考核!”

“我一定要通过考核!”

“我一定要通过考核!”

在场的所有青年,都暗暗发誓。

等大家的掌声散去以后,张准宣布考核的方式和程序。

考核的内容只有两项。

第一项测试就是跑步。

路线是从红石滩出发,向东跑,绕着浮山城跑一圈,重新回到红石滩,就算完成。整个路线全长大约二十公里,一大半的路程都是沙地,难度不小。

相对于当初的杨家屯护卫队来说,今天前来参加测试的青壮年,在身体素质方面,已经好了一些。毕竟,每斤粗盐二十文的收购价,让很多军户家庭,经济都要比稍微宽松了一点,偶尔已经能够吃上一两顿饱饭了。当然,想要每顿吃饱,那是不可能的。否则,大伙儿对于土地的渴望,也不会如此的急切了。

有志于参加护卫队的年轻人,对自身的身体素质,还是有些自信的。二十公里虽然看起来很远,其实也就是从杨家屯到崂山一个来回。好像杨锐锋他们,打柴的时候,哪天不挑着沉甸甸的柴火走一个来回?所以,完全不成问题。关键是谁能够跑在最前面。

第二个测试项目是举重。

在操练场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石锁,有三十斤的,五十斤的,八十斤的,一百斤的。举起的重量越大,成绩就越是优秀。对于测试者而言,这同样不是问题。杨锐锋到崂山打柴的时候,能挑一百五十斤以上。尽管现在要测试的不是肩头的力量,考验的是手臂的力量,但是身体的总体素质摆在那里,怎么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测试开始!”

随着张准一声令下,长跑项目的测试首先开始。

接近八百个青年,一窝蜂的向东出发了。

最开始的几百米,大家都跑得非常快。绝大部分人其实都没有什么长跑的经验,只想着一口气争先。过了最前面的一段路,队伍就开始分出了距离。身体条件好的人,跑在了前面。身体条件不行的人,只好暂时跟在后面了。好在有几百人,场面非常的壮观,只要不是落在最后,倒也不会显得寂寞。当然,也有人跑着跑着,觉得太辛苦,无法支撑下去,遗憾的放弃了。

这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浮山城的城头上,有人在悄悄的窥探外面的动静。这些人当然是浮山城里面那些千户、百户、总旗什么的,全部都是护卫队准备要消灭的对象。可能王世新同样在其中。只是城外的人看不清楚,又没有望远镜。

现在,张准控制的力量,已经将浮山城团团包围起来,城内的人想要逃跑都不可能。因为,在浮山城的北面,至少有两个屯阻挡。他们想要从这两个屯经过,难度不小,除非是他们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抛弃了,顾头不顾腚的埋头逃窜。否则,一旦被护卫队逮住,就糟糕了。与其出城来挨打,还不如在城内死撑,等待救援,相信这也是王世新的无奈之举了。

看到城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王世新的心情,可想而知。他这个千户,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做到头了。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军户的血债,也很清楚张准的处事风格,想要张准放过他,根本不可能的。他甚至能够猜测到,张准在攻克浮山城以后,一定会放手不管,然后任凭愤怒的民众将他撕碎。

是的,张准一定会这么干的。

“玉麟,你说,王世新现在正在想什么?”刘航站在张准的身边,看着浮山城城头上影影绰绰的人影,饶有兴趣的含笑说道。

他跑到红石滩来,也是为了观看护卫队的升旗仪式,同时有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和张准沟通。比如说,军田的问题,主要就是他来操作。他和王铭宇、侯山平三个人,已经有了基本的分工。王铭宇主要负责民田的分配,侯山平更喜欢去建设私塾,毕竟,他到现在都还是幻想着能够中举的。就算自己不行,也要教出一些行的后生来。

“用金钱,用美女收买我。”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

刘航点点头,随即呵呵一笑,摇头说道:“我要是王世新,现在赶紧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够保住小命,就算是胜利了。”

张准微微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舍得吗?”

刘航意味深长的说道:“舍不得,那只有跟着陪葬了。”

张准却说道:“如果我是他,就放手一搏,出来找我拼命。他的火枪队要是还不用,就没有机会用了。”

刘航摇头说道:“我敢打赌,他没有这样的勇气。”

张准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黑豹被消灭以后,王世新掌控的力量,最精锐的自然是装备火枪的家丁。现在护卫队同样有了火枪,甚至还有了火炮,大家火枪对火枪,王世新一点优势都没有。他再继续这样耗下去,护卫队的力量会越来越来越强大,他本人的力量却是越来越小。唯一的出路,只有豁出去和护卫队硬拼了。

当然,前提是他有拼命的勇气。

就好像是辽东的明军,一味的龟缩挨打,结果只能是鞑子越打越强,明军自己越打越弱,最终玩完。袁崇焕的五年平辽策固然是个忽悠,可是就进攻精神而言,其他的将领,还真的没有袁崇焕强烈。七月份很快就要到了,鞑子就要第二次入关,所有的明军,都龟缩在城内,眼睁睁的看着鞑子烧杀掳掠,只盼望鞑子杀够了,抢够了,烧够了,可以快点离开。这样的王朝,如果不亡,实在是没有天理了。

王铭宇和侯山平其实也在现场,他俩很细心的听着两人说话,没有吭声。因为两人正忙着记录人名呢,王铭宇认识的字不多,累的满头大汗。本来这项工作应该是侯山平一个人完成的,可是浮山所青壮年的踊跃参军劲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侯山平根本忙不过来,只好将王铭宇抓来做壮丁了,好歹他还认得一些字。

刘航沉默片刻,忽然又说道:“其实,王世新不敢跑,还有个原因。他就算跑出去了浮山城,最终还是会被斩首的。连孙元化都逃不掉被斩首的命运,何况是个小小的千户?”

张准无言的点点头。

孙元化被斩首,比袁崇焕中反间计,还要更加的悲剧。

大明朝最富有科学精神的大臣,无疑是徐光启莫属了。孙元化正是徐光启的高足,积极提倡科学研究,在火炮制造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打死努尔哈赤的大炮,就有孙元化的功劳。在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以后,孙元化被调任登莱巡抚,收留了孔有德等人。

崇祯五年,孔有德发动叛乱,将山东搞的一团糟,作为登莱巡抚的孙元化,努力平定叛乱,可惜力有不逮,孔有德等人最终还是投靠了后金。孙元化随后被逮捕下狱,最后被处死。作为杰出的火炮制造专家,孙元化的死,彻底的断送了大明朝军队的火炮研究。明军自身的武器研究停步不前,皇太极却是从孔有德那里获得红衣大炮,集中大量的工匠,进行研究并仿制。到清军入关的时候,清军的火炮,已经非常凶猛了。

张准对崇祯很不感冒,不是没有原因的。将手下为数不多的能人都全部杀光,这就是崇祯的最大本事。自从杀了255人的“阉党”以后,崇祯实在是太喜欢杀人了,最终没有人可杀,只好杀自己了。

嗯,扯远了……

不久以后,跑得最快的青壮年,已经出现在浮山城的另外一头了,正在气喘吁吁的向红石滩跑来。二十公里的路程,足够将一半人累趴下,现在能够支撑下来的,都是好苗子。

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彭勃。

他的身体素质果然不错,一马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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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组建地方部队

(0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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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是再强的人,跑完这二十公里,也累得不行了,彭勃也不例外。看彭勃的样子,就是依靠最后一口气吊着,要是这口气散去了,恐怕都要昏迷过去了。在彭勃的后面,还有五个青年人,拉开的距离不是很远,难怪彭勃这样拼命,他是一定要争这个第一的。

张准没有手表,无法准确的估计时间,只能采取别的计量方式。杨俊杰和杨志文两人站在终点那里,每个冲过终点的人,都将获得一块特制的竹片。竹片只有五百个,发完为止。换言之,通过长跑测试的,只有五百人,其他的人,只有被淘汰了。

果然,五百个竹片很快发完,拿不到竹片的人,只能失望的喘息着。有的干脆就趴在地上,不想动了。张准下令护卫队的老兵,将那些人拉起来,不给他们这样子躺着,否则,对他们的身体,乃是巨大的伤害,甚至,出现休克乃至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拿到了竹片的人,自然高兴不已,完全忘却了身上的疲惫,都在想方设法的尽快回复自己的力气,参加一会儿的举重比赛。拿不到竹片的,在恢复过来以后,只能围观了。

稍微休息以后,第二项测试开始,举重。

每个人都尽可能的举起最重的石锁,然后登记在案。

在这一关的测试中,将要淘汰掉一百八十人,只有成绩最优秀的三百二十人通过考核。因此,淘汰率还是很高的。想要入选,就必须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事实上,大家都拼命的振奋精神,要将最重的石锁举起来,以保证自己最困难入选。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理,三十斤和五十斤的石锁,根本没有人问津,每个人上来都是从八十斤开始的,甚至有些还是从一百斤开始。毕竟是常年干活的人,力气和耐力都是有的,关键是这个时候能不能发挥出来。

彭勃作为第一个到达终点的长跑好手,对于举重当然也有极强的渴望,一心想要将第一名拿下来。最终,彭勃成功的单手举起一百斤,双手举起一百八十斤的重量,成为举重比赛的第一名。最后统计,双手举起一百七十斤以上石锁的人,居然有三十多个,果然是潜力巨大。

经过排序,成绩最优秀的三百二十四人荣幸的通过了测试,正式成为护卫队的一员。在一百五十斤这个阶段,有几十人是并列的,张准就将他们全部都招收进来了。

张准宣布考核结束。

“通过了!”

彭肥仔等人都显得十分的高兴。

他在沙滩上来回的奔跑,以宣泄自己内心的兴奋。其他的“新兵”有样学样,跟着他疯跑,一点都不觉得累。不少人甚至单腿跪在沙滩上,拳头用力的击打着地面,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激奋。

很快,急促的哨子声响起,所有通过考核的幸运儿,重新被集合在高台的周围。张准这时候已经面色冷峻的站在上面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护卫队的正式成员了!”

“你们将获得每个月一两银子的饷银!”

“你们每人将获得五亩军田作为奖励!”

“现在,按照顺序上来领取军装!”

张准早就准备好了军装,他要亲自发给每一个新战士。

他站在点将台的上面,一个一个的点名。

“彭勃!”

张准叫到的第一个名字,正是彭勃。

彭勃急忙跑步上台,向张准立正敬礼。

“好好干!”

张准勉励说道。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彭勃明显有点激动过头,连语调都有些变样。

没办法,他在新兵中是最耀眼的,下面几百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呢!这一刻,彭勃感觉自己的大脑,明显有点晕眩的感觉。

那些未能通过考核的青壮年,更是羡慕坏了。

领到崭新的军装以后,彭勃下来,不顾大家的目光,就要脱掉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换上了军装。

杨千强不得不制止说道:“那个,彭勃,回去营房以后再换!”

彭勃只好无奈的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结果这套他原来最好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都不想继续穿回去身上。得,那就干脆别穿了,直接光着膀子。反正,四月份的天气,已经不是很冷,光着膀子站一会儿,问题不大。

受到彭勃的影响,后面的新兵领到军装以后,同样显得相当的激动,恨不得立刻解散,回去营房马上将军装换上来。

张准暗自点点头,对自己策划的一切,还算满意。

军人的归属感是非常强烈的,只有将军队当做是自己的家,才能将战斗力发挥到最大。同样的,每个新兵,都要将护卫队当做是自己的家,才能勇敢无畏的和敌人搏杀。现在看来,他的第一步计划是基本成功了。

“解散!”

军装全部发放完毕,张准终于吐出了这两个让新兵们期待已久的字眼。他们哗啦一声,急忙冲回去自己的营房,迫不及待的将军装换上来。这时候,又有人开始派发军鞋,越发的热闹。

当天中午,全部的新战士,都换上了崭新的军装,精神抖擞的重新列队。从现在开始,他们从里到外,都全部是护卫队的人了。集合以后,张准带领他们前往的第一个目标,正是饭堂。

折腾了一个早上,也应该到开饭的时候了。

对于今天的人头涌涌,张准是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昨天就提前宰杀了五头大猪,还捕捞了几百斤的鲜鱼。入伍的新战士,和未能入伍的青壮年,都在红石滩吃饭。至于其他人,那就对不起了,只能是回去自己家了。几千人的庞大人群,张准可招待不起。须知道,这些小伙子,个个都是饕餮之辈啊!

因为所有的食物都是敞开供应的,能吃多少吃多少,连猪肉、鱼肉都是如此,结果,饿坏了的新兵们,都要了很多,然后埋头苦干,拼命的往肚子里面塞。因为吃得太多太快,很快就有人撑得不行了。

彭勃不屑的看了大家一眼,低声咕嘟:“至于吗?以后又不是没有得吃!”

杨千强笑着说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吃了几碗。”

彭勃不以为然的说道:“三碗米饭,三碗面条,很多吗?我感觉不多啊?”

队副凑热闹,笑着说道:“彭勃,你要是晚饭还能吃这么多,我就服你!”

彭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滚圆滚圆的,无奈的说道:“晚饭肯定是不行了,明天午饭吧!”

杨千强说道:“我敢打赌,你明天中午也吃不了这么多!”

彭勃不信邪,于是赌上了。

“哄!”

忽然间,旁边传来巨大的欢笑声。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些未能通过考核的青壮年发出来的。他们正包围着林斌,也不知道在听林斌说什么,结果听到欢乐的时候,哄然大笑起来。这些人,因为没有通过考核,张准也没有用军纪约束他们,反正就是一顿饭的事情。

其实,这些青壮年也是满不甘心的,不是说他们不努力,而是护卫队的人数有限,轮不到他们。尤其是通过长跑测试,却在举重测试中被刷下来的人,更是心有不甘。他们和别人,也就是相差十斤而已。仅仅因为十斤的差距,就落得天与地的差别,他们的确心理有些不平衡,想不通。

正在他们失望的时候,林斌的伤退司恰当的出现了。

“未能入伍?没关系!”

“抽时间来跟我训练,效果也是杠杠的!”

“经过我们的训练,如果有下次选拔,通过的几率肯定很大!”

林斌笑吟吟的向大家承诺。

结果,一顿饭下来,在林斌的身边,居然聚集了三四百人。

在众人的热情包围下,林斌大叫吃不消,伤退司的其他人也大叫吃不消。伤退司只有五个人,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热情群众,他们怎么应付得过来?没办法,只好向张准求救了。

张准于是抽空找了个机会,将伤退司的几个人都聚集到一起,提出了一些建议。

“你们可以组织一个二线护卫队。”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些青壮年的热情,当然不能浇冷水,而是应该想办法长久的保持。因为,这样的热情是很难得的,是用宝贵的土地换来的。土地刺激只能用一次。而且,有了土地的刺激,以后其他的任何刺激措施,效果都有可能大打折扣。

所谓的二线护卫队,没有固定的编制,不领薪水,武器装备也不用统一,训练也不用统一。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游击队、武工队、地方部队之类的。每个屯都组织一个,活动区域一般是在本屯的范围内。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从事生产,但是在从事生产的同时,抽出一些空闲时间来,进行一些基本的训练。

二线护卫队的主要任务,应该是随时填补主力护卫队的空缺。毕竟,如果他们接受过训练,有一定的底子,在加入护卫队以后,将会更快的上手。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和敌人进行简单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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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小子,不要急,有你练的!

(0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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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对二线护卫队也提供了相当的支持。他将部分的武器,交给林斌等人分配。同时,还给了林斌一定的资金支持。在有限的范围内,适当的改善二线护卫队的伙食,也是非常必要的。时不时的搞个什么活动,也能够增加大家的凝聚力。

下午,各级军官开始操练新战士。

杨家屯护卫队原来的一等兵,现在都成了伙长、伍长。当上军官的他们,将忠实的贯彻张准当初制定的各项训练方针。

最先开始训练的,自然是队列。

毕竟,在加入了护卫队以后,新兵们的生活,和原来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要他们尽快的融入护卫队,队列和内务都是很重要的。护卫队已经有专门的军营和训练场,队列条令和内务条令,都已经贯彻实施。

就像张准之前预料到的那样,第一个下午的队列训练,真是花样百出,什么样的笑话都有。分不清左转右转的人一抓一大把。两个时辰的训练结束以后,最多只有一半的新兵勉强过关,其他人还是糊里糊涂的。

到了晚上,第一讲开始。

张准负责主讲。

主要内容当然是思想教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以及军旗六角星的含义等最基本的常识。同时,还教导大家唱歌。

“相信大家都有这样的感觉,就是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大家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现在,大家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以后还有更幸福的日子在等待大家!”

“但是,我们目前的生活还不稳定,还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的生活。我们今天的日子得来很不容易,是很多人流血牺牲才换来的!如果不消灭这些敌人,我们就永远都不得安宁!林斌他们失去的一条腿,就是为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要保护我们的生活,大家只有起来奋战!”

“武器是你们的第二生命!你们要爱惜武器!善用武器!”

因为护卫队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说大道理,说世界观,基本上是没用的。因此,张准更多是在举例。举例说打败杨昆,打败盐枭雷老三,打败最凶残的敌人黑豹等。对于这些战斗故事,新兵们自然是最喜欢听了。

最后,张准教导大家练习唱歌《团结就是力量》,气氛马上变得活跃起来。对于新兵们来说,唱歌的确是一门新鲜事,大家的兴趣都非常高,唱着唱着,一天的疲劳,仿佛消除了很多。

当天晚上,肯定有很多的新兵都睡不着。张准其实一晚上也没有睡着,忙着到处检查。九个队正、队副同样没有睡着,大部分的伙长、伍长也没有睡着,都忙着照顾新兵,观察新兵的情况。

连续三天,护卫队进行的都是队列训练,空闲的时间,主要是讲课,唱歌,同时贯彻内务条令。队列条令还好,内务条令遇到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这些军户的孩子,都散漫惯了的,现在突然被要求什么东西都要摆放整齐,还真是难为了他们。

连续三天的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叠被子,摆放物品,彭肥仔有些忍耐不住了,找个机会,向自己的上级杨千强悄悄的问道:“队正,我们什么时候练习刺杀?”

杨千强就笑了,轻轻的拍拍彭勃的肩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子,不要急,有你练的!”

果然,从第四天开始,每天的早上,都要练习刺杀。

上午一千五百次,下午一千五百次。

是的,张准增加了训练强度,将刺杀训练都集中到了白天。因为护卫队这次招收的新兵素质,比几个月之前,要好了一些,基本上能够承受这样的训练。其实,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关键在于如何压榨出来,担任了八年士官的张准,自然有着丰富的经验。

练习使用的全部都是泡过水的竹枪,长约三米,重约十五斤。军官们讲解为基本动作以后,就是反复的无休止的重复训练。老兵们都站在旁边监督,谁也不许偷懒。如果发现有人偷懒,极有可能一竹鞭下去,打出一条清晰的伤痕来。甚至,皮开肉绽都是有可能的。

是的,张准并没有在军队完全取消体罚,鞭子之类的是完全可以使用的,只要不造成内伤就可以。在这个年代讲文明,太超前了。打仗毕竟是提着脑袋干活,没有一点高压是绝对不行的。

这一下,不少人都大叫吃不消。

这时候,有人开始怀念练习队列和整理内务的日子了。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刺杀,刺杀,再刺杀!

刺杀,刺杀,再刺杀!

刺杀,刺杀,再刺杀!

刺到吐血,刺到反胃,刺到麻木,刺到两眼发黑,刺到条件反射,刺到心理变态,刺到摸到竹枪就往前捅……

早上一千五百次的单独刺杀完成以后,所有的新兵,都已经是两腿发麻,手臂酸楚,差点儿连竹枪都举不起来。然而,看到教官的竹鞭举起来,只好咬牙顶着。哪怕是累坏了,也要完成一千五百次的训练量。否则,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幸好,很快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训练的时候累得要死,恨不得自己两眼一闭,就到阎王爷的面前报到。但是吃饭的时候,却感觉如同是在天堂一样。那么大块的猪肉,想吃多少吃多少,白花花的米饭,还有津津有味的汤水,足可以让人忘却早上的痛苦。

吃饱喝足,中午休息半个时辰,下午跟着练。下午的训练强度更大,竹枪上面开始挂沙袋了。下午的天气也比较热,刺杀只练习了一会儿,一众新兵已经是汗流满面,浑身的衣服都全部湿透了。

偏偏张准好像黑面神一样,站在训练场上,盯着每一个新兵。被张准在背后盯着,所有的老兵,都不敢怠慢,也不敢有丝毫的同情心。只有严格,严格,再严格。事实上,就算有人昏迷过来,严格的训练也没有停止。昏迷的人被抬到一边去救治,这边的训练依然继续。

事实上,对于新兵的昏迷,张准是早有准备的。杨映菡带着郎中守在一边呢!还有,他早就准备好了淡盐水,每次训练间隙,都要强制喝水,以补充大家的盐分。想要轻易的昏迷过去,不太可能。

训练间隙,可以跑到旁边的大海里去泡澡,是每个新兵感觉最舒服的事情。往大海里面一泡,感觉真是没法说,甚至有人简直大叫要死在大海里面。但是最终,哨子一响,还得乖乖的上岸来。要是迟到一秒钟,手臂粗的军棍等着你。

刘航看过护卫队的训练,曾经悄悄的说过,这简直是将人当牲口啊!就算是牲口,也没有这样虐待法的。当然,当张准问起他的时候,他坚决否认自己说过。

在训练的间隙,也有人愿意聚集在张准的旁边,听张准讲述一些基本的作战理论,拓展自己的眼界和思维。

现在的张准,是实打实的传奇人物,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每一句话,在这浮山所,都要比崇祯皇帝的圣旨有用多了。尤其是那些比较有志气的新兵,更是愿意尽可能的从张准的身上吸收养分。

张准当然要趁机鼓舞士气,站在高台上,毫不客气的喝道:“咱们是军人,干的是掉脑袋的活!不是你掉脑袋,就是你的敌人掉脑袋!想要保住你自己的脑袋,就要狠狠的折磨自己!平时多流汗,战场上就可以少流血!”

三天的单独刺杀训练过后,开始增加互相对抗训练。

这样的训练强度没有单独刺杀那么高,也没有单独练习那么枯燥,新兵们开始的时候都觉得很好玩,大家拿着竹枪你捅我,我捅你,觉得好像是在做游戏。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估计错了。这不是做游戏,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千强等人,拿着包着棉布的竹枪,和新兵们展示对抗的能力。新兵们当然不是对手,结果,三下五除二的就全部被刺翻在地上。饶是竹枪是钝的,还包了厚厚的棉布,但是,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狠了,随手一枪,就能够让新兵惨叫连连。

彭肥仔也是狼狈不堪。他很不服气的和杨千强单挑,结果,单挑五次全败。纵然是杨千强手下留情,他也被打得浑身青肿,伤痕累累。要是换了真的竹枪,估计一枪就被杨千强挂掉了。

杨千强笑着说道:“小子,我每天练习三千次,已经练了两个多月了,这个动作,至少练习了十万次,你想要赢我,至少也得练习五万次才有机会!”

彭勃不服气的说道:“你不要小瞧我!”

果然,在训练的空隙,彭勃自己给自己加劲,反反复复的练习刺杀。护卫队还没有开始练习三棱刺,这家伙也自己悄悄的提前开始练习了。当然,谁都知道,这肯定是杨千强给他单独开小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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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0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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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彭勃之外,还有其他几个新兵,同样在训练的间隙,给自己增加训练量的。在他们的身后,隐隐约约间总有队正、队副、伙长、伍长的身影。没办法,护卫队内部的竞争也激烈啊,谁不愿意自己的小队,出几个牛逼的新兵?

其实,在新兵当中,不服气的大有人在。几百名新兵里面,肯定会有人撑不住,最终成为泯然众人,也肯定会有人磨砺出来,成为精英中的精英,大浪淘沙,淘出来的都是金子,都是精华。加上各个小队的军官的帮助,这些人很快就可以成长起来。

当然,彭勃之所以如此积极,还有一点点的私心。因为,张准在昨晚的讲课中,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在半个月以后,护卫队将要举行一次技能比赛。到时候,有部分军官的位置,可能会被调整。说白了,就是如果比你的上级更能打的话,你就可能被提干,成为军官!

现在的浮山所护卫队,都是原来的杨家屯老兵占据着军官位置。新兵想要当官,就要不断的训练自己,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只要你能够在这场比赛中脱颖而出,就不需要熬资历,就可以成为一个伍长甚至是伙长。你要是能够单挑整个护卫队所有的人,说不定可以成为队副甚至是队正!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当上伙长,至少要四等兵,想要当上伍长,至少也得三等兵,换言之,新兵必须是连跳三级,至少打败三个敌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人的训练同样刻苦,怎么可能轻易的被你打败呢?

因为有了四百人,现在可以选拔五等兵和六等兵了。所以,新兵们固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争取变成一等兵,老兵们又何尝不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想提升自己的等级,将自己变成五等兵和六等兵?杨千强等四等兵可是风光得很,要是成为六等兵,那还得了?

这可是一对一的比赛,丝毫做不得假的。上了擂台,天王老子都没有情面好说,张准就在旁边盯着呢。而且,每次的新兵中,都会冒出一两个怪胎来,谁知道这三百多名的新兵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怪胎?好像那个彭勃,就很不服气的样子啊!

是的,彭勃的确不服气。

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乃是四等兵。

只要成为四等兵,一个伍长肯定是跑不掉的,甚至有可能当上伙长!这个成绩,在新兵里面,绝对是一等一的优胜者了。

好像彭勃这样想法的人,当然不少。有志气想要在比赛中脱颖而出的新兵,都憋着一口气,等待自己出人头地的那一刹那。就算不为了当官,弄个高等级的技能标记,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张准当然感觉到了护卫队涌动的这股气势磅礴的暗流。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即使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士们的上进心也不能停止。刀子要不断的磨砺,才能变得锋利,士兵又何尝不是如此?指望平时根本不努力训练的官兵,能够打败凶狠的鞑子,这现实吗?

时间匆匆的流逝,四月很快就过去了。

原本还带有些稚气的新兵,经过十来天的磨练,已经改变了很多。护卫队的战斗力,有了最基本的雏形。三棱刺的练习,也已经开始,部分有天赋的新兵,也开始崭露头角。

他们,都成了张准关注的焦点。

张准这段时间其实也非常的忙碌。

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有离开护卫队半步。护卫队刚刚扩建,需要关心的地方还有很多,四百人的队伍,放在后世,就是一个营了。他原来只是一个士官,手下最多十来个人。带着八十人的时候,感觉不怎么吃力,现在增加到四百人,还是有点压力的。

忙的胡天混地的他,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的,恐怕就算见到薛知蝶,也没有什么**了。当然,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她。她不会到护卫队来,他也没有时间回去杨家屯。连杨映菡都很少见,更不要说她了。外面的事情,都是从耗子那里听来的。中间,杨锐锋还来找过他。

王世新还试图负隅顽抗,拼命的在浮山城里面发展战斗力,他将守城的人数,增加到了五百人以上。但是,他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浮山城里面的所有人,就算全部都是王世新的死忠,也不过是两三千人而已。相对于城外几千人的汪洋大海,张准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只要护卫队训练出基本的战斗力,这攻城就是杠杠的。

杨锐锋来找张准,主要是商量粗盐来源的事情。

因为大量的青壮年加入了护卫队,浮山所的煮盐产量,下滑了不少,现在每天的粗盐产量,已经不到八百斤了,而杨锐锋每天的消化能力,却有两千斤,远远不能满足杨锐锋的胃口。正好这个时候,麻湾对岸的灵山卫军户,得知杨家屯有人出价二十文每斤收购私盐,于是派人前来联系,想要将他们的私盐,卖到杨家屯这边来。

“这是好事,我赞成。”

张准点头说道。

精盐生意每天的利润都在一百两银子上,他当然要高度的重视。既然有人愿意将粗盐送到这边来,最好不过了。于是,从四月下旬开始,和浮山所隔海相望的灵山卫,开始有大量的私盐进入杨家屯。

从灵山卫到浮山所,只要经过麻湾水面就可以,中间并没有盐丁什么的阻隔,对于灵山卫的军户们来说,乃是一门很好的生意,几乎没有风险。灵山卫有左、中、右、夏河寨等四个千户所,统辖的实际军户,有三四万人。他们的私盐大量涌入浮山所,每天都有几千斤,于是,杨锐锋又要想办法扩大生产规模了。

虞楠悌和他的神秘主上还在山西没有回来,但是赵家屯的赵老八表示,无论杨家屯这边提供多少的精盐,他都能够消化掉。事实上,每天两千斤的精盐,一个月也不过是六万斤,真是不够填牙缝的。保守估计,山东全省,每个月耗费的精盐,至少数十万斤,山东省外的就不说了。

被张准俘虏的猴子杨国华,这段时间表现也很好,大有投靠张准的意思。其实,杨国华本身不是什么坏人,他们这些海盗,其实大部分都是来自江南地区的无家可归者,大部分人都是混口饭吃的。如果在陆地上能够混的下去,谁愿意去跟海盗干活?他跟着刘香干了两年,也没有家小,投靠过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听说加入护卫队,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五亩的军田,可以传给自己的子孙,杨国华和他的那些海盗手下,就有些心动了。他们在海上辛辛苦苦的漂浮,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赚几两银子,以后买几亩地,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吗?现在,只要参加护卫队,就有军田,他们的确非常心动。

正好,护卫队本身没有水手,没有懂得操纵战船的人,放着这么一艘海盗船,也没有办法开走。杨国华于是托人给张准带话,表示自己和其他的海盗,都愿意给张准做事。他们宁愿不要饷银,只要给军田就好。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杨国华等人还表示,如果张准有什么毒药,可以先给他们服下,解药掌握在张准的手上。要是他们变节,拿不到解药,最终也是一个死字。

“笑话!我又不是洪教主!”

对方刚刚说完,张准忍不住笑了。

不过,如果真的有豹胎易筋丸,张准还真的会给杨国华等人服下。

其实,对于杨国华的主动投靠,张准还是比较欢迎的。杨国华猜测得没错,护卫队的确是没有水手,没有操纵战船的人才,如果要保护自己的海岸线安全,依靠杨国华和那艘海盗船,自然是最好的。而且,训练水手,扩大海军舰队规模,也得从现在开始通盘考虑。海军的建设周期,那可是出了名的长。

至于他们是否会变节,张准反而不怎么担心,如果历史大河没有太大的变化,刘香应该很快就完蛋了。他们这些跟着刘香的人,下场能够好到哪里去?郑芝龙此人的记仇是出了名的,他会让刘香的部下好过?除非是躲到遥远的南洋去,或许还有一些生机。

不过,南洋是葡萄牙、西班牙、荷兰人的地盘,西洋战舰来回穿梭,中国人在那边,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未必能够生存下去啊!等到日后英国人崛起,带来更加强大的舰队,那就更加的艰难了。

只是张准对杨国华的秉性,还不是非常的了解,一直没有明确答应。杨国华也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不敢强求,每天老老实实的干活。张准给杨国华的任务,是将海盗船修理好。为了防止他们逃走,海盗船的船帆,都已经拆卸下来了。

五月初一,张准决定召开生夏宗成立后的第一次全体大会。

这次全体大会有几个主要内容。

第一个内容,就是介绍侯山平、刘航、王铭宇、彭勃等新成员和大家相互认识。由于重新分配土地的缘故,他们现在可是风云人物啊,张准基本上是提出一个大体的建议,细节的方案都是由他们完成的。彭勃在新兵训练中表现突出,也受到了张准的表扬。

第二个内容,就是宣布在护卫队中扩大生夏宗成员的数量。通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二十多名表现出色的新兵,被各自的队正、队副介绍加入生夏宗,现在处于考察阶段。刘航、王铭宇、侯山平也分别介绍了几个好苗子加入生夏宗,眼下同样是处于考察阶段。

第三个内容,张准宣布调整了护卫队的人员结构,确保在每个小队(50人)里面,至少有五个生夏宗的成员。在未来,每个小队的生夏宗成员人数,还将增加到十人左右。张准相信,这有利于增加护卫队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第四个内容,就是张准初步决定,在五月初八发起对浮山城的攻击,现在要围绕此事做一系列的准备。

由于受到均田免赋口号的刺激,眼下的浮山城军户,已经是群情激奋,个个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甚至,连浮山城里面的军户,都已经得到了信息。因为他们的日子更加的艰难,对土地的渴望更加的迫切,因此有消息说,如果张准不立刻攻城的话,他们里面的人就要率先动手了。

综合各种情报,张准不得不相信,就算护卫队自己不动手,军户们也要自发起来动手了。桃子既然成熟了,就不要继续挂在树上了,免得烂掉。于是,张准决定,在五月上旬,将浮山城拿下来。

“五月初八攻城!”

这个消息好像是一阵风,瞬间传遍了整个浮山所。

保密什么的都是浮云,在这样的环境下,张准根本不可能保密。事实上,也没有保密的必要。这个消息,本身就是非常有煽动力的,可以极大的提升军户们的战斗热情。同时,耗子的情报表明,莱州府和即墨县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换言之,他们攻打浮山城,不会受到任何的外来干预。

事实上,莱州府那边,极有可能还将浮山所这边的打打杀杀,当做是简单的闹饷事件来处理。这种事,哪年没有发生过?哪个卫所没有发生过?辽东前线的士兵都闹饷,何况是内地?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再说,明军的反应一向超级慢,闻香教闹事的时候,也往往是攻克了几个州县,官兵才反应过来的。

于是,攻打浮山城的准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首先,两门佛郎机火炮,肯定是要拆下来的,就算会对战船构成一定的损坏。杨国华表示,他愿意带领那些海盗,亲自操炮轰击浮山城,如果打得不好,张准可以要他的脑袋。其次,是密切加强和城内军户的沟通,将里面的贫穷军户也发动起来。如果可以里应外合,将城门打开,那就更加完美了。再次,就是收集芒硝、木炭、硫磺,制造更多的炸药包、地雷什么的,如果佛郎机火炮不凑效,那就实行爆破,将城门强行炸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攻打浮山城的准备计划,被一个意外的事情打断了。

五月初三,耗子急匆匆的赶来,向张准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毛家屯遭到海盗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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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哪里来那么多的海盗?

(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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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五月初三一早,张准就接到耗子的报告,说是在昨天夜里,有人鬼鬼祟祟的从浮山城出来,极有可能是王世新派出来的。耗子安排的人悄悄的跟踪对方,发现那个人去了毛家屯,然后就神秘的消失了。

“去了毛家屯?”

“神秘的消失了?”

张准看了耗子一眼,不经意的自言自语。

王世新的人,跑到毛家屯去做什么?他在毛家屯可没有什么根基,毛家屯的人对王世新的痛恨,和杨家屯简直不相上下。听彭勃的口气,要是他们抓到王世新,十有**会硬生生的将他吃掉。王世新派人去毛家屯,不是自己找死吗?

而且,毛家屯的面积也不大,那个人怎么会神秘的消失呢?消失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潜入了崂山的山沟沟里面。要么,是出海了。王世新的人跑到毛家屯,无论是入山还是出海,都没有道理啊!

“我知道了。”

“你继续密切留意。”

张准缓缓的说道。

耗子答应着去了。

“王世新到底要做什么?”

耗子离开以后,张准还在沉吟这个问题,暂时不得要领。但是,王世新现在被包围在浮山城里面,困兽犹斗,无论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因此,张准一直保持着警惕。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今天极有可能要出事。

果然,五月初三的中午,刚刚吃过中饭,耗子急匆匆的派人来找张准,报告了惊人的消息:毛家屯遭受海盗袭击!伤亡惨重!

大约三四十名海盗,闯入了毛家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还到处放火,毛家屯现在乱成一团了。幸好毛家屯在林斌的组织下,已经成了一支游击队,现在游击队的小伙子正在拼死和海盗奋战,掩护乡亲们撤离。

“海盗?”

张准悄悄地皱皱眉头。

怎么这么多海盗?哪里来的海盗?

以前的青岛附近海面,没有听说经常有海盗出没啊!鲁宾克、杨国华这伙人,都是从遥远的南方追过来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穿越,煽动了什么鸟蝴蝶的翅膀,让海盗也活跃起来了?仔细询问情况,对方也不是很清楚,无法准确的描述海盗到底是什么人,因为海盗来的突然,又非常的凶残,他们都吓坏了,

初步判断,这些海盗是从毛家屯附近的福岛登陆的。福岛是崂山南端的一个小岛,距离陆地很近,平时没有什么人。偶尔有渔民在上面停靠,歇息片刻。但是,以前的福岛,并没有听说有海盗出没啊!彭勃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海盗”,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杨致远,集合部队!”

张准当即下令。

无论如何,救援势在必行。

同时,这样的战斗,对于部队的成长,也是很有好处的。一个月的严格训练,还不如一个时辰的残酷战斗来得实在。部队成长最快的方式,就是实战。训练,实战,训练,实战,如此循环往复,很快就能够锻造出一支精兵来。只要能够在实战中活下来,就是精锐。

护卫队迅速集合。

听说毛家屯遭到海盗袭击,战士们都非常的愤怒,尤其是那些来自毛家屯的战士,更是心急的不行,眼圈都红彤彤的。一众军官也纷纷请缨,杀向毛家屯。听说只有三四十个海盗,大家都建议,一窝蜂的全军出动,以绝对优势兵力,将海盗全部歼灭。

张准缓缓的说道:“如果是王世新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都微微一怔。

没错,他们忽略了王世新。

要是王世新想出来的计谋,这件事情就值得寻味了。刚好前面王世新有人神秘的在毛家屯消失,很有可能是出海前往福岛,联系这些海盗去了。至于福岛的海盗是怎么来的,可能也和王世新有关。这么说来,他们的最终目的,依然是杨家屯。

张准果断说道:“海盗只有三四十人,咱们没有必要全军出动。我带杨千强、尹风毅、李家喜三个小队前往毛家屯,其余的人,由杨致远率领,暂时留守这边,密切监视浮山城的动静。如果王世新偷袭杨家屯,你们将他们拦住,等我杀回来,前后夹击,刚好将他的主力都消灭掉,免得攻城的时候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顿了顿,张准又说道:“另外,将毛家屯的战士都调出来,由彭勃临时率领。他们的家乡遭受侵袭,这场仗,他们不应该缺席。”

杨致远立刻执行命令去了。

很快,来自毛家屯的新战士,也被全部调出来,临时成队,由彭勃率领。他们总共有五十三人,算是入选护卫队人数比较多的一个屯。听说自己家里遭受海盗袭击,大伙儿都红了眼,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杀回去。他们各自的伍长、伙长,还有队正、队副,都快速的给他们准备最好的武器和装备,同时叮嘱他们小心。

“出发!”

张准当即带着队伍出发。

一百人的队伍,大摇大摆的从浮山城的南边海滩经过,向毛家屯杀过去。毛家屯的战士跑在最前面,速度完全可以用百米冲刺来形容。

在急行军的时候,张准可以敏锐的察觉到,在浮山城的城墙上,的确是有人在悄悄的观察护卫队的动静。看来,王世新的确是有调虎离山的意思。这老子还是有点小手段的嘛!

一路上,张准找机会问了彭勃一些福岛的情况。彭勃表示,福岛上面以前的确是没有海盗的,最起码,在他加入护卫队之前,福岛是绝对没有海盗存在的。因为,他曾经好多次上过福岛,对上面的地形地貌都非常熟悉。从毛家屯的海边出发,乘坐舢板到福岛,也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换算成里的话,可能还不到十里。即使是站在毛家屯的海边,天气晴好的话,肉眼也能看到福岛的。其实福岛就是一个屁股那么大的小岛,上面根本不可能长期住人的。

“这些海盗一定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彭勃最后表示。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赞同彭勃的说法。如果福岛真的有海盗的话,耗子不可能不知道。看来,福岛上的海盗,应该是王世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援手了。他们袭击毛家屯的目的,应该是将护卫队引开,从而达到偷袭杨家屯的目的。

只是,三四十人,是不是少了一点呢?

三四十人的海盗,根本不够护卫队塞牙缝的啊!

很快,张准等人就赶到了毛家屯的外面。

远远的,他们就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叫,还有兵器的撞击声,还有海盗们嚣张的狞笑。只要听到这些声音,任何人都会热血沸腾,热血填膺,浑身都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彭肥仔……队长,你们终于来了!”

从毛家屯里面,急匆匆的跑出一个人来,向彭勃和张准报告。

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有多处还在流血的伤痕,背后还插着一根箭杆,幸好没有射中要害部位。纵然如此,因为流血过多,他的面色也显得非常的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见到护卫队到来,他有很多话要说,却没有力气全部一下子说出来。

张准认出来了,他应该是彭勃的堂兄弟,因为举重差一点儿达不到标准,最终无缘进入护卫队。当时,他还懊恼的不断用拳头击打石锁,将拳头都打出了鲜血。在毛家屯游击队成立以后,他一直都是骨干,和林斌等人的关系非常好。

“情况怎么样?你快说!”

彭勃着急的叫道。

“太惨了……”

他的堂兄弟断断续续的介绍说,海盗们来的太快,来得太突然,毛家屯根本来不及反应。海盗们上来就大开杀戒,见人就杀,凶残无比。一时间,毛家屯就被杀了几十人,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孩子。后来他们游击队的人奋起反击,总算是吸引了海盗的注意力,掩护乡亲们撤退。但是,游击队自身,也付出了重大的代价,至少有十几个人不幸战死了。

“海盗们使用弓箭?”

张准谨慎的问道。

“有弓箭!他们的弓箭,还非常的凶猛!”

一提到弓箭,彭勃的堂兄弟,就忍不住心有余悸,脸色都有些变了。他断断续续的说,在那些海盗里面,有几个弓箭手,箭术非常歹毒,一不小心被射中,几乎没有活命的。他这一箭,还是海盗们隔着茅草堆射中他的,要是没有茅草堆阻挡一下,他肯定也完蛋了。

“杨千强,你从左边包抄!”

“尹风毅,你从右边包抄!”

“李家喜和其他人,都跟我正面杀进去!”

“小心海盗的弓箭!”

张准迅速发布命令。

护卫队的战士,飞快的分成三组,向毛家屯包抄过去。

一眼看过去,毛家屯乱成了一片,里面的乡亲,已经基本上走光。熊熊大火不断的燃烧,很多的茅草屋都被点燃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的尸体,有妇女的,有孩子的。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被箭镞射中的。鲜血到处流淌,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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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又准又狠的海盗弓箭手

(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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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彭肥仔两眼尽赤,挥舞着长矛冲进去。

他使用的长矛乃是纯铁打造的,自然是杨千强给他的私货了。

刚好,一个海盗从茅草屋里面冲出来,手中提着带血的钢刀,钢刀上的血珠还在一串一串的往下滴。茅草屋的里面,则是死寂的一片。门口的泥土里,一片的血红。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得到,茅草屋里面,曾经发生了什么。

彭勃上去就是一枪。

“呼!”

“噗!”

锋利的枪尖,从海盗的左肋刺入。

枪尖直接从海盗的右肋穿出,血红一片。

“噗!”

彭勃狠狠的一抽枪,那个海盗顿时被抽得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茫然的看了身边的彭勃一眼,好像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被人一枪就捅死了,最后心有不甘的低头看着身上的血洞,良久才软绵绵的倒地。

其他的战士,从彭勃的身边冲过去,四处寻找海盗厮杀。显然,海盗们没想到护卫队来的这么快,这么凶猛。他们正忙着烧杀抢掠,队伍分得很散,基本上是各自为战。结果,护卫队的战士三人一组,或者是五人一组,迅速的将他们包围起来。长矛齐齐刺出,顿时将他们了结。

“就好像训练一样!”

“比打倒教官容易多了!”

有些新战士兴奋的和同伴交流杀敌的心得。

相互间的配合,极大的鼓舞了这些新战士的士气。被海盗残杀的,乃是他们的父老乡亲,他们当然愤怒无比,气势如虹。连续的进攻得手,也让他们对战斗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对于新战士来说,初战的自信,是非常难得的。这些海盗,刚好是撞到枪口上来了。

张准同样冲在前面,手中只有一把三棱刺。

这次战斗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锻炼新兵,他没有意思将敌人抢过来都杀光,因此,只要身边有护卫队的战士存在,他就不会出手,而是站在旁边,观看新战士和海盗的战斗,发现他们的不足,从而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改进。时间不等人啊,这个世界的牛人太多了。

对于自己的训练成果,张准还是很有自信的。果然,新战士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得非常的神勇。可能是那天晚上包抄海盗的战绩,极大的鼓舞了大家的士气,让新战士对海盗没有什么畏惧。前面有几个零星的海盗,提着包袱从茅草屋出来,结果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三个护卫队战士,没有来得及怎么反抗,就被锋利的长矛刺穿了。

每天训练三千次,效果还是杠杠的。

彭勃带人冲在了最前面,张准跟在后面,算是控制整个战场态势。

“彭勃,不要拉开自己和同伴的距离!”

“不要各自为战!”

张准对彭勃叫道。

这是巷战,纯粹的巷战,无论是海盗还是护卫队,都无法将队列排起来。但是,各自为战依然存在太多的弊端,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要配合作战。三人小组和五人小组,已经是配合作战的极限了。

“嗖!”

突然间,一阵尖锐的箭镞呼啸声传来。

“噗!”

冲在最前面的护卫队战士猝不及防,中箭倒地。

其他的护卫队战士一惊,急忙向旁边的茅草屋靠拢。

“嗖!”

尖锐的箭镞呼啸声再次传来。

“噗!”

一个正在试图躲避的护卫队战士,中箭倒地。

“小心!”

张准低声吼叫起来。

准确而凶悍的箭镞,让张准内心微微一凛。

这些海盗当中,居然有如此高水平的弓箭手!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愿意给王世新卖命?连串的问题,瞬间涌上张准的脑海。须知道,培养一名弓箭手,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没有三四年的残酷训练,根本不可能准确的击中快速移动的目标。事实上,真正高明的弓箭手,几乎都是一辈子浸淫在其中的。

但是,刚才那个护卫队战士的移动速度,其实是非常快的,居然无法躲避箭镞,可见,敌人箭术的高明。更要命的是,张准一看两个护卫队战士中箭的部位,就知道他俩是救不回来了。换言之,对方一出手,就要了护卫队两条性命。又准又狠,这是张准对那个海盗弓箭手的评价。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张准向彭勃打出手势,自己悄悄的从茅草屋中潜伏过来。

从箭镞来袭的方向来看,这个海盗弓箭手,应该是隐藏在偏东南的方向。张准悄悄的从茅草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仔细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对方。他沉静的等待片刻,凝神细听。

“嗖!”

突然间,箭镞的破空声再次传来。

“噗!”

在张准的对面,一个护卫队战士应声而倒。

锋利的箭镞,直接从他的左胸射进去,显然是不能活了。

第三条人命!

张准出离愤怒了!

敌人的这一箭,同样暴露了他的位置。

他藏在柴火堆的背后!

毛家屯靠近崂山,打柴非常的方便,杨家屯的精盐生意,需要从毛家屯购买大量的柴火,因此,毛家屯的人,对于打柴非常的积极,几乎每家每户的旁边,都有一个硕大的茅草堆,有的甚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结果,这些茅草堆,成了敌人藏身的好地方。

张准突然发力,好像猎豹一样的窜过去。

他的脚步声,立刻惊动了茅草堆背后的敌人!

一枚锋利的漆黑的箭镞,忽然出现在张准的瞳孔里。

随后,是一张干瘦的狰狞的脸,还有冷酷无比的眼神。

拉弓!

满月!

“呼!”

就在敌人要松开弓弦的一刹那,张准甩出了三棱刺!

“嗤!”

“呼!”

三棱刺射入敌人的喉咙。

敌人同时松开了弓弦,箭镞呼啸而出。

在敌人被三棱刺刺中的一刹那,手指不可避免的出现晃动,于是,箭镞稍稍偏了一点点。

“嗤!”

箭镞擦着张准的肩头飞过去。

“砰!”

张准上次就是一脚,将敌人撞翻在地上。

这个敌人的箭术实在是太凶狠了,张准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如果刚才他的动作稍微慢一点点,首先被射中的就是他。他一脚将敌人手中的弯弓踢得远远的,同时踢掉他背后的箭筒。这时候,张准才发现,这个敌人有点怪异。在这样的天气里,他居然带着帽子!

“彭勃,安全了,继续前进!”

张准扬声叫道。

彭勃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藏身处出来,继续向前面搜索。

张准惦记着其他的海盗,对这个凶悍的海盗弓箭手,没有十分的留意,确信对方已经死亡以后,他也跟在彭勃等人的后面继续前进了。这一次,张准的心情,显得有些沉重。这个海盗弓箭手,一出手就要了护卫队三条人命,要是其他的海盗也这么厉害,那还得了?

幸好,这样强悍的海盗,没有再次出现。彭勃他们一路向前厮杀,遇到的海盗,最多只能抗拒几下,就被蜂拥而上的战士们给全部刺死了。粗略统计,光是彭勃这一路,杀死的海盗已经有差不多十个。张准一直密切关注四周。彭勃堂兄弟提到的几个弓箭手,并没有出现。

张准推断,极有可能是刚才那个海盗弓箭手太厉害,射死了太多人,让彭勃堂兄弟误以为海盗中有多个弓箭手。说实在的,好像刚才那个那么彪悍的弓箭手,张准还是第一次看到。要是自己不出战的话,只怕护卫队够呛。他能够打败那个弓箭手,关键还是自己前世多年训练的潜伏前进功夫厉害,一直没有让对方发现自己。如果被那个弓箭手提前发现,拉开距离,能不能躲开对方的箭镞,张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对方的箭镞,实在是太准太狠了。

海盗中居然有这样的人物,真是难得。

幸好,他已经被杀死,再也无法射箭了。

在左边,杨千强他们应该也和海盗干上了,喊杀声不断。从脚步声来看,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在右边,尹风毅的小队,同样和海盗纠缠上了,看情况进展应该同样不错。在自己的面前,李家喜已经插入毛家屯很远了。

部队进展顺利,张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蓦然间,从旁边的茅草屋角落里冲出来一个海盗,试图偷袭张准。他的武器,是一把弯刀。弯刀直接横扫而来,试图将张准懒腰砍成两段。张准举起三棱刺,伸手一挡,将弯刀挡开,跟着向前一滑,试图顺手刺入了对方的胸膛,干净利索的将对方了结。

不料,那个海盗的动作,倒也灵活,一刀没有砍中张准,立刻收刀后退,同时,双腿发力,一下子向张准扑过来。看他的动作,居然是想将张准一下子掀翻在地上。在战斗中,使用这样的类似摔跤的动作,还真是少见。

张准同样有些惊讶。这个海盗,反应怎么这么快?好像很有战斗经验的样子。他不敢掉以轻心,急忙向旁边避开,同时,狠狠的推了敌人的后背一把。那个海盗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下子向前冲,幅度太大,收不回来了。

但是,这个海盗的反应,依然令张准叹为观止,只看到他居然在即将倒地的时候,还能硬生生的转过身来,同时将手中的弯刀举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后,免得遭受张准的再次攻击。

“噗!”

那个海盗终于是摔倒在了地上。

随即,他就腾身而起,再次向张准扑过来。

“这个海盗比黑豹还要凶猛!”

张准暗自皱眉,对这个海盗的身份,越发奇怪。

这么厉害的海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鲁宾克根本不能和他相比。

海盗越是凶狠,张准越是冷静,手上的三棱刺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他很想看看,对方到底还有什么招数。要是能够看出对方的来历,那就更加好了。不过,张准很快发现,这个想法很不现实。这个海盗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对自己不管不顾,完全是悍不畏死的不要命的进攻!

“呼!”

弯刀再次凶狠的砍过来。

海盗整个人也扑上来了,凶狠至极!

张准将三棱刺向上一挑!

“嗤!”

三棱刺抢在弯刀的前面,准确的刺入了海盗的胸膛。

海盗的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他的弯刀,距离张准还不到半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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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鞑子!山东居然有鞑子!

(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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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海盗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被刺死了,心有不甘的捂着汩汩流血的胸膛,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死死的凝视着张准,好像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最终,他的眼神完全暗淡下去,难以置信的倒下去了。

张准忽然觉得对方有些怪异,怎么脑门光光的,还拖个猪尾巴?还有这身上的衣服……好像是皮做的,做工非常的粗糙,应该是用针线简单的缝起来的……

张准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靠,这不会就是鞑子吧?

居然在这里遇到鞑子?

他走到这个海盗的尸体旁边,仔细观察对方,果然,对方的脑门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在后面拖了一条很长的辫子……身上有薄薄的皮甲……尽管皮甲的做工非常的粗糙,可是,的的确确是皮甲无疑……光头,辫子,皮甲……

忽然间想起什么,张准快步回到刚才茅草堆的旁边,将那个海盗弓箭手的帽子拿掉。果然,对方的脑门四周,也是光秃秃的,只有后面留了一条猪尾巴。再将他外面的衣服扒开,里面同样是皮衣。

妈的!

难道真的是鞑子?

他居然在山东的地面上遇到了鞑子?

鞑子怎么可能渗透到了山东?

李家喜也感觉不对了,仔细的检查过地上的尸体,好奇的问道:“队长,这是不是鞑子啊?我听老人们说起,鞑子好像都是光脑袋的。好像除了鞑子,没有谁是光着脑袋的啊?”

张准冷峻的说道:“现在还不能肯定。”

其实,张准已经确信这些人就是后金鞑子,只是,他想不明白,鞑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东。现在的登州府,还有东江镇,都是掌控在明军手中的啊,鞑子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过来的。

忽然间,远处传来杨千强的叫声:“鞑子!鞑子!这里有鞑子!”

张准一挥手,立刻带着李家喜等人冲过去。

果然,在杨千强的面前,有二十来个护卫队战士,将三个脑门光秃秃,拖着长长猪尾巴,身穿皮甲的汉子包围在中间。他们的武器,都是很特别的弯刀,比明军的腰刀更细,更长,更弯一些。刚才那个试图张准的海盗,使用的也是这样的弯刀!

毫无疑问,这些人必定是来自辽东的鞑子!

其他人,绝对没有拖着猪尾巴的!

杨千强愤怒的叫道:“鞑子居然跑到毛家屯来撒野来了!”

这句话激发了所有人的怒火。

谁也没想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海盗”,居然是鞑子!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要比王世新更加让人痛恨的,肯定是鞑子无疑。浮山所的军户,当年可是有不少人前往辽东和鞑子打仗的。杨凯德、张老四他们那一批,就有五百多号人,结果最后回来的,还不到三十个。大家对鞑子的痛恨,可想而知。

这时候,远处有护卫队的战士急匆匆的赶来,向张准报告:“队长,我们那边也发现了三个鞑子。队正让我前来请示,要不要抓活的。”

张准点点头,冷峻的说道:“告诉你们队正,酌情处理,看能不能活捉一两个。不过要是活捉不了,也不要手软,杀了便是!”

那个护卫队战士答应着去了。

杨千强对周围的护卫队战士下达命令:“尽量活捉他们!”

周围的护卫队战士,平端着长矛,进一步压缩包围圈。

张准握着三棱刺,缓缓的走到三个鞑子的面前。

居然有鞑子出现在山东地面,他当然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三个鞑子被团团包围,居然没有什么惊恐的神色,三人互相成犄角态势,互相掩护,弯刀一致对外。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厮杀多年的老兵,那种沉稳而冷酷的眼神,是无法装出来的。

张准深沉的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到这里来做什么?”

三个鞑子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回答。

“动手!”

张准冷峻的喝道。

护卫队的战士,立刻举着长矛上前。

刺!

再刺!

再再刺!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弯刀砍在长矛上面的声音。

这些鞑子老兵果然冷静沉着,丝毫不惧护卫队的围攻,弯刀不断的砍下,试图将长矛砍断。这种事情,在辽东前线非常常见,哪怕是质量再好的白杆枪,都是很轻易被鞑子的弯刀一刀砍断枪头的。

鞑子的弯刀的确凶狠,力度很足,如果是普通的长矛,枪杆应该被砍断了。但是,护卫队使用的长矛,都是纯铁的,根本就没有木杆。鞑子连续挥刀,都是砍在熟铁上,想要砍断,那可不容易。

“噗噗噗!”

既然弯刀砍不断长矛,就轮到鞑子杯具了。

十几把长矛一起刺出,凝聚了战士们全身的力量,当然是凶狠绝伦。每日三千次的刺杀训练,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围攻鞑子的,基本上都是老兵,杀伤力更是惊人。

结果,三个鞑子全部被捅了个串串烧,每个人的身上,至少有三根长矛交叉穿过,鲜血如注,眼看都活不成了。他们固然骁勇,悍不畏死,可是人数毕竟太少,武器上也吃亏了。

“日!”

杨千强失声叫道。

他还叫留活口来着,怎么全部刺死了?

这些鞑子跑到山东来作恶,肯定是有内幕的,要是能够活捉他们,说不定可以问出很多情报来。现在全部都杀死了,就什么情报都得不到了。要是别的地方还有鞑子出现,那就危险了。

“算了,杀了就杀了!”

“将人头割下来,有用。”

张准毫不介意的说道。

对于这些鞑子的死,张准一点儿都不可惜。要是能抓到活口最好,就算抓不到活口,也没有关系。鞑子的老巢就在辽东,只要将辽东荡平了,还怕这些鞑子飞到天上去?

护卫队战士干净利索的刺死了三个鞑子,张准还是很满意的。不要看鞑子嚣张,同样是人而已,同样是可以被杀死的。只要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信心,足够的训练,足够的武器装备,打败鞑子并不是什么难事。相信这次战斗以后,护卫队战士的精神面貌,肯定会提升一个台阶的……连鞑子都能干掉,别的敌人,还算是敌人吗?

杨千强挥挥手,三个护卫队战士拔出腰刀,上前将鞑子的首级砍下来。这可是护卫队第一次杀死鞑子,大家都感觉很新鲜,纷纷拥过来观看,赞叹不已。对鞑子的那条猪尾巴,又感觉到十分的好奇。

这时候,尹风毅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三个鞑子同样被干掉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事实上,战士们一出手,就是最凶狠的刺杀,怎么可能留有活口?而且,看情况,鞑子也不会让自己成为护卫队的俘虏。平心而论,他们还是非常彪悍的,要是一对一单挑,护卫队未必是鞑子的对手!

抓不到活口,也没有关系,张准挥挥手,让战士们继续四处搜索。或许,在某些角落里面,还有鞑子隐藏。同时,张准提醒战士们,要小心鞑子的弓箭手。鞑子的弓箭手实在是很厉害,一不小心,就要酿成大错。

其实,张准已经发现,杀入毛家屯的鞑子数量很少,最多不过十个人。其他的人,脑门并不是光秃秃的,也没有辫子。这些人,应该是鞑子的帮凶,后世人最痛恨的汉奸就是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说的话,张准他们同样听不懂,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抓活的!”

突然间,有人大叫。

赫然是彭勃的声音。

张准闻声走过去,惊喜的发现,彭勃他们已经活捉了一个鞑子。

或许是这个鞑子的年纪有点大,战斗力不如其他的鞑子,或许是他实在太倒霉,挨了彭勃的一记暗算,直接打断了小腿,或许他的动作太慢,来不及自杀。总之,他被蜂拥而上的战士们,用力的摁翻在了地上。战士们随即找来绳子,将他五花大绑起来。鞑子的嘴巴里,还塞了一大块的脏抹布。

同时被生擒的,还有跟着这个鞑子战斗的三个人。他们并不是鞑子,看起来和汉人有几分相似,却听不懂汉语,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的胆量,明显没有鞑子强,被护卫队活捉以后,都害怕的浑身颤抖,纷纷跪在地上乱叫,应该是哀求饶命的意思。只是护卫队根本不理睬他们。大家的心思,都在这个被活捉的鞑子身上呢。

李家喜脾气比较暴躁,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个鞑子踹翻在地上。张准摇摇头,制止了李家喜的粗暴行为。他倒不是对这个鞑子可怜,而是担心李家喜用力过度,将这个鞑子也踹死了。好不容易才活捉一个鞑子,正要问情报呢,问完情报再杀也不晚。

张准扯掉鞑子口中的脏抹布。

“叽里呱啦!”

鞑子说的乃是满语,没有人能听的明白。

不过,看鞑子说话的语气,还有脸上的神情,显然是很不服气的。如果不是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肯定还要和护卫队继续战斗。也难怪他会不服气。大概,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被一群护卫队给活捉了。这些人,连大明朝的正规军都不是!而鞑子向来都不怕大明朝的正规军!

张准皱眉说道:“先将他控制起来!”

这个鞑子如此的彪悍,现在开始审讯,肯定问不出什么情报来。放一放再说。鞑子落到了自己的手中,命运就轮不到他自己来控制了。想要不开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那就是鞑子自己发明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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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海盗”的真实身份

(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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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喜将鞑子押下去以后,彭勃两眼通红的前来汇报毛家屯的伤亡情况。这一次,毛家屯的损失,的确十分的惨重。目前已经发现的尸体,就有二十多具,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小孩。被烧毁的房屋,有五十多间。提到毛家屯的损失,彭勃等人都忍不住嚎啕大哭。

其他的护卫队战士看着也是非常的心酸,忍不住落泪。一个个的目光,都落在被活捉的三个海盗身上。鞑子是被押下去了,这三个不明身份的人物,还留在这里。他们既不是鞑子,又不像是汉人,鬼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杨千强前来汇报战况。

护卫队自身战死六人,受伤十三人。其中战死的六人当中,有新战士三人,老战士三人。死于鞑子箭镞之下的有四人,死于鞑子偷袭的有二人。现场统计到的鞑子尸体,总共是八具。现场统计到的其他“海盗”尸体,总共是三十三具。加上活捉的四个俘虏,总共消灭三十七名敌人。

“先将伤员抬回去杨家屯医治。”

“牺牲战士的遗体,暂时留在毛家屯。”

张准点点头,面色凝重的对杨千强说道。

杨千强答应着去了。

张准又朝彭勃说道:“将这三个海盗也押下去,你负责审问。找几个乡亲,看有没有人能够和他们沟通的,看看能不能掏出一些情况来。要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就交给乡亲们处理。”

彭勃答应着,安排去了。

交给乡亲们处理,怎么处理,用脚后跟都能够想明白。

这一次,毛家屯死了二十几个人,被烧了几十间的房屋,这几个海盗,不被剁碎了喂狗,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们在上岸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样的后果。

张准命令部队重新集合,整理武器装备。

他要尽快的返回杨家屯。

张准总是感觉王世新的目标,应该还是杨家屯。毛家屯出现的这些鞑子,只不过是调虎离山的伎俩。他决定留下李家喜和彭勃两人继续在毛家屯处理后事,自己带着杨千强和尹风毅迅速赶回来。果然,队伍赶到半路上,和前来报信的邹明加遇上了。

邹明加见面就叫道:“队长,王福海果然出动了。”

张准冷静的说道:“现在在哪里?”

邹明加遗憾的说道:“又缩回去了。”

原来,在张准带着护卫队前往毛家屯的时候,浮山城的西门突然打开,里面涌出来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家丁,都携带火枪。带头的,赫然是王世新的长子王福海。看来,王世新的确是想趁着护卫队前往毛家屯的时候,偷袭杨家屯,火中取栗,狠狠的捞一把。

遗憾的是,杨致远等人,没有及时的隐蔽好,被王福海的斥候发现了。浮山城周围的地形太平坦,大部队根本埋伏不了。王福海察觉到不对,刚刚出了城,又缩了回去。杨致远等人想要追击,结果王福海跑回去了城里,又将城门关上了。护卫队没有攻城武器,暂时只能作罢。

“算了,以后再找他算账。”

这次没有伏击到王福海,张准感觉的确是有点惋惜。

不过打仗本来就是千变万化的事情,不可能事事都顺心如意,对方又不是傻瓜,不可能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这次抓不到王福海,下次还有机会,不用着急。

既然杨家屯安然无恙,张准便带着队伍,重新返回毛家屯。毛家屯这次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他要亲自出面,在大家的愤怒情绪上,再浇上一点油,让这愤怒的烈火,燃烧得更加的猛烈。

李家喜到来,报告说道:“队长,鞑子开口了。”

原来,这个鞑子自称温步朵(音译),的的确确是建州女真。温步朵原来是后金大将、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的部下。不过,他并不是这些鞑子的头目,那个被张准杀死的鞑子弓箭手才是。那个鞑子弓箭手叫做弄伏,以前曾经是阿敏的亲兵,箭术非常的高明。这次袭击毛家屯,就是弄伏带队的。

阿敏是努尔哈赤的侄子,父亲叫做舒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弟弟,因为和努尔哈赤争权,结果被努尔哈赤杀死。因为这个缘故,阿敏素来和皇太极不和,皇太极对阿敏也非常忌惮。在攻克朝鲜的时候,阿敏想要据朝鲜自立,结果遭受到部下的反对,失败。

回去沈阳以后不久,阿敏就被皇太极解除了兵权,然后软禁起来。他的部下,也划到了其他人的麾下。但是,有一些继续效忠阿敏的鞑子跑了出来,流散各地。弄伏就是其中的一个。带领他跑到山东的,乃是昔日阿敏的手下大将舒布鲁。

“舒布鲁?他在哪里?”张准马上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温步朵怎么都不肯透露。我担心继续用刑,他会死掉,只好暂时停止审讯了。”李家喜遗憾的说道。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和鞑子对上了。

不过对上就对上,反正,自己迟早都是要和鞑子一战的,某位伟人说得好,晚打不如早打,他就不信,鞑子在山东会有多强的力量!借助这些零零散散的鞑子,也能磨练护卫队的战斗力。

“其他那些又是什么人?”张准沉默片刻,继续问道。

“是朝鲜人!为鞑子卖命的朝鲜人!”李家喜回答。

其他的所谓海盗,其实都是朝鲜人,是投靠鞑子的朝鲜人。大明天启末年,后金天聪年间,皇太极对朝鲜大举用兵,迫使朝鲜承认后金才是宗主国,对后金效忠,部分的朝鲜人就投靠了鞑子,成为鞑子的帮凶。可能由于某些旁人无法理解的心理,这些朝鲜人在投靠后金以后,对汉人特别凶残。在辽东的汉人,有相当部分是死在这些准鞑子手中。

鞑子征服朝鲜时的统军大将,就是阿敏,因此,投靠阿敏的朝鲜人是最多的,这些准鞑子对付汉人的时候也最为凶残。阿敏被软禁以后,这些准鞑子没有了靠山,四处零散,有人继续为阿敏卖命,有人则改投其他后金贵族门下,继续充当后金鞑子杀害汉人的爪牙。

以前,朝鲜一直都是大明朝的附属国,接受大明朝的保护,在万历年间,日本入侵朝鲜,大明军队进入朝鲜,抗日援朝,重创了日军,两国的友谊不可谓不深。但是,在投靠了鞑子以后,部分朝鲜人立刻翻脸,仗着鞑子的武力,试图凌驾于大明之上。他们跟着鞑子作恶多端,双手沾满了汉人的鲜血,辽东汉人说起这些准鞑子,都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朝鲜人,都愿意投靠后金鞑子。事实上,在朝鲜境内,反抗后金鞑子的运动,此起彼伏,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是在朝鲜的王室贵族当中,也有人不愿意服从后金鞑子的统治。他们更愿意接受天朝上国作为宗主国,而不是接受后金那些野蛮人。只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无法对抗后金鞑子的淫威。说来说去,都是大明朝自己无能,连自己的小弟都保护不了。

想了想,张准又问道:“福岛上面还有鞑子吗?”

李家喜回答:“有。据说还有五个鞑子,还有五六十个朝鲜人,都是给鞑子卖命的。他们试图在福岛常驻。”

迟疑了片刻,李家喜又说道:“据说还有汉人……也是给鞑子卖命的……大概有三四十人。鞑子,朝鲜人,汉人,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多人。”

张准冷冷的说道:“这些汉奸!二鬼子!比鞑子还可恶!”

抬高声音,叫道:“杨致远!”

杨致远应声回答:“到!”

张准说道:“挑选二百名精干的战士,到毛家屯集合,晚上有战斗任务!留守人员由邹明加带领,继续监视浮山城的动静!”

杨致远回答:“是!”

张准想了想,又说道:“让杨子轩的火枪队也做好准备!到时候一起出发!鞑子的弓箭手相当厉害,可能要用到他们的火枪!”

顿了顿,张准又说道:“命令杨国华,要他将战船开到福岛这边来!让杨子轩的火枪队跟着战船行动。他不是想加入护卫队吗?现在就是他表现自己的时候!”

杨致远兴奋的答应着去了。

“彭勃!”

张准忽然又叫道。

“到!”

彭勃急忙回应。

张准说道:“毛家屯能不能准备一些船只?斩草要除根,我们要上去福岛!”

彭勃兴奋的回答:“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三老爷!”

他口中的三老爷,就是毛家屯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毛三,类似于杨凯德这样的人物。他同样去过辽东前线,对鞑子可谓是恨之入骨。这次毛家屯遭受重创,听说带头的居然是鞑子,毛三老爷真是气的浑身发抖,连叫自己就算豁出去一把老骨头,也要和鞑子拼了!

听说护卫队要杀到福岛上去,毛家屯的父老乡亲,自然是全力相助,很快就集合了三艘舢板,加上鞑子上岸时的二艘,加上当初张准从鲁宾克等人手中缴获的三艘,总共有八艘舢板,足够护卫队出动上百人了。

“玉麟!我跟你上去福岛!”

“你不要看我老!我当年也是杀过鞑子的!一个鞑子的首级五十两白银,这是皇上定下来的!我杀了两个鞑子,拿到了六十两银子!其他的四十两,都被当官的扣走了!”

三老爷亲自来找张准,表示自己的决心。

张准只好朝彭勃打个眼色。

“三老爷,我们都知道你厉害……但是,三老爷,你要是出手,将鞑子都杀光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三老爷,你就算是给我们这些后生一个机会……”

彭勃絮絮叨叨的将三老爷劝走了。

“将那三个朝鲜人交给乡亲们处置,别审问了!”

张准又冷冷的说道。

李家喜答应着去了。

很快,三个为鞑子卖命的朝鲜人,就被拉到了毛家屯中间的空地上,交给了愤怒的百姓。至于百姓们怎么处理他们,张准就不过问了。要杀要剐,生吞还是活剥,都是别人的事,他向来不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他现在的眼光,紧紧的盯着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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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和鞑子的战斗,必须速战速决!

(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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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队的精锐官兵,很快集合起来。

听说是要到福岛上打鞑子,大家都热血上涌,壮怀激烈。

鞑子!

该死的后金鞑子!

他们要对付的,居然是鞑子!

说起来,他们对鞑子还真是不陌生!

因为山东和辽东隔海相望,经常有辽东的汉人通过海路逃到山东来。他们的悲惨境遇,悲哀的描述,都让山东的汉人,对鞑子的暴行愤怒异常。那些去过辽东的军户,回来以后,同样对自己的后人传递着一个信息:鞑子是没人性的!

孔有德投靠后金,更是山东人的耻辱。山东普通的民众,提起鞑子,莫不咬牙切齿。事实上,在即将到来的七月份,鞑子的兵锋,就将进入山东的地界,烧杀抢掠。山东人很快将会亲身品尝到鞑子的暴行。

毛家屯的毛三爷,大名叫做毛顺江的,同样去过辽东前线。在辽东前线,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一条右臂,眼睛是被鞑子的弓箭射中的,右臂是被鞑子的弯刀砍断的。尽管已经离开辽东十几年,提起鞑子的凶狠,毛三爷还心有余悸。他的确没有想到,张准等人,居然能够将鞑子杀死。而且,一次就杀了好几个!

在辽东,想要杀死一个鞑子,实在是太困难了。往往是明军自己付出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人的伤亡代价,都不能杀死一个鞑子。否则,鞑子的首级也不会那么矜贵,每个价值五十两白银了。如果没有张准和他的护卫队,这些鞑子足可以将整个浮山所都夷为平地。

因此,毛三爷立刻让大伙儿做饭,无论如何都要给护卫队的战士们饱餐一顿。他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一条右臂,肯定是不能上战场了。但是,这不妨碍老人家亲自来鼓励护卫队的战士,尤其是鼓励那些来自毛家屯的战士。他们可是毛家屯乃至浮山所未来的希望啊!

这次毛家屯被海盗袭击,损失了二三十人,乡亲们又是悲痛,又是愤怒,尤其是得知海盗居然是鞑子和朝鲜人假扮的,更是怒不可遏。三个朝鲜人自然是被完全撕碎了,不留丝毫的痕迹,那个叫做温步朵的鞑子,也被一片片的割碎,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一片,算是压惊的工具。

杨凯德、陈国喜等老人家也赶到了毛家屯,安慰毛顺江等人不要难过。他们几个都是从辽东前线回来的,有着共同的语言。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得知消息,也纷纷赶到了毛家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还带来了一些米面,分给死难者的家属。

生夏宗的成员,临时被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简短的沟通会。在会议上,张准做主,拨付二百两银子,作为毛家屯重建的资金。除了人命的损失之外,主要就是茅草屋的损失了。茅草屋不值钱,三四两银子就能建起来。有了张准这笔钱,资金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刘航、王铭宇、侯山平都表示,会动员本屯的乡亲,到毛家屯来义务劳动三天,帮助大家将茅草屋修建起来。有了足够的资金,又有了足够的人力,重建毛家屯并不遥远。至于死难者家属的心理创伤,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抹平。不过,大家都是军户,对于死亡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别人更强一点,应该会很快恢复过来的。

刘航代表生夏宗宣布了各项有关决定。对于张准的强有力安排,乡亲们都感激不尽,纷纷跪下来磕头感谢。毛家屯的其他青年,纷纷请求跟随护卫队行动,前往福岛报仇雪恨,结果被张准拒绝了。

“你们现在的任务,乃是重建毛家屯。”

“等毛家屯重建完毕,我会给你们机会的。”

张准委婉的劝说这些满腔热血的青年。

福岛上面还有鞑子,非专业的战斗人员上岛,极有可能造成不必须的伤亡。刚才的战斗表明,鞑子还是很难对付的。事实上,四百人的护卫队,张准只是出动了二百人精锐,就是避免被鞑子的弓箭密集杀伤。说实在的,要是给鞑子充分机会射箭的话,护卫队的伤亡肯定会很高的。

为了避免鞑子的箭镞伤害,张准还临时准备了一些棉布盾牌。其实,就是在锅盖的背面,覆盖上厚厚的棉布,浸湿以后,防御箭镞的功能还算可以。最起码,鞑子的箭镞,想要完全穿透这样的“土盾牌,不太容易。即使土盾牌被射穿,也无法对盾牌后面的人构成致命的伤害。

同时,张准又叫人准备了厚厚的棉衣,全部浸湿了,穿在身上。这些湿漉漉的棉衣,沉甸甸的,尽管会给战士们的行动,带来一定的不便,但是在抵挡鞑子的箭镞方面,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如果鞑子的箭镞还是习惯性的瞄准胸口的话,浸湿的棉衣,肯定可以保住战士们的生命。

和鞑子的战斗,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战略上可以藐视鞑子,战术上必须重视鞑子。

看到张准等人准备湿漉漉的棉衣,毛三爷忍不住又要咕嘟开了。他拿出了自己保存多年的一副盔甲,要给张准穿上。这副盔甲是标准的明军铁甲,在要害的位置,全部镶嵌着铁片,比一般的棉甲防御力要好很多。在明军里面,这样的铁甲是军官才能穿上的,普通士兵只能穿简陋的棉甲。毛三爷并不是军官,也不知道是从战场的哪个角落里面翻出来的,还从辽东前线带了回来。

如此笨重的铁甲,张准当然不要,因为铁甲严重妨碍他的灵活身段。可是毛三爷盛情难却,张准只好收下来,连声表示感谢。等毛三爷走了以后,转手赠给了彭勃。彭勃苦着脸,不得不接过来,然后悄悄的塞在自己家的柴火堆里面。这铁甲暂时用不上,不等于以后也用不上。

傍晚时分,毛家屯准备好了丰富的饭菜,让战士们饱餐一顿。因为大家都知道护卫队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到鞑子上面去清剿鞑子的老巢,谁也不知道战斗的风险有多大,自然有些担心。尤其是那些有孩子准备上岛的父母,更是牵挂。谁都知道打仗要死人,要付出代价,可是,谁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妇人之仁!”

“小儿之见!”

“不将福岛上的鞑子清除干净,他们随时都会袭扰毛家屯!到时候,我们毛家屯还要死更多的人!能够为消灭鞑子而死,是我们的光荣!谁要是上了岛,不积极向前,不奋勇杀敌,回来以后,我一定将他驱逐出毛家屯!丢脸!我们毛家屯没有这样的孬种!”

毛三爷站在人群中,挥舞着左手,激奋的大声叫道。

众人一片的凛然,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候,杨国华带领的海盗船也到达了,同时带来了杨子轩的火枪队。杨国华的确有投靠张准的意思,接到命令以后,马上将船帆装起来,带着杨子轩急匆匆就赶来了。张准点点头,示意杨国华、杨子轩等人坐下来,准备吃饭。杨千强趁机将基本的情况,和两人说了。

杨国华说道:“大人,要不要开炮?”

他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张准,叫玉麟肯定是不恰当的,张准跟他可不熟。叫队长吧,他又不算是护卫队的人,没有那个资格。想来想去,只有叫大人了。反正,这是个通称,又有点拍马屁的意思。事实上,杨国华始终觉得,张准肯定是要有出息的。没有什么人比他更清楚,乱世当中,有刀就是草头王的道理了。

张准对杨国华如何称呼自己,并不在意,他摇摇头,缓缓的说道:“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到鞑子的准确位置,开炮没有多大作用。”

杨国华当然明白这一点,他只是表忠心罢了。

杨子轩说道:“要不,我们白天进攻?白天可以开炮。”

张准还是摇头,沉静的说道:“不行!白天鞑子的箭术威力太大,要是被他抢占了有利位置,咱们付出的代价和时间,都要成倍的增长。我们没有太大的时间和鞑子耗,必须速战速决。”

杨子轩就没有意见了。

护卫队眼下的主要任务,还是攻打浮山城。鞑子的突然出现,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如果因为鞑子的出现,耽误了攻打浮山城的任务,那就是本末倒置了。而且,鞑子将护卫队拖得越久,王世新那边的变数就越大。张准可不会给王世新任何机会。

“出发!”

晚饭过后,张准就带着护卫队的精锐出发了。

因为舢板的数量不够,无法同时运输二百人。战士们首先上舢板,分批登上海盗船,然后向福岛进发。到了福岛的附近海面,大伙儿再分批转移到舢板上,静悄悄的向福岛划过去。

因为是晚上,又是月初,没有月色,星星也很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能见度非常低。不过,福岛距离海岸实在是太近,舢板一个时辰就能够到达,因此,中间并没有丝毫的难度。很快,福岛就在望了。

福岛的面积其实很小,只有几十亩左右,岛上也没有永久居民,只有渔民偶尔会在这里停靠一下。福岛的中央,是一个突起的小山包,大约有五六十米高。深夜的福岛,静悄悄的,就好像是一头怪兽,静静的卧在那里。

在黑夜的掩护下,舢板很快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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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将距离缩短到50米!

(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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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岛上面寂静的要命,甚至连昆虫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

海浪的声音,刚好掩盖了战士们行动的脚步声。

“上!”

张准带着战士们上岸。

因为邹明加没有来,进攻的队伍,就分成了七个小队,两个小队从左边包抄,两个小队从右边包抄,张准亲自带着三个小队走中间。杨子轩的火枪队紧紧的跟着张准行动。

因为是夜间,岛上没有什么灯光,下了舢板以后,反而不太好走。其实,福岛上面根本没有路,只有一片泥泞的滩涂。张准等人在通过滩涂的时候,还真是费了一点劲。幸好,由于夜色的掩护,没有被发现。否则,只要有十个鞑子的弓箭手,封锁滩涂,护卫队这二百来人,恐怕就要全部挂在这里了。

离开滩涂,脚踏实地以后,张准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护卫队并没有人懂得潜伏前进,张准只有亲自在前面开路了。行进间,忽然前面有人大咧咧的叫道:“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这群兔崽子再也舍不得回来了呢!说,都带回来些什么?有年轻的妹子吗?”

张准立刻顺着声音摸过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对方,竟然是一个半夜跑出来撒尿的“准鞑子”。可能是因为光线实在是不好,又或者是有麻痹大意的心理,这个准鞑子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其实也不能怪他,鞑子每次入关,每次和明军作战,都将明军打得落花流水的,他们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主动的进攻他们。

“别动!”

“动一动,要你的命!”

冲在张准身边的李家喜,一个箭步上前,就将这个准鞑子摁翻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张准发现,这个准鞑子同样是朝鲜人,汉语却说得挺溜的。

“鞑子在哪里?”

李家喜阴沉沉的问道。

这个准鞑子显然没有想到,上岸来的居然不是自己人,慌乱之后,居然拼命的挣扎,还试图大叫报警。李家喜给了他一拳,将锋利的三棱刺顶在他的喉咙上,这个准鞑子才清醒过来,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忽然间传来一声古怪的声响,却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张准俯下身来,冷声问道:“鞑子在什么地方?”

那个准鞑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在后面,后面……”

张准抬头看看不远处的黑暗,漠然的点点头。

李家喜一手按住准鞑子的嘴巴,一手将三棱刺刺入对方的喉咙,这个准鞑子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两个护卫队战士从后面上来,将尸体拖走,掩藏在草丛里面。

张准挥挥手,带领大家继续前进。

福岛上面的鞑子和准鞑子,防备实在是松懈,居然连一个哨兵都没有。护卫队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毫不费力。很快,张亚铁那边,抓到了一个舌头,却是个汉人。张亚铁给了对方一脚,又将他狠狠的打了一顿,这个汉奸终于是屈服了,有问必答。

根据他的说法,其他的准鞑子,就藏身在小山丘后面,现在基本上都睡着了。至于五个鞑子,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而是在靠左边的一个山洞里。因为他们刚从田横岛到来这里还不到两天,什么东西都没有来得及修葺,鞑子也只能是住山洞了。

“鞑子里面,有几个弓箭手?”张准沉声问道。

从白天的战斗来看,对护卫队伤害最大的,就是鞑子的弓箭手。对方的箭术实在是太狠太准了,护卫队暂时还没有能力完全抵御。至于一般的鞑子,如果不是箭术特别厉害的话,张准反而不怕。无论他们多么的骁勇,多么的悍不畏死,在护卫队的长矛和三棱刺面前,同样是个渣!

“三个。”那个汉人浑身颤抖着回答。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提醒身边的人小心在意。

三个弓箭手,还是有点麻烦的。要是让对方占据有利的地形,居高临下的射击,护卫队的伤亡肯定很大。尽管杨子轩的火枪队杀伤力同样很强,但是就准头而言,和鞑子的弓箭手差得太远。一对一单挑的话,三个鞑子弓箭手完全可以秒杀三个火枪手。

张亚铁将三棱刺一捅,干净利索的结果了对方。

张准挥挥手,战士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悄悄的潜伏过去。

鞑子的战斗力的确不错,箭术更是厉害,警惕性却不是很高,大概觉得山东这个地方,敢主动出击的官兵实在是太少了。护卫队一直冲到山窝里面,敌人还没有反应。于是,护卫队战士蜂拥而上,见人就杀,激战立刻展开。

张准跟在队伍的后面,看着战士们厮杀的动作,密切留意三个鞑子弓箭手的动静。在张准的旁边,十个火枪手也乒乒乓乓的开枪了。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火枪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那些慌乱爬起来的准鞑子,被火枪打中,摇摇晃晃的倒下去了。

火枪队的出现,同时给了这些准鞑子极大的震撼。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中,准鞑子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来了多少的敌人,更无法分辨,这些敌人到底是什么人。透过跳跃的火光,准鞑子能够辨认出护卫队的军装,辨认出护卫队的军旗,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装。

在惊慌失措之下,准鞑子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很多人都是刚刚爬起来,就被迎面捅过来的长矛给刺死了。有人刚刚拿起自己的武器,还没有来得及辨认方向,身边就已经出现了敌人。猝不及防之下,只有被屠戮的份。哪怕是有充分的时间准备,遭受到这样的袭击,心理上也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战斗力肯定是要削弱不少的。

相反的,护卫队的战士,却是气势如虹。其实,真正要说单挑的话,他们未必是敌人的对手。毕竟,他们接受专业训练的时间还不长,经历的实战也不够多。然而,他们胜在拥有天时地利人和,可以将自己的战斗力发挥到最大。此消彼长,战争的天平,明显的向护卫队倾斜了。

三支鲁密铳始终没有动。

他们的任务,是狙杀鞑子的弓箭手。

混战中,不断有准鞑子冲到张准的面前,张准挥舞三棱刺,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对方,绝对不让对方靠近三支鲁密铳。李家喜等人,也护卫在张准的身边,有意识的将任何试图靠近鲁密铳的敌人,都全部消灭。

福岛上面只有五个鞑子,其他都是二鬼子之类的,战斗力和鞑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遭受到突然袭击的他们,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反抗能力。护卫队的战士如狼似虎,砍瓜切菜,顷刻间就将山窝扫荡了大半。

“鞑子!”

“鞑子在这里!”

忽然间,有人大叫。

声音随即戛然而止。

张准急忙冲到前面去,发现里面有个岩石,鞑子就被包围在岩石的后面。护卫队有三个战士躺在地上,身体上插着长长的箭镞,鲜血汩汩而出。幸好,由于穿了厚厚的湿棉衣,他们应该还有抢救的机会。

“五个都在?”

张准沉声问道。

“都在!”

杨千强咬牙切齿的回答。

被鞑子射中的三个护卫队战士,都是他的手下,其中两个,还是表现非常出色的新兵。尽管他们还有被抢救回来的机会,这个仇却不能不报。有几个战士试图将自己的同伴抢回来,结果同样被利箭射伤了。其中有三个被射中了脑部,显然是不能活了。这让杨千强更加的愤怒,就要亲自冲出去,将伤员拖回来。

“战斗总是要付出代价,要看这个代价值不值得!”

“能够消灭这些鞑子,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伤员要救回来,我们不会抛弃任何自己的兄弟,但是不能鲁莽!”

张准冷静的安慰杨千强等人。

对于战士的伤亡,张准当然很痛心。但是,现在还不是心痛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这几个负隅顽抗的鞑子消灭。因为山洞没有退路,鞑子只能潜藏在里面,拼死反抗。可惜护卫队没有准备手雷之类的武器,不然,这些鞑子肯定要坐土飞机。现在,只能依靠火枪对付鞑子了。

火枪的最大麻烦就是准确度太低。在同样的距离上,鞑子的箭镞,要比火枪准确多了。哪怕是鲁密铳也是如此。在百米的距离上,鞑子的弓箭,命中率起码超过50%,但是鲁密铳的命中率,张准实在是不敢保证。想要干净利索的干掉鞑子,距离必须压缩到50米之内。然而,想要在鞑子的弓箭下,推进到50米之内,谈何容易?

“杨致远!”

张准朝后面叫道。

“到!”

杨致远悄悄的到来。

“你负责指挥其他部队,将外面的敌人都肃清!”

“如果有活捉到的敌人,送到这里来!”

张准沉声说道。

杨致远答应着去了。

这时候,外面的厮杀,已经逐渐的平息。

在这个山窝里面,鞑子都是单独居住的,他们被包围起来以后,其他的准鞑子,顿时失去了主心骨,遭受到护卫队的突然袭击,伤亡惨重,士气越发的低落,支撑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完全溃散了。

有些准鞑子跑到了岸边,试图抢夺舢板逃命,结果被杨国华等人毫不犹豫的杀死了。开玩笑,现在杨国华一心想要投靠张准,这些准鞑子撞到他的手上,正好给他表现自己的机会。杀人越多,他手上的投名状就越多,投入张准麾下的机会就越大。

杨致远很快就押着十三个准鞑子俘虏过来。

张准点点头,对杨子轩说道:“命令火枪队,全部装好弹药!”

杨子轩说道:“都准备好了!”

张准又对杨千强说道:“准备搬运伤员!”

杨千强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张准扫了众人一眼,冷峻的说道:“将这些准鞑子推在前面,排成一排,缝隙用土盾牌弥补,缓缓的向前!杨子轩,你跟在人墙的后面,寻机开枪!”

杨子轩答应了。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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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不可思议”

(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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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作恶多端的准鞑子,被绳索捆绑在一起,穿成一串,排成一堵人墙。护卫队的战士,躲在后面,推着他们缓缓的前进。人墙之间的缝隙,用土盾牌弥补。火枪队就跟在人墙的后面,枪口架在前面同伴的肩头上,随时可以发射。

“上!”

张准冷峻的喝道。

对于这些准鞑子的死,张准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凡是为鞑子卖命的,无论是什么人,一律该死!

护卫队的战士推着人墙缓缓前进。

“嗖嗖嗖!”

三枚箭镞呼啸而来。

前面的人墙,顿时爆发出三道血箭。

三个准鞑子顿时了结。

“嗖嗖嗖!”

又是三枚箭镞飞来。

又是三个准鞑子死于非命。

鞑子弓箭手的确凶狠,箭镞又准又狠。他们不断的放箭,将前面的准鞑子都全部射死。时不时的,还有锋利的箭镞,擦着护卫队战士的头皮飞过去。然而,后面的护卫队战士,早有预备,将面前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推着这些准鞑子的尸体继续前进。由于角度的关系,鞑子弓箭手也无法吊射。

“嗖嗖嗖!”

鞑子弓箭手又急又怒,放箭的速度更加的猛烈。

“噗噗噗!”

箭镞不断的落在前面的准鞑子尸体上面。

前面的人墙,好像是刺猬一样,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箭杆。

鞑子弓箭手的目标,其实是护卫队战士。然而,在黑暗中,鞑子弓箭手并不能完全瞄准护卫队战士,他们的眼力,还没有达到黑暗视物的境界。他们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却分不清哪个人影是活的,哪个人影是死的。况且,人墙之间的缝隙,实在是太小了。结果,护卫队战士慢慢的靠近了鞑子。

杨千强等人抓紧将伤员抬下来,就地救治。

密不透风的人墙继续前进。

“射击!”

杨子轩看看距离差不多,立刻下令射击。

“砰砰砰!”

十三支火枪陆陆续续发射。

硝烟弥漫,响声震天,火药味呛人。

因为光线不是很好,张准同样看不到鞑子是否被打中。不过,在枪响的时候,鞑子的放箭,明显出现了停顿,应该是有人被火枪打中了。又或者,是鞑子弓箭手不得不躲避火枪的攻击。

其实,鞑子对明军的火器,同样是比较忌惮的,就如同明军忌讳鞑子的骑射一样。鞑子的老大野猪皮,就是被明军的火炮打死的,他们不能不引以为戒。辽东前线的明军火器一点都不差,差的就是积极作战的勇气,还有精明果断的指挥,才会导致大溃败。

“装药!”

“再放!”

杨子轩冷静的叫道。

火枪队当即放下火枪,重新装药。

“嗖嗖嗖!”

鞑子弓箭手再次射出了凶猛的箭镞。

他们的箭镞,依然是射在前面的人墙上,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偶尔有护卫队战士被射中受伤,后面马上有人顶替他们的位置,继续推着密不透风的人墙前进。福岛上的鞑子没有马匹,没有后退的空间,只能被动的看着人墙越来越近,火枪越来越近。

“射击!”

大约一分钟以后,杨子轩的火枪队重新装药完毕。

“砰砰砰!”

十三支火枪再次发射。

鞑子的弓箭,顿时被遏制下去了。

好大一会儿,鞑子才重新射箭,不过,箭镞明显变弱了。

应该是有鞑子伤亡了。

“装药!”

“射击!”

“砰砰砰!”

杨子轩有条不紊的发布口令。

火枪队循环反复的装弹,射击,装弹,射击……

“砰砰砰!”

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战场上的硝烟味道越来越浓烈。

鞑子弓箭手的反击越来越弱,终于完全消失。

人墙继续缓缓的前进。

最终,人墙完全进抵到山洞的洞口。

鞑子已经没有反应了。

“点火。”

张准沉声喝道。

数个火把燃点起来,照亮了山洞内的一切。

五个鞑子,都已经被火枪打死了,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山洞的各个角落里,鲜血染红了整个山洞。他们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总不能阻挡火枪的射击。何况,还有三支威力巨大的鲁密铳。

“都死了。”李家喜检查过每一具尸体以后,向张准报告。

“将首级割下来,带回去毛家屯!”张准冷峻的说道。

顿了顿,张准又对杨俊杰和杨宏文说道:“仔细搜索周围,各色武器装备,金银珠宝,羊皮纸文件,都集中封存起来。”

杨俊杰和杨宏文答应着去了。

一番搜索过后,收获还真的不少。

“粗略统计,缴获弓箭三副,可用箭镞三十二支,鞑子专用弯刀五把,普通钢刀六十七把,制式腰刀二十六把……”

杨宏文报告说道。

五个鞑子携带的弯刀和弓箭,自然成了护卫队的战利品。尽管鞑子的弓箭做工不够精美,杀伤力却是非常大,满弦的时候,完全可以射出150米的距离,威力不下于鲁密铳。其他准鞑子携带的武器,质量也算不错,虽然有些武器护卫队用不上,可是二线的护卫队却是可以装备的。

“另外,还有部分银两和野山参……”

杨宏文继续报告。

从战场上,护卫队总共搜获到大约三百多两银子,还有五个沉甸甸的金元宝,每个可能有十几两重。说实在的,金元宝这东西还是很罕见的,当时的黄金太值钱了,非皇室贵族,高门大户不会拥有。就算是富贵如晋商、徽商、浙商,也很少用金子的。

只有辽东出产黄金,后金贵族拥有大量的黄金,才会铸成金元宝,流通使用。其实,说流通使用未必正确,金元宝这东西也只有后金贵族高层在某些特别渠道才会使用,一般的商业活动是绝对看不到金子的。武侠小说里面的金叶子,金豆子,金锞子,都不过是后人的虚构罢了。

看来,这些鞑子和阿敏的关系还真是密切,居然连金元宝都能够搞到。那个舒布鲁,手上要是还有这样的金元宝,张准一点都不介意接管过来用一用。等日后拿下了鳌山卫,一定要将田横岛翻个底朝天。

不过,此战最大的缴获,并不是金银,而是一大包的千年野山参,足足三十多只。长白山素来产人参,中原的人参主要来自此地。自从后金鞑子兴起以后,垄断了野山参的贸易,中原内地的千年野山参,就异常缺货,价格是越来越贵。这些鞑子的手中,居然有这么多的野山参,的确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三十多只的野山参,要是拿到江南去卖,至少可以卖上五万两银子。

“队长,我们还发现了这些。”

李家喜拿着几张羊皮纸过来。

张准借着仔细一看,发现羊皮纸上面写着很多文字,似乎是繁体字,却又不太像。他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实在是看不懂。将羊皮纸展示给护卫队的其他人,大家都表示看不懂。

“先拿回去。”

张准吩咐说道。

随后,众人一起动手,将死人的尸体,找个地方埋葬好。这么多的尸体,要是抛到大海里面,肯定是要污染水域的。刚好旁边有个断崖,大家就将尸体都扔到断崖下面,然后用泥土覆盖上。

当这一切都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天色大亮。昨晚看福岛,不觉得有什么,那一片的滩涂更是心有余悸。白天一看这么福岛,才发现它其实还是很美的。除了那片滩涂之外,其他的沙滩都是雪白雪白的。只能说,昨晚他们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刚好在滩涂的位置靠岸了。

“回去吧!”

张准挥挥手说道。

大家收拾好东西,将伤员和牺牲战士的遗体抬上,将岛上的茅棚,一把火烧掉,然后乘坐舢板回来。因为是白天,大家都不需要海盗船转运了,直接就从福岛回到了毛家屯。

毛家屯的父老乡亲,都在岸边等着呢。看到护卫队凯旋归来,同时欢呼雀跃。刘航、王铭宇等人也是非常的高兴,上来连声询问战斗的情况。张准简单的介绍了昨晚的战斗,两人都深感佩服。

五个鞑子的首级,很快展示在乡亲们的面前。连同之前宰杀的鞑子,总共是十三个。护卫队成立以后,经历的第一场战斗,就宰杀了十三个鞑子,还有上百名的准鞑子。这样的战果,不能不说是辉煌。就算不是绝后,也肯定是空前了。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毛三爷连续用了三个不可思议来形容护卫队的战绩。

他是到过辽东前线的,和鞑子亲自交过手,深知鞑子的厉害。整个辽东镇,还有配合辽东镇作战的东江镇,坐拥数十万明军官兵,一次战斗也未必能够宰杀十三个鞑子。护卫队只有四百人,却做到了这一点,不得不令他感觉到自己实在是老了,跟不上时代要求了。

张准让彭勃给乡亲们讲述战斗经过,安慰受创的父老乡亲,将部队暂时交给杨致远和郝林勇带领,自己则拿着缴获的羊皮纸,回到了杨家屯。他觉得羊皮纸上面的内容,可能对他有用,偏偏大家都看不懂上面的文字。现在整个杨家屯,有可能读懂上面文字的人,应该是薛知蝶。平心而论,她的学识的确是蛮丰富的。

刚刚回到杨家屯,张准就遇到了杨映菡。

“你回来了!”

杨映菡高兴坏了,又惊又喜的叫道。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张准了。可是,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薛知蝶和薛凝影,都在她这里呢。原来,最近天气渐渐的变热了,三个大姑娘也熟络了,晚上有时候就睡在一起了,白天也经常在一起。

杨映菡还跟薛知蝶学习计算,学习认字。薛知蝶开始的时候,还是教得满下功夫的,杨映菡的进步也很快。不过,当薛知蝶得知四则混合运算居然是张准发明的,就没有教其他的计算方法,也跟杨映菡学习起来。她倒是一个爱学习的姑娘,可惜就是跟张准关系不太对路。

张准倒是不在意薛知蝶在旁边看着自己,含笑着说道:“怎么?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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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让自己的孩子叫她娘

(0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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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映菡脸颊微微一红,不承认,也不否认,算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整个浮山所都已经知道,她也没有必要太装作,毕竟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蓦然看到张准身上的血迹,杨映菡又惊又喜的问道:“你们又打仗了?”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杀了几个鞑子。”

薛知蝶嗤之以鼻。

杀鞑子?

她才不相信!

张准不理会她的神色,向她说道:“我找你有事,希望帮我个忙。”

薛知蝶冷漠的说道:“小女子可担当不起帮忙二字,杀鞑子的大英雄,说吧,什么事?”

听她的口气,显然是在怀疑张准说谎。不过不能怪她,鞑子实在是太可恶了,战斗力又强。大明朝在北面的几十万军队,都被鞑子打得流花落水的。张准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鞑子的对手呢?

张准将羊皮纸递给薛知蝶,说道:“你帮我看看上面的内容。”

薛知蝶冷笑一声,无动于衷的将羊皮纸接过来,随意的扫了两眼。

张准有些期待的说道:“你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吧?”

薛知蝶蹙眉说道:“对不起,看不懂!”

张准愕然。

上面的是什么鬼文字,怎么什么人都看不懂?

薛凝影笑眯眯的说道:“姑姑,给我看看。”

薛知蝶将羊皮纸递给她。

薛凝影看过以后,慢慢的说道:“这是王世新写给一个叫做舒布鲁的书信……舒布鲁……还有一个叫做弄伏的……他们是后金鞑子?”

张准点头说道:“正是!那个弄伏已经被我们给杀了!”

薛知蝶顿时怒声叫起来:“无耻!汉奸!”

张准对薛凝影说道:“小影,将羊皮纸给我读一遍。”

薛凝影笑眯眯的将羊皮纸念了一遍。

这个小姑娘,对羊皮纸上的文字,居然一目了然。

在信中,王世新答应,如果鞑子进攻山东,他愿意做内应。信件同时还透露了一个信息,舒布鲁在田横岛。田横岛同样是在鳌山卫的管辖范围内,距离雄崖所很近,和鳌山卫的距离也不远。难道说,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和鞑子同样有秘密联系?

张准将羊皮纸拿回来,上下打量薛凝影一眼,心想,这个小姑娘,倒是越长越水灵了啊。不用两年,就是标准的美人儿了,到时候可能比薛知蝶还要诱人几分。薛知蝶这个胸大无奈的女人,老是和自己过不去,到时候,自己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叫她娘。他好奇的问道:“小影,你怎么看得懂鞑子的文字?”

薛凝影含笑说道:“才不是鞑子的文字,这是蒙古文。”

张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疑惑的问道:“王世新怎么会懂得蒙古文?”。

薛凝影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后金鞑子经常使用蒙古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兴许是后金鞑子要求这么做的。其实,在我们大明,懂蒙古文的人也是很多的啊。最起码,我懂,我爹也懂,我爹昔日的很多同僚,也都懂。”

她说得没错,在大明朝,的确有不少人懂得蒙古文。毕竟,明朝是在元朝的基础上建立的,在文化制度方面,依然保存有蒙古人的一些特征。事实上,蒙古人退出中原以后,在蒙古大草原一直存在,蒙古文更是保留到了今天。

王世新的这封羊皮纸书信,应该是请通晓蒙古文的人写成的,为的就是防止泄密。但是,他根本不会想到,这封信会落在别人的手中,而且能够被看懂。整个大明朝能看得懂蒙古文的人的确不少,可是在浮山所,这样的人才,应该是没有的。

薛知蝶相信了张准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好奇,又有些敬佩,疑惑的问道:“鞑子怎么到了山东?”

张准简略的将阿敏的事情说了。

薛知蝶明显有些惊讶,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鞑子可能要南下山东?”

张准沉吟着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未必。”

薛知蝶面有忧色,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

张准倒不是很担心。

后金现在的老大是皇太极,此人的确雄才伟略,实在是天纵奇才。后金在他的带领下,的确会越来越强大。鞑子的每一次入塞,都要变强几分,到第六次入塞的时候,就成了北京城的主人。但是,鞑子要从渤海南下山东,难度还是很大的,基本上没有可能。

朝廷对于鞑子的这个企图,还是有所防备的,毛文龙被杀以后,东江镇一直没有裁撤,依然保留着三万人左右的实际兵力,尽管战斗力和毛文龙当年已经相差很远,但是,无论如何,毕竟还有一镇的兵力杵在那里。何况,南下山东要走水路,鞑子的骑兵固然厉害,但是一旦到了水面,就有些麻烦了。

然而,鞑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向山东渗透的目的。鞑子试图在山东挑起内乱,从而吸引明廷的注意力。只要山东乱起来,明廷就不能不从其他地方调集兵力前来镇压,有可能削减九边的军力。山东越是混乱,鞑子获得好处就越大。

尤其是在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投降了鞑子以后,这三人号称“山东三矿徒”,对山东的情况很熟悉,在山东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山东的各级官员,多多少少都和三人有些联系,要是这三人出面策动,山东的官员,会不会投靠后金,现在还很难说。历史史实表明,在清军大军入关以后,山东的确是不战而降的。

同时,后金每年都要从山东获得大量的物资补给。尽管大明朝廷在渤海设置了水师,严格查禁来往的物资,不许战备物资流入辽东。然而,明朝的水师,到底是什么德性,只要是人都清楚,根本就是摆设来着。现在,连朝鲜都臣服于后金了,鞑子从山东获得物资的渠道,就更加多了。

甚至,有不少江南的商人为了贪图暴利,从江南将物资贩卖到日本,然后辗转运送到辽东鞑子的手中,又或者是直接贩卖到朝鲜,通过朝鲜卖给鞑子。这些人并没有亲自感受到鞑子的暴行,一心只想着发财,在暗中助长鞑子的实力。山西的晋商同样也是如此。大明朝已经是千疮百孔,病入膏肓,没有挽救的可能了。

当然,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和薛知蝶说了。

搞清楚了羊皮纸的内容,张准回到了毛家屯,处理护卫队的后事。

这次战斗,护卫队总共牺牲了十三个人,算是成立以来,牺牲人数最多的一次了。不过,考虑到他们他们的对手,乃是最凶残的鞑子,这个牺牲人数还可以接受。要是他们是明军,按照五十两银子一个鞑子首级来计算,他们应该获得六百五十两银子的奖励。可惜他们不是明军。

这时候,其他各屯的父老乡亲,也来到了毛家屯,一方面是慰问大家,一方面也是看鞑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山东的每个人都知道鞑子这个词语,但是对于真正的鞑子,却很少看到过。这次,总算是看到了,尽管是死去的鞑子。

当天下午,张准给牺牲的战士举行葬礼。

每个牺牲的战士,都被军旗覆盖着,装入棺木下葬。埋葬的地点,就在毛家屯附近的崂山。对于他们的牺牲待遇,按照之前说好的,每人获得三十亩军田的抚恤费,加上他们参军时获得的五亩军田,每人总共是三十五亩军田。这些军田,将归他们的家族永久所有。刘航已经和牺牲战士的家属联系好,等拿下浮山城,这些军田,马上就会划到他们的手中。

其他受伤的战士,也获得了五亩到二十亩军田不等的奖励。他们在治疗以后,如果还有活动的能力,可以选择加入伤退司,继续为护卫队效力。又或者是永久退役,从此安度余生。大部分的伤员,都选择加入伤退司,继续发挥余热。这样一来,伤退司从原来的五个人,增加到了现在的二十二个人。相对林斌而言,这些受伤的战士,更有讲故事的资本了,他们消灭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鞑子!

在丧礼举行完毕以后,护卫队的空额,马上就被大家盯上了。各屯的二线护卫队,都想着能够补入主力。军田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最终,张准还是从毛家屯挑选了十五人,补入了护卫队。仇恨很容易转化为战斗力。

因为之前已经拨下了二百两的银子,给毛家屯的父老乡亲用于重建家园,毛家屯暂时是没有大问题了。当然,利用此事大举宣传一番,刺激大家的士气,那是肯定的。王世新勾结鞑子的事实被曝光以后,各屯父老乡亲的愤怒可想而知。

如果是之前他们痛恨王世新,只是痛恨贪官污吏的话,王世新勾结鞑子,性质就完全变了。有了这个事实,朝廷不可能还庇护王世新。连兵部尚书陈新甲按照崇祯的意思,秘密和鞑子议和,消息暴露以后,在众怒难犯的情况下,崇祯不得不杀了陈新甲平息众怒,可想而知,勾结鞑子是多么严重的罪行。

杨凯德、陈国喜两个老人,一晚上和毛顺江也商谈了很多。大家都是去过辽东前线的,都幸运的回来了。现在,鞑子重新出现,马上勾起了三个老人昔日的唏嘘。毛顺江希望加入生夏宗,也为打倒鞑子尽一份力。张准答应可以考察一下。

五月初四,张准一直在毛家屯处理各项事务。

当天晚上,耗子前来报告:“王世新派人和我们联系,说是要和我们谈判。”

张准沉默片刻,慢慢的抬起头来,面色阴沉得好像是暴风雨前夕的乌云。好大一会儿以后,乌云慢慢的散去,张准的神色恢复了正常。他缓缓的说道:“谈判?好啊!什么时候?”

耗子说道:“明天。”

张准不经意的扬了扬手上的羊皮纸密信,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告诉他,他要是有谈判的诚意,就到毛家屯来吧,我们欢迎,毛家屯的父老乡亲也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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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谁能搞个云南白药?

(0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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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午节。

明代习俗,端午节少女要佩戴灵符,头簪榴花,出嫁的女儿则由娘家接回归宁,称为“躲端午”,因此,端午节又叫“女儿节”,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

端午节这一天,在全国的大部分地区,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悬挂艾草,在耳鼻等身体部位涂抹雄黄酒,以驱避毒虫,还要饰戴小配饰以驱邪,或者是簪佩五毒与五端花草的纸符簪,或者是系各种彩线编成的,形状似“钱”或“锁”的护身符,曰端午索。此外,饮菖蒲酒、吃角黍(粽子)、杏以及赛龙舟等等也是比较盛行的习俗。因此,端午节又称“天中节”。

以前,浮山所的军户们再穷,端午节也要搞些节目,在门口挂艾草,用菖蒲自己酿酒,热闹一下,也算是苦中作乐。不过,今年的端午节,毛家屯却没有任何节日的气氛。在海边,在山边,都插着亡魂幡呢。死去的亡魂,还没有得到安息,潜藏在内心的怒火,还没有得到释放,大家怎么可能有心思过节?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世新的谈判使者来到了毛家屯。

使者名叫刘一平,并不是王世新的部下,而是浮山城里面的一个棉布商,大约在四十来岁。明朝中叶以后,纺织工业非常的发达,江南地区尤甚。来自江南地区的棉布,完全占领了山东的市场。大量的棉布通过运河,从南直隶运到山东,在济宁、临清等地卸货,然后通过陆路,运输到登州、莱州等地。

浮山所尽管位置比较偏僻,民众同样是需要棉布的,不可或缺。刘一平在浮山城里面开设店铺,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浮山所的军户里面,认识他的人,还算不少。总体来说,此人为人处事,还不算非常的黑,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也是他被王世新派来谈判的原因。

要是换一个大家痛恨的奸商,刚出城门,说不定就被愤怒的民众给打死了。现在民众们有张准撑腰,还真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看不顺眼的人物,逮住了就是一顿胖揍。由于军户们的封锁,浮山城里面的黑心商户,现在同样是惶惶不可终日,坐立不安。

刘一平看到张准的时候,张准正抓着一个蟾蜍,用针刺破蟾眉,将蟾蜍汁挤出。这也是端午节的一个习俗,据说这样可以治疗毒恶。张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决定试验一番。要是真的能够防止伤口感染的话,对战士们将是莫大的福音。

受伤的战士如何尽快的恢复,始终是张准非常关心的问题。按照标准编制,明朝每个千户所,都配备有两个医师。但实际上,绝大部分的千户所,这两个医师都是最先逃亡的。医师和普通的军户一样,每个月也就是一石的钱粮,同样被长久拖欠。肚子都填不饱,怎么可能有心思干活?仗着自己有一技之长,自然是最先另谋出路了。好像浮山所的医师,可能在嘉靖时期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没有了专业的医师,日常行医的,多半都是半路出家的郎中,后世俗称的赤脚医生就是。活跃在浮山所的赤脚医生,有那么三五个,现在都掌握在张准的手中。张准给他们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让他们成为护卫队的专业医师。护卫队的战士如果负伤,他们将第一时间进行医治。

然而,这三五个郎中拥有的医术,远远不能满足护卫队的需要。好像前两天的战斗,护卫队受伤的人有二三十个,这些郎中根本忙不过来,严重耽误了救治时间。同时,在福岛的战斗中,伤员是被抬回到毛家屯,才进行救治的,中间同样耽误了很长时间。有两个重伤员就是在转运的过程中不幸停止呼吸的。

张准一直考虑着,是不要弄点什么中成药,战场上救死扶伤使用。这些药品就好像是后世军队的急救包,里面有绷带,有止血药,有止痛药,甚至可能有吗啡之类的麻醉药。当然,吗啡太超前了。但是,其他的药品,如果能够每个人都携带有的话,受伤的战士,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最及时的救治,从而挽回宝贵的性命。

伤员是军队宝贵的财富,只要伤员重新回到部队的几率提高10%,部队都将受益无穷。不是说他们本身的战斗力有多么的高超,能够对战局起到决定性的影响,而是他们的经验和教训。最宝贵的,乃是实战的经验和教训。要是这些经验和教训,能够传承给别的战士,可以提高部队整体的战斗力。

刚好他穿越前,云南白药的配方,因为在美国是公开的,只对本国保密,一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当时张准还专门去看过,对于云南白药的配方,还是记得的。田七、冰片、散瘀草、白牛胆、穿山龙、淮山药、苦良姜、老鹳草、酒精,都是可以就地取材的原料,只要有这方面的人才,他就能提出建议,让对方放手去研究云南白药。

现在缺乏的,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人才。

杨映菡对于医药是半桶水,只懂得一些基本的草药知识,对于如何合成中草药,是完全不懂的。事实上,整个浮山所,都可能没有人懂。偏偏张准不死心,一直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要是有人能够按照这个原材料将云南白药鼓捣出来,对于士兵的伤势恢复,无疑是有极大作用的。

当然,这种事情急不来,人才不是一蹴而就的,浮山所毕竟是个穷困潦倒而偏僻的地方,指望有各色各样的人才,根本不可能。在云南白药没有鼓捣出来之前,他就亲身尝试一下各种各样的偏方。林帅经常参考《本草纲目》,用药物将自己弄得昏迷过去,张准也有点这样的冒险精神。

对了,李时珍是什么时候的人?不知道还活不活着?如果他已经不在人世,不知道有没有弟子什么之类的?只要自己给予丰厚的待遇,应该有人愿意给自己出力吧?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自己有时间的时候,还真是要仔细的研讨一下……

正在胡思乱想,李家喜来报,说王世新的信者到来了。

看到李家喜带着刘一平进来,张准就放开蟾蜍,随意的说道:“来,欢迎刘先生上座,上茶。”

刘一平很好奇的看了张准一眼,结果无意中看到张准正在玩弄一个蟾蜍,忍不住背后恶寒一阵,又快速忍住。这个人,将堂堂的千户大人,弄得灰头土脸的,整个浮山所乃是鳌山卫,都知道了他的存在。本来还以为是项羽那样的盖世人物呢!没想到,居然好像是给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跟一个蟾蜍过不去。

不过看张准魁梧的身材,和项羽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面善了一些,不像是个狠毒的人物。事实上,张准只要不发飙,看起来还是比较温顺的。二愣子嘛,给人的印象就是憨厚,傻乎乎的,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当然,狠不狠毒,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人不要太多。事实上,张准之前所做的事情,都可以用干净利索来形容。凡是和他作对的,凡是试图挑战他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如果事情没有转机,千户大人恐怕是要完蛋了,浮山城也是要完蛋了。

刘一平这次来见张准,其实内心是没有底的,浮山城里面早就将张准妖魔化了。他对张准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无论是张准的敌人,还是张准潜在的朋友,都将张准描述的好像是魔王转世,凶不可当,冷酷嗜血,暴虐凶残,大字不识,蛮不讲理。一个不好,他这把老骨头,就要葬送在毛家屯了。

刚才进来毛家屯的时候,刘一平才知道毛家屯死了很多人。他有点不妙的直觉,觉察此事多半都和王世新有关。看看毛家屯民众的仇恨的眼光,差不多要将他熔化了一样。自己偏偏还代表王世新前来,这不是主动往火坑里面跳吗?

幸好,张准的态度,看起来还不错,不像是要吃人的样子。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相对于外面那些恨不得将他生吃掉的人,这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刘一平其实内心大叫委屈,王世新叫他来,他不敢不来,他的全家老小,现在都捏在王世新的手上。

但是来了以后,他发现自己的小命,完全操纵在张准的身上了。什么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那都是戏文里面的说法,刘一平可不相信这个。否则,王世新为什么不派遣自己的亲信过来?他的亲信为什么又没有胆量前来?

“大人在上!”

“刘某这次前来,是奉千户大人之命,传达千户大人的诚意的。”

刘一平艰涩的说道。

说话的时候,刘一平非常关注张准的神色变化。他很担心,自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拉出去斩首了。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新鲜。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哪里会将人命放在心上?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一群暴民。幸好,张准始终没有什么大的神色变化。

“刘先生客气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户,当不得如此称呼!”

张准不冷不热的回应。

没有生气就好,刘一平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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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咱们不谈判,谈生意……

(0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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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正一下自己的身躯,刘一平简单明了的抛出了王世新开出的条件:

推荐张准为浮山所的百户。

送给张准白银一千五百两。

分给张准良田三百亩。

当然,以上只是初步提议,如果张准觉得不满意,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不继续和千户大人作对,那就一切好说。至于张准之外的其他人……对于过去给军户们造成的伤害和损失,千户大人表示真诚的歉意。当然,这个真诚的歉意,只限于口头上的。千户大人深信,只要张准不继续煽动军户们的话,军户们是没有能力和千户大人作对的。

刘一平最后委婉的说道:“千户大人是很有诚意的,还请百户大人仔细斟酌。以后千户大人和百户大人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张准轻微的笑了笑,神色非常的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谢谢千户大人的好意,其实,我也是很有诚意的。”

刘一平心想,你要是有诚意就怪了。

当然,这些话不能出口,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活得不耐烦了不是?自己只是一个传话的使者,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经。

刘一平下意识的说道:“谢谢百户大人的支持和理解……”

张准摇摇头,打断刘一平的说话,不紧不慢的说道:“刘先生,你经营的是棉布生意,每匹棉布大概能赚多少钱?”

刘一平愣了愣,愕然的看了看张准。

他不跟自己谈王世新的事情,反而问起自己的生意?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刘一平搞不懂张准的用意,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刘一平自然是张口就来,说道:“以前每匹棉布大概能赚一二百文,现在江南的棉布价格上涨了不少,利润大大降低了,只有八十文左右。”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江南的棉布价格为什么上涨?”

刘一平心想,你真的是要跟我谈生意?捉摸不定之下,却也不敢撇开这个话题。反正,自己不能惹对方生气,对方要谈什么话题,就谈什么话题好了。他顺着张准的话说道:“陕西民乱,河南又乱,棉花的种植面积大大减少,原材料的价格上涨,棉布自然跟着上涨了。”

他决定在张准的面前,实话实说,自然不会撒谎。

事实上,明朝棉花的种植面积,大部分都是在西北和中原,江南地区只有少量种植。现在,高迎祥、张献忠等人领导的起义军,已经将陕西和河南完全搅成了一锅粥,棉花的种植,自然大大的受到影响。这些年输入江南的棉花数量,还不到以前的三成,还有越来越少的趋势。原材料不足,棉布的价格上涨,势在必然。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吟着问道:“刘先生,如果在山东种植棉花,能不能有效的降低成本?”

刘一平有些疑惑的看着张准,实在搞不懂张准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要跟自己谈生意?还是谈专业的棉花生意?这可不是自己的初衷啊!张准的问题,他不敢不回答,只好谨慎的说道:“要是能够在山东推广棉花种植,自然更好。只是,棉花容易与民争地,那又如何?”

张准从容不迫的说道:“棉花和粮食之间的平衡,我自然会解决。我只想知道,以刘先生的专业水平,如果山东本地能够生产大量的棉布,不知道刘先生是否有兴趣参与销售?”

刘一平顿时一喜,下意识的说道:“当然愿意。”

随即意识到什么,他遗憾的摇摇头,酸涩的说道:“百户大人说笑了,山东本地,想要出产大量棉布,只怕不容易。就算大力推广棉花种植,解决原材料的问题,成本也不可能比江南的棉布更低吧?”

张准依然是不愠不火的说道:“我只问刘先生有没有兴趣销售我们山东自己出产的棉布。”

刘一平昂然说道:“当然愿意。”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好整以暇的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

刘一平越发的疑惑,不知道张准到底在盘算什么,情不自禁的看了张准两眼,却发现他好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内心,情不自禁的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难道,这个张准,真的能够自己生产棉布?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殊不知,张准对于棉布生意,早就盯上了。后世山东同样是棉花大省,棉花种植面积1100多万亩,亩产大约60公斤左右,年产量高达70万吨,是继新疆之后名副其实的产棉大省。这充分说明,在山东种植棉花,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的。

其实,在大明朝,山东的棉花产量,一直在全国名列前茅。成化年间,单独兖州府一地,就有棉田五万多亩。当时每亩稻田产量大约一石(相当于188.8斤),每亩棉田产净花21斤左右。当时稻米一石大约0.8两银子,棉花1斤大约0.2两银子,21斤棉花就是4两银子左右。

从经济价值角度来说,1亩棉田相当于5亩稻田。这极大的刺激了棉花生产。万历六年,山东运往京库、边库的棉布达60万匹,棉花达39万斤。向辽东地区输送的棉布,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山东。只是由于近些年来,山东战乱不断,一会儿闻香教,一会儿孔有德,才会导致棉花产量急促萎缩,昔日的辉煌不再。

随着山西农民起义军的不断壮大,大明朝被波及的省份,将会越来越多。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都是只懂得破坏,不懂得生产的人物。他们的军队所过之处,只会将更多的棉花产地、粮食产地摧毁,导致棉花、粮食价格不断的上涨,最终达到一个令人咂舌的高度。

张准想要在这场逐鹿中原的浪潮中,站稳脚跟,不被别人打倒,就要未雨绸缪,自力更生。粮食是要种的,棉花同样是要种的。有吃的,有穿的,才能保证人心的稳定。在这样的乱世,没有什么比有吃有穿更加重要了。

当然,跟刘一平提一下,只是他一时间心血来潮罢了。对于和王世新的谈判,张准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谈判,他的字典里面,根本没有这样的字眼。

张准忽然嘴角撇了撇,错开了话题,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知道刘先生有没有听说,前两天,有些后金鞑子前来侵袭毛家屯,结果被我们打败了?我们还生擒了几个鞑子,其中有一个叫做弄伏的……”

刘一平浑身一震,失声说道:“你说什么?”

张准神色不变,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我们俘虏了几个后金鞑子。他们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山东的,我们暂时也问不出什么情况。同时,我们在福岛上还发现了一些羊皮纸,上面显然写有些秘密的内容,可惜没有人看得懂,我现在正找人琢磨呢!”

刘一平急切的说道:“这个……百户大人,能不能将这些鞑子交给千户大人审讯?鞑子凶残,留在你们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准奇怪的说道:“交给千户大人?为什么要交给千户大人?人是我们抓到的,当然是我们自己处理了!”

刘一平急忙说道:“那个,杀死鞑子,是有奖赏的!在我临行之前,千户大人说了,愿意按照每个鞑子人头一百两白银的价格,向百户大人购买。如果是活的鞑子,他愿意给到二百两银子一个人。只要百户大人将鞑子的人头又或者是活的鞑子交给我,我会当场支付银两给百户大人的。”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呢?”

刘一平急忙说道:“当然,如果百户大人不满意,千户大人还会给一些适当的补偿。如果百户大人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我马上回去告诉千户大人。总之,一定不会亏了百户大人的。”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刘一平,意味深长的说道:“刘先生的意思,别的都可以不管,就是要将那些鞑子要回去?还有其他鞑子的首级?这是千户大人千叮嘱万叮嘱的事情?”

刘一平说道:“百户大人,你说的没错。临行前,千户大人的确是这么反复叮嘱的。”

微微顿了顿,刘一平又说道:“千户大人还说了,只要你将所有的鞑子都还回来给我们,我们可以放弃浮山城,将里面的一切都交给你!”

张准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

好个王世新,对鞑子够义气啊!

对自己军户打打杀杀,毫不手软,对待战死的鞑子,竟然这样仁义,简直比自己的家人还要亲。大明朝就是这样的汉奸实在是太多了,才会在鞑子的面前不堪一击。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千户大人真的是这么说的?”

刘一平热切的说道:“的确如此。千户大人说了,对于百户大人来说,扣着这些鞑子,也没有什么用处,是不是?用他们来换取浮山城,两全其美。要不,百户大人将鞑子交给千户大人,千户大人推荐大人为浮山所的千户,你看如何?”

张准不置可否。

王世新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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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钢铁生产要兼顾数量和质量

(0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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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才是让张准最愤怒的。王世新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显然是他的后台和鞑子同样有关系。否则,一个千户,怎么推荐别人做千户?他有那个本事吗?就算是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也没有这样的权力!比赵寅英更高级别的官员,那是什么?那是兵部!连兵部都回护这些鞑子,大明朝还有什么希望?

这还是张准第一次发现在王世新的背后,原来隐藏有那么庞大的势力。更令张准愤怒的是,鞑子已经渗透到了大明朝的神经中枢!说不定,这些人已经和鞑子暗通款曲,只等着鞑子入关,就举手投降了!事实上,清军大举入关的时候,望风而降的明朝官员,数不胜数!

单纯从利益上来说,张准应该答应王世新开出的条件,先兵不血刃的拿下浮山城再说。十三个鞑子的人头,可以换得上千两的银子。但是,从感情上来讲,张准绝对不会将任何一个鞑子,交给他们!

他不会用鞑子来做利益上的交换!

因为他们不配!

刘一平看到张准沉吟不语,以为张准心动了,进一步说道:“百户大人,你看这个事情……咱们活在世上,图的是个什么?不就是荣华富贵吗?只要大人愿意交出这些鞑子,有上头各位大人的照拂,这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准霍然站起来,冷峻的喝道:“你闭嘴!”

刘一平吓了一跳,急忙闭嘴。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沉声说道:“你回去吧!”

刘一平再次愣住。

就这样结束了?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这张准是不是傻瓜啊?

忽然间,外面传来激昂的吼叫: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正是毛家屯愤怒的乡亲们在叫口号,声震四野,响彻云霄。

刘一平脸色大变,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小命,好像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只要张准一个动作,一个手势,甚至,只是一个眼神,马上就会有人进来,将他拖出去剁碎了。

张准的情绪逐渐的恢复平静,向对方微微笑了笑,他用手势示意刘一平倾听外面传来的愤怒的吼叫声,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你回去告诉王世新,他想要的一切,都在我这里。我不会给他的。”

刘一平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了。外面的声音越是洪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越是颤抖的厉害。至于张准刚才说了些什么,他基本上都没有听清。

张准皱眉说道:“刘先生?”

刘一平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大人,小人只是一个带话的,一个带话的……”

张准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

拍拍手。

李家喜进来。

张准说道:“送这位先生离开,他只是个带话的。”

李家喜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吧!”

刘一平如获大赦,急忙跟着李家喜离开。

刚出门口,就看到愤怒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堵住,哪里有什么去路?这些人群要么是挥舞着拳头,要么是挥舞着柴刀,要么是挥舞着木棒,要么是挥舞着鱼叉……任何一样,都可以将他变成齑粉。

李家喜挥挥手,高声说道:“队长说了,他就是个带话的。”

愤怒的人群,这才慢慢的让开一条小路。

刘一平又惊又怕,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和王世新的谈判,就这样结束了。

至于王世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张准不关心,也不想知道。没那个必要了。还有三天,五月初八,就是他的死期。就算现在鳌山卫立刻调集兵马,前来救援浮山城,也已经来不及了。官兵的进攻效率,是人都知道,何况是糜烂掉的卫所兵?

………………

张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力的拍拍手。

邹明加进来:“队长,有什么吩咐?”

张准笑着说道:“请你老子过来吧!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了!”

邹明加转身去了。

很快,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三人来了。

他们到来的主要目的,是和张准商量武器打造的事情。准确来说,是商量炼铁的事情。张准除了要给护卫队配备三棱刺之外,还要配备大量的精良的长矛,甚至还试图给护卫队配备盔甲,甚至还想打造火枪,甚至连火炮都想仿制。他是要将护卫队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

这各色各样的装备,打造工艺暂且不说,单单是需要耗费的铁料就实在是太多。从外面购买,价格很贵,一斤生铁都卖到三钱银子了,简直是抢钱,且数量根本无法满足护卫队的需要。众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只有自己炼铁,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攻克浮山城不会有太多的悬念,关键在于如何抵抗更多官军的反扑。想要让护卫队变得更加的强大,必定需要更多的铁料。到那个时候,官兵封锁即墨县城一线,铁料之类的,肯定无法输送进来了。因此,张准下定决心,要自己炼铁。

张准在毛家屯这几天,通过和毛三爷等人的交谈,发现崂山有煤炭,有铁矿石,还有大量的石灰石,无论是用来炼铁,还是炼钢,又或者是造水泥,造玻璃,都是可以的。水泥和玻璃以后再说,现在要上马的,就是炼铁。

“你们到崂山去看过了吗?”张准问道。

“看过了,铁矿石和煤炭都有,原材料没有问题。”尹根盛回答。

“如果没有意外,半个月以后,我们就能炼出第一批生铁,大概有五百斤左右。要是炉子继续扩大,又或者是增加炉子的数量,生铁的产量,会进一步扩大。”邹火鸣肯定的说道。

张准非常欣喜的看着三人,沉吟着说道:“这件事情,以后就拜托三位叔叔伯伯了。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们一起商量解决。我这里有些想法,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就算是抛砖引玉吧。”

李奉来等人都说道:“玉麟,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张准也没有客气,自顾自的说起来。

对于炼钢炼铁,张准是不太懂的,什么高炉、平炉、转炉、焦炭、鼓风机,都是听说过名字,真正的构造和原理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是一概不知。不过,他毕竟是来自四百年后的人物,见识是三人无法比拟的。他虽然不懂得炼钢炼铁,可是却知道什么钢铁最好,什么武器需要什么样的钢铁。

例如刀,是很重要的武器。中**队的主要武器,一直都是刀。唐刀、苗刀、弯刀、腰刀、绣春刀、雁翎刀、大砍刀、陌刀、三尖两刃刀……光是刀的名字,就有几十种甚至是上百种。其中,大部分的刀,都是经历过实战磨练出来的精华。说哪种刀最适合战场,其实没有定论,一切都是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锦衣卫要好看,选择了绣春刀;二十九路军要跟鬼子拼刺刀,选择了大砍刀;唐军要对付敌人的骑兵,选择了陌刀;戚继光觉得小日本的倭刀不容易对付,于是搬出了苗刀;骑兵的用刀和步兵的用刀,是完全不同的……林林总总,千变万化,并没有什么固定不变的。

唯一恒定不变的,并不是武器的种类,而是武器的质量。

或许有人说,武器的质量当然是越高越好啦!

这样的说法,不能说没有道理。

后世对于古代刀剑有研究的人,可能会知道三种刀:一种是大马士革刀,一种是马来刀,一种是日本刀。根据某些人的测试结果,这三种刀号称世界质量最好,最锋利。三种刀里面,并没有中国刀的影子,连著名的唐刀都没有入选,反而是小日本刀入选了。

其实,这不能怪中国刀无能,而是中国刀的发展方向不一样。无论是大马士革刀,马来刀,又或者是日本刀,产量都是很小的。他们追求的乃是质量,为此经常不惜成本。而中国刀,在质量和数量上,更倾注于后者,对于成本也很敏感。因为,咱中**队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日本的战国时期给人错觉是轰轰烈烈,将星闪耀,什么织田信长,什么丰臣秀吉,好像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其实,放在咱中国,最多也就是个知府。织田信长鼎盛时期,军队不过五万人左右。丰臣秀吉统一日本时,兵力也不过二三十万,还不到大明两三个军镇的人数多。日本举一国之力,进攻朝鲜,结果被明军几万人打得落花流水,一堆的所谓名将,差点儿连本国都回不去。

可见,想要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不惜成本的发展大马士革刀、马来刀、日本刀这样的产量低、高成本的武器,是没有市场的。咱中国需要的是量大、质优、廉价的武器。所以,才会有包钢法、夹钢法的出现。其实,这些所谓“钢”,核心还是铁。

但是,完全不要质量,那也不行。明军的很多武器装备,构造原理都是很先进的,例如什么三眼铳、五眼铳、七星铳,甚至是十眼铳等。关键在于这些武器只有数量,没有质量。一百支火铳里面,真正能打响的,可能只有三十四只。这样的火铳,还不如狼牙棒来的好使呢!

可见,要在数量和质量上,取得一个平衡,很不容易。张准今天将李奉来他们几个请来,就是想讨论一下护卫队以后武器的发展方向。张准总的意思,武器没有必要追求大马士革刀那样锋利,也没有必要追求马来刀那样精美,更没有必要做得像日本刀那样精致。但是,必须保证一定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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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总结,经验,教训,庆功

(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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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解释说,这个“一定的质量”,包含了很多层次的意思。他专门举了几个例子作为解释。第一个例子,一百支火枪应该一百支都能够打响。第二个例子,标明可以使用三年的腰刀,就要能够用满三年。如果一百支火枪里面,有一支无法打响,那就是质量不过关。如果腰刀不到三年就损坏了,同样是不过关。

“玉麟,你这个要求,实在是高啊!”

李奉来等三人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张准只要数量不要质量,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张准对于质量的要求,高着呢。他只是不要大家去追求没有意义的质量,可是对于基本质量,却是提得非常高,非常高。不能有任何一支火枪出现故障,任何一把腰刀都要能够使用三年,这样的质量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大家有没有信心做到呢?”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三人,期待的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很认真的衡量了一阵,良久才缓缓的说道:“玉麟,我们可以做到,也可以监督别人做到。但是这样一来,生产效率方面,就有可能降低了。”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生产效率降低,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投入更多的人手。但是,质量一定要保证。要保证质量,从你们炼铁这个环节,就要严格把关。炼出来的钢铁,要是质量不过关,以后的一切都是白搭。”

三人顿时感觉压力沉重。

张准说得没错,的确如此。无论什么样的武器,都离不开钢铁。如果钢铁的质量不过关,无论是多么高明的工匠,都无法打造出质量过硬的武器来。明军的火枪或者是火炮,经常出现炸膛的现象,不就是因为钢铁的质量不过关吗?

但是,要做到钢铁质量过关,又谈何容易?这涉及到非常专业的技术领域,三人相信张准肯定不懂。其实,他们又何尝说得上一个“懂”字?这个专业领域的研究,是没有止境的。精益求精,永远都有改善的余地。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张准看到三人神色凝重的样子,便含笑说道:“其实各位叔叔伯伯也不要紧张,我不是要求你们一下子就拿出质量最好的钢铁来。咱们一步一步的改进嘛!你们需要什么材料,需要多少钱粮,都可以跟我要。要是你们觉得哪里的工匠技术不错,也可以将他们请来,我会支付给他们满意的工钱的。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努力,钢铁的质量,总会一点一点的改善的。”

李奉来说道:“那以后我们三个,就要经常来麻烦你了。”

张准含笑说道:“大家交流沟通,不是最好的吗?你们管技术,我负责制定制度。等你们人多了,我会订立一些制度,刺激所有的铁匠,在改善钢铁质量方面做出贡献。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他们,能做出较小改进的,奖励一百两银子。做出较大改进的,奖励三百两银子。做出决定性改进的,奖励五百两银子。要是改进效果更大,还可以奖励一千两银子!”

三人顿时两眼发亮。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能不为钱财动心?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忍不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

………………

含笑送走李奉来等人,张准离开了毛家屯,返回红石滩军营。

战斗结束已经有两天的时间,战士们各自的总结也差不多了。当天晚上,张准就召开了战斗总结会。这一次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还真是不少。大家的发言都非常的积极,尤其是那些新战士。取得战斗胜利以后,最兴奋的当然是新战士了,老战士一般都比较沉着。

这次战斗最重要的收获,就是树立了每个战士强大的自信心。连鞑子都被大家杀死了,还有什么敌人能够比鞑子更加的强大?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应该都不会有心理上的压力了。现在的护卫队,可谓是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当然,张准自己很清楚,十几个没有马匹的零星的鞑子,和成建制的有组织的鞑子骑兵,是完全两回事。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个说法尽管被大家鄙视,事实上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鞑子骑兵一旦达到一定的数量,就能够充分发挥机动作战的本领,分进合击,相互配合,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确很难对付。但是,大家的热情,是万万不能打击的。

对于教训,大家总结出来的也比较多。

第一个,没有适合的盔甲。

如果有合适的头盔,那三个战士,就不会被鞑子射中脑部而死。最起码,还能拉回来抢救。事实证明,湿漉漉的棉衣,对于箭镞还是有一定的防御能力的。同样是被鞑子的箭镞射中,有棉衣阻挡的三个战士,都幸运的活下来了。箭头插入他们的身体,还不到两寸,经过郎中的诊治,一个月以后,他们就有可能重返战场。

因此,有人建议,用狗皮帽子作为头盔,在打仗的时候同样浸湿了,戴在头上。郝林勇等人做过实验,发现浸湿以后的棉帽,要是厚度足够的话,的确能够抵御部分箭镞的伤害。当然,效果没有棉衣好。毕竟,脑门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一旦受到撞击,是非常容易损伤的。其实,就算是有头盔,也未必能够完全阻挡鞑子箭镞的伤害。

这个问题,暂时先放着。

第二个,没有足够多的火器。

因为护卫队的起步比较晚,想要训练弓箭手,那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从火器入手了。其实大明朝现在有很多火器,从射程只有十几米的虎蹲炮,到射程几千米的红衣大炮,全部都有。只是他们是造反的人,不可能得到这些武器。一切,都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这自力更生的第一步,就是从钢铁开始炼起。

张准之所以要李奉来等人严格控制炼铁的质量,也是因为有这个考虑。火器不像钢刀长矛,哪怕是损坏了,也不会伤及到自己。火枪火炮一旦炸膛,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戚继光刚开始杀倭寇的时候,一场战斗死伤了上百人,有过半是死伤于自己火器的炸膛,一怒之下,戚继光以后都不用火枪了。

“战争的最关键因素还是人!”

“武器只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只要人的因素被充分的激发起来,武器就算差一点,同样可以取得战斗的胜利!相反的,要是人的因素没有被激发起来,就算武器再好,也只能是做运输大队长!鞑子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鞑子的钢铁物资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大明朝抢来的!鞑子每次入关,都要抢走大量的人口物资!这才是他们越打越强的关键!”

在火器的问题上,张准果断的教育大家,防止一味依赖先进武器打仗的情绪蔓延。现在护卫队想要全部装备火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段时间里,大家还必须用长矛、三棱刺进行战斗。

第三个问题,就是战功的分配问题。

当初,张准定下来的规矩,是杀死一个敌人,奖励一亩军田。在前两天的战斗中,护卫队总共消灭了上百名敌人,还包括十三个鞑子。按照张准的意思,杀死每个鞑子奖励十亩军田。结果,在分配战功的时候,出现了扯皮现象,大家都说某个敌人是被自己杀死的,功劳应该属于自己。五个鞑子是火枪队杀死的,当时有十三个火枪手,谁杀死的鞑子,无法判断,只能是共同论功。同时,火枪队是在别人的掩护下进攻的,难道,别人就一点功劳都没有么?

战功的分配,涉及到公平、公正、公开,涉及到部队内部的良性竞争,张准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亲自主持,重新将战功调出来,分析当时的情况。结果,用了足足半天的时间,才最后将战功评定完毕,大家基本上都没有意见。最后,彭勃、张亚铁、杨子轩等人,战功最为突出。

总结会结束以后,自然是庆功会。这次的庆功会,规模比上次还要盛大。毕竟,上次只有杨家屯的代表,满打满算只有几百人。这一次,整个浮山所八个屯的代表都到了,足足有上千人。场面自然是热闹非凡,严肃而庄重。

在这次庆功会上,刘航、王铭宇、侯山平正式出现在主席台。护卫队的军田分配、均田免赋、后勤供给,都涉及到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也是各屯民众的代表。毛三老爷作为特邀代表,也上台发言。老头子中气充足,将自己当年在辽东的战绩,好好的渲染了一番,勉励大家奋勇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现场的气氛,被毛三爷推动到了顶点,下面的战士们都在怒声吼叫,壮怀激烈。张准内心暗自赞叹,这个毛三爷,还真是做政委的料,看来得给他在护卫队安排一个荣誉职位,让他天天帮忙鼓舞战士们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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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高傲的女人就是要打击一下

(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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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庆功会上,张准正式宣布,将杨国华等人,纳入护卫队的序列,成立护卫队水上分队。水上分队的任务,当然是保护浮山所各屯,不受海盗的袭击。无论是真的海盗,还是假的海盗。杨国华等人都欣喜莫名,连声表示感谢。

由于这次的庆功会,开得非常的热烈,大家都不舍得离开。当庆功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战士们逐渐入睡以后,张准带着邹明加查哨,防止任何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忽然间,看到杨敢生急匆匆的来找自己,脸色有些慌乱。

张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杨敢生脸色煞白的说道:“薛大姑娘要跳海自杀,拉都拉不住!”

张准一听,就忍不住有些火大。

这个薛知蝶,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难道胸大真的会导致脑残?

张准来到海边的时候,薛知蝶已经被救上来了。

她想要在杨家屯附近自杀,根本不太可能。杨家屯的周围,现在都是有人不间断巡逻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知道,更何况是有人跳海。结果,她刚刚跳下去,就被人发现了,跟着就被救上来。杨家屯的人们,几乎都认识薛知蝶,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他们不敢怠慢,急忙告诉了杨映菡。杨映菡于是就让杨敢生来找张准。

“怎么回事?”

张准回到自己的家里,皱眉问道。

这时候薛知蝶已经被强行拉回去屋里了,湿漉漉的衣服也换过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萎靡,原本一头飘逸柔顺的秀发,现在都因为浸水的原因,稀稀拉拉的,凌乱不堪。凌乱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脸上,却也多了几分野性的妩媚。原本丰润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应该是被海水浸泡的缘故。神色也有些疲惫。

可是,无论她的神色多么的萎靡,无论她的头发多么的凌乱,无论她的嘴唇多么的苍白,张准都始终感觉,在她的身体骨里面,有一种倔强的意味在里面。外表的疲惫,只是一种表象而已。这么说吧,就好像是被捞上来的小母老虎,虽然有点狼狈,还是很凶悍的。

杨映菡忙碌个不停,嘘寒问暖的,一会儿姜汤,一会儿热茶,好像是个保姆一样。薛知蝶本人却好像是木头一样,无论旁人说什么,一概懒得回答。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她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就是懒得理人。好像救她上来是错误的,是你们造孽,让她死了才是应该的。

薛凝影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薄薄的嘴唇不住的颤动,显然是有点害怕。她还是个小女孩,不知道大人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但是,薛知蝶是她的姑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要是这个姑姑突然也不在了,她将会更加的孤单。

“她……”

杨映菡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薛知蝶为什么要跳海。

薛凝影偷偷的看了看张准,也是欲言又止,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张准皱眉说道:“怎么啦?有什么不能说的?”

众人还没有说话,薛知蝶已经抬起头来,朝张准叫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有点失去理智,什么话都冲口而出,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好些人面面相觑,脸色有些尴尬。什么叫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张准什么时候和她在一起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张准和她单独在一起啊!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女人,有点疯了。

张准反而不怎么生气,跟女人叫什么劲,何况是个胸大脑残的女人。在他的心里,薛知蝶已经被贴上这四个字的标签了。当然,考虑到对方家里曾经发生的惨案,张准对薛知蝶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是受过刺激的人,和自己前世的遭遇,颇有点同命相怜的味道。沉默片刻,张准皱眉说道:“奇了怪了,我什么时候惹你了?”

薛知蝶说道:“你没有惹我!但是旁边的人都说我!”

张准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看杨映菡。

杨映菡只好照直说了。

原来,这件事情,还真是张准惹的祸。

“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完杨映菡的描述,张准大叫冤枉。

自从将薛知蝶救上来以后,自己一没对她非礼,二没对她性骚扰,圣洁得都跟传说中的柳下惠一样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总没有错吧?怎么责任还落在自己的头上?难道自己做好事,真的做得像陈主任那样,内牛满面?

听了杨映菡断断续续的描述,张准唯有感慨一声:

“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要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生米煮成熟饭,最起码不用被别人冤枉。

你看,这柳下惠做的,吃力不讨好嘛!

做什么柳下惠!

活该!

原来,自从薛知蝶来到杨家屯以后,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受人关注。无论她去做什么,都有几个小媳妇儿跟在她的周围,显得相当的热情。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容貌,自己的本事吸引了大家。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无论她做什么,大家都会将她和张准放在一起,大家对她的热情,也是建立在张准的基础之上的。

没办法,她是被张准救起来的,大家自然认为她和张准有密切联系。滴水之恩,都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而且,南方来的海盗,想要将她弄回去,结果被张准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大家自然觉得,张准是对她有意思了。要不然,怎么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将她收留下来呢?海盗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啊!想当初,倭寇作乱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啊!

虽然,杨映菡是张准内定的要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应该是不会改变的,但是,男子汉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乃是常理。要是张准只有一个女人,反而显得不正常。在浮山所,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百户甚至总旗,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女人的数量,常常会被当做某些标签,甚至是强者的象征。有钱有势还能保持一夫一妻的,绝对是大明朝的另类。

事实上,就连杨映菡都不抗拒薛知蝶成为张准的女人。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个薛知蝶长得的确是好看,要是能够成为张准的妾侍,那也是美事一桩。所以,在有意无意中,杨映菡也会跟薛知蝶说些张准的事情,其实就是想让薛知蝶对张准多点了解,给两人的将来铺垫。她是一片好心,并没有别的想法,可是无意中,让薛知蝶的角色,越来越向张准靠近了。

这些流言蜚语,张准也听到过,来自后世的他,自然是一笑置之。后世有谁不说几个黄色笑话呢?他现在每天都忙的要死,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儿女之情。有时候看到薛知蝶,自然而然有些反应,可是没有作恶的机会啊!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薛知蝶却放在了心上,还是放在了心底。渐渐的,这些流言蜚语越来越厉害,她渐渐觉得受不了。但是,她之所以自杀,并不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说她和某个男人在一起,而是她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应该和张准联系在一起。

好吧,说白了,她是觉得张准配不起她。

在薛知蝶的眼里,张准再厉害,也就是个武夫,是个蛮横粗暴的人。当天晚上,张准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薛知蝶对武夫没有什么丝毫好感,甚至比江南的文人还要反感。杨家屯的人整天说她和张准这个那个的,她怎么受得了?

得知实际的情况,张准的自尊心,马上就受到打击了。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被女人看轻过,没想到,穿越过来以后,反而被人鄙视了。对于薛知蝶,张准还真的要狠狠的打击一下她。不是大男人主义作崇,而是她本身的问题太严重——严重和这个社会脱节啊!

眉毛向上一扬,张准冷冷的说道:“我很差吗?”

“你说你会造船,那么,我倒要问问,对于大海,你认识多少?对于战船,你认识多少?你知道世界有多少海洋?你知道这些海洋都有什么特点?你知道这些海洋的面积、深度、水质吗?你知道什么是七大洲,四大洋吗?你知道喜马拉雅山有多高,你知道马里亚纳海沟有多深吗?”

“你认识比我多?我看不见的!起码,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圆球。航海可以一直向西边前进,绕这个圆球一圈,然后重新回到原来的起点。郑和航海算什么?他甚至没有越过非洲,没有越过好望角?你知道佛郎机人的确切名字叫什么?你知道佛郎机人的家乡,到底是在哪里?”

“你知道海洋是怎么样的?你知道太平洋,知道印度洋,知道大西洋,知道北冰洋吗?你只知道南海,只知道南洋,你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到过马尼拉而已。你连佛郎机的家乡都没有去过,更没有去过遥远的美洲!你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你知道什么叫做洋流,什么叫做季风,什么叫做信风吗?你知道船只为什么即使没有帆,没有风,也会顺着海水漂流吗?你知道一年四季,为什么风向都不相同吗?你知道在同一个洋面上,随着时间的不同,会有不同的方向吗?”

“你知道什么叫做暖流,什么叫做寒流,什么叫做黑潮吗?你知道暖流的流动方向吗?你知道寒流的流动方向吗?你知道黑潮的具体位置吗?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年四季吗?你知道太阳、月亮和地球的关系吗?你知道什么叫做潮汐吗?”

“你知道西洋的战列舰是怎么样的吗?西洋战列舰的构造,和我们的福船宝船有很大的区别!你知道西洋战列舰的船底是平的吗?你知道西洋战列舰的舰炮为什么要装在两侧吗?你知道西洋战列舰的船帆,和福船宝船的船帆有什么不同吗?”

“你知道葡萄牙人最赚钱的贸易航线,是怎么运行的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大量的生丝卖到马尼拉?佛郎机人收购到这些生丝以后,运送到哪里去加工?你知道佛郎机人的白银,是从哪里来的吗?你知道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

“你见过真正的大船吗?几百吨几千吨的帆船,那也叫大船?你知道什么叫做航空母舰?你知道什么叫做海上巨无霸吗?你知道可以在水中潜行的船只吗?”

被张准一连串的连珠炮发问,薛知蝶完全怔住。

今天的张准,突然变了一个人,言语犀利,持续不断。偏偏张准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她的心房上,每一个词语,都让她感觉到相当的惊讶。因为,张准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离开过海洋。她自以为掌握了很多知识的海洋!

“你不知道吧?”

张准微微冷笑一声。

他其实没有兴趣和女人较劲,真的。只是,这个薛知蝶实在是有点高傲,他忍不住要打击对方一下。如果任凭薛知蝶继续这样骄傲下去,以她的性格,谁知道她还会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来?这次是跳海,下次就有可能是上吊、跳井、割脉、喝农药……哦,对不起,这个年代没有农药。

特别是,薛知蝶的高傲,不是表现在外表的,而是表现在骨子里面的。她高傲的本钱,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的学识。准确来说,是自以为是的学识。是的,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一个懂得海洋知识的女人,的确是非常非常罕见的。要说全国只有她一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就好像李清照等人,命运多有不舜,对于自己的才华,却是非常孤傲的。想要折服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不容易,就算用暴力,用手段,用权势征服她们的**,她们的内心,也是不会屈服的。

除非是你比她更加的专业!

巧的是,他的确要比对方更加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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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云南白药药方的最后归属

(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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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知蝶突然歇斯底里的叫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些!杨国华不可能告诉你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你一定是在撒谎!对!你一定是在撒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

张准冷冷一笑,轻蔑的说道:“我需要别人告诉吗?你觉得杨国华能够告诉我这些吗?你要是因为觉得我配不起你,现在可以再次跳海,我保证不救你了!杨家屯的人,也不会救你!”

薛知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却又死要面子,不肯屈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在胡说八道!”

张准昂首哈哈一笑,不屑的说道:“坐井观天,还以为自己了解了整个世界!”

扬长而去。

薛知蝶完全愣住。

杨映菡忐忑不安的说道:“蝶姐姐……”

薛知蝶忽然坐在地上,毫无风度的嚎啕大哭起来。

杨映菡束手无策,完全被薛知蝶的样子给打败了。这个大一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真是……薛凝影聪明乖巧,善解人意,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满脸的茫然。杨凌雪则好像是看怪物一样,完全不明白这么大的姐姐,怎么跟自己一样嚎啕大哭呢?

薛知蝶忽然说道:“张玉麟,你等着,我要拆穿你的谎言!”

杨映菡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欲言又止。

刚才张准的连珠炮,杨映菡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听懂。她奇怪的是,张准说了什么谎言?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居然将薛知蝶给说得哑口无言?以她对薛知蝶的了解,想让她闭嘴,那可要比杀了她还困难啊!可惜刚才张准说的那些话,杨映菡完全理解不来。

张准发了一通火,反而感觉好了很多。薛知蝶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不敲打敲打,她还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狠狠的敲打一顿以后,她肯定要平静一段时间。来自后世的自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轮得到她在自己的面前晃悠?

………………

两天后,张准再次回到了毛家屯。

他到这里来,是因为李奉来等人,正在准备炉子,差不多要开工生产了。本来要半个月才搞好的,但是张准一再催促,他们硬生生的将时间缩短了一半。当然,这是用金钱作为代价的。修建这样一个炼铁炉,耗费了张准足足八百两银子,算是一笔相当大的投资了。钱投下去,张准自然要监督一下。

现在的护卫队,真的很需要上好的钢铁啊!

没有钢铁,什么武器都没办法搞。

大明朝的铁料生产,采取的主要是炒钢法。炒钢的原料是生铁,操作要点是把生铁加热到液态或半液态,利用鼓风或撒入精矿粉等方法,令硅、锰、碳氧化,把含碳量降低到钢和熟铁的成分范围。炒钢的产品多是低碳钢和熟铁,但是如果控制得好,也可以得到中碳钢和高碳钢。

炒钢的主要形式是双室式炒炼,或叫反射炉(倒焰炉)炒炼。基本特点是燃料燃烧与金属熔炼各占一个独立的空间。燃料燃烧产生的高温火焰流越过火墙(火道)进入熔炼室,并加热金属,之后从炉门或专门设置的烟囱排出。因其金属不与燃料直接接触,就减少了有害杂质磷、硫进入其中的可能性。

这种炒炼法的的炉子较为简单,两室左右相近,皆筑于地面以下,鼓风从燃烧室下部进入,后从炒炼室顶部进入炒炼室。西安的炉子又另是一个样,炒炼室筑于地面以下,燃烧室筑于地面以上,两室上下叠加,燃烧室底部正对炒炼室中心,风从燃烧室上部鼓入,再经由燃烧室底部火口直射到炒炼室中。燃烧室顶口用盖板封闭。

由于护卫队需要的钢铁相当多,张准要求李奉来等人,将炼铁炉的产量设计到最大。从设计上来看,炉子的产量是相当可观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每天可以获得百斤左右的各种钢。以后随着工艺的数量,钢铁产量肯定会继续上升,最终达到每天两百斤。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干得好,有奖励!”

“干得不好,滚蛋!”

张准爽快的对铁匠们说道。

李奉来等人总共请来了三十多个铁匠,负责炼铁的各个环节,还有几十人负责开挖矿石,为炒钢提供最原始的生铁。张准开给这些铁匠的基本工钱,都是一两银子,另外每天还管两顿饭。这样的待遇,已经可以吸引到技术不错的铁匠到来干活了。

为了鼓励铁匠们的积极性,张准还订立了奖惩制度。核心内容是每炼出一百斤的钢,所有铁匠都可以获得一分银子(0.01两)的奖励。做得好的,还可以获得二分甚至是三分银子。按照炼铁炉每天出钢一百斤计算,铁匠们每天都可以获得一分银子,一个月下来,就是三钱银子。这样计算下来,每个铁匠,每个月都可以获得一些外快,积极性自然很高。

这年头,怕的就是没有积极性。

只要有积极性,那就一切都好办。

当然,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三人的压力也非常大。因为,张准将他们三个获得收入,和钢的产量是完全挂钩的。他们三个是没有底薪的,只有提成。钢产量越大,他们三个的收入就越多。张准给他们的提成是每百斤钢一钱银子。如果钢产量一个月达到三千斤,三个人就可以总共获得提成三十两银子,均分下来,每个人都可以获得至少十两银子。

想要获得更多的收入,三人就必须拼命的压榨其他铁匠的潜力,将钢产量不断的提升上来。有这样的刺激奖励,张准不担心三人不拼命的干活。他希望炼钢炉的钢产量,能够尽快的达到每天两百斤的极限。只有这样,护卫队才能更好的迎接更大的挑战。

离开炼铁炉,张准正要回去红石滩,忽然看到几个尼姑,正在毛家屯的各家各户之间来回游走。这些尼姑里面,居然有几个很年轻,而且没有剃发,身上穿着白色的麻布僧袍,海风吹来,白衣飘飘。不少人身后还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满了草药之类的东西。

张准好奇的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陪同张准到处晃悠的毛三爷说道:“崂山水月庵的人。”

张准有些奇怪,若有所思的问道:“水月庵?”

崂山有九宫八观七十二庵的说法,其中尼姑庵也不少。明朝的出家人都是持度牒的,需要有官方的批准,才能出家。因此,不存在出家人藏匿人口之类的情况。每个寺庙的出家人,一般都是几十个,甚至可能只有几个。动辄数百人的大寺庙,在崂山是不存在的。总的来说,明朝的出家人还是很守规矩的。崂山的出家人,口碑向来都不错。

毛三爷说起水月庵,神情颇为恭敬,说道:“水月庵的师太,最擅长的就是医术,她们一直精研此道。每年的端午节、重阳节前后,水月庵的师太们,都会下山游历,顺便给附近的乡亲们治病。我爹的病,就是师太们治好的。要是没有他们,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爹了。”

张准肃穆说道:“原来如此,失敬了。”

在这样的乱世,有出家人愿意免费为老百姓治病,还真是难得。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角度,她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尤其是她们居然懂得医术,更是让张准颇感兴趣。乱世当中,医术难得啊!

张准走过去,仔细观察一会儿,发现尼姑们拿出一些红色的药丸,还有一些白色的药粉。红色的药丸口服,白色的药粉则是外敷。看到红色药丸,张准忍不住想起了云南白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本事将云南白药研究出来?要是将药方交给她们进行研究、生产,或许,这项灵药,将会提前四百年在大明朝出世。对于这个年代的人们来说,将是巨大的福音。

张准若有所思,来到一个老师太的面前,恭敬的说道:“这位师太,请了。”

他虽然不信仰佛教,平时也很少和僧人打交道,但是对于那些严守清规戒律的僧尼,还是发自内心尊敬的。当然,挂羊头卖狗肉的就算了。显然,眼前的这些清苦的瘦骨嶙峋的师太,是真真正正的出家人,值得他尊敬。

老年尼姑面色和善,和蔼的说道:“这位施主,不知道有什么事?”

张准恭敬的说道:“师太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我等实在是敬佩!我代表浮山所的父老乡亲,感谢各位师太的大恩大德。这是乡亲们一点小小的敬意,愿意奉献在菩萨的面前,还请师太收纳。”

说罢,奉上纹银二十两。

老师太推开银两,摇头说道:“这是我等出家人理所应当的。对不起,这位施主,我们出家人持不捉金钱戒,黄白之物,玷污出家人的灵气,还请施主快快收回。”

张准察觉到对方表示作伪,是真的不要银两,便将银两收回来,沉吟着说道:“师太,我倒是有个药方,要是能够根据药方,研磨成药粉,止血止痛的效果应该很好。不知道师太能不能详加研究,将其制成成药?”

老师太微微有些惊讶,上下打量张准一眼,向后面说道:“宁儿,你过来一下。”

那边就过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她身材颀长,容貌俏丽,眼睛恬静而灵慧。光看这年轻姑娘走来,就彷佛是见到了江南春秋的一蓑烟雨,带着草木花香,雾一般扑在脸上,清新之气令人心境为之一开。张准前世见过的美女也不少,美女图片更多,但是如此清丽脱俗的少女,却是第一次见到。

年轻姑娘自我介绍说叫做宁灵薇,却是带发出家的,大约在十五六岁,和杨映菡的年纪差不多。她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却也不太害羞,显然,她虽然还留着头发,内心却已经向着佛祖了。因此,在张准的面前,毫不拘束。出家人和俗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宁灵薇说道:“张公子,你的药方是什么?”

张准便将云南白药的药方说了,包括各种中草药的含量,都一一说了出来。

宁灵薇眼睛微微发亮,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欣然说道:“药方甚好,我记下来了。”

张准觉得她好像有些特别,但是特别在哪里,却又无法说上来。最后说道:“那就有劳宁姑娘了!宁姑娘要是有所成就,还请派人到浮山所来通知一声。”

宁灵薇没有说什么,双掌合十,转身去了。

很快,水月庵的师太们,也告辞离开。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收取任何的费用,甚至,连乡亲们送给她们的一些日常用物,都没有收下。实在是拒绝不了的,在离开毛家屯的时候,她们也放在了村口,然后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片白色的背影。

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张准暗自佩服。不是所有的出家人,都好像后世的某人一样不堪的。哪怕是后世,不也有大悲寺那样的僧人吗?

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宁灵薇的样子,和薛知蝶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宁灵薇恬静的样子,不带丝毫的烟火气,飘若出尘。这样的女子,最是令人心动。可惜,她居然是个出家人,尽管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出家人和俗人,乃是两个世界。

回到红石滩军营,这里的气氛,已经变得紧张起来了。所有的战士,都在准备各自的武器。杨子轩的火枪队更是忙碌,忙着训练装弹、射击,准备各色弹药。

因为,明天就是五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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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火铳很厉害吗?咱们有大炮!

(0083)

【昨晚同学聚会,耽误了更新时间,请原谅~~~送上5000字大章~~~~】

晨光,如常的撕开了浮山城的黑幕,新的一天到来了。

往日,晨光出现以后,浮山所的军户们,就要开始一天的活计了。要是给别人种地的佃户,就要下田地忙碌了。要是煮盐的,也要开始上山打柴了。要是准备出海捕鱼的,也要开始整理渔网了。就算什么活计都没有,也要早早起来,到处走走,看看哪里有适合的活干。

在忙碌的杨家屯,每天早上,都显得繁忙而充实。煮盐的大锅昨晚已经刷洗干净,倒扣过来晾干。早上起来,将澄清的井水倒入木桶里,然后将粗盐不断的溶解在清水中。反复的过滤,直到崭新的纱布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杂质赃物为止。反复过滤后的盐水,被倒入大锅里,蒙上结结实实的棉布,下面开始烧火,猛烈蒸煮,直到将精盐煮出来为止。

但是今天却是有点不同。

今天,整个浮山所,没有任何人出门干活,杨家屯的精盐蒸煮,也暂时停止一天。甚至,没有人在晨曦出来的时候就起床。大家都好像是接到了某个神秘的命令,在等着太阳出来。当太阳终于姗姗来迟出现以后,大家才开始起床,做早饭,吃早饭,然后带上一早就准备好的武器,从不同的方向,向浮山城进发。

因为,今天是五月初八。

五月初八,是张准定下攻打浮山城的日子。

均田免赋,军户当家。

响亮的口号,在浮山所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所有八个屯的军户,都开始向浮山城聚集,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浮山城拿下来。哪怕是张准的护卫队不发起攻击,急切想要改变生活现状的军户们,也要自发的组织起来,向浮山城发起攻击了。

巳时左右,张准带着护卫队全体官兵来到浮山城西门外,这里已经聚集了两三千人了,都是来自杨家屯、任家屯、侯南屯的军户。按照张准的提议,赵家屯、葛家屯、侯南屯的军户,聚集在北门之外。展家屯和毛家屯的军户,则聚集在东门之外。到时候,护卫队攻入浮山城,将城门打开,他们就可以蜂拥而入,对浮山城进行彻底的扫荡。事实上,只要护卫队将王世新的主力家丁五十人消灭掉,残存的敌人基本上就不需要护卫队费心了。

“玉麟,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航等人上来向张准报告,满脸的兴奋。

他们不能不兴奋。

所有的军户,也不能不兴奋。

只要拿下浮山城,之前的一切诺言,都将兑现。

均田免赋!

废除所有的户籍!

这两条,是每个贫穷军户做梦都想获得的福利。

眼下,这一切就要实现了!

要是在平时,大家听说要打仗,肯定会躲得远远的。毕竟,怕死是人的本性,谁也不想轻易的丢掉性命。当年抽兵去辽东,大家接到被抽中的消息,都如丧考妣,提前办了丧事。显然是觉得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家里人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

但是现在,浮山所的军户们,却是毫不畏惧死亡的降临,对即将发起的战斗,充满了期待。大明朝将一群本来怕死的人,逼迫得连死都不怕了,可见苛政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大明朝的灭亡,真是不能怪别人。要是还有一点活路,谁愿意上来送死呢?

但愿后世的统治者,都能警醒吧。

百姓们要是活不下去了,统治者的末日也就到了。

“邹明加!”

张准忽然叫道。

“到!”

邹明加急忙过来,立正敬礼。

“你的任务是什么?”

张准沉声问道。

“保护城内的大宗财产不受哄抢!”

邹明加严肃的回答。

“好!入城以后,记得严格履行你的任务!”

“你的任务不是战斗,不是消灭敌人,而是保护好大宗财产!”

“我们拿下浮山城的目的,不是要将它彻底的摧毁,而是要将它变成属于我们的城市。我们要将浮山城建设得更加的美好,更加的强大,更加的繁荣!以后官兵来攻打我们,我们可以依靠浮山城保护自己!”

“建设一座城市需要大量的资金!我们目前的资金远远不够!敌人手中的财产,我们缴获过来以后,要充分的利用起来!要是被一窝蜂的哄抢拿走,我们就没有足够的资金,建设浮山城的困难,就要增加很多!”

张准反复强调说道。

看到乡亲们几乎每个人都拿着家伙,刀枪棍棒,样样俱全,有的甚至连家里的菜刀都提过来了。张准知道,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大家气势如虹,情绪高涨,大有灭此朝食的气概,一切的对手,都不在话下。但是,如果放任他们打砸抢烧,将一切都毁坏,也是要不得的。盲目的打砸抢烧,只会让日后的建设,变得更加的困难。

对浮山城的破坏,必须掌握在可控的范围之内。需要让愤怒的军户发泄积怒已久的怒火,又必须尽量保证浮山城的完好。好像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之流,每攻克一个城市,都好像是蝗虫过境一样,将里面的一切都抹杀掉,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建设。这种行为,注定他们只能永远当流寇,成不了大气候。

破坏容易建设难啊!

一群蝗虫,怎么可能阻挡官兵的反击?

在昨天的军事会议上,张准就特别吩咐邹明加,带领他的小队,注意维护城内的秩序。不能打砸抢烧的地方,坚决不能打砸抢烧。闻香教在山东等地发动的起义,最通常的做法,就是瓜分浮财、粮食等物资。攻破州县以后,立刻将缴获到的部分浮财、粮食拿出来,按照一定的比例进行瓜分,见者有份。

因为有钱分,有粮食分,附近的贫穷百姓都蜂拥而来,短时间内就聚集了数万甚至是数十万的人。但是,当浮财分完,粮食吃光,这些人就会自动散去。毫无凝聚力和向心力。官兵也逐渐的摸准了这一点,往往等到闻香教自己内部支撑不下去了,才出兵围剿,自然是马到成功。

闻香教连续发动数次起义,开始的时候都轰轰烈烈,声势浩大,席卷数个府县,拥众数万甚至是数十万。但是,不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被官兵镇压下去。究其原因,正是因为这个致命的缺陷。事实证明,靠散财来聚集民众,只能维持一时,不能维持长久。

张准当然不想重蹈闻香教的覆辙。

“要是乡亲们不理解,让他们来找我。”

张准最后说道。

邹明加神色凝重的答应了。

这时候,各个小队,都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

按照张准的战斗部署,护卫队的主力,在浮山城的西门发起攻击。这里距离红石滩军营最近,有利于大炮的移动。同时,西门距离王世新的千户宅最远。如果打破了西门,王世新的家丁,想要退守千户宅,就要穿越大约600米长的十字长街。紧追在后的护卫队,有可能在大街上消灭掉部分家丁,从而减轻以后战斗的压力。

当然,西门也是王世新防守最为严密的区域。王世新组织了五六百人的防守队伍,过半的人员都在西门。王世新的核心主力,装备火铳的五十人的家丁队伍,全部都部署在西门。因此,这是硬碰硬的战斗。一边是铁榔头,一边是硬核桃,就看到底谁最硬了。

“砰砰砰!”

忽然间,浮山城的城头上传来了爆豆似的枪声。

张准抬头一看,原来是王世新的家丁队在不断的发射火铳。

火铳射出的弹丸,打在城外的空地上,溅起阵阵的泥土。

“穷腿子,上来吧,请你们吃枪子!”

“有本事就上来,看老子一枪打死你!”

“上来啊,上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

随着火铳的枪声,城头上不断传来家丁们狂妄的呼叫。

枪声持续不断,叫声也持续不断,杂乱不堪。

城外聚集的军户,听到密集的轻声,都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开几步。对于火铳,军户们是发自内心忌惮的。在他们的内心里,火铳是一种先进的神秘的武器。这种先进的武器,要比弓箭歹毒多了,根本就是无影无踪的。谁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被火铳打中。同时,火铳发射的巨响,对人的心理素质,也是极大的考验。王世新拥有这么多的火铳,他们要是这样向上冲的话,伤亡肯定会非常的惨重。原来高昂的士气,被王世新家丁队的火铳一阵爆响,顿时低落下去。

看到军户们情不自禁的后退,城头上的家丁们,更加狂妄,他们肆无忌惮的大喊大叫,做出各种蔑视军户的姿势,同时不断的放枪。甚至还有人站在城头上,向城外撒尿,以表示对军户们的轻蔑。城外的军户又是气愤,又是忌惮,尽管内心愤怒异常,却始终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火铳打中。其实,火铳的有效射程,不过是70米左右,他们已经退到了200米开外,火铳根本打不到,可是军户们还是相当的恐惧。

“怕了吧?哈哈!你们这些穷腿子!就这么点本事,还想攻城?想要活命的,速速退去!告诉你们,鳌山卫和莱州府的大军,马上就要到来!到时候,内外夹击,将你们杀的一个不留!想学别人造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牢不牢靠吧?等待你们的,是统统抄家灭族的命运!”

城头上,传来又尖又细的如同太监一般的叫声,正是王世新的长子王福海在叫嚣。他因为长期浸淫于酒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声音都变得怪怪的。他是家丁队的实际指挥者,双手沾满了军户们的鲜血。每次镇压军户闹饷,他都是总指挥官,杨昆和黑豹都是他的打手。

此人最爱强抢民女,特别是喜欢抢那些新婚不久的少妇。浮山所这些年,至少有十几个才结婚不久的少妇,被他强行抢去糟蹋了,有人甚至因奸成孕,不得不替他剩下来孽种。至于跳海、跳井、上吊而死的,就有**个之多。

“张准,你的末日到了!”

王福海得意的点名大叫。

他其实没有见到张准的身影,他来回打量城外,都没有发现张准,但是他相信,张准此刻肯定就在城外。浮山所的军户们胆敢起来造反,正是因为张准给他们吃了豹子胆。只要消灭这个罪魁祸首,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城外的军户们,被火铳一下子吓破了胆子,还想造反?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在这一刻,王福海完全没有将张准放在眼里。张准有本事将军户们煽动起来,和官府作对,是因为张准给军户们许下了很多空头支票。自己也有办法让这些军户们乖乖的缩回去,不敢出头支持张准,那就是军户们害怕火铳。在火铳的威慑下,他们绝对不敢不要命的往上冲。

自己的老子也是忒小心,始终不肯让自己带领火枪队出城去找张准的麻烦。这些军户们对火铳怕得要死,自己带领火枪队直接袭击杨家屯,完全可以将张准完全端掉。就算抓不到张准本人,也可以将杨家屯夷为平地,杀鸡儆猴,让其他的军户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情绪。

偏偏老爹不让自己这样做。

王福海来到王世新的身边,向自己的老爹说道:“爹,要不,我带领兄弟们杀出去,将他们冲散了,然后抓几个为首的人回来?”

王世新缓慢的摇摇头,没有同意。

王福海说道:“爹,你担心什么?这些破军户,根本不是火铳的对手!再说,要是发现不对,咱们立刻可以退回城内!”

王世新沉重的叹息着,脸色冷峻,缓缓的说道:“先看看再说。”

王福海只好无奈的退下。

他在内心里埋怨自己的老爹,实在是太小心了。一个张准有什么可怕的?王福海才不相信张准能够阻挡火铳的射击!杨昆死了,黑豹死了,还有后金使者那边也没有了动静,都是因为他们没有火铳。刚才军户们不由自主后退的动作,让王福海对火铳的威力,产生了极度的自信。

上次他带队袭击杨家屯,半途退回,是因为地形不利,担心陷入军户的重围。同时人数也不够。可是今天完全不同啊,他们现在有足够的人员,而且是依托城垣作战,如果发现不对,马上就可以撤回来的。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要是自己是千户就好了。

如果自己是千户的话,现在就可以将军户们打出屎来!

只要驱散了这些军户,张准那小子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胆小怕事,能成大事?”

王福海忍不住在内心里狠狠的诽谤了一下自己的老爹。

忽然间,王福海觉得整个战场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

正在大吼大叫的家丁,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下子动作都停止了,也不放枪了,更不敢撒尿了。每个人的眼睛都变得老大老大的,明显带着惊恐和畏惧。

一切,都仿佛瞬间凝结。

王福海察觉不对,急忙向外面看去。

结果,他的动作和神情,也瞬间凝结。

惊恐和畏惧,同样悄悄的布满他的眼睛。

“大炮来了!”

“大炮来了!”

“大炮来了!”

城外的军户忽然一阵骚动,纷纷惊喜的呼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护卫队的后面,有人甚至鼓起掌来。

原来,是杨国华等人,用炮车推着两门佛郎机火炮到来了。这两门佛郎机火炮都是从海盗船上面拆卸下来的,然后利用临时制成的木架炮车,将它们推到了浮山城的西门前线。攻打浮山城这样的军事要塞,当然要用上大炮了。

“大炮!”

“大炮!”

“大炮!”

“火铳很厉害吗?咱们有大炮!”

“没错,咱们有大炮!”

“咱们有大炮!”

惊叫声此起彼伏。

当佛郎机火炮被推到距离城墙不足六十丈(180米)的距离,才最终停止。杨国华等人,忙着准备发射前的工作。佛郎机火炮有母铳和子铳,轮流使用,可以极大的加快射击的速度。不过,黑色火药时代,大炮发射前的准备工作,非常繁琐,没有二三十分钟的时间,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发现大炮出现,原来被火铳吓得后退的军户,立刻恢复了士气,大家继续向前面靠拢,距离城墙的距离,又只有100米左右了。有两门大炮助阵,浮山城里面的王世新,这次就算是有大罗金仙相助,都无法逃出生天了。他的家丁队的火铳,怎么可能是大炮的对手?可以说,两门佛郎机火炮的出现,完全驱散了火铳带来的惊恐,将军户们的士气,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其实,浮山城本来也是有大炮的,而且有好多门。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有的大炮,都被拆来卖掉了。甚至,连最最简陋的虎蹲炮,都没有留下一门。王世新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相信此时此刻的王世新,肯定已经后悔得吐血了。

“火炮?”

“怎么会有火炮?”

“这些破烂军户怎么会有火炮?”

在浮山城的西门城楼上,王福海在歇斯底里的咆哮,脸颊都因为两门佛郎机火炮的出现而完全扭曲了,两只眼睛滚圆的好像是牛眼一样。军户们居然有大炮,对王福海来说,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眼前有点模糊,好像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了。

或许,两门佛郎机火炮只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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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用火炮轰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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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海急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用力闭上,不断地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尽量放松。按照他的经验,如果出现幻觉,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直到情绪完全放松下来,王福海才缓缓的张开双眼。

没看到大炮。

果然是幻影。

王福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人吓人,真是要吓死人的,军户们要是有大炮,那还得了?

忽然察觉不对。

眼皮底下怎么多了两坨东西?

仔细一看,王福海完全傻了……佛郎机火炮!

不是看不到,是佛郎机火炮已经推到城下更近的地方来了!

“火炮是真的……”

王福海在内心里痛苦的喃喃自语。

由于军户们成功的封锁了浮山城,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因此,对于张准俘获到两门火炮的信息,王福海父子都毫无所觉。本来,他们还指望五六十只火枪可以阻挡军户们的进攻,没想到,军户们居然有炮!火枪怎么可能是大炮的对手?

一时间,王世新的家丁,也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军户们连大炮都推上来了,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然而,他们的命运,已经和王世新的命运紧紧的相连,这时候就算要反水,也已经来不及了。鉴于他们之前在镇压军户们闹饷的时候欠下的笔笔血债,他们也相信,军户们一旦取得胜利,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没办法,只有拼了。

只是,他们有拼的资本吗?

城外,张准脸色沉静的打量着浮山城。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观察浮山城。以前都是从浮山城旁边擦身而过,从来没有仔细的观察过这座城池。现在战斗即将开始,他终于有时间,有必要仔细的打量这座军事要塞了。

洪武二年至七年,也就是公元1369年至1374年间,倭寇曾经先后六次袭掠胶州沿海一带,百姓深受其害,甚至一度出现了纷纷“避倭内迁”的情形。于是,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为防倭寇,朝廷在拥有海防天然屏障的浮山西麓一带,设置了“浮山备御前千户所”(即浮山所),归鳌山卫管辖,并设立千户一员(正五品)、副千户一员(从五品)、百户十员(正六品),其品级均高于正七品的即墨知县。

随后,浮山所开始大规模建筑城池。当时建设的城墙都是用夯土筑成的,高达两丈有余(约8米),其四周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则略窄,外侧砌有青砖、石块,加固墙体。浮山城的修建前后历经十四年,一直到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才完全筑成。

当时的浮山城,是相当坚固的,在修建完成以后,倭寇曾经多次骚扰浮山所,结果都被击退。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嘉靖年间,大约一千名的倭寇,从黑龙湾登陆,试图占领浮山城,结果正好遇到戚继光。一番血战之下,倭寇丢下几百具尸体,狼狈而去。

几十年的时间过去,浮山城已经比嘉靖时期破败了不少。丰臣秀吉统一了日本以后,倭寇的数量逐渐减少,海盗的数量也渐渐的减少。浮山城暂时失去了防御的必要。因此,朝廷上下,对浮山城再也不怎么重视,任凭浮山城年久失修,也不拨款修缮。其实,不光是浮山城,整个山东沿海卫所,都是这样的情况,只有登州卫稍微好一点。

从200米以外的地方观察浮山城,都能够看到城墙上出现的一个个的老鼠洞,最大的可能有水桶这么大,最小的也有海碗这么大。青砖和石块之间的砖缝,被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已经完全裂开,深深的裂缝,变得好像是下水沟一样的宽广深邃。

浮山城的城门同样的残旧。原本是鲜红色的城门,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虫蛀的痕迹清晰可见。城门其实是可以用檑木撞开的,张准相信,撞开城门不需要花费太大的代价。不过,既然有了火炮,还要檑木做什么?使用檑木的话,毕竟是要付出伤亡代价的。城头上的守军,除了火铳之外,还有弓箭、滚石、火油、砖头、石块什么的。到了最后关头,王世新不可能不将浮山城储备的所有的防御武器都搬出来。

佛郎机火炮的有效射程只有500米左右,现在推到距离城墙只有180米的位置,命中率可以大大的提高。只要准确命中,就可以将城门轻易的炸开。当然,即使只有180米的距离,想要准确的命中城门,难度也是相当高的。因为,这两门佛郎机火炮,都是没有准星和照门的,完全是依靠炮手的经验在操作。

杨国华等人既然决定投靠张准,获得批准加入护卫队,自然要卖力表现,以获取张准更加深切的信任。对于操作火炮,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当初鲁宾克上岸的时候,为防万一,在船上留下的,就是专业的炮手。对于杨国华等人来说,将大炮摆放在固定的位置,攻击固定的城门,要比在摇晃的战船上攻击敌人航行中的战舰,容易多了。

“甲队准备完毕!”

“乙队准备完毕!”

“丙队准备完毕!”

……

各个小队都先后派人,向张准报告,已经完全做好战斗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准对杨国华点点头。

“开炮!”

杨国华立刻卖力的吼叫起来。

原来的海盗炮手,今天都表现得特别的积极。他们熟练的将弹丸和火炮放入炮膛,然后迅速的点燃了导火索。导火索慢慢的燃烧,不断的绽放出耀眼的火花,还夹杂着嗤嗤嗤的声音。

很快,导火索便燃烧殆尽。

“嘭!”

“嘭!”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周围的土地都为之轻微一震。

两门佛郎机火炮先后吐出巨大的火焰,将弹丸发射出去。炮口处一团的火光,同时冒出大量的黑烟,将火炮和炮手都完全笼罩在其中。

佛郎机火炮的口径,大约是80毫米左右,发射的是圆球形的实心弹。弹丸是用生铁铸成的,每个弹丸的重量,大约是十五斤左右。被发射出去以后,破坏力还是相当大的。

“当!”

那边传来隐约的声音。

张准站在上风处,避开黑烟的阻碍,仔细查看弹着点。

没有打中。

一枚炮弹应该是打到了城门附近的城墙上,在上面砸出了一个锅盖大的洞,碎石、砖块、泥土纷纷往下掉。另外一枚炮弹则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完全找不到弹着点。

滑膛炮的命中率,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追求准确度,就要在炮膛内增加膛线。然而,线膛枪的技术难度都相当高,更不要说线膛炮了。既然一次打不中,那就继续来,直到打中为止。

尽管两发实心弹都没有打中城门,有一发甚至是完全打飞,可是对于城头上的守军来说,却已经是极大的震撼。在大炮发射的一瞬间,有人甚至吓得尿裤子了。没办法,军户们对火铳都如此的忌惮,更不要说火炮了。火炮的威力,可是要比火铳大多了。王世新的这些家丁们,又怎么会不害怕火炮?现在护卫队发射的还是实心弹,一会儿要是改用开花弹,杀伤力就更强了。

就是王福海,这时候都是一脸的死灰,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急促的不争气的跳动。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害怕了,胆怯了。护卫队居然连大炮都出动了,他们根本上就不是对手。这样被护卫队的火炮压着打,他们有多少人够死啊?如果这时候张准允诺给他们一条生路,说不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举手投降的。只可惜,张准从来不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打得好!”

“打得好!”

“打得好!”

军户们纷纷拍手叫好。

相对守军的沮丧和惊恐万状,城外的军户,却是心花怒放,吐气扬眉。这些狗日的,刚才还胡乱放火铳吓唬老子,现在,终于品尝到后果了吧?

你们有火铳,我们有大炮!

火铳和大炮,看看哪个厉害!

用火炮轰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嘭!”

“嘭!”

两门佛郎机火炮继续开炮。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黑烟滚滚。

浮山城的西门外面,升腾起两条巨大的烟柱,一直窜到了云层当中。一阵风吹来,将烟柱吹散,但是,不久以后,烟柱又重新聚集起来,继续向更高的天空进发。

一个接一个的实心弹丸不断的发射出去,那边的城墙上,断断续续的传来当当当的声音。大部分的实心弹都打在城墙上了,在城墙上砸开一个个锅盖大的洞,导致碎石、砖块、泥土窸窸窣窣的往下掉。弹丸给敌人造成的损伤暂且不说,自己这边倒是觉得威势挺大的,后世的榴弹炮发射,也没有这么威武,就是黑烟太多了。炮手们一会儿就被熏成了黑脸关公。

其实,佛郎机火炮用来攻城,威力要远远差过红衣大炮。红衣大炮发射的实心弹,要是打在城墙上,肯定不止砸出一个洞来那么简单。将一段城墙完全砸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以浮山城年久失修的样子估算,红衣大炮一炮下去,至少得坍塌一片。佛郎机火炮的口径太小,身管也不够长,威力大大不足。但是,无论怎么说,毕竟是火炮不是?

张准相信,在火炮的轰击下,王世新的家丁,坚持不了多久。他将佛郎机火炮调上来,最看重的,其实还是火炮给敌人造成的震慑力。当初海盗炮击杨家屯附近海滩,对护卫队的心理作用,也是相当震撼的。要不怎么说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呢?在火炮造成的巨大震慑之下,家丁们的心理素质,肯定会慢慢的崩溃的。

果然,在佛郎机火炮的不断轰击下,城头上的敌人,有些抵抗不住了。王世新的家丁还好一点,毕竟是用大量的银子喂饱和武装起来的,对王世新还算忠心。但是,其他被王世新强行征调而来,协同家丁作战的人员,已经承受不住了。他们已经开始四处打量,密切观察四周的动静,试图撤退了。

就是浮山城的副千户、百户等官员,这时候也已经是吓破胆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王世新的五十名家丁,能够用火铳抵挡张准火炮的轰炸。眼下,张准还是用实心弹轰击,暂时不会给他们造成大量的伤亡,但是,一会儿以后,张准肯定是要换用开花弹的。到时候,他们这些人,极有可能一炮就被送上西天极乐世界。

“嘭!”

“嘭!”

佛郎机火炮继续以每分钟1发左右的速度,不紧不慢的向城门轰击着。城内的敌人在火炮的轰击下,士气是越来越低落。城外的军户和护卫队战士,士气却是越来越高涨,对战斗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轰!”

忽然间,一声巨响传来。

张准凝神一看,原来是一发实心弹打中了城门,顿时在残旧的城门砸开了一个大洞,木屑碎片四处飘飞。透过被砸开的大洞,可以看到在城门的后面,有部分的敌人在集结。结果,实心弹砸烂城门以后,继续前进,将门后面的敌人也砸倒了一条直线。鲜血飞溅,血肉模糊。受到惊吓的敌人,急忙狼狈散开。

“就是这个角度!”

杨国华兴奋的叫道。

随着发射位置的不断调整,有更多的实心弹开始命中城门。浮山城的城门,本来就不是非常坚固,刚才一炮下去,已经砸开一个大洞。第二炮下去,又是一个大洞。不用几炮,城门就被砸成了碎片。终于,在连续被命中六七发实心弹以后,城门出现了多个缺口,最后轰然倒下。

“大炮向城楼射击!”

“火铳轮流射击!”

“火力掩护!”

张准立刻下达命令。

佛郎机火炮便抬高了炮口,向城楼上轰击,压制敌人的火枪。同时,杨子轩等人带领的火枪队,在距离城墙不足100米的地方,持续放枪,一起压制城楼上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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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快快快!不要像个老太太!

(0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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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不指望鲁密铳或者其他的火铳,能够给敌人带来伤亡。毕竟,100米的距离,对于火器来说,还是太远了。鲁密铳的射程虽然达到150米,可是准确度是完全没有了。但是,乒乒乓乓的枪声,能够有力的阻碍敌人的行动,同时提升己方的士气。

就好像是军户们害怕火铳一样,敌人对于火铳的恐惧,同样是存在的。此消彼长,军户们的士气越来越高,战斗力自然是越来越强。相反的,敌人的士气是越来越低,战斗力自然就降低了。

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护卫队的强攻了。

今天的护卫队战士,都穿着湿漉漉的棉衣,戴着湿漉漉的狗皮帽子。经过试验,这样的原始装备,能够有效的阻挡一般火铳的轰击。除了鲁密铳之外,一般的火枪,弹丸打在湿漉漉的棉衣上,并不能置人于死地。

“上!”

张准一挥手。

护卫队立刻蜂拥而上。

他们迅速向城门洞涌过去。没有护城河的城门洞,城门已经打开,等于是敞开了入城道路。他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不足200米的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城内。

张亚铁、彭勃等人,不愧是尖兵中的尖兵,爆发力非常强。看到张准的手势落下,他们一跃而起,向城门洞闪电般的冲过去。他们以为自己肯定是最快的一个,因为他们的反应动作是最快的。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有人的速度比他们更快——尹风毅从后面冲上来,硬生生的超越了他们两个,第一个冲入了城门洞。

“飞毛腿”的外号,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张亚铁和彭勃当然不甘示弱,跟在尹风毅的后面,同样冲入了城门洞。

王世新的家丁们,有的被巨大的声响震晕,有的躲藏在城垛的后面,有胆量放枪的人其实很少。因此,尹风毅、张亚铁、彭勃等人的冲锋,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200米的距离,安然通过。

现代军队的训练,非常注重战士的心理素质,尤其是在复杂战场条件下的心理素质反应。同时,非常强调战场的纪律。为了就是锻造战士们抗击打的能力。因为在纷繁复杂的战场上,枪声、炮声、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很容易让人崩溃。而子弹横飞、血肉模糊的场面,同样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压力,同样很容易让人心理崩溃。

如果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没有科学系统的训练,整个队伍很快就会崩溃,完全失去战斗力。王世新的家丁,显然没有接受过这种残酷的训练。当他们处于上风的时候,或许他们还能保持战斗力。但是,当他们处于下风,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他们的战斗力,就会迅速的下降,最终变得完全不知所措。

其实,张准这边的两门佛郎机火炮,造成的实际伤害相当有限,火铳更是充场面的,弹丸能不能飞到城头上面还要两说。只要守军心理过硬,不怯场,不慌乱,完全可以采取各种反击措施,例如开枪、放箭、抛掷砖头、碎石、火油等,阻止护卫队的前进。可惜,守军已经完全被炮火给压制住了,大家都躲藏在城垛的后面,死死不肯探出头来。

“嘭!”

佛郎机的炮声继续传来。

“轰!”

忽然间,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却是城门洞上面的城楼被弹丸打中了。

佛郎机的命中率的确不高,十发最多三中,其余的弹丸,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但是,浮山城的城楼,目标也很大啊,何况,两者中间的距离,还不足六十丈,被打中的几率还是蛮大的。这不,实心弹打中城楼以后,城头顿时坍塌了一个角,各种砖头、碎石,碎片到处横飞,好像是发生了大爆炸一样,无形中增加了杀伤力。

王世新的家丁们,就更加的惊恐了。有人被纷飞的碎片打中,血流满面,拼命的惨叫。有人其实只是被小碎片打中,根本没有大碍,可是在高度的慌乱之下,看到自己身上的血,以为自己受重伤了,没救了,于是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杂乱的大喊大叫,严重的加深了其他人的惶恐情绪,有人已经开始考虑是否偷偷的逃离战场。

其实,实心弹的杀伤力,要是放在平原地带,真的很小。可是,用来攻城,威力就要大很多。实心弹砸出来的这些碎石瓦片,就相当于是它的弹片,扩大了杀伤范围。偏偏城楼的位置又高,被砸飞的碎石瓦片,飞出去的距离也很远,搞得城楼附近的家丁都纷纷避开。

“射击!”

“射击!”

“射死他们!”

王福海疯狂的吼叫。

要是让护卫队冲进来,他们就全部完蛋了。

他不得不鼓起勇气,在城头上来回走动,用脚踢着王家的每个家丁,喝令他们反击。对于家丁之外的其他人,王福海是懒得理会了。想要其他人发动反击,根本不可能,他们早就被吓破胆子了。他们没有悄悄的逃离战场,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砰!”

“砰!”

“砰!”

零散的火铳响起来。

三三两两的家丁,从城头上弹出脑袋来,向城下放枪。

然而,火铳属于滑膛枪,在没有形成密集火力的情况下,想要射中单独的敌人,基本上没有可能。五十只火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算不上是密集的火力。何况,为了避免遭受碎石瓦片的攻击,他们距离城楼的位置比较远。这样一来,火铳的攻击,就变成了侧面射击。

如果有现代的机枪,射速快,侧面射击还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封锁城门。但是,火铳的射速慢,射程近,从侧面射击,让原本就不怎么样的杀伤力,变得更加的低下。用火铳射击移动的目标,准确率绝对不会比一个新手用弓箭射杀100米外的移动目标来得高。

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中,护卫队战士飞快的冲入了城门洞。在这个过程中,偶尔有一两个护卫队的战士倒下,无关大局。只要不是当场成击中头部要害部位,有湿棉衣的阻挡,最多是受伤而已,及时抢救,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火铳的射击,挡不住滚滚的洪流。事实上,不足六十丈的距离,不用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够跑过去。一分钟的时间,一般的火铳,哪怕速度再快,也是发射三次而已,杀伤力自然不会很大。

转眼间,张准等人,就已经冲入了城内。

至于冲在最前面的尹风毅、张亚铁、彭勃等人,已经和敌人厮杀上了。城楼上的敌人试图下来封锁城门洞,结果被三人死死的拦住了。

护卫队的战士入了城,马上散开,按照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向周围快速的散开。他们纷纷加入战团。那些试图阻挡护卫队前进的零星敌人,就好像是滚雪球面前的树枝,咔嚓一声,轻松的被折断,现场丢下了十几具的尸体。

“快!快!快!”

“不要像个老太太!”

张准站在城门洞的位置,不断的挥手,大声吼叫,催促战士们快点上前。

一个小队……

两个小队……

三个小队……

四个小队……

很快,护卫队就已经有四个小队大约二百人出现在城内。

一切,都完全没有了悬念。

尹风毅带领的小队,一直沿着十字大街向前冲杀。

他们的任务,是将北门打开。

李家喜带领的小队,同样沿着十字大街向前冲杀。

他们的任务,是将东门打开。

只要这两个城门打开,城外的大量军户蜂拥而入,浮山城就是军户们的天下了。

“杀啊!”

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声震四野。

眼看着护卫队都进去了,西门外面的军户,也都忍不住了。他们纷纷跟在护卫队的后面,同样冲入了浮山城。这时候,入城的护卫队,已经和敌人展开厮杀。敌人根本没有力量来封锁城外的滔滔人群了。

眼看着护卫队已经冲入城内,和敌人混战在一起,原来居住在城内的贫穷军户,尤其是那些匠户,这时候也纷纷出来,给冲进来的护卫队战士带路。他们中的不少人,还拿起了棍棒等武器,跟随护卫队投入了战斗。

东门和北门很快被打开,城内早就等待得不耐烦的军户,好像洪水一样涌入了浮山城。很快,整个浮山城,都传来了暴风雨般的喊杀声。偶尔出现一两个敌人,马上就被一大群的军户淹没,下场可想而知。人民战争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准跟在杨俊杰小队的后面入城。

浮山所的街道,是各个城镇常见的“十字大街”。十字大街是明代沿海防倭卫所在建筑格局上的明显特征,极易提调军马,具有重要的军事功能。浮山城除了十字大街之外,又有“十步三座桥”、“两步三座庙”的说法。

“两步三座庙”,是说玉皇庙只有两大步宽,且庙的两侧还各有三间庙宇,遂得其名。同时,为了蓄水备用,城内靠近四侧城墙的中间部位还各建成了一处水湾,其中南湾最大,但因地势最低,水还是最终溢出进入其他洼地,形成了“十步三座桥”的奇景。

当然,后面两个,和目前的战斗发展没有太大的联系。双方的厮杀还在继续,谁都没有看风景的心情,倒是有不少人,纷纷躲到了庙宇里面,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也有见机不妙的敌人,跳入了水湾里面,试图避过一劫。

冲在最前面的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个小队,已经和王世新的主力家丁们,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家丁们试图从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射击,阻挡护卫队战士上去城墙。护卫队的战士,却是要抢夺城墙,将这五十人的家丁队伍彻底的消灭。

喊杀声不断,惨叫声同样不断,呻吟声连绵起伏,加上兵器的撞击声,火铳的发射时,大炮的轰鸣声,还有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互相交织在一起,哪怕是人间地狱也没有这么混乱。在激烈的厮杀中,不断的有人倒下,又不断的有人加入战场。双方不断的展开争夺和反争夺,直到某个区域已经被完全控制为止。

护卫队的战士,用长矛和三棱刺解决战斗。王世新的家丁,则是用火铳和腰刀解决战斗,还有部分敌人使用长矛。王世新家丁们的火铳,射击速度慢,一旦被护卫队接近,火铳马上就失去了作用。最后,家丁们不得不抛弃了火铳,改用腰刀、长矛等武器,和护卫队肉搏。

然而,双方的士气,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一方是气势如虹,一方却是跌入谷底。同时,在训练水平上,两者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很快,杨致远、郝林勇等人,就已经带着护卫队冲上来城楼。护卫队战士和敌人互相交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纠缠不清,难解难分。

其实,肉搏战一旦展开,王世新就没有丝毫的优势了。护卫队每天的训练强度,都是人体的极限值,王世新的家丁队,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双方的交锋,因为士气的原因,一方的战斗力是充分甚至是超常发挥,一方的战斗力却是不断的下降,甚至不到原来的三成。

当然,在敌人不断倒下的同时,护卫队这边也有人倒下。造成护卫队伤亡的主要原因,是部分的家丁躲藏在一边防冷枪。由于双方的距离很近,冷枪的作用还是蛮大的。一旦被击中,肯定会当场倒下。不过,这样的冷枪,显然无法挽救家丁们即将灭亡的命运。

“撤!”

“撤回去千户宅!”

王福海发现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急忙大声吼叫起来。

他带着残存的清醒的家丁,抛弃城墙,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向千户宅方向逃跑,连自己的老子都不要了。

护卫队当然紧追不舍。

为了对付这些逃窜的家丁,张准命令杨子轩带着火枪队前往千户宅支援战斗。同时,张准还命令杨国华,迅速将大炮推到城内,近距离帮助战士们解决战斗。

“队长,我们找到王世新了!”

“这老小子带人躲在城楼里面,困兽犹斗呢!”

张准来到城楼下,正要上去,杨千强就派人急匆匆的前来报告。

“我上去看看。”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从左边的楼梯上来,张准看到一群护卫队的战士,已经将破烂的城楼包围起来了。城楼被实心弹命中了好多发,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了,只有下面的基础还是完好的。

王世新带着七八个家丁,就被包围在残破城楼的过道里面。因为城楼里面有藏兵洞,张准看不到王世新的身影。敌人都躲藏在黑暗里面。

“将大炮抬上来!”

张准朝外面挥挥手。

佛郎机火炮重约一千多斤,拆卸开来以后,最重的炮管大约有六百斤,需要四个大汉才能抬着走动。杨国华等人在战斗中非常的卖力,将一门佛郎机火炮拆散了,直接抬上了城墙,然后重新组装起来。

“命令里面的人投降!”

“不投降我们就开炮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

杨千强立刻对里面大声喊话。

藏兵洞里面没有动静。

张准做了个开炮的手势。

“嘭!”

佛郎机火炮开炮了。

弹丸打在城楼上,顿时砸出一个洞来,碎石乱飞。

藏兵洞里面的人瞬间没有了声息,大概是被震晕了。

“上!”

杨千强轻轻的挥挥手。

有了对付鞑子的经验,杨千强让人将尸体托起来,排成一排,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向藏兵洞里面压迫前进。结果,藏兵洞一直没有大的反应。

护卫队战士很快扑入到藏兵洞里面,跟着里面偶尔传来火铳的爆响,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清醒的家丁在垂死挣扎,更多的却是惨叫,家丁们的惨叫。双方厮杀了这么久,基本上都杀红了眼,俘虏什么的肯定是不存在了,惨叫声都是在生命被结束的那一刹那发出来的,格外的凌厉。

不久以后,王世新就被带了出来,却是被护卫队的人给打晕了。原来,大炮轰击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昏过去,而是茫然的站在藏兵洞的最里面,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对于这位千户大人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总是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不肯承认这是现实。

直到杨千强靠近他的身边,王世新才醒悟过来,忽然抽出腰刀,恶狠狠的向杨千强扑过来。结果,还没有来到杨千强的面前,就被一左一右两个护卫队战士用长矛砸在他的脑袋上,当场砸晕了过去。要不是之前张准交代过,要尽量活捉王世新的话,战士们早就一左一右,两根长矛交叉而过,结束他的小命了。

张准看了看昏迷的王世新,淡淡的说道:“就让他继续晕吧!他总会醒来的!”

留下邹明加的小队在城楼上维护秩序,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张准命令其他的小队,继续向城内发展。同时,搬上城头的火炮,就顺着城墙,向千户宅的方向推进。佛郎机火炮居高临下射击,射程更远,破坏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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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他妈的当汉奸还当得光荣无比!

(0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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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轩的火枪队,还有其他的攻击小队,其实已经逼近了千户宅。王福海带着残存的家丁,狼狈的逃回自己的老巢,将大门紧紧的锁闭起来,希望能够支撑一时。千户宅的围墙还是很坚固的,最矮的地方,高度也超过三米,墙体非常宽厚,檑木都难以撞开,完全是一座私人的军事堡垒。

当初修建这么高这么坚固的围墙,主要是为了防止闹饷的军户们翻墙而入。事实上,这一点的确是做到了。以前闹饷的时候,王世新的家丁们就是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的用火枪对着军户们,给军户们造成非常大的心理压力。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在大炮的面前,一切围墙都是渣。

这时候,北门和东门早就相继被打开,潮水般的军户,蜂拥而入,向各个角落里面杀过去。战斗发展到现在,张准需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收拾王福海,而是如何将浮山城保护下来了。要是不能控制局势,只怕浮山城会被大家烧成一片白地。愤怒的人群,很容易用打砸抢烧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是的,一旦形势失控,就要变成彻头彻尾的暴乱了。张准不需要这样的暴乱。暴乱越是厉害,最后遭受的损失,就要越严重。他占领浮山城,不是要将浮山城毁掉的,而是要将浮山城建设起来。

因此,张准神色凝重的对对邹明加和杨宏文说道:“你们两个的主要任务,是维护城内的秩序,保护好重点的建筑。属于你们警戒的地方,一定要严格的保护起来,不让别人乱闯。”

两人领命去了。

张准又找来已经入城的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同样交代了此事。如果军户们想不明白,要耐心的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造反不是一阵风,是长期的艰苦的斗争过程,尽可能的壮大自己的每一分力量,都是十分必要的。现在打砸抢烧爽是爽了,以后就麻烦了。

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都深以为然,分头控制军户们的过火行动去了。不久以后,杨凯德和毛三爷也进城了。张准将同样的话跟他们说了,两个老人都表示理解,一起去做军户们的思想工作去了。

可能有人会问,这个思想工作,为什么不在攻城之前做?嘿嘿,攻城之前做了,军户们岂不是很没有动力?谁不想从战争中发点小财呢?人的**,总是最实际的。

张准亲自带着杨千强小队,在城内巡逻。带领张准前进的,是长期在城内生活的一个军户,叫做马轶,很早就和耗子取得了联系。马轶对浮山城的每个角落,都非常熟悉。护卫队入城以后,他自愿充当向导,带着张准等人到处查看。

“大人,这里是军器局。”

“大人,这里是神机库。”

“大人,这里是火药局。”

……

马轶一一向张准介绍。

浮山所怎么说也是个守御千户所,是军事要塞,拥有各项齐备的军事设施,例如军器局、神机库、火药局、匠作坊、粮仓等。这些都是千户所的军事要地,是不能随意让人捣乱的。因此,张准挨个儿查看,直到亲眼看到每个要点都已经被护卫队的战士警戒起来,张准才放下心来。在他视察的过程中,的确有些军户试图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发点横财,但是看到护卫队已经有人站岗,就自动自觉的消失了。

入城以后,军户们和战士们混合在一起,向四周攻击,其中,不乏准备发战争财,浑水摸鱼的人物。毕竟,不能将人性想得太高尚,尤其是浮山所的军户都已经穷怕了,很希望能够分得一笔浮财。要是有浮财分,他们会非常积极的,甚至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每次闻香教起义,都用分浮财的法子,吸引到大量的民众,可见大家对财货的热切。

因此,在这些攻击行动中,有人被误伤,有财物被抢,甚至是滥杀无辜,那是肯定的。张准不可能控制每个军户的行动,只能尽量的让浮山城保持完整,尽量让无辜的人死得更少一点。在战斗尚未结束之前,张准就派人开始在街上巡逻,正是因为这一点。

一路巡查,张准来到千户宅的前面。

王福海正在里面负隅顽抗,时不时的可以听到枪声。

护卫队已经将千户宅牢牢的包围起来,杨致远、郝林勇、尹风毅、杨俊杰等几个小队,正在准备发起强攻。杨国华等人将佛郎机火炮推了进来,正在做发射前的准备。同时,在城头上的那门佛郎机火炮,也移动到了靠近千户宅的城墙,同样在做发射前的准备。

“嘭!”

“嘭!”

不久以后,熟悉的巨响再次响起来。

两门佛郎机火炮,断断续续的开始发射。

实心弹丸近距离的打在围墙上,很快就在围墙打开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缺口。躲藏在围墙后面的家丁,被打得浑身是血,惨叫不已。他们也是笨蛋,明知道护卫队有大炮,还躲藏在围墙的后面,简直是自己找死。可是,他们不躲藏在围墙的后面,又能够躲藏到哪里去?千户宅还有什么地方经得起大炮的洗礼?

“杀啊!”

杨千强大声呐喊起来。

各个小队的战士,从不同的缺口鱼贯进入,闯入了千户宅。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对整个千户宅进行分割包围。王世新的家丁们,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根本无法组织起来,只能被动的零星的反抗。枪声时断时续,夹杂着惨叫和呻吟,还有兵器的撞击声,倒也不寂寞。

至于双方的伤亡到底有多少,谁也无法估计,战场实在是太分散了。偶尔可以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基本上都是敌人的。从双方推进的地形来看,护卫队是一步一步的向千户宅的后面压迫,家丁们占据的地方,是越来越小了。

张准也跟在队伍的后面,走进了千户宅。

战斗发展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依靠城墙都无法阻挡护卫队的攻击,依靠千户宅的各种建筑,又怎么可能阻挡护卫队的进攻?结束战斗是早晚的事情,张准反而一点都不着急了。甚至,他居然有了欣赏眼前风景的心情。

浮山城的千户宅,是典型的江南庭院的风格,白色的照墙,绿色的草坪,绿影婆娑,竹林青翠。初夏时节,正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好季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南庭院在北方一直很受欢迎,稍有地位身份的人,都愿意修建一个江南庭院,作为日常生活起居之处。王世新的这个宅院,面积很大,建筑精美,造价应该不菲。那也是,他克扣军户们的粮饷,肯定是尽情的挥霍掉了。

“啊!”

“不要!”

“不要杀我……”

忽然间,从千户宅的后院,传来很多女子凄厉的尖叫声,跟着尖叫声戛然而止,好像是正在叫唤的鹅,忽然间被人切断了喉咙。

“这个禽兽!”

张准面色微微一变。

毫无疑问,这是疯狂的王福海,在杀害自己的家人。

果然,更多的女子尖叫声传来,跟着又戛然而止。随即,又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声,不知道是不是在用火铳射杀王家的亲眷。尽管对王家人没有丝毫的好感,可是张准还是被王福海的疯狂给小小的震撼了一下。这个人,真够狠啊!

但是,张准并没有下令护卫队战士冲进去解救。王家的内部事情,还是交给王家自己来解决吧,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尽管是来自后世文明社会,张准其实也明白,在这个朝代,斩草除根真的很重要。自己造反灭了王家,要是仁慈的留下王家的后人,那绝对是巨大的祸患。既然自己不想脏了手,那就让王福海疯狂吧!

里面的杀戮,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终于,渐渐的归于平静。

“王福海!”

忽然间,杨千强厉声叫道。

在张准等人的面前,突然窜出一群狼狈不堪的家丁。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一个个的神情,都狰狞得可怕。这一小群敌人当中,带头的,赫然是王福海。这位王家的大少爷,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状态,踉踉跄跄的从里面冲出来,对张准等人视若无睹。

“开枪!”

杨子轩立刻下达射击的命令。

“射击!”

王世新的家丁中同样有人大叫。

“砰砰砰!”

“砰砰砰!”

双方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团团的火光,一缕缕的黑烟,瞬间爆发。

双方的距离,还不足五十米,这一番射击,当真是天崩地裂。

王福海身边的家丁,顿时倒下了一片,他本人也被射中,鲜血汩汩而出。至少有三发弹丸打在他的身上,显然是不能活了。

张准这边,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护卫队战士也不幸中弹倒下,鲜血从湿棉衣里面渗透出来。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火枪的杀伤力,还是不能小觑的。张准本人倒是没事,杨子轩也没事,但是最前面的杨千强被打中了,身体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杀了他们!”

愤怒的战士们一拥而上,砍瓜切菜的向敌人发起攻击。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火铳重新装填根本来不及,王福海的家丁们,顿时被打散了,纷纷四处逃窜。他们熟悉地形,护卫队的战士一时间追不上,只好折返回来。至于王福海本人,由于被火铳打中,受伤不能动弹,很快就被生擒,送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王福海心有不甘的看着张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眼神歹毒的盯着张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张准……朝廷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反贼,朝廷会将你抄家灭族的!你等着!”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朝廷招安我呢?”

王福海脸色顿时扭曲起来,好像张准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最脆弱的部位,承受不住的他,歇斯底里的叫道:“不!不可能!”

张准漠然笑了笑,随口说道:“为什么说不可能呢?我看很有可能。辽东有越打越强的鞑子,中原也有越打人数越多的起义军,朝廷既没有钱,又没有粮,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想象不出,朝廷有什么本事来对付我。”

微微压低声音,张准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过,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就算朝廷要招安我,我也不会接受朝廷招安的。我要将皇帝拉下马来!”

王福海浑身一震,伤口顿时血如泉涌,呼吸急促。他歹毒的看了张准一眼,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身子一软,终于一命呜呼。

杨子轩低声说道:“可惜了,外面的父老乡亲,都等着处置他呢!”

张准冷峻的说道:“将尸体拖到外面去,给乡亲们一个交代吧。”

杨子轩照办了。

这时候,听到枪声的其他小队,纷纷靠拢过来,杨致远、郝林勇、尹风毅、李家喜等队长都来到了。发现杨千强受伤倒地,大家都吃了一惊。幸好,张准检查过杨千强的伤势,对大家说没事。杨千强是被火铳的弹丸打中了小腹,由于有湿棉衣的阻挡,弹丸进入腹内不是很深,加上小腹没有什么致命的器官,如果救治及时的话,应该没有大碍。

彭勃急忙带人将杨千强抬下去救治。

各队队长跟着向张准报告情况。

千户宅已经完全被攻克,王世新的家属,大部分都被疯狂的王福海杀害了,剩下的家属,也都被控制起来了。目前,战士们正在审讯王世新的管家等人,要将王家的财产,都全部挖掘出来。大家都相信,王家世袭千户两百多年,肯定积累了无数的资产。

张准点点头,对大家的行动表示赞扬,最后说道:“将王世新的直系亲属都抓起来,交给乡亲们处理。至于下人和旁系亲属,暂时扣押起来,留待日后处理。”

杨致远等人照办了。

张准在千户宅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千户宅遭受的破坏不多,应该还适合居住。当然,这里面的血腥味还是有点浓,很多墙壁上都喷洒着鲜血,需要清理。王福海临死前的疯狂,造就了大量的伤亡,王世新的后人,都被他完全杀光了,省了他很多功夫。

王世新的管家,在锋利的三棱刺面前,结结巴巴的交代了王世新的全部资产。初步估计,价值至少有几千两白银。又有上千石的粮食,存放在地窖里面。张准当即下令,将地窖封存起来,等他有时间才逐步检点。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碌。

邹明加来报:“队长,王世新押过来了。”

王世新这时候已经醒来了,只是神情颓废,嘴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不说,纯粹是被吓坏了的表现。那也是,堂堂的千户大人,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情何以堪啊!

张准冷冷的说道:“千户大人,我们阔别四个月以后,又重新见面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王世新看着张准呵呵傻笑,完全不知道张准在说什么。

有人面面相觑,难道,这老小子已经疯掉了?

张准轻轻的挥挥手,冷漠的说道:“将他押出去!交给乡亲们处理吧!”

王世新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张准,朝廷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反贼,你一定会被抄家灭族的!我在黄泉路上等你!我要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张准皱皱眉头,懒得说话。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在王世新的面前挥了挥,冷冷的说道:“千户大人,这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自己根本不知道羊皮纸上面写的是什么!”

王世新的面色,顿时变得好像是铜绿一样,死会死灰的。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不知道朝廷看到这封密信,还会不会认为我是造反呢?对于这封密信,千户大人又是如何解释?”

王世新忽然狞笑起来,哈哈大笑,尖声叫道:“张准,你既然看到了这封密信,你一定会死得更快的!”

他越笑越是疯狂,越笑越是得意,越笑越是肆无忌惮,但听到他恶狠狠的叫道:“张准,我告诉你!在山东,不仅仅是我和鞑子有联系,很多人都和鞑子有联系!他们的地位比我高多了!他们的权势比我大多了!多到你数不清,多到你想象不到!哈哈!你居然以为羊皮纸可以将我扳倒!哈哈,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张准也不生气,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好好地看看,山东到底还有哪些官员,和鞑子有联系的!发现一个,我杀一个,发现两个,我杀一双!你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一挥手,对身边的人恼怒的说道:“他妈的当汉奸还当得光荣无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拉出去!交给乡亲们处理!”

李家喜立刻将王世新推出去了。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军户们愤怒的吼叫声。

王世新,这个作恶多端的浮山所世袭千户,终于落入军户们的手中了!想到他手上的累累血债,军户们没有立刻涌上来,一口一口的将他咬碎,已经是非常克制了。

毛三爷宏亮的声音传来,义愤填膺,义正词严:“王世新这个狗贼!勾结鞑子!死有余辜!乡亲们,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个狗贼?”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愤怒的民众,不约而同的吼叫起来。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

张准明白,在愤怒的军户么面前,王世新是彻底的完蛋了。不管是任何方式的完蛋。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痕迹,都会被彻底的抹平。等待其他王世新亲信的,同样是这样的命运。斩草要除根,张准深信这一点。

站在千户宅的庭院当中,张准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浮山城,终于拿下来了。不过,张准很清楚,这才是刚刚开始的第一步。拿下浮山城,只是万里长征的一个小小的开端而已。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队长,王世新已经被处置完毕,乡亲们请你讲话!”

杨宏文进来向张准报告。

张准点点头,大踏步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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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均田令,军田令,户籍令,经商令

(0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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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山城的西北方,是原来营操军的军营和训练场所在。在卫所功能正常的时候,所有的军户,每个月都要在此操练一天。每个季度,鳌山卫还要派人前来检阅。当然,这样的情形,从景泰年间以后,就见不到了。嘉靖时期,卫所制已经完全废弛。偌大的训练场,已经长满了杂草,甚至连阅兵台的周围,都被一人高的蓬蒿给掩盖了。

护卫队杀入城内以后,迅速的控制了这里。战斗结束以后,战士们就清理杂草,修缮营房,在这里临时驻扎下来了。伤员和烈士的遗体,也被送到这里。原来驻扎1120人的营房,驻扎400来人的护卫队,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当然,由于年久失修,部分营房已经无法维修,只能拆除重建了。

训练场的面积很大,可以容纳上万人。以前卫所有骑兵的时候,骑兵也是在这里操练的,训练场太小当然容纳不下。王世新就是在这里被愤怒的军户们处理掉的。至于如何处理,张准一概不问。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除了王世新之外,浮山所其他的军官,同样是被这里处理的。

张准带来训练场的时候,护卫队的战士,还有军户们,立刻发出震天般的呐喊声。大家自动的让开一条道路,让张准从人群中经过。大家的神情都显得十分的激动。他们等待已经的梦想,在这个时刻,终于变成了现实。这一刻,任何的语言,都不能形容他们的激奋之情。

张准挥手向大家示意,然后登上阅兵台。

训练场内的所有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乡亲们!”

“我说过的话,会全部兑现!”

张准的开场白雄浑有力,简单明了。

他的讲话,向来都是直截了当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对于军户们的期盼,张准自然是深知肚明。他们急切的想要得到土地,急切的想要废除自己的军户身份。所以,张准单刀直入,一针见血,直奔主题。

“现在,我正式宣布!均田免赋!废除户籍制度!”

张准的第二句话,立刻就说到大伙们的心窝里去了。

“哇啦!”

“啪啪啪!”

下面的人群顿时热切的欢呼起来,掌声如雷。

很多的军户都饱含热泪,用力的拍着手掌,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巴掌怕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有人甚至用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肌肉,生怕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而已。直到将自己掐的眉头直皱,倒吸冷气,才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切的。

均田免赋,废除户籍制度,意味着他们从此以后,就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他们从此不再是可怜的绝望的军户。他们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可以自由的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没有人能够强迫他们。他们也不再需要忍饿挨冻,过着非人的日子。

杨凯德、毛三爷、陈国喜等老人,同样在下面的人群当中。尽管他们是最早得知均田免赋这个消息的,也坚信张准许诺的这一切,都会实现。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变成现实以后,他们依然忍不住老泪横流。太苦了,过去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没有人愿意回想以前的生活。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忍受了几十年的非人痛苦,现在终于看到幸福日子的门槛了。

男人尚且如此,女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听到张准亲口宣布,她们从此将不再是军户的身份,很多女人都激动的抱头痛哭。没有谁比她们更加清楚,作为一个军户的女人,需要承受多少的苦难。和普通的民户女人相比,她们甚至不能称为正常的女人,因为她们的地位,她们的待遇,她们的形象,从来都是畸形的。只有彻底的废除户籍制度,她们才能恢复为正常人。

看着下面这些神情各异,要么激动的要命,要么是痛哭流涕的军户,张准的内心,也同样充满了感触。是谁让他们的日子如此的痛苦?是谁让他们没有过上幸福日子的机会?是谁造成的这一切?无论是谁,都是不负责任的!统治者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肯定会有人取而代之。

“现在,我将各项法令的主要内容,和大家宣读一遍。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看贴出去的各项布告。生夏宗也会有专门的人员和机构,负责解释各项法令。”

等人群逐渐的安静下来以后,张准连续宣读了一系列的命令。

张准要发布的命令,主要有以下几个。

第一个,是《均田令》。

均田令的主要内容,之前已经有所涉及,就是每个身高三尺以上的人员,无论男女,只要在黄册上登记备案,都可以分得五亩的田地。这部分田地称为民田。民田不得转卖,不得转让,不得丢荒。主人死后要拿出来重新参与分配。民田不收税。明天三年或者五年调整一次。

浮山所的人口统计工作,在攻打浮山城已经完成城外的统计,登记在册的人口总共是4829人。注意,这个数字是身高超过三尺的人口,不包括身高低于三尺的儿童。如果算上这部分儿童,应该会有6000人左右。浮山城里面,可以登记在册的人口,大约是1600人左右。换言之,整个浮山所,登记在册的人口,大约是6400人左右。

民田的前期测量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并且已经按照五亩的标准划分为一片一片,提前贴上了编号,等待大家的抽签。只要抽签完毕,大家就可以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了。王铭宇等人已经准备了大量的木牌,木牌上面有田地主人的名字。到时候,将木牌钉在田间地头,这块土地就有了新的主人了。

王世新以及其他军官的地契,都已经被搜出来,一把火烧掉了。经过统计,用来分配的土地,总共是三万亩左右,这部分田地,大概每个人可以分得四亩。其余还有六千亩土地在遥远的平度州,尽管目前浮山所还无法控制,依然进行了分配,每个人大约可以分得一亩左右。

均田令还有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鼓励大家垦荒。均田令里面有明确的规定,垦荒出来的田地,归垦荒人所有,同样不需要纳税。每个人名下田地的最高限额是五十亩,意味着只要你能力足够强,完全可以开垦四十五亩的荒地耕种。浮山所周围可以开垦的荒地,至少有几十万亩,足够大家折腾了。

其实,在没有现代化工具的年代,一个人仅仅依靠蓄力操作,耕种五亩地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事实上,即使是最能耐的人,如果不雇工的话,想要耕种十亩以上的田地,也是非常辛苦的。大明朝可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工具,牛、马等畜力都是非常稀缺的,好像浮山所,差不多要五十人才能分到一头牛。所以,五十亩的上限,已经足够了。

第二个,是《军田令》。

军田令的主要内容,是每个参军的战士,都可以获得五亩的军田。服役期限为五年。军田可以传给子孙,不用拿出来重新分配。军田同样不用收税。因为军田属于主人及其后裔永远所有,可以算得上是家族最宝贵的财产。相对于民田而言,军田的地位更加的特殊。当然,军田的获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准明确表示,只要参军,只要安心服役,就可以获得五亩军田。同时,在服役期间,无论是立功受奖,又或者是牺牲负伤,都可以获得军田作为补贴。在这之前,牺牲或受伤的战士,都已经获得军田作为补偿。现在,是张准将田地亲自分到大家手中的时候了。

军田令还规定,军田的选择权优先于民田。因此,军田的质量,会比民田好一些。这当然是为了刺激大家踊跃参军,英勇杀敌,为自己的子孙后辈挣一分永久的产业。古代人的后裔观念都特别严重,只要是能够为后辈子孙谋取福利的行为,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参与。

第三个,是《户籍令》。

户籍令的主要内容,就是废除所有的世袭户籍。

该法令发布以后,在浮山所的控制范围内,再也没有民户、军户、匠户、渔户、乐户、商户、阴阳户等的区别。所有人,都是平民,可以自由从事任何职业。他们的后代,同样不再受到户籍制度的约束。

第四个,是《经商令》。

经商令的主要内容,是废除限制商人的各项规定。明朝规定商人不得穿着稠纱等贵重衣物。尽管后来商人势力兴起,谁也不拿这个规定当一回事。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废除太祖的法令不是?张准的这个法令,算是勇敢的走出了这一步。

同时,经商令将商业税基本定为15%左右,相当于七税一。当然,不同的行业,有不同的税率。大明朝的商人,基本上是免税的,以前是三十税一,后来干脆不收了。张准这次将税率定在15%左右,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都是相当担心的。商人不可能为了一点无关紧要的规定,就主动的跑到浮山所来交税吧?

“玉麟,我们推举你做千户!”

张准刚刚宣布完四项法令,下面就有人激动得大喊大叫。

这样的喊声并不奇怪,军户们的情感需要发泄,奇怪的是,他叫的是张准的字,而不是张准的姓名。一般来说,只有熟人之间,才会称呼别人的字。难道是某个自己熟悉的人?可是,张准扫了一眼对方,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对方。或许,是对方将他当做了熟人朋友吧。

“玉麟,我们推举你做千户!”

“玉麟,我们推举你做千户!”

“玉麟,我们推举你做千户!”

结果,那个人叫出来以后,其他的军户们立刻跟着叫起来了。

他们叫唤的,同样是玉麟两个字。没有名,没有姓,只有字。说明呐喊的军户,已经将张准完全当做是自己的兄弟一样了。在浮山所,有字的人并不多,都是有一定地位的人。

“我们推举玉麟做千户!”

“我们推举玉麟做千户!”

“我们推举玉麟做千户!”

随着大家的呐喊,加入这个队伍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所有人都大叫起来,声震四野,响彻云霄。

张准看看左边的刘航,有些疑惑。

刘航飞快摇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组织军户们叫喊这样的口号,完全是大家自发的。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带头叫喊的军户。事实上,对于张准的受欢迎程度,刘航也是非常惊讶的。这些叫喊的军户,真的是将张准完全当做是生死与共的亲人了。

张准又看看右边的王铭宇。

王铭宇同样摇头,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呐喊,他也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呢。刚才带头呐喊的那个军户,他同样不认识。看得出,对方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呼喊。

侯山平更是不用张准看他,就急忙解释说道:“玉麟,我绝对没有背后组织。从他们的行动来看,应该是大家自发的。乡亲们是真的将你当做是最亲的人了!你为乡亲们谋福利,乡亲们爱戴你,拥护你,才会这样叫唤你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相信三个人没有说谎,应该也没有人背后操作。如果有,最多是三五个人。就好像后世著名的“小平您好”横幅一样,来的非常的突然。这充分说明,你为大家做了实事,大家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咱中国的老百姓,是天底下最朴实的老百姓,只要得到一点点的好处,他们都会永远的铭记在心。

对于军户们的这个叫唤,张准当真是百感交集。军户们相信自己,爱戴自己,拥护自己,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说明自己所做的一切,获得了广大军户的全力支持。以后无论自己做什么,他们都会全力以赴的提供支持的。有他们的支持,大事可期。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张准才感觉到压力沉重。如果造反没有成功,这些军户们,就要遭受敌人的屠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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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玉麟!千户!玉麟!千户!

(0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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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难料,乱世当中,谁又敢说有必胜的把握?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很快就要席卷全国。关外的鞑子,更是强大的对手。相对李自成等人而言,皇太极才是真正的对手。后金同样是出于强劲的上升期,他们的制度,他们的勇敢,他们的全民皆兵,让这个民族具有极强的战斗力。要打败鞑子,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只看到毛三爷忽然站起来,向张准大声说道:“玉麟,你为我们大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都非常感激!没说的,我们都佩服你!我们大伙儿一致推举你为浮山所的千户,请你继续带领我们大家过上好日子!”

老人陈国喜也同样站起来,向大伙儿高声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有了田地,有了身份,有了盼头!这一切,都是玉麟给我们带来的!我们做人不能忘本啊!只有让玉麟来做这个千户,我们才有更好的日子!大家说是不是?”

下面的军户本来就情绪激动,被两个老人这么一煽动,情绪就更加的高涨了,齐声叫道:“没错,只有玉麟来做这个千户,我们才有好日子过!玉麟,我们推选你为新千户!”

“玉麟!千户!”

“玉麟!千户!”

“玉麟!千户!”

……

所有人都高声呼唤起来。

有人站起来,有节奏的拍掌,掌声越来越响亮,喊声也越来越响亮。

大家不断的呐喊,又不断的拍掌,一浪高过一浪的吼叫声,和同样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相和,整个训练场,都好像沸腾了。每个军户的脸上,都泛着红光,如同是喝醉酒一样。幸好训练场没有屋顶,否则,早就被掀翻了。

刘航向张准低声说道:“玉麟,民心可用啊!看看大伙儿对你的拥护和爱戴!我也真心实意的推举你做千户!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王铭宇点头说道:“对!玉麟,你就做这个千户吧!只有你做这个千户,才能继续带领我们大家过上好日子!”

侯山平也说道:“正是,民心可顺不可逆啊!”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感觉好像我造反是为了做千户?”

王铭宇就笑了,热切的说道:“扯淡!谁会这么说?没有你的带领,他们能够得到什么?他们甚至连杨昆都斗不过!还指望有田有地,指望废除军户的身份?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控制了浮山所,总得建立一套治理机构吧?不可能什么治理机构都没有!浮山所毕竟有几千人,要是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理机构,难道要大家做一盘散沙?你要是觉得原来的机构还好用,那就套用!你来做千户,先将门面撑起来!”

刘航也说道:“就是!玉麟,这个千户只能你来做!你不做这个千户,谁有资格做?别人要是做了,我刘航第一个不服!官兵肯定是要反扑的,你不将大伙儿凝聚起来,怎么抵挡官兵的反扑?”

张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其实并不抗拒千户这个称呼。千户就千户,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有人规定造反不能叫千户。浮山所的确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理结构,否则,浮山所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数千的人口,如何运转?如何组织?如何控制?事实上,除了他自己,又有谁敢担当这个千户?又有谁有能力担当这个千户?

当断不断,反为其乱。

他的本性,就不喜欢虚伪推让的那一套。既然是属于自己的,那就大大方方的承受。

决心已定,张准便站起来,用手势示意大家冷静。等军户们恢复平静以后,张准爽快的朗声说道:“既然大家抬爱,这个千户……我当了!”

微微顿了顿,张准继续朗声说道:“相信我这个千户,一定会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我们支持新千户大人!”

“我们支持新千户大人!”

“我们支持新千户大人!”

……

一浪接一浪的呐喊声,再次激动的在训练场的上空回响。

张准情不自禁的内心里咕咚一声,这真的是大明朝吗?怎么感觉像红卫兵时代的火热?甚至,可能比红卫兵时代还要更加的火热?他可是不知道,现在的浮山所,的确是要比红卫兵还要火热多了。

红卫兵那时候不过是精神上的迷乱而已,现在军户们得到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啊!到手的利益,这时候显得格外的宝贵,谁也不舍得丢弃。所有的军户们都明白,从别人的手中,将田地硬生生的抢了过来,别人怎们可能善罢甘休?说不定,现在官兵已经在筹谋反击浮山所了。

如果官兵重新占领浮山所,他们这些军户的下场,可想而知。刚刚拿到了土地的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将到手的田地再重新交出来。在这个时候,张准就是他们的顶梁柱,张准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相信,只要张准担任这个千户,一定可以成功的将官兵阻挡在浮山所外面的。

“玉麟,乡亲们是彻彻底底的认定你了。”

刘航笑眯眯的说道。

“深感荣幸,深感压力。”

张准老老实实的说道。

激昂的欢呼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才逐渐的消散。

张准随即宣布散会,同时召集生夏宗的几个骨干进入千户官厅议事。

原来的千户官厅,现在自然成了张准处理政务的地方。生夏宗的几个骨干,也是在千户官厅这里处理事务。张准进入千户官厅以后的第一件要务,就是过问田地抽签的事情。经过商议,决定在明天早上,也就是崇祯七年的五月初九,就正式抽签,将田地分到大家的手中。

当天晚上,张准去看望了受伤的杨千强和其他的伤员。发现没有大碍,这才放心。牺牲战士的葬礼,还有立功战士的庆功会,暂时还没有时间举行。现在最要紧的,乃是将民田和军田都分到每个人的手中。这是最最关键的一步,一天都不能拖延。护卫队的战士,对田地也是非常关心的。张准当晚也睡在了军营里。

浮山所的军户们,当天晚上基本上都激动得睡不着。有人很早就到来了训练场,占据一个最好的位置。杨凯德、陈国喜、毛三爷等老人,因为年纪大了,觉少,更是早早的就来到了训练场,霸占了最前面的位置。三个老人家都出动了,别人更是闻风而动。结果,晨曦还没有出现,训练场已经聚集了两三千人了。

第二天,就是崇祯七年的五月初九。天还没有亮,所有的军户,都已经全部到齐了。数千人拥挤在训练场上,场面非常的壮观。护卫队的战士,全军出动,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相对于昨天的喧嚣,今天的训练场,显得格外的寂静。

张准也很早就来到了训练场。

阅兵台上面已经准备好了多个木箱,划定好的田地号码,就在木箱里面,自己抽到多少号就是多少号。王铭宇、刘航、侯山平等人都在阅兵台上面,负责主持抽签仪式。

辰时,张准上台宣布抽签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上台抽签的,应该是一号。

“一号上来!”

负责主持抽签仪式的王铭宇大声叫道。

下面没有反应。

军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看到一号的影子。

王铭宇又重复了两遍,那个一号还没有出现。

张准走到台前,大声叫道:“哪个是一号?赶紧上来抽签啊!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是不是不要田地了?一号,谁是一号?马上到上面来!再不来,就要作废了啊!”

下面还是冷场。

军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多人都在查看自己手上的标签,结果发现自己都不是一号。有人悄悄的感慨,这个一号真是神人,居然连田地都不要。大家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几亩地?

张准有些生气了,正要训斥两句,让对方不要耽误时间,忽然听到杨映菡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玉麟,一号是你自己!”

张准一愣。

靠,一号是我?

下面的军户也是又好奇又好笑,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张准的身上。

一号居然是张准?这不是开玩笑吗?

张准翻看自己军装的口袋,果然,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片,的确是一号。原来,王铭宇负责分配抽签顺序的时候,顺手给了张准一号。不过,这家伙也是顾头不顾腚的,大概是忙昏了头,连一号是谁都忘记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他的确是忙疯了。要不是太激动,太高兴,太兴奋,他早就昏迷在某个角落里了。

“既然我是一号,我来带头抽签!”

张准很快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纸片向大家晃了晃,朗声说道。

他来到木箱的面前,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片。

王铭宇接过来,高声宣布:“杨家屯,甲字二二三号。”

张准疑惑的问道:“这是哪里?”

王铭宇表示自己不清楚,急忙翻看账册。看过以后,神色有些怪异,低声说道:“大人,你的手气不是很好,抽到了比较远的田地。”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还好。”

他抽到不好的田地,证明这个抽签的确是公平的,任何人都没有话说。要是抽到一份太好的田地,军户们说不定就要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了。

王铭宇便宣布了张准的抽签结果,随后将黄色的地契送给张准。原来的地契已经全部烧掉了,这些地契都是新拟的,上面标明了田地的位置,面积大小,户主姓名等。民田的地契是黄色的,军田的地契则是红色的。张准现在拿到的,乃是黄色的地契。

下面的部分军户,对于杨家屯甲字二二三号田地可是熟悉,听到张准抽到这个号码,都忍不住窃窃私语,颇为惋惜。这个号码的田地,大部分都在靠近崂山的地方,大部分都是旱地,农作物产量不高。又经常有老鼠出没,将庄稼咬掉,一年到头,收成实在是有点少。尽管做了一定的补偿,在军户们的眼中,还是属于比较差的一类。

现在,连张准都抽到这样的田地,大家自然而然的深信,抽签肯定是公平的。要是自己抽到张准这样的结果,只能怪自己的手气不好。不过话说回来,田地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自己精心耕种的话,丰收还是很有希望的。老鼠之类的,同样是有办法灭绝的,关键是自己有没有那么心思罢了。

张准扬声叫道:“乡亲们,关于抽签分地,泽林已经尽可能的做到公平公正,田地都是大家亲自测量的,划片的时候,大家也都在场。因此,每一片田地,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我张玉麟既然抽到了二二三号,那就是二二三号。以后,这块地就是我的了,大家不要跟我抢!不然我揍他!”

台下的军户们顿时哈哈大笑。

有了张准这个小小的插曲作为开端,后面的抽签仪式,非常的顺利。从二号开始,一直到六千多号,一天的时间,就全部抽签完毕。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军户们都兴奋得不行,好多人立刻跑到田间,去实地察看属于自己的田地去了。

因为之前划片的时候,军户们都是有参与的,尽可能的划得公平公正,这时候无论抽到哪一片,大家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有的,只是获得土地以后的喜悦。当然,也有人对张准的手气表示同情。比如说彭勃。彭勃抽到的绝对是上上签。同时抽到上上签的,还有负伤的杨千强,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了。

三个主持人最后抽签。结果,他们抽到的田地,也不太好,旱地居多,还有野兽出没。刘航忍不住埋怨,说是张准带坏了手气。张准对着他翻白眼。最后,四个同命相怜的人,一致商量决定,下次如果再有类似的抽签,一定不能让张准先来,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还带坏了其他人的运气。

抽签分地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结束,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更加细化的工作了。例如将木牌插到各地的田地,表明主人的姓名,以免有人搞错。还要分配种子和畜力,整修水利,整修道路等。这一连串的工作,都非常的繁琐,非常的复杂。显然,张准是没有时间来管这些了,全部交给王铭宇和侯山平去操作。

张准自己抽到的田地,也都扔给未来老婆杨映菡去处理了。杨映菡抽到的田地,不算好,也不算坏,一半水田,一半旱地,属正常水平。杨家人抽到的最好田地,是杨凌雪这个丫头,杨家屯最肥沃的水田被她拿到了。看着手中的号数,小丫头一直抿嘴笑个不停。杨锐锋的运气和张准一样的糟糕,都是旱地居多,周围还有野猪和黄鼠狼出没。幸好他和张准都不需要依靠田地吃饭,否则,两人光是整理田地,就要耗费无数的精力。

其实,杨映菡自己,忙着清点王世新留下的资产,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来搞田地,都是家里人在操办。黄氏分到了田地,心已经不在精盐这边了,风风火火的下地干活去了。她特别喜欢种地。站在属于自己的田地上,内心感觉就是踏实。老人家虽然不明白大道理,却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一个大道理:乱世,粮食比银子更加重要。

薛知蝶、薛凝影两人同样有份抽签,两女抽到的田地,和杨映菡差不多,算不上好坏。唯一比较巧合的是,两女的田地,刚好挨着杨映菡的,将来应该可以一起耕种了。不过,两女肯定是不会自己耕种的,她们哪里有哪个技术?就算有那个技术,也没有那个能力。

幸好,在当初制定规则的时候,张准等人规定田地不得买卖,不得转让,但是可以租给别人耕种。至于收取什么样的租金,才会有人接管耕种,那就是双方协商的事情了。反正,张准本人的田地,是不用操心了,一切交给杨凯德搞定。

杨国华他手下的那些海盗,同样参与了抽签。无论抽到什么样的田地,他们都已经很高兴了。这可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他们在杨家屯没有亲人,自己又无法耕种田地,必须租给别人耕种。尽管如此,他们已经非常的高兴了。

当天晚上,张准回到军营,检查防务,顺便听取有关的战况汇报。负责汇报战况的,乃是邹明加。这次攻打浮山城,护卫队彻底的消灭了浮山所原来的高层,将朝廷在这里的统治机构,连根拔起。总旗以上的军官,基本上被肃清。

千户王世新,死。

副千户唐博德,死。

百户陈金荣、孙国民、赵彤秀、钱耐乐等……死。

总旗李青林、王大鹏、张天山、何宏伟等……死。

唯一幸存的军官,只有总旗周石文。他是匠户,属于张准要保护的技术人员行列。况且,他一早就通过耗子和护卫队取得了联系。只是没有机会离开浮山城,无法为护卫队效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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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让火铳上刺刀

(0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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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清点,总共有尸体三百七十多具,其中有武装的大约三成,其他的都是非武装人员。为什么非武装人员死伤这么多?主要是王福海临死前疯狂的杀死了自己的家人,至少有五六十人之多。此外,还有部分活跃于浮山城内的无赖,试图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结果被护卫队就地处死,以儆效尤。

还有部分的黑心商人,这次也遭受到了军户们镇压,愤怒的军户将怒火发泄到了他们的身上。同时,千户宅原来助纣为虐的很多人,例如管家、账房之类的,也都被镇压了。还有部分百户、总旗的家人,同样死于战乱。至于其他的,就是战争带来的无辜的伤亡了。

护卫队这边,总共有九名战士牺牲,三十多名战士负伤,其中包括乙队队正杨千强。另外,冲入城内协助战斗的军户,也有三人战死,十多人负伤。牺牲和负伤退役的战士,都获得军田奖励。但是牺牲的民户,由于不是军人的序列,只能给一些象征性的补偿。规定毕竟是规定,是不能随意删改的。

总的来说,这样的代价,是张准能够接受的。

想要打仗不出现伤亡,只能是在神话里面。

“大人,这是缴获的武器数目。”

邹明加继续报告。

缴获的各种武器清单也罗列出来了。

在这次战斗中,护卫队总共缴获各色火铳41支,腰刀237把,长矛75根,钩枪11根,合力弓25把,箭镞308支,火油35罐,檑木16根……还有一些损坏的暂时无法修复的武器,没有统计在内。

这些武器的质量,普遍不好。部分武器的质量,甚至还不如护卫队自己的,尤其是长矛,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张亚铁和彭勃用缴获的长矛做实验,两根长矛狠狠地一撞,其中一根就要断掉。甚至两根长矛同时断掉的情况都有发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以这样的武器质量,还想战胜别人,实在是太天真了。

张准于是下令,留下部分质量较好的武器备用,其他的武器,都送给二线的护卫队、武工队之类的。在这次攻打浮山城的战斗中,他们的表现同样很突出。部分表现出色的,在战斗结束以后,就被补入了护卫队主力。同时,伤退司的人手,也继续增加。

在这些被缴获的武器里面,最先派上用场的,乃是缴获到的41支火铳。它们很快被装备到杨子轩的队伍里。这样一来,杨子轩的小队,就变成了纯火器的火枪队,极大的增强了火器的杀伤力。但是,经过反复测试,这些火铳的杀伤力,实在是不怎么样。要射程没射程,要射速没有射速,要杀伤力没有杀伤力。如果没有更好的火铳,例如鲁密铳这样的,火枪队的战斗力,还不如一个长矛队。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枪声非常的响亮,能够震慑部分敌人。

“先装备着吧。”

张准只能这样告诉杨子轩。

民田分配抽签告一段落以后,军田的分配又提上了日程。不过,由于军田的数量不多,都是有名有姓的,倒不是很复杂。五月初十早上,军田的发放仪式,同样是在训练场举行。

张准亲自负责给每个官兵或者家属发放军田地契。军田的地契是红色的,非常的引人瞩目,上面还有六角星的背景标志。说到这个背景标志,还是很不容易才弄上去的,为的就是表明这份地契的不同。最先发放的,乃是当初在伏击黑豹的战斗中牺牲的三个战士,张准将鲜红的地契,送到他们亲人的手中。随后,林斌等人也拄着拐杖上台来,领取属于自己的军田。

由于军田的特殊性,每个领到军田的人,内心都觉得异常的滚烫。从此以后,他们无论是受伤还是牺牲,又或者是正常退役,他们都已经给自己的子孙,挣得了一份宝贵的家业。因此,大家对于自己的护卫队身份,越发的珍惜。

杨国华等人,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军田,每个人同样是五亩。同时,因为他们在攻打福岛的战斗中,杀死了数个准鞑子,在攻打浮山城的战斗中,又用大炮杀死了相当数量的敌人,因此,他们同样有立功奖励。最后计算,杨国华获得的土地有十五亩之多。当两分红色地契到手的时候,这个曾经的海盗小头目,竟然高兴得手舞足蹈,即兴为大家表演了一段南洋舞蹈,让人叹为观止。

张准本人也拿到了两份红色地契。其中一份地契上面标明是五亩良田,这一份地契,是每个参军的战士都有的,张准同样有份。另外一份红色地契,上面标明是三十六亩良田,这是对张准杀敌立功的奖励。在杀敌立功的奖励方面,大家的评定是非常一致的。张准既然杀死有敌人,同样要获得奖励。

杀了杨昆,应该奖励2亩军田,因为杨昆是小头目;杀了黑豹,又应该奖励2亩军田,理由同前;杀了海盗头子鲁宾克,又应该奖励2亩,理由依然同前;带领大家消灭鞑子,应该奖励至少20亩军田,因为完完全全死在张准手中的鞑子有两个;带领大家攻克浮山城,应该奖励至少10亩军田。全部加起来,各种奖励总共是36亩军田。

这样的奖励,张准自己必须接受,否则,下面的官兵,就无法形成一个标准。现在,护卫队有了这个明晰的标准,以后大家杀敌立功就有了参照物。杀死一个普通的敌人,只有1亩军田奖励。杀死一个敌人的小头目,可以获得2亩军田的奖励。杀死一个鞑子,则可以获得10亩军田的奖励。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杀鞑子都是最划算的。当然,杀鞑子的难度也最大。

在短短两天的时间,民田和军田,都相继发放到了相关人员的手中。获得了田地的军户,都忙碌的不行。拿到了军田的战士,纷纷将地契交给自己的亲人,小心的珍藏起来,这可是要留给子孙后代的,丢失了就麻烦了。至于杨国华等人没有亲属的,那也没有关系,浮山所想要招他们入赘的人家多的是,这些军田就是聘礼了。

张准他们几个,其实也同样忙碌的不行。拿下浮山城以后,百废俱兴,几乎每个领域,都需要推倒重来。按照之前的商议,刘航等三人将书写了大量的公告,贴到浮山所的每个角落,方便大家理解。同时,三人会召集生夏宗的有关人员,解释各项法令法规。

为了更好的开展土地分配工作,张准成立了民田司和军田司两个机构,专门负责民田和军田的分配,领导人分别是王铭宇和刘航。民田和军田虽然是分下去了,相关的人员都拿到了地契,但是,后面的跟进工作才是大头。浮山所之外的军户,听到均田免赋的口号,应该会迅速赶来的,他们同样需要分配田地。同时,随着护卫队的不断壮大,不断有人立功、牺牲、受伤,也有越来越多的军田需要分配。

至于户籍令和经商令,只要公布即可,暂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务。侯山平提议开办学校的事情,张准答应了,但是由于条件不完善,暂时需要放一放。这边的事情忙的要死,侯山平还不能离开。

在将民田和军田都分配下去以后,张准觉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部分的民众动员起来,打扫城内的卫生。在忍受了两天的恶臭以后,张准终于是无法忍受了。

“浮山城太邋遢了,要从里到外,好好的清洁一次!”

张准脸色凝重的说道。

浮山城被军户们围困了一个多月,城外的物资进不来,城内的垃圾出不去,导致城内的垃圾堆积如山,下水道堵塞也非常的严重。其实,明朝城镇,已经有先进的下水道系统,能够有效的将地面的积水排走。但是有个前提,就是下水道是畅通的。要是下水道堵塞了,后果不堪设想,粪水什么的,全部都跑到街道上来了。

张准在刚刚进入浮山城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城内的恶臭。一方面是来自垃圾堆的味道,一方面是来自下水道的恶臭。恶臭甚至将血腥味都掩盖了。即使是海风不断的吹来,都无法将恶臭完全驱散,晚上睡觉的时候尤其痛苦,简直像是被关在猪圈里。真不知道王世新那些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比以前的杨家屯还要糟糕十倍。

对于张准的提议,大家自然没有异议。事实上,所有进入浮山城的军户,都感觉到了其中的恶臭。如果这股恶臭不清理干净,根本不能居住。于是,大家齐齐动手,清理城内的垃圾,打扫卫生,疏通下水道。那些明显的危房,干脆推倒重建。

经过连续三天的埋头苦干,如山般的垃圾,还有下水道,都被清理干净。张准又从崂山引来活水,将所有的下水道都冲刷了一遍,空气中的恶臭,顿时散去。海风吹来,空气清新多了。站在城头上,就能闻到大海的气息。一座崭新的浮山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千户宅也被清理干净。这里自然是张准居住的地方。不过,千户宅的面积,实在是很大,张准原来是要让杨凯德一家都搬进来住的。但是,杨凯德老人没同意。老人觉得,他和张准的关系虽然密切,不久以后还是亲戚关系,但是现在的张准,是浮山所全部军户的张准。张准是大家推选的千户,住在千户宅,理所当然,可是别人住进去,就不太恰当了。就连杨映菡暂时也不能住到千户宅里面去,毕竟,她还没有过门呢!

老人家很执拗,张准劝说了两回,老人家不为所动,张准也就不劝说了。他明白老人家是不想他的形象受损。于是,张准一个人就住在了偌大的千户宅里面。至于这里曾经有过很多冤魂,张准倒是一点都不怕。鬼都是怕恶人的。在他这个恶人的面前,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出现。

但是,偌大的千户宅,一个人住,的确是浪费了。张准于是下令,让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同样住在千户宅里面。大家住在一起,有事的时候方便商议,不用到处找人。三人想了想,觉得的确如此,便答应了。尽管如此,张准一个人还是占了半个千户宅,地方大得很。

其实,在大明朝,除了几个繁华的城市,在别的地方,真的不缺建筑用地,只要有钱,多大的建筑都没有问题。要是有钱没地方花,在崂山找个地方,修建个皇宫都可以。

拿下浮山城以后,张准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每天都忙得脚不点地的。

五月十四,张准为牺牲的战士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大约有三千名军户参加。牺牲的战士,被埋葬在了崂山。张准在这里专门修建了一个烈士陵园,埋葬所有战死的烈士。以后的烈士,都会埋藏在这个烈士陵园。以前那些战死的烈士,日后也会迁移到这里。每年的清明节,张准都会带领护卫队和生夏宗的骨干人员,到这里来祭奠。

随后,护卫队又举行了庆功会,表彰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的人员。杨国华带领的炮兵,受到张准的高度赞扬。尤其是他们无怨无悔的将佛郎机火炮拆卸开来,从城下沿着楼梯一直抬到城头上,令其他的战士深感佩服。同样受到表扬的,还有尹风毅、张亚铁、彭勃等人。在这次的庆功会上,彭勃被提拔为队副。

庆功会以后又是总结会。在总结会上,大家争论最激烈的,还是要不要配备火器的问题。护卫队目前装备的火铳,除了三支鲁密铳之外,其他的火铳,性能都不太让人满意。张准有意思在队伍中逐步的扩大火铳的装备数量,杨致远和郝林勇两员大将,都保留意见。两人对目前的火铳威力,实在是不太感冒,他们还是愿意用三棱刺和长矛解决敌人。

事实上,大部分的护卫队官兵,观点和两人都是相同的。火铳的射速和准头都是巨大的缺陷,情况危急的时候,根本无法使用。相反的,无论情况多么危急,长矛和三棱刺都是值得信任的武器。当然,要是张准能够弄到鲁密铳这样的犀利火器,他们也不介意全部换装鲁密铳。同时,如果能够让火铳变成长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将火铳变成长矛使用,那就更好了。

“这没有问题,上刺刀就是了。”

让火铳变成肉搏用的长矛,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配备刺刀就行。

但是,要制造出鲁密铳那样犀利的火器,还真是有点困难。鲁密铳的枪管实在是不好弄。张准搜索枯肠,终于想到了一个替换办法。他下令周石文等人开始收集石墨、燧石等物资备用,同时要李奉来等人向周石文提供最优质的钢。至于具体要生产什么样的火器,张准并没有细说。

五月十五,张准开始处理缴获的各种物资。

经过杨映菡、薛知蝶、薛凝影三人的清点,王世新家族留下的财产,价值大约三千两白银。其中金银大约一千三百两,其余财产大约一千七百两。还有些财产无法估计价值,只能暂时放着。至于王世新的田产,本来是最值钱的,现在都已经全部拿出去进行重新分配了。

当然,王世新在其他地方的各种产业,张准都接收过来了。王世新的能耐还真的不小,远在青州府、济南府、兖州府和东昌府,甚至是南直隶的淮安府,都有他的产业。这些产业涉及到粮食、棉花、药材等行业,每年的利润都有几百两银子。

除了金银珠宝之外,护卫队还缴获了大约三百石的粮食,折算过来,大约是六万斤左右。这些粮食,都存放在王世新的私人仓库中,将仓库堆得满满当当的。本来按照卫所的规定,是应该有粮仓的。以前,军户们还有田地的时候,大家按照每亩地二斗的标准,向千户大人缴纳税收,千户大人用这些粮食,一部分上缴国库,一部分用来发放大家的钱粮。但是现在,粮仓里面已经连老鼠都不来了,一粒米都没有,上头划来的月粮,全部都进入了王世新的囊中。

想不明白,王世新为什么死守着这么多的粮食,不肯发放给军户,最终葬送掉自己的性命。六万斤粮食,可以救活很多人了。难道,粮食和金银珠宝,比人的性命还重要?真是愚不可及。不过,要不是王世新这么愚蠢,张准现在,大概也是一个安安分分的军户而已。

从五月十六开始,张准带着马轶,在浮山城里面进行巡查。他要尽快的掌握浮山城的全部战争资源,发掘战争潜力,做好应对官兵反扑的准备。耗子已经带人潜伏到了即墨县里面,从他派人送回来的消息来看,官兵目前还没有动作,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时间来做准备。

巡查的第一站,自然是军器局、神机库、火药局等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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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米尼式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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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军器局已经清点完毕。”

军器局的管事杨德禄上来报告。

其实,军器局、神机库、火药局等仓库,都有王世新的亲信看守。护卫队控制了浮山城以后,就全部换上了自己人。杨德禄算得上是杨凯德的远亲,很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对于这些看守仓库的人,张准的用人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实可靠。监守自盗这样的行为,是必须杜绝的。

军器局收藏的主要是冷兵器,还有各种杂物。按照账册上面的标注,应该有盔甲50副,军服1120件。臂手150副,背旗15面,旗杆50根,合力弓160张,弓弦370条,大箭37500支,腰刀1200把,长枪600根,粗绳索15捆,椰瓢20个,茜红雨笼24个,茜红毡袄1200领。

此外,还应该有藤牌120面,铁盾牌20面,棉甲120副,齐腰甲24副,战裙120套,罩甲20副,毡笠1500顶,褡护50套,缠棕帽120顶,抓把120个,狼筅120个,钩枪60支。还有铁尖扁担,大棒若干。还有马鞍仗,辔头,肚带,滚肚,木绊,草铡,绊马绳若干副。

当然,这些都是账册上的数字。至于账册的数字,和实质性的存货之间的关系,谁都心知肚明。事实上,军器局里面存放的各色武器装备,还不足账册上的一成。盔甲、军服什么的,更是一件都没有。大明军队的卫所普遍如此,张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大人,神机库清点完毕。”

神机库的管事刘水元向张准报告。

刘水元是刘航的叔叔,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神机库是存放火器的地方,火铳、火炮之类的,都存放在这里。同样,按照账册上的数字,神机库里面应该有鸟铳240门,手铳120把,三眼铳36支,迅雷铳12支,搠仗350根,锡鳖140个。另外,还应该有火箭1200枝,箭篓60个。还应该有油罩10个,火绳200根。还应该有药管,铅子袋,铳套,火药,铅子若干。账册上最宝贵的就是虎蹲炮一门,配有铁锤一把,剪一把。锥一把。药线盒一个,药升一个,木送二根。

当然,这同样是账册上的数字。实际存货和账册完全是两码事。比如火铳,就只有50把,其余的都不见了,更不要说准确度更高的鸟铳了。火箭什么的,更是一根都没有。箭篓倒是有几个,可惜都是破破烂烂的,只要一碰,就会散架。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那门虎蹲炮了。它居然没有被卖掉,真是一个奇迹。

张准看着墙角里面的虎蹲炮,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个虎蹲炮是不是不能打响?”

对于这门硕果仅存的虎蹲炮,张准是深表怀疑的。要是它能够发挥作用的话,死到临头的王世新,不可能不动用吧?果然,经过试验,这门虎蹲炮已经打不响了。至于具体的原因,暂时没有人知道。这种事情在卫所里面也是司空见惯的,张准也不觉得奇怪。

“大人,火药局清点完毕。”

火药局的管事陈永信向张准报告。

陈永信是陈国喜的儿子,是陈晓蕾的哥哥,陈晓蕾是杨锐锋的未婚妻,而杨锐锋是杨映菡的哥哥,杨映菡又是张准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关系,张准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叫。他同样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只知道闷头干活,嘴上好像有把门,极少言语。除非你问他,否则是不会说话的。这样的人,用来看守仓库,是最合适不过了。

顾名思义,火药局就是专门存放火药的地方。大明朝的火器相当的发达,军队中配备的数量也很多,对火药的需求量自然相当大。一般的卫所,都储存有火药。眼下,浮山所火药局总共有大约五百斤的黑色火药。按照账册,应该是有两千四百斤的。就火药的数量而言,王世新亏空还不算非常严重,他自己的家丁队要用嘛!

经过查验,张准发现,明朝的火药工艺,已经相当的发达,自己这个穿越者并没有太大的技术优势。事实上吗,根据戚继光《纪效新书》里面记载,鸟铳药配方含硝75.8%,含硫10.6%,含炭13.6%,与现代标准军用黑火药基本相同。因此,张准完全没有必要改变这个标准,只要求工匠将火药的纯度提高即可。

“颗粒状的火药有没有?”

张准忽然想起什么,向陈永信问道。

“大人,火药全部都在这里了。”

陈永信刚刚接手火药局,对于火药的种类,可没有什么认知。听到张准的询问,就是一愣,不明所以。张准于是将火药都摊出来,仔细的查验,发现里面并没有颗粒状的火药,情不自禁的有些遗憾。

颗粒状黑火药燃烧充分,残渣少,比粉末状尖药威力大了许多,还容易储存与运输。张准似乎记的戚继光在书写《纪效新书》时,当时戚家军己经使用颗粒状火药,大的颗粒用在火炮上,小的颗粒用在火铳上,最小颗粒则用做引火药。

看来,浮山所的火药局没有颗粒状火药,并不是生产工艺上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生产的问题。王世新大概是不舍得花钱,没有给自己的火枪队配备颗粒状火药。真是吝啬鬼一个,吝啬到连自己的小命都丢掉了。看来自己要想办法生产颗粒状火药了,以后的武器装备都离不开它。

是时候见见浮山所的那些匠户了,他们可是这个时代的宝贝啊!技术人员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应该是最吃香的。这时代的人不明白技术人员的宝贵,白白浪费了这些人的价值,实在是暴殄天物。来自后世的张准,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他一定会将这些匠户都充分的利用起来的。无论是生产更加先进的火铳,还是研发更加好用的火药,都需要这些工匠的努力。

“马轶,帮我将所有的匠户,都召集到千户官厅。”

离开火药局的时候,张准沉声吩咐。

马轶答应着去了。

浮山所原来总共有五十名匠户,经过两百年的繁衍,已经发展到一百多户,加上他们的家人,总共有五六百人左右。在原来的浮山城,除了各级军官,还有商户之外,就是匠户的数量最多了。匠户里面,又有细致的划分,如铁匠、木匠、船匠、石匠、泥匠等。张准现在需要的,乃是懂得武器生产的专业工匠。

如果说在这次的攻城作战中,浮山城内有哪些人群是最不受袭扰的,肯定是匠户们莫属。在战斗开始之前,张准就通过耗子,要匠户们保护好自己,不要贸然出现在战场上。同时,在战斗开始之前,张准还特别约束护卫队的战士,不要伤害这些匠户。所以,战斗结束以后,匠户们全部都被保留下来了。在张准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财富,比从王世新那里缴获到的银子还重要。

“大人,周石文和罗大山他们都到了。”

张准回到千户官厅不久,马轶就带着匠户们过来了。

听到新任的千户大人召集,匠户们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赶来了。很快,大约两百人的匠户,就出现在了千户官厅的饭堂里。嗯,将别人叫来,首先招呼一顿饭,让别人吃饱吃好,那是非常必要的。

“大家放开肚皮吃!”

“白饭管够,面条管够,猪肉管够!”

张准向匠户们爽快的说道。

在拿下浮山城以后,张准通过马轶,给每一户的匠户,都发了足足两百斤的大米和面粉,暂时解决了他们的生活难题。因此,当张准再次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颓废了。当然,想要过上更好的日子,还必须努力。张准是不会一下子将他们全部喂饱的。其实,匠户们领到米面以后,也不敢放开肚皮吃,节省惯了啊!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尽情的饱餐一顿了。

吃饱喝足以后,张准勉励了所有的匠户一番,保证只要每个匠户都努力干活,他们的日子,肯定可以过得比其他人更好。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他们懂得一些基本的技术。别人做不来的事情,只有他们才能做。

匠户们都感激不尽,纷纷表示感谢。他们以前还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很重要的,事实上,以前的千户,根本不关心匠户的死活。匠户们没有月粮,又没有可以赚钱的活计,每天只能眼巴巴的算计着如何过日子,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有些匠户活活的被饿死。现在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自然谁也不愿意放弃。

“只要大家努力干活,我一定让大家吃饱穿暖,活得有尊严!”

张准铿锵有力的语调,点燃了匠户们心中积压已久的热情。

活得有尊严,这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因为是第一次和张准见面,这些匠户,明显有些局促,尽管大伙儿的内心都显得有些激动,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最后,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击中到了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的身上。周石文是总旗,罗大山是小旗,其余的都是普通的匠户。周石文黑黑瘦瘦的,罗大山同样是黑黑瘦瘦的,好像是一个人的正反两面。这样的搭档,还真是奇怪。

周石文激动的行礼说道:“谢谢千户大人的恩赐,我们愿意为千户大人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含笑说道:“这话说错了,我可舍不得让你们去赴汤蹈火!你们有你们的事务,赴汤蹈火自然有另外的人去干!”

罗大山语调激昂的说道:“没说的!大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众匠户齐齐回答:“对!大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大家,温和的说道:“大家都领到田地了吧?”

周石文代替大家回答:“都分到了,都已经到地头去看过了。”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田地分到你们的手,就永远属于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爱惜。护卫队的很多战士,为了让大家得到土地,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

周石文急忙说道:“这都是千户大人的一番好意,我们感激不尽!”

张准摆摆手,对周石文的感谢表示不值一提,缓缓的说道:“你们不要感谢我,应该感谢护卫队的战士!其实,你们要报答护卫队的战士,行动非常的简单,就是生产出更多更好的武器,让战士们变得更加的强大!战士们的武器越是强大,他们的伤亡率就越低!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小!”

周石文凛然说道:“大人,你就安排我们做事吧!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战士们的鲜血和生命的!其实,我们匠户当中,也有不少人的亲戚,在护卫队效力!这个道理,我们都是明白的!”

张准点点头,朗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我找你们来,的确是有要事商议的。我准备生产部分的火铳,用来装备护卫队。不知道谁对打造火铳最有心得?留下十个人在这里研讨火铳的问题,其他人暂时可以散去。”

周石文当即和罗大山商量片刻,留下了十个工匠。其他的工匠,就自行散去了。留下的十个工匠,都是制造火铳的好手。大明朝的卫所,每年都要上缴一定的武器装备,交给国库储藏的。这些武器装备,包括腰刀、长矛、合力弓、箭镞、火铳等,后来卫所制荒废了,这些规定就没有人严格执行。

但是,制造火铳的技术,还是一直流传下来的,懂得制造火铳的工匠,并不在少数。王世新家丁队的火铳,就是他们这些工匠生产出来的。只是,王世新实行的强硬的摊派,没有什么报酬,提供的材料也不好,他们生产出来的火铳,质量的确不咋的。

罗大山拍着胸口说道:“大人,我向你保证!我们这次生产火铳,一定会精益求精,品质做到最好!咱们的战士,使用的肯定是最好的武器!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其他的工匠同样如此保证。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将所有的工匠都召集到自己的身边,成圆圈状将自己包围在核心。他扫了所有的工匠一眼,随手拿起一把鲁密铳,向大家说道:“这是鲁密铳,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生产鲁密铳,最大的难度,在于将大小两根枪管紧紧的套在一起。不知道大家对这个技术,有没有什么心得?”

周石文接过鲁密铳,仔细的研究一番,缓缓的摇摇头,然后将鲁密铳交给罗大山。罗大山接过鲁密铳,研究片刻,最终也艰难的摇摇头。鲁密铳一路传下去,最后回到张准的手中。所有的工匠,都表示套叠两根枪管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以他们目前的工艺,没有办法解决。

周石文试探着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向卫里的能手巧匠求救?”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卫里会让你们到那里去吗?”

周石文这才醒悟过来。

开玩笑,他们刚刚才造反杀了王世新等人,现在要是到鳌山卫去,那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不要说请教技术上的问题,不被抓起来吊死,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罗大山皱眉说道:“大人,既然我们不能去,那咱们可以将他们请到这里来。据我所知,他们在卫里的日子,同样非常的难过,没有田地,没有伙计,每天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这边有田地分,还有活干,肯定会发疯的。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拖家带口的逃过来的。”

其他的工匠,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不错,鳌山卫的匠户,日子同样过得很艰难。要是得知浮山城这边有这么好的条件待遇,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逃过来的。

张准含笑说道:“这个不要你们操心,我会派人安排。现在,我们要商量的问题是,既然鲁密铳的技术问题无法解决,大家有没有比鲁密铳更好的火铳可以生产?”

一众匠户顿时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有些工匠开始小声的相互讨论起来。

尽管每个人都分到了五亩的田地,可以依靠种地谋生,但是工匠们其实内心还是喜欢打造兵器的。毕竟,他们的手艺摆在那里,不用实在是可惜。这些年下来,对自己的手艺,也有感情了。再说,张准提供的工钱相当的丰厚,他们还是非常心动的。

这么说吧,五亩的田地,以目前的耕种水平,每年的产出,也就是五石(大约1000斤)粮食左右,扣除各种耕地成本,其实所剩不多。但是打造武器不同。只要有足够的需求,他们可以挣得更多的银子。每个月一两银子只是最基本的收入,而且,每天还管两顿伙食,同样可以节省不少的费用。

因此,工匠们都决定,将分到的田地交给家里人耕种就行了,他们还是继续干活的好。其实,这也是张准的初衷。每个人只分五亩地。想要更多的田地,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去开垦荒地。他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去种地。要是种地的收益,超过其他所有行业的手艺,那么这个社会同样是要出大问题的。

随着新时代的到来,农业社会,将被工业社会取代,西洋列强不久以后,就要开始工业革命。如果有可能的话,张准很希望咱中国人可以抢在西洋列强的前面,首先开始工业革命。事实上,大明朝的某些地方,某些行业,已经具备发动各业革命的前提。

罗大山谨慎的说道:“不知道大人需要什么样的火铳?”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射程被鲁密铳更远,准确度比鲁密铳更高。”

两人面面相觑。

其他的工匠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骇然。

射程比鲁密铳更远!

准确度比鲁密铳更高!

那……是什么样的火铳?

据他们所知,大明朝的火铳里面,可没有比鲁密铳更加厉害的!

张准扫了所有的工匠一眼,沉声说道:“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这里倒是有一种火铳,射程比鲁密铳更远,准确度比鲁密铳更高。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进行探讨?”

周石文和罗大山齐声说道:“大人请讲!”

张准沉稳的说道:“技术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只负责解决工艺制造上的问题。现在,我将需要打造的火铳技术,详细的跟大家解说一遍。如果有明白的地方,大家等我说完以后再提问。”

两人急忙凝神细听。

其他的工匠也是侧耳聆听。

张准要制造的,其实是米尼式步枪。

米尼步枪是由米尼弹的发明者,法军奥尔良猎兵队上尉克劳德·爱迪尔内·米尼(ClaudeEtienneMinié)和上尉亨利·古斯塔夫·德维基内(Henri-GustaveDelvigne),于公元1849年左右开发出来的前装速射枪。当时法军在北非战场上对抗阿尔及利亚革命者时,发现尽管他们的步枪在做工上比对手强很多,但是不能持续保持猛烈的火力,无法抵挡敌人潮水般的进攻。

基于此,米尼等人大胆的对法军步枪进行改进,创造出来了一种新式步枪弹即米尼弹。为了配合此弹,米尼等人经过反复设计,开发出了一支新式步枪,这就是著名的米尼步枪(又称米涅式步枪)。米尼步枪的出现,宣告了线膛步枪做为步兵大批量装备的时代正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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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膛线的问题,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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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尼步枪采用米尼明的圆头柱壳铅弹。由于这种子弹比步枪口径略小,所以一举解决了旧式步枪的前装子弹时,由于子弹过大导致塞不进去枪管或堵塞枪管的尴尬情况。米尼弹可以很轻松的用推弹杆推入枪膛,从而大大提高了射。该弹在弹体周围车以螺纹以配合膛线,螺纹中间以动物油填塞。子弹的底部使用软木材料。

射击时,火药气体冲击软木,软木受瞬间冲击后猛然撑大子弹。由于子弹被撑大,所以在射瞬间就可以依靠枪弹本身完成膛室的密封,而不会泄露火药气体导致枪弹的动能丧失。这样就解决了旧式前装枪的膛室密闭问题,从而大大增强了枪支的射,射程和安全性(密闭良好不易导致火药渣残留堵塞枪管引炸膛)。

在米尼步枪出现之前,滑膛枪是实用的武器,列强的军队全部都是使用滑膛枪。线膛枪只是一种实验性的武器,并不是战场上的主力。线膛枪的主要问题是由于刻有膛线,前装子弹很难保持枪膛闭气性,威力大打折扣。为了取得良好的闭气性,线膛枪子弹往往做的口径与枪口径持平甚至略大.因此装弹时极其费劲,往往需要用锤子来捶打推弹杆才能将枪弹推进到位。

结果,这往往导致更危险的枪膛破裂。而子弹在推进到药室位置时往往也因为粗暴的操作导致变形,达不到杀伤效果。米尼步枪的出现解决了这些问题。解决了这些问题后线膛枪的威力尽显。米尼线膛枪的装备大大增强了法军的火力。

米尼步枪配有安全锁以防止走火.全枪重4.8公斤,口径17.8毫米,每子弹重32.4克,杀伤距离可达惊人的918米,在55o米内可以保证精确命中。米尼步枪当时威力相当巨大。公元1849年进行的测试现,米尼步枪在15码内可以连穿两张白杨木木板,并深入第三张木板2o英寸。由于这种步枪威力巨大,火力强劲,一时之间,流言声称,米尼步枪可以一枪击穿一个人后,再击穿挡在其弹道上15米内的任何人。

事实上,实战证明,米尼式步枪的威力的确惊人。公元1846年,法军猎兵在非洲地区次使用米尼步枪作战,效果良好。在克里米亚战争中也有少量使用。在美国南北战争爆时,米尼步枪以其巨大杀伤力迅成为两军的标准装备。从公元1851年开始,英军也尝试采用米尼步枪。后来米尼步枪被被改造成为美军春田步枪和英军恩菲尔德步枪。

然而,米尼式步枪无论多么厉害,它终究是一把前膛枪。它出生的时候,后膛枪的技术,已经基本成熟。无烟火药、雷汞、火帽的出现,让后膛枪迅取代前膛枪成为战场的主力。和同时期的后膛枪相比,米尼式步枪存在太多的不足,尤其是无法匍匐射击,成为最致命的缺陷。在可以匍匐射击的后膛枪前面,必须站着射击的米尼步枪手,完全就是活靶子。

公元1866年普奥战争时,老旧的米尼步枪在战场上遭到了惨重的失败。在步兵火力对抗上,普军的后膛德雷赛击针枪轻松地击败了已经老朽不堪的奥军前装米尼步枪。大吃一惊的法军这才决定全面装备后膛击针的夏斯波步枪。至此,米尼步枪这才正式的退出了历史地舞台。

可以说,米尼式步枪是前膛枪的巅峰。如果没有无烟火药,没有雷汞,没有火帽的明,后膛枪是不可能取代前膛枪的。生不逢时的米尼式步枪,就好像是昙花一样,在历史上只存在了大约2o年的时间。但是它的辉煌,却给后世的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它更早被明,更早被制造出来,世界的历史,将要被完全改变。

张准想到米尼式步枪,完全是因为鲁密铳的枪管问题无法解决。如果鲁密铳的工艺不能解决,他根本不考虑滑膛枪。因为一般的滑膛枪,还不如三棱刺和长矛好用。按照张准的认识,即使是最烂的线膛枪,在准确度和射程方面,都要好过最优秀的滑膛枪。正是基于这个认识,张准决定制造有膛线的火铳。哪怕这个火铳的质量,开始的时候可能惨不忍睹。

“枪管有膛线!”

“使用燧石击!”

“射程三百丈!”

“在一百五十丈距离内准确命中!”

张准总结出了米尼式步枪的几个要点。

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再次面面相觑。

其他的工匠更是满脸的茫然,同时又充满了向往。

天下间,居然有这样的神器?这样的神器,真的能够制造出来?须知道,一般的佛郎机火炮,射程也不过是一百八十丈而已!它可是大炮,不是火铳!难道,一支小口径的火铳,射程居然可以过一门大炮?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几乎每个工匠的内心,都反复回荡着这四个字。

周石文和罗大山都有个比较好的习惯,就是觉得你的提议不行,他们也不会当面反驳,而是细细的寻思细节上的问题。只要在某个细节上现解决不了的难题,那么,你的整个建议就没有用了。因为制造技术,最难解决的,往往是细节上的问题。

对于这一点,张准当然也非常清楚。就好像后世的蒸汽弹射器,其实很多国家都明白其原理,可惜就是制造出来。没办法,工艺达不到那个要求。然而,这一切在大明朝并不存在。大明朝的技术,放在当时的世界,绝对是名列前茅的,就算不能说是世界第一,世界前三肯定没有问题。

“膛线!”

对于张准描述的米尼式步枪,两人不假思索的就找到了关键的问题所在。没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膛线。线膛枪和滑膛枪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膛线。工艺的最大难度,也在膛线。膛线的问题不解决,张准所描述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周石文直截了当的说道:“大人,这膛线的问题,如何解决呢?”

张准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们到匠作坊去慢慢的研究,我会现场示范给你们看的。”

两人一开口,张准就知道两人会抓到问题的核心。没错,一切问题的核心,都在于膛线。事实上,为了这个问题的核心,他也是很费思量的。线膛枪比滑膛枪优胜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枪管有膛线,能够赋予弹丸更高的精准度。因此,膛线是关键中的关键。但是,如何制造膛线,的确是很考究人的。没有膛线,什么都是白搭。要不是他掌握了制造膛线的办法,他是绝对不会提出这个建议的。

大家当即动身,来到浮山城东南角的匠作坊。

原本陈旧不堪的匠作坊,在护卫队入城的时候,就获得了较大的改善。张准在当天就批下了五百两银子,交给马轶,转交周石文等人,用来改善各种生产工具。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将所有的测量工具,都进行统一标准。凡是存在肉眼看得见的误差的,都全部更换。同时,对工作环境也进行了改善。

原来的匠作坊,破旧不堪,灰尘遍地,老鼠横行。这样的环境,生产出来的武器,只怕谁也不敢用。在进行了一番较大的清理和修缮以后,匠作坊亮堂了不少,空气中也看不到飘荡的灰尘了。所有工具,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摆放的整整齐齐。

张准在匠作坊转了一圈,对这里的工作环境,还算满意。尽管达不到现在工厂的要求,在当时的条件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出色的了。日后,匠作坊还要继续扩建,将其扩建成大规模的枪械加工厂,流水线的生产枪械。

“大家过来,听我详细的解说。”

坐下来以后,张准就开始详细的解释如何制造膛线。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膛线是非常高技术的难度,需要非常专业的工具。最起码,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膛线并不神秘,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生产出来了。

据文献记载,意大利最早在1476年就已有螺旋形线膛的枪支。螺旋形膛线可使弹丸在空气中稳定地旋转飞行,提高射击准确性和射程。“膛线”英文为rifi1e,音译为“来复”,线膛枪也因此称为“来复枪”。17世纪初,丹麦军队最先装备使用了来复枪。但由于来复线制作成本高和从枪口装填弹药不便,所以许多国家的军队不愿装备使用有螺旋形膛线的枪。

要是用线膛枪,就必须解决两个技术问题:

第一个,制造螺旋状的膛线。

第二个,解决从枪口装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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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膛线和子弹,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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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第一个问题。

可能很多人都会说,要在枪管里面刻出螺旋状的线条,谈何容易?要是能够在枪管里面拉出线条来,还不如专心研究如何生产鲁密铳的套叠枪管呢!相对而言,那个的技术难度可能更小一点。事实上,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他俩一致认定,以目前的工具,要在枪管里面弄出膛线,根本做不到。

“你们的想法不对!”

“我们不是在枪管里面刻膛线,而是将刻好膛线的铁皮卷起来!”

张准满怀自信的说道。

如果大明朝的火枪生产,枪管是整体成形的话,他的方法是不管用的。这个年代,的确没有什么合适的工具,可以伸到枪管的里面去,制造出合乎要求的膛线。但是,大明朝的火枪生产,枪管是卷制的,就好像是将一张纸卷成纸筒一样。这样一来,膛线的雕刻就比较简单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螺纹膛线枪并不复杂。实际上,只要用很简单的方法,在简易木工坊中以手工就可以拉出螺纹膛线来。螺纹膛线看似复杂,不过只是概念性问题,只要捅破了窗户纸,做起来其实异常简单。其中第一个也就是最大的问题,就是螺纹该怎么形成?这头一关卡了人类几百年,显得高深莫测,但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可以解决。

先,拿出一张长方形白纸,然后拿出一把直尺和一支笔,在这白纸上划出几条平行直线——朝着斜对角的方向,一般从左上到右下。画完线后,把这纸卷成纸筒——平卷而非斜卷——于是神奇的事情出现了:原本在纸上平行的直线,在纸筒上就是螺旋线了。这是形成螺纹的最快最有效方法。

接下来,把这张纸用胶水包卷黏在事先切削准备好的圆木桿上,然后用拿刀沿著画痕刻下沟槽,这根刻了螺纹沟槽的圆木就叫做膛线导轨。如果将这个导轨通过两个内有凸榫的,口径与原木略大些的圆环拉动,那么这凸榫在经过螺纹沟槽滑动时,就会迫使圆木,也就是这个线膛导轨根据其上的螺纹旋转。

最后,把用来拉刻线膛的硬钢刀具——一个刀头和细长钢柱,长度需比枪管长——固定在这根膛线导轨的前端,把枪管用夹具夹住,便可以其通过枪管,透过拉动导轨的方式刻出的膛线。张准要求李奉来等人,锻造质量最高的钢,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而一般来说,由于稳定与精度的要求,这种动作是用拉的,也就是将膛线刻刀的芯部穿过枪管装在导轨上,再拉动刀头通过枪管,而不是反过来把刀具推到底。所以这就叫做拉膛线,这种工具就叫做拉床。拉床如果有机械动力的话,自然更好。但是就算没有机械动力,问题也不大,畜力总是有的,可以用牛来拉。当然,用人也可以。

膛线拉刻工具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具备木工技术——懂得木工雕刻——就可以做出来。因此在理论上,只要知道这方法,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可以做出线膛枪——当然,此时由于金属切割刀具的限制,只能用铁制刀具去把铜制枪管拉出膛线。

“原理就是这么简单。”

“既然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工艺方面的问题,应该不难解决。”

张准非常自信的说道。

听了张准的详细解释,周石文和罗大山等人经过充分的讨论,终于相信原理上的确是可行的,至于细节上的问题,就要靠工匠们的琢磨了。其他的工匠,同样若有所悟。

“大家充分讨论。”

张准挥挥手说道。

原理就是这么简单。但是,知道原理,还不等于就能够做出来。毕竟,这涉及到工匠们的技术水平。幸好,工匠们经过热烈的讨论以后,一致认为,值得试一试。嗯,的确是试一试。谁也不敢保证,真的可以成功。毕竟,要将刻有膛线的钢片卷成枪管,那也是很考功夫的。

“时间上没有问题,大家有充分的时间。”

“谁能第一个制造出使用的枪管,我奖励他一百两银子。”

张准又祭出高额的奖赏办法来了。

只要有人动心,那就一切都好办。

果然,听说有一百两银子的奖励,所有的工匠,顿时两眼亮,包括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在内。新的千户大人,真的是财大气粗啊!动辄就是一百两银子!不少的工匠,都在暗中悄悄的咽口水了。没办法,穷怕了的人,一下子看到金山银山,怎么能不动心?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们建造崭新的砖瓦屋,过上幸福安康的快乐日子了。

“大人,枪弹如何解决?”

罗大山随即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张准踌躇满志的说道:“枪弹的解决就更加的容易了。只要使用米尼弹即可。米尼弹的生产,要比膛线简单多了。”

所谓的米尼弹,实际上就是一种扩底尖弹。它的子弹直径同样比枪管小,甚至可能比圆弹还小,这样装弹就很方便,可以轻易塞到枪管中去而保证不卡弹。而米尼弹的底部并不是圆的或者平的,而是在铸造时于子弹底部留下一个圆锥形或杯状凹洞,这凹洞边缘就是比较薄的铅皮。

当灌入黑火药,在将米尼弹推入弹膛时,其弹底杯状凹洞自然也会盖住火药。而当步枪开火时,米尼弹底部突然受力膨胀,将子弹和枪膛之间的缝隙完全闭合。这样一来,火药产生的动能,就不会被浪费掉,从而全部集中到子弹上。加上膛线提供稳定的弹道,子弹自然可以飞得更远。

事实上,米尼弹出现以后,步枪的有效射程一举爆到5oo码,比原来的滑膛枪增加了5~1o倍。以前威力强大的密集方阵,在米尼弹的面前,立刻变得毫无意义——你排成这种方阵不用等敌方炮兵来轰杀,步兵用米尼弹长程射击就可以把你屠的干干净净。

张准之前下令收集石墨,正是制造米尼弹的需要。当然,铅和石墨是两回事。但是,石墨同样柔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替代铅使用。浮山所的控制范围内,铅产量不知道有多少,反正石墨是很多的。

其实,张准当初选中米尼式步枪进行研究生产,很大的因素就是米尼弹非常好作,材料也容易搞。它比拉膛线的技术需求还更低,连机器都不需要。

一般铸造火铳圆弹,都是用一个铁模子,灌进融化的铅铸成铅弹。这种模子小到可以随身放在口袋中携带。一般是直接配给步兵一个这种模子和几磅或者几斤的铅,让步兵在扎营吃晚饭时,自己用营火融铅铸造次日使用的子弹。

当然,平时用冲压机大规模冲制再统一分也是可以,不过由于铅比较软,摆放时很容易因为碰撞而变形,一般还是习惯让士兵在战前临时铸造。而米尼弹,不过是把这个铁模子改变裡面的铸造形状而已。因此毫无任何技术水准。而仅仅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再配合膛线的制作,就可以把有效射程增加5~1o倍。

实际上,还不只增加射程而已。它还在增加了威力的同时,还降低了火药的用量。原因很简单,在火铳给圆子弹留下大量游隙时,有很多火药都洩漏出去被浪费掉了,而不是用来推送子弹。而米尼弹的扩张弹底,则可以彻底密封枪膛,大幅提升火药的利用率。因此火药可以装得比较少,又拥有同样甚至更高的威力。这也就是为何帕洛特炮仅需5磅的装药,就可以达到甚至过拿破伦炮25磅装药的射程的原因了。

而火药装的少,膛压自然降低,如此枪管便可以做的更薄更长,同时后座力也降低,更有利于瞄准。这一点对于明军火铳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明军火铳的枪管是卷制而成的,强度不如整体铸就,膛压越高,炸膛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为了加强火铳的威力,又必须加强膛压。因此,炸膛的事情常有生。当初戚继光抗击倭寇的时候,死伤在倭寇手中的士兵不足百人,死伤在自身火铳炸膛的士兵却有二三百人之多,难怪后来戚家军集体抗拒使用这些劣质火铳。

此外,米尼弹因为是尖弹或者长弹,因此在同口径下,它的质量是可以做的比圆弹大。这也就是说,在维持弹头质量与威力的同时,可以缩减口径,并进而在维持倍径的同时缩短枪管。这除了给枪管减重外,还可以增加子弹穿透力。其实,米尼弹和现代子弹,在外型上已经有些接近了。

不过,米尼弹其实不必要需要做的和圆弹一样重或者更重。因为密封与线膛优势,让它有了更高的初、威力与射程。也就是说,大口径不需要了,可以在缩减枪管口径、子弹重量与火药装填量的同时,维持更大的射程与更强的威力。而步枪和子弹都变轻,也就代表步兵负荷大幅降低。对于没有汽车的时代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

圆弹更小的弹径使它完全不会受黑火药残渣的影响而卡弹,这使火枪的平均射也提高了不少。使用米尼式步枪,一个普通训练的火枪手,每分钟基本上能够射击四次。如果训练更加严格,技巧更加熟练的话,每分钟甚至可以射击六次。这对于火枪来说,是一个相当理想的成绩。配合三段式射击,足可以在敌人的骑兵面前形成杀伤力极大的弹幕。加上刺刀,无论是远程,还是进程,都全部可以应付了。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状况。

想要制造出高水平的米尼式步枪,还需要长期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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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虎贲铳的威力!

(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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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浮山所匠作坊目前的工艺,什么时候能够制造出满足设计需要的枪管,还是个未知数。同时,由于枪管是卷制的问题,在射程和精确度上,肯定不如机械制造出来的枪管。同时,炸膛的几率依然比较高。不过,这没有关系。历史上的米尼式步枪,最大射程达到918米,在550米之内基本能够准确的命中目标。即使是各项指标完全减半,最大射程只有500米,在300米范围内准确射击,也是划时代的武器了。

解释清楚膛线的制作原理,还有米尼弹的特点以后,剩下的工艺,就没有什么复杂性了。燧发枪是明朝自身就有的,工艺难度并不复杂,关键是舍不舍得成本而已。燧石算不上是稀缺物资,只要用心找,还是能够找到的。铅矿石也是一样。实在不行,就用软木或石墨代替。

刺刀的问题就更加容易解决了。现有的三棱刺,经过改造以后,就可以套在枪管上使用。卡座的加工有一点点的难度,却也不是很大。枪托和护手,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崂山最不缺的是什么?木材!质地极好的榆木、楸木、柞木、杉木、胡桃木,要多少有多少。

“如此说来,这个米尼式步枪还真是可行的。”

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亲手用纸张仔细的探讨了膛线的制造以后,又做出了米尼弹的模型,最终两人确信,张准的建议理论上是可行的。至于工艺上的事情,就是他们两个的业务范围了。

其他的工匠,也对米尼式步枪进行了充分的质疑,从各个细节进行质疑,然后共同探讨问题的解决办法。大家想到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也全部解决了这些细节上的问题。不过,这依然是理论上的。到底能不能制造出来,还要亲自试验过才可以。

“现在就开工吧!”

张准说到做到。

时间一分都不能耽误。

在明末这个纷繁复杂的环境下,米尼式步枪自然是越早装备越好。

张准将国产的米尼式步枪命名为“虎贲铳”。

借我三千虎贲,复我浩荡中华!

张准最后确定的虎贲铳规格:枪管长度是36寸(约1200毫米),枪管口径0.36寸(约12毫米),米尼弹的重量是6钱(约20克)。配套用的刺刀全长380毫米,由三棱刺改装。虎贲铳不配刺刀全长1520毫米,配刺刀全长1900毫米。虎贲铳的长度数据,基本上和英国著名的滑膛枪“褐贝丝”相似。

为了统筹虎贲铳生产的各项要素,张准成立了装备司,由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担任管事。张准一次就给了周石文和罗大山一千五百两白银,作为虎贲铳的启动资金。如果这个资金不够,还可以继续问张准要。根据三人的测算,在技术相对成熟的前提下,每支虎贲铳的成本,应该是二十两银子左右,大约相当于一支纯钢长矛的价格。同样的价格,威力却要比长矛厉害多了,可见技术发明的重要性。

确定生产虎贲铳以后,李奉来等人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优质钢,很快被送到了匠作坊。周石文和罗大山等人,立刻忙碌起来,制造第一批的枪管。其他的工匠,也都集中过来,首先攻克膛线这个拦路虎。即使大家经过了反复论证,对于膛线,有信心的人还是没有几个。

果然,即使明白了膛线的制作原理,又有张准在旁边亲自指点,在制造膛线的时候,工匠们还是感受到了非常强大的阻力。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上,只要有一点点的误差,膛线就无法接上了。而无法接上的膛线,根本无法产生作用。李奉来送来的几十斤钢片,基本上都被毁掉了。幸好,随着技术的不断熟练,误差越来越小,希望越来越大。否则,大家的信心,还真是要受到严重的打击了。

差不多五天以后,第一根带膛线的枪管,才终于生产出来了。膛线的确是完全对上了。张准用这根枪管进行测试,其强度用来肉搏还是足够的。不过,这样的枪管,能不能用于实战,还必须经过多次试验。

同时,米尼弹的制作也在进行中。相对于膛线而言,米尼弹的制造,就要简单多了。至于燧石的击发,也有工匠解决了技术难题。本来大明朝自己就有燧发枪,有些工匠是知道击发原理的,照搬过来就是了。颗粒状火药的制作,开始时有些麻烦,后来也被聪明的工匠解决了,《纪效新书》和《武备志》都是有记载的。此外,一些上了年纪的工匠,也知道大体的制作方法,仔细回忆起来,反复试验,颗粒状火药就出来了。

枪托、护木、背带、准星、照门,同样是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的。其实,明军的很多火铳,甚至是火炮,都按照有准星和照门,还有详细的刻度,可以根据刻度来调整射击角度。这些,都是徐光启改进的。可惜他去年就去世了。提到徐光启,后世的人都承认,此人乃大明第一科学家,可惜一直不怎么受到重用,郁郁不得志。否则,明军的火器装备,肯定会更加的厉害。

很快,第一支虎贲铳需要的所有部件,都全部具备了。

周石文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部件,都组装起来,形成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支虎贲铳。经过反复检查以后,周石文将米尼弹用推弹杆送入了枪管里面,然后在火药池撒入颗粒状火药。燧石也已经准备妥当。至此,发射工作全部完成。

“开始吧!”

张准沉声说道。

周石文等人就用绳索,将虎贲铳固定好,用绳子绑在扳机上。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防止炸膛。毕竟,这是第一把样枪,所有的部件都是第一次生产出来的。谁也无法保证,它会不会来一个炸膛,给众人一个下马威。万一炸膛,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当然没有必要冒险。

在虎贲铳前面大约100米的地方,树了一块巨大的杉木板。杉木板的厚度,有足足三寸(大约100毫米)。按照测算,虎贲铳如果是直线射击的话,应该是打在木板上的。木板中央有圆圈,圆圈中间有红心。打中红心,说明准确度极高。打在圆圈内,说明准确度还可以。如果打在圆圈外,甚至是连木板都没有打中,就说明准确度实在是太糟糕了。木板的厚度,则是用来测算米尼弹威力的。

“放!”

张准亲自拉动了绳索。

“砰!”

一声巨响传来。

所有人的耳膜,都是轻轻一震。

一股黑烟冒出来,空气中马上充满了呛人的火药味。

枪响以后,张准立刻跑到杉木板的前面查看。

好家伙,正中红心。

红心只剩下一个小洞,米尼弹却是不见了。

欣喜的工匠们,急忙将杉木板剖开。结果发现,米尼弹就藏在杉木板的背面,距离穿出已经不足半寸(大约17毫米)。子弹本身已经完全变形,如同是扭曲的麻花。如此威力,实在是骇人听闻。工匠们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只能是在内心里不断的倒吸冷气。大家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一枪,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继续试验。”

张准内心同样的惊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工匠们现在对张准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无言不听,无计不从,大家立刻跑回来,继续进行试验。熟练的推弹入膛,放入发射药。一切准备完毕。

“砰!”

虎贲铳第二次发射。

第二次的成绩,和第一次一样的优秀。米尼弹继续打中红心,同时深入杉木板达两寸半。这个成绩让大家继续欣喜无比。要是每一枪都有这样的水平,虎贲铳就可以批量生产,装备护卫队了。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从第三枪开始,米尼弹开始出现明显的偏差,没有打中红心,只打在了外面的圆圈内。越往后,偏差越大,深入木板的距离,也越来越浅,说明威力越来越弱。到第十枪的时候,米尼弹已经打不中木板了,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张准等人检查总结,发现枪管内的膛线,已经差不多被磨平了。

问题最终还是出现枪管上。

测试证明,原理没有问题,膛线没有问题,关键还是质量。

只打了十枪,线膛枪就变成了滑膛枪,这样的质量,当然无法量产使用。张准就算要求不高,起码得满足一场战斗的需要吧?加上日常的训练,一根枪管,要是无法准确射击五十次,根本就不能大规模投入使用。二十两银子就算不多,那也是钱啊!

“继续测试!”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于是,大家继续给虎贲铳装弹,继续射击。

“砰砰砰!”

枪声不断,硝烟弥漫。

完全看不到子弹到底打在了哪里。张准要测试的,乃是枪管炸膛的几率。对于火枪手来说,炸膛始终是巨大的心理阴影。新手对于火枪本身的恐惧,甚至比对敌人的恐惧还要厉害。别的暂且不说,只要能够较好的解决炸膛的问题,推广使用火枪的阻力,就要减少一半。

令人惊讶的是,这根枪管,居然一直没有炸膛。一直打到了第五十发子弹,枪管依然没有炸膛。从这方面来说,绝对称得上是奇迹。当然,这和米尼式步枪的先进原理有关,膛压大大的减少了,炸膛的可能性自然大幅度降低。最终,枪管在第八十九次射击的时候,才彻底报废了。

后面的测试,对于枪管的性能来说,已经足够。关键是如何保证膛线的质量,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磨平。工匠们一致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从三个方面着手:一个是钢的质量;一个是膛线的深度;一个是米尼弹的工艺。只有从三个方面综合考虑,一起努力改善,才能较快的提升枪管的寿命。

从十次到五十次,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要是能够提升到一百次以上,那就更加完美了。

当然,要是质量更加优秀,枪管寿命达到两百次以上,张准做梦都会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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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虎贲铳定型生产

(0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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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吧!”

张准鼓励所有的工匠。

希望就在眼前,或许只要加一把劲,就能够获得成功。

当然,只能打十次的虎贲铳,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最起码,用来做狙击枪,就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在百米的距离上,能够精确射击,比鲁密铳还要优秀了。它要是在战场上出现,非得将敌人吓一跳不可。况且,在连续射击五十次以后,虎贲铳居然没有炸膛,战士们在心理上已经完全可以接受。

因此,在获得测试数据以后,工匠们积极改善生产工艺,提升枪管的质量,同时有计划的生产样枪,交给护卫队进行更广泛的测试。匠作坊陆陆续续的生产了十多只,都装备到了护卫队。按照张准的命令,杨子轩的火枪队,专门负责测试虎贲铳,将实际使用中的各种问题,反馈到匠作坊,然后进行改善。

为了尽快的解决枪管的质量问题,张准花费很多的时间,在匠作坊亲自督工。他早上在军营那边,监督战士们对虎贲铳进行测试,获取测试数据。下午一般都在匠作坊,和大家一起研讨如何提升虎贲铳的质量,同时解决测试中出现的大量细节问题。晚上再回去军营,总结一天的工作。这两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为了刺激工匠们的积极性,张准同样在工匠里面推行等级制度。工匠的等级同样分为九个级别,同样是实行二进制。大家打造同一个部件,使用相同的技术,做出来的质量越好,工匠的等级就越高。工匠的等级越高,基本工钱就越高。每提升一个等级,基本工钱就能提高五钱银子。比如说,一等工匠每个月只有一两银子的工钱,二等工匠有一两五钱,三等工匠有二两……以此类推,等级最高的九等工匠,每个月的基本工钱,有五两银子。同时,工匠的等级越高,提成的份额越高。综合下来,绝对算得上是高薪了。

经过考核以后,周石文和罗大山两人,果然技术比较过硬,最终成为了六等工匠。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五个五等工匠,他们的技术水平,让张准也比较满意。至于其他人,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同时,为了让工匠们更快的生产出质量过硬的虎贲铳,同时也是为了日后保密的需要。张准将工匠们分成了十三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的工序。每个小组都有各自的管事,如果没有张准的批准,工匠不能轻易换组。

第一个小组,膛线组。

专门负责在切割好形状的钢片上勾勒膛线。

第二个小组,枪管组。

专门负责将刻印好膛线的钢片,卷成枪管。

第三个小组,击发组。

专门研发燧石击发装置。

第四个小组,木工组。

专门生产配套的枪托、护手、推弹杆等各个木质组件。

第五个小组,照星组。

专门生产配套用的准星和照门。

第六个小组,装配组。

专门将枪管、击发装置、照门、准星、枪托、护手装配到一起。

第七个小组,检验组。

专门负责检验生产出来的枪支。

第八个小组,刺刀组。

专门给虎贲铳生产配套用的刺刀。

第九个小组,美工组。

在经过检验合格的虎贲铳上,描绘编号和花纹,进行修饰。

第十小组,子弹组。

专门负责生产米尼弹。

第十一个小组,火药组。

专门负责改良火药的纯度,尤其是提升颗粒状火药的纯度。

第十二个小组,维护组。

专门负责生产维护枪械用的工具,如擦枪的通条,背枪用的背带,装子弹的皮囊,以及牛油,润滑油等。

第十三个小组,反馈组。

专门负责收集虎贲铳在实际应用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交给相关的组进行改善。

“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这是张准对所有工匠的要求。

由于对工艺流程进行了细致的划分,每个工匠都有明确的职责。虎贲铳如果出现问题,将追究到相关的组别,然后继续追究到每一个具体的生产者。因此,张准要求,每一个部件的生产者,都要在部件上留下自己的专门记号,以便日后追查。

这样一来,所有的工匠,都情不自禁的浑身一凛,感受到了肩头上的沉重压力。这种压力,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他们生产武器的时候,只要完成规定的数量即可,至于质量,是没有人关心的。现在,张准的规定,显然是质量要比数量更加的重要。

不过,在巨大压力的同时,他们也感受到了巨大的诱惑。因为,张准已经明确表示,每生产一支质量合格的虎贲铳,匠作坊将获得四两银子的提成。这样分配下来,生产一支虎贲铳,每个工匠差不多可以获得二分银子(0.02两)的奖赏。如果匠作坊一个月能够生产五十只虎贲铳,每个工匠就可以有一两银子的奖励。

换言之,只要所有的工匠齐心协力,攻破技术难题,制造出符合质量要求的虎贲铳,他们这辈子的生活,是绝对不用发愁了。护卫队对于虎贲铳的需求,肯定是越来越多的。甚至,他们这些工匠的生活,完全可以过得比耕田种地更好。随着技术的不断熟练,他们的生产效率,会越来越高的。

在巨额利益的刺激下,匠作坊的工人都没日没夜的进行研究,全力以赴的改善工艺上的每一个细节。张准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泡在了匠作坊里面。终于,在十几天的时间过后,六月初六,虎贲铳枪管的准确射击次数,终于达到了五十次以上,可以满足最基本的需要了。

经过反复测试,这些虎贲铳的最大射程,都超过了400米。在250米的距离内,射击精度非常可观。射速同样令人满意,生手一分钟基本上能够射击3发左右。经过训练的火枪手,可以达到一分钟5发左右。优秀的射手,甚至可能达到一分钟6发。

虎贲铳的外观,也是相当漂亮的。暗红色的枪托和护木,银白色的枪管,银白色的刺刀,银白色的枪机,暗绿色的背带,互相辉映,熠熠生辉。当第一次真正的虎贲铳落在张准手中的时候,一种利器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油然而生。在虎贲铳的面前,什么迅雷铳,十眼铳,飞鸟铳,全部都是渣!

虎贲铳的子弹,采用纸壳包装。纸壳内包含子弹一粒,发射药3钱(约10克)。战斗时将纸壳咬破,将发射药倒入火药池,关闭火药池。然后用推弹杆将圆锥形的子弹推入枪膛。即可瞄准射击。每只虎贲铳配备五十发纸壳子弹,用完以后补充。所有的纸壳子弹,都装在一个皮囊里面。当然,如果士兵觉得自己的体力足够,可以携带更多的纸壳子弹。

张准当即下令匠作坊全力以赴生产虎贲铳,然后全部装备到护卫队。杨子轩的火枪队自然是首先装备对象。至于原来的火器,都回炉重新再造了,包括鲁密铳在内。不过,此时,又有一个令人遗憾的事情出现了,就是产能不足。因为原材料、人手、工具、技术等各种各样的原因,匠作坊每天最多只能生产五支虎贲铳。想要提升产能,除非是另外新建一个匠作坊。

幸好,官兵的反应速度,的确很慢。张准他们拿下浮山城已经二十几天的时间了,鳌山卫和莱州府,还在断断续续的集结兵力。耗子打探到的情报,莱州守备李成栋、莱州知府孙之獬、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三人,五月底在莱州府会面,应该是商量如何处置浮山所的叛乱。

三人商量以后,李成栋调集了三百人的战兵,进驻即墨营。赵寅英同样命令自己的家丁出动,到即墨营和李成栋汇合,大概有一百五十人。两者加起来,总兵力大概是四百五十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张准他们在浮山所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影响到他们,他们暂时没有干预的意思。驻扎在即墨营的官兵,并没有立刻向浮山城开进。张准推断官兵可能是在等待更多的兵力前来集结。因为情报网还不够发达,张准也无法推断,官兵到底会从哪里抽调兵力,又将在什么时候发起攻击。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官兵肯定会反扑浮山城,时间应该就在六月份。而且,官兵的进攻兵力,肯定不止四百五十人。至于到底会出动多少人,现在还不得而知。随着官兵的集结,浮山所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凝重。大部分人都能够感觉到,第一次考验即将到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天气变得非常的炎热。每天早上,太阳都**辣的挂在半空,尽情的炙烤着大地。海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风,只有太阳,自然是酷热无比。干活的人们,个个都是挥汗如雨,气喘吁吁。

在浮山城的训练场,同样是汗流如雨。护卫队的战士,正在进行紧张的训练。初次投入正式训练的虎贲铳,成了训练场上最耀眼的明星。美丽的外表,出色的性能,强悍的杀伤力,让所有的战士,都觉得非常的羡慕。对于火枪的抗拒心理,不知不觉间已经全部消散了。

可惜,匠作坊每天只能生产五只虎贲铳,整个护卫队全部装备的话,至少需要八十天的时间。加上维修保养的时间,至少要三个月以后,护卫队才能清一色的虎贲铳。在这之前,大家还必须继续使用长矛和三棱刺。事实上,即使是装备了虎贲铳,张准也非常注重刺杀训练。

勇气和纪律,永远都是不可或缺的,哪怕是装备了强大的火枪。

张准同样在训练场上,带领战士们进行训练。说到对枪械的使用,这个年代,应该没有人比他更加的精通。一般都是张准亲自做示范,讲解瞄准的要领,然后带领大家进行训练。杨子轩小队目前训练的主要内容,乃是三段式射击,已经有相当的水平了。

六月初十这天,张准正在训练场,向战士们传授瞄准的技巧。他采取的是半蹲的姿势。忽然有人到来,向张准报告:“大人,杨姑娘请你回去,说是有客人来了。”

张准站起来,随口问道:“什么客人?”

对方说不知道,杨映菡没有说。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客人?

什么客人?

既然是杨映菡派人来找自己,而不是刘航等人,想必是私底下的客人了。

这个客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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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青楼老板姬玉情

(0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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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回到千户宅,发现庭院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门口肃立的哨兵。

前厅没有人,后厅同样没有人,张准一直来到右边的小花厅,才听到有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杨映菡,另外一个却不知道是谁。她的声音袅袅的,柔柔的,糯糯的,吴言软语,慵懒无力,吐字似乎有些含糊不清,却又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

杨映菡尽管没有搬过来住,白天还是偶尔会过来帮忙收拾一下的。毕竟,张准一个大男人,不太会收拾家务活的。这个神秘的女人,居然能够找到杨映菡,还能在这里和杨映菡谈笑风生,也算是神通广大了。莫非是虞楠悌的主上从山西回来了?

听到张准的脚步声,杨映菡急忙从小花厅走出来,温柔的说道:“你回来了。”

张准点点头,眼睛看着今天的客人。

进入眼帘的是个窈窕的美女,然后是一阵香气。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曲线玲珑有致,肌若凝脂气如兰,娇媚无骨艳三分。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因为是夏天,她穿得比较单薄,酥胸高耸,柳腰纤细,**浑圆;雪白的玉颈下,松敞的领口缝隙中,粉红色鸳鸯交颈肚兜儿若隐若现,暗香浮动,包裹住的坚挺饱满的**,更隐约可见尖巧的两粒红樱桃,伴着呼吸起伏,骄傲地怒挺,煞是动人。

她全身上下,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风情。娇媚,妩媚,狐媚,媚惑,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娇媚,妩媚,狐媚,媚惑。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让人难以自制的诱惑,令人忍不住向她靠近,投入她的怀抱里,又或者是期盼她投入自己的怀抱里。张准不是没见过女人,能够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这样淋漓尽致的,也算是人间少有了。

奇怪的是,张准并不认识她,她却是笑吟吟的看着张准,眼神亲热而温柔,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她衣着华贵,气质幽雅,魅力四射,风情万种,和杨映菡站在一起,别人多半会相信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杨映菡只是她的一个丫头而已。

杨映菡很快就告辞离开。

小花厅里面,只剩下张准和这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张准沉静的说道:“是你要见我?”

妩媚女子轻轻的向张准行了一个万福礼,目光轻泛,声音袅袅娜娜的说道:“小女子姬玉情,见过千户大人。”

张准说道:“不必多礼。”

姬玉情挺直腰,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有意无意的挺起高高的胸脯,很自然的上前两步,距离张准不到两尺,亲热的说道:“千户大人倒是忙碌得很,这身上的汗水,也应该擦一擦才是。”

说罢,从衣袖里掏出一条洁白的锦帕,就要给张准擦汗。

那锦帕做工精致,柔软如酥,边角均绣有鲜艳的牡丹花,香气阵阵,却不知道是外来的香味,还是她自身的体香。她轻轻往张准的身边一靠,张准就能感觉到浓郁的芳香扑鼻而来,沁入心扉。

张准不是很习惯她的动作,她未免显得亲热了一点,有引诱他的迹象。和这样的女子打交道,张准也是有经验的。他轻轻的推开对方的锦帕,向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的说道:“谢了,我自己来。”

指着座位说道:“坐下来谈吧。”

姬玉情目光一闪,收回锦帕,回身袅袅坐下。但见她藕臂洁白晶莹,香肩柔腻圆滑,玉肌丰盈饱满,雪肤光润如玉,曲线修长优雅。最引人注目的,是挺立在胸前的一对雪白山峰,那巍巍颤颤的乳峰,盈盈可握,饱满胀实,坚挺高耸,显示出绝顶美女才有的成熟丰腴的魅力和韵味。峰顶两粒红色微紫的**,如同两颗圆大葡萄,顶边**显出一圈粉红色,双峰间一道深似山谷的乳沟,不由让他心跳加速,舌干口渴!

“妈的,本钱真大!”

张准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里悄悄的赞叹一声。

在他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好像除了薛知蝶,实在是没有人能够和对方相比。只是薛知蝶绝对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的本钱。要是自己这样盯着薛知蝶的胸脯看,说不定薛知蝶一巴掌就扫过来了。是的,薛大小姐的脾气,张准是深有体会的。这个女人,倒像是出身风情似的,她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卖身吗?

女人感觉到张准在打量自己,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甚至,还自然而然的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张准可以看到自己身材最完美的一面。随后,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有意无意的露出修长的、象牙般洁白的脖颈,面颊上隐隐透出淡淡的红晕,浅浅的笑意如梦般迷人。

张准很快确定,这个女子不简单,竟然试图在不知不觉间,就让自己神魂颠倒。若不是自己有前世的经历,碰上这样的狐媚女人,十有**要中招。不过,对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呢?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勾引的?他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随意的坐了下来,漫不经意的说道:“不知道姬姑娘府上何处?到浮山城来有什么贵干?”

姬玉情含笑说道:“小女子在金陵开了个小小的青楼。”

张准情不自禁的看了对方两眼,原来是青楼老板,难怪风情万种,烟视媚行。嗯,张准总算想起一个词语来形容对方了,那就是烟视媚行。她的每个动作,都好像受过专门的训练,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在故意勾引自己。想必年轻的时候,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日后又长期在风尘堆中打滚,才会有这样的媚惑本领。

大明朝在很多方面,矛盾而怪胎。比如说,朝廷特别强调女子的三从四德,三贞九烈,却又公开鼓励青楼发展,使得大明朝各地,处处都有青楼。朱元璋还亲自给秦淮河边的青楼写下“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这样的对联,表示对青楼事业的强大支持。

因为青楼行业异常的发达,一些香艳文学,跟着诞生,《金瓶梅》如是,《**》亦如是,还有什么《如意君传》、《痴婆子传》、《灯草和尚》等,都是公开印刷出版的。青楼当中,词曲发达,其中有不少的艳词。张准看到姬玉情,就忍不住想起后人模仿创作的一首词。词云:

乳者,奶也。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蜇,夜展光华。曰咪咪,曰**,曰双峰,曰花房。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

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夺男人魂魄,发女子骚情。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当真是入木三分。

面对张准近乎猥亵的目光,姬玉情一点都不介意,将丰满而雪白的胸脯,高傲的挺拔起来。好像张准于是猥亵,她就越是志得意满。从事青楼行业的人,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浮山城连青楼都没有,难怪张准要看得两眼发直了。

浮山城其实也是有青楼的,只是不上档次的青楼,因为没有人消费得起。如果有兴趣一探究竟的话,必须到即墨县去了。事实上,是人都清楚,要论天下青楼,秦淮河才是首选。君不闻后世人尽皆知的秦淮八艳么?

良久,姬玉情才轻轻的叫道:“大人?”

张准仿佛是现在才醒悟过来,顿时脸色一红,好像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顾左右而言他,漫不经意的说道:“姬老板来找我,不是想要在浮山城开设青楼吧?呵呵,我欢迎啊!”

姬玉情内心里已经将张准这副德性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秀丽的眉毛轻轻的上扬,含笑说道:“千户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家业在江南,怎么可能到山东来开办青楼呢?”

张准有些不解的说道:“既然如此,姬老板老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觉得本人和姬老板有缘?本人诚惶诚恐,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入了姬老板的法眼?”

姬玉情轻描淡写的说道:“小女子这次前来,是为了两个人。”

张准脸色微微一沉,缓缓的说道:“不知道姬老板说的是哪两个?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呢!没想到,还有一个!”

姬玉情轻轻的瞥了张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自然是来自江南的那两个了。”

张准神色不变,微微一笑,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从容不迫的说道:“姬老板情报不错嘛,这么快就追到山东来了!”

姬玉情淡淡的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准沉吟不语。

冷场。

故意给对方冷场。

他一点都不介意给对方冷场。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经常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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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姬老板留下,她们走?

(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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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居然是为了薛知蝶和薛凝影两个女人而来,还真是有点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上次那些海盗死的死,投靠自己的投靠自己,还以为消息应该不会那么快泄露出去的。没想到,对方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来的还是这么一个身份独特的女人。

既来之,则安之,谁怕谁啊?

你既然有意思魅惑我,那就不要怪我占你一点便宜了。

凡事都讲究个礼尚往来不是?

姬玉情看到张准没有反应,漆黑的眼珠子一转,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笑语盈盈的说道:“大人招呼了她们一段时间,小女子现在要将她们带回去,自然是要给一些补偿的。大人您看,每个三百两银子如何?”

张准不愠不火的说道:“要是我拒绝呢?”

姬玉情轻轻一笑,眼神越发的暧昧,微笑着说道:“拒绝?千户大人为什么要拒绝呢?六百两白银,在江南可以找几个非常出色的清倌人了。大人要是喜欢,日后小女子送两个更加美貌的姑娘给大人如何?保证是黄花闺女,清清白白的……”

张准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的胸口,仿佛那里有黄金似的。事实上,姬玉情的胸口,黄金倒是没有,就是深深的乳沟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个奇怪的玉坠。一个残破的玉坠。玉坠的表面,已经有些发黄了。发黄的残破的玉坠,贴在雪白的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面,被丰满的双峰夹在中间,怎么都感觉有点怪异。

发现张准没有动心的迹象,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胸脯,姬玉情还以为张准被自己迷住了。后来才发现张准视线的焦点,并不是自己的傲人双峰,而是双峰之间的玉坠。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随即伸手,将襦裙向上轻轻一拉,挡住发黄的破碎的玉坠。

张准下意识的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失礼了。姬老板实在是丽质天生,魅力惊人,我不知不觉间,就被你吸引了。”

姬玉情微微一笑,温柔至极的说道:“每个五百两如何?”

张准还是不愠不火的说道:“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姬玉情咯咯笑道:“千户大人怎么会拒绝呢?马大人位高权重,据说近期还有可能出任凤阳总督。这凤阳总督乃是天下总督之首,日后离任,肯定是要高升的。南京那么小的地方,已经容纳不下马大人了,必然是要到北京任职的。要是马大人到了北京,肯定要担任六部的要职。届时,马大人随便跺跺脚,都要天下震动。千户大人这又是何必呢?千两白银,无论多么美丽的女子,都可以买到了。”

张准目光流连在她丰满的胸脯上,依依不舍的说道:“姬老板这么说也是道理,我的确没有理由破坏马大人的好事……那……姬老板留下来,她们离开?”

姬玉情内心暗骂张准是个大色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表面上却是笑靥如花,妩媚如酥,娇笑着说道:“大人说笑了。小女子乃是残花败柳,蒲柳之姿,如何当得千户大人的法眼?小女子将她们两个带回去以后,必定会尽快的给千户大人送两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过来。千户大人你看如何?”

张准摇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等你将人带回去,又将人送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我等不了这么久。再说,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别人都喜欢青涩害羞的黄花闺女,我却是喜欢姬老板这样的美貌熟女。说真的,姬老板,你刚好对我的胃口,我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女人。你看,你留下,她们走,怎么样?”

姬玉情内心里狠狠的将张准鄙视到了极点,嘴角边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丝丝轻蔑的笑容,转眼即逝,表面上依然是笑靥如花的说道:“大人,你看每个两千两如何?”

张准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金银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思。我还是比较喜欢姬老板。姬老板,你看,咱们两个在这里谈钱,是不是有伤感情?要么,你留下,她们走。要么,你走,她们留下。没得第二个选择。”

姬玉情慢慢的收敛了笑容,语调慢慢的冰冷起来,缓缓的说道:“莫非千户大人不知道马大人是哪个?”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总不会是马士英马大人吧?我想应该不会。马大人位高权重,怎么会跟两个小姑娘过不去?哎,姬老板,不要岔开话题嘛!我刚才的建议,你看如何?你只要跟了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没有人敢欺负你!”

姬玉情眼神里再次闪过一丝丝的鄙视和愤怒,随即飞快的消逝,语调有些冰冷的说道:“千户大人,此事你最好三思,不过为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张准色迷迷的盯着她的胸膛,毫不掩饰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姬老板更像是西瓜……嗯,比西瓜稍微小了一点……”

姬玉情终于有些忍耐不住,轻轻咬牙说道:“那……山东巡抚朱大人和马大人向来交好,千户大人拒绝了马大人的好意,只怕以后会有些不方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千户大人这个宝座,应该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得来的吧?莱州府那边,好像也在调集军队?”

张准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没错,这个千户大人,的确是我抢来的。怎么啦?你是要让朱大人出动大军,来将我连根拔起吗?莱州府调集军队要对付我,这个我知道,你不用告诉我。”

姬玉情实在是不知道张准到底是装疯卖傻,还是故意逗她玩,心头忍不住有些怒火,冷冷的说道:“想必朱大人的话,莱州府还能听一些。要是朱大人能为千户大人说几句好话,一场刀光之灾,或许可以避免。孰轻孰重,千户大人总不会分辨不出来吧?”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姬老板,不要跟我扯其他人。那些人,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既然是咱们两个说事,就说咱们两个的事。要么,你走,她们留下。要么,你留下,她们走。”

姬玉情深深的凝视着他,好像要将他看透看清楚,又好像是要死死的记住他的模样,以便秋后算账。良久,她轻咬贝齿,遗憾的说道:“那小女子只能告退了。”

张准站起来,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惋惜的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姬老板一路慢走。其实,我真的很想姬老板留下的。姬老板,你知道,我这个年纪的男人,比较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像你这么美丽,这么魅力,这么善解人意的女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姬玉情对他的疯言疯语充耳不闻,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

这时候,有一辆精致的马车从对面开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张准这时候才发现,她是带了八个随从的。看这些随从的样子,都是有些功夫的,身上也都携带有兵器。其中有四个,携带的居然是短火铳。这可是稀奇货。大明朝自己生产的短火铳,性能始终不太好,真正实用的短火铳,还是要从洋人那里购买的,价格不菲,比鲁密铳还贵多了。短火铳胜在容易携带,好用。

难怪这么一个美丽妖艳的女人,可以到处乱跑。要是没有这些火器防身,她早就被人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无数次了。乱世当中,长得美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她的容貌和身材,绝对可以让九成九以上的男人犯罪。

临上马车的时候,姬玉情忽然转过头来,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千户大人,此行出乎小女子的意料之外。你要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枭雄。”

张准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莫非姬老板举得我有些孟浪了?切勿误会!我对姬老板的印象不错,风情万种,媚骨天生,作为男人,我是很欣赏的。而且,我敢保证,我就算再喜欢姬老板,也不会对姬老板动粗的,我喜欢的是服从的女人。因此,姬老板在浮山所逗留期间,人身安全是绝对有保证的!好吧,我是真心希望姬老板能够继续在浮山所继续逗留一段时间,让我多看几眼你的芳容。”

姬玉情咯咯一笑,美目流转,毫不掩饰自己对张准的鄙视,冷冷的说道:“谢谢千户大人的夸奖!只是,小女子对千户大人实在是看不上眼。小女子在这里再次忠告千户大人一句,不要一条死路走到底。否则,日后就算想后悔,也为时已晚。”

张准哈哈一笑,毫不在乎她的鄙视,爽朗的说道:“姬老板言重了。其实,我倒是有句话要对姬老板坦言。”

姬玉情皱眉说道:“讲吧。”

张准诚恳的说道:“希望姬老板以后多多到浮山城来做客,我很是欢迎啊!没别的,以后姬老板只要来到浮山城,吃的住的,我都全部包了!我还免费给姬老板做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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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这个人间尤物只能看不能吃

(0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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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情深深的凝视着张准,好像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能够如此坦然处之。她深沉的说道:“张准,你难道真的没有意识到,你是在做什么吗?你是在造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没有人能够饶恕你!朝廷的大军很快就会开到,将你们碾成齑粉!若是马大人、朱大人能够为你尽量开脱,或许你还能苟且偷生。若不然,这浮山城里面的一切,都是要夷为平地的!勿谓言之不预也!”

张准打了个哈欠,对姬玉情的话只当做是耳边风,漫不经心的说道:“大厦将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这等小鱼小虾,请各位大人不要放在眼里了,还是好好的想想,怎么对抗鞑子,怎么平息陕西的民乱吧。搞不好,乱军就要杀入北京,鞑子也要进入中原。姬老板,明年你到底还来不来?”

姬玉情冷冷的说道:“如果明年你还活着的话,我一定会来的。”

张准微微一笑,充满自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约定,明年不见不散了!”

姬玉情轻蔑一笑,上了马车。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马车渐渐的远去。

看着姬玉情袅娜的背影消失在车帘的后面,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女人,真是个人间尤物,多看两眼,那也是赏心悦目的。至于她和什么人有交往,那没有关系。对方的后台越大,调戏起来不是越有味道么?靠,几年的时间没近女色,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张准下意识的回头。

得,又是一个人间尤物。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人间尤物,和刚才的那个相比,味道就有点生涩了。绝对是只能看不能吃的那一种。嗯,准确来说,连看都要隐蔽一点。刚才的那个,偶尔可以调戏一下,心旷神怡,养气提神。眼前的这个,却是万万调戏不得的,否则,一会儿可能又要闹出上吊、割脉、跳井、跳海等风波来。

薛知蝶站在他身后不足一丈的地方,脸色有些不好。显然,张准刚才的神态,还有和姬玉情说话的语调,她都听到了。本来是挺感激的张准顶着对方的压力不放人的,可是听到张准的油嘴滑舌,心里就不爽了。她可是性情中人,喜怒都形于色,心里不爽,马上就体现出来了。

张准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随口说道:“好久不见。”

薛知蝶语调有些僵硬的讽刺着说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怎么不送她出城呢?从这里送到即墨县城,有足足一天的相处时间呢!你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你挨我一下,我靠你一下,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古人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没关系,我们明年还会再见的。不急,不急,咱真的是一点都不急。”

薛知蝶冷笑着说道:“你真的相信她明年还会来?”

张准踌躇满志的说道:“我是相信我自己。”

薛知蝶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她是谁?”

张准摇头说道:“不知道。这,有关系吗?”

薛知蝶狠狠的盯着他,不知道张准的哪句话,又让她心里不舒服了。薛大小姐要是心里不舒服,那是绝对藏不住话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只听到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她是金陵最大青楼雨情楼的老板!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南京司礼监掌印太监韩赞周的干女儿!”

张准有些诧异的说道:“是吗?”

他知道明朝在南京还有另外一套完善的行政机构,除了皇帝,其他的职务全部都有。尽管权力不能和北京相比,在南直隶境内,却也是相当显赫的。江南地区的很多事务,都是首先报到南京处理,然后再报到北京的。有时候,南京自己就可以将事情处理了。

南京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地位当然不如北京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力相差太多。不过,在南直隶地区,却也算得上是巨头中的巨头了。除了南京镇守太监,没有人的权力比他更大,甚至南京守备都要看他的脸色,其他的官员就更加不用说了。

没想到,姬玉情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来头。什么干女儿,张准是肯定不信的,女人还差不多。不过,一个太监的女人……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这个……那啥……还能用吗?嗯,明年要是看到她,还真要讨教一下,那可是高难度的动作啊!以后自己年数高了,说不定还可以派上用场。

……有点龌龊了。

薛知蝶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嗤之以鼻。好在,她总算明白,是张准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将她们两个收留了下来。如果张准答应对方的条件,她们俩还真是要落入魔掌了。来自马士英和韩赞周的压力有多大,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张准才会不将马士英和韩赞周当一回事。

张准习惯性的看看薛知蝶的胸脯,暗中和姬玉情悄悄的对比一下,发现两人还真是难分伯仲,姬玉情胜在神态暧昧,烟视媚行,薛知蝶胜在年轻,有潜质。蓦然察觉到薛知蝶愤怒的目光,张准急忙收回心神,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有事找我?”

薛知蝶对张准的目光是又恨又怒,忍不住就要踢他两脚,警告他不要对自己无礼。自己可不是姬玉情那样的贱女人。好在总算忍住,没好气的说道:“我刚才去匠作坊那边转了一圈,发现那边堆了很多柞木,是你让他们将崂山上的柞木砍掉的?”

张准随口说道:“不是我的命令。制造火枪需要木料,自然有人上山去砍伐。这种小事,也需要我的命令吗?”

狐疑的看看她,张准诧异的说道:“你管这个做什么啊?他们砍几根树木也犯着你了?”

薛知蝶瞪着他,好像又有些母老虎的味道了,硬邦邦的说道:“你将柞木都砍光了,以后怎么造船?”

张准随口说道:“柞木和造船有什么关系?柞木可以造船吗?”

薛知蝶气得脸色有些涨红,原本丰满的胸脯,情不自禁的挺拔起来,越发的丰满,仿佛随时都会破衣欲出。现在是夏天,大家都穿得少,没有了厚衣服的束缚,薄薄的衣物能不能撑着两座挺拔的乳峰,还真是不好说。幸好,薛知蝶愤怒中,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否则,又要暴走了。她大声说道:“柞木在西方又叫做橡木!是造船的上好材料!你学识过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张准微微一愣。

柞木居然就是橡木?

不可能啊,自己不可能弄错的。

柞木是柞木,橡木是橡木,两者绝对是不同样的!

幸好,薛知蝶接着说道:“咱们中原没有纯正的橡木,柞木和橡木虽然外表有区别,其实都属于同一种类型,都防水,耐腐蚀,大部分的船只,都是用柞木做出来的。”

张准点点头,随即说道:“咱们不缺造船木料啊!”

他知道造船的确需要大量的木料,十八世纪英国海军大量建造大型战列舰的时候,将很多原始森林都砍伐光了。最后,甚至不得不跑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去砍伐他国的原始森林。但是,对于国内的木船,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张准还真是没有研究过。

在张准看来,一个中国就相当于两个欧洲,森林众多,各种木头材料多的是。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咱中国的造船材料会缺乏的。历史文献中,一般都是动辄就建造几千艘的船只,木料要多少有多少。甚至连南宋那样的偏安一隅的国家,都没有说缺乏木材的。

薛知蝶瞪了张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山东本地能够用来造船的木料少之又少?你现在都浪费掉了,以后还怎么造船?难道以后所有的造船木料,你都用银子购买吗?你有那么多的银子吗?”

张准沉吟片刻,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山东地区森林的确不多,直径一米以上的大树,更是稀少。要是现在就浪费掉了,以后就得到辽东去找木料了。江南没有木料,西面被起义军封锁了,北面是朝廷大军,权衡之下,还是从辽东找木料比较方便。可是辽东又控制在鞑子的手中,到那里去砍伐木料,难度同样不小。看来,这木料还真是要节省一点。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张准立刻说道:“你说得对,我立刻下令,不许砍伐柞木。要是砍错了,也不能使用,暂时存放起来。”

薛知蝶没有想到张准这么好相与,一时间倒是没有话说。

张准好奇的说道:“你还有事吗?”

薛知蝶下意识的说道:“没……”

张准便挥挥手,随口说道:“那你忙去吧。”

薛知蝶微微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她又给张准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给伤害了,张准这是随手打发她滚蛋呢!薛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礼遇”?想要发作,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发作不起来。无奈之下,只好跺跺脚,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张准确实没有将薛知蝶的反应放在心上,等她走了以后,忍不住又开始不纯洁的猜测姬玉情和太监间的那个互动……嗯……又龌龊了

……忽然背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薛凝影抿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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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官兵要对我们动手了

(0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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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小丫头,明显的长大了一些,变得越来越像是小美人了。她穿的是杨映菡小时候的碎花衣裳,很朴素的。简朴的衣裳,非但没有掩盖她的聪慧美丽,反而将她衬托得亭亭玉立,窈窕动人。

只见她细而直的秀气柳眉,长而卷翘的乌黑睫毛,使她那梦幻般妩媚动人的大眼睛平增不少灵秀清纯之气,也更加突出她的聪明伶俐,温婉可爱。娇翘的小瑶鼻秀气挺直,鲜艳欲滴,红润诱人的饱满香唇,勾勒出一只性感诱人的樱桃小嘴儿,线条柔和流畅皎月般的桃腮,秀美至极。

张准心情愉快的说道:“你在偷笑什么呢?”

薛凝影抿着小嘴,笑着说道:“你一下子从恶人变成了好人,姑姑适应不过来呢!她其实很想骂你的,可是没办法骂出口!嘿嘿,这样的情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从来不是恶人,我只是坏人。”

薛凝影还是抿着小嘴偷笑。她碎步来到张准的面前,将一沓东西递给他,清脆的说道:“这是映菡姐姐叫我送给你的。”

张准接过来。

原来是五月份的账本。

翻开账本,粗略的看看,张准忍不住微微感叹。五月份的银两,真是花的如流水一般。先是修建了一个炼钢炉,跟着是虎贲铳的研究,银子都是大把大把的洒出去了。从王世新那里缴获来的银子,已经被全部花掉了。要不是之前精盐那里赚了一点钱,他这个新任千户大人,早就破产了。

张准看账本的时候,随口说道:“小影,在这边生活习不习惯?”

薛凝影低声说道:“习惯。”

张准将目光从账本收回来,仔细的看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暗淡。看来,在聪慧灵巧的外表下面,她的内心还是有些黯然的。毕竟,她的家人,都已经遭受了不幸。相对于其他的女孩子来说,她已经是非常坚强的了。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或许,总有一天,她能够释放自己的真性情吧!

但愿那一天早点到来。

张准忽然问道:“《三国演义》你看完了吗?”

薛凝影嘟着小嘴,低声说道:“我不喜欢看。”

张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呢?”

薛凝影说道:“都是你们男人的戏,没什么好看的。”

张准说道:“西游记也是男人的戏啊!”

薛凝影说道:“那不同!神仙鬼怪,要比人世间的互相仇杀好看多了!妖魔鬼怪害人都是明着来的,不像三国演义中的人,都在背后算计别人。诸葛亮害死了周瑜,真是太坏了。”

张准心想,这丫头,想法还真是另类!

居然为周瑜打抱不平!

飞快的将账册看完,没有发现大问题,张准便将账册还给她,微笑着说道:“行了,我看完了。”

薛凝影就很有礼貌的告辞,抱着账册离开了。

张准正要回去军营,继续训练火枪队,杨锐锋来了。

同时到来的,还有赵老八。

两人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赵老八解释说,官兵在即墨县一线加强了巡查,盐检司也在那边加强了人手,四处拦截杨家屯运出去的精盐。尽管以前已经打通了盐检司的关系,现在这个关系,却不起作用了。赵老八和盐检司的官员接触过,结果被对方硬邦邦的告知,所有的私盐,都要被全部没收。从前天开始,精盐从即墨县运不出去了。偏偏赵老八的主上,还在山西没有回来,无法重新打通和盐检司的关系。

精盐运不出去,就没有收入。

没有收入,不但赵老八着急,杨锐锋也着急。

两人商议过后,觉得他们的能力无法解决,只好来找张准。

张准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从海上运到灵山卫,转道胶州,可不可以?”

赵老八无奈的说道:“暂时还是可以的,但是,小人担心,这条路也不能长久。小人收到风声,灵山卫那边,可能也要加强检查了。”

张准沉静的说道:“你们先走这条路。如果发现道路被封锁,就暂时停止。放心,我保证你们的盐路,不用多久就能重新打通。”

他很清楚,这是官兵的封锁,目的还是为了对付浮山城的这些不听话的军户。同时,这也是官兵准备进攻浮山城的前奏。只要打败了官兵,这样的封锁,就没有作用了。精盐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没有稳定的收入,浮山所这边,可是要出大问题的。需要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张准是绝对不会手软的。盐丁算什么?天王老子挡在前面,一样格杀勿论!

杨锐锋和赵老八告辞的时候,张准忽然想起什么,对赵老八说道:“赵老八,你的主上从山西回来,是不是要经过北直隶?”

赵老八说道:“这个自然。”

张准沉声说道:“鞑子近期极有可能再次入塞,袭扰北直隶和山东一带,提醒你的主子小心点,不要被鞑子的兵锋撞到了。北直隶都是平原地区,如果和鞑子的骑兵相遇,将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已经是六月份,根据张准的记忆,下个月,也就是崇祯七年的七月,鞑子就要第二次入塞。在崇祯二年品尝到入塞的甜头以后,鞑子对入塞更加的积极。这一次入塞,鞑子的骑兵,会更加的深入。前锋一直到山东的德州一带,掠夺大量的人口和物资,整个帝国北方,都是一片的风声鹤唳。

赵老八说道:“小人明白。小人会尽快的通知主上,小心躲避的。”

张准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赵老八欲言又止。

显然,他是想问张准为什么断定鞑子可能会在七月份入塞,后来还是没有问出来。不过,他就算问出来,张准同样不会告诉他的。难道说,自己知道未来的历史发展吗?反正,自己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他的主上如果机灵的话,应该会有所防范的。如果收到自己的话,依然一点防范都没有,那也不值得惋惜。别人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你惋惜什么呢?自作多情吗?

送走杨锐锋以后,张准来到千户官厅。

想起鞑子即将入塞,烧杀掳掠,张准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还是个靠造反起家的千户,现在这个位置还没有坐稳呢!官兵虎视眈眈!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收拾干净,又哪里有机会管别人?可是,要是不做点什么,又实在是对不起山东的老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刘航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忙碌什么,眼睛通红通红的,却是非常的兴奋。他已经连续几天的时间都是这个样子了,实实在在称得上是拼命三郎。

张准关切的说道:“子豪,在忙什么呢?你昨晚又没有睡觉?”

子豪就是刘航的字。张准、王铭宇、侯山平都有表字,他自然也要跟风。经过一番研究,刘航给自己取表字叫“子豪”。

刘航站起来,语调兴奋的说道:“我正要向你报告。灵山卫那边逃亡过来的军户,数量突然减少了。我问了几个那边过来的军户,说他们的卫指挥使,还有几个千户,已经带人到即墨营去了,可能要来进攻我们。他们担心我们被官兵消灭,所以不敢逃亡过来。”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说得没错,官兵是要对我们动手了。”

刘航期盼的说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就是刘航最大的特点,信心从来都非常坚定,绝对不会怀疑张准对付不了敌人。他要做的,就是加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张准说道:“暂时不需要,继续搞好土地分配就好。军事上的事情,我来解决。”

刘航就放心了。

张准又问道:“五月份开垦了多少荒地?”

刘航说道:“大约八千亩。”

他详细的报告说,在过去的五月份,浮山所的军户,都特别的努力,早出晚归的开垦荒地。仅仅是二十来天的时间,已经开垦出近万亩的荒地。现在,这些田地,都已经播种了。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要继续鼓励大家努力的开垦荒地。表现突出的,不妨给他们戴戴大红花,在各自的屯里走一走,风光风光。不需要任何的成本,效果却非常好。”

刘航便笑了。

他也不知道张准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么多小玩意,的确是不需要什么成本,就是一朵红花,往高处一站,立马就能够成为大家的榜样。别人都羡慕的不行。大家都说这表扬方式,真是威力无穷。

五月份开垦了八千亩的荒地,六月份自然是要更上一层楼,最起码要开垦出一万五千亩的荒地来。乱世之中,粮食比白银更加重要。他们开垦出的田地越多,粮食的产量就越大。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张准接到报告,说耗子从即墨县城回来了。

张准马上将耗子找来,详细的了解情况。

最新的消息,是莱州府知府孙之獬在动员莱州府的大户人家,要他们将自己的家丁都派出来,参与对浮山城的进攻。孙之獬威吓这些大户人家,要是他们不出钱出力,将浮山所的叛乱镇压下去的话,叛军发展起来,会将他们的土地也全部抢走分给穷人。到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要变成穷光蛋。想要避免这个危险,就要提前将张准他们这些叛军,扼杀在萌芽状态。

当然,如果这些大户人家不愿意派遣家丁参战的话,那么出钱也是可以的。每个家丁按照二十两银子征收代役费。每个大户人家,至少出二十个家丁。不用说,这是孙大人在巧立名目,聚敛钱财了。大明朝的官员都有一种本领,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能从中往自己的口袋捞钱。这种本领,已经发展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他们称呼我们为叛军?”

“是的,叛军。”

张准摸摸自己的下巴,沉默不语。

好像叛军这个称呼,倒也实在。因为,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军户,属于大明朝的军队序列。现在拿起武器,对抗朝廷,对抗官兵,那不是叛军是什么?你以为自己颁布一道《户籍令》,废除自己的军户身份,朝廷就同意你不是军户了?休想!

难怪官府反应比较慢,他们肯定以为,这是军队内部的事情,应该由军队内部解决。事实上,闹饷、叛乱、绑架甚至是残杀主帅,在过去的十年间,已经屡见不鲜。袁崇焕刚到辽东上任的前夕,辽东前线的明军,也发生过大规模的骚乱,搞得当时的辽东巡抚毕自肃狼狈不堪,最后被崇祯革职。袁崇焕走马上任以后,外松内紧,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最后杀了几十个发动骚乱的主谋,才最终掌控了部队。

张准当然是希望官兵出动的时间越迟越好。官兵的反应越慢,他赢得战斗胜利的把握就越大。因为,争取到越多的时间,护卫队就能装备越多的火铳,战斗力就越大。只要有五十只的虎贲铳,张准就有把握让官兵无法渡过白沙河,连浮山所的土地都够不到半分。

六月十三,张准意外接到报告,说是鳌山卫有人到来,要和张准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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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想活命的三个条件

(0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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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谈判?”

张准下意识的皱皱眉头。

说真的,他一点都不喜欢谈判。

要打就打,浪费那么多口水做什么?

造反呢,严肃点!

不过,这个来谈判的人,似乎有些来头,杨凯德、陈国喜、毛三爷都接到信息,先后赶到了千户官厅,和对方见面。张准来到千户官厅的时候,发现三位老人,正在陪对方说话,言辞神态间,还是比较尊敬的。

原来,鳌山卫派来的谈判使者,叫做林仁杰,是杨凯德、陈国喜、毛三爷等人的老上司,当年是一起去过辽东的。当年杨凯德他们几个都是小兵的时候,林仁杰已经是把总了。从辽东回来以后,林仁杰将自己的军职让给了大儿子,一直在鳌山城过着清冷的日子。他的大儿子,目前是鳌山卫雄崖所的副千户。

准确来说,林仁杰算不上是谈判使者。鳌山卫并不准备和张准他们谈判,而是他自己得知消息以后,主动向赵寅英请缨,到浮山城来劝说张准他们“悬崖勒马”的。在老人家看来,这次浮山所的军户们,闹饷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大了。千户、百户都被杀光了,简直是丧心病狂,胆大妄为啊!

才见面,还没有打招呼,林仁杰就痛心疾首的说道:“玉麟,这件事,你们做的不对啊!你的老子要是在世的话,一定不会赞成你这样做的!”

听他的口气,不像是来谈判的,而像是来拯救张准这些人的。老人家的语调颇为沧桑,脸上更是有几道明显的伤疤,手掌手腕同样能够看到多处的伤疤。当年去过辽东的人,能够活着回来的,其实都应该算是英雄。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愿闻其详。”

林仁杰惋惜的说道:“玉麟,朝廷拖欠你们的军饷,的确是不应该。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但是,现在朝廷困难,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应该谅解朝廷嘛。朝廷要是有钱有粮,肯定会如数的发给大家。然而,你们这么一闹,性质就变了啊!你们杀了王世新,还杀了众多的百户、总旗,又霸占了浮山城,这就不是闹饷这么简单了。这是造反啊!玉麟,你们这是在造反啊!”

张准看看四周,又看看林仁杰,有些疑惑的说道:“林大人,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们的确是在造反吗?”

林仁杰完全愣住,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的。

良久,林仁杰才反应过来,艰难的转动一下快要凝滞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是要造反?你们不是闹饷?”

张准晒然一笑,漫不经意的说道:“闹什么饷!以前闹了这么久,一分钱粮都没有要到,还死了那么多人。你看我这头上,就挨了别人的一棒子!闹饷有什么用?还是造反来的简单。你看,一造反,钱有了,粮有了,田地也都有了,大家的生活都有盼头了。”

林仁杰的嘴巴再次张得老大老大的,好像是被人塞了两个鸡蛋,眼神呆滞,膛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杨凯德咳嗽两声,委婉的说道:“那个……老林,玉麟不太会说话,你不要放心里去。咱们这不是没有活路了嘛!没有活路,只有起来造反了。玉麟是话糙理不糙,事实就是那么简单。闹饷闹饷,闹得自己反而死了不少人,一分钱粮都没有要到。结果一造反,就什么都有了。”

林仁杰着急的叫道:“可是,你们是在造反啊!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难道你们就不怕诛九族吗?”

张准潇洒的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不造反,也要被饿死,还怕诛什么九族?”

林仁杰着急的说道:“玉麟,你!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根本不知道造反的严重后果!那是连你老子的祖坟,都是要被挖出来鞭尸的!”

张准脸色慢慢的收敛,瞅了林仁杰两眼,缓缓的说道:“林大人现在担任什么官职?日子过得怎么样?不太好?我倒要请林大人解释解释,凭什么他们就能过大鱼大肉的生活,我们就活不下去?”

林仁杰有些茫然的说道:“这世道本来就是这样的。有人穷,有人富。那都是老天的安排……”

张准冷冷的说道:“好个老天的安排!难道,我们活不下去,也是老天的安排?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了老天?又或者是,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帝老子,要让我们活活的饿死?林仁杰,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但要造反,我还要皇帝老子的命!我要掀了他的宝座!”

林仁杰不断的咳嗽,面带惊慌,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你说的什么话!大逆不道!太大逆不道了!就算活不下去,那也不能造反啊!你还对皇上不敬!你,你,你是要被诛九族的!”

张准霍然站起来,怒声喝道:“林仁杰,我希望你全家都饿死!只有你,全家都饿死,也不敢起来造反!你还没有苦难到我们的地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实际情况!你到来浮山城看望老朋友,我欢迎!但是,你要是在这里指手画脚,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将你交给外面的军户!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你要是到了外面,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林仁杰再次愣住,满脸茫然和惊骇,完全不知所措。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们要拿回去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切!包括我们的田地,包括我们的财富,包括我们的尊严!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无论是谁挡在这条路上,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字:死!哪怕他是皇帝,我也同样要他的命!”

林仁杰惊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杨凯德急忙错开话题说道:“老林,你这次来,是带了鳌山卫的条件来的吧?说来听听。”

林仁杰好不容易才逐渐恢复神态,面有难色,无奈的说道:“上面已经说了,只要你们答应三个条件,就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张准坐下来,淡淡的说道:“愿闻其详。”

林仁杰语调艰涩的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你们将夺取的田地,都全部归还给卫里,由卫里重新分配。”

毛三爷顿时就按捺不住,厉声说道:“不可能!”

到手的田地,要重新分出去,等于是将到了肚子里面的肉吐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将大家都杀了。

毛三爷的反应,让林仁杰吓了一跳,搞不懂毛三爷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他茫然的看看自己昔日的部下,又看看张准,忽然有种感觉,这些人好像都好陌生,陌生得完全不认识了。

张准不置可否的说道:“第二个条件呢?”

林仁杰犹豫片刻,艰涩的说道:“第二个条件,是上缴五万两银子给卫里,作为赎罪……如果凑不出这笔钱,就从大家的钱粮里面扣除……”

三个老人再次面面相觑,愤怒之色溢于言表。但是,奇怪的是,三个老人家,都没有吭声,包括脾气非常火爆的毛三爷在内。出离愤怒的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张准反而一点愤怒的表情都没有,神态轻松得很,他慢悠悠的说道:“不知道这笔银子是什么计算出来的?就算是我们全部的钱粮都扣下来,扣个十年都不够啊!难道要将我们一辈子的钱粮都扣掉?”

林仁杰支支吾吾的说道:“玉麟,要是用银子能买的你们的性命,再多的银子都是值得的,银子怎么都比不上人命宝贵啊!”

毛三爷终于忍不住叫道:“给个屁!一分都不给!”

张准嘴角边微微露出一丝丝的冷笑,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三个条件呢?”

林仁杰说道:“第三个条件,是新的千户大人很快就要到来,你们要保证不再闹事。同时,将你们的精盐生意,交给新的千户大人来经营。”

三个老人再次表示沉默。

张准身体往椅子后面一靠,懒洋洋的说道:“林大人,何必提什么三个条件?你干脆要我们自己抹脖子好了。”

林仁杰苦口婆心的说道:“玉麟,话不是这么说啊。你们现在应该醒悟。现在醒悟过来还不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张准的杀意蓦然暴涨。

林仁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开,骇然叫道:“你要做什么?”

刚才张准一顿狂风骤雨的训斥,将老人家吓得不轻,没想到,张准居然又要暴走,感觉竟然是要杀人!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能够感受到张准身上的杀意!

张准握紧拳头,杀意充盈。

忽然间,他缓缓的重新坐下来。

他醒悟过来了,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妈的,你来这么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搞得我还以为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呢?被羁押在看守所的那两年多时间里,张准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这也是他最最反感的八个字。

沉寂片刻,张准漠然的说道:“林大人,请回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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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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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仁杰依然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玉麟,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继续在歧路上走下去了。玉麟,不要执迷不悟啊!你会后悔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林大人,你认为官兵真的能够收拾我们吗?”

林仁杰叹息着说道:“玉麟,你不要硬撑了。你们浮山城有多大的能耐,我还不知道么?上头可是要集结上千人的军队,一千人啊,里面还有几百名的战兵!你们有多少人?你们能抵挡官兵的进攻吗?”

张准不紧不慢的说道:“目前好像只有五六百军队,战兵只有三百余人。”

林仁杰着急的说道:“那是因为各个盐检司的盐丁还没有到位。”

张准嘴角微微冷笑,不屑的说道:“连盐检司的盐丁都要出动了?呵呵,还真是奇怪,盐丁什么时候也要上战场了?朝廷的兵力,紧张到这样了吗?”

林仁杰肃然说道:“玉麟,现在不是你说冷言冷语的时候。盐检司有的是钱,他们的盐丁,比李成栋的战兵装备还好。胶州盐检司谭英德是知府大人的心腹,这次进攻浮山城,最卖力的人肯定是他!”

张准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只想知道,我们造反,和盐丁有什么关系?”

林仁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老人家尽管已经退了下来,知道的消息还真不少。

浮山所有人造反,以下犯上,杀死了千户,攻占了浮山城,消息其实很早就传到卫里了。鳌山卫的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人,当然要第一时间通知远在青州府的指挥使赵寅英。赵寅英接到报告,的确吃了一惊,大骂王世新无能,居然搞出这么大的漏子来。闹饷闹到自己的都死了,活该!

之前,王世新跟卫里报告说,有军户要闹事,请求卫里支援,他还以为是军户们的小打小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什么支援的,自然毛都没有。闹饷这种事情,每个卫所都有,根本不值一提。何况,就算要支援,他手上就一百来人的家丁,拿什么支援?没想到,军户们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浮山所变天了。

急匆匆的从青州府赶回来以后,赵寅英总算是弄清楚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一切,都和一个叫做张准的二愣子有关。原来傻乎乎的二愣子,不知道突然间怎么就变得有本事了。正是他带人组织了这场暴乱。现在,这个突然变聪明的二愣子,已经自封为浮山城的千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么严重的暴乱,要是不严厉处理,他这个卫指挥使的宝座,还真是有点危险了。然而,曾经参与过镇压闻香教起义的赵寅英,非常清楚,在暴乱刚刚发生的时候,暴民的士气是非常高涨的,通常处于半疯狂状态,战斗力是很强的。官兵在这个时候出动,一点胜算都没有。只有等暴民的这股劲过去了,才能实行围剿。

赵寅英很想自己解决问题,以免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对自己的前途不利。却又苦于自己的力量不足,只好向他人求助。事实上,整个鳌山卫,包括雄崖所在内,能投入战斗的士兵,只有他自己的百来个家丁,其他的就是另外几个千户各自的家丁了。

除了浮山所之外,鳌山卫下面还管辖四个千户所,有四个千户。每个千户的家丁,也就是五十人左右。四个千户的家丁,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二百人左右。换言之,整个鳌山卫现在能打仗的,只有三百人而已。其他的七万余人,全部都是只知道种地的农民。

无奈之下,赵寅英决定向莱州府求救。

为什么不向都指挥使司求救?

这是有讲究的。如果向都指挥使司求救,事情就通天了,肯定是要被追究责任的。想要不被追究责任,就要花费大量的金钱进行疏通打点。就算最后不被追究责任,这耗费的金银,肯定少不了。事实上,没有几千甚至是上万两的银子,难保自己的前程。

但是求救于莱州府就不同了。

赵寅英求救于莱州府,使用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什么诱饵?”张准颇为好奇的问道。

“杨家屯有大量的精盐。”林仁杰艰涩的说道。

“看来,我们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张准不愠不火的说道。

“走私盐铁,本来就是杀头的生意。”林仁杰看到张准这个表情,越发的痛心了。在他看来,张准是完全堕落了。什么事情违反法律法规,他就做什么事情。他的老子张老四本分得不像话,他的儿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听说杨家屯竟然有大批的精盐,莱州府知府孙之獬立刻就心动了。他本来也接到报告说浮山所这边发生了大事,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千户都被人杀死了。不过,浮山所属于都司(都指挥使司)系统,知府属于布政司系统,两者并不相通。都司系统的事情,自然应该由都司系统的人解决,他也就没有当回事。

但是有精盐就不同了。

孙之獬马上找来莱州守备李成栋,商量如何插手此事。最后,两人决意在中间插一腿,把握事情的主动权,实现利益最大化。两人表示,愿意配合赵寅英,将浮山所的事情解决,但是,精盐肯定是要分成的。赵寅英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因为中间个人来往,互相讨价还价,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所以,张准等人攻克浮山城好多天了,官兵始终没有反应。

经过一段时间的协商,几个人之间,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协议,于是开始调集兵力,准备对浮山城动手了。李成栋的战兵最先开始调动,表明这次行动,将由战兵主控。杨家屯运出去的精盐被拦截,被查扣,正是官兵发起进攻的前奏。

张准本来要说什么,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老头子的确是一片好心,尽管语言有些偏激。

其实,老头子的描述,是非常片面的。他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没有看到事情的另外一面。事实上,耗子提供的情报,要准确全面得多。这件事情,完全不像是老头子描述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孙之獬的介入,或许赵寅英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孙之獬介入了,这件事情,就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了,那就是:战斗!

如果只是普通的军户闹饷,官兵的反应,可能是镇压,可能是招抚。一般的程序都是首先镇压,如果镇压失败,则考虑招抚。但是,得知浮山所的杨家屯,有大批的精盐,孙之獬和李成栋等人,完全没有考虑招抚。他们一心想将浮山城的人都杀了,然后将所有的精盐,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现在的山东地区,精盐和青盐的数量,都异常短缺,每斤精盐市场上已经卖到了两百多文钱,价格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至于青盐,就更加的贵了,每斤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四百文钱以上。要是能够抢到这些精盐,就是一笔实实在在的横财。

谁也不会嫌钱多,是不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真理。

其实,莱州湾盐场的私盐产量,一直很大,莱州府的各级官员,都从中捞到不少的油水。就是朝廷的各位官员,在莱州湾盐场,同样是有干股的。比如说,首辅温体仁温大人的远房侄子,就在莱州府坐镇,每个月的利钱,都是要准时收取的。如果少了,知府大人是要挨板子的。

然而,自从陕西的起义军进入河南地区大闹天宫以后,山东的私盐生意,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莱州湾的粗盐根本销售不出去。私盐无法运出去,自然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各位大人心情当然不爽。尤其是孙之獬,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来自首辅大人的压力了。这个问题不及时解决,他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的。

莱州守备李成栋同样深感压力。他的后台,乃是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尽管洪承畴本人不在山东,这盐利,却是同样不能少的。洪大人正在四处围剿起义军,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山东的盐利没有了,他饶不了李成栋。正在苦闷的时候,忽然听说杨家屯有精盐出产,各位大人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可见,现在的浮山城,无论采取任何的方式,都避免不了一场屠杀。别人要的是白花花的精盐,可不是你们这些破军户。就算他们愿意老老实实的将精盐交出去,同样避免不了一刀的命运。谁愿意让这个秘密传到外面去?

林仁杰显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继续痛心疾首的说道:“玉麟,你们这次是惹了大马蜂窝了,你被各位大人盯上了!”

张准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没有说什么。

林仁杰苦口婆心的说道:“玉麟,你们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将精盐生意都交给他们,或许你还能换个宽大处理。金钱不算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

张准斜眼看了看刘航。

这小子刚刚和王铭宇一起从外面回来,结果被张准一个眼色就抓了壮丁。两人就坐在了张准的身边,静静的听林仁杰说话。刘航显然对老头子的话不以为然,总算尊重对方是老人家,忍耐着没有发作。何况,老头子的确是一片好心,尽管这个好心用得不是时候。

这时候收到张准的眼色,刘航立刻站起来,直截了当的说道:“林伯伯,麻烦你回去告诉赵寅英,以后不要派人和我们谈判了。我们是不会和他们谈判的。我们是要造反,知道吧?要是他们连造反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一头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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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孙之獬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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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仁杰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这些人就是执迷不悟,大受打击的老人,气呼呼的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我,我白来了!我,我,我不管了!”

说罢,拂袖离开。

张准朝王铭宇努努嘴,不动声色的说道:“老人家也是一片好意,送他离开吧。”

王铭宇起身去了。

杨凯德等人也跟着起来送客。

张准慢慢的将茶杯放下来,沉吟不语。

林仁杰的确是一片好心,只是年纪大了,头脑有些不清楚了。居然还想劝说他们现在罢手。造反这样的工作,有中途可以罢手的吗?从他们攻克浮山城,杀了千户、副千户、百户、总旗的时候开始,这就是一条不归路。要么,是走到底,要么,是一败涂地。根本没有退路!这一点,连杨凯德等人,都是非常清楚明白的,更不要说刘航等人了。

王铭宇送走老人家以后,回到千户官厅,有些担心的说道:“玉麟,如果官兵真的出动上千人,有卫所军,还有盐丁,还有战兵,还有地主武装,我们……”

张准胸有成竹的说道:“不用担心,敌人来的越多越好。打痛了,打怕了,打残了,以后就不敢来了。”

众人在军事上没有什么发言权,张准既然这么有自信,大家也就没有异议了。林仁杰的到来,没有在浮山城引起丝毫的波澜。

………………

莱州府官邸,后花园。

这个后花园一树浓阴,一湾流水,颇有些江南柳条青黄的味道。庭角处有数株牡丹花正开得茂盛,院子里弥漫一股幽幽的馨香。这些牡丹花都是从菏泽那边移植过来的,当地的牡丹,可是大大的有名。经过人工培植,一年四季都可开花,实在是花中帝王。

孙之獬舒舒服服的靠在套着软垫的竹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十八岁小妾的按摩。莱州湾盐场以前利润巨大,作为知府,他着实从中分了不少的钱财,短短的几个月,就积累了相当数量的钱财,连续买了好几房小妾。眼前的这个,正是他最喜欢的。

“这要命的天气。”

知府大人自言自语的埋怨。

只有四十三岁的孙之獬其实并不胖,相反的,还一表人才,只是当年跟着阉党的时候,享受惯了,对天气冷热变化非常的敏感。阉党被清算,落魄了几年,算是受够了。现在重新任职,自然要弥补回来。此刻的知府大人,头戴冠巾,身穿一件软薄的直裰,乃是家常打扮,却也觉得还有几分炎热。

顺手拿起一块冰冻的西瓜,放入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消解酷热的暑气。旁边的小妾急忙坐在身边侍候着。天气热,小妾穿得格外的少,曲线玲珑,凹凸尽显。孙之獬轻轻的捏着小妾的两颗玛瑙,一边品尝西瓜,一边品尝玛瑙,优哉游哉,其乐无穷。文人嘛,要讲究情调,粗手粗脚的,那就没有风情了。

孙之獬字龙拂,青州府临淄县人。他是明朝天启年间进士,授检讨,迁侍读。孙之獬做官时正是魏忠贤当权时期,阉党吃香,他便成为阉党成员,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崇祯元年(公元1628年)魏忠贤倒台后,明崇祯帝下令毁掉由阉党编写的以排斥、诛杀异己为目的的《三朝要典》,孙之獬曾抱着《三朝要典》到太庙痛哭,为士林所不齿。这年八月,朝廷“削孙之獬籍”,让他回乡居住。

然而,随着阉党的渐渐远去,有些人又悄悄的被启用。孙之獬本来是阉党的一员,还是那种比较明显的一类。然而,就在两年前,温体仁成功斗倒周延儒,接替周延儒出任内阁首辅,孙之獬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攀上了温体仁的关系,居然获得了温体仁的赏识。

温体仁善于玩弄权术,排除异己。他一心想置钱谦益于死地,钱谦益乃是东林党人,背后势力同样巨大,又有司礼监曹化淳助力,温体仁想尽办法,结果还是让钱谦益逃出了生天。东林党人自然对温体仁恨之入骨。本来因为袁崇焕的事情,东林党人已经对温体仁积怨极深,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为了对付东林党势力,温体仁不惜起用以前的阉党成员。

最终,在张准穿越半个月以后,孙之獬被任命为莱州府知府。

当时有传言,温体仁权势滔天,连崇祯皇帝都能蒙蔽,这样一个阉党死忠,竟然可以担任四品知府。不过,当年崇祯定下来的二百五十五人阉党名单里面,并没有孙之獬的名字。传言这位老兄善于脚踏两只船,在和阉党交好的同时,和东林党的关系也不错。在当时混官场,能够左右逢源的,实在是太少。此人脸皮之厚,可见一斑。甚至有传言,此人极有可能是温体仁安插的奸细。

“大人,李守备他们来了。”外面传来下人的禀报。

“去吧!”孙之獬对自己的小妾挥挥手。

片刻之后,莱州守备李成栋、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即墨知县卢星行、胶州盐检司巡检谭英德等人,鱼贯而入。他们都是被孙之獬找来商议如何进攻浮山城的。距离浮山所暴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相信暴民们的士气、浮财、粮食什么的,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进攻,必定事半功倍。

孙之獬挥挥手,非常亲热的说道:“都是多年的兄弟,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天气热,吃点西瓜解解渴。”

众人分别坐下。

孙之獬优哉游哉的问道:“大家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成栋首先说道:“卑职这边准备好了。”

赵寅英跟着说道:“卫所这边也准备好了。”

卢星行跟着说道:“一千大军使用的粮草,卑职已经准备妥当。”

只有谭英德没有回答。大家知道他是孙之獬的心腹,倒也不觉得意外。两人如果有什么勾当,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了,断断不是对知府大人无礼。

“老唐,你们那能出多少人?”孙之獬看着谭英德问道。

“卑职出三百人!”谭英德语调高亢的说道。

李成栋、赵寅英、卢星行都是微微一怔。

三百名盐丁!

谭英德这是豁出去,要抢功了!

在大明朝,盐检司巡检乃是一个九品的职位,典型的芝麻绿豆官。要论品级,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甩对方几条街。但是,架不住别人有钱啊!天底下最有油水的部门,就是盐检司了。无论是正经的食盐生意,还是旁门左道的私盐生意,都少不了盐检司的油水。一个巡检一年下来,赚个几万两银子,那是轻轻松松的。

盐检司有钱,盐丁的装备自然好,人数也多。本来按照规定,盐丁是不能配备火器的,他们毕竟不是正规的军队,但是,只要有钱,又有谁会认真的执行这些规定呢?加上知府大人的撑腰,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结果,盐丁们使用的火器,比卫所兵使用的还先进。

出动三百盐丁,几乎等于胶州盐检司的盐丁全部出动了。

显然,到时候,谁的力量越强,谁就能控制越多的精盐。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老大。盐丁的装备,比卫所兵要好得多,就算是和战兵相比也不逊多让。更难得的是,盐丁们都是流氓地痞,打起架来不要命。这些盐丁,就是知府大人的私人势力了。

听说唐英德居然出动三百盐丁,赵寅英其实已经非常后悔了。这些文官的小鸡肚肠实在是太多,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给算计了。这不,本来是卫所内部的事情,主导的却成了莱州府。李成栋三百五十战兵,孙之獬三百盐丁,加起来就是六百多人,数量比卫所兵足足多了一倍,装备又好,自己根本不可能和他们相争。当初,他只是想请孙之獬“协助”一下的,没想到,现在自己反而成了协助了。

孙之獬不动声色的说道:“虽然少了些,却也将就了。”

谭英德急忙说道:“大人尽管放心!这一仗,我们盐丁冲在最前面!保证将那些破军户杀个片甲不留!”

赵寅英未免觉得越发不爽。这破军户里面,好像也包含了他在内。他本人尽管是卫指挥使,却也是军户。不过,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仅仅是依靠卫所的力量,的确无法将浮山所的那些破军户镇压下去。因此,尽管心里有意见,也不敢公开的表露出来,只能哀叹卫所的衰落和无能了。

孙之獬满意的颌首说道:“那就好!”

李成栋有意无意的瞥了赵寅英一眼,漫不经意的说道:“那个王世新,忒也无能,居然让一群破军户给杀入了浮山城!他这个千户,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新的千户,一定要有杀气,有担当才可以!军户们有什么异动,立刻将他们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赵寅英眼角闪过一丝不满,忍不住就要发作,最后却又忍住。他很明白,李成栋这个指责,其实是冲着他赵寅英来的。往大了说,是冲着卫所制度来的。往小了说,是在争夺浮山所千户的职位。王世新和他的亲属全部都死了,没有人可以世袭这个职位,只能是从外面调入。

这就有讲究了,谁才有资格去当这个千户呢?

赵寅英当然希望这个千户继续由自己的亲信接替,不给外人插手。李成栋却是希望利用这次机会,将自己的人扶持上去。他有个侄子叫做李钦克,深得他的喜欢,要是能够将自己的侄子弄到千户的宝座上,以后的日子,就舒服多了。

大明朝的军队,有“军”和“兵”两种。

“军”就是军户,是世袭的军人,老子死了儿子顶上,没有儿子侄子顶上的那种。张准他们就是军。军打完仗以后,要回去卫所,不能乱跑。军户的身份,也是不能随便解除的,除非是做到兵部尚书的位置,又或者是皇上下旨。以前打仗,军要自备武器装备,自备粮草,什么都要自己准备。后来才好一点,由国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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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白沙河阻击战,一触即发!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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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则是招募来的,他们不用世袭,打完仗就解散,各自回家。兵的钱粮、装备、马匹等,全部都是国家提供的。兵的钱粮,基本上能够准时发放。因此,兵的战斗力,普遍要比军强,这也使得兵往往看不起军,认为军户都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农民。

李成栋带的是战兵,的确看不起垃圾一般的卫所军。在背后,李成栋甚至觉得,自己带领的几百战兵,完全可以收拾掉整个鳌山卫。国家与其出钱出粮,养着这些卫所军,还不如将他们的钱粮,都全部拨付给战兵,将所有的卫所都全部解散算了。

但是,卫所军的战斗力虽然不行,军官却是世袭的,拥有大量的田地。他们是变相的大地主。换言之,是拥有大量的财富。好像赵寅英,就拥有上万亩的土地。整个莱州府,拥有这么多土地的大地主,也就是十几个人而已。李成栋能打仗,手中的田地却不到赵寅英的一成,心中自然不满。要是有机会干掉鳌山卫这些垃圾,他是一点都不会介意的。

浮山所的千户,同样是世袭的,这使得上头无法安插自己的人。可以这么说,王世新的死,在座的没有一个人伤心。相反的,大家都觉得机会来了。因为,王世新的位置被腾出来了,正好可以安插自己人。浮山所的千户乃是正五品的武官。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浮山所有很多的田地啊!

孙之獬忽然问道:“老谭,你的情报不会错吧?”

谭英德肯定的说道:“没错。孙维娜那个女人的精盐,就是从浮山所来的。卑职还派人跟踪了半个月,确信那些精盐就是从赵家屯运输出来的。但是到了杨家屯,就没有办法进去了。杨家屯里面到底是怎么将精盐生产出来的,还不清楚。”

孙之獬优哉游哉的说道:“只要确认所有的精盐,都是在杨家屯生产出来的,那就好。”

谭英德肯定的说道:“这是完全可以确认的。”

孙之獬满意的点点头。

在座的所有人,都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都觉得,收拾浮山所的穷军户,乃是小事一桩,只要军队去到,那些人就算怎么激烈反抗,也折腾不了多久。一群破军户,要武器没武器,要装备没装备,怎么可能是战兵的对手?一个个都抓来砍了脑袋,看他们还怎么闹。只要杀上几百人,其他人肯定就怕了。如果还不行,那就继续杀,杀到对方完全屈服为止。

关键是将精盐都抢到手。

否则,就算杀了人,也不算全功。

孙之獬扫了众人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大家对之前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吧?莱州府三成,守备二成,鳌山卫二成,盐检司二成,其余的各位一成。”

赵寅英内心里当然不太满意。他可是卫指挥使,是正三品的高官,是在座所有人当中,品级最高的。孙之獬只不过是四品而已。浮山所本来是鳌山卫的地盘,从理论上来说,所有的精盐,都应该属于鳌山卫的。但是现在,孙之獬他们却一口气分走了八成,只给他留下了两成,实在是欺人太甚。

然而,孙之獬是文官,大明朝的文官的地位比武官高的太多。哪怕是二品的都指挥使,见了四品的知府,都要自动自觉的矮上三分。没别的,就因为别人是文官,自己是武官。事实上,一个小小的五品兵备道,就能让一个正一品的总兵都头痛。没办法,别人掌管着钱粮呢。一个知府和一个卫指挥使,那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大家都说没有异议。

孙之獬满意的点点头,举起一片西瓜,踌躇满志的说道:“那就预祝我等一战成功!一起发财!”

“一战成功!”

“一起发财!”

众人都狂妄的叫嚣起来。

赵寅英叫得特别响亮。

………………

在孙之獬等人议事的同时,张准同样召集生夏宗的几个骨干开会。和孙之獬他们不同,生夏宗开户,没有冰镇的西瓜,只有大葵扇。不少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尽管如此,大家的神色,还是相当的凝重。这毕竟是官兵的第一次进攻。张准用“第一次围剿”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当前的态势。

参加会议的,除了张准、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之外,还有杨凯德、陈国喜、毛三爷、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周石文、罗大山等人。他们代表了军户中的骨干成分。其中很多人都还是考察期间,还不是生夏宗的正式成员。张准对于加入生夏宗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宁缺毋滥。

官兵的进攻,迫在眉睫,浮山城的气氛,逐渐的变得紧张起来。在官兵的重压之下,浮山所的军户,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思想波动。部分军户在分田地,抄家,杀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时候,乐此不彼,前赴后继,积极非常。但是,听说官兵来了,就开始首鼠两端,犹豫观望。一样米养百样人,这是不可避免的。在这个时候,将大家的思想统一起来,坚决反击官兵的进攻,是非常必要的。对于那些摇摆不定的军户,如果不能做思想工作,就要坚决镇压。

是的,在这个问题上,张准绝不手软。

无论堡垒多么的坚固,都会轻易的从内部攻破。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他就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在背后使绊子。

生夏宗的成员,态度是坚定的,全力以赴协助护卫队作战。大部分的军户,同样态度坚定,坚决支持对官兵实行迎头痛击。谁都知道,官兵来了,浮山城的绝大部分军户,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王世新等人都是死在军户们的手中,朝廷不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他们。要是相信官兵的话,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有过无数次血的教训的他们,绝对不会再次上当了。

但是,在守城和出城迎击方面,生夏宗成员存在一定的分歧。部分人觉得,浮山城有现成的防御设施,还有两门佛郎机火炮,应该充分利用起来。守城可以减少自身的伤亡,大大的消耗官兵的有生力量。每个人都深信,如果是守城的话,官兵不可能攻入城内。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官兵肯定是要撤退的。

张准是主张出城迎击的。

他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放任官兵到来浮山城周围,即使将全部的军户,都撤退到城内,官兵同样会给浮山城造成巨大的损失。现在城外的庄稼,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是被官兵毁掉了,以后的粮食就麻烦了。而且,在浮山城外面的八个屯,极有可能被官兵夷为平地。就算官兵无法攻克浮山城,最终不得不撤退,浮山城这边也是元气大伤了。

相反的,出城迎击,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损失。

从即墨县到浮山城,只有一个方向可走,那就是沿着崂山的西侧向浮山城进攻。只要护卫队在这个方向上堵死官兵的进攻路线,后面的浮山城,就安然无恙。浮山城周围地区,也不会遭受任何的损失。当然,在平地上和官兵交战,付出的代价,肯定要比守城大。毕竟,从即墨县到浮山城,都是平原地区,无险可守的。其他人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如果在野外无法阻挡官兵的进攻,遭受了重大的损失,那么再退回来守城,无论兵力,还是士气,都要受到严重的影响。在平地上和官兵交战,胜算到底有几成?老实说,除了张准,别人心里都是没底的。毕竟,官兵的数量,要比护卫队多很多,装备的火器数量也很多。

毛三爷谨慎的问道:“玉麟,你如果出城,准备在哪里和官兵交战?”

张准缓缓的说道:“白沙河。”

白沙河源自崂山,从东向西流淌,全长大约六十里,刚好将即墨县和浮山所分开。白沙河的北面,就是即墨县。白沙河的南面,乃是浮山所。因为长期干旱少雨,白沙河已经基本断流,徒涉可过。同时,白沙河的多个地方,都有木桥,可以通行。不过,张准他们完全可以抢在官兵到来之前,将所有的木桥都拆掉。这样一来,官兵只能徒涉过河。

官兵会不会徒涉过河?

这是肯定的。

官兵没有时间来架桥,也没有工具架桥,护卫队也不会让官兵架桥。没有桥,当然只能徒涉。再说,官兵肯定觉得,即使是徒涉,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出动了近千人,还拥有相当不错的装备。在优势兵力之下,徒涉白沙河,问题不大。

毛三爷有些担心的问道:“白沙河的河水太浅,宽度还不到二十丈,徒涉不用半刻钟,护卫队能挡住吗?”

张准自信的说道:“当然可以!”

对于虎贲铳的威力,张准是有充分信心的。

既然张准如此自信,众人就没有意见了。

张准是军事权威,他的决定,就是大家的决定。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在白沙河迎击敌人。

第二天早上,张准亲自召开动员大会,通报了鳌山卫提出的三个条件。

军户们听到官兵提出的三个条件,个个都是怒火冲天。这三个条件简直是要将军户们往地狱里面逼啊,他们怎么可能答应?尤其是到手的田地,已经整理的好好的,庄稼生机盎然,就等着十月份收成了。这时候,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都不可能将土地交出去的。对于护卫队在白沙河阻挡敌人进攻,军户们都一致赞成,踊跃参战。

动员大会结束以后,毛三爷亲自带人,将白沙河上的全部木桥,都拆掉了。陈国喜老人则带领部分青壮,帮助护卫队在白沙河的南岸整理战场。所谓的整理战场,就是将河床中不平坦的地方,都全部推平坦了。所有的杂草,芦苇什么的,全部清理干净。这样有利于护卫队发挥虎贲铳的威力。

除了护卫队之外,还有更多的军户被动员起来,拿起各自的武器,无论是棍棒也好,锄头也好,菜刀也好,都到白沙河聚集。他们的任务,是在白沙河的其他地段警戒,防止官兵的偷袭。如果护卫队将官兵的主力击溃,他们立刻奋起追击,痛打落水狗。

“大伙儿的缴获,就不用上交了。”

张准有意无意的说道。

军户们顿时更加兴奋。这等于是说,他们从官兵身上抢到的财物,都不需要上缴了。如果自己的速度跑得快的话,说不定还真要有点缴获。被击溃的官兵,有多少战斗力,大家还是心里有数的。痛打落水狗,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再说,不少的军户,在过去数十年的时间里,的确积累了无数的怒气,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

神机库、军器局里面存放的各色兵器,张准已经下令全部发放给二线的护卫队了。包括所有的盔甲、腰刀、长矛什么的。加上护卫队之前淘汰下来的,现在的浮山所年轻人,几乎每人都有自己的专用武器,可谓是人人皆兵。如果将这些二线的年轻人计算在一起,浮山所要是有上千名武装人员的。

二线的护卫队,主要的领导人物有两个,一个叫做周正宇,一个叫做吴清亮,两人的表现非常突出。他们带领的二线护卫队,都有几百人,人手可谓是足够,就是武器和训练差了点。他们沿着白沙河分布开来,监视官兵的动静。官兵想要在别的地方徒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只要稍微阻挡,护卫队的主力,就能迅速赶到。

听说又要打仗,杨映菡自然紧张得不行。她抽空为张准缝制了一身绵甲。总共是三十二层粗棉布,层层叠叠,中间还有多层的丝绸,反复交错针织而成。这样的绵甲,尽管没有镶嵌铁片,也没有铜钉,防御力却相当的不错,普通的火枪五丈内都难以打穿。而且还相当的轻便,最多只有三斤。只可惜,这样的绵甲,一套就要耗费三个人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费劲了,不然,张准肯定要给护卫队的每个战士都装备一套。

三个人?

哪三个人?

自然是杨映菡、薛知蝶和薛凝影了。

薛家两女原来也是会做女红的,而且做得还相当的不错。薛凝影会做女红不奇怪,本来就是乖乖女。但是薛知蝶居然也会做,就让张准好奇了。原来她还有挺温柔的一面嘛,就是在自己的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看来,什么时候有钱了,得弄点木料给她研究一下造船。会做女红的女人遍地都是,会造船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不能浪费了。

六月十五,张准带着护卫队到达白沙河南岸。

战场选在一个叫做小坪村的地方。

这里是白沙河最宽阔的地方,河床大约有二十五丈宽。因为天旱少雨,最深的河水,也仅仅是到膝盖而已。在河水的中间,又有几个小沙滩分隔。这里是即墨县到浮山城的最常用渡口,本来是有木桥的,但是木桥已经被毛三爷带人拆掉了。官兵想要渡河,肯定是要徒涉的。

官兵徒涉过河的时候,护卫队正好半渡而击。

五十只虎贲铳足够让官兵品尝一下什么叫做血流遍野。

最新的情报陆续送来。

鳌山卫最终发布命令,任命李钦克担任浮山前千户所千户,取代被杀死的王世新。这个李钦克,乃是李成栋的亲戚。在军和兵的较量中,最终还是兵取得了胜利。

六月十六,官兵从即墨营出发,杀向浮山城。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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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盐丁要争功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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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中午。

太阳不偏不倚的挂在天空的正中,尽情的发射着光和热。没有丝毫的风,天地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蒸笼,闷热难耐。猛烈的阳光让人头晕,不敢直视。在张准的记忆中,自从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好像还没有下过雨。

白沙河两岸的土地,都已经被太阳烤干。原来是暗红色的土壤,已经被太阳炙烤成了白色。往日奔流不息的白沙河,几乎断流了,只剩下一点爱死不活的河水,奄奄一息的流淌着。其实,就算不预先清理射界,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芦苇之类的,早就已经枯死了。

干旱。

前所未有的干旱。

这样的干旱,在中国的北方,随处可见。

白沙河的两岸,昔日都是荒芜的,几乎看不到人影。但是今天,白沙河的两岸,却被密集的人群占据了。静静流淌的河水,将双方隔离开来。然而,双方的距离,还是太近。近的仿佛可以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

从即墨县出发的官兵,在这里和护卫队对峙上了。

在河北岸,是上千人的官兵。他们的队列,相当的稀松,毫无整齐可言。旗帜也是乱七八糟的,仿佛已经被太阳晒蔫了。排在最前面的是三百名盐丁,紧随其后的是三百五十名战兵,最后面的则是三百人的卫所军。由于实在是太炎热,根本没有人穿戴盔甲。每个人都恨不得将身上的皮都扒掉凉快一下。在这样的酷热天气打仗,的确是受罪啊!

在河南岸,是浮山所的护卫队。相对北岸的官兵而言,他们的队伍,就要整齐多了。所有的小队,在自己的队正和队副的带领下,全部肃然挺立。尽管每个人身上同样是汗水湿漉漉的,军装早就全部湿透,却没有谁喊苦喊累。如果有,一早就被张准踢出护卫队了。他们平日训练的军姿,就是这样苦练出来的。

不要以为练习军姿是傻站,是没有脑力的表现。事实上,练习军姿非常锻炼人。半个小时的军姿纹丝不动的站下来,已经是不小的考验。如果将时间延长到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对人的意志,绝对是无比的挑战。尤其是在这样残酷的天气中,能坚持下来的人,在战场上就算遇到挫折,也能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排在最前面的,乃是杨子轩的护卫队,总共有五十人,配备五十只虎贲铳。他们分成了三排,准备实行三段式射击。银白色的虎贲铳,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看起来很美,事实上却是吞噬生命的大杀器。

这次统率官兵进攻的,乃是莱州守备李成栋。他也是这次出兵获利最大的人,不但分得两成精盐的利润,还将自己的侄子李钦克推上了浮山所千户的宝座。想到即将到手的大量田地,还有从军户们身上抢掠而来的财富,李成栋忍不住暗自偷笑。

谭英德的劲头同样很高。他是孙之獬的心腹,自然深知孙之獬的意思。摄取绝大部分经验的利润,正是孙之獬的目的,除了钱财,其他都是浮云。但是谭英德不同。谭英德除了钱财,还想要战功。从即墨县出发以后,谭英德一路都在判断,如何将尽可能多的功劳,都捞到自己的身上。

盐检司巡检毕竟是九品的芝麻官,品级实在是太低了。谭英德很想继续上升,光宗耀祖一把。孙之獬是四品的知府,身边有太多的职位供他选择。但是,关键是,他既要让孙之獬满意,又要表现出自己在别的某些方面的能力来。这样才能顺利的升迁。这次谭英德表现得如此积极,正是为了获取孙之獬的欢心。

相对而言,赵寅英的情绪就不高。他获得的利益实在是不多,只有两成的精盐利润。本来浮山所的千户出现空缺,应该是卫所自己的人填补的,走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找孙之獬来参与这件事,又决定暗中操作此事。三下两下的,主动权就被孙之獬拿去了。现在的赵寅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算他现在想通过都司解决这件事,都不可能了。

他如果请都司来给孙之獬施加压力,都司自身的权力还不足够,除非是通过兵部给孙之獬施加。但是如果兵部出面,孙之獬肯定会通过温体仁找人出面的,温体仁可是首辅,权势滔天。这件事要是闹到了高层,捅到了皇上那里,以崇祯皇帝的脾气,一道圣旨下来,命令锦衣卫押送他这个小小的卫指挥使进京问罪,那是绝对可能的。

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同样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啊。他的这点家业,要是不被吴孟明敲诈光,他都不算完。相对而言,最仁慈的反而是东厂了。素来被人嫉恨的东厂,在崇祯一朝,表现得格外的温顺,让人几乎忘记了东厂的存在。原因没别的,就是东厂提督太监王承恩没有什么野心,对人也不算狠毒。

李成栋看到护卫队在南岸列队,大有摆开架势和官兵对阵的模样,忍不住轻蔑的说道:“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些破军户居然有胆量列阵迎战。以为凭他们的这么点本事,就能阻挡大军的车轮吗?”

谭英德不屑的说道:“一群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一会儿就让他们哭不出来。”

赵寅英被左一个破军户,右一个破军户弄到很不爽。他明白这些人故意提到这个词,其实是专门恶心他的,以展示他们的优越感。他奶奶的,战兵在卫所军的面前,有优越感,赵寅英是没话说。战兵能打仗。可是,什么时候连他妈的盐丁,都看不起卫所军了?老子可是堂堂的正三品,你才他妈的九品!居然敢讽刺老子!若不是忌讳谭英德背后的孙之獬,赵寅英都要破口大骂了。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咱们还是小心点,免得被对方半渡而击。”

李成栋轻蔑的扫了赵寅英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半渡而击,那是需要条件的。凭破军户手中的那些家伙,有可能对咱们半渡而击吗?我看他们有就是想利用南岸的土坎,在我们登岸的时候制造点麻烦罢了。咱们的胆子,不能太小。都是打仗的人,胆小怕事怎么行?”

这明摆着是打赵寅英的脸了。

谭英德同样不屑的说道:“老赵,不要那么紧张,咱们是胜券在握!看这些破军户,只有五十多把火枪……这些火枪,都是从王世新那里抢来的吧?听说是卫所里面质量最差的哪一种?五丈之外就打不中的?”

李成栋有意无意的看了赵寅英一眼,说道:“应该是吧。”

赵寅英心里就更加的腻歪了。妈的,连九品的绿豆芝麻官,都敢叫三品的卫指挥使“老赵”,真是……老赵你妈啊!卫所军的武器是差,这没有错,但是,这又不是我造成的。朝廷拖欠卫所的钱粮,这么久都没有发,大家自然没有心思做事,能够装备火枪就不错了。看陕西、山西的部分卫所,连火铳都装备不起。一个千户,撑死也就千余两银子的身家。那又算什么?

谭英德摇摇头,毫不掩饰的说道:“这样的烂火铳,还不如不要!”

李成栋呵呵的干笑两声。

赵寅英装作没有听到,同时心里暗恨。

他们到达白沙河的时候,就注意到浮山所的军户装备了火铳。但是,白沙河宽约二十多丈,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在没有望远镜、千里镜的年代,肉眼只能看到护卫队有人使用的是火铳,至于使用的是什么火铳,那就看不清楚了。按照常理来推测,他们自然将护卫队的这些火铳,都看成了是王世新的那些。在他们看来,除了从王世新的手中缴获之外,浮山所还能从哪里弄来火铳?各个卫所仓库的底子,在场的几人,都是心里有数的。那是要连老鼠都饿死的。

李钦克狞笑着说道:“摆开阵势和我们打,简直是找死!”

谭英德笑吟吟的说道:“李千户,是你先来,还是我们盐丁先来?”

李钦克被叫了一声千户,热血沸腾,好像自己已经真的成为了浮山所的千户了。对岸的那些破军户,都将属于他的管辖,他将主管这些人的生死。极度兴奋之下,他跃跃欲试的说道:“自然是我们战兵先来。”

谭英德看看四周,觉得自己是兵强马壮,想到知府大人的吩咐,要抢头功,肯定不能让战兵首先出阵,便倚老卖老的说道:“李千户,还是我们先来吧!”

李钦克急忙说道:“我们先来!”

听到两人互相争先,赵寅英内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战兵,盐丁,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还不是看到了大肥肉?妈的!忘记还有我们卫所军了吗?他看不惯两人的狂妄,同时又为对岸的这些军户惋惜。这些军户,看来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如果军户们坚守浮山城的话,官兵说不定还要花费一点功夫,才能将浮山城拿下来,

他们怎么就选择在白沙河迎战呢?

这不是故意找死吗?

这不是故意给机会谭英德和李钦克这些鸟人嚣张吗?

谭英德已经迫不及待了,决意抢夺头功的他,狂妄的叫道:“李千户,你们还是在后面压阵吧!我们盐丁先来!”

说罢,一挥手,喝令盐丁们率先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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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意外,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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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英德这个九品的盐检司巡检,尽管有些钱,其实品级是最低的,连小小的即墨知县,都要比他高出几个品级,更不要说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大人了。在这么多官员的中间,不可避免的感觉到有些自卑。自卑的反面,就是自大。这时候,就忍不住想显摆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你看,我们盐丁比你们卫所军还厉害呢!

说起来,盐丁们的装备,的确不差。三百人当中,有上百只的鸟铳,还有弓箭、腰刀、长矛等,质量都是相当不错的。几个小头目还配备了盔甲,看起来似模似样的。为了今日这一仗,谭英德还专门给盐丁装备了一些绵甲,用来防备军户的箭镞。在他看来,军户们唯一可用的远程兵器,应该是箭镞了。卫所自己生产的那些火铳,用来炸膛收拾自己还差不多。盐丁的火铳,可都是从内府十库里面重金买来的,质量不可同日而语。

接到谭英德的命令,盐丁们纷纷涌下河岸。从河岸下去河滩,要经过一个陡峭的土坎。土坎大约有半丈高,南岸的土坎也差不多。所以李成栋才会有结论,张准等人是要利用这个土坎来抗击官兵。从地理角度来说,这半丈高的土坎,攀越的时候,的确有些阻滞。但是,如果那些破军户指望这样的土坎,就能阻止官兵的进攻,那就实在是太天真了。

下去河滩以后,盐丁们继续前进,很快就越过了几个小河滩。河水很浅,徒涉完全没有问题。有些盐丁甚至将裤腿卷起来,涉水而过。为了卷裤腿,甚至将火绳枪暂时放掉。张准在河对岸看到,情不自禁的摇摇头。进入战场,居然有时间来卷裤腿……这是在打仗吗?和甲午战争时水兵在炮筒上晾衣服有什么区别?

“预备!”

杨子轩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火枪队的战士们,举着装好弹药的虎贲铳,严阵以待。

这可是他们装备虎贲铳以后的第一次实战,每个火枪手的心情,都显得有些紧张。酷热的天气,让他们汗流浃背,汗水从脊背留下来,从裤裆滴下来,感觉非常的难受。

尽管训练的时候,虎贲铳表现出极大的杀伤力和破坏力,比鲁密铳还强大得多。但是,弹丸真的打在人体的身上,到底会有什么效果,现在还不得而知。所有的武器,在没有经历过实战之前,都不能盖棺定论。事实上,就算是张准,内心同样有些忐忑。虎贲铳的实战威力,到底能发挥几成,还真是有些担心。

训练和实战,中间的差距,往往是巨大的。

三百多的盐丁,陆陆续续的跳下了河床,组成密集的队形,向河南岸过来。这样的队形,是为了火铳射击的需要。他们使用的,乃是火绳枪,是滑膛枪,需要密集射击,才能保证射击效果。如果队形散乱了,火绳枪的命中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在他们的后面,是跟随前进的战兵。李钦克是新任的浮山所千户,要在大家的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当然不甘示弱。和前面的盐丁比起来,后面的战兵,显得更加的放松。就战斗经验而言,他们要比前面的盐丁多得多。因此,这样的战斗,他们基本上没有放在眼内。

是的,他们要对付的,只是一群造反的军户。好吧,就算抬举对方,将对方称作卫所军,那也是萎缩军而已。卫所军的战斗力,战兵们又不是不清楚,他们向来都是将卫所军当做是萎缩军看待的。上了战场,最萎缩不前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当初孔有德在登州叛乱的时候,登州、莱州两地,有大量的萎缩军,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如果萎缩军有战斗力的话,早就将孔有德扑灭了。但是朝廷愣是不要这些萎缩军出动,宁愿从其他地方调集战兵围剿。没别的,连朝廷都深信,十万的萎缩军,还不如一千的战兵好用。动用萎缩军,又要耗费时间,又要耗费钱财,末了说不定什么效果都没有,白白的延误战机。

“将敌人放到十五丈以内再射击。”

张准冷静的说道。

十五丈就是四十五米,在这样的距离上,对方的神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这样的距离上,基本上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将枪口对准敌人,就可以发射了。以虎贲铳的弹道,打中这么近的敌人,理论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是闭着眼睛都能打中敌人的距离。

当然,一切都要经过实战的检验。

实战和训练,永远是两回事。

在真正的战场上,人的心理会产生极大的变化,从而导致自己的行为失控。各种各样的因素,如鲜血、爆响、惨叫、怒吼、白烟、白烟、黄烟、刺激气味、刺刀、利刃等,都有可能造成火枪手的心理崩溃。紧张的气氛,会导致装弹的速度变慢,瞄准的动作变形。在历史上,一百人的火枪队,在真正的战场上,能够有七十人正常发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盐丁们很快越过河滩中间。

十五丈。

“放!”

张准将手往下一挥。

“砰砰砰!”

前排的护卫队战士放枪了。

虎贲铳的爆鸣,在空旷的河滩上响起来,没有回音,有点冷。

浓烈的硝烟升腾而起,有人被呛得咳嗽起来,眼前同时一片的白幕。这就是黑色火药的后遗症。每次射击完毕,战士们身上都是黑漆漆的,全部都是飘散的零散火药。

谭英德听到枪响,根本不当一回事,不屑的笑道:“这么远就开枪,能有什么效果!军户的破火枪,最多响两下就没有机会了……”

李成栋点点头,接口说道:“正是。”

的确如此。

按照一般的火绳枪来说,在十五丈的距离上发射,命中率和杀伤力,的确不乐观。弹丸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明军装备了大量的火器,实战效果却往往不如冷兵器来得明显,就是明军的心理承受能力严重不足,经常敌人还在射程之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枪了。自然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对岸的那些军户,显然也有这样的毛病。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只看到河床中间的盐丁,纷纷倒下。

一排枪声响过以后,居然倒下了**个人。

这些盐丁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河水的中间,鲜血汩汩而出。白沙河的水流不是很大,鲜血,瞬间将河流全部染红。中午的太阳非常的猛烈,鲜红的河水,洁白的沙滩,互相映衬,更是触目惊心。

其他的盐丁,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继续向前。

“砰砰砰!”

有些盐丁手中的火绳枪,也开始发射了。

双方的枪声交杂在一起,让白沙河变得更加的热闹。

大量的白色浓烟,在河中间和河南岸升腾而起,弥久不散。

没有风,所有的白烟,几乎都是直线的向上漂浮,形成一根根的烟柱。这一根根巨大的烟柱,好像是刺向长天的利剑,将猛烈的阳光都挡住了。整个战场,渐渐的变得昏暗起来。

李成栋毕竟是战兵出身,是上过战场的,看到那么多的盐丁倒下,脑海里立刻察觉到不好。但是,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李成栋却没有反应过来。前后的反差太大,一下子超出了他的思维理解能力。

相反的,赵寅英就没有那么敏感了。他毕竟是卫所军,卫所军很久都没有打仗了。平时用火枪兵对阵,根本就没有机会。他同样看到盐丁倒下了好几个,同样没有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意外,完全是意外。

前锋将李钦克也愣住了。

他刚刚想要下去河滩呢,就听到了猛烈的枪声。他想要重新返回岸上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身体已经顺着土坎滑溜下来了。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向前走。结果,他很遗憾的发现,由于地形的关系,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看到南岸不断的有白烟冒起来。

乒乒乓乓的枪声,在空旷的河滩上听起来很不好受。李钦克想要努力的搞清楚,到底是盐丁的火绳枪占据优势,还是对岸的破军户们占据优势。结果,听来听去,都没有听出来。反而是不断的听到有人惨叫,有人呻吟,有人倒地,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黑色火药还真是麻烦。”

张准伸手拨了拨自己面前的白烟,在内心里诅咒。

这些白烟太妨碍了视线了,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里。幸好,敌人就在河滩的中间,向着河滩射击就是了。这个大方向肯定是不会出现的。纵然如此,还是有些战士的虎贲铳枪口抬得太高或者是太低,距离目标太远,米尼弹完全迷失方向。

没办法,这是第一次实战,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出现的。盐丁们的火绳枪,同样在射击。有没有效果暂时不清楚,白烟中看不到。但是,对方既然同样火枪在射击,必然会造成自己这边的战士心理产生压力。在重压之下,动作出现变形,是必然的。没有慌乱到掉转枪口朝自己人射击,已经算是勉强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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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见鬼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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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被白烟困扰的,还有河滩中间的盐丁们。他们手中的火绳枪,发射的时候,冒出的白烟更大。由于白烟的笼罩,没有办法迅速的飘散,整个河滩,都被笼罩在白烟当中。这给他们判断战场态势,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大部分盐丁根本看不到护卫队到底在哪个位置,只能盲目的射击。

甚至,即使是身边不到三丈的人被击中倒下,都无法看清。双方枪响的同时,所有人的注意力,肯定都被吸引到了正前方。首先关心的只是自己有没有被打中,其次才是自己有没有打中敌人。因此,刚才的射击,到底造成盐丁伤亡多少人,根本无法统计。但是,有几个人倒下了,那是肯定的。

“砰砰砰!”

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南岸的枪声又响了。

护卫队的三段式射击,已经训练得相当的娴熟。第一排射击结束,立刻退后。第二排立刻上前,继续射击。尽管受到白烟的影响,还有敌人火绳枪带来的压力,射击速度肯定有所放慢,每分钟最多射击三发米尼弹。但是,虎贲铳的超远射程,还有过人的准确度,在这个时候,充分的发挥了作用。

敌人就在河滩上。河滩没有任何的阻碍物,往河滩上面射击就是了。同时,河滩哪个地方的白烟越是浓烈,说明那个位置的敌人越多。往那个位置射击,效果一定很好。此外,还有个小小的窍门,就是寻找白烟中的火光。有火光就代表火绳在燃烧,有火绳燃烧就代表有敌人在举枪准备射击,照着火光打过去就是了。至于有没有打中,这个就要看运气了。

是的,在这个时候,想要点名准确狙杀某个敌人,根本不可能。战场上到处都是白烟,自己的眼前一片朦胧,能够看到敌人大体在哪个位置,已经相当不错了。指望狙击手一击必杀,那是以后的事。张准没有亲自操纵虎贲铳射击,也是这个缘故。虎贲铳可不是现代的狙击步枪,必须依靠火力密度取胜的。

第二排枪声响过,盐丁们又倒下了一片。

到底倒下了多少,谁也不清楚。白烟给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射击的一方,看不到射击效果。被射击的一方,同样看不到自己的伤亡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是依靠各自的意志力和忍耐力,还有平时训练锻造的良好心理承受能力,继续向敌人射击。

“砰砰砰!”

双方的火绳枪和虎贲铳,继续爆响。

白沙河好像是开了庙会一样,热闹非凡。

随着射击的不断延续,双方的白烟,终于完全聚集在一起,将整个白沙河都笼罩起来了。无论是站在南岸,还是站在河中间,都被白烟笼罩在其中。只有站在北岸的李成栋、赵寅英、谭英德等人,没有受到白烟的影响。但是,他们想要看清楚白烟中的具体情况,却也不容易。

一阵阵的排枪过后,河流中间的盐丁们开始感觉到不对了。

有盐丁终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白烟中朦朦胧胧的,尽管看不清楚,可是大声叫唤,还是能够听到的。然而,大多数的人,都已经没有回音了。事实上,很多盐丁都被打中了,他们好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的倒在了河滩上。河水中,鲜血汩汩而出,血水已经顺着河流流淌了好几里了。

幸存的盐丁,顿时陷入了慌乱。自己的火绳枪到底有没有打中敌人,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这边有不少人被打中了,而且极有可能是被打死了。他们的脑海,瞬间处于空白的状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身边到处都是白烟,就连分辨方向都困难,非常容易让人崩溃。

“砰砰砰!”

护卫队的枪声又响了。

盐丁们再次倒下了一片。

其实,虎贲铳的枪声间隔很短。三段式全部射击完毕,也就是十五秒钟左右的时间。连续射击好几轮,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但是对于盐丁们来说,却是一个非常遥远的时间。只有身处战场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受,那绝对要比度日如年悲剧多了。

“怎么回事?”

“破军户的火铳怎么这么准?”

“王世新用的是什么火铳?鲁密铳?”

连串的惊叫和疑问,在河北岸涌起。

随着盐丁的数量不断减少,发射火绳枪的密度大大的降低,围绕盐丁的白烟,也渐渐的消散了。站在北岸的李成栋等人,可以朦朦胧胧的看到,很多盐丁都躺在了河滩上或河水中,死活不知,想来是凶多吉少了。再看顺着河流流淌得已经看不到尽头的血水,他们更是一颗心掉入了冰窖里。

李成栋脸色铁青,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想要看清楚南岸的白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非常迫切的想要看清楚,对岸军户使用的,到底是什么火铳,杀伤力竟然如此巨大。然而,他只能看到浓浓的白烟,隐约看到护卫队射击的样子,至于他们使用的是什么火铳,根本看不清。

难道是鲁密铳?

难道是军户从某些渠道,弄到了大量的鲁密铳?

李成栋是战兵出身,粗略知道鲁密铳的威力。所有火铳之中,鲁密铳的威力绝对排第一,就是制造工艺复杂,难以大量装备。除了鲁密铳,他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火铳,能够给盐丁们造成如此巨大的伤亡。最保守的估计,盐丁的死伤人数,肯定有几十人了。对于火铳对射,这样的伤亡数字,已经相当的令人咂舌了。

谭英德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毕竟是盐检司的巡检,不是真正的军官,平时和盐枭们都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面对面厮杀。他的认知,让他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发麻,浑身发冷。炎热的六月,转眼变成了寒冬腊月。

赵寅英则是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王世新手中有些什么货色,他又不是不清楚。一个卫所的千户,根本不可能装备多好的火铳。护卫队从王世新手中缴获到的火铳,肯定不如盐丁现在使用的,那可是从内府十库中买来的。然而,大量盐丁的倒下,让赵寅英又不得相信,敌人的火铳实在是太厉害了。

“见鬼了……”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鳌山卫的正三品指挥使大人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从对方射击到河床中间,差不多有十五丈的距离。一般的火铳,在这样的距离上,准确度基本是很低的,基本上要射击十次,才有可能命中一次。但是,虎贲铳除外。虎贲铳在百丈之内,准确度都相当高,何况是十五丈?李成栋、谭英德、赵寅英等人用自己的思维来理解虎贲铳,自然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张准将盐丁放进了打,正是要让虎贲铳发挥最猛烈的火力。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一排枪过去,敌人至少倒下七八个。剩下的敌人,就算要散开,也不容易了。战场上到处都是白烟,连方向都难以分清,散开,谈何容易?相反的,两个人互相撞在一起的几率反而更大一些。

李成栋见机不妙,向谭英德叫道:“老谭,怎么办?”

谭英德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明显有些呆滞,下意识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早知道原来打仗是这么危险的,他一定不会这么积极。

他怎么都想不通,浮山所的破军户,之前不是说都是一些泥腿子吗?只要官兵一到,他们就会全部溃散的。怎么双方一交锋,遭受损失的反而是官兵自己呢?到底怎么回事?

赵寅英不痛不痒的叫道:“再看一会儿吧!”

死的都是盐丁,他偷着乐呢,最好多死一点!

要是后面的战兵也死了,更好!

“砰砰砰!”

话音未落,对岸又是一排枪响。

白烟中,到底有多少的盐丁倒下了,谁也不知道。

幸存的盐丁终于醒悟过来了,转身就跑。

还留在河滩,等着挨枪子,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他们这时候就算想跑,也有点晚了。

他们和护卫队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还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况且,战场上白烟弥漫,慌乱中,想要找准逃跑的方向,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个要命的问题,就是盐丁的后面,是三百多名的战兵,他们的队形,同样是密集的,还没有散开呢。

相对盐丁的大量装备火绳枪而言,战兵装备的,大部分都是腰刀和长矛。这也是经历过实战和不经历过实战的区别。经历过实战的战兵都知道,真正上了战场,腰刀和长矛要比火绳枪实用多了。因此,一般战兵根本不愿意用火铳。他们举着腰刀或者长矛,跟在盐丁的后面,其实是将盐丁推在前面当靶子呢。

谭英德抢过李钦克的头功,李成栋却没有出言制止,正是要让盐丁做炮灰。李钦克愣了一会儿以后,也醒悟过来了,就没有继续坚持。于是,盐丁成功的抢在了前面。事实上,打仗,哪有谭英德想象的那个简单?那是要死人的!现在,盐丁要退却,李钦克当然不给。你们盐丁刚才要冲在最前面,现在被揍了一顿,就想后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们既然是在最前面的,那就继续在最前面!

“谁也不许后撤!”

“继续前进!”

李钦克举着佩刀,怒声喝骂。

他身后的战兵,心思相通,纷纷举起武器,阻止盐丁后撤。

开玩笑,你们盐丁不挡在前面,难道要我们战兵冲在最前面吗?

既然有在前面争功的打算,就要有在前面送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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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他们这是……求死吗?”

(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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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兵不允许盐丁退却,盐丁们想要拼命的退却,双方当然要发生冲突。想要活命的盐丁们愤怒了,干脆和战兵动起了刀子。大部分的盐丁,本来就是流氓地痞,本性凶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里管你战兵是什么?不让我逃跑,我就杀你!盐丁动了刀子,战兵当然跟着动刀子!你们盐丁敢对战兵动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熙熙攘攘间,盐丁和战兵互相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好像是敌对的双方在厮杀。那拥挤的推搡的密集的人群,简直是天生的活靶子。这么难得的机会,护卫队要是不充分利用,那就是傻瓜了。

“自由射击!”

“自由射击!”

“自由射击!”

张准连续大叫。

自由射击就是充分发挥每个战士的优势,将火力发挥到最大。敌人已经混乱了,不需要密集射击了。这个时候,自由射击取得的成效反而更大。那些装填熟练的战士,每分钟基本上可以发射五发子弹,敌人的队形如此的密集,根本不需要仔细瞄准,大概对着敌人发射就是了。

在连串的枪声中,倒下去的盐丁更多了。这些倒霉的盐丁,为了争夺退路,都是背对着护卫队的。被虎贲铳打中以后,纷纷倒在战兵的面前。这极大的加重了其他盐丁的逃命心理,他们不顾一切的向后挤,试图杀出一条退路来。于是,盐丁和战兵之间的碰撞,更加的混乱了。

“混蛋!”

“不许后退!”

“向南岸攻击!”

李钦克大声怒骂,挥刀杀了一个盐丁。

结果,盐丁和战兵之间纷争,更加的混乱。

一不小心,李钦克后脑勺也重重的挨了一下。不知道是谁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的。被打中以后,李钦克出现了短暂的脑袋空白,眼前的景物,一片的模糊。好一会儿以后,他才逐渐的清醒过来,反应却已经有些迟钝了,感觉非常难受。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在北岸,有人比李钦克更加的难受。

谭英德的脸颊,已经完全扭曲了。

完了。

彻底完了。

他的盐丁完蛋了。

在对方的火枪不断射击下,他的盐丁,恐怕要全部葬送了。

“砰砰砰!”

这时候的战场,传来的枪声,全部都是南岸传来的。

这一阵阵的枪声,就好像是阎罗王的催命符,在流水般的带走一个个盐丁的生命。

“撤!”

“快撤!”

“快叫你的战兵撤回来!”

谭英德气急败坏的叫道。

李成栋的战兵不撤,盐丁们的退路被阻挡,只能白白的挨枪子。说不定晚撤回半刻钟,三百盐丁就要全部葬送掉。然而,李成栋要撤,也不容易,战兵的后面,还有几百的卫所兵呢。那些卫所兵木然的看着前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在战斗中,他们一般都是炮灰的角色,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排在最后面,他们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当然,卫所军的动作,和赵寅英的故意指挥也有关系。看到盐丁不断遭受损失,赵寅英一点心痛的意思都没有。盐丁死的越多,他就越是高兴。什么叫幸灾乐祸?这就是!老赵,看你以后还叫不叫老赵。正三品的老赵,也是你这个九品芝麻绿豆官叫的吗?你们不是嚣张吗?好,我让你嚣张!我故意让卫所兵堵住你们的退路,故意不让你撤退!你们就慢慢的挨枪子吧!

叫我老赵!

我呸!

谭英德他们站在河岸上,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看到前面的人不断的倒下,察觉到护卫队的火铳厉害,自然急于撤退。但是,在河滩上的士兵,他们因为地形的关系,对前面的惨剧并不知道。尤其是那些卫所兵,反正自己又没有遭受到攻击,正是难得享受的时候呢。况且,卫指挥使大人也没有撤退的命令。咱们卫所军,好久都没有认真的执行过命令了,这次就认真的执行一次吧。

虎贲铳的枪声,固然有些特别,听起来格外的清冷,但是,也没有特别到,一听到枪声,就让人心胆俱裂的地步。大家都当做是普通的火铳想,大部分人还当做是自己人的火铳在发射。谁能想到,南岸那些破军户的火铳,居然如此的厉害呢?

于是,战场出现了诡异的迹象。卫所军不着急撤退,战兵也不着急撤退,最着急撤退的,只有盐丁。偏偏后面的人都不让他们撤退。战兵和盐丁动手,甚至杀了不少人。李钦克就亲手杀了两个盐丁。刚才被人打了一闷棍,他就怀疑是盐丁打的,怒气都发泄到盐丁的身上去了。

“混账!”

“不许撤退!”

这是李钦克叫骂得最多的两句话。

他可是浮山所的新任千户!

这次进攻,关系到他能不能顺利的登上千户宝座!

如果盐丁们撤回来,对战兵的士气,将会产生极大的不良影响。后面的萎缩军,就更加不用说了。如果这场战斗打败了,他的千户梦,说不定就要破灭了。他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无论如何,李钦克都要阻止盐丁们后退。哪怕是这些盐丁全部打光!

结果,战兵和盐丁的冲突,更加的激烈,不断的有人倒下。同时,连串的米尼弹飞来,不断的有人倒下。枪声持续不断,倒下的人更多了。但是,由于内讧激烈,盐丁和战兵,都认为被米尼弹打倒的人,是倒在自己的手下。于是,双方继续厮杀……

“他们这是……求死吗?”

杨致远打量着战场,感慨的问道。

盐丁们已经没有人发射火绳枪了,浓烟逐渐的被吹散,河滩重新恢复了视线。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盐丁和战兵互相推搡在一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简直像是两伙人生死相搏。

太狠了!

实在是太狠了!

遇到这样的情况,敌人居然不迅速撤退,反而内讧起来,简直是自杀啊!他们只有迅速后撤,脱离虎贲铳的射程,才有活命的机会。继续这样内讧火拼,虎贲铳就要打死更多的人。

“他们太不团结了。”

郝林勇同样感慨的说道。

“他们有团结过吗?”

杨宏文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

其他的护卫队军官,都深以为然。

刚才的战斗,完全是杨子轩的火枪队在上演独角戏,其他的八个小队,全部变成了预备队。本来,大家还以为,他们也有机会和敌人肉搏的。没想到,火枪队的一阵阵排枪,愣是将官兵给完全打蒙了。被完全打蒙的官兵,出现内讧乃至火拼,一点都不奇怪。

谭英德看到自己的盐丁人数越来越少,一颗心都快要被撕裂了。他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大声叫道:“撤!撤!李钦克你他娘的!赶紧撤啊!你们不撤,我们也要撤啊!有本事,你们战兵自己往上冲!不要拿我们盐丁当替死鬼!”

李成栋深知这些盐丁其实和孙之獬有很大的关系,要是全部战死了,知府大人说不定要找他这个莱州守备的麻烦。李钦克不想让盐丁撤退,不太可能。想到李钦克这个千户宝座,极有可能出现变故,李成栋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形势如此,他又不得不承认现实。无奈之下,他只好大声叫道:“克子,撤回来!克子,撤回来!”

李成栋决定放谭英德一马,赵寅英却没有这样的意思。这一路上,他可是受够李成栋和谭英德两人的气了,这时候一心想要给他们俩一点颜色看。尤其是谭英德,不入流的九品芝麻绿豆官,居然敢藐视自己这个三品的卫指挥使,还敢叫自己老赵!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拼着自己的卫所军出现一些伤亡,也不能让谭英德的盐丁舒舒服服的后撤。他也知道这些盐丁和孙之獬有很大的关系,他要让这些盐丁,全军覆没。只要孙之獬没有这些盐丁撑腰,以后再次进攻浮山所,说话的分量,就没有那么强了。如果李成栋的战兵,同样出现一些损失的话,那就更好了。那个李钦克,怎么就没有被敌人的火铳打中呢?一枪干掉他,那该多好啊!

于是,赵寅英来到自己的卫所军后面,第一次拔出自己的佩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土坎上,挥舞着佩刀,森然的大喊大叫:“顶住!顶住!都给我顶住!谁也不许后撤!谁敢上来,我一刀杀了他!”

果然,他的这副模样,震住了那些卫所军,他们真的没有撤退。

卫所军没有撤退不要急,虎贲铳还没有向他们射击,一个伤亡都没有。但是,他们前面的战兵,还有更加前面的盐丁,就有些吃不消了。随着盐丁的人数不断减少,有些战兵也被打中了。卫所兵在后面大义凛然,死不后退,前面的人却是在流血啊!

谭英德实在是急了,踉踉跄跄的来到赵寅英的面前,拉着赵寅英的肩膀,不顾一切的叫道:“老赵,快,快,快,快让你的人撤回来!你后面的人不撤,前面的人怎么撤?”

赵寅英板着脸,不紧不慢的说道:“谭巡检,别担心,打仗嘛,出现伤亡很正常。不就是死几个人吗?有什么可以紧张的?你之前不是劝说本官不要胆小怕事吗?你怎么反而先害怕了?我觉得你们的盐丁,战斗的确非常英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完全可以继续往上冲啊!只要冲入了南岸的破军户的防线,浮山所就是你们的了!你们想要多少精盐,还不是有多少精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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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来了!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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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盐检司的九品巡检大人,在慌乱之下,竟然没有听出卫指挥使大人的语调变化,根本没有进行身份角色之间的转换,依然拉着赵寅英的肩膀,急切的说道:“老赵,你快撤啊!你再不撤,我的人都要死光了!”

赵寅英依然板着脸,从容不迫的打量着河滩中间,看着一个个的盐丁陆陆续续的倒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要着急嘛!这是战场,出现伤亡是很正常的!打仗,怎么能不死人呢?怎么能说撤就撤?军令岂能当儿戏?没有命令就后撤,那是要杀头的!”

谭英德毕竟不是笨蛋,要是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他这个巡检早就一头撞死了。他狠狠的瞪了赵寅英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卫指挥使大人的这番说话,卑职会如实向知府大人汇报的,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有报答。”

赵寅英看到那些盐丁已经死的差不多,心情畅快之极。没有了这些盐丁,孙之獬还能玩什么花样?大不了此事通天,也好过让孙之獬一个人吞下这么大的蛋糕。杨家屯的精盐,知道的人越多,分蛋糕的人就越多。他这个卫指挥使,反正是分不到多少了,那就干脆搅局,让别人也分不到。

想独吞,门都没有!

谭英德又急又怒,却是毫无办法。

他忽然发现,当废柴的萎缩军,一旦被激怒,后果同样是严重的。南岸的那些军户,不也是萎缩军吗?这些卫所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突然从一条虫变成了一条龙?谭英德想破自己的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从头到尾,他们好像都没有仔细的了解过,在浮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有一个叫做张准的人,带头暴乱,杀了千户王世新,其他的,居然一无所知!这个张准的具体情况,谁也说不上来!

看到视线里的最后一个盐丁软绵绵的倒下,赵寅英内心里好像喝了雪水一样的舒畅。孙之獬没有了这些人,看还能蹦跶多久。他看也不看谭英德一眼,懒洋洋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撤兵吧!”

挥挥手,下令卫所军后撤。

这时候,前面的李钦克和战兵,也开始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护卫队在收拾了盐丁以后,虎贲铳的射击目标,自然转移到了战兵的身上。战兵在靠近河北岸的地方,和护卫队的距离,最多不过三十丈,同样处在虎贲铳的最佳射程之内。随着虎贲铳的枪声不断响起,战兵也开始陆续倒下。

李钦克悲哀的感觉到,自己的千户梦,肯定要破灭了。又急又怒的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河南岸,将那些破军户都全部剁碎了。他们太可恶了,居然硬生生的撕裂了他的千户梦。但是事实告诉他,如果他鲁莽的向前冲的话,肯定会被打成黄蜂窝的。李钦克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刚好这时候,李钦克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撤!”

“撤!”

“撤!”

李钦克气急败坏的叫道。

已经被虎贲铳打得混乱不堪的战兵,急忙狼狈后撤。

然而,他们想要顺利的撤退,绝对是不太可能的。

“向北岸的土坎射击。”

张准冷静的下达命令。

虎贲铳的射程,可不是开玩笑的,在三四百米的距离内,都是有杀伤力的。五十只虎贲铳,按照每分钟射击四发子弹计算,基本上等于是在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射出两百发左右的米尼弹。相对于其他的火铳来说,绝对是死亡的火力网。

刚才,盐丁的队形如此密集,三成以上的米尼弹都击中目标。现在,敌人队伍尽管散乱了,米尼弹的命中效果,依然相当的可观。在爆豆般的枪声中,不断的有敌人倒下,尤其是从河滩回到河岸上这道坎,成了很多人的噩梦。

下去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将这半丈高的土坎当回事,一跳就下去了。但是,想要上来,就有点难度了。土坎差不多到每个人的胸口,想要翻上来,必须放掉手上的武器,全身用力,手脚并用。尤其是在慌乱的情况下,上面的人又只顾着逃命,根本不愿意拉后面的人一把,攀登更加的困难。

护卫队专门瞄准土坎的位置射击,几乎每五个敌人里面,就有一个在翻越土坎的时候被打中。他们越是慌乱,越是紧张,想要翻越这土坎,就越是困难。越是翻不上去,在土坎附近逗留的时间越长,被打中的几率越大。很快,土坎的下面,已经倒下了几十具的尸体。

这时候的赵寅英,才发现自己酿造的苦酒,也有自己的份。卫所军迟迟不肯撤退,固然给战兵和盐丁造成了损失,达到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到处横飞的米尼弹,也给翻越土坎的卫所军,造成了相当数量的损失。有些卫所军很辛苦才爬上来,结果突然被打中,又仰面倒下去了,造成一片的混乱。

杨致远和郝林勇都暗自摇摇头。

这样的场景,简直是专门给虎贲铳准备的,排队枪毙啊!

被打死的人,从土坎上滚下去,陷入了松软的泥土里。被打伤的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他们极大的阻碍了后面的同伴翻越土坎。大量的鲜血,将土坎变得非常的湿滑,非常的泥泞,越发增加了攀爬的难度。有人眼看就要爬上去了,结果又滑落下来,功亏一篑。

最终,有些人干脆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顾了,直接踩着这些尸体和伤员往上爬,倒也成功的爬了上去。甚至还有人故意将前面的人拉下来,给自己垫脚。如果对方反抗,从背后给对方就是一刀,直接将对方插死在土坎上。至于那些被踩在泥土里面的人,就更加悲惨了,到底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人关心。

好不容易,残存的卫所军和战兵,才全部爬上了土坎,脱离了死亡的牢笼。至于盐丁,很遗憾,他们遭受的损失实在是太大,逃跑的时候,又是在队伍的背后,被米尼弹追赶,根本就没有几个人逃出来。

赵寅英忍不住暗暗偷笑,苦中作乐。

叫你们争功,现在好了吧!

活该!

最好的死得更多一点!

看着凌乱不堪的盐丁,谭英德完全傻眼了。

只扫了一眼残存的盐丁数量,谭英德就估计出来了,他的三百人的盐丁,只回来了不足三十人!其余的二百七十人,全部都躺在了河床中了!即使是回来这不足三十人,也是伤痕累累,惊恐万状,显然是吓坏了。

全军覆没!

绝对算得上是全军覆没!

谭英德又惊又怕,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好像是麻木掉了。一股股的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后面升起,渗透全身。他的脑海,仿佛直接掉入了冰窖里,根本无法思维。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的心底下泛起来:难道,对方有什么妖法不成?

李成栋的战兵伤亡也是惨重,他还没有来得及统计损失,估计不会少于百人。他们大部分都不是被敌人打死的,而是在抢夺土坎的时候,自我残杀,内讧火拼,自己将自己搞掉了。军队最怕的就是溃散,大家为了逃命,什么手段都敢用。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时间,谭英德、李成栋、李钦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满脸的骇然。李钦克好像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不断的问自己的叔叔:“咋的啦?咋的啦?咱们怎么损失了这么多人?”

在河南岸,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同时凛然。

虎贲铳的实战威力,竟然达到如此强大的地步。刚才的战斗,其实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官兵就被击溃了。后来的时间,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他们不得不痛苦的承认,手中的长矛和腰刀,是到淘汰的时候了。

在虎贲铳的前面,这两样武器,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

连敌人都够不着,你怎么打?

“虎贲铳掩护射击!”

“我们上!”

张准沉声喝道。

敌人溃散了,正是追击的好时候。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来了!

“追!”

“杀啊!”

护卫队的其他战士,发出一声怒吼,跟着张准跳入了河滩。

他们大踏步的从河水中跑过,越过敌人的伤员和尸体,向河北岸追过去。其他准备浑水摸鱼的军户,跟在护卫队的后面,也向北岸杀过去。一时间,人潮涌涌,比刚才官兵渡河的时候,气势要恢弘多了。

在后续追击的人群中,吴清亮和周正宇带领的二线护卫队,行动是最积极的。因为,别人只是想要获得一点战利品,增加一点财富。他们却是要凭借自己的表现,加入护卫队主力。虎贲铳的威力,他们实在是太羡慕了。谁都知道,不加入护卫队,是不可能拥有虎贲铳的。

“砰砰砰!”

杨子轩指挥虎贲铳抬高枪口,向河北岸射击。

火枪队不适合追击,只能火力掩护了。

被打散的官兵,战斗力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枪声持续,河北岸马上传来一阵的惨叫,陆陆续续的有人倒下。

河南岸和河北岸相隔大约二十五丈,尽管这样的距离,瞄准已经不太容易,然而,还是有部分的弹丸,落在了慌乱不堪的人群中。米尼弹的杀伤力,绝对是惊人的,在三十丈左右的距离上,被打中绝对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如果被打中要害,当场就要一命呜呼。

本来就已经是惊恐万状的敌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恋战?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大家不约而同的向后跑。卫所军向来都是跑的最快的,这次也不例外。李成栋、赵寅英、谭英德等人,同样在向后跑。手下都跑了,他们还不跑,留在这里等死吗?

只有李钦克还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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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放枪!示威!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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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李钦克的确有些不甘心。

他是要到浮山所上任当千户的啊,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前程。这可是她的娘亲,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结果,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打散了。千户,我的千户啊!从白沙河到浮山城,只有不足五十里的距离。仅仅是五十里的距离啊!仅仅五十里!

“不许跑!”

李钦克抓住身边的一个战兵,将怒火发泄到对方的身上。

结果,那个战兵根本不理他,继续向前跑。

李钦克怒了,抽刀刺向对方的胸膛。这样的垃圾,他想要一刀杀了他,以儆效尤。没想到,那个战兵也非常凶悍,同样举起腰刀,后发先至,刺向李钦克的肋下。李钦克猝不及防,居然被对方刺了一刀。他又急又怒,手中的腰刀一晃,居然刺偏了。

结果,那个战兵腰刀也不要了,撒开脚丫就跑,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受伤的李钦克,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手中的腰刀,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兵给打败,李钦克简直无语。

“我……”

“你们这些懦夫!”

片刻之后,李钦克狠狠的骂道。

好端端的一场美事,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叫千户大人情可以堪?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今晚要在浮山城举行什么样的庆祝仪式,庆贺自己成为浮山所的千户。没想到,这一切,转眼间就破碎的。速度快的让人的思维根本无法转过弯来。

话音未落,背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李钦克急忙回头,同时努力的想要挣扎起来。结果,还没有看清楚后面是什么人,就被人一脚给踹倒了。跟着,两三个人上前来,将他死死的摁在地上,跟着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

“吴清亮,咋回事?”

“嘿嘿!我们抓了个军官!”

“你怎么知道是军官?”

“你没见他身上的盔甲吗?”

“……还真是个军官,不错的盔甲……喂,你穿着这么厚的盔甲难道不热吗?将他的盔甲剥下来,看看质量怎么样……”

“一刀剁了这狗日的!”

“军官不能杀,交给千户大人!”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互相交谈,动作却是丝毫不慢,三下五除二之间,他就被捆绑起来。同时,他身上的齐腰甲,也被剥下来了。这些人还真是说到做到,说剥就剥,比土匪还要猴急。

李钦克又气又怒,却是丝毫动弹不得。更让他伤心的是,他们口中的千户大人,显然是张准。那个发动暴乱,自封为千户的人。他们这次的目的,本来是要消灭这个张准的,没想到,却是被张准给消灭了。

“放开我!”

“放开我!”

“放开我!”

尽管如此,李钦克还是心有不甘,又急又怒的叫道。

但是,身边的人根本不理他,将他捆好以后,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记号,将他往地上一放,就向前面继续追赶去了。李钦克叫了两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最后,在李钦克的眼前,只剩下几个灰色的背影。

“怎么回事?”

“放着我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让我活活的被野狼吃掉?”

李钦克越想越可怕,拼命的挣扎。

然而,最终,他很遗憾的发现,挣扎根本就是徒劳一场。他身上的绳索,将他捆绑的死死的,他越是挣扎,绳索就越是捆得紧。无奈之下,李钦克只好不挣扎了。事到如今,认命吧。

忽然间,后面有更多的脚步声传来,好像有千军万马一样。李钦克努力的抬起头,只能看到无数的人影,从他的身边冲过去,至少有几百人甚至是上千人。他们的穿着都不相同,手中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应该就是浮山所的军户了。

“他们要去做什么?”

“攻打即墨县城?”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李钦克完全愣住了。

天啊,浮山所的这些军户,真的是要造反?他们连即墨县城都敢攻打?难道,山东也要出一个高迎祥,出一个张献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

“这里有个军官!”

“是吴清亮他们抓住的!”

“嘿嘿,这小子,跑的真快啊!”

不久以后,李钦克感觉到身边又有人出现了。他们来到李钦克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端详着,说了几句话。紧接着,李钦克就被人一左一右的架起来,送到了一个身材高大彪悍的青年人面前。

那个青年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身边的人,都恭谨的快速离开了。在他的身边,全部都是穿着灰布衣装的青年人。其中,大部分的青年人,都背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长长的火铳,肃然挺立。不少人的脸上,还有来不及擦干净的黑火药的粉末,如同是砖窑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张准!

李钦克有个直觉,这个人应该就是张准。

浮山所的暴乱,就是眼前这个人挑起来的。他们这次要消灭的目标,正是这个张准,只可惜,他们倒过来被张准消灭了。他身边的这些火铳,应该就是给他们造成巨大杀伤的武器。

张准上下打量李钦克一眼,随口问道:“你是谁?”

李钦克老老实实的说道:“李钦克。”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口说道:“我知道你,李成栋的侄子。”

李钦克低着头不说话。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本来是要来浮山所当千户的,没想到,千户没有当成,反而落在了另外一个千户的手中。这个千户可是造反起家的,就算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到,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看来,自己很快就要跟王世新在阎罗王的面前诉苦了。这浮山所的千户,怎么下场都那么悲惨呢?

“你叔叔跑得快,我们还没有抓到他。”张准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知道。”李钦克只能无言的苦笑。

张准挥挥手,就有人将李钦克押下去了。

这时候,白沙河北岸,已经看不到抵抗的官兵的影子了,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后面的军户,都忙着收拢俘虏,打扫战场。初步统计,现场总共有超过三百具的尸体,还有上百名的伤员。其中以盐检司的盐丁最多,战兵次之。

护卫队自己,只有几个人扭伤了脚,还有几个人被泥土里的腰刀割伤了,其他损失一点都没有。嗯,损失还是有的。最大的损失,就是有十多只虎贲铳损坏了,无法继续使用,必须拿回去修理。这种新生的武器,在质量上,的确还有很大改善的空间。

张准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进。

被打散的官兵,死命的向后跑。不得不说,他们逃跑的速度还真是快,杨致远和郝林勇追得快,却也只能抓到一些掉队的。其他所有败退的官兵,一直逃到了即墨县城。吓坏了的即墨知县卢星行,急忙下令紧闭城门,同时派人向莱州府求救。

护卫队和军户们一直冲到城下,将即墨县城紧紧的包围起来了。一时间,在即墨县城的周围,人心惶惶,到处都在传言,闻香教又发动起义了。他们对浮山所的情况不了解,还以为又是闻香教来了。即墨城内的民众,则是又喜又怕,不知道闻香教破城以后,会有些什么样的举动,要是能分点浮财就好了。

张准来到了即墨城下。

这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正是华灯初上的好时节。往日的即墨县城,已经能够看到无数的灯光。但是今天,却看不到任何的灯光。整个即墨县城,城门紧闭,一片的死寂。隐隐间,还能听到里面有模糊不清的吆喝,还有鞭子抽打在地上的声音。

“大人,我们攻城?”

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都激动的叫道。

张准缓缓的摇摇头。

攻城,那是必然的。但是不是现在。护卫队还没有做好接管即墨县城的准备呢!他们拿下浮山城才一个多月,还没有完全消化呢,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控制即墨县城。事实上,整个浮山城的军户,和即墨县城都没有深入的接触。毕竟,民户和军户,双方的身份是不同的。

此外,攻打浮山城,和攻打即墨县城,是完全两回事。攻打浮山城,属于闹饷的可控的范围,性质和攻打即墨县城是完全不同的。攻打即墨县城,那就是真真正正的造反了。张准虽然成天大叫造反,那都是蛊惑人心的。他其实心里很明白,自己现在还没有造反的资本。好好的在浮山城积蓄力量,乘势而起,才是王道。贪多不烂,兵家大忌。在混乱的明末,搞好自己的根据地才是正经。

事实上,以他目前的实力,三十多只虎贲铳,还有两门佛郎机火炮,想要强攻即墨县城,难度不小。即墨县城和浮山城是两个概念。一个是县城,一个是卫所。县城的分量,要比卫所重要得多,也引人瞩目得多。如果县城被攻克,莱州守备李成栋,莱州知府孙之獬,甚至是登莱巡抚,都肯定是要被问罪的。

因此,李成栋必然会拼死抵抗,孙之獬也必然会派人前来救援,甚至,登莱巡抚都可能从登州调兵前来解救。登州有战兵一万多人,都是和孔有德打过仗的老兵,装备好,有训练,战斗力相对来说,还是相当强大的。浮山所护卫队在即墨县里面没有群众基础,无法里应外合,强攻的胜算不大。

当然,咱们不打即墨县城,不等于是怕了你,只是时机不到而已!

在临走前,一定要让里面的人好好的记住!

浮山所已经变天了!

“放枪!”

“示威!”

张准轻轻的挥挥手。

“砰砰砰!”

杨子轩指挥火枪手在即墨县城的南门,列队射击。

三十多只虎贲铳连续发射,米尼弹打在城头上,碎石砖块乱飞。

即墨县顿时陷入了一片的慌乱当中,躲在城垛后面的守军,更是不敢露头。

李成栋、谭英德、赵寅英、卢星行等人,都窸窸窣窣的颤抖着,好像是寒冬腊月冰天雪地里的小绵羊。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白沙河战败,问题不大,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基本上可以糊弄过去。但是,如果即墨县城丢了,他们全部都要掉脑袋。

“撤!”

看看威慑差不多,张准冷静的挥挥手。

火枪队断后,大部队缓缓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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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回到家,发现有三个女人……

(0109)

当护卫队回到浮山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浮山城,再次沸腾了。

从北门外十里开始,就是连串的火把,道路两边全部都是人。成千上万的军户,老的少的,妇女和孩子,站在浮山城的北门,迎接护卫队凯旋归来。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护卫队战士的亲属。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无恙的归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白沙河阻击战,不仅仅是打败官兵,赢得胜利,保卫了浮山城那么简单,还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护卫队居然没有一个人战死!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简直难以想象!

经过仔细的打扫战场,军户们发现,战场上留下的尸体,全部都是敌人的,自己人一个都没有。本来毛三爷等人已经预先准备好了二百口的棺材,准备用来装殓牺牲的战士。没想到,一个都没有用上。

在大家看来,官兵的这次进攻,是势在必得,来势汹汹,军户们抗击敌人的决心固然坚定,决不后退,但是伤亡肯定不会少。不少护卫队战士的家属,都已经做好接到噩耗的心理准备了。甚至有人已经盘算好,自己的孩子牺牲以后,补贴的军田,应该选择哪一块。

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死亡。

喜出望外的他们,当然要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然,也有人打着哈哈说道:“唉,那样就没有多少军田奖励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欢喜的要命,谁愿意自己的亲人战死呢?虽然有大量的军田可以补贴,总没有人命宝贵啊。

“玉麟,做得好啊!做得好啊!”

当张准出现的时候,杨凯德等老人都纷纷涌上来,拉着张准的手,老泪纵横。

这样的战斗结果,几个老人家开始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相信的。但是这么多人亲眼目睹,轮不到他们不相信,毛三爷本身就是从战场回来的。战场上发生的大概情况,他最为清楚。在张准回来之前,有关前线的战况,早就被人传得神奇无比了。甚至有传言,上千的官兵都已经全军覆没。

杨凯德老人他们以前在辽东的时候,每次和鞑子在野外接战,大片大片的倒下的,都是自己人。就算是守城,自身的伤亡也不会少。如果今天张准他们抗击的,乃是鞑子,就更加的完美了。不过,这一天肯定不会遥远的。张准的老子张老四就是死在鞑子的手中,张准能够放过鞑子吗?

“这是老天眷顾我们。”

张准谦虚的微笑着说道。

什么老天,这完全是虎贲铳的威力,是来自后世的科技文明的威力。但是,虎贲铳目前还是越少人注意越好,被人盯上了,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保密工作,任何时候都是很重要的。让敌人轻视自己,其实也是很高明的战略。

“大家都饿了。”

“快去吃饭吧!”

张准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杨凯德等人已经连连招呼了。

打了一天的仗,还跑了几十里路,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护卫队的战士们的确是有些饿了。战斗的时候不觉得,战斗结束以后,这种饥饿的感觉,就特别的明显。这时候,已经有很多家属,带着煮好的鸡蛋什么的,站在路边,直接递给自己的孩子。有些战士还没有进城,已经将肚子填饱了。

当然,对于很多参战的军户来说,他们的兴奋劲头还没有过去,还没有感觉到饥饿。的确,军户们有理由兴奋。今天的战斗,最出风头的当然是护卫队的火枪,但是,收获最大的,却是他们这些趁火打劫的军户。他们的缴获,可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从官兵的盔甲,到火铳,到腰刀,到长矛,只要说得出的,几乎都有。

张准慷慨的将这些装备,都送给了军户。反正护卫队用不上,这也算是藏武于民吧。有了这些武器,就算护卫队有事不在,军户们自己都能抵挡一阵子。全民皆兵,一定要做到实处才可以。

为了庆祝胜利,浮山城显然是准备通宵庆祝了。浮山城里面,到处都是亮堂的火把。十字大街的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个个都显得红彤彤的。很多小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架势,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活跃无比。

护卫队的战士们没有参与狂欢。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乃是吃饭和休息。

张准同样需要吃饭和休息。

累倒不是很累,就是被黑火药呛了一天,感觉很难受。喉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塞了一样,干涩得有些生疼。这都是黑色火药的功劳。后世的火药,味道远远没有这么浓郁的。就算用机关枪连续扫射几十分钟,都不会有这样的干涩感。

营房已经准备好了宵夜,都是热腾腾的米饭面条,大鱼大肉。战士们纷纷放下武器,排队就餐。只不过,刚才在进城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吃了一点,这时候已经不太吃得下了。吃过饭,战士们轮流洗澡,将身上的火药味刷干净。

在修葺军营的时候,张准出钱,从崂山引来了活水,在营房的旁边用瓷砖和石灰修建了大型的游泳池,每个战士都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一个凉水澡。晚上的天气依然是酷热无比,这样的凉水澡,实在是舒畅无比。加上打了打胜仗,一众将士的欢悦,就别提有多高了。

张准没有下水,忙着带着钟无影等几个军官,检查损坏的虎贲铳。张准要求钟无影,将虎贲铳的损坏情况,按照不同的类型分类。有哪些故障,是护卫队自己能够修理的。有哪些故障,是必须送回去匠作坊修理的。所有损坏的部件,也都要全部整理好。

后半夜,张准将部队交给杨致远和郝林勇,叮嘱两人一些注意事项,自己就回到了千户宅。路过千户官厅的时候,张准发现,千户官厅里面还有灯光,隐约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张准进去一看,发现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正在大厅内激动的来回走动,不断的挥舞着拳头,大概也是高兴坏了。

之前,他们三个还担心得要命,不知道前线会不会传来不好的消息。官兵的人数实在是有点多,护卫队只有对方的四成,以少打多,的确有点困难。一直到前线的捷报传来,他们才堪堪的放下心来,随即就进入了兴奋状态。看到张准回来,三人都显得有些意外。

“大人!”

三人激动的叫道。

张准微笑着说道:“都去睡觉吧,大家也都累了。”

刘航激动的说道:“睡不着!我们都睡不着!”

王铭宇也说道:“我们还准备到外面去参加狂欢呢!”

侯山平也说道:“正是!乡亲们的劲头,实在是太高了!”

张准笑了笑说道:“行,你们去吧!我实在是太累了,今晚就不掺和了,我去睡觉了啊!”

三人都理解的点点头。

张准的确是累了,穿过千户官厅,回到旁边的千户宅,发现里面安安静静的,却还有灯光。有灯光,就表明里面有人。在这个时候,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杨映菡一个人。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果然看到了杨映菡的身影。

原来,杨映菡和薛知蝶、薛凝影正在灯下做女红呢!三女的神情都相当的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张准回来。因为是夏夜,气候炎热,花厅的门并没有关上。张准站在门外,可以清晰的看到三人的身影,互相挨挤在一起,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非常的温馨。张准站在门外,一时间竟然没有进去打扰三女的意思。

同时,张准还有些奇怪,薛氏两女怎么也会在这里?杨映菡在这里不奇怪,她担心自己的安危,肯定会在这里等待自己回来。其他两女也在这里,那就有点奇怪了。尤其是薛知蝶,她对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啊!说的不客气一点,自己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她更高兴啊!

忽然间,听到薛凝影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焦灼的说道:“杨姐姐,外面那么热闹,是不是打胜仗了?”

杨映菡专心手上的女红,说道:“我不知道呢。”

薛凝影漆黑的小眼珠转了转,有些坐不住了,跃跃欲试的说道:“那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杨映菡有些担心的说道:“外面人多眼杂,你出去做什么?”

薛知蝶也说道:“别闹!一会儿有人将你抓走!”

薛凝影只好失望的嘟着嘴巴,无奈的重新坐下来。

张准放重了脚步,还故意咳嗽了两声,这才走了进去。

室内的三女同时醒觉,看着门口,发现是张准回来,神色各异。

杨映菡急忙放下女红站起来,走到门口边,惊喜的叫道:“你回来了?”

张准笑着说道:“以为我不回来了?”

杨映菡有些腼腆的说道:“爹说你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再说,军营那边肯定很多事,就算回来,也要明天才能到这边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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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得,被揪住小辫子了……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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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看了看她们做的女红,居然是自己的内衣裤,心头一阵温暖,温和的说道:“你们怎么还不睡?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

杨映菡言不由衷的说道:“一会儿就睡。”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很清楚,杨映菡肯定是睡不着的,她不知道多担心自己呢。她其实没有太多的才华,有的只是一颗最传统的女人的心。在她的身上,你看不到太多的闪光点。有的,只是对自己默默的关爱,就好像是前世的妻子一样。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如果有了孩子,她的心思,又将全部扑在孩子的身上。或许,全中国最伟大的女性,就是这种默默无闻的女性吧。

可能每个从战场下来的人,都会有种特别的渴望,就是渴望家庭的温馨。看来,自己还是要早点和杨映菡完婚,有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是非常必要的。以后回到家里,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亲热一下。阴阳调和,才不会出现问题。

果然,杨映菡又关切的问道:“你吃饭没有?我给你准备热水。”

张准点头说道:“吃了。我洗个澡就好。”

杨映菡马上忙碌去了。

室内,只剩下薛氏两女。

她们不说话,张准也不说话,随意的坐下来,闭目养神。

三个女人因为太专注于女红,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看到张准回来,自然想要咨询一下。可是看到张准在闭目养神,她们又犹豫了。薛凝影的小嘴巴张了好多次,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她忌讳的其实不是张准,而是身边的薛知蝶。如果薛知蝶不在旁边的话,她肯定什么话都问出来了。

薛知蝶大概是感觉这样冷场下去也难受,就皱眉说道:“你们……打败了?”

张准慢慢的睁开眼睛,虎着脸,有些不爽的说道:“怎么这么说?”

薛知蝶安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她。

难道自己和这个女人前世相冲,她怎么从来都不看好自己呢?每次开口都是这样的话,真想揍她……算了,不打女人。

薛知蝶继续说道:“失败就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你盯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拖你后腿!”

张准忍不住说道:“我说,你在我的面前,能不能说点好话?我要是战败了,还能这样丝毫无损的回来?”

薛知蝶嘴角一撇,不屑的说道:“杨镐在辽东丢了几十万的军队,还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张准无语。

老子是杨镐那个废物吗?

嗯,准确来说,杨镐,杨鹤,还有杨鹤的儿子杨嗣昌,都不是废物,他们只是被用错了位置而已。悲剧的责任,其实不在于他们两个,而在于用他们的人——崇祯皇帝。

但是,和薛知蝶说这个,有意思么?

张准决定不和她争辩。

否则,她会将智商拉到她的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击败你。

好吧,张准承认,自己的确是越来越大男人主义了。

其实,自己在别的女人面前,好像不会大男人主义的,为什么在她的面前,就喜欢大男人主义呢?难道是因为她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百依百顺?还是觉得她有点自大,所以很想调教她一下?

薛凝影看了看自己的姑姑,又看看张准,感觉两人又有可能擦出火花来,微微翘着可爱的小嘴巴,飞快的说道:“玉麟哥哥,我去给你烧水洗澡。”

说罢,一溜小跑的去了。

张准斜着眼,看着薛知蝶,好像是在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薛知蝶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低着头,不说话。

想要她去帮他准备热水洗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从来不干这事。

在张准的面前,她可是一点敬畏的感觉都没有。

忽然间,张准发现,这个女人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比如说,她赌气的时候,就特别的好看。嗯,是赌气而不是生气。她赌气的时候,脸蛋显得要比较丰满一些,更见妩媚。同时,她赌气的时候,本来就非常坚挺的胸脯,更加的坚挺,令人呼吸加速。生气就不好看了,柳眉倒竖,不适合她的脸型。

薛知蝶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突然变红了。

张准注意到了,诧异的问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薛知蝶顿时红透了脸,下意识的避开张准的目光,语无伦次的说道:“没有……你胡说什么?”

张准越发的奇怪,他其实蛮喜欢看到她的窘态的,谁叫她这么不温柔呢?他故意目光熠熠的盯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韦小宝说的,男人笑嘻嘻,不是好东西,女人脸红红,心里想老公……”

薛知蝶更加涨红,好像有什么秘密被张准识破似的,想要掩饰,但是片刻之后,她却突然柳眉倒竖,反唇相讥:“难怪你笑嘻嘻的,原来你不是好东西。”

张准哈哈一笑,爽快至极。

这个女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不服气的性格,还真是有些别样的味道啊!和别的女人完全不同!

薛知蝶脸色越发涨红,气鼓鼓的瞪着他,恼怒的说道:“不要脸!有什么好笑的?很好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有,韦小宝是谁?你又是从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那里看来的吧?你胡诌的这些名字,只能骗骗小影那丫头!”

张准嘿嘿笑着说道:“这个嘛,有时间我以后给你解释。韦小宝同志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的偶像,他的故事,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薛知蝶不屑的嗤之以鼻。

张准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好奇的说道:“对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跟男人说话,都是这样子的?”

薛知蝶瞪了他一眼,硬邦邦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准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这不是咱们两个闲得无聊随便胡扯吗?反正,你对我没意思,我对你也没意思,咱们就随便的聊聊天,不是很好吗?”

薛知蝶冷冷的说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说随便聊聊?”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人又不是禽兽。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再说,你对自己的魅力,真的如此自信吗?你怕我侵犯你,怎么不逃跑?我又没有拦着你!”

薛知蝶顿时大受打击,脸颊涨红,娇艳不可方物。她再次狠狠的瞪了张准一眼,以示警告。随即,她就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拿起女红继续,也不管这女红做的到底是什么。

张准的目光,习惯性的落在她的胸膛上。还是那样的丰满,那样的破衣欲出啊!她现在穿的都是很简朴的衣服,双峰被束缚在薄薄的衣服下面,实在是诱人犯罪。和江南来的青楼老板姬玉情比起来,有点脆生生的生涩的感觉。不过,这也是一种独特的魅力啊!牡丹花有牡丹花的娇艳,兰花也有兰花的清冷,完全不同的类型。

薛知蝶低头做女红,完全不理睬张准。

“喂。”

张准忽然叫道。

“我又不叫喂!”

薛知蝶硬邦邦的回答,腮帮胀鼓鼓的。

“跟你商量个事。”

张准才不管她的抗议,自顾自的说。

“什么事?”

薛知蝶的声音还是硬硬的。

张准说道:“你认不认识江南的一些大商家,我有意思和他们做点小生意。”

薛知蝶头也不抬的说道:“精盐?”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精盐算一个,还有些其他的小玩意。”

薛知蝶总算有了一点反应,抬头看了张准一下,漆黑的明亮的大眼睛轻轻的转了转,似乎在考虑张准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是张准脸色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阴谋的迹象。片刻之后,她才谨慎的说道:“什么玩意?”

张准故作高深的说道:“暂时不方便透露。”

薛知蝶最不喜欢张准的这个表情,故作高深,吊人胃口,她立刻皱眉说道:“不方便透露?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傻乎乎的跑来这里?你这里又要收税,谁愿意来!你不是要将人骗来,然后扣为人质,勒索钱财吧?”

张准被她的异想天开打倒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是海盗吗?专门做绑票的事情?”

薛知蝶不假思索的说道:“你比海盗狠多了,直接杀人抄家。”

“……”

张准无语。

看来,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还真是糟糕啊!

不过,直接杀人抄家,的确要比绑票来钱快,我喜欢!

薛知蝶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中间又观察了张准好几眼,好像要从张准的表情动作,琢磨出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坏事。好大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说道:“你要什么样的人?”

张准无所谓的说道:“只要是生意人就行。”

薛知蝶对张准态度又不满了,皱眉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到底是要做生意还是要绑票?商人无利不起早,你要他们从那么远的江南赶来,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是不会出动的。要不,你答应给他们免税,再承担来回的费用。”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还免税!还承担来回的费用!那是不是还要包吃包住,再找几个清倌人相陪啊?”

薛知蝶翘着嘴角,目光毫不畏缩的和他对视,冷冷的说道:“你跟姬玉情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包吃包住,还免费当导游!”

得,被揪住小辫子了。

这女人的记忆力,怎么就那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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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你不要坑我!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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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嘴角一撇,当做听不到她的讽刺味道,继续说道:“当然是愿意来的人才来。收税又如何?我保证他在纳税以后,还有相当的利润。我给他的肯定是可以赚钱的小玩意。说不定还是大赚特赚的那一种。”

薛知蝶满脸狐疑的说道:“嗬,还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小玩意是大赚特赚的?除非你是神仙,会变魔术!”

张准瞅了她一眼,一本正经说道:“我骗过你吗?”

薛知蝶微微一窒,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张准,依然不太相信。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人,有时候的确有惊人之举。一群军户在他的带领下,愣是走上了一条令人咂舌的道路。谁都知道土地是禁脔,他居然敢拿土地来开刀!这样的勇气,一般人还真的不具备。

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开始,他的确没有骗过她。虽然他的脾气的确是很臭,见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好话,对她更是一点都不怜惜,不过人格方面倒是没问题。就连对杨映菡都是规规矩矩的,一点都没有监守自盗的意思。由不得她不相信几分。

难道,他说的居然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大赚特赚的小玩意?

好奇心害死猫,薛知蝶其实好奇心是非常浓郁的,否则,一个女人,也不会对造船有所研究了。海洋,那可完完全全是男人的世界啊!一个女人,出现在这个领域,绝对是另类中的另类。一般的战船,是根本不允许女人上船的。因为古老传言,女人登船,是要给战船带来厄运的。

沉吟片刻,薛知蝶慢慢的说道:“我有个朋友,倒是做生意的……”

张准神色凝重的说道:“你信得过对方吗?”

薛知蝶有些不满的瞪着他,抗议说道:“她是我以前的闺中好友,我当然信得过……”

张准愕然说道:“也是女的?”

薛知蝶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不要听到女的就这么大反应好不好?女的怎么啦?女的就不能做生意了?你的精盐生意,还不是跟一个女人做的?我们女人总不能个个都呆在家里混吃等死吧?西洋来的战舰上,还有女军官呢!不要说做点小生意!你以为女人就只能在家里生孩子,在家里侍候你们男人啊!”

张准愕然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随即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朝我发火做什么啊?这又不是我说的,你们大明朝不是说什么三贞九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无才便是德吗?难道你自己不觉得,你和你的闺中好友,都有点另类吗?”

薛知蝶瞪着眼睛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说道:“什么你们大明朝!你不是大明朝的人吗?难道你是别的地方跑来的?跟孙猴子一样,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话音未落,那边薛凝影答话了:“姑姑,谁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啊?”

薛知蝶柳眉倒竖,喝道:“没你的事!”

薛凝影就不敢吭声了。

张准并没有意识到,他其实犯了一个主观性的错误。后世的人,常常以为古代女子地位低,其实,史料表明,有些朝代,女子的地位并不低。比如说,在明朝,寻常男子遇到官轿,是要回避的,但是女子不用。又比如说,明末已经兴起的自由恋爱。尤其是成化年间,国家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状态,人们的思想得到解放,各种各样的思潮,纷纷兴起。

其实,秦淮八艳中,有不少人都是自由恋爱,这说明媒妁之言,地位已经有所降低。此外,悔婚、改嫁方面,女子也有更多的权力。比如说,潘金莲就是自己做主,改嫁西门庆的。如果没有满清后来入关的压抑,重新加强对女子的打压,历史的走向,未必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当然,这些,张准是不知道的。现在的张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这个女人,原来还是个女权主义者,这个逆鳞没必要触碰。他便说道:“好吧,我收回这句话。女人有点本事也是好的,最起码不会轻易被男人欺负。你说你的闺中密友,是不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做生意,需要的是精明的头脑,外貌倒是次要的……”

薛知蝶又敏感了,皱眉说道:“你是在说我吗?”

张准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绝无此意。

薛知蝶警惕的说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张准再次被她的超强的思维跳跃打败,没好气的说道:“哎!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我是好色,但是我也不会强迫对方就范的!我没有强奸的爱好!既然是做生意,你总要给我透点底。就像你从来不把我当好人一样,我也不能全部相信你啊!万一你找个骗子来,两个人合伙诈我,我损失岂不是很大?你看我是个坏人,我看你也像是奸商啊!”

薛知蝶被他直白的数落了一顿,却没有生气,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是真的要和人做生意……”

张准被她弄得没脾气了,这什么女人啊,自己很有时间跟她八卦吗?到现在才相信自己?她如果不是来自江南,自己肯定不会和她商量此事。现在的山东,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想要做生意,难度太大,还得从江南着手。江南的有钱人太多了,要是不狠狠的搜刮一番,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薛知蝶沉吟片刻,娓娓说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要先跟她联系一下再说。她家里……她现在的处境也不算很好,太大的生意可能做不了。不过几万两白银应该还能凑合。”

张准说道:“几万两差不多了,咱们可以慢慢的发展壮大。”

薛知蝶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有点不死心的说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小玩意,真的有利润吗?你不要坑我,不然,我在她的面前,会很丢面子的。”

张准肯定的说道:“我保你不丢面子!绝对是赚钱的小玩意!”

薛知蝶还是半信半疑。

张准说道:“总之,你联系好,再来告诉我。对了,尽快吧,我现在很缺钱。”

薛知蝶皱眉说道:“她在江南呢,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和她联系,她马上到来,也要一个多月好不好?”

张准两手一摊,说道:“我不管你这些,我只要尽快见到人就好。”

薛知蝶被他的态度给气炸了,却又发作不出来。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大男人主义了,也只有杨映菡这样的女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要是换了自己,非得一脚将他踢出去不可。问题是,自己真的有能力,一脚将他踢出去吗?

两人冷场了一会儿,那边杨映菡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薛凝影过来叫唤,张准就起身到那边洗澡去了。

要说回到古代,有什么最不习惯的,大概是洗澡。没有水龙头,没有花洒,甚至连沐浴液都没有。洗澡要用大木桶,要用皂角,还不能时时换水。

小说里面的主角,在洗澡的时候,总是很香艳的。通常身边都有几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娘侍候着,一不小心,挨挨碰碰的,其实那都是幻想。自己还没有淫·荡到那个程度呢。

杨映菡是很传统的女人,最多在外面递递毛巾什么的,至于薛知蝶和薛凝影两个,根本不在场。想要香艳?在梦里吧!嗯,就算是在梦里,恐怕都香艳不起来,没别的,主要是太累了。

洗完澡,张准就睡觉了。

累得要死,不睡觉做什么?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杨映菡等人已经不在千户宅了,估计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说起来,她的事情还挺忙的,要不是有薛知蝶和薛凝影两个在旁边帮手,还真是不好搞。张准所有的财政收支,都是经她的手。

张准回到军营,和战士们一起吃午饭。

护卫队的战士,也基本上恢复了精神。对于昨天的战斗,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这是他们经历的第一次完全不同的实战,完全是使用火枪的实战。昨天,绝大部分人才真正的认识到,火枪的威力,原来是这样巨大的。就是这么一颗小小的铅弹,这么一小撮黑色火药,就能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下午,庆功会在训练场举行。

张准主持大会。

出席的除了护卫队本身之外,还有各位乡亲父老代表。

这次庆功会,有些比较犯难的地方,主要是关于功劳的分配。详细的战果已经统计出来,白沙河战斗,总共消灭敌人四百余人,其中打死三百余人,俘虏一百余人。按照张准之前制定的标准,每杀死一个敌人,奖励一亩军田。换言之,至少要奖励四百亩的军田。

敌人基本上都是被火枪打死打伤的,直观上来讲,功劳都应该归于杨子轩和他的火枪队。然而,将功劳全部都记在火枪队的头上,那是不可能的。别的小队,一点功劳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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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张准地位的变化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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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小队并不是说打仗不积极,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出手。而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出手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装备虎贲铳。而他们为什么没有装备虎贲铳,是因为虎贲铳的产能不足。如果有虎贲铳,相信他们的表现,肯定不会比火枪队差。

最终评定的结果是,火枪队的战士,功劳稍微多一点,算两份,其他人只算一份。四百多亩军田,摊分下来,基本上是每人九分左右,双份就是一亩六分。反正军田是可以累计的,不是整数也没有关系。作为火枪队的队长,杨子轩获得的战功无疑是最多的。这让他一跃成为最耀眼的明星。

在火枪队之外,最耀眼的明星还有几个。如队副钟无影、伙长刘吉祥、伙长杨伟国等人,他们都抓了五个以上的俘虏。二线护卫队的吴清亮、周正宇表现同样的出色,李钦克就是被吴清亮他们抢先抓到的。这是一条大鱼,价值相当于一个鞑子,有十亩军田的奖励。因此,吴清亮和他的伙伴们,当真是乐开了花。

至于张准,自然没有参与到战功的分配当中了。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变化,护卫队上下,都心照不宣。

如果说,在护卫队攻打浮山城的时候,大家还是将张准当做是护卫队的高官,觉得他是大伙中的一员,觉得应该给他分配功劳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个规定,就悄悄的取消了。护卫队的武器、装备、伙食、粮饷、训练,甚至是田地,都全部是张准提供的。既然什么都是他的,他还要军功来做什么?

这是一个小小的蜕变。

自然而然的产生的蜕变。

这个蜕变意味着,张准已经是护卫队的主人。

以前的护卫队,名义上的主人,应该是浮山所的全部军户。毕竟挂的是浮山所护卫队的名字。但是从现在开始,这个主人,从集体变成了个人。而主人,是不需要领功的。只有更高规格的人,才能给他赏赐。事实上,张准还需要军田来做什么?

这个庆功会,还有一个成果,就是成功的去掉了装备火枪的全部心理障碍,所有的护卫队战士,再也不抗拒火铳的使用了。亲眼目睹了虎贲铳的威力以后,没有人不愿意装备虎贲铳。原来对火铳不屑一顾的杨致远、郝林勇等人,也都盼望尽快的装备火铳。遗憾的是,现在虎贲铳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他们的愿望,可没有那么快能够实现。

在庆功会的最后,张准宣布对护卫队进行一些编制上的改革。

原来的护卫队,总共是九个小队,每个小队都不满员,全部的人员加起来,大概是400人左右。经过一些调整以后,护卫队成立了三个协,分别管辖三个小队。番号分别为第一协、第二协、第三协,协的指挥官为百户、副百户。

按照五五制,每协应该统辖五个小队,总共250名士兵。三协就是750名士兵。显然,现在的护卫队,是远远不满员的。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虎贲铳的产量上来,将人员补充整齐,难度不大。吴清亮、周正宇他们,不知道多么想加入护卫队呢。

同时,为了避免和护卫队的名称混淆,浮山所的所有其他武装队伍,全部都改称武工队或者是游击队,不再叫二线护卫队。伤退司具体负责武工队和游击队的训练、组织、管理,同时接受护卫队的指挥。

庆功会以后,则是护卫队内部的总结会。

总结会被提出来最多的问题,就是虎贲铳的质量。

一场规模不算大的战斗下来,有十六支虎贲铳损坏,这样的枪支质量,实在是说不上有多么好。护卫队总共装备的虎贲铳,也就是五十支左右。一场战斗下来,就报销了三分之一。如果连续战斗的话,那还得了?最后恐怕只能当烧火棍使用了。

当然,护卫队自己的错误操作,也是造成虎贲铳出现故障的重要原因。其中至少有七支虎贲铳是因为推弹杆被折断在枪管里面,将枪管堵塞了,从而导致虎贲铳无法使用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然是战场的压力,导致战士心理紧张,出现误操作造成的。

战场毕竟不是训练场,在自己开枪的同时,敌人也在开枪,硝烟弥漫,弹丸横飞,给每个火枪手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在训练场上,大家可能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按照程序操作,出现差错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就会出现急躁、乱来、硬来,甚至是蛮干的动作。事实上,越是急躁,动作越是变形,导致虎贲铳出现故障的几率就越大。

此外,虎贲铳的枪管过长,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如果不算刺刀的话,虎贲铳的枪口,几乎到大部分战士的下巴了。要将子弹从枪口推进去,就要将推弹杆高高的举起来,举得比自己的人头还高,才能直线的插进去。有些身材偏矮的战士,在装弹的时候,甚至要踮起脚尖,才能顺利的完成这个动作。

在训练场上,由于没有压力,没有压迫感,这样的动作,大家还不觉得怎么样,基本上不会出现大的偏差,不会损坏枪管。但是到了战场,硝烟弥漫,心理紧张,推弹杆往往还没有和枪管形成同一直线,就蛮横的塞进来了,出现问题的几率,可谓是以几何方式增加。

要做到尽可能的避免这些误操作发生,除了积极参加实战以外,训练的时候还是要严格严格再严格,尽可能的模拟实战时的心理压力。同时,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将虎贲铳的总体长度,缩短一些,方便操作。其实枪管不需要缩短很多,降低到人的胸口位置,就差不多了。

“大人,我觉得不需要三段式的射击。”

“两排射击火力密度已经足够了。”

在总结会上,杨子轩还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从实战来看,米尼弹的装填速度,其实还是很快的。如果不出现慌乱的情况,一分钟之内发射五次不成问题。个别优秀的射手,甚至可以每分钟射击六次。在这样的情况下,三段式射击反而耽误了时间。

因为,三段式射击要涉及到前进、后退、装弹、瞄准、射击等一系列的动作,每个动作都需要消耗时间。其中,又以前进、后退两个动作非常浪费时间。如果脚步出现偏差,甚至会出现前后排战士,互相拥挤在一起的现象。

还是那句话,训练场上什么都是好好的,看似没有任何的问题。到了真正的战场,则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出现。因此,士兵的动作,越简单越好,耗费的时间愈少愈好。最好是什么动作都不用做。

事实上,此时的欧洲战场,已经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方阵。使用滑膛枪射击的士兵,都被严格限制在方阵的区域内,不允许胡乱走动。他们要做的,就是装弹、射击、装弹、射击这样的重复性的动作。

如果护卫队采取两排射击的话,就可以省略前进、后退两个动作,从而大大的节省时间。即使战场非常紧张,前后排的战士,也不会互相撞在一起。事实上,战士们分成前后两排,位置互相错开,后排的战士从前排战士的缝隙间进行射击,反而不会出现前后排打架的情况,火力的密度同样足够。

“建议很好!”

“以后就着重训练两排射击。”

张准果断的采纳了杨子轩的建议。

此后,就这次实战的一些具体问题,大家还进行了讨论。

关于虎贲铳的问题,张准一一记录在案,准备抽时间去会同匠作坊解决。

晚上,张准召开生夏宗的骨干会议。

这次骨干会议,和之前的会议相比,同样有小小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张准还是和他们一个层次的。嗯,准确来说,是他们觉得,张准和他们是一个层次的。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自动自觉的将张准提升了一个等级。以前,张准同样是生夏宗的一员。从现在开始,生夏宗更像是处在张准下面的附属机构。

生夏宗,越来越像是一个管理机构,而不像是一个组织。这是当初成立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的。这也是生夏宗自身根据实际情况发展的结果。生夏宗的性质改变以后,张准可以通过生夏宗直接发布命令,达到自己的目的。生夏宗的各个成员,则是具体的执行张准的命令,同时将各项信息反馈给张准。

张准对于这个变化,坦然接受。

无论是过去,现在,又或者是将来,人人平等,都是蛊惑人心的画饼而已,尤其是在他所踏的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如果你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想想你是在哪里,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了。生夏宗是一个组织也好,是一个管理机构也好,只要能够贯彻自己的指示,就已经足够。

不过,生夏宗依然保留了组织的一些职能。它依然是一个大家庭,欢迎所有志同道合的出色人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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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最缺的是工匠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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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商议,张准梳理了生夏宗管辖的各个司,明确了各自的权责。

目前生夏宗总共有以下八个司:

【民田司】管事王铭宇、侯山平。

【军田司】管事刘航。

【财政司】管事杨映菡。

【精盐司】管事杨锐锋。

【炼铁司】管事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

【装备司】管事周石文、罗大山。

【伤退司】管事林斌。

【情报司】管事杨大浩(耗子)。

日常事务,分别划归这八个司负责。

每个司的管事,则直接向张准负责。

至于护卫队,是独立在生夏宗之外的,只有张准才有资格调动和指挥。

在这次生夏宗会议上,就有一批表现出色的人员,成为了生夏宗的考察对象,包括吴清亮、周正宇、钟无影、刘宝玉、杨立仁等人在内。吴清亮和周正宇都是武工队、游击队的重要骨干。钟无影是护卫队的队副,刘宝玉则是刘航挖掘出来的人才,杨立仁则是帮助王铭宇做事。浮山所的人口接近八千,生夏宗只有这么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加强自身的力量,是非常必要的。

在这次生夏宗会议上,张准特别要求大家戒骄戒躁,千万不要放松警惕。不要以为在白沙河打了胜仗,就安枕无忧了。浮山城的危机,还远远没有过去呢!他们杀了前任的千户,这件事,不可能轻易罢休。

张准指出,官兵们这次失败,肯定不会甘心的,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下次官兵到来的时候,肯定会更加的强大。张准认为,生夏宗的每个成员,都要保持高度的危机感,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首先,耗子带领的情报司,一定要密切关注莱州府的动向。官兵要卷土重来,肯定还是莱州府的各级官员作为主导。其中,骨干应该是莱州府知府孙之獬。白沙河战斗,遭受最大损失的就是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甚至,情报司的触角,要开始伸到登州府境内,密切监视登州府战兵的动静。登莱巡抚杨文岳不是普通人,这人原来是江西右参政,历任湖广按察使等职务,多次参与镇压农民起义,算得上是杀伐果断的人物。眼下,大明朝的战兵,主要驻扎在登州府。莱州府自身没有多少战兵。如果朝廷从登州府调兵,张准就要小心应付了。

其次,是护卫队的所有官兵,都要立刻开展大练兵运动。大练兵运动的主要内容,就是如何操作虎贲铳。尽管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虎贲铳发给大家,大家用木头,用竹子,也要模仿操作虎贲铳的各个动作,提前训练。以后接到虎贲铳,立刻就能熟练操作。

张准的要求,是每个士兵都做到条件反射,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够装弹射击。届时,战场上无论发生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装弹、射击、装弹、射击……无限循环。一直到自己被打倒,又或者是战斗完全结束为止。

张准还提出了狙击手的概念。

每个小队,可以考虑培养三到五个狙击手。狙击手的作用,是在主战场之外,寻找战机,伏击敌人的军官。他们要避开战场浓郁的白烟,隐蔽自己,接近敌人,然后一枪致命。考虑到虎贲铳的装填方式,基本上每个狙击手,都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如果一击不中,就必须迅速撤离。

虎贲铳的射程,其实还是很远的,在这个年代,用来临时充当狙击步枪,效果应该不错。当然,在没有瞄准镜的年代,对射手的视力要求非常高,起码要有后世飞行员的视力。幸运的是,这年代的人,视力普遍很好,优中选优,反而问题不大。至于狙击手的教官,自然是张准自己了。

钟无影、杨伟国、刘吉祥等人,都抢先报名参加狙击手训练班。看来,大家对这个一击必杀的作战技能,还是非常有兴趣的。想想也是,在数十丈之外,瞄准敌人的指挥官,一枪致命,那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张准就来到了匠作坊。

他到来的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改善虎贲铳的质量。周石文、罗大山、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等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待张准了。简单的寒暄过后,张准就开始提出自己的建议。

首先,张准在以前成立的各个小组之外,成立了一个维修组,专门负责修理损坏的虎贲铳。如果有必要,以后匠作坊可能要派人跟随护卫队直接进入战场,就地提供维修服务。

这些出现故障的虎贲铳,其实结构上并没有损坏,经过专业的修理,很快就能重新使用。张准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在护卫队里面,配备专门的维修人员了。如果能够在战场上快速维修,重新发挥虎贲铳的作用,效果无疑是良好的。

其次,是重新确定虎贲铳的规格,使其装填的速度更加快速。

原来的虎贲铳,枪管全长36寸(约1200毫米),加上枪托和刺刀,全长足足57寸(约1900毫米)。竖起来的时候,枪口已经在战士们的下巴位置,不好装填。张准和工匠们研究后决定,将枪管减少3寸,全长33寸(约1100毫米)。同时,枪托的长度,也缩短一小部分。这样一来,虎贲铳不带刺刀,全长大约42寸(大约1400毫米)。竖起来的时候,枪口大约在战士们的胸口位置。装填的动作,就要自然多了。

减少3寸枪管,对虎贲铳的射程损失不大,准确度方面,也没有大的影响。事实上,战场上白烟笼罩,硝烟弥漫,百米开外基本上看不清目标,就算虎贲铳的射程有900米甚至是1900米,都无法充分利用。现代步枪如果没有瞄准镜,对两百米以外的目标,也是没有什么威胁力的。

相反的,提升虎贲铳的装填速度,减少装填时间,降低损坏率,可以形成更加密集的火力。对于这个时期普遍的人海战术来说,将产生极大的杀伤力。如果虎贲铳的平均射速,能够达到每分钟五发的话,即使是敌人有骑兵,也能将对方首先撂倒。

再次,张准要求,将推弹杆从原来的木质,改成铁制,和通条融合在一起。一头是通条,另外一头是推弹杆。

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推弹杆折断在枪管内。推弹杆折断在枪管内,在战场上,短时间根本无法拉出来,意味着这支虎贲铳完全失效了,这是非常严重的故障。

最后一个,就是继续提升虎贲铳的质量。

准确射击五十次,还是有点少,基本上一场战斗下来,虎贲铳就要报废了。这样的利用率,实在是令人心痛。就算虎贲铳的威力再大,这么高的成本,张准也无法大规模使用啊!至少要再提高一倍,达到一百次才可以。

其实,张准的期盼,是虎贲铳至少能够准确射击五百次。后世的枪管,射速如此之快,射击如此密集,都能达到几千发的寿命。这年代的武器,达到后世的一成水平,应该没有问题吧。

关于如何提升虎贲铳的质量,工匠们都有不少的建议。

其中,有个叫做李德禄的工匠,提出提升改善枪管的使用次数,关键还在于钢的质量。只有枪管用钢的质量提上去了,虎贲铳的使用寿命,才能得到整体的提升。

张准目前采取的炒钢法,得到的钢,质量不是最好的,杂质还是比较多。炒钢法最大的特点似乎对原材料要求不高,产量大,能够迅速形成规模,对于大规模生产兵器而言,是非常适用的。但是,虎贲铳对枪管的质量要求太高,炒钢法无法完全满足这个要求。他建议,使用百炼钢,专门为虎贲铳锻造枪管用钢。

如前所述,炒钢冶炼是在半液态下进行的,所以渣铁分离依然较难,只有通过反复锻打,才能进一步排除夹杂。在一定条件下,反复锻打的次数越多,夹杂排除越充分,钢的质量就越好,于是便产生出一种以“炼数”来标明钢铁质量的工艺。这就是百炼钢名字的由来。

沈括《梦溪笔谈》卷三云:“予出使至磁州,锻坊观炼铁,方识真钢。凡铁之有钢者,如面中有筋,濯尽柔面,则面筋乃见,炼钢亦然。但取精铁锻之百余火,每锻称之,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则纯钢也,虽百炼,不耗矣。此乃铁之精纯者,其色清明,磨莹之,则黯然青且黑,与常铁迥异。亦有炼之至尽而全无钢者,皆系地之所产。”

此“精铁”指百炼钢原料,是含碳量稍高,所含夹杂不十分多的铁碳合金。“一锻一轻”,是不断去除夹杂,氧化铁皮不断产生并脱落之故。“累锻而斤两不减”是相对而言的,其实杂质减少了,分量自然减轻。“炼之至尽而全无钢”可能是含硫较多、产生热脆的缘故。

这是我国古代文献中对百炼钢工艺和原理记述得最为详细的一段文字。可见“百炼”即是百锻,其中心环节是反复锻打,“百炼钢”就是去除夹杂后的一种“纯钢”。

从现代技术原理看,反复锻打除了排除夹杂外,还可均匀成分、致密组织,有时亦可细化晶粒,从而极大地提高材料质量。虎贲铳枪管频繁出现问题,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枪管各个位置的质量不均衡。如果某个薄弱环节出现问题,整条枪管都要报废。百炼钢刚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百炼钢采用最多的工艺,乃是多层积叠锻合法,即把许多块料积叠并锻合在一起。这些原料的成分可以相同,也可以不同。积叠锻合后也可再次折叠。百炼钢的核心,乃是百炼。如果真的做到了反复锻打一百次,质量自然是顶呱呱的。

当然,这些具体的技术细节,张准不是很关心。对于炼铁,张准真的是不懂,他要的乃是结果,不是过程。奖励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只要你有好点子,张准就会痛快的抛出大把的银子。比如说,李德禄的这个提议,就获得了五十两白银的赏赐。一时间,令人眼红无比,心思充分活跃起来了。

张准深信,古人的智慧,是绝对不能忽视的。相信以咱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应该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好像赵士祯,居然懂得鲁密铳的制造方法,张准自己就不懂。

……嗯,物理、化学之类的除外,基础太差了。

最终,经过理论和实际的验证,张准可以确定,百炼钢的质量,的确很好。用百炼钢制造出来的枪管,准确射击次数,基本可以达到两百次以上,大大超出张准原来的预期。如果不计成本,继续追求质量的话,虎贲铳的质量,还可以做得更好。

但是,百炼钢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一个熟练的铁匠,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锻造三斤的百炼钢。这已经是人力的极限了。而一支虎贲铳的枪管,至少需要耗费两斤半的百炼钢。换言之,一个铁匠,三天只能提供一支虎贲铳需要的百炼钢。

因此,想要扩大虎贲铳的生产规模,必须有大量的熟练工匠。没有足够数量的工匠,一切都是空谈。说真的,张准很想念有机械工业的年代了。只要机械一开,各种各样的零件,就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来,想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一切都要依靠人工操作,工作效率低下不说,成本还高得要命。原材料的耗费暂且不说,每个工匠的工钱,一个月至少就要一两银子。几百个工匠,每个月就是几百两银子。但是,无论工作效率多么低,无论成本多么高,他都必须咬牙承受。否则,就等着敌人到来砍自己的脖子吧。

去哪里找这个多的人啊?

哪里有这么多的熟练工匠呢?

咦?

不对!

张准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

工匠是有的,数量还不少,只是暂时掌握在别人的手上。

自己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人挖过来。

“挖人!”

张准迅速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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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得用来卖钱!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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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来到营房的后面。

钟无影上来,立正,敬礼。

张准还礼,问道:“俘虏的情况怎么样?”

钟无影指着后面的营房,说道:“都在里面。”

这次战斗,护卫队总共抓了一百一十多名的俘虏,全部都关押在护卫队的营房里面。浮山所有专门的监狱,是王世新用来关押那些不听话的军户的,不少的军户都在里面呆过,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不过,那个监狱还不如军队的营房安全。四周都是护卫队战士,这些俘虏哪里有胆量逃跑?只要动一动,虎贲铳就会要他们的命。

张准问道:“都活着吧?”

钟无影说道:“都活着。”

张准点头说道:“注意,不要让他们死了,我要用。”

钟无影肯定的说道:“大人请放心,死不了。”

事实上,这次被抓回来的,都是轻伤员,没有什么大碍的。至于重伤员……三棱刺的一个作用,就是解决他们的痛苦,让他们远离这个世界。战争的确很残酷,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张准在前世的时候,也没有见识过如此冷酷的处死俘虏的方式。但是国情如此,他也就默认了。

张准来到关押俘虏的营房。钟无影让人将大门打开。张准慢慢的走进去,看到偌大的屋子里,地上歪歪斜斜的坐着上百人,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的人还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有气出没气进,好像是死了一样。发现有人进来,这些人急忙坐起来,神色惶恐不定,仿佛是世界末日降临一般。

这些俘虏里面,有盐丁,有战兵,还有倒霉的卫所军。大家穿的衣服都不同,互相混乱的坐在一起,零零散散的,什么样的姿势都有,没有半点的纪律。不过,在这个时候,要求俘虏们讲究纪律,实在是要求太高了。他们原来在部队里面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纪律观念,何况是被打败了以后,成为了俘虏?

张准刚开始还想从这些俘虏中挑选一些人,加入护卫队,壮大护卫队的力量。但是看到他们这个散漫的样子,决定还是算了。这些人沾染的流氓习气太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重新改造这些人,难度太大。自己可不是做政委的材料,没有那个耐心。还是一片白纸的人比较好训练。

看到张准进来,所有的俘虏都是一惊,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提到了胸口上。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死法。在这个年代,落在敌人的手中,通常都没有什么好运气。能够痛痛快快的死,那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能够留一个全尸,已经是相当的奢侈了。他们最担心的命运,就是被拉出去做奴隶,做牛做马的,一辈子都不得脱身,直到自己被累死,被饿死,被打死为止。

李钦克也在这些俘虏里面。他被刺伤的位置,已经包扎好,止了血,上了药,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脸色苍白的可怕。一半是受伤的缘故,一半则是被惊吓的。看到张准进来,李钦克同样一惊,感觉自己的小命,已经到头了。他们原来的计划,是攻下浮山城以后,要将张准五马分尸,杀鸡儆猴的。现在,胜利者变成了张准,自己反而成为了阶下囚,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五马分尸,杀鸡儆猴?

张准扫了所有的俘虏一眼,神情冷漠的说道:“想不想回去?”

没有人回答。

但是,所有俘虏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跳动了一下。

谁不想回去?

但是得你答应啊!

张准目光再次横扫所有人一眼,肯定的说道:“我可以放你们回去!前提条件是你们的上头派人来和我们谈判!”

一众俘虏顿时心思活跃起来,眼睛纷纷发亮。

谈判!

张准需要谈判!

只要张准愿意谈判,说不定能够有转机。

李钦克的脸色也是一喜。

他知道,李成栋和自己的母亲有些特殊的超越亲情的关系,因此对自己溺爱有加,只要张准愿意放自己回去,叔叔一定会努力的。当然,前提是,张准的要价不会很高。不过,张准既然有意思谈判,想必也不会开出太高的价钱。要是一点诚意都没有,谈判做什么?

张准看了李钦克一眼,深沉的说道:“你,想不想回去?”

李钦克不答反问:“你要什么条件?”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条件是谈出来的。”

李钦克可不想搞砸了这件事,急忙说道:“只要你有诚意,我叔叔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

张准漫不经意的点点头,随口说道:“既然,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派他回去送信给你叔叔,让他派一个谈判使者来。”

李钦克大喜,急忙从俘虏中选出来一个人,表示一定将张准的话带到。

张准当即下令放人。

从营房出来以后,钟无影下令将有大门重新关上。

张准吩咐说道:“无影,这几天,给他们的伙食,好一点,让他们看起来精神一点。”

看看四周,他又划定了一片区域,吩咐说道:“允许他们在这片区域走动走动,不要整天关在房子里面。”

钟无影答应了,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对他们这么仁慈做什么?给他们吃饱就算不错了,还放他们出来走动?”

张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你养过猪吗?”

钟无影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大人是要将他们养肥了来宰?”

张准哈哈一笑,爽朗的说道:“宰来有什么用?你吃人肉吗?白沙河那边,还没有宰够吗?得用来卖钱!”

钟无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张准踌躇满志的去了。

两天后,李钦克派出的俘虏代表,再次回到浮山城,表示鳌山卫同意谈判,同时还带来了谈判使者。

鳌山卫派来的谈判使者,赫然还是林仁杰。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林大人,怎么又是你来了?”

林仁杰神情有些复杂,看看张准,又看看四周,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最后缓缓的说道:“玉麟,你们……说来话长……”

他本来以为浮山城肯定没有办法抵抗官兵的进攻,城破人亡是必然的结局。上次劝说张准没有成功,就准备等着传来张准被枭首的消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准这些后辈,就是没吃过什么亏啊,不知道世道的险恶,人生的疾苦。尝一尝就会后悔了。结果没想到,他等到的,居然是官兵被打得大败的消息。

逃回去的卫所兵,添油加醋的描述敌人如何如何的厉害,将浮山城这边的军户,都夸得好像能够在天上飞一样。明军打了败仗,一般都有无数的借口,倒也不例外。深谱此道的林仁杰当然不会相信。他找了一些人,仔细的询问过以后,总算是得知了实情。原来官兵居然是被一阵排枪就全部打散了。浮山城居然拥有如此厉害的火铳,林仁杰实在是惊讶非常。

但是,这也让林仁杰觉得更加的担心。拥有如此厉害的火铳,浮山城占了,官兵也被打退了,张准会罢手吗?多半不会。如果张准不肯收手,那接下来,肯定是要招兵买马,扩展地盘,搞出更大的动静来。浮山所周围乃是即墨县、鳌山卫,届时,恐怕整个鳌山卫,都不得安宁了。

林仁杰是个消息灵通的人物,对当今的天下大势,也有几分知晓。东北关外的鞑子,他是亲自见识过厉害的。以明军目前的战斗力,想要消灭鞑子,实在是太困难。不被鞑子杀入关内,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有西北的流寇,最近的声势也是越来越大,据说在河南那边闹的很欢,动辄数十万之众。负责镇压流寇的五省总督陈奇瑜,被首辅温体仁在御前狠狠的参了几本,看来下场不太妙。

陈奇瑜要是下台,极有可能是洪承畴接替,到时候不知道是否能够有起色?如果没有起色,这大明朝内外交困,恐怕是支撑不下去了。张准在这个时候闹起来,朝廷就算想镇压,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没钱,没粮,没兵,如何镇压?唉,真的是多事之秋啊!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林大人既然是为公事而来,我们还是先说公事吧。”

林仁杰无奈的说道:“好。”

当即说明上头的意思。

李成栋的确想要将自己的侄子李钦克要回去。为此,接到消息以后,立刻和孙之獬、赵寅英交流情况。孙之獬对李成栋非常支持,积极鼓励李成栋和张准谈判,稳住局势。赵寅英就有些不咸不淡,爱理不理。当然,也没有到翻脸的程度。显然,白沙河战斗的后遗症,开始逐渐的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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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三百匠户,少一个都不行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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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盐丁撑腰的孙之獬,现在只能暂时依靠李成栋。李成栋毕竟是莱州守备,手上还是能够凑出几千人的,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对浮山所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击。稳住张准等人,是孙之獬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只要张准他们不搞出更大的动静来,他们就有时间积蓄力量,从其他地方调集战兵,卷土重来。在白沙河吃了这么大的亏,孙之獬当然不甘心。

林仁杰转述孙之獬的话:“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通过谈判可以加深了解。”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谢谢各位大人的理解。”

林仁杰说道:“玉麟,你们需要什么条件?”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要人。”

林仁杰眼前一亮,急忙说道:“什么人?”

张准缓缓的说道:“鳌山卫和雄崖所的全部匠户!”

林仁杰有些不解,诧异的问道:“你要这些匠户?你要这些匠户来做什么?”

一路上,他都在盘算,张准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在他看来,张准的条件,无非是三个:一个,是上头招抚,正式任命他为浮山所的千户,谋得合法的名正言顺的富贵;第二个,就是勒索一笔钱财,当土财主,然后远走高飞;第三个,勒索一笔物资,壮大自己,然后继续作乱,荼毒鳌山卫和即墨县一带。

前面一个,肯定是没有得商量的,这么大的事情,莱州府根本无法做主。如果做主了,以后让上头知道,肯定个个都要上断头台。后面两个,倒是可以商量。但是如果数量太大的话,他们也不会答应的。为什么?李钦克不值得这个价钱。

没想到,张准居然提出要人,要匠户。

鳌山卫下面管辖左、中、右三个千户所,还有雄崖所,每个千户所,都有大约五十户的匠户,加上鳌山卫本身的上百户匠户,总共是三百户。每户匠户家庭,都有几口人,三百户人家的全部人口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这些匠户在卫里的日子其实不好过。他们的田地,也都是早就丢光的。没有收入来源的他们,一个个都跟叫花子一样,大冬天的活活饿死冷死的不在少数。去年的冬天,就冻死了好几个。完全可以这么说,这些匠户在鳌山卫中根本无足轻重,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以前,各个卫所都需要向朝廷兵部上缴自己制造的武器,这些匠户还有活干。卫里为了交差,也必须用到这些匠户,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但是,由于卫所制造的武器质量实在是太差,从天启年间开始,朝廷就不需要卫所上缴武器了。所有的武器,都统一由内府的兵仗局和兵部的军器局生产。

要是卫所自己愿意,倒是可以做些武器自己使用。但是,武器的原材料,都是要卫所自己出的。原材料价格不菲,各个卫指挥使、千户都不太舍得出钱自己打造武器,于是这些匠户,就成为完完全全的摆设了。可以这么说,在各个卫所里面,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匠户了。军户要是有门路,还可以给人做佃户,匠户就算是卖身,都没有人要。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我的事,无需解释。”

林仁杰快速的盘算一下,觉得张准的这个要求,不算很过分,甚至是有点弱智。三百户无关紧要的匠户,根本不是什么高要求。所有的操作,都可以在鳌山卫内部完成。只要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随便一道命令,将所有的匠户都划归浮山所管辖,这件事就算是办成了,没有任何的手尾。

这件事唯一比较棘手的地方,就是这些匠户,都是属于赵寅英管辖的,不是李成栋直接管辖的。张准要这些匠户,李成栋就必须用利益和赵寅英交换。偏偏这次白沙河战败以后,孙之獬、李成栋、赵寅英三个人之间,好像出现了一些矛盾,不知道相互间的交流,是否还顺畅。如果赵寅英不买账,李成栋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不过,赵寅英不买账的可能性不大。匠户反正不值钱,只要认真对待,商量出结果来,问题不大。何况,张准的俘虏里面,也有一些鳌山卫下辖各个千户的家丁。如果赵寅英不肯放人,张准这边,想必也不会放回那些家丁。那些家丁的家属,如果得知这个消息,闹一闹,赵寅英多半就要答应了。

林仁杰于是说道:“还有别的条件吗?”

张准摇摇头,重复着说道:“三百户匠户,我全部都要,少一个都不行。”

林仁杰再次疑惑的看了看张准,谨慎的说道:“你的要求我可以带回去,报告给各位大人。”

其实,他已经判断出,李成栋肯定会答应的。李成栋既然答应,孙之獬大半也会答应。有这两个人的压力,赵寅英只要还想在莱州府地头混饭吃,多半也得答应。如果张准是要钱的话,倒是比较麻烦。因为各个大人对金钱都是十分看重的。三百户匠户和三百两银子,各位大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说真的,卫指挥使和各位千户大人,还巴不得扔掉这些匠户包袱呢。扔掉这些匠户,赵寅英就可以吃更多的空额,一举两得。林仁杰甚至怀疑,张准是不是脑子还有些问题,说不定二愣子的毛病又发作了,才会提出如此愚笨的问题。他决定不挑破这里面的油腻,免得多生枝节。

张准冷峻的说道:“我的条件不容更改。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半个月之内没有答复,我就全部杀掉这些人。”

林仁杰难得的决断一次,连忙的说道:“玉麟,我会如实转告的,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大家都是明白人,相信你的要求不会被拒绝的。”

张准点点头,冷冷的说道:“大家都明白就好,就怕有些人不明白。”

林仁杰于是急匆匆的回去了。

送走林仁杰以后,张准又到匠作坊来。

李德禄建议的百炼钢,当真是不好搞,生产效率的确很低。但是,锻造出来的钢,质量的确很好,令人不得不心动。这些百炼钢,就算不是用来锻造枪管,就是用来制作匕首,那也是锋利异常的。看到百炼钢锻造的匕首如此的锋利,张准有意思给每个战士都准备一把匕首,防身使用。但是现在百炼钢的产量严重不足,他只好暂时放弃了。

希望还在李成栋的身上。

只要他答应自己的条件,将三百户的匠户都送过来,浮山城马上就可以多出几百名的工匠。到时候,几百名工匠一下子投放下去,百炼钢的产量,就可以翻好几倍。有了足够的百炼钢,新型的虎贲铳,就可以批量的生产了。每天生产几十支,是完全有可能的。

得陇望蜀,张准想到铸炮了,随口问道:“你们谁懂得铸炮?”

所有的工匠都齐齐摇头。

铸炮,那可是高难度的技术活,一般的工匠怎么可能会?

周石文遗憾的说道:“大人,只有兵仗局和军器局的工匠,才懂得铸炮的。”

张准说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懂得了?”

周石文肯定的说道:“应该是没有了。”

罗大山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咱们山东以前的巡抚孙元化孙大人,就是铸炮的专家。他在登州开设的铸炮工场,一年能铸造好几门的红衣大炮,仿造的佛郎机火炮的数量更多。后来孔有德那反贼作乱,占领了登州,将铸炮工场毁坏了。所有的红衣大炮,也被拉到鞑子那边去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些铸炮的工匠呢?”

罗大山悲怆的说道:“乱军当中,被杀的被杀,被抓的不抓,应该都没有了。活着的,现在应该也是鞑子的奴隶了。”

张准忍不住大失所望。

孙元化这个人,张准是知道的,他是徐光启的弟子,懂得数学和铸炮。徐光启是大明朝的第一个科学家,教出来的弟子,当然不会输到哪里去。遗憾的是,徐光启去年就病逝了。孙元化则因为孔有德的叛乱,遭受政敌余应桂、路振飞等人的不断攻击,在崇祯五年三月就被逮捕下狱。

孙元化的命运,涉及到两个大臣之间的斗争。一个是周延儒,一个是温体仁。周延儒是要保孙元化的,温体仁却是要将孙元化处死。温体仁希望过孙元化案,将周延儒从首辅的宝座上拉下来,自己取而代之。最终,周延儒被迫辞职回家,温体仁成功出任首辅。随后,崇祯五年九月,孙元化被崇祯皇帝下令处死。

提到孙元化,多半要提到另外一个人,一个外国人,汤若望。汤若望带来了大量的西方技术资料,和徐光启、孙元化等人的关系都相当好。在孙元化被处死的前夜,汤若望还化装成送炭工人,进去监狱,为孙元化告解。不知道老汤现在在哪里?唉,当初多看点明末的资料就好了。

张准问道:“你们听说过汤若望这个人吗?”

一众工匠全部摇头。

张准只好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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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开辟第二条财路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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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匠作坊回来,张准回到千户官厅,和值班的刘宝玉聊了一下,了解开垦荒田的情况。和官兵发生直接的战斗以后,张准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肩头上的胆子是越来越重。在这个乱世,想要自保,一定要全方位的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包括武装、钱粮等。明末,粮食问题极为突出,张准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刘宝玉现在主管的事务,有些特别。浮山所军户们分到了田地以后,很快出现了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那就是生产工具和牲畜严重不足。前者,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等人,还可以带着铁匠日夜不断的打造,尽量满足大家的需要。但是后者,就爱莫能助了。

耕地的牲畜中,牛是最重要的,不可或缺。军户们根本不可能有银子来买牛。于是,张准批下了一项计划,专门划拨两千两的银子,用来买牛。按照当时的市场价,每头牛的价格,大概是在十五两银子左右。两千两银子,可以买一百多头牛,缓解燃眉之急。

所有的生产工具以及耕牛,直接发放给军户使用,暂时不收钱。到十月份粮食丰收的时候,再按照一石粮食一两银子的价格,用粮食来代替。基本上,这等于是提前向军户们收购粮食,收购价是每石一两银子。这样的价格算是比较公道,军户们都乐于接受。

此外,兴修水利,铺路架桥,培育良种,建造谷仓,林林总总,也是非常耗钱的。原来的浮山所,军户是一穷二白,什么都要从头再来。军户们的热情再高,离开这些必要的生产设施,也是无计可施的。光是修建引水渠,张准就投下了好几百两银子。

陆陆续续间,经刘宝玉发放的银子,已经有五千多两。这意味着,在十月份粮食丰收的时候,张准将回收大约五千多石(约100万斤)的粮食。目前整个浮山所已经播种粮食的田地,总共是五万多亩,按照每亩产量一石来计算,总产量应该是五万石左右。

除了军户们自留的粮食,多余的粮食,都将被张准全部收购。这是一早就决定好了的。任何多余的粮食,张准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粮食只允许在浮山所的控制范围内流通。如果要将粮食卖到外地,必须经过张准的批准。否则,就算是走私,要受到严厉惩处的。张准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便宜了外人。

在明末,粮食绝对是大杀器。崇祯末年,粮价飙升到每石四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粮食的问题发愁。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一点点的粮食,出卖自己的尊严,乃至于生命。崇祯二年,鞑子入塞,围困京师,各方勤王军队入京,兵部居然无法供应粮食,导致勤王军队怨声四起,无心恋战,一败涂地。

“大人,属下这边,以后每个月可能需要三四千两的银子……”刘宝玉试探着说道。

“我知道。我会尽量解决的。”张准点头说道。

原来的浮山所,耕地面积只有三万亩左右,现在开垦了这么多的荒地,各种生产工具和耕牛都严重不足,随着开垦荒地的越来越多,需要提前发放的银两会越来越多。但是他现在的收入,只有精盐这一项,每天的利润,也就是二三百两银子,可不够这么消耗的。

开辟第二条的财路,已经迫在眉睫。

说话间,薛知蝶风风火火的来了。

薛知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见面就向张准说道:“我考虑过了,还是要问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生意。要不然,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张准示意刘宝玉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将薛知蝶带到旁边的偏厅,坐下来,皱眉说道:“我前天说得不清楚吗?”

薛知蝶说道:“我不能害了她。我要你说得更加清楚一些。”

张准凝视她片刻,深沉的说道:“坐下来说吧。”

薛知蝶坐下来,将腰肢挺得笔直的,神情显得非常的严肃。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你的闺中好友,既然是做海上贸易的,那么,你对海上贸易,应该也有所了解吧?你先给我说说,江南的海上贸易,什么货物的利润最大?”

薛知蝶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生丝!江南的生丝,运到南洋的马尼拉,转手就是三到五倍的利润。商人们都说,一船的生丝,能够换回来半船的银子。除此之外,就是丝绸、茶叶、瓷器、药材、棉布、砂糖、纸张、果品等,也都有比较大的利润。”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那从海外贩卖到江南的货品呢?”

薛知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狐疑的说道:“你是要……买货?”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简单的介绍一下就是了。”

薛知蝶对海上贸易,还真是熟悉得很,张口说道:“从海外输入的货品,主要有香料、珍宝、番米、椰子、绿豆、番被、番藤席、草席、番纸、番泥瓶、番镜、火炬、粗丝布、西洋布、漆、皮货、矿货等。来自南洋的货物,要便宜一些。来自西洋的货物,就要昂贵一些。”

张准从容不迫的说道:“所谓的番镜,应该就是玻璃吧?”

薛知蝶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玻璃,又叫水琉璃。”

张准淡淡的说道:“玻璃的利润大不大?”

薛知蝶目光闪动,飞快的说道:“巴掌大的玻璃,从西洋商人那里买来,每块大约五两银子。运到金陵、扬州、苏州、杭州等地,一转手,每块就能卖二三十两银子,你说利润大不大?”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默默的盘算着,也不知道盘算什么。

薛知蝶继续说道:“遗憾的是,玻璃是从遥远的西洋运来的,货量很少,货源也不稳定。一年最多只能到两次货。每次到货,也不过是几十箱,一箱里面只有十几片,就算全部买下来,利润也就几万两银子。如果有大块的玻璃到货,利润倒是可以更多一些。玻璃越大,价值越高,如果有一尺见方,价格就更加昂贵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知蝶继续说道:“有些大户人家,最喜欢大块的玻璃,用来镶嵌窗户的话,可要比窗纸好看多了,光线也好。傍晚时分,使用窗纸的人家都要掌灯了,使用玻璃的人家,房屋里面还是很明亮的。因此,只要有大块的玻璃到货,肯定会争相抢购的。江南的有钱人太多,随便一块比较大的玻璃,都能卖上百两银子。”

张准忽然说道:“如果玻璃有桌面这么大呢?”

薛知蝶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脑海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狐疑的说道:“桌面这么大的玻璃?你在做梦吗?要是真的有这么大的玻璃,就算卖几百两银子,都是有可能的。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免想的太多,自己得了失心疯。”

张准点点头,似乎赞同薛知蝶的说法。但是后来又摇摇头,好像有些不以为然。谁也不知道他点头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沉默片刻,他又说道:“香料的利润有多大?如果有比香料更加好用的东西,利润会不会更大?”

薛知蝶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比香料更好用的东西?香料的利润大得很,转手就能赚几倍。不过,所有南洋来的香料,都掌握在郑芝龙、颜思齐、杨天生等少数几个大海商的手中,别人是分不到一杯羹的。你想也不要想了,除非你有跟他们对抗的能力。就算是刘香都做不到。”

张准没有解释,收回了神游的目光,缓缓的说道:“香料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说。或许,我能够为你的闺中好友,提供一批玻璃。”

话音未落,薛知蝶已经低低的惊叫一声,愕然说道:“你说什么?”

张准侧头看着她,不解的说道:“我说得不清楚吗?”

薛知蝶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有些激动,满脸狐疑的说道:“我听到你说,你可以提供玻璃……你从哪里提供玻璃?”

张准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你只要这样告诉她就行了。如果她不来,我就将玻璃卖给别人了。”

薛知蝶明显对此事有些动心了,牙痒痒的说道:“你不要骗我。”

张准懒得多说。

薛知蝶深深的凝视着他,威胁说道:“你如果能够提供玻璃,她的确可以马上到来……如果你骗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准歪头看着她,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准备怎么不放过我?”

薛知蝶狠狠的说道:“这是我的事,你只要知道就行了。”

张准哈哈的干笑两下,心想,她倒是活学活用,将自己说话的口气学了个十足。闲极无聊的时候,和她斗斗嘴,倒也能够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生活的调剂,五颜六色,缺一不可。张准干笑过后,随口说道:“你最多打打我的孩子罢了。”

薛知蝶茫然的说道:“我打你的孩子做什么?”

张准继续干笑,却没有说话。

你打我的孩子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打我的孩子做什么?

孩子不听妈妈的话,打一下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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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鹰眼铳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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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二这天,张准带着马轶和其他几个人,来到了鹧鸪湾。

浮山所西面的麻湾,就是后世的胶州湾,是天然的避风港。鹧鸪湾和黑龙湾,都是天然的港口,距离浮山城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这样的距离,跑步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可谓是近在咫尺。

眼下,杨国华带领的水兵小队,就驻扎在鹧鸪湾。原来的海盗船,现在就停泊在鹧鸪湾里面。因为没有武器,海盗船就算出海,也没有办法作战。暂时只能停泊在港口,等待有朝一日重新出海。

杨国华带着水兵分队,欢迎张准的到来。

在分到了田地以后,杨国华和手下的海盗们,还是比较安居乐业的。他们以前在刘香的手下混日子,都是无家无业之人,没有什么牵挂。事实上,每个海盗的梦想,几乎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积累一笔钱财,回到自己的家乡,买几亩地,娶一个漂亮点的娘子,然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现在,他们的梦想,已经在浮山所实现了一半:田地已经有了。这让他们不得不对浮山所产生强烈的归属感。

闲聊中,张准随口说道:“老杨,想不想江南?”

杨国华犹豫片刻,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不想。”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对方,摇头说道:“那你就是忘本了。你连自己的家乡都不想,我可信你不过。”

杨国华无言。

说不想自己的家乡,那是假的。有谁不想自己的家乡啊?尤其是在节日的时候,思想的情绪更是强烈。要不然,古人怎么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呢。比如说,刚刚过去的端午节,他们就挺想自己的家人的。只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脸回去自己的家乡。就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样,在混出人头地之前,都是不愿意回去的。感觉没脸回去啊。

张准肯定的说道:“放心,五年之内,我一定让你带领强大的舰队,风风光光的回到江南的故乡。”

杨国华顿时大喜。

张准说话斩钉截铁,可没有怀疑的理由。

对于张准的能力,杨国华是充分敬佩的,看看虎贲铳的厉害就知道了。谁能想象得到,张准居然能够发明出如此厉害的火铳?就威力而言,那简直不是火铳,火炮还差不多!

杨国华语调激昂的说道:“如果是五年的话,从现在开始,就要练兵了。”

张准有意无意的说道:“郑芝龙他们不好对付吧?”

杨国华老老实实的说道:“的确不好对付。郑芝龙的手下,有一百多艘战舰,大的装备有三四十门火炮,小的也准备有十几门。还有几百艘半武装的商船,船上同样装备有火炮。南洋和日本的贸易,基本上都被郑芝龙垄断了。就算是颜思齐和杨天生,也无法插手日本的贸易。”

张准饶有兴趣的问道:“郑芝龙,颜思齐,杨天生……三个人的关系很好吗?”

杨国华摇头说道:“当然不好。尤其是颜思齐,他觊觎日本的生意很久了,可是郑芝龙就是不给他插手。因此,他对郑芝龙是很有怨念的。杨天生其实也想插手日本的生意,最终也被郑芝龙拒之门外。他同样对郑芝龙有怨念。但是,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郑芝龙,只好作罢。”

他简单的介绍说,三个人当中,颜思齐和杨天生的关系最亲密,经常一起抗衡郑芝龙,试图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但是,三个人又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别的海盗头子,维护三个人的利益。三个人拥有的大大小小的战船加起来,有六七百艘,还有上千艘的武装商船,别的海盗头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哪怕是西洋来的红毛鬼(荷兰人)战舰,也不敢正面挑战的。

张准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要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按照规程练兵。我每个月都会来检查一次。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杨国华有些为难的说道:“但是没有炮,我们怎么练?”

张准缓缓的说道:“炮暂时没有。”

两门佛郎机火炮,要安放在浮山城城头。它的主要目的,乃是稳定人心。发挥多少作用还在其次,关键是每个军户看到城头上架着大炮,心里比较踏实。这完全是心理作用,但是不能不重视。

至于自己铸造大炮……太遥远了……

铸造大炮需要大量的铜,偏偏整个山东地区,都是严重缺铜的。不要说附近的崂山没有铜矿,就是更远的登州府、青州府、济南府、兖州府,都没有铜矿。事实上,整个中国,都是严重缺铜的。所以,铜钱才会成为货币。

如果没有铜,单纯依靠钢铁,铸造出来的火炮,刚性有余,韧度不足,很容易炸膛的。这年头的钢铁,无论冶炼方法如何改进,整体质量依然不能令人满意。大炮的膛压,和虎贲铳的膛压,那是完全两回事。只要一个薄弱位置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历史实践证明,最耐用的火炮还是青铜炮。

再说,铸炮的成本张准也承受不了。百炼钢好是好,可是成本太高了。用来做虎贲铳的枪管还勉强可以咬牙承受,但是,如果用来铸造炮管,张准就承受不了了。用百炼钢铸造出来的大炮,恐怕光原材料的成本,就要上千两银子。一门炮上千两银子,还不如杀了张准算了,哪里来那么多的银子?

杨国华期待的说道:“能不能给我们配备虎贲铳?”

白沙河作战,杨国华等人也参加了,不过没有携带火炮,是实实在在的微观群众。虎贲铳的杀伤力,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杨国华深信,即使是在海上,虎贲铳超远距离的射程,也是非常有用的。

这年头的海战,炮战虽然越来越流行,战船尚未靠近,就不断的开炮射击对方,但是决死的战斗,还是接舷战、跳帮作战。从一艘船跳到另外一艘船的上面,采取肉搏又或者是火枪射击的办法,将对方的船员全部搞定。这样的战斗方式,一直到十九世纪才基本消失。如果有虎贲铳的话,无疑是如虎添翼,极大的增强搏杀能力。

张准摇头说道:“眼下的虎贲铳,还是太长,不适合海船漂浮作战,还要改善。”

这也是实话。目前的虎贲铳,实在是太长,只能在陆地上使用。在摇摇摆摆的战船上,船员本身要稳定就不容易,何况双手握着这么长的虎贲铳。况且,装弹也是个巨大的问题。说不定一个海浪打来,手一抖,火药就不知道撒到哪里去了。再说,瞄准也是麻烦事。如果不瞄准,集中火力打排枪,船上又没有这样的空间。就算甲板全部挤满人,那也是几十人而已。

杨国华想了想,委婉的说道:“如果是短火铳呢?”

张准眼前微微一亮,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火铳,并不是只有虎贲铳一种样式的,短火铳也是其中的一种,并且是后世广泛使用的。将虎贲铳改造成短火铳,技术上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反而短火铳因为枪管只有几寸长,更加容易保证质量,加工起来的难度更小。

到时候,每个水兵配备两到三只的短火铳,将极大的增强接舷战的能力。在短兵相接的时候,短火铳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看后世的大片《加勒比海盗》就知道。几乎每个海员,都是至少配备两支短火铳的。

而且,现在的短火铳,都是滑膛枪,射程只有二三十米。虎贲铳要是改装成短火铳,同样有膛线,射程怎么都要有五十米左右。威力要比一般的滑膛短火铳厉害多了。大明朝其实也有自己的短火铳,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鹰嘴铳,可惜性能实在是不怎么样,还是火绳发射的。

姬玉情的护卫,就配备有短火铳。按照技术推测,应该是滑膛枪,射程和杀伤力都不如有膛线的短火铳。如果自己能够将鹰嘴铳改成线膛枪管,使用米尼弹,同时采用燧石发射,性能应该可以提升不少。

沉吟片刻之后,张准沉声说道:“这个可以考虑。”

杨国华顿时大喜过望。

有短火铳帮忙,他们以后的战斗,获胜的几率,将大大的增加。战斗力的增强,意味着杀死的敌人越来越多,获得军田奖励越来越多。未来,真的是越来越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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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这里是我的地盘!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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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在鹧鸪湾周围转了一圈,对鹧鸪湾的地形,进行了详细的考察。这里的确是天然军港,只要稍加修葺,就能够停泊超过二十艘的大型船只。同时,在鹧鸪湾旁边的空地,还可以修建造船厂和维修厂。空地的面积非常大,同时建造十二个船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里必然是天然军港。后世的青岛军港,就是在这里发展起来的,地形地貌怎么可能差得了。当然,投资肯定是不会少的,没有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两的白银砸进去,军港建设不起来。而且,要建设军港,还必须涉及到一项物资,那就是水泥。

没有水泥,所有的水下建筑,坚固程度都是令人堪忧的。石灰这东西,并不适合用来修建军港。如果自己真的要将鹧鸪湾修建成大明朝的第一大军港,就要在这里投进去无数的水泥。问题是,水泥这东西,目前还没有人手去搞啊!

在没有机械化的时代,水泥生产同样需要大量的人力。一个最原始的水泥窑,没有上百名工人,是根本不可能开工的。想到到处都要人,张准还真是有些头痛。浮山所的人口基数,还是太少了,还得想办法尽可能的增加这里的人口才行。

“对岸的情况怎么样?”张准忽然问道。

“每天都有几十个军户拖家带口的跑过来的。”杨国华回答。

麻湾的对面,就是灵山卫的辖区。当地的军户,除了将私盐送到浮山所这边来以外,还有人不惜犯险,拖家带口的越过麻湾水面,投奔到浮山所来。杨国华他们每天在麻湾东岸,都能够接收到几十户的军户。

“但是这些天人少了。”杨国华补充说道。

“过一段时间,应该会重新多起来的。”张准自信的说道。

人数减少的原因,是因为官兵准备对浮山城发动进攻,所以各个卫所加强了戒备,当地的军户没有那么容易跑过来了。同时,军户们也有观望一下的意思,免得跑到浮山所这边来白白的送死。但是,随着白沙河战斗消息的传开,逃奔浮山所的军户,必然会出现一个**。

“别跑!”

“别跑!”

“再跑!剁了你狗日的!”

正说着,张准的思绪,被连串的吼叫声打断了。

张准抬头一看,发现鹧鸪湾的西面,居然来了四艘舢板,一艘在前面,三艘在后面。前面的舢板,只有两三个人,后面的舢板,却都有六七个人。看情况,应该是前面的被后面的追杀。

在大明朝的末年,全国各地都动荡不安,灵山卫当然不能置身之外。那边的军户闹饷,动作也是此起彼伏的,和鳌山卫这边差不多。就像鳌山卫之前的闹饷一样,灵山卫的闹饷动作,同样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死了不少人。灵山卫下层的军户,心底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冤屈的。说的直白一点,灵山卫目前也是一堆干柴,只要有人点火,很快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张准凝神一看,发现前面的舢板上,似乎带头的是个书生。后面的舢板,却是舞枪弄棒的,似乎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家丁护院之类的。几个大汉光着膀子站在舢板的前面,不断的大呼小叫,要前面的人停下来。

“拦住后面的人!”

“鹧鸪湾是我们的地盘,外人不得乱闯!”

张准冷冷的说道。

杨国华等人立刻吆喝起来,发出警告。

但是,后面追赶的三艘舢板,却是充耳不闻,继续追赶。

“马轶!”张准叫道。

“到!”马轶急忙答应。

“打掉他们几个!”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咧!”马轶立刻兴冲冲的去了。

这次张准前来鹧鸪湾,带来了六支虎贲铳。马轶一支,杨伟国一支,钟无影一支,刘吉祥一支,还有其他两个战士各一支,弹药都是充足的。他们都是跟着张准学习狙击要领的。张准实在是太忙,没有专门的时间来指导,只能见缝插针的对他们进行培训,于是,他们就临时成了张准的保镖,每天都跟随在张准的身边。本来正无聊的他们,听说有打仗打,自然是最乐意不过了。接到命令,他们六个人,立刻顺着鹧鸪湾两边的山地,迅速向海边靠近。

前面的舢板,只有两个人划船,速度显然没有后面的追兵快。眼看后面的三艘舢板越来越近,相互间的距离不过二三十丈。后面的追兵,显得异常的嚣张,明明看到这边有人想要干预,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我们是灵山卫指挥使王健王大人的手下!”

“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追兵不但不停止追赶,反而摆出了身份,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灵山卫指挥使,那是和鳌山卫指挥使一个级别的高官,正三品,也难怪这些人嚣张。

“打!”

张准根本不吃这一套。

在白沙河,他刚刚才揍了一个鳌山卫指挥使一顿,再揍一个灵山卫指挥使,又算得了什么?尊严都是打出来的,不狠狠的教训一下对方,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三艘舢板继续向马轶等人冲来,距离越来越近。

马轶等人早就举枪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五十丈……

四十丈……

三十丈……

“砰砰砰!”

六支火铳先后开火了。

“噗通!”

左边舢板上的一个追兵,一头载入水中,显然是被打中了。

其他的追兵,都是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木然。他们没想到,在他们亮出了身份以后,这边的人,还敢继续开火。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有人被打中了。在三十丈的距离上被打中,简直是不可思议。回头看掉下水的同伴,只能看到隐约的血色,根本看不到人了。

“砰砰砰!”

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马轶等人已经重新装填好,又开火了。

这一次,双方的距离更近,几乎不到二十丈。舢板在水上是不可能急刹车的,那不是陆地。明知道对方的火铳向着自己发射,想要掉头,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慌乱的蹲下去,躲避攻击。

“噗通!”

“噗通!”

在沉闷的枪声中,舢板上又有两个追兵被打中,一头载入了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涟漪不断的荡漾开去,海面只留下一片的血红,落水的人却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马轶等人之所以会被选中成为第一批的狙击手,就是他们在射击方面,的确具有一定的天赋。经过张准的指点,他们的点杀水平的确有所提高。因此,只射击了两轮,就干掉了对方三个人。在这样的距离上,也算是勉强过关了。当然,和后世的狙击手相比,根本是两回事。

其他的追兵见机不妙,急忙掉转舢板,远远的躲避开去。

“砰砰砰!”

马轶等人继续射击。

追兵们都吓得趴在了舢板上,拼命的向外划船。

没有打中。

既然将对方吓跑了,马轶他们也就没有必要浪费弹药,重新回到张准的身边。

那三艘舢板,已经远远的跑掉了,连掉入水中的三个同伴都不要了,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一群怂货。”

马轶不屑的骂道。

对方算是跑得快,虎贲铳又不能连发,他们才有机会跑掉。要是虎贲铳可以连续发射的话,三艘舢板上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掉。灵山卫指挥使,那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跑到浮山所的地面上来撒野?

那个被追的书生模样的人,和他的两个同伴,狼狈不堪的上岸来了。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这书生应该是冒牌货。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虽然穿着书生服,却实在是没有书生的气质。他的气质,更像是浮山城中无所事事的流氓地痞。

书生的目光有些漂浮,很快就看出张准是一伙人当中的领导,急忙向张准拜谢:“谢谢诸位大人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

张准也看出他不是本分人,眉头悄悄的皱了皱,缓缓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冒牌书生急忙回答:“小生墨煜,灵山卫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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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和墨煜的交易

(0119)

张准上下细细的打量墨煜一番。

墨煜开始的时候有点不安,后来慢慢的就能坦然处之了。看得出,他经历过的场面应该不少,见识过的人物应该也很多。刚刚才从鬼门关被人拽回来,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这样的应变能力,一般人还真是无法做到。

张准缓缓的问道:“你在灵山卫,平常都做些什么?”

墨煜坦白的回答:“不做什么,无所事事。”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说道:“为什么被人追杀?”

墨煜开始的时候有些犹豫,似乎要编造一个谎言来搪塞,后来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调戏了王健的女儿。”

周围的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颇为有趣。

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家伙,居然敢去调戏卫指挥使大人的女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难怪要被王健的家丁追杀。要不是遇到他们,这个墨煜,一定会被抓回去,好好的教训一番。被打死还算是好的,说不定还会被硬生生的阉割成太监。

张准也对墨煜的话颇感兴趣,好奇的说道:“哦?说来听听。”

墨煜说道:“大人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张准说道:“哦?还有这样的说法?”

墨煜说道:“当然。”

张准点点头,说道:“先说假话。”

墨煜说道:“假话是我和王小姐芝麻对绿豆,互相看上了,你情我愿的,私定终身,结果被王健阻拦,棒打鸳鸯。我想要带她私奔,结果她不敢。于是,王健就派人来抓我。”

张准想了片刻,慢慢的问道:“那真话呢?”

墨煜低着头,苦着脸,无奈的说道:“真话是我觊觎王小姐的风采,喜欢上她了,于是想尽办法的接近她。但是她对我不理不睬的,我没有办法,只好半夜翻墙闯入她家,想要去见她。没想到,被王家的守卫给发现了。我一路跑出来,被他们一直追到了这里。”

周围的人都哭笑不得,又有些鄙视。

他们敢情是救了一个采花贼。

半夜翻墙进去,擅闯闺房,那不是采花贼是什么?

这样的事情,要是换了在浮山所,肯定是人人得而诛之。这个墨煜,不被人打死,也要被人扔海边浸猪笼。

果然,张准深沉的说道:“墨煜,你半夜翻一个女孩子的墙?”

墨煜立刻感觉到张准语调的不善,急忙说道:“大人,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翻墙见见她,绝对没有歹念啊!绝对没有歹念啊!再说,我根本不可能对她动粗的!”

张准冷峻的说道:“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

墨煜急忙解开身上的衣衫,将脊背对着张准,说道:“大人请看。”

众人转到他的后面,只看到他的脊背上,居然有好几道鞭痕,不知道是被谁打的。最长的一道,从左边肩膀到右边肋下,几乎有半个手臂长。看到这深深的鞭痕,大家原来对他的厌恶,也就消解了一些,都是可怜人啊!

张准说道:“这是谁打的?”

墨煜的神色有些怪异,好像有些不愿意说,片刻才扭扭捏捏的说道:“是王小姐打的。”

众人都是一怔。

王小姐打的?

张准也微微愕然,好奇的问道:“她……打你?”

墨煜的脸色,越发的精彩,一阵红一阵白的,又是难堪,又是无奈,又是扭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风采。在众人的逼问下,他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个大概经过。

原来,他喜欢上的这个王小姐,可不是简单人物。她是卫指挥使王健的小女儿,深得家人的溺爱,从小就刁蛮得很。她的功夫也相当的不错,尤其是使得一手好鞭子。在灵山卫城,她比父亲王健还要出名多了。寻常的七八个大汉,根本不敢靠近她,也没有能力靠近她。在灵山卫城,是人都知道王小姐的厉害。

墨煜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主动挑衅,后果自然可想而知。王小姐几鞭子下来,就有了这些鞭痕。总算是王小姐觉得他手无抓鸡之力,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两个人不是一条道上的,才饶了他的狗命。墨煜后来每次去找她,王小姐什么都不说,抬手就是一鞭子。墨煜痛不过,只好乖乖的滚蛋。于是,见多少次,打多少回,数数脊背的鞭痕数量就清楚了。

张准忍不住说道:“你有受虐的爱好是不是?”

墨煜无奈的说道:“我痴迷上她了。”

张准就不在诘问王小姐的事情。既然是他自找的,被虐也好,受虐也好,都是别人的爱好,自己没有必要多管闲事。他想了想,说道:“所以,你还是想回去灵山卫的?”

墨煜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我现在就回去。”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看看墨煜身边的两个帮闲,都是小混混的模样。大概是跟着墨煜的时间长了,倒也不怎么怕事。

其实,大明朝的军户子弟当中,游手好闲的实在不少。大部分的军户都没有田地,没有稳定的收入,根本养不活这么多的孩子。因此,好多军户的孩子,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在外面混世界,独立谋生了。勤快些的,找点儿活干,那些不勤快的,就只能做小混混,靠走偏门混饭吃,勉强活下去的。

浮山所这些游手好闲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在黑豹的身边,上次被张准一窝端了。结果,现在的浮山所,已经看不到多少游手好闲的人了。事实上,现在的浮山城,因为大家都忙着开垦田地,根本没有闲人出现。如果街道上有闲人,肯定会被王铭宇抓走的。浮山城最缺的是什么?人手!

“墨煜。”张准忽然叫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墨煜急忙回答。

“想不想捞点钱?”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想!谁不想!”墨煜顿时大喜,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目光有些犹豫不定的看着张准。

两人才见面,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情,对方还救了自己一条命,怎么可能还指点自己一条财路?

难道说,自己居然遇到了贵人?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墨煜摇头。

张准沉静的说道:“我就是张准。”

墨煜微微有些愕然,随即恢复正常,恭敬的说道:“原来你就是张玉麟!难怪手下都这么厉害!我听说,你们在白沙河和官兵打了一仗,消灭了数千的官兵,现在已经没有谁敢去浮山城闹事了。”

张准说道:“什么数千的官兵,都是以讹传讹,就消灭了几百人而已。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哪有那么厉害?”

墨煜脸色凝重的说道:“灵山卫的人都是这样传言的。现在,灵山卫还有好多人在传播你的事迹,说是要步你的后尘,混出个人样来。有人还说,鳌山卫的指挥使赵寅英被打成了重伤,差点儿就死在了白沙河。”

张准点点头,沉静的说道:“我给你指点一条发财门路。”

墨煜凝神细听。

张准说道:“你既然巧舌如簧,想必鼓动人心的本领不错。你帮我将灵山卫的军户,都劝说到浮山所来。你跟他们说,来我这边,每个人都可以分得五亩地,还不用上税,还可以去掉军户的身份,看他们愿不愿意到浮山所来。”

墨煜仔细的听着,却没有说话。

张准继续说道:“拉来一个人,不论男女,不论大小,只要是人,我都给你二分银子,你看如何?”

墨煜飞快的盘算着。

一个人二分银子(0.02两),一百人就是二两银子。按照每个军户家庭六口人计算,只要拉上十几户人家,就有二两银子。如果能够拉上一百户的人家,收入就更多了。要是能拉一千户……

现在的灵山卫,多的是活不下去的军户。他们没有田地,没有稳定的收入,每天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如果有更好的去处,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投奔的。事实上,在过去的日子里,灵山卫的军户,已经有三成以上的都逃亡掉了。可见,逃亡乃是常事。卫所的各级军官,其实也乐于看到这些军户逃亡。因为,他们逃亡以后的空额,好处都落在了军官的身上。

军户们缺乏的,乃是一条逃亡的门路。

这年头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甚至没有火车,没有轮船,信息的传递非常慢。尽管灵山卫就在浮山所的对面,可是隔开了一个麻湾,浮山所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山卫这边的大部分军户,都是不清楚的。张准需要的,就是一个传递信息的渠道,让更多的人跑到浮山城这边来。

但是,墨煜并不急于回答。他知道这样的钱不好赚。这种煽动军户逃亡的行为,如果上头不追究,自然无事。但是如果上头追究,罪责基本上和造反差不多,是要抄家灭族的。他谨慎的说道:“这样一来,我的安全没法保证。”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富贵险中求!你没有富贵,王小姐怎么会跟你?你要是担心自己的家人,可以将他们预先送到浮山所来嘛!每个人五亩地,绝对不会少你的!只要你在浮山所的控制范围内,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你沾惹了王健,相信他没有一颗宽恕的心,能够放过你的家人吧?”

墨煜皱着眉头,显然有些决断不下。

张准说中了他的软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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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吞掉所有的粗盐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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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墨煜向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但是对家人还是挺关心的。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搞得王健对自己的家人动手,那就是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兄妹了。现在,王健的手下被杀,他们回去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迁怒于自己的家人,可能性非常大。要避免悲剧发生,只有将自己的家人,抢先送到浮山所来。

张准继续说道:“其实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你只要给军户们宣传宣传,告诉他们我们这边有些什么好处。至于来不来,完全由他们决定。我相信有这么好的条件,他们不可能不来。我可以将我们颁布的各项法令,都给你一些。以你的本事,既然能够逃出灵山卫,相信,下次有危险的时候,你依然可以逃出来。”

“我的战船,每天分三个时段,在葫芦湾接应你们。只要你们上了船,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管了。你可以安排你的家人,在这三个时间段,随时登船前来浮山所。”

葫芦湾在麻湾的对面,同样是天然的港口,属于灵山卫的管辖。从葫芦湾上船,到鹧鸪湾登陆,中间只要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可谓是简单快捷。灵山卫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战船,因此,张准完全不用担心在麻湾会遭遇袭击。

墨煜终于下定决心,坚定的说道:“行!我干了!”

张准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大概是五两重的样子,抛给墨煜,悠然说道:“这是给你的定金,免得你以为我在忽悠你。”

墨煜急忙将银锭接过来,小心的放好。

张准淡淡的说道:“拿了银子,就要给我做事,规矩就不用说了吧。”

墨煜急忙说道:“我明白,我明白,我绝对不会吞没大人的银子……”

他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有些献媚的说道:“大人的这些火铳如此厉害,我一定不会自寻死路的。”

张准点点头。

这小子是明白人。

墨煜就带着两个伙伴,上了舢板,重新出海,往西面去了。

看着舢板慢慢的离开,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杨国华上来说道:“大人,我们……”

张准点点头,吩咐说道:“每天的早上、中午、晚上,你们到葫芦湾接人。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你们顺便进行训练。让那些外来的军户,见识见识我们的水师战斗力,也是好的。短火铳,过一段时间,就会装备给你们。”

杨国华连忙答应了。

从鹧鸪湾回来以后,张准便来到匠作坊,召集几个骨干的工匠,和他们商讨短火铳的制作问题。

果然,工匠们都觉得,短火铳的技术难度不高。甚至,短火铳枪管的制作,要比虎贲铳简单多了。虎贲铳的枪管,全长33寸。短火铳的枪管,全长只有6寸,还不到虎贲铳的二成。利用现有的技术,加工出来的短火铳枪管,基本不会有废品。

张准很快确定了短火铳的规格。枪管全长6寸(大约200毫米),枪管口径同样是0.36寸(大约12毫米)。米尼弹继续使用虎贲铳的,不需要更改。使用燧石击发。张准将这种短火铳,命名为“鹰眼铳”,以便和已有的鹰嘴铳区别开来。

鹰眼铳的规格确定以后,生产就被提上了日程。但是,最大的问题,还在人手方面。现在制造虎贲铳的人手都不足,哪里来人手制造鹰眼铳?说不得,鹰眼铳暂时还只能挂在墙上,等以后人手足够了再开工制造。现在的匠作坊,必须全力以赴生产虎贲铳。

从匠作坊回来,杨锐锋来找张准。

“锋哥,好久不见。”张准含笑说道。

这段日子,张准忙于军事,杨锐锋忙于精盐生意,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因为忙于精盐的事情,杨锐锋已经两次没有参加生夏宗的会议。张准自己也没有时间到精盐加工场去,他将精盐的全部事务,都托付给杨锐锋了。事实证明,杨锐锋是有能力办好这个差事的,他没有必要操心。

白沙河大战以后,盐检司的盐丁,基本上被清空,各个关卡都几乎没有盐丁检查了。于是,所有的盐枭,一下子都活跃起来,横行各地。杨家屯的精盐生意,自然也没有了丝毫的阻力。赵老八原来积压的精盐,全部一扫而空。收到了大量银子的杨锐锋,干活的劲头,自然是更加的充足了。

“玉麟,我来求你帮忙来了。”杨锐锋开门见山的说道。

“坐下来说吧。”自己的大舅子,又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物,张准自然没有什么客套的。

杨锐锋在张准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客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他要请张准解决的难题,其实还是之前遇到过的,就是粗盐的产量不足,他吃不饱了。原材料无法保证,产量自然无法保证。想要扩大生产,就必须有张准的强力支持。

原来浮山所各屯还出产部分的粗盐,每天大概有一千斤所有。但是现在,随着分田政策的落实,各家各户都忙于耕种自己的田地,又或者是开垦荒地,愿意煮盐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最近一些日子,杨锐锋每天从浮山所各屯收购到的粗盐,已经不到三百斤了,而且还有继续减少的趋势。

每天从灵山卫那边送来的粗盐,只有千把斤,两者加起来,只有一千三百斤左右。但是,杨锐锋目前的加工能力,却是每天三千斤以上。换言之,仅仅依靠一个灵山卫,浮山城已经吃不饱了。相当的吃不饱。必须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购入大量的粗盐。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即墨县那边,你有联系没有?”

杨锐锋谨慎的说道:“那边积压的粗盐倒是挺多的,盐枭也愿意低价卖给我们。但是,咱们和官兵在白沙河打了一仗,盐枭们都担心,官兵还要继续进攻浮山城,不敢公开和我们做生意……”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官兵的问题,我来处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利可图,盐枭们不会不来的。他们大量积压粗盐,一分钱都拿不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杨锐锋点头称是。

目前即墨县周围的粗盐,积压的确非常的严重。因为外面的战乱,山东的粗盐,还是无法运输出去。同时,来自江淮盐场的大量粗盐,开始抢占山东的市场。单纯从成本来说,莱州湾盐场的粗盐,是无法和江淮盐场的抗拒的。何况,在山东的北面,还有更大的长芦盐场。

在南北两个超大型盐场的夹击下,莱州湾盐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生产出来的粗盐,大量的积压。现在的盐贩子,都着急想要将手上的粗盐脱手。杨锐锋在这个时候收购大量粗盐,不但可以将价格压得低低的,还可以保证货源源源不断。

杨锐锋着重强调说道:“赵老八私底下和一些盐枭接触过,了解到目前山东的粗盐,积压非常严重,莱州湾一个盐场,就积压了数十万斤的粗盐。要是能够将这些粗盐都转化为精盐,利润可大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想吞掉所有的粗盐?”

杨锐锋肯定的说道:“这个需要护卫队的支持。”

他的意思,是准备将即墨县周围的粗盐,都全部吸纳过来,加工为精盐以后,再重新贩卖出去。普通的粗盐,一担也就是一两银子,一转手,就能卖十六两银子,中间的差额足足有十五两。如果精盐加工场继续扩大规模,利润还可以继续增加。

即墨县那边的粗盐产量也很大,每天吸纳个三四千斤甚至是上万斤,是丝毫不成问题的。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些粗盐,大部分都是来自官办的莱州湾盐场,并不是纯正的私盐。不过,没有人会挑破此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但是,这样会带来一个严重的后果,就是浮山城将受到无数有心人的注意。将粗盐变成精盐,一转手就是几十倍的利润,别人不眼红才怪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精盐生意,就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肯定会引来各方的觊觎的。这年头,为了钱,为了银子,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闹出来。暴力手段是最常见的。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武力支撑,精盐生意的利润,足够有心人将杨家屯夷为平地。上次官兵前来进攻浮山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精盐的巨额利润。下次官兵再来,同样不可避免这样的原因。因此,精盐生意的前提,还是张准的护卫队。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震慑各方的宵小。相反的,如果护卫队的能力不足,那精盐的生意,还不如保持现有的小规模,以免引来各方巨头的觊觎。

张准仔细的衡量了片刻,果断的说道:“干!”

杨锐锋精神顿时大振。

张准站起来,来回踱步,说道:“你们在白沙河的南岸,设置一个收购点,专门接收即墨县方向送来的粗盐。注意,不要让私盐贩子越过白沙河。我会让护卫队在白沙河,设置一个检查点,驻扎一个小队的兵力。如果你们的人受到攻击,护卫队会主动干涉的。”

杨锐锋一一答应了。

两人又仔细的衡量了一些其他细节,杨锐锋才离开了。

张准继续踱步,思索着此事可能带来的各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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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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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精盐生意的扩大,利润的增加,对各方的吸引力,肯定会同时增加,风险肯定会同步增加。杨锐锋说的没错,精盐的利润,的确令人疯狂。为了获得这个巨额的利润,潜在的敌人,什么样的手段都能涌出来。没有强大的武装,根本不可能守住精盐的利润。

风险从来都是和利益相伴的。

想安安稳稳的赚钱,怎么可能?

该死的工匠。

该死的手工生产。

没有足够的工匠,虎贲铳就无法大规模生产。

虎贲铳无法大规模生产,护卫队就没办法迅速装备。

护卫队没有办法迅速装备虎贲铳,战斗力就无法大幅度的提升。

战斗力无法大幅度的提升,护卫队在面对外来压力的时候,就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是个要命的事情。

不知道林仁杰回来的时候,会带来什么样的答复?

张准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三百户的匠户,对自己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工匠啊工匠,快点到来吧!”

张准忍不住在心底深处发出这样的呐喊。

两天后,林仁杰再次到来。

果然,赵寅英对李成栋的要求,不是非常的配合。赵寅英只答应,按照俘虏的人数,进行交换。换言之,他只愿意给张准一百一十六个人头,还包括老人、妇女、孩子在内。这样一来,张准能够利用起来的工匠,可能只有三四十人,根本不能满足需要。张准需要大量的虎贲铳,需要大量的鹰眼铳,三四十个工匠,能顶什么事?又不是三四十台大型机器!

“林大人,你说我会答应吗?”张准冷冷的说道。

林仁杰只好无奈的离开。

他其实很清楚,这次必然是白跑。张准要三百户的匠户,赵寅英这边只答应给三四十户,相差这么大,张准怎么可能答应?但是,在上头的高压下,他不得不白跑一趟。想到自己之前不过是主动参与,后来却变成了被动的谈判使者,林仁杰也觉得挺郁闷的。以后,无论什么事,自己都不会再出头了。

三天后,林仁杰再次到来。

这一次,老头子显然有些承受不住了,气喘吁吁,累得不行。鳌山卫距离浮山城尽管路途只有一百多里,老头子还有简陋的马车。但是,这样来回奔波,道路又不好走,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来说,的确是有点高要求了。幸好老头子的底子还算不错,总不至于彻底的累坏。

赵寅英在孙之獬和李成栋的双重压力下,依然咬定,最多只能给予张准一百一十六户匠户。一百一十六户匠户,总人口是六百余人。赵寅英认为,用六百多人,换取一百多名俘虏,张准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更多,那是绝对不可能了。”林仁杰重复赵寅英的话。

“杨伟国!”张准忽然朝外面叫道。

杨伟国端着虎贲铳进来,大声回答:“到!”

张准冷冷的说道:“将鳌山卫的家丁都拉出来!”

杨伟国立刻照办了。

很快,十六个家丁被拉到张准的面前。

因为这些天的伙食不错,又有一定活动的空间,这些家丁的脸色,看起来都不错。更难的是,他们对被赎回去,都充满了希望,看起来就没有那么颓废了。有些家丁是认识林仁杰的,看到他到来,就知道谈判是开始了,说不定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回去的希望,就更加的强烈了。

张准冷冷的扫了所有家丁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当中,谁和赵寅英的关系最好?”

那些家丁还以为张准要放人表示谈判的诚意了,急忙拉近自己和赵寅英之间的关系。

“我!”

“是我!”

“我是赵大人的远方外甥!”

……

张准眼前一亮,瞄准了其中一个家丁,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赵大人的外甥?”

那个家丁十分欢喜,以为自己可以回去了,急忙说道:“是,是,是,小人的姑姑,是赵大人的第七房夫人……”

张准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拉出去,毙了!”

“啊!”

那个家丁顿时傻眼。

其他的家丁,也是浑身一震。

糟糕!

原来不是要放人,是杀人!

一瞬间,刚才那些大叫自己是赵寅英亲戚的俘虏,一颗心变得死灰死灰的。面前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感觉不到了。剩下的,只有行尸走肉。还有脑海里的一片空白。

杨伟国将那个倒霉的家丁拉出去,两个战士将他往地上一摁,杨伟国就在背后举枪。

“砰!”

一声枪响,血花飞溅。

那个家丁一头栽倒在地上,就此了结。

所有的家丁,都倒吸一口冷气,人人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林仁杰也吓得浑身打颤,如同置身如冰窖当中。

他知道赵寅英的行为,肯定会激怒张准的,但是没想到,张准居然发飙到这样的程度,当着他的面杀人。嗯,准确来说,这个人不是杀来给他看的,而是杀来给赵寅英看的。

张准冷漠的盯着林仁杰,冷冷的说道:“我有谈判的诚意,但是赵大人没有。既然如此,那我从现在开始,每天都枪毙一个家丁,直到赵大人答复为止。”

林仁杰急忙说道:“别,别,别,玉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将赵大人外甥的尸体带回去,跟他说,我说话算话。三百户匠户就是三百户匠户,少一户都不行!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一挥手,让杨伟国将其他的家丁都押下去。

林仁杰无奈,只好带着被枪毙的家丁尸体返回鳌山卫。

接到消息的李成栋,顿时急了,亲自带人来到鳌山卫,和赵寅英当面协商。张准摆明是要硬来。如果张准是聪明人,反而好说话,偏偏张准有个外号,叫做二愣子。对于这个二愣子,他们还真是的有点忌惮。什么是二愣子?二愣子就是认死理的意思!既然张准提出要三百户匠户,那就是三百户匠户!要二愣子改变主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百户匠户,对于李成栋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简单条件。三百户匠户还不值三百两银子!他接到林仁杰报告的时候,还以为张准是发疯了,居然不要钱,要人!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错过?万一张准到时候清醒过来,提出别的条件,那才是麻烦事!

偏偏赵寅英扣着这些匠户不肯放!

其实,谁都知道,这些匠户对赵寅英来说,根本就是巨大的负担,他想扔掉都来不及!将这些匠户交给张准,赵寅英一点损失都没有。相反的,他还可以吃这三百人的空额。赵寅英之所以这么做,还是想从李成栋这里捞点油水。反正,被扣着的主要人物,乃是李成栋的侄子。最着急的,肯定是李成栋。

但是现在,张准的一声枪响,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赵寅英。赵寅英不得不考虑了一下。如果李成栋和孙之獬都答应张准的条件,他就要独木难支了。万一以后有什么变故,张准肯定不会放过他。想到王世新全家的下场,赵寅英就有些不寒而栗。

但是,李成栋想要不给一点好处,就让他答应张准的条件,赵寅英又拉不下面子。他总想着,自己好歹是正三品的卫指挥使,怎么能让你们指挥的团团转?你李成栋急于要回自己的侄子,那给我一点好处,也是常理吧?你怎么能一毛不拔就要我放人呢?

孙之獬也有些发火了。

三百户匠户,根本不值钱。全部送给张准,也无关紧要。反而,一千多人扔到浮山城去,还可以加重张准的负担。孙之獬深信,浮山城储备的粮食,是不可能支撑到十月份田地收获的。这时候张准的人越多,粮食的负担就越重。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提供给这些军户,他们同样会起来反对张准。只要军户们对张准不满,张准就等于是死路一条了。

偏偏赵寅英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味拒绝张准的要求。他这样做,明摆着是不给他们面子,而不是不给张准面子。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居然这样拿捏,明摆着是当知府大人的威严不存在似的。

“告诉赵寅英,他要是不答应,本府就一本参到御前,看看他怎么解决此事。”孙之獬也发狠了,直接让人给赵寅英带话。他的后台是首辅大人温体仁,李成栋的后台是三边总督洪承畴,联手收拾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还不是小菜一碟?

果然,孙之獬拿出了狠招以后,赵寅英马上就服软了,完全答应了张准提出的条件。其实,他也就是想恶心孙之獬、李成栋人一下,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显示一下自己的品级。现在,恶心不成,反而将自己的外甥给葬送了。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外甥,可是也被自己的七夫人给弄得有些上火心烦。

张准这小子,居然这么狠!以前还真是没发现!

难怪王世新要栽在他的手中!

六月底,林仁杰再次来到了浮山城。

这一次,他带来了令张准满意的答案:

三百户匠户,一个不少。

双方同时商定,七月初二,在白沙河交换人员。

“林大人,辛苦了。”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林仁杰连声回答,实际上已经是身心疲惫,劳累的不行了。这种谈判的事情,真不是人干的,尤其是和张准这样的二愣子谈判。他居然没有任何让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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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换人,矿产,粮食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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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鳌山卫和浮山所在白沙河正式交换匠户和俘虏。

浮山所护卫队自然是全军出动,在白沙河的南岸维持秩序,防止鳌山卫趁机袭击。不过,令人觉得意外的是,在白沙河的北岸,并没有官兵出现。只有鳌山卫的一个指挥佥事出面,将俘虏带回,同时将三百户匠户的名册交给张准。

交换现场,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最终,交换顺利的结束。

三百户匠户,其实不算是交换,而是从其他的卫所,划到了浮山所的名下。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卫所里面的内部调动。当然,这样的操作,是严重违反规程的。按照规定,军户的调动,需要上报山东都司和兵部,获得批准以后才能进行。何况,张准又不是浮山所的正式千户,而是暴乱分子,赵寅英这样做,有通敌的嫌疑。不过,赵寅英是鳌山卫指挥使,张准是浮山所的实际千户,只要两人不声张,莱州守备和莱州知府,同样帮忙掩饰,这件事就算是瞒过去了。

张准在浮山城设宴欢迎三百户匠户。

三百户匠户,连同他们的家人,有差不多一千六百人,当然不可能全部到来。张准宴请的,乃是各自的家主。这些匠户被划到浮山所来,的确是内心忐忑非常,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他们之前隐约听说,张准这个千户,来路有些不正。

为了打消匠户们的顾虑,在宴会上,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我会怎么对待大家!大家可能也听说了,我并不是浮山所的真正千户,我是靠暴乱起家的!说得不好听一点,我就是逆贼!”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你们来到浮山所,日子一定可以比以前过的更加的舒服!最起码,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还有活干!有活干,就有收入!有收入,就不会被饿死!”

“你们每个人,都将获得一百斤的粮食,帮助你们度过眼下的这个青黄不接的七月。以后的日子,你们就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的家人挣取口粮了。”

“符合规定的,还可以获得五亩民田。你们的妻子、女儿都有田地!民田一切的收入,都属于你们自己,我不会要你们缴纳任何的税收!”

张准的这些话语,有效的缓解了匠户们的忐忑不安情绪。

随后,周石文、李奉来等人,代表浮山城的装备司和炼铁司,欢迎大家的到来。在这三百户匠户中,有些人是认识两人的,也知道两人以前的处境,现在看到两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样子,心里又相信了几分。相对于原来的日子,未来的确让人期待。尽管他们有帮助逆贼的嫌疑,总能吃上一顿饱饭。

看来,浮山所和其他的卫所,的确是有些不太相同。

宴会以后,张准当即让周石文、罗大山、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将这些工匠安排下去,进入生产第一线。时间紧迫,每一天都是非常宝贵的。

大量匠户的到来,让浮山所的匠作坊和炼铁炉,都有了充足的人力。精盐那边获得的大量银子,很快就投入到炼铁炉和匠作坊里面。第二个炼铁炉开始兴建,匠作坊也开始扩建。有了几百户的匠户在手,张准暂时是不用为工匠的人数发愁了。

最终,虎贲铳的产量,定在了每天二十支。同时,每天生产三支短火铳。这样的产量,基本上接近张准的财力极限了。经过详实的计算,每支新式虎贲铳的成本,接近三十两银子。护卫队要装备四百支新式虎贲铳,总价就要一万二千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张准一下子拿不出这笔钱来,只能是细水长流。

另外,原材料来源也是个头痛的问题。崂山的矿产,不算非常的丰富。尤其是铁矿,含铁量基本都在30%以下,属于典型的贫矿。要从这些贫矿当中,提取铁料,难度非常大,成本也相当高。大量的矿工,好像工蚁一样的辛苦劳作,每天也只能提炼二百斤左右的生铁。要不是精盐的利润同样很高,张准肯定已经破产很久了。

李奉来等人向张准报告,崂山的小铁矿,最多只能开采半年。换言之,半年以后,他们的铁矿石,就没有来源了。如果不从外面购买的话,就必须占领即墨、莱阳、栖霞等地。尤其是栖霞周围的山地,拥有相当数量的铁矿,可以满足较长时间的需要。

然而,要占领莱阳、栖霞等地,又谈何容易?

“矿产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只需要安心生产就行了。”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

大派定心丸,向来是他的处事风格。

莱阳、栖霞既然有必要,那就抢过来。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武力,两个小小的县城,还不是手到擒来?造反就造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自身的力量要足够强大。

从七月初五开始,匠作坊和炼铁炉,都开足了马力生产。质量更加优秀的虎贲铳源源不断的装备护卫队,护卫队的战士,相继接受到了虎贲铳。同时,护卫队的军官,则开始接收到短火铳。

杨国华那边,也接收到了第一批的短火铳。

事实上,张准现在感觉压力最大的,不是人手,而是粮食。

当初,在王世新的地窖里面,缴获了十多万斤的粮食,尽管非常节约使用,还是不断的被消耗掉了。浮山城的农作物,不到十月份,是不会有收成的。现在才是七月份,还有足足三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总不能大家都饿肚子吧?因此,拨付部分的粮食帮助军户度过难关,那是必须的。

然而,坐吃山空,这十几万斤的粮食,总有吃光的时候。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无法从外面买到大量的粮食,浮山城在**月,一定会出现粮食危机的。没有粮食,军户们肯定要造反。没有粮食,护卫队甚至都无法维持。粮食,粮食,要命的粮食啊!

目前的山东,可没有多少粮食可以购买,就算能买到,价格也非常高,每石的价格,至少在一两五钱银子以上。东面是朝鲜,北面是辽东,西面是河南,更没有粮食。想要买到粮食,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江南。

尽管北方乱糟糟的,灾荒不断,动乱不断,但是大明朝的江南地区,目前还算稳定。江南的粮食,每石价格大概在一两银子左右。海路运到山东,最多也就是每石一两二钱银子。问题是,谁会将粮食运到浮山城来呢?

来自江南……

只有薛知蝶的闺中好友了。

张准于是来找薛知蝶,跟她商量,要她的闺中好友,从江南运一批粮食过来,自己按照市场价格购买。粮食的数量,自然是越大越好。薛知蝶这次出奇的合作,爽快的答应,她的闺中好友,可以从江南直接运来一千石的粮食,缓解张准的危机。当然,前提是,张准要有银子支付。

幸好,张准现在还有一点银子。

薛知蝶说道:“每石粮食一两二钱银子,不贵吧?”

张准点头说道:“不贵。”

这时候,墨煜那边,也开始有了成绩,

灵山卫那边,得知浮山城这边,能够无偿的分到五亩田地,还不用缴税,都纷纷想办法逃到浮山城这边来。有杨国华等人带领的战船接应,逃亡的路上,更加的安全,自然吸引了更多的军户逃亡。

负责统计人数的杨立仁,向张准简单的报告了一个数字,从六月二十二,到七月初五,总共是十四天的时间,就有五百多户的灵山卫军户,通过水路,逃到了浮山城,总人口接近三千三百人。墨煜因此小小的发了一笔横财。

有了大量的劳动力,浮山城的垦荒工作,取得长足的进展。目前,浮山城控制的田地,已经达到六万多亩,比之前的三万多亩,足足翻了一番。据估算,浮山城还有五六十万亩的荒地可以开垦为田地。换言之,浮山城的人口,还可以大量的增加。

随着人口的增加,浮山城内的商铺数量,也开始多了起来。米店和布庄,是浮山城内最热闹的商铺。手上有钱的军户,都希望改善自己的生活。这个改善,自然是从吃和穿开始。此外,杂货店、农具店、绸缎庄、药材铺、当铺等原有的店铺,也纷纷重新开业了。

王铭宇在七月初,收到了第一笔的商业税。尽管只有十多两银子,还不到精盐收入的零头。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随着商业贸易的兴盛,商业税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浮山城的人口多了,各种各样的事务,随即增多。很多大事都要张准拿主意,做最后的决定。结果,张准是忙得脚不点地。护卫队这边离不开,生夏宗那边也离不开,真狠不得有三头六臂,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七月初九这天,张准正在千户官厅审阅一些报表,钟无影忽然进来报告:“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张准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人?”

钟无影回答:“他自称是灵山卫过来的,叫做风扬易。”

张准抬起头来,点头说道:“让他进来。”

根据情报司传来的情报,灵山卫也有人在密谋造反,试图将灵山卫变成另外一个浮山城。但是,具体的情况,张准不是很清楚。情报司的工作,还没有渗透到灵山卫那边去,注意力都在莱州府和登州府呢。不知道灵山卫的人,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钟无影答应着出去了。

很快,他领进来一个伤痕累累的汉子,大概三十来岁,神情悲愤,好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张准沉声说道:“你叫风扬易?我就是张准。有什么事,说吧!”

风扬易一下子跪倒在张准的面前,大声哭叫:“大人,你快点救救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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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向灵山卫进发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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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沉声说道:“你不要跪着,站起来说话。WwW、QunabEN、coM”

风扬易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诉说事情的缘由。

原来,张准在浮山所发动的暴乱,不可避免的波及到麻湾对岸的灵山卫。听说浮山所已经变天了,灵山某些军户的心思,也忍不住活跃起来。他们想向张准学习,发动暴乱,将灵山卫同样变天。

大明朝末年的军户,生活的确非常的悲惨,吃不饱,穿不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前途一片的绝望。谁不想过上好日子?谁不想锦衣玉食?谁不想荣华富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闹饷和发动暴乱之间,其实只有一纸之隔。关键是有没有胆量,有没有能力走出这一步。以前,军户们是不敢发动叛乱,也没有那个能力发动叛乱。卫所制特有的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千户、副千户、百户、镇抚这样的军官体系,还是有一定的控制能力的。虽然这样的控制能力并不是很强,一般的小暴乱,还是能够镇压下去的。

但是,这样的控制体系,在鳌山卫浮山所失控了。

完全失控。

彻底失控。

张准带领浮山所的军户,不但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暴乱,还成功的攻克了浮山城,杀四了原来的千户和各级军官,还成功的打退了官兵的反扑,建立了相当是军户们自己的政权,分田分地,还废除了军户的户籍身份,实在是令人向往。这样的先例,绝对让旁人心动。于是,灵山卫夏河寨前所的军户们,决心有样学样,步浮山所的后尘。

大明朝在山东的每个卫,都管辖五个千户所,分别称为前、后、左、右、中等五个所,有时候又在前后左右中的基础上,再加上所在地方的名字。如浮山所,就是鳌山卫的前所,因此又叫浮山前所。雄崖所是鳌山卫的后所,因此又叫雄崖后所。这个夏河寨,同样是灵山卫的前所,因此又叫夏河寨前所。

夏河寨千户所在灵山卫的西南方,处在莱州府和青州府交界处,距离北面的胶州、西北面的诸城、西南面的日照等三县,距离都在一百五十里以上。可以说,灵山卫管辖之地,基本上是三不管地带。这片区域完全由灵山卫控制。在这片偌大的面积超过三千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有超过七万的军户,民户的数量可能还不到万人。

灵山卫有四个千户所都在卫城的附近,只有这个夏河寨前所独立在外,距离卫城大约八十里左右,相当于从即墨县到浮山城的距离。因为夏河寨前所游离在外,在某些时候,自然成了没娘的孩子。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是完全可以预见的。夏河寨前所军户们的生活,要比其他四个千户所更加的困顿,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河寨前所总共管辖七个军屯,有人口五千左右。世袭千户吴杰,同样是个只知道鱼肉军户,不管军户死活的人物。他的手下,同样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家丁,是镇压军户们闹饷的主要力量。同时,吴杰还有个更大的依仗,就是所在的夏河城要比浮山城还要更加的坚固,外人轻易是难以攻破的。当年倭寇猛攻夏河城,打了好几天,愣是没有攻下来,最终不得不悻悻的撤退。

其实,夏河城最出名的地方,并不是它本身,而是它附近的琅琊。无论是琅琊山,还是琅琊湾,又或者是琅琊港,又或者是琅琊台,又或者是琅琊国,在中国的古代历史上,都是大大有名的。古代人一般都将琅琊当做是最东方,为此,秦始皇还专门在此修建了琅琊台祭海。

夏河城就是在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修建起来的,带着浓郁的神话色彩。春秋时期,夏河城就是越国的首都。以后的琅琊郡,郡治也都在夏河城。夏河寨千户所是洪武年间设立的,在永乐年间又专门拨款加固,使得它在众多的千户所中出类拔萃,高人一筹。

不过,夏河寨的军户们,对于夏河城过去的历史,可没有太多了解的兴趣。他们现在的感受,乃是生不如死。如果不起来反抗的话,悲惨的命运永远都不会得到改变。浮山所的例子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和勇气,他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一起,决心发动暴乱,当家作主。

风扬易就是其中的一个。

白沙河的战斗消息传开,夏河寨军户们的精神更加的振奋,发动暴乱的劲头更加的充足了。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在七月初八,他们发起了对夏河城的攻击。战斗从早到晚,足足持续了一天的时间,打得是相当的激烈。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拿下夏河城。更遗憾的是,灵山卫的援军赶到了。

灵山卫指挥使王健,比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要果断多了。他得知夏河寨前所有人发动叛乱,生怕又是另外一个张准,急忙带着自己的家丁,还有其他四个千户所的家丁,迅速赶到夏河寨。

风扬易等人装备简陋,战斗力不强,正在为拿不下夏河城发愁。又没有完善的撤退方案,遇到官兵的迅速进攻,顿时就有点傻眼了。王健指挥家丁们一阵冲击,军户们支撑不住,只好四散逃跑。风扬易他们被围困在琅琊山的附近,负隅顽抗,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无奈之下,军户们决定派人到外面去求援。

到哪里求援?

当然是浮山城了!

现在有可能援助他们的,只有浮山城的张准!

在大家的拼死掩护下,风扬易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弄了一条舢板,在海上向东边划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终于赶到浮山所,向张准求救。因为这一路耽搁了相当的时间,风扬易不知道自己的伙伴们命运到底如何,极有可能凶多吉少了,所以神情才会显得如此的悲愤。

张准静静的听完,缓缓的问道:“围攻你们的官兵,有多少人?”

风扬易说道:“五六百人左右。”

他详细的解释说,围攻他们的官兵主力,是王健豢养的一百多家丁,还有其他四个千户的总共两百多家丁,又有他临时组织起来的三四百人。这些人没有装备火铳,都是刀枪剑戟,还有强弓硬弩,动起手来,非常的凶狠。他们和敌人接战了一会儿,至少有两三百的军户,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为了杀鸡儆猴,王健在夏河寨前所大开杀戒,至少杀了几百名参加暴乱的军户家属。一排排的尸体,全部都摆放在夏河城的各个城门外面,名曰示众。整个夏河寨前所,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王健还下令将其他的军户家属,都关押在夏河城的监狱里面,以此威胁琅琊山的军户投降。否则,这些家属将被全部处斩。如果张准不及时解救的话,他们极有可能被全部处死。

张准点点头。

看来这个王健,还是有点料的。

说实在的,官兵手上的火铳,实战效果还不如腰刀和长矛,只能用来吓唬吓唬普通的老百姓。在专业人士的眼中,根本就是一根烧火棍。王健的手下,居然连一根火枪都不要,看来是个人物啊!和赵寅英相比,的确要比赵寅英厉害一些。

夏河寨是必须救援的。

山东的局势,是越乱越好。

局势越乱,就越能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同时,这也是浮山所护卫队扩张地盘的绝好机会。

灵山卫这片区域,完全属于卫所的管辖,无论他们怎么闹,都是卫所内部的事情。浮山所向灵山卫的方向扩展势力,可以减少来自朝廷的关注。朝廷其实已经对卫所死了心,无论卫所怎么闹,只要不是翻了天,朝廷都不会过分关注的。最多也就是兵部过问此事,要求山东都司将暴乱压制下来。

如果浮山所向北扩展,就必须拿下即墨县城。即墨县城不属于卫所的管辖,属于布政司系统。拿下即墨县城,就是真真正正的造反了。朝廷肯定会高度重视,并且组织更多的得力军队前来清剿。造反是门技术活,要讲究策略。在自己尚未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去招惹强大的对手,结果只能是自己找死。

张准很快打定主意,全力向灵山卫的方向发展。

就算暂时控制不了灵山卫,至少也要将夏河寨前所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有两个千户所作为支撑,各种资源、人力物力,都比较容易整合,从而发挥更大的作用。浮山所现在最缺的是银子和粮食,这两样东西,夏河城应该都有。同时,从战略上来讲,拿下夏河寨千户所,进可攻,退可守,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夏河寨前所还有个天然的地理优势,就是从浮山所运出来的精盐,经过夏河寨转送,途径日照,就能够进入兖州府,又或者是进入南边的淮安府。这两个府,都是人口高度密集的地区,对精盐的消耗量极大。如果能够抢占这两个府的市场,然后继续向四周辐射,那精盐的市场,简直是无限的。

如果走水路的话,精盐的贩卖,更加的便捷。精盐从浮山所装船,出了麻湾,向西南方向航行,不用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淮安府的海州(即连云港)。沿着河流,可以进入京杭大运河。走水路的话,无论是时间,还是成本,都可以大大的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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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题外话】

看到书评区有个兄弟说“总动员”的问题,咱们中国有13亿的人口,要是全力爆兵,不知道能不能爆到1亿军队?哈哈,1亿军队!全世界其他国家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中国的军队人数多……

想想都觉得震撼啊!要是没有大杀伤武器,1亿军队……

嘿嘿!

第124章 水路开进

(0124)

“马轶!”

张准立刻叫道。

“到!”

马轶急忙进来。

“通知第一协和第二协,集合全部的火枪手!”

“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随时出发!”

张准迅速下达命令。

因为新式虎贲铳的产能有限,护卫队还没有全部装备,到目前为止,只装备了六十支左右。第一协和第二协各自装备了三十支,第三协使用的还是旧式的虎贲铳。

“明白!”

马轶大声答应着去了。

“杨伟国!”

张准又叫道。

“到!”

杨伟国急忙进来。

“通知杨国华,准备出海!”

“目的地,夏河寨前所!”

张准沉声说道。

从浮山所到夏河寨前所,走水路才是最快捷的,同时路上不会遇到任何的阻拦。如果走陆路的话,要先绕道即墨县、胶州、灵山卫,不要说路上可能遭受官兵的阻拦,单是赶路所需的时间,就要两三天。等去到夏河城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当初弄到一艘海盗船,实在是大有用处。

“明白!”

杨伟国答应着去了。

风扬易没想到,张准居然如此慷慨,立刻出兵,一时心头感激,忍不住又跪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大人,我……”

张准皱眉说道:“起来吧,这么客气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老跪什么?”

风扬易急忙站起来。

张准说道:“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跟我详细的说说灵山卫的情况,我正要了解一下。”

风扬易急忙说道:“好。”

他是灵山卫的老军户,对灵山卫自然是熟悉无比,当即一一介绍起来。从灵山卫的历史,到灵山卫的人口构成,地形地貌,风土人情,各级军官习性,军户们的生活,一一详细说来。

其他的情况,张准都不是很关心。大明朝的卫所,情况都是差不多的,灵山卫也不例外。军官成了变相的大地主,军户们幸运的可以成为佃户,不幸运的只能是白白的等死。为了活路,军户们纷纷逃亡。活不下去的军户,做梦都想着要起来反抗。每个卫所都好像是一个干透的柴火堆,只要有火星落下,就能燃起冲天的大火。

不过,当风扬易说到铁橛山的时候,张准留心了。没别的,铁橛山有铁矿。他现在除了缺少银子和粮食之外,还缺乏铁矿。

张准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说,铁橛山的矿坑,已经开采了好多年?铁矿的含铁量还相当高?”

风扬易肯定的说道:“是的。”

他详细的介绍说,铁橛山之所以被叫做铁橛山,就是因为山上有铁矿。由于铁矿的存量相当的丰富,品质又高,一撅头下去,就跟锄在铁块上一样,故名铁橛山。又叫铁撅山。万历时期,就有人在这里开矿,朝廷还专门在铁橛山派驻有太监,监督铁矿的开采。后来,太监撤走。眼下,铁橛山的矿洞,被一个叫做赵东升的矿主霸占着,据说这个赵东升是王健的远亲。

铁橛山属于五莲山的余脉,距离夏河寨前所有点远,大概有几十里左右。夏河城并不能控制铁橛山。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护卫队抢占了夏河城,在那里打下基础,总有机会占领铁橛山的。

张准忽然说道:“你们打不下夏河城,有没有总结过,是因为什么原因?”

风扬易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主要是咱们没有火器,”

张准说道:“你们有准备云梯之类的吗?”

风扬易说道:“有!”

张准说道:“云梯不好用?”

风扬易说道:“夏河城的城墙太高了,云梯很难够到。”

对于拿不下夏河城,风扬易显然是不甘心的,他们为此曾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有很多勇敢的军户都战死了。但是,现实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攻打夏河城的行动,的确是失败了。而这个失败,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当中,处于非常被动的挨打的状况。

他说,夏河城乃是古城,历朝历代都有修葺,城墙一直都比较完整,尤其是永乐年间的大修,让夏河城变得非常的坚固。夏河城最矮的城墙,都有五丈多高,一般的梯子根本够不到。就算有云梯够到了,也顶不住上面守军的反击。云梯太长,本身肯定不够坚固,上面的人很容易将云梯折断的。云梯一断,云梯上面的人,就是滚地葫芦,一串一串的倒下。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没有严密的组织,严格的训练,充分的预案,仅仅是依靠一腔热血,能够做出的成就,无疑是有限的。随着社会的发展,个人的作用,越来越小,只有充分的将其他人都调动起来,才能获得更大的力量。

片刻之后,护卫队集合完毕。

第一协百户杨致远,第二协百户郝林勇,第三协百户杨子轩,还有副百户、队正、队副、伙长、伍长等,全部到来张准的身边等待指示。

“我们要到夏河寨前所去走一趟。”

“夏河寨的弟兄们,遭遇到了一些麻烦。他们被官兵包围在了琅琊山,我们要去将他们救出来。”

“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开浮山所,到比较远的地方作战,因此,各小队都要携带充足的弹药,还有充足的干粮。干粮至少带五天的用量。弹药能带多少带多少。疗伤的各种药材,也都要带一些。”

张准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就下达了指示。

各级军官马上分头准备去了。

浮山所护卫队目前总共编成有三个协,当然不可能全部出动,至少要留一个协的兵力镇守浮山所。张准决定亲自带领第一协、第二协前往夏河寨,留守浮山城的,就只有杨子轩的第三协了。因此,张准特别吩咐了杨子轩几句。

从浮山所到夏河寨,水路只要几个时辰,来回往返不用两天的时间,张准并不担心在自己离开以后,局势会有大的变化。白沙河一战,官兵暂时是被打怕了,在调集更多的兵力之前,他们应该不敢前来浮山城闹事了。就算他们知道张准不在浮山所,也没有那么快做出反应来。调集兵力,拟定作战计划,可不是纸上谈兵,一蹴而就的。

“出发!”

下午,张准带着护卫队主力到达鹧鸪湾,在这里上船出海。

杨国华已经准备好船只,大家上船以后,风帆缓缓的升起,战船慢慢的离开了鹧鸪湾,向南行驶,从麻湾驶向外面广袤无垠的大海。麻湾的出海口,有个小岛,叫做小黄岛。这是战士们在海洋上看到的唯一的陆地,只有一个小点点那么大。

海上的世界,和陆地上完全不同。战船航行在海上,两边都是茫茫的大海,再也看不到陆地。波光粼粼,夕阳残照,一切都显得非常的新鲜。时不时的,平静的海面上,有鱼儿突然跳出水面,激荡起晶莹的浪花。

护卫队的大部分战士,都是第一次出海,感觉特别的兴奋,晕船的人倒是没有几个。张准也允许他们在甲板上看看风光,提前接触一下大自然。这对于缓解晕船有好处。在以后的日子里,这样坐船奔赴战场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啊!

“老周,你真的决定好了?”

吴清亮悄悄的问周正宇。

“我决定好了。”

周正宇脸色凝重的回答。

“祝贺你!”

吴清亮诚恳的说道。

“你也一样!”

周正宇冷静的回答。

张准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不经意的点点头,目光继续看着前方。

前方,大海茫茫。

吴清亮和周正宇两人,都是刚刚才转为护卫队主力的,职务都是队副。他们原来带领的游击队和武工队队长职务,由伤退司另外选人接替。吴清亮祝贺周正宇,是因为周正宇主动向张准申请,要到杨国华带领的水兵分队去。

这是一个相当罕见的决定。

浮山所军户祖祖辈辈,都是和陆地打交道的,根本没有人考虑过常年在海上讨生活。那是渔户才做的事情。如果没有必要,没有谁愿意踏入大海。因此,杨国华的水兵分队,尽管已经成立了一段时间,却没有一个兵员补充。没办法,大家都不愿意去。张准暂时也不希望采取强制的手段。

周正宇自愿加入水兵,张准思索片刻,就爽快的同意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榜样。有他的先例,相信以后自愿加入水兵分队的人,会越来越多。于是,周正宇有幸成为了水兵分队的队副,成为杨国华的副手。现在,周正宇还处于学习航海的阶段。

在周正宇的身边,是风扬易。

风扬易内心激动,心潮澎湃,羡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浮山所的武力实在是他强大了,所有的战士,都是清一色的虎贲铳。几个军官还配备有短火铳。甚至还有战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是难以想象,张准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啊!

不过,风扬易内心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总是没有办法放下来。没办法,张准这次带来的护卫队人数,的确是少了点,只有六十人。敌人可是有五六百人啊,还不到敌人的一成,怎么可能打得过?而且,这些敌人里面,至少有三百名的家丁,这才是最令人头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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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炸开夏河城

(0125)

在大明朝,武将的家丁,往往是精锐部队的代名词。他们吃得好,穿得好,粮饷足,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是各个武将的杀手锏。更关键的是,他们和主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因此,打起仗来,是相当的卖命。

由于豢养家丁的费用很高,哪怕是总兵也养不起太多的家丁,因此,不到最后关头,武将是不舍得使用家丁的。但是,一旦将家丁投入使用,就意味着是决战时刻到来了,无论是武将,还是家丁,都必定会拼死血战,豁出去。万历年间,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八千家丁,就是典型的特例。

“大人……我们的人是不是少了点?”风扬易终于鼓起勇气,向张准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现在能动用的兵力,就只有这么多。”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风扬易无语了。

既然张准胜券在握,他担心做什么呢?

抓住难得的机会,放松一下心情吧!

从浮山所到夏河城,有几十海里的水路,战船航行的速度不是很快,估计要在入夜以后才能到达。夜色渐渐的降临,天地间昏暗一片,黑漆漆的海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亮光。天上的月亮,迷迷蒙蒙的,好像是笼罩了一层轻纱,看起来格外的妖娆。月色清冷,海风宜人,实在是旅游休闲的好季节。

戌时左右,杨国华指挥战船缓缓的靠岸。

风扬易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的说道:“大人,琅琊山还在前面,还没到呢。”

张准沉声说道:“我们不去琅琊山。”

风扬易微微愕然,失声说道:“啊?”

不去琅琊山,不救他的同伴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们直接攻打夏河城。”

风扬易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了。

张准是要围魏救赵啊!

夏河城是夏河寨千户所的统治核心,所里军官的眷属,都在城内。所有的物资和军械,也都在城内。只要张准他们攻打夏河城,附近的琅琊山的官兵,就不能不迅速回援。琅琊山的包围圈,自然而然的就瓦解了。围魏救赵,是最古老的战术,也是最有效的战术,不怕琅琊山附近的官兵不心动。

“什么人!”

“站住!”

接二连三的吆喝声传来。

在夏河寨的码头附近,有官兵的巡逻哨。

他们发现了护卫队。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一切归于沉寂。

护卫队是光明正大的攻打夏河城,迫使琅琊山的官兵回援,完全没有瞒天过海的必要,因此,钟无影等人,都是用虎贲铳解决敌人的哨兵的。枪声一响,夏河城就要紧张起来了。夏河城紧张,琅琊山附近的官兵,就要有所动作了。

解决了零星的哨兵以后,其他的护卫队战士,也先后陆续登岸,向夏河城扑过去。因为没有掩饰行动的必要,他们都是大摇大摆的向夏河城开进的。一边走,还一边不时的放枪,以保证让远处的琅琊山敌人能够听到这边的动静。

杨国华等人,则带着短火铳,保护战船。张准给他们的命令,是将战船暂时的开到外面的海上,明天天亮的时候才回到码头上来。

“风扬易,联系所有你能够联系到的人。”

“有多少人就来多少人,人数越多越好,老人孩子凑数也行!”

“告诉他们,在午夜之前,到达夏河城的南门,准备攻城!如果无法到达南门的,则在其他的城门,封堵城内所有人的退路!”

张准冷峻的对风扬易说道。

风扬易兴奋的去了。

张准很快来到了夏河城的南门外。

黑暗中的夏河城,果然非常的雄伟,至少要比浮山城雄伟了不少。恐怕就是灵山卫的卫城,也没有夏河城高大坚固。毕竟,夏河城乃是历史古城。目测城墙的高度,最矮的也在五丈以上。这样坚固的城池,使用云梯攻击,伤亡一定会非常大。

城内应该还有部分的守军,对城外的动静,也相当的警觉。枪响以后,所有的守军,立刻上来城墙。发现有不明队伍到达,守军立刻严阵以待,还在城头上点起了篝火,显然是向远处的琅琊山官兵求救。

“城内的情况如何?”张准问风扬易。

“最多只有几十名的守军,其他人,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官兵的主力,都在南面的琅琊山一带。千户吴杰也在南边。”风扬易肯定的说道。

在传达了张准的命令以后,风扬易很快回到了张准的身边。随后,陆陆续续的军户,到来夏河城的南门。他们都是被官兵打散以后,各自寻找地方藏匿起来的。现在接到消息,便重新聚集起来。不过,他们的人数不是很多。因为,官兵在镇压这场暴乱的时候,的确是杀了不少人。

张准他们一路上就看见了不少的尸体,有妇女,有老人,有孩子,显然是被全家灭绝的。尸体都排列的很整齐,示众的味道非常的浓郁。官兵实行这样无差别的屠戮方式,只会激起军户更大的愤怒,从而给自己,给自己的家人都带来灭顶之灾。血债血还,以暴制暴这样的话语,在后世通常是不可行的,但是在明末,却是最常见的事情。既然出手,就要灭门,绝对不留后患。仁慈?仁慈的人,早就死光了。

现在的夏河城周围,还有大量的尸体没有清理,应该是白天攻打夏河城的时候留下的。空气中笼罩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从这些尸体的数量和姿势来看,白天的战斗,应该相当的猛烈。可惜,夏河寨军户们的武器,还有战术,都太差了,无法攻克这样的坚城。

到午夜的时候,大约有五百多名的军户,聚集到了夏河城的南门外。带头的,除了风扬易以外,还有其他的几个骨干。他们听说张准亲自带队前来增援,都非常感激。他们同时表示,一定唯张准马首是瞻,完全听从张准的安排。

张准也没有太多的话,就是要所有的军户都准备好,护卫队入城以后,他们负责扩大战果,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同时,将他们那些被关押的亲人,都解救出来。护卫队的人数太多,只能负责消灭敌人的主力,其他的事情,还是要军户们自己去干。

一听这话,军户们自然是更加的兴奋了。张准的意思,显然是给机会他们报仇雪恨了。吴杰等人的亲属,都在城内,其他各级军官本人,又或者是亲属,也都在城内,只要破城,这些人就是他们发泄怒火的目标。官兵杀了这么多的军户,也该轮到他们遭殃了。

吩咐妥当以后,张准就开始准备攻城用的武器。

战士们将一个大大的麻布包,放在张准的面前,张准小心翼翼的给它插上一条绳子。麻布包上面纵横捆绑着很多布条,好像是裹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方形粽子。夏河寨的军户,都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大人,这是什么?”风扬易好奇的问道。

“炸药包。”张准随口回答。

这些炸药包,本来是张准用来攻打即墨县城的。那天他观察过了,即墨县城的城墙,同样是很高的,如果采取云梯的方式,伤亡肯定很大。使用大炮的话,命中率实在是太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将城门炸开。与其拖延时间,还不如采取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炸开城门。

他的这些黑色炸药里面,加入了部分的氧化铜,用来增强爆炸的威力。氧化铜可以有效的提升黑色炸药的爆炸威力,只要一斤左右的加入氧化铜的黑色炸药,就能够炸掉一辆大型汽车。如果有十斤以上,差不多可以掀翻一座建筑。不过,氧化铜很不好搞,想要大量的生产,根本不可能,因此,只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炸药包很快准备妥当,张准沉声说道:“火力掩护!”

“砰砰砰!”

护卫队杂乱无章的射击起来。

米尼弹打在夏河城的城墙上,飞溅起点点的火光。

城头上的守军,完全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城外的行动。事实上,城外一片的黑暗,就算探出脑袋来观察,也看不到什么。

“去吧!”

张准将炸药包交给刘吉祥。

刘吉祥外号鹞子,意思自然是形容他的动作,好像鹞子一样的轻灵,做这样的爆破工作最适合不过了。只看到他抱着炸药包,飞快的潜入黑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是一会儿的功夫以后,他又回来了。

张准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刘吉祥兴奋的说道:“没事。马上就炸!”

张准点点头,示意风扬易等人趴下来。

“轰隆隆!”

果然,片刻之后,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都狠狠的抖了一抖。

一团耀眼的火球,完全笼罩了夏河城的整个南门。火球的亮光,即使在是数十里外的琅琊山,都能够清晰的看到。在火球的映照中,砖头、碎石、木屑,凌空飞舞,好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好大一会儿以后,这些杂物才劈劈啪啪的落下来,如同是下了一场冰雹。

夏河城的南门,就这样被炸开了。

“上!”

张准毫不犹豫的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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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他娘的,张准真是太嚣张了!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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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准备好了的护卫队的战士,立刻端着已经上了刺刀的虎贲铳,向夏河城的南门冲过去。夏河寨本地的军户,也一拥而上,跟在护卫队的后面,向城门蜂拥而去。强烈的复仇心理,让这些军户的行动,同样相当的迅捷。

夏河城的守军本来就不多,这时候都被强烈的爆炸震得有些失魂,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试图抢占城门洞,阻止护卫队入城。结果,被一阵密集的排枪全部打死,尸体乱七八糟的横在城门洞的后面。护卫队有些战士射击完毕,来不及重新装弹,直接上去和守军拼刺刀。

“嗤!”

“噗!”

锋利的三棱刺刀,就好像是长矛一样,直接刺入敌人的身体。

一道道的血箭迸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尽管护卫队已经将虎贲铳选定为制式武器,清一色的火器配备,却从来没有忽视过刺杀训练。每天,战士们依然要练习超过一千次的刺杀。张准经常会抽查的。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锻炼战士们的勇气,一方面是继续保持强悍的肉搏能力。

明军之所以被战败,武器装备绝对不是关键的因素。最关键的因素还是丧失了战斗的勇气。没有作战的勇气,再好的武器都是白搭。只要有足够的勇气,连卢象升这样的文人,都能够打出一片惨烈来。

“杀!”

尹风毅、彭勃等人,都是拼刺刀的好手。冲在最前面的,恰恰是他们几个。几个人好像是下山的猛虎,直接闯入了敌群。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守军士气完全崩溃,一下子就被刺刀刺翻了好几个。剩下的守军一看不妙,急忙四散逃跑。

护卫队的战士,很快就进入了夏河城。他们随即向不同的街道展开搜索攻击,同时向要害建筑包围。张准他们最要紧的,就是占领库房和金库,因为里面有银子和粮食。至于其他的地方,都让给夏河寨本地的军户了。反正,官兵使用的各色武器,张准根本看不上眼。相信入城以后,那些军户们基本上能够解决残余的守军。

很快,护卫队就向千户宅发展。夏河寨前所千户吴杰并不在城内,千户宅本身只有十几个家丁留守,战斗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悬念。不过,护卫队是从南门攻击的,城内的人,都纷纷从北门逃跑了。吴杰的那些家眷,都跑得差不多了。至于他们有没有在北门外被抓住,张准懒得过问了。

很快,吴杰的所有家产,都被搜查出来。因为逃跑的太过仓促,他们还来不及带走大部分的家产。粗略统计,总共有四千多两白银,还有价值数千两的其他金银珠宝。粮食也不少,大概有四百石左右(约八万斤)。张准只要银子和粮食,别的一概不要。风扬易等军户,都兴奋坏了,忙着到处搜查。

随后,护卫队的战士,都集中在千户官厅,负责看管金银和粮食,同时清点自身的伤亡。除了有两个战士受点轻伤之外,护卫队没有任何的伤亡。弹药的消耗也很少。冲杀的过程中,很多战士都来不及装填,都拼刺刀了。这样的作战方式,用来打官兵,问题不大。不过,要是遇到鞑子,恐怕就有麻烦了。

千户官厅的外面,不断的传来喊杀声。

张准对外面的情况不过问,也不干涉,任凭军户们自己解决。

眼下,张准的心思,都在官兵的主力上面。

夏河城的枪声,肯定惊动了琅琊山附近的官兵,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他们发现夏河城被占领,肯定会发起猛烈反扑,要将夏河城夺回去。激烈的战斗,还在后面哪。

“要战士们赶快睡觉,尽量休息一会儿!”

“官兵的主力,凌晨之前就会回到。”

张准对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说道。

果然,凌晨,丑时,张准接到报告,说官兵从琅琊山杀回来了。张准上去夏河城的南门城楼,果然看到西南方,来了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头,正是从琅琊山撤退回来的官兵。他们果然没有装备火铳,大部分使用的,都是腰刀长矛,偶尔能够看到弓箭。

因为是黑夜,又没有什么火光,官兵们无法察觉夏河城的动静,但是看到南门打开,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城门被打开了,说明军户们已经杀进去城内了。一时间,吴杰等夏河寨前所的军官,都是又急又怒。以他们和军户们之间的仇怨,军户们杀入城内以后,他们的家人,哪里可能幸存?

“杀!”

“杀进去!”

“杀光他们!”

吴杰暴跳如雷,不断的吼叫着。

他的家丁,急忙向着敞开的城门冲过去。

至于其他军官的家丁,则留在后面看热闹。摸不清底细,正好让吴杰他们上去闯一闯。来历不明的敌人既然能够攻破夏河城,说明他们是有些本事的,蛮干的话,可能要遭受更大的损失。

“不要开枪!”

“放近一点!”

张准冷静的下达命令。

那些家丁越来越近,距离城门不到三十丈的距离了。

二十五丈……

二十丈……

“打!”

张准毫不客气的喝道。

“砰砰砰!”

城头上的护卫队,纷纷开枪射击。

枪声不绝于耳,如同是沸腾的开水。

爆豆似的枪声,顿时让前进中的家丁接二连三的倒下。

吴杰顿时吃了一惊,急忙趴到在地上,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他听得出来,这是火铳发射的声音。火铳发射的弹丸,不断的打在他身边不远的泥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甚至偶尔可以感觉到,泥土被打得飞溅起来。可以想见,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万万想不到,城内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火铳。

这些该死的敌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噗!”

突然间,一个家丁扑倒在吴杰的身边。

吴杰扭头一看,发现他的半边脸都被打掉了,惨不忍睹。

“撤!”

吴杰大骇之下,气急败坏的叫道。

他本人也跟着爬起来,飞快的向后面奔跑。

“砰!”

突然间,吴杰感觉自己的背后,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跟着意识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噗!”

吴杰的身体,重重的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城头上,马轶慢慢的吹掉枪口的白烟。

这是他第一次准确的狙杀目标。

他不知道被狙杀的是什么人,黑暗中无法辨别对方的身份,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这一枪能打中,其实有些侥幸。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个小头目。他站在那里不断的挥手,刚好被马轶看中。于是,马轶举枪瞄准了他。

看到千户大人都被打倒了,残存的家丁急忙向后逃跑。

但是,护卫队哪里会放过他们?尤其是钟无影、刘吉祥、杨伟国等狙击手。现在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尽管黑夜的能见度有所降低,无法准确辨认对方的身份,可是双方的距离,的确很近啊,只有二三十丈,大致的轮廓却是很清晰的。因此,在这样的距离上,一枪狙杀的概率,还是相当高的。如果超出四十丈,就有点难度了。

为了节省弹药,张准下令护卫队其他战士都停止射击,只有六个狙击手继续。结果,枪声冷清下来以后,家丁依然不断的倒下。

“砰!”

“噗!”

几乎是每一声枪响,就有一个家丁倒下。

直到所有的敌人,都跑出了五十丈开外,大家才停止射击。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率领官兵镇压军户的,正是灵山卫指挥使王健。得知夏河城遭受到敌人的攻击,王健急忙下令撤军,返回夏河城。看到吴杰的家丁零零星星的从前面跑回来,他连声问道。

有人回答:“大人,夏河城被敌人占领了!”

王健又惊又怒,大声叫道:“哪里来的敌人?”

有人回答:“报告大人,是浮山所那边的!”

王健微微一愣,随即感觉到一阵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失声叫道:“什么?浮山所?张准?”

该死的!

居然是浮山所的人!

他们怎么会跑到夏河城来?

这不是要人命吗?

张准这个王八蛋,到底想要做什么?

莱州府和鳌山卫的联合进攻,在白沙河碰了个灰头土脸,损失惨重,胶州的盐丁,全军覆没,让莱州府知府孙之獬异常的难受。这些情况,王健是知道的。连莱州府的战兵出动,都讨不了便宜。他们这些家丁,就更加的麻烦了。家丁尽管战斗的积极性很高,却终究不是专业的士兵。只有李成梁那样的家丁,才是真正的士兵!

“来了多少人?”王健又问道。

“好像是几十人。”有人不肯定的回答。

“什么?只有几十人?”王健有些发怒了。

他娘的,张准真是太嚣张了!

几十个人,就敢闯到灵山卫的地盘上来撒野!

以为我是赵寅英吗?这么好欺负?

“你确信张准只有几十人?”王健深沉的问道。

“属下问了跑出来的人,肯定不会超过百人。”对方相当肯定的回答。

“不超过百人……”王健在原地不断的踱步,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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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灵山卫指挥使踌躇满志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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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王健是准备不跟张准纠缠的,他可不想重蹈白沙河的覆辙。张准占据着坚固的夏河城,自己要是强攻的话,付出的代价肯定很大,不值得。但是,如果张准带来的只有几十人,他就这样溜掉的话,实在是不甘心。无论怎么说,他手下是有几百人的。连打一下都没有胆量,以后肯定没脸见人。搞不好,连赵寅英那样的废物,都可能笑话他。

最关键的是,夏河城的南门,一直是敞开着的,不存在破城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强攻。就算张准有三头六臂,只有几十人,也不可能抵抗得了几百人吧。只要自己的人冲进去,和张准的部队展开肉搏,还是有七分以上的胜算的。对于自己家丁的卖命程度,王健是有充分的信心的。

不打一打,实在是不甘心。

既然要打,那就要狠狠的打!

最好是将张准的小命,都留在夏河城!

“命令部队,准备战斗!”王健下定决心,狠狠的说道。

“大人,我们是不是等到天亮……”有一个千户犹豫着说道。

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说,现在黑灯瞎火的,根本不知道张准在城内有没有别的埋伏。万一一头撞到张准的埋伏圈里面,那样就糟糕了。对于张准只有几十个人的说法,这个千户,是不太相信的。带着几十个人就敢增援夏河城,还攻破了夏河城,怎么可能嘛?

果然,其他的三个千户,存在同样的疑虑。他们都怀疑,张准带来的人马,绝对不止几十人。刚才报信的人看到的可能只有几十人,其实,应该还有更多的人马,是他没有看见的。

无论怎么说,夏河城也是千年古城,城墙和城门的坚固,都是有目共睹的。要是双方掉个个儿,换他们来进攻,以五六百人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攻破夏河城的。他们可以隐约看到,夏河城的南门,已经全部不见,可见攻击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王健被他们一说,也有些犹豫了。

千户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张准除非是疯掉了,否则,的确不可能只带着几十人就敢来增援夏河城,除非是他自己不要命了。张准会不要命吗?当然不会。既然张准没有疯,那在平静的夏河城背后,一定有隐藏的杀手锏。

“叫吴杰来!”王健叫道。

他身边的家丁立刻去了。

但是,片刻以后,他的家丁就急匆匆的跑回来,向王健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吴大人被打死了!”

“什么?”王健顿时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感觉脊梁骨微微一凉。

吴杰居然被打死了?

张准居然这么凶悍?

一出手,就杀了灵山卫的一个千户?

“大人,吴杰的家丁们说,他们家的吴大人,已经被打死了。”他的家丁快速的叫道。

“张准!我跟你没完!”王健恶狠狠的叫道。

吴杰,一个堂堂的千户,居然被张准打死了,这笔仇,无论如何都要报。现在,已经不是打不打夏河城的问题,而是如何打的问题。要不然,他在灵山卫,面子就没有地方搁了。

“准备攻城!”

“进城以后,把那些破军户都杀光!”

王健当真是怒极了。

你张准在鳌山卫折腾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到我灵山卫来折腾!

来了也就来了,居然只带了几十人!

真的是当我灵山卫无人吗?

所有的部队,很快集合起来,总共是五百多人,骨干当然是各位大人的家丁了。卫指挥使大人有令,就算各位千户不愿意,也必须执行命令。

为了鼓舞士气,王健大声叫道:

“最先杀入城内的,奖励三百两银子!”

“拿到张准人头的,奖励五百两银子!”

“活捉张准的,奖励一千两银子!”

为了对付张准,王健也是豁出去了。

只要抓到张准,他相信报酬绝对不止这一千两银子。

莱州府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要将张准剥皮拆骨呢!

比如说,莱州府的知府大人,看到张准的人头,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家丁们顿时士气大涨。

他们都是各自主子用大量的金钱豢养起来的,自然要积极的为各自的主子卖命了。

“杀!”

王健将手一挥。

家丁们立刻埋头向夏河城冲过来。

“大人,敌人上来了。”

看到敌人发起攻击,风扬易显然有些紧张,语调都有些僵硬了。

五百多的敌人啊,张准只有六十人,怎么可能是敌人的对手?

说起来,张准还是有点大意了。

无论怎么说,他都应该多带一点人啊!

“杨致远,准备好了没有?”

张准深沉的问道。

“准备完毕。”

杨致远朗声报告。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一会儿的功夫,敌人就已经冲入到了不足五十丈的距离。

为了增强攻击的威势,王健下令点燃了大量的火把,这让攻击者的身影,在张准他们看来,显得异常的清晰。对于狙击手来说,这些火把,简直是老天赐予的最好礼物。如果王健知道这一点,一定会后悔死的。不过,现在的王健,踌躇满志,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狙击手,自由射杀!”

“其他人,将敌人放到三十丈内再开枪!”

张准冷静的下达命令。

“砰!”

杨伟国的虎贲铳,率先打响。

“噗!”

一个埋头冲击的家丁,一头栽倒在地上。

“砰!”

“砰!”

“砰!”

马轶、刘吉祥、钟无影等人的虎贲铳,也先后打响。

“噗!”

“噗!”

“噗!”

三个家丁先后栽倒在地上。

但是,其他的家丁,依然蜂拥前进。

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中间倒下的四个人,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前进中的家丁,在背后火光的映衬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每个人的轮廓,在狙击手的眼中,都显得十分的清晰。只要对着轮廓开枪,基本上不会脱靶。

“砰砰砰!”

几个狙击手先后开枪。

又有几个跑的最快的家丁,一头栽倒在地上。

然而,后面的家丁,依然拼死的向城门洞蜂拥过来。

“打!”

张准一声断喝。

“砰砰砰!”

城头上,顿时枪声一片。

奔跑的家丁中,有更多的人倒下了。

夏河城的南门是敞开的,家丁们不需要强行破城,这的确是给了他们相当的便利。但是,这有利也有弊。敞开的城门,是家丁们唯一前进的路线。他们靠近城门的时候,队伍就自然而然的显得更加的密集。尤其是在靠近城门洞的地方,几乎是人挨人的。这时候,虎贲铳根本不需要仔细瞄准,只要对着城门洞外面大约五丈的地方直接开枪,多半都能命中目标。

只是,虎贲铳有点少,很多家丁还是成功的靠近了城门洞。

王健在后面看到,兴奋的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进去了!

只要闯进了城门洞,张准这小子就完蛋了。

不要以为火铳多么的厉害,事实上,真正打起仗来,腰刀和长矛,比那些垃圾火铳实用多了。

只要家丁们和张准的人混战在一起,张准一定逃不出家丁们的手掌心。

想要在鳌山卫上蹿下跳,搞得莱州府和鳌山卫都大没面子的张准,就要丧命于自己的手中,王健感觉踌躇满志。这一仗,要是能够消灭张准,说不定,上头会给自己加个游击的头衔。最不济,也可以拉近自己和知府大人的关系,从而改善和兵备道那些文官的关系,从而弄到更多的粮饷。只要有粮饷,将损失的家丁补充回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张准啊张准,你贸然跑到灵山卫来,完全是自己送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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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真是妖孽啊!

(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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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进去了,进去了!”有人大拍王健的马屁。

“还是有点慢了,要是对上鞑子,这样的速度,还是不行。”王健谦虚的拿捏着,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大人,你实在是过谦了。就算是鞑子,在您的手中,也是面粉一团啊!”属下毫不掩饰自己的献媚。

“呵呵……”王健干笑两声,很是受用。

和他们的上司一样,那些冲到城门洞下面的家丁,同样兴奋。

他们已经冲入了城内,城内的守军,还能怎么样?

三百两的银子,已经稳稳的落袋。

五百两和一千两的银子,也是唾手可得。

关键,是抢先找到那个叫做张准的家伙。

只要找到他,下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根本不用愁了。

突然间,他们觉得不对。

“咦?”

在他们的面前,怎么有两排人?

怎么在这两排人的前面,还有亮光?

“砰砰砰!”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前面突然冒出了一团团的火光。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

“噗噗噗!”

城门洞里面的家丁,顿时倒下一片。

很多家丁的身前,都绽开了朵朵的血花。

向城门洞射击的,正是郝林勇和他的部下。

敌人都拥挤在不大的城门洞里面,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对着城门洞射击就行。这一下,米尼弹的命中率,真可谓是空前的高。无论敌人的身上,有没有盔甲,一旦中弹,只有躺下的份。一阵杂乱的排枪过后,至少倒下了十几个。

有些家丁举起手中的弓箭,试图反击,却遗憾的发现,他们放箭的速度,永远跟不上对方射击的速度。在对方的火铳压制下,他们的箭镞,就算勉强能够出手,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后面的家丁感觉到不好,想要后退,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退。后面还有更多的同伴拥了上来,将他们继续往前挤。对于后面的家丁来说,进了城门洞,就等于是进了避难所,城头上的枪弹,根本打不到他们了。至于前面的射击……他们还没有感受到呢。战场上枪声不断,杂乱无章,谁能准确的分辨,子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向前!”

“向前冲!”

“冲到前面去!”

家丁中的小头目急忙大叫。

城门洞的后面,有敌人阻击,城门洞的外面,又有横飞的枪弹,进退两难。只有前进,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继续留在城门洞这里,唯一的结果就是等死。

“杀!”

“杀进去!”

“杀了张准,有五百两银子!”

“活捉张准,有一千两的银子!”

家丁的小头目放声大叫。

被银子刺激得脑海空白的家丁们,猛烈的向前冲。

“砰砰砰!”

护卫队的虎贲铳射击更加的猛烈。

硝烟弥漫,枪声不断。

“噗噗噗!”

家丁这边,不断的有人倒下。

但是,依然有更多的家丁,冲破了弹雨,向前冲击。

毕竟,郝林勇的手下,只有二十来支虎贲铳。虎贲铳的装填速度,又不是很快,想要组成绵延不断的火力,那是不太可能的。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边打边退,互相掩护着,继续拉开和家丁们之间的距离,然后寻机射击。

“他们败退了!”

“冲啊!”

家丁们看到护卫队后撤,更加是狂性大发,疯狂的吼叫起来。

与此同时,聚集在城门洞外面的家丁,数量更多,恐怕有上百人了。由于城门洞的限制,这些家丁无法迅速的入城,只能在城门洞的外面徘徊,就好像是蜂拥而来的洪水,遇到了狭窄的泄洪口,马上堵塞起来。

“扔!”

张准沉声叫道。

郝林勇立刻将点燃了导火索的炸药包,从城头上扔下去。

“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还闪光……”

家丁们被炸药包砸中,一时间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议论纷纷。炸药包在他们的面前滚动了几下,没有人动作。

“不会是连石头檑木都没有了吧?”

“说不定是燃烧瓶之类的。”

“什么燃烧瓶,烂棉花而已……”

拥挤在一起的家丁,居然有心情观察这个炸药包是什么。

更多的人围困在炸药包的周围,好奇的看着不断燃烧的导火索。

“我就搞不明白了,白沙河怎么会失败呢?”王健在后面看到家丁么成功的冲入了城门洞,越发的自信,感觉胜利已经抓在自己的手中。心头一时高兴,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

“大人,是他们不如您英明啊!”属下马屁如潮。

王健干笑一声,很是受用。

他看得出,自己的部下,已经进入城内上百人了。有这个兵力,足够将张准碾死。如果张准没有别的杀手锏,这一次,绝对是死定了。

“轰隆隆!”

王健的干笑还没有消失,忽然间,一声崩天裂地的巨响传来。

只看到南门处爆发出一团耀眼的火光,就好像是白天的太阳一样的明亮,刺得所有人都无法睁开眼睛。所有的火把,在这团耀眼的火光中,全部失去光芒。

在火光中,家丁们被炸得四分五裂。破碎的肢体凌空飞舞,在天空中划出各种各样的弧线,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四周。现场一片的狼籍。当硝烟逐渐的散去,城门洞周围的家丁,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甚至,连惨叫和呻吟都听不到。因为,受伤的人,还来不及发出呻吟和惨叫。强烈的冲击波,将他们的大脑,全部变成了一片的空白。

王健的嘴巴裂开着,继续保持干笑的姿势,脑海里同样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王健下意识的问自己。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连进攻中的家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爆炸中间的全部家丁,都已经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爆炸外圈的家丁,纷纷被强大的气浪震得瘫痪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后面的家丁,则被强烈的巨响,还有耀眼的火光,震得全身发软,根本不敢前进半步了。城门洞里面的家丁,也被背后强大的推力,推得全部扑倒在地上。当他们战战兢兢的爬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是虎视眈眈的黑洞洞的枪口了。

在城头上,杨致远暗自咂舌。

我的乖乖,这炸药包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光是这一下,至少报销掉四五十名的家丁,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比虎贲铳可是厉害多了。刚才家丁们的队伍如此的密集,实在是找死啊!

遗憾的是,护卫队只有这么一个炸药包了。这次战斗,张准总共带来了两个炸药包,一个用来炸城门,一个用来守城门,全部用掉了。如果还有一个炸药包,有机会再扔下去,不用打,家丁们都要损伤过半了。

“继续射击!”

“愣着做什么?”

张准大声吼叫起来。

护卫队的战士,也都被炸药包的巨大威力震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射击。被张准这么怒吼一声,大家才纷纷反应过来,继续射击。心底下却是暗自惊骇,我的妈啊,炸药包这玩意儿,真不是人玩的,一个就放倒一大片。幸好炸药包是咱们自己的,如果是敌人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撤!”

“撤!”

“撤!”

王健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急忙叫起来。

张准手中,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武器,家丁们要是继续向前,只能是白白送死。

必须立刻撤退!

那些家丁也被炸药包给震住了,根本不敢继续向前冲,接到命令,立刻退了回来。他们撤退的速度,比进攻的时候还要快,一个个都跑得跟兔子一样,想抓都抓不住。

钟无影等狙击手在后面继续开枪,也只能干掉寥寥几个家丁,最终,全部的家丁,都脱出了射击范围。

王健清点人数,几乎要昏厥过去。

五百多人的队伍,只有不到三百人撤了回来。

换言之,其他的两百人,全部都折损在城里了。

“怎么可能……”

灵山卫指挥使大人感觉自己有些麻木了,喃喃自语的说道。

其实,从战斗发起,都下令撤退,中间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半刻钟啊,仅仅是半刻钟,就损失了两百的人马,其中大半还是各人的家丁,王健感觉自己要心绞痛了。这年头,养一个家丁不容易啊,一下子就折损了一百多个,谁能受得了啊?张准啊张准,这家伙真是个妖孽!实在是太恐怖了啊!

战场,重新沉寂下来。

只有冰冷的朦胧的月光,洒落在地上,带给每个人淡淡的忧伤。

看着夏河城的城头,黑森森的,根本看不到护卫队的存在。王健又急又怒,却又无计可施。他毕竟是灵山卫的指挥使,莱州府和鳌山卫的情况,他知道的还是蛮多的。这个张准是个二愣子,想要他改变主意,根本不可能。这家伙如果赖在夏河城,他想要强攻收复夏河城,绝对是做梦。

“撤!”

“撤回卫城!”

王健咬牙切齿的说道。

属下有人问道:“大人,我们不要夏河城了?”

王健狠狠的说道:“夏河城距离浮山城这么远,又只有水路相通,张准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

属下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恭维说道:“大人高见!张准惦记浮山城的事务,在夏河城呆不了几天。等他走了,咱们再来。到时候,夏河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健重重的点点头,狠狠的说道:“没错,等他走了,我们再来!”

当即命令家丁们撤退。

天亮之前,所有家丁全部退去。

夏河城内外,一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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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张准是不受欢迎的人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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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慢慢的撕开大地的黑暗。

新的一天,如常的到来了。

夏河城的周围,凌乱的分布着大量的尸体。有发动暴乱的军户的,也有试图夺回夏河城的武装家丁的,横七竖八的交杂在一起,惨不忍睹。但是更多的,还是被王健杀死的那些军户家属,都是一排一排的。昨天的战斗,居然没有将他们打乱。站在城头上看出去,实在是如同地狱一般。

海风从南边吹来,带来浓郁的血腥味。隐隐间,还能听到西面传来的狼嚎。夏河寨的西面,就是绵延的五莲山,山高林密,地形崎岖,野兽众多。人类的尸体,无疑是狼群最好的食物。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狼,经常一群一群的出现在夏河城周围的。

张准站在城头上,默默的看着城外的原野。

外面的原野,一片的荒芜,看不到什么庄稼。因为长年的干旱,地上的草基本都是褐黄色的,没有丝毫的生气。其实,灵山卫的周边地区,都是山区丘陵居多,变质岩、岩浆岩和沉积岩很多,并不适合种庄稼。夏河寨的周围更是如此,稀少的耕地,根本不能满足军户的需要。

张准使劲的回忆后世有关胶南市的信息,记得这里唯一比较多的,就是矿产。如铁矿、石墨、砩石、铅、锰、铜、锆英石等,存量都相当多,好像有上百万吨。其中的铁、石墨、铅、铜等,都是张准目前急需的。遗憾的是,除了铁矿之外,其他的矿产,并没有大规模的开发。

“大人,官兵全部都撤走了。”彭勃前来报告。

“我知道了。”张准点点头。

王健的确是行动果断的人物,发现无法攻克夏河城,立刻撤退,绝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对手,肯定是要提高警惕的。以后要向灵山卫发展,就必须将王健打倒,取而代之。有这样的目标,张准对王健,自然是相当的留心了。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王健应该是算准了自己在夏河城呆不了多久的,所以,以退为进,等待自己离开夏河寨以后,再卷土重来。不得不承认,王健的确是准确的捕捉到了张准的心思。张准的确不能在夏河寨呆太久。浮山所才是他的根基所在,离开三天以上,都是有隐患的。处理了这边的事情以后,张准就必须迅速的返回浮山所。

如果自己离开了夏河寨,这里又将如何呢?

这些军户,有能力阻挡王健的反扑吗?

自己要不要在这里驻守部分的兵力呢?如果驻军的话,又要驻扎多少?委任谁来担当指挥官呢?自己的手下,好像还没有人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就怕难以胜任啊!分兵作战,乃是兵家大忌,张准不能不慎重。然而,如果不驻军的话,自己又如何控制这里?

马轶忽然过来,脸色有些怪异,低声向张准报告:“大人,情况好像有些特别……”

张准眉头轻轻一皱,缓缓的说道:“什么特别?”

马轶低声说道:“夏河寨的骨干军户,都被叫去城西集会去了,但是没有人跟我们打招呼。我们完全不知道。那些与会的军户,还故意避开了我们,好像是做贼似的。据说,召集他们集会的人,叫做赵峰。赵峰就是当初发动暴乱的组织者。他是夏河寨千户所的百户,家里是有田有地的。大人,我看他们是不安好心,不想要我们留在夏河寨。”

张准目光微微一闪,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知道了。”

马轶转身去了。

城西秘密开会?

不想让护卫队留驻夏河寨?

张准嘴角边慢慢的露出一丝丝的冷笑。

看来,自己这一趟救援,并不是太受欢迎啊!

其实,从昨晚的战斗情况来看,张准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了。自己占领了夏河城以后,王健调集了全部的家丁,拼命反扑夏河城。显而易见的,琅琊山的包围圈,已经瓦解了。如果自己是赵峰,肯定会立刻动员起来,想办法和自己取得联系,里应外合,给予官兵重创。

稍微懂得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夏河寨想要造反成功,就要尽可能的将灵山卫的官兵力量消耗掉。换言之,就是将王健的骨干力量消灭。昨晚,就是这样的好机会。如果赵峰腹背受敌,遭受两面夹击的话,伤亡一定会非常惨重的。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在夏河城。就算他侥幸逃回去灵山卫城,想要卷土重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这一幕场景并没有出现。昨天晚上,一直到早上,都是护卫队的官兵,和风扬易组织起来的其他的军户,在孤军奋战。赵峰并没有率军从赵峰的背后发起攻击。一直到官兵完全退走了,赵峰才出现。而且,出现以后,不是第一时间来和自己商量,如何继续消灭更多的官兵,而是秘密召集军户,到城西聚会,却没有通报自己。

显然,自己是被当做外人了。

而且,是不太受欢迎的外人。

这一刻,张准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之前的估计,出现了一些偏差。并不是自己积极主动的出兵救援夏河寨,自己就能够顺利的入主夏河寨的。他考虑问题的角度,还是不够全面。

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都是有各自的**的,都是有不同的利益诉求的。夏河寨的军户同样如此。他们的利益诉求,未必和他的利益诉求是一致的。夏河寨的军户要造反,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效仿浮山所的模式,这没错。但是,他们并不希望,张准来给他们做这个带头人。

是的,张准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他以为夏河寨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以为自己只要率军解救了这些军户,这些军户就会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将自己当成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毫不犹豫的推选自己为夏河寨的千户,将他们的命运,都交到自己的手上。却没有想到,这里的人,并不是全部都欢迎自己的。他们更愿意将他当做是一个雇佣兵,一个临时请来的帮手。你来帮我解决了难题,我支付给你酬劳。拿了酬劳以后,你就应该离开了。

没错,就是这样。

“好心没好报,做好事做到内牛满面,跟陈主任一样的命运啊!”

张准在心底里默默的自嘲。

其实,如果赵峰等人开诚布公的和张准说明他们的意思,张准是不会生气的。毕竟,夏河寨是夏河寨军户的,他们有权力选择自己的领导者。自己这个过江龙,想一下子将地头蛇压下去,不是不可能,虎贲铳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但是,那都是下乘的手段。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对张准而言,他需要的是夏河寨这条路线,需要的是夏河寨的银子和粮食。这次得到一笔丰富的报酬,护卫队已经基本上是完成任务了。毕竟,当初张准决定到夏河寨来,就是冲着这里的银子和粮食来的。现在,银子和粮食,都在护卫队的控制当中。如果说想要得到更多,好像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昨晚的战斗,护卫队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亡。截止天亮,护卫队只有八个人受了轻伤,没有什么大碍。如果要说还付出了什么比较大的代价,就是消耗了几十斤加了氧化铜的黑色火药。折算成本的话,应该有十几两的白银。另外,就是来回的车船费了。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赵峰等人的动作,在护卫队的战士看来,倒像是撵人的迹象。我辛辛苦苦的跑来,将你们救出来,结果,敌人赶跑了,我们也要被赶跑,难怪大家生气。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什么人嘛!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有些军官,甚至能够猜测到,赵峰昨晚的行动,还有点借刀杀人的味道。最起码,他是想让护卫队和官兵互相火拼,最好是同归于尽。比起没有人情味而言,这让护卫队更加的愤怒。这样的白眼狼,根本不值得护卫队出手!

“倒要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样将我撵走!”

张准在内心里微微冷笑一声。

不久以后,风扬易到来了。

他的神色有些怪异,似乎有些愧对张准,眼神根本不敢和张准的目光触碰,低着头,艰难的说道:“大人,夏河寨的各位军户,想见见你。”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如此,请他们来吧。”

风扬易脸色越发的古怪,低着头,欲言又止,眼神里明显有些痛苦的神色。

他的意思,是让张准到城西那边去见军户,但是,张准的意思,却是要让他们到这里来。他相信,张准绝对不会理解错他的意思。既然张准这么说,那就是已经看出其中的端倪来了。一时间,他的脸色更加的不好,颇有点不知如何自处。张准是他请来的,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准故作不知,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茫然的问道:“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如此的怪异?”

风扬易急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说罢,急匆匆的转身去了。

马轶看出不对,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人,要不要我们……”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还担心他们吃了我不成?”

马轶便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风扬易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千户官厅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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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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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是个老头子,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精神很是不错。这年头人的寿命都不长,五十岁已经算得上是长寿了。老头子高高瘦瘦的,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高高的隆起,眼睛不住的转动,显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本来是军户,却又要拼命的充斯文,看起来,自然有些不伦不类了。

“这位是……”

张准明知道对方就是赵峰,却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果是别人,或许张准已经伸出手来,给对方来一个后世的握手礼,表示自己的热情。不过,今天,张准根本没有伸手的意思。

风扬易急忙一一介绍。

夏河寨发动暴乱的骨干,主要有三个,一个是风扬易,一个是楚凌轩,一个是李永航。另外还有一对父子,老子就是赵峰,儿子叫做赵生玉。这个老头子,自然就是赵峰了。楚凌轩和李永航都是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体格比较彪悍,四肢发达,孔武有力。

楚凌轩和李永航两人都有伤在身,行动不是非常的方便。和张准寒暄过后,他们就不吭声了。同时,他们和风扬易一样,似乎有些害怕面对张准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避开张准的眼神。赵生玉倒是活蹦乱跳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些情绪的影响,赵生玉进来以后,一直用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盯着张准。

“请坐。”张准言简意赅的说道。

众人分别坐下来。

楚凌轩和李永航互相看看对方,欲言又止。

赵峰则是笑容可掬,拄着拐杖,神态稳健。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被包围在琅琊山的人物。如果说他是吴杰的师爷,那还差不多。至于他的儿子赵生玉,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张准,完全是个傻子的模样。事实上,张准后来得知,这位赵生玉,脑子的确有些问题,就好像是以前的张准。对方既然是傻子,张准就视而不见了。

坐下来以后,并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张准的目光慢慢的扫过每个人的脸。他的眼神和对方接触的时候,他们都敏感的换上一副明显有些僵硬的笑容,似乎是在表示对他的尊敬。

片刻之后,风扬易率先说道:“张大人,我们这次到来……”

赵峰咳嗽两声,轻捋胡须,微笑着打断风扬易的说话,慢条斯理的说道:“张大人,你率军千里迢迢的前来解救我等,我等实在是感激不尽。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我们从小风那里得知,酬劳的问题尚未谈及,实在是我等的疏忽。我等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千户宅所有的银子和粮食,都送给大人,就算是给张大人的酬劳了。我们这些穷军户,除此之外,也的确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因此,还请张大人笑纳。”

张准目光轻轻一闪,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淡淡的说道:“既然是诸位的好意,张某人如果推辞,就是虚伪了。好吧,张准就却之不恭,将这些银子和粮食都收下。我张某人也不说什么客气话,这些银子和粮食,的确能解张某人的燃眉之急。”

赵峰见张准爽快的收下银子和粮食,心头一喜,含笑说道:“想必张大人也是事务繁忙,不能在夏河寨久留。为免耽误张大人的正事,我们就不多留了。但是大人离开的时候,还请允许赵某人代表夏河寨民众做东,为大人及麾下将士宴行。”

张准爽快的说道:“张某人中午就走。”

赵峰呵呵的干笑两下,心头的一颗大石放下来了。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达到了让张准离开的目的。看来,张准此人,比较好糊弄,用一些银子和粮食,就将他打发走了,倒是免除了很多后患。他转头向风扬易说道:“小风,命人做饭,为张大人和麾下的将士宴行。”

张准说道:“谢了!”

言毕,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风扬易站起来,到外面找人吩咐去了。

一时间,千户官厅显得无比的寂静,只有每个人呼吸的声音。

楚凌轩和李永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从他们进来千户官厅以后,除了和张准打招呼之外,他们俩就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风扬易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他的情绪明显的有些激动。赵峰屡屡用眼色对他示意,风扬易都视而不见。他来到张准的面前,大声说道:“张大人,我们跟你干,行不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其他四人同时看着张准。

楚凌轩和李永航的目光,都明显有些惊讶。不过,这些惊讶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种散漫的茫然的眼神。两人一会儿看看赵峰,一会儿看看张准,一言不发,满脸的无奈和茫然。赵峰的目光,却是游移不定,数次飞快的从张准的脸上扫过,却不敢和张准的目光直接对视。显然内心有些紧张,却又极力的忍住。

赵峰忽然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小风,在大人的面前,不得如此无礼。”

又转头对张准委婉的说道:“张大人,小风一派胡言乱语,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回去以后,我会好好的责罚他的。”

目光再次转回到风扬易的身上,神色颇为严厉的说道:“小风,外面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你先去忙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张准仿佛没有听到赵峰的说话,凝视着风扬易,从容不迫的说道:“是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吗?”

风扬易昂首说道:“是的。”

张准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目光在赵峰的脸上稍作停留,又如常的转移开去,轻描淡写的说道:“但是,只有你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对吧?”

风扬易看看其他的四个同伴,嘴唇轻轻的咬了咬,目光有些愤怒,仿佛是在埋怨什么,最后肯定的说道:“是。”

张准点点头。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啊!

看来,夏河城的这些军户骨干,内部并不团结。难怪在攻打夏河城的时候,会遭致失败。一个不团结的领导层,能够做什么事?就算有十二分的力气,都用不上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应该都是赵峰在背后搞鬼。一个堂堂的百户,有田有地,却要带领军户们发动叛乱,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他想要做千户?

无视赵峰等人复杂的目光,张准爽快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收拾收拾东西,带上你的家人,和我一起走吧!浮山所欢迎你的到来!”

风扬易欣然说道:“好!我马上去准备!”

当即出去找人安排去了。

再也不看赵峰等人一眼。

赵峰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向张准说道:“张大人,以后有机会,还请到夏河寨来作客,我们一定倒履相迎。”

张准点点头,同样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多谢诸位的盛情款待。以后有机会,张某人一定会回来的。”

没有人注意到,张准特意用了“回来”两个字。

就算注意到了,大概也没有人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赵峰等人就告辞离开。

楚凌轩和李永航,中间数次想要说话,两人的目光相互交流了很多次,好像都是要对方首先开口,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张准也没有主动跟他们挑起话头。既然别人不欢迎自己,自己又何必赖在这里?赶牛上架,一点意思都没有。

经过刚才的一番话里有话,张准也算是想开了。是自己的,终究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急在一时?要是一个小小的夏河寨,就让自己耿耿于怀,那未免落于下乘了。做人,得有大志向。

赵峰等人走后,张准当即下令,将金银和粮食,都装船运走。既然是别人送给自己的酬劳,那就不要客气了。

杨致远狠狠的说道:“大人,咱们就这样走了?”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喜欢看别人的白眼吗?”

杨致远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这些白眼狼!咱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居然受到这样的对待!那个赵峰,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没有我们在,他们有个鸟本事抵抗王健的反扑!我看他们纯粹是自己找死!”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就当做是练兵好了。”

杨致远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郝林勇低声骂道:“下次官兵反扑,要是他们还向我们求救,看大人怎么收拾他们!”

张准淡淡的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郝林勇悻悻的忙去了。

中午,赵峰等人置办宴席,为张准等人宴行。

结果,出席宴会的,只有张准和马轶、钟无影、杨伟国、刘吉祥等几个人。护卫队的其他战士,都忙着搬运粮食上船。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更是公开拒绝出现在宴席上。

赵峰有些诧异,生怕张准在背后搞些什么动作,神态有些不安的看看四周,没有察觉到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试探着说道:“张大人,你这是……其他的将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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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对天开一枪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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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含笑说道:“其他人都很忙,就不出席了,张某人代表他们,谢谢夏河寨的各位父老乡亲。张某人今日能够得到大家的盛情款待,终生难忘。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次见面,张某人请客!”

赵峰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好像自己内心的龌龊,全部都被张准看透了一样,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那……实在是……请,请,请。”

张准毫不介意的坐下来。

他随意的看看四周,没有看到风扬易的身影,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也不点破。其实,他如果采取武力手段,将赵峰控制起来,未必不能扭转当前的局势。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自己这次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形象什么的,有时候还是要注意的。夏河寨的军户们,总会有醒悟的一天的。

马轶、钟无影、杨伟国、刘吉祥等人的脸色,当然不是很好。赵峰此举,明摆着是不给张准面子。不过,他们被张准提前吩咐过,总算没有出现什么冲突。至于敬酒,对不起,马轶一句话硬邦邦的顶了回去:“我们是大人的警卫,不能喝酒!”

酒菜是什么味道,马轶等人完全没有感觉。他们的心思,根本都不在酒菜上。要不是张准预先吩咐,他们说不定要找机会教训其中的某个人。反正,这顿饭是吃的怪怪的,他们都恨不得宴会马上结束。

吃完饭,张准就告辞离开。

赵峰盛情挽留,张准坚决告辞,赵峰也就不再挽留了。一行人将张准等人送到夏河城的外面,目送张准离开。张准等人来到码头,和杨致远、郝林勇等人会合,谁也没有说起宴会的事情。仿佛根本上就没有这回事。

张准问道:“杨致远,事情办妥了没有?”

杨致远朗声回答:“都放走了。”

张准点点头,不再问了。

在昨晚的战斗中,有相当部分的家丁,被护卫队生擒。本来是想交给赵峰等人处理的。不过后来,赵峰等人是如此的表现,张准就下令,将那些家丁都放回去了。狗咬狗,一嘴毛,留下你们慢慢的继续折腾吧!有的是时间!

护卫队的战士,正在紧张的往上面搬运粮食。这次缴获的粮食,差不多有一千袋,要全部搬运到船上,还是要花费一点功夫的。当然,缴获如此的丰盛,大家干活的劲头都很高。

忽然间,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张准回头一看,原来是风扬易带着很多军户到来了。粗略估计一下人数,大约有五十来户,三四百人。相对于夏河寨的数千军户而言,这个人数,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看来,有人在背后给风扬易制造了一些人为的障碍。

这些即将搬迁到浮山所的军户,基本上没有行李。行李最多的,也就是两三件破衣服,还有一些简陋到极点的家具。夏河寨前所的自然条件,要比浮山所更加恶劣,生活在这里的军户,自然更加的穷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每天都挣扎在死亡线上,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撒手人寰,还能有什么像样的行李?

风扬易来到张准的身前,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我……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有些人,本来是想跟我来的……后来……他们又改变主意,不来了。”

张准拍拍他的肩头,爽朗的说道:“我明白。没关系,与你无关……你们是打定主意,要搬迁到浮山所去了吗?去了以后,可不要后悔啊!”

风扬易坚定的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们也都下定决心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后悔的。那些留下来的人,才会后悔!他们跟着赵峰,迟早要被官兵消灭掉!大人,赵峰的私心太重,夏河寨的军户,迟早都会被他全部害死的!”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就行。告诉你的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我保证可以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有地方住,有活干,有希望,有盼头!”

风扬易当即将所有的军户都叫过来,请张准说几句。

张准也不客气,站到一个土坡上,朗声说道:“有些人可能还不认识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张准,张玉麟!现在的浮山所,暂时是我当家!对于大家遭受的劫难,我非常同情。但是,仅仅同情是不够的,还必须报仇雪恨!我问你们,想报仇吗?”

“想!”

军户们纷纷杂乱的叫道。

他们的神态,有些无精打采,声音也是软弱无力。

张准当然很不满意。

“大声一点,我没有听清楚!”

“我问你们,想不想报仇?”

张准虎目横扫,大声吼叫起来。

“想!”

这一次,军户们的回答,激昂了不少。

但是,这样的回答,依然不能让张准满意。

他要的是充满生气,充满生机活力,奋发向上的人,而不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混吃等死的人。他要将浮山所每个军户的潜力,都尽可能的压榨出来。包括这些即将迁居到浮山所的军户在内。

“砰!”

张准举起鹰眼铳,对天开了一枪。

所有的军户,都被枪声震得浑身一激灵,精神高度集中。

“我问你们,到底想不想报仇?”

“到底想不想?”

张准提着冒白烟的鹰眼铳,继续大声吼叫。

“想!”

终于,军户们从心底下发出了怒吼!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将鹰眼铳收好,沉声说道:“很好!我还以为你们连报仇的决心都没有呢!既然有决心,就是好事!到了浮山所,我会给大家分田分地,给大家活干!只要大家努力干活,辛勤劳动,你们的幸福日子,很快就会到来!只要我们强大起来,报仇雪恨,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鳌山卫和灵山卫之间,只有一个海湾相隔,我们随时可以杀回来!”

风扬易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最后,他干脆帮助战士们搬运粮食,好像疯子一样,有无数的力气要发泄。当然,明眼人都知道,他要发泄的,不是力气,而是内心的不痛快。

张准继续指挥大家上船。

杨国华指挥的海盗船,空间有限,只能装载最多二百五十石(大约25吨)的物资。如果加上这些军户,物资的装载量,就更加的有限了。因此,必须分两趟才能运输完毕。杨国华的意思,是要将张准和部分的护卫队战士率先带回去,留下少数人在这里看管粮食。这个建议被张准拒绝了。

张准果断的说道:“国华,你先将他们带回去,交给王铭宇负责安排。我和护卫队的全部战斗,留在这里守卫粮食。”

杨国华答应了。

于是,海盗船给三四百名的军户优先安排空间,然后继续装载粮食。装满以后,海盗船随即离开。风扬易坚决留下来,和张准他们一起等候,张准答应了。

按照航程估算,海盗船返回的时候,应该是明天的下午。换言之,张准等人,必须在这里等待整整一天的时间。如果海盗船在路上有什么变故的话,他们需要等待的时间可能会更长。

夜色逐渐降临,夏河城很快没入了黑暗当中。就是这座城池,他们昨晚曾经奋战了一夜,消灭了超过二百的敌人。但是现在,他们却被拒绝在了城外。不过,谁也没有提出要到夏河城去过夜。

护卫队的战士,就在野外准备篝火,准备露营过夜。这时候乃是七月,气候还是比较炎热的,露营过夜一点问题都没有。张准安排了哨位以后,也回到了战士们的中间。大家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分来吃了。他们出征的时候,专门携带了五天的干粮,现在还有大部分。

自始至终,夏河城再也没有人出现,仿佛所有的人,一夜之间,都全部消失了。他们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昨晚他们在码头登陆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人的,现在,一个人都看不到了。显然,夏河寨的军户们,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是在躲避着他们。

风扬易忍不住骂道:“他们这些人……亏他们做得出……”

张准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人都有私心,可以理解。”

风扬易愤愤的说道:“他们这是自掘坟墓。”

张准摇摇头,漠然说道:“言重了。”

风扬易还是气的不行,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当初的伙伴们,全部都变了卦,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要找他们说话,他们却避而不见。甚至,他们用一种很怀疑的眼光,看着风扬易。风扬易本身不善言辞,觉得心里不痛快,根本就懒得和他们说话了。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张准却已经收拾好,倒头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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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古镇的火光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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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扬易没有办法,只好睡觉,他一晚上都在翻来翻去的,根本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风扬易惊讶的发现,张准已经带着护卫队的战士,在沙滩上来回的跑步了。他觉得受到了委屈的战士们,完全没有受到不良情绪的影响。大家你追我赶,精神抖擞。风扬易不假思索的加入了奔跑的队伍。

中午,继续是干粮。

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夏河城就如同是一座死城。

下午,杨国华的海盗船,准时到达。

将剩下的所有的粮食都全部装载完毕,已经是晚上了。

张准等人上了船,海盗船便向东慢慢的行驶。

没有人向西回头看。

不值得。

战船慢慢的航行,海风不断的吹拂。黑夜中的海洋,显得格外的宁静。因为已经是七月中旬,月色明亮了很多。银色的月光,洒落在甲板上,给大家带来一种难得的享受。战士们都在甲板上看着四周的大海,享受这种难得的平和。

“那是什么?”

“火光!”

“好明亮的火光!”

忽然间,甲板上有人惊叫起来。

张准扭头一看,果然看到北面的海岸,映照出熊熊的火光,天空都被照得红彤彤的一片。火光不断的变幻,将月色都完全遮盖起来了。

护卫队的其他战士也都发现了,纷纷涌到甲板的左侧观看。

杨国华向张准介绍说道:“大人,那是古镇传来的。”

张准好奇的说道:“古镇?”

杨国华说道:“那是鬼火。”

众人都好生奇怪。

鬼火?

什么鬼火?

杨伟国疑惑的问道:“什么是鬼火?”

杨国华同样有些茫然的说道:“今天是七月十一,大后天就是七月十四,鬼节。你们都忘记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

这些天大家都惦记着打仗,训练,打仗,训练,都快成了机器人了,根本忘记了日期。没想到,这么快就是七月十四,就是鬼节了。张准也是暗自感慨。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不知不觉间,自己来到明朝,就要半年的时间了。

每年的七月十四,乃是传统的鬼节,又称孟兰节,中元节。传说在这天晚上,鬼门关将会打开,无数的恶鬼都从里面涌出来。为了消灭这些恶鬼恶魔,各个地方的民众,都有不同的习俗。如祭祖、上坟、点荷灯为亡者照回家之路,道观举行盛**会祈福吉祥道场等,不一而足。

在鬼节这一天,山东的很多地区,都是要举行大型庙会的,内容五花八门,五彩缤纷,最是吸引妇女和孩子。晚上的时候,更加的热闹,灯火经常是彻夜不息的。一般来说,庙会从鬼节前的五天就开始了。古镇的火光,想必是有大型的庙会在举行。

风扬易随口说道:“以前鬼节,闻香教的人,都会到灵山卫来的,通过举办很大的庙会,来吸收信徒入教。今年不知道他们还来不来?”

张准听到闻香教三个字,内心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闻香教?”

他对这些庙会并没有什么兴趣,来自后世的他,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场面怎么大,都没有北京奥运会来的大吧?但是对闻香教却相当的关心。没办法,闻香教在山东的名气,实在是太大。山东的叛乱,十有**都有闻香教有关。无论是谁要在山东这个地头讨饭吃,都不能不和闻香教打交道。

比如说,在刚刚过去的崇祯六年,闻香教首脑王益伦,就在兖州府的金乡发动了起义,历时半年才被镇压。闻香教眼下暂时虽然是蛰伏了,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突然间冒出来,再次发动一次声势浩大的大起义。

闻香教是白莲教的分支,根系隐藏得非常深,朝廷根本不可能将其铲除。在以后的历史长河上,白莲教还将不断的书写自己的历史,直到后世演变成洪门什么的。用辩证的方法来看,白莲教是一支可以利用,可以借助,可以驱使,但是必须加以防备,加以引导,加以遏制的力量。

风扬易说道:“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不知道的,还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大量的好处。但是,过一段时间,你要是完全相信了他们,就要歃血为盟,举行入教仪式。入了教,就要听从他们的安排,给他们做事。如果你不做,他们会威胁你,甚至是故意向官府举报你,让你被官府抓起来。”

“有时候,还要投名状。投名状就是杀一个人。杀了这个人以后,你才算是真的加入了闻香教。杀了人以后,你在教内的地位,要比一般的人高,得到的好处也比较多。每个入教的人,都要不断的发展更多的人入教。你发展的人越多,地位就越高。发展两个人可以做米主,发展五个人可以做香主,上面还有坛主、堂主、渠帅、方帅、曲帅、部帅什么的,你要是拥有上万人,就是曲帅部帅什么的了。”

张准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手段,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拉人头,按照层次进行分成?难道,后世的某些帮会,都是从白莲教这里得到的灵感?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觑啊!

风扬易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按理说,白莲教这一套,外人是不应该清楚的啊!

张准斜眼看着风扬易。

风扬易悲痛的说道:“我有个远方堂哥,就是杀了人以后,加入闻香教的,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他的爹爹,为了将他找回来,已经来回奔波了三四年了,家里的事情,全部都毁掉了。”

张准点点头,原来如此。

风扬易又悲痛的说道:“或许,在去年金乡起义的时候,他就已经……”

张准忽然问道:“夏河寨的闻香教教徒多不多?”

风扬易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以前倒是挺多的。但是两年前杀过一批,后来都消失了。就算有人是闻香教的教徒,也不会公开的。”

张准总是感觉赵峰有些怪怪的,似乎要捕捉到什么,却又无法准确的捕捉到。如果说,赵峰的背后,并没有别的势力支撑,除非赵峰是脑子有问题,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凭他们那点力量,怎么抗拒王健的反扑?但是,如果背后隐藏有别的势力,一切,似乎就名正言顺了。

只是,这个隐藏的势力,到底是什么呢?闻香教的决策者,又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的领导者、组织者、指挥者、决策者,又隐藏在哪里呢?他们的对外身份又是什么呢?

“国华,停船。”

“我们上去古镇看看!”

张准忽然说道。

“大人,你要去古镇?”

杨国华急忙问道。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我们悄悄的上去看看。”

杨国华于是命令海盗船靠岸。

古镇只有一个不大的码头,勉强能够停靠。海盗船停靠好了以后,张准就带着护卫队的战士上岸,杨国华等人继续在船上留守。马轶、钟无影、杨伟国、刘吉祥等狙击手,警惕的将张准簇拥在中间。其余的护卫队战士,同样显得相当的警惕,手指绝对不离开虎贲铳的扳机。

谁也不知道张准为什么突然要上去古镇看热闹,似乎不像是张准的风格。他们当然想不到,张准纯粹就是心血来潮,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他也是正常人,遇到好奇的事情,要看上一眼,不奇怪吧。何况,现在心情不好,上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慢慢的上岸来,张准发现,古镇的人还是蛮多的,来来往往,三三两两,男男女女,尽管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过总的精神还算不错。咱中国的老百姓,无论在什么样困顿的情况下,都能自得其乐,顽强的生存。当前世道艰难,民不聊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在七月十四鬼节,寻找一点点的欢乐。

看到张准等人背着虎贲铳上岸,古镇的百姓,居然不怎么好奇,最多就是看几眼,就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了。虎贲铳锋利的刺刀,在古镇人们的眼中看来,和一把锄头差不多。这样的情景,反而让张准觉得相当的惊讶。古镇的人,胆子还真大啊!

张准忍不住又问了一下风扬易,结果惊讶的得知,原来这个古镇,从来就是三教九流的混杂场所,什么人都可能在这里出现,古镇的人们见多识广,自然是见怪不怪了。不要说张准这几十人的队伍,就算是几百人的队伍从这里经过,也不会引起什么骚动的。

古镇的西北面,是灵山卫城,古镇的西南方,是夏河寨前所。这里是莱州府最偏僻的角落,同时距离青州府又近,偏偏青州府的统治核心,乃是在遥远的北方。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统治力量薄弱,本土势力自然强大。如果没有必要,外人是不会轻易来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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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我们要看红娘子!”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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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古镇也是青州府和莱州府两地的盗贼、流寇、罪犯的聚集地。这里属于莱州府和青州府的交界地带,距离两府的统治核心又远,灵山卫自身的力量又不强,基本上是属于三不管地带。莱州府的人来缉拿,往青州府那边跑。青州府的人来缉拿,往莱州府这边跑。遇到这样的情况,两府的缉拿人员,都只能干瞪眼。

两府协作,还要加上灵山卫的配合,难度不小。除非是朝廷制定的钦犯,否则,两府的官员,还真是不愿意折腾。自然而然的,这里就成了藏污纳垢的天堂。各种强人多了,这里的民风,自然就变得彪悍了。

尤其是青州府那边,乃是五莲山地区,山高林密,地形崎岖,藏几个人,小事一桩。风扬易说,古镇的周围,时不时的还有马贼出现。这些马贼,有相当的可能,就是隐藏在五莲山地区的。灵山卫的人,那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只能是安抚一下,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不去骚扰灵山卫城和各个千户所,就算是了事。至于古镇,差不多是马贼的后花园,三天两头马贼都要来这里转一转的。

因此,古镇的民风,是相当的彪悍。

没办法,要在这里混下去,少点能耐都不行。

后来发生的情景,同样印证了风扬易的说法。张准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城,第一眼就看到前面有一堆人在火拼,大概有五六十人左右。双方都动了刀子,火拼的程度相当的惨烈。地上已经躺了几具尸体,受伤倒地的人就更多了,可谓是血流如注,人头滚滚,血海漂橹。

但是,张准奇怪的不是这个,他前世后世都是军人,什么样的惨烈场面没有见过?他惊讶的是,双方的火拼的时候,旁边居然还有几百名围观的民众。在这样的场合,居然敢围观,当真是胆子生毛了啊!更令人无语的是,围观的民众里面,还有才几岁大的孩子。看他们目不转睛的样子,当真是那个……太彪悍了。

“唿哨!”

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什么指令,刚才还在火拼的双方,各自停手,各自收拾自己的尸体和伤员,各自离开。在外人看来,颇有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味道。如果不是地上遗留的大片鲜血,还有乱七八糟的兵器,外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里发生过什么。

“切!这么快就散了!”

“浪费老子的时间!也不打久一点!”

“真是的!这么点功夫,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

围观的群众显然非常不满,骂骂咧咧的,各自离开。仿佛他们观看的,不是一场街边的斗殴,而是交了钱,买了门票,到角斗场里面去观看的决斗比赛。比赛不精彩,不值回票价,大家自然有资格破口大骂。只是……眼前这种情形,也可以破口大骂?

马轶揪住一个人,好奇的问道:“兄弟,刚才那两伙人是做什么的?怎么打起来了?”

那个人斜眼瞥了马轶一眼,不屑的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马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是,我是路过的。”

那个人摇头晃脑的说道:“就知道你是外地来的。除了私盐贩子,还有谁会当街火拼啊!你以为大家都活得不耐烦啊!都是那个张玉麟惹的祸,他那边出产的精盐,实在是太好卖了啊!偏偏数量又不够,两伙私盐贩子都吃不饱,为了分配精盐的数额,只好打起来了!唉,都怪那个张玉麟,你既然要做私盐生意,就做大一点嘛!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真是的,还不如我有眼光!”

马轶被对方劈头劈脸的说了一通,情不自禁的愣了愣,松开手。

那个人就头也不回的去了。

马轶无奈的回头看看张准。

张准不经意的摇摇头,哭笑不得。

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呢,就被人无缘无故的教训了一顿。他难道不想扩大精盐的生产规模吗?他想得要命!白花花的银子,谁不要啊?可是,这涉及到很多的工序,包括安全保卫、保密、进货、出货各个方面,必须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否则,是要出乱子的。

杨锐锋在这个方面,步伐总是非常的沉稳,一步一步的提升精盐的产量,绝不冒进。这也是张准欣赏杨锐锋的重要原因。如果杨锐锋一味的冒进,想要一天就将精盐的生产规模提升到万斤以上,那张准才真的是要担心了。根基不稳,是非常容易栽跟斗的。

不过,从刚才那个人的话中,张准也梳理到了一些信息。看来,虞楠悌和他的那个女主上,拿到精盐以后,并不是直接销售出去的,应该是加上一定的价格,分给了更多的私盐贩子,赚取中间的利润。由于私盐贩子实在是太多,精盐的产量每天只有二三千斤,赵老八不可能面面俱到,私盐贩子只好为之争夺了。

这古镇,邪门!

马轶又拉住一个人,继续问道:“兄弟,刚才火拼的双方,你认识他们吗?”

那个人斜眼瞥了马轶一眼,不屑的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马轶再次一愣,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说道:“是,我是外地来的……”

那个人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来的。南霸天和爬山虎,两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要是本地人,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刚才的那些人,就是他们两个大英雄大豪杰的手下!”

马轶无语。

什么南霸天,什么爬山虎,根本不知道是哪号人物!

还大英雄,大豪杰,当是评书里面的人物吗?

那个人同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轶越想越不是味道,再次拉住一个人,问道:“兄弟,刚才的场面,难道你不害怕吗?万一刀子招呼到你们的身上,你们不是白死了吗?”

那个人斜眼看了马轶一眼,不屑的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马轶使劲儿的咽了咽口水,艰涩的说道:“没错,我是外地……”

那个人习惯性的甩了甩自己的头发,眼睛斜向上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慢悠悠的说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来的。这样的好事,几个月才能上演一次,冒点风险怕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古镇的口号是不怕死,不怕累,就怕整天无所事事白受罪吗?”

马轶惊叫一声:“你说什么?啊?”

情不自禁的松开手。

那个人踱着方步,慢悠悠的去了。

如果只看背影,还以为他是某个出来踏青赏春……嗯,是踏青赏秋的书生。谁能想到,他出来的目的,仅仅是围观一场血腥的打斗而已。打斗结束了,只好无聊的回家了。

马轶来到张准的面前,使劲儿的咽了咽口水,艰涩的说道:“大人,这古镇好生邪门,动不动就在街头动刀子,还引来一大群人的围观。大人,为了您的安全,咱们还是算了吧?”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就因为咱们是外地人?”

马轶情不自禁的自嘲的笑起来,说道:“这倒不是。只是,咱们不清楚古镇的底细啊,万一……”

张准自信的说道:“怕什么?你觉得古镇的人能吃了咱们几十号人?你手中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进去!”

提到手中的家伙,马轶顿时精神大振。

没错,咱手中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前晚六十号人,将灵山卫的几百敌人都打得灰溜溜的跑掉,这古镇的人,还能比王健更加的厉害?谁敢上来挑衅,咱就让他知道,不是猛龙不过江!

钟无影等人也是精神振奋,端着虎贲铳在前面开路,一行人继续前进。旁边的人只是好奇的看了看战士们身上背着的虎贲铳,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了。

越是往里走,人群就越是拥挤,简直可以用摩肩擦踵来形容。看到这个场景,要是在后世,张准多半会想起南方某个大城市春运的情形。踮起脚尖看看前面,全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根本看不到头,实在是太壮观了。

很难想象,一个小小的古镇,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兴许,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都是外地来看热闹的。只是,古镇凭什么能够吸引到这么多的外人呢?他们是自发到来的,还是有人暗中组织的呢?如果是人暗中组织的,那么,组织他们的人,又是谁呢?

“红娘子!”

“红娘子!”

“红娘子!”

“我们要看红娘子!”

“红娘子快快出场啊!”

“红娘子怎么还不出来?”

“红娘子还不出来,我们就要将高台拆了!”

……

庙会的确热闹,远远就听到一阵阵的喝彩声。

红娘子三个字,更是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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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被凌迟的猎手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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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子!”

“红娘子!”

“红娘子!”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唤声中,张准等人缓缓的进入了古镇。

透过黑压压的人头,张准远远的看过去,发现在镇子的中间空地,搭了一个很高的高台,高出地面至少有两丈,宽大约五丈。这样一来,就算是站在很远的观众,都能够看到高台上的表演。

在高台的两边,插着很多五颜六色的旗帜,旗帜上面有些奇怪的符号,有的像是星星,有的像是月亮,还有的像是一个个的人物,似乎代表某些特殊的含义。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些奇怪的符号,到底代表什么含义。

张准等人来到高台的前面,看到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密密麻麻围满了人群。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高台上面。如痴如醉,神魂颠倒。还有人不断的向高台前面涌动,前面不断的传来各种各样的咒骂和惊叫,大概是挤得不行了。但是,这些不满的反抗的声音,很快就被各种各样的喝彩声给完全的盖过了。

“好!”

“厉害!”

“太精彩了!”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一阵阵的喝彩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不少人都看得如痴如醉,忘乎所以。对于后面张准等人的拥挤,大为不满。有人大声叫骂,还要动手。幸好,张准这边的人太多,还带着全副武装,才让这些人有所忌惮。然而,在推推搡搡之间,有些护卫队的战士,还是吃了一点暗亏。例如被对方掐了一下,捏了一把,打了一拳,踢了一脚,甚至,是狠狠的踩了一脚。当然,本着礼尚往来的传统精神,对方往往也好不到哪里去。

彭勃气势汹汹的在前面开道,其他的战士成扇形展开。大家都平端着上了刺刀的虎贲铳,刀光闪闪,寒光熠熠,的确是震慑了不少人。很多人虽然心里大声叫骂,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向旁边让开。又有几个人狠狠的盯着张准,好像是要记住张准的模样,有机会的时候,报仇雪恨。

当然,张准才不会在乎他们的目光。

记恨他的人多了去了,还在乎你们几个?

熙熙攘攘中,张准和战士们已经来到高台前面大约十丈的地方。

张准抬头看去,竟然也被高台上的杂技吸引了。

原来,那高台上面,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玩的应该是丝线和碟子的杂技。她手中的丝线,还有碟子,都好像是有魔法在支撑一样,灵活非常。尤其是碟子高高的抛起来以后,居然可以被软软的丝线,顶得在半空旋转,实在是让人惊叹。张准估计,杂技厉害到这样的程度,就算是后世的吴桥杂技团恐怕都要略输一筹。

但见她一身白衣如雪,仪态秀丽,容貌端庄之中又暗透着英气,更显得俊俏可人。再看身材,又比那娇美的脸蛋更加成熟,有极丰满处,又有极纤柔处,体态曼妙撩人,实乃绝色。单纯就外貌而言,薛知蝶和她不相上下,都称得上是国色天香,人间尤物。但是,如果动作起来,薛知蝶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白娘子的功夫就是厉害。”

“她有什么厉害的?红娘子还没出场哪!”

“红娘子什么时候出场?我都等不及了啊!”

“老婆,快点出来,红娘子就要出场了啊!”

……

人群中,又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

听到“红娘子”三个字,张准内心再次微微一动。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明末的历史上,好像也有个红娘子……两者不会有什么关系吧?随即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联想。历史上的红娘子,应该是在河南出现的,怎么可能出现在山东呢?

正要上前仔细的看个究竟,马轶忽然到来,低声说道:“大人,这边出了点事,杨伟国他们救下来一个人,来历不明,不知道如何处理,还请大人示下。”

张准点点头,跟着马轶来到队伍的侧后。

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等几个人都聚在一起,等待张准的到来。在他们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年轻人处于昏迷状态,依稀能够判断出还有微弱的呼吸。因为受伤的关系,年轻人的脸色,显得相当的煞白,和浑身的暗红色血迹互相对比,格外的触目惊心。

杨伟国报告说,这个年轻人,刚才跌跌撞撞的撞到他们的队伍中间,一头栽倒在地上,跟着就昏迷了过去。他们已经察看了年轻人的后面,没有发现追兵。不过,因为年轻人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他们无法询问对方的身份。他们搜查过年轻人的身上,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古镇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所在,他们担心胡乱多管闲事,会给张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决定请示张准再做处理。

张准蹲下身,察看年轻人的身体。

年轻人的身上,的确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是两件破旧的麻布衣。撕开麻布衣以后,才发现他的身上,居然全部都是一刀一刀的刀痕。刀痕密密麻麻的,却又不深,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凌迟,痛苦异常,却又死不掉。不知道谁会对他下手,而且还是如此残忍的毒手。

张准站起来,沉声说道:“先将他弄醒过来。”

杨伟国将年轻人抱起来,头稍微放高一点。马轶拧开随身携带的葫芦,给年轻人喂清水。钟无影则将自己的葫芦拧开,将一些清水倒在年轻人的脸上。

护卫队的每个战士,都配备了一个葫芦,用来装清水饮用,就好像是后世的军用水壶。还别说,这种经过特别处理的葫芦,功能还是相当不错的,坚固耐用,轻易不会破裂,可以随便摔打。

清水慢慢的灌下去,年轻人渐渐的恢复了神智。他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人,呼吸依然是非常的微弱。但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他的求生**非常的强烈。尽管身上有几百道的伤痕,他的生命力,依然如此的顽强。单是这一点,就让旁边的护卫队战士佩服。

“不要管我……”年轻人嘶哑的说道。

“你是什么人?”马轶低沉的问道。

“你们不要管我……我是从五莲山跑出来的……会给你们惹麻烦的……”年轻人继续说道,声音非常的微弱,断断续续,奄奄一息。不过,希望身边的人不要多管闲事的态度,却是非常明确的。看得出,他是不想连累更多的人。由此推断,他对自己的仇人,相当的忌惮。

马轶看看张准的脸。

张准冷静的点点头。

马轶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看看马轶,又看看张准,又看看四周的护卫队战士,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叫独孤猎……五莲山的马贼在追杀我……他们随后就到……你们不要管我……免得惹上麻烦……”

张准插口说道:“他们为什么追你?”

独孤猎原本黯然无光的眼神,忽然爆发出一丝丝的神采,苍白的脸颊也多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的声音也变得坚定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我杀了他们的二当家……”

周围的人浑身都是微微一震。

他们不知道这个二当家是什么人物,猜测应该是马贼的二头领。难怪他的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痕,原来是结下了这样的深仇大恨。你将别人的老二干掉了,老大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吧。要不然,在手下的面前,实在是太丢份了。这一刀一刀的凌迟,大概就是杀鸡儆猴的意思了。

张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沉着的说道:“继续说。”

独孤猎断断续续的说,他本来是五莲山西面山脚下的猎户,善射,是当地的一名好猎手。由于生活艰难,父母早已过世,只有他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有一天,五莲山的匪徒,从山脚下路过,看中了他的本领,于是将他的妹妹强行带上山,威胁他加入马贼队伍。独孤猎没办法,只好顺从了马贼,当了一名马弓手。

独孤猎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箭术,可以守护妹妹的安全。没想到,一次出征回来,他发现自己的妹妹,居然跳崖自杀了。一问之下才得知,是马贼的二当家对他的妹妹产生了邪念,强行将她糟蹋了。他的妹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愤而跳崖自杀。他一怒之下,用弓箭射杀了二当家,为自己的妹妹报仇,然后逃了出来。

但是,山贼的势力强大,人数众多,其中精通跟踪术的人也不少。他没有跑出多远,就被抓了回去。大当家下令将他凌迟处死,以儆效尤。幸好,他逃生的本领很强,趁着守卫和女人胡天混地的时候,愣是从黑牢里面跑了出来。跌跌撞撞间,他逃到了古镇。大当家带领的追兵,就在他的后面不远,很快就会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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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红娘子出来了!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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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沉声说道:“五莲山的大当家,叫什么名字?”

独孤猎狠狠的说道:“他原来的名字叫做冯耀华,但是大家都叫他的外号天狼星。此贼的骑术非常好,箭术也不错,三十丈外就能射杀野兔。你们让我离开这里,我不要连累你们。”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且在我这里好好的养伤。”

独孤猎欲言又止。

马轶拍着他的肩头,爽朗的说道:“兄弟,你放心,有我们在,什么山贼,都伤不了你一根毫毛。我们家大人的本事厉害得很,几个山贼算得了什么?无论来多少,我们都叫他有来无回!”

独孤猎显然是有点半信半疑的,敢这样跟马贼说话的人,基本上都被杀的差不多了。马贼的凶悍,他是亲身经历过的,就算是古镇的两个地头蛇,南霸天和爬山虎,也是拿那些山贼没有办法的。每次马贼前来古镇,两个地头蛇都不敢说什么。

不过,张准身边的人,的确数量不少,又背着火铳,想必是有实力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火铳性能如何,要是卫所军的那种垃圾火铳,恐怕要糟糕。马轶的这种信心,独孤猎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而来。他本来是弓箭手,对于自己的箭术,和很有信心的,根本不相信这些火铳的威力,能够超过他的弓箭。

张准将独孤猎救下来以后,就继续看高台上的表演了。这是小事一桩,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打仗这样的事情,向来是他的强项,小小的马贼,算得了什么?倒是玩手段,背后阴人,他是实实在在的白纸一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红娘子!”

“红娘子出来了!”

“老婆,快出来看红娘子!”

说话间,人群中又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将张准的思绪,瞬间拉回到现场。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好像要将高台完全掀翻。这般阵势,比后世追星族的疯狂,也不逊多让啊!

红娘子出场了!

张准定神看过去,只看到高台上出现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眉清目秀,英气勃勃。令张准更加惊讶的是,红娘子,白娘子,两个女子赫然是双胞胎。两人舞动起来,就连张准,都分不清两个到底是谁。难怪要一个穿红,一个穿白,否则,下面的观众,肯定是要看得一塌糊涂了。

高台上早已竖起了两支高杆,离高台三丈高的杆头上牵了一根筷子粗细的钢丝绳,在阳光照耀下闪发亮。只见红娘子穿一身鲜红的短靠,一根银色宽腰带紧束腰间,把她细腰丰胸,窈窕健美的体态勾勒得鲜明动人,红衣衫的衬托下,一张俏脸愈发显得白哲生动,明眸闪烁处,引得周围的观众耳热心跳,眼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

红娘子亮相后,猛地一个燕子翻身,便轻轻巧巧地跃上了一丈多高的钢丝绳,单脚立在上面悠悠晃晃,令人惊叹不止。更有人发出低声的惊呼,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掉下来。接着,只见她柳腰轻摆,在钢丝上走了儿个来回,双手则在空手优美地舞动着,动作令人眼花缭乱,心跳加速。

稍稍停了一会儿,红娘子突然向上一纵,翻了一个漂亮的空中筋斗,又稳稳地落在钢丝上。所有观众的呼吸,在这个瞬间,完全停止。直到她稳当当的落在钢丝上以后,大家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目睹这一连串精彩的动作,张准也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红娘子接下来是一串仙鹤独立,乳燕展翅,蛟龙出水,彩凤朝阳的技巧动作,惹得下面的观众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尽管大家都相信红娘子不会轻易的从钢丝上掉下来,但是,所有人,包括张准在内,都不由自主的为她捏了一把汗。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保险丝之类的,如果红娘子真的掉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间,空地里刮起了一阵风,把高处的钢丝绳吹得摇摇荡荡,似乎要把红娘子荡了下来。红娘子似乎也有些慌乱了,双脚在钢丝上面不停的交叉,曲线玲珑的身体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似乎已经完全把握不住。同时,她的双手,在空中无力的乱抓,却是什么都抓不到。

“不好!”

“要掉下来了!”

“小心!不要掉下来了!”

瞬间,人群中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呼声。

张准也情不自禁的觉得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就要拔枪,要将钢丝绳一枪射断。随即醒悟过来。就算自己可以将钢丝绳射断,也不能保证红娘子安安稳稳的落地。相反的,钢丝绳一断,红娘子肯定要掉下来了。在三丈多高的空中掉下来,稍微控制不要,就要落个残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一颗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红娘子忽然凌空跃起,轻飘飘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双脚一扣,就稳稳的扣在了钢丝绳上面。只看到她挺直身躯,嘴角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感谢大家的关心。原来,刚才的那个动作,只是她故意装出来的而已。

“吓死俺了!”

“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还以为真的要掉下来了!”

“老婆,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被吓坏了?”

……

看到红娘子安然无恙,围观的群众,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有人情不自禁的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冒出了不少的冷汗。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当然,也有人觉得可惜。红娘子怎么不真的掉下来了呢?要是真的掉下来,说不定就可以英雄救美了。可惜啊可惜,红娘子的本领,实在是太高超了。

红娘子拜谢过后,继续在钢丝绳上表演,一个个的惊险动作,继续出现。高台前面的观众,有了刚才的经历垫底,虽然明知道红娘子不会轻易的掉下来,可是看到惊险的动作,却依然忍不住有些担心。实在是这些动作,太过惊险,太过吓人,令人不得不担心。

幸好,每次红娘子摇摇欲坠,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但见她一连串的空翻,有时眼看就要失足落下,却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稳住,观众们不由得大声叫好。

蓦然间,又是一阵大风吹来。

钢丝绳上面的红娘子,正好腾空而起,被大风一吹,身体情不自禁的偏离了一些。结果,脚尖落下的时候,没有触碰到钢丝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坠。半空中的红娘子,数次试图翻转自己的脚尖,将钢丝绳勾住,却没有成功。她的身体,依然继续向下坠落。

“啊!”

“不好!”

“真的掉下来了!”

瞬间,各种各样的惊呼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

张准的瞳孔,也是迅速的收缩。他能看得出来,红娘子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失误了。她的绣花鞋没有勾住钢丝绳,除非是还有别的手段,否则,这一次,肯定是要掉下来了。不知道怎么的,张准对红娘子的绣花鞋,格外的留意。

那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面料本身是白色的,上面绣着大红色的牡丹花。牡丹花的图案,几乎占据了鞋面的一半。在牡丹花的周围,还有几朵黄色的小花,用来作为红牡丹和白色之间的过度。这样的绣花鞋,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因为它出现在非常特殊的场合,出现在这高空当中,才会引起张准的注意。

只可惜,红娘子是要真的掉下来了。

但愿没有什么大碍。

“啊?”

忽然间,人群中又爆发一阵惊呼声。

张准的嘴巴,同样微微张开,显示出他内心的惊讶。

原来,红娘子发现自己的绣花鞋,无法勾住钢丝绳,身体急促的下坠,她立刻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根红色的丝带,轻轻的向上一甩。只看到丝带刚好甩到钢丝绳的上面,将钢丝绳缠绕了好几圈。红娘子就拉着这根红色的丝带,顺势向上一荡,如同是乳燕穿帘一样,居然又重新回到了钢丝绳的上面。

“好!”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震天般的喝彩。

红娘子的动作,是如此的迅捷,如此的不可思议,却又如此的优美。尤其是那凌空的一荡,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陪衬着她的红色英姿,就好像是一道彩虹从空中掠过,美不胜收,惊艳绝伦。这样的动作,不要说空前,甚至可能是绝后了。就算是后世最高明的体操运动员,都不可能做出如此完美的动作。

“好!”

张准也情不自禁的低声喝彩。

无论这个红娘子,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红娘子,她的表演,都已经让他大开眼界,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如果是在后世的话,她只要稍微包装一下,就能够成为世界上最耀眼的杂技明星。

红娘子表演了这个惊险的动作以后,在钢丝绳上面向观众抱拳致谢,随即轻飘飘的顺着丝带滑下来,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进入高台的后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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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马贼杀到!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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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随即带着另外几个白衣女子上场,为大家表演一段悠闲的舞蹈。这时候高台下的观众,才有时间恢复一下自己的紧张心情。如果继续由红娘子表演的话,恐怕下面观众,要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不得不承认,古镇的庙会,的确让人大开眼界。难怪高台周围的人这么多,这两位双胞胎小娘子实在是太具有吸引了。一动一静,相得益彰。撇掉两人的容貌不说,单是两人娴熟的杂技,就可以让人叹为观止。看着,看着,张准倒也有些入迷了。

这次夏河寨之行,张准其实并不满意。虽然捞到了部分的银子和粮食,却没有能够控制夏河寨这个战略要点,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痛快,现在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适逢其会,张准就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来,将那些烦恼事暂时抛开。

随后不久,红娘子再次出现,又为大家表演了一场绳上独舞。这一次,她的动作没有刚才那么惊险,却要比刚才的动作更加的优美。她本来就容貌极美,身材更是曲线玲珑,乃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她的身体又是如此的柔韧,恍若无骨,各种高难度的舞蹈工作,一一在钢丝绳上尽情的展现出来,实在是令人目不暇接,想入非非。

回应她们的精彩表演,是场下一阵阵的掌声雷动。

打赏的时候,观众自然是相当的慷慨,各种各样的铜钱、碎银,甚至还有荷包、香囊之类的东西,纷纷落在了高台之上。张准也远远的朝台上扔了一锭五两左右的银子,表示赞赏。

红娘子拿着托盘,将打赏的铜钱和银子都一一收起来。发现五两银子的时候,她明显有些诧异,目光飞快的看了台下一眼。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张准。因为,张准等人,距离高台,实在是太远了。而且,高台上有多个火把,光线很亮。下面的人群,光线要暗淡很多。从明处往暗处看,能见度很差的。

将所有的的打赏都收起来以后,红娘子姐妹鞠躬向大家致谢。

人群中又响起阵阵的掌声。

张准也悄悄的鼓掌。

“马贼来了!”

“马贼来了”

“马贼来了!”

突然间,一声炸响传来,跟着响起无数的惊呼。

张准条件反射的迅速反应过来。

马贼!

马贼!?

哪里来的马贼?

五莲山的马贼杀到了?

处于战斗的本能,护卫队的战士,马上列好了方阵。

这种方阵,正是为了对付骑兵的袭击而练就的,每个方向都有十五人,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将受到攻击。这种方阵的原型,当然是来自欧洲列强了。杨致远、郝林勇、杨千强、尹风毅四个军官,每人镇守一边,将张准包围在中间。当然,独孤猎也被包围在了中间。

负责在外围警戒的刘吉祥,迅速来到张准的身前,低声报告:“大人,是五莲山的马贼到来了,大概有一百二三十人左右。”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大家不要着急开枪,看清楚情况再说。”

看看四周,张准下令战士们向后退一退,全部退入黑暗当中。由于古镇的火把照明存在一些死角,有些地方特别的明亮,有些地方特别的黑暗。张准等人现在所站的地方,就属于特别黑暗的存在。外人如果不适应黑暗光线的话,是很难发现他们存在的。护卫队灰色的军装,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是太容易掩饰了。

高台上的红娘子姐妹,急忙将金钱收起来,然后避入后台。但是,高台上有很多的东西需要收拾,她们两个和其他的人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如果没有了这些物品,她们的下一场表演,就不能顺利的开展了。因此,尽管马贼的马蹄声已经传来,马贼就要出现,她们还是要将各种东西都收拾好才能离开。

“哒哒哒……”

马蹄声远远的传来。

“马贼来了,大家快跑!”

“五莲山的马贼又来了!大家快跑啊!”

“老婆,马贼来了!快点回家,用锅灰抹在脸上!”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震撼,高台下的人群,一哄而散。

他们散开的动作,还真是迅速,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似的。这样的速度,不要说是马贼到来,就算是洪水到来,也追不上他们。生活在古镇的人,还真是有几分本领啊!这样的地方,感觉应该出几个人物才是,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哒哒哒……”

马蹄声出现在了古镇的北面。

从飘忽不定的光线中看出去,可以看到是两个马贼。他们好像是进了自家的后花园一样,优哉游哉的,随手握着一根长矛,杵在北面的街口。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显然没有什么防备的心理。因为光线的关系,他们甚至没有发现张准等人的存在。

刘吉祥等人举起虎贲铳,瞄准了这两个马贼。只要他们轻轻的一扣扳机,这两个马贼,必然一头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枪口和目标的距离,其实还不到四十丈。在这样的距离上,他们狙杀目标的把握,在八成以上。不过最后,大家又将虎贲铳放了下来。还不到开枪的时候。

随后不久,马贼的大队伍出现了。

张准忍不住眉头一皱,随即摇摇头。

出乎意料之外。

所谓的马贼,其实就是带头的几匹马,其他的都是步兵,人数大概在一百多人的样子。与其说这些人是马贼,还不如说这些人是一些盗寇、罪犯、小混混的组合。他们的武器,也乱七八糟,有刀枪剑戟,有弓箭,有棍棒,有火铳,甚至还有斧头、狼牙棒、流星锤、月牙铲等比较古怪的武器。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几匹战马了。

这年头,战马乃是非常稀缺的资源,尤其是在沿海地区。就算是有银子,都是买不到的。明军的战马,大部分都是来自蒙古,只有少部分是自产的。山东地区的战马,全部都在官兵的手上,数量应该也不多。要是真的有一百多个骑兵,张准反而要兴奋了。这可是一笔不错的缴获啊!要是护卫队能够有一个马队,机动性将增加数倍。

“准备战斗!”

张准沉声喝道。

有些零星的马贼,从后面上来,超越了骑马的同伴。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驱散了古镇的那些胆大的还试图看热闹的人群,大摇大摆的从镇子的北面闯进来。看他们的动作,完全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到来古镇的次数,肯定不少。

带头的马贼头子大概三十来岁,身材不算高大,还有些驼背,脸色黑黝黝的,有点像是缩小版的张飞。想必就是五莲山的马贼头子天狼星了。他披着大红色的披风,戴着暗红色的毡帽,还背着强弓弩箭。要不是提前知道此人是五莲山的马贼头子,外号天狼星,张准乍一看,还以为是李自成出现在山东地界。他深深的怀疑这家伙是在模仿李自成的行头。

独孤猎看到天狼星出现,情不自禁的身体颤抖起来,显然是太过愤怒了。正是眼前的这个马贼头子,下令将他的妹妹抢到山上,逼迫他加入马贼队伍,又纵容二当家害死了他的妹妹,最后还下令将他一刀刀的凌迟处死。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独孤猎都要找天狼星复仇!

张准用力的摁着独孤猎的肩头,用目光示意他不要激动。

独孤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天狼星完全没有看到黑暗中的这一幕。他骑在红色的马背上,矗立的北面街口的中间,大声叫道:“古镇的各位好汉婆娘们都听着!咱们五莲山的英雄好汉,对你们来说,也不是外人了!咱们今天到这里来,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我们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叫做独孤猎!他杀了我们的二当家!罪孽深重!我们是上天入地,都要将他找出来!所以,要是有哪位朋友不小心看到了,又或者是不小心收留在了自家的院子里,麻烦将他交出来!咱们既往不咎!”

听到天狼星指名道姓的找人,围观的人群,反而没有那么慌乱了。既然马贼不是来打劫袭掠的,大家还慌乱什么?古镇的民众,神经都是相当粗大的。于是,原先躲藏起来的人,又悄悄的出现了。大家相互间还窃窃私语,讨论那个独孤猎到底是什么人物。

“原来是寻找仇家来了!”

“独孤猎是什么人?”

“那小子不错啊!居然杀了他们的二当家!”

“杀得好……嗯,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做的有点鲁莽了。”

……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不一而足,一点都不害怕别人听到。

天狼星显然对这些窃窃私语同样毫不在意,他继续大声叫道:“独孤猎,我知道你藏在古镇!无论你躲藏在哪里,我都要将你找出来!我要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刀将你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割下来,祭奠我的兄弟!之前我只割了三百刀不到,还剩下九千六百刀!你乖乖的出来吧!要不然,等我找到你,还有更厉害的招数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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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一枪干掉!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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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猎再次激动起来,使劲的握着拳头,就要出去和天狼星拼命。

张准沉声说道:“站住,别动!这里没你的事!”

独孤猎微微一愣,随即感觉到张准话语中不可抗拒的威严,只好乖乖的站住,一动不动。但是,他依然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独孤猎已经变得非常的不相信别人了。他不相信张准等人,会无缘无故的为了他,得罪五莲山的马贼。这是根本没有理由的。

“将伊立涛带上来!”

忽然间,天狼星冷峻的喝道。

“啊!不要!”

独孤猎失声叫道。

幸好,他的声音不是很大。重伤之下,中气不足,说话自然是有气无力的。幸好如此,远处的马贼,才没有听到他的叫声。否则,张准等人,说不定就要被马贼发现了。因为这个原因,张准已经悄悄的皱了皱眉头。

只看到那边出来两个马贼,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从出现在天狼星的身边。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破碎,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身体,同样是伤痕累累。那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伤疤,正是一刀刀的凌迟留下来的。这样恶毒的刑法,实在是令人发指。因为受到非人的折磨,那个人显然是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觉。

天狼星冷冷一笑,冷酷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大声叫道:“独孤猎!我知道你躲藏在某个地方,在暗中看着我!我告诉你!你的好朋友,你的死党!就在这里!没错,他就是伊立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他配合你悄悄逃下山来的!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将剩下的九千六百刀,都落到伊立涛的身上!”

独孤猎再次激动起来,就要站出去。

张准伸手在他的脖子后面一切。

独孤猎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随即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天狼星大声叫喊过后,就静静的等待独孤猎的回应。

独孤猎当然没有回应。

天狼星阴阴一笑,大声叫道:“独孤猎,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你不出现!我就开始在你的朋友身上割肉!我要让古镇的所有人都看着,是你抛弃了你的朋友!你为了自己能够苟且偷生,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要了!独孤猎,伊立涛为了帮助你逃跑,付出了那么多!你见死不救!你对得起他吗?”

“我会将从你朋友身上割下来的一片片肉,都送给古镇的好汉婆娘,每家每户都有,绝不落空!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你害死了你的朋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你交朋友!哈哈!你继续躲吧!我看你能够躲多久!你慢慢的躲,我在这里慢慢的看美女!”

马轶等人都同情的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独孤猎。

幸好,张准已经将他打晕过去了。否则,面对天狼星的威胁,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的。以独孤猎的性格,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朋友。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两个人都被天狼星凌迟处死。这个天狼星,实在是歹毒了一点。

话音一转,天狼星向高台上叫道:“那边是红娘子和白娘子吧?我天狼星听说你们的大名,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今日能够在古镇看到两位!两位继续表演!表演结束以后,跟我回去五莲山!只要你俩好好的侍候我,我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哈哈,老子玩了那么多的女人,孪生姐妹的滋味,还没有尝过呢!”

“你们姐妹不要想着逃跑!这灵山卫的地界,都是我的地盘!除非你们会飞,否则,你们一定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俩乖乖的顺从于我,我可以让你们只侍候我一个人!要是你们不听话,试图捣乱的话,我的兄弟们会好好的服侍你们的!哈哈!就怕你们水嫩水嫩的,承受不了我的弟兄们啊!到时候,你们口手并用,恐怕都忙不过来啊!你俩还是雏儿吧,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的调教你们的!哈哈!”

他肆无忌惮的大叫,身边的马贼,也都得意的淫笑起来。他完全没有看到,在黑暗中的张准,目光已经阴冷下来了。至于高台后面的红娘子和白娘子,则是满脸的绯红,根本不敢出现。

“马轶,你负责解决伊立涛左边的马贼!”

“钟无影,你负责解决伊立涛右边的马贼!”

“杨伟国,你负责解决天狼星左边第一个骑马的马贼!”

“刘吉祥,你负责解决天狼星左边第二个骑马的马贼!”

“注意!尽量不要将战马打死了!”

张准迅速的将任务分配下来。

所有人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准从张友彩的手上,拿过了虎贲铳。

天狼星这号人物,张准当然要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不是为了独孤猎,也不是为了红娘子和白娘子,而是为了伊立涛。

这年头,好人非常稀少,能保留一个是一个。

“我数三二一,大家便开枪!”

“都准备好了吗?”

张准沉声说道。

马轶等人都打出准备完毕的手势。

张准也举起虎贲铳,瞄准了天狼星。

在四十丈的距离上,天狼星的身体轮廓,还是相当清晰的。

百分百的把握。

“三!”

“二”

“一!”

张准轻轻的吐出三个数字。

然后,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了。

“砰砰砰!”

更多的枪声响起来。

天狼星的身体,在张准的准星内,微微晃动了一下。他身边的马贼,身体同样微微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天狼星的身体,越来越倾斜,越来越倾斜。最终,他一头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其他的四个马贼,同样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控制的伊立涛,同样扑倒在了地上。

张准将虎贲铳抛回去给张友彩,然后从刘晨子的手中接过装填好的另外一只虎贲铳。这时候,刚好有一个骑马的马贼发现不对,急忙调转马头,试图逃走。张准迅速的举枪瞄准了他。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那个马贼一声不吭的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砰砰砰!”

更多的枪声响起来。

这是其他的战士们纷纷开枪射击了。

一时间,白色烟雾弥漫,弹丸横飞,顿时将马贼打了个人仰马翻,措手不及。天狼星等主要的骨干,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狙击手干掉,剩下的这些马贼,自然更加的慌乱了。他们的唯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

这些马贼本来是抢劫的行家,古镇是他们经常来的。对于古镇的情况,他们是非常熟悉的。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今天镇内不声不响的,居然多了几十人,还他妈的全部都是火铳!虎贲铳一响,那些马贼就感觉不对了。操,什么玩意儿,一排枪过来,倒下了十几个!

高台上的红娘子和白娘子,一时间也愣住了。

她们躲藏在高台的后面,透过缝隙,是隐约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的。天狼星的出现,令她们姐妹相当的紧张。一般的应对手段,对于那些凶残的马贼,可没有什么效果。正想着如何化解眼前的这场劫难,没想到,天狼星根本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人干掉了。

因为光线和灰色军装的关系,红娘子姐妹都没有注意到张准他们的存在。直到现在,火铳不断的爆发出一团团的火光,照亮了张准身边的黑暗,她们才注意到,原来高台面前,还有这样一号人物。火铳射击的时候,她俩可以从侧面看到张准的影子。他的身材很高大,很魁梧,脸色坚毅,棱角分明,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物。

然而,火铳发射的火光,又常常被白色的烟幕掩盖,导致她们无法看清楚张准的真面目。一时间,姐妹两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不声不吭的就跟马贼交手了?尤其是被他们包围在中心区域的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物?他是从哪里的?到古镇来做什么?

“砰砰砰!”

虎贲铳不断的射击,马贼不断的倒下。

密集的震耳欲聋的枪声,将昏迷的独孤猎,又重新拉回到了现实当中来。他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独孤猎就惊愕得嘴巴完全张开,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仿佛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所有的景象。

独孤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天狼星。

猎人出身的他,眼神无疑是犀利无比的。哪怕是在神智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眼神同样的犀利。天狼星是他最大的仇人,就算化成灰,他都能够认得出来。何况,对方仅仅是从马背上掉下来。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天狼星,已经完全没有了动作。独孤猎的第一个判断,就是天狼星已经死了。

独孤猎的第二眼,就看到了同样倒在地上的伊立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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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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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立涛是独孤猎最好的朋友,独孤猎对他的熟悉,不在天狼星之下。伊立涛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独孤猎的一颗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不知道伊立涛到底是自己倒下去的,还是被天狼星杀死了。他想要向前,查看伊立涛的死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伊立涛还活着。”马轶在旁边说了一句。

独孤猎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没有那么沉重了。他于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重伤后的他,每前进一步,都是相当困难的。但是,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一步一步的缩短和目标之间的距离。

这时候,护卫队的战士,已经全部冲上去了。

刺刀霍霍,枪声阵阵。

遭受突然攻击的马贼,显然抵挡不住护卫队的攻击,加上他们的头子被打死,不得不快速的撤退。现场除了留下几十具的尸体和一些伤员,还有几匹受惊的战马之外,其他的马贼,很快都全部跑掉了。古镇的外面,四通八达,这些马贼分散逃跑,轻车熟路的,又是三更半夜的,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钟无影等人还要继续追赶,却被张准制止住了。

“别追了。”

“穷寇莫追!”

张准摆摆手。

他不想节外生枝。

本来这次上来古镇,就是计划外的事情,要是还跑去追赶这些马贼的话,天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再说,穷寇莫追。他们对古镇周围的地形,一点都不熟悉,很容易吃亏。古镇的外面,地形复杂,黑灯瞎火的,万一中了马贼的埋伏,损失的就是自己了。

马轶端着虎贲铳,在杨伟国等人的掩护下,慢慢的靠近天狼星的尸体。他们对张准的枪法,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不过,这是安全程序,必须遵守。严格的操作规程,可以有效的减少死亡的发生。快速的检查过天狼星的尸体以后,马轶向后面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的意思很简单:人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准刚才那一枪,正好打中天狼星的胸口。

以虎贲铳强大的杀伤力,天狼星就算是真的天狼星转世,都承受不了,何况他也是人?在中弹的一刹那,这个马贼头子,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到地狱接受审判去了。

独孤猎拖着蹒跚的步伐,移动速度很慢,还没有来得及赶到天狼星的尸体旁边。刚好刘吉祥提着枪从前面回来,经过他的身边,他又是紧张又是难以置信的说道:“天狼星……他……怎么了?”

刘吉祥随口说道:“还能怎么了?死了呗!”

独孤猎半信半疑的说道:“死了?就这样就死了?”

刘吉祥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独孤猎急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的走到马轶等人的身边。

马轶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天狼星?”

独孤猎看着地上的尸体,用力的点点头。

没错,倒在地上的,正是马贼头子天狼星!

他的身上,只有胸口处的一个伤口,鲜血正不断的往外冒。就是这个伤口,要了这个马贼头子的性命。独孤猎撕开天狼星的衣服,仔细检查伤口,结果发现,伤口也就是手指般大小。

“他真的死了……”

独孤猎自言自语的说道。

眼泪,情不自禁的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这时候,有人上来,准备将伊立涛抬走。

独孤猎急忙抱着伊立涛,连声痛哭。

钟无影在旁边劝解说道:“独孤,你的朋友应该没有大碍,都是皮外伤!不过,他因为过度的缺水,缺乏食物,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短时间不会醒过来!你不要太担心!我们现在将他抬下去,进行救治!我们有医药,有懂得救护技术的弟兄,一定会让你的朋友醒过来的!”

独孤猎哽咽的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马轶拍着独孤猎的肩头,安慰说道:“兄弟,不要难过,你的大仇已经报了,朋友也没有死掉,你应该高兴才是!什么鸟天狼星,肆无忌惮,不可一世,结果,咱们大人一枪就干掉了他!真是应了一句话,做人,不要太嚣张!要遭报应的!”

独孤猎愣愣的看着马轶手中的虎贲铳,匪夷所思的说道:“你家大人……使用的乃是这样的火铳?”

马轶点头说道:“正是。”

独孤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自言自语的说道:“火铳怎么可能?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一枪命中?”

马轶傲然说道:“这有什么?在这样的距离上,就是你老哥我,也有八成的把握一枪致命!更不要说大人了!就算是距离再远二十丈,大人都有把握一枪干掉敌人!”

独孤猎呆呆的看着马轶,又看看远处的张准,无论如何,都觉得难以置信。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算是他这个最优秀的猎手,想要一箭干掉对方,都要讲运气的。可是,张准,居然可以在……六十丈的距离上一枪干掉对方!

六十丈啊!

那是什么概念!?

一个人在六十丈远看起来,也就是黄瓜那样大小!

马轶忽然说道:“怎么?动心了?想不想跟我们家大人学习本事?你以前是猎人,对吧?猎人出身,对狙击肯定有些天赋!只要大人指点你一番,你肯定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

独孤猎内心微微一动,又是期待又是狐疑的说道:“你说真的?”

马轶一拍手中的虎贲铳,沉声说道:“不相信?好,你来看看这个马贼,就是我一枪干掉的!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差吧?扣住你朋友的两个马贼,我干掉一个,钟无影干掉一个!所以,你的朋友,安然无恙!”

独孤猎显然心动了。

面对如此神奇的本事,他能不心动吗?

马轶见机,立刻鼓动说道:“独孤,来我们护卫队吧,咱们给你发一支同样的火铳!加上大人的指点,你只要几个月,就能达到我这样的水准!”

独孤猎心动过后,又有些患得患失,有些迟疑的说道:“加入护卫队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是喜欢用弓箭……这种火铳,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会不会出现故障?会不会炸膛?我爹以前在京营的时候,使用的火器,经常出现故障,他就是被火绳枪炸断了手,不得不退役的。从此以后,他就教导我,要是用弓箭,不要使用火铳!”

马轶摇头说道:“弓箭太落后了!咱们使用的虎贲铳,质量很好,轻易不会炸膛的!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可以打包票!独孤,你不要错过机会!真的!你如果真的是个好猎手,相信一定有成为狙击手的潜质!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独孤猎看了看张准,还是有些患得患失,有点不安的说道:“我怕你们家大人……我会不会给你们家大人带来麻烦?”

马轶含笑说道:“你是汉子不是?如果是,就去跟我们家大人当面提出要求!要是不是,那就算了!有没有麻烦,那是我们家大人才能决定的!你要是不敢提出来,那就是白白的错过机会了!”

独孤猎急忙说道:“我是!”

说罢,鼓起勇气,来到张准的面前,请求加入护卫队。

张准爽快的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意愿,我就收下你!不过,我必须提前告诉你,狙击手的训练,是很辛苦的!马轶他们会告诉你最基本的训练程序!你要是觉得吃不消,可以退出,不要勉强自己!”

独孤猎急忙说道:“大人,我能吃苦!小时候我爹教我射箭,我能在冰天雪地里蹲一天,纹丝不动!我还能对着太阳不眨眼睛!大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准点点头,满意的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好了,先去看看你的朋友吧!他应该差不多醒来了!”

独孤猎欣喜的致谢过后,急忙转身去了。

“大人,马贼留下了三十三具尸体,二十六个伤员,还有六匹马。”郝林勇清点过战场以后,上来报告。

“将战马带走,其他就不要管了。”张准点点头,漠然的说道。

天狼星带着马贼出现的时候,张准就盯上这六匹马了。浮山所尽管地方不大,方圆也有几十里,走路还是很耗费时间的。要是有马代步的话,无论到哪里,速度都要快多了。事实上,浮山城里面,其实是有马厩的,只是空置了很久而已。

王世新虽然是武官,出入都是坐轿子的。张准没有坐轿子的爱好,觉得还是骑马比较好。现在有了战马代步,以后无论去哪里,他的速度都将会快很多。从浮山城到即墨,走路的话,要差不多一天。骑马的话,最多两个时辰。六匹战马,还能带五个狙击手,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战士们将战马牵过来。这些战马倒也温顺,没有什么乱蹦乱跳的情况,很轻松的就被带走了。至于伤员和死者,就不管了。做马贼就要有做马贼的觉悟,不可能总是想着好事,或许,正在兴头上,厄运已经在等待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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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红娘子要见张准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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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伊立涛已经苏醒过来了。

凌迟处死的确是前所未有的酷刑,只要是人都受不了。但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对身体的损伤,其实并不大。否则,一开始就伤筋动骨的,怎么挨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刀呢?伊立涛的伤口经过处理,上了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其实,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乃是补充水分,然后是流质的食物。

“谢谢大人相救!”

伊立涛和独孤猎都跪在张准的面前,诚恳的致谢。

自然,张准用力将他们拉起来。

伊立涛其实是灵山卫本地人,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过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每天在灵山卫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偷鸡摸狗之类的事情,倒也做过不少。说起以前的经历,伊立涛还是挺惭愧的。他是在独孤猎之前,被马贼抓上山去的。那时候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去向,于是就跟着马贼厮混了,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

后来独孤猎的妹子被二当家糟蹋害死,伊立涛才幡然醒悟,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路。他决意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于是想办法帮助独孤猎逃了出来。被天狼星抓到以后,伊立涛死都不肯透露独孤猎的去向,结果被恼羞成怒的天狼星下令凌迟。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被救了回来。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张准慢慢的问道。

“没有什么打算。”伊立涛颓废的摇摇头。

事实上,他的确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随遇而安惯了。只要勉强过得下去,他一般都会接受的。不过,对于加入护卫队,伊立涛明显有些犹豫。好吧,不是说他对护卫队有所抵触,而是,他自觉接受不了护卫队的严格的纪律。仅仅是短时间的接触,他就已经感觉到护卫队的纪律,是相当严格的。每个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都有明确的规定。

他已经散漫惯了,自由惯了,现在虽然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重新做一个好人,可是要他进入军营,接受那种正规的残酷的标准的重复的单调的训练,他的确承受不了。他和性格,和独孤猎是两个极端。独孤猎能够在冰天雪地里蹲一天,纹丝不动,他半盏茶的时间都坚持不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确不是当兵的料。

张准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个建议。”

伊立涛急忙说道:“还请大人指点。”

张准慢慢的说道:“灵山卫有个人,叫做墨煜,你……”

伊立涛微微有些惊讶,欲言又止。

张准好奇的说道:“你认识墨煜?”

伊立涛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他……是我以前的小弟……我们两个一起偷鸡摸狗的时候,我负责偷,他负责望风……我上山以后,还托人给他送过几两银子,他也给我送过一些情报……只是后来……这小子不知道着了什么邪,被王健的女儿迷上了,别的事情都不管了,每天就绕着王健女儿的屁股跑,我一气之下,就不管他了。”

张准笑着说道:“原来是自己人,那就好办了。”

说罢,将墨煜的情况,简单的跟他说了。

张准要伊立涛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加入生夏宗的情报司,专门负责为张准提供有关灵山卫的情报。因为耗子的主要注意力,都在鳌山卫这个方向,既要关注莱州府的反应,又要关注田横岛的鞑子,对灵山卫方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偏偏灵山卫是张准下一个主攻的方向,对灵山卫的情报,一刻都不能延迟。

伊立涛爽快的说道:“只要大人相信我,灵山卫的情报,就交给我吧!王健那里,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只要用点小小的手段,就能够全部打探出来!”

张准欣然说道:“既然如此,灵山卫以后的情报工作,就全部交给你了!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跟我说!”

伊立涛沉稳的说道:“好的!”

于是,张准便将一些情报方面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伊立涛。同时,提醒伊立涛着重注意的情报方向。伊立涛原本就个灵山卫的地头蛇,从小又是个小混混,跟灵山卫的三教九流都厮混过,又在山贼里面混了几年,对于这情报工作,上手还真是没有什么难度。大部分的地方,只要张准稍微提点一下,他就能明白过来。

“大人,外面有人找你,是红娘子和白娘子。”说话间,马轶忽然进来报告。

“她们两个?”张准微微有些惊愕。

红娘子和白娘子来找自己做什么?

自己和她们,好像没有什么来往啊?

不过,两个大美女登门拜访,张准也不好拒之门外。好吧,他也不想将其拒之门外。这样姿色的美女,本来已经少见,加上红娘子的神秘身份,张准还是有些好奇的。见见面总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他也不会急色到马上扔下伊立涛,转身跑出来见两个大美女,那也太着相了。就算是真的好色,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伊立涛倒是明白人,急忙说道:“大人,你且去见客人……”

张准严肃的说道:“我交代你的事情,还没完呢!不要以为干情报没有危险!干情报同样危险得很!你要是被王健他们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你又被他们抓住的话,你的下场一定会很糟糕!因此,你一定要记住我教给你的逃生秘诀!必要的时候,立刻撤回浮山城来!”

伊立涛急忙洗耳恭听。

好大一会儿,张准才将所有的情报工作注意事项交代完毕,又反复问了伊立涛好多次,确信伊立涛已经完全记住,并且消化在自己的脑海里,他才完全放下心来。

说起来,张准还是蛮欣慰的。这个伊立涛,的确是个干情报的料子,很多地方,一点就通,比耗子还有天分。他以前又有丰富的历练,应变能力很强。只要好好培养,以后肯定是个情报高手。

护卫队从来不缺勇猛的战士,缺乏的就是会动脑子的人。

人才难得啊!

“林班主,两位林姑娘,这就是我家大人。”

“大人,这位是林有福林班主,这位红衣服的是林绯蓉林姑娘,这位白衣服的是林幽萼林姑娘。”

张准来到外面的空地,接见红娘子和白娘子。

马轶为双方一一介绍。

“请坐!”

张准温和的说道。

不过,来访的客人,并没有坐下。

原来,这两个双胞胎姑娘,红色衣服的乃是姐姐,叫做林绯蓉,外号红娘子。白色衣服的乃是妹妹,叫做林幽萼,外号白娘子。两人都穿着紧身衣,精神飒爽。两人既然是孪生姐妹,容貌神态,自然是极为相似。要是穿着同样的衣服,张准乍一看,还真是辨别不出来。更令人寻味的是,她们的身后,都背着精钢长剑。张准多多少少有些武侠情结,看了就觉得有些熟悉,还有一种亲近感。

至于老头子,则是孪生姐妹的父亲,叫做林有福。遗憾的是,林有福的名字里面有个福字,实际上却没有福。他是一个杂技班的班主,这个杂技班就叫做林家班。林家班的台柱子,就是红娘子和白娘子。林家班常年都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今年四月,他们才刚刚从河南来到山东。

林来福原来是山西人,后来陕西的起义军到了山西,那边乱的一团糟。一会儿是起义军打官军,一会儿是官军打起义军,无论是谁打谁,周围的百姓,都要全部遭殃。家里的一点点财物,起义军来抢,官兵也来抢,反正只要是有军队路过,就好像是用梳子梳过一样,什么都不会留下。

没办法,林来福只好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河南,想要躲避战乱。没想到,他们刚刚到达河南不久,起义军又跟着到了河南。他们要躲避战乱,于是继续向东走,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山东地界,最后来到了古镇。一路走,一路卖艺,日子过得自然很是辛苦,还有很多潜在的危险。

比如说,今天的事情,就比较危险。如果不是张准突然出手,干掉了马贼,林家班的损失,还真是不好说。人,应该是可以跑得掉的,马贼没有能力封锁古镇的所有出路。但是,林家班的各种道具,肯定是没有了。没有了这些道具,她们以后的表演,自然就要受到极大的限制。因此,她们专门来感谢张准,帮助她们减少损失。

对于三人的感谢,张准只是微微一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浑身雪白的林幽萼款款来到张准的面前,未语人先羞。洁白无瑕的脸蛋上,轻轻的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越发的娇艳。张准情不自禁的想起她刚才的舞蹈,身体的确是柔软无比啊,要是这些动作放在别的场合……想歪了。白娘子伸出洁白的手腕,双手送上一个锦盒,娇滴滴的说道:“千户大人,这是奴家专门找出来送给您的,您一定要收下。”

张准随意的接过镜盒,目光不经意的和白娘子的眼神接触,忽然发现她的眼神,居然带着一丝丝的害羞,还有一丝丝的暧昧,更有一丝丝的大胆的表露,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浓郁的侵略性。这是他以前接触到的女子,从来没有的。这样暧昧的目光,配以俏丽的容颜,亭亭玉立的身材,顿时让张准眼神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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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白娘子哼起了小调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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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蓦然发现张准的目光,她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那俏丽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这个情景,让张准忍不住内心微微一荡,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难道,我王八气发作,这个小姑娘居然对我动心了?

靠,真受不了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还是处男一个啊!这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摆明了要勾引自己,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如果只有两个人相处,那该多好啊!

什么坏事暂且不说,只要她单独给自己跳一个舞,就是无比享受的事情啊!她的姿容,她的身段,她的舞姿,都是深深令人回味的啊!古时候的杨贵妃,号称善舞,大概也和白娘子差不多吧?杨贵妃有个《霓裳羽衣曲》,不知道她有什么?

稳住!

稳住!

稳住!

不能失态!

不能失态!

不能失态!

张准努力告诫自己,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就算内心一万分好色,表面上也不能被人看出来……好吧,虽然别人可能已经看出来了。但是我就是不承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如果我看到这样的美女,都没有一点反应的话,我可以入宫去侍候崇祯皇帝了。

慢慢的打开锦盒。

张准微微一惊。

锦盒内,居然是一把匕首!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马轶等人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举枪。

张准摇摇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白娘子将锦盒送给自己以后,就悄悄的退到了五尺开外,林有福和林绯蓉两人,距离自己也都在六尺之外,显然不是要刺杀自己。好吧,如果锦盒里面安装有机关,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锦盒里面,显然没有机关。

张准将匕首拿出来,随手掂量掂量,发现匕首沉甸甸的,至少有五斤重。如此沉重的匕首,还真是少见。匕首分量重,说明它使用的材料上乘,经过反复的锻打。仔细看,可以发现匕首的材料是青铜,因此没有丝毫的锈迹。刀口暗淡无锋,刀柄甚是古朴,应该是前朝古物。

白娘子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说道:“好叫千户大人得知,这把匕首,叫做羊角。”

张准脑海里灵光一闪,微微有些惊讶,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聂隐娘用的?”

白娘子未语先笑,欣然说道:“大人果然博学多闻,连聂隐娘都知道。不错,这把羊角匕首,的确是聂隐娘遗留之物。”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羊角匕首的名字,乃是他从乱七八糟的地摊杂志中看来的。《虞初志》里面记载:“有尼授聂隐娘羊角匕首,广三寸,为其脑后藏匕首,而无新伤,用即抽之。”而《说渊聂隐娘传》也有类似的记载:“隐娘自言,被一尼挈去,教之剑术,授以羊角匕首。”

聂隐娘仙去以后,这羊角匕首的下落,就没有人知道了。

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白娘子的手上。

只是,她将羊角匕首送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总不会是定情之物吧?

不要自作多情……

张准将羊角匕首重新收回锦盒当中,慎重的说道:“林姑娘,你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表示谢礼,我这里却没有什么东西回赠给你,实在是惭愧。”

林幽萼依然是未语先笑,笑语盈盈的说道:“既然是送给你的,就是送给你的,怎么还会要你的谢礼呢!你救了我们,这就是谢礼了!”

张准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张某人就谢过了!”

林幽萼对他收下羊角匕首,显然感觉相当的满意,含笑说道:“那我们告辞了!”

说罢,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张准同样抱拳,含笑说道:“后会有期!”

林有福和林绯蓉同样抱拳告辞。

林绯蓉自从进来以后,一直不做声,静静的站在旁边。这时候也只是轻轻的一抱拳,算是致谢。她在高台上和高台下,宛若两人。高台上的她,灵动非常。高台下的她,却显得异常的稳重。

张准将三人送到外面,忽然问了一句:“林绯蓉姑娘,你认识一个叫做李信的人吗?”

林绯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李信?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你问他做什么?”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口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红娘子狐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非常的清澈明亮。

随便问问?

不可能!

事实上,张准当然不是随便问问。他的目的,乃是要确定,眼前的这个红娘子,到底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红娘子。而确定的因素,李岩(又名李信)就是其中之一。

后世有专家考证,李岩这个人物,其实是虚构出来的。换言之,在真正的历史上,根本没有李岩(又或者是李信)这个人物。只不过,后世的专家,实在是不怎么令人信服。他越是说没有,大家都越是相信有。

林绯蓉的回答,表明无论李岩是不是存在,眼前的这个红娘子,和他并没有联系。当然,眼前的红娘子,未必就是李岩的那个“红娘子”。天底下,外号叫红娘子的女子,可能还有很多。

这时候,杨国华带着几个船员,提着鹰眼铳也赶到了。刚才镇上传来激烈的枪响,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如果张准在古镇出事,他的前程就要糟糕了。

“走吧!”

张准挥挥手。

带着护卫队扬长而去。

古镇的围观人群,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看着张准等人离开的身影,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窃窃私语。

“他是谁?”

“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听说浮山所那边,最近出了一个厉害人物,叫做张玉麟,莫非是此人?”

……

红娘子走在其中,耳边自然听到了这些声音。不过,她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反而是白娘子显得有些沾沾自喜,好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一样。时不时的,小妮子的脸色,会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红。

红娘子忍不住说道:“妹妹,你在想什么?怎么我感觉怪怪的?”

白娘子言不由衷的说道:“我没有想什么啊!我什么都没想!”

红娘子低声骂道:“不要以为姐姐不知道!你别忘记了,我和你是孪生姐妹!我们的心是相通的!爹爹说要感谢别人的救命之恩,你一下子就提到了羊角匕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他可是浮山所的千户!你和他,根本不可能的!”

白娘子看看后面的爹爹,嘟着小嘴说道:“我感觉他是好人!我要跟他!就算是给他做丫头,我也要跟他!”

红娘子皱眉说道:“你真是疯掉了!你跟他才第一次见面!”

白娘子倔强的说道:“这是缘分!你不懂的!我不跟你说!”

说罢,快步跑到前面去了,还高兴的哼起了山西的小调《走绛州》。她的声音是如此的清脆,如此的甜美。歌声远远的传播开去,萦绕不散,引来无数围观的目光:

一根扁担软溜溜地溜(呀哈嗨),

软溜软溜软溜软溜溜(呀哈嗨),

担上了扁担我走绛州,

筐儿绳儿刺啦啦啦嘣,

路旁树儿柳叶子儿青,

青呀青呀青呀青呀(哎咳哎咳咿哟)走绛州。

——

一辆小车吱扭扭地扭(呀哈嗨),

吱扭吱扭吱扭吱扭扭(呀哈嗨),

推上了小车我走绛州,

轱辘辘儿咕噜噜噜转,

树上的鸟儿喳喳喳喳唱,

唱呀唱呀唱呀唱呀(哎咳哎咳咿哟)走绛州。

——

小小毛驴踢踏踢踏踢(呀哈嗨),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踢(呀哈嗨),

赶上了毛驴我走绛州,

驴儿驴儿踏踏踏踏跑,

棒槌鼓儿咚咚咚咚敲

咚咕咚咚咚咚咚(哎咳哎咳咿哟)走绛州。

……

张准听到了来自后面的小调,也听出了是白娘子欢快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他和护卫队一起离开古镇,在码头准备上船。古镇的收获还是不少的,缴获了六匹战马,还收到了两个人,算是不枉此行。他的心情,比离开夏河城的时候,要愉快多了。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道:“张公子!请留步!”

张准回头一看,看到两个中年人向自己走过来。

左边的一个,身高体壮,神情彪悍,衣服华贵,打扮像是常见的员外,一看就知道是地方豪强之类的人物。右边的一个,敦敦实实的,个头有点矮,神情有些阴鹫,却穿着秀才的长衫,有些不伦不类。好吧,暂且将他们两个称为假冒员外和假冒秀才。两人走在一起,本身就显得有些突兀。而且,两人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走路的动作,明显有些别扭。

张准上下打量两人一眼,隐约猜测到两人的身份,却没有做声。他有些奇怪,刚才两人不在镇子里面和自己打招呼,却专门追到码头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山贼到来的时候,两人也没有露头,现在却急巴巴的赶上来,不禁令人生疑。但是,两人又没有任何的随从,似乎在表明自己没有什么恶意。

左边员外模样的地方豪强抢先抱拳行礼,一本正经的问道:“请问这位可是张玉麟张公子?”

张准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公子,感觉有些怪怪的。自己这个模样,好像和传说中风度翩翩的公子,距离很远。深感压力啊!张准点点头,表明自己的确是张玉麟,随即问道:“两位是……”

假冒员外模样的立刻说道:“鄙人黄四郎,外号南霸天。”

假冒秀才模样的说道:“鄙人郭明泰,郭某人外号爬山虎。”

张准目光微微一闪。

南霸天!

爬山虎!

果然是这两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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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张准被人夸冰雪聪明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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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暗自狐疑。

不是说这两个家伙因为精盐的事情,当街火拼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友好,居然联袂来找自己了?更令人奇怪的是,两人明明都有一般彪悍的手下,却一个都没有带出来,还真是耐人寻味啊!故意向自己示好吗?故意示好,又是什么目的呢?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两位来见我,是为了精盐的事情?”

黄四郎爽快的说道:“正是。”

郭明泰说道:“张公子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猜就中。”

张准内心暗骂,你说我冰雪聪明,难道说我是女人吗?不过看郭明泰的脸色,却又不像是故意讽刺自己。他连护卫都不带,显然是向自己示好,自然不可能这样当面讽刺自己,故意给他惹麻烦。看来,这家伙多半是不学无术,却又喜欢卖弄斯文,浑然不知道成语用错了。看他穿着秀才的长衫,不伦不类的,显然是在冒充斯文人。

张准的这个猜测,倒是一点也不差。郭明泰本身是个武夫,凭借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积累起一些家财。有钱以后,他就想着提高自己的品味,于是冒充斯文,假扮秀才。但是,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就算勉强找几个先生教导一下,又哪里懂得太多的成语?在他看来,冰雪聪明这样的形容词,无论男女都是合适的。

黄四郎也是粗人一个,感觉不到冰雪聪明有什么不对,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公子远道而来,我们两个是古镇的地主,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实在是太失礼。还请张公子上面,到敝宅用杯水酒如何?”

张准沉思片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唠叨了。”

这两个家伙,是古镇的地头蛇,对古镇的周边情况,自然想到的熟悉。古镇又刚好处在灵山卫和夏河寨前所的中间,可以说是扁担的最中间,对于扁担的两端,两个家伙应该也有不少的了解。要是能够在从两人的口中得知一些情报,甚至是在古镇建立一点势力的话,无论是对攻略灵山卫,还是对攻略夏河寨前所,都有相当的好处。

有六十把虎贲铳守护,张准自然不会担心暗算之类的。他本身就是暗算人的高手,别人想要暗算他,难度不小。

一行人随后来到郭府。

郭府很是粗犷,就好像是郭明泰本身的为人。外表斯文,里面却是粗鲁无比。郭府的外面,是修剪得很好的小树林,有很大的草坪。咋一看,还以为是到了后世的别墅区。但是穿过树林,里面的一切,就全部暴露无遗了。

高耸的碉堡,坚固的女墙,密密麻麻的垛口。这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倒像是战乱地区的土围子。事实上,在古镇这个地方,大户人家修筑的,都是这样的土围子。如果没有这些碉堡和高高的院墙,早就不知道被人洗劫了多少次了。

进入郭府大厅,张准坐了左边的上首位。

有秀丽的丫鬟端来香茶。

张准端起茶杯,吹了两口,感觉茶香怡人,的确是好茶。

黄四郎迫不及待的说道:“张公子,我们这些人都是粗人。咱们是有话直说,就不绕圈圈了。我俩这次请张公子前来,就是希望张公子能够给我们一些精盐,也好让我们赚点小钱。”

张准在路上就已经猜测两人的意思。所谓是无利不起早,能够让两个地头蛇急巴巴的去找自己,还一个随从都不带,自然是有求于人了。他张玉麟现在能施舍给他们的,当然是精盐了。他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从容不迫的说道:“相信二位也清楚,我的精盐,已经全部卖给别人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份额了。”

郭明泰明显有些失望。他和黄四郎互相对望一眼,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张公子,我是爽快人,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张准温和的说道:“请讲。”

郭明泰深沉的说道:“孙维娜那个女人,是孙元化的侄女。孙元化一向和首辅大人不太对付。当初,他本来是不用死的,可惜首辅大人一定要他死。结果,他还是死了。孙维娜是孙元化的侄女,自然会受到牵累。张公子恐怕还不知道,在现在的山东地面,想要和孙维娜过不去的人相当多。”

张准缓缓的说道:“但是她的私盐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

黄四郎插口说道:“张公子,你有所不知。以前,是孙维娜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孙维娜以前的私盐生意,都是小打小闹的,一年下来,也就是几万两银子,那些大人物都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张公子的精盐生意,孙维娜的私盐利润,比以前翻了好几番。那些大人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我敢断言,他们很快就会对孙维娜进行遏制和打击,她的私盐生意,做不长久了。”

郭明泰接口说道:“孙维娜去了山西,现在还没有回来,张公子应该知道吧?”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

郭明泰目光一闪,沉声说道:“张公子知道她去山西的目的吗?”

张准摇摇头。

郭明泰缓缓的说道:“孙维娜去山西,目的是向陈奇瑜陈大人求救的!”

张准眼神微微一亮,沉吟着说道:“陈大人眼下不是在围攻起义军吗?”

郭明泰说道:“陈大人的故乡,在晋西北的保德州。”

张准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眉头轻皱,缓缓的说道:“郭公所说的那些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人?首辅大人的手再长,也无法覆盖山东全省吧?”

郭明泰和黄四郎对望一眼,缓缓的说道:“山东六府,至少有四府是首辅大人的心腹。莱州府知府孙之獬就不用说了,济南府知府余应桂,兖州府知府李梦臣,东昌府知府路振飞,都是当年弹劾孙元化的御史。他们按照首辅大人的意思,成功的将孙元化置诸死地,最终迫使周延儒下台。作为报答,首辅大人将他们全部外放地方官,捞取油水。张公子,你说,他们会放任孙元化的家属,继续获取巨额的利润吗?”

黄四郎接口说道:“孙维娜现在能够跳跃腾挪,不过是因为登州府知府曾化龙,青州府知府陈锦,都是以前孙元化的部属。孙元化被杀了以后,他俩还对孙维娜照应一二。但是,他们两个,因为不受首辅大人的待见,说不定哪天就被撤换了。陈大人虽然总督五省军务,权力巨大,但是,外面有流言,因为清剿不利,陈大人极有可能被皇上撤职查办,甚至是直接下狱。届时,孙维娜的私盐生意,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后台了。随便一个小小的盐检司,要收拾她都是小事一桩。”

张准不动声色的看看两人,心想,这两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事实上,陈奇瑜被撤职下狱,就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接替陈奇瑜的,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大汉奸洪承畴。他缓缓的说道:“有关陈大人的流言,两位真的相信吗?”

黄四郎自信的说道:“陈大人最多在任一年半载,如果没有大的起色,必然被撤职查办。至于消息的来源,请恕我们不能如实相告。但是,我们恳请张公子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做我们这些生意的,任何风吹草动,当然都要小心留意。陈大人的消息,我们经过多方面的核实,已经确凿无误了。”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我已经答应她在先。除非她主动提出解约,否则,我是不会失信于人的。”

黄四郎和郭明泰互相对望一眼,欲言又止。

张准沉默片刻,等两人觉得完全没有希望之际,又慢慢的说道:“不过,两位既然有诚意,未免没有变通的办法。”

黄四郎和郭明泰大喜,急忙说道:“还请张公子不吝指教。”

张准娓娓说道:“我们浮山所自己生产的精盐,肯定要卖给孙维娜一家的。当初我答应过她,不能反悔。但是,你们自己负责购买粗盐,送到杨家屯,我可以帮你们将粗盐加工成私盐,然后你们自己运走销售。你们送来多少的粗盐,我们就给你加工多少。这样一来,你们两个,也不用互相厮杀争夺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黄四郎和郭明泰再次大喜。

尽管方式有些不同,张准最终还是答应将精盐卖给他们。

只要能够得到精盐,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又有什么区别呢?

微微沉吟片刻,张准继续说道:“每斤私盐,我收取你们一百文的加工费。你们意下如何?”

两人迅速度量起来。

现在的精盐,基本上已经卖到差不多二百文一斤,还是供不应求,他们低价将粗盐吸收进来,加工成精盐以后,转手出去,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由于某些特殊的渠道,两人甚至可以用每斤不到三文钱的价格拿到粗盐。

片刻之后,黄四郎和郭明泰齐声说道:“张公子厚义,我等日后定有报答。”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但是,有个条件。加工出来的精盐,你们不能在山东范围内销售,也不能转手卖给山东的其他盐贩子。就算是转手给其他人,也要约束他们,不得将精盐输送到山东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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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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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郎立刻说道:“没有问题,我们将精盐销往淮安府,然后进一步销售到江南。那边的利润,要比山东高得多,市场也要比山东大得多。山东每天最多消化几千斤的精盐,江南地区,每天几万斤都不够。”

郭明泰也说道:“山东到处都在闹动乱,兵贼盗匪,都想要分一杯羹。又有闻香教在蛰伏,随时都有可能揭竿而起。这边的私盐生意不好做,还是江南那边好做一点。”

张准听两人毫不隐瞒他们的打算,连江南地区的市场和利润都坦然相告,对两人多了几分好感,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货到,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加工。”

商议既定,黄四郎和郭明泰就热情招待张准和护卫队的战士们用宵夜。折腾了一晚上的时间,大家的确感觉到有些饿了。黄四郎和郭明泰既然诚心要和张准合作,这宵夜自然是极为丰盛。

席间,张准问起灵山卫的任何事情,两人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王健,两人还是有相当了解的。两人特别提到一点,就是王健此人,有“骗子”的外号,意思是此人非常的狡猾。别人想要他上当,不太容易。不过,狡猾的人,通常骨头都不太硬。张准要是采取暴力手段,对付王健应该不难。

遗憾的是,两人对于赵峰,了解不多。毕竟,赵峰以前只是夏河寨的一个普通百户而已,没权没势的,根本没有进入两人的法眼。不过,对于闻香教,两人的了解,就相当的深了。按照他们两人的说法,闻香教自从去年在山东金乡那边发动起义被镇压以后,余孽应该是潜伏到了胶东地区,伺机再起。

张准内心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问道:“胶东?灵山卫?”

郭明泰摇摇头,不太肯定的说道:“灵山卫的闻香教势力,倒不是很突出。王健此人,对于闻香教也是很在意的。我听说闻香教的余孽,是集中莱阳那边!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闻香教要围攻莱阳。”

黄四郎说道:“莱阳周围都是山区,没有多少官兵,最适合闻香教在那里发展。在崇祯二年,他们就曾经试图围攻莱阳,只是没有成功。这一次,他们卷土重来,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事。”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

闻香教要是在灵山卫闹事,张准当然不太乐意,他已经将灵山卫看做是自己家的后花园了,容不得别人来插手。但是,如果闻香教在莱阳等地闹事,张准就相当的支持了。闻香教在那些地方闹的越欢越好,最好是将登州府闹翻天,让登州府的战兵疲于奔命,自己好火中取栗,浑水摸鱼。

宵夜差不多吃完的时候,黄四郎和郭明泰互相对望一眼,前者忽然说道:“不知道张公子什么时候入主灵山卫?”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入主灵山卫,对两位恐怕没有什么好处吧?两位既然知道我有精盐,想必也知道我颁布的几项法令了。”

黄四郎低声说道:“知道,知道。敝人名下,只有三四百亩地,只要张公子开口,敝人就全部捐献出去了。”

郭明泰也说道:“敝人名下的土地,同样是几百亩,只要张公子到来,敝人同样可以将土地捐献出去。”

张准有些诧异的说道:“交浅言深,两位倒是令我惊讶了。张某人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被两位如此这般看重?”

黄四郎诚恳的说道:“不瞒张公子,我们也是刚刚见识过张公子的厉害,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天狼星袭扰古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们两个曾经多次联手,要收拾此人,却始终没有成功。相反的,中间还折损了不少人。因此,这次天狼星到来,我们两个,都不敢正面和他交锋。没想到,张公子随便一出手,就将他了解了。这份本事,我等实在是佩服。”

郭明泰说得更是直接明白:“张公子,敝人是粗人,说的不对,你不要见怪。现在这个世道,是越来越乱了。大治,那是根本不可能了。既然不能大治,必定大乱。大乱当中,武力就是一切。有刀就是草头王。大乱之后,必然大治。以我们的经验来看,刀子最锋利的那个,才能笑到最后!”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两位将宝押在我的身上,就不怕日后颗粒无收?”

黄四郎说道:“怕!当然怕!谁不怕谁是龟孙子!不过,张公子现在不是有本事,让我们好好的挣上一笔吗?现在这年头,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白花花的银子到了自己的口袋,那才是真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张公子日后飞黄腾达了,还请不要忘记我们两个粗人!”

郭明泰同样说道:“不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

两人的胡言乱语,他当然不会全信。不过,两人的言语,却也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两人并不在乎那几百亩的土地。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是愿意放弃这些田地的。商人和普通的百姓,看问题的角度,有时候是完全不同样的。

其实,古镇周围的土地,每亩的收益,一年可能也就一两银子左右,几百亩也就是几百两银子。和走私精盐的利润相比,实在是相差得太远。用几百亩的土地,来换取精盐的份额,两人倒是一点也不傻。相反的,两人还相当的精明。事实上,这精盐的生意,要是做大了,一年的收入,足够顶几千亩土地的。

当然,张准不会故意点破其中的猫腻。有些事情,点破了就没有意思了,是不是?有钱大家赚,这才是王道。浮山所只需要负责生产精盐,不需要管销售那一头,也是乐得轻松。否则,以他暴乱分子的身份,受到的掣肘肯定会很多很多。

一番热闹下来,差不多已经是天亮时分了。

黄四郎和郭明泰一起将张准送出来。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两人还专门送了张准一些药物。他们显然知道,张准不缺钱,不缺武器,至于粮食,他们又拿不出太多的数量,不如送一些药材。张准的手下当中,至少有独孤猎、伊立涛两个人是要用药的。刚才在镇子上发生的一切,他俩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两个长期做精盐生意,手下的死伤是难免的,对于各种疗伤的药物,倒也不错。

张准却之不恭,将药物都全部收下来了。

乱世当中,粮食、武器、药材,都是非常宝贵的,自然是多多益善。对于任何一方势力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无底洞,多少都不够消耗的。否则,他也不会爽快的将云南白药的配方,交给水月庵的宁灵薇了。

提起云南白药,张准还真是有点惦记。不知道那个美丽的带发修行的小尼姑,已经将云南白药研究得怎么样了?希望早点出来成果,以减轻护卫队日后的伤亡。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三人互相抱拳告别。

告辞黄四郎和郭明泰两人以后,张准带着护卫队,到码头上船,一路安然无恙的回到浮山城。由于在古镇的收获相当的丰盛,张准已经完全将夏河寨的那点不愉快,全部丢到九霄云外了。

之前送回来的军户,王铭宇、侯山平等人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还是身高在三尺以上,全部发给五亩的田地,还有一些必要的生产工具。每三十人一头牛。当然,大部分的田地,都需要他们自己垦荒的。相信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个,只要能拿到实实在在的地契就好。

从夏河寨得到的金银和粮食,都已经存入仓库。这些金银和粮食的到来,让王铭宇、刘航、侯山平等人心定了不少。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他们的手中没有足够的粮食,一颗心始终是七上八下的,不怎么踏实。

六匹战马,也都放进了马厩里。陈国喜自愿充当马夫。原来,陈国喜老人,当年在辽东的时候,就是专门侍候战马的。因为不用上战场,倒也顺利的回来了。现在重操旧业,老人家还是非常感慨的。老人家向张准保证,一定让这六匹战马活蹦乱跳的。

独孤猎被马轶带走,加入狙击手分队。在装备了虎贲铳以后,他就开始熟悉最基本的操作,然后进行基础的体能训练。他的伤势是外伤,只要吃好睡好,恢复的速度的很快的,没有大碍。

伊立涛则被安排到情报司,首先熟悉一下情报司的运作,然后再回到灵山卫去。他的伤势,和独孤猎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大碍。

张准回到千户官厅不久,耗子就找上门来了。

耗子还是第一次到来千户官厅。进来以后,这家伙就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他对里面的一切,都觉得非常的新鲜。开始的时候觉得颇为惊讶,这里摸摸,那里坐坐,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但是后来的表情,慢慢的就变成了不过如此的神色。

张准笑着说道:“稀客,稀客,来,坐,喝水。”

耗子现在是上足了发条,浑身精力旺盛的要命,每天都在外面搞情报,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浮山城一次。张准其实有些怀疑,这个耗子是不是有窥探别人**的爱好,因为他送来的情报,有很多官员的龌龊**。要是在后世,新闻报纸爆出去,绝对是一等一的猛料。

不过在明末……

谁关注这些事情?

耗子报告说道:“莱州府最近不断有人来往田横岛。”

张准立刻警惕起来,深沉的说道:“田横岛?”

田横岛上面有什么?

有鞑子!

舒布鲁带领的鞑子!

莱州府和鞑子,暗中联系,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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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鞑子可能有动作!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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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坐下来喝水,张准在千户官厅来回的踱步。眉头悄悄的锁在一起。以前的他,是没有这种习惯的。但是现在,他已经习惯这样的思考方式了。这个改变,在外人看来,张准越来越像是身居高位的人物了,不经意间,却也增加了些许敬畏的感觉。

耗子带来的信息,让张准非常的警惕。孙之獬派人和鞑子联系,到底想要图谋什么?会不会对浮山城不利?鞑子会不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对浮山城发动袭击?孙之獬本身,又会不会有新的攻击行动?

好吧,张准承认,他现在的确是有点过度敏感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就是浮山城的安全。没办法,在这样的乱世,稍微粗心大意,都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问题倒是不大。即使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他相信以自己的逃生能力,逃出生天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命运,已经和很多人捆绑在一起。他们可没有能力逃出敌人的毒手。如果浮山城遭受暗算,损失的绝对不仅仅是他个人,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包括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那些才刚刚有了盼头的军户,那些拥护和爱戴他的军户,也会全部成为刀下亡魂。

如果他们遭受损失,就算他侥幸逃出去,以后有机会卷土重来,也要花费很多的心血,重新开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重新开局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任何可能导致浮山城受到重创的行为,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片刻之后,张准停住脚步,谨慎的问道:“田横岛的鞑子,到底有多少人?”

耗子摇头说道:“这可说不上。自从鞑子占据了田横岛以后,田横岛就和外界隔绝了。除了辽东来的汉人,山东本地的汉人根本上不了田横岛。因此,根本无法派人渗透进去获取情报。”

其实,田横岛上有鞑子出现,时间并不是很久。最早应该是在崇祯二年左右。依据是当时的即墨知县曾经向山东布政使司上奏,说田横岛有辽人出没,经常上岸袭掠,请求山东都司发兵处置。此后不了了之。

崇祯二年(后金天聪三年,即公元1629年)是比较混乱的一年。无论后金还是大明,都是如此。大明这边,先是袁崇焕杀了毛文龙,闹的沸沸扬扬的;然后是鞑子入寇,围困京师,天下震动;然后是袁崇焕被下狱。由于鞑子入寇,崇祯皇帝恼羞成怒,下令将当时的兵部尚书王洽等人,全部下狱,着实是杀了好几个官员。结果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武将从此开始拥兵自重。

后金那边,本来就对阿敏非常不满的皇太极,也找到了借刀杀人的机会。在入寇结束,从大明内地撤退的时候,他故意安排阿敏留守遵化、永平、滦州、迁安等四城。面对蜂拥而来的数十万明军,阿敏不敢抵挡,直接下令弃城逃跑。逃跑前,阿敏下令将四城的民众,全部屠戮,一个不留。皇太极就以此为借口,解除了阿敏的兵权,最终将他软禁,一直到他死。

阿敏获罪后,其名下的镶蓝旗转归济尔哈朗所有,济尔哈朗由此成为地位最高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他继承了阿敏的庞大家产和人口。济尔哈朗虽然是阿敏的亲兄弟,但是素来和皇太极交好,和阿敏这个哥哥在很多问题上都合不来。皇太极的亲信实力,由此得到大幅度的增长,自此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他构成威胁。

在阿敏被软禁以后,他的一些心腹部下,不愿意跟随济尔哈朗,于是从辽东出逃朝鲜,然后又从朝鲜逃出海。皇太极的控制范围内,没有这些鞑子的生存空间。他们在海上飘啊飘,无意中居然来到了山东沿海,在田横岛落脚。

崇祯二年,鞑子通过入寇,第一次知道明军在内地的防务,原来是如此的空虚。同时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内地的明军,战斗力是如此的羸弱。如果说辽东的明军软弱无能,缺乏主动进攻的精神,那么,内地的明军,则完全是渣!根本不敢和金军交手!只要几十名的鞑子骑兵,就能够横行无阻,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

因此,尽管漂洋过海的鞑子,可能只有几百人,却愣是在田横岛牢牢的站稳了脚跟,势力还不断的扩张。可怜田横五百死士忠烈之地,竟然被鞑子无端糟蹋。加上沙门岛、刘公岛等地被逃亡的辽人所占,山东的沿海岛屿,时常有辽人出没,最终成患。

鞑子自从来到田横岛以后,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南边地界,就再也不得安宁。这些鞑子无论是要粮食,还是要女人,都是直接上岸抢的。当地的守军根本打不过,每次听说鞑子到来,都躲得远远的,等鞑子抢够了,杀够了,烧够了,心满意足了,才自己离开。

鞑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岸抢掠,如入无人之境。无法忍受鞑子的荼毒,民众只有搬离。事实上,田横岛周边地区,已经是十室九空了。距离田横岛最近的雄崖千户所,所剩军户不到原来的二成。属于大嵩卫管辖的大山所,军户的数量,同样不到原来的三成。

那些从雄崖所划归浮山所管辖的匠户,说起田横岛的鞑子,都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那些鞑子打起仗来,个个都是疯子,装备不好,从不训练的明军,怎么可能是鞑子的对手?归根到底,不是鞑子太强太疯狂,而是自己太烂太懦弱。

张准想了想,又问道:“田横岛的鞑子有船只吗?”

耗子肯定说道:“有!有两艘猪肚船。”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猪肚船其实就是没有武装的小型商船。大明朝的内河航运和近海贸易,都大量使用猪肚船。猪肚船如果用来装货的话,可以装载大概30吨的货物(约六万斤)。如果用来装人的话,能够装载两百多人。因为它的体型比较臃肿,好像是肥嘟嘟的猪肚,船头又有两个放锚的洞,好像是肥猪的两个鼻子,因此俗称猪肚船。

由于船只构造上的原因,猪肚船一般只能在内河或近海地区行驶,无法抗拒太大的风浪。从青岛到江南这样的航线,一般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到日本或者是南洋的马尼拉,就无法胜任了。往来大海的,更多是福船、宝船,又或者是西洋人特有的马尼拉大帆船。

两艘猪肚船,必要的时候,可以装载五六百人。如果这五六百人,都是鞑子又或者是二鞑子的话,战斗力将是相当强大的。如果鞑子通过海运的方式,在浮山城的周边海岸登陆,张准等人必须严阵以对。稍有疏忽,就有可能被鞑子得手。

在战略上,张准是藐视鞑子的。但是在战术上,张准从来没有轻视过鞑子。开国时期的满洲八旗,和满清后期的满洲八旗,是完全两回事。开国时期的满洲八旗,战斗力是相当强大的。如果将开国时期的满洲八旗当成八国联军入侵时的满洲八旗看待,跟头一定会跌得杠杠的。

如果真的是五六百鞑子压过来,护卫队即使全部出动,战况也将非常的惨烈。在一定的距离内,鞑子的弓箭,杀伤力和射速,都不比虎贲铳差。就士兵的勇气和意志力而言,双方可能是不相伯仲。甚至,护卫队还要略微差一些。

毕竟,田横岛上的这些鞑子,都是阿敏的心腹部下,是战场的老兵,不少人甚至是白甲兵,战斗经验非常的丰富。而护卫队的战士,接受系统的战斗训练,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张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就训练出一支精锐来。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换言之,如果鞑子真的来袭,他必须想办法遏制鞑子的弓箭发挥,同时,最大限度的发挥虎贲铳的优势。如果可能的话,根本不要和鞑子进行近距离的肉搏。甚至,不要进入鞑子的弓箭射程之内。现在的张准,对于新兵的刺杀,实在是没有太大的信心。如果再有半年的时间训练,情况会好很多。

虎贲铳最大的优势,有两个。一个是射程,足足是鞑子弓箭的两三倍。一个是连续作战能力,只要还有弹药,只要不出现故障,就可以持续不断的发射。相反的,鞑子的弓箭手,最多射出二十来箭,力气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事实上,只要双方的距离拉开三十丈以上,鞑子的箭镞,威胁力就要小很多。随着战斗的延续,鞑子的气力不断的被消耗,箭镞的杀伤力同样会下降。双方打持久战的话,胜利的一方,必然是护卫队。

可惜虎贲铳的产能,还是受到严重的制约,要是一天能够爆出一百几十支来,护卫队马上扩军,将人数更加到一千人以上。到时候,五六百鞑子只要一冒头,护卫队一顿排枪,就能够报销掉三分之一。可惜,这是白日梦,不现实。每天生产二十支虎贲铳,已经是人力和财力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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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七月十四,鬼节(求票~~~)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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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沉思片刻,沉稳的说道:“你现在回去,尽可能的打探清楚莱州府这边的动静,要是有什么新的信息,马上派人来报告我。同时,派人密切留意鞑子的两艘猪肚船的动静!要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监视!绝对不可有所疏漏!”

耗子答应着去了。

张准在千户官厅来回踱步,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来到了匠作坊。匠作坊这边,已经开足了马力,全力以赴的生产虎贲铳。但是,护卫队要全部配备虎贲铳,至少要等到七月下旬。如果鞑子在这个时候来袭,战况会更加的惨烈。

为此,张准下令,护卫队的全部战士,都进行强化的刺杀训练。同时,二线的武工队,游击队等,也都全部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如果护卫队不能满足需要,他们就要顶上。张准除了亲自监督护卫队的日常训练之外,还专门抽时间,对武工队、游击队的骨干,进行短平快的培训。

同时,生夏宗也召开了一次特别的会议。张准在会议上强调,浮山城的所有民众,都要做好打恶仗的思想准备。尽管为了保密的需要,张准没有提出田横岛的鞑子。但是,有些聪明人,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上次,鞑子袭击毛家屯,已经给民众造成了相当的损失,大家对鞑子都是痛恨入骨。这一次,鞑子要是还敢来,民众们一定会跟鞑子死拼的。毛三爷当然是最坚决的那个。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隐隐感觉到,鞑子如果要袭击浮山城,极有可能在毛家屯登陆。换言之,毛家屯肯定要最先受到摧残。

“玉麟,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要是皱一下眉头,我们就不是汉子!”

毛三爷率先表决心。

其他的骨干也纷纷表态,要和敌人死磕。

生夏宗上下一心,摩拳擦掌,让张准感觉很是满意。

军民团结如一心,试看天下谁能敌!

这句话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时间很快流逝,转眼就是七月十四,鬼节。

惯例,浮山城也是要举行一些庆祝活动的。

崇祯七年的这个鬼节,是浮山城变天以后的第一个较大的民间节日,刘航、王铭宇、侯山平等人的意思,都是要将节日的气氛,搞得隆重一点,显示和以前的不同。因为精盐提纯生意的带动,每家每户都有了一些散钱,手头算是比以前宽裕多了。同时,又分得了田地,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人在有希望的情况下,总是快乐的。于是,这个鬼节,想要不热闹都不行了。

其实,从七月十三开始,浮山城就变得好生热闹。不少来自即墨县城的商人,都拉着各自的货物,到浮山城来贩卖。货物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其中最畅销的,自然是各种布料,然后是各种日常用品。女人家的各种用品,还有小孩子的玩具,也首次出现在了浮山城。以前,这些玩意儿,都要到即墨县才能买到的。没有人愿意送货上门,因为军户们的购买力,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现在不同了。

现在,即墨几乎所有的商家都知道,浮山城最近是赚钱了。尽管说浮山城发生了暴乱,他们和浮山城做生意,有“资敌”的嫌疑,他们还是蜂拥而来。话说回来,这年头,暴乱真的不算什么。如果听说有暴乱,生意也不做了,那这生意,永远都没法做了。整个山东,甚至是整个江北地区,还有没有发生过动乱的地方吗?陕西的起义军,都已经流窜三个省了。

浮山城的暴乱,其实一直都被压制在比较小的范围内传播。无论是鳌山卫,还是莱州府,都不愿意让上级知道。因此,从来没有公开的告示说,浮山城这边是“叛军”。其实,浮山城发生暴乱,山东都司、登莱兵备道等早就知道了。但是,只要没有正式的报告,上头也是懒得多管。这年头,大家出来混碗饭吃,都不容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山东都司才不愿意接手这样的麻烦事。打仗,是要出钱出粮的,现在朝廷的钱粮如此的紧张,指望朝廷拨付,根本不可能。要自己掏腰包,傻子才会这样做。至于登莱兵备道……你们卫所内部的事情,还是你们卫所自己内部解决……我们这边钱粮的缺额,还不知道找谁弥补呢!

“玉麟,晚上回家里吃饭。”正在推断鞑子可能在什么时候发动袭击,杨映菡欣欣然的来了。

杨映菡今天显得颇为高兴,脸蛋儿红扑扑的,多了几分的娇艳。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她的衣食住行都逐渐的变好,看起来是越发的娇媚了。她在张准的面前,还是那样的亲切,略带一丝丝的腼腆。

“我知道了,准时回去。”张准点头说道。

杨映菡仔细的看看他的脸色,欲言又止。

张准温柔的说道:“怎么啦?在我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杨映菡有些担心的说道:“外面好热闹,你能不能到外面去走走?整天闷在这里……我担心你闷出病来。你从灵山卫那边刚回来,好像还没有停下来过。每天都这样子连轴转,就算是铁人都受不了啊!”

张准笑着说道:“我不是闷在这里,是想事情呢。”

杨映菡有些撒娇的说道:“你想办法给自己轻松一天嘛!一天不行?那半天行不行?外面表演杂技的很好看,你陪我出去看看嘛!她们两个都去了。我要跟你一起去看!”

张准听到表演杂技,内心微微一动,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两个一红一白的倩影来。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到浮山城来?如果她们来了,自己倒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点点头,张准欣然说道:“好。”

杨映菡大喜,上来就要拉他的手,忽然觉得很害羞,急忙退开。脸蛋儿粉红粉红的,害羞中,又带着几分的喜悦。幸好旁边没有外人,否则,她说不定已经转头跑掉了。

张准哈哈一笑,上前牵着她的小手,落落大方,毫不做作,笑眯眯的说道:“走吧!”

浮山城的军户都知道,杨映菡是他的女人,他一点都不在乎在别人的面前亲热一点。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扯淡吧!自己的女人,怕什么?谁敢背后扯舌头,被张准知道了,肯定是一顿暴揍!这也是告诉那些不长眼的,这是我的女人,你们谁也不要打主意!不然,一定会死的很惨!

和杨映菡一前一后的来到外面,张准发现,外面的确非常的热闹,热闹得有点超出他的意料之外。浮山城本来就不是很大,两步三座庙,十步三座桥,说的既是浮山城的主要建筑,同时也表明浮山城的空间的确太小,腾挪转圜的余地很小。

十字大街的两边,人头涌涌,喧哗声鼎沸。以前的十字大街,两边只有稀稀拉拉的七八间店铺,门面还都陈旧得不行。前来光顾的客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掌柜的经常都是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但是现在,浮山城的店铺数量,已经增加到了三十多家。十字大街两边的空地,都已经被店铺占据了。各色各样的店铺,一串儿的排开去,气势是相当的壮观。

后来的商家,必须想办法将沿街的民居买下来,才能改造成店铺。尽管这样的“拆迁”要额外支付一笔费用,增加了不少的成本,但是,没有商家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很多商家私底下都认为,浮山城未来的商业贸易,肯定是要超过即墨县城的。趁着现在价钱低,在这里打下一颗钉子,以后绝对是有好处的。

“超过即墨县城?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即墨县城算什么?”

“我的目标,是将青岛建设成大明朝最大的海洋贸易港口!”

张准第一次看到王铭宇送来的关于商家贸易发展的情况报告时,在内心里悄悄的自言自语。现在这个时候入主浮山城的商家,以后肯定会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时候没有在浮山城落脚的商家,以后一定会后悔得要命。

“那边就是杂耍!”

“她们两个也在那里!”

杨映菡欣然指着前面。

张准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靠西面的位置,已经搭好了高台。高台上,有人正在卖力的表演杂耍。高台的前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大量的人群。尽管没有古镇那么夸张,却也相当的令人惊讶了。看来,在没有现代化娱乐的古代,杂耍的确很受人欢迎啊!

“你看,多好看。”杨映菡欣然叫道。

“嗯,好看。”张准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还以为,表演杂耍的,是他在古镇看到的红娘子和白娘子,没想到,台上的固然是女子,却是一群很小的小女孩,年龄可能还不到十岁。她们的杂耍表演,的确非常的精彩,只是对张准而言,这仅仅是杂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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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才子佳人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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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大人!”

“大人!”

不断有人看到张准和杨映菡出现,纷纷让开道路。

对于张准和杨映菡的关系,浮山所的军户们都知道。这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一般来说,没有非常特殊的情况,是不会改变的。若是改变,必然有一方要招来大量的口水。军户们现在关心的,乃是两人什么时候完婚。不过,杨映菡的哥哥杨锐锋九月份才完婚,杨映菡肯定得排在哥哥的后面啊!

本来,杨锐锋结婚以后,就应该轮到杨映菡和张准完婚了。因为以前,大家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耗子。耗子虽然是杨映菡的二哥,按理应该在杨映菡的前面成家,可是他一直没有什么正经事做,吊儿郎当的,大家就自动的忽略他了。耗子自己也从来没有将此事摆在心上。

但是忽然间,他成了生夏宗的情报管事,也是人模狗样的人物了。结果,不少人开始向杨凯德提亲,愿意将自己家的闺女许配给耗子。杨凯德最终选定了毛三爷的小孙女。按照风俗,耗子的婚事,又要排在杨映菡的前面了。到头来,张准这个准新郎,还得再等等。幸好,耗子的婚事,安排在明年的正月。张准应该不用等待太久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已经来到高台的面前。

浮山所是张准的地盘,在这里,他完全不担心刺客什么的出现。事实上,就算有刺客,也未必能够上得了他,除非对方使用的乃是虎贲铳之类的远距离杀伤武器。

该台上的表演,其实同样的精彩。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浮现出红娘子那精彩的一掉。那一掉,可真是让观众的心,差点儿从胸腔里面飞出来啊!如果张准当时是在边上的话,肯定已经飞身出去,将红娘子接下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

“我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居然惦记着另外一个女人。”

张准无奈的摇摇头,努力将脑海里面的杂念,排解出去。

专心的看高台的表演。

高台上的表演,在杨映菡看来,显然是精彩无比的。看到高兴的时候,她不断的拍手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那种最单纯的女人,纯洁无邪,没有丝毫的杂念。有这样的女人做妻子,是福气,同时也需要好好的呵护,否则,她就要被外来的风霜雨雪侵蚀了。

“玉麟哥哥!”忽然间,背后有人叫,声音甜美而清脆。

“嗯。”张准随口应了一声。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薛凝影这丫头。

玉麟哥哥这样的称呼,只有她才能自然而然的叫出来。

张准回头,果然看到薛知蝶和薛凝影两个都在。

薛知蝶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坏事,脸蛋儿红扑扑的,好像是动了春心一样。眼神深深,如同是冬天的潭水,含情脉脉。胸脯一如过往的坚挺,破衣欲出,惹得周围的人都暗自吐舌。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女人和张准之间关系密切,他们最多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要是有什么表露,一定会死的渣都不剩。

薛凝影却是笑靥如花,纯真可爱。

张准随意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薛凝影笑眯眯的说道:“玉麟哥哥,那边的折子戏很好看,我姑姑都看得脸蛋儿红扑扑的!你看,我姑姑多美!”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薛知蝶顿时恼了,脸颊越发的娇艳,丰满的胸脯悄悄的抖动几下,啐道:“小丫头,又在胡说!”

张准好奇的盯着薛知蝶,心想,原来如此。春心荡漾的女人,果然是娇艳无比啊!还以为她从来不会动春心呢!原来也喜欢才子佳人的俗套!张准有意无意的瞥了薛知蝶两眼,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们看的什么戏?才子佳人?西厢记?红楼梦?牡丹亭?”

薛凝影含笑说道:“原来玉麟哥哥也喜欢看折子戏,知道这么多折子戏的名字。不过,我们看过西厢记,看过牡丹亭,但是没有看过红楼梦,不知道红楼梦是什么。我们刚才看的,是玉堂春里面的《苏三起解》。”

张准哦了一下,心想,原来是玉堂春。苏三倒是明代一个妇孺皆知的人物,难怪大家都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情节,每个人都有,她们自然也不例外。

不经意的想起后世的一首网络歌曲,张准随口哼了两句:“不在乎爱情里伤痛在所难免/一个人却一个世/Oh~~~/你是否也像我/动摇过几遍/爱只是个错觉~~~Ohyeah~~~”

薛凝影微微有些惊讶,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仔细的聆听着张准的哼唱,最后拍掌叫道:“哇!玉麟哥哥会唱戏,玉麟哥哥会唱戏!”

张准摇头晃脑的说道:“我是哼歌,不是唱戏。”

薛凝影一时兴起,小脑袋轻轻一点,跟着唱起来:“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言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人言洛阳花似锦,偏奴行来不是春。低头离了洪洞县境……”

她年纪虽然小,唱功却着实不错,声色并茂,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围观。不过,当大家看清楚,原来张准就在小丫头的身边,一个个立刻变得安分无比。在张准的面前撒野,这是要找死吗?

张准说道:“唱的很好,唱得比我好!”

薛凝影说道:“玉麟哥哥过奖了,我可不会唱戏!对了,玉麟哥哥,我和姑姑想去即墨县看杂耍!这里的杂耍,不好看!”

张准疑惑的说道:“即墨县?”

薛凝影神秘兮兮的说道:“他们说,即墨县那边有两个很厉害的杂耍大师,一个叫红娘子,一个叫白娘子,她们表演的杂耍可好看了。”

张准目光轻轻一闪,眼前浮现出一红一白的两个倩影。原来她们在隔壁的即墨县。只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到浮山城来?他缓缓的说道:“红娘子?白娘子?你听谁说的?”

薛凝影指着高台上的人说道:“就他们说的啊!”

张准摇摇头,低沉的说道:“要是她们到来浮山城,你们可以随便看。但是,你们不能去即墨县,那里不安全。”

薛凝影嘟着小嘴,明显有些失望。

薛知蝶欲言又止。

看来,她也想到即墨县去。

但是,张准的回答,无疑是击碎了她们的美梦。张准的意思很简单,坚决不让她们到即墨县去。一般而言,张准还是挺好说话的,对女人一般不粗暴。但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张准是绝对不会退让的,就算是她嘟再多的小嘴都没有用。薛知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这件事情上,不会纠缠。

事实上,即墨县并不在张准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不想多生事端。尤其是薛凝影去了的话,薛知蝶多半会跟着去。说真的,以薛知蝶的性格,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祸事来。薛知蝶现在刚刚变得温柔娴淑一点,他要将一切不好的苗头,都全部掐死在萌芽状态,让她向好的方向发展。

薛凝影忽然问道:“玉麟哥哥,你是不是见过她们的杂耍?”

张准有些好奇的说道:“为什么这样问?”

薛凝影狡黠狡黠的说道:“因为玉麟哥哥提到红娘子的时候,眼睛情不自禁的眨了眨,好像是在回忆什么。”

张准呵呵一笑。

人小鬼大的丫头啊!

这么小就懂得从别人的眼神里面揣测出别人的内心世界,长大以后,那还得了?一个姑姑,一个小女娃,全部都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薛凝影抿着小嘴轻笑,期盼的说道:“玉麟哥哥,我有没有猜对?”

张准点点头,落落大方的说道:“你猜对了,我在古镇见过红娘子的绳耍,的确非常的精彩。”

薛凝影顿时大为意动,连声问道:“玉麟哥哥,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精彩法?我最喜欢看杂耍表演了!”

张准便将自己在古镇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

他讲故事的水平的确很烂,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不过,红娘子的表演,的确非常的精彩,扣人心弦,他就算是平铺直叙,也将三个女人吸引住了。薛凝影听到紧张的时候,不断的握着自己的小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当真是入迷了。

薛知蝶则是有些半信半疑。这个女人,无论对什么,都持一副怀疑的态度。听完以后,难得她的大眼睛眨了眨,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颇为匪夷所思的说道:“天底下,当真有如此精彩的杂耍?”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你们看过以后就知道了。”

杨映菡其实也是蛮喜欢看杂耍的,军户家里长大的孩子,相对而言,都比较好动一些。在军户的女儿里面,杨映菡已经是非常文静的了,但是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闺秀,显然是不同的。被张准这么一说,情不自禁的有些期待,说道:“等红娘子来的时候,我也要看看。”

张准呵呵一笑,自信的说道:“保证你们看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呼吸停止!万一被吓到,可不要说我不提前告知哦!”

薛凝影这丫头,越发的期盼了,漆黑的大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简直是望穿秋水。这小丫头甚至双掌合十,默默的祈祷,不知道是不是要老天告诉红娘子,快点到浮山城来。

张准好奇的问道:“小影,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杂耍呢?”

薛凝影微微有些害羞,低着小脑袋,不太自信的说道:“我想写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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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香囊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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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微微一愣,写书?

听起来怎么如此的熟悉?

这丫头才十几岁,身体都还没有发育完全呢,就要著书立说了?

妖孽,当真是妖孽啊!

须知道,在古代,著书立说,可不像后世在网络上进行创作一样容易。只要脑里有个构思,有电脑打字的能力就可以。这年代要写一本书,是要耗费毕生的精力的。好像李时珍写《本草纲目》,宋应星写《天工开物》,吴承恩写《西游记》,都是耗费了一生的心血了。

小小的丫头,居然有这样伟大的……嗯,准确来说,可能是狂妄的理想,实在是太妖孽了!

细问之下,张准更是惊讶。原来,薛凝影的愿望,居然是写一本大明朝百科全书。嗯,她并不懂得什么是百科全书,这年头也没有这样的说法。她想要编著一本能够超越《永乐大典》的旷世典籍,无所不包,无所不含。

《永乐大典》只是集合了各家的典籍,薛凝影却要将大明朝的各个方面,包括民生、科技、文化、娱乐、政治、军事等内容。总之,只要是她能够看到的,能够感觉到的,能接触到的,都统统编著到这步宏伟巨著里面去。只要后人看到这本书,就能够了解到这个时代的方方面面,仿佛亲临其境。

张准讶然说道:“小影,这可是非常浩荡的工程。而且,在战乱时期,编书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盛世,只有盛世,才能编书。”

薛凝影跃跃欲试的说道:“我知道啊!《三国演义》说得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我相信战乱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在我的有生之间,战乱肯定会结束的,盛世也肯定会到来。我现在是在积累资料。等到盛世到来的时候,我就可以真正的编书了。”

张准惊叹过后,忍不住心思微微一动。

著书立说,从来都是雄才大略的君主才能完成的。固然有很大的成分是沽名钓誉,粉饰太平,但是,这毕竟是留下自己足迹的最好方法。你说张准想不想出名?他当然想!想出名的方法是什么?著书立说无疑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

于是,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小影!我支持你!”

薛知蝶急忙说道:“你不要捣乱好不好?这都是没影子的事情!著书立说,那不是女儿家应该做的事!只有解缙那样的才子,才能编成《永乐大典》,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对小影有信心!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小影,我看好你!”

薛知蝶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那你就出钱出粮出人吧!”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真的有盛世到来的那一天,这点钱粮算什么?要人?要多少有多少!总之是一句话,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

薛凝影拍掌说道:“玉麟哥哥,你可不能说谎!”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决不说谎!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薛凝影满足的笑了。

只有薛知蝶摇摇头,感觉张准是在教坏小孩子。

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你真的当自己是未来的三皇五帝,九五之尊啊!你这个浮山所的小小千户,屁股还没有坐热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你的悲剧呢!

“请问,这位是张玉麟张大人吗?”

忽然间,身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张准扭头一看,发现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可能已经有六十岁了,身体却是相当的健硕,眼睛也是相当的明亮。一般人到这个年纪,都有些驼背了,但是老人家的腰肢,还是挺得笔直的。

老头子自我介绍,说是王家班的班主,叫做王德旺。高台上正在表演杂耍的,就是王家班的成员。王家班同样是来自山西,因为躲避战乱,来到河南,随后,又来到山东地面。

张准内心微微一动,猜测到了一些什么,温和的说道:“老人家,我便是张准张玉麟,你找我有事?”

王德旺说道:“小林姑娘托老头子送些东西给张大人,老头子正想着如何才能见到张大人,没想到,张大人会在这里出现。实在是感谢老天,老头子能顺利的完成小林姑娘的托付了。”

张准好奇的问道:“什么小林姑娘?”

王德旺说道:“是林幽萼林姑娘。”

张准眼前浮现出白娘子的身影。原来是她!不知道她要送些什么东西给自己?她不是已经送了一把羊角匕首给自己了吗?怎么还有东西送来?再说,送东西就送东西,怎么还要托人送来?即墨县城距离浮山城,只有几十里路程,她完全可以到浮山城来,亲手将物品送给自己啊!搞什么花样呢?

王德旺回去高台后面一会儿,便捧着一个小小的梳妆盒过来。这便是白娘子送给张准的物品。他身边的三个女人,看到对方居然送给张准一个梳妆盒,感觉都有些怪怪的。薛知蝶和杨映菡互相对望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暧昧。张准一个大男人,要梳妆盒来做什么?小林姑娘又是哪个?怎么会送给张准这样的东西?

张准其实也是满纳闷的,白娘子什么不送,偏偏送给梳妆盒来,真是邪门!要是送给杨映菡的,倒是说得过去。偏偏是送给自己!他好奇的接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却发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香囊。香囊的表面是白色,上面绣着一朵若隐若现的兰花。香囊有淡淡的清香,仿佛是白玉兰的香味。

“好有意思的礼物……”薛知蝶意味深长的说道,语调明显有些怪怪的。只要是人,都能够品尝到语调中的怪异的味道。

“的确。”张准自言自语的接话。

白娘子居然千里迢迢的托人,送给自己一个香囊,当真是有点暧昧。这年代的富家公子,身上一般都会佩戴一个小小的香囊。香囊通常是用五色丝线缠绕而成,里面放些香料(用中草药白芷、川芎、芩草、排草、山奈、甘松、高本行制成),悬挂在腰间,或者是放在怀里,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香味。

最开始的时候,香囊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提神,相当于后世的香烟。要是觉得困了,就将香囊拿出来闻一闻,可以有效的提神。后来,香囊逐渐的变成一种装饰品,越来越华丽,越来越精致,反而不太注重它的提神功能了。因为随着烟草的传入中国,鼻烟开始出现,鼻烟壶之类的物品,逐渐的取代香囊。

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白娘子为什么会送自己香囊!

一般来说,香囊也算得上是贴身物品,应该是出自最亲近的人之手,又或者是从店铺里面直接买来。如果一个女子,主动送给一个男子香囊,那……相当于后世的女子,开始给男子买衣服……这里面的含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张准将香囊打开,发现里面并没有香料,那淡淡的香味,完全是香囊本身发散出来的。里面没有香料,说明白娘子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香味。同时,隐隐间,好像又有一些别的含义。至于是什么别的含义,张准也体会不出来。

好吧,这个香囊的出现,的确让张准有些疑惑。如果说,这香囊传递的信息,真的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好像不太可能。他和白娘子之间,就见了一面而已。不可能真的有什么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就将别人的芳心俘虏过来吧?那也太异想天开了。

“先帮我放着吧,我不戴这个。”

张准随手将香囊交给杨映菡。

杨映菡接过来,有些迟疑,低声说道:“这是别人送你的……我……”

张准笑着说道:“我不给你保管,给谁保管?我戴这玩意儿出去打仗?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感觉是怪怪的!”

杨映菡只好收了下来。

这时候,高台的杂耍,也已经结束了。

围观的人群,逐渐的散去,张准等人,也回到了千户官厅。

经过张准的描述,三个女人对白娘子和红娘子都感觉十分的好奇。又有这个香囊的插曲,她们都很想见见这个白娘子到底是什么模样,为什么要送一个香囊给张准。

然而,事与愿违,红娘子并没有到浮山城来。白娘子也没有出现。没有人知道原因,反正是没有来。七月十四过去以后好多天了,王家班都已经离开了,她们依然没有到浮山城来。

张准倒是得到一个和古镇有关的消息,不过和红娘子她们无关。

得知张准离开了夏河寨前所,王健立刻率军南下,带着几百名的官兵,杀了夏河城一个回马枪。夏河寨的军户们,急忙组织起来反抗。至于战果,暂时不得而知。想来不会很好。

“留意一下就是了。”

张准淡淡的对情报司的相关人员说道。

这天,张准亲自将伊立涛送走。

伊立涛回到灵山卫,正式开始自己的情报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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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还是要纳粮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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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伊立涛就送回来的第一份情报。

夏河城被攻破。

赵峰、赵生玉、李永航、楚凌轩等一干人等,全部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被王健给杀了,还是给王健扣留起来了。现在的夏河寨千户所,已经有了新的千户,叫做王斗。此人是王健的亲信心腹。他担任夏河寨的千户,夏河寨的军户们,有好日子过了。

听说夏河城已经被王健攻克,风扬易的第一反应,就是嗤之以鼻,冷冷一笑。他向张准说道:“大人,我就知道,赵峰此人,根本不能成大事。只是可惜了原来的那些兄弟,相信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楚凌轩和李永航两人,现在应该也后悔了吧?我跟他们说只有跟着大人才有出路,他们就是不听!”

那些当初跟随张准来到浮山所的夏河寨军户,得知王健攻破夏河城的消息,都是心有余悸,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王健的手段,他们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们当初稍有犹豫,不愿意跟随张准到来浮山所,这时候,想必已经倒在了官兵的屠刀之下了。

幸运啊,的确是太幸运了!

随着夏河寨千户所被王健重新控制起来,灵山卫逃亡到浮山所的军户,数量是越来越多了。杨国华他们,每天都要接送上百户的军户。张准派人在灵山卫各地到处宣扬四项法令,继续吸引那些没有出路的军户到来。显然,这个人口的增加,成果是斐然的。但是,一些问题,也开始暴露出来了。

日子匆匆的流逝,转眼就已经是七月二十二。

这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浮山城的千户官厅,却是气氛有些凝重。王铭宇、刘航、侯山平、杨立仁、刘宝玉等人都在千户官厅等待张准。而张准,也在很早的时候,就来到了千户官厅。

他们今天要商量一件比较重大的事情:

到底要不要纳粮?

本来,之前张准提出的口号是“均田免赋”。这是照搬后来李自成的口号,尽最大可能的将群众发动起来,成为自己的助力。事实上,在过去的日子里,因为这个口号的存在,根据这个口号而制定的各项规章制度,的确让军户们对张准的支持力度,达到百分百的满值。

但是,均田免赋这个口号,也带来了一些问题。最突出的就是粮食问题。王铭宇、刘航等人经过慎重的研究,觉得这个口号,实在是太超前了一些。均田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免赋就值得商榷了。免赋的意思就是不纳粮。刘航、王铭宇等人都觉得不纳粮实在是不行。

眼下乃是乱世,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无论是安抚外来的民众,还是组织民众进行大规模的集体劳动,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随着不断有外来军户投奔,必须供应这些人的伙食,浮山所的粮食,消耗速度很快。护卫队本身,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也不是小数目。而目前张准的粮食来源,主要依靠缴获。相对来说,这种来源,是不稳定的。因此,他们经过研究以后,决定向张准建议:

纳粮!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同时,趁“均田免赋”的口号提出还不是很久,传播的区域还不是很大,尽快的将这个口号改变过来。这个口号改变得越晚,知道的人越多,以后改变政策可能引起的后果,就会更加的严重。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古人和后人,看来在某些思想上,是完全相通的嘛!

张准对自己的弱点,其实是很清楚的。军事上,他是强项,浮山城乃至整个鳌山卫,肯定没有人比他更有军事眼光。但是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方面,有很多细节都是不知道的。前世的他,只是海军陆战队的普通士官,退役以后,从事的也是一般的搏击教官工作,不可能对每个领域都精通的。

在自己不精通的领域,当然是要听取专家的意见。

好吧,这个专家,在这里不带有任何的贬义。

当初,张准之所以着急的提出“均田免赋”这样的口号,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要抢在李自成的前面,造成最大的影响,吸引到更多的民众投奔。第二个,是要迅速将浮山所的军户都鼓动起来,拿下浮山城,造成既定的事实,所有人都不得反悔。

可以说,这个口号的提出,刺激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原本几乎麻木的军户,一听到均田免赋这样的口号,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他们对攻打浮山城的急切程度,甚至超过了张准本人。最终,浮山城轻易的被攻打下来,造反成为既定的事实。

随着四项法令的颁布,尤其是《均田令》、《军田令》的颁布,浮山所军户对护卫队的拥护程度,对他张准的爱戴程度,绝对是空前绝后的。这是非常关键的因素。没有一群支持自己的死忠,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寸步难行的,更不要说造反,干扰历史进程这样的逆天行动了。

张准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现在,要改变这个口号,张准的确有些犹豫。

好吧,张准承认,自己在军事行动上,向来都是杀戮果断的,不会有丝毫的迟疑,但是,在别的领域,他坚持的是慎重慎重再慎重的原则。决断不了的事情,宁愿放一放,看一看再说。但是,王铭宇、刘航等人的强烈要求,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没有稳定的粮食来源,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始终是个后患。

认真的想了想,张准缓缓的说道:“你们有没有调查过,我们原来宣布不纳粮的,现在突然改口纳粮,民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朝令夕改,出尔反尔?”

王铭宇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已经做过摸底调查。只要税率定在合适的范围之内,民众们还是能够接受的。当兵吃粮,种田纳粮,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没有不纳粮的。”

刘航也说道:“没错!历朝历代,都没有不纳粮的记录!只要税率控制在适当的范围之内,民众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张准还是犹豫不决。

其实,在内心里,张准已经认识到,自己当初提出这个口号,的确是有些脱离实际的。单纯从忽悠民众的角度来说,这个口号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李自成提出这个口号的时候,一下子就聚集了上千万的民众,可见这个口号威力的强大。

但是,李自成的失败,同样是因为这个口号。不纳粮,自然就没有稳定的财政来源。由于没有稳定的钱粮来源,李自成要维持军队的运转,只能依靠抢掠和缴获。当缴获无法满足需要的时候,只有抢,一路抢过去。只要是大户人家,统统抢光,结果将很多人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因为抢掠已经成为惯性,导致进入北京以后,起义军还习惯性的大肆抢掠。尤其是刘宗敏等大将,更是将抢掠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这种抢掠行为,对军纪是致命的。李自成的军队,在进入北京以后,战斗力急促下降,不是没有原因的。

后世有些人说,李自成的军队,是因为鼠疫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才会在后来的一片石大战中惨败。其实,这些说法,根本就是扯淡!李自成失败就失败在没有建立根据地,又放纵了部队的纪律。没有纪律的部队,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

一支真正的强军,就算遭遇鼠疫,也不会垮掉。北京城有鼠疫,你不会从里面退出来吗?赖在里面等死?根本原因,还是李自成进入北京以后,已经脱离了对部队的掌控,大家都喜欢赖在北京城的花花世界里,享受生活。一群忙着吃喝玩乐的士兵,突然被拉出去和强悍的清军打仗,自然是一败涂地。

张准要避免重蹈李自成的覆辙,就要将自己的根基牢牢的扎稳。

要扎稳根基,就要有稳定的钱粮来源。

换言之,必须纳粮!

看到张准还在思索,刘航委婉的说道:“大人,我们建议用均田免役代替均田免赋,一字之差,法令截然不同,你看如何?”

张准缓缓的说道:“均田免役?”

刘航解释说道,均田免役,就是免除所有的徭役。古代的农民,除了耕种自己的田地之外,还有大量的徭役需要承担。例如修桥铺路,修葺城墙,修筑房屋,修建水利设施,修建码头仓库等。所谓的徭役,其实都是免费劳动,甚至连饭菜都是要自己带的。

王铭宇他们商量过,决定将这些徭役,都全部剔除出来,改成雇人进行。只要你来干活,我就给钱,甚至是免费提供伙食。这样可以极大的提高劳动的积极性。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钱粮。这也是他们强烈要求收取赋税的重要原因。

事已至此,张准明白,不纳粮是不可能了。王铭宇、刘航等人的担心没错,均田免赋的口号,知道的人越多,传播得越广,以后更改引起的后果,越发严重。

当断不断,反为其乱!

必须断!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觉得税率多少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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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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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铭宇慎重的说道:“我们初步议定是在每亩三十斤到五十斤之间,以收取稻谷为主,棉花为辅,其他作物另行折算。具体收取多少,还请大人决定。”

张准再次沉思片刻,缓缓的点点头,沉声说道:“好吧!就按照每亩四十斤稻谷的税率征收,其他作物另行折算。要刻碑为计。以后不能再更改了。否则,民众就要对我们的信用,产生动摇了。”

王铭宇等人自然明白当中的厉害,连声保证工作一定会做到位。

事实上,如果不是张准的废除农业税的想法,实在是太超前,他们也不会强烈要求进行更改。对于这个口号的吸引力,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十分清楚的。对其作出的更改,可能引起的后果,也是非常清楚的。牵一发动全身,他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最终,税率确定在每亩四十斤稻谷。

明朝末年,稻谷已经逐渐取代小麦,成为北方主要的粮食作物,种植面积越来越大。使用稻谷作为纳粮标准,是比较恰当的。当时山东地区的稻谷产量,一般的水田,大概在每亩二百五十斤左右,好点的可能有三百斤。每亩四十斤,大概相当于15%左右。这样的税率,是民众们比较容易接受的。当然,小麦的产量,依然相当大。

众人随后对相关的法令细节,进行了详细的商榷。

“既然要纳粮,那就全部的田地,都要纳粮!”

“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张准斩钉截铁的说道。

《均田令》和《军田令》最大的改变,就是无论是民田还是军田,都一律按照这个税率征收。不允许存在不纳粮的田地。否则,数十年以后,免税的漏洞会被无限的扩大化,最终导致纳粮政策变形,重演明末的悲剧。要么全部都不收!要么全部都要收!

其实,大明朝的耕地面积大约有8亿亩(800万公顷)左右,总面积是相当广大的(我国2010年的耕地面积是18亿亩,即中央屡屡提到的耕地保护红线)。按照明朝建国初期制定的每亩二斗(约37.6斤)的税率,每年可以收取300亿斤(约1.6亿石)的田租。按照每石五钱银子计算,国家的田赋收入,应该有差不多八千万两白银。

然而,实际上,大明朝中央的财政收入(即户部的太仓库),每年不过是三四百万两左右。加上皇帝的私房钱(内帑)二三百万两,一年也不过是七百万两左右,根本不到八千万两的一成。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很简单,因为90%以上的田地,都掌握在士绅官僚群体的手上。而士绅官僚,是不用纳粮的。

九成以上的人群,只拥有不到一成的土地,需要承担沉重的赋税。不到一成的士绅官僚群体,掌握着九成以上的土地,却不需要缴税。崇祯不断的摊派粮饷,最终只能摊派到那些可怜的农民的身上。本来那不足一成的土地,负担就已经非常的沉重,哪里还经得起屡屡加饷?农民们不堪重负,自然要起来反抗。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河南。明朝在河南有好多位王爷,每个王爷都拥有大量的田地。最出名的福王,一次就被赐予二十万倾的田地(约二千万亩)。由于河南本地的田地不够,还得从邻省调配。后来,福王的田地,又屡屡增加,最终超过了三十万倾,成为河南最大的地主。皇室、官僚、士绅将全部的田地都霸占光了,农民只能流离失所,到处流浪。

当陕西起义军来到河南的时候,就好像是火星落在了火药桶里面,自然是轰的一声,就冒起了冲天大火。河南是天下正中,中原心腹所在,对维系天下稳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中原一乱,必然天下大乱。如果陕西起义军被限制在陕西境内,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大明朝造成致命的影响。就好像建虏再彪悍,也无法灭掉大明朝一样。明朝的灭亡,内因才是关键。

富得流油的有钱人不用缴税,穷得屁股漏风的农民却要承担沉重的赋税,这就是明末的真实写照。这,才是民乱的最根本的原因。这,也是明末一切问题的症结所在。农民的问题不解决,国家不可能安定。出现这样的问题,哪怕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转世,都是难以解决的。推行士绅一体纳粮,依靠统治者本身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是推倒重来。

当然,免税的情形也不是完全没有。

为了鼓励大家积极的开垦荒地,张准等人研究后决定:新开垦的土地,第一年免税,第二年按照每亩二十斤稻谷缴税,从第三年开始足额缴税。

根据统计报表的显示,眼下的浮山所,总共拥有八万亩的田地,剔除新开垦的田地不纳粮,还有三万亩的田地可以纳粮。按照每亩四十斤计算,可以收取一百二十万斤左右的稻谷。加上民众出售的各种粮食,将极大的缓解粮食压力。同时,在劳动用工方面,也有了更大的转圜余地。

做出决定以后,王铭宇、刘航、侯山平、杨立仁、刘宝玉等人,就分头去实施。对于这次改动,他们也是相当重视的。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做了相当的调查。对于这个税率,大部分民众是可以接受的。当然,不排除有极少数有其他的想法。不过,就算有想法,他们也不可能在浮山所之外,找到更好的生存之地。

当天晚上,张准来找杨凯德,和老人家说起收取赋税的事情。他有点担心,这个纳粮的决定,会不会让民众们觉得自己是出尔反尔,没有信用。这是很要命的问题。一旦领导者的信用被透支,他的威信,也就不存在了。

没想到,杨凯德倒是笑了笑,爽朗的说道:“玉麟,你将税率定下来,乡亲们反而吃了一颗定心丸!你不用担心,乡亲们不会有意见的!”

张准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杨凯德笑着说道:“几千年来,老百姓种地哪有不纳粮的?你当初说不纳粮,乡亲们都是不相信的,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在估计,十月粮食丰收,你会收取多少的赋税?有些人背后猜测,到时候可能要上缴一半的收获!现在只要四十斤每亩,比他们估计中的轻多了!”

张准听老人家这么一说,倒是渐渐的明白了。

他来自后世,知道废除农业税是可行的,也是落实到了实处的。但是,这时代的民众,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当兵吃粮,种田纳粮,这是最基本的概念。张准一下子提出种田不要纳粮,实在是颠覆了大家的思想。这个馅饼到来得太大,民众们都不太相信呢。现在,张准将税率定在每亩四十斤,并且刻碑铭记,乡亲们反而可以放下心来了。

张准不得不感慨,这年代的人们,的确是太淳朴了。

不过,细细回想起来,均田免赋的口号,的确是有些超前了。后世的很多做法,在这个时代,未必可行。社会发展程度不同,相应的法律法令自然不同,照搬后世的经验,有时候效果未必好。还是老人家说的好啊,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有了杨凯德的定心丸,张准便开始了更改法令的操作。尽管这个税率,民众们应该都能够接受,抵触情绪不会太严重。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操作过程中的一些细节,还是要注意的。尤其是要避免给人留下朝令夕改的坏印象。

朝令夕改,从来都是大忌。

第二天,开始有流言传出。因为有大量的大型工程需要进行,比如说修葺城墙,铺设道路,修建水库,凿通涵洞等,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有人向张准建议,要求浮山所的每个军户,每个月承担三天的徭役。如果三天的徭役不够,可能要增加到四天。如果四天不够,可能要增加到五天。总之,无论如何,这些工程必须按质按量完成。

“三天徭役?”

“四天徭役?”

“五天徭役?”

“是不是太多了一点了?”

当这个流言传开的时候,浮山所的军户,都不免悄悄的窃窃私语起来。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忐忑不安,感觉头顶上好像笼罩了一层阴影。本来挺有盼头的日子,好像一下子黑暗起来了。

谁都知道,所谓的徭役,就是免费的劳动。不但要免费干活,没有任何的工钱,而且干得不好,还可能被鞭打,被虐待。以前,承担徭役的时候,经常有人被活活打死,生病了也不能休息,累死了也没有补偿。另外,生产工具和伙食,还要自带,官方是不提供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徭役都是无比痛苦的。对于徭役,浮山所的每个军户都相当的反感。他们没想到,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要开始承担徭役了。历史上,因为徭役沉重而爆发的动乱,也不在少数。当然,不想服徭役,没问题,交钱吧!交钱可以代替!但是,又有几个人有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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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我教玉麟哥哥写字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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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徭役的消息,是传播的有板有眼,令人不得不信,甚至连《徭役令》这样的专有名词都出现了。四令也变成了五令。之前,张准是颁布了四项法令,如果多了一个《徭役令》,那自然就是五项法令了。只是,前面的四项法令,大家都欣然接受,趋之若鹜。只是,这第五项法令,实在是不受人欢迎啊!

幸好,此时,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就是张准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颁布《徭役令》。于是,沮丧的民众们,好像是抱住了救命的稻草,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有消息灵通的人士悄悄的说,张准是不太赞成要民众们服徭役的,谁都知道徭役不是个好事,爱民如子的新任千户,是不会做这种坑害乡亲们的事情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啊!

城墙不能不修葺吧?道路不能不铺设吧?水利设施不能不修缮吧?下水道等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能不清理吧?要干活,就要有人,就要有粮……可是这两样东西,张准的手中,都没有啊!没有人主动前来干活,只能是摊派徭役了。毕竟,张准也不是神仙,没有三头六臂不是?

“要是大家愿意交点税,倒是可以免除徭役。”

“要是我手上有粮的话,可以请人来干,就不用摊派了。”

“可是,我当初承诺过的,绝不纳粮的,我不能出尔反尔啊!”

张准无意中嘟囔了几句。

结果,这几句话不小心就泄露到外面去了。

正在忐忑不安中的军户们,仿佛瞬间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用纳粮来代替徭役!

只要这个税率不是太厉害,谁都愿意用收税来代替徭役!

新任千户大人不愿意出尔反尔,可见他的人品是杠杠的,言出必行,绝对反悔。但是,咱们既然不要这个徭役,就要主动一点,向千户大人说明,不是千户大人出尔反尔,是我们愿意主动的纳粮。好吧,千户大人你的人品,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要求你这么干的,你没有必要自责。

于是,不明就里的陈国喜、毛三爷等老人首先出面,向张准传达群众的呼声。这两个老人家的确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一本正经的向张准提出不要颁布《徭役令》,而是改变《均田令》和《军田令》的某些细节。乡亲们愿意每个月交点粮食,代替这个徭役。至于纳粮的标准,还请各位大人商讨。总之,无论如何,这个徭役,还是不要搞了。

张准内心颇为歉疚,表面上却不露神色,还得装作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是食言了……”

毛三爷急忙说道:“这不是大人食言,是我们强烈要求!不同,完全不同!”

张准心底下越发的惭愧。

为了这个事情,蒙骗了两个直爽的老人,的确是有些愧疚。要是自己当初考虑得周全一点就好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有这两个老人出面,他的目的轻易的达到了。

于是,张准爽快的接受民众的建议,不再颁布所谓的《徭役令》,改为纳粮。经过慎重的考虑,确定税率在每亩四十斤稻谷。如果缴纳其他作物的,按照一定的比例折算。这个税率将会刻在石碑上,以后绝不更改!

听到这个消息,军户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每亩四十斤稻谷,这个税率还算能够接受。至少,要比每个月三天甚至是五天的徭役轻松多了。于是,大家都表示热烈的欢迎。看来,千户大人还是很容易虚心接受大伙意见的,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啊!

很快,巨大的石碑,就树立在千户官厅的门口。石碑的上面,明确规定,浮山所辖区内的地税,全部为每亩四十斤稻谷,其他作物另行折算。立碑为记,永不更改!石碑竖起来的当天,很多民众都跑过来,亲自看过,才算是放心。

当初,朱元璋建立大明帝国的时候,对于税率,同样是刻碑为记的。只可惜,他的后代子孙,对于石碑并不重视,肆意更改,严重透支朝廷的信用。最终的结果,是连皇室中的其他宗亲,都不相信皇帝。朝廷的大臣,对皇帝的每个行为,都抱着深深的戒心。普通的老百姓,更是不信任朝廷。除了太监,皇帝简直是举目无亲。这大概也是明代皇帝的悲哀了。

“大人,高!实在是高!”在没有人的地方,王铭宇悄悄的向张准竖起大拇指,对张准是佩服到了极点。有关徭役的流言,自然是他们几个人操作,故意放出去的。至于其中的原理,参照后世某些单位发年终奖之前的流言。

“大人,厉害!太厉害了!”刘航也心悦诚服表示赞叹。

侯山平也在一旁微笑不语,连连颌首点头。

杨立仁和刘宝玉两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本来,他们几个都以为,这场纳粮风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人不满的。他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跟这些人做思想工作了。但是,无论怎么做思想工作,对张准的威信,始终是个影响。没想到,张准凭空搞个《徭役令》出来,搞得军户们反而主动的要求纳粮。要是不纳粮,他们还不答应!

“这不是王道,以后还是少用。”

“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才是王道!”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

从后世学来的一些小技巧,固然轻松的帮助他达到了纳粮的目的。不过,这样的手段,只能用一次两次,用多了,别人自然就看出来了。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一个个都精明着呢。一旦被人看穿,效果只会适得其反。以后制定法令法规的时候,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才是王道。补锅这类事情,无论手段多么的高超,始终是补锅,落入下乘。高明的人,根本不用补锅!

“我等受教!”

明白内幕的几人,自然是连声赞同。

“均田免赋”的口号变成了“均田免役”,并没有阻止外来的军户们投奔。每天从灵山卫,从鳌山卫的方向,悄悄逃难过来的,依然是上百人之多。事实上,只要是“均田”两个字,就已经具备足够的吸引力。在这个年头,谁不愿意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呢?

放下了这桩心事,张准就轻松了很多,居然有时间来骚扰薛凝影一下。这小女娃立志要写一本《大明百科全书》,让张准敬佩不已。一个姑姑,一个妹妹,一个懂得造船,一个要著书立说,张准不服都不行。

张准来找薛凝影的时候,这小丫头正在努力的练字呢!小丫头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出身,身上的书卷味非常重。除非是没有条件,否则,每天都是要坚持看书写字的。用后世的话来说,绝对是一等一的三好学生。

“玉麟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张准到来,薛凝影笑眯眯的打招呼。

杨映菡手中掌握着财政大权,对于薛家姐妹,倒也是爱护得很。除了坚持要求她们跟她一起住以外,她们需要的东西,杨映菡是从来不会吝啬的。衣食住行,各方面的条件,都渐渐的好起来。以前从来没有的文房四宝,现在都全部配齐了。质量还相当的不错。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了几本书,腾出一个房间,做了个小小的书房。

因为还没有练完字,小丫头就没有跟张准嘻嘻哈哈的,打了招呼以后,继续低头练字。别看她年纪小,一手毛笔字却是相当的娟秀。张准看了一会儿,就走开了。没别的,他连抓毛笔都不会,站在旁边看着一个未来的女书法家笔走龙蛇,实在不是滋味。

咱眼不见为净,走!

没想到,才转身,薛凝影却欢快的叫道:“玉麟哥哥,你别走!”

张准回过身来,随口说道:“找我有事?不是教我写字吧?”

薛凝影天真无邪的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嘴角微微的翘起,带着一丝丝有些害羞的腼腆的微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是!映菡姐姐说了,你要是有空,就跟我练习毛笔字!要不,你跟我姑姑练习也行!但是姑姑说,她才没有心思教你!那只有我教你了!你可不要说我人小鬼大哦!”

张准哑然失笑。

她才多大啊,居然要做自己的师傅啊!

不过,她这个师傅,倒是完全当得来的。

浮山所是卫所的辖区,基本都是农夫和武夫,本来就没有几个认字的人,能写一手好字的人更加少。侯山平自诩是个文人,其实一手字也不怎么样。每次侯山平贴出去的公告,连他自己都觉得汗颜。至于刘航、王铭宇……这俩小子抓毛笔和抓筷子差不多。写出来的字,他俩自己能够看懂就差不多了。

号称生夏宗的三大文人,和薛凝影这种出身书香世家的人比起来,实在是天和地的差别……好吧,有点夸张了。但是,如果要侯山平做张准的老师,侯山平肯定会羞愧的推辞的。丢不起那个人啊!

张准感觉自己还是有必要练习一下毛笔字的。不要求写得好看,只要写得工整,写得清楚明白,就足够了。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练习过毛笔字,现在从一片白纸开始,写出来的字到底是什么样子,大家可想而知。抓笔可不像抓枪,有力气就行!那是有技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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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来给我做小蜜吧!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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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有个小师傅指点一下,说不定还真的有些效果。好吧,张准没有什么大的目标,只要写得比侯山平他们好看一点就行。怎么说,自己都是领导不是?签字不能太丢人。最起码,“同意”、“已阅”等几个字要写得好看一点。于是含笑说道:“那……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罢,还真的一本正经的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作揖行礼。

既然是拜师学艺,那就要规规矩矩的来。别看别人年纪小,她的字就是写得比自己好。别人还立志要编著《大明百科全书》呢!说不定,以后就是名留青史的人物啊!薛涛、鱼玄机、李清照什么的都比不上!

薛凝影已经咯咯的笑起来,急忙躲到一边去,避开张准的行礼,抿嘴说道:“玉麟哥哥,我可不敢受你的礼。我还小呢!要折寿的!”

张准挺直身躯,微笑着说道:“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了。”

薛凝影见他一本正经的作揖说话,脸颊顿时红了,粉扑扑的,煞是可爱,如同是刚刚开始成熟的小苹果。她又是害羞,又是欣喜的,又有些窘迫,一双柔软的洁白的小手,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放才自然。她呢声说道:“玉麟哥哥,我只是……是映菡姐姐叫我的……我可不敢真的教你什么。你那么聪明,根本不需要我教的……我就是……就是告诉你一些最基本的常识。”

张准含笑说道:“不要这么拘束嘛!你年纪虽然小,但是在这方面,完全可以做我的师傅啊!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和你,各有各的长处。我做别的事情比你好,你的书法比我好,我们互相学习,怎么样?”

薛凝影眼睛再次欣喜的眨起来,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对于她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受到这样的肯定和鼓励,还是很稀罕的。以前就算她做得最好,她的家人,也不会这样公开肯定和鼓励的。明朝对女子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念,就算不阻止自己的女儿读书写字,但是肯定不能对外宣扬的。否则,就有点叛经逆道的意味了。薛所蕴可是堂堂的进士,自然不会犯这样的忌讳。她跃跃欲试的说道:“那……我们先来练习如何抓笔?”

张准点头说道:“好!”

前世的他,因为当初练习电脑打字的时候,手势不对,结果变成了二指禅,以后一直都没有改过来。现在,要练习毛笔字,当然要从基础抓起。最基本的手法,一定要熟练的掌握了。只要掌握了基本的毛笔字要领,写起来,并不比钢笔、圆珠笔、铅笔之类的困难。何况,他需要写的又不是长篇大论。

薛凝影倒是有模有样,很像是个小师傅的样子,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颇有些欢快的样子,娓娓说道:“玉麟哥哥,抓笔的要领,是手指实,手心虚,手背圆,手掌竖。唐太宗曰,指实则筋力平均,掌虚则运用便易。你看我的抓笔姿势……就是这样。”

说罢,就拿起毛笔,仔细的给张准讲解抓笔的要领。

张准点头,表示自己受教。

薛凝影就拿了毛笔,铺开白纸,教导张准如何执笔,如何用力。这是要手把手的教的。尽管小丫头有些害羞,还是要和张准的手掌接触,纠正他的错误姿势。两人的身体,自然不可避免的靠在一起,相互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当然,薛凝影的身体还小,没有完全发育开来,自然不会有什么旖旎的场景。但是,小丫头毕竟是小美女一个,笑容又甜美,说话又有趣。这样的指导,倒也是算得上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典范。有这样的小美女负责指导,张准自然是心思愉快,这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好像是直线飙升,不久以后,抓笔倒也似模似样的了。

其实,张准要练习的,就是几个简单的词语,如“张准”、“同意”、“已阅”、“再议”、“复议”等。只要将这几个字练好,差不多够用了。如果有更复杂的答复,他的习惯,一般都是直接将人叫过来商议了。毛笔字,用不到。至于文告什么的,自然有别人去操心。

看看张准的抓笔姿势基本正确,薛凝影便说道:“我先写几个字给你看,然后我们再分析如何运笔。”

张准点头说道:“好!”

薛凝影便挥笔写了一幅字,将以上的那些词语,全部都囊括其中。然后详细的讲解每个字的架构,如何运笔等。张准初学乍练,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掌握,只能慢慢的来。小丫头于是又写了几个字,作为字帖,留给张准。以后张准只要按照这些字临摹,每天临摹半个时辰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原理和后世的钢笔字差不多,多练,多临摹,熟能生巧,慢慢的水平就提升上来了。

张准忽然说道:“小影,要不,你来给我做秘书吧?”

薛凝影有些茫然的说道:“什么秘书?”

张准愕然一会儿,心想小蜜这个词,还真是不好解释。历朝历代,女人参政都是大忌,大明朝更是如此。即使是皇室的女子,也是禁止过问政事的。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却也无法直接干预朝政,最终被魏忠贤这个老太监打败。正是因为自己的皇后都无法过问政事,所以皇帝才会那么器重身边的太监。

要是自己用一个女秘书,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自己。一个小小的千户,算不算**干政?哦,说错了,她可不是自己的**。算了,用了就用了,还怕别人说什么不成?只要有能力,管她是男是女!武则天是个女人,不也厉害得很吗?现在的浮山所,识字的人实在是太少,侯山平一个字,累死累活的,根本忙不过来。

思索片刻,张准才慢慢的解释说道:“这个,和师爷差不多。就是帮我处理所有的文书工作。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帮我写写公告什么的。贴出去的那些告示,恐怕你也看到了,上面的字,的确不敢恭维。呵呵。”

薛凝影连连摇头,抿嘴偷笑。以张准名义贴出去的那些告示,上面那些字,从专业的角度来讲,的确是有点那个……但是,张准要她来处理公告,她可不敢。这是从来没有过。但是,在心底下,她又忍不住有些渴望。这也是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啊。她含笑说道:“我是女子,怎么可能给你做师爷?别人是要笑话的!再说,我年纪这么小,能做什么?”

张准已经想好了,淡淡的说道:“没关系!你只要不公开露面,谁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只要不抛头露面,想必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谁敢说什么,咱就教训谁。

薛凝影对他的提议,显然有些心动。

只是,这样的行为,的确有些出格,她可没有豁出去的勇气。

张准见她心动,却又不敢答应,于是趁机鼓动起来,娓娓说道:“你不是要为著书立说做准备吗?要著书立说,就要有阅历,就要懂得方方面面。这些知识,但是从书本上,可学不来。你来给我做秘书,肯定会将接触到方方面面的。你的知识面越是丰富,以后著书立说的时候,岂不是事半功倍?闭门造车,能够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

薛凝影还是犹豫着说道:“我……我要和姑姑商量一下。”

张准只好遗憾的闭嘴。

薛知蝶是什么人?是怀疑一切的人!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会认为是别人在谋算她!小丫头要是找她商量,没准她会以为自己是坏叔叔在诱骗小萝莉,这件事要是能通过就怪了。不行,一定要造成既定事实才可以!

张准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姑姑……你姑姑不是很忙吗?她每天都和映菡姐姐在一起,怕是没有时间啊!其实,你也不小了,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嘛!”

得,怪叔叔不折不挠的引诱小萝莉!

谁知道,老天有眼,坚决不让怪叔叔的阴谋得逞。

张准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薛知蝶的声音,冷冷的说道:“张玉麟,你在背后说我什么呢?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你什么时候也沾染上了?”

薛凝影情不自禁的向张准做了个鬼脸,然后抿嘴偷笑。

张准和她会心而笑。

薛知蝶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现在的薛知蝶,和刚刚到来浮山所的时候,气质神态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少了一份冷艳,多了一分妩媚。少了一份高傲,多了一分知性。少了一分冷漠,多了一分热情。如果说,以前的薛知蝶,是一颗高高在上的小辣椒,别人触碰不到,就算是触碰到了,也要被辣得直喊救命。那么,现在的她,表面上的辣味,已经悄悄的散去。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危害降低了。事实上,她是将所有的辣味都蕴藏到了心底。一旦释放出来,必定是秒杀全场。幸亏这时候的人们,还不知道辣椒的存在(还没有传入呢),否则,一个“指天椒”的外号,绝对是跑不掉的。唯一能够抗拒这种辣味的,大概只有张准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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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你是坏蛋!你想占别人的便宜!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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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落落大方的看着门外的薛知蝶,撒谎是不带丝毫犹豫的,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影说很久没见你了,很关心你。我说你很忙,要她自己照顾自己,不要事事都去麻烦你。”

薛知蝶从外面进来,丹凤眼扫了两人一眼,不屑的说道:“得了,你还有这样的好心?我可是看不出来?你不是要怂恿小影去做什么坏事吧?”

得,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针见血!

薛知蝶目光狐疑的落在两人的身上,忽然问道:“你俩在做什么坏事?”

薛凝影的脸蛋儿,忽的一下,满脸绯红。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影教我练字。我是正经人,小影的年纪又小,我们能做什么坏事?不要整天用你的龌龊思想,来推测别人,我们可是纯洁的人哪。你是不是西厢记什么的看多了?想要去做崔莺莺?”

薛知蝶顿时红了脸,想不到张准的反唇相讥,竟然如此厉害。要命的是,她的确很喜欢崔莺莺那种冲破世俗枷锁,追求真正爱情的精神。她自身的行为,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大明朝的女子,结婚其实还是比较早的,十六七岁上都结婚了。她已经年过二十,依然是独自一人,可见她对爱情有多么的坚持。

然而,无论她的外表是如何的坚强,内心始终是脆弱的。张准这么一说,刚好是击中了她最软弱的内心。因此,她就算要反驳,也是有心无力——做贼心虚啊。当然,薛大小姐的性格,肯定是不服输的。她下意识的掩饰着说道:“你说谁龌龊呢?你才去做崔莺莺!”

张准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我就算要做,那也是做张珙。”

薛知蝶的脸颊,顿时更红了。

崔莺莺和张珙,那不是一对儿?

薛凝影噗嗤一声笑出来。

蓦然间发现不对,小丫头转身就跑。

薛知蝶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好说什么,很不自然的说道:“你喜欢做张珙,就去做好了!又没有人拦你!”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有崔莺莺,我做什么张珙?”

薛知蝶微微一窒,脸颊越发的红润,神情也越发的窘迫。其实,张准完全是和她斗嘴来着。反正有一天的空闲时间,杨映菡又有活要干,没有时间来陪他,他只好自得其乐。练字练累了,和薛知蝶扯一扯,感觉也挺好的。他那些话,完全是有空无心,随口胡诌。后世的男人,谁没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在薛知蝶听来,就好像是自己的秘密,全部都被张准发现。想要说什么,却又不好说的。

一时间,薛知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只好转过目光,看了看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她马上找到了打破窘境的话题,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是忘记了,你的字,是要练练。要不然,以后成了大人物,怎么见人?”

说罢,脸上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红晕也逐渐的消散。她绕着桌子转了一圈,目光一直落在桌面上,仔细的看张准刚才写的每个字。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看着张准,眼神里有些讥讽的味道,慢悠悠的说道:“这些字……是小影教得不好,还是你自己的领悟能力太低……这写的都是啥啊?”

张准撇撇嘴,随口说道:“我是初学乍练好不好?你不能要求太高!”

这叫什么话?

太受打击了鸟!

你说话婉转一点会死啊?

薛知蝶好像感觉自己的打击收到了效果,得意洋洋的看了张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赞同的说道:“这倒也是。”

张准无语。

好吧,在这个问题上,我的确是不如你。

薛凝影发现张准受到攻击,便悄悄的走进来,抿嘴偷笑,什么都不说。

张准朝薛知蝶努努嘴,不怀好意的说道:“小影,看来你的书法水平,进不了你姑姑的法眼啊!”

薛知蝶马上听明白了,冷冷的说道:“你得了,不要挑拨我和小影的关系!是你自己学的不好,不说小影教得不好!”

张准朝薛凝影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薛凝影抿嘴浅浅的笑,不敢笑出声来。

张准又朝薛知蝶翻了翻白眼。意思很简单,我懒得跟你说,咱们两个之间,没有共同语言。你不是崔莺莺,我也不是张生。其实,这个女人倒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喜欢嘴巴得罪人。尤其是喜欢和自己拌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看不顺眼。唉,说不定,两个人前世是冤家,今生又凑到一块来了。不过,闲极无聊的时候,拌拌嘴,那也是挺愉快的。生活,总不能太闷了啊!

薛凝影忽然含笑说道:“要不,姑姑来教?”

薛知蝶眉毛一扬,眼神一亮,显然有些心动。说到好为人师,她和薛凝影,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只要是可以在张准的面前显摆一下的行为,她都很乐意去进行的。她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造船,可惜,现在的浮山所,还没有物力财力让她施展这项本领,只能跟着杨映菡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要说她心里高兴,那就是有鬼了。形势如此,不得不接受罢了。要说成为张准的老师……嘿嘿……但是,她又迅速的拉下脸来,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样的弟子,我可教不来。”

张准嘴一撇,懒得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教,我还不愿意跟你学呢!”

这明摆着对人不对事了。

斗嘴,不都是这样?又不是辩论赛!

谁知道,张准此言一出,薛知蝶反而来劲了,眼神慢慢的明亮起来,斟酌着缓缓的说道:“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

张准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错了。

这个女人,你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你要说愿意跟她学,她肯定会不屑一顾的推辞的。但是,你要是拒绝了她,她就反过来,是要教你了。这叫什么?这叫对着干。斜眼看看薛凝影,果然,小丫头对张准的错误反应,无奈的眨眨眼睛,表示同情。

不过,你既然敢教,我就敢学!

张准沉声说道:“咱可预先说好了,我的领悟能力比较低,你说不定教不来。”

薛知蝶挺起胸脯,傲然说道:“你要是聪明,反而显不出我的本事来。你的资质越差越好。“

张准这次是真的翻白眼了。

这叫什么理论?

难道我的资质越差,越显得你会教书育人?

薛知蝶说道:“你先写几个字看看,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样的字来。”

张准心里忍不住微微一笑。

既然咱的资质越差,越能显出你的本事,我还真的不用掩饰自己的真实水平了啊!当即提起毛笔,准备潇洒无比的写下自己的大名。这个水平嘛,不需要多高,铁画银钩,有当年武当五侠的风范就行了……好吧,差一点也行。老师不是说了吗?资质越差越好。

薛知蝶皱眉说道:“抓笔都这么不规范,还能写出什么好字来!”

说罢,就要伸出手来,纠正张准的抓笔姿势,忽然意识到什么,又缩回手去。她一时心急,就要手把手的教,蓦然想起,张准可是男子,男女那个什么授受不亲。她和张准两个,可都是成年的男女,本来这样教导写字,已经是逾越,若是还有身体上的触碰,那就真的是失礼了。哪怕是手指的触碰,都是出轨的。

尽管很快的缩回了手,薛知蝶的内心,还是感觉情不自禁的怦怦乱跳。她还有些疑问,自己怎么下意识的就去握他的手呢?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自己对男人,一向都是不假辞色的,怎么对他……居然一点抗拒都没有?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的……

薛知蝶不敢触碰张准的手,但是,张准却是没有这样的概念。他将毛笔直接送到她的手中。薛知蝶一愣,手指下意识的握住了毛笔,却没有接过来,犹豫片刻之后,还松开了手。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手指,自然不可避免有些接触。薛知蝶顿时脸颊有些发红,急忙缩开手。最终,她还是没有接过毛笔。

张准放下毛笔,故意凝视着她有些发烫的脸蛋儿,慢吞吞的说道:“我心里没鬼,你心里有鬼!我的魅力这么大吗?令你心慌意乱的?”

薛知蝶脸色越发的涨红,眼神不敢和他对视,言不由衷的说道:“你才心里有鬼!你有什么魅力?你才心慌意乱!”

张准哈哈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真是个愉快的下午。

薛凝影看着两人拌嘴,悄悄的窃笑。

薛知蝶脸颊微微一红,将脾气发泄在可怜的小丫头身上,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小影,你笑什么呢?”

薛凝影急忙收住笑声,连连摆手。

这位姑姑的脾气,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可是万万不敢得罪!

张准随口说道:“算了,你去忙你的吧,别妨碍我练字!反正,你也不敢碰我的手!小影年纪小,没有你脑海里面的那么多歪门邪道,我们两个还能慢慢练!”

薛知蝶下意识的回击:“你才多歪门邪道!”

张准含笑不语。

薛知蝶脸颊情不自禁的一红,不自然的说道:“你是坏蛋!你想占别人的便宜!”

张准的笑容,更加的暧昧,更加的神秘,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我亲过你的嘴,摸过你的胸,还能占你什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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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面皮比拐弯的墙角还厚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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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间,张准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低下来,往薛知蝶的胸脯上扫了一眼,脑海里不免多了些龌龊的香艳的念头。这个女人的身材,实在是妖孽啊!若是能够肆无忌惮的玩弄一番……他飞快的收回目光,满脸庄严肃穆的模样,浑身散发着正人君子的无上光辉,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去忙吧,别耽误我的时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今天一定要将我的名字练好!”

薛知蝶皱眉说道:“我的事已经忙完了。”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那行,帮我磨墨。”

薛知蝶下意识的说道:“你!”

磨墨?

你当我是丫头一样看待啊!

不过,她的好奇心实在是太强,的确很想看看张准到底能写出什么样的字来。既然自己不能手把我的教张准练字,那在旁边看看,然后找个机会打击一下对方,也是好的。看张准那个洋洋得意的模样,薛知蝶实在是不太甘心就此离开。犹豫片刻,她居然真的开始研磨了。

薛凝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姑,居然真的磨起墨来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看看张准,又看看自己的姑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明白。

张准对薛知蝶的行动反而不在意。来自后世的他,对于明朝森严的等级观念,其实没有太多的了解。军户们由于统治结构懒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对军官只有恨意,没有敬意。在他看来,我写字,你帮我磨墨,很正常啊!倒过来,你写字,我帮你磨墨,同样很正常啊!但是,这一切,在薛凝影看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她的姑姑,可不是轻易低头的主。

“看我的!”

张准微微的吸了一口气,提起了毛笔。

只看到他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当真是大开大合,连续挥洒起来。看他的动作,这根本不是桌面,而是征战的战场。毛笔就是他手中的武器,白纸则是他需要消灭的敌人。薛凝影的额头上,已经隐隐看到黑线了。这样的弟子,真的是……

薛知蝶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说道:“包世臣曰:起笔处,顺入者无缺峰,逆入者无涨墨。你倒好,完全是掉转过来了。”

张准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喜欢!”

不理她,继续挥洒。

薛知蝶拼命的让自己忍住不要发作,之前已经说过了,无论张准的资质多么差,她都可以接受的。可是看了一会儿以后,她又忍不住说道:“蒋梦麟曰:翻转突折成直角,绞转毫滚心如旋。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张准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喜欢!”

蘸墨,继续挥洒。

心情那个畅快啊,真是无法形容。

原来哥写毛笔字也有这样的水准啊……虽然自己都看不出到底写的是什么。但是,那种感觉,的确是很爽啊!

薛知蝶终于忍不住翻白眼了,有点拿张准没有办法的样子,胆战心惊的说道:“张隆延曰:方笔平直而精严,圆笔委曲而奇诡。你这是……”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开大合,纵横捭阖,不错!”

薛知蝶又忍不住说道:“徐浩曰:用笔之势,特需藏锋,锋若不藏,字则有病。你这些字,当真是……太有特色了。”

张准对她的评论是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挥洒完毕,然后放下毛笔,后退两步,审视一下自己写的字,颇为满意的说道:“这是我的原创!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薛知蝶急忙退后两步,连声说道:“别!我才不要!你写的都是什么啊?”

张准当做没听到,薛凝影却有些不高兴了。小丫头当师傅当得正高兴呢,薛知蝶一来就泼冷水!张准原来可是她的弟子!尽管你这个姑姑现在要接手,但是在正式接手之前,张准还是她的弟子!看不起张准的字,岂不是连原来的师傅都看不起了?

遗憾的是,薛知蝶是她的姑姑,是她的长辈,她就算非常不满,也无法反唇相讥,只好在旁边郁闷着。不过,一些细小的动作,还是能够表现出她的不满。例如嘟着小嘴,再也不看自己的姑姑一眼,故意生闷气等。

张准忽然说道:“你来写一幅呗!让我们也看看你的水平!”

薛知蝶求之不得,毫不退让的说道:“来就来!”

看到张准那惨不忍睹的毛笔字,她已经很想展现一下自己的技艺了。每次看到张准,她都忍不住要狠狠的打击一下他的得意之情,免得他的兔子尾巴翘到天上去。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何况,她还要做他的老师!

说不得,凝神提气,一气呵成。

果然是字迹娟秀,如同行云流水,高山仰止。

张准歪头看了看她,慢慢的说道:“好吧,我必须承认,你的字的确比我写得好一点。”

薛知蝶简直差点儿要晕过去。这就是他的评价?他那个算是字?涂鸦还差不多!自己苦心练习了十几年的书法,居然只比他“好一点”!面皮厚到这样程度的人,真是少见了。算了,她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因为,她忽然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身边的这个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他的心理素质,还有面皮,都已经超出常人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张准轻飘飘的说道:“你这幅字,有什么奥妙吗?”

薛知蝶重新找回一点自信,傲然说道:“当然!你看,我这里每个字,都有一个书法大家!苏黄米蔡,你听说吗?不知道他们是谁?苏轼、黄庭坚、米蒂、蔡京,你总应该听说过吧?”

张准点点头,表示听说过。

薛知蝶得意起来,傲然说道:“我这每一行字,都代表不同的风格。最右边第一行,是米蒂的。第二行,是蔡京的。第三行……”

张准若有所思的打断她的话,慢吞吞的说道:“我看出来一点。”

薛知蝶急忙问道:“哪一点?”

张准撇撇嘴,不屑的说道:“通篇都是学别人的,一点自己的东西都没有!”

薛知蝶被他气得胸脯发抖,丰满的双兔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狠狠的咬张准一口。她又气又怒,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书法四大家!书法四大家!”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字写得虽然不好,却全部是我的原创,不是拾人牙慧。”

薛知蝶不服气的说道:“哪个书法大家,不是从临摹开始的?”

张准傲然说道:“但是真正的书法家,最后都是树一帜的,难道不是吗?”

薛知蝶气得胀鼓鼓的,脑子开始有些不清醒。她感觉张准的话,好像哪里不对,但是生气之下,又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间,她竟然愣住,好像已经被张准说的哑口无言了。

张准干脆当她是透明的,向小丫头说道:“别管她,咱们继续练。”

薛知蝶忽然深深的凝视张准一眼,用力的抿着嘴唇,艰涩的说道:“我不跟没见识的人计较!我也不要你这个弟子!”

说罢,转身出去了。

薛凝影抿嘴偷笑,低声说道:“玉麟哥哥,你得罪我姑姑了。你惨了,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小心一点!”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

薛凝影继续抿嘴偷笑,然后慢慢的指导张准练字。

半天的时间,张准自然没有写到什么东西,反反复复练习的,也就是那几个词语。当然,如果说什么效果都没有,那是不公平的,最起码,他现在写出来的毛笔字,只要懂字的人都能够看得懂。只要达到这一点,张准已经很满意了。

字,最基本的要义,不就是让人看懂吗?

下午时分,杨映菡回来了。

看到张准正在练字,杨映菡很高兴,也上来凑热闹。这一下,小丫头就是真正的师傅了,指点起来,有板有眼。原因无他,张准给了她充足的信心。张准和杨映菡是一对儿,自然没有那么拘束,大家手把手的互相学习,气氛自然是温馨到了极点。

傍晚时分,张准要走的时候,薛知蝶却又来了。

她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争执,神色凝重的问道:“你的玻璃在哪里?”

张准抬起头,缓缓的说道:“你的朋友要来了?”

薛知蝶点点头,说道:“八月份就会到来。”

张准肯定的说道:“你放心。”

看看四周,又接了一句:“我要是拿不出玻璃来,我以后绝对不跟你生气。”

薛知蝶一愣,条件反射的说道:“谁要和你生气?”

张准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去了。

薛知蝶在后面恨得牙痒痒的,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她每次都被张准弄得发窘,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偏偏这个男人的面皮,很厚很厚,好像是拐弯的墙角,她根本上是无计可施。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呢?换了以前,这样的男人,薛知蝶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的,可是张准……好吧,她必须承认,她是真的无法生气。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噗嗤!”

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偷笑。

薛知蝶立刻尖声叫起来:“小影,你给我出来……”

薛凝影早就跑得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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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鞑子第二次入塞了!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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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州府。

夏天尽管已经过去,气候还是有些热。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知府大人还是像往日一样,躺在藤椅上,享受着十八岁的年轻小妾的按摩。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知府大人的脑门上,好像多了一些白头发。神情,也要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没办法,莱州湾的盐场,收入是越来越少了。没有了收入孝敬,首辅大人那边,已经有所反应了。明年又是三年的考察期限,恐怕这一道关口,在首辅大人那里,是肯定过不去了。谁不知道,户部尚书是首辅大人的一条狗?首辅大人只要一个眼色,尚书大人就会积极的吠起来的。不要说升迁,就是保住这个知府位置,都是不可能的。

难啊!

实在是太难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张准!

暴乱就暴乱,还搞什么精盐!现在全山东的私盐都卖不了几个钱,偏偏他那里出产的精盐,销量是越来越好。你说那些大户人家也是有病,用粗盐来代替精盐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精盐?每次想到浮山城出产的精盐,知府大人就两眼发绿,那可是一个金光灿灿的聚宝盆啊!

只要将其弄到手,首辅大人那里,一定可以轻松的过关。保住知府的宝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还可以向上提一提。就算不提,离开山东这个鬼地方,到江南去任职,那也是挺好的。山东这边,天灾**不断,终究是要发生大变数的,还是江南那边安全啊!

想到浮山所的张准,孙之獬觉得自己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不安。主要是从田横岛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孙之獬有些不愉快。他派去的人,已经和舒布鲁接上了头。但是,舒布鲁也是个老狐狸,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这些卑贱的建虏……”

孙之獬有些悻悻的想着。

大明朝在辽东鞑子的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不知道葬送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没有办法弥补,于是只能在口头上过过干瘾。朝廷上下,对后金政权的称呼,全部都是很有特色的,如东虏、建虏、鞑子、野人等。有笑话说,满清建国以后,光是为了修改明代史料里面的这些称呼,就安排了不少人。结果,还是有漏掉的。

“大人,对方说……”

从田横岛回来的下属,显然明白自己此行,没有达到知府大人的要求,禀报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吞吞吐吐的。生怕知府大人一个不高兴,就下令将自己拉到外面去打几个板子。因为,谁都知道,自从白沙河惨败以后,知府大人的脾气,就变得非常的糟糕了,动不动就打骂下属的。这几个月来,无缘无故挨板子的人,手指脚趾加起来,都数不过来。

“对方说什么?”

孙之獬努力将内心的烦躁压下来,皱眉说道。

他毕竟也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很清楚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自从盐丁丧失殆尽以后,他本身就没有可以直接指挥的武装力量了。想要重建盐丁,却没有钱。没有了盐丁,莱州守备李成栋,对自己好像也没有以前尊敬了。至于鳌山卫指挥使,还有莱州卫、灵山卫的指挥使,对自己好像也都有点那个……大人,你是民,我们是军,互不统属啊!

“对方的意思,是要在浮山城常住……”

下属观察着孙之獬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可能!”

孙之獬暴怒起来。

因为自身的力量不足,他才不得不和鞑子秘密合作。他要的是鞑子驱逐张准等人,最好是将张准和他的骨干部下,都统统杀光。但是,鞑子要在浮山城常住,却是不可能的。浮山城不同田横岛,关注的人很多。要是鞑子占领了浮山城,他这个知府,等于是丧师失地,他这个莱州府知府的压力,就更大了。

以前,田横岛的鞑子,只有几百人,孙之獬料想他们也就是抢掠抢掠,干不出什么大事来,所以,也没有怎么费心思来处理。反正,那是前任知府遗留的问题,他接手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如果鞑子在浮山城常住下来,却是他的责任。这是万万不可的。再说,鞑子占据了浮山城,岂不是等于将精盐生意都抢去了,他这个知府,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当然,鞑子占据了浮山城,相对来说,卫所的麻烦更大一些。毕竟,浮山城是卫所的辖区,是接受鳌山卫直接管辖的。浮山城被鞑子占领,首先要掉脑袋的,肯定是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赵寅英既然和自己貌合神离,那就让他头上再长一个包好了。浮山城出现了鞑子,看他这个鳌山卫指挥使如何面对。

“对方有没有说,出动多少人?”

孙之獬发怒过后,慢慢的冷静下来,深沉的问道。

“对方说,肯定可以将浮山城夷为平地!”

下属低声回答。

“他没有说出动多少人?”

孙之獬眉头皱起来,满脸的狐疑。

那些鞑子不会是同样顾忌浮山城的武力,是在敷衍他吧?按理说,鞑子应该不知道浮山城护卫队的战斗实力啊?难道,鞑子也怕死?

“对方说……打仗的事情,你们别管……你们懂得打仗吗?”

下属吞吞吐吐的回答,声音低得只有孙之獬一个人可以听到。

孙之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鞑子这是在给他们脸色看。

你们懂得打仗吗?

这是**裸的打脸啊!

都是那些该死武官,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在辽东前线被鞑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被黄台吉带着一群鞑子越过长城,围困京师,弄得皇帝陛下都狼狈不堪。几十万明军聚集在京师的周围,愣是没有办法将不足两万的鞑子消灭,实在是太丢脸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一群不入流的鞑子,一群被撵出了辽东的鞑子,一群只有几百人的鞑子,都敢对一个堂堂的四品知府这样说话……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孙之獬正要说话,忽然间,外面传来惊恐的叫声。紧跟着,一个下属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同样是他的心腹部下。这家伙平时还算镇定的,怎么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孙之獬霍然站起来,威严的呵斥起来:“慌张什么?”

那下属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爷,老爷,鞑子打进来了!鞑子打进来了!”

孙之獬大吃一惊,身体一软,跟着躺倒在藤椅里面。结果,他的力气用大了,藤椅承受不住,一下子散了架。孙之獬自然是滚落在了地上,身体扭曲成麻花的形状。藤椅旁边的小妾,躲闪不及,也跟着被拉倒在了地上。裙子撕烂,春光乍泄。

旁边的人大吃一惊,急忙上来将知府大人和如夫人搀扶起来。可怜的知府大人,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语无伦次的说道:“舒布鲁?他在哪里?我要和他说话!”

听到鞑子两个字,知府大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田横岛的鞑子杀过来了。那个舒布鲁,翻脸了。这群该死的鞑子!也不知道山东都司的那些废物,是怎么处理的,连几百人的鞑子都收拾不了!真是白养了一群的废物!

幸好,那个下属解释说道:“大人,不是田横岛的鞑子,是关外的鞑子!鞑子又越过长城南下了,大同、宣府告急!京师已经戒严!皇上有令,要求河南、山东各地即刻派兵勤王!正式的公文,马上就到!”

孙之獬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长城?

大同?

宣府?

北边?

他眼珠子一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下属,一口气总算是彻底的回转过来了。原来不是田横岛的鞑子!你这是要吓死本官吗?他立刻挺直身躯,怒声呵斥:“混账!鞑子从北边进来,和我等有什么相关?看看你这个样子!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报信的下属顿时呆了。

啊?自己累死累活的跑回来报信,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待遇?他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信息,给知府大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知府大人都差点尿裤子了,你说这个问题严重不严重?可怜的下属想要说些什么,旁边的衙役,已经不由分说的将他拖出去了。片刻之后,啪啪啪的打屁股的声音传来。

孙之獬听着外面传来的啪啪啪的声音,心头总算是安稳了一些。他原本还有些担心,鞑子进攻浮山城,会不会引起什么反应。毕竟,他利用的不是别人,而是鞑子。这个事情,要是暴露的话,还是有些风险的。现在看来,这个隐患也没有了。

鞑子从北方打进来,其他地方的鞑子,有些小动作,很正常啊!就是不知道北方的鞑子,到底又要抢掠哪里?山西?北直隶?这些该死的建虏,几年前才抢掠了一次,这么快又来了,真是个无底洞啊!他们会不会抢到山东来?

“看来,还得早点调去江南!”

孙之獬浑身一激灵,反复告诫自己。

山东是不能久待了,尽快去江南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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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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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之獬得到鞑子入关的消息以后不久,张准同样收到了类似的消息。

当天,张准正在匠作坊和工匠们讨论生产上的规划。讨论的重点,主要还是扩大生产规模的问题。综合各方面的消息,张准基本上可以断定,田横岛的鞑子,近期内肯定会对浮山城发动袭击。护卫队现在还没有装备足够数量的虎贲铳。万一鞑子杀来,部分战士只能和鞑子肉搏。

说老实话,对于肉搏,张准的信心的确不大。如果护卫队和鞑子肉搏的话,会不会战败暂且不说,就算勉强获胜,伤亡一定非常大。一群才被训练了半年不到的小伙子,和那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生入死十数年,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鞑子相比,战斗力根本就不是在一个档次的。勇气并不能完全取代战斗技能。指望护卫队在肉搏战获胜,绝不是一个指挥官冷静的行为。就算张准下定决心,用五条人命换一个鞑子,也未必能够做到。

但是,匠作坊的生产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工匠们已经连夜赶工了。张准现在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鞑子慢一点到来。鞑子慢一天到来,虎贲铳的数量,就能增加二十支。慢十天到来,虎贲铳的数量,就能增加二百支。只要推延到月底,他就不用担心鞑子的袭击了。

忽然间,匠作坊的外面,传来耗子紧张的叫声。

“大人!”

“出事了!”

“鞑子来了!”

张准微微一怔,随即霍然站起来。

鞑子这么快就到了?

来得好快!

只看到耗子急匆匆的跑进来,嘴唇有些灰白,一见张准的面,就大声嚷嚷:“大人,不得了,不得了,鞑子打过来了!鞑子打过来了!”

张准沉声说道:“冷静点,慌什么?我在这里!你怕什么鞑子?鞑子在哪里?”

耗子使劲儿的咽咽口水,艰涩的说道:“在宣大一线!”

张准很想踹他一脚!

鞑子在宣府,你慌张个啥啊?

你这么一嚷嚷,别人还以为,是田横岛的鞑子,杀到了浮山城了呢!

但是,看到周围工匠的目光,张准才忽然明白。即使鞑子是在宣府,大家同样是惊恐的。原因很简单,山东地区有很多当年从辽东前线侥幸回来的老兵,还有很多从辽东地区逃出来的难民。对于鞑子的凶残,还有鞑子骑兵的战斗力,他们的印象,都是非常深刻的。这种深刻的印象,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好吧,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一种深深的畏惧感。明军和鞑子的对抗,总是处于下风。每次打仗,明军自己都要死很多人,鞑子却没有死几个。这样一来,就会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好像鞑子是不可战胜的那样。这种心理,有点类似后世男猪的恐韩症。尽管恨对方得要死,但是每次打起来,却总是失败。越是失败,恐惧的心理,就越是严重,都形成死循环了。

崇祯二年,鞑子居然绕过了锦宁前线,从科尔沁草原过来,直接越过长城南下,袭掠北直隶,围困京师。一时间,天下震动。很多人都觉得,鞑子是越来越难对付了。陕西民乱爆发以后,大明朝一片的风雨飘摇,外有建虏,内有民乱。不少人都觉得,这天下,恐怕是要换主子了。因此,只要听到鞑子入塞,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完蛋了,这个国家要完蛋了。

“坐下来。”

“慢慢说。”

张准对耗子说道。

耗子急忙坐下来,详细的报告鞑子入塞的相关信息。

鞑子是在七月初七那天,突然闯入大同、宣府一带的。不知道鞑子的具体兵力有多少,甚至连带队的是不是皇太极本人,都不清楚。因为没有人敢亲自去探查。蒙古人控制的区域,已经完全投靠鞑子,明军的眼线在大草原根本无法生存。鞑子入关以后,沿途的明军听说鞑子来了,一个个关门闭户,躲藏在城镇里面,连脑袋都不敢探出来,生怕引起鞑子的注意。

上次鞑子入塞,好歹还在遵化遇到总兵赵率教的激烈抵抗,被阻滞了两天的时间。但是,这一次,鞑子没有遭受到人任何的阻拦,无论去到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沿途的明军,打的都是同一个念头:鞑子是来抢掠的,抢够了,自然会离开的。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做出头鸟,一定会死得很惨。反正,根据多方面综合的情报显示,这一次鞑子入塞,声势比崇祯二年还要强大。换言之,鞑子的兵力,可能有三万人左右。

耗子收到的乃是不确实的消息。是从赵老八那边的渠道得到的。因为鞑子入塞,赵老八的主上,那个叫做孙维娜的女人,已经被困在了潞州一带,没有办法回到山东来。正是因为从她那里得到的消息,所以还算比较快,也比较准确。否则,按照外面的流言,鞑子都已经攻克了京师了。

“继续打探!”

“注意官方的消息!”

张准冷静的吩咐耗子。

耗子答应着去了。

张准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崇祯七年七月,鞑子第二次入塞,史实果然发生了。按照张准从后世了解到的资料,这次鞑子入塞,将满载而归。光是掠夺到的人口,就有二十多万,其他生产资料无算。这些人,将全部成为鞑子的奴隶。他们中的青壮,很快将被编入孔有德等人的“汉军旗”,被动的成为汉奸。在随后的战斗中,这些汉军旗,将发挥重要的作用。同时,由于抢掠到大量的物资,鞑子的实力,将进一步增强。

通过这次入塞,蒙古各部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再次坚定了和满清八旗的联盟关系。蒙古原来投靠满清的,都是科尔沁草原的周围各部。现在,就连大草原西部的蒙古人,包括林丹汗的后代,都准备完全投靠后金了。这将使得满清的实力,更加强大。

其实,论绝对实力,蒙古八旗的战斗力,未必在满清八旗之下。满清八旗精锐不过数万,蒙古八旗精锐,同样有数万,两者加起来,足足超过十万。更要命的是,鞑子可以轻易的通过科尔沁草原,绕过山海关防线,出现在明军的侧后。从战略上来说,明军,从这时候开始,已经彻底的处于下风了。

还有最致命的一点。鞑子通过第二次入塞,再次确认,内地的明军,实在是不堪一击。每次入塞,他们都可以轻易的满载而归。因此,他们回去以后,很快又会卷土重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两年后,鞑子将第三次入塞。然后是第四次,第五次。鞑子的入塞区域,将一次比一次深入,最远的时候,甚至来到山东。到第六次入塞的时候,他们将控制北京,正式宣布占领中原的花花江山。

面对鞑子的第二次入塞,还有明军的反应,张准也不得不微微感慨一下。几十万的明军,被几万的敌人,这样欺负,实在是前所未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加上汉军八旗,皇太极算是将满清的底子,真正的夯实了。只要不出现大的变故,鞑子的实力,依然会不断的增长。明军,已经没有回天之力。看来,要是自己不再努力一点,想要改变历史的进程,恐怕不太容易啊!

官方的消息总是姗姗来迟的。

又是三天以后,耗子才弄到了勤王诏书。

诏书曰:

朕未纳忠言,致使言路蔽塞,谄谀日闻,佞幸专权,贪官得志。赋税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伍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天谴于上而朕不悟,人怨于下而朕不知。而今追思,悔之何及!今下诏罪己,励精图治,更革弊政,使天意回,人心悦。

然此际之乱,祸及社稷黎民,望诸公共讨之!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忠贞,当念太祖创业之艰难,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安我社稷!

望四海勤王之师,宣三边御敌之略,勿负朕意!直此危急存亡之秋,山河动荡之际,切望全**民努力报国,天下藩王率兵勤王,捍御边陲。草泽百姓,怀抱异才,可破格升用。才能卓越者,以将相待之!

凡我大明男儿,无论贵族平民,有志投军讨逆者,皆可去投军处报名。皇嗣若想领军上阵,可于御书房递折。藩王勤王,可自行发兵,行营安先例自建。此勤王之役,若胜,尔等舍身投军者皆为我大明功臣,封赏晋级,荫及妻儿。

……

“要是真的就好了。”

张准轻轻的放下诏书,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不知道是谁起草的这份诏书,弄虚作假的成分太多,以为借此可以蒙骗天下人,结果是再次透支朝廷的信用。事实上,崇祯二年的勤王,已经伤透了地方大员的心了。就算是秦良玉这样的忠良,都只能默默的慨叹一声。这道诏书下来,有没有效果,还得两说。

首先,藩王起兵勤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帝对藩王的提防,基本上和鞑子是在同一个档次的。毕竟,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别的藩王去学当年的燕王。诏书里面尽管有藩王起兵勤王这样的语句,背地里,锦衣卫肯定会将所有的藩王,都看得更加的严密的。想要起兵,做梦吧!相信那些藩王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其次,地方大员肯定要费思量。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要重蹈当年山西巡抚耿如杞,山西总兵张鸿功的覆辙。别功臣没做成,自己反而丢掉了性命,还是丢在自己人的手里。有冤都没有地方申诉!说起来,这位耿巡抚还是天启朝著名的诤臣,因得罪魏忠贤而被判处过死刑,后因为崇祯继位诛灭阉党得免,对崇祯非常感激,因此入援京师很是积极。几乎是接到诏书的当天,就带兵出发了。

可没有料到,进入京郊后,山西援军第一天先是被安排驻守京东的通州,等第二天到了通州不等扎营,又接到命令去镇守京北的昌平,刚到昌平不等喘口气,又被命令调到京南的良乡,每天行军一百多里,把一支想要立功的生力军莫名其妙地拖得人困马乏,在此同时又不拨给任何给养。原来,兵部根本没有准备勤王军队的粮草。

又累又饿的山西援军终于忍无可忍,在京郊大肆抢掠,倒比后金军还祸害的厉害。崇祯皇帝大怒,将耿如杞、张鸿功全部下狱处死。山西援军兴冲冲而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令人心寒不已。有这样的教训在前,还有哪个地方大员会积极的上京勤王?就算是点到名字,恐怕也要拖延一段时间。

再次,地方民众,更加不会轻易的报名参军。不怕死的人,都去参加陕西的起义军了。他们在起义军里面,还能吃得饱,穿得暖。加入明军,天知道能不能吃一顿饱饭?连饭都吃不饱,谁愿意给朝廷卖命?而手握大量钱粮的地主官僚阶级,他们愿意出战吗?更是不可能的。

因此,这道勤王诏书,纯粹就是一个笑话,跟后世调控房价的政策差不多。

朝廷走到这一步,显然是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随后两天,陆陆续续有更多的消息传来。

流言太多,无法分辨,张准从中努力寻找到了一些官方的消息。

对于鞑子的第二次入塞,官方信息是这样记录的:

甲戌七月七日辛卯,虏入大同张家口。初八日壬辰,至保安、怀来。初九日癸巳,京师戒严。十三日丁酉,围宣府,屯天寿山。十四戊戌,驰入永宁。十六庚子,围大同左卫,破保安州,知州阎生千罹难(八卦一下,这时候王斗在哪里?)。诏书里面,并没有提到鞑子的数量有多少,明军自己的损失,又有多少。

由于没有鞑子的具体情报,大家以讹传讹,导致鞑子的兵力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万。另外还有五十万的蒙古骑兵!五十万鞑子骑兵带着五十万的蒙古骑兵,一起入塞,那还得了?一时间,整个北直隶,整个山西,都是一片的风声鹤唳,人人胆战心惊。为了躲避鞑子的兵锋,不断的有人拖家带口,向南方逃避。

其中,有不少人逃到了山东地面。因为,北面有鞑子,南方同样有乱军的存在。很多人既害怕鞑子,又害怕陕西的起义军。河南、陕西不敢去,那只有逃亡山东了。就是山东地区的济南府、兖州府,也都风传鞑子要杀到山东来抢夺人口,导致大量的人潮,纷纷逃向青州府避难。甚至,已经有人逃到了莱州府。

“什么五十万!”

“最多五万不到!”

张准对于情报提到的鞑子兵力数量,嗤之以鼻。

鞑子骑兵要是有五十万,直接从山海关方向就可以打进来了,还需要绕道科尔沁草原?大明朝的军队,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山西、宣府、大同三镇的大明军队,加起来至少十五万,足足是鞑子的好三倍,京师三大营,加起来也有十万人。辽东各地的军队,加起来超过二十万。这么多的军队,居然被鞑子横冲直闯,来去自如,抢了物资还抢人口,实在是废物一堆!

这是国家的耻辱!

这是民族的耻辱!

这是历史的耻辱!

只要是血性汉子,谁都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

……

田横岛。

舒布鲁的心情,也有些焦躁。

大金国的骑兵,从北方杀入长城以南的消息,舒布鲁也收到了。正是因为收到了这个消息,他的心情才焦躁。如果不是皇太极,如果不是济尔哈朗,他现在肯定在大军里面,而且肯定还是大军的前锋。要财富有财富,有金钱有金钱,要女人有女人。

现在的他,被困在这个小小的田横岛上,仿佛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没有发挥的机会。无论怎么说,山东地区还是属于汉人的,没有强大的族人支撑,他的动作不可能太大。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了。舒布鲁外表鲁莽,却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

对于孙之獬的提议,舒布鲁其实是很感兴趣的。大金国最欢迎的,就是孙之獬这样的人。看孙之獬的行动,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范文程。只要自己将他牢牢的抓在手上,加以利用,不怕自己无法壮大起来。田横岛实在是太小了,要找一块比较大的落脚点,才能吸引到更多的族人。在辽东,对皇太极不满的人其实还是挺多的,只要有机会,他们不介意另外寻觅地方过日子。

关键是,这个落脚点,一定要选好。

目前看来,浮山城很不错嘛!

上次弄伏等人不幸的死在浮山城那边,舒布鲁对浮山城已经是恨之入骨,只是,那时候的机会还没有成熟,他没有采取报复行动。现在,机会来了,他发誓,一定要将杀死弄伏的人,用最残忍最冷酷的法子杀死。凌迟算什么?这个世界上,比凌迟更厉害的刑罚多的是。

那个叫什么张准的人,一定要让他最先品尝到比凌迟更可怕的痛苦!

敢和大金国作对?看你怎么死!

“把木各答叫来!”

舒布鲁恶狠狠的叫道。

他要将浮山城夷为平地,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舒布鲁,绝对不是吃干饭的!

浮山城里面的所有人,都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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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弹压流言蜚语

教子第二次入塞的流言蜚语,给浮山城带来了相当的混乱。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到处传播,谁也不知道真假。浮山城的气氛,出现了一些紧张。就连杨凯德、陈国喜、毛三爷等老人。对于教子的大军南下。都是相当的忌惮。

他们是深知鞋子厉害的。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还存在有对教子的恐惧感。在辽东前线,他们对鞋子的战斗力,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对于教子的入塞,老人们都表示相当的悲观。

山西、北直隶遭受袭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怜这两个地区,五年前才刚刚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蹂躏,元气根本还没有恢复过来。没想到。勒子又来了。相信这一次教子到来,这两个地方,将被彻底的摧残。就是山东,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幸免。鞋子如果在山西和北直隶抢不到足够的物资和人口,肯定会继续挺进山东的。从北直隶到山东,乃是一马平川。非常适合教子骑兵的行动。而且,就算轻子这次未必会打到山东,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当天夜里,张准就感受到了鞋子入塞带来的沉重压力。

最先开始有所反应的,是刘航、王铭宇、侯山平、杨立仁、刘宝五小等人。对于鞋子入塞。他们几个,都显得相当的忐忑不安。尽管他们没有说出来,张准还是感觉到了。五人都显得心神不宁啊!同时,以前热闹的浮山城,也变得冷清起来。上街购物的人少了,商店的老板,都在清点物资。做好撤离的准备。夜色才刚刚降临,街道上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第二天,浮山城里面,各种各样的流言继续满天飞。张准看到马秩收集起来的各色流言,也情不自禁的苦笑一声,深深佩服广大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有些流言的确是非常的离谱,可是相信的人还真不少。有的说。教子已经打破了北京,皇帝已经跑路了。还有的说。教子已经攻破了东江镇,即将渡海南下。进入山东。甚至。还有流言说,鞋子已经从朝鲜上船,准备渡海攻击山东。总之,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耗子那边送来的消息,显然更加的不乐观。教子其实应该尚未越过京师,但是,已经有流言。说山东德州一带,发现了鞋子骑兵的踪影。一时间,山东各地,都是人心惶惶。浮山城尽管换了新主人,依然不能例外。毕竟。山东和辽东,仅仅相隔一个渤海,不断的有汉人从辽东逃出来,在山东地区落脚。他们带来教子的各种各样的消息,将对轻子的恐惧感,也传染到了身边的人。因此,除了辽东、北直隶、山西三个地区之外,对鞋子的动静最关心的,就是山东了。

这年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电台,甚至没有电报,什么消息都是口头传播的。本来大明朝有相当发达的驿站系统。可是为了节省每年三十万两白银的费用,被崇祯皇帝下令裁撤了。崇祯的这个决定,除了导致下岗工人李自成发飙之外,还使得大明朝各地的消息传播,处于停滞状态。从山海关往京师送个加急文书,都要两天两夜。等京师接到急报,那边早就黄花菜都凉了。

口头传播信息还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以讹传讹,消息严重失真。按照现代的信息传播鳃的理论,一个信息只要口头传递五个人以上,内容就基本上变样。何况是这些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流言传播?在这纷纷繁繁的流言中,谁也不知道哪个流言是真的。按照人的趋利避害的心理,很容易相信最夸张的那一个。

教子已经入塞半个月的时间,官府始终没有贴出具体的告示说明情况。结果。谣言自然是越传越厉害。事实上,来自后世的张准,相当清楚。教子的第二次入塞,其实兵力不足四万人,其中有一半是蒙古人。教子攻击的重点是大同、宣府一带,目的主要是抢掠人口和财物,并没有袭扰京师的计划至于攻下京师什么的。更是胡说八道。教子攻破了东江镇,要渡海南下小也是荒诞之至。

然而,这样的实情,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又会有多少人相信呢?张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才是真的呢?张准忽然发现。面对这种历史大事,自己根本没有干预的能力。不过,就算干预不了历史大事的发生,最起码,在浮山城这一亩二分地,他要尽可能的消除这些流言的影响。

受到教子入塞影响的。还有杨锐锋主管的精盐生意。由于外地有大量的难民涌入山东地区,山东各级官府,不得不在很多地方,设置了关卡,拦截这些难民。结果,孙维娜的精盐销售网,同样受到了拦截,出货量大大…杭好,黄四郎和郭明毒那边的销售渠凿,没有受什甘锐锋于是开足马力,为他们两个生产精盐,收入方面总算是没有减少。

教子的这次入塞,谁也不知道要持续多长的时间。但是想来两三个月肯定是有的。在没有抢到足够的人口和物资之前。教子不会轻易的离开。由于内地的明军深深的忌讳鞋子的战斗力。因此,肯定不敢干涉教子的抢掠行动。换言之,轻子愿意逗留多久就逗留多久,什么时候他们心满意足了,才会离开。幸好张准开辟了精盐的第二条销售渠道,否则,这一两个月,收入都要大受损失。

随着鞋子的入塞,在很多地区,爆发了相当规模的混乱。这些混乱随后又发展成为暴乱。暴民们打家劫舍,抢夺财富,无所不作,无所不为。当地的官兵纷纷出动,对暴民进行镇压。在这样的背景下,只要是被抓到的,自然是杀无赦。结果,充州府一带,着实是杀了不少人。但是,官兵杀人越是凶狠,民众的反抗情绪同样越是激烈。有传言说。闻香教已经准备好了。即将在山东发动大规模的起义。

闻香教自从诞生的那天开始,就始终是山东地区的头号隐患。山东巡抚朱大典、登莱巡抚杨文岳等,接到闻香教可能发动起义的信息。都是紧张得不得了,下令各地严加弹压。莱州府一带,莱州守备李成栋也接到了相关的命令,严密弹压闻香教。这个消息对于张准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因为,李成栋要弹压闻香教,自然没有兵力配合勒子来偷袭浮山城了。不过,这些流言蜚语要是不遏制下去,始终是个隐患。

“召集生夏宗的所有成员,召开鼻急会议!”

张准沉声说道。

他要通过生夏宗,将民众动荡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同时,他要借机将民众们动员起来,全民皆兵,时刻防备田横岛教子的偷袭。相信这次鞋子入塞,对田横岛的勒子小同样是个不大不小的刺激。在北面轻子大部队袭掠的同时,田横岛的小股勒子,肯定会忍不住出来袭掠的。而他们袭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浮山城。上次有十三个教子死在自己的手中。舒布鲁要是放过自己。那真的是可以立地成佛了。

“既然敢来,我就敢装你的口袋。”

张准在内心里微微冷笑。

生夏宗的成员。很快聚集。可以看得出,教子的这次入塞,对所有成员的触动,都是相当大的。毕竟,山东距离北直隶真的不是很远,教子骑兵随时都可以南下山东抢掠的。如果京师失守,又或者是山海关前线失守,教子控制了京师和北直隶,那么,教子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山东。在座的每个人,可不愿意被鞋子掳去,剃光了头发,拖一条长长的辫子,给教子做奴隶。

“最近,有很多流言,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鞋子已经攻破了京师,皇帝已经跑路了。”

“有的是,轻子已经上船了,随时会在山东登陆。”

”有的说。教子骑兵已经出现在德时的附近!”

“对于这些流言,我只有一句话!”

“扯淡!全部都是扯淡!”

张准语调铿锵的开场白,让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

“教子不是神!鞋子也是人!他们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鞋子第二次越过长城南下,我们要理性的看待!”

张准在会议上,根据来自后世的资料。详细的分析了教子入塞的各种可能,对所有的流言,都进行了有力的驳斥。由于掌握了充分的资料,张准的分析,显得有理有据。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生夏宗成员,都慢慢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在这种混乱的形势下,张准的分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教子的兵力最多四万人!”

“教子不可能攻破京师!”

“教子的目的,只是抢掠人口和物资!”

“教子不可能渡海南下!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张准反复强调以上几点。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将每个人的反应,都收于眼底。令他觉得比较满意的是。尽管大家对轻子都有一种隐藏的恐惧感,觉得教子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难以战胜。但是。并没有人被恐惧感吓得退缩。没有被鞋子吓倒,这就是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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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孙之獬要玩花样?

“勒子会不会打到山东?我不知道”。

“小我只知道,无论鞋子会不会打到以东,我们从现在开始,都要全面做好迎战的准备!有备无患小我们只有将自己充分的武装起来,才能应对一切的危机!”

“我的态度很简单!无论是教子打过来,还是别人打过来,只要是想对我们不利的!我们坚决反击!任何人想要抢夺我们的胜利果实,我们都要和他拼命!”

张准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铿锵有力的说道。

“拼命”。

“没错!拼命”。

“就算是教子杀过来,我们也和他拼了!”

在张准的激励下,生夏宗的成员,纷纷鼓起勇气表态。

在众人激动的情绪中,张准迅速的统一了思想。他要求生夏宗的每个成员,都要努力的遏制身边的流言传播。同时,对于那些故意传播流言,唯独天下不乱的,要坚决打击。

护卫队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任何别具用心的人,都会被抓起来。

随后,生夏宗贴出告示。正式辟谣。这是张准口述,薛凝影负责书写的告示。上面对教子的兵力,可能攻击的地域,进行了简单的说明。同时,张准保证。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保护好每个人的安全。告示贴出去以后,民众不安的情绪,总算有些回落。但是,对于鞋子的恐惧,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张准于是决定。举行一次公开的大型的诉苦大会。

诉苦大会的主要内容,就要揭发轻子的罪行,激发所有民众对教子的愤怒。恐惧在短时间内是难以消除的,但是,愤怒可以有效的将恐惧遏制下去。一个充满了仇恨的人,自然不会畏惧任何的对手!浮山所有不少人都遭受过教子带来的苦难,现在,张准要他们,将心底里的苦水。都全部倾泻出来!

两天后,诉苦大会正式召开。

这是一次超过四千人参加的大会。护卫队的练场,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头。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乳臭未干的婴儿。有挂着拐杖的伤残。有抱着娃娃的妇女。薛知蝶、薛凝影姐妹,也都在其中。薛凝影还负责记录一些特别的发言。

杨凯德挂着拐杖首先上台。讲述自己在辽东的苦难。他当年在辽东。和鞋子战斗了足足四年的时间。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张准的父亲,张老实,就是在一次和勒子的遭遇战中,不幸战死的。说起当年在辽东的经历,老人家真的是老泪纵横,情难自禁。下面听着的民众,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喉咙被堵塞了,不吐不快。

随后。陈国喜、毛三爷等去过辽东前线的,又或者是从辽东逃出来的,都纷纷登台诉苦。每个人在辽东都有不同的经历。每个人都品尝过勒子带来的不同的痛苦。他们的发言,让下面的人,浑身上下都憋了一口气。如果这时候有教子出现。他们一定会蜂拥而上,将勒子打成肉酱的。

这次的诉苦大会,非常的成功。

就连薛知蝶这样的女人,都被感动的流下眼泪来。

民众们的愤怒,被成功的激发起来。

“杀教子!”

。杀教子!”

“小杀教子!”

全场不断的回荡起响彻云霄的吼叫。

诉苦大会以后,张准颁布法令,要求全民皆兵,准备坚决抗击教子可能的攻击。

按照张准的意思,除了虎贲兢之外,其他的武器,都全部发放下去了。张准命令。要求以武工队和游击队为骨干,每个屯的青壮年,包括壮年妇女,都组织起来。如果有必要。随时可以拉上战场。

大战的气氛,越来越浓郁。

浮山所的每个人。都从害怕教子的出现,变成了期待教子的出现。

只要勒子一冒头,等待他们的,将是迎头痛击。集眼就是七月下旬。

经过加班加点的生产,护卫队终于全部配备了虎贲统。所有的小小队,也全部齐装满员了。根据五五制的编制,护卫队目前总共有四百五十名的士兵,加上各级军官在内,总兵力超过五百人。有了齐装满员的队伍,张准对鞋子的袭击。就有信心多了。

在拿到了真正的虎贲饶以后,护卫队的战士,展开了夜以继日的练。在七练场上,即使是深夜,依然可以听到砰砰砰的枪声。每个战士,都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尽可能的练自己的装弹速度和射击水平,尤其是那些新战士,刮练更加的刻苦。不用张准多说什么,他们自己都明白。一旦和鞋子相遇,虎贲统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如果不能全力发挥虎贲统的杀伤力,等待他们的,只有战死的下场。

“教子不死,你死!”

“你不死,鞋子死!”

张准冷峻的说道。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让所有人都浑身一凛。

当初和教子交手过的老战士,对张准这两句话,自然是深,阿二六在战场卜,即使只有一丁点儿的疏忽,都有可能顾纠箭射死。当日一个鞋子的弓箭手,就连续射死了三个护卫队的战士。那一幕,很多老战士现在都记忆犹新。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有先出手干掉对方。

张准的战斗风格,向来都是先发制人的。此刻也不例外。

仅仅是两三天的功夫,护卫队就被他练的嗷嗷叫。在高强度的刮练下,不少战士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宁愿直接上战场去和教子拼命,也不愿意接受如此高强度的刮练。然而,张准只是冷冷一笑,继续加大练的强度。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苦排在死的前面,不是没有道理的。

独孤猎、方贺、张凌云、刘栋等人,都是表现比较出色的战士。因此,张准在指点别的战士练时,还特别关照他们几个的练。

独孤猎是猎人,有射击的天赋,有潜力成为狙击手。事实上,这家伙一击必杀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方贺、张凌云、刘栋等三人,综合水平都不赖。他们对于**军事思想的理解,显然要比其他人更加深刻一点。相对于独孤猎这样的狙击手而言,他们三个。更加容易成为军官。

七月二十五这天早上,张准接到杨伟国报告。说是有使者求见。

。使者?。

“哪里来的使者?”张准狐疑的问道。

杨伟国说道:“他自称是苇州府派来的?”

张准越发的狐疑:“莱州府?”

莱州府?

孙之瓣?

这位知府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派遣使者到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是不是林仁杰?”

杨伟国说道:“不是林仁杰,他自称姓孙

“不是林仁杰?”

张准缓缓的自言自语,眉头不经意的紧锁起来。

孙之解在这个时候派人到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招抚?肯定不是。孙之稗不可能招抚自己,他没有那个权力。浮山所是属于卫所的管辖范围,属于都司系统,和知府不相干。就算要招抚。那也应该是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又或者是都司出面。既然不是招抚。那就是玩花样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招抚的可能。如果孙之解受了登莱巡抚又或者是山东巡抚的委托的话,同样有招抚的权力。现在教子在大同、宣府一带闹得非常的厉害,或许朝廷又有什么新的上谕发布。又或者是,孙之解想要招抚自己,然后要自己以勤王的名义上京,让自己离开浮山城,然后在半路动手,将自己清理掉。嗯,就算不清理掉,肯定也会派遣自己和轻子遭遇,让教子干掉自己。

借刀杀人,本来就是文人最喜欢的手段。

孙之解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呢?

“刘吉样”。

张准忽然叫道。

“小到”。

利吉祥急忙从外面进来。

“帮我将墨煜找来

张准吩咐说道。

刘吉祥答应着去了。

墨煜刚好在浮山城。这小子拿到了第一笔的银子。忍不住就有些大手大脚,花天酒地,流连忘返,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意思。刚好伊立涛已经到了灵山卫,接手了那边的情报工作。墨煜就更加有理由在浮山城这边消磨时光了。反正,他的收入,是和灵山卫的投奔军户数量挂钩的,他自己不想赚钱,张准也不会强求。

不过,必须承认,这小子的确是有些口才。在极短的时间,就有上千的军户。被他从灵山卫忽悠到了浮山所。大大的充实了浮山所的人口。以后这小子不贩卖人口了,做个外交使者,也是不错的选择。张准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可以滔酒不绝的说上半天,却没有附带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就跟后世的外交官似的。

最新的人口黄册显示,现在的浮山所,总人口已经突破一万五千人大关了。虽然和即墨县、鳌山卫、灵山卫相比,人口还是很少,却已经是不错的开端。随着工作的不断深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口,涌入到浮山所地面。只要有人,就有劳动力,就有生产力。在没有机械化的年代,人力是非常宝贵的。

墨煜很快就被找到。

杨伟国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在浮山城新开的青楼外面徘徊呢。他想进去好好的嫖宿一番,但是手上的钱。都已经被喝酒,招呼猪朋狗友花光了。说起来,这家伙吃喝赌样样来得,就是嫖这方面,好像还有点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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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果然是烟幕弹

墨煜来到千户官厅,还以为张准要责问他去青楼的事情,内心忍不住有点忐忑不安。他其实从来不怕其他人,甚至连王小姐的鞭子都不怕,唯独在张准的面前,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过度忌隧的缘故。他有些七上八下的问道:“大人。你”找我?”

张准懒得管他的那些龌龊事小直接说道:“嗯,我找你,让你帮我办个事

墨煜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追究责任,别的都好办。他急忙说道:“大人请吩咐,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办到的。”

张准说道:“我决定授权你,负责招待来自莱州府的使者”。

墨煜微微有些惊讶,却很快冷静下来,沉吟着说道:“大人的意思

张准大手一挥,爽快的说道:“费用你自己看着办,该花的就花。目的只有一个,套集他的真实底线来。

墨煜沉吟着说道:“大人怀疑对方根本没有招抚的诚意?”

张准点点头。

墨煜还是有点脑子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没错,张准的确是怀疑孙之碑根本就没有招抚的诚意,派遣这么一个使者到来,纯粹是忽悠自己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对方浪费口水,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派人来忽悠我,我也派人忽悠你,看谁忽悠谁!

对于这样的任务,墨煜大感兴趣。跟别人磨嘴皮子,忽悠对方,要比拉人头爽多了。这绝对是他的强项。他当即说道:“大人看我的表现吧!我一定连那小子的祖宗十八代的糗事都打探出来。”

张准当即让人将莱州府的使者请进来。

莱州府派来的人物,自称孙灵锦,乃是莱州府的一位推官。明朝的推官。乃是正七品的职务,掌理刑名、赞计典,相当于后世的地方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兼审计局长。这个孙灵锦,看外表。就知道是个玲珑别透的人物。如果说耗子仅仅是个外号的话,真正的耗子。乃是孙灵锦这样的人物。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实在是太灵活了。

孙灵锦率先向张准行礼,并送上莱州府知府大人的友好问候。

张准心想,孙之瓣要是会真心实意的问候自己,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白沙河一战,自己弄得孙之懈狼狈不堪,素来倚仗的盐丁。损失一空。听说现在的知府大人。日子不太好过,连赵寅英都敢直接给他脸色看了。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孙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原谅

同样送上对知府大人的毒好问候。

孙灵锦急忙客气一番,代替孙之解表示感觉。

两人明知道这些都是废话,脸上却都是真诚无比。

张准随即介绍了墨煜的身份:“这位是我的全权代表,招抚的事情,就由他代表我。和孙大人洽谈了。孙大人既然来到了浮山城,就不要客气,将这里当做是莱州府一样就可以了。墨煜,你一定要好好的招待孙大人,切切不可失了礼数

墨煜当即和孙灵锦招呼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靠嘴皮子混饭吃的人物,这等磨嘴皮的功夫,自然是不在话下。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和孙灵锦称兄道弟了。看他们亲热的样子,简直是恨不得立刻斩猪头,烧黄纸。当场结拜为兄弟。

很快,墨煜就将孙灵锦给热情的拉走了。孙灵锦本来要跟张准说些什么,嘴巴几次都张开了,却始终还是架不住墨煜的热情,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糊里糊涂的离开了千户官厅。结果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张准暗自感叹,冉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个墨煜,还真是个小另类。希望墨煜能够打探到那小子的底线,看看孙之稗到底要玩些什么花样。如果孙之懈的确是在忽悠自己,那么,自己就要小心了,挂子的偷袭,极有可能马上到来。说起来,孙之稗这个混蛋,为了让教子的偷袭顺利碍手,还真是不遗余力啊!他难道是要学范文程吗?

第二天,墨煜就来找张准了,颇有些自得的汇报自己的工作:“大人小的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孙灵锦的主子,根本没有给他什么底线。反正无论大人说什么。他都勉强推辞一番,然后答应下来就是了。”

张准沉声说道:“好!,小

果然是好手段。

当真是消遣老子来着。

张准想了想,又说道:“姓孙的什幕时候走?”

墨煜说道:“后天

张准沉吟片刻,深沉的说道:“你继续和他虚与委蛇,尽量打探到更多有价值的消息。嗯,对了,你不妨旁敲侧击的问问他,田横岛,鞋子之类的事情,看他知道多少。不过。不要引起他的警觉。”

墨煜得意的说道:“大人请放心。这小子就是个骚包,在清风阁找了两个姑娘,用了几两银子”…品汁么都说出来看他的样午。多半不是孙?确乱出出纯粹是被派来干苦差的,连女人都没见过似的!”

张准提醒说道:”你小心不要被他套你的话。”

墨煜答应着去了。

张准忽然又说道:“你一会儿叫他过来,我有话说。”

墨煜点点头,转身出去。

很快,孙灵锦就到来了。

张准淡淡的说道:“我们浮山城的军户,有意入京勤王,不知道知府大人有什么指示?”

孙灵锦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习惯性的说道:“这入京勤王,是鳌山卫的管辖

张准点点头,挥挥手。

墨煜于是拉着孙灵锦出去了。

孙灵锦浑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准是什么意思。

张准叫自己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自己的回答,好像没有错啊!率军入京勤王,的确是都司系统的事情。

张准又慢慢的开始踱步。

孙灵锦的回答,让张准相信,他的到来。的确是在敷衍其事。任何实质性的问题,他都没有丝毫的权限。哪怕是不着边际的入京勤王。他都习惯性的推得一干二净。孙之懈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和自己谈判。却又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释放烟幕弹,降低自己的警觉度。如果自己真的以为可以招抚成功,肯定会放松警惕的。到时候,敌人突然杀出,…

“钟无影!”

张准沉声叫道。

“到!”

钟无影急忙进来。

“帮我将杨致远叫来!”

张准大声哗道。

钟无影答应着去了。杨致远很快到来。

张准让他坐下来,开门见山的说道:“两天后,教子极有可能从海路偷袭浮山城。”

杨致远微微一惊,随即冷静下来。

张准跟着说道:“但是,这只是我的推测,情况还不能完全肯定。”

杨致远立刻说道:“大人要我做什么?”

张准沉稳的说道:“我要你带领第一协的全部战士。提前做好战斗准备。接到命令,立刻埋伏在毛家屯的四周,守株待兔。如果教子从毛家屯上岸,你们张开口袋,放他们上岸来。我带领其他战士,从西侧插入,切断他们的退路,一举歼灭之。”

杨致远思索片刻,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毛家屯的民众”

要在毛家屯设置战场。必须要将毛家屯的民众迁移,否则,弹丸横飞,肯定会伤及无辜的。虎贲统不是普通的火枪,威力太大了,射程也很远。但是,毛家屯的民众可不少,要将这些民众全部撤离,却又不能弓起太大的动作,的确需要耗费一点功夫。要是动作太大,让鞋子提前得知风声,他们可能会改变进攻路线的。

张准沉重冷静的说道:“从明天开始,他们会暂时秘密的离开几天。”

其实,张准不能完全确定,鞋子会不会真的从毛家屯登陆,袭击浮山所。但是,反常即为妖。孙之懈急巴巴的派来招抚使者,不断的给自己释放烟幕弹。显然,这是在麻痹自己。他麻痹自己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掩饰别的行动,而且是很快就要发起的行动。如果自己有被招抚的**,将宝都押在招抚上,极有可能上当受骗。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田横岛的教子,要袭击浮山所,只有两条路线。一条是在雄崖所登陆,通过鳌山卫城,沿着嵘山的西侧,向浮山城杀来,就好像是之前的官兵一样。走这条路线,难以保密,耗子的情报网,完全可以将教子盯得死死的。同时,张准也有足够的时间,在白沙河一线部署防务。将教子阻挡在前面。因此,教子选择这条路的可能性很

另外一条路线,自然是走水路了。从田横岛上船,直接在毛家屯登陆。这段水路,顺风顺水的话。只要两个时辰不到。这样的路线,以前挂子就用过。他们还在毛家屯外面的福岛上,留驻了一段时间。从海上发动袭击,保密性好,突然性强。最善于机动作战的鞋子,十有**会选择走这一条路线。

教子既然选择这条路。张准自然要在教子登岸的时候,给予他们最难忘的回忆!有齐装满员的护卫队在手,教子来得再多,张准都毫无所惧!

杨致远答应着去了。

随后,张准又将杨国华和周正宇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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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三个大礼包

如果轮子真的从海上登陆,袭击毛家屯,进入攻击浮山城的话,那么,摧毁轻子的两艘猪肚船。将是非常关键的一环。只要将轻子的船只摧毁,又或者是占领,上岸的鞋子,就完全没有了退路。

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当然,这个任务非常的艰巨。没别的,水兵分队目前只有一艘没有火炮的战船,武装水手不足二十人。水手们配备的,全部都是短火统。而挂子的手中,却有两艘猪肚船。虽然大家的船只本身都没有武装,可是,从人数的角度来说。猪肚船还是占据了完全的优势的。

“你们有什么好建议?”

张准冷静的问道。

杨国华和周正宇都保持沉默。

他们只有一艘船,想要干掉鞋子的两艘船,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但是,如果不能全部干掉这两艘船,教子在岸上遭受埋伏,势必迅速撤退。护卫队就算追击,最多也只能伤及教子的皮毛。想要狠狠的将轻子伸出来的手砍断,就必须干掉鞋子的战船。

但是,对于轮子的迅速反应。绝对不可以低估。教子上岸的时候,战船上不可能不留人防守。教子的箭镞,射程和杀伤力,还有准确度,都是相当高的。水兵分队贸然靠近,未必能够全歼鞋子。要是教子见机不妙,重新缩回去田横岛,就达不到断其一指的目的了。

周正宇想了想。缓缓的说道:“大人。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可不可行?”

张准说道:“说。”

周正宇谨慎的说道:“大人能不能将马秩、钟无影他们暂时调给我们水兵分队?他们的枪法好,虎贲统的射程又远。可以有效的狙杀鞋子的操帆手!只要将教子的操帆手干掉,让他们的船只无法迅速机动,我们的胜算,就要增大很多。”

张准转头看着杨国华。

杨国华眼前一亮,思索片刻,跟着说道:“没错!的确如此!只要干掉教子的操帆手,我们基本上就胜利了!教子的猪肚船,如果不能有效的控帆,要么倾覆,要么搁浅。咱们可以不战而胜!”

对于风帆战船来说,如何有效的应用风力,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掌握这门高深学问的人,就是操帆手。在一艘风帆战舰上。操帆手的地位,是非常特殊而重要的。基本上,除了舵手和导航员之外,就是操帆手最重要了。

在激烈的战斗中,操帆手的主要任务,就是根据风向和舰长的要求,随时调整船帆的角度,从而让战船灵活的机动起来。如果没有操帆手的配合,战船的行动,就要出现大问题。不要说无法顺利的抢占上风的位置,甚至,可能会导致翻船等致命事故。

由于工作位置的特殊,操帆手在面对外来攻击的时候,又是最脆弱的一群人。他们一般都是在桅杆及其横梁上干活。在桅杆上。在横梁上,没有任何的遮挡和掩护。敌人的攻击,可以直接打到他们的身上。海战使用的链弹,经常将操帆成两段。

杨国华的海盗船没有大炮,无法使用链弹。周正宇于是想到了马轶、钟无影、杨伟国、刘吉祥等人。他们是狙击手。枪法好。在海船上练几天,掌握基本的射击要素,在海战中,就可以直接射击敌人的桅杆,寻机干掉敌人的操帆手。

“当然,要是大人能够调给我们一个小队的兵力就好了。”

周正宇想了想,又委婉的说道。

护卫队的狙击手,只有几个人,火力有点弱。在飘荡的海面上,虎贲锐的命中率,要比陆地上降低一倍以上。要是有五十名以上的战士,一起射击,那威力就相当大了。五十支虎贲锐一起向对方的桅杆位置射击,肯定可以干掉几个操帆手的。没有了操帆手,教子的猪肚船,就是真的“猪”肚船了。

张准思索片刻。觉得周正宇的建议可行,果断的说道:”好!我将马铁他们调给你们指挥使用!另外,再将部明加小队调给你们!他们同样听从你们的调度!”

杨国华和周正宇大为兴奋,摩拳擦掌,信心暴涨。

张准当即将马秩和部明加叫来,当面交代任务。

马轶和部明加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们随即收拾各自的物品,跟在杨国华和周正宇的后面,暂时转移到海盗船上。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的摸索海上射击的基本要领。作为新晋的狙击手。独孤猎也跟着马秩他们去了。

布置好水兵分队的任务以后。张准又将侯山平、王铭宇、刘航、杨立仁、刘宝玉、毛三爷等人找来,商量如何秘密撤退毛家屯的民众。要在毛家屯布设战场,又不能提前让勒子察觉,还是有点难度的。

将教子打退回去,并不是张准的目的。放鞋子上岸。至少砍掉一半的教子,才算是勉强取得一些战果。其实,张准的最终目的,是要让离开田横岛的教子,一个都回不去。

来多少,消灭多少!

有本事,你下次再来!

要在毛家屯设置足够大的战场,除了保密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涉及到战损。只要教子在毛家屯登岸。护卫队迎头痛击,战斗必然非常的惨烈。这一场战斗下来,毛家屯的所有房屋,还有其他固定资产,说不定都要被全部毁掉。别的不说。单是上百间的茅草屋,还有部分新建的砖瓦屋,就要遭受到灭顶之灾。

“玉麟,放心,老头子亲自主持这事,绝对不给你添乱!”“杀教子,我们不讲条件!”

毛三爷拍胸脯保证。

张准的内心微微一热。

“杀教子,我们不讲条件!”

多么简朴却又多么豪迈的语言。

要是明朝的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教子岂能嚣张?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乡亲们都能理解。”

“战斗结束以后,根据房屋损坏的具体情况,实行赔付!”

“撤退行动,在二十七那天晚上秘密进行。”

张准沉吟片刻。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

在研究了一些细节问题以后小毛三爷等人便离开了。

随后。张准就来到了匠作坊。

为了迎接教子的到来,他要给教子准备几

比炸荐包还要更大的礼包。

“地雷?”

“大人,你说的这个地雷”

听完张准的描述,周石文和罗大山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张准要制造的武器,的确是叫做地雷,最原始的地雷。

其实,中国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使用地雷了。公元。刃年,金军攻打陕州。宋军使用埋设于地面的“火药炮”即铁壳地雷,给金军以重大杀伤而取胜。这是有记载的最早使用地雷的年份。到了明朝初年,中国出现了采用机械发火装置的真正的地雷。

据公元凶3年焦玉所著《火龙经》一书所载:“炸炮制以生铁铸,空腹,放药杵实,入小竹筒小穿火线于内外用长线穿火槽,择寇必由之路,连连数十埋入坑中,药槽通接钢轮。土掩,使贼不知,踏动发机,震起,铁块如飞,火焰冲天。”

从这段文献可以看出,“炸炮”不仅是最早的压发地雷,还与今天的“连环雷”相似,“地雷”一词也由此而出。可惜,这种压发式地雷的制造技术,已经失传了,一般的工匠根本不懂得如何制造。周石文和罗大山自然不懂。

到明朝万历八年公元溉年,戚继光驻守蓟州时,曾制造一种“钢轮发火”地雷,当敌人踏动机索时,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引爆地雷。这也是世界上第一枚非人工了爆的触发式地雷。在明代文献中,已有多种地雷的详细记载,这说明当时中国的地雷已发展到一定的水平,而欧洲在,弛纪末的要塞防御战中才开始出现地雷。

然而,张准和工匠们研讨过以后,遗憾的发现,工匠们对于触发式地雷的制造工艺。都是一窍不通。如果张准要制造地雷,只能制造导火索式。就是说,将地雷埋好。然后将导火索拉出来,要引爆的时候,再点燃导火索。爆炸原理,其实和炸药包是一个模式。

因为时间紧急,张准也没有办法和工匠们仔细的反复试验触发式地雷的制造,只能使用这种引燃式地雷。这种地雷的制造工艺,那就简单了。没有铁制的外壳,没关系。最大的水缸,见过吗?就是那种装水的大水缸,可以装十几桶水的。

在水缸里面装满黑色火药,黑色火药的四周,装满各种各样的砖头、碎石、瓦片、铁钉之类的。增强杀伤力,然后用盖子盖好,将导火索拉出来,然后深深的埋在地下。这,就是一个超大型号的地雷。

这样的满满一缸黑色火药。足足四五十斤,如果还加入一点氧化铜的话,炸出一个半径五丈约占米的大坑。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它更大的杀伤力,还是强大的冲击波。这样的超大型地雷,一旦炸开,爆炸范围二十丈的人,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这样的大水缸地雷,张准做了三个。

不是不想做更多,是因为备用的黑色火药不够了。

浮山所的火药局,储存的火药,本来数量还算是挺多的。节省一点用,根本不用担心会供应不上。因为,发射米尼弹,只要一丁点儿的火药,比其他的火饶节省很多。每个士兵只要携带一斤的颗粒状火药,就能够用很久了。

但是,一旦用来做地雷。火药局的存量,马上就被消耗了大半。要不是张准亲自来提取火药,火药局管事陈永信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这么一整缸的黑色火药。足够耸个护卫队的五百支虎贲饶坚持一天的战斗了。

败家,实在是有点败家啊!

但是为了杀勒子,再败家也是值得的!

看着亲手做出来的三个超大型地雷,张准踌躇满志。这三个大家伙,足可以将上百的教子送到西天佛祖那里去。看来,是有必要重点研制一下压发式地雷了。这玩意儿,对付教子的骑兵,可是相当不错的杀手铜啊!就算是三颗地雷里面,只有两颗爆炸,也足够教子骑兵喝一壶的。教子的人口数量摆在那里。死一个少一个。死上十来万,教子自己就完蛋了。

七月二十七,孙灵锦前来辞行。这几天的时间,墨煜从他的身上套取到了不少的情报。基本上,可以确定,孙之辫这一次,的确是想要借刀杀人,利用教子来消灭浮止所。至于他和教子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目前还不知道。以他一个七品的推官,这样的核心机密,肯定是接触不到的。

孙灵锦诚恳的表示,请张准等他的好消息,他在三天后就返回。他反复强调这一点,显然,这是孙之解的意思。孙灵锦说道:“三天以后,无论成与不成,敝人都将再次到来浮山城。”

张准同样热情的说道:”三天后,我在这里欢迎孙大人。”

孙灵锦目光轻闪。嘴角边露出一丝丝得意的冷笑,然后告辞离开。

张准向墨煜点点头,表示赞许。

当天晚上,护卫队第一协的名战士。全部进入战斗岗位。其余的护卫队战士,则在浮山城严阵以待,随时增援。在这之前,毛家屯的民众,在天黑以后,就分散到其他各个屯了。现在的毛家屯,完全是空无一人的,所有值钱的物品,也都全部清空了。

第二天白天,浮山城一切正常,谁也察觉不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入夜以后,张准亲自来到毛家屯。根据张准的推断,教子的袭击,极有可能在今明两天。如果今天不来。明天也肯定会来的。守株待兔,一定会有收获。

七月二十八的晚上,月亮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依稀的星光。星光洒落在海面上,如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冷的光辉。海风不断的吹拂,海面寂静的有点诡异。数十双眼睛,密切的监视着海面上的动静。

后半夜,毛家屯东边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两个黑点。跟着黑点渐渐的扩大,最终变成了两艘船。船只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正是两艘样子有点怪怪的猪肚船。

教子!

教子果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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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有敌自海上来

一朵朵的黑云飘过来,遮住了全部的星光。

天地间,迅速的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又传来了诡异的光亮,将眼前的一切景物,慢慢的浮现出来。或许,那是来自浮山城的火光。今天的浮山城,注定了通宵达旦,无人可以入睡的。

两艘猪肚船显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不正常,它们好像是航行在海上的幽灵一样,慢慢的靠近了毛家屯的海岸。船上看不到丝毫的灯光,黑漆漆的,不知道轻子下一步到底怎么行动。如果之前没有接到情报的话,肯定不会引起注意的。甚至,七月份还没有过去,极有可能被愚昧的民众,当做是鬼船一样看待。

岸边水浅,大船是无法靠岸的,必须换乘到甲板上。才能到达岸边。猪肚船停下来以后,船上的轻子,就开始忙碌起来。这时候,隐约可以听到一些叫喊声了。黑暗中。知板慢慢的被放下来。知板落在水面上。水花激荡,溅起轻微的水花。

张准数了数,总共是五艘知板。按照每艘舷板装载四十人计算,五艘舟板,就是二百人。换言之,轻子的第一波攻击,兵力不会超过二百人,应该只是一半数量的挂子。还有一半的教子,要等待知板返回去接他们。才能上岸。

这给张准带了一个考验,面对这二百人。怎么办?

打,可以基本歼灭这二百人,让他们全部趴到在海滩上。但是,别的教子,就有可能逃跑了。

不打,则有可能被教子发现不对。勒子不是笨蛋,如果发现毛家屯的民众都已经搬离了,他们肯定会意识到。这里面有蹊跷。要是教子被吓得马上退了回去,这场仗就是白准备了。

杨国华、周正宇等人带领的战船,这时候还没有到达呢。要是他们提前到达,教子就会更早的发现不对。要消灭这两艘鞋子的猪肚船,就必须等教子都上岸了,而且被护卫队给缠住了,没有办法退却了,杨国华等人才能出现。到那个时候,教子的猪肚船。就算想要逃走,也逃走不了了。

半渡而击?

一网打尽?

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三人,都等待张准的吩咐。

打不打?

如果打,怎么打?

“第三协留下,其他人,全部撤。”

张准思索片刻,果断的说道。

杨致远和郝林勇立刻传令。

第一协和第二协的战士,迅速撤退。

只有第三协的战士们,继续留守毛家屯。

这是预先制定好的几个应对方案。执行起来,自然没有什么难度。战士们退到第二条的防线以后,静静的等在那里。负责操纵地雷的彭勃等人,也全部退到了后面的防线。

船匠划水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五艘知板慢慢的靠岸。知板上的教子,鱼贯的下船。鞋子显然没有觉察到毛家屯的异常。下船以后,他们直接分开,向毛家屯鬼鬼祟祟的摸过来。

果然是二百名教子左右。

黑暗中,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无法看清楚教子脸上的神情。至于哪些是真正的教子,哪些是二教子,哪些是附和教子的汉奸。就更加没有办法辨别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今晚从猪肚船下来的人,无论是不是教子,全部都要死。

“开尖!”

张准毫不犹豫的喝道。

“砰砰砰!”

杨子轩等人立刻射击起来。

黑暗中,虎贲统的枪口,不断爆发出火光。

枪声不断,瞬间打破了午夜的沉寂。

米尼弹呼啸着向海滩射过去。

刚刚上岸的教子。在宽敞平坦的海滩上,没有任何的遮挡,正好是虎贲统射击的最佳目标。

“噗噗噗!”

十几个教子猝不及防,当场中弹倒下。

黑暗中,看不到鲜血流淌,只能看到有人倒下。

“中埋伏了!”

枪声响起。所有的鞋子,都是大吃一惊。

毛家屯居然有人等着他们!

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他们本来是准备偷袭浮山城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一头撞到了守军的口袋里!任何一个教子,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得到,一头撞到敌人的口袋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嘎嘎!”

木各答急忙叫自己的部下山心应对。

带头的教子小头目名叫木各答,是后金八旗的一名牛录章京。彪悍无比,战功卓著。以前阿敏征战四方,都带着他。无论是攻打锦宁前线,还是东征朝鲜,又或者是第一次入塞,都有他的份。因此,他的战场经验非常的丰富。

“作者注:牛录章京,即原来的牛录额真。天聪八年改名。顺治十七年改称佐领。牛录是后金基本的作战单位。一般是劲人左右”

这次偷袭浮山所,是木各答主动向舒布鲁要求带队的。舒布鲁尽管对浮山城有兴趣,却不会将自己的全部兵力,都投放到浮山城来。

他对孙之稗他们,同样是不放心的。因此,舒布鲁派遣木各答偷袭浮山城,自己则继续坐镇田横岛,以防止发生意外。

听到枪声,木各答也是全身一震。什么叫偷袭?自然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是自己的行动已经被敌人察觉,那还叫什么偷袭?更要命的是,他们好像是落入了守军的埋伏。

“嗖嗖嗖!

教子的弓箭手,不断的向火光传来的方向射箭。

那些火光,就是火锐发时时爆发的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显眼。教子的弓箭手,眯着眼。都可以向亮光放箭。

但是。教子的箭镞,才飞到距离火光一半的路程。就心有不甘的掉下去了。火光距离轻子的距离。至少在七八十丈以上。教子的弓箭手。可没有这样的射程。

“这么远就开枪”

木各答悻悻的判断战场的态势。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以为自己是落入了守军的陷阱。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守军距离他们太远,根本不像是陷阱。木各答按照自己的经验来判断,明军的火饶有效射程,应该在二十丈之内。而显然,二十丈之内,并没有发现明军的存在。换言之,明军极有可能是在火器的射程之外就开枪了。

说起来,这也是明军的一大特点了。每次教子和明军的火锁战斗。都从来不惧。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明军总是在射程之外就胡乱开枪。要是明军能够撑到鞋子进入二十丈之内再齐射的话,教子的伤亡,一定会很惨重的。

毕竟,火饶齐射的威力,还是相当可观的,教子的皮甲,根本挡不住弹丸的射击。只可惜,明军从来都没有胆量做到这一点。

同时,木各答也感觉到了。守军的枪声,有些微弱。从枪声来判断,明军的数量,应该不会很多。最多也就是两百人左右。面对两百名的明军,木各答还真是从来没放过在眼里。按照他的经验,只要二三十个大金劲旅,就可以对付两百明军。他现在手下,大金劲旅的数量,可不止二三十人。

“木各答!”

”不要犹豫了!我们上吧!”

“汉狗的数量不多,我们可以一下子冲破他们的防线!”

这时候,另夕、一个教子头目丹仁丁向木各答叫道。

丹仁丁和木各答都是后金的牛录章京,在逃离辽东以后,他们失去了原来的部属和牲畜,成为流浪在外的“建虏”对于这一点,两人其实是非常忌恨的。他们总想着,能够在其他地方积蓄到足够的力量,然后重新杀回去沈阳,将原来的主子阿敏救出来。同时恢复自己的牛录章京的身份。

至于和汉人的战斗,两人都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原因很简单。汉人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整个明军当中。唯一有胆量和教子野战的,只有关宁铁骑。但是,在袁崇焕死了以后。关宁铁骑的战斗力,也不如以前了。内地的明军,更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崇祯二年,教子入塞。木各答和丹仁丁两人,率军从大安口今河北遵化县北境进入大明内地。除了在遵化城遭受到大明总兵赵率教的抵抗外。在其他地方,完全是如入无人之境。明军纷纷望风披靡,根本不敢和金军接战。他俩来到山东地界以后,发现山东的明军,比北直隶的还要赢弱。每次上岸抢掠,从来没有遭遇过像样的抵抗。

因此,两人觉得,眼前的浮山城,必然也是如此。

这些明军,最多放一阵火统,就会四散逃窜。

他们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撵鸭子。

至于杀不杀这些鸭子,就要看他们的情了。

木各答点点头,大声叫道:“杀!杀到前面去!”

教子蜂拥而上。

木各答想了想,又向丹仁丁叫道:“你带几个白甲,看看汉狗有没有大炮!要是有,将他们的大炮抢过来!”

丹仁丁答应着去了。

对于明军的火器,教子唯一比较忌惮的,只有火炮。普通的火锐,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普通的火镝,只有在二十丈之内才有杀伤力,可是明军往往在三四十丈甚至是五六十丈开外。就乒乒乓乓的放枪了。这样的射击命中率。就和射击天上的月亮差不多。至于黑暗中有人倒下,一定是意外。

“汉狗的人数不多!”

“杀上去!”

木各答冲到最前面,向自己的部下大声喝道。

丹仁丁的刚断,让木各答坚信,这不是明军的伏击,而是凑巧和明军打了个遭遇战。对手应该是驻守毛家屯的明军,数量不多,火力也不强,更没有近距离作战的勇气。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开枪了。“我们遇到的,是汉狗的小部队!”

“杀上去,冲散他们!”

木各答再次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只要不是守军的伏击,木各答就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遭遇战,大金劲旅怕过谁来?

就算是和关宁铁骑遭遇,他们也不会有集毫畏缩的。

果然,在木各答的吼叫下。教子迅速的聚拢了队形,继续向毛家屯的深处挺进。零零星星的枪声,在教子看来,完全是在放礼炮欢迎他们的到来。

同时,那五艘知板,也向猪肚船驶过去,继续转运教子。

听到岸上传来的枪声,猪肚船上面的教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们纷纷拥在甲板的边沿,等着上岸加入战斗。甚至。有部分的教子。干脆跳入水中,向岸上游过来。他们的水性显然不怎么样。游泳的速度很慢。只能说,勇气可嘉,方法不对。

好吧,必须承认,教子一旦进入战斗状态,的确是相当骁勇的。如果是明军。遇到这样情况不明的环境,多半会选择撤退。但是教子,却会选择证川果说大部分的明军,都是…群绵羊一那大部勿口绷”就是一群饿坏的野狼。

”砰砰砰!”

虎贲锐的枪声持续不断。

在枪声中,断断续续的有教子到下。

但是,无论怎么听,枪声都是有点单调。感觉好像有点威力不足的样子。因为,这时候开枪的,只有第三协的战士们。一百五十只虎贲饶的火力,的确是有点弱。黑暗中的射击,命中率实在是比较低。加上距离也比较远,轻子显然感受不到虎贲统的威力。

悍不畏死的教子,很快就冲了上来。

双方的距离,很快缩短到不足四十丈。

“互相掩扩!”

“继续后撤!”

张准冷静的说道。

护卫队的战士们,一边开枪掩护,一边继续后撤。

枪声,变得更加的稀落了。

好大一会儿,教子一个伤亡都没有。

“汉狗撤退了!”

木各答得意的叫道。

就像是他们以前遭遇的明军一样,每次和大金劲旅相遇,支撑不了一下。就会撤退的。要消灭这些汉狗,实在是太容易了。其他的轻子,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明军就是不经打。

他们只能依靠高大的城墙,还有大炮,阻挡大金劲旅的进攻。如果没有坚固的城墙,他们就只有不断的后退,后退,一直后退有城墙为止。比如说天聪三年崇祯二年大金劲旅对北京的围攻,就是如此。即使是在自己的首都面前,明军都严重缺乏野战的勇气。

在所有的明军队伍中,只有袁崇焕的关宁铁骑是教子唯一忌惮的野战部队。但是,袁崇焕已经被他的皇帝给亲手杀死了,关宁铁骑的战斗力,也没有以前强大了。后面继任的辽东巡抚,蓟辽总督。都是懦弱无能之辈,能守住锦州和山海关一线已经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图谋进取。

说白了,现在的明军,只能是窝在高大的城墙里面,和大金劲旅勉强对峙一下。从田横岛出发的时候,木各答的设想,也是可能会在攻打浮山城的时候,出现一些伤亡。至于在野外,野战,汉人什么时候是大金劲旅的对手?

“杀啊!”

“抢到什么就是件么!”

“谁抢到的就归谁!金钱,女人。谁抢到就归谁!”

木各答大声的吼叫起来。

其他的轻子,也乱七八糟的叫起来,状若疯狂。

其中,有些叫声是张准等人听得懂的,尤其是那些汉奸的声音。但是,更多的叫声,却是张准他们根本听不懂的。不过,从挂子的行动来看,他们的确是处于高度的狂热中。这时候的鞋子,战斗力往往是最强盛的。

野猪皮的战斗力,很大一部分,就是建立在烧杀抢掠的原始**之上的。偏偏明军的无能,导致他们的烧杀抢掠屡试不爽,战斗力才会越来越强。如果有人能够有效的制止他们的抢掠,勒子内部就要自己崩溃了。可惜啊可惜,真是可惜。

疯狂的轻子不要命的往上窜。一点都不怕米尼弹的射击。因为狙击手现在都在杨国华的船上,剩下的战士当中,神枪手之类的,其实没有几个。好些战士拿到真正的虎贲统,还不到五天的时间呢,能够熟练的反复装弹射击,已经算不多了。对于射击精度,张准还没有来得及刮练呢!

结果,勒子的伤亡很这越发让教子相信。他们是击溃了守军。守军既然崩溃了,等待他们的,肯定就是一往无前的康庄大道了。只要拿下浮山城,这一片区域的所有人口和财产,就全部归他们所有了。

“嘎嘎!”

教子们纷纷得意的叫嚣起来。

运时候,第二批的勒子,也到达了岸边。

这一批的轻子,行动非常的迅速,甚至,在艘板还没有完全靠岸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了。其实,教子的行动速度如此之快。和张准等人完全不相干。只是第二批的教子,发现明军被击溃了。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岸加入抢掠的行动中。要是来得晚了,说不定就没有他们的份了。

第二批的教子上岸以后,教子的数量。增加到了四百人。

有了力军的加入,鞋子的进攻。更加的勇猛了。

后来加入战场的教子,表现得之前的教子还要更加的积极,居然后来居上,想要超越自己的同伴。因为所有的教子都知道,要是自己跑得慢了。好东西都要被其他人抢光了。

“大人,”

吴清亮蹲在张准的身边,低声问道。

“再等一拜”

张准冷静的说道。

吴清亮的手中。捏着一根很长的导火索。

导火索的尽头,乃是超大型的地雷,每个地雷的装药,都在五十斤以上。这样的导火索,总共有三根,分别掌控在李家喜、彭勃、吴清亮三人的手中。因为这年代的地雷技术不成熟,引爆只能使用导火索,因此,张准只埋设了三个地雷。能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就要看教子是否合作了。

战场上的枪声,时而密集,时而稀疏,听怪怪的,仿佛是守军的确被击溃了。张准指挥第三协的战士,一边胡乱开枪,一边有秩序的向后撤,成功的给教子造成了败退的假象。

在抢掠**的刺激下,鞋子的前进速度,相当的快。他们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几乎是一溜小跑…汗品快,他们就到达了毛家屯的第个十宰…

这里,是第一颗地雷的埋设地点。第一颗地雷,就被埋设在十字路口的大粪堆当中。因为粪堆传来的阵阵恶臭,让所有的教子,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自然无法发现粪堆下面隐藏的秘密了。

教子并没有发现埋藏在脚底下的地雷,继续前进。很快,他们从一口水井边绕过去。水井里面,有第二颗地雷。同样的,教子没有发现这颗地雷。水井里面肯定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任何一个轻子,都懒得向里面看一眼。

很快,鞋子来到了第三颗地雷的旁边。第三颗地雷被埋藏在一堆碎石的下面,导火索很隐秘的从碎石的下面拉出来。导火索同样是有伪装的。周围全部都是层层叠叠的树叶。除非是将这些树叶掀开,否则,黑暗中根本看不到导火索的存在。

事实上,蜂拥而上的教子,满脑子都是烧杀抢掠**的勒子,洋洋得意狂妄无比的轻子,显然没有察觉到,死神就在他们的脚底下。

“点火!”

张准沉声说道。

教子已经完全进入了第三颗地雷的杀伤范围了。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至少有三四十人。后面还有更多的人上来。这一炸。至少要报销掉五十名的教子,而且是最精锐最彪悍攻击劲头最强的鞋子。枪打出头鸟,擒贼先擒王,干掉这部分鞋子,对于其他轮子的士气,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开枪掩护!”

张准果断的斗道。

教子不是笨蛋,他们同样是见识过地雷等武器的,如果被他们注意到干草下面的导火索,说不定会立刻采取措施。挂子的反应,可要比内地的明军快捷多了。客观上来说。他们可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反应速度,绝对是一等一的。

第三协的全部战士,马上开始了猛烈的射击,试图用猛烈的火力,尽可能的吸引勒子的注意力。

“砰砰砰!”

果然,教子的注意力,马上被枪声吸引了。

木各答微微一惊,还以为是明军来了增援部队,后来发现不是。明军的数量!还是那两百人左右。只不过,刚才是他们的火饶进行齐射,所以枪声听起来比较密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进行齐射,能有什么效果?木各答对明军的战斗力又有了更深一层的鄙视。

事实上,明军的这一轮齐射。的确对教子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当然,零星的损伤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木各答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判断,明军是在虚张声势,准备全面的大溃退了。

“杀!”

“冲上去!”

“全部冲上去!”

木各答毫不犹豫的吼叫起来。

所有的教子高声呐喊着,向护卫队冲杀过来。

在木各答看来,这一次冲击小一定可以将明军彻底的冲散。

是的,如果明军没有增援的话,他们就全部死定了。

“大人!”

“大人!”

杨致远和郝林勇两人不约而同的叫道。

他们各自带领的战士,都已经在张准的身边,严阵以待。

每个人的手指,都按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扣,枪膛里面的米尼弹,就会呼啸着飞出去,射向五十丈之外的教子。

“再等等!”

张准沉声说道。

这时候的教子,距离护卫队大约五十丈,完全在虎贲统的射程之内。但是,张准没有下令开枪。他还要等等。等到轻子进入四十丈的射程。因为,在距离他们四十丈的位置,道路明显的缩窄,教子的冲击队伍,肯定会变得更加的密集。到时候,一阵排枪过去,前面的教子,全部都要倒下口

对于张准的安排,木各答浑然不知。

在他看来,守军肯定是已经溃散了,根本不可能组织抵抗了。

等待他的,肯定是胜利!

“开枪!”

张准冷峻的喝道。

教子正好通过四十丈的位置。

他们的队伍,果然比刚才密集了很多。

“砰砰砰!”

爆豆似的枪声,震动了整个毛家屯。

枪声震碎耳膜,整个大地,仿佛都立刻震动起来。

傻瓜都知道,五百支虎贲统齐射的枪声,和一百五十支虎贲饶齐射的枪声,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更加的震撼。更加的爆裂,更加的让人绝望!“糟糕!”

“完蛋了!”

“汉狗真的有埋伏!”

木各答听到爆裂的枪声,浑身不由自主的一激灵,第一反应就是:

糟糕!

完蛋了!

他们的确是被明军埋伏了!

“噗噗噗!”

无数沉闷的声音,瞬间响起来。

这是米尼弹射入**的声音。

无数的血花飞溅起来。

前面的教子,一排排的倒下。

无论他们多么的骁勇,无论他们多么的悍不畏死,无论他们身上的皮甲做工如何的精密。无论他们冲击的速度有多快。在如此密集的弹雨之下,他们只有到下去的份。护卫队的第一轮齐射,教子至少被打死了三四十人,受伤的就更多了。

“七千字大章,希望大家看得痛痛快之后,不要忘记给我票票支持啊峨触,

第160章 以最快的速度射击!

更要命的是,剩下的教子,都被这爆豆似的密集的枪声,给狠狠的震住了。看着前排的同伴,好像是割草一样成片的倒下,他们一时间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天堂和地狱。只有一墙之隔。他们刚才还在幢憬天堂,现在却瞬间变成了地狱,他们怎么能那么轻易接受?

“自由射击!”

“以最快的速度射击!”

张准沉声说道。

轮子已经被打蒙了,护卫队要抓紧时间,将最大数量的弹药。都投放到教子的队伍中间。因为是黑暗中的战斗,准确度反而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向着教子射击就行。教子只要是在米尼弹的前进路线上,肯定会被打倒的。

下达完命令,张准扭转头。观察部队的情况。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便微笑着说道:“文勇。看你的了!拿出你的本事来!让鞋子看看什么叫快枪手!”

那个叫做文勇的战士急忙回答:“大人!我一定会的!”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文勇顿时更加的兴奋了。

“砰!”

随即,他迅速的装填,举枪。射击。

所有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砰!”

紧跟着,又重新装填,举枪。射击。

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娴熟自如。

“砰砰砰!”

文勇循环反复,枪声不断。

当别的战士普遍只开了四五枪的时候。他已经开了六枪了!

张准暗自赞叹,要是护卫队的每个战士,都有文勇这样的射击速度,护卫队的战斗力,还有希望再次提升一个档次。只可惜,好像文勇这样的尖子,还是有点少啊!

“砰砰砰!”枪声绵延不断,文勇完全沉浸在射击的乐趣中。

四周的一切,包括张准在内,都被他理性的排除出了脑海。

在他的眼前,只有混乱不堪进退两难的教子。

还有,就是手中的虎贲统。

事实上,文勇的确喜欢这样的射击方式。

因为,自由射击,可以让他将自己的装填速度,发挥到极致。当大多数同伴在六十息之间,最多只能发射四枚子弹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发射五枚子弹。甚至,偶尔间。他还可以发射六枚子弹。

作者注:六十息,即六十秒。张准没有精确的计时工具,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数六十下,作为一分钟。

战士们称之为六十息。不准确的计时,考据党不要当真啊!,

文勇是一名普通的护卫队战士,是在攻克浮山城以后才加入护卫队的。和其他人相比。他是不折不扣的新战士。但是,文勇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的心灵手巧。还没有参加护卫队的时候,他的手脚就非常的灵活,无论做什么,速度都要比别人快一截。他甚至能够用筷子将飞翔的苍蝇夹住。

加入护卫队以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文勇并没有立刻拿到虎贲锐,只能使用木枪进行反复的单调的装弹训练。显然,这是非常枯燥的崔练。练习半个时辰左右,就会觉得非常的无聊。但是,文勇对此却是乐此不彼。因为。他发现,他在做这类动作的时候,同样要比别人快很多。因此,他始终坚持刮练。

当真正的虎贲镝发到手以后,文勇的这种天赋,立刻被指挥官吴欣水发现。经过吴欣水的指点,文勇的装弹速度,提升得更快。很快,护卫队全队上下,都知道在第二协,有个快枪手叫做文勇。在亲自测试过文勇的射击速度以后,张准爽快的将一个特殊的荣誉送给文勇,那就是:

快枪手!

“砰砰砰!”

文勇专心致志的装填,举枪,射击。

枪声绵延不断,枪口不断的爆发出一团团火光。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尖勇默默的数着自己开了多少枪。

当他开了三十六枪的时候,其他的战士,也基本上开了二十五枪左右。五百支虎贲统,每支发射二十五发米尼弹,总数就是一万二千五百多发。换言之,在极短的时间,大量的米尼弹,好像暴风雨一样,向教子铺天盖地的横扫过去,根本没有什么射击死角可言。

用暴风骤雨来形容鞋子遭受的迎头痛击,一点都不为过。

在这一瞬间,鞋子完全被打蒙了。

丹仁丁带着几个部下,走到最前面,想要包抄明军的后路。发现明军根本没有大炮以后,丹仁丁的目的,就是要堵住明军后撤的道路。他想要消灭全部的明军。因此,他的冲击速度是快的。明军零星的枪声,丹仁丁并没有放在眼里。但是。当爆裂的枪声响起来,他立刻察觉到不妙。

枪声如此的猛烈,一定是明军有了增援!

按照他的经验判断,这时候开枪的明军,肯定在千人以上!

换言之。他们的确是被装口袋了!

“退!”

丹仁丁急忙吼叫起来。

同时,他也迅速的转身,向后跑!

但是,已经晚了。

暴风雨一样的米尼弹,怎么可能将他漏过去?

事实上,在丹仁丁刚刚转身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连续被狠狠的撞击了好几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入他的身体。凉凉的,很奇妙的感觉。然后,他就感觉到眼前的景物,统统改变了模样。

无数的狰狞的面孔在他的面前出现,正是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人。他们当中,”有孩子,有少*妇。有少女,他们仓部向他扑讨来。愕捞…撕咬他的全身。随后,这些人像又全部的散去,只留下尖锐的欣慰的大仇得报的笑声。

紧跟着,丹仁丁感觉自己的意识迅速的模糊,眼前也迅速的黑暗下来。最终,眼前。变成一片的无穷无尽的黑暗。他的意识,也在这个时候,完全终止了。

“噗!”

丹仁丁的身体,向前蜷缩着,一头栽倒在地上。

鲜血,从他的肋下归归而出,深深的渗入了泥土当中。

没有人发现丹仁丁倒下了。又或者是发现丹仁丁倒下,但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这个时候的鞋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教子固然骁勇,固然悍不畏死,但是,遭受到这样的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同样会产生恐慌,同样会下意识的后腿,想要逃命。

“稳住”。

“向前!”

“不许后退!”

。所有人,全部向前!看到部下一片的慌乱,木各答深深的感觉到不好,却条件反射的吼叫起来。作为大金劲旅的一名牛录章京,木各答非常清楚,这个时候,要是撤退下来,就等于是全军覆没了。

必须向前!

咬紧牙关向前!

木各答深信大金劲旅的意志力和勇气,要比对面的明军强得太多!明军不过是依仗火器的犀利,暂时取得第一回合的胜利而已!他们一定要继续向前,缩短双方之间的距离,尽可能的和明军肉搏!

只要双方肉搏,明军一定会退下去的!

除了关宁铁骑,没有明军有胆量和大金劲旅肉搏!

“向前!”

。不许撤退!”

木各答脸色狰狞,恶狠狠的叫道。

一个朝鲜二教子慌不择路,刚好从木各答的身边跑过。木各答狠狠的一挥刀。将他砍死在地上。又有一个教子试图从木各答的身边向后跑。木各答同样挥刀,将他砍死口

“谁敢往后跑!”

。往后跑的!全部处死”。

木各答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终于,在连续砍杀了两个部下以后,他成功的稳住了教子的队伍。

那些试图逃走的鞋子,在木各答的威胁下,不得不暂时放弃逃跑的打算。事实上,在轻子内部,对于擅自撤退的行为,处罚是非常严厉的,死罪乃是最轻的。还有更多更严厉的处罪措施。后金军打仗如此骁勇,和这些严厉的处罚措施,是脱不开关系的。

“向前冲!”

“冲上去和汉狗肉搏!,小

稳住队伍以后,木各答立刻分配任务。

无奈之下,所有的鞋子,只有硬着头皮再次向前。

“拿出你们的箭术!”

“小射死那些汉狗!”

木各答的声音,在后面凶狠的传来。

其实,不用他的命令,教子的弓箭手,已经不顾一切反击了。

对于这些鞋子来说,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木各答不让他们后退,他们就不能退。就算他们退下去,侥幸逃得性命,回去田横岛,那也是死路一条。对于执行军法,教子的任何一个上级,都是异常冷酷的。在激烈的战场上,亲手斩杀自己的儿子的例子。都不计其数。

前进是死,后退是死,只有前进了。

兴许,拼死前进,还有一条活路!

从心底下,教子是绝对不相信明军有勇气和他们肉搏的。

只要靠近明军,和他们肉搏,这场战斗的不利局势,就会完全扭转!

在这样的理念激励下。教子再次发起了冲击。

教子的弓箭手,拼死射出一枚枚的箭镞。

这些弓箭手,深深知道,他们极有可能在下一刻就被打到在地上,因此,他们抓紧每一秒钟的时间小拼命的放箭。并且,每一箭的力度。都达到了人体力量的顶点。对于一个随时可能被打倒的弓箭手来说,节省力气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嗖嗖嗖!”

锋利的箭镞不断的呼啸而来。

教子弓箭手悍不畏死的射击。还是取得了一定效果的。时不时的有护卫队战士被击中,当场倒下,生死未卜。但是,这样的伤亡,对于护卫队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此,张准显得非常的冷静。其他的护卫队战士,也显得非常的冷静。他们对于身边同伴的倒下,毫不畏惧。他们要做的,乃是像文勇那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向鞋子的身上。倾泻最多的弹药!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掩盖了战场上的其他所有声音。

无论是有人倒地,有人惨叫小有人呻吟,有人大喊,有人哭泣。有人自言自语,有人傻笑,有人倒吸冷气”所有的声音,外人都是听不到的。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

木各答在倒吸冷气。

站在队伍后面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部下,是如何倒下的。他们无论奔跑的速度有多快,无论跳跃是多么的敏捷,无论射出的箭镞是如何的凶狠,在守军的火侥面前,他们就像是一个个的梅花鹿,毫无悬念的倒下。在他前面的空地上。教子的尸体。几乎是互相挨着的,连缝隙都没有。由此可见,鞋子根本没有能力冲破守军的火力网。

“该死的汉狗”。

木各答无力的呻吟着。

看着一排排到下的部下,木各答终于相信,自己的判断错了。

明军的强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能够估计到,在极短的时间里,在刚才的爆豆似的枪声中,最少有上百八披人在泣里军的火巍依然如此强大,他要是继续女懵吓讲攻的话,唯一的下场,就是全军覆没!

太可怕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

木各答无法理解,浮山城的明军,为什么会如此的厉害。他深信,就算是明军在北京的三大营。战斗力都没有浮山城的明军厉害!可惜,现在不是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现在必须做出决定:是继续进攻,还是立刻后撤!

继续进攻,无法冲破明军的火力网,只有全部被打死。立刻后撤,明军极有可能追上来,一追一逃,教子的伤亡,同样会非常的惨重。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对于这时候的轻子来说,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撤!”

无奈之下,木各答只好大声下令。

继续进攻,只有全部战死,唯有后撤。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撤退的命令,所有幸存的鞋子,都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假思索的转身就跑。明军强大的火力,已经将他们彻底的打怕了。生怕跑的慢一点,都可能被明军追上。

“大人,教子逃跑了!”

张友彩兴奋的斗道。

“跑不了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

是的,鞋子的确跑不了。

在他们撤退的路上,张准有三分巨大的礼物在等待他们。

“点火!”

张准冷酷的喝道。

李家喜率先点火。

“嗤嗤嗤!”

导火索发出嗤嗤嗤的火光,向地雷所在的方向蔓延。

尽管有掩饰,导火索的火光小在黑暗中,还是比较显眼的。

“继续开枪!”

“不要追击!”

张准继续下达命令。

有三分大礼包在前面等着,护卫队的战士,就不要上去凑热闹了。这样的热闹可是死神精心准备的小除了教子,其他人都不收。

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中,导火索的闪光。快速的延伸开去,差不多已经燃烧到地雷的位置了。只要十息左右的时间,那些教子,就可以坐土飞机了。当然,轻子是不会知道什么是飞机的。

慌乱中,有个教子好像注意到了导火索。他其实并没有察觉到火光背后的可怕之处。只是下意识的走过去。举起手中的弯刀,就要将火光砍断。

张准接过张友彩递过来的虎贲锐,瞄准了这个鞋子。

要是让教子挥刀砍断了导火索,大礼包就要失去效用了。

“砰!”

枪响了。

那个教子一头栽在地上。

张准将虎贲镝一抛,扔回去给张友彩,同时从刘晨子的手中接过另外一只虎贲统。

又一个教子被贼准。

这个轮子同样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导火索的火光,然后举起了弯刀。这个动作,立刻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砰!”

枪响了。

那个轮子同样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如此这般,张准连续狙杀了三个鞋子。

终于,再也没有鞋子注意到导火索的燃烧了。

其他的轻子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战场嘛,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鞋子也是人,不是神。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全部人都注意到导火索的不对。

“嗤!”

导火索的火光。忽然消失不见。

所有人的内心,都情不自禁的微微一跳。

尽管,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导火索在地里继续燃烧,距离地雷爆炸可能还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但是,大家依然感觉到紧张。

这时候,有个教子也觉察到了。他好奇的用手中的长矛,在导火索的火光消失的位置,挑了一下。仿佛是要看清楚,火光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蓦然间,他好像醒悟到什么,跟着哇哇哇的大叫起来。“砰!”

张准抬手又是一枪。

那个挂子仰面倒下,长矛自由落地。

木各答也仿佛察觉到什么。他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向后面看了看。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已经远离了第一颗地雷的埋设地点。但是,在地雷的周围,至少还有三四十名的鞋子。

静。

妄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木各答忽然觉得,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诡异的消失了。

在他的面前,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哑剧在上演。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一团火光,从地底下迸射而出。

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几乎是震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毛家屯附近的所有人,无论是护卫队的战士,还是挂子,都情不自禁的条件反射的向下一蹲。木各答更是条件反射的一下子滚到地上,狼狈不堪。这是人的本能的遇到危险时的动作,不需要经过任何的练。

第一颗超级大地雷爆炸了。

冲天的爆炸中,周围的勒子。全部消失不见。

谁也不知道他们被炸飞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们被炸成了多少块。现场。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土坑,黑暗中,根本看不到到底有多大多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土坑周围五十多丈的范围内,所有的茅草屋,都全部被掀翻了。哪怕是最强烈的台风,也无法造成这样的伤害。

“嗤嗤嗤!”

几乎同一时刻,彭勃点燃了第二条导火索。

这个地雷,距离第一颗有点远。这是特别设计的。按照张准的设想,本来已经元气大伤的教子,被第一颗地雷炸过以后,肯定会心胆俱裂,加速逃跑的。他们逃唬…汁候。按照人的跳生本能“很容易聚集成井是涨跑的最短路线,大部分的教子。都要经过这里。

果然,一声巨响过后,教子大受打击,他们有些慌乱的从四面八方,向水井的附近聚集,试图从这里逃向海滩。一会儿的功夫,水井的附近,就聚集了五六十人。有人站在水井旁边,惊魂不定的打量着刚才爆炸的地方,难以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别的勒子,尤其是那些给教子卖命的二教子,更是下意识的这边靠过来。仿佛人多一点,才能感觉到安全。慌乱中的鞋子,永远都不会知道小就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另外一颗硕大无比的地雷。

“嗤嗤嗤!”

导火索的火光,是越来越近。

惊慌失措的教子,根本没有发现导火耸的存在。

这注定了他们将再次的悲剧。

“轰隆隆!”

跟着又是一声巨响,第二颗地雷爆炸了乙

炽热刺眼的火光,惊天动地的巨响,直冲云霄的烟柱,让第二颗地雷的威力,得到完美的体现。地雷瞬间将水井完全撕裂。水井周围的石头,被炸碎以后,刚好可以增强地雷的杀伤力。一声巨响以后。水井旁边的鞋子,全部倒下了,一个竖着的都没有。水井周围几十丈的茅草屋,同样被全部荡平。

“嘎嘎!”

其他的鞋子,被两声巨响被吓坏了。

如果说,他们遭受到明军的迎头痛击,只是惊慌失措的话,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完全的绝望了。明军拥有如此厉害的火饶,还有如此厉害的地雷,这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战斗,还要不要人活了?

有些明智的挂子,已经觉察到。这是明军使用的地雷。尽管明军的火器,效果向来很差,不过,这地雷却是比较令人头痛的一种。明军曾经在辽东前线使用过压发式的地雷,教子骑兵只要从上面踏过,就很容易引爆。这种武器。也算是对鞍子伤害比较大的一种了。只不过。明军的胆量不大。要他们出来埋设地雷。比较困难。教子轻易也不会给明军出城来的。

可是,在浮山城这个小小的附属村庄,他们就挨了两个硕大无比的地雷!所有的教子,都欲哭无泪!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刚才我们进攻的时候,你不引爆,等我们打败了。你们才引爆,这不是要雪上加霜,投井下石吗?卑鄙啊!无耻啊!丧心病狂啊!丧尽天良啊!

“撤!”

“撤到海滩上!”

木各答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让木各答心胆俱裂。他无法想象,浮山城的明军,到底是什么部队,火器的威力巨大如此的强大。在短暂的失魂落魄以后,木各答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毛家屯里面,可能还有更多的地雷。要是不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几十人又没有了。

木各答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逃过这两次爆炸的。其实。两次爆炸的地点,都是在他的屁股后面,距离不远。其实,第二次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浪,已经将他掀翻在地上。不过,他很快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飞一般的逃向海滩。无论如何,他总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回来。

跑到海滩上以后,木各答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他一面大叫独板立刻靠岸,将他们接走,一面不断的吼叫。要毛家屯里面的幸存教子,全部撤出来。幸好,明军没有水师在附近,否则,他们肯定是要全军覆没了。

”想跑?”

“晚了。”

吴蒋亮慢条斯理的说道,点燃了第三根的导火索。

第三个地雷埋设的地点,在毛家屯的十字路口,正是轻子撤退的必经之路。这里距离海滩很近。刚才鞋子就是在这里上岸,然后进入毛家屯的。地雷埋设在一个装满了各种坛坛罐罐的烂房子里面。这些坛坛罐罐,都是毛家屯以前烧制的瓷器,因为质量不过关,卖不出去,就全部堆放在这里发霉了。地雷一炸,这些坛坛罐罐,就会全部破碎,变成一块块的碎片。向四周迸射小效果可想而知。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颗地雷能不能有效的被引爆。毕竟,地雷导火索实在是太长了,刚才的连串爆炸,还有人员的践踏,包括高空坠下来的各种物体,都可能将导火索切断。不过,就算这个大礼包无法送出。残余的轻子,也没有机会逃跑了。

因为,这个时候。从毛家屯西面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海盗船。高高的桅杆上,飘荡的正是护卫队特有的红色六角星旗。当鞋子试图坐船逃跑的时候,杨国华和周正宇带领的水兵分队,还有支援水兵分队作战的部明加小队,恰到好处的杀到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看到海盗船突然出现,木各答内心的绝望,可想而知。

海盗船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显然是明军的战船。它到来的目的,就是要切断他们的海上退路。在陆地上失败得一塌糊涂,已经让木各答有自杀的念头,没想到小连水路也都被包抄了。一时间,绝望的念头。笼罩了木各答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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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我就是张玉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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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海上烽烟起

当岸上激战正酣的时候。杨国华带领的战船,悄悄的加入了战场。

他们的到来无声无息,好像是真正的海盗。

教子的两艘猪肚船,立刻警觉起来,急忙调整方向。

“嘎嘎嘎!”

教子的水手,不断的发出大声的吼叫。

海盗船这时候到来,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绝对没有好事。

杨国华等人充耳不闻,继续指挥海盗船靠近。

钟无影等人,则端着虎贲统小站在船舷边上,密切的观察着轻子的动静。他们的视线,都落在猪肚船的桅杆上面。只要发现鞋子的操帆手,他们就可以自由射击了。

教子的猪肚船感觉到不好,开始转向,试图用自己的船头,对准海盗船。他们以为海盗船上面有大炮,希望通过这样的机动,避开海盗船的炮火。猪肚船的体积太庞大,转向又不灵活,要是遭遇到炮火的攻击,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

但是,不久以后,教子的水手们发现。偷偷到来的海盗船,船上并没有火炮。这让他们感觉到相当的安慰。让了方便船上的鞋子弓箭手的射击,猪肚船又开始转向,用自己的侧舷,对着海盗船。

随着距离的缩短,钟无影等人,模模糊糊能够看到教子操帆手的身影了。不过,距离还是有点远,差不多七八十丈。黑暗中,能见度很低,射击的命中率不高。为了避免太过浪费弹药,他们并没有开枪。

为了让猪肚船更加的迅速转动,鞋子的水手,不断的在桅杆上爬上爬下,来回折腾。杨国华这边海盗船上面的操帆手,同样忙碌个不停。尽管每个水手都只穿着单薄的短褂,依然是累得满头大汗,噗嗤噗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对于任何的帆船来说,操帆手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事实上,操帆手甚至比操舵手更加的重要。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操帆手的灵活机动,几乎是决定了是否能够有效的占据上风的位置。

很快,海盗船和猪肚船之间的距离,就只有六十丈不到了。这样的距离,在海面上看来,还是比较远的。但是,对于虎贲饶来说,已经是比较理想的射击距离了。

“射击!”

“射击敌人的操帆手!”

杨国华迅速下令。

“砰砰砰!”

钟无影等人纷纷扣动扳机。

瞬间,枪声不断,硝烟弥漫。

一片片的弹雨,向猪肚船的操帆手射过去。

虎贲锐的射程,的确很远,这六十丈的距离,完全在射程范围之内。只看到米尼弹凌空飞去,教子的桅杆附近,好像是下了一场冰雹。黑暗中看不到船帆被打穿的孔洞小不过,可以隐约听到,那边传来操帆中发出的闷哼和惨叫。随即,猪肚船的船帆,有些不自然的动荡起来。

“啊!”

忽然间,有个水手发出凄厉的惨叫,跟着从桅杆顶端的横梁上面掉下来。这根横梁是超出了猪肚船甲板本身的,完全是悬空在海面上。这个操帆手从上面掉下来,自然是直接掉入了大海当中。

“噗通!”

果然,一声巨响传来,水花飞溅。水花飞溅的老高老高的,好像是被炮弹打中了一样。

其他的鞋子水手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们就有人被打中,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那些操帆手。他们在桅杆的上面,可是名副其实的活靶子,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空间。面对敌人的攻击,他们比绵羊还要更加的绵羊。

“砰砰砰!”

海盗船上面的枪声不断。

一团团的火光,不断的爆发出来,让每个鞋子水手,都感觉到畏惧。一阵阵的寒意,从他们的心底下泛起。跟着渗透全身。

这些教子水手,同样不是纯正的鞋子。要么是汉人,要么是朝鲜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没有真正的勒子那么强。

“的!”

“嘭!”

忽然间,又有一个水手惨叫着,从桅杆上掉下来。

不幸的是,他没有掉落在水中,而是直接掉到了甲板上。那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就好像是被人突然捏住了喉咙。但是,听到这个惨叫声,每个人都会不寒而栗。谁都能想象得到,从接近十丈高的桅杆顶端掉下来,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命运。

“嘭!”

“嘭!”

惨叫声带来的惊悚,尚未过去,又是两声闷哼传来。

依据声音来推断,显然是又有操帆手重重的摔在了甲板上。至于被摔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不过,以桅杆的高度,还有掉下来的姿势,想必是不能活了。当然,就算勉强活着,他一定希望自己还是死了好。被米尼弹打中以后,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显然是生不如死了。

幸存的数子操帆手,再也不敢在桅杆上面呆,急忙爬下来。

开玩笑,继续留在上面,一定会粉身碎骨的。

没有人操作船帆,鞋子的战船,顿时出现了操作不灵的现象。在风力的吹动下,猪肚船甚至出现了摇摆和倾斜的现象。幸好,猪肚船的操舵手,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然而,操舵手的高明,并不能挽救一艘没有操帆手的帆船,尤其是在战斗的情况下。这简直相当于自杀。

风帆战船,一切动力都是靠风的。没有风,战船动不了。但是,光有风,没有合适的帆角度。战船同样动不了。嗯,甚至,风还可能将战船掀翻。现在的风力不算很大,暂时还不会将鞋子的战场掀翻,但是,船帆的方向不对,自然不能吸收风力。猪肚船的机动性,自然就不存在了。

下面有鞋子不断的大声吼叫,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敌人专门向桅杆上射击。他们谁敢上去?

周正宇的建议,果然生效了。

“砰砰砰!”

钟无影等人继续开枪。

这一次,他们射击的目标,乃是敌船的甲板。

他们没有采取齐射的办法,而是各自零星射击的方式。只要发现有勒子的身影,立刻扣动扳机。为了让虎贲锐达到最佳的射击效果,杨国华指挥海盗船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最后,两船之间的距离小只有大约四十丈左右。

在这样的距离上,虎贲销的性能,刚好可以发挥到最大。但是。鞋子的弓箭,却无法在这个。距离上。对护卫队的战工污浅说言点,就是只有我打你,你打不到※

“嗖!”

教子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了。

但是,人力毕竟是火药的动力不能相比。他们的箭镞,在越过四十丈的海面以后,已经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准确度就更加不用提了。事实上,那些彪悍的轮子弓箭手小都已经涌上岸去,准备分享战利品了。这时候留在船上的,都是一些比较弱的,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教子中的老弱病残。

而且,射箭的动作还是比较大的。射箭的时候,必然挺直腰。弯腰是不可能将箭镞全力射出去的。弓箭手的这个动作,让他非常容易成为射击的目标。事实上,只要教子一出现,立刻就会被数支虎贲锁,瞄准,从而引来铺天盖地的弹雨。在数支虎贲镝的射击下,想要活命,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刚好在船头的位置,有个轮子站起来。迅速弯弓搭箭。

“砰!”

刘吉祥抢先一步,冷静的扣动扳机。

杨伟国等人稍微慢了一点,却也同样扣动了扳机。

“噗”。

不知道是谁打中了目标。那个鞋子胸口附近爆发出一团血花,跟着向后倒下。但是,他手中的箭镞,还是射了出来。箭镞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然后直挺挺的插入了大海当中。溅起一小撮的浪花。

射杀了一个轮子以后,刘吉祥迅速装弹,继续寻找第二个轮子。但是,看不到教子的存在。在虎贲统的密集火力下,敌船上的勒子,都识相的躲避起来了。毕竟,轮子已经感觉到,这样的远距离对射,他们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

两船之间,是深深的大海,他们就算再骁勇,也无法抢到刘吉祥他们的面前来。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从敌船上传来的吼叫。看来。对于这样被动挨打的局面,教子也是非常不甘心的。的确,他们相当的不甘心。如果是在陆地上,他们早就悍不畏死的冲上来了。偏偏这里是海面上。教子的水性,要比他们在陆地上的功夫,差得太多了。

独孤猎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实战。

眼前的一切,对于这个曾经的优秀猎手来说,都是新鲜的。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不到,独孤猎已经完全接受了虎贲锐作为自己的武器。原因很简单,虎贲镝的射程和威力,都大大的超越了最好的弓箭。

“砰!”

独孤猎突然举枪射击。

他终于抢到了一个教子。

优秀猎手的天赋,让独孤猎在掌握射击要领的时候,领悟得特别快。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装填速度。毕竟,重新装填的速度,是需要反复练习才能提升的。半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太大的效果。

但是,在一枪致命方面,独孤猎不输于任何人。

一声枪响,准星里面的教子,立刻倒下。“不错”。

马轶拍拍独孤猎的肩头,表示鼓励。

独孤猎的确有狙击手的天赋,只要假以时日,他将成为狙击手分队中最耀眼的明星。甚至,马轶觉得,自己的天赋都不如对方。

受到了鼓励的独孤猎,很快瞄准了另外一个轮子。

那个鞋子倒也聪明,将自己的头盔顶起来,自己却缩在障碍物的后面。远看好像是有个鞋子潜藏在哪里,却不小心冒出了脑袋。

“砰砰砰”。

马轶、钟无影、杨伟国、刘吉祥等人,纷纷开枪。

唯独独孤猎没有开枪。再狡猾的狐狸,都斗不过精明的猎手。独孤猎有神奇的第六感,能够察觉到那不过是一顶空头盔而已。真正的教子,根本不在头盔的下面。

果然,枪声响过以后,那个数子从旁边霍然站起来,弯弓搭箭。他对自己的小把戏十分的满意。因为,敌人的火镝,全部向着他的头盔招呼去了。这一瞬间,敌人的火饶,肯定来不及重新装填。

这,就是机会!

没销,这就是机会!

独孤猎鼻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单调的枪声响起来。

那个鞋子的弓弦,才拉到一半,就仰面倒了下去。

“第二个,”

独孤猎在默默的计算自己的战绩。

“第三个

“第四个,”

很快,独孤猎就有四个猎物进账了。

第一次参加实战,有这样的成绩很不错了。

马轶等人都竖起大拇指。对独孤猎表示赞叹。

“又有一艘猪肚船过来了

忽然间,有人大叫。

钟无影等人凝神一看,原来,是另外一艘猪肚船杀过来了。

这艘猪肚船张满了风范。速度是相当的快。宽大的船头,在海面上破开洁白的浪花,向海盗船直线的冲过来。这时候,刚好是东北风,猪肚船抢占了上风的位置,形势对它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开火!”

“打掉敌船的操帆手!,小

周正宇迅速的叫起来。

尽管他是刚刚加入水兵分队的,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海战,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还有悟性,周正宇已经组建的掌握了海战的一些基本知识。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如何面对,周正宇是相当清楚的。重点攻击敌人的操帆手,就是他提出来的建议。

面对敌船的撞击,避开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在避开的同时,还要打掉敌人的操帆手。只要消灭敌人的操帆手,在这样的风力下,敌船根本连转弯的机会都没有。搞不好,一个高速转弯,自己就会翻倒在海面上。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砰砰砰”。

杨伟国等人急忙开枪。

一粒粒的米尼弹,向着敌船的桅杆飞过去。

随着双方船只的距离越来越近,虎贲统的火力,是越来越密集。

杨伟国等人当然明白敌船操帆手的重要性,因此,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射击速度,发挥到了最大。刘吉祥的动作是最灵活的,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就发射了十几发的米尼弹。托老天的福,他手中的虎贲统,居然没有出现任何的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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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给我报仇……”

第163章

“给我报仇……”

(0163)

“嘭!”

一声闷响传来。

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一个鞑子的水手,从桅杆上掉下来,一头栽入了大海中,溅起高高的浪花。

“嘭!”

“嘭!”

“嘭!”

随后,又有更多的鞑子操帆手,从桅杆上掉下来。

同时,可能是有绳索被米尼弹打断,猪肚船的船帆,出现了异常。右边的船帆,斜斜的伸展下来,挂在半空中。这导致猪肚船严重的向右边倾侧。同时,在海风的吹动下,猪肚船也不由自主的向左边驶过去。而左边,就是激战正酣的毛家屯海滩。

“继续打!”

“将敌人的操帆手都打掉!”

“鞑子的战船就要搁浅了!”

周正宇兴奋的大叫。

猪肚船的船帆出现了问题,要是没有操帆手进行调整的话,这艘猪肚船,就无法改变大的方向,只能向海滩直线的撞过去。虽然海滩上没有岩石之类的,不会将猪肚船完全撞碎,但是,搁浅是肯定的了。

搁浅。要比撞碎更好。

战斗胜利以后,这艘猪肚船,就属于护卫队所有了。

“砰砰砰!”

虎贲铳继续密集射击。

钟无影等人可以看到,在猪肚船的桅杆上,有鞑子的操帆手,试图将拉下来的右边船帆,重新收回去。但是,这样的操作,一两个人是无法完成的,至少需要三四个人一起努力。三四个操帆手聚集在一起,目标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们!”

马轶狠狠的叫道。

在别人的眼中,马轶是个心理有些变态的家伙。表面上很少发怒,事实上,心里却是异常的火爆。他射击的速度,只有刘吉祥能够勉强胜过他。这不,他接连不断的将米尼弹射向那些操帆手,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射出了二三十发。

同时,杨国华指挥自己的战船,向南边机动,避开敌船的直接撞击。猪肚船显然是不行了,杨国华当然不能搭上自己的船只。不过,这个机动避让动作,让马轶等人的射击准度,有所下降。开始的时候,居然一个目标都没有打中。独孤猎也不例外。

眼看鞑子的操帆手,就要将船帆重新收起来。马轶等人的射击速度更快。独孤猎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聚精会神的瞄准自己的目标。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啊!”

忽然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跟着,有人从横杆上直挺挺的掉落下去。而且,掉下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终于打中了!



噗通!”

“噗通!”

连串的水花飞溅而起。

失去了两个同伴的操帆手,自然不可能将船帆重新收起来,于是,收到一半的船帆,又散落下来。同时,那两个操帆手,感觉到不好,已经顾不上收帆,急匆匆的顺着主桅杆溜下来。两个同伴被打中,跟着可能被打中的就是他们,他们才不会继续留在上面等死。

“干!”

“继续干!”

“**这些狗日的鞑子!”

钟无影等人大受鼓舞,射击的速度更快了。

有鞑子的小头目,站在主桅杆的下面,挥舞着弯刀之类的,不断的威胁那些水手。要他们重新爬上去,将散落的船帆收起来。但是,那些水手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去。

开玩笑,好不容易才溜下来,还继续爬上去送死?

其实,这些负责操船的水手,大部分都是朝鲜人。有的甚至是投靠鞑子的汉人。虎贲铳的连串射击,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如果继续留在桅杆上,那无疑是自杀。

结果,下面的鞑子小头目不断的怒吼,却始终无法阻挡这些人逃命。开玩笑,谁不怕死呢?鞑子的小头目又气又急,突然挥刀,杀了好几个人。然而,他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无法让那些水手继续爬上去桅杆。

没有了水手的操作,船帆又出现了问题,猪肚船的倾侧,越发的严重了。没办法,操舵手只好顺着风向,带着猪肚船向海滩方向前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翻船的惨剧。

“拐出去!”

“拐出去!”

“拐出去!”

猪肚船上面的鞑子,拼命的吼叫。

“拐不了!”

“拐不了!”

“拐不了!”

猪肚船的操舵手,满脸的惊慌,慌不择言的回答。

此时的东北风,相当的强劲,鞑子的操舵手,想要拐弯,根本不可能。如果强行拐弯。下场只有一个:翻船!届时,不需要敌人的攻击,船上的一切,包括船上的所有人,都要全部倾覆在大海里面。

鞑子的小头目显然也明白过来了。翻船的结果,他当然不能接受。没办法,他只好让这艘敌船继续直线前进。说实在的,鞑子在陆地上尽管非常的骁勇,但是对于大海,还是有一些恐惧的。大海,并不是他们纵横驰骋的领域。如果他们掉入大海中,比在船上要更加的无助。

前面,就是海滩。

猪肚船如果搁浅在海滩上,好歹也是脚踏实地,说不定还有一拼的机会。这时候船上的鞑子,还不知道岸上的同伴,在吃了三个大礼包以后,已经完全崩溃了。

于是,猪肚船飞快的向海滩冲过去。

“会撞碎么?”

钟无影忽然问道。

“不会。”

周正宇摇摇头,肯定的说道。

“可惜了。”

钟无影的意思,当然是猪肚船一头撞碎了更好,最好是将船上的所有人,也都全部撞碎。懒得他们还要追上去费劲。

“不可惜,咱们又多了一艘船。”

周正宇看问题的角度,和钟无影完全不同。

尽管鞑子使用的是猪肚船,这些船没有武装,就是单纯的商船。不过,这没有关系。他们这艘海盗船,不也是没有武装吗?护卫队的战士,往船上一站,这就是武装。钟无影等人毕竟是上船不久,对于在船上操作虎贲铳,还不够专业。等以后水兵分队有专门的虎贲铳狙击手。效果一定比钟无影他们还好。

“呱!”

在众目睽睽之下,猪肚船狠狠的冲到了沙滩的上面,发出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的声音。由于急促的减速,猪肚船上面的桅杆,狠狠的向前倾斜,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所有的船帆,更是狠狠的扑到前面去,然后纷纷撕裂,垂落下来。

沙滩的旁边,刚好是杨俊杰等人带领的护卫队战士。他们愣了一愣以后,立刻顺着海水,向猪肚船包抄过来。敌船居然搁浅在自己的面前,杨俊杰等人还真是兴奋。娘的,作为步军,居然能够亲手俘虏一艘海船,这可是相当厉害的事情,说说都提气。

船上的鞑子,也纷纷跳下来,和护卫队战士肉搏。

不得不承认,这些鞑子的确是骁勇,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撤退的迹象。或许,他们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在这里遭受惨败。他们用手中的弯刀、长矛、弓箭,誓死不让护卫队的战士靠近。

护卫队的战士当然不甘示弱。

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鞑子的气数已尽,你们还能蹦跶多久?

对战斗胜利充满了信心的战士们,纷纷将零星的鞑子包围住,然后挨个的射杀。

“砰!”

“砰!”

“砰!”

战场上的枪声,显得有些冷清而单调。

但是,几乎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鞑子倒地。

鲜血,已经将海滩完全染红,不断涌动的海水,也逐渐的变成了暗红色。有尸体顺着海水不断的飘荡,一会儿涌到沙滩上,一会儿又被海浪推着进入大海当中。

这时候还在负隅顽抗的。只有搁浅的猪肚船的鞑子。他们隐藏在敌船里面,不断的朝外面射箭。外面的护卫队战士,想要射击船内的敌人,必须翻上去。因为船板相当的厚,外面射击并不比有效的消灭敌人。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护卫队的战士,根本无法判断鞑子到底隐藏在哪里,除非是将整艘的猪肚船都拆掉。眼下当然不可能拆船,那就只有强攻了。

事实上,这时候的护卫队战士,因为胜利也产生了一点的骄傲和急躁情绪,不将鞑子放在眼里,同时想着急忙结束战斗。这样的情绪,在军官中也相当的普遍。杨俊杰和杨宏文都是如此。他俩指挥各自的小队,从两侧向猪肚船靠近,一心想要将猪肚船缴获过来。

然而,在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内,鞑子的箭镞,杀伤力的确很大。好些护卫队的战士,一不小心,就被箭镞射中,一头栽倒在海水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海水。海浪不断的涌动,战士们的遗体,也被飘荡得越来越远。尽管如此,战士们的脚步依然不停。

“操!”

杨俊杰怒了。

这些鞑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嚣张!

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冲!”

杨俊杰狠狠的吼叫起来。

一马当先,他率先翻上了敌船。

下面,刚好有一个鞑子。此时的鞑子,虽然没有崩溃,却也已经有些绝望了。这个鞑子,蓦然被杨俊杰一个突袭,居然没有来得及反应,傻乎乎的看着杨俊杰。

杨俊杰将虎贲铳向前一捅,刺刀深深的扎入了鞑子的胸膛。那个鞑子惨叫一声,跪倒在杨俊杰的面前。鲜血汩汩而出,显然是不能活了。

其他的护卫队战士,相继翻上船来,向船舱里面搜索。

杨俊杰端着虎贲铳,慢慢的向里面前进。

因为强烈的撞击,甲板上的东西,都非常的凌乱,各种杂物,滚落的到处都是。甲板上,还到处都是鲜血。一不小心踩在血泊中,滑溜溜的,几乎站不稳。甚至,还有一片破裂的船帆斜斜的阻挡在杨俊杰的面前。

“砰!”

杨俊杰朝船帆的后面开了一枪。

“噗!”

船帆的背后,传来人体倒地的声音。

杨俊杰重新装填完毕,慢慢的上前,用刺刀将船帆挑开。

船帆的后面,有一个鞑子仰面倒地,应该是被他击中的,刚才的确是有人躲藏在船帆的后面,试图袭击。只是,杨俊杰率先开枪,将他首先击毙了。甲板上还有好几具尸体,鲜血淋漓,大概是被撞死的。

突然间,斜刺里一个鞑子冲出来,举刀向杨俊杰刺过去。

“找死!”

“砰!”

杨俊杰骂了一句,抢先叩响了扳机。

那个鞑子全身一震,被米尼弹狠狠的打中胸口,向后缓缓的倒下。

但是,忽然间,又有一个鞑子,从地上忽然跳起来,举刀向杨俊杰刺过来。这个鞑子的身上,全部都是鲜血,脸上也不例外。杨俊杰从他身边走过,根本没想到,他居然活着。

杨俊杰猝不及防,想要转身,却已经来不及。

弯刀,刺入了杨俊杰的左肋。

痛!

好痛!

杨俊杰条件反射的将虎贲铳的枪托狠狠的向鞑子的头上砸过去。

这一下,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噗!”

鞑子的头颅,就好像是西瓜开花一样,当场被撞得粉碎。

同时,杨俊杰也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全部抽空。自己的眼前,迅速的一片的模糊,跟着飞快的堕入黑暗当中。

“给我报仇……”

杨俊杰感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住,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叫道。

后面跟上来的战士,发现不对,急忙跑上去。结果,他们悲痛的发现,杨俊杰的右肋,被弯刀深深的刺进去。那个鞑子显然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弯刀的刀柄,都已经没入了杨俊杰的体内。滴血的刀尖,从杨俊杰的左边肋下透出来。鲜血,从刀尖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队正!”

周围的护卫队战士,纷纷哭叫起来。

他们已经感觉到,杨俊杰是不行了。

“报仇……”

杨俊杰努力的睁开眼睛,再次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就静静的倒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身边的战士,急忙将他抱在怀里,大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可惜,杨俊杰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他的脉搏和心跳,也已经消失了。

“杀!”

“杀了这些狗日的!”

“杀!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后面冲上来的杨宏文看到这个场景,两眼尽赤,嘶声大叫。

他和杨俊杰两个,其实算是堂兄弟。杨姓乃是杨家屯的大姓,相互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亲戚关系。刚才,他就是比杨俊杰慢了一步。没想到,就是这一步,他和杨俊杰之间,就已经是阴阳两隔。

“嗤嗤嗤!”

杨宏文举起刺刀,将杀死杨俊杰的鞑子,连续刺了几十刀,直到将他刺成了一团肉泥,依然觉得不解恨。突然间,他发疯似的冲了进去,冲入了船舱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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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杀鞑子,我们不讲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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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第164章 杀鞑子,我们不讲条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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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宁灵薇带来了云南白药

宁灵薇!

站在张准芋后的,赫然是嵘山水月庵的美丽姑娘宁灵薇!

这位带发修行的出家人,穿着灰白色的道袍,静静的站在张准的身后。海风吹着她的道袍,隐约展现出少女优美的曲线。乌黑柔软的秀发,被吹得凌空飘散,时不时的,有缕缕的青丝,落在她美丽的脸颊上,增添了几分妩媚的神色。每当她伸出手去,要将脸上的青丝拿掉,青丝总是不经意的被海风吹开。于是,她的手,又只能遗憾的缩回去了。

看到宁灵薇,张准有点奇怪的感觉。尽管她穿着道袍,脸上也是古井不波的样子。可是,张准始终感觉,她不像是那种青灯古佛的出家人。好吧,准去的来说,她应该是属于那种尘缘未了的情形。

少女的妩媚,出家人的清冷小让她看起来亭亭玉立,别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味道。这种味道,是别的任何女子身上,都没有的。

遗憾的是,宁灵薇好像已经真的是将自己当做了出家人。在她的眼里,张准就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在出家人的眼里,任何的姿色身材,都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张准也是如此。但是,在张准的眼里,她算得上是小美人一样。这样的美人,居然陪伴青灯古佛,实在是有点暴玲天物的感觉。

张准忽然有种荒诞的感觉。

他想要挽救后世父亲、妻子、女儿的命运,就要尽可能的干扰历史的进程。其实。准确来说,只要是干扰到身边人的命运,就有可能干扰到历史的进程。那么,不知道,将宁灵薇从出家人变成非出家人,那算不算干扰历史进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原来是宁姑娘!”

张准来到她的身边,含笑说道。

宁灵薇轻轻的点点头,古井不波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感觉,淡然说道:“你给我的药方,我已经配制出来了!现在送来给你!”

张准大喜过望,急忙说道:“那谢谢宁姑娘了!”

宁灵薇将竹篓从背后摘下来小放在海滩上,然后拿出数个洁白的瓷瓶,交到张准的手上。

水月庵研制而成的云南白药。都被封装在拳头大小的瓷瓶里。瓷瓶表面是白色的,看不到里面的药粉。瓶口用木塞塞住,木塞的里面,还有一团棉花。张准拿起一个瓷瓶,将瓶口的塞子拔开,仔细的闻了闻,果然是云南白药的味道。来自后世的他,对于这种举世闻名的疗伤圣药,自然不会陌生。

水月庵的各位师太,果然是制药的大能啊。当初自己将药方交给她们的时候,不过是五月份。到今天为止,还不到三个月。她们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云南白药给复制出来了,可见平时炼药技术的高深。不过,如果仔细的想深一层,又会觉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嗯,云南白药的秘密在于配方,只要有详细的完善的配方,对于她们来说,应该不是很难。

张准真诚的说道:“宁姑娘,谢谢你!”有了云南白药,护卫队以后处理外伤就方便多了。云南白药和白酒混合在一起,可以用于战场急救。根据后世的经验,可以大大的提升伤员的生存率。在这个缺乏化学药品的年代,云南白药算是相当好的金疮药了。如果产量足够的话,每个小队都要至少携带一瓶。

宁灵薇面无表情,古井不波的说道:“药方是你发明的,你感谢我做什么?”

张准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小岔开话题说道:“不知道生产这样一瓶白药,需要多少的成本?宁姑娘,以后你们水月庵可以专心生产这样的药物,我用钱,或者是用粮食,和你们交换,你看怎么样?多余的药物,你们自己可以用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宁灵薇说道:“要凑齐所有的药材,并不容易,尤其是三七只有南方才有,我们水月庵囤积的三七,基本上都用光了。你如果大量需要的话,就要帮我们去找三七。只要三七的数量足够,成本并不高。要是换算成粮食,这样一瓶白药小大概要三石的粮食吧!”

张准连声说道:“不贵,不拜”

三石的粮食,基本上就是三两银子,这样的价格,对于云南白药来说,真的是一点都不贵。甚至,还有点占便宜的感觉。因为,对于伤员来说,无论多少的金钱,都无法挽回他们的性命,只有药品才有。要是云南白药早点送到,配发到部队,那么杨宏文的伤口,就可以就地处理,不需要耽误时间。他的伤势,也不会那么严重。当然,世界上不可能有尽善尽美的事情,水月庵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云南白药送到他的手上,他已经非常的满意了。

上次水月庵的老师太已经明确表示,她们不会收下银子,银子会妨碍她们的修为,因此,张准便叫人准备粮食。出家人毕竟也是需要粮食的。宁灵薇总共带来了十瓶的白药,总共可以换取三十石的粮食,大概是六千斤左右。这么妾的粮食,宁灵薇肯定是带不走的,自然是张准安排人送去了。从毛家屯到嵘山水月庵。到不算太远,独轮车之类的可以送到。

宁灵薇完成送药的任务,便说道:“张施主,我走了。”

张准依依不舍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吧,其实,他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被人称作施主,有点怪怪的感觉。尤其对方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同时,他是真的舍不得宁灵薇离开。这个不舍得,和私人情感无关。纯粹是考虑到宁灵薇的医术。和鞋子的战斗,刚刚结束。还有大量的伤员需要处理小郎中们都忙不过来。现在放着一个疗伤圣手在眼前,要是不请求她帮帮忙,实在是浪费啊!

沉吟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宁姑娘,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帮我看看伤员吗?他们都是在和教子的战斗中负伤的。我们的郎中,现在有些忙不过来。”

担心宁灵薇拒绝,张准特别强调了教子的存在。

按照张准的认知,只要是汉人,应该都对教子有强烈

果然,宁灵薇没有拒绝,轻轻的点点头,挺爽快的说道:“我有时间。”

张准大喜,急忙带着宁灵薇来到后方,加入救死扶伤的大军里面。

这时候,战斗刚刚结束,毛家屯的后方,相当的忙碌,各色各样的人群,来往不断。护卫队、武工队、游击队,还有其他的军户,都参杂其中。看到张准到来,战士们纷纷敬礼让路,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看得出,除了负伤的战士之外,其他的战士,精神依然处于亢,奋的状态。消灭了这么多的教子。他们没有理由不亢奋。

同样处于亢奋状态的,还有浮山所的其他各色人等。战斗结束以后,他们就被组织起来,帮助战士们清理战场,清点鞋子的尸首,清理护卫队烈士的遗体,同时将所有的兵器都收集起来。昨晚的三个大礼包,威力实在是太大,光靠护卫队自己打扫战场,难度不必须全民大动员才可以。

受伤的战士,被抬下来以后。送到后方的一个宅院。这里就是临时设置的战地医疗处。院子的里里外外,郎中们在忙碌,给伤员们处理伤口。这年代没有什么外科内科手术之分,对于伤员的处理,都是同一个郎中在做。他们通常是用烧红的烙铁,处理伤口,然后洒上各自配制的药粉。这些药粉的功效暂且不说,只是烙铁那一项,就足够让伤员们承受第二次的死去活来。哪怕是最坚强的人,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走进这里,神经再大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寒颤的味道。

“孙绯儒!”

张准叫道。

孙绯儒是个年轻的郎中,老子是郎中。爷爷也是郎中,在浮山城,也算是比较有名的郎中了。对于张准的造反行动,孙绯儒是抱着谨慎的态度的。好吧,准确来说,孙绯儒是不太愿意加入“反贼”的行列的。这个罪名实在是太重了,搞不好,是要抄家灭族的。但是,他的人已经被张准控制了,就算要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没有能力反对,那只有兢兢业业的医治伤员了。

“大人。”听到张准叫唤自己,孙绯儒急忙走过来。

“情况怎么样?”

张准关切的问道。

“不怎么好。”

孙绯儒的语调有些晦涩。

他报告说,在刚才,刚刚有一名伤员离开了这个世界。从战斗爆发到现在,总共有六名伤员因为医治无效死亡。现在,还有三名的重伤员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他们的情形,也相当的不乐观。他们都是被生锈的箭头射中的,伤口里面残留着大量的生锈的铁屑,即使用最好的磁石,也无法将这些铁屑完全清理干净。

这是非常致命的伤害。

教子的箭头,使用的都是古老的生锈的箭镞。这种箭镞,在射入人体以后,一旦触碰到骨头或者是其他坚硬的地方,自己就会爆裂开来,在体内留下大量的碎屑。这三名伤员,按照孙绯儒的估计,恐怕是没有办法挽回性命了。

“我来看看。”

宇灵薇轻声说道。

“好!”

张准急忙说道。

三人来到伤员的旁边。

宁灵薇俯下身去,仔细的检查伤员的各个伤口。

的确,轮子的生锈箭头,在人肉里面,留下了大量的生诱的铁屑。磁石只能将其中的部分吸取出来,其他的铁屑,依然深深的隐藏在**的缝隙里面。孙绯儒和其他的郎中,都没有能力将这些碎屑清理干净。除非,”是将这些肉全部割开。

宁灵薇放下自己的竹篓。从里面挑选出一根根的银针,准备动件。

张准暗自惊讶,难道说,宁灵薇居然懂得针炎?又或者是,针炎的办法,可以将这些铁屑,从**里面逼出来?唉,这年代连一个外科医生都没有,实在是有点麻烦啊!华儒的医术,怎么就没有人继承下来呢?早知道自己有机会穿越,应该浏览一下外科手术的。看来有必要,自己掌握的各种急救知识,要尽快的传授下去。

只看到宁灵薇静静的捏着银针,插入伤口的周围,慢慢的旋转。张准对中医的了解不多,自然无法明白宁灵薇到底是在做什么。不过,张准相信,宁灵薇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他应该对她具备足够的信心。果然,片刻以后,开始有铁屑慢慢的从伤口浮现出来。孙绯儒急忙将磁石拿过来,将这些铁屑吸走。

宁灵薇继续旋转银针,陆陆续续又有更多的铁屑,从伤口里面浮现出来。这些铁屑都被吸走以后,宁灵薇又拔出银针,换一个地方刺进去,然后继续轻轻的旋转。不久以后,又有铁屑慢慢的浮现上来。如此反复再三,直到再也没有铁屑出现为止。

张准没有问这是什么原理。医术上的专业问题,要是解释起来,没有三天五天,是肯定无法弄懂的。他不问过程,只要效果。在宁灵薇旋动银针的过程中,张准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要不要强行将她留下来?这对于护卫队来说,她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守护天使啊!

宁灵薇处理完一个伤员,对张准说道:“用云南白药给他敷上,应该没事了。”

张准立刻将云南白药交给孙绯儒:“用这些药粉来处理伤口。



孙件儒自然照办了。

张准给了孙绯儒八瓶的云南白药,另外两瓶自己留下,备用。下一次宁灵薇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将药物送过来,他不能一下子挥霍掉了。无意中想到三七的问题,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三七只有云南才大量出产,别的地方产量都不大。从山东到云南,山长水远的,不容易弄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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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都送去挖矿!

第166章

都送去挖矿!

(0166)

宁灵薇继续施展神奇的针灸技术。将其他两名重伤员体内的铁屑,都慢慢的逼出来,然后敷上云南白药。她告诉张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的伤势,应该可以慢慢的痊愈的。

张准感激的说道:“宁姑娘,你的医术,真是神奇。”

宁灵薇不经意的说道:“是师傅教的。”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看来,非常有必要和水月庵搞好关系啊!

随后,张准和宁灵薇一切来到杨宏文的身边,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势。

宁灵薇明白这人是张准关注的重点,便将杨宏文的手拿起来,仔细的探测着他的脉搏。慢慢的,她的淡淡的眉毛,不经意的蹙起来,似乎是遇到了难题。幸好张准之前已经探查过杨宏文的伤势,否则,看宁灵薇的这个蹙眉的动作,肯定要认为杨宏文不行了。

杨宏文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从船上抬下来以后,一直昏迷不醒。射中他小腹的箭头,已经被取出来了。因为箭头没有爆裂,伤口里面并没有残留铁屑。伤口也已经被药粉处理过,外面还包扎好了。但是,杨宏文依然是昏迷不醒,呼吸也相当的微弱。

来自后世的张准,其实非常清楚,杨宏文的伤势,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在这个时代,输血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没有谁有那样的本事。仅仅是血型这个难题,就让所有人退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杨宏文自身的生命力足够顽强,能够坚强的挺过去。

张准对宁灵薇的神奇针术,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些期待。或许,杨宏文被针灸一下,可以焕发一些生命力也说不定。因此,他满怀希望的说道:“宁姑娘,你能替他针灸一下吗?”

宁灵薇有些迟疑的说道:“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有效果。”

张准沉稳的说道:“没关系,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们都要十分的努力。”

宁灵薇于是拿出银针,绕着杨宏文的身体,慢慢的转了一圈,在他身上的多个学位,都插入了银针。然后。她依次的转动银针。昏迷中的杨宏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银针刺激的缘故,发出轻微的呻吟。宁灵薇连续针灸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将银针全部收走。这时候的杨宏文,依然是昏迷不醒,脉搏微弱,不过,张准已经探测到,他的脉搏,要比之前的稳定了一些。

张准欣然说道:“有效果。”

宁灵薇说道:“我要每天给他针灸两次,他才能尽快的醒来。”

张准点点头,再次感激的说道:“那就谢谢宁姑娘了。”

宁灵薇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轻轻点点头,没有回应。

张准越发坚定了将她留下来的念头。

她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神医啊!

因为护卫队成立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张准根本来不及传授战斗之外的知识,比如说,急救、包扎、医疗等。因此,杨宏文在刚开始负伤的时候,就流了不少的血。张友彩因为经常在张准的身边,偶尔听他说起一些急救的知识,这才懂得帮杨宏文处理伤口。否则,杨宏文根本没有机会被抬下船。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了。

看来,这次战斗结束以后,有必要在护卫队建立独立的医疗司和后勤司了。

一切,都要逐渐的走向正规化。

这年头,懂得外科处理伤口的郎中,很少很少,每一个都是极其宝贵的。如果发现有可以成为郎中的苗子,一定要好好的培养起来。张准没有太多的医疗方面的知识,对于中医更是没有什么了解,但是,作为一名海军陆战队士官,基本的急救知识还是懂得的。另外,在如何隔离,如何消炎,如何有效康复方面,也是可以提出一些专业的建议的。只要这些后世的科学制度,能够行之有效的推广开来,对于伤员的复原,绝对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一切,都不如直接将宁灵薇留下来来得直接有效。如果有她的加入,护卫队伤员的处理,肯定会更加的迅速,更加的有效,死亡率也会大大的降低。因此,无论如何,都要将她,还有水月庵的各位师太,都捆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为了后世的父亲、妻子、女儿,所有的罪过,都让我来承担吧!

宁灵薇的确懂得很多的疗伤知识,也有一番菩萨心肠,在检查过其他几个伤员的伤口以后,她主动的低声说道:“看来,我要在这里呆几天。”

张准当然是求之不得,急忙说道:“那敢情好。”

宁灵薇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她已经将自己当做是真正的出家人,从出家人的角度,看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无论你是什么地位,无论你是英俊还是丑陋,无论你是王室贵族,还是贫民百姓,无论你是喜欢还是厌恶,在她的眼中,都是一尊会移动的骷髅罢了。

张准陪着她检查过每个伤员,忽然想起一事,便说道:“宁姑娘,我还有件事求你。你们水月庵,懂得做法事吗?”

宁灵薇说道:“水陆道场我们不会做,但是基本的法事还是会的。”

张准点头说道:“那就行!我希望举办一场简单的法事,为她们送行。”

他所说的“她们”。就是那些被鞑子**后又被冷酷杀死的无名女子。她们的命运,实在是太悲惨。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姓名,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来历。她们脆弱的生命,就好像是一粒灰尘,轻轻一吹,就消失不见了。没有遇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张准觉得,有必要送她们一程。希望她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不会重新遇到凶残的鞑子。天堂里,没有鞑子。

至于牺牲的护卫队战士。自然有新式的葬礼。崂山已经修建了全新的烈士陵园。为了安抚牺牲的战士,烈士陵园经过专门的整饰。每一个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对埋葬在下面的烈士,肃然起敬。

宁灵薇简单的问清楚情况,便说道:“我马上和师傅们联系,我想师傅她们会答应的。”

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张准,请她送给水月庵的汐尘师太,她的师傅。

张准立刻委派马轶,快马将信件送到水月庵。同时,将准备好的三十石粮食,一并送到水月庵去。随后,张准想请宁灵薇到浮山城里面去居住,给她一个相对良好的居住环境。但是被宁灵薇拒绝了,她喜欢和伤者住在一起,张准也没有勉强。对于这种无私奉献,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人,张准是发自内心尊敬的。只要是对方的合理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的满足。

告别宁灵薇以后,张准回到了浮山城。

“大人,那些鞑子的俘虏,如何处理?”

杨致远上来问道,脸色不是很好。

杨俊杰的战死,对大家的心理打击都有点大。尤其是当初最早和杨俊杰一起学习刺杀的七个人。大家都恨不得将所有的俘虏都挫骨扬灰,完全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抹掉。不过,作为护卫队的高级军官,他们也知道,就这样杀了那些鞑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先关着。”

“注意,不要让他们自杀了。”

张准冷峻的说道。

“那些汉奸和二鞑子……”

杨致远又问道。

对于那些助纣为虐的汉奸和二鞑子,战士们更加痛恨。尤其是那些为鞑子卖命的汉奸,他们本来是汉人,可是却帮着鞑子来残害自己的同胞。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说不过去的。如果说鞑子要被千刀万剐的话,那些汉奸就要被反复的凌迟。

“将他们的头目甄别出来,和鞑子关在一起。以后再做处理。”

“其他人,全部都撵去挖矿!”

张准冷冷的说道。

杨致远答应着去了。

挖矿,果然是好建议啊!

谁都知道,挖矿是相当危险的工作,一不小心,就会出现人员伤亡的。以当下的技术条件,无论多么的小心,时不时的依然会出现人员伤亡。这些可恶的汉奸和二鞑子,终于品尝到厉害了。最好是全部都被活埋在矿洞里面。

……

有人欢喜有人愁。

莱州府,后花园。

很快就是八月份,靠近中秋之际,天气逐渐的凉爽了。

和往常一样,知府大人很惬意的躺在藤椅上,轻松悠闲。只不过,陪伴在他身边的,不再是年轻貌美的小妾,而是胖嘟嘟的原配夫人。这位原配夫人,一直都住在济南府,很少到来莱州府的。最近鞑子入塞,济南府不太安全,原配夫人才回来了。原配夫人回来,知府大人自然不高兴,表面上却是不敢浮现出来。

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间,有心腹下人急匆匆的来到孙之獬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孙之獬微微一愣,停止了摇晃藤椅的动作,下意识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有没有打听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因为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以致孙之獬连续问了三个怎么可能,可见内心的惊骇。下人向他报告的,正是浮山城这边的战况。本来踌躇满志的他,正等着张准败亡的消息,然后想办法接受浮山城的精盐。没想到,接到的,居然是鞑子全军覆没,张准等人安然无恙的消息。反差如此之大,他怎么可能不惊愕?

那个下人急忙说道:“大人,消息确凿无误。”

孙之獬脸色一变,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神里面一片的死灰色。对于他来说,鞑子全军覆没,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极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不知道田横岛的舒布鲁接到战败的消息没有?要是他接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故意布设一个陷阱,让张准干掉他的部下?如果舒布鲁真的是那样想的话,问题就严重了……舒布鲁打不过张准,却可以收拾他孙之獬!田横岛的鞑子,袭扰莱州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愤怒之下的鞑子,不介意到莱州府腹地来一次武装远征!

忽然间,孙之獬气急败坏的叫起来:“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那个下人一看情势不好,急忙退了出来。

孙之獬气急败坏的叫了好一会儿,内心的恐惧和沮丧,还是没有找到发泄的对象,忽然看到眼前的原配夫人,顿时觉得无比的可恶。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这不是故意给自己带来霉运吗?一时间失去理智,孙之獬恼羞成怒的骂起来:“都是你这个贱女人!乌鸦嘴!丧门星!每次来都没有好事!你在济南府呆的好好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原配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娘家可是相当有实力的,当初,可是孙之獬自己屁颠屁颠的请人上门求亲的,娘家看在魏忠贤的份上,才答应这门亲事。没想到,后来魏忠贤垮台,连带娘家也受累,好不容易才重新崛起的。提起这个事,原配夫人对孙之獬可是一肚子的不满。现在突然被孙之獬破口大骂,原配夫人的脾气也起来了,反唇相讥:“你对我凶什么?你自己没本事!怪别人!”

孙之獬被原配夫人顶撞,越发恼怒,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原配夫人的胖脸上。

“啪!”

当真是响亮无比。

五个手指印清晰的浮现出来。

原配夫人顿时恼了,反手也是一巴掌,打在孙之獬的脸上。

“啪!”

更加的响亮。

五条手指印,更加的清晰。

唯一不同的是,知府大人的脸上,没有多少肉,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打到了骨头上。原配夫人的力气又大,巴掌好像是展开的蒲扇一样,威猛无比。以致知府大人的牙齿,都差点儿被打掉半颗。

孙之獬顿时失去了理智,反手还击,噼噼啪啪的又是两掌!他要重振夫纲!在济南府,是你们娘家人的地盘,你要飞扬跋扈,咱也就忍了。但是,在这里莱州府,却是我孙之獬的地盘!你来到我这里,居然还敢打我!这不是翻了天了?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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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烈士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战斗!

原配夫人更加是怒火万丈,毫不犹豫的换手,劈劈啪啪的也是两巴掌。她对孙之瓣也是一肚子的怒火。他在外面找了一群的小妖精也就罢了,居然还跟自己动起手来了。魏阉垮台以后,要不是自己从中斡旋,卖尽了力气帮他搭上首辅大人这条线,他孙之解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墙角蹲着哭呢?

女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两人你来我往,扭打起来,劈劈啪啪的掌声,就好像是过年的鞭炮一样的热闹。

外面,知府大人的随从,还有原配夫人的丫鬟等人,都听到了里面叫骂和打架的声音,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更是不绝于耳。但是,每个人都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闭目养神。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甚至,最后里面的动静,实在是太激烈了,他们干脆离开远一点。

开玩笑,知府大人家的葡荀架到了,谁敢上去扶?

七月的最后一天,七月三十,水月庵的师太们,在马轶的引导下,来到了毛家屯。张准于是让杨映菡出面招呼,请她们为那些遇害的女子做法事。汐尘师太答应了。当天下午,法事就正式开始。那些可怜的女子,都被换上干净的衣裳,面容尽可能的被整理得安详一些,身上的秽物也被清洗干净。这也是张准唯一能够为她们所做的事情了。

护卫队的代表,也参加了这个特殊的葬礼。这些可怜女子的遇害,进一步激发了大家对轮子的痛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自发前来送行的人。他们大多数都和辽东有关。要么,是从辽东逃出来的,要么。是曾经去过辽东。尤其是那些从辽东回来的老人,都是悲伤不已。如果不是离开了辽东,或许,他们要承受的,也是这样的命运。

想起辽东地区,想起那些还在轮子蹲躏下的汉人,大家唯一能够表示的,只有无尽的喘嘘。救子现在还在山西和北直隶继续掠夺,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被掠去辽东,成为鞋子的奴隶。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一群人。然而,以目前朝廷的实力,想要将这些可怜的汉人解救出来,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护卫队的葬礼,在后一天举行。

相比那边的法事,这边的葬礼,就要庄严肃穆多了。

出席葬礼的人,也非常多,差不多有三千人。

八月初一,早上。

这一天,曾经是张准庆祝了八年的节日。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八年,使得张准对这个日子具有特别的含义。很早,张准就带着独孤猎、方贺、张凌云、刘栋等新战士,来到了烈士陵园,为以前牺牲的烈士们敬献花圈。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教育吧。

护卫队的每个战士,在上战场之前,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如果没有足够的胆量,又或者是不能迈过生死这道坎,那么,请不要留在护卫队尸位素餐。护卫队的每个名额,都是留给有足够勇气的人的。你没有足够的勇气,自然会有人取代你的位置。

在葬礼举行之前,张准给以前牺牲的每个护卫队烈士,都奉献了一朵嘉白的小花,表示自己的哀思。护卫队从成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个烈士了。以后,随着战斗的不断扩大小埋葬在这里的烈士,还会越来越多。这,就算是张准,也无法避免。战争,从来都是冷酷的,在杀死敌人的同时,自己肯定也要付出代价。

林斌也很早就来了烈士陵园,代表伤退司,给以前的战友,送上白色的小花。现在的伤退司,主动承担了烈士陵园的维护和保养工作。按照张准的要求,那些死难的烈士,应该得到比活着的人更高的待遇。他们的牺牲,将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尊严。

巳时整,葬礼正式举行。

装着烈士们遗体的棺木,依次放下去。

每个棺木的上面,都覆盖着红色六角星旗。这是护卫队的军旗。自从军旗设计出来以后,每次葬礼,它都成为鲜艳的主角。如果烈士是生夏宗的成员,还覆盖着火星旗。比如说,杨俊杰的棺木上,就覆盖着两面旗帜。鲜艳的旗帜,在白色小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令人肃然起敬。

在这些棺木当中,最特别的,当然是杨俊杰的棺木了。因为他牺牲的时候,还死死的握着手中的虎贲镝,一直没有松开。此后,张准要求战士们不要将他的手强行拿开。因此,他的棺木是特别制作的,可以将他的遗体不改变姿势,不用强行拿掉虎贲饶,就可以装给。

“兄弟,去吧!”

“活着的人,将会继续战斗!”

“我们将会守卫你的田地,守卫你的亲人!”

“如果天国有不平,就用你的武器,去反抗,去打碎,去争取!”张准抚摸着杨俊杰的棺木,默默的说道。

所有的棺木,放下去以后,泥土覆盖,将烈士们都掩埋起来。

烈士陵园周围,护卫队的战士庄严肃立,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所有人,都将军帽脱下来,弯腰鞠躬,默默的致哀。武工队和游击队的战士,也都在旁边观礼。这样的一幕,是他们期待的。连死都死得如此的壮烈,如此的光荣,如此的引人瞩目。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强烈要求加入护卫队的步伐?

前来为烈士送行的军户同样不少。其中的大部分,当然是烈士的家属。生夏宗的骨干成员,也都参加了葬礼。按照张准的要求。他们都没有哭出来,只是默默的凝视着烈士的远去。

他们的家人,也都尽量的保持坚强。

“烈士们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战斗!”

张准沉声说道。

这句话激烈了无数人。

“预备!”

“鸣枪!”

杨子轩拖长了声调。

烈士陵园的两侧,各有十名战士举着虎贲镝,斜对着天空。

“砰!”

“砰!”

“砰!”

连续三声枪响,送走烈士的英魂。

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张准代表护卫队,一一安慰烈士的家属。

在这些家属当中,有一个很特别的少女。她的名字叫做谢秀娘,是杨俊杰原来相亲的对象。杨俊杰生前,已经说好要娶她过门。结果,还没有兑换这个承”品二幸牺牲秀娘自愿为杨俊杰守干泣样圳引圳,来自后世的张准,当然是不支持的。但是,谢秀娘的态度很坚决,张准也只好批准了。他担心,如果自己不批准她守寡的话,她恐怕会自杀陪葬的。古代的女人,有时候的确刚烈得外人难以想象。

葬礼,整整一个上午才结束。

对于牺牲战士的补偿,也已经发放完毕。杨俊杰获得三十亩军田。其余的战士,也分别获得十亩到二十五亩军田不等。专门负责军田分配的刘航,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将相应的军田,发放到各自家属的手中。另外,每个烈士,还获得张准另外发放的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银子不算很多,却也不算少了,家属们都很感激。

三天以后,水月庵为遇难女子举行的法事,同样结束了。那些可怜的女子,被埋葬在烈士陵园的南侧。按照之前张准的建议,给她们立了一个不算很高的无字碑。张准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但愿这样的惨剧,不再发生。只是,谁都知道,只要教子存在一天,这样的悲剧,就是不可避免的。

“宁姑娘,这是我送给你的。”

法事结束的时候,张准将宁灵薇和各位师太送走,同时送给宁灵薇一份礼物。

张准送出去的礼物,是三支千年老参,正是当初从福岛的鞋子那里抢来的。宁灵薇推迟,不肯收下。

张准诚恳的说道:“宁姑娘,各位师太,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不带丝毫功利,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的难得。宁姑娘,我是真心佩服你和你的各位师傅。这些千年人参,不是给你们私人使用的,是给你们用来炼药的。如果能够将其加入到药物当中,说不定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相信宁姑娘和各位师太都能分辨其中的轻重。”

宁灵薇迟疑片刻,看着自己的师傅。

老卑太微微颌首。

宁灵薇这才将三支千年人参收下,向张准表示感谢。

“各位师太,如有生活上的要求,还请告知一二,张准愿意效劳。”

张准神色凝重的说道。

他其实很想请各位师太派出门下弟子,为护卫队的伤员直接服务,甚至,成立一个医疗司,将所有精通医术的人员都集中起来。平时为百姓看病,战时为伤员服务。这种专业的机构,加上他时不时的指导,应该可以收到良好的效果。只是这个要求,相当的突兀,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只好暂时作罢。

老师太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颌首,礼貌的说道:“谢谢张施主的好意,贫尼等告辞了。”

张准也没有勉强,含笑送别她们。

葬礼结束,悲伤的气氛逐渐散去。

新的生活,依然要继续。

接下来的重头戏,自然是对那些鞋子的处理了。

这次战斗的详细结果,经过数天的反复寻找,仔细统计,总算是确定下来了。在岸上和两艘猪肚船上,总共发现鞋子的尸首一百九十七具。至于飘落在大海中,又或者是支离破碎的轮子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张准下令将鞋子的首级都割下来,然后用石灰保存起来。至于汉奸和二轮子的尸首,就随便找个地方掩埋了。他们的首级不值钱。

此外,护卫队还俘虏了十四名轮子,还有几十名的汉奸和二教子。除了被送去挖矿的三十多人,还有六个汉奸小头目,四个二鞋子小头目,加起来总共是二十四人。按照张准的要求,护卫队派人日夜看守着他们,又采取措施,不许他们自杀。甚至不允许这些鞋子绝食。

对于张准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些鞋子,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猜测。然而,张准到底准备怎么处理他们。谁也不敢肯定。以前,张准抓到教子,都是直接交给乡亲们人道毁灭了,不留丝毫的痕迹。但是,这次张准却没有交给乡亲们的意思。这说明,张准留着这些轮子,肯定有其他的用途。大家都很好奇,不知道张准会有什么决议。

八月初五的早上,张准终于做出了决定。

“泽林,子豪,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早上,张准来到千户官厅小向王铭宇和刘航说道。

王铭宇、刘航、侯山平、杨立仁、刘宝玉等人,早就在千户官厅等着了。

一战就干掉两百名的鞋子,他们都高兴地不行。尤其是现在山西和北直隶一片的暗淡无光,轮子肆虐,明军萎缩,浮山所的战斗胜利,就好像是天上掠过的流星,璀璨无比,引人瞩目。眼下的山东各地,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但是,这些流言蜚语,在浮山城完全没有市场。原因很简单,教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谁敢来浮山城闹事,谁就是死路一条!鞋子也不例外!

不但流言蜚语在浮山城没有市场,相反的,浮山城的军户们。还要逢人夸耀,说浮山城的护卫队如何如何的厉害。原本还有点担心教子杀来的军户,现在都如同是吃了太上老君派发的定心丸,一个个都成了积极无比的宣传员,恨不得向自己看到的每个人,宣扬战斗的胜利。事实上,不少人的确是做到了这一点。于是,毛家屯战斗胜利的消息,迅速的在浮山所的周围传播开来。

战斗胜利的消息传到对面的灵山卫,逃亡到浮山城的军户数量,激增一倍以上。在鞋子第二次入塞的时候,灵山卫那边,同样是人心惶惶的。有些从北直隶逃过来的难民,以讹传讹,说救子已经到了德州,正在向济南进发。要是教子攻克了济南府,肯定会向青州府、莱州府进军的。普通的军户根本没有辨别谣言的能力,只能是偏听偏信,结果将自己吓唬坏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听到浮山所打败了鞋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逃往浮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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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锣鼓喧天,浩浩荡荡向即墨县进发

第168章

锣鼓喧天,浩浩荡荡向即墨县进发

(0168)

同时。从即墨县城逃亡过来的人口,也有增加的趋势。之前,因为军户和民户的阻隔,尽管不断有邻近的鳌山卫、灵山卫的军户逃亡过来的,民户却是非常少。由于卫所制已经完全崩溃,军户又是世袭的,一旦成了军户,比奴隶还不如,导致民户都觉得自己要比军户高上一等。张准他们在浮山所搞得轰轰烈烈,即墨县的民户们,并没有太积极的反应。

“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铭宇面色凝重却又略带兴奋的回答。

他不能不兴奋。这样的战绩,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三边重镇的数十万明军,都做不到的事情,张准居然做到了。战斗结束的时候,王铭宇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战场上,亲自检验战果。看着鞑子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尸体,王铭宇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连续掐了自己好几下,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居然是真的。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全军覆没的,正是大家原本相当恐惧的鞑子。

“好!”

“出发吧!”

张准点点头。

刘航等人立刻忙碌起来。

很快,张准就带着护卫队第一协的一百五十名战士,全副武装的出现在浮山城的北城门。随后,杨子轩带着第三协的战士们,用临时制成的囚车,将所有的鞑子,还有汉奸、二鞑子的头目,都押送了出来。总共是二十四两囚车,排了长长的一溜。更令人觉得诧异的是,在这些囚车的旁边,居然有锣鼓队!浮山所的军户们都觉得很奇怪,张准这是要做什么?说不得,都要热情的围观一番。

“难道是要押解这些鞑子游街示众?”

有人自作聪明的发出了疑问。

“没错!”

“游街示众!”

“一定是游街示众!”

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军户的赞同。

他们都觉得,张准肯定是要拉这些鞑子去游街示众了。历朝历代,在处斩犯人的时候,都是要游街示众的。这些鞑子,恐怕也不例外。而看犯人游街示众,也历来是民众的爱好。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城门的附近,很快就聚集了数百人。

“我们要将鞑子送到即墨县城!”

“我们要在即墨县城将这些鞑子斩首示众!”

“有兴趣去看热闹的,可以同去!去的人越多越好!”

张准倒也没有隐瞒,朗声说道。

他的确是要将这些鞑子游街示众!

不是说你们很厉害吗?现在落在我的手中,我就是要狠狠的摧残你们!

“同去!”

“同去”

“同去!”

听说有热闹看。不少军户都欢欣雀跃的大叫起来。

眼下是八月份,各种作物的生长都比较稳定,除了开垦荒地,暂时没有太多的活。这个时候,正是看热闹的最好季节。看张准还准备了锣鼓队,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大场面。说起来,浮山城的军户,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场景了。唉,遗憾的是,张准只是准备了锣鼓队,却没有准备秧歌队,有点美中不足啊!

“出发了!”

“送到即墨县!”

“敲锣打鼓的送过去!”

在一阵阵的欢呼声中,锣鼓队开始了动作。

不知道尘封了多久的各色乐器,都被翻了出来,重新奏响。

“咚咚咚!”

这是牛皮鼓的声音。

“当当当!”

这是铜锣的声音。

“嘀嗒嘀嗒!”

这是唢呐的声音。

此外,还有笛子、芦笙、葫芦丝、铙钹等乐器的声音,互相混杂在一起,当真是热闹非凡。隐隐间,好像还能听到二胡的声音。锣鼓队里面显然没有二胡这样的乐器,一定是观众里面有人凑热闹了。结果,不久以后。张准又听到了板胡、马头琴的声音,看来凑热闹的人还真是不少。说得难听一点,很像是星宿派出现在少林寺门口。

人群中,薛知蝶有些不屑,又有些不解,纳闷的问身边的杨映菡:“你家男人搞什么呢?迎亲吗?还弄个锣鼓队出来!”

杨映菡顿时红了脸,又是害羞,又隐隐有些欢喜,低声说道:“你说什么呢?”

薛知蝶明知故问的说道:“不是迎亲,他搞这个大的动作做什么?”

杨映菡当然不知道。

事实上,她也纳闷着呢,男人家的事情,她根本不懂得。

薛凝影抿嘴偷笑,凑趣说道:“玉麟哥哥的胸前,怎么不戴一朵大红花呢?”

杨映菡的脸颊,越发的红润了。

是啊,张准的胸前,怎么还不戴大红花呢?

说不得,在女人家的心理,也有些恨嫁的味道了。

薛知蝶眼珠子一转,对张准的行动,的确是充满了好奇心,要是不亲眼看一看,她恐怕晚上都睡不着觉。她低声说道:“咱们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起去看看。”

杨映菡和薛凝影自然是立刻赞成。

张准骑着高头大马,对三个女人的交谈,毫无所觉。周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他就算是顺风耳。也听不到她们说话。事实上,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阻拦三女跟来。今天的行动,是越多人越好。他看看四周,发现人群差不多聚集了一千人左右,便挥挥手,下令出发。

马轶等人背着虎贲铳,跟在张准的周围,军户们跟在后面或者两侧,浩浩荡荡的队伍,随即向即墨县出发。独孤猎、刘吉祥等人也在其中,但是他们却没有在护卫队里面,而是骑在了马背上。作为狙击手,他们享有了和张准一样的待遇,可以骑马。在这样的场合,在马背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动作,要是有人图谋不轨,他们居高临下的就是一枪,保管一枪致命。

其余的护卫队战士,则走路推着囚车。囚车里面的鞑子,都被牢牢的捆绑着,四肢固定在囚车的角落里。嘴巴里塞上了破布。他们的眼神自然是惊恐的,不知道张准要怎么处理他们。他们的嘴巴被堵住了,耳朵却没有被堵住,自然听到了周围锣鼓喧天,也看到了浩浩荡荡的阵势。围观的群众,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少说也有几百人,遮天蔽日的。一时间,全部人都愣住了。

押送囚车当然速度不快,张准他们过了中午,才来到白沙河。这时候。有关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附近各地。只要是有心人,都得知张准浩浩荡荡,大摇大摆的向即墨县出发的信息了。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即墨知县卢星行了。

“什么?”

“张准来了?”

“还带来了上千人?”

听说张准带着上千人浩浩荡荡的向即墨县城赶来,知县卢星行吓得要命,差点儿连从椅子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卢星行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即墨县完蛋了!

张准想要做什么?

想要攻打即墨县城吗?

天啊!这个张准,真是个疯子!难道他是铁了心要造反不成?他已经控制了浮山所,成了事实上的千户,还控制着利润极大的精盐,可谓是要人有人,有钱有钱,难道还不满足?还要将即墨县拿下来?

此时此刻,知县大人,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冰凉冰凉的,好像是处身于冰窖里面一样。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有气无力的瘫痪在椅子上等死。嗯,没错,就是等死。张准带队杀向即墨县,他就算要请援军,也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正在家里吃饭的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也接到了相关的消息。今天是赵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饭菜自然是非常的丰盛,前来贺礼的宾客也相当多,他麾下的千户、副千户、百户什么的,基本上都到了。山东都司、莱州卫、大嵩卫等,也都有人前来观礼。可谓是热闹非凡,济济一堂。

然而,一个急匆匆赶到的下属,在赵寅英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正喝酒喝得满面红光的卫指挥使大人,瞬间愣住。仿佛完全僵化了一样。报信的下属,敏感的觉得不好,急忙跑开。忽然间,赵寅英手一松,酒杯落地。

“砰!”

堂堂三品卫指挥使大人手中的酒杯,就这样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周围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卫指挥使大人怎么了?

忽然间,赵寅英仿佛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张准杀来了!”

所有的宾客,都是面面相觑。

一个张准,居然将卫指挥使大人吓成了这样?

“快!”

“快收拾东西!”

“我们到登州府去避一避!”

赵寅英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失礼,气急败坏的向自己的家人叫道。

周围的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明白,卫指挥使大人为什么如此的狼狈。就算是张准真的杀来了,凭借鳌山卫城的坚固工事,也不需要惧怕张准吧?无论怎么说,张准不过是一个造反的小小的千户而已,能飞到天上去?

赵寅英叫道:“田横岛的舒布鲁,派了几百人去攻打张准,结果,全部都被张准收拾了,一个都没有回来!现在,张准带着大军,向我们杀过来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部傻眼。

片刻之后,有人惊叫一声,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鞑子去攻打张准,结果被张准给收拾了……这是什么概念?田横岛的鞑子,鳌山卫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就算将鳌山卫的全部兵力都拉上去,也不够鞑子填肚子的。哪怕是一百个对鞑子一个,也占不到便宜。现在,张准居然将这些鞑子给收拾了,还是全歼!可想而知,张准部队的战斗力!

难怪卫指挥使大人如此狼狈不堪!要是张准真的有全歼鞑子的能力,鳌山卫城算什么?还不是唾手可得?醒悟过来的宾客,纷纷拔腿转身就跑,第一时间去通知自己的家人,也跟着到登州府去避难。至于那些外地来的宾客,自然是选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顷刻之间,几百宾客,全部走*。原本人声沸腾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赵寅英和找老爷子两人面面相觑。尽量稳定一下自己的思绪,赵寅英急忙来到后堂,催促自己的家人快点。万一张准立刻杀到,他要跑都跑不掉!

有个小妾犹豫着说道:“老爷,我们怎么不回去青州府……”

“啪!”

话音未落,就挨了赵寅英狠狠的一巴掌。

赵寅英瞪着双眼,恶狠狠的骂道:“回去青州府!回去找死吗?鞑子就要南下,说不定要打到青州府!张准这是要占领即墨县,我们路过附近,不是狼入虎口吗?快!快收拾东西!马上走!只有登州府那边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登州府那边有三万大军!”

被打蒙的小妾,还有周围的人急忙四散,收拾东西。

赵寅英其实还没有吃饱,看着后堂满桌的饭菜,又气又急。忽然看到自己有个儿子,还舍不得离开桌面,还夹着一大块的猪肉要往嘴巴里塞,赵寅英顿时怒火万丈,他双手一掀,将桌子掀翻。可怜的儿子躲闪不及,也跟着桌面一起被掀翻。

“哗啦啦!”

桌面上的杯筷碗碟,全部摔得粉碎,饭菜什么的,散落一地。

“哇哇哇!”

可怜的孩子,倒在饭菜里面,浑身上下都是油水,狼狈不堪,哇哇大哭起来。

赵老爷子在前面听到孙子的哭声,急忙拄着拐杖进来,不满的说道:“你冷静点!”

说罢,将自己的孙子抱走。

“快点!”

“动作快点!”

“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寅英对儿子的哭声,置若罔闻。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断的挥舞着双手,催促自己的家人动作快点。他的老婆孩子,还有各房小妾,都被他吓坏了,收拾东西的时候,自然是凌乱不堪。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被土匪袭掠过一样。但是,赵寅英对眼前这一切,都视若无睹。他只想第一时间离开这该死的鳌山卫城,躲过张准的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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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赵寅英敢肯定,张准这次是要发飙了。对于孙之解和田横岛的来往。赵寅英是隐约知道一些的。也知道孙之解打的是什么主意。借刀杀人,本来就是文官们最擅长的伎俩。不过。既然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张准,赵寅英也就懒得过问了。反正,张准被干掉,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没想到,田横岛的教子出动,居然也奈何不了张准。孙之稗这一下,是刺到了张准的逆鳞上去了。张准现在这个动作,明摆了是要发飙,是要浩浩荡荡的攻打即墨县城。一个即墨县城。还不够张准塞牙缝的,万一张准意犹未尽,旁边的鳌山卫,就麻烦了。对于自己手下这么点兵力,赵寅英可没有阻挡张准的信心。自己要是还留在鳌山卫,搞不好连渣都不剩了。

三十六斤,走为上计!

不说赵寅英收拾细软,急匆匆的逃亡登州府,且说即墨县城这边。

卢星行瘫软了半天,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了,也急忙吩咐自己的家人,收拾细软,以备不测。但是,卢星行没有胆量像赵寅英那样,说逃就逃。他是即墨县的知县。有守土御敌的重责,要是逃跑了,也难逃一死。就算有天大的机缘,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现在的皇帝陛下。对于臣子的要求,可是相当的严厉。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不要的七品知县,就是总兵、尚书、大学士、总督、巡抚、总理、督师什么的,说杀了就杀了,根本不带丝毫犹豫的。天大地大。他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文官,能逃得过锦衣卫的追捕?

正在惶恐不安的时候,打探消息的探子急匆匆的回来了,喘着大气说道:“大人,张准说了,他是送鞋子的首级到来的

卢星行满腹的疑惑,不解的问道:“什么教子?”

田横岛的教子偷袭浮山城。卢星行是完全不知道的,甚至,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好多天,知县大人同样是一无所知。这也不怪他。浮山所本来就是想对独立的存在。那边是卫所的辖区,和即墨县城是两个。不相干的地域。他如果不用心去打探浮山所的消息,这些信息,自然不会反馈到他这里来。

探子少不得简单的解说一下。

声星行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自言自语的说道:“教子的首级?”

好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卢星行总算是稍微喘了一口气。难道,张准不是要来攻打即墨县城?

天啊!这个,张准。不要吓人好不好?随时都会被他吓死啊!

探子肯定的说道:“还有十几个活着的教子!属下亲眼看到的!总共是二十四辆囚车!”

卢星行艰难的摇摇头,努力思索,想要搞清楚,这个张准,到底要做什么。

他想不明白,张准将勒子的首级,送到即墨县来,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是前来领赏的吧?

没办法,卢星行只好派人飞报莱州府,同时派人向附近的鳌山卫求援。天知道张准是不是在施展什么诡计,想要攻打即墨县城。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因为防范闻香教的关系,莱州守备李成栋带兵驻守在莱州府西北面的维县、昌邑一带,距离即墨路途遥远,远水难救近火。眼下唯一能够提供支援的,只有鳌山卫了。

“关闭城门!”

卢星行迅速的下令。

即墨县城的所有城门,很快就被关闭。

卢星行自己,也带着十几个衙役、捕快之类的,上了城头。他是即墨县的知县,如果即墨县被“叛军”攻陷。必定是死罪,少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至于那些衙役、捕快,其实内心也是战战兢就的,深感绝望。但是。他们既然是县府衙门的人。平时自然少不了欺压乡里。欠下人命。要是即墨县被张准占领,恐怕他们的下场,同样不妙。无奈之下,也只好顶着上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即墨县的南方,传来一阵阵锣鼓的声音。听声音。简直是送亲的队伍。嗯。又或者说是送葬的队伍。到底是迎亲又或者是送葬,完全看听众自己的感受了。反正,在卢星行听来。那绝对是出殡才有的声音。在知县大人欲哭无泪的乐声中,黑压压的人群,慢慢的出现在即墨县的南面原野。

看着漫山遍野过来的黑压压的人群,卢星行真是又惊又怕,感觉又是荒诞。这个,张准,竟然还敲锣打鼓的,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攻打即墨县,就攻打即墨县。搞这些花样做什么?

同时有这个。疑问的,还有即墨县城的数万民众。他们同样用期待而惊讶的目光,看着南方的原野。卢星行下令关闭城门的时候,大部分的民众,都还在城外劳作呢,根本来不及返回城门。听到锣鼓喧天的声音,大家都聚集在南门附近。等待张准的到来。

本来即墨县的民众,就已经听说了不少张准的事迹,对他十分的好奇,又十分的佩服,十分的羡慕。他们盼望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已经不知道盼望了多久了。但是,他们毕竟是民户,和那些军户不同。要他们放下民户的身份。去和那些军户混杂。大部分的民户,还是不太乐意的。好吧,这大概就是那该死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优越感了。

现在听说张准押着教子过来,民户的好奇心,就更加的强烈了。张准居然厉害到连教子都能够收拾了?真是不可思议!说真的,山东地面的民众,对于鞋子,实在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们录皮拆骨,挫骨扬灰。只是。教子实在是猖顾,他们根本打不过,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甚至。不少人都觉得,教子是不可战胜的。一旦遇到教子,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命!至于能不能逃得过。就要看老天是否眷顾自己了。

现在,张准要将教子的首级送过来,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任谁都想不到,教子也有今天!任谁都想不到,那些废物的军户,居然有本事将教子打败!就算是莱州府的战兵,也不是勒子的对手!今天一定要亲眼看看那些教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更要看看,打败鞋子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居然如此厉害!

反正,张准就算真的攻打即墨县城,对他们这些民众,也没有太多的影响,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点好处。浮山所实行的四**令,川二渐的传到了即墨具城,不少人都暗中心动不在本地分得五亩属于自己的田地,那就实在是太好了。对于张准,即墨县的民户,还是有小小的遗憾的,主要是觉得张准做的还不到位。

尽管张准已经颁布了《户籍令》,废除了所有的户籍,消除了农户和军户之间的差异。但是,民户毕竟是民户,军户毕竟是军户,这深深的鸿沟,不是简单的一道法令。就可以消除的。他们还习惯性的认为。民户的地位,还是要比军户稍微高一点。五亩田地固然吸引人。可是,要到浮山所去才有。他们可不太愿意到浮山所去。万一到了那里。成了军户,以后永世都不得翻身了。

更令他们犹豫不决的是。张准这个千户。承担的风险很大啊!无论如何,张准都是依靠“叛乱,小起家的啊!名不正,言不顺,完完全全是非法的身份。万一朝廷出兵围剿,将他镇压下去,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被牵连进去?朝廷对于参与暴乱的民众。向来都是杀字当头的。绝对不会仁慈。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命运着想,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不奇怪。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参加叛乱的。咱中国的老百姓,都是最善良最能忍耐的。只要还有一丝丝的活路。都不会参与暴乱。除非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即墨县的民户,日子尽管同样的艰难,可是,相对于浮山所的军户来说,他们还是稍微好一点的。因此,他们积极主动的造反的念头不算非常的强烈。

“大人,好像观众还是少了点

打头阵的王铭宇看看四周。采到张准的身边,遗憾的说道。即墨县有数万的民众,可是今天的观众,好像只有一万多不到两万。场面不够壮观了。

“差不多了

“只要有观众,就行。”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的目的,只是要展现一下浮山所的形象。

让大家亲眼看到。浮让所连勒子都有实力收拾,还会在乎那些垃圾官兵?他要用实力向某些人传达信号:跟着我张准,是有前途的!观众的数量越多,自然越好,但是小即使不多。也没有关系,火星只要点燃了,大火就会慢慢的燃烧起来的。

任何人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小在勒子第二次入塞,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刻,浮山所居然公开处斩十几名的教子,引来上万人的围观。而且。还有接近两百个教子的首级,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这是何等强烈的反差?相信他张准的名字,不用多久,就会传遍整个莱州府甚至是整个山东。

到时候。任何人问起,在山东,什么地方最安全?相信不少人都会回答:浮山城!没错,就是浮山城!一仗就干掉两百勒子的浮山城!只有浮山城,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想要活命的话,就要浮山所来吧!

“这个张准”

城头上的卢星行,看着蜿蜒的数十辆囚车,真的是满腹的纳闷了。

这么远的距离,他看不到囚车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教子。但是。从下属反馈的情报来看,应该是没有疑问的。唯一的疑问就是张准到底是怎么抓到这些勒子的?山东的教子,都在沿海的岛屿上。距离浮山城最近的,就是田横岛的那些勒子。难道说,田横岛的教子去招惹张准,居然被张准给打败了?

天啊,这个张准,实在是太可怕了。

田横岛的鞋子,卢星行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只知道,无论是莱州府,又或者是山东都司,都没有办法解决。李成栋的战兵,据说和教子交过手,折损了不少的人马。后来,李成栋就再也不和勒子碰面了。每次田横岛的教子上岸抢掠,都是嚣张非常,让人情不自禁的会想到当年偻寇肆虐的场景。只可惜,偻寇肆虐的时候。有戚继光挺身而出。可是在鳌山卫,在山东都司。却根本没有戚继光这样的人物出现了。

卢星行忍不住又有些异想天开。莫非,这个张准。有意思成为戚继光再世?戚继光当年乃是世袭的指挥金事。张准要是从千户开始起步,倒也相差不多。无论如何,张准这一手。都让卢星行感觉十分的诧异。

张准等人来到即墨县南门外大约二十丈的位置,队伍慢慢的停下来了。

被张准抓来做宣传的墨煜。站在队伍的前面,举起喇叭筒,用非常得意的嚣张的声音大声叫道:“即墨县乡亲们,大家快来看教子啊!新鲜出炉的鞋子!刚刚抓到不久的教子!”

“这些勒子,是从田横岛出来的,想要偷袭我们浮山城,结果被我们打败了!你们看看他们怂样!是不是觉得非常的惊讶啊?原来。勒子也会有这样的沮丧的绝望的表情!哈哈。相信很多人都会觉得匪夷所思。我们浮山所,有什么本事。居然可以活捉这些勒子?嘿嘿,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吗?我不告诉你”。

“你们看!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教子!没有看过的,赶紧过来看啊!要不然,一会儿杀掉了,你们就没有活着的鞋子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相信很多人在看到活着的教子以后,马上就会被勒子抓走,又或者是被勒子杀死!但是现在,你们可以毫无风险的目睹活着的教子!”

“勒子祸害辽东,还想祸害我们山东!大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啊!大家放心,绝对是不用收费的!怎么?你们连上来看看的胆量都没有?这些勤子,都被捆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随便你们怎么看!要是这样的胆量都没有,太令我墨煜失望了啊”。

有喇叭筒的扩音效果,墨煜的声音,传得相当的远。他的言语也具有相当的煽动性。不少人都被他刺激得有些热血上涌,纷纷涌到前面来。对于他们来说,勒子的首级已经是稀罕物,何况还有活生生的跟子?墨煜说得没错,围观的群众,要是在平时,看到活生生的鞋子,早就被杀死了,哪里有资格围观在囚车里面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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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大家尽情的围观鞑子!不收门票!

第170章

大家尽情的围观鞑子!不收门票!

(0170)

在墨煜的煽动下。城外的民众,纷纷向这边聚集,很快就在囚车的周围,围了一个大圈。张准站在草坡上,约略估计一下人数,差不多有一万五千人左右。都说人一上万,无边无际,的确如此。从上面往下看,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根本看不到脚尖。城内的民众,也纷纷爬到城头上面来,睁大眼睛,希望自己尽可能的看得清晰一点。

张准拿过扩音筒,沉声说道:“即墨县的各位父老乡亲,我,就是张准,张玉麟!”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准的身上。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姐,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有个清脆的声音叫起来,正是白娘子。

她站在一个土坡的上面。努力的踮起脚尖,想要尽可能的看到张准,想要尽可能的看到那个英姿飒爽的男人。但是,很遗憾,前面的人群,实在是太多了,她们根本到不了前面去。而密密麻麻的人群,甚至将她们的视线,都完全挡住了。饶是如此,白娘子依然奋力的想要寻找缝隙,向前面挤。

红娘子拉着自己的妹妹,没好气的说道:“丫头!你冷静点好不好?”

白娘子满脸放光,激动得来回的蹦蹦跳跳的,脸颊好像是喝了酒一样,有些绯红,兴致勃勃的说道:“我想见他嘛!上次你们不给我去浮山城,我已经答应了,现在,是他来到即墨县,你们要是还不给我见他!我可要生气了!”

红娘子皱眉说道:“丫头!姐和爹都是为你好!你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样身份的人,随时都会被抄家灭族的!到时候,爹也要被你连累!你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爱好,就将爹也拉到万丈深渊里面去!”

白娘子嘟着小嘴,不服气的说道:“他本事大得很,一定不会被抄家灭族的!一定不会的!你看。他连鞑子都不怕!还抓到了这么多的鞑子!姐,爹以前总是说,鞑子都是最凶残的,根本没有人能够打败他们!可是你看,他做到了!他杀了那么多的鞑子,还抓到了这么多的活的鞑子!”

红娘子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丫头!你说的这些是没错!但是,你别忘记了,他就算杀死再多的鞑子,都是反贼啊!一天他的反贼身份不能抹掉,都会被朝廷镇压的!你也不想想,这些年,官兵杀了多少的反贼?反贼在陕西顶不住,跑到了山西,在山西顶不住,又跑到了河南!他们这样跑来跑去的,能成什么事?你如果还这样头脑发热的话!我们就要离开即墨县了!我们要举例浮山城远远的!”

白娘子只好不吭声。

但是,她的表情很明显是不服气的。当日在古镇,她从缝隙的背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一定是个不简单的男人。果然,五莲山的马贼,刚刚出现,就被他一下子干掉了。现在,他更是厉害,居然消灭了这么多的鞑子!这样的男人,正是她最敬佩的!她发誓,一定要再次和她见面!

红娘子和白娘子乃是孪生姐妹,心灵相通,对于白娘子的想法,红娘子自然也感受得到。妹妹如此的痴迷,做姐姐的唯有无奈的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丫头,我们都是为你好!真的!你想想,他是叛逆的首脑,要是被朝廷抓到,肯定是要车裂的!甚至,可能被凌迟!当年的袁崇焕,也杀了不少的鞑子,可是,他的下场……你不是还为他打抱不平吗?”

白娘子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有没有听到。

红娘子只好无语。

其实,红娘子真的不愿意和张准拉扯上关系。张准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林家班虽然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遇到了不少的危险,但是,基本的温饱还是能够勉强保证的。既然可以保证温饱,红娘子自然不希望和张准有任何的纠葛。他可是反贼啊!反贼的下场。只要是人都知道。可以温饱的人,谁愿意去参加暴*?

而且,就算张准能够去掉反贼的头衔,光明正大的杀鞑子,那又如何?袁崇焕杀死的鞑子也不少,最后的结果,世人皆知。张准就算再厉害,能够比袁崇焕更加的厉害?这年头,无论是反贼,还是朝廷大员,好像都没有什么生命保障啊!三边总督杨鹤,山西巡抚耿如杞,兵部尚书王洽,多大的官啊,皇上一道圣旨下来,说杀了就杀了。他们的小命,还不如平头百姓呢!

墨煜的声音继续远远的传来。

“大家是不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鞑子?”

“好!有胆子的人,可以近距离的观看!”

“大家放心的上前看!绝对不收门票的!”

“哄!”

人群被墨煜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现场原本有些紧张不安的气氛,完全消失无踪。

有些胆大的人,真的慢慢的凑上前来,仔细的查看囚车里面的鞑子。那些鞑子都被捆绑在囚车里面,手脚不能动弹,嘴巴也被塞住。但是。他们的脑袋和身体,还是能够活动的。看到有人靠近囚车,他们立刻疯狂的挣扎起来,甚至,用脑袋去撞囚车,使得囚车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鞑子毕竟是鞑子,即使被俘虏以后,依然表现得相当的凶悍。

开始的时候,围观的人群,还有些害怕。这些鞑子,死到临头。还不肯低头认输。渐渐的,大家就习惯了。看到囚车里的鞑子居然如此的凶悍,所有人都对护卫队和张准更加的佩服。没有十分的本事,怎么可能将这些鞑子关到囚车里面来?要杀死这些鞑子,可要比活捉他们艰难无数倍啊!

“真的是鞑子!”

“这些人和我们的确有些区别!”

“看他们的脑瓜!真难看!怎么会有一条鞭子?”

……

亲眼看过鞑子的面容以后,人群纷纷议论起来。

人群中又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仔细的绕着囚车打转,显然是在辨别这些是不是真的鞑子。这些人,当然是那些去过辽东前线的老兵,懂得一些基本的辨别之术。他们要仔细的鉴定,看看囚车里面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鞑子。

“真的是鞑子!”

“看他们的眼睛,看他们的鼻子!”

“的确是真的是鞑子!”

“天啊!你们居然抓到了活的鞑子!”

……

无数的惊叹声纷纷响起。

随即,这些惊叹,变成一阵一阵的欢呼。

原本还在担心鞑子会不会杀来的群众,纷纷安定下来。在这个流言蜚语满天飞,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时节,张准抓到的这些鞑子,等于是在大家的内心,安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鞑子打到山东来又怎么样?照样将你们抓起来,装到囚车里面,四处展览!

卢星行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也有些忍不住了。

难道,真的是鞑子?

这个张准,真的厉害到能够活捉鞑子?

开始的时候,卢星行还是有疑问的,后来,听到城外那些本地民众的议论,卢星行对这些鞑子,不再有任何的疑问。唯一的疑惑就是,张准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浮山所抓到的鞑子,拉到我们即墨县来展览……这是在示威吗?

“做什么?”

“我们要出去!”

“开门!我们要出去看鞑子!”

忽然间,城门下传来激烈的吵闹声,赫然是城内的民众,和看守城门的衙役发生了冲突。

卢星行大吃一惊,糟糕!

城门被打开了!

张准要占领即墨县城了!

在李成栋等人离开即墨县城以后,即墨县城根本没有正规的军队驻守,只有几十名的衙役和捕快。平时最多也就是维持维持秩序。吓唬吓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守住即墨县城?城门一开,张准率军杀入,一切都完蛋了。

“吱吱嘎嘎!”

卢星行尚未反应过来,城门已经被打开了,很多民众纷纷从城内涌出去。

“完了。”

“完了。”

“可怜我十载寒窗,含辛茹苦,才登上这知县的位置,没想到,一朝命丧于此!悲哀啊,实在是悲哀啊!天可怜见,老天为什么对我如此的刻薄啊?”

卢星行情不自禁的一声长叹。

张准要是入城来,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卢星行仿佛看到,自己全家,都已经倒在了张准的屠刀之下。

然而,奇怪的是,城门被打开以后,张准毫无动作。护卫队的战士,也没有任何的攻击行动。他们依然是在距离城门大约二十丈的地方,昂首挺胸,肃然挺立,完全没有进攻即墨县城的意思。倒是城内的民众,不断的涌出城去,加入到围观的大军里面。

一时间,卢星行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以致产生了幻觉。他急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一颗心患得患失,七上八落的,实在是难受非常。结果,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同样的一幕。没错,张准的确没有入城的打算。

“怎么回事?”

“难道?张准不是来攻城的?”

卢星行越发的满腹的疑惑。

既然不是来攻城的,那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想来想去,最终,卢星行认定,张准是想讨要赏钱。按照朝廷的规定,每个鞑子的首级,价值五十两白银,接近两百个鞑子的首级,那就是上万两的银子。大概张准是看在这笔银钱的份上,才会将鞑子的首级送过来。否则,以他“反贼”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领取到这笔赏钱的。

“原来如此。”

“倒是老夫多虑了。”

危险退散,卢星行又开始拿捏起来了。

原来是张准要求于自己……这就好办了。

也是,张准是个叛乱的军户,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他就算有天大的功绩,都洗脱不了叛军的身份。卫所系统显然是不会承认他的千户职务的,都司系统根本不会帮他领取赏钱。只有通过布政司系统,他才能拿到这笔赏钱。好吧,说实在的,在这样的背景下,两百个鞑子的首级,的确是大功一件,就算是山东巡抚,也是相当眼红的。

眼下,北面的鞑子,闹得正欢。几十万的明军,都龟缩在大大小小的城内,不敢出城应战,任凭鞑子四散抢掠,一心盼望鞑子尽快抢够人口和物资,然后早点离开。相信此时此刻,北京城内的皇帝陛下一定非常的憋屈。从登基的那天开始,皇帝陛下就心比天高,决心要重振大明朝,力挽狂澜,定下万年基业。年号崇祯,不是没有来由的。崇祯,重振,只要是稍微读过书的,都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事实上,皇帝陛下的确是有雄心壮志的,刚刚登基不久,就成功的剪除了魏阉,声望达到了顶点。各级官员纷纷上书,认为皇帝陛下是一代明君。皇帝陛下也深深以此自得。但是,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鞑子突然入塞,给了他当头一击。阴差阳错之下,鞑子的大军,居然打到了京师城下!

在大明朝立国两百多年的历史上,被敌人打到北京城下的,只有两次。土木堡之变一次,被于谦带人打败了。嘉靖皇帝一次,鞑子自动退走了。但是崇祯二年的这一次,鞑子却是摆开了阵势,来势汹汹。总算天不忙大明,在满桂、孙祖寿等人战死以后,鞑子终于是撤走了。崇祯一向都觉得,自己的能力,要比以前的隆庆、万历、天启皇帝都强得多。大明朝在他的统治下,肯定可以蒸蒸日上,国力不断增强的。然而,鞑子的这一招,实在是赤luo裸的打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崇祯皇帝发飙了。

杀!

杀!

杀!

抓!

抓!

抓!

杀蓟辽总督刘策!

杀山西巡抚耿如杞!

杀山西总兵张鸿功!

杀兵部尚书王洽!

杀总兵官张士显!

杀引狼入室的袁崇焕!

杀花言巧语的刘之纶!

杀弄虚作假的神甫和尚!

抓工部尚书张凤翔!

抓刑部尚书乔允升!

抓宣大总督!

抓镇守太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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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解气!实在是太解气了!

第171章

解气!实在是太解气了!

(0171)

鞑子一次入塞。就让愤怒的崇祯皇帝,杀了一大串的高级官员,被罢免、被流放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朝廷的大臣,几乎换了一茬。现在,鞑子第二次入塞,明军还是同样的无能,损失还是同样的惨重。甚至,比鞑子第一次入塞表现得还要糟糕。谁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更加的暴怒?一旦鞑子退走,恐怕又有无数人头要落地了。要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捷报,说斩首两百多鞑子,皇帝陛下岂不是喜出望外,欣喜若狂?

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太大了啊!

“赏钱……”

卢星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每个鞑子的首级价值五十两银子,那是没错,但是,兵部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批下这笔赏钱,户部又什么时候有钱。一万两银子,到底能够实发多少,这都是有学问的。就算欣喜若狂的皇帝陛下,爽快的打赏,也得下面的人配合才是啊!谁不知道,皇上只有一张嘴,说了不一定算数的。

“还想要一万两银子?到手有五百两就不错了。”

卢星行在内心里微微冷笑。

这笔赏钱兵部要扣押一部分,户部要扣押一部分,山东布政使司要扣押一部分,莱州府又要扣押一部分,他这个即墨知县,当然也要捞点油水……东扣西扣的下来,能够有五百两,已经算是各位大人仁慈了。

“备轿!”

“出城!”

卢星行忽然威风凛凛的说道。

他身边的随从都是微微一怔,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人居然敢出城?刚才还胆战心惊的大人,居然敢出城去见张准?而且,从城内到城外,不过百十步的距离,大人居然要坐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但是,大人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从,无奈之下,只好备轿。

卢星行慢条斯理的下了城楼,上了官轿,慢悠悠的来到城外。既然是张准有求于他,他当然要好好的摆一摆架子才是。你这样乒乒乓乓。锣鼓喧天,浩浩荡荡的来到即墨县城,本官被你吓得不轻,不问你要精神损失费,已经是非常的厚道了。(好吧,作者又在胡扯,明朝根本没有精神损失费这个概念。)

墨煜远远的瞥见卢星行的官轿,冷笑一声,来到张准的身边,轻蔑的说道:“那官儿出城来了,还是坐轿来的,果然和大人料想的差不多!咱们还是太仁慈了,居然没吓死这个狗官!还跟我们摆起官架子来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交给你了。”

墨煜点点头,挺直腰,走上前去。

卢星行不是要拿捏吗?那咱们也拿捏一番!看看谁拿捏得过谁!

卢星行的官轿,慢悠悠的来到前面,被护卫队战士拦住了。卢星行只好遗憾的从轿子里面出来。本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去到张准的面前,等张准主动行礼以后,才走出轿子的。但是看到护卫队闪闪发亮的刺刀,他果断的改变了主意。他在内心里告诉自己,张准是个莽夫,举止粗鲁,见识低微,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墨煜上来,不动声色的说道:“卢大人,学生墨煜奉命接待大人。”

卢星行傲然说道:“你见本官,为什么不行礼?”

墨煜漠然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卢大人管不到学生吧?”

卢星行顿时一窒。

墨煜是军户,他是民户,严格来说,他的确是管不到墨煜。可以管辖墨煜的,只有鳌山卫指挥使和山东都司,还有就是其他的各级总副参游之类的。但是,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在卢星行的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现在来了一个小小的军户,什么职务都没有,居然敢跟自己平起平坐,还真是……知县大人的确是生气了。

【作者注:总副参游,明军战兵的主要指挥体系,即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

知县大人很生气,后果不严重。

附近的护卫队战士,虎贲铳上面的刺刀的亮光,再次刺痛了知县大人的脸。本来到嘴边的呵斥,又硬生生的缩回去了。知县大人在内心里再次告诫自己,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军户,都是武夫,都是莽夫,自己万万不可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否则,就是丢文官的脸,是要被其他的文人鄙视的。

“这些逆贼,当真要好好的剿杀干净。”

当然,知县大人在内心里,肯定忍不住狠狠的诽谤一番。

“**,狗屎大的官!也敢跟老子摆威风!”

在墨煜的内心里,同样狠狠的诽谤不已。

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也敢拿捏,居然敢在张准的面前摆谱。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要论官职,张准起码是正五品的千户。无论这个千户有没有被承认,都是正五品的官职!要是自己哪天运气好,被张准封一个百户,就是正六品,也要比你这个七品的芝麻官高得多!

悻悻的诽谤一阵,墨煜潇洒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这些鞑子的首级,就交给卢大人处理了。还托卢大人给莱州府的知府大人带句话。就说我家大人谢谢他的好意。要不是知府大人的配合,我家大人还拿不到这么多鞑子的首级呢!”

卢星行听得糊里糊涂的,有些茫然的说道:“不是还有活的鞑子吗?”

墨煜笑着说道:“很快就死了。”

卢星行一愣。

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那边张准叫道:“将鞑子拉出来!斩首!祭天!”

护卫队的战士,立刻打开囚车,将一个个的鞑子都押出来。

围观的民众们,发现张准竟然要公开处斩这些鞑子,都是一愣,随即纷纷涌动起来。

哇靠!

原来张准是要在这里公开处斩鞑子!

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这些可恶的鞑子。居然也有今天!

总共是十四个鞑子,被战士们拉出去,按在地上。他们尽管拼命的挣扎,却始终动弹不了。随即有操着大砍刀的战士上来,站在他们的身后。明朗朗的刀片举起来,全场顿时肃穆一片。

“杀!”

张准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嚯!”

十几把大砍刀举起来,一刀砍下。

“噗!”

鲜血飞溅。

十四个鞑子,全部扑倒在地上。

他们的首级,在地上不断的打滚,鲜血流淌一地。

“啊!”

目睹这一幕,卢星行两腿发软,几乎无法自制。

“好!”

“太好了!”

“杀得好!”

人群中,不断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这一幕,让人血液沸腾,让人热血上涌,让人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杀鞑子,什么时候这样畅快过?

畅快!

真的是畅快啊!

实在是太畅快了!

一刀一个,前所未有的畅快!

墨煜看到卢星行的熊样,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大人,不要怕,不是要杀你!还有第二批!还请大人抖擞精神!仔细观看!”

卢星行只好勉强振奋精神,尽量让自己不要出丑。同时在心里暗骂,张准当众杀人,难道是在警告自己?真是可恶!然而,诅咒过后,卢星行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命运提心吊胆起来。即墨县紧靠着浮山所,要是张准有什么行动,他将第一个受到冲击。想到那些鞑子的命运,卢星行就不寒而栗。万一跪在地上的,乃是自己,怎么是好?

在知县大人的惶恐中,第二批的鞑子,又被拉出来。

这些其实不是真正的鞑子,一半是汉奸,一半是二鞑子。他们被拿掉了嘴里的臭布,立刻纷纷大叫起来。刚才的一切。早就吓破了他们的胆。有些人,裤裆里面已经全部都是屎尿了,臭气熏天。

“不要杀我!”

“我是汉人!”

“饶命啊!”

……

张准站在草坡上,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汉人!但是,你们比鞑子更加的可恶!你们对自己的同胞动手,残杀自己的同胞!”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围观的人群,毫不犹豫的吼叫起来。

张准冷冷的一挥手。

护卫队的战士,毫无表情的将那些汉奸按倒,刽子手再次举起了滴血的大砍刀。

“杀!”

张准再次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嚯!”

大砍刀飞速砍下。

“噗!”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好!”

“杀得好!”

“杀了这些王八蛋!”

围观的人群,纷纷鼓起掌来。

解气!

实在是太解气了!

从来都是鞑子横行霸道,烧杀抢掠,给别人制造痛苦。多少汉人在鞑子的劫掠下,妻离子散,颠沛流离,甚至是成为鞑子的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现在,终于有鞑子被就地正法的这一天了!哪怕是在辽东,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壮观场面吧!相信今天这一幕,将会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整个山东!

卢星行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晕。

这个张准,当真是够狠!

墨煜不屑的斜眼看了看身边的知县大人,得意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卢星行的肩头,含笑说道:“卢大人,这些鞑子的首级,就全部交给你了。”

卢星行一愣,没有说话。因为过于吃惊,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居然被墨煜居高临下的拍了拍肩头。一个小小的军户,居然敢拍一个七品知县大人的肩头!知县大人身边那些随从,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护卫队的战士,刺刀实在是太耀眼了啊!

“姐,他真的是太厉害了!”

人群中,白娘子又忍不住赞叹的叫起来。

她终于找到机会,向前挤了一段路,可以隐约看到张准的身影了。尽管,这些身影有些模糊。然而,在她的眼里,已经足够了。因为,他还是那样的挺拔,那样的高大,那样的坚不可摧!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过不去的障碍!也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打倒他!

“走吧!”

红娘子拖着白娘子的手,将她用力的从人群里拖出来。

白娘子显然很不甘心,可是,白娘子的力气比她大,又是她的姐姐,没办法,她只好跟着出来。可是,她的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回头看。在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他最喜欢看到的那个人!

“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

墨煜回到张准的身边,低声禀报。

“撤!”

张准挥挥手。

护卫队的战士,随即列队后撤。

很快,张准就带着护卫队,消失在逐渐降临的夜幕当中。

他们来得浩浩荡荡,大摇大摆,离开的时候,却是无声无息。甚至,连那些囚车,都没有带回去。唯一能够表明他们曾经来过的,只有这地上血淋淋的血迹,还有一排排的鞑子的首级。十四个血淋淋的,其他的一百九十七个,都是用石灰处理过的。

“快!”

“愣着做什么?快动手!”

“快!快将那些鞑子的首级收集起来!”

卢星行忽然反应过来,急忙叫道。

那些二鞑子的首级不值钱,让狼狗啃了就是,但是那二百多个鞑子的首级,却是相当的值钱。张准居然将他们随便的丢弃,显然是不指望赏钱了。但是,张准不指望,卢星行却是相当的指望。这一大笔赏钱下来,他怎么也要分到一点。并且,这是一件大到不得了的功劳啊!在这个时候,捷报上去,不被皇帝陛下重重的夸赞才怪!

这些鞑子的首级,只要送到京师……

他这个小小的七品知府,必然是要飞黄腾达啊!

“快!”

“快!准备快马!”

“我要连夜向知府大人禀报!”

卢星行沉吟片刻,忽然又疯狂的吼叫起来。

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向知府大人邀功了。甚至,他连怎么邀功的说辞都想好了……浮山所的军户,是在他的英明指点下,取得战斗胜利的……好吧,张准那里,多多少少都要分一些功劳……就给他几百两的辛苦费吧!

当天晚上,卢星行就急匆匆的赶往掖县,向莱州府知府孙之獬报告喜讯。只是,卢星行并没有想到,当孙之獬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完全和他预料中的不同。同样的,张准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回到浮山城,就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一件事。

张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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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举止反常的知府大人

怀着激动的心情,卢星行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急匆的的赶到了莱州府所在的掖县。这时候,他的轿夫,早已经是大汗淋漓,累得半死了。下轿以后,卢星行顾不得休息,就急匆匆的进入知府衙门,求见知府大人。

然而,知县大人的热情,被狠狠的泼了一盘冷水。往日对他态度一向不错的知府大人,居然回应拒绝见他。知县大人微微一愣,少不得掏出一些碎银,孝敬传话的随从。随从熟练的将银子收好,然后有些神色古怪的悄悄的告诉卢星行,知府大人感染微恙,不能见客。如果想见知府大人的话,最好是半个月以后再来。

卢星行一听就急了,半个月以后?半个月以后,什么都时过境迁了。到时候,北面的救子,说不定都退走了。到那个时候,鞋子的首级送上去,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他急忙说道:“麻烦通报大人,下官是来报喜来的

说不得,又往随从的手里塞了一些碎银。

收了银子的随从,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进去通报了。

这次,知府大人终于答应接见。

卢星行屁颠屁颠的跑进来,结果发现知府大人不在前厅,而是在后堂。在随从的引导下,卢星行来到后堂。发现知府大人正躺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一样。卢星行心里暗自诅咒。知府就是知府,真能拿捏。只是自己想来对知府大人都很尊敬,从来不缺辛瞰,冰炭孝敬什么的,更是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今天知府大人,怎么就跟自己疏远了呢?被冉司突然疏远,对于下属来说,可是个要命的问题。

忐忑不安中,忽然发现不对。

知府大人的脸”

卢星行内心里微微一怔,急忙装作什么没有看到,兴孜放的说道:“大人,喜讯,喜讯!”

孙之解躺着纹丝不动,懒洋洋的皱眉说道:“什么喜讯?”

他的脸上疼得厉害,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抽搐,痛得他直吸冷气。这句话尽管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那头母老虎实在是太厉害一些,他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文人。怎么是她的对手?自然是饱受重创了。幸好,几房小妾还算得力。合力将那头母老虎拉走了。要不然”唉”家门不幸啊!若非娘家的势力是他惹不起的,否则,真应该一纸休书,就将她撵出家门!

卢星行急忙禀报了张准到来即墨县的事情。作为喜讯,自然是要尽可能的描述的夸张一些。

知县大人的口才本来就相当的了得,此刻将当时的情形描述出来,当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到关键之处,更是吊足胃口。当然,作为此行的目的所在,知县大人反复强调了两百个轮子的首级,将自己的功劳,也恰到好处的提及了。末了,为了突出知府大人的功劳,还专门补充了一句:“张准说了,这都是大人您的功劳,”

孙之解原本听得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卢星行描述的事情,完全和他无关。直到听了最后一句,才失声说道:“什么?他这样说了?”

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肌肉,痛的知府大人死去活来,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他下面就算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没有办法说出口了。少不得,不断的喘着粗气,以减少脸颊上的痛苦。

卢星行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还以为知府大人是高兴着呢。激动得喘粗气,急忙赔笑说道:“正是,正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大家都说,这次消灭了这么多的勒子,知府大人是第一功。如果不是知府大人将那些轮子引诱到浮山城去,张准也不能设置伏兵,一举将教子全部歼灭。知府大人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实在是令下官佩服”

为了拍知府大人的马屁,卢星行将自己的学识,都全部翻了出来。即墨县距离掖县有点远,平时难得拍知府大人的马屁,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只要知府大人一高兴,说不定,可以给自己挪一挪位置。即墨县距离浮山所实在是太近了,不安全,还是到其他的县比较好”

说话间,知府大人艰难的伸手,仿佛要拿茶杯。

卢星行急忙上来,殷勤的将茶杯双手递给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茶,只是双手不断地抚摸着茶杯的边缘,好像是要用热茶的温度,来温暖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为什么。茶杯盖子不断的发出轻微的碰撞的声音,好像是一直在轻轻的颤抖。

卢星行缩回手,继续赔笑说道:“都说田横岛的教子如何厉害,如何不可一世,都司系统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一群废物!你看我们大人略施小计,就让他们折损大半,剩下的那些,下官看也蹦醚不了几天”

“砰!”

话音未落,知府大人手中的茶杯,忽然摔落在地上,当场炸得粉碎,茶水倾泻得满地都是。甚至,还有些滚烫的茶水,飞溅到了知府大人的身上。只是,知府大人对此恍若未觉。如果从正面看,会发现孙之解的目光,有些呆滞,有些僵硬,又有些恐惧。从侧面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还以为知府大人是在沉思什么呢!

卢星行吓了一跳,急忙闭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语言,居然让知府大人摔了茶杯。在官场,这样的动作,简直和杀头抄家差不多。因此,在那一瞬间,卢星行甚至觉得,自宅全身都冻僵了,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他仿佛看到。知府大人的随从,马上就要鱼贯而入,将他拉下去。

然而,奇怪的是,茶杯摔碎了好久,居然没有一个人进来,甚至,连一个收拾现场的丫鬟都没有。整个后堂,静悄悄的,寂静的甚至有些可怕。卢星行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真是怪事。稍微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卢星行抬头看孙之解的脸色,发现知府大人的脸色,相当的可怕。一阵青一阵白的。卢星行怎么都想不到,知府大人居然

知府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大人?大人?”

卢星行提起胆毛小心翼翼的叫道。

孙之解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是全身僵硬了一样。

可以看得出,他的双手小在微微的颤抖。即使是卢星行这样的文人,也能够看出,这是不自主的颤抖,完全不听意识控制的颤抖。在以前的日子里,卢星行可从来没有看到过,知府大人会如此的狼狈。没错,这绝对是最最狼狈的情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恐惧,才能让知府大人有如此的反应?

卢星行觉得非常的委屈,又觉得非常的纳闷,知府大人好像对张准的这个喜讯,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感觉到害怕?知府大人今天的举止,好像一直非常反常啊!反常到他这个下官,根本无法理喻的地步!怎么可能呢?他有必要害怕吗?这些轮子又不会复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消灭了鞋子,都应该是好事一桩啊!

张准明明是前来报讯的,报的还是喜讯。二百个轮子的首级,也是货真价实的。在前往莱州府之前,卢星行为了保险起见,又找人专门检验了鞋子的首级,确信不是张准杀良冒功得来的。如此高兴的事情,知府大人的面色,怎么这么的难看呢?按理说,他应该非常兴奋才是啊!在这个时候,每一个鞋子的首级,都是无价之宝啊!只要操作得当,相关的全部人员,都极有可能官升一级啊!

现在,鞋子正在宣府、大同、北直隶一带蹂躏地方,到处都是战败的消息。前些天有消息说,延庆州、昌平州、保安州一带,都被教子抢掠一空,损失惨重。还有大量的流民涌入京师。京师三大营为了自身的安全,坚决不肯开放城门。结果,那些难民,只好绕道南下。向南边的保定府、河间府躲避。教子的骑兵在后面追赶,杀的杀,抓的抓,到处都在上演人间惨剧。

可想而知,皇帝陛下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尽管皇上在紫禁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惨状,但是相信有几年前的经历,他肯定能够推测得到,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形。愁云惨淡,万马齐喑,这是肯定的。在这样的绝望的气氛中,要是这个喜讯报上去,重赏绝对是少不了的啊!

知府大人难道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还是,知府大人担心,这个战功,实在是太大,担心引起其他的人妒忌?嗯,不错,肯定是这样的。三镇的军队,被鞋子打得一塌糊涂,落花流水,将大明朝军队的脸都丢光了。山东这边,却交上去二百个鞋子的首级,你叫三镇的总督、巡抚、总兵们,情可以堪?

打脸!

这是**裸的打脸啊!

对!

一定是这样的!

自己之所以高兴,都是因为考虑不周!

你说,这样的战果报上去,九边重镇的大员们,不群起发难才怪了。在朝廷中,他们才是真正的实力派,一个个都手握重兵,可以左右朝廷的政局。尤其是辽东那一群人,都是抱团的,他们不敢和鞋子对战,斗起自己人来,却是没有丝毫的问题。在大明朝的末期,如果你不属于辽东军事集团,又带兵打仗的话,极有可能壮烈的战死。因为,在你陷入危险的时候,没有人会来救你,即使是皇上下旨,一样不会有人来救你。但是,如果你不小心立了战功,功劳也不会有你的一毛,都被人抢光了。

就连卢星行这个小小的即墨知县都知道,辽东军事集团,自从袁崇焕以后,已经变成一个怪胎。一个只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的怪胎。即使是最忌讳结党营私的皇帝陛下,也没有办法彻底的打散这群人。

“张准!”

“我跟你没完!”

蓦然间,孙之解恶狠狠的从牙缝里面蹦出几个字。

随即,剧烈的疼痛,让知府大人呲牙裂嘴,不断的到吸冷气。

知县大人再次愣住了。

知府大人怎么比以前更加的痛恨张准了?

难道说,张准没有直接将教子送到莱州府,所以,,

知县大人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平生最愚蠢的一件事。张准就算功劳再大,也是一个不入眼的军户,无论打死了多少的鞋子。都应该第一时间向知府大人报功啊!武夫果然是武夫,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打了胜仗以后,沾沾自喜,居然忘记了知府大人的存在。难怪知府大人生气。而且,那些活着的鞋子,也没有请示知府大人,就这样杀掉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将这些活着的鞋子押送到京师。让皇上亲自看上一眼,那奖赏,说不定要翻番!自从萨尔浒大战以后大明朝的军队,好像还没有活捉过数子呢!

一想到其中的关节,知县大人情不自禁的浑身都是冷汗。张准不懂事,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懂事啊。自己居然这样稀里糊涂的将教子的首级接下来了,难怪知府大人要生气,难怪知府大人第一次要摆谱,不肯接见自己。这完全是在提醒自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做任何逾越的事情!他却不知道,此刻的知府大人,同样是浑身的冷汗。八月份的天气,秋高气爽,根本不能用寒冷来形容,孙之解却感觉到背后阵阵的寒意。他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觉得绝望。极度的寒意笼罩全身,孙之瓣甚至连脸上肌肉的疼痛都忘记了。

刚才卢星行一说话,孙之瓣就感觉到不对了。

张准没有理由送他这么大的功劳。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坑他!没错,挖个坑给他跳!而聪明的知府大人,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这个大坑在哪里。

田横岛!

没错,田横岛的教子,就是张准挖出的最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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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军功令》

七创乃

舒布鲁要是知道此事,不知道会做什么感想?只怕,他最恨的不是张准,而是他这个莱州府知府!没错,失去了理智的教子,肯定会将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到他这个知府的头上!勒子都是睚眦必报的人物,舒布鲁一定会报仇的!

“来人悄!”

“来人!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孙之解忽然清醒过来,随即尖叫起来。

好大一会儿,才有一个随从赶到。

“快派人告诉赵寅英,叫他严加防范!”

孙之稗气急败坏的叫道。

进来的随从,颇有些莫名其妙,提醒赵寅英防备谁?

孙之解恼怒之下,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吩咐存在问题,看到随从愣着不动,更加怒不可遏,气急败坏的骂道:“快去啊!愣着做什么?。

随从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提醒鳌山卫防备谁?”

孙之稗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拿起一个白玉镇纸,直接朝下属掷过去,正好打在下属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孙之解却是视若无睹,歇斯底里的叫道:“除了田横岛的数子,还有谁?快滚!”

头破血流的下属,急忙抱头鼠窜。

孙之稗砸了一个镇纸,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快要被抽空了,不断的喘息。身子情不自禁的一软,又瘫痪在藤椅上。牵好,有了上次的经验,知府大人专门换了一把加固过的藤椅。免得重蹈覆辙。躺下去以后,孙之解依然不断的喘着粗气。他是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危险。

舒布鲁要是疯狂起来,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他。鞋子的报复心理,最是严重,们根本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舒布鲁的报复手段,无非是上岸掠夺,制造大片的无人区。鞋子的动静闹得越大,他被问责的风险就越大。登莱巡抚杨文岳虽然是从江西调来不久的上司。对登州、莱州的情况未必很熟悉,但是,他曾经多次参与镇压起义军,杀伐果断,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物。

卢星行尴尬的看着孙之解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时候的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吧,这件事虎头蛇尾,更不知道知府大人会如何处理自己。好像所有的事端,都是他引起的。不走吧,又看了这么多尴尬的场景,日后知府大人想起来,不给他几十双的小鞋穿,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但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知府大人有什么需要发愁的?两百多个。教子的人头交上去,说不定得连升三级啊!知府大人怎么这么发愁呢?有必要发愁吗?田横岛的勒子就算要报复,那也是情理之中啊!打仗本来就是你来我往的事情,总不能你打了别人,别人不能还手吧?教子上岸抢掠,那也是都司系统应该犯愁的事。和他们布政司系统有什么相干?

卢星行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关键?

“备轿!”

“去登州府!”

“我要去见巡抚大人!,小

孙之解惶急的叫道。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即墨县的知县大人,在原地发呆。

知县大人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自己,终于确信,自己急匆匆的跑来报喜,却是实实在在的报错!只是。他依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

张准遇到的棘手的事情,是关于军功分配的。

按照护卫队一贯的做法,都是首先哀悼遇难的战士,然后才举行庆功会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烈士的葬礼举行了,俘虏也处理完毕,才召开庆功会。但是,评功的时候,遇到了比较麻烦的事情。最大的问题,是无法将战果公平的分配到每个战士的头上。

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等人拿出了几个方案,自己都觉得不太令人满意。这次战斗,完全是虎贲统的战斗,大家都是在远距离射杀敌人的。在混乱的战场上,根本无法确定,哪个敌人到底是谁打死,的。打扫战场的时候,就更加无法分辨了。而且,这次战斗,还有水兵分队的参与。水兵缴获了教子的两艘猪肚船,这个功劳,又该怎么分配?

可以这么说,这一次的战斗,根本没有斩首的说法。既然无法确定是谁杀死的敌人,那么,这些功劳,如何分配到个人的头上?以前,因为杀死的敌人数量不多,大家的功劳相差不大,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消灭了两百多的鞋子,功劳相当的大。要是分配出现不平衡,差距也比较大,有些战士肯定要有情绪。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三个高级军官,商量来,商量去的。最终始终没有比较完善的方案,都深感压力巨大。最终,三人决定还是来找张准,请张准做最后的决定。

“都坐下来吧,说说你们的看法。”

张准沉吟着说道。

四人就此事进行了小规模的时论。

大家在商讨中一致认为。随着热兵器的大量使用,大量普及,原来的

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橙的体蛤!川口说,旦然嘉不大适用须有更加井讲,更加科学”方法,取代原来的斩首制度。要激发护卫队的战斗力,也不能仅仅依靠军田这种单调的手段了。

这次战斗,一次就消灭了两百多的勒子。嗯,准确来说,是两百一十一个轮子,按照每个教子十亩军田来计算,那就是两千一百一十亩。这么多的军田,刘航那里,要一下子腾出来,还是有点困难的。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战斗,就分配出去那么多的军田,以后要是大规模的战斗,一次消灭上千的教子,岂不是”

张准觉得,是有必要研究新的奖励方式了。

军田的魅力,固然很大小却不能无限制的使用。以前,张准本人,没有行么资产,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激励战士奋战的方式,只好慷他人之慨,将别人的田地拿过来,作为奖励。事实证明,在当时的条件下,奖励军田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随着一切慢慢的走上正轨,军田的弊端开始逐渐的浮现。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军田都是特权的存在。幸好之前已经将军田也纳入缴税的范围,军田也要承担和民田一样的税率。否则。数年或者是数十年以后。全国的田地,都属于军田了。大明朝的田地,属于士仲的,都是不用纳粮的。结果,九成以上的田地,都挂在了士伸的名下,国家一毛钱都收不到。张准当然不希望重蹈覆辙。

经过慎重的思考,张准决定,在护卫队中,推行后世的立功制度。

立功,并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才获得。平时,只要有突出的贡献,也可以获得。立功的人员,也不仅仅是参战的前线部队。同样的,消灭敌人,也不是立功的唯一的条件。只要在战斗中,有突出的异于常人的表现,就应该立功。当然,还是最重要的条件。一切评功制度,最终的目的,依然是激励所有的战士,去消灭更多的敌人。

评功有些基本的原则,是不能抛弃的。例如先烈士,后伤员的原则,没有他们的付出,就不会有战斗的胜利。同时,规定了哪一级有权力做出评选。比如说,三等功必须是由队推荐,本协商量研究,然后上报张准决定。至于一等功和二等功,条件就更加的苛刻了。除非是有非常杰出的表现,否则,想要评一等功,难度相当大。

和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等人研究以后,张准决定,在护卫队里面,颁布《军功令》,推行特等功、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制度,奖励分别对应十亩、五亩、三亩、一亩军田。换言之,只有立功,才能获得军田奖励。这取代了以前的按照鞋子首级计算军功的方法,可以较大限度的减少军田的发放。

《军功令》明确规定,什么样的条什下,可以获得军功,可以获得哪一等的军功。斩首,仅仅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还有很多的方面可以获得军功。比如说,在后勤、卫生、文化、技术等方面,同样可以获得军功。比如说,某个战士发明了更加快捷的装弹方法,又或者是发明了其他更加有利于射击的战斗模式,都可以获得军功奖励。

或许,有些战士,并没有办法计算他到底杀了多少敌人,只要是在战场上表现突出,比其他人更加的勇敢,更加的优秀,就应该获得奖励。尤其是那些烈士,往往无法认定他们到底杀了多少敌人。但是,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战斗的胜利,他们理应获得更多的奖励。

对于军功奖励,没有必要一定要在战斗以后举行。战斗,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当然,战斗的奖励,依然是最丰厚的。从秦朝以来,凡是注重军功的朝代,军队的战斗力都很强。相反的,不注重军功,甚至是打压军队将领的,基本上都是处于亡国灭种的边沿。

《军功令》规定,对于立功者,由每个小队首先民主评议,推选出相应的人选,整理好他的战果或者事迹,一级一级的层层评选,然后由张准做最后的裁决。在此期间,张准可能会和大部分的候选人谈话,了解他们的战斗过程,从而做出最后的决定。

当然,任何的评功方法,都不可能完美。后世的评功制度,也有相当的漏洞。但是,张准认为,只要自己没有私心,能够持正,应该可以将这项制度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公开。同时,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设置专门的监察机构,监督评功的整个过程。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护卫队,只有几百人,相互间的关系,还是比较单纯的,暂时没有监督的必要。战士们的思想,也比较单纯,大家的竞争是团结的,向上的,积极的,不存在背后使阴招的情形。不过。有关监督机构的建立,张准一直都在思考当中。

大明朝有自身的完备的监督机构,无论是都察院,给事中,还是锦衣卫,本身都属于监督机构的一种,但是,锦衣卫的权力,有扩大化的趋势,最后自身也变成了特权阶蕊当东厂、西厂、内厂什一…旧现以后,泣种监督。凡经宗今变味六事实上,任何凌沟洲律之上的监督,本身就是致命的。监督者本身也要接受别人的监督,否则,这种监督,就是弊政。

实际上,到明末后期,皇帝已经脱离了对东厂和锦衣卫的掌控。这种掌控,不是说皇帝没有权力撤换其首脑,而是没有办法改变其性质。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特权机构。没有人信服他们。用锦衣卫来肃贪,结果锦衣卫比贪官更贪。用东厂来打黑,东厂自身就是最大的黑恶势力,谁打谁呢?

因此,如何建立一个有效的,却又可以控制的监督机构,还真是不容易。

地位低了,监督不了别人,例如后世的某些监察机构,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哪里还敢行驶监督职权。但是地位太高,好像锦衣卫和东厂。自身的问题又是多多。中间的这个度,张准都需要好好的衡量。

同时,张准决定,尝试限制一下军田的数目。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些战士,尤其是军官,军田的数目增长很快。只要再打几次打仗,不用多久,就会达到一个令人瞩目的数字。太多的军田,有时候未必是好事。随着军田数量的增加,军田的刺激性,显然在逐渐的减弱。张准试图给军田设置一个上限。民田每个人的上限是五十亩,那么,军田同样有上限,同样是五十亩。

如果某个,战士获得的军田奖励,超过了五十亩,怎么办?

张准提供了两条道路。

第一条,光鼻的退役。

如果选择这条道路,张准将会给他颁发一个大大的荣誉奖章,让他脱离部队,享受后半生。凡是达到这个条件退役的人,将受到所有人的尊重,他的后世子孙,也可以以此为荣,在宗谱或者是族谱里面,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第二条,继续服役。

这又要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普通的士兵,需要直接参战的,时刻可能存在生命危险的。对于这样的战士,要将他们从前线撤下来,尽可能的保存他们的生命。这些优秀战士的最佳位置,应该是新兵营的练教官。他的主要职责,已经不是直接和敌人交手。而是教导新兵们如何和敌人交手。

就好像是美国人的国会勋章获得者,在获得勋章以后,一般都会被要求从前线退下来,尽可能的保证他的安全。从人性化的角度来说这是对优秀战士的一种保护。从军队建设的角度来说,这是经验的传投。可以将更多的优秀经验,传递给更多的新战士。

战场上的宝贵经验,往往是无数的前辈,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无论多么先进的装备,都无法取代。一支优秀的军队,必然是经常处于战争状态,不断的积累、完善、提高自己的经验。几十年不打仗的军队,很容易变成空架子。

大明朝的三大营就是典型的例子。以前的三大营,战斗力相当的强悍,足可以震慑国内其他的军队小甚至是震慑北面的蒙古人。然而,随着三大营的参战次数越来越少,三大营已经完全成为摆设。就连朝廷自己,都不再相信三大营的战斗力。随着三大营和卫所兵的衰落,现在大明朝的军队,主要是招募来的战兵。

另外一种是高级的军官。一般来说,在热兵器时代,高级军官阵亡的几率不大,尤其是在己方的武器装备要比敌人更加先进的情况下。他们可以继续服役,继续获取军功。如果选择这条道路,他们以后获得的,超过五十亩的军田奖励,怎么办?

张准同样提供了多种多样的选择方式。

例如,用特别的勋章来代替。勋章就好像是网络游戏里面的兑换物品,多少军田可以兑换一枚勋章。越是高级的勋章,需要的军田数量越多。又或者是,建造一个凌烟阁之类的所在,将立功者的名字刻印上去。又或者是允许立功者的家人,建立一座英雄牌坊,供大家瞻仰。甚至,允许立功者的家属,建立一座立功者的雕像,永远的存放下去。

总之,超出五十亩军田之外的奖励,不再发放军田,而是采取荣誉奖励的方式。至于每个勋章对应多少亩军田,进入凌烟阁需要什么条件,建立一个牌坊,建立一座雕像,需要多少的军田,这都是细节,可以在以后做出详细的规定。

设置五十亩军田的上限,并没有太大的阻力。因为,绝大部分的战士,都不可能达到五十亩军田的这个数量。而达到这个数目的,基本上都是军官,他们应该有更高的追求。从纪律的角度来说,军官们是必颍和张准保持高度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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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水军,牌坊,大练兵

第174章

水军,牌坊,大练兵

(0174)

最终。张准颁布了更加完善的《军功令》,对于评功制度,进行了一些修改。根据新的《军功令》,战士们推选出了各自的战斗功臣。那些表现优秀,战绩突出的战士,固然是立功者的首选。其他一些有特殊才华的战士,也被提名。例如,肖狒儒就被提名三等功。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救了好几个战士的命,战士们都觉得他应该立功。

【汗,肖狒儒这位老兄的名字好特别,以前一直将你写成了孙绯儒……】

这些名单,经过张准的批准,公开表彰。

肖狒儒得知自己立功的消息,明显的愣了愣。随后又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他亲自来到护卫队的公告栏,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才确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立功。本来,救死扶伤,就是他的分内活。没想到,自己只是做好了分内活。就可以获得军功。这让他对护卫队产生了相当浓烈的归属感,干起活来,自然是更加的积极了。

在此期间,有关成立水军的事项,也都在密锣紧鼓的进行当中。

鉴于水兵分队在战斗中的良好表现,张准决定,正式成立浮山所水军。

按照战斗序列,浮山所水军,直接隶属张准的管辖,和护卫队是平等的两支部队。水军指挥使,当然是张准兼任。杨国华、周正宇分别担任副指挥使。考虑到水军的特殊性,张准开出的粮饷,是每个月一两五钱银子,比护卫队平均多出五钱。

在拥有三艘船只以后,水军的数量,要扩展到一百人才够用。这里面,还不包括专门的战斗部队。山东地区,历来缺乏熟练的水手。大明朝的水师,都是在登州一带。在南边,几乎没有水师的存在。因此,水军需要培养自己的水手。这样一来,花费可就大了。张准一下子拨下一千两银子,进行各种筹备工作,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不得不说,水军的确是个无底洞。

要不是玻璃的利润很快就要兑现,张准还没有这样的魄力。

邹明加带领的战斗小队,在马轶、独孤猎、杨伟国、刘吉祥等人的配合下。打了一场相当不错的海上战斗,获得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这说明,虎贲铳在海船上,要是运用的好的话,还是很有用处的。尤其是攻击敌人操帆手这一招,别人都学不来。因为,别人都没有射程这么远的虎贲铳,学来也没有用。

而大多数的炮船,最厉害的,一艘船上也就是二三十门火炮,还分布在船舷的两侧。战斗的时候,只有一侧能够投入使用。十几门的火炮,已经是敌人的主力战舰了。根据薛知蝶提供的情报,红毛鬼的大型战舰,每边也就是三四十门火炮,那已经是他们的旗舰了。其余的战船,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火炮。

换言之,只要不是和敌人的主力战舰碰上了,虎贲铳都能够发挥作用。并且,火炮的射击速度,要比虎贲铳慢得多。也笨重得多。张准可以欣喜的看到,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虎贲铳都会是海战中断距离搏杀的大杀器。

独孤猎等人,以前都是根本没有上过船的,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才进行了不足三天的训练,成果已经相当的不错。要是接受过专门的海战训练的枪手,成果说不定更加的辉煌。毕竟,专业出身和半路出家,是完全不同的。

张准经过研究,决定从护卫队里面,抽调五十名战士,组成水军战斗分队的班底。这些战士要求动作灵活,不晕船,能够承受长时间的枯燥的海上生涯。如果懂得水性,那就更好了。遗憾的是,张准手下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旱鸭子,要找几个懂得水性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方贺和刘栋两个,也被调到水兵战斗分队。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个懂得游泳。在加入护卫队之前,他们两个是渔户的后代。大明朝的渔户,也是世袭的,作为渔户的后代,不懂得水性当然不行。张准不但将两人调到水兵分队,还给两个各自十个人的抓壮丁的任务,要他们俩动员其他的渔户弟子,参加水军。

张准本来还准备将张凌云调过去的。但是张凌云不太愿意。这小子天生怕水,有恐海症,上了船就大吐特吐,差点儿连五脏六腑都要呕吐出来。张准也没有勉强。护卫队这边,抽调了五十名主力以后,需要补充相当的骨干。同时,对着虎贲铳的不断生产出来,护卫队也是要扩军的,军官严重缺乏啊!张凌云正好可以去当一个队副。

水军的基地,当然是设置在鹧鸪湾。

鹧鸪湾的面积很大,足够同时停靠二十艘的大型军舰。同时,港口两边的空地,也是非常宽广的,有足够的地方用于后勤设施。等以后有钱了,造船厂、维修厂也要设置在这里。张准要将鹧鸪湾,建设成一个巨大的海军基地。

至于鹧鸪湾南下的黑龙湾,刚好用来做民用港口。来往浮山城的商船,在黑龙湾停靠,货物在那里周转。从黑龙湾到浮山城,只有十几里。而且,按照张准的规划,到时候浮山城肯定是要扩张的,说不定。直接向西,就扩张到黑龙湾港口来了。

八月初八,浮山城举行隆重的庆功会。

杨俊杰等烈士自然是最大的功臣。每个烈士都派遣最亲密的家属,上来接受奖励。杨俊杰的领奖者,正是谢秀娘。杨宏文等伤员也是大家关注的对象。被宁灵薇用银针针灸了三天的时间以后,杨宏文终于是醒过来了。随后,他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到举行庆功会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在战友们的搀扶下,来到台上领奖了。

独孤猎等人也获得不错的评价。马轶等人都证实,死在独孤猎手上的二鞑子。至少有五个,可惜,纯正的鞑子的数量少一点,只有两个。不过,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此外,文勇、方贺等新战士,在战斗中的表现,也相当的不错。最后,两人都被授予三等功。

杨俊杰通过各种途径获得的军田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十亩,达到八十五亩。按照《军功令》的规定,实际授予的军田是五十亩,其他的,要用荣誉奖励的方式发放。张准于是决定,允许杨俊杰的家人,在浮山城的街道附近,为他兴建一座英雄牌坊,上面铭刻杨俊杰的战斗事迹,供人瞻仰,万古流芳。

毫无疑问,这个决定,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刺激。在获得利益的同时,还有可能青史留名,谁不愿意?杨俊杰的家人更是高兴。这可是浮山城建立以来,第一座属于男人,属于英雄,属于勇士的牌坊。其余的牌坊,都是贞节牌坊。相信牌坊落成的时候,肯定会引来无数的瞻仰的目光。

庆功会以后,张准号召护卫队开展大练兵运动。

在战斗结束以后,护卫队补充了相当数量的新战士,弥补烈士和伤员的空额。这些新战士,都是从二线的游击队、武工队挑选出来的尖子,已经掌握了相当程度的战斗技巧,有的还有和敌人战斗的经验。在加入护卫队以后,自然是得心应手。很快就能适应护卫队的生活,融入这个大家庭。因此,护卫队损失的战斗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弥补回来。

经过这次战斗,大家对虎贲铳的使用,有了更多的见解,大家也逐渐的接受了这种不贴身肉搏的战斗方式。以前的战斗,肉搏战依然是主流,大炮和火铳都是辅助使用的,即使是关宁铁骑也是如此。但是现在,有了虎贲铳的存在,肉搏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除非是弹尽粮绝。幸好,这样的情况,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因此,对于虎贲铳的性能,大家都在尽可能的挖掘。一个是挖掘如何尽快的装填,一个是挖掘如何尽可能的精确射击。装填的速度越快,射击得越准,给敌人造成的伤害就越大。敌人的伤害越大,被打垮的可能性就越大。张准对护卫队的要求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投放最大限度的米尼弹。如果每个战士,都能够在一分钟的时间内,打出六发的米尼弹,那么,即使是鞑子的骑兵,都抵挡不住这样的弹雨。

战士们的思维的确是无穷的,哪怕是一个个细节的上的改变,都可能对部队的战斗力,产生相当大的影响。只要每个战士,都开动脑筋,提出方方面面的改善意见,最终,护卫队的战斗力,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打败鞑子,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就是干掉西洋列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更难得的是,对于鞑子的恐惧感,是彻底的消除了。在虎贲铳的面前,没有什么鞑子是打不死的。无论鞑子多么的骁勇,只要一粒小小的米尼弹,就足够将他送入地狱。木各答倒下的一幕,很多战士都记忆犹新。这个鞑子,肯定是白甲兵里面的精锐,要是和对方肉搏,可能要付出好几个人的代价,才能消灭对方。但是,虎贲铳在手,只要轻轻的一枪,就能够夺走他的性命。

当然,要熟练的操作虎贲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战场上,枪声阵阵,硝烟弥漫,箭镞乱飞,惨叫声、呻吟声、喊叫声,互相交杂,对每个人的神经,都是极其严峻的考验。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需要进行反复的严格的训练。这次战斗中,表现英勇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表现不怎么好的人,同样存在。有些虎贲铳,就是由于其主人过度的紧张,误操作,从而损坏的。

后世的韩国女子射箭手,为了锻炼坚强的神经,教练甚至会冷不防的将蛇放入队员的衣服里面,而队员要求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准确的命中目标。每次奥运会韩国女子射箭队的成绩都非常的优异,不是没有原因的。每一面金牌的背后,都是无数汗水的付出。

张准虽然不会用到这样的训练办法,但是,对于队列,内务,军令等,都有更加严格的要求。他还采用多种多样的方法,训练战士们的意志力。其次,是继续强调纪律。混乱的战场上,命令就是一切,绝对不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哪怕是错误的命令,也必须执行了再说。

以前推行的战士技能等级,依然有效。

为了刺激战士们积极主动的锻炼自己的技能,八月十二,护卫队举行了一次技能大赛。

比赛的规则非常的简单,射击。目标设置在三十丈(约90米)开外。在同样的时间内,谁射中目标的次数最多,谁就是优胜者。要获取胜利,就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个,尽可能快的装填速度;第二个,尽可能精准的射击。无论缺少哪一个条件,都难以笑到最后。

速度流的射手,在命中率方面,往往不怎么令人满意。而过分追求命中率,举着虎贲铳久久不发射的人,也难以达到理想的高度。只有两者都比较优秀而且相对均衡,才能战胜对方。比赛采取的是淘汰赛的规则,不断的层层筛选,一直到选出最优秀的战士为止。

最终,技能比赛选出了两名七级战士,四名六级战士,

令人惊讶的是,刚刚入伍不久的独孤猎,居然打败了众多的对手,成为两大巨头之一。另外一个巨头,则是平时无声无息的文勇。文勇获胜后的要求,居然相当的文人化,他想要张准给他赐两个字。好吧,现在的护卫队有种不不知道如何描述的风气,就是喜欢附庸风雅。大概是以前大家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都想弥补回来。

张准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叫浩文吧!”

文勇高兴的说道:“谢谢大人。”

张准微微一笑。

看来,有必要让护卫队的战士,学习文化知识了。

要学习文化知识,首先就是要认字。护卫队的战士们,操练武器都是好手,但是说到认字……算了,不说了,免得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张准有意思借鉴别人的经验,在护卫队里面推行每天认识一个字的办法,并且,将认字和军规结合起来,随时抽查。如果抽查中不过关,就要接受小小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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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舒布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175章

舒布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0175)

以前戚继光练兵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士兵们必须熟读军规。军官们随时都会抽查,如果抽查不过关,就要被惩罚。如果士兵不小心犯错,则有一次免责的机会,就是回答出所提问的军规。要是回答得上来,就可以免除处罚。要是回答不上来,加倍处罚。这样一来,士兵熟背军规的积极性,顿时变得很高。戚家军能够横扫倭寇,在北面戍边的几十年间,让蒙古人不敢动弹,不是没有缘由的。

作为穿越者,张准当然不能比戚继光落后。戚继光的这一套,他肯定是要一股脑儿的搬进来的,同时,还要在里面,加入后世的先进的经验。在戚家军的基础上,加入后世军队的一些规章制度,这样锻造出来的军队,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都无法抗衡的。想要改变历史进程,避免后世的悲剧发生。自身的力量,当然是越强越好。

技能比赛刚刚结束,张准回到千户官厅,还没有坐下来了。忽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耗子手下的探子到来了。张准微微点点头,让对方汇报。探子禀告,田横岛的鞑子,上岸袭掠了。从鞑子的人数来判断,应该是倾巢而出了,带队的,就是舒布鲁本人。

舒布鲁上岸以后,就大肆散布消息,说孙之獬已经和他说好,要投靠大金国的。他上岸来的目的,就是要接应孙之獬投靠大金国。这个鞑子的头目,倒是一点也不傻,他完全没有提到自己的损失,倒是主动的公开了和孙之獬的关系。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孙之獬就算不死,也要惹得一身骚。

张准缓缓的问道:“方向?”

探子回答:“莱阳。”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舒布鲁,看来对孙之獬的怨念很深啊!

莱阳有麻烦,就等于是登州府有麻烦。登州府有麻烦,就等于是登莱巡抚要发飙。登莱巡抚发飙,就等于是孙之獬有难了。加上舒布鲁故意散布的流言,孙之獬这个“汉奸”的嫌疑,恐怕是跑不掉了。登莱巡抚杨文岳也是狠人一个。不知道他会如何整治孙之獬?

活该!

……

说起来,舒布鲁也是满郁闷的。

对于浮山城的攻击,舒布鲁是稳操胜券的。在出战的时候,舒布鲁甚至还觉得,木各答带领的兵力有点多。这么多的兵力投放在浮山城,实在是有点浪费了。根据孙之獬使者的说法,还有他自己掌握的情况,浮山城那边,都是一些垃圾军户,有武装的最多三四百人,根本不在舒布鲁的眼里。

三四百人的明军,而且还是卫所军,的确不能引起舒布鲁的兴趣。就算是三四百人的关宁铁骑,在野外也不是大金劲旅的对手。自从萨尔浒战役以后,大金军面对明军,还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宁锦大捷是明军自己吹嘘出来的,金军自己的损失,其实并不是很大。最大的损失,就是努尔哈赤不幸归天。不过,在努尔哈赤归天以后,皇太极登基。他的本事,显然要比努尔哈赤更强。大金国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

好吧,尽管和皇太极不对路,舒布鲁还是要承认皇太极的出色实力。皇太极登基以后,先是臣服了朝鲜,斩断了明军的一大臂助,跟着又臣服了蒙古部落的罕哈、哈拉什部,控制了科尔沁草原,迫使林丹汗西迁。这样一来,大金国就可以成功的绕过宁锦防线,出现在明军的侧后。崇祯二年的入塞,更是神来之笔,让明军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袁崇焕这个最大的敌人,也死在了自己皇帝的手上。

尽管承认皇太极的实力,舒布鲁却是相当的不服气。他觉得,即使自己没有皇太极的本事,也不会相差太多。皇太极在北面可以搞得有声有色,他在山东,应该也可以开创一番基业。最起码,可以割据一方,占地为王。舒布鲁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田横岛经营了数年,他已经积聚了相当的实力。只要有适合的时机,他就能扩展自己的地盘。

上次弄伏在毛家屯失手,舒布鲁始终认为是个意外。当时的舒布鲁,有自己的计划,因此,并没有立刻实施报复行动。在他看来。浮山城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千户所,还不够塞牙缝的。他如果要攻打的话,至少要攻打一个卫城。当年倭寇几十人就敢到南京城去转悠,他也不介意到莱州府、登州府等地转悠一圈。

然而,正当他等着好消息传来的时候,却意外的传来了木各答在浮山城折戈的噩耗。因为木各答等人是全军覆没,所以,舒布鲁接到的信息有点晚。信息是从陆地上传递过来的,当时,已经是其余二十九的晚上,距离战斗结束,已经过去整整一天的时间了。

“怎么可能?”

接到噩耗,舒布鲁的第一反应,就是匪夷所思。

木各答带着两百人的真正的大金劲旅,怎么可能被全歼?

“一定是情报搞错了!”

舒布鲁不容置疑的说道。

为此,前来报信的部下,被他狠狠的一脚踢翻在地上。他深深的怀疑,前来报信的部下,是不是想要妖言惑众,动摇军心。要不是看在跟了自己几年还算忠心的份上,他都要下令将那个倒霉的家伙拉出去杀了喂狗了。但是,后来接连传来的噩耗,证实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

木各答。的确是全军覆没了!

没有人知道,浮山城那边,埋伏的到底是明军的什么部队,但是,他们的的确确是打败了木各答。不但前往偷袭浮山城的部队遭受了灭顶之灾,就连护送他们的两艘猪肚船,也都被敌人给缴获了。舒布鲁当日派出的二百多名部下,没有一个回来的。

“孙之獬!”

“你个混蛋!”

“你敢阴我!”

接到部下遭遇埋伏,全军覆没的消息,舒布鲁最恨的,居然是不是张准。而是孙之獬!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孙之獬在搞鬼!正是他将大金劲旅yin*到伏击圈的。如果没有孙之獬的yin*,他舒布鲁又怎么会去惹毫不相干的浮山城?

“没错!”

“这一定是孙之獬的阴谋!”

舒布鲁越想越坚信,攻打浮山所,完全是孙之獬设计的一个阴谋,如果没有孙之獬的配合,明军怎么可能在毛家屯设置如此严密的埋伏?按照舒布鲁的战斗经验推断,要将他的两百多个部下,还有几百的仆从军都干掉,明军出动的兵力,起码要三千人以上。不,至少五千人!还要有强大的水师!而且,这些明军还要全部都是精锐!

**!

五千人的精锐明军调动,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

不用说,一定是孙之獬成功的麻痹了自己。自己也是大意了,以为只有自己去攻打别人,却根本没有想到,明军居然有胆量对自己动手。孙之獬显然是将自己的部下,诱骗到口袋里面去。什么他和张准有不共戴天之仇,全都是他**的花言巧语。都说汉狗是最狡猾的,果然如此!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暗算了一道!

两百多的部下啊,舒布鲁想想就心痛!这基本上是一个牛录的兵力了,其中还有不少,都是精锐的白甲兵啊!哪怕是在辽东地区,损失一个白甲兵,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何况是在田横岛!他田横岛上面的白甲兵,全部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五十个啊!

孙之獬!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舒布鲁恨得牙痒痒的。

鞑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舒布鲁暴怒过后,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决心要好好的给孙之獬一点颜色看看。

下一刻,舒布鲁冷酷而歹毒的目光,盯上了莱阳。

如果可能的话,在袭掠了莱阳以后,他还要进一步袭掠莱州府所在的掖县。

“杀!”

舒布鲁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凶神恶煞的鞑子。向莱阳急促的掩杀过去。

……

张准优哉游哉的来找薛知蝶。

见到她们的时候,薛知蝶和杨映菡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看她们亲热的模样,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薛知蝶每次和张准见面,两人都少不了要斗斗嘴,别扭别扭,但是,她和杨映菡的关系却很好。很多时候,她晚上都是和杨映菡睡在一起的,可见两人的关系,有多么的密切。

张准笑容可掬的问道:“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薛知蝶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冷冷的说道:“女儿家的事情,不告诉你!”

看到张准到来,杨映菡自然放下手上的活计,招呼自己的男人。她含笑说道:“我们在说大哥的婚事,九月就要到了,好多事情需要筹办呢。”

张准点头说道:“呵呵,是啊,九月就要到了。”

九月份杨锐锋结婚,明年正月耗子结婚,就轮到杨映菡和他了。从此以后,他也算是有一个正式的家庭了。空荡荡,冷清清的千户官厅,将要迎来女主人。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血气方刚的他,的确需要阴阳调和。他所接触到的女子,在那个方面,都相当的保守,他只能是忍住了。

杨映菡饶有兴趣的说道:“蝶姐姐跟我说起西洋人的婚礼,我觉得好奇怪……还有那样结婚的?还要去教堂?”

张准瞅了薛知蝶一眼,笑着说道:“你说的是不是披婚纱的那一种?”

薛知蝶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着张准,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张准习惯性的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没有回答。

薛知蝶转头看着杨映菡,诧异的问道:“他怎么知道的?”

杨映菡当然只有摇头。

薛知蝶再次狐疑的看着张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好半天,她才慢慢的说道:“要不是映菡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杨家屯,我还真的以为你去过南洋,还和佛郎机人有过接触。要不然,你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张准不置可否的说道:“或许,我做梦的时候去过呢?”

薛知蝶摇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才不相信什么做梦之类的说法!”

说话间,薛凝影小丫头从旁边的房间过来,手里捧着一大叠的红色的请柬,欢快的叫道:“映菡姐姐,姑姑,所有的请柬,我都写好了,你们过过目,看我有没有写错。”

“请柬?”

张准好奇的拿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请柬。

这可是杨家屯的新鲜货。以前的军户,因为本身不认字,也没有钱买请柬,所以,有什么喜事,都是口头打招呼的,从来不派什么请柬。不过,现在条件改善了,这请柬自然也跟着出来凑热闹了。必须承认,现在的杨家屯,已经派得起请柬,也收得起请柬了。因为精盐生意的存在,杨家屯以前的每家每户,现在的腰包,都充实了不少。

薛凝影抿嘴笑着说道:“玉麟哥哥,我写的请柬,好不好看?”

张准不假思索的点头,肯定的说道:“当然好看。”

自己的师傅呢,还不赶紧拍拍马屁?

以后别人著书立说的时候,也好给自己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青史留名啊!

小丫头满足的笑了。

张准转头问杨映菡:“准备请多少人?”

杨映菡笑着说道:“都请。”

张准愕然说道:“都请是什么意思?”

薛知蝶插口说道:“就是杨家屯的人都请,其他各屯也请了不少人,加起来大概有上千人吧。老爷子已经在外面的空地忙碌开了,到时候,准备摆一百桌。桌椅什么的,都正在和别人家说呢,到时候,要将所有的桌椅,都全部借过来。”

张准随口说道:“上千人的婚礼,会不会太夸张一点?”

薛知蝶瞅了旁边的杨映菡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等你和她圆房的时候,恐怕有上万人吧。我看你得好好的提前筹备一下,要不然,到时候,整个浮山城,都装不下这么多的人呢。”

杨映菡顿时脸红了。

张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欣欣然,飘飘然。

哇靠,上万人的婚礼,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整个浮山城都装不下?不过,人生大事,就算是数万人那又如何?就当是鼓舞大家的士气了。好,回头马上让马轶筹备一下。这小子,是干大事的料。

薛知蝶说完,转身离开。

张准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道:“哎,你等等,我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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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带你去看玻璃

薛知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你找做什么?”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带你去看玻璃。”

薛知蝶顿时来了兴趣,连声说道:“你说真的?你可不要骗我!不然,哼哼!”

张准不经意的耸耸肩,满脸的不屑。

骗你?

需要骗你吗?薛知蝶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十有**是真的,只是此事关系的确重大,患得患失之间,不免有些疑虑。沉思片刻,她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从哪里弄到的玻璃?”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想提前看到的话,就跟我来。”

说罢,向外面走去。

薛知蝶尽管是半信半疑的,总是觉得张准是在故弄玄虚。这些天,她从来没有听到张准提到玻璃两个字。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真正的玻璃?但是。张准好像的确是没有骗过她。想了想,薛知蝶最终还是跟在了张准的身后。

张准没有骑马,慢悠悠的步行,后面跟着薛知蝶,两人优哉游哉的出了浮山城。此时,秋高气爽,气候宜人。放眼四周的原野,郁郁葱葱的一片,稻谷的长势相当的喜人。可以想见。十月份一定是不错的丰收季节。张准心里头高兴,嘴里就哼起了小调:“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怀里还抱着一个胖娃娃”,

薛知蝶跟在他的后面,皱眉说道:“你哼什么?”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陕北民调,回娘家,听说过吗?”

薛知蝶摇头。

张准随口解释说道:“就是孩子他爹。和孩子他妈,抱着一个娃娃。回去探亲。”

薛知蝶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的说道:“不跟你说。好没意思。”

他们两个这样走着,岂不是回娘家吗?只是少了一个胖娃娃而已。

张准仿佛察看到薛知蝶的脸色,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就说你满脑子的歪念头。随便哼个小调,也以为是调戏你!我说你能不能大方一点。这样多无聊啊!”

薛知蝶的脸色,越发的红润,娇艳不可方物。可惜张准没有看到。她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主。当即反唇相讥:“你才是满脑子坏念头,哼这些不入流的小调。”

张准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凝视着她,满脸的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薛知蝶被他的严肃神情震住,不敢和他的眼神相对,脸颊越发的红润,耳根子都红透了,言不由衷的说道:“你要谈什么?谁跟你谈?”

张准很无辜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吗?我好像没有惹你啊!”

薛知蝶的眼神更加的游戈不定,仿佛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什么时候针对你了?是你自己多心了!”

张准瞅着她半天,很认真的说道:“真的不针对我?”

薛知蝶急忙一口咬定,信誓旦旦的说道:“没有。”

张准凑上来一点,毫不掩饰的凝视着她的眼神,缓缓的说道:”真的?”

薛知蝶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内心一片的慌乱,胀鼓鼓的胸脯,很不争气的剧烈跳动两下。她感觉自己的脸色好烫好烫,烫的好像要融化开来。她急忙稳定自己的思绪。掩饰着说道:“真的。”

张准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致用脚踹”我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薛知蝶顿时抓狂,顾不得胸前急促的跳动,尖叫起来:“张准!你胡说什么?”

张准早就哈哈大笑着远去了。

薛知蝶在原地愣了半天,急促跳动的丰满胸脯,慢慢的恢复平静。可是脸上的彩霞,久久不能消散。好半天。她才古怪的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致用脚踹”亏他说的出来!他像是十七岁的人吗?真是个妖孽!”

忽然间不经意的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嵘山的一个山谷。

山谷的门口,有武装的守卫。禁止不相干的外人进入。薛知蝶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是武工队的人。张准的手上,现在有三支部队,一支是主力的护卫队,另外两支就是武工队和游击队。游击队的主要任务,是协同护卫队作战。而武工队,更多像是后世的武警,主要用来看守要害建筑,守卫机密等。

有张准带路,自然不会遇到任何的阻拦。两人进来,向里面走了一段路,山谷内出来一个老头子小和张准打招呼。薛知蝶认得他,应该是方贺的父亲,叫做方寒。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原来应该是烧制瓷器的。或许,这个江谷。有瓷窑也说不定。张准将自己带到瓷窑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看玻璃还是看瓷器?这家伙不会是没有玻璃,想要用瓷器来取代吧?

张准和方寒交谈了几句,一行人就一直向里面走去。越往里面走,山谷就越是偏僻,很多道路,都被杂草掩盖起来了。要不是有人带路,十有**是要迷路的。薛知蝶越来越狐疑。张准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要不是有个老人家在身边,她说不定要怀疑张准试图对自己不轨了。好吧,尽管她相信张准不会这么急色。但是,他也绝对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有机会下手的时候,他一定不会犹豫的。

又走了一段路,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薛知蝶忍不住好奇的说道:“玻璃在哪里?”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里面。”

薛知蝶越发的好奇,内心纳闷的要命。却只好苦苦的忍住。她的脑海里,不断的猜测,张准不会是从哪里抢来的玻璃。存放在这里吧?要不然。怎么会挑选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只是,山东地面,哪里有什么玻璃给他抢?要不然,他一定是没有弄到玻璃,然后试图用瓷器取代。山东地区的瓷器,可是不值钱啊!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目的地,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坳,四周都是高高的悬崖,直上直下的,就算飞鸟落在上面一川品部会摔崖的下面,有很多的山洞,最里面的卞像是瓷窑,因为,薛知蝶远远的看到,那里有白烟冒出来。烧瓷器就烧瓷器,需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方寒打开一个山洞的大门。

张准随口说道:“玻璃在里面,进来吧!”

薛知蝶半信半疑的进去。里面的光线有点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适应。适应黑暗以后,薛知蝶才发现,山洞的里面,堆积着五个大木箱。薛知蝶狐疑的看看四周。发现除了这五个大木箱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任何东西了。难道说。玻璃就在木箱里面?

张准说道:“方老爷子,打开给她看看。”

方寒出去,从外面叫来四个。工匠,将木箱拆开。

木箱的里面,包着厚厚的棉布,有好几层。工匠们小心翼翼的将棉布一层一层的拿开,动作非常的轻,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薛知蝶的一颗心。也随着他们的动作,不断的上上下下。看到他们的动作,她有种感觉,这里面,可能真的有玻璃。

果然,当最后一层棉布被揭开,一块块的大玻璃,展现在薛知蝶的眼前。

尽管已经有相当的心理准备,当亲眼看到玻璃的时候,薛知蝶还是失声叫起来:“真的是玻璃!”

下意识的上前。激动的伸手去触摸。

冰凉的感觉,渗透全身。

没错,真的是玻璃!

天啊,真的是玻璃!

薛知蝶用力的抚摸着玻璃,爱不释手。这么大块的玻璃,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西洋来的玻璃,最大的不过是一尺见方,价格已经是几十两甚至是上百两白银的天价了。但是这里的随便一块玻璃,都顶得上**块西洋来的玻璃。天啊。这个张准,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玻璃?还是这么大块的玻璃!须知道。玻璃的行情,是越大块的越值钱!这么一块玻璃,价值起码在数百两银子以上!

张准在旁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努努嘴。

四个工匠将一块玻璃抬起来,拿到山洞的外面,放在阳光下。让薛知蝶慢慢的检查。外面的光线非常的明亮。就算玻璃上有任何的瑕疵。都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遗憾的是,薛知蝶并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瑕疵。这些玻璃的表面,非常的平滑,玻璃本身也非常的纯净,透明度非常高。

张准的旁边娓娓的说道:“这些玻璃,一共是两种规格。正方形的,边长都是三尺。长方形的,长六尺,宽三尺。长方形的可以切割做成大型的窗户,透光性非常好。至于小块的。就看你的朋友要准备怎么切割了。”

薛知蝶仔细的抚摸察看,对张准的说话。竟然好像没听到。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平静一会儿。才能给将有关玻璃的信息全部消化。好大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无比好奇的说道:“这些玻璃,是从哪里来的?”

张准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说道:“机密。”

说罢,挥挥手,让方寒等人将玻璃重新装箱。

薛知蝶依依不含的看着玻璃被重新抬回去,欲言又止。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

薛知蝶只好死了这条心。

只要是张准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哪怕是杨映菡去求他,他都不会改变主意的。事实上,张准的确不会将如何制造玻璃的秘密泄露出去。这是他除了精盐之外的第二条财路。无论是精盐,又或者是玻璃,生产工艺都不是非常的难。只要明白其中的原理,就很容易仿制。因此。只要技术泄露出去,就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玻璃的制作其实简单,只需有石英砂、纯碱、长石及石灰石等原料,经高温融化,然后碾平便可制成。明朝的瓷窑已经非常发达,足可以达到相应的温度。其中的细节。只要工匠们细心研究,其实完全是可以将其发明创造出来的。

方寒等人,都是以前烧制瓷器时的泥匠。对于瓷窑的温度掌握,是非常有经验的。这个瓷窑,要达到融化玻璃的温度,并不难。因此。张准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秘密让方寒等人寻找合适的材料、瓷窑。准备玻璃的制造了。不过,从开工到现在,他们也摸索了不少的时间。到目前为止,成品只有这五箱玻璃。

因为方寒等人。以前对玻璃都没有什么认识,所以,每个工序。每个步骤,甚至是每件用具的摆放,都要张准亲自指点。为了保证玻璃顺利制造,张准还专门组织了数次的演练,直到大家的手势都很熟练了,相互间的配合也很默契了。才最终开始真正的制造。

其尖,在薛知蝶看不到的地方,就是生产玻璃的瓷窑。瓷窑里面,当然是熊熊烈火。在瓷窑外面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张的铁桌子。每每玻璃溶液出窑后,便有数个大汉,喊着号子,将炉内滚热的玻璃液倒在铁桌子上面,然后几个匠工,拖着粗大的生铁圆棍子,在上面来回碾动着,很快玻璃展平后,便形成和桌面一样的大块,一面平板玻璃便成了。

当然,经过碾平的玻璃虽然很大,边长刚好是一丈,却并不光滑,还需要磨整。此时便又有几个匠工过来,将平板大玻璃放在铺有厚毡的桌子上,并撒一层细砂。又放上另一块玻璃平板,通过推拉上面的那块玻璃,细砂便将这两块玻璃磨平了。

不过这项工作看似简单,却需要五六个匠工连续工作一日以上,而且如此还不行,经过这样处理的玻璃表面存在着细砂留下的无数纹路,还需要进一步磨光。匠工们用一种极细的矿石粉末和着水,用包有羊毛毡的小木板来回磨擦几十万次小再用羊毛毡磨擦几十万次。因为是纯粹的手工制作,产量不可能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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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想要知道秘密的代价

幸好,玻璃的产量,并不要很大。物以稀为贵,玻璃这样的舶来品,就是要保持一定的数量,才能稳定它的价格。如果一船一船的玻璃不断的到货,价格马上就会一落千丈。当然,在眼下这个时候,张准是不担心玻璃的价格的。刚才那样一箱玻璃,总共是十片,至少要卖几千两的银子。

“既然看过了,那就回去吧!”

张准淡淡的说道。

薛知蝶的好奇心,是所有女人当中,最最强烈的一个。尤其是亲眼检查过这些玻璃以后,她的好奇心,越发膨胀。她忍不住说道:“张准,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告诉我。这些玻璃,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准斜眼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薛知蝶拼命的点头

她当然想知道。她做梦都想知道。

张准慢慢的收敛笑容,缓缓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不属于机密的信息,但是,有条件的哦!”

薛知蝶急忙说道:“什么条件?”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不许跟我生气。”

薛知蝶顿时眉毛一扬,下意识的就要反唇相讥,总算是马上意识到什么,努力的抑制下来,艰涩的说道:“好。”

张准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这些玻璃,不是抢来的,也不是偷来的,是我自己生产出来的。”

薛知蝶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说道:“什么?你自己生产出来的?”

张准傲然说道:“没错!我自己生产出来的!”

薛知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无法相信,张准竟然懂得制造玻璃!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她,含笑说道:“怎么?不相信我懂得如何制造玻璃?”

薛知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的说道:“我真的无法相信”

她当然无法相信。

张准只是一个普通的军户,怎么可能知道玻璃的制造秘密?自从大明朝出现玻璃以后,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破解其中的秘密。不少贸易商人,将玻璃买回去以后,都会请最高明的工匠,精心研究,想要将其复制出来。玻璃的利润,实在是太惊人,任何一个商人,都不能不心动。然而,遗憾的是,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哪个商人能够成功的复制玻璃。即使是郑芝龙、颜思齐等人也不行。

甚至,佛郎机人和红毛鬼,也不知道玻璃的生产工艺。据他们说,懂得玻璃制造的,只有一个叫做意大利的国家。这个国家,对于玻璃制造技术,也是高度保密的,外人根本无法知晓。薛知蝶也曾经买过一块玻璃来仔细研究,却始终无法推断出,它到底是怎么样做出来的。然而。连她都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张准居然懂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薛知蝶以前就接触过玻璃,她当然可以肯定,张准生产出来的,就是纯正的玻璃。甚至,质量要比西洋送来的还要好,纯净度还要高。如果说是误打误撞,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问题是,张准怎可能懂得制造玻璃?好吧,问题又绕回来了。只要张准不告诉她答案,她永远都猜测不到其中的关键所在。

张准浅浅一笑,颇有些自得的说道:“小小的玻璃算什么,你和我相处久了,说不定以后还会从我身上发现更多的秘密哦。”

薛知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有些佩服的说道:“张准,你真是个怪物!”

张准愉快的笑了笑,笑眯眯的说道:“没错,我的确是个怪物。”

从四百年后穿越到明末,不是怪物是什么?

两人说话间,已经离开了那个神秘的山谷。张准的心情显然很不错,走在前面,又哼起了小调。只是他的音乐水平实在是有限,唱来唱去,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两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怀里抱着一个胖娃娃

薛知蝶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聒噪,不得不打断他的哼哼,期待的说道:“张准,我和你做个交易。”

张准头也不回的说道:“没兴拜”

薛知蝶为之气结。

要是以前,薛知蝶说不定要严重的鄙视张准一番。得瑟什么?有什么值得得瑟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样的鄙视心里了。那些玻璃的出现,让她的内心,受到非常严重的冲击。她本身就是高技术的,对于技术的难度,自然是深有体味。玻璃的制造技术,到底有多么的秘密,她是完全清楚的。但是现在,张准却轻易的破解了这个秘密。

对于有本事的人,薛知蝶绝对是佩服的,尤其是懂得专业技术的人。毫无疑问,在这个领域,张准已经远远的将她抛在了身后。她不可能,也不会,再用居高临下的眼光去看待对方。因为,她没有这样的资格。

张准又“哼哼起来,当真是快乐无比。

走了一段路,薛知蝶又忍不住说道:“张准,我告诉你造船的技术,你告诉我制造玻璃的技术,好不好?”

完全是哀求的语气了。

张准依然是头也不回的说道:“没兴趣,造船的技术,不稀奇。”

薛知蝶急了,大声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玻璃的制造技术?”

张准停住脚步,慢慢的回过头来,目光熠熠的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薛知蝶拼命的点头。

张准缓缓的说道:“但是,你也知道。这是我最核心的机密。”

薛知蝶依然不断的点头。

张准沉默片刻,目光牢牢的锁定她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只有我最亲近的人,我才会告诉她。”

薛知蝶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微微一红,神情有些不自然,呢声说道:“你说什么?”

张准冷静的说道:“我不是调戏你,我是在很认真的和你说话。麻烦你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不是我的女人。我会告诉她吗?我就算再本事,也不可能相信一个和我没有关系的女人吧?”

薛知蝶满脸绯红,原来张准又在非礼她。她顿时下意识的眉毛上扬,憋着脸蛋儿红彤彤的,艰涩的说道:“你!你无耻!”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深沉的说道:“如果你是我,你会轻易的告诉其他人吗?”

薛知蝶再次微微一愣,然后认真的思索起来。

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所以,你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就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说罢,大

薛知蝶狠狠的跺跺脚,心有不甘的看着张准走在前面。

“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懂得制造玻璃吗?。

薛大小姐看着张准的背影,情不自禁的诅咒起来。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技术的确是了不起。最起码,她的闺中好友,命运将因为大量玻璃的出现,发生巨大的变化!更要命的是,她的确很想知道其中的秘密!

“喂喂喂,你等等我!,小

周围的人,都看着薛知蝶急匆匆的跟在张准的后面,像是追赶相公的小媳妇。

当然,薛知蝶自己,浑然不知。

回到浮山城,张准就和薛知蝶分手,各忙各的事情。

张准回到千户官厅,发现风扬易在等待自己,点点头,问道:“小小风,有事?”

风扬易有些迟疑的说道:“大人”夏河寨那边有人到来”

张准的眼前微微一亮,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夏河寨?是吗?坐下来说话!”

风扬易坐下来,简单的说明来意。

原来,夏河寨有两个。年轻人到来,一个叫做戴宇,一个叫做王鼎家。他们是来向张准求救的。但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们不敢直接来找张准,先去找风扬易。风扬易本来不愿意理会夏河塞的事情,可是,夏河寨那边的情况,的确相当的不妙。他作为参加的夏河寨一员,无法坐视,决定还是来找张准。

张准缓缓的问道:“情况如何?。

风扬易艰涩的说道:“死了很多人

情况当然很不乐观。

王健的反应,要比赵寅英快得多,在张准离开夏河寨以后,立刻杀了一个回马枪。夏河塞的军户,尽管拼命的抵抗,始终不是对手。不到四个时辰,夏河城就被攻破了。赵峰发现情势不妙,马上转身投靠了王健。赵峰熟知当初造反的一切,对参与造反的军户,了如指掌,有他这个叛徒在,王健基本上掌握了叛乱军户的情况,跟着大开杀戒。

楚凌轩和李永航两人,先后被杀,其余的骨干军户,大部分也被杀。戴宇和王鼎家两人,也是冒死才跑出来的。他们的家人,都全部失陷在夏河城了。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应该是逃不出王健的毒手了。眼下的夏河塞前所,当初有份参与暴乱的军户,就算侥幸逃过了王健的毒手,也是四散飘零。谁也不敢回去。

听完风扬易的描述,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请他们在这里休息两天。现在要急,也急不来

风扬易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

当初,赵峰等人,将张准排斥离开夏河寨,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如果当初留下张准,他们哪里会遭受这样的惨烈后果?王健肯定不敢靠近夏河城的!他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既然是自己酿下的苦果,只有自己默默的品尝了。或许,在血的教过后,大家才会深刻的明白,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吧。

张准用力的伸了伸懒腰。

嘴角边露出一丝丝的冷笑。这不是你们的选择么?

获胜就将我踹到一边,失败了就来找知,

我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吗?责无旁贷的拯救地球来着?

“大人,莱耻出事了!,小

风扬易离开以后不久,耗子从外面进来,向张准低声报告。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来,详细的说明情况。

耗子带来的,乃是舒布鲁的情况。

这一次,舒布鲁是真的愤怒了。

舒布鲁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他带着剩下的全部教子。还有三四百名的汉奸和二教子,攻克了莱阳。莱阳知县听说鞋子打来,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莱阳的民众。也是四散奔逃。舒布鲁杀入莱阳,发现民众都跑光了,一气之下,焚烧了整个莱阳城,然后转头向莱州府进发。但是在半路,他们刚好和明军的一队战兵遭遇,双方打了起来。

明军的这队战兵,大约是三千人左右。在野外和鞋子遭遇,自然是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不过,舒布鲁的计划,也同样受阻,不得不撤回了田横岛。在撤回的路上,鞋子大肆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雄崖所正好处在鞋子撤兵的路线上,结果,雄崖所被夷为平地,军户们要么被杀死,要么逃窜无踪。基本上可以认为,雄崖所已经不存在了。

一时间,登州府震动。整个山东也被惊动了。到处都在传言,说鞋子已经渡海南下,出现在登州府了。莱阳周围的百姓纷纷逃跑不说,就连登州府、栖霞县等地的百姓,也都纷纷向山上逃窜。流芊蜚语,层出不穷,甚至连不少官员,都无法判断真假。

登州府知府曾化龙曾经是当年孙元化时代的老人,对于田横岛的教子,深恶痛绝。可惜,他本身的力量不足。自身的辖区内,也有刘公岛、沙门岛的教子尚未歼灭。因此,对田横岛的鞋子,是力有未逮。这次,田横岛的轮子,袭击莱阳小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曾化龙顿时大怒。

原因很快被查清,一切都是孙之解引起的,鞋子的袭掠行动。都是为了报复孙之解来着。更可恶的是,教子留下的信息表明,他们攻击莱阳城,是受到了孙之解的指引。曾化龙大怒之下,一纸诉状状告到登莱巡抚杨文岳那里。同时,还一口气告到了山东巡抚朱大典那里。曾化龙咬定,孙之解一定是汉奸!

登莱巡抚杨文岳得知消息,也当场大怒,下令莱州府和登州府,协同进击,将田横岛的轮子消灭干净!但是。对于孙之解到底是不是汉奸,杨文岳并没有任何的说法。这段期间里,孙之解一直都在登州府活动,上蹿下跳,毫不积极。有来自济南府的消息显示,山东巡抚朱大典显然是施加了压力的。若不是顾忌到首辅大人的面子,孙之解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张准微微冷笑。

孙之解,这次轮到你焦头烂额了吧?

想坑爹?你还得跟我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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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水军的特色马褂

鸩鸠湾的早晨,向来都是非常安静的。

但是今天,这里的安静,被打破了。一大清早,鸠鸠湾的海浪就不断的涌动起来。一朵朵的浪花,不断的翻滚起来。一圈圈的涟漪,更是不断的荡漾开去,消失在岸边。海鸥在海面上不断地飞翔,好像要靠近岸边,却又不敢靠近。只有一两个胆子极大的,有胆量在桅杆上面停留片刻,转瞬又急匆匆的飞走。

一艘海盗船,两艘猪肚船,停泊在港口里面,船帆是卷起来的,只留下光秃秃的桅杆。水手们都在甲板上忙碌。穿着不同颜色短褂的水手,各忙各的,走来走去,互相交杂,虽然看起来很混乱,其实是有条不紊。旁观者只要盯准其中的一种颜色,就会发现,他所作的事情,和别的颜色的水手所作的,是完全不同的。

这些不同颜色的短褂,当然是张准的新发明。在成立水军的时候,这些短褂就全面推广了。杨国华、周正宇等人当时还觉得有些怪异。不同的水手,穿着不同颜色的短褂,有这个必要吗?后来才发现,的确有这个。必要。用不同的颜色区分以后,他们两个一眼看过去,水手们各自的事务,就有条理多了。

按照张准制定的章程,操舵手的短褂是黄色的,操帆手的短褂是灰白色的,武装水手的短褂是红色的,索具手的短褂是黑色的,指挥官的短褂是紫色的,膘望哨的短褂是蓝色的”这些颜色,和大海的蓝色背景相比,一目了然。即使是在战斗最激烈,场面最混乱的情况下,也能迅速的辨别对方的身份。

尤其是在大型的海战中,参战的船只很多,水手也很多,可能相当的混乱。有时候,军官可能临时被调配到别的战船上,并不熟悉该船上的水手。这样一来,军官因为不熟悉每个水手的岗位,就难以迅速有效的指挥。有了这些不同的颜色。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自己应该找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最简单最快捷的识别方式。

同时,短褂的颜色,还让每个指挥官。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水手们是否“不务正业”。好吧,必须承认,在战船上,想要偷懒的方法的确很多。小船的水手只有二三十人,指挥官还能检查每个人的工作。但是。在大型的战船上,可能有几百名的水手。每个指挥官,一眼扫过去,未必能够发现谁谁谁到底是不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换言之,就算是有人偷懒,又或者是磨洋工,都无法发现。但是现在,一眼扫过奔,就能够发现某种颜色的水手,是不是不务正业。

比如说,你身上穿着红色的短补,却跑到桅杆上面去。你丫的到上面去做什么?看风景吗?给我下来!又比如说,你穿着灰白色的短褂,却在甲板上磨蹭。你丫的,你的岗位是桅杆!都给我上去!不是穿黄马褂的,就不要在舵轮的周围转悠,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不是红马褂的,不要乱动船上的武器,出了问题你要负责!不是黑马褂的,不要乱动船上的索具,这不是你应该动的!

自从这些短褂穿上去以后,每个指挥官都变成火眼金睛。水手们也深深的感觉到压力。好像背后随时都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只要自己的行为,稍微继离自己的马褂颜色,马上就会被军官们发现。

“大人的点子还是多啊”。

周正宇感慨的说道。

有了这些马褂,他马上感受到了其中的好处。原来,有些活吩咐下去以后,差不多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是现在,只要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完成的妥妥帖帖的。原因很简单,没有人敢偷懒。就算有人偷懒,也会马上被发现,马上被处理。

“不知道大人今天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新鲜的东西?”

杨国华也是感慨的说道。

此时此刻,他和周正宇两个,正站在鸠鸠湾的入口处,等待张准的到来。按照上面的通知,今天,张准要到水军基地来,给所有的水军军官授课。同时,还要视察基层水兵的练情况。自从水军成立以后,张准对水军的练抓得很紧,他们两个都不敢掉以轻心。张准在水军可是投了大量的银子下去的,随后还要投进去大量的银子,可想而知,要是成果不满意,他们两个会有什么下场。

巳时左右,张准策马准时来到,后面跟着杨伟国和刘吉祥等人。在他的随从中,还有一个小熟悉的身影,便是薛知蝶。对于薛知蝶,水军的军官都不陌生。自从海盗船被张准俘虏以后,薛知蝶就经常在鸦鸠湾出现的。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懂得造船的。以后水军需要的战舰,应该都是她负责建造。在张准到来之前,水军的所有军官,包括方贺、刘栋等军官,都已经准备好了。鸠鸠湾的一切,都是非常简陋的,即使是水兵的营房,也仅仅是茅草屋而已。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一间很大的茅草屋。茅草屋向着大海的一方,是没有墙壁的,可以看到辽阔的麻湾。

“开始吧!”

张准没有什么客套的意思,随口说道。

他要先看看水兵的基本练水平。

“开始!”

周正宇挥舞着三角旗。

对于水军来说,首先要操练的,就是水性。只有熟悉水性,才会不怕大海。可想而知,一个不懂得水性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名水军。浮山所水军的最大问题,依然是早鸭子太多。从护卫队抽调来的战士,基本上都是旱鸭子。水军必须争取在冬天到来之前,将这些旱鸭子都变成水上蛟龙。

对于张准来说,这一项任务倒不是很困难。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张准干的就是这样的活。士官嘛,本来就是专门练士兵的。很多来到海军陆战队的新战士,其实都是不懂游泳的。但是,在张准的手下,不用三天,早鸭子就变成了水鸭子。其中的关键说穿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够狠。狠下心来,将他们往水里一扔,呛几口水,自然就学会了。

所以,那些才刚加入水军的战士,接受的就是这样的练六,将新兵往大海里扔,陆便你不断的扑要方一洲咒,他们是绝对不会伸手的。等又咸又苦的海水喝的差不多了,肚子里胀鼓鼓的,你也差不多去掉对大海的恐惧了。然后指点一段时间,你自己慢慢就学会在水里扑腾了。

其次,是要熟悉颠簸的操作。

作为一名水军,对于船只的颠簸、摇晃、急转弯,甚至是高度的倾斜,都要应付自如。最起码的要求,就是在摇摇晃晃的在甲板上行走。要如履平地,手中端着的杯子,不能晃出水来。要是出现呕吐什么的,那还是菜鸟,还要不断的练。防止呕吐最好的办法,就是经常到立。每天早午晚,各自倒立三十次,每次五分钟,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就不会呕吐了。

麻湾的海面是相当平静的,战船不可能摇晃。但是,没关系,有别的练方式取代。张准提供的练方式很简单,就是在水面不断的踩圆木。漂浮在水面上的圆木,很不好控制,滚来滚去的,还会往大海的方向漂移。人站在上面,要坚持两个时辰不到下来,才算及格。什么时候圆木踩得溜溜转也不会掉下来,就说明对颠簸和晃动,已经有一定的免瘦力了。

但是,这还不够,还要锻炼潜水、游泳、攀登、跳帮、钻洞、打结、拉索等方方面面的内容。不要看一艘海盗船很排水量只有几十吨,其实是麻雀虽五脏俱全,涉及到的专业知识还是非常多的。如果不是专业的海军人员,根本不会懂得其中的奥妙。

比如说,打结就是一门技术活。对于索具的打结,是有严格要求的,什么样的绳索,要打什么样的结,都是有明确的规定的。打结打错了,或者是没打好,不到位,索具就无法固定。活结和死结如果搞错了,更是麻烦。需要打活结的地方,要是打成了死结,在需要解开的时候,只有借助斧头了。什么?人工解开?你觉碍手臂粗的索具,可以用人工解开吗?同样的,要是需要打死结的地方,打成了活结,那是时时刻刻都会要人命的。

又比如说,拉索,拉索也是一门技术活。什么位置的绳索,应该往哪个方向拉,都是有明确的规定,要是拉错了,效果会适得其反的。这一点,在升帆的时候,尤其重要。因为升帆的时候,拉错了索具,导致船只失去控制,甚至是倾覆帆船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针对海军的这些专业知识,张准已经制定了相当详尽的练计划。只要按照这些计划”按部就班的实施,半年之后,一群相对精锐的水军士兵,就能形成雏形。这些计划,要比杨国华的经验来得精准的多,效果也要好得多。毕竟,那是后人总结了无数前辈的经验,才凝聚出来的成果。现在的张准,完全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总之,水军的建设,和步军有很大的区别。张准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士官,经常和海军协同作战,对海军的那一套,还是有点了解的。所以,才能给提出这些先进的理念。但是,他自己了解,和战士们是否能够全部吸收,并且转化为自己的本事,中间还有一个关键的转换环节。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需要耗费大量的心血,不可能一蹴而就。

一般来说,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农民成为合格的步枪手,但是,三个小月的时间,却无法让一个农民成为一个合格的水手。甚至,一年的时间都未必够。陆军的指挥官,经过一年两年的教育,基本上可以上战场了。海军的指挥官却不行。相对于陆军而言,海军军官需要掌握的知识,实在是有点多。后世的一个大副,要是没有十年的航行经验,都是很难胜任的。十年陆军,百年海军,绝对不是说笑的。后世的每个海军强国,都有着几百年经验的积累。促海军距离强大,还有很远的距离。

观察了半个时辰以后,张准对水军士兵的练成果还算满意。基本上,水性这一关,算是过关了。接下来,应该就是重点练他们的抗颠簸能力了。按照张准的设计,这个过程,应该是一个月左右。他准备到九月份的时候,再来检查。

随后,张准开始给军官们上课。

在上课之前,张准首先给杨国华、周正宇、方贺、刘栋每个人都发了一本厚厚的手抄本大书。当然,薛知蝶已经一早就拿到手了。这本书的宽度,相当于一个算盘,甚至,比算盘还要更大一点。书是用线装起来的,飘溢着浓郁的墨香。

书的名字,叫做《航海基本常识》。

这本书是张准口述,薛凝影笔录,用了好长的时间,才编著出来的。中间,又经过多次的修改、增加、删除。由于编书的工作实在是太艰巨,就连张准,有时候都有点吃不消。反而是小丫头的积极性非常高。没别的,这是小丫头编著的第一本书,自然要格外的努力了。

每一本的《航海基本常识》小都附带有一张很大的地图。这张地图,要比大家常见的八仙桌还要大。这张地图,正是后世的世界地图。当然,地图上面的标注,是根据张准自己的记忆复制出来的。有些地方,不可能太准确。但是,相对于这个年代的任何地图来说,都要准确无数倍。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张准开冉尖山的说道。

看了看听众们的惊讶脸色,张准缓缓的说道:“你们不要惊奇,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圆球形的。我们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形体的表面。只是因为这个球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才会感觉表面是平坦的。我们经常在海平线上,看到海天一线互相吻合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们的世界,其实是弯曲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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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航海基本常识》

毫无疑问,张准的这番话,震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嗯,准确来说,是除了薛知蝶之外的所有人。在此之前,张准已经跟薛知蝶提过,地球是圆的了。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看着张准。原因很简单,大家原来一直都以为,中国乃是天下正中,天圆地方,中国就是世界的中心。可是,从张准给他们的地图来看,中国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有什么需要提问的吗?”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们,缓缓的问道。

“大人,世界真的有那么大吗?,“

冉正宇小心翼翼的提问。

张准重重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没错,世界真的有那么大。尽管我们的国家,已经很大很大小有万里河山,有辽阔的平原,有绵延的高山,有无边的沙漠,有蜿蜒的长江和黄河,但是,我必须告诉大家,和全世界相比,我们的国家,还是很小很小的。”

微微顿了顿,张准缓缓的说道:,“除非是,将我们的国土,扩展到全世界的区域。让我们的民族,在全世界所有的土地上生活。如果我们做到这一点,我们就有资格说,我们的国家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们的国家

方贺问道:“大人,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有汉人吗?”

张准回答:“应该是没有的小除非我们已经控制了那里,然后从中原移民过去。在世界上的其他地区,还有其他各色各样的民族。他们和我们汉人,是完全不同的。有些人的皮肤,是完全白的,有些人的皮肤,是完全黑的

刘栋忍不住举手。

张准点点头,表示他可以说话。

刘栋匪夷所思的说道:“全身都是黑色皮肤的人?他们生病了吗?”

张准摇摇头,有条不紊的说道:,“他们没有生病,他们天生就是全身黑色的”嗯,他们的牙齿是白色的。他们生活在遥远的非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郑公当年下西洋的时候,曾经到过非州的东海岸,在那里见到过黑人。当时郑公还说,他们是被诅咒的人,是上天让他们的全身都变成黑色的。其实,不是,他们是天生的

方贺好奇的说道:“那么,西洋来的红毛鬼,也是天生红头发的吗?”

张准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准确来说,他们的头发,不是红色的,是褐色。他们其实是荷兰人,来自一个叫做日德兰联盟的国家。后来,这个国家,改名叫做荷兰。荷兰人还有个别致的外号,叫做海上马车夫。还有我们经常提到的佛郎机人。其实是来自葡萄牙和西班牙这两个国家。他们是大航海的发起者,大海的世界,就是他们最先开始探索出来的。”

“但是,佛郎机的意思,其实是指法国人。法国,又是另外一个国家。以后,可能还有一个叫做英国的国家,会出现在南洋。刚才提到的这些国家,都属于欧洲。这些国家的面积都不大,和我们的一个省相差不多,又或者是仅仅相当于我们的几个省。整个欧洲的面积加起来,还没有我们国家大。”

“现在的欧洲,同样是处于战乱时期。西班牙和葡荀牙的关系,向来不好。英国和西班牙刚刚在海上打了一仗,西班牙完败。荷兰人崛起非常快,积聚了强大的经济实力。但是,他们的军事实力,比如同时崛起的英国人。法国人是欧洲大陆的霸主,想方设法要保证自己的霸主地位。法国和英国经常打仗。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奇妙。

他们当然不会怀疑张准的说法,事实上,有关地球是圆的,他们其实也隐约猜测到一些。只有张准的这种说法,才能完美的解释海天一线的奇怪现象。同时,对于红毛鬼和佛郎机的解释,也相当的专业,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的可能。就算作假,那也需要极其专业的知识啊!

忽然间,薛知蝶问道:“在我们的国家之外,还有其他的国家”那,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吗?”

张准微微一愣。

这个女人的思维,当真是不可思议啊!竟然能联想到世界之外!

看着薛知蝶求知的目光,张准轻轻的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是的,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圆球。在这个圆球的外面,还有更多的圆球。有的圆球,没有地球大,但是有的圆球,却要比地球大几千几万倍”

薛知蝶皱眉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慢慢的验证我的说法。”

薛知蝶沉吟片刻,没有言语。

其他人自然就更加没有言语了。微微顿了顿,张准根据地图慢慢的讲述世界地理。

《航海基本常识》的第一部分,就是有关世界地理的大体描述。在这里,详细的提到了七大洲,四大洋的概念,同时配有简单的介绍。每个八,“特点,每个大洋的特友,在本书同样有所记此匹口张准的学识,领先了这个时代至少四百年。

杨国华等人,还是第一次得知,原来西洋人是通过那么遥远的海洋,来到东亚的。说起来,还真是要佩服这些疯狂的西洋人,尤其是那些佛郎机人和红毛鬼,他们实在是太有勇气了。看着勾勒出来的遥远的航线,以他们的估计,从欧洲航行到东亚,没有一年的时间,恐怕根本无法完成。想当年的郑公郑和。从东亚出发,到达的最远的地方,也仅仅是到达非洲海岸而已,距离好望角还有一段距离。要越过好望角,沿着非洲的西海岸北上,路途就更加的遥远了。

对于他们曾经以为熟悉的南洋,他们也是第一次详细的了解。原来,南洋除了马尼拉港口以外,还有吉阿丁、文莱、雅加达、马六甲、油水、安波那等港口。

而在有亚这边,除了琉球的那霸,还有一个叫做济州岛的岛屿。在更远一点,还有一个关岛。至于印度洋那边,则有锡兰、卡利亥特、加尔各答、阿曼等重要的港口。相对地图上的资料,他们以前知道的,其实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这个世界,真大啊!”

方贺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从福建的月港,前往南洋的马尼拉,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相当遥远的航线,往返差不多要一个半月的时间。然而。从地图上来看,这一段的航程,还不到一根手指长短。同样的,从杭州到日本的航线,感觉也已经是相当的遥远。但是,从地图上来看,简直不堪一提。别的不说,光是越过浩瀚的太平洋,就要花费整年的时间。

“在过去的一百年时间里,海洋是欧洲人的天堂。在哥伦布、麦哲伦等航海家的带领下,他们进行了全世界范围的大航海。他们抢占了很多的地方,抢占了很多的资源,控制了很多的风水宝地。富饶的美洲,已经被他们抢占了。同样的,富饶的东南亚,南洋,也被他们抢占了。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那样的航海家。我们已经落后了一百年,如果不奋起直追的话,我们就要被世界抛弃。广阔的海洋,再也没有我们中国人的身影。”

“其实,我们的国家,从来都不缺乏航海的勇士,只是,因为国家战略的原因,实行了几十年的禁海,致使我们的航海水平,已经距离世界先进水平是越来越远了。不知道大家是否感觉到,我们的战船,在战斗力上,已经和红毛鬼的战船,有相当的差距。然而,红毛鬼出现在东亚的战船,只是他们的二流战船而已,排水量最大的,也不过是六七百吨,船上装载的火炮小也就是三四十门,最多不会超过五十门。”

“但是,在欧州,在未来的几十年,无论是荷兰,还是英国,又或者是西班牙,法国,都会有大量的大型的战舰出现在海洋上。最大的战船,排水量将超过两千吨,船上装载的火炮,超过一百门。船上装载的水手,超过一千人。这样的战船,浑然就是移动的战斗堡垒。如果我们不奋起直追的话,遇到这样的强悍对手,我们会被打得一败涂地。”

薛知蝶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们的宝船也不我们有两千料的大船。”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慢慢的说道:“你有宝船的图纸吗?”

薛知蝶顿时无语。

因为禁海政策的缘故,有关宝船的建造资料,已经被朝廷下令销毁。到底有没有幸存的,她也不知道。总之,真正的宝船,是肯定没有了。郑和舰队第七次归来以后,所有的船只,就被闲置在沙滩上,慢慢的承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最后全部腐朽。甚至,连大号的福船都没有。她能建造的最大的船只,是二号福船,大约是二百五十料。按照张准的估算,二号福船的排水量,应该是吨左右。距离排水量上千吨的宝船,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作者注:有关料和吨的换算,说法不一,我这里采取的一比一的说法吨,这样大家也能一目了然。最大的宝船大约是两千料,排水量大概是两千吨。考据党不要来拍我…”

“我们既然没有宝船的图纸,那只有重新设计制造别的战船了。宝船未必是最好的。兼收并蓄,借鉴别人的先进技术,才能更快的提升我们的造船水平。”

张准脸色凝重的说道。

薛知蝶点点头,表示受教。

在专业问题上,她是绝对冷静的。

休息片刻,张准继续自己的授课。

“大家都知道江南的货物运送到马尼拉,可以换取大量的白银。尤其畅销的是生丝,向来有一船的生丝,可以换取半船白银的说法。但是,大家知不知道,这些白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佛郎机人,要这些生丝来做什么?”

“可能大家不知道,其实,马尼拉本身,是不出产白银的。马尼拉有的,是黄金。但是,我们从马尼拉运回来的,都是白银,没有黄金。那么,这些黄金,到哪里去了呢?那些白银,从,哪甲来的。难道是西洋人将黄金谗回去欧洲,然后从慎谗过来白银?当然不是!”

“事实上,我们在马尼拉换取的白银,都是西洋人从墨西哥运回来的。大家看地图,在太平洋的东北角,标准有银子的地方,就是墨西哥。墨西哥是很大的产银国,有大量的白银出产,每年出产的白银,都有上百万两。我们的货物,运到马尼拉以后。洋人将这些货物挑选出一部分,主要是生丝,通过太平洋,运送到墨西哥。然后从那里换取大量的白银。”“大家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从马尼拉到墨西哥,然后从墨西哥回来,刚好形成一个循环。生丝运过去,白银拉回来。佛郎机人就是用我们的生丝,来换取墨西哥当地土著的白银。然后,这些白银,又从马尼拉流入到了我们的国家。至于黄金,马尼拉当地开采的黄金,都被佛郎机人运回去国内的。他们对黄金要比白银更加的看重。”

“在我们的邻国,日本,本身也有不错的银矿。每年的开采量,都有几十万两。因此,我们的货物,要是能够在日本销售,应该也能获取相当多的银子。但是,情报显示,日本的海上贸易,都处在郑芝龙的控制之下。如果我们要插手,肯定会发生火拼的。因此,在我们的实力足够强大之前,暂时还无法染指日本的生意。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张准停下来,喝水。

方贺异想天开的问道:“大人,既然墨西哥有那么多的白银,我们可以直接将生丝运送到墨西哥吗?只要不经过其他人的手,咱们的利润岂不是更高?。

张准点点头,遗憾的说道:“事实上,相信在座的各个,都有这样的想法。没错,方贺的设想,利润的确很高。但是,有一点,我没有提到,就是墨西哥当地的土著,已经被西班牙人控制了。除了葡萄牙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和西班牙人做生意。除非,是我们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将西班牙人驱逐出去小占领当地的银矿。”

方贺看着地图,遗憾的说道:“太远了,做不到啊!”

刘栋也舔舔自己的嘴唇,遗憾的说道:“是啊!太远了!要横跨整个太平洋啊!”

张准说道:“其实,太平洋不是难题,战斗才是难题。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展开,每个国家,都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想要占领别人的势力范围,就必须动用武力。换言之,只有通过战斗,才能夺取别的地域。我们的军队到达墨西哥,难度不大,要在那里站稳脚跟,坚持战斗,那才是真正的有难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轻轻的摇摇头。

现在这个时候,设想如此遥远的事情,实在是太梦幻了。

张准对这个。问题,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没到那个时候,说来也没有用。如果以后真的有那么一天,再说来也不晚。末了,他提醒说道:,“这是比较完善的海图,你们要保管好,不好泄露出去。”

“明白!”

“大人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杨国华、周正宇、方贺、刘栋等人,自然明白海图的价值,纷纷表态。

在这个年代,完善的海图根本没有出现,甚至,连比较雏形的海图,都是没有的。绝大多数时候,是依靠舰长自身的经验,一代一代传授的。不少航海经验,甚至是依靠口授的。船长的选择,可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项。很多人都想当船长,但是,真正能够当船长的,却没有几个。

比如说,从马尼拉出发,沿着黑潮一路行驶到墨西哥西岸的“马尼拉大帆船”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船长的。基本上来说,行驶这条路线的人,都是一些很特别的人。他们有自己的严密的组织,只有组织内部的人,才能分享有关航行的经验。他们是不会轻易的将有关黑潮的经验和知识,传投给其他人的。

杨国华等人都没有问张准的海图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张准这种无所不能的本事了。如果张准只是普通人,他们肯定会认为张准是妖孽,说不定会扔大火里面烧死。但是,张准是他们的上司。张准的本事越大,他们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下面,我们重点说说季风、信风、洋流、潮汐”

中午吃完饭以后,休息片刻小张准继续开讲。

《航海基本常识》里面包含的最主要的内容,自然是各个海洋的季风、信风、洋流、潮汐等关系到航海本身的各项自然条件。对于船长来说,这些才是重头戏,是真正专业的航海知识。如果不掌握这些知识,根本无法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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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讲课,坏血病,谈判,城市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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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水泥,沈凌菲

第181章

水泥,沈凌菲

(0181)

遗憾的是。要刘宝玉等人理解自己的眼光,的确是有些困难。他们的目光,看不到那么长远。在他们看来,眼下还不到两万人的浮山城,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五十万人口的大都市?五十万人口的大城,绝对是算得上大都市了,没有长久的底蕴,是根本不可能成就的。松江府那边富得流油,也没有五十万的人口啊!

张准的态度如此的坚决,肯定是不可能更改了。刘宝玉只好迟疑的说道:“大人,浮山城要是扩建到黑龙湾一带,光是铺路,就要至少三四万两的银子,这些支出……”

张准点点头,爽快的说道:“我知道。钱不是问题。有些钱,该花的还是要花。有关的资金,我很快就会调拨给你。但是,钱下去了,一定要用到实处。你本人要监督好。出了问题,我是要找你的。主干道可以并排走四辆马车,非主干道并排走两辆马车。这是最基本的标准,绝对不能缩水。”

刘宝玉自然满口保证,绝对不会出现问题,随即,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大人,你提到,铺设路面,修建桥梁,铺设下水道,铺设沟渠,一定要使用水泥混凝土……这水泥,到底是何物?又应该怎么使用?”

张准说道:“水泥的问题,我会解决。”

刘宝玉于是告辞离开。

……

张准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个神秘的山谷。

方寒已经召集了十几个工匠在这里等候了。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生产的东西,叫做水泥。”

有了生产玻璃的经验,张准对于水泥,信心更大。其实,相对于玻璃来说,水泥的生产,更加的简易。水泥不像是玻璃,对工艺的要求很高,水泥的技术标准,是比较模糊的。用来铺设路面的水泥,不需要很好。毕竟,大明朝没有大卡车超载之类的说法。只要比青石板路好一点,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听了张准的说明以后,方寒等人,都觉得可行。崂山有的是石灰石。这种矿石遍地都是。崂山也有一些煤炭,可以满足烧制的需要。关键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可以解决的。但是,有一个最大的拦路虎,就是产量的问题。

按照张准的说法,以后浮山城扩建,建设黑龙湾民用港口,建设鹧鸪湾军用港口,都需要用到水泥。而且,需要使用的水泥,不是用斤来计算的,而是用千斤来计算。这样的消耗,一两个水泥窑是绝对不能满足需要的。最保守的估计,也需要五个水泥窑日夜不停的运作。五个水泥窑的建设资金,需要的人手,需要的原材料,都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张准有这么多的资金投进去吗?

张准沉声说道:“资金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只要做好相关的筹备工作就可以了。”

方寒等人点头称是。

张准又说道:“你们继续试验,尽可能的提高质量。我每隔两天来一趟,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场解决。”

方寒等人答应了。

……

在张准忙碌的时候,浮山城的西门外,悄悄的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子。她们是在黑龙湾下船的。自从黑龙湾被规划为贸易码头以后,时不时的,都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商船,在黑龙湾停靠,装卸货物。也会有一些外来的人员,在这里下船。有些是生意人,有些则纯粹是来投亲靠友的。浮山城对于他们,是来者不拒。

带头的女子,身材高挑,容貌俏丽,带着一点隐藏的抑郁,还有一点狡黠。她容貌极美,眉目深刻,宛如雕刻,秀发不束,任其凌乱,仿佛纯金细丝,长可委地,金色细眉斜飞入鬓,自然流露出勃勃英气。但是,她穿着的却是很普通的家常衣服,在衣服的上面,还有几个不起眼的补丁。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是寻常的农家女子。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该女子里面的贴身衣物,质量却是极好的。

跟在后面的女子,却是面团团的。只有十二三岁左右,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眼睛灵动而活泼,装束乃是普通的侍女。她看看四周,有些担心的低声的说道:“小姐,你真的不去找薛大小姐吗?”

带头的姑娘摇头说道:“不去。我怀疑她是不是和别人串通了来骗我。她在信里将张准描述的这么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反常则为妖,我当然要小心提防。嘿嘿,她薛知蝶精明似鬼,我沈凌菲也不差。思思,在外人的面前,你不要乱说话哦,一切都由我来对付。”

后面叫思思的侍女低声答应着,心里却有些担心,让你来对付,你对付得了吗?好像你也是第一次来到山东啊!好多人都说,山东和江南,完全是天与地的区别,希望在这里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船队和护卫,都在后面呢,至少有五天以后才能到。

叫做沈凌菲的姑娘东看看,西看看,看到四周的一切。好像觉得颇为新鲜。其实,从黑龙湾到浮山城的这段路,乃是新铺设的,表面全部都是碎石,倒也算是平坦,走起来蛮舒服的。道路的两边,大部分都是稻田。眼下,稻田正是生长的旺季,绿油油的禾苗中间,已经有大量的青色的稻穗。稻田里面,农户忙着除草灌溉。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沈凌菲自言自语的说道:“思思,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

思思茫然的看看四周,随口说道:“没有什么不同啊?和我们江南比起来,差远了!”

沈凌菲摇头说道:“错了,你是没有看到点子上!你看见过这么有朝气,这么行色匆匆的军户吗?还有,稻田的长势,好像比江南地区的还要好一些。不是说山东常年大旱,粮食歉收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一回事啊!”

思思有些犹豫的说道:“或许是吧。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来过山东,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啊!说不定,山东的军户,都是这个样子的。又或者是,山东地区太大了,这里是个例外。浮山所靠近大海,或许水源比较充足吧。”

沈凌菲说道:“我要找人了解一下。”

思思立刻说道:“我去找人。”

沈凌菲自信的说道:“我亲自来。思思,你不懂,想要了解情况,就是要找不相干的人。要是别人带你去找,肯定是别人设计好的陷阱。嗯,咱们找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最好了。”

说罢,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打量着四周。刚好看到旁边有户人家,茅草屋的前面,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个大娘在喂鸡。还有个老头子在院里的里头,专心致志的在做马扎。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专门在这里等待她们上门的。因为,老头子和大娘,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抬眼看她们。

沈凌菲走过去,站在院子的外面说道:“大娘,忙什么呢?”

大娘抬头看到是两个年轻的姑娘,随口回答说道:“喂鸡呢!”

沈凌菲和大娘套近乎。慢慢的聊起来。

大娘倒也健谈,沈凌菲问她什么,她都一一回应。

沈凌菲忽然说道:“大娘,你刚才说,你刚下地回来……你又说你家老头子是军户,你有自己的地吗?”

一说起这个,大娘心里头就爽快了,笑着说道:“当然有!不光老头子有,大娘我也有!新分到的五亩地!要不是自己的地,我那么累死累活的做什么?”

沈凌菲越发的奇怪了,说道:“大娘你也有?不是只有正军才有田地吗?”

大娘笑着说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正军、余丁什么的,都取消了。那个叫什么来着?《户籍令》!没错,就是《户籍令》!已经宣布取消所有的户籍了!无论男女,只要是身高三尺以上,统统有五亩地!要是自己有本事,却开垦荒地,开垦出来的耕地,也属于你所有。”

沈凌菲半信半疑的说道:“这么多?连女人都有?”

大娘越发的高兴,笑呵呵的说道:“这五亩地都是我自己的。加上老头子的,三个儿子的,四个女儿的,我家总共有四十五亩地呢!后来,老头子又开荒了十五亩,凑个整数,刚好是六十亩。”

沈凌菲再次微微愕然。

在她的印象里,一般的军户,基本上都已经没有田地,就算有,也不过是寥寥几亩。江南的那些卫所的基本情况,沈凌菲还是有所了解的。六十亩,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她本来还以为,这边的军户,家里有个三五亩地,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六十亩,还真是不得了。无论在哪个卫所,都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了。

思思插嘴问道:“大娘,这么多的田地,你能忙过来吗?”

大娘爽直的说道:“起早贪黑呗,还能咋样?反正都是自己的地,你不敢谁干?干好干坏都是自己的,能闲下来吗?也就是我在喂鸡,可以跟你说会话,要是忙别的事情,我还没有空招待你们。”

沈凌菲眼睛眨了眨,好奇的问道:“大娘,你的孩子都娶了媳妇了吗?”

大娘说起这个,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灿烂了,乐呵呵的说道:“以前一个都没娶,马上都娶了。”

思思好奇的问道:“什么叫一个都没娶,马上都娶了?”

大娘笑着说道:“以前咱们家穷,没有人愿意嫁过来。现在,不同样了。都可以娶了。”

沈凌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大娘刚好喂完鸡,大概是心情好,便热情的招呼着说道:“对了!你是外地来的吧?进来坐一坐吧!”

沈凌菲点头说道:“我是江南来的。”

说着,也没有推辞,真的推开院门进来了。

思思看看四周,也跟着进来了。

大娘随手拿过两个新做的马扎,请两人坐下来,有些好奇的说道:“好远的地方,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跑这么远?”

沈凌菲笑着说道:“来投靠亲友的,我叔叔在这边,说这边不错。”

大娘明白过来了,又有些奇怪的说道:“原来江南那边的情况,也这么不好了吗?不过,你来咱们浮山城投靠亲友,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凌菲说道:“怎么这么说?”

大娘笑眯眯的说道:“有吃的,有穿的,还不怕鞑子!”

沈凌菲眼前微微一惊,下意识的说道:“鞑子?哪里来的鞑子?鞑子打到山东来了?”

大娘兴高采烈的说道:“就是鞑子!辽东的那些鞑子!不过,不是北面下来的鞑子!是田横岛的那些鞑子!前些天,才被玉麟消灭了几百个!人头全部都送到即墨县那边去了!”

沈凌菲下意识的说道:“几百个鞑子?不可能!”

大娘想了想,似乎要回忆什么,最后却始终没想到,只好回头说道:“玉麟他们杀死了多少个鞑子来着?老头子,多少个来着?”

正在制作马扎的老头子头也不抬,瓮声瓮气的回答:“一百九十七个人头,十四个活着的,总共是二百一十一个。”

大娘笑着说道:“还是我们家老头子脑筋清醒,没错,就是二百……”

后面的数字忽然又忘记了,只好无奈的一笑,憨厚的说道:“人老了,记不住了。”

沈凌菲愕然半天,饶有兴趣的说道:“大娘,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张准……是怎么消灭了这么多的鞑子?”

大娘到旁边的水缸,拿起水瓢,装了一瓢清水,说道:“我先喝口水……口有点干了。在地里忙活了半天,还真是累了。成子那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你们也喝口水吧。只要不耽误你们的时间,大娘慢慢跟你们说。”

沈凌菲等人接过水瓢,浅尝辄止。

大娘于是有板有眼的说起来。

当日张准等人在毛家屯消灭了鞑子以后,不少的军户,都参加了打扫战场。这个大娘也是去现场看过的,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除了具体的数字之外,其他的倒也不相差太多。如果碰到记不清楚的地方,就问旁边的老头子。老头子倒是记得一些细节,很轻易的就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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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英雄牌坊

沈凌菲越听越是觉得不可思议。四百人的护卫队,消灭两百多的轮子,还俘虏了两艘船”大明朝只要几万这样的军队就足够了啊!还要那么多的军队做什么?可是,她平时听到的,明明是几千人的明军,都不敢和几十人的教子交手啊!别的不说,就是宣府、大同一带,还有上万的鞋子在肆虐,周围的十数万明军。好像都不敢出城和教子接战啊!

反差,怎么这么大?

至于军户们的战斗力,沈凌菲更是有很深的了解。她本来就是江南的大家族,以前偻寇横行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亏。当时的偻寇,几十人就敢横行各地,甚至敢到南京城下耀武扬威。卫所兵的战斗力,实在是惨不忍睹。现在,几十年的时间过去,卫所兵的战斗力,只有更差。凭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消灭鞋子?恐怕关宁铁骑都没有这样的战斗力吧?

四车明军,”

消灭两百轮子,,

怎么听,都好像是天书一样。

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却是个半大小伙子,神情有些沮丧,又有些不服气,低着头进来,也不打招呼。

大娘立刻站起来,期待的问道:“成子,怎么样?”

成子垂头丧气的说道:”没过”第二关将我刷下来了。”

大娘顿时失望,埋怨说道:“叫你平时多举举石头”

成子的心情烦躁着呢,不愿意听老娘的唠叨,沮丧的进去屋子里面去了。

沈凌菲好奇的说道:“大娘。大哥怎么了?”

大娘惋惜的说道:“本来以为可以进护卫队的”没有通过测试,又得等下次招人了

沈凌弃随口说道:“当兵?”

大娘苦恼的说道:“是啊!可恨这小子,平时力气还挺大,在游击队的时候,也算是不错的苗子,怎么到了测试,就被人刷下来了呢?老头子,叫你去帮着看看,你就是不去!这下可好,成子没过,下次通过的机会,就更加的渺茫了。”

老头子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说了,他不是当兵的料!关键时刻软蛋!玉麟才不会要这样的人!”

大娘有些不服气,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唠叨着说道:“下次还有机会,下次我带着成子去,我不像你,我不怕丢人。几百个人参加测试,就招那几十人,丢人的多了去了

沈凌菲奇怪的说道:“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当兵有什么好的?。

大娘皱眉说道:“你不懂!在别的地方当兵,当然不好,可是护卫队不同啊!”

因为儿子没有进入护卫队,大娘明显没有了拉扯的心思,收拾农具,准备又要下田了。在她的唠唠叨叨中,老头子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活计,准备跟着下田。沈凌菲和思思就告辞离开。

出了院子,思思便忍不住说道:小姐,还真是怪了,在我们那边,军户都想方设法的逃亡,更没有人愿意去当兵,二两银钱一个月,都找不到人,这里怎么颠到过来了?”

沈凌菲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她说的那边,是大娘刚才提到的测试场地。好像是浮山城的护卫队,在靠近西门的地方,专门开辟了一块场地,作为测试使用。但是这个什么测试,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却是不知道。

沈凌菲和思思一路走来,发现时不时的有人迎面而来,神情都有些沮丧。他们的身边,都有一两个的家人,不断的埋怨着什么。听他们说话的信息,好像都是测试没通过。

看起来,前来测试的人还真是不少。

“还真是奇怪了,当兵居然成了香饽饽?”沈凌菲和思思的心理,越发的怀疑,脚步情不自禁的加快了一些。

一会儿以后,两女来到西门外的空地,看到这里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也有少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些抱着孩子的妇女在其中看热闹。在人群的中间,是几十个青壮年,正在举石锁。在他们的身边,有一个拉着拐杖的小伙子,少了一条腿,精神却是抖擞得很。

只看到柱着拐杖的青年大声叫道:“你们拿出吃奶的力气来!要是被别人比下去,就是你自己没本事!不要怪我林斌不讲情面!就算你是我爹,比不过别人,也得回去继续吃奶”。

他这么一叫,那些举石锁的人,都咬紧牙关,死命的要将最沉重的石锁举起来。当然,也有人实在是举不起来的,只好遗憾的放弃。随着石锁是越来越重,被淘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很快,场地的中间,就只有二十来个人了。

林斌扫了所有人一眼,大声叫道:“都说自己是英雄,我看你们是狗熊。平时一个个吹嘘的厉害,说自己能够举起一百八十斤。结果,真正上阵来,一个举起来的都没有!我告诉你们,凭借你们的这点本事,想要打败鞋子,那可不行”。

听到鞋子两个字,沈凌菲眼前微微一亮。

林斌继续叫道:,“你们知道大人是怎么评价轮子的吗?大人说了,鞋子是最凶残的一群人!你不要指望他们会被你们轻易的杀死!倒过来还差不多!随便一个轮子,都可以轻易的杀死你们!每一个鞋子,都说踩着死人堆出来的,在他们的手上,沾染了我们汉人无数的鲜血!同时,他们也练就了高超的搏杀本领!轮子的箭术,相信不少人都见识过了。在二十丈的距离内,说射你的眼睛,就不会射中你的鼻子!说射你的鼻孔,就不会射中嘴巴”。

“想要杀死他们,就要比他们更加的凶残,更加的有本事!因此,我们护卫队需要的,是最优秀的人才!最出色的战士!护卫队的名额只有几百人!因此,想要加入护卫队,你就要成为最优秀的人才!要打败教子,就要将整个浮山所,全部的最优秀的人才集中到护卫队里面来!”

思思低声说道:小姐,他说话好厉害。”

沈凌菲点点头。林斌的言语,的确具有非常强的煽动性,周围的这些青年人,不被他鼓动得浑身热血沸腾才怪。只是,她有些搞不懂,张准怎么会要一个残废的人前来主持测试,难道,连一个正常的人都找不到?真是另类啊!

刚好,一日年人从里面出来。神情同样有此咀丧,耷拉着头。正弊以讥恢菲的身边走过。在新一轮的淘汰赛中。最先被淘汰的就是他。

沈凌菲眼珠子一转,拦着他问道:“大哥,你那么喜欢当兵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当兵?”

那个青年不耐烦的摆手说道:“去去去,心烦着呢”

忽然发现是个女子,才停住了骂耸咧咧。站在那里。

沈凌菲期待的说道:“大哥小你能说说吗?”

那青年皱眉说道:“你懂什么?跟你说了也没用!护卫队不要女的!”

沈凌菲说道:“我是外地来的,好奇的问问。”

听说是外地来的,青年人面色才好了一点,心有不甘的说道:“我也是外地来的,旁边灵山卫逃过来的。你不知道。在护卫队当兵多好啊!一当兵就有五亩军田,以后无论是立功,还是受伤战死,都有军田奖励。军田要是超过五十亩,以后还可以给自己立牌坊,还可以建雕像,说不定还可以上凌烟阁!”

沈凌菲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牌坊?雕像?凌烟阁?”

那青年羡慕的说道:“是啊!已经有人在城内立起了牌坊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个牌坊的名字。叫做杨俊杰!”

沈凌菲还要问什么,那个青年人已经不耐烦的去了。看样子,他今天的心情,实在是不怎么好,眼前两个大美女,居然都没有心情搭讪。其他被淘汰的青年,也是垂头丧气的离开,都不和人打招呼的。随着不断有人被淘汰,现在场内,只有十个人左右了。

“好!”

“恭喜你们!”

“你们通过测试了!”

林斌的声音突然传积

“通过了!”

“通过了!”

“通过了!”

愣了一会儿以后,那十个青年,顿时欢呼起来。

终于通过测试了!这意味着小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护卫队的一员了。在打败了上百名的对手以后,他们终于成为了光荣的护卫队战士!显然,他们的家属,也相当的高兴,不断的对自己的儿子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赞。要不是顾忌林斌的存在,他们都要激动的上来,拥抱自己的儿子了。

林斌看看高兴万分的青年,嘴角冷冷一笑,冷冷的声音传来,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加入护卫队。只是一个!以后,还有大量考核你们的机会!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正式的士兵了!部队的纪律在约束你们!从此以后,你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上级的指挥!现在,我宣布,你们每个人有三天的假期!三天后,到红石滩军营报到!明白吗?”

“明白!”那些青年急忙回答。

林斌挥挥手,说道:“解散!”

那些青年顿时欢呼雀跃,蹦蹦跳跳的离开测试场地,和自己的家人庆祝去了,现场一片的沸腾。就算是那些没有通过测试的青年,也为他们欢呼。这次居然有十个人通过测试,真是不简单啊!

思思低声说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好像都不正常啊?”

沈凌菲沉吟着说道:“好像是”这个张准,好像真的是折腾出了很大的动静,难怪以她的脾气”居然帮他说好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的脾气,居然会帮一个男人说话?”

思思抿嘴笑着说道:“说不定,她还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沈凌菲一怔,随即不由自主的笑起来,眉毛弯曲成美丽的弧度,乐呵呵的说道:“那就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天塌下来了。我们的石女,居然动了凡心,看上了一个男人了!阿弥陀佛,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我倒要亲眼见见,这个张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我们的石女,也动了凡心。”

思思抿嘴笑着说道:“小姐小我们去看看那个牌坊好不好?男的居然也可以立牌坊?不知道牌坊的上面,会记录一些什么内容?”

沈凌菲点头说道:“好!”

她的心里,对这个牌坊,也是充满了好奇。

自古以来,牌坊都是给贞洁烈妇建造的,你们男人也来凑热闹?

两女慢悠悠的进城来,寻找所谓的牌坊。但见城内车水马龙,所有的商铺,都忙碌得不行。街道上,人来人往,虽然不能用摩肩擦距来形容,却也是人流如织。拉货的主要是各种各样的板车、驴车、独轮车、鸡公车之类的,推车的人,浑身冒汗。不断的吆喝“让让!让让!”之类的话,让整条街道,更是喧嚣不堪。

思思的眼神顿时发亮,兴奋的说道:小姐,这里好热闹,和松江府有点相似呢!”

沈凌菲轻轻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像薛知蝶没有骗我们”这里,的确和别的卫所,有很大的区别啊!”

思思谨慎的说道:“那也不一定。我们要的东西,这些商铺里面,肯定没有得出售的。”

说话间,两人看到前面簇拥着一群人,人声鼎沸,不知道在讨论什么。隐约间,可以听到他们反复提到“杨俊杰”三个字。两女抬头看过去,发现在这群人的中间,正是一座高大的牌坊。看牌坊的成色,好像是才刚落成的。

难道说,这就是那座牌坊?

两女好奇的走过去,果然看到牌坊的上面,有三个黑色的大字“杨俊杰”而下面则有密密麻麻的小字。两女都是认字的,眼神也好,很快就将所有的小字浏览了一遍。果然,这就是护卫队的那个牌坊了。

小字的意思比较简单,说是一个叫做杨俊杰的人,因为战功卓著,不幸牺牲,所以,特别建造一座英雄牌坊。让后世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永远瞻仰他,怀念他。在小字的后面,还有张准的大名。落款的日期,是八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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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玉麟哥哥非常非常喜欢你……的钱

第183章

玉麟哥哥非常非常喜欢你……的钱

(0183)

思思看着高高的英雄牌坊。感叹的说道:“小姐,好大的手笔啊!”

沈凌菲点点头。

这个张准,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有这么一座英雄牌坊落成在这里,难怪那些青年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去参军。又能获得军田,又能获得永世的声明,有谁不愿意呢?相对于明军奖罚不分,颠倒黑白,只知道捞钱的情况,实在是反差太大了啊!

她本来以为薛知蝶在给自己捎去的书信里面,对张准有些夸大了,没想到,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一点都没有夸大。分田分地,立牌坊,军队,这都是别人做不到的啊!他一个普通的军户,据说原来还是脑子有点毛病的,是怎么做到的呢?

“牌坊这里的人还真多!”

忽然间,沈凌菲和思思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两女都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过去。马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她们之前提到的薛知蝶。

几乎同一时刻,薛知蝶也看到了两女,她微微一怔,随即欢快的叫起来:“菲菲,你怎么无声无息的跑来了?你到来这里,居然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做你的好朋友了?”

沈凌菲稳稳当当的说道:“我自己没有手脚么?需要告诉你才能来吗?”

薛知蝶皱眉说道:“说话还是那么冲……谁惹你了?”

沈凌菲看到她身边还有个女子,便没有说话。

薛知蝶为两人介绍。她身边的自然就是杨映菡了。两人今天是难得有空,就跑到这里看热闹来了。浮山城里面,多了一座高耸的英雄牌坊,又是出于张准的创意,她们自然要过来亲自看看。

杨映菡和沈凌菲打过招呼以后,低声说道:“她就是你从江南叫过来的朋友?”

薛知蝶点点头,同样低声说道:“叫你的男人小心点,不要被她骗了。别看她外表人畜无害,却是绝顶的奸商。”

她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其实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到,竟然是毫不避忌眼前的沈凌菲。杨映菡忍不住笑。哪有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坏话的?看来,两人的关系,还真是莫逆。

沈凌菲洋装不满的说道:“薛知蝶,不兴在别人面前这样说我坏话的!小时候,你抢我的糖吃,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薛知蝶说道:“你自己吃不完的糖,也不给我一颗,我不抢你抢谁啊?独食不肥!要不是我抢你的糖吃,你现在一定是个肥妹!”

杨映菡热情的说道:“沈姑娘,既然从那么远的江南来到山东。就到我们家先住下来吧。你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聊聊。”

沈凌菲含笑说道:“杨姑娘,我们住客栈,就不用麻烦你了。”

杨映菡摇头说道:“远来是客,怎么能让你们住客栈呢?”

沈凌菲依然坚持说道:“我们做生意的,去到哪里,都是住客栈的,倒不是见外。浮山城据说有新开的客栈,又干净又漂亮,每晚只要二钱银子,挺不错的。”

杨映菡有些奇怪的看着旁边的薛知蝶。

沈凌菲的性格,还真是有些另类啊,她和薛知蝶明明关系相当的不错,可是却不愿意和薛知蝶住在一起,真是奇怪。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不放心她们?她明明是薛知蝶叫来的,可是到来以后,却没有去找薛知蝶,而是一个人在城内溜达……这不是生分了么?

幸好,薛知蝶不以为然的说道:“映菡,别理她。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她是当心受了你的款待,在讨价还价的时候,硬不起心肠来。你要记住,她是做生意的,她是江南沈家的一份子。她家里,无论男女,个个都是人精,只有她们占别人的便宜,没有别人占她们的便宜。她跟她老子都要讨价还价的……”

杨映菡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沈凌菲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又有些忧伤。

薛知蝶立刻闭嘴,难得的说道:“对不起,我忘记沈老爷子已经过身了。”

沈凌菲勉强展颜一笑,委婉的说道:“没什么,人总是要走的,老了就走了。”

杨映菡好奇的看看薛知蝶,又看看沈凌菲。

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机锋呢?

说话间,薛凝影从旁边钻出来,蓦然看到沈凌菲,欢快的叫起来:“菲菲姐姐,真的是你吗?”

沈凌菲也欣然的说道:“小影?”

上下打量薛凝影一下,欣慰的说道:“几个月不见,小影出落得越来越清冷,越来越迷人了啊!再过一两年,就要将你姑姑给比下去了啊!”

薛凝影粉脸微微发红,笑眯眯的说道:“菲菲姐姐,你的船队,到了浮山城了?”

薛知蝶插嘴说道:“小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不见兔子不撒鹰!她不是看准了,船队怎么会到来?没准儿以为我们合伙起来骗她的银子呢!菲菲,我说的没错吧?”

薛凝影立刻改口说道:“哦,菲菲姐姐,你的船队还要好久才到浮山城?”

沈凌菲落落大方的说道:“过几天吧。”

薛凝影嘟着小嘴,艳羡的说道:“菲菲姐姐,到时候你的船队到了,我要到你的房间去吃东西,我好久都没有吃江南的点心了。这里的点心我都吃腻了。思思姐,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吃。”

思思只是笑,没有做声。

沈凌菲含笑说道:“好!我还真的带了不少的点心,都便宜你了。”

杨映菡看看四周,忽然看到凤仪客栈就在旁边,便说道:“沈姑娘,既然不愿意去我们家,那我们在客栈请你吃顿饭,总是可以的吧?蝶姐姐也算是地主了,要尽地主之谊。”

沈凌菲下意识的准备拒绝。

薛知蝶冷冷的说道:“沈丫头,不是我不提醒你,映菡可是张玉麟未过门的娇妻!要是她说,不要跟你做生意了,她的男人肯定会将你拒之门外的。”

杨映菡顿时红了脸。矢口否认。不过,她是被薛知蝶取笑惯了的,倒也没有什么,反而心里觉得有点甜丝丝的。

沈凌菲很快就明白过来,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映菡指着旁边的凤仪客栈,说道:“请。”

一行人当即向凤仪客栈走去。

五个女子,出现在凤仪客栈,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薛知蝶本来就是人间尤物,只要看一眼,就舍不得挪开目光的那种。杨映菡和沈凌菲的姿色也不差。就是薛凝影和思思,也是一等一的小美女。五女联袂前来,自然引来不少关注的眼光。不过,很多人都认出杨映菡在其中,自然不敢上来搭讪。跟张准的女人无聊搭讪,嫌死得不够快啊!

沈凌菲似笑非笑的说道:“映菡姐姐,看来你在这里很有人缘啊!”

杨映菡脸颊微微发红,没有说什么,其实内心还是有点高兴的。好吧,就算是再善良再温柔的女人,也总是有一点点的虚荣心的,杨映菡也不例外。她偶尔出来走走,也是满足小小的虚荣心而已。

凤仪客栈的掌柜,自然是眼神凌厉的人物,一眼就看出是杨映菡。浮山城未来的女主人大驾光临,当然不敢怠慢。自然是腾出最好的房间,又安排了最好的厨师,自己从头到尾的招呼。

五女坐下来以后,客栈老板也从后面到来,殷勤的和众女打招呼,同时暗中免去她们的所有费用。不过,薛知蝶抛出五两银子,将他打发走了。她向来是不欠别人的人情的。

薛知蝶和沈凌菲事隔多年没有见面,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说。说到有趣的地方,五女都娇笑不已。但是说起薛家的惨事,又无语凝噎。薛家的仇,她们都知道是谁造成的,只是,以她们的能力,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马士英,南京户部侍郎,那是多大的官啊,她们根本是无计可施。

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

薛知蝶下意识的说道:“应该是他从外面回来了。”

沈凌菲好奇的说道:“哪个他?”

薛知蝶朝杨映菡努努嘴。

沈凌菲明白过来,走到窗口,好奇的看着外面。

果然,是张准骑马从东门进来。他的后面。跟着独孤猎和马轶两个。三匹高头大马在街道上行进,马蹄声清脆。街道上的行人,看到张准到来,都自动自觉的让开道路。张准等人的马速也不快,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和旁边的熟人挥手打招呼。看来,他认识的人,还真是不少。

沈凌菲赞叹说道:“果然是难得的汉子!难怪浮山城被他搞得有声有色的!”

薛知蝶有些不满的说道:“还神秘得很!最近不知道总是出城做什么,别人一点儿都不知道。”

沈凌菲低声窃笑。

她是越来越相信思思的推测是真的了。

薛知蝶等沈凌菲回来坐下,自顾自的说道:“你要的东西,我亲眼看过了,比西洋送来的还好,应该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沈凌菲放下心来,点头说道:“最好不过了。那样东西,在江南可是卖得欢。巴掌大的一块,都要十几两银子,简直是抢钱啊!要是做成镜子,价格更是翻番!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薛知蝶肯定的说道:“放心,货源充足!要多少有多少!”

沈凌菲放下心来。

能够在外面跑的女人,见识自然是广闻的,随便选一些说出来,都是乐事。大明朝的女子,还是很拘束的,也是海上贸易兴起,才有一些女子能够参与其中。但是,她们依然是从属的地位。今天能够坐在客栈里面,说说笑笑,已经是非常难得。

比如说,在沈家,沈凌菲就是势力最小的一个。沈家拥有超过三十艘的商船,最大的商船,载重量超过五千石。但是沈凌菲掌控的,只有三艘而已,每艘的载重量都在一千石(约100吨)左右,总载重量不会超过三千石(约300吨)。

杨映菡从来没有离开过杨家屯,听得很是有趣,气氛融洽了不少。思思和薛凝影两个,又从客栈那里弄来一些小吃的,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话,当真是愉快。客栈时不时的也有人出入,还有些人说话挺大声的,口音天南地北的都有,看来,浮山城已经有不少的商家进驻了。

忽然间,沈凌菲耳尖,似乎听到了什么。

薛知蝶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啦?”

沈凌菲慢慢的说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好像是……千户大人需要很多动物的骨头?高价收购?”

薛知蝶狐疑的问道:“动物的骨头?他要动物的骨头来做什么?”

沈凌菲摇摇头。

杨映菡也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薛凝影轻声说道:“是玉麟哥哥叫我写的布告,高价收购动物的骨头,马牛羊的骨头都可以,每斤五钱银子……”

沈凌菲愕然说道:“不会吧?这么高的价格?”

薛凝影嘟着小嘴,懒得再说一遍。小丫头最近颇得张准的器重,还帮忙编了一本《航海基本常识》,眼界不免有些高了。除了还有些忌惮自己的姑姑之外,对于别人,都不是以前那样俏生生的了。

薛知蝶狐疑的自言自语:“莫非,又有什么新鲜古怪的东西出来?”

一想到玻璃的秘密,薛知蝶救情不自禁的脸色有些发烫。张准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忆犹新。张准提出的条件,薛知蝶觉得一点都不过分。毕竟,这个秘密,商业价值实在是太高了。就是……太丢人了。

沈凌菲看着薛凝影,自言自语的说道:“玉麟哥哥?”

薛凝影笑眯眯的说道:“没错,就是玉麟哥哥!一会儿,你就能看到玉麟哥哥了!玉麟哥哥说了,他非常非常喜欢你……”

沈凌菲微微一愣。

玉麟哥哥非常非常喜欢我?

其他所有人全部石化,目光全部落在薛凝影的身上。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薛凝影微微一窒,诧异的看看大家,好像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都盯着自己,眼神还怪怪的。她毕竟年纪小,被大家这样盯着,不免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又吐出两个字:“……的钱。”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喜欢你的钱。

沈凌菲哑然失笑。

这个张玉麟!

有这样子跟小孩子说话的吗?还非常非常喜欢我……的钱!真是的!她这两个字稍微说慢一点,自己就要惨了。当时,沈凌菲察觉到,至少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道是杨映菡的,一道是薛知蝶的。

不知不觉间,沈凌菲对张准也好奇起来。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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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阅兵式……即将开始!

第184章

阅兵式……即将开始!

(0184)

“小姐。小姐!”

“死丫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小姐,我听到他们说,张准明天要在训练场举行阅兵式!”

“哦?什么阅兵式?”

“不知道,他们没有说,好像他们也不知道,但是他们的样子,都好像要去看。”

“那咱们也去看看。”

当天下午,杨映菡和薛知蝶等人告辞以后,沈凌菲和思思,就住在了凤仪客栈里面。这一个小姐,一个侍女,都是十分好动的人物,住下来以后,一点文静的意思都没有,就在客栈的里里外外,周围转悠,到处打探消息。她们的装扮,都是普通的女子,倒也没有引出什么麻烦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八卦侍女思思从外面打探到一个消息。引起了两人的好奇。根据思思的说法,好像客栈内外的很多人,都提及到了“阅兵式”三个字。尽管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敏锐的察觉到,肯定是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情,于是马上回来报告自己的小姐。沈凌菲本身也是个好热闹的,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第二天,两女一早起来,就急匆匆的来到训练场。根据打探到的消息,阅兵式的举行地点,

就在浮山城内的训练场。距离客栈并不是很远。

“小姐,这里好多人……”

思思愕然的说道。

“是很多人。”

沈凌菲也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早起来,能够最先来到训练场,占据一个好位置,好好的观看那个阅兵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当她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训练场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至少有两三千人了。她们站在后面,必须踮起脚尖,才能看到里面的一切。说不得,八卦侍女思思又要发挥自己火眼金睛的本领,为小姐寻找一个好位置。好不容易的,两女总算是找了一个可以观看的位置,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俩可以看到,在训练场的中间。用石灰划了很多的白线。同时,在另外一边,还有十二个同样是用石灰勾勒出来的圆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些白线和圆点,都不像是某种图案。她俩身边也有不少人猜测,这些白线和白点,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却是谁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阅兵式”三个字,是周围民众们提到的最多的名词。每个到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观看这个从来没有听过的阅兵式。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阅兵式,到底是怎么搞的。张准经常搞搞新意思,每次搞出来的新名词,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大家都非常好奇。今天又是节日,到来看热闹的人,自然就更多了。

在训练场的外面,更是有各色各样的商贩,摆起了临时的摊档。兜售月饼、冰糖葫芦、水果、干货、煎饼、小吃什么的,搞得训练场的外面,就好像是菜市场一样的热闹。每个从外面进来人,就算自己不买,也会忍不住会给自己的小孩买点好吃的。结果,每个小商贩,都是赚得盆满钵满,眉开眼笑,乐开了花。

中秋节,向来都是我国的传统节日,在民间的地位仅次于春节。端午节、清明节、重阳节、元旦之类的节日,和中秋节的地位,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到明朝的时候,中秋节的地位更加突出,甚至可以和春节并驾齐驱。因为当初朱元璋起事的时候,就是八月中秋,大家相约吃月饼,杀鞑子。建国以后,他依然不能忘怀这段历史,所以,每到中秋节,都是要举行隆重的庆祝活动,甚至是大赦天下的。

大明朝走过两百多年以后,中秋节的习俗,已经趋于大众化,主要是赏月和吃月饼。在江南一带,还有挂灯笼、提花灯游街的形式。在陕西山西河南等地区,还有扭秧歌、凤阳花鼓、走高跷等众多的歌舞节庆表演。这一天,杂耍艺人也是格外活跃的。大大小小的城镇,都能够看到他们的矫健的身影。

张准本来以为白娘子、红娘子可能会到浮山城来的,她们没有理由错过浮山城的市场,但是很遗憾,并没有看到她俩的身影。她们俩就好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在浮山城的旁边掠过,留下美丽的倩影,却没有落在浮山城的上面。甚至,连王家班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中秋节到来浮山城举办杂耍的,全部都是生面孔。

对于浮山所的军户来说,崇祯七年的中秋节,是特别有意义的。以前的中秋节,很多人甚至连月饼的样子都没有看到。由于对未来的生活,根本没有什么希望,自然没有什么心思过节。大部分的军户们都穷的要死,也没有什么购买力,卖月饼的商贩们都懒得来。但是,今年的中秋节,很多商贩,都提前将做好的月饼,贩卖到了浮山城,大量倾销。原因很简单,浮山所军户们手里有钱了。

除了分田分地之外。军户们来钱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帮忙干活。徭役免除了以后,所有的铺设道路、修建水库、挖掘沟渠、架设桥梁、开挖矿坑、修葺城墙、修筑营房之类的活,都是出钱出粮请人来做的。只要家里的人手足够,能够安排平时的农活,又能抽出一两个人来干活的话,每天的收入还是不错的。一般来说,干一天的活,基本可以挣到三十文钱左右。至于那些专业的匠户、矿工,收入就更高了。

好像负责制造虎贲铳的工匠,每个月能拿到手的银子。基本上都在二两左右。至于工头,自然就更多了。一般的铁匠,每个月的工钱,也差不多有一两五钱左右。完全可以说,他们的收入,是要比单纯种田高出一截的。这也是张准的初衷。否则,大家都埋头种田,哪里还有人出来干活啊?没有人愿意干活,浮山城根本无法建设起来。

其实,如果按照五亩田来计算,一年的收成,也就是七八石粮食,兑换成银子,也就是七八两左右。扣掉各种各样的成本,纯利润肯定不到五两银子。但是如果出来做工的话,每个月至少有七八钱的银子,一年累计下来,十两银子是差不多有的。又不需要什么成本,所有的工作还管饭。计算起来,的确是要比种田划算一些。因此,愿意出来做工的人还是不少的。做工的人多了,商业贸易自然就跟着兴旺起来了。

这个中秋节,显然是在过去的一百年间,最丰盛的一个中秋节,最有希望的一个中秋节。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稻谷就要成熟了。丰收在即,民众们的心情,自然是相当的愉快。至于那些靠做工赚钱的人,也希望借这个节日,买一点趁手的东西,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在节前的几天,浮山城的大街小巷,还有各个屯,已经有很多小孩子,抱着大大小小的月饼,美滋滋的啃着,提前过节了。这要是放在一年前。只有总旗、百户以上家庭的孩子,才有这样的专利,普通军户家里的孩子,只有看着别人吃的份。

早上,浮山城举行盛大的群众集会。

巳时整,张准出现在高台上。

他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主要目的,是全面的阐述浮山城未来的发展方向。浮山城未来的发展方向,归纳起来就是四句话,十二个字:“均田地,免徭役,兴华夏,建大同。”前面的六个字,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但是后面的六个字,还要继续努力。

在今天的群众集会上,张准全面的阐述了什么叫做大同社会:“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其实,对于大同社会,张准还有很多的见解。只是,在现在的这个社会,他的见解,远远不如圣人的言语来的有力。与其发表自己的见解,还不如直接引用圣人的言论。于是,孔子的这段话,就华丽的出场了。只要是明朝的读书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段话。因为,这段话正是出自《礼记?礼云》,是天下士子的必读之书。

“均田地!”

“免徭役!”

“兴华夏!”

“建大同!”

在张准的带领下,民众们不断的呼叫着口号。

人声一浪接一浪,尽情的释放着内心的兴奋之情。通过张准的阐述,大家对浮山城的未来,都充满了信心。有人不断的琢磨着这十二个字的含义,希望能够从中理解到更多的意思。只不过,一般军户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自己自然是琢磨不到什么东西来。最后,还是张准说得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幼有所养,老有所依,这就是大同社会。

当然,人群中,也有人低声的窃窃私语:“均田地,免徭役,兴华夏,建大同……此子野心勃勃也。如果不及时铲除,日后必成大患。”只是他们的声音很小,根本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至于他们的身份,就更加没有人关心了。

张准发言以后,民众们并没有散去,大家都期待着更加精彩的节目:阅兵式!

巳时三刻,张准宣布阅兵式开始。

扛着虎贲铳的护卫队战士,神情肃穆的出现在了场地的中间。护卫队的全部战士,军装都经过特殊的处理,看起来格外的笔挺,将他们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淋漓尽致。他们手中的武器,也经过反复的擦拭,亮丽如新,一尘不染。

毫无疑问,护卫队战士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后世的国旗护卫队,突然从金水桥的方向出现一样。全场的气氛,顿时肃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护卫队的战士身上,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这个阅兵式,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标兵出列!”

负责主持阅兵式的张准,亲自下达命令。

十二个精心挑选出来的战士,手握上着刺刀的虎贲铳,首先进入训练场的中央。他们都是经过特别挑选的,身高几乎都一样,持枪的姿势,基本相同。相比后世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而言,虎贲铳的长度要更长一些。在上了刺刀以后,刺刀的刀尖位置,基本上和人的耳朵持平。这样看起来,更加的威武,更加的修长,更加的挺拔。

标兵的每一个动作,都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因为,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格外的新颖。他们是迈着正步进入训练场的。正步,几乎在场的观众,都没有看见过。这些来自四百年以后的标准动作,自然引起了极大的兴趣。当第一个战士来到有白点的地方,停步,立正,转身,竖枪。尽管是非常简单的动作,换了任何的正常人都能够做到。但是,他们的动作,充满了阳刚之气,硬朗之风,现场情不自禁的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沈凌菲也不由自主的看得有些入迷了。

思思低声说道:“小姐?”

沈凌菲愣了愣,反应过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啦?”

思思好奇的问道:“小姐,他们在做什么啊?怎么动作这么慢呢?”

沈凌菲摇头说道:“我也不懂,看下去。”

其实,好像她们这样看不懂的民众,大有人在。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标兵们为什么要将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很慢。尤其是走路的动作,非常的特别。只是,他们已经感受到肃穆的气氛,对阅兵式充满了期待,因此,不会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

不久以后,十二个标兵挨次站好,相互间形成一条直线。他们好像是雕塑一样,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一种感觉,就好像是岩石,坚不可摧的岩石。闪闪发亮的刺刀,映照着早晨的阳光,带有强劲的震慑力。现场,没有人敢高声说话,仿佛有一种无言的威压,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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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阅兵式,宴请老人

第185章

阅兵式,宴请老人

(0185)

“分列式!”

“开始!”

张准沉声喝道。

“起步!”

“走!”

第一个方队。正是第三协的第一分队,最先装备虎贲铳的队伍。

在新任队正张凌云的带领下,该小队的五十名战士,加上各级军官(队正1人,队副1人,伙长5人,伍长5人),总共是六十二人,刚好排列成十二乘五的实心方阵。另外还有两名旗手,负责举着护卫队的军旗和生夏宗的宗旗走在最前面。

毫无疑问,当他们第一个开始动作的时候,承受了太多的关注的目光。尤其是两个旗手,更是万千瞩目。鲜艳的红旗,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刚好有一阵阵的微风吹来,将军旗和宗旗都吹得飘荡起来,上面的六角星和火把,都清晰无比的映入观众们的眼帘中。所有的观众,都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觉得红旗后面的人,是不可战胜的。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没有人能够打败他们。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强大的无坚不摧的力量。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在场的人,都深深的感觉到了。

沈凌菲也是面色有些发硬,感觉自己深深的受到了震动。这些年,她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了。见识多了,感情自然坚强了。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基本上可以说,一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引起她的关注,更不要说引起她的内心触动了。但是,今天,在这里,她是实实在在的被触动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到来浮山所,就算生意做不到,也不枉此行。在这里,她发现了一群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存在。这群人的首脑,正是张准。

“正步!”

“走!”

当到达第一条白线的时候,张凌云高声下令。

“啪!”

听到这个声音,战士们立刻将虎贲铳从肩头上摘下来,改成侧面持枪。虎贲铳斜斜向上,横在身体的左侧。锋利的刺刀,距离前面的战士。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同时,他们的步伐,也改成了正步。脚板高高的抬起,每一次脚板落下,都要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啪啪啪!”

围观的群众,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形容他们这一刻的感觉。

激动、震撼、震惊……这样的词语,在这个时候,全部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数人都相信,这是他们这辈子看到过的最震撼的场景,那闪闪的刀光,那整齐的步伐,震撼得他们即使在弥留的最后一刻,都会记得。他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方队一步一步的移动,直到他们到达第二线白线,正步恢复为普通的脚步为止。

“预备!”

“走!”

张凌云带领的第一个方队刚刚过去,方贺带领的第二个方队过来了。

水兵分队是这次阅兵式的亮点。原因,非常的简单。他们是最年轻的方队,年轻到成立的时间还不到十天。本来张准是不准备让水兵分队参加阅兵式的,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训练走正步。但是。水军的小伙子们很争气,愣是用两三天的时间,就走出了不错的步伐。张准看过以后,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且将他们排列在了第二、第三位,以示鼓励。

方贺的方队过后,是刘栋的方队。在这次的阅兵式上,步军是老大哥,第二个和第三个方队都是水军,水军也算是彻底的露脸了。从第四个开始,又是清一色的步军方队了。彭勃、张友彩、刘晨子、许子文、张亚铁、吴欣水、邹明加、吴清亮等队正,相继带领自己的小队,在万千目光中,走过这三十丈的距离。

“啪啪啪!”

正步的雄壮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回味无穷。

无论是围观的群众,还是战士们自己本身,都在这次的阅兵式中,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相信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一次的阅兵式,都是大家津津有味的饭后谈资。而且,这次阅兵式的每个细节,都会随着有心人的离开,传播到更远的区域。阅兵式所展示的强大的力量,相信不用多久,就会传到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在周围的观众里面,浮山所的军户,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往来浮山城和其他地域的商人。还有一些,纯粹是其他势力。派驻在浮山城的探子。都说商人的眼睛是最歹毒的,相信他们在观看了这次阅兵式以后,一定会对浮山城的实力,有更加准确的地位。他们会根据这个新的定位,做出新的更明智的选择。至于那些探子,相信他们也会小心翼翼的向主子建议,不要轻易来打浮山城的主意。

张准举行这次阅兵式,就是要展示自己的武装力量。他要让有心人看到,浮山所护卫队,是一支坚不可摧的武装力量。谁想来捣乱,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句话没错。但是,一味的低调,有时候反而会引来更多的麻烦。适当的展现自己的实力,才不会有愚蠢的宵小想要打浮山城的主意。

思思低声说道:“小姐,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积极参军了。他们真的……好棒啊!要是在江南,他们肯定会被东林士子们夸到天上去的,只可惜,他们是反贼。”

沈凌菲不经意的点点头,目光落在高台的张准身上。

这个张准。还真是有些本事啊!

尽管她是一个女人,对于军事知识基本上是一窍不通的,可是由于家族的关系,她对明军还是有些了解的。江南的卫所军,腐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沈凌菲还是非常清楚的。指望那些卫所军有这样的精神面貌,做梦去吧。当年的戚家军,战斗力据说相当的出色,成功的消灭了倭寇,可是似乎也没有这样出色的队列训练啊!

同时,沈凌菲对张准展现出来的武装实力。也感觉到相当的惊讶。结合之前张准阐述的大同社会的理念,沈凌菲简直用脚后跟都可以判断出,张准此人,绝对是有野心的。甚至,用野心勃勃来形容,也不为过。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又有吸引人的纲领……张准,你真的是要觊觎九五之尊,睥睨天下吗?天下,已经了有高迎祥,有了张献忠,有了李自成,难道,还要加上一个张准?

“多事之秋啊!”

沈凌菲在内心里微微的感叹。

陕西的起义军,已经在河南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官兵疲于奔命,根本无法有效的遏制。要是张准再在山东起事,官兵就更加的疲于奔命了。朝廷又有辽东这个大患。恐怕真的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只希望,暴*不要蔓延到江南地区,否则,沈家又要遭受冲击了。可是,如果暴*真的蔓延到了江南,那,沈家,应该何去何从呢?

只可惜,沈凌菲的心思,主席台上的张准,完全感受不到。阅兵式结束以后,张准并不是很满意。在张准看来,这样的队列,远远达不到后世大阅兵的要求。大部分的方队,走正步的时候,队伍都是参差不齐的,从主席台上面看起来相当的别扭。当然,在这个年代,有这样的队列。有这样的精神面貌,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一支军队的精神面貌,往往决定了它的战斗力。一支无精打采的部队,就算装备再先进的武器,战斗力同样是令人堪忧的。比如说,甲午战争时候的北洋水师,装备的军舰,要比日本人先进得多,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全军覆没。这样的教训,不能不叫人心碎。明军的武器,和辽东的鞑子比起来,要先进得多,却总是在鞑子的手下吃败仗,关键的原因,同样是因为明军已经彻底丧失了上进心,就好像是一块裹尸布,只能勉强的挣扎几下,却是没有办法重新站起来了。

阅兵式结束以后,还有很多人不愿意散去,尤其是那些老人。他们还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回味刚才那铿锵有力的步伐,那闪着寒光的刺刀。尤其是那些去过辽东,和鞑子交过手的老人,更是感慨无比。要是辽东有这样的精锐出现,鞑子哪里有机会突起?只可惜,这样的精锐只出现在浮山所,实在是有点浪费啊!

陈国喜、毛三爷等老人,说到兴奋的时候,甚至有样学样的跟着走起正步来。尽管他们的动作,相当的不标准,却是乐此不疲,好像又找回了昔日当兵的感觉。他们最大的遗憾,就是早出生了几十年。要是现在正是十八九岁的年龄,他们肯定是护卫队的一员啊!跟着护卫队打仗,就是有劲!要比在辽东挨打的日子,舒服了千万倍!跟着护卫队打仗,就算不行壮烈,那也是心甘情愿!

到快中午的时候,老人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训练场。因为,中午张准要宴请他们,他们必须到千户官厅去参加宴会了。相对于阅兵式而言,中午的宴会,同样是张准的重头戏啊!

在千户官厅的院子里,准备了足足六十多桌的饭菜,还有大量的月饼。在中秋节到来之前,张准就请杨凯德出面,向浮山城的所有老人发出请帖。王铭宇、刘航、侯山平、杨立仁、刘宝玉等人作陪。按照张准的意思,浮山城的凡是年过五旬的老人,只要是还能走动,都被请来了。尽管如此,到来的老人,并不算是很多,只有三十来桌左右。当时的人们,寿命普遍都不长,五十岁已经算得上是长寿了。

另外,按照张准的意思,每个老人,都应该有一个后辈陪同,以免发生意外,因此,总共有六十桌左右。这些老人的后辈,基本上都是浮山城各个行业的骨干。这是肯定的,一般的没有什么出息的人,有胆量出现在千户官厅这里吗?万一张准跟你说话,恐怕舌头都会打卷吧!

张准一直都有一个心愿,就是为自己的父亲,过六十岁的大寿。只可惜,他没有等到这一天,就已经带着满腔的憋屈,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而他的父亲,更是在他之前,就离开了那个世界。现在,举办这个宴会,就算是弥补前世的遗憾了。清朝的时候,也有皇帝,也举行过千叟宴,完全是显摆的意思。但是,此时此刻的张准,和显摆二字,完全不挨边。

当然,说张准一点私心都没有,也不对。他这样做,也有一点政治上的目的,那就是希望将这些老人,都争取成为自己最核心的骨干队伍。好吧,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最忠实的粉丝。无论自己要做什么,这些老人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自己。

中国人毕竟是非常讲究孝道的,老人们在各自的家庭中,都拥有比较高的地位。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家的意见,家里的后辈,一般都会接受。张准的各项政策,要得到彻底的贯彻和执行,离不开这些老人的支持。如果能够得到这些老人们的理解、支持和配合,那么,任何的阻力,都不成问题。

在宴会上,张准尽可能和每个老人都说说话,表示自己对他们的关心。他的这个行动,显然深得老人们的好感。无论怎么说,张准也是实实在在的千户,这么平易近人,实在是太难得了。以前的千户,怎么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呢?巴不得他们早点翘腿呢!老人们都很是感慨,这样的日子,他们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张玉麟这个小伙子,要得啊!有他的带领,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玉麟,无论你做什么,我们这些老骨头,都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毛三爷代替老人们,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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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笑靥如花变成了苦瓜脸

当天下午,张准终于和沈凌菲见面了。

套用后世的外交语言,会面是在友好的和谐的气氛中举行的。见面的地点,就在杨家屯,在杨凯德新建的砖瓦屋里面。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杨凯德也从原来的茅草屋,搬到了宽敞明亮的砖瓦屋。大厅还时髦的铺设了瓷砖。当然,这也是张准的建议。那时候的人们。可不懂得在地上铺设瓷砖,瓷砖一般都是贴在墙上的。

今日是难得的节日,一家人自然是团团圆圆的。除了杨凯德、黄氏等人之外,其他人都在,只有杨锐锋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对了,还有一个小耗子,恐怕也要晚一点才能回来。护卫队和水军都放假了。情报司当然不能放假,还得加派人手,以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要是情报司也放假,那就麻烦了。

张准到来的时候,杨映菡、薛知蝶、沈凌菲、思思等人,正在看杨凌雪、杨敢生学写字呢。最近薛凝影好为人师,除了张准之外,还多招了两个弟子,那就是杨凌雪、杨敢生。对于女儿、儿子能够多学习一点文化,杨凯德自然是求之不得。杨凌雪、杨敢生还一本正经的行了拜师礼,和张准的半吊子的拜师礼是完全不同的。

说起来,大家对读书人,还是比较向往的。明朝。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朝代。想要出人头地,只有读书。

好像军户们,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勋,最多也只能做到总兵而已。只有进士出身的人,才能担任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等职务。而且。兵备道的所有官员,同样要求进士出身。兵备道掌握着军队的钱粮,即使是堂堂的总兵,也要在兵备道官员的前面,低声下气的,一个小小的五品兵备道,随便都可以拿捏一个总兵、副总兵,这就是读书人和非读书人的差别所在。

张准进门来。就看到屋子里有个年轻的姑娘,大概在十**岁的样子。穿着的衣服不怎么显眼,神色却是相当的伶俐,隐隐间还有种狡黠的味道,就知道此女肯定是薛知蝶从江南叫过来的闺中密友了。这年头。女子极少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的就更少了。这个沈凌菲,大概是家族里面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才会自己跑出来。东奔西跑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薛知蝶介绍着说道:“她叫沈凌菲”

至于张准,自然不用介绍了,沈凌菲已经见过张准了。

沈凌菲目光轻闪,上下打量张准一眼。不经意的说道:“千户大人。小影说,你非常非常喜欢我”

张准微微一愣。

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周围众女都掩嘴轻笑,神情怪异。

张准有些尴尬的说道:“沈姑娘是不是说漏了两个字?”

沈凌菲装作不懂的说道:“哪两个字?”

张准咳嗽一声,缓缓的说道:“我好像对小影说过,我喜欢的是沈姑娘的钱”

沈凌菲微微一笑,比然大悟的说道:“我还以为大人”

张准不得不再次咳嗽两声。心想,这个女子,也是个妖孽。好吧。只要是和薛知蝶扯上关系的,都可以称之为妖孽的。除了妖孽。又有谁会和妖孽做朋友?幸好,沈凌菲倒也不是薛知蝶那样的人第一次见面。只是跟张准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浅尝辄止。

既然是做生意,自然很快就说到了正题。

张准已经派人将总共十二箱的玻璃运到浮山城,交给沈凌菲校验。马轶等人将封好的箱子拆开,揭开层层的棉布,一块块纯净的玻璃。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在座的女人,除了薛知蝶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实物,都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小仔细的抚摸这些新鲜出炉的玻璃。

沈凌菲皱眉说道:“这些玻璃,质地好像不怎友样”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沈姑娘,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沈凌菲若无其事的说道:“好吧,我们商量价钱。”

这十二箱的玻璃里面。有六箱是大的,六箱是小的,每箱都是十片。大片的规格是六尺长,三尺宽。长方形小片的规格是三尺长三尺宽。正方形。

沈凌菲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小片的九十两,大片的二百两”

张准皱皱眉头,随即叫人将玻璃重新封起来。

沈凌菲急忙说道:“等等。”

张准不满的说道:“沈姑娘,如果你没有诚意的话,我就放出风声去,公开拍卖了。我想,要是公开拍卖的话。小片的底价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两。大片的不会低于三百五十两。”

沈凌菲微微一窒。

这些玻璃,要是公开拍卖的话,价格的确会很高。西洋来的玻璃,最大的特点,就是大块的极少。因此,越是大块的玻璃,越是值钱。只是,生意人都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既然我开出的价格不适合,那咱们慢慢谈嘛!哪有抽身就走的?我也没有说就肯给这么点价钱啊?

沈凌菲委婉的说道:“那么,千户大人觉得,这些玻璃价值如何?”

张准忽然向薛知蝶说道:“我委托你和她谈价格。”

薛知蝶愣了愣,下意识的说道:“我?”

张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你。”

沈凌菲欣然说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和薛知蝶可是相当说得来的好朋友,否则,也当不得“闺中密友”四个字,价钱方面,自然是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就连薛知蝶都觉得好奇怪。你叫我和她谈生意,我总不好意思跟她较真吧?难道。张准是要自己送个顺水人情给对方?嗯,大概如此。

谁料到,张准补充了一句:“交易额的三成,用来给你造船。”

薛知蝶顿时涨红了脸,原先的猜测,全部推翻。造船!

她终于可以造船了!

说真的,在浮山城这么久了,她一直感觉自己是无所事事,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没有途径施展。尽管帮了杨映菡不小的忙,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是,那必竟是帮忙啊!帮忙做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是她喜欢做的。也小川檀长做的门她都不知道多么想自只建立个浩船厂,尔甘目,建造船只了。只是。造船需要大量的资金,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除非是有张准的鼎力支持,否则,她根本没有办法开工。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我正式委任你为浮山所水师督造,负责所有战船、商船的设计和建造。下拨给你的固定资金,就是玻璃销售额的三成。”

薛知蝶用力的点点头。

张准,终于是真正的信任她了!

玻璃的利润那么大,有三成的销售额,她的造船厂,就可以迅速开工了。

沈凌菲原本笑靥如花,马上变成了苦瓜脸,简直要哭出来了。

这个张准!

果然是狠人啊!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薛知蝶为了自己的爱好,那一份执着和忍耐了。她可是一个,女子。造船这个行业,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历朝历代。好像还没有女的造船大师呢。就算她是赵荷莱的弟子,也不可能独立承担战船的建造。只有张准才会这么疯狂。然而。正是张准的疯狂。让沈凌菲的所有算盘,都全部打乱了。她敢用自己的脑袋保证,薛知蝶为了争取到足够多的造船资金,绝对会一分钱都跟自己斤斤计较的。

果然,沈凌菲立刻感受到了薛知蝶富有侵略性的目光,情不自禁有些心怯,下意识的说道:“薛知蝶,你想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乱来。”

薛知蝶抿着性感的嘴唇。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是有话好好说,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凌菲也下意识的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好吧,她还是真的怕薛知蝶吃了她。谁叫她从小就不是薛知蝶的对手呢?价格战还没有开始,她已经完全彻底的处于下风了。

果然,熟悉玻璃行情的薛知蝶,和沈凌菲较起真来,沈凌菲顿时大感吃不消。开始的时候,沈凌菲还想给个比较低的价钱,尽可能的维护自己的利润,但是到后来,沈凌菲唯有苦笑了。没别的,薛知蝶对江南的玻璃市场,是知根知底。她想要蒙蔽对方,根本不可能。至于在言辞上。她就更加不是薛知蝶的对手了。

最终,两人商定的价格,是小片的每片二百五十两,每箱就是二千五百两。六箱就是一万五千两。大片的每片六百两,每箱是六千两。六箱就是三万六千两。全部加起来,就是五万一千两。根据张准之前的要求。这次沈凌菲从江南运来了三千石的粮食,折算成银两是三千六百两左右。扣除这个,数额。其他的数目,全部都用白银支付。如果沉凌菲愿意,还可以用更多的粮食代替白银,每石粮食折算白银是一两二钱。

“五万两白银,刚好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沈凌菲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怪的,好像是在自嘲。也不知道是在自嘲什么。大概是被薛知蝶欺压了一番。又没有办法讨回公道,只能自嘲一下,聊以自慰了。

“好了,你也不要灰溜溜的了。你这一趟,要是赚不到一万两银子。我跟你姓。

从浮山城到松江府这么短的距离,你一个月可以跑两趟。每个月可以赚两万两银子,你要是还嫌少小我也建议将玻璃公开拍卖了,价高者得。”薛知蝶快人快语的打断她的话。

沈凌菲只能无语了。

张准的这招杀手铜,实在是太厉害。一个薛知蝶,就将她吃的死死,的。她在前来浮山所的路上,已经不知道思索了多少次,准备如何和张准压价。她对自己的压价本领,向来都是非常自信的。针对张准的各种反应,沈凌菲都是设计好台词的。没想到。张准随便一句话,就轻松的击碎了她所有的计划。幸好,走一趟赚个一万两银子。还算可以,起码,要比做其他的生意好些。还轻松得很。每个月赚两万两,一年下来就有二十多万两。而且,张准的意思,是将玻璃交给她专营了,到也不错。最起码,几个哥哥他们,肯定是要眼红自己了。不过,自己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随便他们眼红好了。

杨映菡见状,觉得薛知蝶实在是欺压对方有点狠,便笑着说道:“生意做完了,沈姑娘可以住在我们家了吧。蝶姐姐昨晚一直都在唠叨你。你也应该好好的和她说说话了。”

沈凌菲爽快的说道:“好啊!”

不经意的转头看了张准一眼小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要大吃特吃!我要将让出去的银子都吃回来!”

众女都忍不住笑。

果真是另类女子,谈价前和谈价后,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沈凌菲看了薛知蝶一眼,忽然说道:“张准,我可以单独和你说说话吗?”

张准点头说道:“我也正好有点事情想和你单独说。咱们到海滩上去谈?”

沈凌菲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映菡妹妹不介意就好。”

杨映菡微微红了脸。

薛知蝶啐道:“你这丫头。就知道调笑别人,等你嫁人的时候。我们也会调笑你的!”

张准带着沈凌菲,从杨家屯出来。杨家屯的旁边,就是海滩。两人来到海滩上,一左一右慢慢的走着。下午的海滩,海风吹拂。温柔动人。这样的天气,其实非常适合情侣在沙滩上漫步。张准不知不觉间,竟然想到,等以后经济发达了,要在这里设置一个度假村,专门宰四面八方的凯子的钱”嗯,也太没志气了一点。

沈凌菲忽然说道:“张准。薛知蝶喜欢你,你知道吗?”

张准摇头。

沈凌菲说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张准还是摇头。

沈凌菲不太相信的说道:“你是聪明人。不可能没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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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帮我将宋应星和秦淮八艳都抓来!

凶口

张准缓缓的说道:“感觉到又如何?不感觉到又如何?我不能给她妻子的身份,只能给她妾侍的身份。她愿意甘心作妾吗?她要是愿意作妾,我可以考虑。”

沈凌菲沉吟片刻,上下打量张准一会儿,眼神有些异样的说道:“我以为你是个。好色的人。没想到,你还是正经人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当然好色。只要是男人,都好色。除非是太监。就是太监,也有好色的。但是,我不会做勉强别人的事。我是人,不是禽兽。人和禽兽的区别,就是人懂得控制自己的**。不会乱来

沈凌菲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她会喜欢你。原来,你的确是有优点的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正常人的原则罢了。或许,以后我也会荒淫无耻,好色无度的

沈凌菲点点头,错开话题说道:“好了,我要跟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张准却是侧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薛知蝶的事情?。

沈凌菲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是的。我可以感觉到,她可能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你埋藏在心底了。只是,你也应该知道,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喜欢上了你,她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的性格,向来如此。但是我可以保证,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子。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值得庆幸?”

沈凌菲摇摇头,娓娓的说道:“我不知道。

不过,以她的性格,只要是喜欢上了你,应该不会计较名分的。这些东西,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张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她的确是那样的人。顺其自然吧。”

沈凌菲沉默片刻,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张准说道:“我要你帮我找一些人,一些东西。”

沈凌菲好奇的看着张准,慢慢的说道:“你连玻璃都能自己生产,还要我帮你寻找什么?。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我需要的东西,比较杂,也比较多。比如说动物的骨头啦,还有玉米、红薯、烟草、辣板、番茄等农作物。这些农作物,应该是从海外传来的,有些可能在南方已经种植了。但是山东这边却没有。我想你帮我引进这些农作物

沈凌菲思索着说道:“玉米、红薯、烟草、辣椒之类的,江南都有,我下次给你带过来就是。番茄好像也有,只是我现在不敢肯定,我要回去问问才能答复你。至于动物的骨头,江南地区,恐怕不多。动物骨头最多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辽东,一个是宁夏,你应该从辽东或者是宁夏,甚至是从蒙古人那里大量的收购。”

微微顿了顿,沈凌菲好奇的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收购那些动物骨头做什么?。

张准摇摇头,说道:“对不起,这是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

沈凌菲也没有强求。

张准继续说道:“动物骨头我已经贴出告示,高价收购了,管他是来自哪里。只要愿意卖给我就行。其他的,就请你操心了,如果有懂得栽培这些作物的农户,也可以帮我请来。”

沈凌菲有些奇怪的说道:”你说的要人,就是要的就是这些农户?。

张准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要的人,都是有具体名字的。首先,是一个叫做宋应星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眼下应该在江西袁州府的分宜县担任教谕。他应该写有一本书,耳做《天工开物》。嗯,不知道他写完了没有。反正。你帮我找到这个人,无论用什么办法,威逼也好,绑架也好,引诱也好,总之,要将他弄到我这里来。一切的费用和后果,都由我来承担。”沈凌菲吃惊的看着他,慢慢的说道:“江西一个小小的教谕,不入流的官员,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怨?”

张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会以为我和他有仇怨?”

沈凌菲理所当然的说道:“没有仇怨。你怎么会舍得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搞死他?。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谁说我要搞死他了?”

沈凌菲还是有些难以理解,诧异的说道:“难道是座上宾?不可能!”

张准懒得解释,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不要管我要他来做什么,总之,你帮我将他弄来,,能不能做到?”

沈凌菲傲然说道:,“一个不入流的官员,这还不简单?举手之劳!”

张准又说道:“还有一个人小叫做王徵,此人写过一本书,叫做《远西奇器图录》。他和徐光启、利玛实等人,都有往来。眼下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要是可以帮我找到这个人,同样帮我将他弄到这里来。所有的费用,所有的后果,还是我来承担

沈凌菲对王徵显然没有什么印象,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会尽快派人寻访此人

张准点点头,又说道:“除了宋应星、王徵之外,你如果发现有哪些能工巧匠,就是那些被人称之为奇技淫巧的人,全部都给我送过来。我按照每个人头五十两银子支付你费用。还是那句话,因此产生的费用,还有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不过,前提是,他们的确有制造奇技淫巧的本事。混饭吃的人,我可不要

沈凌菲越发的好奇,转头看着张准,好像要看透他到底要这些人来做什么。只可惜,她从张准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张准的表情,看起来其实同样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这些要求,的确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拐卖人口吗?

想了想,沈凌菲谨慎的说道:,“江南的确是有不少的工匠,不过,他们都有不错的差事,有些大户人家经常请这些工匠做事的。收入不菲。还有很多工匠,都在工场里面,给别人干活。我强行将他们带走,恐怕官府会追究的。我能带走的,只有那些没工作的人。”

张准说道:,“你看着办吧

沈凌菲不在言语。※你准沉思片刻,叉说道!“对了,怀有几个女子。你也帮割切过来。嗯,都是青楼里面的女子”

沈凌菲的眼色,开始有些不对了。才夸赞过他是好男人,怎么转眼就变卦了?不但要青楼的女子,还要好几个!难道,他刚才的回答,只是在蒙骗自己,现在才算是真情流露?难道,这家伙居然想做一夜几次郎?张准不理会她略显夸张的脸色,继续说道:“她们的名字,我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她们的本名,也有可能是她们的艺名。反正,不管是本名,还是艺名,只要是叫这些名字的,都给我弄到这里来。价钱嘛,好商量,你看着办。”

沈凌菲愕然说道:“好吧,她们都叫什么名字?”

张准缓缓的说道:“柳如是、顾横波、陈圆圆、卞玉京、董小宛、李香君、寇白门”,一二三四五六七,总共是七个,”咦?怎么是七个?哦,少了一个马湘兰

沈凌菲说道:“马湘兰的名字我倒是听说过,秦淮河的名妓之一,她已经烟消玉陨了。”

张准点头说道:“嗯,就是这七个。你帮我派人细细查访,只要发现她们,就想办法买下来小送到我这里来。她们应该是在秦淮河周围的青楼出现的,你主要在秦淮河一带寻找就是了。”

沈凌菲似笑非笑的说道:“千户大人,银子不带这么花的。你说的这些女子,如果不是头牌还好,如果是头牌的话,赎身的价钱可不低,随便一个”都要几百甚至是上千两银子的。秦准河那边,富家公子有多,万一得知我要赎人的消息,他们说不定会抬高价格的。青楼的老蔼,个个都是人精,万一被人抬一抬价格。说不定要上万两银子。虽然你的玻璃很值钱,却是不是这样乱花的。一万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的年轻姑娘了。从河南等地逃亡出来的大姑娘,几两银子就能买一个。一万两,你可以买几千个了。”

张准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沈凌菲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忽然想到什么,自作聪明的说道:“难道说,大人想开一个天下最昂贵的青楼?所以,要将江南的头牌姑娘,都全部请到这里来?”

张准淡淡的说道:“反正,你给我弄来就是了。还有,你刚才提到的那些逃难的女子,要是可能的话,你也帮我送过来吧。我按照五两银子一个,跟你结算。”

沈凌菲狐疑的说道:“大人你不是真的要开青楼吧?”

张准懒得解释。

开什么青楼,开玩笑,自己又不是色中恶鬼。其实,他是有个想法,就是将这些女子弄过来,当小学老师。好吧,张准都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吃惊不已。弄一群历史名妓来当小学老师,不被人骂死就怪了。谁愿意跟一群妓女读书认字啊?可是,浮山城的现状如此,文化人实在是太少,就算想要办几个私熟,都找不到可以教学认字的人。

鉴于张准叛乱的身份,他想要招收到传统读书人,难度很大。既,然传统的读书人不愿意来浮山城教书育人,只好从江南找一个有才华的女子过来了。她们的身份,在这边应该可以保密。其实,就算不保密,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新中国不就改造了很多旧社会的妓女吗?其中不少故女,后来都有不错的成绩。社会环境变了,她们自然也会跟着变的。

张准看中的,不是她们的**,而是她们的知识。在这个年代,除了官宦人家的女儿,就只有青楼里面的出色女子,掌握比较高的文化。里面不是说了吗,名故基本上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有的甚至对国家大事还有自己的看法。一般家庭的女子,能够认识几个字,已经很不简单了。比如说,杨映菡,认得几个字,就让张准相当的惊讶。

沈凌菲忽然说道:“你刚才提到的这些女子,是不是都有十分的才华?”

张准点点头。

她们当然有才华,要不是有才华,怎么会在历史上留下她们的名字?多少的高官将相,富豪权贵。都被历史的尘埃给湮灭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秦淮八艳的名字,却是广为流传。当然,除了才华之外,她们的人品和道德,也是值得称道的,并不是普通的风尘女子。这也是张准看中她们的原因,她们可不是一般的妓女啊!

沈凌菲的发散思维同样很强小忽然又说道:“若是有其他同样出色的女子,你是否愿意接收呢?”

张准肯定的说道:“当然愿意。只要愿意来,我这里统统欢迎。”

沈凌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张准又说道:“要是有读书人愿意”

沈凌菲轻轻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这个只怕不容易。”

江南地区的读书人,眼界都很高,只要进入书院,一般都很有来头。尤其是那些什么东林书院、白鹿洞书院出来的,怎么可能愿意为一个小小的千户卖命?更何况,这个千户还是叛乱起家的。他们如果不起来大声呼吁,上书朝廷,要将张准这种乱臣逆贼斩草除根,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其实,宋应星本人,就是白鹿洞书院出来的。

只是,张准不知道这一点,沈凌菲也不知道这一点。否则,就算张准承诺,一切的费用和后果,都由他承担,沈凌菲也是不敢造次的。得罪了白鹿洞书院的人,后果可大可尤其是东林书院的人,惹了一个,就等于是惹了一群。东林党人的报复心理非常强,不小心惹了东林党的人,就算有人罩着,她沈家在江南,也会有天大的麻烦。

张准自然明白江南的读书人不会轻易的跟自己走,理解的说道:“我也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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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又有海盗,千里镜

第188章

又有海盗,千里镜

(0188)

“砰!”

话音未落。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枪声是从西南方传来的,那边,是老虎滩的方向。

张准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你先回去,我有事!”

说罢,急匆匆的向西南方赶过去。

沈凌菲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砰!”

忽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沈凌菲这一次,终于是听出一点味道来了。

好像是火铳的响声。

难道说,发生了什么变故?

没错,的确是发生了变故!

张准听到枪声,就敏锐的察觉到,有危险靠近了。

尽管护卫队和水军都放假两天,大部分的战士都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但是,张准安排的哨兵,却要比往日多出一倍以上。尤其是在海边,几乎每隔三里左右,就有一个哨位,严密的监视着海上的动静。

浮山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敌人想要从陆地偷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条白沙河,就是敌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因此,突然的危险,只能是来自海上。为了安全度过中秋节,张准在岸边是安排了多处的明哨和潜伏哨的。如果发现危险,立刻鸣枪示警。

刚才的两声枪响,正是从老虎滩的位置传来的。张准迅速的赶到老虎滩,发现有一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点。此人正是独孤猎。独孤猎因为是孤家寡人,在浮山所这边没有任何的亲戚,因此,节日都呆在军营里。护卫队里面,好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的人,还有二三十个。他们聚在一起过节日,倒也愉快。同时,他们也是战斗值班的主力。听到枪声,独孤猎凭借自己过人的速度,第一时间赶到了哨位上。

在独孤猎的后面,吴清亮带着值班的一个小队,总共是五十名战士,也用相当快的速度赶到了。鸣枪示警的,正是老虎滩的潜伏哨。张准来到哨兵的身边,很快就搞清楚了情况。

海上又有海盗出现!

顺着哨兵的手指向外面看过去,张准果然看到了一艘海盗船,停泊在距离海岸大约三四里的海面上。因为距离比较远,暂时无法判断到底是哪方面的海盗。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海盗绝对是来者不善。同时,海盗的目标,肯定是浮山所。

“做得好!”

张准表扬了哨兵几句。

从海盗船停靠的位置来判断,应该是外地来的,并不清楚鹧鸪湾和黑龙湾这两个港口的存在。根据张准的目测,海盗船的体积,相当的庞大,因此,它是不可能直接靠岸的。海盗们想要靠岸,就必须换乘小舢板。换乘舢板,靠近岸边登陆,这中间需要一段时间,足够护卫队做出反应了。

按照之前的命令,只要枪声一响,杨致远和郝林勇等人,就会迅速的将部队集合起来,其他的战士,也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军营。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小半个时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张准自信是完全可以争取到的。有几十支的虎贲铳等着海盗,海盗休想可以快速的上岸。

张准命令吴清亮。指挥战士们散开,尽可能的扩大射程。同时,这也是为了造成人数众多的假象。在混乱的枪声中,海盗们未必能够分辨守军到底有多少人。只要他们稍微犹豫,护卫队的主力,就可以迅速赶到了。

“要是海盗试图登陆,只要进入射程,就可以开枪。”

张准明确无误的吩咐。

“明白!”

吴清亮答应了。

他的小队负责战斗值班,本来挺无聊的,没想到,还有这档事。正好打发时间。好吧,自从干脆利索的消灭了两百多的鞑子以后,护卫队的战士,的确是不怎么将海盗放在眼里了。海盗怎么的厉害,总没有鞑子厉害吧?因此,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大人,我们到了!”

“请求战斗任务!”

很快,张友彩也带着自己的小队赶到了。

张友彩是接替不幸牺牲的杨俊杰出任队正的,同样是负责值班的两个小队之一,不过,他们值班的警戒方向,是即墨县的位置。所以,他们赶到老虎滩的时间,要稍微晚一点。

张准点点头,吩咐张友彩的小队,同样沿河滩散开。只要海盗出现在虎贲铳的射程范围内,就可以开枪射击。有两个小队在岸边监视着海盗,张准的一颗心。基本上是放下来了。

委任吴清亮为前线指挥以后,张准回到了杨家屯。他需要通过生夏宗发布命令,稳定人心。今天本来是过节,要给乡亲们一个过节的气氛。要是被这些海盗打乱,就达不到目的了。当然,要是海盗的实力很强大,浮山所要全民皆兵的话,张准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不过,只有一艘海盗船,应该不需要全民皆兵。

杨凯德在门口等着他。他也听到了来自岸边的消息,猜测到可能是有事情发生了。陈国喜老人很快也走了过来,老人家也听到了枪声了。同样听到枪声的,还有好些杨家屯的军户,他们都站在自己的门外,好奇的看着张准,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凯德关切的问道:“玉麟,怎么回事?”

张准冷峻的说道:“看来有人准备让我们过一个不愉快的中秋节。”

说罢,将有海盗船靠近的事情说了。

陈国喜都忍不住骂道:“这些该死的海盗,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杨凯德说道:“玉麟,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张准点点头,冷静的说道:“告诉大家实际的情况,让大家不要慌乱,不要到杨家屯来看热闹。护卫队可以处理这边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杨家屯的父老乡亲,可以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当然,继续留在这里也可以。但是,不能乱跑,不能传播谣言。必要的时候,生夏宗要出面,防止有人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他随后提出明确的要求,生夏宗的成员,都要努力稳定乡亲们的情绪。尤其是不要胡乱传播谣言。要是发现有人传播谣言,要及时制止。甚至是采取必要的控制措施。海盗,没有什么可怕的,护卫队又不是没有消灭过海盗。连鞑子都不是护卫队的对手,还怕小小的海盗?因此,除了相关的武装人员,其他人该干嘛还是干嘛。

杨凯德和陈国喜都答应着去了。

很快,生夏宗的各个成员,就迅速行动起来。生夏宗的组织系统,绝对是严密而高效的。在他们的努力下,浮山城的一切,都显得相当的平静。正如张准所说的,该干嘛还是干嘛。至于谣言,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只有那些正处于休息状态的战士,都被迅速叫回来了军营。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等军官,都在第一时间,回到了军营,组织部队。听说是海盗来了,不少战士都恨得牙痒痒的。大过节的,居然有海盗前来捣乱,实在是太可恶了。虽然暂时不知道那些海盗船是属于谁的,但是,大家已经恨之入骨了。

“动作快点!”

“不要磨蹭!”

“带足足够的弹药!”

杨致远大声吼叫起来,提醒战士们相关的注意事项。

很快,护卫队的所有战士,都准备妥当,全副武装的到达了老虎滩。总共是九个小队的战士,全部到位,没有一个人缺席。游击队和武工队,也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提供战斗支援。水兵分队的集结,需要的时间长一点。因为,鹧鸪湾水军基地,距离浮山城,还是有点距离的。

这时候,海盗正在换乘舢板,动作并不是很快。海盗们大概对浮山所不是很在意,从他们的动作来看。不像是要发生激烈交战的样子。甚至,可以隐约的看到,海盗船的炮窗,都没有完全打开。

沈凌菲和薛知蝶等人,远远的站在老虎滩的后面,有些担心的看着南方的海面。她们所站的地方,距离海滩还是挺远的,倒没有什么危险性。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随着护卫队的战士,全部进入战斗岗位,也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薛知蝶眺望着有点模糊的大海,沉吟着说道:“菲菲,你从江南那边过来,有没有遇到他们?他们是不是刘香的人?”

沈凌菲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我在海上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他们。今年六月份,郑芝龙和刘香打了一仗,战况相当的惨烈。刘香的损失很大,至少被摧毁了十几艘炮船,无法再战,已经被撵到了广东那边。按理说,不应该是刘香的人啊!”

薛知蝶眉头轻轻的皱起来,有些担心的说道:“既然不是刘香,难道是郑芝龙的人?山东沿海,好像没有其他的海盗啊。”

这时候,思思急匆匆的赶来,递给沈凌菲一个千里镜。原来,沈凌菲随着带着千里镜到来的,只是放在了客栈,思思现在才取过来。沈凌菲举起长长的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忽然间,沈凌菲的面色微微一变,似乎发现了什么。

薛知蝶同样眉头一皱,有些震惊的说道:“不会吧?真的是郑芝龙的部下?看我的乌鸦嘴……”

如果真的是郑芝龙的部下,那张准就是真的有麻烦了。郑芝龙是明末最大的海盗头子,手下有几百艘上档次的炮船,武装水手超过万人。如果是他要对浮山所动手,张准的压力,一定非常大。其中最要命的地方,就是张准只有两门口径不大的佛郎机火炮,真正打起来,根本不够看的。虎贲铳的杀伤力固然不错,可是和大炮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幸好,沈凌菲有点紧张的说道:“不是郑芝龙,是杨天生的人!”

薛知蝶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尽管杨天生和颜思齐两人的名字,经常是伴随着郑芝龙出现的,但是,两人的实力,却要比郑芝龙差得多。郑芝龙其实是非常霸道的一个人,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两人在郑芝龙的威压下,只能勉强生存。甚至,单独计算的话,两人的实力,还不如刘香呢。最强大的三桅炮船,两人都是只拥有几艘而已,郑芝龙却是有着十几艘。

刚好张准在前面不远处路过,沈凌菲快走两步,向张准说明情况。

张准目光一闪,沉声说道:“你确定?”

沈凌菲肯定说道:“你相信我,我没有看错,的确是杨天生的人!”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谢了!”

转身离开。

沈凌菲忽然说道:“张准,你等等。”

张准停住脚步。

沈凌菲将自己的千里镜递给他,随口说道:“这个千里镜,送给你吧。”

张准毫不客气的接过来。

因为没有了用惯用熟的望远镜,张准对指挥战斗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后世的指挥官,哪个没有望远镜的?仅仅依靠肉眼,根本无法探索整个战场。这个千里镜,尽管是单筒的,效果倒是不错,应该差不多有四倍的样子。透过千里镜看出去,海盗船的细节,就要清晰多了。

忽然间,张准回头说道:“对了,你们沈家懂不懂制作千里镜?”

沈凌菲慢悠悠的说道:“当然懂。西洋人将千里镜带到南洋以后,我们沈家就拿到了,只研究了半年,我们就能仿制了。质量比西洋人做的还好。不过,我们要收钱的,每个……”

张准转身就走。

沈凌菲只好说道:“好啦,好啦,小气鬼,一问你要钱,就跟割你肉似的。一箱玻璃,我白送一个千里镜,行不行?”

张准说道:“那还不错。”

沈凌菲苦着脸,怏怏的走回来。

杨映菡关切的说道:“你怎么啦?”

沈凌菲酸涩的说道:“你家男人比我还抠门,什么都要免费白送!这趟生意,我赚的是越来越少了。”

薛知蝶嗤之以鼻。

就连杨映菡,都无奈的一笑。

女奸商就是女奸商,少一分银子,都心痛的跟什么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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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葡萄弹,链弹

第189章

葡萄弹,链弹

(0189)

有千里镜在手。张准果然感觉战场的操控感,增强了不少。他站在海滩的前面,举起千里镜,努力的搜寻海盗船的信息。透过千里镜,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艘海盗船的桅杆上,悬挂着黑色的海盗旗。海盗旗的中间,又有一只张牙舞爪的秃鹰,正是杨生天的专门旗帜。

根据薛知蝶提供的消息,郑芝龙的旗帜是一只飞虎,颜思齐的则是一条金蛇。看来,这些海盗,的确是杨天生的部下了。如果他们不是假冒杨天生部下的话。假冒杨天生?有这个必要吗?

在海盗船的周围,出现了五艘的舢板,时不时的,有海盗在舢板上动作。很显然,他们是准备要上岸来。五艘的舢板,差不多可以装载两百人,和上次鞑子登陆时的人数差不多。不过,这些海盗的战斗力,应该没有鞑子强大。

在观察对方细节的同时。张准暗自警惕,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杨生天也到山东来插一腿?难道,杨生天有意思向山东扩展势力?认真说起来,南方的海上贸易,其实差不多趋于饱和了。想要开拓新的航线,只有向北方扩展。其中,山东沿海,就是很不错的选择。不过,山东沿海的大部分地区,都穷的揭不开锅,没有什么货源,想要在这里赚钱,不太容易啊!

还有一个相当赚钱的海域,就是渤海湾了。渤海湾沟通山东和辽东。无论是辽东的人参、毛皮、乌拉草、马匹什么的,要是能运送到其他的地方,利润都相当的可观。同时,铁器、粮食、火器、盔甲等物资,要是运送到辽东去,同样可以赚取巨额的利润。只不过,从事这样的贸易,有通敌的嫌疑,白白增长了鞑子的实力。就算没有朝廷的严令,都应该是严格制止的。

只是,在巨额利润的刺激下,海盗未必会遵守禁令。甚至,就连前线的明军将领。有时候为了巨额的钱财,都会将大量的铁器、火器、粮食、盔甲等物资,偷偷的卖给鞑子。当年袁崇焕被人揭发的罪行中,就有严重的资敌的行为。皇太极从袁崇焕的手上,获得了相当数量的物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当然,现在的辽东,对张准来说,还有点遥远。他的手再长,都无法影响到辽东的一棵小草。但是,对于眼前的海盗来说,张准的态度只有一个:不论是谁,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你敢来惹我,我就敢揍你!

“准备战斗!”

发现海盗基本上都上了舢板,张准沉声喝道。

护卫队的战士,早就严阵以待了。

不久以后,海盗的舢板,开始快速的向岸边划过来。从舢板移动的速度来看,显然是海盗的老手,划船的动作相当的给力。张准通过千里镜仔细的计算着鞑子的数量。果然。每艘舢板上面,大约是四十个海盗。五艘舢板,总共是两百个海盗。

张准还发现,舢板上的这些海盗,装备的都是清一色的火铳。其中的部分,甚至是相当先进的鲁密铳。就武器装备而言,的确要比刘香的手下强大不少,难怪刘香会被打得缩到广东沿海。看来,郑芝龙控制了往来南洋和日本的航线以后,就是财大气粗啊!

“鸣枪示警!”

张准冷冷的说道。

“砰砰砰!”

马轶、独孤猎、杨伟国等人,纷纷扣动扳机。

枪声不断的响起来,远远的传播开去。

然而,那些舢板并没有停下,反而打出了一面黄色的旗帜。

飘荡的黄色旗帜上面,有一条金龙追逐着旭日。

“大明水师的旗帜!”

有人低声向张准说道。

那些海盗打出来的,居然是大明水师的黄龙旭日旗帜。

“不管他!”

“继续开枪!”

“命令他们离开!”

张准冷峻的说道。

管你什么大明水师,来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想要上岸来,可以,放下武器再说!

“海上的人听着,你们想要上岸的话,必须放下武器!”

“如果你们不放下武器,我们就开枪了!”

吴清亮举起扩音器,大声呼叫,

舢板没有回头,继续向岸边划过来,同时,黄龙旭日旗也被收了回去。所有的海盗,还举起火铳。对准了岸上。看他们的动作,如果是在火铳的射击范围内,他们肯定会开枪的。

**,找死!

“开火!”

张准毫不犹豫的一挥手。

“砰砰砰!”

虎贲铳的枪声,顿时响彻云霄。

一片片的弹雨,向着舢板横扫过去。

护卫队的战士们,都等着过节呢,海盗这时候来捣乱,实在是引起了公愤。接到命令,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气,行云流水的操作着虎贲铳,源源不断的将米尼弹射出去。他们在内心里发誓,一定要将那些舢板,全部送入海底。

舢板上的海盗,一下子就被打蒙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岸上的守军使用的火铳,射程居然这么远。居然在超过鲁密铳有效射程的距离,就给他们造成了伤害。在连串的弹雨中,好些海盗被打中,直接从舢板上掉入了海水中,将海水也染红了。舢板的船头,也被米尼弹打穿了好多的小洞。

海盗们在海面上,可是没有任何的防护。米尼弹可以轻易的击中他们。就算是趴下来,舢板薄薄的木板,也根本挡不住米尼弹的射击。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一排排的米尼弹扫过去,海盗们就好像是割麦子一样,不断的翻倒在海上,溅起朵朵血红色的浪花。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

张准冷峻的自言自语。

以为鲁密铳就可以无敌天下了吗?这么嚣张!

“砰砰砰!”

几百只的虎贲铳,继续疯狂的倾泻着米尼弹。

在密集的枪声中,不断升腾起来的白色轻烟,差不多将老虎滩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薛知蝶、沈凌菲等人站在杨家屯的后面。只能听到爆豆似的枪声,却分辨不清开枪的人是在哪里了。

但是,那些海盗,在遭受到强大的打击以后,并没有立刻撤退,相反的,他们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看他们的动作,显然是要拼命了。他们拼命的想要缩短和岸边的距离,以便让他们手上的鲁密铳发挥效用。不得不承认,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人。

只是,海盗想要拉短相互间的距离,只是海盗们的一厢情愿,还要问护卫队答不答应呢?经历过和鞑子战斗的护卫队,在这样的密集火力射击中,每一个动作,都已经是炉火纯青。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射出一枚枚的米尼弹,根本不给海盗们靠近的机会。

几乎是同一时候,浮山所水军也出现了。

尽管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系统的训练,杨国华依然命令水军果断出动了。敌人从海上来,最先受到刺激的,当然是浮山所水军了。张准成立水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敌人争夺海上的控制权。和海盗作战,是水军的天职!大海,就是水军的战场!大海,就是水军的坟墓!如果让海盗轻轻松松的登陆,岂不是丢尽了水军的脸?少不得要给敌人一点教训!

三艘船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目标靠近。其中,杨国华指挥自己的旗舰,向敌人的海盗船攻击,吸引敌人的炮火。敌船是相当强大的炮船,至少有十几门的大炮。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其他的两艘猪肚船,仗着不载货,吃水不深的优势,向敌人的舢板冲击。依靠虎贲铳近距离的消灭舢板上的海盗。

“砰砰砰!”

瞬间,海面上,枪声不断。

方贺和刘栋带领的作战分队,在一百丈的距离上,就不断的开枪射击了。虎贲铳射击的目标,当然是敌船的桅杆位置。有了上次的经验,水兵分队的战士,都将这一招,当做是最有效的制敌手段。只要干掉了敌船的操帆手,接下来的战斗,就好办多了。

“啪啪啪!”

杨天生的海盗船,显然没想到,会遭遇到如此激烈的抵抗。甚至,还有守军的战船,主动的向他们发起了攻击。但是,他们毕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海盗,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海盗船上面的水手,很快就使用火铳进行还击。大量的火铳不间断射击,甲板的边沿不断的爆发出一团团的火光,同时升腾起层层的白色的烟幕。

海盗船上面的火铳手的数量还不少,每次射击,枪声都要比方贺等人更加的激烈。只是,他们使用的火铳,射程显然不如虎贲铳,因此,对方贺、刘栋等人,根本无法构成威胁。相反的,反而有不少的火枪手,一不小心,就被米尼弹打中,倒在甲板上。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远方的战况。

“海盗还真不少……”

张准估摸着,敌船上可能还有上百名的海盗,加上舢板上的两百人,这艘海盗船,竟然装载了三百多人,实在是令人吃惊。这么多的海盗,跑到山东沿海来,可不是一件好事。自己以后要发展海上贸易,首先要肃清的,就是这些胆生毛的海盗。

乒乒乓乓的枪声中,海盗船忽然掉转了方向。同时,海盗船的炮窗,也全部拉起来了,黑洞洞的炮口,从里面伸出来。几乎在同一时刻,杨国华的旗舰,也开始转向,显然是在回避什么。

“海盗要开炮!”

张准皱皱眉头。

“咚咚咚!”

果然,海盗船的侧舷冒出一团团的火光。

紧跟着,隆隆的炮声传来,仿佛阵阵的闷雷。

海盗船一侧的八门火炮同时射击,试图阻止杨国华等人的靠近。张准从千里镜里面可以看到,海盗使用的是葡萄弹。这是一种近距离的大威力杀伤武器,一颗炮弹里面,装着无数的小钢珠,一炸就是一大片。在战斗中,用来杀伤敌人的人员,效果最好不过了。不过,葡萄弹的射程比较近,只有六七十丈左右。结果,大部分的弹片,都落在了海面上,飞溅起大量的水花。

炮声响过以后,杨国华等人,不得不规避一下。对于葡萄弹的威力,本身就是海盗出身的杨国华,自然非常清楚。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靠近去送死。当即指挥旗舰脱离敌人葡萄弹的射程。如果说葡萄弹有什么弱点,射程太近,就是它最大的弱点。

“咚咚咚!”

片刻之后,敌船再次齐射。

这一次,敌船使用的,乃是长长的链弹。链弹是常见的海战武器,其实就是将两个钢球用铁链连接起来,然后放在大炮里面射出去。链弹对于桅杆和船帆的伤害非常大。一发链弹砸中桅杆,经常可以将桅杆砸断。要是打在船帆上,则可以将船帆撕裂,让船帆失去作用。

无论是葡萄弹还是链弹,威力都是相当强的。除了广泛的用来海战之外,在陆地的战斗中,同样可以使用。葡萄弹用来对付密集的敌人,效果最好,一炸就是一片,比开花弹厉害多了。链弹用来对付骑兵,也是大杀器,经常可以将骑兵直接撕裂成两段。链弹和葡萄弹的致命弱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射程太近!

“咚咚咚!”

杨国华等人退走以后,海盗船依然继续发炮,好像是在耀武扬威一样。由于射程近,炮弹不断的落在附近的海面上,飞溅起密集的浪花。这些浪花,就好像是某种嘲笑。杨国华等人尽管愤怒,却也没有办法靠近敌船。

此时,另外的两艘猪肚船,从敌船的船头和船尾分别靠近,试图支援旗舰的战斗。对于战列舰一类的炮船来说,船头和船尾,是射击的死角,从这个方向靠近,是比较安全的。当然,这个死角,是完全可以改变的,只要掉转船只的方向就行。

然而,要调整船只的方向,操帆手是最关键的一环。没有操帆手的配合,想要快速灵活的调整航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杨国华等人的策略,就是要不断的调动敌船的航向。只要调动航向,他的水手,就必须在桅杆上爬来爬去的,很容易成为虎贲铳射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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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张准被欺负了……

第190章

张准被欺负了……

(0190)

“砰砰砰!”

方贺、刘栋等人。找准机会,不断的向敌船的桅杆,倾泻着米尼弹。敌船的炮击,在开始的时候,的确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毕竟,他们以前还从来没有承受过敌人的炮击。后来,发现敌人的炮弹,都落在了海面上,他们就逐渐的镇定下来了。如果敌人不更换弹种的话,射程还不如虎贲铳呢。好歹,在极限距离上,虎贲铳可以打差不多一百五十丈(约450米)。

“不要慌!”

“继续射击!”

方贺和刘栋努力的安定自己各自部下的情绪。

其实,他们两个也是新战士,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激烈的海战,也是第一次被动的接受敌人炮火的洗礼。要说两人的内心不紧张,不怕死,那是假的。但是,他们既然是军官,就要承担起责任来。无论是否紧张,是否害怕,都要鼓起勇气。为部下做表率。否则,张准要他们担任军官做什么?吃白饭吗?

“砰砰砰!”

在方贺和刘栋两人的鼓励下,水兵分队的战士,逐渐恢复平静。他们继续有条不紊的向敌船的桅杆不断射击,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将尽可能多的米尼弹,倾泻到对方的头上。至于有没有打中目标,他们用肉眼很难察觉到。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检查自己的战果。

随着双方开枪开炮,海面上,飘荡着层层的白雾。要透过这些白雾,寻找一个人体大小的目标,是很难很难的。他们只能依稀辨认到敌船桅杆所在的桅杆,然后朝敌船的桅杆开枪。按照张准的说法,他们只要将米尼弹连绵不断的倾泻到敌船的桅杆位置,就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张准从千里镜里面,盯着海盗船桅杆的动静。他可以看到,时不时的,有海盗的水手,从桅杆上掉下来,因为距离太远了,只能看到他们掉下来,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好像是在看无声的哑剧。杨国华等人的攻击策略,还是有效果的。只要干掉海盗的操帆手,接下来的战斗,就要容易多了。

海盗们的意志力还算是比较顽强的。连续掉下去好几个操帆手以后,依然有更多的水手爬上去,临时充当操帆手的角色,因此,船帆的操控,还是比较有力的。他们成功的逼退了两艘猪肚船。在海盗炮火的威胁下,两艘猪肚船,都不得不暂时退开。

但是,在这个互相机动的过程中,水军的虎贲铳依然不断的开枪,拼命的射击海盗的桅杆位置。海盗的操帆手,在桅杆的上面,没有人会的防护,结果持续不断的有人被打下来。当连续掉下去十几个操帆手以后,其他的水手,再也无法坚持了,终于有人顺着桅杆滑溜下来。

没有了操帆手的操作,船帆失去了控制,海盗船的操控,立刻出现了问题。尽管操舵手努力的稳定自己的船只,海盗船还是出现了转向不灵的情况。尽管海盗船不断的开炮。却有点大炮打蚊子的问道。忽然间,海盗船诡异的一摆,侧舷居然向着老虎滩方向。

“蹲下!”

张准急忙叫起来。

海滩上的所有人,急忙蹲下去。

“咚咚咚!”

果然,一连串的炮响。

海盗射击的方向,正是老虎滩的方向。

“嘭嘭嘭!”

炮弹有的落在海滩上,砸出一个个的坑。有的落在水中,飞溅起高高的浪花。看情形,海盗是改用了实心弹。这种炮弹的射程非常远,打七八百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远远超出虎贲铳的控制范围。

但是,要用实心弹打中目标,难度可不小。尤其是在摇晃不定的海面上,实心弹的命中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实心弹打到岸上,根本就是浪费。如果在岸上也会被实心弹打中,那真的是太倒霉了。幸好,护卫队的战士里面,并没有这样的倒霉鬼。不过,被敌人的实心弹蹂躏一番,张准的心里其实也很不爽。

“草!”

张准低声骂道。

欺负老子没有足够威力的大炮吗?

等老子有远程大炮的时候,看你们如何嚣张!

“咚咚咚!”

海盗船又是一轮大炮砸过来。

张准等人只好继续蹲在地上,躲避炮弹。

咒骂归咒骂,逞英雄的行为还是不要有,这里可是真正的战场!

由于敌船实心弹的威胁,护卫队的战士们无法站起来开枪射击,虎贲铳的火力,开始减弱。趁着这个机会。那些满载着海盗的舢板,也纷纷掉转了方向,向海盗船撤退。海盗们也知道岸上有守军,而且守军的反击力量还相当强,他们根本无法强攻,只好撤退。

由于海盗船的炮火,相当的猛烈,水军也无法靠近,只能向海盗不断的开枪,袭扰对方,尽可能的不让海盗船灵活操作。但是,想要阻止海盗船收回自己的人员,却是不太可能。海盗船的水手,综合素质显然不错,在损失了大量的操帆手以后,依然有足够的候补水手上去桅杆继续控制船帆,保证战船的灵活机动。

当然,被迫收回准备登陆的水手,还损失了几十名的水手,相信这艘海盗船的指挥官,应该相当的郁闷。在刚才的交火的过程中,海盗们最少损失了几十人,但是却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有打到。如果说海盗们是想袭击浮山所的话。那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杨国华等人其实也是相当的郁闷。敌船的炮火让他们郁闷。敌船八门火炮齐射,随便打中一发,都足可以让猪肚船重创。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靠近敌船。要是被海盗的链弹或者是葡萄弹打中,甚至可能出现重大的伤亡。无论是链弹还是葡萄弹,打的都是一大片,杀伤范围相当的大。

张准举起千里镜,无奈的看着海盗船收回自己的人员。尽管方贺、刘栋等人很不甘心的不断射击,时不时的干掉一两个海盗的操帆手。但是,很快,又有不怕死的海盗水手,继续上去调整船帆。由于敌船炮火的威胁。方贺、刘栋等人的射击效果,显然是要大打折扣的。

在此过程中,海盗船的十六门大炮,好像一直没有停止过射击。那一团团的火光,那一阵阵的隆隆炮声,简直是在向他示威。只可惜,他还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应对的办法。除非,他宁愿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和敌人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当然不是张准的最佳选择。没有那个必要。来日方长啊!不过,必须承认,被这艘海盗船的炮火蹂躏一番,张准对大炮的渴望,又上升了一个程度。只是,该死的,要自己铸炮的话,难度不小。是否有合格的原材料暂且不说,就是懂得铸炮的工匠,他现在也是一个都没有。

正在愤怒间,张准忽然发现,海盗船居然转身,开始向外海退却。海盗船逃跑了!他霍然站起来,仔细的盯着海盗船的动作。原来,海盗发现自己的攻击没有凑效,而且操帆手遭受了重大的伤亡,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撤退。

鉴于敌船的火力相当的猛,杨国华等人都没有追赶。以浮山所水军目前的实力,就算追上了,也吃不掉对方。既然吃不掉,那只好不追了。双方的距离,逐渐的拉开。战斗,自然也就跟着结束了。

看着海盗船渐渐的消失在海天一线,护卫队的战士们,都有点悻悻的。大家将虎贲铳收拾好,都有点不太甘心的意思。自从上次收拾了鞑子以后,大家对这些海盗。还真是不怎么放在眼里,没想到,在中秋节这天,还是被一群海盗骚扰了一番。尽管打死了几十个海盗在水里,却始终感觉不过瘾啊!

看来,有枪还不够,还得有炮啊!这些该死的海盗,不就是仗着自己的炮火厉害吗?要是护卫队有自己的大炮,这些海盗还敢嚣张?事实上,就算是最烂的大炮,射程都和虎贲铳差不多,威力更是大于虎贲铳。对于这一点,大部分的战士,都是体会得到的。

张准隐隐间有种感觉,觉得此事十有八九还是和马士英有关系。那个叫做姬玉情的青楼老板,应该回到江南很久了。马士英要做出什么反应,都有大量的充足的时间。说不定,这个杨天生,也是马士英叫来的。

走了一个刘香,又来一个杨天生,这个马士英,和海盗们的关系,还真是熟络啊!好吧,准确来说,其实,杨天生不能称之为海盗,因为,他们已经跟郑芝龙一起,接受朝廷的招抚。他们现在的身份,应该是大明水师镇海舰队。

郑芝龙挂的是水师总兵的头衔,杨天生和颜思齐挂的则是水师副总兵的头衔。尽管,他们的船上悬挂的还是各自的海盗旗。其实,他们还有另外一面旗帜。刚才舢板上的鞑子,打出来的黄色金龙旭日旗,就是大明水师经常悬挂的旗帜。

“大人,我们在水里面抓到几个活的海盗!”

思索间,周正宇忽然上来报告。

“活的?”

“带上来!”

张准沉吟片刻,立刻下令将那些海盗带上来,亲自审讯。

很快,总共是五个海盗,被带到张准的面前。原来,这些海盗遭受虎贲铳的射击以后,为了避免在舢板上暴露,他们就主动的跳入了海水中,试图隐藏起来。结果,期间阴差阳错之下,那些舢板撤回去的时候,忘记接收他们。结果,他们就被遗留在海上了。敌船退走,杨国华等人检查海面,就发现了他们。

这些海盗显然没有什么反审讯的经验,骨头也不是很硬,张准问他们什么,只要是他们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一样,爽快的说了出来。只是,他们都是很普通的武装水手,也就是混口饭吃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秘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确是杨天生的手下。至于为什么到山东来,那就完全不清楚了。

“你们的头目是谁?”张准问道。

“黑铁头。”有个海盗回答。

“真实的名字?”张准皱眉。

五个海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法回答。显然,他们是真的不知道黑铁头的真实名字。事实上,他们这种级别的水手,平时连见到黑铁头的机会都很少,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的资料。张准只好让人将他们先押下去,以后再处理。

“黑铁头?我知道这个人!”

幸好,五个海盗不知道黑铁头的身份,沈凌菲和薛知蝶都是知道的。他原名孙荣鲁,是杨天生手下的得力干将。她俩都没有想到,黑铁头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看起来,事情的确有些严重了。搞不好,连杨天生都会到来。

“来就来!”

“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

张准豪气干云的说道。

**,你杨天生亲自到来又如何?只要你敢来,我就敢揍你!我就不信,老子在海上打不过你,在陆地上也会打不过你!有本事,你就上岸来!

当然,豪气干云过后,是小心翼翼的部署。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却必须重视敌人。张准要水兵分队继续在海面上警戒,严密监督敌船的动静。同时,护卫队的战士,也全部取消了休假,处于备战状态。负责生产火药的工匠,也全部加班加点,尽可能的生产多的火药。至于最新制造出来的虎贲铳,张准也派人全部提到了军营,随时可以发给游击队的精英使用。

一切部署妥当以后,已经是入夜时分了。这时候,正好是华灯初上时分,远处的浮山城,已经能够看到明亮的火光。中秋夜的盛宴,应该开始了。浮山所的军户,在上百年以后,第一次进入中秋月圆夜的狂欢。老虎滩的战斗,尽管激烈,但是并没有打扰到他们。

张准昂首看着天空,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柔。如果没有战斗,没有海盗,没有炮火,今晚,一定是个无比安详,无比美妙的夜晚。只可惜,这一切,都让该死的海盗给破坏了。或许,军人的命运,注定了就是这样的。

那艘海盗船不知道有没有完全退走,万一对方只是在外海游弋,可能还会卷土重来的。因此,护卫队的战士,只能在军营休息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今晚,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回来了。所以,今晚,浮山所的民众,可以过一个安逸祥和的中秋节。

有护卫队和水军站岗,无论是什么敌人,都不可能靠上来!

当天夜晚,浮山城,彻夜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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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造船!开始!

第191章

造船!开始!

(0191)

三天后。沈凌菲的船队到达,交割粮食和银子。

总共是三千石的粮食,都从黑龙湾运到了浮山城,贮藏起来。三千石的粮食,就是接近六十万斤,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缓解一段时间的粮食危机了。当然,以后还要从江南购入大量的粮食。盛世黄金,乱世粮食,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根据沈凌菲手下的描述,他们在海上,并没有遇到杨生天的海盗船。那个黑铁头,不知道是隐藏在某个地方,还是已经退走。张准下令水军暂时撤退,继续在海岸线上布置哨兵。如果发现海盗的踪影,继续鸣枪示警。

拿到了银子,张准第一时间,自然是划拨三成给薛知蝶,用来造船。黑铁头的出现,让张准痛下决心,要建造专门的战船。缴获的那艘海盗船。和两艘猪肚船,始终不能入张准的法眼……性能还是太差了。

他要有自己的特色战船!

他要有自己的特色舰队!

他要有自己的特色水师!

于是,鹧鸪湾沿岸一带,就忙碌起来了。大量的银子倾泻出去,工人和材料,都迅速的聚集到这里。八月份算是比较悠闲的农闲时节,只要不是开垦荒地,很多军户都有空。为了赚取银子换取粮食,在稻谷丰收之前养活自己,前来干活的人很多。光是工人们每天耗费的粮食,就要几百斤。

同时,崂山这边,也开始大量的砍伐木材。那些粗大的柞木、栗木、铁木、山楂木、松木、杉木什么的,全部都被砍下来了。只要是口径在碗口粗以上的,全部都砍。这是张准的原话。于是,各色各样的材料,都运送到鹧鸪湾,很快就堆积如山。

张准本人,也在鹧鸪湾,和薛知蝶一起研讨战船的问题。

造船,是一项系统的工程,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有很多原则性的问题,要在正式开工之前,就全部确定下来。否则,以后是没有修改的机会的。张准需要确定的事情,有好几个。

第一个,要确定战船的大小。

大明朝最常用的两种船。一种是福船,一种是宝船。宝船的资料,已经失散,无法建造。现在能造的,只有福船。福船按照大小不同,分为四种不同的类型。四号福船最小,大概是一百料。三号福船稍大,大概是二百料。二号福船更大,大概是三百料。一号福船是最大的,大概是五百料。

【作者注:“料”是中国古代的造船单位,有的说是指使用木料的多少,有的说是指容积的多少,各有各的说法,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西方和后世的船只,采用的是排水量的说法,一般用“吨”来表示。料和吨的转换,很是复杂,说法不一。大家看我的书,请按照1料=排水量1吨来理解吧。五百料就是排水量500吨左右。在古代,排水量500吨的船只,算是比较大的了。】

沈凌菲船队拥有的三艘船。就是二百料的三号福船,排水量大约是200吨左右,载重量大约是100吨(约1000石)。三艘船满载,也不过是运输三千石(约60万斤)的粮食。这样的运输能力,并不是很强。元代时候的船队,基本上每艘船,载货量都在三千石以上。自从禁海政策实施以后,大明朝的造船技术,是严重萎缩了。

福船本身其实是设计来当做商船使用的。战船只是副业。如果要当做专业战船使用的话,有大量的特别部位,需要加固,这使得它本身的重量,会增加不少,载货量自然也就更少了。而且,有个比较郁闷的问题,就是福船始终不是很适合作为战船。先天不足,无论怎么改,都是难以令人满意的。

经过研究,张准决定,建造最小的五十料的苍山船。

苍山船是大明水师专业的战斗船,船型比较小,全长不到二十米,宽大约四米,吃水大约五尺(约1.666米)。按照大明水师编制,装备千斤佛郎机2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4把,喷筒40个,烟筒60个。火砖30块,火箭100支,药弩4张,弩箭100支。全船37人,水手4人,战士33人,编三甲。第一甲佛郎机与鸟枪,第三甲火器,第二甲冷兵器。

当然,在张准的手上,除了虎贲铳之外的其他武器,都全部摒除了。同时,为了适应虎贲铳的射击,还做了一些改动。标准的苍山船,排水量大概只有50吨左右。不过,经过张准和薛知蝶的研究,决定将苍山船的体积,稍微扩大一些,排水量达到70吨左右。这样比较有利于虎贲铳的射击。

张准选择苍山船作为战斗用船,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一来,五十料的战船,比较容易建造,技术上比较成熟。以薛知蝶掌握的技术。完全没有难度。二来,是建造的速度比较快。按照薛知蝶的估计,这样一艘苍山船,在人力物力财力保证的情况下,三个月左右就可以完工。如果同时开工建造多艘的话,速度更快。三来,是小船的龙骨比较容易找。对于一艘战船来说,龙骨是非常关键的要素,必须尽可能的用最好的木材。

大船的龙骨,需要坚固的巨大的硬木。这种硬木,越大越好。越长越好,树龄越大越好。如果有三百年以上的树龄,那就更好了。普通的几十年树龄的木材,如果用来做龙骨,不用多久,就会被海水侵蚀,从而腐烂掉。然而,三百年以上树龄的硬木,除非是到辽东的深山老林中去寻找,否则,在其他地方,根本很难找到。因为,这种硬木,同样是大富大贵人家用来做棺木的首选。

“蚁多咬死象。”

“狼群战术。”

这是张准确立的水军作战的两个基本原则。

以浮山城目前的经济实力和技术实力,能不能建造大型战船,暂且不说,即使勉强建造出来,也不适用。没有一大批的熟练的水手,一大批的经验丰富的指挥官,根本无法操纵大型的战船。就好像是机关炮的威力固然巨大,但是给一个小孩使用,说不定敌人没打到,后坐力反而将自己干掉了。

大量的小船,刚好锻炼大量的水手,大量的指挥官。事实上,几十艘小型战船的战斗力,未必比一艘大型福船差,关键是战术的运用而已。而且,从战略角度来说,浮山所水军,目前也不需要大型的战船。

浮山所水军眼下的主要任务,依然是近海防御,即是防备海盗们的袭击。因此,不需要太大的战船。相反的,考虑到巡逻、警戒的需要,战船的数量反而是更重要的。否则,无**换。就好像后世的亚丁湾护航。去一艘五万吨的战列舰,效果还不如去十五艘三千吨的护卫舰。

按照张准的建议,每艘苍山船,配备五十支虎贲铳,海战的时候,就是相当强大的力量。比如说,要是有三艘苍山船,黑铁头的那艘海盗船,未必能够跑掉。狼群战术,从三个方向突击,足可以做掉那艘海盗船。这一点,是猪肚船这类的商船做不到的。猪肚船只适合用来拉货,拉人,实在不适合战斗。

第二个,是确定船帆的类型。

船帆的选择,是战船非常关键的要素。

“到底是用硬帆,还是用软帆呢?”

为了这个问题,张准和薛知蝶,各抒己见,争论足足一天的时间。

不知道大家玩《大航海时代4》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东亚的战船,和西方的战船,在船帆上,有较大的区别。中国帆船的船帆,是直上直下的,好像是一面墙。西方战舰的船帆,却是软绵绵的,鼓起来的,大大小小的,至少有几十块。这就是硬帆和软帆的区别。

中国历来的帆船大都使用硬帆,硬帆一般都用细竹篾或蒲草叶子编织。硬帆的好处是综合效率高,可以围绕桅杆旋转,甚至可以完全的利用各个方向的风。单位面积的硬帆和软帆相比较,硬帆对于风力的利用率远大于软帆。一般来说,同样的风力,硬帆的速度要比软帆更快。

但是,硬帆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由于硬帆是连接在一起的,无法分开悬挂,必须整体升降。因此,硬帆的重量一般都比较大,越大的船帆也越重,有的大船甚至“非数百人莫能举动”。因为这个原因,硬帆的面积做的不能太大,否则人拉不动。桅杆的高度也不能太高,否则桅杆的强度要受影响。要不然,软帆和它相比也就没有任何优势。

而西方船只的软帆因为帆面的综合效率低,不得不把桅杆建得非常高,而桅杆过高就又带来了桅杆的强度问题。为了增加桅杆的强度,又必须在桅杆上绑上众多的绳索,来增强桅杆的强度。这样的话,帆面就无法像中国式的硬帆一样围绕桅杆转动,有一部分的风他就无法利用上,就是利用上了,也由于它是软质船帆的原因,利用效率极其低下。

所以说软帆效率最高的时候就是顺风的时候,这个时候单位面积内它的效率和硬帆相比不相上下,但是软帆由于重量轻的原因,它的面积可以做得很大很大(有的高达6000平米以上),所以在顺风的时候可以获得的推力远超硬帆,也可以驱动更大型的船只。而即使考虑航行中遇到逆风的情况,历史上西洋帆船也最终以用帆的总面积战胜了中国帆船的单位面积效率,速度也因此具有明显的优势,极限速度更是如此。

当然到了现代,除了为了旅游而建造的那些帆船以外,为了节省能源而在货轮上使用的风帆已经全部都是硬帆的天下了,不过现代的硬帆都是采用铝合金材料制作成的,完全电脑控制的硬帆。看来古代聪明的中国人,及早的发现了软帆的缺点,而摒弃软帆船钟情于效率高的硬帆,这些大大超前的意识,却由于当时科技技术的落后,而没能形成事实上的优势……

不过,历史上西洋帆船在综合性能上超越中国帆船,是在西洋人引进了阿拉伯三角帆,并用衍帆解决了横帆在侧风下的效率很低的问题之后。在中国的南洋地区,经常出现原装的阿拉伯帆船,所以,薛知蝶对阿拉伯帆船,知之甚详。否则,以张准掌握的那点帆船知识,根本不足以对帆船进行大幅度的改进。

最终的结论是:

继续使用硬帆,同时在桅杆的顶端,增加辅助用的三角帆。

第三个,是要不要引入水密舱的问题。

中国帆船还有个问题就是炮位和防御力的问题,不过这两个问题的都是一个原因造成的,那就是领先世界近千年的隔水仓设计。因为如果整个船没有隔水仓的话,那只需要一个口子就能把货物吊入仓里,再通过移动货物的位置,把仓位装满就行了。但是如果有隔水仓,就需要在每个仓都开口才能把整条船装满,于是甲板上就会有好几个口子,而且每层都是,于是就会损失相当多的炮位。

由于有隔舱的隔板来支撑结构,所以中国帆船建造的时候要么不使用肋材,要么使用的很少,而西洋帆船由于没有隔舱来支撑结构,所以大量使用肋材,尤其是军舰,几乎一根连着一根,这些肋材提供了很好的防御效果,所以,在大航海时代的海战中军舰被击沉的的比率是非常小的,多数都是俘获。而中国帆船由于比较少使用肋材,所以相对容易被打穿,炮弹造成的伤害会远大于西洋帆船。

时代发展到十七世纪,海战中火炮造成的伤害,已经越来越大。大型的海战,更是火炮持续不断,炮弹横飞。因此,战船总是越坚固越好。张准决定,要在中国帆船上重新使用肋材,阿拉伯帆船正是最好的借鉴对象。至于水密舱,这个就无法兼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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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招抚,指挥佥事,送别,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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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送你鹰眼铳,杀回夏河寨

第193章

送你鹰眼铳,杀回夏河寨

(0193)

不得不说。吴承恩的《西游记》在问世的时候,还是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的。在成为禁书以后,更是流传得广泛。只要是有些门道的人,都会找一本《西游记》来看。自然而然的,其中的妖魔鬼怪,也就深入脑海了。沈凌菲下意识的一对照,张准这么能闹腾,造反,大闹天宫,不是孙悟空是什么?

张准自然猜测不到沈凌菲内心居然将自己当成了猴子,他随意的招招手,热情的说道:“你过来,我教你怎么用。”

沈凌菲急忙收摄心神,款步过来,站在张准的身边,仔细的听讲。

空气中,弥漫着火铳发射以后的呛人的火药的味道,相当的刺鼻,但是,这并不能掩盖沈凌菲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这不是人体本身的香味,应该是花瓣的香味。又或者是使用了某些香水之类的东西。张准身边的女人,杨映菡算得上是天生丽质,万里挑一,薛知蝶更是如此,但是,说到恰到好处的化妆,无疑是沈凌菲莫属。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需要伪装,自然是将自己打扮得出尘脱俗,亮丽非常。

今天的沈凌菲,穿着一件碧浪丝织就的翠色袖衫长裙,上缀水波纹饰,非但青翠欲滴,且其上水光若隐若现,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光芒,美不胜收。袖衫领口略低,微露胸前一抹白皙,及下方淡粉的小衣。为此,她在肩上用一双玉连环扣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罩衣,略做遮掩,长袖飘飘,有如神仙中人。

当然,谁都知道,这是她刻意打扮的结果,就天生丽质而言,她要比薛知蝶稍微逊色一些。不过,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她的姿色,都已经算得上是绝色了。加上这一身恰到好处的打扮,更是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完美的展现出来。面对这样美丽的女子,男人不可能不心动,除非是太监。说不定,太监都会心动。

张准忽然问道:“沈姑娘,你订亲了没有?”

沈凌菲脸颊微微一红,眼神有些黯然,神情有些僵硬的说道:“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张准随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其实,他是有些许的黯淡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看到沈凌菲的精心打扮之后,才蓦然产生的。非常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察觉到,在沈凌菲精心打扮的背后,可能有什么说不得的苦楚。表面越是风光,背后越是忧伤。心态正常的女子,一般都不会十分刻意的打扮自己。她刻意的打扮自己,极有可能是在掩饰什么。

好像沈凌菲这类有背景有家族的女子,好像一般都难以得到幸福吧。她们的婚姻,基本上都是政治婚姻。个人的命运。和家族的命运比对起来,实在是小事一桩。为了家族的利益,必须牺牲个人的幸福,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实在是太多了。所谓的红颜薄命,大概这也算是其中的一种。希望她不是这些牺牲品中的一个。

沈凌菲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是小女子的机密,还请大人不要再问了。”

张准哈哈一笑,果然也没有追问。他将鹰眼铳装回去锦盒,递给旁边的思思。从张准开枪到收枪,沈凌菲对鹰眼铳都不是很在意,反而是这个小侍女十分的关注。

思思接过锦盒,欣欣然的退后。看她的眼神和动作,要不是在张准的身前,说不定立刻就将鹰眼铳拿出来玩耍一下了。这个小侍女,还有点意思。一个小姐,一个侍女,都有意思。

将两女送到门口,即将离别的时候,张准爽朗的说道:“沈姑娘,你送我一个千里镜,我送你一把鹰眼铳,咱们不拖不欠。”

沈凌菲目光轻泛,恢复了女商人的本色,施施然的说道:“小女子答应送给大人的千里镜,可不止一个吧?大人只送小女子一把鹰眼铳,是不是小气了一点?”

张准淡淡的一笑,淡然说道:“我也没有说,只送你一支鹰眼铳啊!你送我多少个千里镜。我便送你多少支鹰眼铳!”

沈凌菲怔了怔,随即笑靥如花的说道:“那小女子就多谢大人了。”

张准诚恳的说道:“你一个女子,又有钱,又有貌,可谓是财色兼备,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防身的武器,自然是越精锐越好。”

沈凌菲微微一笑,幽幽的说道:“大人如此关心,小女子承受不起。”

张准挥挥手,含笑说道:“客气了。祝你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这自然是要送客了。

沈凌菲说道:“后会有期。”

说罢,告辞而去。

……

送走了沈凌菲,张准来到护卫队的军营,继续操练这些小伙子。

被黑铁头的大炮给炸了一轮,护卫队的小伙子,显然有些不甘心,只是,他们是步军,海盗是水军,要发泄,也只能找别的途径。事实上,被海盗的大炮蹂躏了一番,张准的心情同样不太好。于是发疯的训练自己的士兵。下次,海盗再来,一定要叫他们好好的品尝一下什么叫做挨扁。

下午时分,张准将马轶几个召集到一起,继续讲解狙击的要领。前世的张准,尽管不是专业的狙击手,却培训出了五个全军闻名的狙击手,有一个还得到了大军区的表扬。作为狙击手的启蒙师傅,张准掌握的狙击知识,还是不少的,足够让这些小伙子学习好久了。

“大人。”

忽然间。背后有人叫。

张准回头一看,却是风扬易来了。

“你们先去练,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张准挥挥手,让马轶他们暂时散去。

风扬易有些紧张不安的说道:“大人,还是夏河寨的事情……他们跪下来求我……我……”

张准目光轻泛,若无其事的说道:“怎么?他们两个坐不住了?”

风扬易无奈的说道:“是的。”

张准沉默片刻,看着外面的大海,良久没有做声。

风扬易站在他的背后,不敢吭声。

谁都知道,张准上次离开夏河寨的时候,内心是很不爽的。当时除了自己,夏河寨的其他人,都没有站出来说话。他们的行为,让张准很是鄙视。风扬易也是相当鄙视的。现在,夏河寨的人顶不住了,又来求救,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想而知。

张准忽然回过头来,目光熠熠的盯着风扬易,沉声说道:“小风,要是你回去夏河寨,你能控制那里的局势吗?”

风扬易有些发愣,茫然的说道:“我?”

张准用力的点点头,凝视着风扬易的眼眸,肯定的说道:“对!就是你!夏河寨的未来,就在你的手中!”

风扬易又是茫然,又是激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河寨的未来,在你的手中!

这是张准的原话!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在夏河寨常驻。收复夏河寨不难,只要一个小队的兵力就足够,王斗的手上,能打的最多一百多人。我们随便一个小队,就能够收拾他。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需要一个人来全面主持。浮山所和夏河城,有大海相隔,我们不可能随时提供支援。同时,夏河寨前所,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西面是日照、诸城等县,更远一点,就是淮安府。可以这么说,夏河寨,就是一个桥头堡。如果官兵从淮安府方向前来进攻,要守住这个桥头堡,难度可不小。”

微微顿了顿,张准又缓缓的说道:“你在浮山所,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浮山所的各项规章制度,法令法规,你都已经很熟悉。尤其是《均田令》,你跟着王铭宇、刘宝玉他们,亲自去执行过,知道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你回去夏河寨以后,只要牢牢的抓住这一点,将周围的军户,都集合到你的身边来。你要用田地,将他们牢牢的捆绑在你的身旁。只要得到了切身的利益,他们就会大力的拥护你的!只要有这些军户的支持,你就能牢牢的控制夏河寨!”

风扬易热血上涌,眼神发亮,激动的说道:“大人,如果你相信我,我愿意回去!”

张准沉静的说道:“你不要激动,先冷静下来。”

风扬易用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大人,我冷静下来了。”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你说说,回去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风扬易思索片刻,有条不紊的说道:“我应该是和戴宇、王鼎家他们两个回去。回去以后,我们会尽快的将军户发动起来,分田分地,按照《均田令》的各项规定执行。在《均田令》的基础上,继续推行其他的三项法令。只要是积极拥护四项法令的,我都会将他们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团体,共同进退。”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细节呢?”

风扬易的思绪慢慢的平静下来,慎重的说道:“田地一定要落实到田头。田头要立木牌,表明是哪个人的土地。田地的划分,要征询大家的意见,肥田和瘦地,要面面兼顾。最后以公开抽签的方式进行。同时,要登记造册,将相关的人员,全部记录在案。还要组织互助组,互相帮忙,搞好水利设施建设。鼓励大家积极的开垦荒地。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张准肯定的说道:“很好!只要做好均田这一项工作,别的工作,都可以很好的展开。相反的,这项工作,要是做得不踏实,后面的工作,就无法开展。军田,是争取军户们支持的最好的武器!小风,你要记住,江湖义气是最不可靠的。只有利益,只有利益才是最可靠的。你要得到别人的支持,就一定要给别人利益!”

“有人反对你,你不要怕,你只要将大部分人的利益,掌握在手中就可以。因为,你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人反对的!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要是反对者对你不构成威胁,你不要去管他!要是反对者对你构成威胁,你就要果断的下手,从肉体上消灭他们!”

风扬易点头受教。

张准继续强调说道:“人心,都是复杂的,你不要指望他们都是圣人!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到人心的影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每个人都想获得最多的利益,每个人都想用最少的付出,获得最多的利益。你对于这一点,必须有充分的认识。只要争取到绝大多数人的人心,你就是成功的!”

风扬易慎重的点头。

张准继续说道:“你回去夏河寨以后,斗争一定会非常艰巨,过程一定会非常的曲折,遇到的困难一定会很多。甚至,有失败的可能。但是,你不要怕!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风扬易激动的说道:“大人,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张准说道:“好!你叫他们两个过来吧!”

风扬易兴奋的去了。

很快,戴宇和王鼎家两人,就在风扬易的带领下,快步来到军营。两人的脸色,都相当的憔悴,看得出,这些日子经受的煎熬,实在是不太好受。两人见到张准,情不自禁的要跪下去,哭叫着说道:“大人,你救救我们把!”

张准阻止两人下跪,平静的说道:“起来吧!”

戴宇和王鼎家以为张准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上次的事情,的确是非常的尴尬。除了风扬易之外,其他人对于“请”张准离开,都是持默认态度的。现在,他们已经后悔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不瞒你们,对于上次的事情,我是有芥蒂的。现在,依然不能释怀。但是,风扬易说服了我。所以,我决定答应他的请求,帮你们将夏河寨夺回来。”

两人都感激的看着风扬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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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直接打灵山卫城,抓破他的卵蛋

第194章

直接打灵山卫城,抓破他的卵蛋

(0194)

风扬易的面色自然是相当的复杂。他当然明白。张准这是给他树立形象呢!有张准这番话,夏河寨的那些军户,还不对他连声感谢?

张准缓缓的说道:“帮助你们收复夏河寨,问题不大,但是,你们必须配合风扬易做好全面的工作。赵峰这个人,相信你们也不会信任他了。无论什么样的团体,归根到底,都要有一个主心骨。风扬易就是你们的主心骨,是你们的核心。”

戴宇和王鼎家两人顿时大喜。

张准居然要风扬易回去夏河寨,这实在是太好了。

戴宇急忙说道:“大人,你放心,上次的事情,一定不会重演的。”

王鼎家也狠狠的说道:“赵峰那个王八蛋,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这个无耻的老家伙,转身投靠了王健,还残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回去以后,我们第一个找他算账。”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既然你俩明白,那我就不多说了。回去以后,要怎么做。你们都听风扬易的。我不希望听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戴宇和王鼎家都连声表示,绝对没有问题。

这时候,有探子急匆匆的赶来,向张准报告一些事情。

张准眉毛忽然上扬,随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密切关注此事。有什么的变化,随时来报告我。”

探子便离开了。

张准沉吟片刻,目光重新落在戴宇和王鼎家的身上,缓缓的说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戴宇和王鼎家两人急忙说道:“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

张准点点头,果断的说道:“晚上你们出发,我安排船只运送你们。杨致远会带领护卫队的战士,帮助你们攻克夏河城。他还会在夏河寨逗留一段时间,帮助你们稳定局势。”

三人更是感激。

谁都知道,杨致远是护卫队最老的骨干之一,和郝林勇两人,称之为张准的左膀右臂,战斗经验是最丰富的,有他带队,胜算自然大增。只是,当日张准被撵走,杨致远的脾气还是比较大的,后来的宴行,杨致远就没有出席。要是他心里也有芥蒂……

张准将杨致远叫来,命令他带领一个小队的战士,护送风扬易等人回去夏河寨。护卫队的一个小队。总共有五十名战士,加上各级军官,只有六十多人。不过,张准觉得,五十人已经足够。因为,在他们到达夏河寨前所的时候,灵山卫也即将有大事发生。王健,根本不可能有力量增援夏河寨前所。

张准将杨致远叫到一边,期待的说道:“虎头,独当一面,有信心吗?”

杨致远沉稳的说道:“我试试看。”

张准点点头,鼓励说道:“遇到困难的时候,多听战士们的意见。你有六十多个部下,只要有一个人提出更好的建议,说不定就能产生极大的效果。第一小队的生夏宗成员最多,有六个,加上你,就是七个。你就带第一个小队去吧。”

杨致远说道:“大人,我省得。”

张准点点头,转头看着外面的大海,忽然有些感慨的说道:“转眼间。八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杨致远也是深怀感触,难以自制。

八个月之前,他们一个个都是穷的揭不开锅的军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为了带兵的军官,手下有一群活蹦乱跳的小伙。他们的家庭,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有了质的变化。而且,从现在开始,他还要开始独当一面了。这意味着,在未来,他将取得更大的成就。

张准说道:“夏河寨过去的事情,就都忘记了吧。”

杨致远坚定的说道:“大人,我坚决和你保持一致!”

张准点点头,用力拍拍杨致远的肩头,沉声说道:“去吧!有什么困难,随时派人来告诉我!”

杨致远立正敬礼,大踏步的去了。

……

四人离开以后,张准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叫道:“刘吉祥!”

刘吉祥忙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准说道:“把杨国华、周正宇、方贺、刘栋、郝林勇、杨子轩他们都叫来。”

刘吉祥答应着去了。

这里是护卫队的军营,除了水军的四个指挥官之外,郝林勇和杨子轩都近在咫尺,接到命令,马上过来了。他们看张准的脸色。就知道是有战斗发生了。杨致远刚刚离开,相信是执行战斗任务去了。

杨子轩期待的说道:“大人,咱们是要对海盗动手么?”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杨子轩只好无奈的笑笑。

海盗们要是上岸来,护卫队当然可以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一两百的海盗上岸来,还不够护卫队吃的。可是,海盗们在海上游弋,他们就没有办法了。他又不会飞,能够有什么好建议?就算要打,那也是水军的事情,和步军的关系,还真的不大。

郝林勇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大人,要不,咱们再设计一个口袋,跟鞑子一样?”

张准摇摇头,冷静的说道:“不可能了。海盗们知道我们的实力,不会轻易上岸的。”

郝林勇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被海盗们欺负的这一仗,护卫队自己,是没有办法报仇了,只有期待水军的表现了。希望水军尽快的壮大,不要让那些海盗继续出现在浮山城附近的海面上。

不久以后,杨国华、周正宇、方贺、刘栋等人。都先后来到。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灵山卫有变故,墨煜被抓了。”

原来,张准刚才收到的消息,是墨煜被抓了。情报是伊立涛送来的,自然不会有错。墨煜这小子,从浮山所回去灵山卫以后,不知道咋回事,居然被王健给揪住了。眼下,墨煜被关押在地牢里面。而地牢,向来都是王健关押那些最危险的犯人的。

尽管墨煜一直都不是护卫队的人,和生夏宗也没有联系。不过,他毕竟为张准做过事不是?好吧,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给张准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借口。张准觊觎旁边的灵山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只是,要对灵山卫动手,总得有个借口不是?墨煜就是借口。

郝林勇两眼发亮,跃跃欲试的说道:“大人,我们直接攻击灵山卫城?还是绕道夏河寨,迂回攻击?”

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敢抓我们的人,跟他客气做什么?直接打灵山卫城!抓破他的卵蛋,不怕他不肯放人!”

众人顿时摩拳擦掌,士气高涨。

那些该死的海盗,他们够不到,无法直接的消灭,但是,灵山卫城,却是相隔一个麻湾而已。对于攻打灵山卫城,大家都觉得难度不大。只要他们能够顺利的在灵山卫顺利登陆,接下来的战斗,不会有什么悬念。至于能不能在灵山卫登陆,更加不是问题,麻湾根本没有任何的防护。

张准沉声说道:“我的意见是留下第一协的两个小队,继续监视海盗以及即墨方向的敌人,其余的部队,全部跟我去攻打灵山卫城。水兵分队也要上岸作战,获取实战经验。大家有异议吗?”

当然没有异议。

张准点点头,果断的说道:“既然如此,都去执行命令吧!都准备好!明早出发!注意,多带一点弹药!在灵山卫那边,暂时没有弹药补充!”

众人答应着,兴奋的散开了。

很快,护卫队的全部战士,就紧急的备战起来。因为消息保密的关系,大部分的战士,还以为要去找海盗的晦气。一个个都是憋足了劲。大人吩咐要多带弹药,每个战士,都将身上塞得满满的,生怕弹药不够用。至于虎贲铳,更是仔细的擦拭检修,保证发生战斗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的故障。

张准又叫道:“马轶!”

马轶急忙过来。

张准沉吟说道:“方宇那边,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马轶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不过,大人,只要我们的部队到达灵山卫,他肯定会来见我们的。”

张准点点头,说道:“方宇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马轶自信的说道:“大人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张准挥挥手,马轶就离开了。

他们提到的方宇,其实是灵山卫的叛乱军户的代表。和鳌山卫一样,灵山卫的军户生活同样的悲惨。从几十年前开始,灵山卫就一直有军户想要发动叛乱。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灵山卫的盐枭特别多,好勇斗狠之风很盛。但是,灵山卫世袭指挥使王健,要比赵寅英更加的有能力,在处理军户叛乱方面,血腥而果断。方宇他们轻易不敢动作。不过,如果护卫队到达,方宇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对于张准而言,他也需要当地人作为向导。相对于浮山所而言,灵山卫无论是在人口,还是在土地方面,都是一个巨大的飞跃。如果没有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帮助,张准想要彻底的控制灵山卫,是有难度的。他在灵山卫,并没有什么根基。

第二天,是崇祯七年的八月十八日。

清早,张准带着护卫队的第二协和第三协,总共三百人,还有一百人的水兵分队,在鹧鸪湾上船,经过半个时辰的航行,就顺利的踏上灵山卫的土地。上岸以后,向向西走不足三十里,就是灵山卫城。

得知张准率领护卫队到来,灵山卫城早就严阵以待,全城戒备了。城外的军户,因为担心战事影响到自己,也纷纷的回避了。当然,也有很多军户,热情的欢迎张准等人的到来。上岸以后,道路的两边,一直有当地的军户,默默的注视着护卫队的行进。

“均田免役”的口号,在灵山卫已经逐渐的传播开来,不少军户都憧憬着张准有到来的一天。现在,张准终于到来了,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但是,正所谓关心则乱,患得患失之间,这些军户,又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张准能不能顺利的攻克灵山卫城。毕竟,灵山卫城可不是浮山城那样的小城啊!

“好一座大城!”

张准第一眼看到灵山卫城的时候,也情不自禁的赞叹一声。

灵山卫,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魏国公徐达调指挥佥事朱兴筑土城,以备倭寇。永乐二年(公元1405年)和弘治年间又两次扩建,外包以砖,四门加楼,街为十字,均齐方正,形若棋盘。自从灵山卫建立以来,一直是鲁东南重要的军事要塞,海哨前线。

张准目测,灵山卫城最矮的城墙,都有三丈高。至于城墙的厚度,就更加不容怀疑了。卫城总共有四个门,每个门的上面,都有坚固的城楼。每个城门的后面,还有瓮城。平心而论,要是没有火器,要攻克这样的一座坚城,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

除了夏河寨前所之外,灵山卫城周围,还有总共四个千户所,全部的人口加起来,超过五万。相对于浮山所原来的几千人口而言,灵山卫是个实实在在的庞然大物。不过,对于张准来说,吃下这样的庞然大物,难度并不大。

站在灵山卫城的东门外,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灵山卫城的城头。很明显,灵山卫的守军,还真不少,城垛的后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头。粗略估计一下,起码有上千人之多。王健的组织能力,果然要比赵寅英强太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拉起了上千人的防守队伍。不过,他没有赵寅英那么好的运气。张准攻打的第一个卫城,就是灵山卫。

“大人,方宇来了。”

马轶带着一个人来到张准的面前。

他就是方宇,灵山卫的本地军户。方宇个子很矮,敦敦实实的,身上有好多处的鞭痕,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想来多半和王健有关。方宇的腿脚不是很灵便,好像是受过伤。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你好。”

方宇恭敬的说道:“大人。”

他言辞有些木讷,看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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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张准的骂街本领,大炮少了点

第195章

张准的骂街本领,大炮少了点

(0195)

张准说道:“能跟我说说城里的情况吗?”

方宇说道:“可以。”

他说话很简短。有些词语甚至吐字不清,似乎舌头也受过伤害。不过,灵山卫的情况,他还是描述得很清楚的。张准可以猜测得到,为了今天,方宇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如果时机成熟,方宇也会发动暴*。不过,卫城毕竟是卫城,不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所,造反叛乱,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健本身有差不多两百名的家丁,其他四个千户,每个千户也有五十名的家丁。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也都有一些武装的家丁。除此之外,还有各自网罗的一些组织和打手,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人。这么强大的实力,绝对不是方宇这些贫穷的军户能够应付得了的。

“一千人……”

张准沉吟着自言自语。

这个王健,还真是有几分的组织能力啊!如果他是鳌山卫的指挥使,自己当初起事。说不定还真是有些难度。就算能够成功,付出的代价,肯定要大不少。同时,田横岛的鞑子,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

“对!一千人!”

方宇肯定的回答。

他的说法,后来得到了伊立涛的印证。

得知张准率军到达灵山卫,伊立涛自然急匆匆的赶来了。

伊立涛提供的情报,和方宇描述的差不多,王健的全部手下加起来,的确有一千人。其中,精锐的家丁,超过四百人,和护卫队的人数差不多。听说张准到来,王健早就下令严密戒备,实行戒严,城内的所有军户,都必须呆在家里,不许出现在街道上。否则,格杀勿论。

张准沉思着说道:“城墙有哪里比较薄弱吗?”

伊立涛和方宇都摇头。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巧取是不太可能,只有强攻了。

幸好,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强攻就强攻,谁怕谁呢?

“张准!你跑到灵山卫来做什么?”

忽然间,有叫声远远的传来。

方宇眉头一皱,低声说道:“大人,是王健的声音。”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城头,果然,在东门的城楼上,隐约看到王健的身影。不过,张准和王健,并没有正式会过面,只能从其他人对他的簇拥来判断他的身份。张准于是将千里镜递给伊立涛,要他将王健指出来。

伊立涛看过以后,肯定的说道:“没错,当中的那个,就是王健。”

张准点点头,迈步来到前面,距离城楼大约七十丈的地方,继续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城楼上的王健。其实,王健一点都不像是卫指挥使,瘦瘦小小的,反而像是后世的扒手,又或者是骗子。张准拿起扩音器,朗声说道:“王大人,我是客人。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王健当然不会跟他废话。张准带着部队杀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健怒声说道:“张准,你是鳌山卫的指挥佥事,跑到灵山卫来做什么?你带着部队擅离职守,擅入他人辖区,你是要造反吗?”

张准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造反?王大人真是会说笑!我这么本分的人,怎么可能造反呢?就算王大人你造反了,我也不会造反啊!我带领的这些,不是我的部队,都是我的家丁!”

王健越发愤怒,怒不可遏的喝道:“你立刻滚回去浮山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把戏!我可不是赵寅英,不会上你的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张准也撕开了伪装,怒声说道:“你抓了我的人,你说我要做什么?王健,我告诉你,你立刻将墨煜交出来,咱们还可以好好的说话!否则,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王健越发的愤怒,恶狠狠的说道:“墨煜本来是我灵山卫的军户!我身为卫指挥使,要处置一个小小的军户,和你有什么相干?你立刻退回去鳌山卫!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张准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对我不客气?我还准备对你不客气呢!王健,我告诉你,墨煜现在是我的手下!他已经投靠到我们浮山所来了!你要是敢对他不利。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当真是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

王健怒声说道:“你!你!你立刻给我退走!否则,我马上杀了墨煜!”

说罢,一挥手,下令将墨煜带上来。

只看到墨煜被五花大绑的捆着,一动都不能动,嘴巴还被塞着破布。看到外面的张准,墨煜想要挣扎,却是根本动不了。无奈之下,只好认命。旁边的人将手一松,墨煜就倒在了地上。

王健冷冷的叫道:“张准,只要你有任何不利的动作,我马上杀了墨煜,将他的人头抛下去给你!我数一二三,你给我滚开!不然,我照样杀了他!”

张准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王健,我给你一百个胆,看你敢不敢杀了墨煜!你敢将墨煜的人头送给我,我就敢将灵山卫一个卫指挥使、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五个千户、五个副千户,还有其他所有百户以上军官,以及他们的家人的人头,全部送到济南府!用一个换几百个。我承受得起!”

王健脸色涨红,狠狠的叫道:“来人!推下去……”

旁边的一个指挥同知,急忙叫道:“大人,且慢!”

王健怒声说道:“难道,我还怕了他张准不成?”

那指挥同知无奈的说道:“大人,城内有我等几百上千的家人老少,何必和张准搞那么僵?此人攻下灵山卫,便是实打实的造反,自然有朝廷对付,我们最多担些罪责,罚些钱粮。但是。如果和张准结下私怨,我们的一家老少,都全部葬送在这里,实在是不值得啊!张准此人完全是疯子,我们有必要和他计较吗?”

另外一个指挥同知也说道:“对啊!大人,还请三思而后行。张准此番作为,就算有莱州府、鳌山卫的包庇,也是实实在在的造反无疑。咱们只要向都司反应情况,自然会有都司过问。到时候,朝廷的大军开到,自然可以将他镇压下来。”

有个指挥佥事也说道:“大人,我们和张准之间,并无私仇,没有必要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了一个墨煜,葬送我们这么多的家人,大人于心何忍?两位同知大人言之有理,还请大人三思啊!”

王健无奈,只好悻悻的命令将墨煜押下去。其实,他是真的相信,张准这个疯子,是会兑现自己的言语的。他说将人头送到济南府,真的会送到济南府。这些指挥同知、指挥佥事,显然是有点害怕张准的疯狂。王健又有些不甘心,悻悻的说道:“张准欺人太甚,咱们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占领灵山卫不成?”

那个指挥佥事委婉的说道:“大人,张准将兵力集中在东门,其余三门,并没有封锁,看情形是要驱逐我们。并不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只要在这里和他鏖战一两天,等待援兵到来。要是援兵不能及时赶到,灵山卫失陷,非我等之责。张准是鳌山卫的军户,都司要过问,也应该首先问责鳌山卫,拿赵寅英开刀。”

两位指挥同知都连声称是。

王健皱眉说道:“你们和我的田地,都在灵山卫,要是被张准控制这里。我们的田地,必定被那些穷腿子全部分掉。几千亩的田地,就这样没有了,你们甘心吗?”

那个指挥佥事无奈的说道:“大人,请恕下官说话直白,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要田地又有何用?张准上次浩浩荡荡的向即墨县进发,吓得鳌山卫的指挥使,狼狈逃到了登州城。我们和他相比,算得了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人,还请三思啊!说句不该说的话,就算咱们全部战死在这里,上头大概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人死了,留着田地,又有什么用?”

其他的指挥同知全部点头称是。

是啊,连命都没有了,还奢谈什么田地?张准来势汹汹,他们显然是难以阻挡的。只要战斗还过得去,上头找不到问责的地方,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至于要追究丧师失地的责任,首先追究鳌山卫那边再说吧。

另外有个指挥佥事低声说道:“看看北边的那些大爷,鞑子在外面烧杀抢掠,他们都龟缩在城内,不闻不问。甚至有难民想要逃进城来,他们都不肯打开城门接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难民被鞑子骑兵掳走。他们那样干都没事,凭什么要问责我们?朝廷要是有钱粮发下来,张准怎么会造反?”

一说起钱粮的事情,牢骚就多了。这些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都认为,张准起来造反,完全是兵备道那些文官的责任,是他们扣着卫所的钱粮不肯发放的。如果要问责,首先应该问责登州兵备道的人。然后,才是鳌山卫的各级军官。

王健不服气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张准,有几分本事。”

说罢,一挥手,厉声喝道:“开炮!”

“咚咚咚!”

片刻之后,灵山卫的城头,爆发出一团团的火光。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竟然是守军抢先开炮了。

“草!”

张准在内心里又骂了一句。

又是欺负老子没有炮吗?

通过千里镜,张准可以清楚的看到,灵山卫城的东门,总共架设有四门佛郎机大炮。就战斗威力而言,佛郎机火炮远远不如红衣大炮,不过,用来守城,效果倒也不错。一发发的炮弹,不断的爆射出来,落在几百米外的空地上。守军使用的是实心弹,没有什么杀伤力,射程却是很远。

看到守军开炮,方宇情不自禁的有些紧张起来。张准带来的护卫队,并没有携带火炮。在不知道底细的人看来,攻城的部队,如果没有火炮,根本不可能将城门炸开啊!尤其是在守军有大炮的情况下,攻城方没有大炮,怎么可能取得战斗的胜利?难道,张准准备架云梯,实行强攻吗?那得死多少人才够啊?

伊立涛低声说道:“大人,灵山卫的东门和南门,各有四门火炮。北门和西门,各有两门。都是固定的,移动不了。”

张准点点头,惋惜的说道:“少了点。”

伊立涛和方宇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

十二门大炮,还嫌少?

却不知道,张准说少了点的意思,是这些大炮缴获过来以后,数量还不够塞牙缝的。既然浮山所自己没有能力造炮,那只有依靠缴获了。然而,一座卫城,只有十二门佛郎机,数量未免太少。整个莱州府,也就是灵山卫和鳌山卫两座卫城而已。

“开火!”

“反击!”

“压制敌人的炮手!”

张准挥挥手,冷峻的喝道。

“砰砰砰!”

虎贲铳的枪声,连绵不绝。

米尼弹呼啸着向灵山卫成的城头射过去。

护卫队距离城头的守军,只有大约七十丈(约210米)的距离。在这个射程内,米尼弹的威力,还是非常充足的。通过千里镜,张准可以清晰的看到,米尼弹打在城头上,城垛上,不断的溅起阵阵的白烟。

有守军被米尼弹打中,当场血淋淋的倒下去,有的还耷拉在城头上,继续承受米尼弹的攻击,浑身都被打的血肉模糊。其中,负责开炮的那些炮手,是最先倒下的。谁叫他们是护卫队重点照顾的对象呢?在密集的火力下,守军的大炮,瞬间全部哑巴。

灵山卫的守军,其实不算少,他们不断的射箭反击。除了四门火炮,其余的守军,大部分都是弓箭之类的,使用火铳的反而不多。面对虎贲铳超远的射程,守军的弓箭,简直就是笑话。飞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就已经掉下来了。

“靠近射击!”

“缩短到三十丈!”

张准冷峻的喝道。

战士们互相掩护着,向前移动到距离城墙只有三十丈的地方,重新部署战斗队形,然后继续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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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王健不得不弃城而走,杨伟国的新发现

第196章

王健不得不弃城而走,杨伟国的新发现

(0196)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米尼弹的命中率,大大的提高。灵山卫的东门附近,一片的枪林弹雨。每一个城垛,几乎都被米尼弹打得伤痕累累,千疮百孔。躲藏在城垛后面的人,甚至能够感觉到米尼弹打中城垛时产生的震动。在这样震撼的弹雨中,如果谁探个脑袋出去,下场一定会非常的悲惨。因此,每个人都死死的贴着城垛,不敢露出任何的身体部位。

“砰砰砰!”

这是虎贲铳的枪声。

“噗噗噗!”

这是米尼弹打在城墙上的声音。

“啪啪啪!”

这是米尼弹将城垛上的碎石打飞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好像是暴风挂过灵山卫城。城头上的守军,被米尼弹压得不敢抬头。谁要是一抬头,谁肯定被打死。在刚才的密集射击中,已经有不少守军被打倒在地上,鲜血不断的向低洼处流淌,逐渐的形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血泊。

有些不怕死的守军,极其骁勇,毫不畏惧的站起来,试图用自己的勇气,来压制对方的火力。结果。不用片刻,他们就被打翻在地上,身上血流如注。还有的,直接向前扑倒,从城头上摔下来,只听到噗的一声,摔倒在城墙根底,死活不知。

独孤猎他们,都已经在三十丈的距离上,找到了各自的狙击位置。护卫队的狙击手,已经扩展到了十人。他们射击的目标,就是这些不要命的家伙。你越是凶悍,我这边的射击,就越是冷静。敌人出现一个,他们就消灭一个,看你有多少足够凶悍的人!

“这是什么火铳?如此的厉害?”

有个指挥佥事蹲在城垛的后面,大惊失色的叫道。

其他的灵山卫军官,同样是面无血色。乒乒乓乓的枪声,让他们一个个都心惊胆颤。张准根本不需要火炮,光是这火铳,就可以让他们抬不起头来。连头都无法抬起来,还怎么反击?无论是射箭,还是火铳射击,都是要站起来才能进行的。可是,只要一站起来,马上就会引来瓢泼的弹雨,将自己打成黄蜂窝。

四门佛郎机火炮。更是成了重点照顾的目标。除了开头的射击以后,这些火炮,就再也没有发生作用。你不是想要开炮吗?好啊,看看你有没有机会开炮!那些炮手根本不敢抬头。米尼弹打在大炮上面,发出叮叮叮的声音。还有的米尼弹,被炮管撞飞到了一边,变成了跳弹,结果刚好打中旁边的炮手。

杨伟国等人在和黑铁头对阵的时候,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今天,都是憋足了劲,绝对不让守军的火炮,有丝毫射击的机会。城头上的火炮,不像是海盗船的火炮,只有非常小的炮窗,海面上也无法灵活机动,结果,有效的被他们遏制住了。原来的炮手,要么被打死,要么死死的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动弹。没有了火炮的威胁。护卫队的枪声,就更加的密集了。完全是如入无人之境啊!

王健自我安慰的说道:“放心,张准他们上不来城墙!”

这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唯一的安慰了。

张准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武器,甚至,连竹梯都没有携带,就算守军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你也没有办法飞到城头上面来了。只要城门不被攻破,张准他们,只能在城外胡乱的开枪射击。他总不能这样鏖战下去吧?到一定的时间,自然是要撤退的。

在张准登陆灵山卫的时候,王健已经第一时间派出了求援的骑兵。为了安全起见,王健同时向多方求救。附近的莱州府、青州府、安东卫、淮安府,都是王健求救的目标。济南府的山东都司、兖州府的鲁王府,王健同样派出了使者。病急乱投医,王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权力向他们求救了。

在这么多求救的目标当中,只要有一两个派兵前来,就可以成功的瓦解灵山卫城的危机。张准的本事再大,总架不住多方面的官兵进攻吧?他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更不是浑身猴毛的孙悟空。只要救兵及时赶到,张准的末日就到了。

然而,王健的自我安慰,很快被打碎了。

忽然间,有人惊叫起来:“大人,不好了,敌人冲上来了。”

王健大吃一惊,急忙躲在城垛的后面,悄悄的露出半只眼睛。结果,他又惊又怒的看到,在不断飘散的白烟中。有几个张准的士兵,抬着很大的坛子,正在向城门的方向,快速移动过来。那些坛子的外面,都用厚厚的棉被包着,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王健随口问道:“坛子是什么?”

有个指挥佥事随口说道:“不会是火药吧?”

王健脸色一变,失声说道:“该死!快,快拦住他们!”

尽管对火铳不感冒,王健也知道,这么多的火药,放在一起,如果被引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明军因为管理火药不善,每年都要引发不少的事故,死伤一大群人。最恐怖的一次事故,是天启年间王恭厂附近的大型火药库爆炸,整个京师都抖了三抖,比地震还厉害,倒塌房屋数千间,足足死了数万人。要是这样一大缸的火药,放在城门那里……王健不敢想下去了。

那些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同样是面无血色,又惊又怕。敌军抬着坛子。里面装满了火药,显然是要将城门炸掉。该死的,要是城门被炸开,局势就无法挽回了。只要敌军一入城,城内城外的军户,都会跟着发起暴*的。几万人参与的暴*,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

“放箭!”

“开枪!”

“阻止他们靠近!”

王健气急败坏的连声大叫。

他不断的呵斥着自己的家丁,要他们站起来战斗。他要将那些送火药的敌人,都打死在城下。在王健的不断呵斥下。他的家丁,的确想要站起来,阻止黑色火药的靠近。但是,护卫队根本不给他们站起来的机会。

“啪!”

第一个家丁刚刚小心翼翼的冒出一个头,就挨了一枪。他的脑袋直接被打碎了,鲜血和脑浆迸裂,红的白的,一起流出来。饶是王健铁石心肠,也情不自禁的一闭眼,不忍心多看。

“噗!”

第二个家丁,相当的有勇气,动作也相当的灵活。他想要探头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射箭,然后立刻蹲下。结果,也是刚刚一露头,就被打翻了。他手中的弓箭甚至来不及出手。

“叮!”

第三个家丁的情形,更加的糟糕。这个家丁使用的是火枪。他躺在地上,艰难的将火药和弹丸都装好,然后想要找机会朝外面开枪。结果,脑袋也是刚刚抬起来,就被一枪打死了。他手中的火枪,不经意的竖起来,结果,立刻引来疯狂的弹雨。当火枪倒下来的时候,枪管已经凹下去了几个小洞。

其他的家丁,情不自禁的一缩脑袋,再也没有胆量站起来了。

“砸石头!”

“扔檑木!”

没有办法,王健只好改变反击的方式。

朝下面砸石头、扔檑木,不需要暴露太多的身体,应该好一点。可是,石头和檑木,是扔下去了不错。但是,有没有打中人,谁也不知道,没有人探出脑袋去查看。在敌人的弹雨面前,就算是瞭望孔,也是相当危险的。

太狠了!

敌人的火铳实在是太狠了!

他们就算不怕死的站起来。也没有效果啊!根本来不及开枪,就被敌人的火铳给打死了,还谈什么反击?就算他们全部人,一个个都不怕死,也只能是不断的送死,根本无法左右局势的发展啊!

王健顺着城墙看过去,只看到在城垛的后面,倒下了至少上百名的家丁。鲜血已经形成一条条的小溪,从他的面前流淌经过去。不是他们不英勇,实在是张准的火枪太凶狠了啊。王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狠的火铳,难怪,当日在夏河城,自己会被打得这么惨,连吴杰都被打死了。事后检查吴杰的尸体,就是挨了一枪,结果就致命了。

“大人,撤吧!”

“大人,撤吧!要是炸开了城门,我们连撤退都来不及了!”

灵山卫有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察觉到不妙,六人纷纷要求王健撤退。而且,撤退的速度,是越快越好。至于这样撤退,会不会被问责,已经顾不得了。连命都没有了,还担心会不会被问责?

敌军的几个坛子,距离城楼是越来越近了,相信不用多久,就会被送到他们的屁股下面。既然不能阻止敌人靠近,又不撤退,继续呆在这里,万一坛子被引爆,在场的每个人都会被炸到天上去的。

王健只好无奈的长叹一声,艰涩的说道:“撤吧!”

那些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还有四个千户,顿时如获大赦,纷纷大叫:“撤退!”

城头上的守军,急忙顺着楼梯撤下去,飞一般的向城外逃命。西门和北门很快被打开,各个军官都带着自己的家眷、细软,在家丁的护卫下,纷纷撤退。城内的军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躲藏在家里。结果,街道上,很快就空无一人。

城头上的枪声,忽然寂静下来。

马轶听着越来越稀落的枪声,有些半信半疑的说道:“大人,守军好像……撤退了。”

张准点点头。

王健是个滑头,见机不妙,当然迅速远遁。

其实,这也是张准需要做的。要是王健困兽犹斗的话,护卫队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伤亡。要是对方真的负隅顽抗的话,巷战也是很耗费人命的。没有那个必要。王健走了,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刘吉祥他们几个骑着战马,很快来到张准的面前,报告他们看到的情况。王健等人,的确是沿着西门和北门的方向逃跑了,现在,北门和西门,都是打开的,杨伟国他们已经入城,准备将东门打开,

果然,不久以后,在吱吱嘎嘎的声音中,灵山卫城的东门被打开了。杨伟国将东门打开以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外的几个大水缸,心想,这里面装着的,可是几百斤的炸药,要是引爆了,那不得了。为了安全起见,杨伟国决定将引线首先切断。但是,找来找去,居然没有找到引线。

“怎么回事?”

满腹狐疑的杨伟国,纳闷的将盖子拿开。

“啊?沙子!”

看着水缸里面的一切,杨伟国完全愣住了。

水缸里面,根本不是火药,而是沙子!他将其他几个水缸的盖子都拿开,赫然发现,所有的水缸,装的全部都是沙子!不是几百斤的火药,而是几百斤的沙子!

晕!

杨伟国隐隐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明白。

幸好,王健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他一定会吐血身亡的。因为,他正是被这些沙子吓走的。事实上,张准根本没有多余的火药来做大礼包了,所有的水缸,装的都是沙子。只是,有人自作聪明,将其当成了火药,心急火燎的跑掉了。

“伟国,在看什么呢?”

杨伟国正在发愣期间,忽然听到张准的声音。

“大人,这……”

杨伟国欲言又止。

张准淡淡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原来以为是什么呢?”

杨伟国不假思索的说道:“火药!”

张准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策马进城。

杨伟国用力的晃晃自己的脑袋,终于是想明白了,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高!实在是高!”

张准听到了来自后面的声音,嘴角微微苦笑一下。高,高个屁,你以为老子想搞空城计啊?只是老子确实是没有火药了,才不得不来这一招。否则,让王健做土飞机,岂不是一了百了,还能让他们安全轻松的跑路?斩草不除根,始终是后患啊!

幸好,郝林勇他们已经追上去了。能不能抓到王健,就要看王健自身的逃跑能力了。他放弃了坚固的卫城,和护卫队打野战,等于是绵羊跳出羊圈和豺狼战斗,一定有他好受的。

“大人,灵山卫的军户,欢迎大人入城。”

方宇兴奋的策马来到张准的身前,大声叫道。

灵山卫城,居然就这样拿下来了,要不是亲眼看到,方宇实在是无法相信。现在的他,还无法明白,怎么什么事情,到了张准的手中,就忽然变得容易了呢?王健是多么凶悍的一个人啊,只要是灵山卫的军户都知道,结果,在张准的面前,他只有灰溜溜的跑路。

在方宇的身后,惊恐和惊喜交杂的灵山卫军户,密密麻麻的站在街道的两旁,欢迎张准的到来。这些军户颇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有些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刚才还乒乒乓乓的打得热闹非凡,结果,半个时辰不到,城内的守军,居然全部不见了。甚至,连城门都打开了。张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张准点点头,缓缓策马前行。

灵山卫,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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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张准被围观,墨煜对天发誓

第197章

张准被围观,墨煜对天发誓

(0197)

【汗~~~垃圾的word2003~~~~居然提示我说:“你打字的速度太快。我跟不上……”然后,就崩溃了……今天的两万多字,都是在安全模式下打出来的……日~~~~】

“灵山卫的父老乡亲,在下就是张准,张玉麟!”

张准从马背上下来,向周围拱拱手,朗声说道。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军户,都只是默默的看着张准。他们的眼神,非常的奇怪,好像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又有些冷漠。眼前这一切,和想象中的夹道欢迎,掌声雷动,箪食壶浆的情形完全不同。用通俗的语言来说,他们更像是看热闹的。刚才发生的战斗,还有张准的到来,好像和他们都完全没有关系。

这样的情景,让张准感觉到有些不爽。好像自己费心尽力的为别人做了一件好事,期待着别人说声感谢。结果,别人却根本不领情。甚至,有些人会觉得,他是在没事找事,自作多情。好吧,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不过,距离张准的期待,有些距离,则是显而易见的。

方宇看到这样的情景,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大人,对不起,他们对你还不是很了解。他们平时都被王健欺负怕了,胆子都全部变小了。有些人,已经完全麻木了。”

张准点点头,赞同方宇的说法。其实,这样的情形,这样的眼光,这样的神情,在浮山所也曾经出现过。由于王世新的欺负,还有其爪牙的打压,有些老实的军户,一颗心已经完全麻木,习惯了逆来顺受,哪怕是就要死去,也没有勇气起来反抗。

这种情况,在葛家屯尤其严重。在黑豹的打压下,葛家屯的军户。几乎个个都认命了。张准当初起来闹事的时候,葛家屯参加的人就非常少。相对于杨家屯、毛家屯的积极主动,葛家屯提供的力量,几乎可以完全忽略。直到现在,葛家屯依然是浮山所的所有屯当中,最不出色的一个。几乎没有出过一个人物,经济发展,也没有太大的起色。

张准理解的说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散去吧。”

方宇于是便叫喊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军户,也没有散去。他们依然站在那里,继续看着张准。张准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觉得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在动物园里面看猴子,以为自己看的是猴子,结果是被猴子给看了。面对这样的情景,张准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后世的一个词:“围观”。

没错,这些人,就是来围观他张准的。

他张准,是实实在在的被围观了。

方宇的神色。有些尴尬了。

张准倒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他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灵山卫的这些军户,显然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却又害怕承担风险,既想表示他们的热情,欢迎自己,却又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免得日后惹祸上身。所以,谁也不敢主动的和自己说话。说来说去,最根本原因,还是担心王健跑了以后,又杀回来。

相信夏河寨那边的事情,卫城的军户,应该都是知道的。王健重新控制夏河城以后,为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肯定会大肆宣扬,卫城的军户,就算想不知道,都是不可能的。刚才入城的时候,张准还在城门的外面,看到缉拿楚凌轩和李永航两人的布告,下面的落款,正是王健本人。楚凌轩和李永航两人的下场,是双双被擒杀。

灵山卫城的这些军户,可不想重蹈夏河城的覆辙。他们的确想要获得利益,想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但是,如果这种改变,需要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他肯定会犹豫的。这种思想反应出来。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围观”了。

张准目前只是暂时的打败了王健,却没有抓到王健。因此,灵山卫城的危险,还远远没有解除。王健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每个军户对他都相当的顾忌。况且,王健毕竟是朝廷的人,拥有强大的背景,拥有整个朝廷作为支撑。尽管暂时被打败,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带着朝廷的大军杀回来。他们可不想现在就急急忙忙的投入张准的怀抱,然后在官兵杀回来的时候,被满门抄斩。据说夏河寨那边,被满门抄斩的人,可不少。

说起来,造成这样的情况,张准自己也是有原因的。他通过墨煜,大量的从灵山卫吸收军户,将他们迁徙到浮山所那边。墨煜所吸收到的,自然是灵山卫的最下层的军户。他们的生活是最穷苦的,对现状是最不满的,对张准的支持是最积极,最热切的。如果这批人还在灵山卫。那么,此时此刻的气氛,肯定会热烈很多。只可惜,这一批人,现在都不在这里。

没有了对现状最不满的那一群人,没有了对自己最积极,最主动支持的一批人,现场的气氛,就无法有效的调动起来。剩下的军户,要么是日子还能勉强过得下去的,不想主动惹祸上身的。要么。是已经完全麻木,没有勇气起来反抗的。甚至,还可能有极少数从王健那里获得利益的,对张准存在仇视感。这些人集合在一起,出现这种冷漠的围观现象,一点都不奇怪。

想通了,张准也就释然了。

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虎躯一震,纷纷拜倒,那都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现实中的每个人,总会衡量自己的得失,轻易不会冒险的。浮山城的民众,要不是分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也不会跟自己卖命。想要灵山卫的这些军户,踏踏实实的跟自己干,关键还是在于他们能获得什么样的利益。

然而,始终有个无法忽视的问题,那就是朝廷的存在。朝廷的威压,还是相当大的。毕竟,在绝大部分人的心目中,朝廷都是正统。尽管现在的朝廷,的确是千疮百孔,奸臣当道,然而,大部分的百姓,觉得这个朝廷还是可以苟延残喘,继续统治下去的。咱中国的老百姓,都是异常善良的,只要还有一丝丝的活路,都不会起来造朝廷的反。

“看来,在灵山卫的工作,还是有点难度的啊!”

张准在内心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灵山卫无论人口还是面积,都要远远的超出浮山所。社情的复杂,人心的动向,也要比浮山所复杂得多。牵扯到的利益,面临的风险。同样比浮山所大得多。他要将这里变成一个坚固的根据地,必须付出比浮山所更多的努力。当然,这个根据地要是搞好了,他所获得的收益,也将是浮山所的数倍。

“大人,墨煜还活着。”

钟无影向张准说道。

他带着几个护卫队的战士,从城墙上,将墨煜搀扶下来。按照张准进城前的命令,入城以后,他就四处寻找墨煜的存在。结果,很快找到了这个幸运的家伙。这家伙之前被放在城墙上,后来守军撤退,来不及管他,他就侥幸的活下来了。当时,要是有人给他一刀,他的小命,就算是玩完了。

“墨煜,你还好吧?”

张准骑在马背上,缓缓的问道。

墨煜身体上的绳索,已经被钟无影给割断了。喝了一些清水,吃了一些食物,墨煜才能够勉强站起来。当然,他的身体,依然相当的虚弱,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是,他的说话,却是让张准有些惊讶。因为,墨煜来到张准的身边,居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叫道:“大人,我想加入护卫队!”

“加入护卫队?”张准下意识的摇摇头,目光熠熠的打量着对方,冷峻的说道,“你条件不合格。”

“为什么?”墨煜不甘心的问道。

张准冷峻的说道:“不为什么,就是你的条件不合格。”

墨煜有些着急的说道:“大人,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要加入护卫队。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临死的时候,我只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还不是护卫队的一员。大人,我想加入护卫队,我还想加入生夏宗。大人,你就批准我加入护卫队吧!”

张准脸色严肃,缓缓的说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被抓?”

墨煜顿时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他为什么被抓?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到。要不是他自己自投罗网,王健又怎么会轻易的抓到他?他为什么会自投罗网,还不是因为王健的女儿?说起来,自从回到灵山卫以后,他还没有做过什么正事呢!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琢磨着如何去讨好王小姐了。

张准语调低沉的说道:“墨煜,你也知道,我正在做的是什么事情。这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干活!不是花天酒地,不是吃喝玩乐,更不是到青楼里面玩姑娘!每时每刻,我们都有生命危险!睡着了,有醒来的机会。酒醉了,也有醒来的机会。但是,脑袋没有了,那就永远都没有机会醒来了。随便一个女子,就让你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你的脑袋,能留在脖子上多长的时间?你以为,老天每时每刻,都会眷顾你吗?所以,我说,你不及格。”

墨煜无语。

张准转身离开。

墨煜突然在后面大声叫道:“张大人!要是我能改正呢!”

张准回头,漠然的说道:“等你改正以后再说吧。”

墨煜大声叫道:“我现在已经改正了!”

张准摇摇头,没有说话。

墨煜突然跪在地上,举起右手,难得的满脸肃穆,语调严肃的说道:“我墨煜在这里对天发誓,一定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我要是再和姓王的纠缠不清,我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如违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张准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墨煜跪在地上,很不甘心的说道:“大人,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张准沉思片刻,忽然说道:“杨伟国。”

杨伟国急忙说道:“到!”

张准冷峻的说道:“给他背一下军规。”

杨伟国来到墨煜的面前,将护卫队的军规,从头到尾,大声背诵了一遍。

这些军规,都是根据后世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有明军的五十七条军规制定出来的,涉及到护卫队的方方面面。哪怕是最细节的地方,都有明确的规定。其实,明军的军规,本来就是非常严密的。只不过,再严密的军规,如果得不到切实的执行,那也是废纸一张。

墨煜听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显然脑海里是在天人交战。对于他这种散漫惯了的人来说,要承受如此严厉的军规,的确有很大的难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是那种能够接受严格约束的人。但是,片刻之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能做到!”

张准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墨煜,君无戏言。你要是胡乱说话的,要被砍脑袋的。”

墨煜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豁出去了!我能做到!就算为此掉脑袋,我也无怨无悔!”

张准凝视着墨煜片刻,缓缓的说道:“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争不争气,就要看你自己了!”

墨煜再次举起手掌,坚定的说道:“我墨煜发誓,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和女人纠缠!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张准皱眉说道:“起来吧!”

墨煜站起来。

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儿打摆子。但是,因为发誓过后,内心激动的缘故,他的精神,居然渐渐的变好了。杨伟国又递给他清水和食物,他吃下去以后,精神总算是没有那么萎靡了。看来,王健并没有怎么折磨他。因为没有必要,这家伙,本来就是个软骨头,根本不需要动刑,就什么都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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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红楼

张准脸色阴沉的说道:“墨煜,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心,我很欣慰。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人的硬骨头,不是发誓就能够有的。需要经历很多的磨练。军规对你来说,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墨煜说道:“大人,我知道小我会努力的!”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说道:“你暂且跟在我的身边,详细的给我讲解灵山卫的方方面面。我准备给你安排的工作,是在谈判方面。你要做好这项工作,除了有坚定的毅力之外,还要尽可能的获取方方面面的知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墨煜沉吟着说道:“不被敌人骗到,最好能够骗到别人

张准笑了笑,满意的说道:“好吧,你说对了。”

墨煜看到张准的笑容,神情也轻松了一些,看了看前面,试探着说道:“大人,你的第一站,应该是红楼吧。”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没错,正是红楼。”

墨煜略带兴奋的说道:“我来带路。我对红楼的情况,最为熟悉

说着,就走在张准等人的面前,

很快,一座宏伟的堡垒,出现在张准等人的面前。这是一座占地超过五百亩的庞大建筑,矗立在灵山卫城正中央的位置,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堡垒的外面,是高高的围墙,最矮的围墙,都有三丈高。围墙是用红色的砖头堆砌而成的,经历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之后,砖头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是一头红色的卧虎,随时都可能醒来嗜人。

这座宏伟的堡垒,就是灵山卫的卫指挥使官邸,当地人称红楼。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熟悉?没错,后世也有一个红楼。不过,后世的那个红楼,是温柔乡,是销金窟,是纸醉金迷的所在,这里的红楼,却是相当恐怖的存在。一般的军户,根本不敢靠近。甚至,连提到红楼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有些发抖,当真是谈红楼色变。

墨煜介绍说,红楼是在岳德年间修建的。王健的祖上,是灵山卫的世袭指挥使,聚敛了大量的钱财。为了安全起见,就在灵山卫城的最中间,修建了这座坚固的堡垒。当时这块地周围,有很多的军户,结果都被无情的强行拆除。有些人不服气,和对方理论,结果被打得半死。

那些红色的砖头,都是专门烧制的。当时普遍使用的是青砖,即使是紫禁城的大部分区域,使用的也是坚固厚实的青砖。王健的祖上,却是突发奇想,要使用红色的砖头。为此,灵山卫的匠户,不得不绞尽脑汁,研究红砖的烧制办法。普通的红砖,强度不够,王健的祖上当然不会满意。后来没办法,匠户们只好在砖头里面,加入大量的铁砂,才锻造出这些独特的红砖。据说光是为了烧制这些红砖,不少的匠户,被活生生的累死。红楼是个典型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所在,王健足不出户,就可以操纵灵山卫的一切。他在灵山卫的各个领域,都秦养有大量的爪牙。灵山卫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随时都可以知道。而那些对他不满的人,想要对他不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能够冲破这高高的围墙,进去里面。

从军事角度来看,红楼就是一座小型的要塞。坚固的城墙,密密麻麻的射击孔,错落有致的城垛,完全和卫城的城墙是一样的。要是王健在里面负隅顽抗的话,护卫队要拿下来。还是要花费一些功夫的。不过,要是王健在里面负隅顽抗,他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因为,他根本没有退路。红楼在卫城的正中央,四周都是街道。护卫队可以将自己包围得死死的。所以,当王健撤离卫城的时候,根本不敢在这里继续坚守。

“围墙的上面,时时刻刻驻扎有几十名的弓箭手。他们都是王健秦养的打手,凶狠异常。他们居高临下的,如果发现谁的行踪不对,随时都可能放箭的。几乎每年,都被他们射死好几个无辜的人。那些被无辜射死的人,不但得不到赔偿,还被扣上反贼的名义,连尸体都被扔到野外,被狼吃掉了

方宇说起这座红楼,也是心有余悸。

幸好,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随着王健的出逃,那些凶残的家丁,也都跟着狼狈逃窜了。

此时此刻的红楼,负责驻守的,乃是护卫队的战士。在红楼上面的最高点,飘荡的乃是护卫队的军旗。这面鲜艳的军旗,在红色围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耀眼。每个从红楼旁边路过的军户,都忍不住看一眼上面的红旗。但是,在看过以后,他们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红楼的主人已经离开,下人却还在。护卫队的战士,已经控制了这里,将所有的下人、奴仆什么的,都全部集中到了红楼的外面。王家的下人还真是不少,差不多有上百人,这还是已经大部分离开的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卫指挥使,有多么的风光,生活是多么的奢华又有多么雄厚的财力,能够秦养这么多人。

大明朝的卫指挥使,一般都掌握着五六千名的军户,加上军户繁衍的人口,足足有几万人。因此,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地方诸侯。由于军户的特殊身份,他们的特权,可以得到更加淋漓尽致的发挥。甚至,军户的生命,他们都是随意可以予以取夺的。当然,如果是锦衣卫指挥使,那就更加不得了了。哪一代的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权倾天下的?即使是臭名昭彰的东厂,也不能完全掩盖锦衣卫的锋芒。

张准扫了所有人一眼,不动声色的自我介绍:“我就是张准,张玉小麟

没有人吭声。大部分人的神情,都相当的冷漠。外面发生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好像毫无相关。他们,的确是已经有些麻木了。当然,可能还有些许的敌意。毕竟,王健的离开,等于是这些人没有了活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张准不理会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忠心于王健,还是痛恨王健,又或者是和王健穿同一条裤子。口几。我可以告诉你们。王健巳经跑掉了。以后都不可能回来厂,心们以后的生活,都要发生改变。我会分给你们田地。只要你们自己好好的努力耕种,温饱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如果你们有任何不利的行为,我也会毫不留情的镇压!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

说完了,那些人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好吧,张准又想起了那熟悉的“围观”两个字。自从进城以后,他就一直被围观,到了红楼这里小依然是被围观。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哪怕是这些人愤怒异常,抄起家伙和张准拼命,也要比现在的感觉好。现在的感觉,颇有点无从下手啊!

不过,张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人的动向,无关紧要。就算他们起来捣乱,他随便一伸手,就能够镇压下来。张准最怕的不是有人反抗,而是这种没有声音的沉默。因此,张准沉声说道:“现在,大家都收拾东西,离开红楼吧!”

那些人于是陆续的散去。

有些人显然对红楼的感情很深,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望。

墨煜低声嘟囔着说道:“好日子还在后头,留恋什么呢?”

方宇也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些人,难道是奴才当惯了?一天不做奴才,反而不舒服了?王健在的时候,也没见给他们什每好处啊?值得他们这么留恋吗?”

张准摇摇头,冷静的说道:“进去吧!”

在墨煜的引导下,张准慢慢的进入红挂。

从深沉的堡垒大门进来以后。里面是一片练场,大约有三十丈大面积还是挺大的。墨煜介绍说,这是王健的家丁练基地。平时他就在这里操练家丁。旁边,有一个家丁的指挥部,还有家丁的营房。营房总共可以容纳四百人左右,有完善的生活设施。护卫队刚好驻扎在这里。

红楼的左边,是王健平时办公的地方,护卫队的指挥部,当然是设置在这里。红楼的右边和后边,则是家眷的住地。王健的家眷。都已经跟着逃亡了,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地上一片的狼籍,到处都是摔碎的花瓶,被打烂的瓷器。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狼狈。

张准走在红楼里面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奢华。红楼的装修,实在是太奢华了。地面上,铺的都是洁白的汉白玉大理石。大多数的房间,都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所有的用具器皿,都是相当考究的。这里面的一切,很容易让人想起后世英国的那些古老的城堡。这么一座红楼,估计价值几十万两白银。

王健的祖上,还真是奢侈。

粗略估计,红楼里面,总共有大大小小的厅二十二个,房间一百四十九间,还有两个厨房。一个是主人的,一个是下人的。所有主人住的房间,布置都非常的奢侈。站在其中,想起杨家屯的茅草的卫指挥使,住所就已经如此奢华,其他的那些高官,又该如何呢?

墨煜四周打量,好奇的看着每一个房间,目光始终向着红楼的后方。红楼的布局,是越重要的人物,越是在最里面。

张准随口说道:“你要不要到王小姐的闺房去看看?”

墨煜脸色一喜,当即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发觉不对,又讪讪的走回来。脸色有些尴尬,又有些自嘲的味道。

张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墨煜,你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除了老天对你的眷顾,我实在无法想象得出你为什么屡次都逢凶化吉。或许,你前世应该是属猫的,有九条命。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跟阎罗王的小姐幽会去了。”

墨煜苦涩的说道:“大人,我记得了。”

张准看着墙壁上的一副字画,慢慢的说道:“你看字画上的题词,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是谁的诗句?”

墨煜条件反射的说道:“苏东坡的。”

张准说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明白它的意思吗?”

墨煜无奈的说道:“约略懂得一点。”

张准慢慢的说道:“在军户里面,你算是文化人了,为什么这样看不开呢?按理说,你应该洒脱一些才是。你这纯粹是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啊!小小命都没有了,还说其他什么?”

墨煜无语。

微微顿了顿,张准缓缓的说道:“墨煜,现在你是护卫队的一员,我有资格居高临下的跟你说一句话: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墨缘无奈的苦笑。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好像是默认了。不过,张准能够感觉到,这小子并没有完全死心。要是那个什么王小姐出现的话,这家伙说不定还会动心的。天知道他是不是中邪了。张准在内心里摇摇头这小子,真是个怪胎。莫非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什么情种不成?那也太扯了吧!

“大人,红楼里面的各种缴获,都已经清理出来了。”

说话间,张凌云尖来报告。

王健等人弃城逃走,郝林勇和杨子轩带着战士们跟在后面,穷追猛打,张凌云则带领自己的小队,进入卫城,控制一些重要的设施要塞。当然,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控制灵山卫的所有有价值的资产。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清点红楼内的各色资产。

张准点点头,和张凌云一起前往查看。

墨煜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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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缴获,分田分地

第199章

缴获,分田分地

(0199)

王健的跑路。显然是有点狼狈的,事前应该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他和他的家眷,带走了细软,却有相当多的东西带不走。偌大的红楼里面,除了不动产之外,其他值钱的资产,还真是不少。

比如说,超过五千石的粮食。比如说,超过五百件的名贵的字画、瓷器、漆器、木雕、牙雕、根雕、红木家具什么的。比如说,超过三千匹的丝绸绢帛、棉布、麻布、葛布之类的。不一而足。

遗憾的是,并没有什么金银财货。金子、银子,首饰什么的,可以随时带在身上,自然不会留下。可以想到,在逃跑的时候,王健一定是将那些金锭银锭什么的,都分给自己的家眷、家人带走了。但是粮食、布匹之类的物资,无法随身携带,只好留下。

张准忽然发现,自己抢先对灵山卫动手,好像是对了。

最起码。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老巢不在鳌山卫,贵重的物资,都在青州府那边。鳌山卫又被田横岛的鞑子多次光顾,抢掠一空,就算自己攻克了鳌山卫,恐怕也无法缴获到太多的物资。但是灵山卫不同,灵山卫的大大小小军官,所有的资产,都在灵山卫城当中。光是从王健的老巢中,就抄出了这么多的物资。其他各位军官的家里,还没有清算完毕呢。要是全部清点出来,相信绝对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这一网下去,捞到的大鱼还真是不少啊!

灵山卫的军户,冷漠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发生哄抢的行为。要是换了在鳌山卫,肯定有无数人发动哄抢了。张凌云的这五十人小队,根本不够看的。一旦哄抢失控,所有的物资,都要消失无踪。

张凌云又翻出了大量的田契。

好家伙,光是王健自己,就有超过二万五千亩的良田,相信其他军官的田产,也肯定不会少。根据以前掌握的情报,灵山卫的田地,最多不超过二十万亩。十分之一的田地,都掌握在王健的名下。莱州府最大的地主。应该非他莫属了。不过,这也是可以料到的。要不是这么离谱,卫所制会完全荒废吗?鳌山卫和莱州卫的卫指挥使,应该也拥有相差不多的田地吧。

张凌云继续清点其他军官的资产。

很快,从其他军官家里搜寻到的各类物资,也汇总起来。金银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计。金银细软什么的,基本上都被带走的。护卫队缴获最多的,依然是粮食和布匹。全部缴获的粮食加起来,超过一万石,各类布匹超过五千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惊人的数字。

当然,对于一个卫城来说,有这样的物资储备,并不奇怪。毕竟,灵山卫城是有一个卫指挥使、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四个千户的。那可都是正三品,从三品,正四品,正五品的武官。从官员的品级来说,比一个府还要高。数万军户创造的财富,都集中到了他们的手上。

要是这些财富。被朝廷有效的利用,那大明朝应该不会这么快灭亡吧?忽然间,张准有种很荒谬的感觉,居然为崇祯皇帝感到深深的悲哀。崇祯皇帝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没钱没粮了,国库空空如也,总是入不敷出,既无法救济灾民,也无法支付官兵的粮饷,最后不得不垮台。

事实上,大明朝并不是没钱没粮,而是这些钱粮,不在皇帝的控制当中。很普通的一个灵山卫,就有这么丰富的资产,大明朝有几百个卫,哪怕是只有一半的卫,有这样的数目,全部集合起来,那也是惊人的数字啊!金银有多少暂且不说,单单是数百万石的粮食,就足够支撑辽东军队一年半载了。

“十库的情况如何?”

张准忽然问道。

“大人,十库的物资实在是太多,还没有检点完毕。”

张凌云有点为难的说道。

张准对墨煜说道:“墨煜,你也去帮忙吧!”

墨煜答应着去了。

张凌云显然的表示欢迎,热情的说道:“老哥,你来得太及时了。”

墨煜毕竟懂得一些文化,算数也是会的,有他帮忙检点,速度会快很多。护卫队的战士。打仗十分在行,但是做这种水磨工夫,就比较为难了。张凌云看到数字就头痛。偏偏刘航和刘宝玉等人,最快也要晚上才能赶到。在他们到达之前,护卫队必须理出一个大概的数据来。否则,就要耽误时间了。

明初建内库,内库即国库,共有十库:1、内承运库,贮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而金花银最大,岁进百万两有奇(属于户部)。2、广积库,贮硫黄、硝石(属于工部)。3、甲字库,贮布匹、颜料(属于户部)。4、乙字库,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属于兵部)。5、丙字库,贮棉花、丝纩(属于户部)。6、丁字库,贮铜铁、兽皮、苏木(属于户部)。7、戊字库,贮甲仗(属于工部)。8、赃罚库,贮没官物(属于户部)。9、广惠库,贮钱钞(属于户部)。10、广盈库,贮纻丝、纱罗、绫锦(属于工部)。另外还有天财库(亦名司钥库,贮各衙门管钥,亦贮钱钞)、供用库(贮粳稻、熟米及上供物)。

灵山卫城的仓库设置,也是按照这十库来运作的。

但是。这十库是属于国库系列的,既然是国库,那就是各级官员侵吞的对象。大明朝的每个官员的,都有一种相同的心思,就是恨不得将国库里的资产,全部都变成个人的私产。为此,每个人都是削尖了脑袋,疯狂的将国库里的资产往自己的口袋里搬。唯恐自己动作太慢,搬得太少。

后世有历史学家曾经开玩笑说,大明朝就是被自己的官员给“搬”倒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国库空了。国家自然要垮台。所以,想要在这十库里面,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也不是说,十库里面,就什么都没有。偌大的一个卫城,物资必定是很多的,关键在于合不合用而已。

“大人,方宇和十位老爷子到来了。”

张凌云和墨煜离开后不久,张准接到了报告。

张准点点头,说道:“请。”

一会儿以后,方宇就带着十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出现在张准的面前。

对于方宇和十位老爷子来说,红楼还是他们第一次进来,神情都显得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毫无疑问,他们对红楼绝对是敬畏的。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即使红楼已经更换了主人,依然让人感觉到害怕,而且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害怕。

“佥事大人。”

方宇等人齐齐向张准问好。

张准温和说道:“大家不要客气,都坐下来说话吧!”

说罢,请方宇和各位老人都坐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准的身上,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相信大家也知道,我已经成功的驱逐了王健。灵山卫的所有军官,基本上都跑光了。他们既然跑了,就没有机会回来。说句直白的话,以后的灵山卫,就是我做主了。”

“但是,我并不是王健那样的人,我不会将灵山卫的利益,都一股脑儿的搬走。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要给大家带来好处的。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大家,我张准在灵山卫,将要驻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田地分到大家的手上。无论男女。只要是身高在三尺以上,统统可以获得五亩的田地。均田地,免徭役,兴华夏,建大同,是我张准的理念,还请各位老人家支持。”

在说话的时候,张准仔细的打量着每个人的脸色。结果,他遗憾的发现,自己的发言,并没有得到热烈的拥护。分田分地这样的大杀器,也没有激起太多的波澜。因此,他本来要说的更多一些的,后来都精简了。隐隐间,张准觉得,自己在灵山卫的开局,可能相当的棘手,绝不是一蹴而就的。

果然,张准说完以后,冷场。

没有人说话。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个老人慢慢的说道:“佥事大人远道而来,我们自然是十分仰慕的,如有什么吩咐,尽管让我等去办,保证让大人满意。”

张准情不自禁的悄悄皱了皱眉头。

他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味道。显然,这个老人表述的意思,并没有对分田分地有太大的热情,而是显示了一种被动的不得不执行命令的无奈的态度。意思很简单,你是佥事大人,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但是,我们是不会积极主动的进行的。当然,我们会尽可能的让佥事大人您满意。

如果想的更深一层,还有更多的意思可以表达出来:因为你是佥事大人,我们才不得不执行你的命令。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是不承担责任的。要是别人追究起来的话,他们也是可以辩解的:是佥事大人要我们这样做的,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啊!

这是很不好的兆头啊!

主动配合,和被动配合,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啊!

张准看了看方宇。

这家伙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难道,对田地都没有兴趣?难道,都不想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有田地的?

方宇看到张准的脸色,明显有些着急了,直言不讳的说道:“胡伯伯,现在佥事大人来灵山卫主持公道,要给我们分田分地,难道大家不欢迎吗?在座的各位伯伯,都是佃户,没有一分属于自己的田地,收获的大部分,都要上缴,难道,大家不想将田地变成是自己的吗?”

老人们都表示沉默。

再次冷场。

张准压下心头的不快,缓缓的说道:“有熟悉灵山卫全部田地的吗?我需要一些帮助。”

方宇轻声的说道:“胡伯伯?”

那个叫胡伯伯的老人,低着头,不出声。

张准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身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片刻之后,另外有个老人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张准行礼,一本正经的说道:“老朽愿意为大人效力。”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就谢谢老人家了。”

老人自称郑大方,是王健家的佃户。根据他的说法,灵山卫总共有二十万多亩田地,人口却有五万余人,平均每个人不到四亩地。但是,这些田地,全部掌握在军官的手上。寻常的军户,只有不到一成的人是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的。绝大部分的军户,都是佃户,依靠给军官家里种田为生。至于那些没有田地,又没有其他生计的人,都已经投靠到旁边的浮山所去了。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大家对《均田令》熟悉吗?”

郑大方惭愧的说道:“略有所闻,具体未详。”

张准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今天晚上,我有两个部下,刘航和刘宝玉,就会到达灵山卫城。在此之前,你们再次核实一下田地,看看每人五亩的标准,够不够。要是不够,又应该如何处理。方宇,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尽快的拿出一个章程来。”

老人们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方宇说道:“大人,我一定会尽快拿出章程来的。”

张准提高声音,严峻的说道:“章程必须在今天晚上就确定下来!明天开始,分田分地!”

方宇郑重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的。

老人们都不发一言,纷纷离开。

张准叫住方宇,沉声说道:“方宇,你能动员起多少青壮?”

方宇委婉的说道:“大人,只要明天就开始分田分地,我保证,可以动员几千人!”

张准笑着说道:“几千人太多了。五百人吧。你动员五百个青壮年,明天准备领取武器,成立巡逻队。卫城日后的治安巡逻,就交给你们了。要是表现好,可以编入我的护卫队。”

方宇大喜过望,连声表示感谢。

张准说道:“去吧!抓紧时间!”

方宇兴冲冲的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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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十库,分田分地遇曲折

第200章

十库,分田分地遇曲折

(0200)

张准看着那些离开的老人背影。总觉得内心不是十分的踏实。看来,这些老人的顾虑,还是非常沉重的。他们当然愿意要自己的田地,谁不愿意要自己的田地?但是,朝廷、造反、王健等三座大山,牢牢的压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要鼓起勇气来反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灵山卫不是浮山所,人太多,关系太复杂,每个人的决定,都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影响。方宇一个人的激情,未必能够改变灵山卫的这潭死水啊!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潭死水,都必须搅动起来!

灵山卫,必须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既然分田分地可能不凑效,那就用别的办法!

“大人,十库的物资,基本清点完毕了。”

这时候,张凌云前来报告,说十库的物资。已经清点出了大概。

张准点点头,来到十库所在的红石街一带。红石街其实就在红楼的后面,和红楼的后门是相通的。当初建造的时候,可能是使用了和红楼同样的红砖,所以,外墙看起来,同样是暗红色的。甚至,连接到上铺设的砖块,也都是暗红色的。暗红色的色调,总是给人一种鲜血的恐怖的感觉,所以,一般人很少出现在这里。

护卫队的战士,已经控制了这里。每个仓库的面前,都有人看守。仓库原来的看守,已经跟着王健逃跑了。仓库原来是用大铜锁锁上的,战士们也没有钥匙。不过,这没有关系,直接砸开就是了。怎么砸?用大铁锤砸!

墨煜上来,向张准介绍大体的情况。

张准顺着一个一个的仓库,慢慢的看过去。

十库当中,第一个是内承运库,贮藏的乃是金银、翡翠、玉石、珍珠、宝玉、虎皮、齿角之类的珍贵物资,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存货。整个仓库里面,空荡荡的,连老鼠都能饿死。从地上留下的新鲜脚印来看,至少有一两年的时间,没有人进来过了。

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仓库,都忍不住会失望。幸好,第二个仓库没有让张准失望。第二个广积库,贮藏的乃是硫黄、硝石,都是用来做火药的原材料。靠近这个仓库,立刻就能够闻到刺鼻的硫磺味道。

“这个王健,收藏还算可以啊!

张准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硫磺和硝石,自言自语的说道。

根据墨煜初步统计的数字,广积库里面,至少有三千多斤的硫磺,五千多斤的硝石。如果护卫队还是继续五百人的话,用其制造出来的火药,足可以用几个月的时间了。当然,前提是张准不搞什么大礼包之类的。那样的大礼包,实在是太消耗火药了。

张准有些搞不懂,王健不是不喜欢火铳的吗?连自己的家丁,使用的都是弓箭弯刀,怎么会存放有这么多的硝石和硫磺?后来才得知,大明朝的每个卫所,都是要上缴一定的物资给国库的。比如说。硝石和硫磺,也在其中。灵山卫旁边有几座山,铁橛山、大珠山、小珠山什么的,都有些许的硫磺和硝石出产,日积月累,倒也数量不少。王健大概是扣着这些东西,慢吞吞的不肯上缴国库,结果,白白的便宜了张准了。

第三个仓库是甲字库,贮藏乃是布匹、颜料,里面同样是空空如也。但是,第四个仓库的丰收,又打消了张准的不快。第四个仓库是乙字库,贮藏的乃是胖袄、战鞋、军士裘帽等物资。一眼看过去,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当真是丰盛得很。

看着足可以装备五千人的明军军装,张准只能无语了。军队都没有,要这么多的军服来做什么?军服这类的物资,就算是倒买倒卖,也没有人要啊!真是奇怪!

张准仔细的检查过这些军服,发现质量还可以。从个人能力来讲,王健的确要比赵寅英强上不少。灵山卫自己生产的这些军服,要比鳌山卫自己生产的好得多。最起码,用力撕扯,这些军服也不会轻易裂开。鳌山卫的就不行了,只要用力一扯,马上撕裂,偷工减料的厉害。

护卫队暂时用不上这些物资,可是随着冬天的到来。这些可都是很不错的御寒衣物。现在张准挂着鳌山卫指挥佥事的头衔,让护卫队的战士,都穿上明军的制服,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仅仅做个样子。

“行!”

“都收下!”

“注意保管!”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五个乃是丙字库,贮藏的乃是棉花、丝纩。里面倒不是空空如也,还是有些棉花的。但是,由于保管不善,这些棉花,都是破破烂烂的,黑乎乎的,还夹杂着大量的老鼠屎,发出阵阵的恶臭。就算白送,恐怕都没有人敢收下,只好当垃圾处理掉。

第六个是丁字库,贮藏的乃是铜铁、兽皮、苏木。这个仓库的物资还算不错,数量不少。只是,钢铁的质量,不太如人意。最多是用来打造农具,制造兵器是不行的,除非是自己不要命了。兽皮、苏木什么的,好像暂时也用不上……嗯,不对,薛知蝶的造船厂。好像用得到,就拨付给她了。

第七个是戊字库,贮藏的乃是甲仗。包括各色盔甲。看得出,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不少的。但是在张准到来之前,都被提取出来使用了。因此,数量不是很多。留下来的,都是非常笨重的铁甲之类。新式军队基本上不再装备铁甲,这些东西,只能是用来回炉了。

第八个是赃罚库,贮藏罚没的官物。按照规定。被罚没的物资,都应该贮藏在这里。不过,大家也知道,通常这些罚没,都是进了私人口袋的。因此,这个仓库也是空空如也。

第九个,广惠库,贮藏的乃是钱钞,就是宝钞。当然,里面肯定是空的连老鼠都不来光顾的。因为,大明朝的宝钞,本身就是个笑话。发行的数量太多太泛滥,被民众们坚决拒绝使用。

第十个是广盈库,贮藏的是纻丝、纱罗、绫锦。很显然,值钱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这个仓库,同样是空空如也,连老鼠都不来光顾的。

最后的盘点,张准最大的收获就是:

几千斤的硝石;

几千斤的硫磺;

五千套的明军制服;

若干的铜铁、兽皮、苏木;

若干的盔甲;

……

“大人,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墨煜轻声问道。

“硝石和火药,都交给高伟峰,就是那个高杆子。铜铁交给李奉来。兽皮、苏木交给薛知蝶。各色制服和盔甲,暂时放在仓库里,以后再说。”

张准快刀斩乱麻的说道。

在所有的物资当中,最先利用起来的,当然是硝石和硫磺了。高伟峰外号“高杆子”,是浮山所专门制作火药的工匠。由于受到张准的激烈,他主管制造的颗粒状火药,质量一直都不错。有了充足的原材料,护卫队在短期内,都不用担心弹药不足了。

从十库出来以后,张准的心情还不错。

王健真是个傻瓜,临走的时候,也不懂得放一把大火,将十库都烧掉,白白的便宜自己。那么多的硝石和硫磺。足够让他吃一壶的。不过,他在逃跑的时候,恐怕根本都没有机会想起十库吧。

正在这时,有人急匆匆的向张准报告了一些特别的消息。

张准眉头一皱,叫道:“张凌云,跟我走!”

张凌云不明所以,急忙带着战士们,跟着张准出发。

张准跟着报信的人,来到红楼的后面。这里,有个很窄的洞口。一不小心,还以为是藏宝洞。但是,进入以后,阵阵的恶臭传来。原来,这里是红楼的水牢。浑浊的水上,小猫一样大的老鼠,肆意的游来游去,一点都不忌惮张准等人的进来。甚至,还有老鼠窜向张准的脚底,试图爬上张准的身体。当真是胆子生毛了。

“啪!”

张准随便一脚,将肥硕的老鼠,狠狠的踢到对面的墙壁上。

“噗!”

老鼠撞在墙壁上,顿时毙命。

跟着从墙壁上慢慢的滑落,掉落臭水当中,一动不动了。

“呕!”

在张准的身后,有人情不自禁的呕吐出来。

被关押在水牢里面的人,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肌肉基本上都腐烂了,有的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还有的囚犯,应该关押的时间太久,全身的肌肉,全部腐烂掉了,只留下白骨,耷拉在生锈的铁链上。粗略一数,居然有上百具的森森白骨。从骨头来判断,死者当中,居然有一些是女人。

无法想象,王健为什么要将女人都关押在这里,又是什么样的女人,和他有这样深的仇怨。每个死者旁边的墙壁上,好像都刻印有深深的沟壑,好像是写字。只是,由于时间太长了,湿气又重,那些字体都辨认不出来。不过,可想而知,这每个字,都蕴含着多大的愤怒。

没有一个活人。

都死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所有被放入水牢的人,都会在里面活活的饿死,然后变成森森的白骨。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死亡过程。难怪有人会呕吐。正常人,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一切。

张准忽然回头看了墨煜一眼。

墨煜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他被关押在这里……

“大人……要做什么处理吗?”张凌云毕竟年轻,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状,声音忍不住颤抖。事实上,刚才跟着进来的大部分战士,都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情景,情不自禁的退了出去。

张准也觉得自己的脸色有些僵硬,不忍心多看。他没有说什么,悄悄的退了出来。片刻之后,张准深沉的说道:“如果抓到王健的话,就将他关在里面吧。”

当天晚上,刘航和刘宝玉到达灵山卫城。他们和张准简单的商量了几句以后,就会同方宇,还有其他的五十名军户代表,就分田分地的问题,进行全面的商讨。如果细节都确定下来的话,明早就可以贴出告示,正式进行分田分地了。

这些具体的问题,张准并没有过问,全权交给刘航去处理。但是,最终,问题还是找到了张准的身上。商讨只进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刘宝玉就来报告,说灵山卫的军户们,热情并没有充分的调动起来。

准确的来说,不仅仅是热情没有调动起来,而是没有丝毫的热情,那些军户都显得有些狡猾。从商讨会上的情形来看,这些田地,不是他们主动要求分的,而是护卫队强行摊派给他们的。这样一来,他们在王健重新杀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说自己是被迫接受的,减轻自己被抄家灭族的风险。

“原来如此。”

张准听完刘宝玉的报告,忍不住冷笑一声。

又想分到田地,又想不承担风险,当真是滑头啊!

好吧,既然你们不想要,我又何必那么着急,难道我求着你们要田地吗?那么多的田地,你们不要,我要!我张准来做这个最大的地主好了!灵山卫的全部田地,都是属于我张准的!

深夜时分,张准出现在举行商讨会的大厅里。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张准的身上。大概是感觉到了某些异样的目光,有些代表情不自禁的向后缩了缩身体,避免和张准的眼神接触。还有的人,明显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方宇的脸色很惭愧,也不敢和张准的眼神接触。

张准神色平静的扫了所有人一眼,沉稳的说道:“这边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充分接受大家的意见,分田分地的事情,暂缓进行。灵山卫的田地情况,暂时维持原状不变。所有的地契,都由我张准来处理!”

说罢,宣布散会。

与会的那些代表,目目相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张准的出现,和刘航、刘宝玉两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张准也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方宇也是欲言又止。

谁都看得出,张准生气了!

张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刘航和刘宝玉自然抽身跟着张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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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搞农庄,抓到了王健

第201章

搞农庄,抓到了王健

(0201)

方宇追在张准的后面。满怀歉意,又有些尴尬的说道:“大人,这绝对不是我的意思,真的,我绝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们……他们……”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方宇,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也很担心王健会杀回来?担心朝廷派兵镇压的时候,会将你们抄家灭族?”

方宇迟疑片刻,老老实实的说道:“大人,我不骗你,我的确有这个担心。他们都有这个担心。灵山卫更多的人,都有这个担心。我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愿意参加巡逻队,可是消息传出去以后,只有几十个人报名。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方宇,你是老实人。以后,你不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了。你还是负责组建巡逻队吧!即使只有几十个人。也要将巡逻队的架子搭起来!”

方宇只好无奈的告辞。

三人回到红楼的休息室,累极了的刘航和刘宝义,一屁股坐下去,呼哧呼哧的喘气。张准则站在窗口的旁边,一眼不发的看着外面的灵山卫城,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今夜的灵山卫城,显得格外的沉静,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灯光。所有的军户,仿佛都已经入睡了。但是,张准很清楚,这都是表象。其实,灵山卫城的军户,今晚肯定不可能入眠。他们都在等待,都在等待天上有馅饼掉下来。但是,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

刘航有些抱怨的说道:“这些人,真是的,我们帮他们争取到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己居然没有胆子领取。我们都已经将王健撵走了,他们还担心什么?连这么点胆量都没有,还想得到属于自己的田地?”

刘宝玉也是满腹的牢骚,不满的说道:“既然他们不要,咱们何必求别人?大人,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准转过身来,坐在上首的位置,若有所思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暂且放一放。不过,你们还是要做好人口统计工作。既然他们不要田地,以后咱们也不分了。分田分地不敢要,那就搞农庄吧。”

刘航眼前一亮。

刘宝玉点头说道:“好主意!要得!”

所谓的农庄,张准和他们以前是商讨过的,其实就是将田地集中起来,然后招募人手前来干活。田地的所有权,在生夏宗的手中,准确来说,是在张准的手上。前来干活的人,每天发给基本的口粮,大概是两斤左右。要是做得好,有奖励,要是做的不好,就只有两斤。基本上,就是雇佣干活的性质了,和佃户有些不同。

由于农庄是集体劳动,有严密的掌控体系,有层层控制的监督机制,因此,一个万亩的大农庄。只要五百名劳动力,就能完成所有的农活。如果引入新科技的话,需要的人手,可能更少。就生产效率和成本而言,大农庄要比分田到户更加的先进,产量更高。同时,有利于大型农业机械的推广使用。

明末的气候,变化不定,总体是趋向于寒冷和干旱。面对这种大面积的气候灾害,单家独户很难应对。在浮山所,张准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兴修水利,挖掘水井的。否则,一家一户根本无法有效的生产。但是,大农庄就不同了。大农庄可以采取更多的灌溉方式,统一耕作,统一管理,在面对自然灾害的时候,有更强大的应对能力。

此外,在开垦荒地方面,大农庄也有天然的优势。集体劳动开辟的荒地,都是连在一起的,可以纳入农庄的管理范围。张准制定的政策,基本上是产量越高,获得的奖励越多。产量越高,有两个条件,一个是亩产量要高,一个是田地面积要大。因此,农庄为了获得更多的奖励。必然会努力的开垦荒地,不断的扩展农庄的耕地面积。

灵山卫管辖的土地面积很大,超过两千平方公里,足足可以开发几十万亩的田地。换言之,可以建立几十个大型的农庄。因为是生夏宗自己搞起来的农庄,灵山卫的军户,只是被动的帮忙干活,拿取工钱,他们也用过分担心王健杀回来以后,被秋后算账。一举两得,也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三人就大农庄的事情,商量了一个时辰,倒也很有心得。最后,三人决定,不再搞分田分地,搞大农庄!刘航和刘宝玉两人不顾劳累,连夜敲定大农庄的相关细节。两人越说越起劲,原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们两个如此热衷搞大农庄,除了上述的原因以外,还有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大农庄能够高度的将粮食集中到自己的手上。他们两个都是搞内政的,最怕的就是手上没钱没粮了。刚好大农庄可以为他们最大限度的提供钱粮。两人怎么能不积极?幸好王铭宇这个急性子不在,否则,说不定现在就要贴告示了。

按照他们的计算,一个万亩农庄,每亩的稻谷产量三百斤左右,每年可以出产三百万斤稻谷。五百名工人需要消耗的粮食,不会超过五十万斤。换言之,其他的二百五十万斤,都落入了生夏宗的粮仓。相对于每亩地四十斤的税收,差距太大了,比例是六比一啊。

要是灵山卫的军户。积极要求分田分地,大农庄是搞不起来的。田地都分下去,到了个人的手中,还怎么搞?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军户们心存疑虑,不敢主动的去分这些田地。既然他们怕担风险,那就换一种方式。你来给我们的农庄干活,这样,即使被王健抓到,也没有大碍了吧。既然风险小了,那么,收益自然小了。

听到两人的计算数字,张准也忍不住大为心动。一个万亩农庄,每年就有两百万斤(约一万石)粮食的收入,要是弄上几十个,几百个,岂不是……明末最缺的是什么?粮食啊!只要掌握着足够的粮食,又有先进的武器,还怕什么敌人?

“大人,我们抓到王健了!”

三人正在热烈商量的时候,忽然间,吴清亮急匆匆的赶来,向张准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很好!”

张准霍然站起来。

抓到了灵山卫的主人,张准当然高兴。

只是,灵山卫原来的主人,就未必高兴了。说起来,王健也是相当的倒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在张准的手上。其实,出城以后,王健就后悔了。没有了坚固城墙的掩护,他们和张准的部队,在野外交战,更加没有胜算了。但是,留在城内,同样没有胜算。城门被炸开,最终还是要跑路。想来想去。两头不是路,只好继续逃跑。

为了安全起见,出城以后,王健等人就分开不同的方向逃走了。有的向高密的方向跑,有的向诸城的方向跑,还有的向日照的方向跑。王健本人,是向日照的方向跑的。他觉得,只要经过日照,跑到沂州,进入兖州府的领地以后,可能会安全一点。张准的追兵,应该没有胆量追到沂州的。

毕竟,山东都司在山东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不是济南府,而是兖州府。因为兖州府是鲁王府的所在地,孔子、孟子的家乡。以前闻香教在兖州府闹了几次,声势都相当的浩大。天启二年的闻香教大起义,更是连孟子的后代都杀了,搞得天下士子,纷纷上书朝廷,闹得沸沸扬扬的。天启皇帝一怒之下,着实杀了山东的好几个大员。自此以后,山东都司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在兖州府的各地部署有重兵,以防止意外。

针对敌人分散逃跑的情况,负责前线指挥的郝林勇,也将护卫队分成了五个小组。每个小组一个小队,分头抓人,抓到谁就是谁,抓到多少就是多少。如果有负隅顽抗的,当场击毙。结果,好运气落在了吴清亮的小队头顶上。他们在追击的过程中,侥幸的发现,跑在他们前面的,居然是王健!

“追!”

“活捉王健!”

这一下,吴清亮可来劲了,当即带着战士们穷追猛打。

王健跑了一路,亲眷失散了不少,家丁也只剩下十几个,哪里是吴清亮他们的对手?一番断断续续的交战以后,王健和多名的亲眷被抓。但是,和墨煜有关系的那个什么王小姐,并不在其中,不知道是被乱军打死了,还是躲藏起来了。抓到王健以后,吴清亮他们就停止了追赶,连夜赶了回来。其他的小队,继续追击中。

“把人带上来。”

张准冷峻的喝道。

吴清亮招招手,两个战士,就将王健押上来了。

王健的神色,相当的狼狈,脸上和头发上,全部都是泥土。耳朵里面还插着草根。根据吴清亮的说法,这家伙是在一个棺材坑里面找到了。为了活命,王健跳进了一个棺材坑,试图蒙蔽过关。但是,还是被护卫队的战士们给搜出来了。

张准看着王健,冷冷的说道:“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王健咬着牙龈,歇斯底里的说道:“张准,你不敢杀我的……”

张准有些奇怪的说道:“你为什么如此自信?”

王健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杀了我,就是高迎祥、张献忠之流,朝廷不会放过你的。我的人,已经到达济南府和兖州府,报告你叛逆作乱的情况,朝廷的大军,很快就会开到,将你镇压。你杀了我,朱巡抚,还有刘总兵,会为我报仇雪恨的。”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是要造反呢?”

王健脸色一变,悻悻的说道:“你!你果然是要造反!”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提到的朱巡抚,刘总兵,是指朱大典和刘泽清吧?”

王健狠狠的说道:“没错!就是两位大人!”

张准微微一笑,摇摇头,温和的说道:“你错了,他们两位大人,自顾不暇,还有时间来打救你?”

说罢,朝吴清亮努努嘴。

王健顿时大骇,身子一软,口气立刻变了,语无伦次的叫道:“张准,你不要杀我,我可以投靠你……”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你投靠我,有什么用?”

说罢,不经意的挥挥手。

王健终于服软,噗通一声跪下来,左后开工,拼命的抽打着自己的脸颊,连声叫道:“张准,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我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啊!我冒犯了你,我该死!我该死啊!我只是一条可怜虫,不值得你动手啊!你是大英雄,大豪杰,大好汉,你前途无量啊!我是最卑鄙无耻,最下流贱格的小人!你杀了我,只会脏了你的手啊!”

张准凝视他片刻,不经意的点点头,仿佛赞同他的说话。

王健大喜,急忙说道:“张大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张准厌恶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冷的说道:“我要是杀了你,的确是脏了我的手。但是,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你。清亮,将他锁在水牢里面。”

王健惨叫一声,当场昏厥过去。

吴清亮毫不留情的将他拖走了。

片刻之后,吴清亮回来复命,说道:“大人,王健已经锁在了水牢里面,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都无法逃出来。他的家眷,如何处置?”

张准漠然的说道:“先关着,以后自然会有人处置他们的。”

吴清亮答应着去了。

现场,除了大理石的一小滩血迹,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一小滩的血迹,是王健抽打自己的嘴巴,活生生的打出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灵山卫原来的主人,已经彻底的告别这个世界了。进了水牢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灵山卫,现在有了新的主人。

刘航和刘宝玉两个,继续斟酌农庄的细节。

张准背负着双手,来回的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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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夏河寨得手,矿工,铁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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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呜呜呜呜……我的小狗不见

第203章

呜呜呜呜……我的小狗不见了……

(0203)

一缕晨光。撕开了灵山卫的早晨,新的一天到来了。

从表面来看,灵山卫新的一天,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卫城依然是卫城,红楼依然是红楼。唯一不同的,是在卫城和红楼的最高点,都飘扬着一面鲜艳的红旗。红旗的中央,绣有一颗黄色的六角星。只有看到这面红彤彤的旗帜,灵山卫的军户,才会蓦然想起,他们已经换了主人了。

以前的灵山卫之主,叫做王健。

现在的灵山卫之主,叫做张准。

阳光,姗姗来迟,依依不舍的,羞答答的将秋日的光辉,倾洒在灵山卫的每一寸土地上。红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鲜艳,上面的六角星,更是璀璨夺目,熠熠生辉。很多军户家的小孩子。都站在红旗的下面,昂首行注目礼。

秋日的太阳,总是如此的和煦,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灵山卫这边,基本上没有什么秋老虎的说法,只要是过了中秋,气候就非常的凉爽。时不时,又有海风出来。秋日的阳光,秋日的海风,秋色满人间,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

只有卫城中央位置的高耸的红楼,在阳光的映照下,依然散发着一种让人恐惧的气氛。暗红色的外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这里是禁区,是禁地,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的地方。没有主人的批准,强行进入,极有可能变成尸体出来。甚至,连尸体都没有。那些早晨路过红楼的灵山卫的军户,忽然发现,今天红楼外面的情形,有些诡异,有些不同寻常。

肃静!

回避!

有仇报仇!

有冤伸冤。

四个大大的牌子。矗立在红楼大门的两边,上面的每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都非常的清晰。只要是认字的人,绝对不会看错的。

此时此刻的张准,正坐在红楼的门口,看着外面的宽阔的广场。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古老的檀木案桌,案桌上只有一块发黄的惊堂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在他的周围,都是肃然挺立的护卫队士兵。他们都手持上了刺刀的虎贲铳,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令人心寒的光芒。原本看起来有些土里土气的灰色军装,今日也显得格外的醒神。

没有谁知道张准要做什么。张准之前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计划。但是,从这里路过的每个军户,都能感觉到,张准一定是要做些什么。自从张准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攻打灵山卫以后,灵山卫的军户们一致认为,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张准的下一步行动。因为,张准从来都不曾按照常理出牌。

昨晚的事情。大部分的军户,都知道了。张准主动的分田分地,结果,由于顾虑太多,代表们都没有积极响应。于是,张准生气了。张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场就宣布,不再分田分地。不得不说,这对于小部分比较渴望拥有自己田地的人来说,是比较大的打击。他们很希望,张准能够改变昨天的决定,继续强行实施分田分地的计划。不过,张准今天到底要折腾些什么,哪怕是最聪明的人,都无法猜测得到。可以肯定的是,应该是分田分地没有太大的关系。

张准坐在红楼外面发呆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事没事的军户,都绕着红楼转一圈,然后来到红楼前面的广场上。不知不觉间,在红楼的外面,居然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军户,而且,人数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辰时过去,已经聚集了三四千人。只是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用眼色交谈,仿佛是在搞什么秘密集会似的。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偌大的广场,三四千人的聚集,居然没有丝毫的声音。甚至,连咳嗽的声音都没有。就连张准本人,也仿佛是在闭目养神,始终没有说话,好像根本上就是摆开阵势,在这里晒太阳来着。几千人一起晒太阳,场面何其的壮观,就要赶得上后世的几千人一起散步了。

只有张凌云、吴清亮、钟无影、许子文等护卫队的军官,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前面的广场,仿佛要生吞活人。在灵山卫城的城墙上,红楼的围墙上,同样可以看到凶神恶煞的护卫队战士。他们居高临下的监视着广场的每个角落。刺刀反射太阳的光线,格外的引人瞩目。有些胆子小的军户,已经悄悄的离开了。但是,后来到来的军户,很快弥补了他们留下的空缺。广场上的军户,人数是越来越多了。

巳时,张准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这时候,广场上的人群,至少有四千人。

“来人!”

“关闭城门!”

在场的军户,都听到了张准宏亮的命令。

随后,灵山卫城的四个城门。吱吱嘎嘎的缓缓的关上。

城门关闭时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军户们平时每天至少要听到两遍,有时候一天要听还几遍,对这个生意,可谓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是,今天的声音,似乎有些反常,好像有点像鬼故事里面,鬼门关关闭时候发出的声音。有些军户的眉头,情不自禁的跳动着,难道。真的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有些军户情不自禁的悄悄打量着四周,以免发生不测。结果,他们惊愕的发现,他们现在的情形,可是相当的不利啊!城墙上,到处都是手持火枪的护卫队战士。在红楼的围墙上,同样有护卫队的战士,肃然挺立。灵山卫的军户,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护卫队的那套灰色的军装,是如此的刺眼。

大门紧闭,火枪肃立,杀气腾腾。

张准到底要做什么?

大开杀戒吗?

“咳咳!”

忽然间,张准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全场更加的肃静。

“今天,我是来审案的。”

“在场的诸位,有什么冤情,有什么仇恨,都可以向我申诉,我可以给你们主持公道。”

张准清醒过来以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娓娓说道。

没有人接话。

更加没有人伸冤。

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张准惬意的伸了伸懒腰,拿起桌面上的惊堂木,在手里无意识的玩耍着,慢悠悠的说道:“各位的日子,看起来都很不错嘛!没有冤情,果然是给风水宝地啊!但是看在场各位的模样,也不像是神仙中人啊!”

说罢,也不以为意,继续闭目养神。

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准的身上,

伸冤?

用这样的方式伸冤?

开玩笑!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王健尽管是被撵走了,他的那些家丁,也被全部打散了,可是,在这灵山卫城当中,还有不少王健的势力。对于这一点,张准可能不清楚。本地的军户,却是一清二楚。不要看驱逐了王健,打散了他的家丁,其实,在灵山卫,王健还有很强大的实力。若非如此,军户的代表,怎么会不想要分田分地?谁不愿意要属于自己的田地,谁愿意给其他人做佃户,可是,考虑到可能承受的风险,他们还是不得不拒绝这个致命的诱惑。

要是小命都没有了,就算能分到田地,那又有什么用?张准要是不彻底的铲除王健隐藏的实力,就算张准亲手将地契送到他们的手上,他们都是不敢接过来的。王家一直都是灵山卫的主人,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间,势力在灵山卫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王健被撵走,只不过是等于割走一小段的韭菜而已。韭菜的根,还深着呢。只要根还在,韭菜就随时可以长出来。

换言之,王健的回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且,王健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带着朝廷的大军。到时候,张准要是打不过王健,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缩回去自己的浮山所,可是他们这些本地军户就惨了,肯定会被王健抄家灭族的。这样的血淋淋的先例,实在是太多了。

忽然间,人群中骚动了一下,随即很快平静下来。

“你,出来!”

张准忽然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张准的目光看过去。

那边,是一个衣衫褴褛,神色慌张的妇女,正在拼命的拉扯着自己的小孩。刚才也不知道那个小孩有些什么动作,引起了周围军户的小小的骚动,结果,居然被闭目养神的张准看到了。随后,张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管子,放在自己的眼前,将眼睛贴上去,看着发生骚乱的地方。也不知道张准手中把玩的那根奇怪的管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边发生的一切,好像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

张准放开黑色的管子,淡淡的说道:“那个小朋友,对,就是你!你出来,我看到你了!”

张凌云和吴清亮走过去,要将那个小孩子带出来。

正在拉扯孩子的当然是小孩子的娘亲,她急忙叫道:“别!大人饶命啊!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他只是小孩而已!”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那你懂事了?那你出来吧!”

孩子的娘亲,顿时一愣,声音戛然而止,同时,还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人群分开,一个小孩子茫然的站在中央。他四周的脑门都光秃秃的,只有中间留着头发,赫然是个小萝卜头,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由于发育不良,这年代的小孩,普遍偏小。和后世的小孩相比,这个小孩几乎瘦了一圈。看到张准看着自己,娘亲又松开了自己的手,小萝卜头顿时显得有些慌张起来,不知所措。

张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友善的说道:“小朋友,到哥哥这边来。”

那个小朋友茫然的看着张准,又看看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惊恐不安的看着张准。谁也不知道张准叫自己的孩子,到底要做什么。隐隐间,他们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是,抗拒大人的命令,那也是天大的罪名。没办法,他的娘亲,只好带着小萝卜头走过来,哀求的向张准说道:“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冲犯了你,还请你不要怪他!”

张准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轻蔑的说道:“你看我像是跟小孩子过不去的人吗?我和小朋友说几句话。”

小萝卜头的父母这才放心。

其他的军户,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十分的有趣。

张准这个煞星,居然要跟小朋友说几句话?这不是开玩笑吗?

结果,他们惊讶的看到,张准从案桌后面站起来,来到小萝卜头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蹲了下去,温和的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萝卜头显然有点紧张,情不自禁哭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呜呜呜呜……三娃!”

张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慢慢的说道:“三娃,你跟大哥哥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刚才看到你的样子,好像是你有话要说啊!”

小萝卜头又看看自己的父母,又看看张准,心痛的可怜兮兮的说道:“呜呜呜呜……我的小狗不见了……呜呜呜呜……我的小狗名字叫小花……不见了……”

站在案桌旁边的墨煜张口就要笑,蓦然察觉到不妥,急忙忍住。有些军户仿佛也要笑,却又死死的忍住,生怕张准听到。但是,有小部分的军户后来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只好转过脸,向后面艰难的笑出来。一传十,十传百,那些死死忍住笑的军户,被他们带动,也少不得艰涩的笑起来。结果,人群中,还是忍不住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很多军户都觉得,张准这是在闹笑话了。

摆开如此严肃的阵势,牌匾清晰在目,护卫杀气凛然,只等着军户上门申诉,有冤伸冤,有仇报仇。这样的阵势,要是不审理一件惊天的答案,实在是浪费了这样的阵势。结果,先是长时间的冷场,没有人理睬。等到不冷场了,却有个小萝卜头突然冒出来,可怜兮兮的跟你说,他家的小狗不见了。你说,你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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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五扇门

如果是换了自己。说不定已经抓狂了。

你一个小屁孩,在捣乱什么啊?还小狗不见了。怎么不说是小猫呢?你说,这到底是查还是不查呢?要是查,你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要是不查,又怎么叫有仇报仇,有冤伸冤?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小萝卜头的父母更是惊恐,噗通一声就跪到了,伸手就要教崔自己的娃。这小不点的,居然还真的跟企事大人开口说话了?还小狗不见了。这不是让金事大人下不了台吗?难道,你让堂堂的金事大人,帮一个七八岁大的娃娃,找他的小狗?他们两个仿佛看到,灵山卫的的天,都已经塌下来了。

张准根本不理睬他们,向小萝卜头说道:“你的小狗不见了?多大的小狗?”

小萝卜头显然有点害怕,不怎么敢说话。支支吾吾的说道:“我,”

张准温和的说道:“你带哥哥去现略看看,哥哥帮你将小狗找回来。”

小萝卜头顿时高兴了一些。转身就走。

附近的人群,急忙让开道路,一个个神色怪异。

这个张准,还真的帮一个小不点去找小狗啊!是不是疯掉了?还是闲得无聊?就连护卫队的战士。都觉得有些看不懂。不过,他们就算不懂,依然会坚决执行张准的命令。在他们的弹压之下,军户们就算心存疑惑,甚至是嘲笑。都不敢表现出来。

张准一本正经的跟在小萝卜头的后面,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张凌云、吴清亮、许子文等人,自然是全副武装的跟在后面。那些好奇的军户,则跟在他们的后面。结果,队伍浩浩荡荡的,根本看不到尽头。队伍的一头。依然是在红楼面前的广场。另外一头,却是在一个。小萝卜头的带领下,不断的向前延伸。

过了两条街道,就是小萝卜头的家。很破旧的房屋,屋顶是用茅草做成的,墙壁是普通的土坯。下雨的时候全身泥水,晴天的时候全是灰尘。描述的就是这种类型的房屋。周围的房屋。也都差不多。相对于红楼的奢华,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红楼随便一个房间,都能够起一千间这样的泥屋。可怜。住在这样的房屋中,依然没有勇气起来反抗,看来的确是已经麻木到了极点。对此。张准只能微微的感慨一声了。

茅草狗喝水。可是。今天早上醒来”小狗已经没有了。

张准随意的扫了周围一眼,心里就有数了。这年代偷狗,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准确来说,这年代的盗窃。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时迁之类的人类,都是虚构的。其实,张准相信,就是小萝卜头的父母,也肯定知道是谁偷自己家的狗。只是,由于某些原因,他们不敢说出来,也不敢上门讨说公道罢了。偷狗不是问题,找说法才是问题。

“这户人家是谁的?”

张准看着斜对面的房屋冷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

围观的军户们,都是神色怪异。

张准难道真的要跟一条狗较真?还第一眼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这房屋没有主人吗?”

“没有主人的话,我就一把火烧掉了!”

张准眉头一皱,提高了语调。

还是没有动静。

张准一挥手,吴清亮就要动手开始点火。

“不!”终于,一个猴子一样的军户,急忙从人群中挤出来,慌慌张张的来到张准的面前,急急忙忙的说道。“大人,是我的,不能烧!不能烧啊!”

张准打量一下对方,嘴角边露出丝丝的冷笑,严肃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显然有些害怕张准尖锐的目光,闪闪缩缩的说道:“小人马驴。”

人群中似乎有人偷偷的窃笑,不知道是偷笑此人的名字,还是偷笑此人的模样。如果说。时迁的原型是什么,张准觉得眼前的这个马小小驴。就非常像。只是,他的偷盗技术,没有时迁那么高。不过,他有时迁没有的本事,就是偷了别人家的狗,别人家也不敢吭声。

张准不经意的打量马小驴一眼,冷冷的说道:“你昨晚吃狗肉了吧?”

马小驴脸色一变,急忙矢口否认。

张准冷冷一笑,挥挥手,说道:“搜!”

吴清亮等人立刻进去,四处检查,结果,很快就在坑道下面发现了狗毛。看样子。应该是新鲜录下来的。随着,又在附近的地方,发现了狗的一些其他痕迹小萝卜头看到那些狗毛,顿时就哭起来了。很显然,这正是他的小花。

马小驴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跑。

然而,他怎么可能有逃跑的机会?

“跪下!”

张凌云将马小驴一按,一脚踢在他的后腿弯。

马小驴哪里是张凌云的对手?自然是噗通一声的跪下来。

两个护卫队战士上来,用绳子将他的双手捆绑在后面,然后一把将他揪起来。

“带回去!”

张准冷冷的说道。

张凌云押解着马小驴回到红楼的外面,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上然后解开绳索。

马小驴被按到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尽管捆绑他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

张准慢慢的坐下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伸懒腰,还有模有样的做了一下颈部运动,然后将手上的千里镜放下来。拿起了惊堂木。

“马小驴!”

张准做够了伸展运动,才懒洋洋的问道。他手中的惊堂木一晃一晃的小好像要砸下去,却始终没有砸下去。

“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小人愿意受罚!小人愿意受罚!”

马小驴不断的求饶,一脸的苦瓜色。

刚才小萝卜头说家里的狗不见了,他就感觉到不好,因为,正是他昨晚偷了那只狗杀了来吃。但是,他还心存侥幸,觉得张准不可能跟一条狗较真。一个小孩子的话,一条小狗,张准怎么可能较真呢?只要张准不较真,小萝卜头的爹娘,都是懦弱的人,祜不不敢说出来果没想到,张准居然真的较真?合事大人,和一条狗较真,有没有搞错。马小驴忍不住狠狠的抱怨一番。

张准淡淡的说道:“马小驴,是谁指使你去偷三娃子的小狗的?”

马小驴愣了。搞不懂张准的意思。

不就是自己要吃狗肉吗?还有谁指使?偷一只狗来吃,还要人指使吗?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是不是五扇门的人?”

马小驴不敢回答,低着头不吭声。

在灵山卫,五扇门指的并不是衙门,而是一个帮派,一个相当大的帮派。因为这个,帮派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只比外号六扇门的官府稍微小一点。所以,名字就叫做五扇门。说起来。在灵山卫城里面,五扇门可是响当当的行会组织。不但有一群得力的打手,有几百个随从的混混,甚至,在商业贸易方面,也有相当的实力。

和很多地方一样,灵山卫的三教九流,都有各自的帮派。帮派之间的冲突和火拼,屡见不鲜。军户毕竟要比民户更加的凶勇斗狠。打架斗殴的事情,自然是常有发生。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军官也乐得看手下互相斗殴。只有军户们互相闹矛盾。军官才能更好的掌控局势。所以,对于这些类黑社会组织的发展,王健是一向放手的。前提是,这些组织不危害到他王健的利益。

五扇门,就是灵山卫最大的一个帮派之一。除了拥有强大的实力之外。和王健的关系,也相当的密切。尽管现在王健已经被抓起来了,五扇门的人,却依然聚集在城中,没有离开的迹象。

显然,他们相信,张准在灵山卫是坚持不了多久的,王健很快就会杀回来外人并不知道王健被抓。

既然五扇门有这样的背景和实力,马小驴哪里敢说是五扇门的指使,他要是说了。保准活不过今晚。就算是其他的军户,听到五扇门的名字。也忍不住心头有些发憷。大部分的军户毕竟是善良老实的。五扇门横行霸道,不可能不危害到这些军户。对五扇门,这些军户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张准冷冷的审视着全身发抖的马小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肯承认?那好,来人,带他到水牢去!”

一听水牢,马小驴顿时全身发抖,差点儿就趴在地上了。

水牢!

红楼的水牢!

那绝对是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存在!

两个护卫队的战士,已经一左一右的。将马小驴扣起来,不由分说的带走。

马小驴浑身都是冷汗,急忙叫道:“大人,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张准冷冷的说道:“晚了!拖下去!”

张凌云带着马小驴去了。

现场,再次恢复平静。

张准慢条斯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惊堂木。好像惊堂木上有什么花朵似的,事实上,那只是一块半新不旧的惊堂木,外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周围的军户,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马小驴,这次是死定了。

活该!

小孩子的狗也敢偷!

这一下,算是品尝到水牢的滋味了吧!

那些曾经有过偷鸡摸狗行为的军户,此时更是内心一阵阵的凉意。生怕自己的丑事,被人揭发出来。万一被扔到水牢里面,还不如自己一头撞死来的痛快啊!本来凉爽的天气,他们居然感觉全身好像是在发冷,有人情不自禁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但是,奇怪的是,片刻的功夫,马小驴居然又被拉出来了。这时候的马小驴,好像是死过一回,一点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了。他全身软绵绵的,基本上是被凌空夹出来的。护卫队战士松开手的时候,他已经像是一团烂泥的瘫痪在地上,除了懂得喘气,好像别的都已经完全忘记了。有人注意到马小驴的眼神,死会死灰的,和死人的眼神相差无几。

张准摇晃着惊堂木,依然是慢悠悠的说道:“马小驴,五扇门的哪个人指使你的?”

马小驴前所未有的老实,低着头的说道:“刘大飞。”

张准目光一沉,沉声说道:“传刘大飞!”

张凌云高声叫道:“刘大飞!马上到这里来!”

声音远远的传播开去。

结果,没有反应。

张凌云直接去了军户的后面。片刻之后,张凌云回来,向张准说道:“大人,刘大飞的家人说他不在,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张准眉毛轻轻的微微上扬。微微冷笑着说道:“不在?”

张凌云说道:“他的家人是这样说的。”

张准将惊堂木轻轻的放在案桌上,冷冷的说道:“告诉刘大飞的家人,我在这里等他。他不出现,今天我就在这里不走。”

张凌云有些诧异,愕然说道:“大人?”

张准要在这里等刘大飞?

随即觉得张准的意思,肯定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

“他一天不出现。我就在这里等他一天。”

“他两天不出现。我就在这里等他两天。”

“他三天不出现,我就在这里等他三天。”

“我等到他出现为止!”

张准的语调很轻。轻的好像不带丝毫的烟火色。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的军户,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似乎比平时猛烈得太多。好像凉爽的天气,突然间变成了秋老虎。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没有风。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有些人,觉得很冷。浑身都在发冷,好像全身都掉入了冰窖一样。有些人,却觉得很热,全身发烫,好像是置身在蒸笼里面一样。

张凌云转身去了。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个颤抖的人影,踉踉跄跄的出现了。

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呼:“刘大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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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狗咬狗,一嘴毛

第205章

狗咬狗,一嘴毛

(0205)

刘大飞果然出现了。

他不敢不出现。

要是张准真的在这里等他一天。可想而知,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听到张准的这些话,刘大飞的第一反应,就是全身发软,冷汗直冒,甚至连站都无法顺利的站起来。他想逃,但是不知道怎么逃的出去。现在的灵山卫城,是封闭的,城墙上都是护卫队的哨兵,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逃出去。至于隐藏在城内……谁敢收留他?就算是傻瓜,都能察觉到张准这些话背后的冷酷和杀气。

让灵山卫的新主人等你,还一等就是几天,你想想是什么样的后果吧?

刘大飞来到张准的面前,无奈的跪倒,很无辜的说道:“小人刘大飞,参见大人!”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刘大飞,你为什么指使马小驴去偷别人的狗?”

刘大飞拼命的磕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大人,大人,不关我事啊!”

张准目光深沉。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关你事?”

刘大飞急忙说道:“大人!我真的没有!”

他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吃过马小驴的狗肉,对于马小驴偷狗的事情,绝对是一无所知。事实上,他和马小驴之间,只是有一些短暂的交往,两人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他怎么可能只是马小驴去偷狗?

然而,张准根本不听他的辩解,只是冷漠的挥挥手,漠然的说道:“来人!带他去水牢!”

刘大飞再次浑身发软,趴在地上,几乎不会动了。

又是水牢!

又是红楼的水牢!

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进去哪里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待遇。

但是,两个身高体壮的护卫队战士,早就将他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抓走了。

张准坐在案桌的后面,慢条斯理的闭目养神。

静!

寂静!

继续是死一般的寂静!

太阳慢慢的靠近天空的中央,阳光是越来越猛烈了,气温是越来越热了。很多人军户,都开始觉得自己的后心在冒汗。然而,他们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冷汗还是热汗。只有张准是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好像是在演独角戏一样。他一个人在演戏,面前的这些军户,都在免费的看戏。

片刻之后。刘大飞又被拉出来了。只看到刘大飞浑身都是汗水,瘫痪在地上,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身子本来还算高大,却要被夹着走出来,双腿软绵绵的拖在后面。刚才马小驴出来的时候,和他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直到现在为止,马小驴还没有恢复过来。

张准冷漠的说道:“刘大飞,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刘大飞老老实实的说道:“是我指使马小驴偷的狗,我认罪。”

张准点点头,漫不经意的说道:“那你又是谁指使的?

刘大飞微微一愣,谁指使我?我根本没有指使别人,也没有别人指使我啊,这怎么回事?

张准冷冷的说道:“怎么?你不敢说出他的名字?还是,想再回去水牢?”

刘大飞浑身一震,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是黄宝指使我的……”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经有人惶急的大叫起来:“刘大飞,你***不要乱咬!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偷狗了?你他娘的不要乱说话,我黄宝从来都不吃狗肉!乡里乡亲,全部都可以给我作证的!”

刘大飞看了对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丝的恨意。一咬牙,向张准大声说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黄宝指使我的!”

黄宝急了,不顾一切的从人群里钻出来,上来厮打刘大飞。刘大飞当然不甘示弱,和刘大飞对打起来。两人的体型差不多,互相扭打在一起,当真是难解难分,如火如荼。旁边的护卫队战士,想要上去拦阻,却被张准轻轻的挥挥手,说没有阻止的必要,任凭两人扭打。

周围的群众,也都乐得看热闹,好多人都忍不住向前挤,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点。无论是对于刘大飞还是黄宝,在场的绝大部分军户,都没有什么好感。因为,无论是马小驴,还是刘大飞,又或者是黄宝,都是一群不务正业的混混,平时偷鸡摸狗,欺行霸市,调戏妇女,吃霸王餐,收保护费,无恶不作,老实人总是被他们欺负。

这些人。本身没有什么本事,也不学好,是最让人鄙视的,但是,他们依附着背后的势力,让老实人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即使被欺负了,也只好忍气吞声。现在,他们两个,居然狗咬狗,一嘴毛,好像扭打在一起,军户们自然是看得心神愉快。有人甚至暗自祈祷,最好是两个同归于尽,免得继续祸害乡里。

好大一会儿,刘大飞和黄宝打到大家都筋疲力尽了,没有力气继续了,才悻悻的停手,刘大飞显然是不是黄宝的对手,吃亏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衣服上全部都是被黄宝踢出来的脚印。黄宝虽然好点。脸也被抓破,眼角也被撕裂了,不断有血水流出来,身上也有不少的脚印。

刘大飞吃了亏,当然不干,只是打不过黄宝,来硬的不行了,他突然向张准跪倒,大声说道:“大人,我向你揭发!这个黄宝,他偷了王老七家的粮食!还有。铭记杂货铺里面的货物,也是他偷的!还有,上次田五家的女人,在半路被人调戏,黄宝也在其中!”

此言一出,黄宝脸色大变,就要上去抓刘大飞的嘴。但是,张准一努嘴,吴清亮就冲上去,一枪托砸在黄宝的后背,黄宝一下子就被打瘫痪了。这小子倒地以后,还要爬起来,阻止失去理智的刘大飞大喊大叫,结果,吴清亮一脚踩在他的脊梁骨上,黄宝只好老老实实的趴着了。

张准嘴角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刘大飞,你慢慢说,我在仔细的听呢。”

刘大飞豁出去了,站起来,指着对上的黄宝,大声说道:“大人,黄宝是五扇门的恶人,他做过的坏事,我只知道一些,现在,我要将这些坏事全部说出来了。”

说着,就将自己知道的,有关黄宝的所有罪行,都全部描述了一遍。黄宝除了偷鸡摸狗,调戏女人之外,居然还杀过人!有一个军户的小孩子,就是被他推入水井里面,活活的淹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黄宝要抢,小孩不给。他于是强行将糖葫芦抢过来,然后将小孩推入水井。当刘大飞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黄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终,完全贴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抬头了。

“黄宝,你还我的儿子!”

人群中,爆发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正是遇害孩子的娘亲。

她发疯的抢到黄宝的面前,对着黄宝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哭。眼泪飞洒,面容惨淡。当真是撕心裂肺,惨绝人寰,所谓闻者动容,听者心碎。黄宝被吴清亮牢牢的踩着,没有办法反抗,只能活活的挨打。可惜,那个女人毕竟是女人,没有什么力气。疯狂的打过一轮以后,唯一能做的,只有坐在地上痛哭,撕心裂肺的痛哭。

张准悚然动容,目光慢慢的阴冷起来。自己的孩子,居然因为一个糖葫芦,就被人推入水井活活的淹死。只要是人,都能够感觉到孩子父母的痛苦。那绝对是肝肠寸断的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逐渐的恢复正常,缓缓的说道:“刘大飞,继续说下去。”

刘大飞显然被眼前的一切震慑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自己的讲述。他对五扇门的情况,还真是知道不少。除了黄宝之外,他还提到了另外几件同样是悲惨无比的案件。而这些案件,都是五扇门的骨干所为。他提到的这些,都是过去发生在灵山卫的大大小小的案子。有的报案了,没查到,有的没报案,只有被害的人自己才清楚。

现在,这一切的罪行,都全部暴露出来,真正的凶手纷纷出现。人群中,顿时出现了骚动。尤其是提到名字的王老七、田五等人,更是愤怒,恨不得当场上来,一脚踢死黄宝。吴清亮不得不将黄宝的身体拉到后面。没有张准的命令,黄宝就算是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他胡说八道!”

“大家不要相信!”

“刘大飞在胡说八道!”

……

忽然间,有人在人群中大喊大叫,试图制造混乱。

“嘭!”

张准抓起案桌上的惊堂木,狠狠的拍了一下。

“砰!”

几乎同一时刻,一声枪响传来,震住了所有人。

人群中,有人软绵绵的倒下,吓得周围的军户,纷纷避开。

许子文带人从人群中拉出来一个人,正是被独孤猎一枪打中的。

刘大飞马上叫起来,大声说道:“大人,他叫三眼鸡,是黄宝的死党。黄宝每次做坏事,这个三眼鸡都有份!你看,我只要提到黄宝做的坏事,三眼鸡立刻跳出来!他们就是一伙的!大人,他们就是一伙的!”

周围的群众,立刻距离这个三眼鸡的尸体远一点,生怕自己被牵扯到。对于五扇门,绝大部分的军户,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嘭!”

张准将惊堂木一拍。

“都安静!”

张准沉声喝道。

骚乱慢慢的平息下去。

被打死的这个三眼鸡,同样是灵山卫的小混混,是五扇门的骨干,被他白吃白拿过的人,可是不少。同时,在城南的一些地段,还要向他上缴保护费。如果不给,他就会找机会报复。经常有那边的老人,稀里糊涂的被殴打,甚至被打成残废,就是这个三眼鸡所为。刘大飞将三眼鸡的罪行,都暴露出来。他被一枪打死,大部分的军户,只有拍手称快的。当然,少部分别有用心的除外。

张准脸色平静的说道:“刘大飞,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刘大飞感觉自己好像是立了大功,越发的兴奋,好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有关五扇门的事情,全部都公诸于众。敢情,这个外号五扇门的帮会,在灵山卫,还真是做了不少的坏事,用罪行累累来形容,绝不为过。除了黄宝、三眼鸡之外,还有其他十几个五扇门的骨干,手上都是有人命的。

平时军户们被多方面的势力欺压着,不敢有什么怨言,现在,有张准和护卫队在这里,他们心底下的怒气,终于是慢慢的升腾起来了。五扇门的这些骨干,双手都是血债,他们不暴怒才怪了。若非是他们已经麻木的太久,想要一下子转变过来,不太容易,否则,他们早就冲上来,将黄宝打成肉酱了。

张准静静的听完,扭头扫了黄宝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黄宝,你有什么话说?”

黄宝气急败坏的叫道:“他!他污蔑!”

张准点点头,冷冷的说道:“看来,你要好好的反省一下!来人!带黄宝去水牢!”

黄宝顿时大骇,惊叫道:“大人!饶命啊!”

水牢是什么地方?

他要是进去了,还有命出来?

但是,不管他愿不愿意,许子文已将他拉走了。

当黄宝再次出现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样,目光呆滞,嘴角边流着口水,好像是神经不正常的傻子。看来,这一趟的水牢之行,对他的打击,要比马小驴和刘大飞,都更加的厉害。幸好许子文及时将他拉出来,否则,黄宝说不定真的被吓傻了。

张准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道:“黄宝,你是五扇门的人吗?”

黄宝整个人都处于梦游的状态,闻言,好像是小鸡琢米一样,不断的点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是的,大人。”

张准慢慢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坏事?”

黄宝低着头,目光迷蒙,老老实实的说道:“大人,我都是被迫的!我所做的坏事,全部都是被逼的!是门主,是,是,是梁大嘴逼迫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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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大开杀戒

张准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丝的冷笑。这个黄宝,还算聪明,不用自己引导,就拼命的将梁大嘴给引出来了。兜兜转转半个早上,浪费了无数的口水,他要等的第一条大鱼,终于是出现了。他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下看热闹的军户,明知故问的说道:“梁大嘴是哪个?”

黄宝十分配合的说道:“大发商行的老板,叫梁尚文。”

张准点点头,冷冷的说道:“传梁尚文!”

那梁尚文就在人群当中,闻言,情不自禁的浑身颤抖,脑海里一片的空白。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遗憾的发现,自己的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就跑不快。更要命的是,无论是外面的城墙,还是红楼的围墙,上面都有护卫队的人驻守。他能跑到哪里去?刚才,护卫队在上面,一枪就准确的击毙了三眼鸡,让他头皮发麻,根本不敢有任何的逃跑动作。最终,梁尚文只好无奈的走出去,乖乖的来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就是梁大嘴?”

梁尚文无奈的点头,冷静的说道:“敝人梁尚文,参见大人”。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你的嘴巴不大,你的肚子很大

梁大嘴老老实实的说道:“小人以前是做厨子出身的”

张准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说道:“作为五扇门的门主,你有什么话说?”

梁大嘴唯有苦笑。

事情闹到这般田地,他能有什么话说?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张准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的手段其实非常的拙劣,无非就是要人不断的攀咬,互相攻击,互相揭发,将灵山卫的所有势力的黑暗一面,都全部暴露在军户们的面前。只要有了这些黑材料,张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这些势力开刀,顺便争取这些军户的支持。而这些势力,原本想要挟持大量的军户,共同对付张准的计划,就这样破产了。了解到势力背后最黑暗最罪恶的一面,军户们不冲上来,将他们五马分尸,撕成肉酱,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其实,灵山卫的这些势力。在王健的支持下,是可以控制大部分的军户的。即使张准驱逐了王健,也无法争取到大部分军户的支持。没有军户的支持,张准在灵山卫,就无法真正的立足。只可惜,刘大飞和黄宝两个”已经完全落入张准的计算当中。五扇门的各种罪行。都被刘大飞曝光了。现在,他粱大嘴就算想要力挽狂澜,也已经不可能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顺着张准的意思,继续攀咬下去。

既然我要死了,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鼻泉路上,不能寂寞啊!

只是,梁大嘴怎么都无法接受,灵山卫这些势力的倒台,居然是因为一只小狗引起的。一只被偷去吃掉的小狗,居然引来了张准的血淋淋的屠刀。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这屠刀之下,陪着那只小狗上路。

这叫什么?叫一只小狗引发的血案吗?

“梁尚文,你没有话要说吗?”张准慢慢的说道。

“大人,冤枉啊!”梁大嘴无奈之下,只好拼命的喊冤。

被张准如此拙劣的手法套进去,梁大嘴的确不甘心。要不是刘大飞和黄宝两个笨蛋,他完全是可以将一切的罪行,都全部推托的干干净净的。就算张准杀了他,也无法获得足够的证据。但是,现在,张准从黄宝和刘大飞身上获得的资料,已经足够让他离开这个世界。而张准的这个行为,还会博得一片的掌声。

什么?暴力反抗?

梁大嘴相信,张准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暴力。要是灵山卫内部的这些势力,公开向张准挑战的话,张准做梦都会笑的。因为,他瞬间就可以挥舞镰刀,将这些势力全部割掉。只有像以前那样,保持冷漠的高压的态势,让灵山卫的军户,不敢放开手脚和张准合作,才是最好的斗争方式。可惜,这一切,都随着张准的行动,全部破碎了。

“看来,你也要想水牢去看看。”张准冷冷的说道。

梁大嘴情不自禁的瘫痪了。

他不想去水牢,”

然而,根本不听他的求饶,四个护卫队战士,将他拉扯起来愣是拉到水牢那边。不久以后,又将他拉回来。梁大嘴回来的时候。浑身颤抖,嘴角边的肥肉,在不断的哆嗦。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我认罪,我认罪。五扇门的罪行,我都认了。但是,在这灵山卫里面,还有人比我做了更多的坏事。大人,你在处罚我的同时,你不能放过他们我要揭发他们!”

张准仿佛有些惊讶,好像没想到梁大嘴居然会如此顺利的合作,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哦?你说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可以允许你将功赎罪!”

梁大嘴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已经准确的把握到了,张准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名正言顺举起屠刀的借口。他只要拼命的攀咬,将所有对张准不利的势力,都全部咬出来,然后,帮助张准将他们全部铲除。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活命。置诸死地而后生,只有搏一搏了旧,梁大嘴不假思索的说道!,“黄蜂帮、挂花会、勇者蜘做的都是这样的事情

张准的眼神微微一亮,“哦?你详细说来!”

终于到正点上来了。

梁大嘴既然看穿了张准的真实意图,自然是竹筒到豆子,有什么说什么。灵山卫内部的几大势力,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大家都是王健的爪牙,自然少不了替王健出面,打压很多人。甚至,杀人的事情他们也做得不少。很多对王健不满的人,都是他们这些帮会,派人暗中杀掉的。既然是五扇门的老大,梁大嘴自然对其知之甚详。哪些势力做了什么事。有什么骨干,平时在哪里活动,现在又藏匿在哪里。全部都一清二楚的。即使有些不清楚的,也基本能够猜测到。

那些黑暗龌龊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下,就好像是癞子头上的丝绸,被揭开以后,下面比下水道还要臭。刚才刘大飞的描述,只是冰山一角。现在,粱大嘴的供述,才是真真正正的内幕。

听众们愤怒了。

出离愤怒了。

他们终于认识到,他们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在王健被撵走以后,他们为什么还会害怕。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粱大嘴这些人还在,好像梁大嘴这样的恶人,还有很多隐藏在灵山卫城里面。他们好像一张偌大的网,依然牢牢的网住每一个善良老实的军户。可怜的军户,只能在这张网里面无力的挣扎。

形象的来说,这些势力,就是王健精心编织的一张网。王健就是织网的蜘蛛。现在,王健这个织网的蜘蛛虽然不在,网还在。

既然网还在,网里面的人,自然就动不了。除非,张准有本事将这张网,也彻底的清除掉!

这些人渣!

人人得而诛之!

张准满意的说道:“你能帮我抓到他们吗?”

梁大嘴能说不吗?他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最后这关键的一步,当然要配合好,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他只有用别人的人头,来换取张准的承诺了。所以,梁大嘴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说道:“能!”

张准霍然站起来,用力的一挥手,大声喝道:,“所有人,现在立刻回去自己的房屋!任何人不得在街上游荡!否则,当做奸细处理!杀无赦”。

“略!”

围观的军户立刻散开。

即使是傻子,都能够感觉到,张准已经举起了屠刀。

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就要降临灵山卫城!

张准将郝林勇和杨子轩叫过来,果断的说道:,“准备行动!抓人!”

下一刻,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小立刻展开。

梁大嘴本来就是灵山卫的地头蛇,又掌握着五扇门的力量,自然熟悉其他所有门、道、会等各色帮派的一切,在他的指点和帮助下,护卫队倾巢出动,半天的时间,就抓到了五百多人。这些人,全部都是各色势力的骨干分子,其中不少人的手上,还犯有人命。就算没有人命的,那也是罪行累累,磐竹难书的。

其实,在刘大飞爆出黄宝的罪行时,灵山卫城里面的一些人。已经敏感的猜测到,他们的末日要来临了。张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过问小萝卜头的小狗,他的目的,乃是王健潜藏在灵山卫的势力。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当梁大嘴选择反水,和张准合作的时候,这些人更是感觉到了末日来临。灵山卫的城门都已经关闭,这些人无法逃出去,只能在城内四处藏匿。然而,他们能够藏匿在哪里?灵山卫城看起来很大,可是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却是异样的渺他们的罪行,已经被曝光。那些军户对他们的痛恨,不在王健之下。只要发现他们的身影,都会下意识的向护卫队的战士,暗示他们的位置。结果,自然是一抓一个着。

梁大嘴为了活命,要是用尽了全力的。无论那些人隐藏在多么秘密的地方,都被梁大嘴给挖了出来。他已经没有退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更多的人,都送上黄泉路。最后,包括几个大势力的头子、骨干全部被抓。护卫队从他们的住处,也搜寻到了相当数量的资金。

“大人,他们怎么处理?。

郝林勇前来请示。

张准轻轻的吐出四个字:“全部枪决

郝林勇脸色一凛,答应着去了。

“砰砰砰!”

随后不久,持续不断的枪声响起来。

被抓到的那些人,全部被押送到红楼的外面广场,验明正身,公开枪决。刘大飞、黄宝等人都在其中。黄宝自然是死罪,刘大飞却也被他人指出,同样背负人命血案,结果,两人一起上路。马小驴因为只是偷鸡摸狗,被砍断两个手指,放走了。当然,他必须赔偿小萝卜头一只小狗。

一排排的枪声,不断的将灵山卫昔日的风云人物全部送走。好些帮会的首脑,都有身份掩饰,算得上是有头有面的地方名人。但是,在光鲜的背后,他们却做着令人发指的事情。在各色势力的骨干当中,唯一幸存的,只有梁大嘴。因为,张准说过,他可以将功赎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他依

“粱大嘴,以后你不能离开灵山卫城!随叫随到!否则,是你自己找死!”张准冷冷的说道。

谢谢大人的恩德!”梁大嘴抱头鼠窜。

能在张准的手下,捡的一条性命,梁大嘴暗自庆幸,自己转向的快。否则,就好像其他的几个势力头子那样,全部在红楼的外面躺着了。这个张准,实在是够狠了,一口气就清除了几百人。就算王健有能力回来,也会发现,灵山卫他已经完全不熟悉了。

但是,出乎梁大嘴意料的是,张准居然没有收手的迹象。在枪决了那些帮会骨干以后,张准让墨煜继续坐镇红楼前面,继续接受军户们的申诉。有仇报仇,有冤伸冤。只要是核实情况的,该枪毙的全部枪毙,该关押的全部关押。暴风雨,刮得是越来越猛烈了。

“继续审问!”

“继续深挖!”

“继续抓人!”

张准冷冷的说道。

他要将灵山卫的各色势力,从根本上挖掉。

王健都已经不在了,这些势力还想生存?门都没有!没有了这些势力,普通的军户,应该有胆量说话了吧?再也不用战战鼓兢了吧?果然,陆陆续续到墨煜面前揭发罪行的军户,是越来越多。墨煜简单的审查清楚情况,当即下令抓人。结果,当天下午,再有三百多人被枪决。

严托!

名副其实的严打!

不遗余力的清扫黑恶势力!

八个小队,轮番出动,按图索横,大部分的黑恶势力骨干,都没有逃跑的机会。有些人走投无路,于是不顾一切的试图暴力反抗。企图拼个鱼死网破。然而,在护卫队的强大火器面前,他们的暴力,不过是自杀而已。砰砰砰的数声枪声响过,将他们彻底的终结。

踊跃举报线索的军户,越来越多。那些憋了一肚子怨气的军户,现在终于有胆量出头了。昔日那些和王健关系密切的人,纷纷被揭发出来。有些人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有人揭发,张准肯定想不到。此人居然和王健频繁来往。这是隐藏的毒蛇啊!必须尽快的清理干净!护卫队这边,也是加派人手,尽快的弄清楚案情。本着从重从严从快的原则,只要是基本查清楚事实的小一律枪毙。

“砰砰砰!”

枪声持续不断地响起。

每一声枪响,基本上都要肃清一条人命。

每三声枪响,都不断的有人浑身发抖。生怕被抓的是自己。

凡是和王健,和各色帮派有联系,都恨不得立刻撇清联系。甚至,有人跳入自己的茅坑,死死的呆在里面不肯出来。结果,被一枪打死在茅坑里面。又有人藏身下水道的坑洞里面,试图躲过去,结果,也被护卫队直接开枪打死。

杀戮!

血腥的杀戮!

疯狂的血腥的杀戮!

只要是曾经犯过事的,曾经和是王健有亲密关系,基本上都被肃清了。被冤枉的有没有?当然有!被错杀的有没有?当然有!但是,张准不管这些!他要的,是彻底扫清原来的势力!

枪声足足持续了三天。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至少有一千人被枪毙。

另外,至少有上百人绝望自杀。

三天之后,张准终于贴出告示:

有关对黑恶势力的追究,到此为止。

灵山卫内的军户,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杀戮,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吱吱嘎嘎!”

四座城门,缓缓的打开。

仿佛是被憋坏了的鱼,一下子来到了水中,灵山卫的军户,都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今天的空气,实在是太新鲜了。沁人心扉,心旷神怡。海风吹来,不少人都感觉到有种飘飘欲仙的滋味。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轻松、惬意,丝毫没有压力。很多人都感觉到,他们的身边,发生了很多的细节上的变化。店铺的掌柜觉得,上门收保护费的人没有了。饭店的掌柜觉得,白吃白喝的人没有了。一般的家庭觉得,半夜就算不关门,家里的东西也不会丢。街道上,看不到游荡的人了。甚至,家里的狗,半夜都不叫了。

因为,入夜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乱窜。

事后的统计结果表明,这段时间后几个月,灵山卫的孩子出生率急促的上升,同龄人特别多。究其原因,是大家都躲在家里,进行最原始的娱乐活动。在心情畅快之下,成功造人的几率,自然是大大的增加。

以前的那种冷漠的紧张的气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灵山卫。在一定的程度上,重新焕发了青春和活力。大家不用担心人参和财物的安全了。压在每个人心头的那种无形的重压,也神奇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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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匠户,农庄,赵峰,诉苦大会,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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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资源整合

方宇来了。

他是来向张准求救的,很无奈的求救。

灵山卫巡逻队的成立,相当的不顺利。本来方宇认为,只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将巡逻队建立起来。没想到,五天的时间过去了,这项任务还没有完成。尽管方宇尽可能的动员,还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参加巡逻队。

原本,张准给灵山卫巡逻队的编制,是三百人,总共编成六个队,每个小队五十人。结果,方宇努力了好几天,才凑够一百五十人,剩下的一百五十人,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不得不说,这对于雄心勃勃的方宇来说,绝对是重大的打击。

须知道,当初他可是向张准保证说,即使聚集几千人都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三百人都搞不定,只搞定了一百五十人。几千人,一百五十人,反差实在是有点大。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方宇都不好意思出现在张准的面前。究其原因,还是灵山卫的军户,积极性不够。灵山卫本地的军户,向来都非常讨厌当兵吃粮,厌战的情绪相当的普遍。当年抽兵去辽东,灵山卫去的人是最少的。那些被抽到的人,也是想方设法的躲避,有的甚至连夜逃亡,从此消失不见。由此可见,当地人对战斗的态度。

同时,担心朝廷的反扑,也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王健的确是死了,可是,杀了王健,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敌人。朝廷能够坐视一个堂堂的卫指挥使就这样被杀害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参加巡逻队,那就是直接和官兵对抗,直接和朝廷对抗。

分田分地的胆子都不够,更何况是直接和朝廷对抗?和朝廷对抗,那是什么性质?只要是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造反!而造反,是要被满门抄斩的!历朝历代,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这个险,需要慎重的考虑!

方宇这次是彻底的认识到昔日这些同乡的懦弱的一面了,难怪王健在灵山卫的统治,会如此的稳固。其实,不是因为王健太强大,而是再为本地人太懦弱,没有胆量起来反抗。

抱怨的时候,连他这个本地人,都有点看不起本地人了。

“墙头卓”。

“窝囊废”。

方宇愤愤的向张准说道。

“小方,看开点

“并不是每个人都鼻不畏死的。”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

对于方宇的抱怨,张准现在是真正的平常心了。

这就是现实。

面时现实,抱怨没有任何的效果。

要么,你去改变这个现实。

要么,你是适应这个现实。

现在,张准没有能力改变现实,那只能是尽可能的适应现实。灵山卫的民众,既然不愿意积极踊跃的参军。那没有关系,其他地方愿意参军的人多的是,调剂过来就是了。比如说,夏河城那边,就有不少愿意参军的人。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采取强硬的抽壮丁的手段,迫使灵山卫的本地军户当兵,效果可能适得其反。当年国民党抓来的很多壮丁,最后都投靠到**的阵营那边去了,教不可谓不深刻。

这就是地盘大的好处,可以更加有效地整合资源。人力,也是资源的一种,而且还是最宝贵的一种。其实,从人力资源的角度来说,灵山卫的民众,也是相当出色的。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干活的好手,踏踏实实,勤劳肯干,任劳任怨,毫无怨言,一个个都是老黄牛。用最简短的话来形容他们,那就是:只要不上战场,让俺干啥都行。

张准在灵山卫设置的农庄生产模式,受到灵山卫人的热烈欢迎。在他们看来,这种干活就能拿钱拿粮的方式,实在是太贴心了。因此,那些从佃户变成屯丁的人,干起活来,都特别的有劲。农庄的监工,基本上不需要怎么干活。屯丁们都自觉得很。

由于屯丁的辛勤劳动,积极配合,各个农庄的生产,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来回巡察各个农庄的刘航、刘宝玉、杨立仁三个,心里都乐开了花。这么善良听话,这么勤劳能干,这么任劳任怨的屯丁,到哪里去找啊?

“小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点。不一定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出色的战士的。有的人并不适合战场,这是先天决定的。这不是他们的错。其实,在别的岗位,他们可以做的很好很出色。关键是,我们要发现他们各自的特点,将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而不是强迫他们在某个不适合的位置做事。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张准语重心长的开导方宇。

来自后世的他,对于分工,自然是很清楚的。任何一个世界,都有不同的分工。不同的人,适合不同的工作。比如说,后世很流传的英国管家、法国情妇、印度门卫、日本老婆、菲律宾女佣、中国厨师、维也纳琴师就是这种类型的体现。你要是让三哥去当兵,娶法国女子做老婆,后果可想而知。

资源整合,其实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张准也不敢说精通。但是,他毕竟是来自后世,眼光要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加的宽广。决定将灵山卫拿下来,就是资源整合战略的根本需要。灵山卫有张准迫切需要的铁矿石。还有相当数量的煤矿、硝石、硫磺等,这些,同样是张准需要的。

“大人,巡逻队怎么办?。

方宇无奈的说道。

“夏河城不是有人吗?你跟风扬易联系一下,从他那边要点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张准胸有成毕的说道。

“只有这样了

方宇晦涩的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方宇觉得自己很失败。灵山卫偌大的卫城,四个千户所,数万人,竟然凑不出三百人,反倒是一个小小的夏河寨千户所。在遭受了重创以后,还有这样的勇气,还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参军。他觉得,还不如自己也搬到夏河寨那边去算了。

没办法,方宇只好和风扬易取得联系。结果,风扬易那边,踊跃参加巡逻队的人,相当多,夏河寨本地的巡逻队,接收不了这么多劝盘呢!灵山卫众边要人。马卜就支援讨来了门结果。※聚集了一百五十人,都是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的小伙子。至此,灵止。卫的巡逻队,算是正式成立了。

在成立大会上,张准发表了简短的宣言。

“灵山卫不是我张准的灵山卫,而是你们自己的灵山卫!”

“灵山卫的未来,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无论你们是来自灵山卫的卫城,还是来自夏河寨千户所,你们都是属于这一片土地的!这一片土地,有你们祖祖辈辈付出的血汗,有你们祖祖辈辈留下的脚印!如果你们希望这些土地,在将来,在永远,都属于你们,你们只有拿起武器,勇敢的战斗!”

“夏河寨和卫城,不应该是分割的,应该是一体的。无论是卫城受到攻击,还是夏河寨受到攻击,都是你们全体遭受到攻击!无论敌人是进攻卫城,还是进攻夏河寨,你们都要勇敢的反击!”

巡逻队成立以后,接管了卫城的防务。护卫队的战士,基本不再执行日常的警戒任务了。当然,巡逻队负责的,主要是日常的治安维持。外来的战争威胁,他们是抵抗不了的。张准也不可能要巡逻队承担那样的任务。巡逻队只要将卫城的治安维持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由于灵山卫原来的一整套的统治秩序,被完全的摧毁,因此有必要建立一套新的统治秩序。于是,张准在灵山卫成立了生夏宗的分支机构,刘宝玉成了管事,下面设立了相关的几个司。每个司的负责人,都是从浮山所抽调回来的,就是原来投奔到浮山所的那些灵山卫军户。尽管只有几十个人,每个人都要负责许许多多的事务,但是这一套行政机构,还是慢慢的运转起来,

随着机构的运转,灵山卫的一切,渐渐的走上轨道。尤其是农庄,发展的速度很快。刘航曾经开玩笑的说,灵山卫这边,真的是有搞农庄的天赋。不但二十个农庄已经有条不紊的建立起来,而且。有些农庄,已经开始开垦荒地了。比如说,最积极的第三农庄,就组织了三百多人,在一天的时间里,开垦了几百亩的田地。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第三农庄的田地面积,很快就可以突破两万亩。

“一切,都在向好的安向发展。”

刘航踌躇满志的向张准报告。

八月底,张准重返夏河城。

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夏河城实实在在是遭受了重创,死了不少人。军官全部死光,普通的军户,也死了三成以上。好在,当地的军户,因为遭受了重创,对朝廷有刻骨的仇恨,所以,大家下定决心,要跟着张准走。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以后,护卫队这次重返夏河寨,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当地的军户,都将护卫队看做成自己的救星,希望的所在。因此,杨致远、风扬易、戴宇、王鼎家等人,回到夏河寨以后,成功的驱逐了王斗,很快就顺利的开展了工作。

夏河寨比灵山卫卫城更早的设置了生夏宗的分支机构,风扬易被选为管事。作为主持分田分地的核心主持人之一,王铭宇也来到了夏河塞,给风扬易提供帮助。在众人的努力下,张准颁布的各项法令,在这里得到顺利的实施。在短短数天的时间里,田地就分到了各个民众的手上,民众对护卫队的拥护程度达到满值。

由于夏河塞的人口太少,田地太多,因此,每个符合条件的民众,都获得了额外的田地。经过计算,每个人大概有八亩的样子。相对而言,比浮山所还要多一些。同时,有部分从日照方向逃亡过来的难民,也在这里获得了田地,成为夏河寨的一员。

同时,夏河寨的巡逻队也成立了。尽管只有三个小队,一百五十人,却是相当的精干。不少人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有相当的战斗经验。张准给他们配备的武器,也是质量最好的弯刀和长矛。至于火统,暂时还不能提供。

张准回到夏河城的时候,夏河城周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清理干净,隐约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还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不过,幸存的民众,对于未来,都充满了希望。最起码,粮食方面,是收获在即。就算不是丰收,每亩地两百多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八亩地,就是差不多两千斤,扣掉三百斤的赋税以后,还有一千六百多斤,足够一个人吃一年了。

在这个年头,只要首先解决粮食的问题,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农民的问题,首先是肚子的问题。只要解决了温饱问题,农民阶层,相对来说,乃是最稳定的。

但是,光有粮食还不够,还要发展生产。

张准在夏河寨前所的重头戏,就是修建大型的晒盐场。

随着战争的不断升级,浮山城面临的封锁,会越来越严重。一切,还是要依靠自力更生。精盐的生产和销售更是如此。如果登莱巡抚和山东巡抚,下定决心和张准过不去的话,孙维娜那边的私盐途径,恐怕是走不通了。想要继续依靠精盐获得巨额的利润,只有避开山东,另辟巧径。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在原材料上得有保证。换言之,就是要有大量的粗盐。由于分田分地以及大农庄的原因,军户们的收入,是越来越高,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这必然导致愿意海水煮盐的军户,越来越少。最终,会完全消失。煮盐的人少了,能够购买到的粗盐,自然是越来越少。现在,杨家屯粗盐的最大来源,就是官办的莱州湾盐场。但是,这个官办盐场提供的粗盐,随时都可能被截断。因此,必须找到新的粗盐生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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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海水晒盐,沈凌菲又来了

第209章

海水晒盐,沈凌菲又来了

(0209)

相对于人工煮盐来说。海水晒盐,无疑是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办法。莱州湾也有盐场,采取的同样是晒盐的办法,相对于人工煮盐来说,莱州湾盐场的产量,还是非常大的。但是,那边的盐场,还不够先进,因为,建设莱州湾盐场的时候,还没有水泥。没有水泥,盐场的面积,就不可能很大。正是水泥的出现,让晒盐场的建设,变得更加的简单,更加的庞大,

更加的先进。

经过考察,夏河寨前所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可以建设大型的晒盐场。这里的降雨量很少,海风却很大。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海风都是呼呼的吹。穿着湿漉漉的晒衣服,在岸边站半个时辰,就可以将衣服全部吹干。海风带来强大的蒸发量,可以更快的将海盐蒸发出来。

一般海水的含盐量,大概是3%左右。一个15亩的晒盐场,总面积是1万平方米,放入0.15米(15厘米)深的海水,海水的总容量是1500立方米,也就是1500吨左右。按照3%的含量计算,将海水全部蒸发干净以后,至少可以得到45吨的海盐。按照每吨2000斤计算,将可以得到9万斤的海盐。

这些晒出来的海盐,会通过过滤池、沉淀池、净化池、结晶池等配套的设施,进一步的提纯,将其变成精盐。从目前的天气状况来计算,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将海水蒸发掉。加上后续的工作,最多一个半月。换言之,在一切顺利的情况,只要一个半月的时间,一个15亩的盐场就能得到9万斤的精盐。

如果有更多的盐场……

当然,以上只是理论数值。实际上,由于天气变化的影响,盐场的产量,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要是碰到梅雨季节,甚至可能一两盐都没有。大部分的盐场,每年都只有一半的时间。是可以用于生产的。因此,想要尽可能的扩大精盐产量,就必须开辟更多的盐场。

同时,随着大量的精盐涌入市场,想要保持每斤一百多文的价格,那绝对是不可能了。精盐的价格,肯定会降低到每斤一百文以内的。不过,由于海水晒盐的成本非常低,所以,利润方面,不会削减太多。单价的降低,完全可以用数量的急促增加来弥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精盐的数量越多,可以抢占的市场就越多,获得的利润就越大。现在的精盐市场,还远远没有达到饱和的地步。大明朝每年需要耗费的食盐,在数亿斤以上。即使张准开辟一百个盐场,也不过是大海里面的一滴水罢了。因此,根本不用担心市场的饱和问题。

其实,杨家屯目前出产的精盐,主要是在山东地区销售。部分通过黄四郎、郭明泰的途径,销往南边的淮安府。这些地方的精盐销售,依然是远远未饱和的。从长远的战略来看,夏河寨出产的精盐,主要应该是销往江南等地,那边的人口更多,需要消耗的食盐更多。等闲几百万斤,根本不够看的。

如果国内的市场饱和了,还可以直接装船运到海外。无论是朝鲜,还是日本,都是比较缺盐的。甚至,南洋地区,同样需要精盐。当然,最缺盐的地区,还是辽东和蒙古大草原。畜牧业兴旺的地区,对茶叶和食盐的需求都很大。只是,如果将食盐卖给鞑子和蒙古人,那就是资敌了。这是肯定不能做的。

晒盐场初期的投资,可不是少数目。一个15亩的晒盐场,光是需要耗费的水泥,就是个天文数字。浮山所生产的水泥,需要用来进行城市建设、港口建设,要挤出来做晒盐场,还是有点难度的。因此,这又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要不要在灵山卫本地,新建几个水泥窑,就地提供水泥。

然而,新建水泥窑。同样是需要投入初期资金的。一个水泥窑,太多的资金不要,五百两银子还是要的。几个水泥窑,就是几千两白银。加上工人的工钱什么的,这个数字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无论是建设什么,伸手都是钱。要不是依靠玻璃获得了一些额外的利润,张准是没有资金兴建晒盐场的。

白手起家,真的是不容易啊!

“大人,沈凌菲姑娘求见。”

张准正在盐场视察的时候,忽然接到报告。

“沈凌菲?”

张准微微有些奇怪。

她怎么会出现在夏河寨?她不是应该返回了江南了吗?这么快就从江南回来了?不知道玻璃的销售情况如何?要是玻璃的销售状况理想,很有必要加大生产力度啊,现在的张准,实在是太缺钱了。

“请她过来。”

张准沉吟着说道。

很快,一行人出现在张准的面前。

带头的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得当,俏丽而妖娆,不是沈凌菲是谁?今天的沈凌菲,显然是经过刻意打扮的。她上身为湖水绿的丝衣错缕小褂,缀有同色飘带,下为白色的绫罗金丝裙,腰际束以纹饰复杂的精巧玉带。头梳高髻,却仅以一根碧玉钗绾住,一身打扮华贵端庄,没有半点儿风流放荡的味道。

且她皮肤白嫩似玉,五官精巧,尤其是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眸,在她淡淡笑来之时,从容随意,自有一番笃定端庄的上位之威。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的心情看起来相当的不错。当初她到来浮山城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笑意。看来,玻璃的生意很不错嘛!

令张准有些奇怪的是,和她一起联袂前来的,还有黄四郎和郭明泰。一个美丽妖娆的年轻女子,一个拼命充斯文的假秀才,一个五大三粗的地方豪强,走在一起,无论怎么看,都怎么别扭。偏偏三人却是谈笑风生,好像聊得非常的投机,真是怪事。

“大人。”

三人来到张准的面前,齐齐向张准问好。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张准有些奇怪的问道。

沈凌菲居然和黄四郎、郭明泰两个家伙混在一起了,说明这世界还真的是太小了。黄四郎和郭明泰是铁定不可能主动去找到沈凌菲的,凭借他们的能力,也找不到。因此,肯定是沈凌菲主动去找的他们。

“是我请他们来的。”

果然,沈凌菲很知性的说道。

她的笑容,淡淡的,颇有些职业化,恰到好处,如沐春风,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当然,在某些人的眼里,可能会觉得有些虚伪,有些做作。张准忽然有种错觉,这个沈凌菲,就好像是姬玉情的年轻版。只是,没有姬玉情那么妩媚,那么诱惑。

“回去谈。”

张准点点头。

三个人凑在一起,肯定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而且,多半是和私盐有关。因为,黄四郎和郭明泰的主业,就是贩卖私盐。沈凌菲主动的找上他们,自然也是为了私盐而来。果然,一行人回到夏河城以后,沈凌菲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也想在精盐生意上分一杯羹。

“你们沈家。好像从来不做精盐的生意?”

张准皱皱眉头,沉吟着说道。

“从我开始!”

沈凌菲坚定的说道。

张准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不是说他不愿意将精盐卖给沈凌菲。精盐卖给谁不是卖?只要有钱收,管你是谁。但是,沈凌菲不同。张准主要是担心沈凌菲控制不住局势,给她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她的玻璃生意做得好好的,有必要去趟精盐这一趟浑水吗?没错,私盐生意,可是实实在在的浑水,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一不小心,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可能被溶解在里面,连渣都不会留下。

谁都知道,走私食盐的利润是巨大的,令人眼红的。既然利润巨大,那相互间的竞争,自然非常的激烈,火拼是最常见的。盐枭之间,为了争夺地盘和货源,经常大打出手。远的暂且不说,黄四郎和郭明泰两个,以前也是经常火拼的。古镇的人都知道,两人过去每年因为火拼,都要死伤上百的打手。

此外,朝廷对于盐枭的打击,也是不遗余力的,如果被抓到,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随着陕西爆发动乱,鞑子又不断的入寇,各地的赋税收入,急促减少。眼下朝廷比较稳定的收入,就是盐税。可以说,盐税是朝廷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是这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朝廷肯定要立刻垮台的。除非有背景有后台,否则,抓到就是死路一条。

在江南的盐业市场,自然是扬州的八大盐商控制着。他们对江南市场的把持,力度是非常大的,轻易不会让外人染指这块蛋糕。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盐商就是最大的盐枭。为了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甚至比朝廷更加积极的打击其他的盐枭。毫无疑问,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凌菲介入这个市场。八大盐商的背后,可都是拥有强大实力的。面对朝廷和盐商的双重打击,沈凌菲有这个抗拒的能力吗?

张准不经意的摇摇头。

不行,太冒险了。

一个女子,做点别的小生意就行了,在私盐上凑什么热闹?玻璃生意又轻松,又惬意,还没有太大的风险,这不是很好吗?

黄四郎察觉到了张准的意思,委婉的说道:“敝人也跟沈姑娘说过,这一行,外人是做不来的,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做不来,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但是……”

沈凌菲傲然说道:“只要我手上有盐,我就能卖出去。”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沈姑娘何以如此自信?”

沈凌菲自信的说道:“我不搞零售,我直接卖给新安的韩家。”

郭明泰悚然动容,缓缓的说道:“你说的这个韩家,可是韩铭华?”

沈凌菲点头说道:“没错,正是韩铭华。”

黄四郎沉吟片刻,慢慢的说道:“如此说来,倒是可以一试。”

沈凌菲向张准简单了介绍了这个韩铭华。

说起来,韩铭华应该算是徽商的中坚人物之一。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依靠典当行业起家的。很多的新安商人(即徽商),都是依靠典当业起家的。在发家以后,再转行其他的生意。韩铭华发家以后,转行做的生意,正是盐业。尽管目前规模还不如扬州的八大盐商,却也相差无几。韩铭华最大的问题,就是起步太晚。即使发展的速度很快,想要赶超别的盐商,也不容易。

徽商的核心,其实是儒商。新安商人在做生意的同时,还不断的开办私塾,宴请名师,培养自己的家族子弟,读书考科举,出人头地。家乡如果有善于读书的寒门弟子,他们也会尽量的资助,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甚至,徽商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如果发现那些有读书潜力,却没有钱上学的儿童,他们也会拿出银钱,资助其完成学业。

久而久之,那些被他们资助的孩子,逐渐的进入官场,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对于当初的滴水之恩,他们当然会涌泉相报。因此,只要是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肯定会为徽商大开方便之门。同时,对于那些有上进潜力的官员,徽商也会大力赞助,帮助其爬升高位。你来我往,慢慢的就形成了严密的官商结合的制度。

但是,扬州的主要盐商,实力的确非常的雄厚,背景也是相当吓人的。他们的垄断,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打破的。以前,曾经有新安商人试图挑战扬州的盐商,结果,大败而归。不过,随着徽商培养出来的官员,逐渐的走到高层,他们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开始有了挑战扬州盐商的实力。

比如说,新安的韩家,就是逐渐崛起的典型。韩铭华的族兄,乃是苏州府的知府。苏州织造天下闻名,富甲天下,韩家的人,能够爬到知府的位置上,比南京的那些什么礼部尚书之类的,还要更加的有难度。这样一个知府,就算规规矩矩,遵章守法,一年下来,收入也不会少于十万两银子。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其实在明朝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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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你知道罂粟吗?

在真正的历史上。后世经常提到的明末清初扬州八大盐商,过半都是徽商。新安商人,遍布天下,乃是闻名海外,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过,在崇祯七年,徽商还无法在扬州独领鳌头。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上位的机会。他们在耐心的等待着一个机会。

现在,陕北和甘肃的精盐、青盐都被起义军隔绝。只有部分的青盐,通过四川转运。但是。即使是四川这条路,也是不安全的。因为。张献忠就很喜欢在四川活动。每次官兵势大,张献忠就会向四”转进。时不时的战乱。使得运到江南的精盐青盐数量,大大的减少。要是在这个时候,韩家能够取得相当数量的精盐,无疑会在和八大盐商的斗法中,取得上风。

张准皱眉说道:“万一韩家将你吃了呢?”

沈凌菲自信的说道:“不会

她没有解释韩家为什么不会吃掉她,但是,她的神情很笃定。

对方既然那么有信心,张准也就不再勉强了,他爽快的说道:“既然你和韩铭华有关系,那就没有问题了。等夏河寨的晒盐场有所产出,你的船队,就可以停靠在这里,直接从这里取盐。”

沈凌菲欣然说道:“好”。

当即商议精盐的销售地盘划分。

黄四郎和郭明泰两人的实力小都不怎么强,能够控制淮安府已经很不错了。更大的地盘,对于两人来说,也是水中的月亮,看得到,摸不着。因此,只要张准这边,能够保证他们需要的精盐,其他的事情。两人自然不会阻拦。

沈凌菲的胃口,其实同样不大。因为,她也很清楚,这个行当的风险,是多么的恐怖。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试一试水。通过韩家获取部分的利润。简单的说来,就是二道贩子。反正,她的船队每次提取玻璃的时候,都要放空南下,实在是有点浪费。想要真正踩一只脚下去。没有强大的力量和背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三人没有怎么冲突,就达成了协议,张准自然没有意见。

商议妥当,黄四郎和郭明泰就告辞离开。沈凌菲却继续留下来。她还要给张准说一说玻璃的销售情况。说到玻璃,她的神情,显然相当的愉悦。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连声说道:“卖得很好!一下子就卖光了!家里的人都羡慕得不行!他们向我打听玻璃是从哪里进货的,我偏偏不肯告诉他们!哼。想要我告诉他们?休想!”

张准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和家里人有什么不对?”

沈凌菲没有回答,只是笑盈盈的很得意的样子。

张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小咱们后会有期。”

这是要送客了。

沈凌菲却没有告辞离开,反而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张准凝视她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沈姑娘。你还有事?有什么事。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难受了。”

沈凌菲犹豫片刻,仿佛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张准说出来。好大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说道:“玉麟大人,我能不能和你谈一些别的事情?。

“玉麟大人?。

“别的事情?。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样的称呼,还真是独特啊,你怎么不叫玉麟哥哥呢?

还有,什么才是别的事情?好古怪的说法。

沈凌菲目光一闪一闪的。狡黠的说道:“我要叫你金事大人,未免生疏。要是叫你玉麟哥哥。那又显得太亲近。我想来想去。还是叫你玉麟大人吧!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叫了张准瞅了她一眼,无所谓的说道:“玉麟大人就玉麟大人,你到底准备和我说什么别的事情?时间宝贵,你还是不要兜来兜去的,有话直说

“不知道玉贼大人对日本的市场,有没有兴趣?”沈凌菲娓娓的说道。她的眼睛继续一闪一闪的,眼神更加的明亮了,好像是夜空中闪烁的两颗星星,又好像是两颗最纯净的蓝宝石。

蓦然间,张准发现,她的眼珠,居然带着淡淡的蔚蓝色,而不是纯正的黑色。同时,她的头发,也隐隐带着金黄色。有一个念头。瞬间在张准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难道,她居然是个混血儿?

“日本?。张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个沈凌菲,不但要插手江南的盐业,还想插手日本的市场野心不小啊!这一刻。张准仿佛在她的身上,闻到了贪婪的气息,还有。浓浓的铜臭味。这股味道,和她的舰丽外表,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不过,张准本身,对日本的市场,也是相当凯觎的。原因很简单,有油水啊!日本现在已经是德川幕府时期。政治总体上是稳定的。因为战国时期,各个。大名之间的相互混战,给国家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所以,现在的日本,正处于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它就像是一块干透的海绵。拼命的想要吸收水分。

偏偏日本自身还出产不错的银矿,使得它的购买力,还是相当强的。来自海外的大量商品。不断的倾销到日本市场,赚取高额的利润。因为日本有银子,因此,就算是不怎么样的商品,在日本都能卖出大价钱来。比如说,一船的瓷器,在马尼拉可能只能卖三四千两银子,但是在日本,可能卖五六千两。

要说和日本贸易中,利润最大的是什么。茶叶绝对是首选。刚刚稳定下来的日本。茶道非常的流行,上到天皇、将军、大名,下到普通的武士、平民,都喜欢茶道。来自中国的上好茶叶,在那边几乎可以赚取同等重量的银子。就算是一般的茶叶。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

长期以来,日本的市场,都被海盗头子郑芝龙霸占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海盗头子,每年都可以从日本获取数百万两白银的利润,比朝廷一年的太仓库收入还多。有人曾经统计过,郑芝龙每年的收入,至少在三四百万两白银以上。要不是如此巨富,日后的郑成功,怎么可能积累起那么强大的舰队?须知道小海军觉得是用钱堆出来的。

也难怪沈凌菲眼红日本的市场,只要是人,都不能不眼红。

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一座银山啊!

但是,因为郑芝龙的把持。别人想要在日本市场”讣莫。那可是相当危险的事等龙绝对不会容忍共凹炯四午日本市场的。日本市场就是郑芝龙家的自留地,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就算是杨天生和颜思齐,想要在日本市场分一杯羹,也是做梦。沈凌菲无权无势,又没有强大的武装作为后盾,还想跑日本市场?就不怕郑芝龙一口唾沫,就将她的三艘小商船给灭了?

张准沉吟片刻,谨慎的说道:“菲菲姑娘有什么建议?”

沈凌菲抿嘴笑着说道:“你叫我菲菲姑娘?”

张准落落大方的说道:“你叫我玉麟大人,我叫你菲菲姑娘,两不拖欠。”

沈凌菲咯咯一笑,笑容非常的灿烂,非常的温馨。只是有些做作,有些职业化。好像是刻意修饰的结果,完全不像是白娘子那样纯真。那样可爱。她轻掩檀口,欣然说道:“玉麟大人。你还真的不是吃亏的主

张准没有跟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面色郑重的说道:“你有什么机会,可以侵占日本市场?”

沈凌菲踌躇满志的说道:“当然是要借助玉麟大人的武力了。”

张准哑然失笑。

还以为她有什么好建议呢,原来是依靠武力。

要是自己有实力打败郑芝龙的话,早就动手了。哪里轮到你来提什么建议啊?早就将日本市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了。遗憾的是,郑芝龙的实力那么强,根本不是他现在可以对付的。就算没有任何的外界干扰。一切顺利,张准估计,最少也要五年的时间,才有和郑芝龙正面对抗的可能。

毕竟,海军的建设,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如果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大量的战船,问题倒不是很大。可是,海军人才的培养,却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五年的时间。最多培养出一群基层的海军军官。想要培养出高等级的海军军官,没有十数年的时间,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还是那句话。十年陆军,百年海军。

沈凌菲狡黠的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玉麟大人,我们又何必和郑芝龙正面对抗?”

张准眼神微微一亮,不动声色的说道:“哦?怎么说?”

沈凌菲狡猾的说道:“郑一官的战船再多,也不可能遍布日本的每个港口吧!”

张准领悟过来了,饶有趣味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走私?。

沈凌菲眼神闪闪发亮,好像对走私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她的神情好奇怪,好像正经的生意,循规蹈矩的生意。她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是做违法的事情,十分的卖力。她跃跃欲试的说道:“玉麟大人,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很不错的法子吗?”

张准沉吟着。不置可否。

向日本走私。当然是一条好法子。郑芝龙垒断了日本的市场。商品的价格,当然比较高。从买家的角度来说,日本人当然希望买到又便宜又好的货物。只要有船只敢走私,日本人当然会买。问题是,郑芝龙不是笨蛋,他当然会防止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要是被他发现有这样的苗头,他一定会杀一微百,将走私消灭在萌芽状态的。如果不这样做,那就不是郑芝龙了,他的海上霸业,也根本不可能形成。

沈凌菲笑眯眯的说道:“玉麟大人,郑芝龙的对手也不少,红毛鬼荷兰、刘香、佛郎机人,和他的关系都不好。总之,他是不可能全力北上的,玉麟大人根本不需要担心。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就算他用三成的力量北上,我也吃不消。”

沈凌菲依然是笑眯眯的说道:“玉麟大人谦虚了小女子研究过你送给我的鹰眼镝了,我们家的工匠都说,真是巧夺天工,没有十二分的本领,是绝对不能研究出来的。就算是我们家最高明的工匠。也无法复制鹰眼统。可见,大人还是掌握着一些核心机密的。假以时日玉麟大人的实力,肯定会进一步增长的。其实,来日方长,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啊”。

张准点点头。

没错,来日方长。

张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只要有时间,他就能锻造出一支精锐的陆军,一支精锐的海军。届时。什么郑芝龙、颜思齐、杨天生、刘香,全部都靠边站。荷兰人、法国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英国人,统统滚回去欧洲。向日本市场走私。眼下只是规发而已,真正要实行起来,没有三五年,是不太可能的。三五年以后,自己应该有和郑芝龙对抗的能力了。好吧。是和郑芝龙三成的实力对抗。

沈凌菲看到张准心动,香喷喷的马屁立刻送上,笑盈盈的说道:”玉麟大人天赋聪明小女子实在是仰慕之极。到时候,玉麟大人发财了,可不要忘记提携小女子一把哦。

张准深深的凝视着她。

他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了。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先在自己的面前,抛出一个小大大的诱饵,让自己心动。等以后条件成熟了,自己首先想到的合作伙伴,肯定是她了。毕竟,这种事情,自己肯定是要找代理人的。

这个女人的心计,不可谓不深也。

不过,她的建议算是好事。张准也就不计较了。

但是,张准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要说到走私,怎么能少得了鸦片这种大杀器?何况,是要向日本走私!他同样是笑眯眯的说道:“菲菲姑娘,你想要在日本赚取巨额的银子,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而且,这个,主意,和郑芝龙他们。应该不会发生直接的冲突。只要你能保守机密,这门生意,就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沈凌菲顿时眼前一亮,来了十二分的兴趣,急忙说道:“玉麟大人。你快说,是什么好主意?。张准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一种叫做翼粟的植物吗?”

沈凌菲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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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白娘子被抓了,打上门去!

第211章

白娘子被抓了,打上门去!

(0211)

张准深沉的说道:“罂粟应该是在印度。就是莫卧儿王朝那边出产的。你想办法引进来,然后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生产。嗯,安南那边就不错。罂粟可以提炼成鸦片。这是一种品尝过以后,就会上瘾的精神药物。你将其贩卖到日本去,销路一定很好。不过,我预先提醒你,你自己和身边人,可不要尝试。要不然,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不如死。”

沈凌菲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张准是在开玩笑。但是看张准的脸色,才知道张准说的是真的。她情不自禁的有点花容失色,骇然说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那……日本人以后岂不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张准点头说道:“没错。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将罂粟找到,然后加工成鸦片,卖给日本人。又或者是,卖给西洋来的商人。相信西洋来的商人,同样会喜欢的。你要是有门路,还可以将鸦片卖到高丽。卖到辽东,卖到蒙古大草原,卖到莫卧儿王朝,只要不卖到中原,毒害我们自己人就行。”

沈凌菲沉思片刻,跃跃欲试的说道:“好!这种害人的游戏,我参与一份!你说的没错,只要不害到我们自己就行!”

张准赞同的点点头。

沈凌菲越想越觉得有趣,嘴角边竟然露出丝丝的笑意,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忽然间,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我现在马上安排下去,派人到莫卧儿王朝那边去找罂粟。玉麟大人,告辞了。”

说罢,提着裙摆,兴冲冲的走了。

张准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有些愕然。

难道说,此女除了狡黠之外,还有邪恶的黑暗倾向?对于用鸦片来毒害别人,一点都不抗拒,反而跃跃欲试?难道,她也喜欢看到日本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汗,这都是什么人嘛……幸好,我张准还是很纯真的,不会跟着堕落。

送走沈凌菲以后,张准回到了灵山卫。

在灵山卫停留了一个晚上,张准就带着张凌云的战斗小队。前往逢猛镇。

逢猛镇是灵山卫北面的一个小镇,大约有两三千的人口,和古镇差不多。不过,相对于古镇而言,逢猛镇的外来人口要多很多。因为,来往逢猛镇的盐枭特别多。这里是莱州府、青州府主要的私盐集散地,比即墨县那边要热闹多了。

张准要亲自到逢猛镇去一趟,是有原因的:他要了解逢猛镇周围的地形。回到明朝以后,张准在军事上最大的不习惯,就是没有地图。后世的地图,是相当完善的,有等高线,有土质的说明,有河流、渡口、关隘、要塞的说明,什么的都有。只要地图在手,就算你没有去过那里,都可以了如指掌。但是,在这个时代,就不行了。他不知道明朝究竟有没有专业的军事地图,反正,他暂时是没有看到。

他必须要实地考察过。才能了解当地的情况。

从军事角度来说,逢猛镇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无论是从胶州南下灵山卫,还是从灵山卫北上胶州,都要经过逢猛镇。控制逢猛镇,就等于是在灵山卫的北面,增设了一个桥头堡。南下攻击灵山卫的官兵,必须要首先攻克逢猛镇,才能到达灵山卫。因此,熟悉逢猛镇当地的地形地貌,是很有必要的。

从灵山卫到逢猛镇,并不要太长的时间,早晨出发,中午就到。逢猛镇民众,除了从事农业生产之外,最主要的活计,还是贩卖私盐。这里是胶州和灵山卫的交界处,又是青州府和莱州府的交界处,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带。

由于来往逢猛镇的大多数都是盐枭,因此,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携带武器,携带火铳的也不少,不过都是一般的火绳枪,燧发枪没看见。互相见面的时候,都只是扫一眼对方身上的武器,然后各自走开。

张准带着六十多人,大摇大摆的来到逢猛镇,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瞩目。来往这里的盐枭,人多的时候,甚至有带着几百人的。张准这几十人。不过是正常水平而已。这年代通讯不发达,信息传递渠道不畅,影像的传播更是艰难。逢猛镇可能有人听说过张准的名字,却是没有人亲眼见过。所以,张准到来,畅通无阻。

根据同行的墨煜的介绍,在逢猛镇,势力最大的,当然是盐枭。几个比较大的盐枭,成为镇上的势力主导。逢猛镇根本就没有官府的说法,都是几个盐枭在维护秩序。逢猛镇最大的盐枭,叫做朱大常,外号“猪大肠”,据说是个笑面虎,手下有几十名的武装打手。

“大人,你看,那座府邸,就是猪大肠的住宅。”

在前面带路的墨煜介绍说道。

张准举起千里镜,打量着朱家府邸。果然是好大一座庭院,隐隐间,有浓浓的绿意,乍看还有江南庭院的味道。张准不得不感慨,这些盐枭。就是有钱啊!在逢猛镇这样的一个小地方,都可以搞出一个江南庭院来。不知道扬州那些大盐商,家里又会是什么样?

都说盐商富可敌国,当真是名副其实啊!日后要是有机会控制扬州,非将那些盐商的宅子,翻个底朝天不可。李自成攻破洛阳,从福王府搜出超过五百万两的银子,还有大量的其他财富,势力一下子暴涨数倍。洛阳距离自己太远,应该是抢不到李自成的前面了,那只有从扬州盐商身上动手了。

忽然间。张准的神色,有些怪异。

原来,他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朱家的大门出来。

这个熟悉的人影,不是别人,赫然是白娘子!

白娘子依然是一袭白衣,背着长剑。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从朱大常的家里出来?”

无数的疑问,涌上张准的脑海。

好吧,张准必须承认,他的确不是圣人,更不是柳下惠之流的,只要是遇到漂亮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心动的。好像白娘子、红娘子这样的孪生姐妹,张准绝对是动心的。那天在古镇,两女都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时不时的都会想起她们两个。

偶尔间,张准还免不了有非常邪恶的念头,总是想起周星星同学《鹿鼎记》里面的某段镜头。不知道在某些事情上,孪生姐妹,是不是真的心灵相通的?孪生姐妹一起一起飞……

白娘子从朱家出来以后,显然情绪不高,只看到她低着头,将一颗颗的石头,踢得远远的。她一路走,一路踢小石子,也不知道踢了多少枚,还是不解恨。她又回头看了朱家一眼,好像有些很不甘心的样子。

“原来她也有赌气的时候。”

张准不由自主的哑然失笑。

一直以来,张准都很喜欢白娘子的神态,不做作,不别扭,有什么说什么,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更难得的是,她好像对自己有点意思。想到她送给自己的匕首,还有香囊,张准心里。感觉暖呼呼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你要是被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爱上了,你都没有不幸福的理由。

“不知道红娘子在哪里?”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着,用千里镜搜索四周。红娘子和白娘子形影不离,性格却好像是两个极端。白娘子出现在这里,红娘子不知道在哪里?奇怪的是,张准搜寻了一番,却没有发现林家班和红娘子的存在。好像,在逢猛镇的,只有白娘子一个人。的确有些奇怪,她怎么一个人到来这里呢?还从朱家出来。

千里镜重新落在白娘子的身上,张准的眼神,变得有些热切起来。她依然是那样的凹凸尽显,曲线玲珑。身背长剑,一袭白衣,就像是小说中的女侠。尽管没有薛知蝶那样的惊艳,却是相当的平易近人,仿佛随时都可以采撷。

有些美丽的女子,是高不可攀的,是矜贵的,她们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璀璨夺目,却无法摘到。而有些美丽的女子,却是可以靠近的,她们就像是草尖上最晶莹的那一滴露珠,只要伸手就可以采摘。但是,如果你动手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娘子就是后面这种。

你要是动手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正在打量间,忽然间,从旁边冲出来几个黑衣人,飞快的向白娘子扑过去。白娘子察觉到不妙,急忙拔剑,试图反抗。不料,那些黑衣人,居然也是会家子,他们合击打断了白娘子的长剑,跟着抛出一个麻袋,从白娘子的头顶上套下去,然后,将她扛起来。

“草!”

张准怎么都没有想到,白娘子居然会在这里遭受袭击。

更令他惊讶的是,白娘子被抓以后,那些黑衣人,居然扛着她,快速的消失在朱家门口。白娘子刚刚才从这里出来,转眼又被抓进来……**!朱大常这王八蛋,到底要做什么?

跟我抢露珠吗?

找死!

“准备战斗!”

张准放下千里镜,冷峻的喝道。

张凌云等人微微一怔,还以为遭受盐枭袭击,急忙举起虎贲铳,四周戒备。但是张准所指的方向,却是朱家府邸的所在。

张准催动战马,直接向朱家走过去。

朱家的大门外,有两个家丁,腰间都挂着佩刀,很是彪悍。看到张准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两人急忙上前拦阻,同时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朱员外的宅邸,不得擅闯!”

他们长期在逢猛镇生活,见惯了各色的盐枭,血淋淋的场面也是见过的,因此倒不是很怯场,还敢大声的吆喝张准等人。要是换了其他地方的家人,看到几十人举着火铳杀过来,双腿恐怕早就软了。

张准朗声叫道:“叫朱大常出来!”

两个家丁想要生气,脸色微微一变,但是看看张准后面的人,看看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不得不忍气吞声,艰涩的说道:“你……稍等!我立刻通报!”

说罢,急匆匆的跑进去。

片刻之后,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出现。他实在是太肥了,肥到每走一步路,身上都有几十块的肥肉在颤抖。他有些惊恐的打量着张准,猜测不到张准的身份,只好拱手说道:“敝人就是朱大常,这位是……”

墨煜说道:“这位是灵山卫新任指挥使,张准张大人。”

朱大常脸色微微一变,嘴角边的肥肉,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

张准!

这个煞星,怎么跑到逢猛镇来了?

对于南边灵山卫发生的事情,作为逢猛镇地头蛇的朱大常不可能不知道。张准悍然攻击灵山卫,撵走了当地的所有军官,后来还将王健抓回来杀了。为了肃清王健的势力,张准大开杀戒,据说至少杀了上千人。现在整个逢猛镇,都在流传,这个张准,是山东最大的杀人狂。得罪了他,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是,那毕竟是卫所内部的事情,所以,他们这些外人,也不是很在意。

没想到,张准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张准背后的几十人,几十把黑洞洞的火铳,朱大常还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尽管他府上也有不少家丁,人数未必比张准的少,也拥有一些火铳,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绝对不是张准的对手。一个能够将灵山卫强硬打下来的人,岂是好对付的?张准今天绝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情不自禁的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不知道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朱大常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猜测张准的来意。为了不激怒张准,朱大常已经尽可能的放低姿态了。这几年来,他已经很少这么低声下气的和别人说话了。

“免了。”张准冷冷的说道。

朱大常觉得自己的额头,开始有冷汗冒出来。张准这个态度,好像是直接来找茬的,可是,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得罪过这个煞星啊!他就算惹谁,也不会去招惹这样的煞星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居然撞了这样的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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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第212章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0212)

这时候。管家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屁颠屁颠的送过来。

朱大常急忙接过锦盒,送到张准的面前,笑容可掬的说道:“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这是敝人小小的敬意……”

张准冷冷的推开锦盒,直截了当的说道:“朱大常,我是来找人的!把人交出来!”

朱大常一愣。

找人?

找什么人?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把你刚才抓到的女子交出来!”

朱大常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的想向后躲避。

然而,张准一翻手,鹰眼铳已经顶在了他的眉心。

朱大常的所有动作,立刻凝结,只好无奈的站在那里。

张准冷冷的说道:“把人交出来!”

朱大常支支吾吾的说道:“大人,小人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跟我装?你刚才抓的女子,外号白娘子,本名林幽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朱大常的神色顿时死灰,万万没想到,才刚刚抓到白娘子,还来不及处理,就被她的人杀上门来了。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准怎么可能是她的手下?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你,你,你是……那条道上的?这是我们红阳教内部的事情,我们红阳教……”

张准将鹰眼铳一顶,将朱大常顶的后退了两步,不耐烦的喝道:“你管我哪条道上的,马上交出来!”

朱大常还在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林有福叫你来的……”

“砰!”

张准扣动了扳机。

那么多废话!

找死!

一声枪响,朱大常的脑门,顿时被打爆。

所有的声音,自然戛然而止。

“噗!”

朱大常的肥胖身体,向前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叫你废话!”

张准冷冷的自言自语一声,重新装填子弹。

“砰砰砰!”

既然张准开了枪,其他的战士,自然跟着开枪。

朱家的家丁们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倒了一片。剩下的那些家丁,还有家人,急忙四处逃窜。也有人胡乱开枪,试图反击的。还有人举着钢刀冲出来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部被虎贲铳打得鲜血飞溅,全部倒下。他们就算再彪悍,又怎么可能是制式军队的对手?看到张准的部下如此的凶悍,幸存的家丁,纷纷逃散。

“搜!”

“找白娘子!”

张准朗声叫道。

自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白娘子刚刚被抓进来,应该不会被转移到哪里去。

张凌云带着护卫队的战士,四处找寻,时不时的,传来零星的枪声,大概是有家丁试图反击。逢猛镇的这些家丁,倒也不缺乏凶悍之辈。况且又是地头蛇,还是有几分胆色的。只是,他们的武器,远不如虎贲铳精良,只有挨打的份。

张准转过一条回廊,继续搜索前进。忽然间,前面有人蓦然冲出来,一把长剑向张准刺过来。张准下意识的举起鹰眼铳,顶在对方的脑门上,就要扣动扳机。幸好,在电光石火之间,张准察觉到什么,急忙将鹰眼铳枪口一抬。

“砰!”

一声枪响,子弹飞到了天上去。

“啊!”

他面前的人尖叫一声,似乎受到了惊吓。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被鹰眼铳近距离的一震,她手上的长剑,也顿时落地。白烟飘散,她随即看清楚眼前的人,也跟着愣住了。这个蓦然出现的人影,赫然是白娘子!

“玉麟哥哥!”白娘子冲口而出。

她喜出望外的就要向张准扑过来,好像要扑入张准的怀里。蓦然觉得不对,急忙硬生生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她脸颊绯红,却又欣喜非常,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只是甜甜的笑。

张准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手疾眼快。否则,一枪下去,白娘子就要香消玉殒了。当然,也幸亏白娘子的反应也不错,长剑立刻松手,否则,肯定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点标记。她没有周芷若的心,自己也没有张无忌的无奈,的确是幸事。他提着鹰眼铳,伸手将她肩头上的火药立刻轻轻的拍掉,缓缓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娘子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鬼门关外面转了一圈。看到张准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仿佛是置身在梦里一样,除了笑,好像什么都不会了。听到张准问话,她才兴高采烈说道:“我被扣押在里面,外面枪响。我就趁乱跑出来了。没想到,居然是玉麟哥哥你,差点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张准低头将她的长剑捡起来,送到她的手上,好奇的问道:“朱大常为什么扣押你?”

白娘子将长剑插好,晦涩的说道:“我爹让我来和他说点事,结果,他不同意,还不想让我爹知道,就将我扣押起来了。”

张准关切的说道:“你没事吧?”

白娘子愉快的说道:“我没事。”

张准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好。”

白娘子忽然想起什么来了,眼神水汪汪的,兴致勃勃的说道:“玉麟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准点头说道:“我来逢猛镇办点事情,刚好看到你被抓,怕你出事,就打上门来了。”

可不,真真正正的打上门来。

白娘子脸颊微微发红,俏丽的脸颊,似乎闪耀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她毫不掩饰的说道:“玉麟哥哥,不枉我送你香囊,你真是太关心我了。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就算爹爹和姐姐不让我见你,结果我们也会在这里偶然相遇。”

张准下意识的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怜惜的说道:“你没事就好。”

好吧,张准必须承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勇敢的敢于直接表明爱意的女子。一时间,他反而有点不够坦荡了。他的这个动作,明显是在掩饰。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白娘子的风格,又或者是说,接受她的爱意。

好像古代的女子。一般都十分含蓄?比如说贾宝玉和林黛玉,卿卿我我那么久了,还同床了,结果还要你试探我,我试探你,搞得一团糟。结果白白的便宜了薛宝钗。大家早点说出来,不就结了嘛!要是在后世,曹雪芹肯定被骂死,注水也不是这样注的!

白娘子粉脸绯红,低着头说道:“玉麟哥哥,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张准关切的说道:“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逢猛镇的?”

白娘子没有回答,反而错开话题说道:“朱大常……他怎么样了?”

张准说道:“被我打死了。”

白娘子沉默片刻,如释重负的说道:“死了也好。从此以后,我爹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张准好奇的说道:“林姑娘,这句话,怎么说?”

林有福牵挂朱大常?

怎么觉得怪怪的?

白娘子脸颊绯红,呢声说道:“玉麟哥哥,你能不能叫我小幽……林姑娘林姑娘的叫,好见外,我都不知道你是叫我还是叫我姐姐……我们家有两个林姑娘。”

张准哑然失笑。白娘子说话还真是天真可爱,她们家还真是有两个林姑娘,要不是依靠衣服,他还分不清两人哪个是哪个……好吧,又产生歧义了。他点头说道:“小幽,朱大常是你的什么人?”

白娘子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准确来说,他曾经是我爹的部下……算是吧,以前是,一年前还是。”

张准微微有些吃惊,沉吟着说道:“他为什么要扣押你?”

白娘子有些苦涩的说道:“因为他不想跟着我爹爹了,跟着我爹爹没前途,所以,他想改换门庭。”

张准无言的点点头。

看来,红娘子和白娘子,也是有背景的人物啊!

这时候,战士们已经结束了战斗。纷纷聚集在庭院里。

有外人在旁边,张准就没有和白娘子多说什么,直接来到了庭院。

朱家的家产都被清理出来,毫不客气的带走了。反正,盐枭的财产,不要白不要。还别说,这一趟的收获真不少。光是捞到的银子,就有三四千两,刚好够灵山卫用来修建水泥窑。这是实实在在的横财。要不是白娘子被抓,张准并不想在逢猛镇动手的。

带着部队离开朱家,白娘子一直跟在张准后面。张准也没有骑马,牵着马陪白娘子走路。队伍的后面拖着马车,拉着缴获来的银子和物资。如此一来,张准没有骑马的动作,倒也不显眼。路上,张准说道:“小幽,你现在要去哪里?”

白娘子毫不见外的说道:“我有两天的时间,我跟着你。”

张准微微一笑,也不拒绝,点头说道:“好!”

有这样一个美女跟在身边,倒也是心情愉悦。

很快,张准就侦查完逢猛镇周围的地形,返回灵山卫。白娘子自然也跟着张准来到了灵山卫。一路上,她就像是一个白精灵,对四周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就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张准怀疑,要是没有别人的话,她又要开始唱歌了。

“或许,她是真的爱上了自己。”

张准在内心里默默沉思。

他不知道白娘子为什么会爱上自己。他也没有必要去研究。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同样的,被一个人爱上,也不需要理由。就像是马春花爱上福康安,没有任何的理由。唯一不同的是,白娘子可以做马春花,自己却不可以做福康安。要是自己接受了她的爱,就要对她负责到底。

进入红楼以后,白娘子东看看,西看看,眼神忍不住有些迷蒙,好像被周围的一切,给迷失了一样。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咂舌说道:“玉麟哥哥,这里好漂亮。”

张准笑着说道:“你喜欢的话,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忽然觉得这句话好像有歧义,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既然无法解释,那就一切顺其自然了。

白娘子却是欣然说道:“玉麟哥哥,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让我住在这里?”

张准点头说道:“当然。”

白娘子手舞足蹈的说道:“那好!我先去四周看看!哇!太漂亮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我要住在这里!我要和玉麟哥哥住在一起!”

说罢,真的兴致勃勃的四处游荡。

张准忍不住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这个白娘子,真是草尖上的一滴露珠!幸好,自己抢先碰到了这滴露珠,否则,说不定是要深深遗憾的。

结果,白娘子不知道是不是看入迷了,还是担心影响张准的工作,她离开以后,很久都没有出现。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娘子才依依不舍的出现在张准的面前。

张准一个人住在红楼里面,平时吃饭,基本上都是和部队一起的。偶然一个人吃饭,也是三两下扒完了事。现在,总算是有两个人正正经经的吃饭了。饭菜,是张准叫厨房特别准备的,三个肉菜,一个素菜,还有一个汤。主食有面条,有米饭,有馒头,有包子,还算是丰盛。这算是招待白娘子的到来了。不过,坐在偌大的饭厅里面,感觉还是有点单调。饭厅太大了,人太少。

白娘子坐在餐桌边,好像同样感觉到孤单的气氛。她东看看,西看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却始终没有找到。最后,她好奇的问道:“玉麟哥哥,没有其他人了吗?”

张准说道:“什么其他人?”

白娘子说道:“夫人小姐啊!”

张准摇头说道:“都没有。”

白娘子怔了怔,歪着脑袋说道:“那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吗?”

张准正啃着一块鱼尾巴呢,差点被刺到。幸好,他的动作足够快,在鱼尾巴将要咽下去的那一瞬间,用力的吐了出来。饶是如此,也是惊险万分。差点被噎死的张准,不得不神情复杂的打量着白娘子。小幽,你说话不要这么惊天动地好不好?我晚上不是一个人睡,还能跟谁睡?

白娘子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说话有什么特别的,反而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以为,玉麟哥哥的身边,一定有很多女人陪着,晚上也有很多的女人陪着玉麟哥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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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告别处男的前奏曲

张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有很多的女人陪在身边,还很多女人陪着睡觉”好吧,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会拒绝的。只是,我好像还没有荒淫无耻到那样的地步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娘子的眼神,纯洁得很,别人是在认认真真的说话呢!她的确就是这样认为的,肯定不是伪装。

白娘子看到张准不吱声,又说道:“玉麟哥哥,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你不觉得寂寞吗?,小

张准老老实实的说道:“有点”

白娘子兴孜孜的说道:“玉麟哥哥,我陪你一起吃饭,你会不会感觉好点?”

张准点头说道:,“好点

白娘子睁大了眼睛,有点期待的说道:“那”我晚上陪玉麟哥哥睡?。

张准愣住,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这”是她应该说的话吗?小幽,你是在认认真真的跟我说话吗?你确定,你没有说错那个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看着对面的白娘子,结果发现,白娘子的神色,的确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小萝莉,她好像是在很认真的和张准说一件事。她的脸容,是如此的俏丽,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甜美。那一瞬间,张准简直忍不住要大吼出来:,“好!当然好!好极了!”

幸好,张准毕竟是人,不是禽兽,没有兽性大发。不过,为了抵抗白娘子的诱惑,张准不得不震慑心神,努力稳定自己的思绪,缓缓的说道:小幽,你在说什么呢?”

白娘子毫不掩饰的重复着说道:“玉麟哥哥,我陪你睡觉

张准不得不相信,白娘子的内心,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的。她可能不知道这个,“睡。字到底包含有多少种意思,她可能只是单纯的以为,只要和自己一起睡觉,就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好吧,张准承认,自己是被打败了,他只能尽量的往好的地方想。

沉默片刻,张准错开话题说道:小幽,你们是闻香教的人吗?”

白娘子显然不喜欢张准转移话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玉麟哥哥,我们是红阳教的人。”

张准怔了怔,下意识的说道:,“红阳教?。那个朱大常不也是红阳教的人吗?

红阳教扣押红阳教?

难道又是内讧?

说起这个事情,白娘子显然没有什么心思吃饭。她放下筷子,右手托腮,幽幽的说道:“其实,说来话长”你要是不问,我都快要忘记这些事情了

原来,白娘子、红娘子、林有福、朱大常,都是红阳教的人。林有福还是红阳教的第八代教主,朱大常则是红阳教的护法。

红阳教同样是白莲教的分支,以前又叫“弘阳教”始创于万历年间。有一段时间,弘阳教的实力,还是可以的,在北直隶、河南、山东、山西等地,都有不少的信徒。

不过,随着闻香教的兴起,弘阳教受到了打压、蚕食和鲸吞。闻香教连续发动了多次起义,影响甚广,势力越来越大。相反的,弘阳教就保守很多,基本上不参与造反活动。弘阳教历代教主,重视的都是治病、施药、舍粥等公益**业,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结果,日趋式微。教主传到林有福这一代的时候,红阳教已经差不多湮灭了。

白娘子瞅了张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幽幽的说道:“本来我们还有四个人,现在,朱大常死了,红阳教就只剩下我爹,我姐,还有我三个人了。嗯,不对,朱大常在一年前,就已经投靠了闻香教,已经不是我们红阳教的人了。”

张准哑然失笑。

红阳教的故事,当真可以用兴也忽焉,亡也忽焉来形容。不过,红阳教的湮灭,一点都不奇怪。白莲教的分支,实在是太多,他们不但要对抗朝廷,相互之间,还要不断的蚕食。如果教主不得力,没有适合自己的发展纲领,投入和产出不能平衡,又或者是有其他的变故,日益衰落,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准忽然想起一件事,缓缓的说道:”那你”见过白莲教的教主和圣母吗?”

白娘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的说道:“见过。”

张准觉得她的脸色有点古怪。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啦?”

白娘子有点厌恶的说道:“那个教主不是好人

张准好奇的说道:“哦?。

白娘子很不愿意提起闻香教的教主,低着头说道:“他想要我们两个都做他的女人”他说有一门奇特的技艺,叫做欢喜禅”

张准皱皱眉头。

妈的,原来是个好色的教主!还欢喜禅!给你弄一个四百斤重的大欢喜菩萨还差不多!

不过仔细的想一想,好像也不能怪别人好色。自己不也是对她们俩有性趣吗?无论是哪个男人,只要是有这个能力的,都想将林家姐妹纳入私房。李生姐妹花啊,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张准想了想,又说道:“那个什么无生圣母呢?”

白娘子忽然噗嗤一笑,笑靥如花,真是说有多美丽,就有多美丽。她笑语盈盈的说道:“玉麟哥哥小那不是什么圣母,是白莲圣母。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是闻香教的口号,但是里面没有人叫无生老母。只有白莲圣母。闻香教一直觉得,自己是白莲教最纯粹的继承者,传承了白莲教的所有衣钵,所以叫白莲圣母。我只见过她一面,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名字叫做徐青鸾。”

张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说道:“听说闻香教的教主和圣母不和?。

白娘子有些不高兴了,罕见的嘟着小嘴,不乐意的说道:“玉麟哥哥,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专门打探白莲教的消息来着?还是不喜欢和我说其他的事情?”

张准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给我说说

白娘子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未语先笑,悠然说道:“好啦,好啦,我给你说。闻香教的第三代教主,叫做王益伦,是闻香教第一代王森的孙子,第二代教主王好贤的儿子。徐青鸾是徐鸿儒的女鸿儒嘉王森的大弟启二年。闻香教发动起义,互好贤和徐鸿儒,就有不同的意见。后来,王好贤突然身亡,王益伦一直怀疑是徐鸿儒下的毒手,所以,就恨上了徐家的人。”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

难怪闻香教内部,会矛盾重重,原来还有这层的变故。想了想。张准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不分道扬镀呢?。

白娘子打着呵欠说道:“玉麟哥哥,闻香教的事情,要说起来,两天两夜都说不完的,你就这样听我在这里跟你说啊。”

张准说道:“你挑些要紧的说。”

白娘子说道:”好吧。”

王益伦和徐青鸾,之所以没有撕破脸。分道扬镰,是因为两人都觉得。可以有机会压倒对方。白莲教的内部组织,总共分的十部,分别是赤绿紫灰等十部。每部的人数不等,有的几百,有的几千,但是权力是一样的。

其中黄三部。称之为左军”一贯属于教主的管辖,俗称,“红衣神兵”灰三部,称之为右军,一般属于白莲圣母的管辖,俗称“白衣神兵”。至于绿紫等四部,则称之为中军,俗称“蓝衣神兵”。中军没有固定的管辖,教主和圣母,都有管辖的权力。

正是因为中军,“蓝衣神兵”的存在,所以,教主和圣母,都舍不得离开闻香教。否则,就没有权力统帅中军四部了。而离开了中军四部,实力显然是要大打折扣的。因此,尽管双方的矛盾很深,却依然要继续维系闻香教的存在。

“好吧,就说到这里吧

发现白娘子的小嘴,已经又嘟起来了,张准只好笑着说道。

得到了解放的白娘子,立刻就好像是小娘子一样忙碌起来。她先是帮张准收拾了所有的军衣,将袜子拿出去洗干净,然后晾晒起来。又将张准的内衣裤什么的,一一叠好。她没有小娘子的身份,干的却完全是小娘子的活。被她整理过以后,张准的房间,焕然一新。

此时,才好有人来找张准,张准就出去了。

等张准忙完外面的事情回到卧室,看到白娘子正在给自己整理床铺了。她已经将背后的长剑拿掉了,还沐浴过,换了衣服。依然是一身的白衣,在清秀洁净之余,比以前多了几分的妩媚。

看着她曲线玲珑的身躯,在自己的面前,不经意的晃来晃去。张准忽然有股说不出的冲动。他很想要女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还没有亲近过女色呢!更要命的是,在前世,他也有好长的时间,没有近女色了。

这时候,面对一个对自己有意思的美丽女子,他的忍耐力即使再强,也是有限的。如果白娘子对他没有意思,他是不会勉强对方的。但是,白娘子明明已经表露出来。她甚至愿意陪他睡觉。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深沉的说道:小幽

白娘子转过头来,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玉麟哥哥,你怎么啦?。

张准艰难的说道:“没什么,”

我不是禽兽”,

我不是禽兽,,

我不是禽兽,,

白娘子凝视张准片刻,忽然有些扭捏说道:“玉麟哥哥”你要我吗?”

张准微微一愣,眼神直挺挺的看着她。白娘子的眼睛,也落在他的身上。她的眼神,是渴望的,是纯洁的。她不是在和他说笑。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要!”

白娘子轻轻的闭上眼睛,细不可闻的说道:“我给你。”

张准再也忍耐不住,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红楼里面的房间,自然是奢侈非常的,床上更是柔软。

白娘子闭着眼睛,任凭张准的身躯压在自己的上面,用只有张准才能听到的声音,细细的说道:“玉麟哥哥,我跟着你来这里,就是要将我交给你”玉麟哥哥,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要做玉麟哥哥的女人张准低头亲吻着她的嘴唇,将她的言语,都压回去肚子里。

白娘子显然没有亲吻的经验,动作很是笨拙,即使有张准循循善诱,她也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温柔的向张准献出自己的香舌。她的双手,搂着张准的肩头,一直不愿意松开。

“小幽

“嗯

“你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

张准坐起来,将白娘子搀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细细的赏玩着。他闻着美丽清纯的处子那独有的幽雅体香,看着她清秀脱俗的面容,姿色绝美,体态婀娜,苗条匀称的玉体,白哲温润的肌肤,纤长柔美的手指,以及被抽去玉钗后散落下来的如云如瀑的秀发,一切都激起男人高亢的兽欲。

慢慢的,张准双手侵向白娘子玲珑浮凸的美妙**,沿着那诱人的曲线放肆的游走起来。白娘子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的手,忽然看了他一眼,又羞涩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看来,白娘子的身躯,对别人都是拒绝。但是对张准,却是毫不设防。

张准的一双大手顺着白娘子的粉颈伸进了衣内,在少女那幽香暗溢的衣衫内肆意揉搓起来,触手处那一寸寸娇嫩细滑的玉肌雪肤如丝绸般滑腻娇软。隔着轻薄的抹胸,他坚定而有力的袭上少女那一双娇挺柔嫩的乳峰,肆意抚弄着,揉搓着,,

“玉麟哥哥

“嗯?”

“你喜欢吗?”

“喜欢。”

“姐姐的比我还大,你是不是更喜欢?。

你怎么知道姐姐的北你更大?。

“我和她比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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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终于告别处男了

乌黑柔顺的长发散在身后,苗条修长的身段鲜嫩而柔软,冰清玉洁的肌肤温润光滑莹泽。只见少女倾国倾城的绝丽容颜含羞带怕,犹如带露桃花、愈发娇艳。张准禁不住心醉神摇,伸出魔爪一把攥住少女的两只细嫩的皓腕,把一双玉臂强扭到身后。白娘子的身体立时被迫成反弓型,美丽的酥胸羞辱地向前挺立,象两座高耸的雪峰,愈发显得丰满挺拔,性感诱人。那深深的乳沟在亵衣的束缚下深不见底,风光绮丽。

张准的淫手按在少女高耸的乳峰上,轻薄地抚弄起来,肆意享用那一分诱人的绵软。突然,魔爪探出,抓向少女胸前雪白的掩体白衣。白娘子含羞的紧闭着双眼,不敢再看。片刻之后,她身上的衣裙连同亵裤,都被张准略带粗暴地撕录下来,仅剩下一件雪白柔薄的抹胸,还在勉强遮蔽着少女粉嫩的**。

“小幽”

“嗯?”

“睁开眼睛,看着我的动作。”

“不,”玉麟哥哥,你好坏。”

张准轻笑着,双臂制住白娘子的身体。魔爪绕到背后去解抹胸的花扣。一声轻响,花扣脱开,抹胸松开。张准一圈一圈的将抹胸解开,完全抽离,少女身上最后一丝遮蔽终于也被除了下来。只见一具粉雕玉琢,晶莹玉润的处*女**彻底裸程在他的眼前。

挣脱了亵衣束缚的双孔,更加坚挺地向前伸展着,如同汉白玉雕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昏暗的灯光下映射下着蒙胧的玉色光泽。冰肌玉小骨娇滑柔嫩,成熟挺拔的雪白乳胸上衬托着两点夺目的嫣红,盈盈仅堪一握、纤滑娇软的如织细腰,平滑雪白的柔美小腹,优美修长的雪滑玉小腿,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诱人。

尤其是那一对柔嫩的少女乳峰俏然耸立,娇小玲珑,美丽可爱的**嫣红玉润,艳光四射,与周围那一圈粉红诱人,娇媚至极的淡淡乳晕配在一起,犹如一双含苞欲放,娇羞初绽的稚嫩花蕾,楚楚含羞,娇艳欲滴。

迷迷蒙蒙中,传来白娘子弱弱的声音。很细,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玉麟哥哥”你轻点”姐姐说,会很痛的”你的那个东西好大”

张准沉默片刻,语调有点怪怪的说道:“你姐姐怎么知道?”

白娘子细细声的吃吃笑道:“她吓唬我的”其实,她跟我一样”是干净的”玉麟哥哥,你慢点,我好怕你的大家伙”

张准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红娘子已经亲身体验过,张准不免会有些失落。尤其是白娘子说,红娘子的胸脯比她还大”好吧,张准承认,自己还是有很深的处*女情结的。

判小幽,我要进去了,”

“玉麟哥哥,我不怕。”

在温柔而热烈的纠缠中,张准慢慢的深入白娘子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是触碰到了那层柔韧的障碍。只要突破这层障碍,她就是真正的女人了。而他,也将告别处男生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可以告别这个头衔了吗?

白娘子也感觉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扣紧了张准的肩头。由于紧张,她的胸脯上,渗出一层晶莹的汗珠,眼神却是更加的水汪汪了。

张准轻轻吸了一口气,用力挺进!

“嗯

一声痛并快乐着的呻吟,伴随着张准的喘息,在屋内回荡。

两人随即紧紧的搂抱在一起。

在某个地方的高台上,灯火通明,火把摇曳。红娘子正踩在绳索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在火光的种托下,她的每个动作,都显得惊险无比,让周围的观众,不断的发出阵阵的惊呼。红娘子自己,也是相当的满意。今晚的表演,几乎是她个人生涯中,感觉最顺利的一次,完美无瑕。

然而,突然间,红娘子忽然眉头一蹙。似乎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她的双腿下意识的并拢,似乎要阻止外物的入侵。她和白娘子乃是挛生姐妹,心灵颇有些相通之处,白娘子承受的痛苦,她也能够隐约感觉到。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她一时间把持不住,直接从绳索上掉下来。

“的!”

人群中,发冉一阵的惊呼。

红娘子,竟然真的从上面掉下来了。

幸好,在最惊险的一刻,红娘子甩出丝带,将丝带缠绕在绳索上,然后顺着丝带慢慢的滑溜下来。不过,在落地的时候,白娘子的身体,竟然有些把持不定,双腿发软,好像要晕倒一样。

“怎么会?”

红娘子站稳以后,脸色异常的苍白。

她虽然是清白之躯,完璧之身,却也知道,那是什么动作造成的痛楚。她不知道,是谁跟白娘子做的这个动作。但是,她知道,白娘子去了什么地方。

“无论是谁,我都要杀了他!”

红娘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下定决心。

她迅速钻入后台,随即消失不见。

早晨。

心满意足的张准,慵懒的醒来,赶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白娘子好像是一只小白猫,睡在张准的身边,嘴角边带着幸福的甜甜的微笑。承受了暴风雨之后的她,并没有太多的痛楚,相反的。反而感觉很舒服,很幸福。

张准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感觉床上充满了女人的味道。这是他的女人,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个女人。无论他和她之间。有没有爱情存在,但是,**上的关系,却已经牢固的建立起来。只要有这层关系存在,他就永远都不会和她分开。

“玉麟哥哥”在张准的抚摸下,白娘子醒来了,羞涩的说道。

“嗯。”张准轻轻的回答。

白娘子重新闭上眼睛,享受着张准的抚摸。

张准低头亲吻着她的脸颊。

“我要回去了。”白娘子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张准依依不舍的说道。

“爹爹和姐姐只给了我两天的时间,我今天就要回去。

”白娘子依然闭着眼睛,同样依依不舍的说道。

“不回去,可以吗?”张准慢慢的说道。

两人才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她就要回去了,张准怎么舍得?此时此刻的他,好像又回到了昔日的少男少女时代。刚刚品尝到禁果滋味的少男少女,怎么可能舍得分开?

白娘子没有说话,静静的趴在枕头上。“小幽,跟我回去浮山城吧。”张准说道。

“爹爹和姐姐都在等我回去

“可是”你回去以后。他们会对你不好吗?”张准有些担心的说道。他很担心,以红娘子的脾气,不知道会对妹妹采取什么惩罚手段。至于红娘子来找自己的晦气,张准倒是不怕。好歹别人是小姨子。被教一下,也是应该的。

“玉麟哥哥,就算他们反对。我也不会后悔的。我要做你的女人。

嗯,不对。我现在已经是玉麟哥哥的女人了白娘子满脸的幸福。甜甜的说道。

“小幽”张准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和她之间的一切,来的很突然,很幸福。昨晚的一切,仿佛是做梦一样。看着她幸福的样子,他很想将她握在自己的手中,绝对不让她继续四处颠沛流离。但是,将她从亲人的手中割裂出来,又会不会给她造成别的困扰呢?

“玉麟哥哥”白娘子忽然轻轻的说道。

“嗯张准懒洋洋的回应。

“我可以中午再走”还有一点时间”你如果还要”白娘子的声音,细不可闻。

张准顿时大受鼓舞,立刻翻身上马,再次征战。

中午,张准将白娘子送到灵山卫城。

他将自己的马,送给了白娘子。

白娘子上马的时候,明显有些不适,眉头悄悄的蹙起来。昨天张准尽管相当的温柔,没有什么粗暴的动作。但是,白娘子毕竟是初次人道,次数又稍显太多,自然有些苦楚。不过,她没有让张准看到,而是和张准挥挥手,笑语盈盈的告别。

“小幽,这是送给你防身的

张准送给自己的女人一把鹰眼镝,还有五十发子弹。

“玉麟哥哥,你也要送我姐姐一把

白娘子笑语盈盈的说道。

“好吧!”

张准于是又另外递给她一把鹰眼饶和五十发子弹。

白娘子将鹰眼锐和子弹都放好,催动战马,慢慢的远去。很快,白色的身影,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不过,这个小小的白点。已经永远的留在张准的心里了。这一辈子,应该都抹不去了。

张准一直看着她的白色背影全部消失。才慢慢的转过头来。忽然间。在他的背后,熟悉的歌声传来,正是那首滴溜溜的《走修州》:

一根扁担软溜溜地溜呀哈嗨,

软溜软溜软溜软溜溜呀哈嗨,

担上了扁担我走修州,

筐儿绳儿刺啦啦啦嘣,

路旁树儿柳叶子儿青,

青呀青呀青呀弃呀哎咳哎咳咖哟走修州。

一辆小车吱扭扭地扭呀哈嗨,

吱扭吱扭吱扭吱扭扭呀哈嗨,

推上了小车我走修州,

轱辘辘儿的噜噜鼻转,

树上的鸟儿喳喳喳喳唱,

唱呀唱呀唱呀唱呀哎咳哎咳咖哟走修拜

小小毛驴踢踏踢踏踢呀哈嗨,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踢呀哈嗨,

赶上了毛驴我走修州,

驴儿驴儿踏踏踏踏跑,

棒槌鼓儿咚咚咚咚敲

咚咕咚咚咚咚咚哎咳哎咳咖哟走绎州。歌声渐渐的远去,

谁都能听得出,自娘子的心情,非常的愉快。

看来,昨晚的缠绵,带给她的,只有快乐和希望。

想想自己的依依不舍,张准暗自好笑。自己难道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吗?这次只是小别,小别而已总会还有重逢的时候的到时候,小别胜新婚啊!

九月初一,张准率军返回浮山城。

途中,张准接到耗子送来的三份情报。

第一份情报,是鞋子退兵了。

从七月份开始,教子就在宣府、大同一带,尽情的蹂躏,不断的抢掠人口、牲畜和物资。现在,终于是舍得离开了。至于他们到底抢掠了多少的人口、牲畜和物资,谁也不知道。因为。根本没有明军和他们正面接触过。甚至,连侧面的接触都没有。

一直到确认勒子撤退了,龟缩在各个城内的明军,才远远的跟在鞋子后面。同时,快速向京师报捷,说自己英勇奋战,消灭了多少多少的勒子,终于成功的迫使“东虏”撤军。至于崇祯皇帝收到这些捷报,有什么样的表情,那就不得而知了。相信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第二份情报。是崇祯皇帝重新恢复了监军。

本来,在月初,崇祯皇帝是下令裁撤了监军的,但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重新恢复了监军。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上谕里面也没有明说。不过,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皇帝陛下是不相信太监之外的任何人。事实上,满朝的文武大臣,值得他信任的也不多。

在这份情报里,张准注意到一个有印象的名字,那就是太监王坤,出任宣府、大同两地的监军。在明末的历史中,王坤还是占据了一定位置的。当初最先弹劾周延儒,迫使周延儒下台,从而使温体仁成功上台的,正是这位王坤。温体仁在内阁,王坤在边地”要说没有一点搞头,鬼都不信。

这两份情报,和张准的关系小都不算很大。他现在只是一个小的反贼,国家大事,距离他还是有点遥远了。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第三份情报,本来是和他有关的。可是,仔细的琢磨,好像又和他无关。

耗子送来的第三份情报,有点怪异:

从登州府出发的战兵,在莱阳的附近。和闻香教打起来了。

“闻香教?”

张准自言自语。

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海里翻腾。

从白娘子那里,张准了解到了不少有关闻香教的信息。对于闻香教,张准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不过,这份情报上有关闻香教的消息,还是让张准有些意外,也让他满腹的疑问。

官兵不是要来进攻浮山城吗?怎么半途和闻香教打起来了?

闻香教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还半途截了官兵一扛子?

小孩子玩过家家吗?这么热闹?还可以随便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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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杀向鳌山卫

张准回到浮山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军

来自灵山卫的优质铁矿石,很快取代了捞山自产的劣质矿石。使得浮山城钢铁的产量,有很大的提升。每天,李奉来等人的钢铁工场,都能出产三百斤左右的钢。其中部分的质量,相当不错,可以用来制造虎贲饶的枪管。优质矿石的到来,提高了工作效率,降低了生产成本。同样的银子,可以换取更多的钢铁。

被张准强行从灵山卫迁徙过来的三百户匠户,也投入到了生产的各个环节。他们的大部分人,都在炼铁炉干活。少部分可靠的人,则被选入了匠作坊。还有部分被调整到了薛知蝶的造船厂。由于这些熟练工匠的加入,虎贲统的产量,提升了五成以上,每天的产量达到了三十支左右。鹰眼锐的制造数量,也提升到了每天五支。

有了充足的武器装备,张准当然要扩编军队。只要武器足够。人手方面,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浮山城周围想要参军的小伙子,多的是,一口气招个千把人,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九月初三,护卫队第四协正式成立。

和其他三协一样,第四协依然是统辖三个小队,每个小队凹名士兵,总共是幻名士兵。另有各级军官的来人,总共是砌人左右。第三协的所有的骨干,当然是来自其他三个协。所有的新战士,都是原来游击队和武工队的骨干。同时,张准还有意识的在护卫队里面,补充了部分来自灵山卫城和夏河塞千户所的新战士。大概各有二十人左右。第四协的指挥官,是吴清亮,副指挥官,是张凌云。

同时成立的,还有护卫队炮兵协。来自灵山卫的火炮,还有浮江城的两门火炮,都被拆下来。集中到一起使用。炮兵协总共是两个队,每个小队同样是凹名士兵。每个小队操控门佛郎机火炮。炮兵协的指挥官是许子文,副指挥官是刘晨子。

四个步兵协,加上一个炮兵协,整个护卫队的兵力,加起来有大约功人,加上水军。张准掌握的总兵力,算是超过,凹人了。对于护卫队来说,这不仅仅是数量上的提升。还是一次质的提升。因为,护卫队首次有了专业的炮兵。尽管炮兵目前使用的还是常规的佛郎机火炮,却为日后的炮兵发展,奠定了基础。

扩军以后,张准的目光盯上了田横岛的教子。

无论是否被招抚,张准不会允许教子继续在田横岛横行。

对于张准来说,所有的教子。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

死!

一切勒子,都必须死!

只有死了的鞋子。才是好教子!

田横岛的教子,在遭受到重创以后,现在的兵力,应该是几百人左右。如果他们得不到增援,以张准目前的实力,采取强攻的手段,完全可以将教子消灭掉。因此,这段时间里面,发动进攻,是最好的时机。否则,一旦教子得到增援,战斗又要拖后了。

对于消灭田横乌的教子。浮山城的所有军户,都是无条件支持的。杀勒子,我们不讲条件!但是。在消灭田横岛的教子之前,张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

拿下鳌山卫!

从地理个置上来说。鳌山卫刚好卡在张准的咽喉上,这是实实在在的如蛟在喉。鳌山卫是即墨县和浮山城的主要威胁所在。从鳌山卫到浮山城。步行只要一天半的时间。要是张准在进攻田横岛的时候,鳌山卫趁机偷袭浮山城,那就得不偿失了。

根据耗子的情报,登莱巡抚杨文岳、山东总兵刘泽清对进攻浮让城的兵力部署。是这样的:登州府出动三千的战兵。作为进攻的主力,首先到达鳌山卫,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然后,莱州守备李成栋,率领麾下的两千战兵,到鳌山卫和登州战兵汇合。随后,莱州知府孙之懈也要率领自己组织起来的一千地方部队,来到鳌山卫,加入进攻的大军。加上鳌山卫本身的一千卫所军。凑成七千人,号称一万人,向浮山城杀过来。

因此,鳌山卫是各个,方向敌人的交汇点。也是敌人进攻的发,还是所有敌人的后勤基地。目前。鳌山卫正在进行战斗发起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要是自己提前占领鳌山卫。不但可以打破杨文岳、刘泽清的全盘计划,说不定。还能在鳌山卫有不错的收获。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鳌山卫现在囤积的粮草。应该不少吧?

另外,如果拿下鳌山卫,对以后的战斗,也是很有好处的。比如说,进攻田横岛的距离,就将缩短很多。张准要进攻田横岛,有两条路线选择。一条是从浮山城直接上船,航行到田横岛,强行登陆。一条是从鳌山卫出发。前者,在海上需要航行大半天的时间。后者。只要一个时辰不到。从减少风险的角度来说,当然是选择后者比较好。

鳌山卫的东门。是和大海连通的。

在海水涨潮的时候,海船可以直接停靠在鳌山卫的东门。换言之。攻击田横备的战士,可以直接在东门上船。返航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在东门下船。这样一来,要比从浮山城攻打田横岛,缩短七成以上的距离。海上航行”必竟是有风险的,忽必烈的数十万大军。都被风暴给打沉了。张准不能不小心谨慎。

从资源整合的角度来说,鳌山卫毕竟是卫城,控制着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有超过二十万亩的田地,还有接近四万的军声。这样的资源,要是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无疑可以让自己的实力,得到有效的增长。此外,从战略角度来说。控制了鳌山卫,浮山城的防御纵深也延伸了很多。只要鳌山卫不失陷,浮山城就是绝对安全的。

因此,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拿下鳌山卫。随着张准一声令下,所有的战备工作,迅速的展开。

要攻打鳌山卫城,当然少不了炮兵的帮忙。炮兵协的指挥官许子文和刘晨子,按照张准的要求。给所有的佛郎机火炮,都安装了可以远途移动的炮架。四个人战士拉着就可以跑。十个战士轮流拉着,每天可以走上百公里。另外,他们还按照张准的建议。给鳌山卫的敌人,准备了一些特

“出发!”

九月初六的早上,张准正式带队,向鳌山卫发起攻击。

鳌山卫指挥使赵寅英今天刚刚从登州府回来。一路上,赵寅英都在不断的安慰自己,要尽快的忘记在登州府的不愉快的日子。只要回到鳌山卫,回到自己的地盘上,他依然是鳌山卫的老大。在鳌山卫这一亩三分地上,只有别人在他的面前点头哈腰,自己不需要给任何人点头哈腰。

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赵寅英的日子,的确不好过。每次想起来,赵寅英都忍不住破口大骂。登州府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登州府的那些文官,个个都是割肉的老手,即使以赵寅英的老奸巨猾,也被敲诈了足足五千多两的银子。而登莱巡抚杨文岳。以及山东总兵刘泽清,更是又从赵寅英这里,各自敲诈了五千两的银子。在登州府一个月,就不见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即使以赵寅英还不错的身家。也要吐血。

赵寅英发誓,以后都不要继续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无论如何,再也不离开鳌山卫。堂堂的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在登州府,简直连狗都不如。就连登州府的一个小小的推官。都敢直接上门,向他勒索。否则,保不住他的某些家眷。什么时候会被突然拉到牢狱里面。对方的借口很简单,登州府有一条特别的权力,就是辨别是否有辽东的奸细潜伏。随便安上一个奸细的罪名,就得在大牢里乖乖的呆着。被这个危险折磨着的赵寅英,不得不使用银子来买平安。

“诸位,还是回到鳌山卫舒服啊!,小

回到鳌山卫城以后,赵寅英将自己的手下,都召集起来,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进行心理上的安慰。当然,也是在努力的告诉自己,噩梦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大家的幸福日子,又再次回来了。只要收拾了张准这个反贼。大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和赵寅英一样,鳌山卫的大大小小的军官,在寄居登州府的时候,都被那里的官员多多少少的都敲诈了相当数量的银子。就连副千户林仁杰这样的老实人,都被敲诈了上千两的银子,那些指挥同知、指挥含事什么的,就更加不用说了。总之,他们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身家也至少缩水了三成以上。

登州府的官员,对此是振振有词的:我保护了你们,你们当然要象征性的搞劳一下。是你的小命重要。还是你的银子重要?小命都没有了,你还要银子来做什么?这还是已经很给面子了。要是换了以前,直接将你们扣起来,一个丧师失地的罪名安上去,你们全部都得斩首,然后家产全部查抄。

“都是集准”。

“都是那个该死的张准”。

“都是张准这个疯子!煞星!丧门星!”

对于自己遭受的悲剧,鳌山卫的各级军官,都一致认为,是张准惹的祸。如果没有张准这个祸患,他们怎么需要东奔西跑的?如果没有张准这个祸害,他们需要寄人篱下吗?如果没有张准这个混蛋,他们需要主动的送上门去,乖乖的挨宰吗?

幸好,随着登州府战兵的到来,张准这个麻烦,应该很快就会被清理掉。三千战兵,三千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携带有大量的火器,还有火炮,足可以将张准干净彻底的消灭了。

赵寅英尤其期待看到张准被吊死的场景。对于一个卫指挥使来说,被别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到登州府去避难,的确有点失礼。但是,为了逃命,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鳌山卫自身的力量不是张准的对手呢?好在,现在,登州府的战兵出动了,终于可以对付张准了。

。我们要拿下浮山城,狠狠的教刮某些人!”

“我们要将他的人头,都挂在城头上,让所有的人都看到!”

“这个世界,不是他们说反就可以反的!”

赵寅英将自己的怒气,全部都发泄了出去。

好好地日子,都叫张准给毁了,赵寅英怎么能不恨呢?

。灭了张准!”

“灭了张准!”

“灭了张准!”

在场的军官,都连声的讨伐起来。

对于张准给他们搞成的苦难小他们当然也是记忆犹新。要是没有这个可恶的张准,现在的鳌山卫,应该是风平浪静的,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舒舒服服,优哉游哉的,哪里像现在?整天担惊受怕的不说,身家还几乎不见了一半。在这个年头,辛辛苦苦的做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几个钱?辛辛苦苦攒起来的钱,就这样没有了,他们怎么能甘心?更可怕的是,要是不尽快的杀了这个张准。一旦分田分地闹到了鳌山卫,他们的日子,就更加的难过了。

好在,登州府的战兵终于是出动了。在战兵的面前,张准就是秋后的非锰,蹦醚不了几天了。只要消灭了张准,鳌山卫的日子,又会回到从前。一切,都是那样的轻松而惬意。经历过登州府的不堪忍受的日子以后,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鳌山卫真的是天堂啊!

然而,就在赵寅英踌躇满志的时候,举着酒杯连续喝了好几杯,脚步开始漂浮,眼神朦胧的时候,一个探子急冲冲的跑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赵寅英几天是有点高兴过头了,烈酒也喝了很多杯,脑海里都是抓到张准以后,应该如何发泄自己的痛恨的场景,居然没有听清楚探子的言语,不耐烦的喝道:“什么事?大声点说!”

那个探子犹豫着,不敢大声的说出来。

赵寅英越发的不耐烦了,摇晃着手上的酒杯,大声的说道:“大声说!难道天塌下来了不成?,小

那个探子只好大声说道:“大人,张准率军向鳌山卫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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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赵寅英出人意料要守城

静!

安弃!

死一般的寂静!

全场的喧嚣,瞬间安静下来。

就好像是正在唱歌的鸭子,突然被人一刀割断了脖子。

每个人的眼神,都显得有些呆滞。所有的动作,都好像是凝固了一样。只有捏在手上的酒杯,在轻轻的颤抖着,里面的酒液,不断的晃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嘀救”

“嘀嗒。”

“率嗒”

忽然间,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小好像是有液体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酒液,还是别的东西?

“砰!”

不知道是谁的酒杯,率先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砰!”

跟着又是一个酒杯被摔碎。

“砰砰砰!”

连串的声音响起,无数的酒杯被摔得粉碎。

有人更是直接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结果,手也被割破了。鲜血和酒液混在一起,滴滴答答的掉下来。本人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甚至,脑海里的意识,根本没有想到,要处理自己的伤口。因为。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张准来了!张准杀来了!

好半天,大部分的人,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脸色剧变,下意识的看着城门口的位置。看来,今天又要上演抢夺城门的好戏了。上次逃亡,在城门乖里,有几家人互相打在了一起。太太小姐们,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互相拉扯,闹得不亦乐乎。有个千户的小妾,几乎被脱了个精光。

结果,愣是堵住城门半个时辰,后面的人,都忍不住破口大骂。有人操起火镝,甚至要开枪。这一幕,大家还记忆犹新。上次,张准没有进攻鳌山卫,他们最终还是逃掉了。可是这一次,张准却是冲着鳌山卫来的,他们要是反应慢一点,就要落在张准的手里了。

好”

唯独赵寅英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那里迷迷糊糊的说好。

他着实是喝多了几杯,脑袋的反应,是相当的迟钝,至于眼神。更是朦胧了,完全没有察觉到部下的反应。也难怪,就算是他清醒的时候,也无法想到,张准居然会抢先对鳌山卫动手。

“刘总兵的速度就是快来,兄弟们,遥敬刘总兵两杯!”赵寅英含糊不清的恭维着,摇摇晃晃的举起了酒杯,满脸的献媚。所谓的刘总兵,自然就是山东总兵刘泽清了。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卫指挥使大人,居然将张准两个字听成了刘总兵,是不是脑子已经烧迷糊了?差别这么大的名字,居然会搞错?你卫指挥使大人搞错没有关系,可是,却关系到鳌山卫城一干人等的性命啊!

那个探子不得不重复说道:“大人,是逆贼张准,带兵杀向鳌山卫城。”

在加上了“逆贼”两个字以后,赵寅英终于反应过来了。

“什么?”

“张准又来了?”

赵寅英的酒意,瞬间就醒来了。

张准这两个字,比任何的醒酒汤都要厉害。

赵寅英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冒汗,仿佛所有的酒水,都从毛孔里面散发出来,脑海里清醒无比。一瞬间,白沙河发生的战斗,仿佛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探子连忙点头。

大人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真是不容易啊!你说,这世袭的制度。真是怪胎。无论会不会打仗,只要是长子,都得世袭这个指挥使的职务。卫指挥使这样的,怎么能指挥打仗啊?打仗是什么,那可是掉脑袋的干活啊!好歹你也应该分得清张准和刘总兵之间的关系吧?当然,小兵的埋怨,是根本不敢反映出来的。报告完消息,探子立刻跑开了。这样的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通常遇到的,极有可能是大人的一巴掌,甚至,可能是一脚,还是早点躲开为妙。

听到张准向鳌山卫杀过来,赵寅英有点两眼晕眩的感觉,脑海是清醒了,双腿却是感觉有点发软了。

该死的,张准又杀过来了!

这个张准!

本来以为登州府的战兵出动,可以顺利的包围浮山城,将张准围困在里面,就算不能迅速的破城,耗也能耗死他。没想到,张准居然拼死出击,鱼死网破,抢先攻击鳌山卫城。这小子不要命了?在登州府战兵就要到来的时候,他居然还有胆量,主动进攻鳌山卫城?更要命的是,现在的鳌山卫城,好像真的不是张准的对手啊!

妈的!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赵寅英忍不住恶毒的大骂老天。

这个张准,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强悍啊?

我赵寅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总是跟自己过不起啊?

斜眼看了一下部下的脸色,赵寅英就知道,这些部下,同样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开玩笑,张准连几百的小二汰拾得干干净净的,要收拾鳌山卫读几百人,怀不殊圳滞※样?相信他们现在想到的,肯定是又跑去登州府避难了。

赵寅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守城,还是应该果断的主动撤离。他不断的用力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做出决定。结果,想来想去,始终是决断不下。

守?

守在鳌山卫城,等待张准的到来?

能不能守住,是个巨大的问题。老实说,对于自己部下的战斗力,赵寅英是没有什么信心的。否则,上次听说张准到来,他也不会急急忙忙的狼狈不堪的逃向登州府了。张准的战斗力,连鞋子都打不过,鳌山卫怎么可能打得过?



撤退到莱阳附近,和登州府的战兵汇合?

杨文岳和刘泽清,给他的任务,乃是在大军汇合前后,做好一切对浮山城进攻的准备,包括粮草什么的。等大军一到,就向浮山城发起进攻。要是他在这个时候撤退了,杨文岳和刘泽清两个,会如何处理他,简直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一个巡抚,一个总兵,要收拾一个卫指挥使,同样是小菜一碟啊!

想来想去,赵寅英无奈的做出决定,还是守吧。

这次的情况,和上次不同。上次是没有外援的,守着鳌山卫城,只是死路一条。但是这次不同。这一次,是有大军支援的。登州府的战兵就在莱阳,距离鳌山卫只有一段很短的距离,在两天的时间内,肯定是可以赶到的。换言之,只要自己能够支撑两天的时间,大军就可以赶到了。届时,自己和战兵里应外合,一举收拾了张准这个祸害。只要消灭了张准,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不要以为我赵寅英是废物,老子以前只是韬光养晦罢了!”赵寅英甚至连战斗胜利以后,应该如何的扬眉吐气的情节,都设计好了,“以前,总是有人说老子是废物,现在,老子用堂堂正正的战绩。郑重的告诉你们。老子绝对不是废物。”

赵寅英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定很英明。

只要拖延上两天的时间,登州战兵就能赶到,就能成就丰功伟业。

用两天的时间。来换取一场巨大的胜利,洗刷自己过去的无能和耻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凭借鳌山卫的城墙,防守短短的两天的时间,相信问题不大。

“老爷,是不是还去登州府避难?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忽然间,有人在赵寅英的身边惶急的说道,正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小小妾。

赵寅英顿时大怒,败兴!

去什么登州府?

提到登州府。赵寅英就忍不住怒火万丈。

老爷要在鳌山卫做英雄,建立丰功伟业,避什么难!

继续到登州府去寄人篱下,任人欺负吗?

王八蛋才去登州府!

“混账!”

赵寅英觉得自己的雄心壮志,刚刚冒出个头,还没有机会舒展筋骨,就被一只鸟在脑门上突然拉了一泡屎。所有的好心情,全部泡汤了。他一下子怒从心来,伸手给自己的小妾就是一巴掌。

“格!”

卫指挥使大人的一巴掌,当真是响亮非常。

小妾的脸蛋上,顿时多了五条深深的手指印。

可怜兮兮的小妾,被这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打蒙了。她实在是搞不懂,上次自己收拾东西的速度慢了,结果被打,这一次,自己收拾东西的速度那么快,怎么还被打?老爷是不是已经有些失心疯了?

听说张准又来了,赵寅英的妻妾儿女。再次慌作一团。有过上次的经验,妻妾们商量着,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只等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出发。这一次,她们收拾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因为,她们从登州府带回来的行李,还没有全部拆封呢,拿起来马上就可以走。可是没想到,这一次,老爷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不逃了。

“都放下!”

“这次,老子不走了!”

赵寅英恶狠狠的叫道。

所有的妻妾,都全部愣住了。今天,老爷是吃错了什么药?

张准那个恐怖分子,杀到鳌山卫城来,老爷居然不怕了?还是在登州府的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老爷宁愿在这里和张准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要再次回去登州府?可是,登州府的日子,尽管憋屈,毕竟安全啊!好死不如歹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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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里应外合,彻底消灭张准!

第217章

里应外合,彻底消灭张准!

(0217)

“老爷……”

结发妻子试图劝阻。

“都在家里好好的呆着!”

“哪里也不要去!”

赵寅英懒得理会的妻妾。凶巴巴的抛下两句话。

这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哪里能够理解自己的长远计划?

不但赵寅英的妻妾们吃惊,搞不懂赵寅英有什么想法,就连他的那些部下,也全部都搞不清,赵寅英是不是糊涂了。上次听说张准向即墨城杀过去,就被吓得弃城而去,这一次,张准是向着鳌山卫杀过来的,他居然不准备跑了。难道,赵寅英想要在鳌山卫,和张准狠狠的打一架?

这个想法,不是不好,只是,鳌山卫现在,有什么能力,可以和张准打一架?张准连灵山卫都攻下来了,灵山卫的卫指挥使王健,可是相当厉害的人物。连他都不是张准的对手。赵寅英难道觉得自己要比王健更加的厉害?

“全部集合!”

“誓死捍卫鳌山卫城!”

“我们要里应外合,将张准这个混蛋彻底的消灭在城下!”

赵寅英板起来脸,厉声喝道。

下面的军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个指挥佥事小心谨慎的说道:“大人,我们的兵力不足,守住卫城,怕是有难度啊!”

另外一个指挥佥事急忙附和说道:“对啊!大人,我们的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下面的那些军户,受到了张准的蛊惑,也是蠢蠢欲动的,万一他们和张准里应外合,我们想要守住卫城,恐怕很难啊!”

更大的军官七嘴八舌的叫起来,纷纷要求立刻撤退。他们一致认为,张准现在的士气,太旺盛了,他们要是留在卫城这里,实在是以卵击石。鳌山卫的城墙,从来都没有认真的修葺过,有些破烂的地方,只有三丈高不到,就算是普通的竹梯,都可以爬上来的。城墙不够坚固高耸。兵力又严重不足,拿什么来防守鳌山卫?

赵寅英不耐烦的喝道:“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这群懦夫!就这么怕死吗?你们只看到张准到来,却没有看到,我们同样有援军到来!登州府的大军,两天就到!我们只要守住两天的时间,就可以配合登州府的大军,将张准这个逆贼,消灭在城下!届时,你们,还有我,都要建立不世的功勋。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在鳌山卫,和张准鏖战!我发誓,要和鳌山卫城共存亡!”

此言一出,那些军官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他们都有一个相差无几的念头,就是大人是不是吃错药了?张准那个疯子杀来了,居然不想着逃跑,居然要……建功立业?丰功伟业?不世的功勋?

抵抗?

以鳌山卫城的实力,能阻挡张准的到来么?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灵山卫城也不过是坚持了一个上午不到,就被张准攻破了。鳌山卫居然试图坚持两天的时间,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啊?万一抵挡不住,那怎么办?

“所有人等,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若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就算我不杀你们,杨巡抚,还有刘总兵,也会杀你们!”

赵寅英这一次,是真正的抖擞起威风来了,言语中带着强烈的杀气腾腾的味道。甚至,连他的眼神,也带着强烈的杀意。此时此刻的他,的确不介意动手杀几个人,杀鸡儆猴,展示一下自己的身份。

那些军官,还以为是赵寅英的酒劲还没过,在胡说八道,后来听到杨巡抚和刘总兵几个字眼,心头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震。完蛋了,这次绝对是完蛋了。他们都在心里痛苦的大叫,惨了,惨了,这一次,卫指挥使大人,好像是准备较真了。在杨巡抚和刘总兵的高压之下,不较真的确不行。问题是,鳌山卫,真的没有跟张准较真的资本啊!哪怕仅仅是较真两天。

要说这时候。在所有的军官中,心情最复杂的,非副千户林仁杰莫属了。刚才的一切,林仁杰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所有同僚的反应,他也全部看在眼内。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话。

又是张准!

这个张准,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下呢?

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了。这边才刚刚招抚为指挥佥事,那边转身就去攻打灵山卫。悍然动刀兵也就罢了,还公开杀了灵山卫指挥使王健!这样的惫懒人物,招抚有什么用?或许,真应该像卫指挥使大人说的那样,要将其的消灭。对于赵寅英的决定,林仁杰是发自内心赞成的。只要在鳌山卫坚持两天的时间,等待登州战兵到来,里应外合,将张准一举消灭。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卑职赞成大人的决议!”

“里应外合,一举消灭张准!”

在纷纷扰扰中,林仁杰大声说道。

得到林仁杰支持的赵寅英,越发的有了信心。

只是,其他的军官,却将恼怒的仇恨的敌意的目光,洒向了林仁杰。他们的眼神是非常清楚的。姓林的,你自己要找死。不要拖上我们!你要拍卫指挥使大人的马屁,也不要在这个时候!现在可是关系到几百人的身家性命呢!你和张准有几分交情,张准即使抓到你,未必会杀了你,但是一定为杀了我们!

“韦同知,立刻派人去向宋德钢、李成栋、孙之獬报告,就说张准正在进攻鳌山卫城,我等正在浴血奋战,已经斩首五百多级。消灭张准这个祸患,指日可待。请他们立刻率军前来,与我等内外夹击。将张准的残部,彻底的消灭。要是来晚了,功劳就全部是我们鳌山卫的了。”

赵寅英不理会部下的抵触的眼神,踌躇满志的说道。

自从当上指挥使以后,赵寅英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血液沸腾,踌躇满志,胸有成竹。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计划是可行的。只要撑住两天,张准就要完蛋了。一旦消灭了张准,论功行赏,他这个鳌山卫指挥使,毫无疑问自然是首功。

宋德钢就是率军前来攻打浮山城的游击将军,目前因为一些小事,被羁绊在莱阳的附近。但是按照他的说法,莱阳那边,都是闻香教的一些虾兵蟹将,他很快就能处理掉,然后会和鳌山卫的卫所军,莱州守备李成栋的战兵,孙之獬的地方团练,在鳌山卫汇合。一切准备妥当,就一起向浮山城进攻。

那个姓韦的同知答应着去了。随后,他带着几个家人,亲自出城,向莱阳方向疾驰而去。送一个信息居然要同知大人亲自出马?那是肯定的。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只要有离开鳌山卫城的借口,都是不能放过的。他们对形势的判断,可没有赵寅英那么乐观。

随着赵寅英的命令,鳌山卫的备战工作,乱七八糟的开展起来。原本,按照杨文岳和刘泽清的命令,在这次攻打张准的军事行动中,鳌山卫自己,是要出一千人的。赵寅英自己也答应了。但是,因为是刚刚才从登州府回来,所以。赵寅英还没有来得及组织这一千人。结果,张准就抢先发动了。

没办法,赵寅英只好采取老办法,将自己本身的家丁,还有各个千户的家丁,以及其他军官的武装家丁,都全部集合起来,作为骨干。算一算,这些武装家丁,大概是三百五十人左右。人数虽然少了一点,总算是个安慰。

城内的所有青壮年军户,也都被强行要求,到城头上去驻守,准备抗击张准的进攻。但是,赵寅英对这些军户又不完全放心。他担心这些军户,因为受了张准的蛊惑,会临阵倒戈。因此,他在每五个军户里面,都安插一个家丁,专门负责监视着五个军户,以防止这些军户反水。

结果,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家丁和军户互相对峙,好像是两个仇敌一样。张准还没有到,已经有家丁和军户打起来了。一个家丁和军户打起来,更多的家丁和军户参与进去,最终演变成家丁和军户的全面对抗。家丁和军户的立场,都是坚定的,完全是对立的,谁也不会妥协。

没办法,赵寅英只好取消这样的方法,下令将军户都撤下来。城头上,只留下家丁。他还规定,所有的军户,都不得靠近城墙,不得靠近城门等要害的位置,也不得出现在街道上,家里也不能藏有武器,否则,当做是通敌论处,当场斩首。

然而,只有家丁防备,人数还是少了点。没有军户助阵,怎么看都无法抵挡张准的进攻。赵寅英很快想出了一招,就是将一些军户的孩子,都扣押起来,然后威迫这些军户,拿起武器,和张准对抗。要是这些军户试图反抗,又或者是消极战斗,他们就拿孩子作为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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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三十门大炮!!!!

结果,这一招,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那些被抓走孩子的军户,只好无奈的拿起武器,跟着上了城头。在极短的时间里,城头上,就多了上千名的军户。由于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杀死,这些军户都很乖。再也不和家丁们对抗了。远远地看过去,守军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看来办法还是比困难多啊!”

“谁说我是废物,你们能想得出这样的办法吗?”

赵寅英为自己临时想出来的高招自豪,情不自禁的有些洋洋得意。抓了上千个孩子,多了上千个守军,这样的招数,以后还可以多多使用。要是抓上几千个孩子,还不得有几千的军户,为自己卖命?他情不自禁的有些后悔,这样高明的做法,怎么之前没想到呢?要是提前想到的话,把城外那些军户的孩子,同样抓进来,城头上的守军,可以超过一万人啊!有一万名的守军,还需要担心张准吗?

为了鼓舞守军的士气,赵寅英难得的穿起了戎装。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大人,行头是相当讲究的。六瓣流金头盔,暗红色的齐腰甲,虎头靴,白虎铜牌,红稳腰刀。在他的身边,还有四个全副武装的家丁。板着脸的卫指挥使大人,绝对是卖相一流的,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物,还以为是戚继光将军转世呢,

雄赳赳,气昂昂,赵寅英站在鳌山卫城西门的城楼上,喝令自己的家丁,还有被抓来的军户,上去城墙,严密监视张准的动静。唯一的一门大炮,也被赵寅英下令转移过来。

鳌山卫城有四个城门,东为,“镇海,南曰“安远”。西称“迎恩。”北名“维止赵寅英此刻所在的,就是西门“迎恩门”。唯一的一门大炮,也被安设在这里。赵寅英决定,只要张准一出现。他立刻下令开炮,给张准一个下马威。

迎恩门的上面有城楼,赵寅英躲藏在城里的里面,通过射击孔观察外面的动静。城门的外面,静悄悄的,看不到什么人,原野是一片的荒凉。

由于受到田横岛鞋子的袭掠,鳌山卫今年的收成,肯定是非常糟糕的了。隐约中,能够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重物,在碾压大地。

“大人!”

“张准来到了!”

忽然间,有眼尖的人大叫起来。所有的守军,都情不自禁的心脏剧烈跳动。



张准这个煞星,外二于是到来了啊。小

果然,在迎恩门外面的原野上,出现了一队队严密的队形。他们都身穿灰色的军装,在原野的映衬下,并不是很起眼。但是,他们当中的一面鲜艳的红色军旗,却是相当的引人瞩目。所有守军的视线焦点,都下意识的集中在这面红旗上。随着后续部队的出现,他们的视线,再次转移。他们发现了某些东西。随着这些东西的出现。大部分守军的瞳孔,都情不自禁的收缩起来。

大炮!

足足三十门的大炮!

张准故意摆开了队形,将携带的所有大炮,毫不掩饰的暴露在赵寅英等人的眼前。三十门大炮,一字排开,那叫一个壮观。根据情报,鳌山卫城,只有东门有三门火炮,还是两门是打不响的。三十门的大炮,足足是敌人的三十倍啊!不要说打,光是吓,都能够吓死你们!

“大炮!”

“该死的!”

“张准哪里来的那么多大炮?”

果然,大炮一出现,城头的守军,士气立刻跌到了谷底。

有人开始打量着四周,选择逃跑的路线。那些被威逼来打仗的军户,对战斗的态度,可想而知。就是一些家丁,也都开始东张西望,选择退路。没别的,对方有三十门的大炮,随便可以将鳌山卫炸得稀巴烂。这个仗,还有打的必要吗?

赵寅英的脸色,更是死灰,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张准进攻鳌止。卫城,肯定会携带大炮,赵寅英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准居然携带有这么多的大炮!看到漫山遍野压过来的大炮,赵寅英有种想自杀的感觉。要是早知道张准有这么多的大炮,他早就逃到登州府去了。三十门大炮!

天啊,足足三十门的大炮!

这个张准,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大炮?

他是昏了头了,居然忘记了张准已经攻克了灵山卫,这些大炮,当然是从灵山卫城拖来的。为了进攻鳌山卫,这一次,张准是所有的大炮,都全部拉出来了。但是,这里面,其实只有十门大炮是真的,其他的二十门,都是用木头做成的模型,然后涂上油漆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混乱的战场上,又有几个人分辨得出?三十门大炮,对守军的士气,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比如说,赵寅英就被吓得一脸死灰了。

“镇定!”

“镇定!”

“镇定!”

赵寅英看到占川品市下,巳经开始慌乱了,不得不努力的吼叫起哭,心寅英自己的内心,也已经完全崩溃了。在三十门大炮的面前,他不能不崩溃。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支撑下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然而,赵寅英的不断吼叫,效果并不大。

该慌乱的还是继续慌乱,该混乱的还是继续混乱。最多,也就是他身边的家丁,可以稍微冷静一点。其他地方的守军,已经开始溃散了。就连一些百户、总旗之类的军官,都已经完全丧失战斗的信心。张准本来就是个煞星,闹得鳌山卫不得安宁,闻之色变的角色,现在,又拖来了三十门大炮,这不是找死吗?

三十门大炮悄!

不是三门五门,而是足足三十门啊!

赵寅英用脚后跟都可以想象得到,三十门大炮一起发射,将是什么样的场景。他要是有三十门的大炮,连鞋子都不怕啊!难怪其他的守军,已经面无血色。三十门的大炮,足可以将鳌山卫的城门,都完全轰开。而只要城门被轰开,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用膝盖都能够想得到。

“列阵”。

张准冷冷的说道。

他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鳌山卫城。

鳌山卫的城墙,明显没有灵山卫保养得当,多个地方,都出现了败落的痕迹。条石之间的缝隙,可以塞一头死猪进去。被老鼠挖出来的洞,足足有炮口那么大。赵寅英这样的指挥使,实在是太烂了一点。要是有王健那样的能力,至少还能保住一方稳定。

三十门大炮。很快就被推到前面来。

“开炮!”

赵寅英气急败坏的叫道。

“开炮!”

几乎同一时刻,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嘭嘭嘭!”

“嘭嘭卑”。

城头上的守军大炮,还有城下的大炮。同时开始发射。

硝姆弥漫,炮声隆隆,激烈的炮战开始。

守军的一门大炮,炮弹不知道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敌我双方,都没有看到炮弹的落点。相反的,张准这边的大炮,全部都打在了城门的四周。实心弹打在城门的周围,顿时引发了连串的反应,原本就破败的城墙,被打得不断的往下掉泥土。有的地方,还有砖头和碎石哗啦哗啦的掉下来,露出一个个的大洞。

“嘭嘭嘭!”

第一轮的射击过后,张准这边的大炮,继续发射。

实心弹不断的飞出去,打在城门的四周,有的还打在城楼上。

“砰”。

实心弹落在八角城楼的上面。顿时打飞了一个角。

碎石瓦片,到处横飞,将旁边的人打得头破血流,惨叫不已。原本试图借助城楼掩护的守军,急忙躲得距离城楼远远的。又有炮弹打在城垛上,将半个城垛打飞。躲藏在城操后面的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快!”

“快!”

“快”。

许子文和刘晨子两人,还是第一次亮相,自然激动得不行。两人来回不断的吆喝着,要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装填,然后狠狠的发射出去。这是炮兵协成立以后的第一次战斗,他们当然不能丢脸。打得好,以后炮兵自然会受到张准高度的重视。要是打得不好,那就难说了。

“嘭嘭嘭!”

一发发的实心弹,不断的呼啸而去。

整个迎恩门的周围,都被浓浓的白烟笼罩起来了。

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火药味,不断传来咳嗽的声音。

被炮弹打中的城墙,一块块的坍塌下来,在上面露出和周围颜色完全不同的大洞。偶尔间,有炮弹打在城门上,发出啵啵啵的声音,震耳欲聋,感觉城门随时都会被打碎。八角城楼时不时被打中,不断的有瓦片碎石飞溅,谁也不敢靠近。靠近城门的好些城垛,都已经被打得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了。

所有的守军,只有一个动作:

趴在地上,抱着脑袋。

赵寅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在颤抖。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烈的炮火,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密集的炮声。该死的,这个张准,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大炮?这么多的大炮不断的发射,他连半个时辰,恐怕都支撑不了。赵寅英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早知道,就应该放弃鳌山卫城,主动的撤离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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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如鸟兽散

、卫旧

张准却是悄悄的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个赵寅英,这次是铁了心,想要守卫鳌山卫城了。真是看不出,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勇气。其实,张准拉来的三十门大炮里面,只有十门是真的,其他二十门,都是用木头做成的假炮。在开炮的同时,有人拿着铜锣,在后面狠狠的敲。反正,在隆隆的炮声中,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锣声,还是炮声。本来以为可以将赵寅英吓跑没想到,赵寅英居然不上当。

没办法,只好强攻了。

即使只有十门大炮,也要将鳌山卫轰开。

拿不下鳌山卫,他绝不退兵!

“嘭嘭嘭”。

炮声不断的传来,响彻云霄。

白烟越来越浓郁,很快就将敌我双方,都模糊起来。

连续数轮的轰炸以后,迎恩门的城楼,已经被炸得千疮百孔。上面的八角城楼,至少被炸掉了三个角。旁边的守军,都距离城楼远远的,生怕被城楼炸飞的碎石打到。城楼周围,也是一片的狼籍。

赵寅英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手掌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只有一门大炮的他,哪里能够压制张准的三十门大炮?在张准的轰击下,赵寅英的唯一一门大炮,只打了三发炮弹,炮手就缩在后面,不敢继续开炮了,因为,护卫队这时候,也已经推进到聚集城墙不到三十丈的地方,直接用虎贲饶压制城头上的守军。虎贲饶的杀伤力很强,准确性更好,马上将炮手们压得根本不敢动作。

“混蛋!”

“开炮反击!”

赵寅英恶狠狠的叫道。

然而,无论他如何吼叫,那些炮手都不敢挪窝。

张准有大炮,还有大量的大威力的火饶,他们才不会那么傻,白白的探出头去送死。在他们的身边,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敌人的火饶给打死了。他们要是出去,肯定也是同样的下场。

赵寅英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健会被杀,为什么灵山卫会被攻克。因为,无论是他,还是王健,都根本不是张准的对手。能够将鞋子收拾掉的人,果然不是常人啊!

“砰砰砰!”

虎贲镝的枪声,不绝于耳,越来越近。

城头上的守军,都全部龟缩在城垛的后面,不敢动弹。

纵然如此,依然不断的有人被打中。出现了伤亡以后。守军的士气。更加的低落,很多人都缩到了城墙的最后面。这样的防守队形,当然不可能对进攻方构成严重的伤害。除非是实行弓箭手的抛射。只可惜,鳌山卫却没有多少的弓箭手。就算有,也没有人想到这样的法子。打仗,是需要勇气的,缺乏了拼死的勇气,什么都是白搭。

“大人,撤吧!”

有个指挥同知躲在赵寅英的身边,无奈的叫道。

“大人,打不过了,撤吧!”

其他的指挥同知和指挥含事等人,同样发出这样的哀叹,

张准的炮火和火统,都如此的猛烈,他们哪里是对手?

“撤?”

“怎么撤?。

赵寅英恶狠狠的骂道。

撤?

已经晚了!

尽管赵寅英对军事指挥基本上一窍不通,但是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撤出城外,只有被张准撵鸭子的份。王健是怎么被抓到的?就是在野外被抓到的!没有了城墙的掩护,他们全部都是张准的猎物,一抓一个准。

但是,几个。指挥金事却有不同意见,他们还有侥幸的心理。没错,王健是被抓到了,还被处死了,但是,其他人没有被抓到啊!灵山卫的指挥同知、指挥全事,全部都安全的逃出去了。只要出城以后,大家分开逃,张准的人手不足,根本抓不到这么多人的。要是留在城内,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一锅熟。

既然卫指挥使大人不愿意撤退,准备和鳌山卫城共存亡,他们在精神上,是绝对支持的。可是,要自己陪着卫指挥使一起死,那是绝对不愿意的。反正,他们又不是鳌山卫的主官,即使跑出去,也有足够的借口,为自己卸去责任。如果赵寅英在这里战死,那就更好了,一切的罪责,都可以推到赵宴英的身上。

“混蛋!”

“谁也不许撤”。

看到一些人想要溜走,赵寅英怒吼起来。这些家伙打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赵寅英不可能不清楚。打仗,咱老赵确实是不行,但是说到勾心斗角,你们都嫩着呢。老子在青州府和当地官员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们还没长大!我没有活路,你们还指望有活路?要死,大家都一起死!就死在这鳌山卫!

只可惜,他的命令,在此时此刻,是如此的软弱无力,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平时,赵寅英就经常呆在青州府那边,很少回来鳌山卫,军官们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自然对他不太感冒。很多一小当面盅到,都不知道他是哪干汝样的陌生人旧任吗?

白沙河战斗的惨败,暂且不说。上次张准大摇大摆的杀向即墨县,赵寅英居然被吓得逃往登州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样的卫指挥使,怎么可能有威信?怎么可能有威严?平时大家还有上下级的关系,还勉强可以保持最基本的恭敬,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谁也不管他赵寅英是哪个。

“走了!”

那个指挥同知不理会赵寅英的反应,向身边的同伙叫道。

那些同伙立刻如鸟兽散。

他们下了城墙以后,回家各自收拾细软行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叫自己的家人,提前准备好了行李。一声令下,就能带走。很快,他们就带着各自的家眷,出现在北门的附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吱吱嘎嘎!”

鳌山卫城的北门忽然被打开,各级军官。带着亲密的家眷,在各自家丁的护卫下,仓皇而逃。有他们带头做榜样。其他犹豫不决的军官,也纷纷离开城头,各自逃窜。很快,城头上的守军,就只剩下赵寅英自己的家丁了。

那些被抓来守城的军户,这时候也纷纷聚集在一起,向关押他们孩子的地方跑去,要将自己的孩子救出来。看管孩子的家丁,早就跑掉了。很快,军户们就找到自己的孩子,各自带回家。也有些军户因为不小心,被打死在了城头上小孩子没有人接。只能无助的站在那里哭,悲剧无比。

赵寅英难得没有逃。

他知道,他逃不了。

在登莱巡抚杨文岳发火的情况下,他必须死守鳌山卫。否则,就算他逃出去,也肯定会被严厉处死的。丧师失地的罪名,足够满门抄斩。他如果死在鳌山卫,还能给自己博一个名声。妻子儿女,还可以拿着自己积累起来的钱财,继续过着舒适的日子。自己的长子,依然可以世袭卫指挥使的职务。但是,要是他跑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快走!”

赵寅英派自己的心腹,护送家人离开,自己则继续留在城头上。

远远的,看着妻子儿女急匆匆的出城去,赵寅英反而平静下来了。

“张准!”

“来吧!”

赵寅英平生一次给自己打气。

看看四周,守军都跑得差不多了。

城头上,只有被打到下的尸体或者是动不了的伤员。

此时此刻,最可怜的,肯定是那些伤员了。他们自身无法动弹,只能指望自己的战友,拉自己一把,将自己带走。又或者是,指望张准他们赶快入城,给他们治疗,又或者是,给他们一个痛快。

鲜血,顺着城头,慢慢的流淌。不过,并没有形成太大的血流。因为,城头上的破洞实在是太多了。鲜血流着流着,就顺着这些破洞流下去了。至于这些破洞,到底是通向哪里的,谁也不知道。闻不到血腥味,都被飘过来的火药味给覆盖了。

静!

寂静!

死一般的静!

外面的炮声和枪声,不知不觉间,全部停止了。

“难道,张准退走了?”

赵寅英疑惑的从城操的后面,探出头来。

城外,很安静。

四周,很安静。白烟已经渐渐的飘散,赵寅英可以清晰的看到,护卫队的队形,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张准依然是站在队伍的前面,举着一个千里镜,在观察鳌让卫城。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或许,张准还不知道,城内的守军,已经全部都跑掉了。想到自己一个人,就挡住张准的上千大军,赵寅英觉得有成就感。这样的本事,恐怕王健都没有吧。

“喽!”

忽然间,赵寅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的身体,被撞击的向后到。于是,下意识的,他向前用力,想要保持身体的平衡。结果,力气用大了,他的身体,开始向前倾。

“砰!”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枪响。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声的枪响,很空荡,很悠远。

然后,赵寅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城垛距离他的眼睛,是越来越近。最后,他慢慢的趴在城垛的缺口上。眼前,一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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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既然你们做不到,就让我来做!

第220章

既然你们做不到,就让我来做!

(0220)

在远处。马轶缓缓的垂下枪口。

这是马轶最后一次出现在正面的战场上。

他没有发现,自己打死的那个人,是鳌山卫的指挥使。他只知道,对方探出头来的时候,严阵以待的他,轻轻的扣动了扳机。或许,这是他在战场上打死的最后一个目标。因为,这次战斗结束以后,马轶将要承担新的差事。

张准要组建一个类似于安全局之类的机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叫做“猫眼司”。猫在夜里也是不睡觉的,总是睁着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猫眼司,就是这样的一个部门。他的任务,就是盯着四周所有可能产生危险的地方。猫眼司和情报司的工作,有重叠的地方,却也有各自的侧重点。猫眼司的管事,就是马轶。

“赵寅英死了。”

张准举着千里镜,冷峻的说道。

马轶没发现自己打死的是赵寅英,张准却是看出来了。

赵寅英被打死以后,城头上。再也没有敌人。

整个战场,一片的寂静。

“入城!”

张准挥挥手。

依然是杨伟国骑着战马,从城北门进去,将城门打开。

尽管有十门的佛郎机火炮,不断的轰击城门,但是,从实际的效果来看,还不如一个炸药包给力。直到现在,鳌山卫城的西门,依然是完好无缺的。张准有些犹豫,自己以后,是不是在攻城的时候,应该重点发展爆破手段,大炮什么的,倒是可以放一放。

“吱吱嘎嘎!”

鳌山卫城的西门,被缓缓的打开。

护卫队的战士,率先入城,占领各个要点和制高点。钟无影等人,最先登上迎恩门的城楼,在城楼的最高点上,率先挂起了一面鲜艳的军旗。军旗的升起,代表护卫队正式占领鳌山卫城。

十门大炮,也被陆陆续续的推入城门内,准备用来守城。至于二十门假的大炮,则被分解开,一人一个直接抬起来,拿到了城楼上。这些吓唬人的道具。在守城的时候,还是有用的。

张准骑在马背上,缓缓的入城。

鳌山卫的街道,要比灵山卫陈旧很多,青石板路,很多地方都是凹凸不平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坑。两遍的排水沟,都散发着恶臭。整个卫城,根本不像是卫城,倒像是土匪窝。两边没有任何像样的房子,就连商铺都是破破烂烂的。张准推测,鳌山卫城,极有可能是自己见过的最烂的卫城。

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赵寅英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在卫城呆过。卫指挥使大人都不在卫城住,别的军官,又怎么会花费大力气来建设卫城?自然是有多烂就有多烂了。对于大明朝的军队来说,这绝对是悲剧中的悲剧。连自己的军营都不爱护,还指望去消灭敌人?

忽然间,张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仁杰!

在前面的街道上,有一个老人,站在街道的中间。冷冷的等待着张准的到来。正是屡屡在鳌山卫和浮山城往返的林仁杰。当鳌山卫的所有军官,都忙着逃跑的时候,林仁杰居然没有跑。他要在这里,等待张准的到来。

“林千户。”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知道,林仁杰为什么站在这里。

对于大明朝来说,林仁杰无疑是最忠心耿耿的那一种人。尽管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变故,朝廷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但是,林仁杰从来没有怀疑过,要变天了,要改朝换代了。老人家认为,崇祯皇帝是前所未有的明君,在明君的带领下,天下,依然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就是凭着这份对朝廷的忠心,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张准安分守己,不要继续折腾。如果他是鳌山卫的指挥使,鳌山卫,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千户,一个根本没有什么权力的副千户。

在偌大的鳌山卫,有一个卫指挥使、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五个千户,他一个小小的副千户,除了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当然,林仁杰完全有权力,也有能力,向张准表达自己的愤怒。

是的,林仁杰的确非常的愤怒。他刚刚才给张准送去了指挥佥事的头衔。以为张准从此以后,应该消停下来了。可是半个月不到,张准就回过头来,将鳌山卫城拿下来了。他能不愤怒吗?林仁杰不怕张准大开杀戒,他一个老头子,没有什么留恋的。他冷冷的问道:“张准,你这个逆贼!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准神色平静的说道:“林千户,我真想不到,你会留下来的。”

林仁杰豁出去了,伸手指着张准,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要留下来,看着你!我要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真的要造反吗?”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慢慢的说道:“林千户,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跟你提出的条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那样的条件?”

林仁杰的眼神,立刻收缩。

该死的!

张准居然还提起这个!

林仁杰当然记得,张准当时提出的条件,是担任鳌山卫指挥使。结果,这边没有答应,只给了他指挥佥事的头衔。难道,张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直接对鳌山卫动手?那也太离谱了吧!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否则,你说自己要当皇帝。那皇上岂不是也要让位给你?没这样的道理!

因此,林仁杰愤怒的说道:“以你的身份,怎么可以觊觎卫指挥使的职位?你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户,什么职位都没有!给你指挥佥事的职位,已经是朝廷开恩,厚待于你了,你还不满足?”

张准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林仁杰,我问你,当初,朝廷设立鳌山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林仁杰不假思索的说道:“抵御倭寇,保一方平安!”

张准用力的点点头,沉声说道:“没错,抵御倭寇,保一方平安!那么,你们做到了吗?田横岛的鞑子,你们消灭了吗?田横岛的鞑子,屡屡上岸烧杀抢掠,你们阻止了吗?”

林仁杰顿时语塞。

张准继续冷冷的说道:“既然做不到!那就应该让别人取而代之!就算是朝廷,就算是皇上,都不需要这样的废物!既然你们做不到,就让我来做!”

林仁杰又急又怒,愤愤的说道:“你!你这是谬论!大逆不道的谬论!”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事实上,你们鳌山卫,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根本没有履行过自己的职责!你们无法消灭鞑子,所以,才要我出马!既然要我出马,那我何必客气?我可以取代卫指挥使的职务!”

林仁杰越发的激怒,愤愤的说道:“你!你狡辩!”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帮他们做到。但是,他们不应该占据的高位,也应该给我让出来!想要我做事,又不给好处,怎么可能?他们既然不给,我只好自己来取了!”

林仁杰愤怒的叫道:“你这是造反!张准!你是要抄家灭族,满门抄斩的!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被满门抄斩的!”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林千户,我记得,我还向你承诺,我会消灭田横岛的鞑子,你还记得吗?”

林仁杰怒声说道:“你这样的逆贼,没有一个字是真的!我不会相信你!这不过是你的手段!你造反的手段!”

张准满脸的轻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现在已经是鳌山卫指挥使。我会尽快的实现自己的诺言,消灭田横岛上的鞑子!”

林仁杰气呼呼的说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信又如何?你不信又如何?你能干涉这一切?”

林仁杰忽然冲上来,要殴打张准。但是,杨伟国等人,早就上来,将他牢牢的绑住。林仁杰当然不是年轻人的对手,被控制的结结实实的,一动都不能动。好在,大家都知道,林仁杰此人,本质是不坏的,只是有点愚忠,将他控制住以后,倒也没有怎么动手。否则,林仁杰铁定是要吃大亏了。

张准挥挥手,平静的说道:“将他送出城外去,放他走!”

林仁杰气呼呼的说道:“张玉麟,你这个反贼!我不领你的情!”

张准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要你领我的情!我想杀你,随时都可以杀你!我不想杀你,你自己找死,与我无关!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好好的活着,看我如何收拾田横岛的鞑子!”

林仁杰又气又怒,还要说什么,却被张准挥挥手。杨伟国等人不由分说,将他直接推出鳌山卫城。到了城外,林仁杰身上的绳索,才被解开。林仁杰又气又怒,却又发作不得,只好悻悻的离开。张准要是杀他,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张准不杀他,他也不会自己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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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张玉麟,我们推荐你做卫指挥使!”

第221章

“张玉麟,我们推荐你做卫指挥使!”

(0221)

“墨煜!”

张准忽然叫道。

“到!”

墨煜急忙回应。

“去帮助他们清点物资去吧!”

“尽快将各种缴获清理出来。以防有变!”

张准冷峻的说道。

鳌山城毕竟三面环敌,西面是即墨县,西北面是平度州和莱州府,东北面是莱阳。从莱阳方向过来的登州战兵,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莱州守备李成栋的战兵,还有莱州知府孙之獬组织的地方团练,也有可能和登州战兵一起围攻鳌山城。因此,如果鳌山城不能尽快的控制在自己手中,并尽快的武装起来,后果可能是很严重的。

墨煜当然明白鳌山城的紧张局势,答应着去了。

张准跳下马来,慢慢的走着。

鳌山卫城,看起来要比灵山卫城破败得多。看不到丝毫的生气,放眼看过去,都是奄奄一息,死气沉沉的感觉。鳌山城同样是十字长街的结构。一般来说,卫城的商铺数量,应该是很多的。十字长街的两边,应该是密密麻麻的店铺。但是,在鳌山城,在十字长街的两边。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商铺。很多商铺都上了门板。从门板上面的灰尘来看,关门应该有相当一段时间了。

商业活动如此的不发达,说明这里的情况,实在是糟糕。由于军户们实在是太穷,严重缺乏购买力,商铺才会如此的凋零。商铺凋零,贸易活动不活跃,会让一个地方,更加的显得闭塞,封闭,自甘堕落。鳌山城,就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典型。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改变,或许不到十年的时间,鳌山城,就要彻底的风化掉了。

最讨厌的是,只要有风吹来,必然卷起一阵阵的灰尘。有的灰尘,是从街道上卷起来的。有的灰尘,则是从屋顶刮起来的。本来青石板路是好好的,光滑平整,坚固耐用,可是,鳌山城的青石板路,却是另外一个样子。因为缺乏维修和保养,大部分的青石板路,都变成了彻底的泥路。由于板车的碾压,一坑一洼的。有的大坑,居然有膝盖那么深。真真正正的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土。

随着战斗的结束,街道的两边,不断的涌出衣衫褴褛的军户来。他们都是从商铺后面的土坯房里面走出来的,浑身上下,都带着厚厚的泥土。军户们都用期待的眼光,盯着缓缓过来的张准。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好多人其实年纪不大,却已经驼背了。暴露出来的驼背,磨出了厚厚的老茧。又有人的身上,带着厚厚的伤痕。每个军户的面色,都是蜡黄蜡黄的,眼神里完全看不到神采。这是严重营养不良的结果。

鳌山城尽管是卫城,集中了大量的人口和资源,可是由于经常受到敌人的袭扰,无论是打渔,还是煮盐,甚至是种地,都受到极大的干扰。因此,当地军户的生活来源,是非常稀缺的。在这里,身家几百文前,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好些人甚至连盐都吃不到,只好用海水来煮饭,可想而知生活的困苦。

有些军户的头发上,厚厚的一层泥,也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没有清洗过了。所有军户的衣服,都是黑乎乎的,上面全部都是泥土。一层一层的泥土,互相堆积层叠,简直看不出衣服的原来颜色了。说起来,鳌山城还有一个重大的缺陷,就是严重缺水。尽管靠近大海,海水却是不可能直接使用的。鳌山城的淡水,只能是依靠井水。

然而,随着天气的严重干旱,井水是越来越少了。十丈深的井,基本上都没有水了,必须要打到十三丈以上,才有清水。然而,这样的深井,鳌山城里面,只有寥寥数口,根本不敷使用的。几乎每一口深井的旁边,通宵达旦的都有军户排队,希望能打到一两桶水。很多人都发自内心的希望。有人能够给他们打出更多的深井来。

其实,十三丈的深井,以工匠们的能力,技术上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只要人力物力财力能够保证,只要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打出一口深井。然而,问题的关键是,打这样的一个深井,耗费相当大。至少要三百两银子左右。鳌山城的军官们,当然不舍得掏钱。普通的军户,自身又没有钱,只能是痛苦的干熬了。

好在,张准的到来,给了鳌山卫军户希望。

分田分地的事情,或许还可以缓一缓,这个打井的事情,却是刻不容缓。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张准也是早有准备的。在攻击鳌山城的时候,张准就已经决定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在鳌山城,打出十口深井来。水的问题不解决。其他什么都是扯淡。连基本的生活用水都不能保证,更不要说农业生产了。

“他就是张准?”

“那个是不是张准?”

“那个应该是张准吧?”

“希望他能够帮我们多打几口井。”

“希望他能够帮助我们解决水源的问题。”

“打井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只有从崂山引来活水,才是最根本的出路。”

……

军户中,不断传来窃窃私语。

他们对张准的到来,的确是充满了期盼。

军户们热切的期盼的眼光,落在张准的身上。他们的眼神,和灵山卫那边的军户,完全不同。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张准到来的。打井的问题,是他们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他们同时希望,浮山城的各项政策。能够在整个鳌山卫推广开来。均田地,免徭役,兴华夏,建大同,那是多么响亮的口号啊!

当然,也有一些人心存疑虑。这些人,主要是鳌山卫的本地商户。张准虽然废除商户的各种身份限制,给了商人明确的地位,但是,张准要收取商业税,又让商人们觉得有些割肉的感觉。鳌山城这样的烂地方,本来生意的利润,就很少很少。大部分的商铺,都是在熬日子的。要是还要征收15%的商业税,岂不是雪上加霜?不知道张准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初衷?

“乡亲们!”

“我就是张准!张玉麟!”

“水的问题,我帮你们解决!”

“田地的问题,我也会帮你们解决!

张准拱拱手,开门见山的朗声说道。

对于鳌山卫军户的希冀,张准用最直接最简短的语言,给予了肯定的准确的完全没有丝毫歧义的答复。对于鳌山卫军户的反应,张准相当的满意。对于他们的要求,他也相当的清楚。只要解决好水源和田地的问题,鳌山卫军户对自己的拥护力度,绝对是令人放心的。他完全有资格相信,自己在鳌山卫,应该有个比较好的开局。

“他就是张准!”

“他就是张玉麟!”

“张玉麟说了,他要帮我们解决水源的问题!”

“张玉麟说了,他要帮我们解决田地的问题!”

“我的妈啊,苦日子终于是熬到头了!只要水井打好,我一定要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洗一个澡!我都五个月没有洗澡了!”

“你五个月算什么?我都半年没洗澡了!你看我大哥,跟个泥猴子似的,都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洗澡了!他身上的泥土,要是全部搓下来,至少有三斤重!看见他的脸没有,只有两个眼珠子还算是干净的!”

“我想我身上可能有五斤泥土……”

……

在各种各样的自嘲的说话间,军户们的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毕竟是同一个卫里面的人,他们对浮山城那边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浮山城那边,所有人都分到了田地。只要等到十月份,粮食收获,所有人,就再也没有挨饿的危险了。在这样的年景,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军户们再也没有更多的奢求了。

现在,张准终于是来到了鳌山卫。

鳌山卫的好日子,应该到来了吧?

“佥事大人!”

“我们欢迎佥事大人!”

忽然间,有军户振臂高呼。

“欢迎佥事大人!”

“欢迎佥事大人!”

“欢迎佥事大人!”

……

很快,越来越多的军户,加入了欢迎的大军。

张准满意的笑了。他喜欢这样的场面。他讨厌灵山卫那边的冷漠的眼神。只要他们欢迎自己,水井、田地什么,都完全不是问题。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张准挥挥手,大声说道:“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大家打出十口的深井来!在以后的时间,还会打出更多的深井,保证大家都有水用!田地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分给大家!我向大家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鳌山卫所有人,都有饭吃,有水用,有房住,有活干,有钱挣!”

“啪啪啪!”

“张玉麟,我们推荐你做卫指挥使!”

“没错,我们都推荐张玉麟做卫指挥使!”

听到张准如此郑重的承诺,军户们再次激动起来。

热烈的掌声,毫不吝啬响起来,中间还夹杂着持续不断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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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水喝!

第222章

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水喝!

(0222)

很快。有鳌山城本地的八个老人出来,在张准的面前引路,将他带到卫指挥使官邸。这也算是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了。一般的官员到任,都要有当地的老人带路的,称为耆老。这可是相当高的规格啊,更何况,是这些老人自发组织起来的。这说明,张准在他们的眼中,是确确实实的盼头。

赵寅英的住所,显然没有红楼奢华,是一座灰白色的建筑,里面有几十间房子,各色功能俱全。议事厅什么的,都在这栋白色的庭院里面。在军户们背后的称呼里,鳌山卫指挥使官邸,又叫做“灵堂”。张准举起千里镜,远远地一看,草,整座卫指挥使官邸,还真的像是灵堂一样。被供奉在灵堂里面的是什么人,可想而知。

当然。张准住进来以后,再也没有军户将这里叫做灵堂了。但是,那毕竟是不好的称号,张准于是改了个名字,叫做“白宫”。灵山卫那边的卫指挥使官邸,叫做红楼,鳌山卫这边的卫指挥使官邸,叫做白宫,也算是平起平坐,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

白宫里面的地面,非常的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各色物品,可见原来的主人逃亡的时候,同样是混乱不堪的。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张准是来做事的,不是来享受生活的。这些凌乱的垃圾,自然有护卫队的战士帮忙收拾。只要干净整洁,在茅草屋里面,同样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张准在白宫逗留了片刻,就召集鳌山卫城内的骨干军户,到白宫议事厅商议事情。相比灵山卫那边而言,鳌山卫这边的军户,要积极多了。很快,他们就选出了五十名的代表,到达白宫的议事厅。商讨的议题,首先是打井的问题。张准当场肯定的答复。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本地军户打出十口深井。一早准备妥当的三千两银子,被张准亲手交到了军户代表的手上。

被选出的五十名军户代表中,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和浮山城有关系的。比如说,黄清平,就是杨映菡目前黄氏的族叔。又比如说,孟庆浩,乃是杨致远娘家的亲戚。又比如说,石真山,乃是杨凯德、陈国喜、毛顺江等人的老战友,都是去过辽东,然后又侥幸的从辽东顺利返回的。这三个人,构成了军户代表的骨干。

拿到了银子,石真山激动的说道:“玉麟,我们这些老人,真要好好的谢谢你!有十口的深井,乡亲们的用水问题,基本上可以解决了!张老四是个闷葫芦,几乎不跟我们说话的,着实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张准微微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打井只是权宜之计,还是从崂山引来活水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你们要是有时间,不妨勘探一下地形,看看能不能尽快的从崂山引来活水。一切的费用,我来支付!”

黄清平、孟庆浩两人都大声说道:“要得!”

石真山有些犹豫的说道:“玉麟,从崂山上引来活水,可不是轻易的事情,花费可能比打十口深井还多。初步估计,没有四五千两银子是搞不定的。需要你耗费这么大,我们着实是过意不去啊!”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水的问题不解决,日子怎么过?不要说外面的军户,不愿意搬到鳌山城来居住,就算是城内的军户,都忍不住要搬走。必须解决水源的问题,才能留住城内的军户,才能吸引更多的外来的军户!你们是鳌山卫的老人了,总不愿意看着鳌山城变成一座空城,一座死城吧?”

三人当然不愿意。

张准点点头,继续说道:“引水的资金,我来解决。至于技术和施工上的问题,就要你们来统筹了。侯山平应该很快就会到来鳌山城,到时候,具体的细节问题,你们和他洽谈。他是处理内政事务的大行家。只要是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都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的。”

三人再次表示感谢。

解决了水源的问题以后,军户代表都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他们相信,这个喜讯传出去以后,全城都要欢呼雀跃的。十口深井。还要从崂山引来活水,鳌山城的军户,至少盼望了十几二十年了。现在,终于是得到彻底的解决了。还是张准得力啊!刚刚来到鳌山城,就将困扰了大家几十年的问题,三言两语的就解决了。这么好的人,你不跟着他干,还跟着谁干?

随后,张准和军户代表们,继续商议其他的事项。排在水源问题之后的,当然是四项法令。鳌山卫的军户,对这些法令都非常的欢迎。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从各种各样的渠道,了解到四项法令的基本内容。因此,大家对四项法令,都相当的熟悉。张准也就没有必要过多解释。除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之外,顺利的讨论通过。

鳌山卫控制的面积,没有灵山卫大,加上鞑子的不断袭扰,耕地的萎缩非常严重。同时,地里正在生长的庄稼,也受到鞑子的严重破坏。根据不完全的统计,目前鳌山卫全卫。只有不足十万亩的田地,人口只有三万余人。相对于灵山卫而言,无论是人口,还是田地,都严重的不足。

由于鞑子的袭扰,还有各级军官的欺压,鳌山卫的军户,逃亡情况非常严重。大量的军户,都逃跑到了附近的平度州、即墨、胶州、高密等地,逃到掖县那边的人也不少,甚至。还有人逃到了更远的栖霞、登州、招远等地。用零落四散,遍地开花来形容鳌山卫的军户,是非常到位的。

会议结束以后,打井和分田分地的消息,就好像是一阵风的传播出来。鳌山城的民众,都非常的兴奋。街道上不断的有人欢呼雀跃,大喊大叫,将有关的喜讯传得更远。就连那些灰头土脸的女人,也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柜底,看能不能找到像样点的衣服。等打好深井,每户人家,都有足够的清水,她们都要好好的洗一个澡,将身上的灰尘,彻底的洗掉,重新恢复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挂鞭炮,就在白宫的面前,放了起来。劈劈啪啪的鞭炮声,就如同是鳌山城军户们的心跳声。同时,这鞭炮的响声,也是庆祝打井工作的开始。事不宜迟,当天下午,打井的工作,就开始了。乐观的估计,要是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十天以后,鳌山城的军户,就有大量的清水可以使用了。

当天晚上,张准就在白宫的宴会厅,宴请了鳌山卫几百名的骨干军户。黄清平、孟庆浩、石真山等人,自然在其中。同时,负责打井工作的一些军户,也被请来。张准在宴会上,勉励大家,好好的建设鳌山城。他将尽可能的提供各种支持。当然,张准也需要他们的支持。

张准缓缓的说道:“相信大家对鳌山城的位置。也是心里有数。在东面,是鞑子占据的田横岛,时不时的都要上岸来搜掠一番。在北面和西面,都是官府控制的区域。我张准是个反贼,你们跟着我,自然也是反贼。官兵的围攻,很快就要到来。到时候,极有可能牵连大家。要是有不愿意跟我张准干下去的,可以离开,我张准不会阻止。”

石真山动情的大声说道:“玉麟,你放心,我们鳌山卫的军户,其实没有孬种!就是当官的,实在是太无能了!个个当官的,都只知道捞钱!根本不安心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一个用水的问题,几十年都不解决!迫使好多昔日的兄弟,都不得不背井离乡!试问,只要有一条活路,有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黄清平接口说道:“鞑子的问题,更是让我们憋屈!你看看外面的荒野,本来都是良田来的,可是因为鞑子的骚扰,我们无法耕种,都变成了荒地了!由于鞑子的不断骚扰,我们甚至不能打渔,不能煮盐,不能烧炭,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活生生的等着被饿死!官府不能指望,鞑子更不能指望!玉麟,我们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孟庆浩也激动的说道:“赵寅英担任我们鳌山卫指挥使,足足十八年的时间了,你看看他,在鳌山城呆了几年?我怀疑他呆在鳌山城的时间,全部加起来,都不到半年!他可能连鳌山城到底有几条街道都不清楚!每次鞑子出现,他都跑的比兔子还快!这样的当官的,就知道喝我们的血,有危险第一个先跑,我们有什么指望?”

石真山斩钉截铁的说道:“玉麟,你带着我们干!我们都跟着你干!我们的要求很低,就是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水喝!我年纪大了,打仗是不行了,但是,我可以做点别的事情!而且,我有三个儿子,我可以将他们都送到护卫队,让他们跟着你战斗!无论是谁跟鳌山城过不去,我们都**狗日的!无论是谁!”

其他的军户,受到了几个老人家的鼓舞,都神情激荡的叫起来:“对!无论谁跟鳌山城过不去,我们都**狗日的!无论是谁!”

对于张准,鳌山城的本地军户,绝对是无条件支持的。自从张准来到鳌山城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自动自觉的将张准当成了鳌山卫新的卫指挥使。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张准的身上。张准干得越是起劲,他们的生活,就越是充实。有这些骨干军户的支持,鳌山卫算是实实在在的控制在张准的手上了。

到当天深夜,鳌山城的各项缴获,也被墨煜统计出来了。

相对于灵山城而言,鳌山城的家底,实在是太寒酸了一点。除了有几百斤的硝石、硫磺,还有五百石的粮食之外,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废铜烂铁。十库里面,全部都是空的。当然,垃圾武器装备,也有一些。腰刀、长矛、弓箭之类的,有几百把。最值钱的,就是那唯一的一门可以打响的佛郎机火炮。此外,还有两门打不响的佛郎机火炮。

如果说张准在灵山卫还算有所缴获的话,那么,在鳌山卫,张准基本上没有什么收入。就连三百户的匠户,在之前都已经被拉到浮山城去了。无论是人力资源,还是其他资源,鳌山卫都是相当匮乏的。但是,鳌山卫潜藏的实力却很强。只要没有鞑子的袭扰,鳌山卫至少可以开辟一百二十万亩的耕地,比灵山卫那边还多。

本来,按照杨文岳的吩咐,鳌山卫要集中大约一千石的粮食,作为进攻浮山城的军粮使用。这些粮食,鳌山卫自己自筹大部,莱州府支援一部分。但是,赵寅英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只准备了五百石的粮食。其中,大部分都是鳌山卫各级军官自己的存粮。那些从外地运过来的,还没有到达呢。

当然,拿下鳌山城,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拿下鳌山城,最大的好处,就是给浮山城提供了最得力的北面屏障。因为鳌山城的特殊地理位置,任何敌人,无论是鞑子还是官兵,如果没有拿下鳌山城,就无法向浮山城进攻。因为,鳌山城随时会攻击他们的侧后,斩断他们的退路。从军事角度来说,绕过鳌山城去进攻浮山城,是非常危险的。只要不是傻子,又或者是疯子,都不会这么做。

换言之,只要张准守住鳌山城,将敌人阻挡在鳌山城一线,浮山城那边,就是想对安全的。相对安全的意思,是因为浮山城还可能遭受来自海上的攻击。如果没有来自海上的攻击,浮山城就是绝对安全的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对于生产生活、经济建设、武器生产、科技发展、文化教育,都是非常有好处的。这也是根据地的必备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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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鞑子也杀向鳌山城

同时,拿下鳌山城,基本上是等于控制了即墨县城。眼下的即墨县城。处在鳌山卫和浮山城的两面夹击之下,形势是非常不利的。在鳌山卫的虎视眈眈之下,即墨县城,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就算张准不发动进攻,朝廷也只有主动的撤离。除非是哪个不要命的,坚决在即墨县城死守。不过,大明朝的官员。有几个有如此胆色?

第二天早上,各项法令正式开始实施。相对于灵山卫而言,张准在鳌山卫的各项工作。那是如鱼得水,势如破竹。当天中午,侯山平来到了鳌山城,统管有关分田分地的事务。结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土地和人口都基本统计完毕。随即,分田分地就正式开始。有黄清平、孟庆浩、石真山和那些骨干军户的支持,一切都进行得非常的顺利。

就连距离鳌山城有一段距离的雄崖所这边,也掀起了分田分地的大热潮。由于距离田横岛的距离最近,雄崖所遭受的苦难,是最深的。以前,每次教子上岸来袭掠,雄崖所的军户,只有逃跑的份。结果,雄崖所所在的雄崖城,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座空城。教子来去自如。因此,当地的很多军户,都涌到了鳌山城,要求分田分地。按照张准的意思,将他们也纳入了分田分地的范围。

“每人五亩地”。

“每亩地纳粮四十斤稻谷!”

“均田地,免继役,兴华夏小建大同”。

这些通俗易懂的语言,在鳌山城的附近,不断的激荡。

消息越传越远,就连以前那么逃难出去的军户,也都纷纷跑回来,要求分田分地。最远的军户,甚至从平度州跑回来了。对于他们的要求,张准自然是来者不拒。鳌山城的人口越多。可以利用的资源就越多,自己的实力,就越强。

形势的发展速度之快,让张准相当的满意。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在鳌山城完全的站稳了脚跟。巡逻队建立起来了,田地也分下去了,十口水井的进度,也令人满意。到这个时刻,无论是任何的敌人,想要拿回鳌山城,都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使张准带着护卫队撤出,当地的军户,也会为了他们的利益,和敌人拼命的。

奇怪的是,鳌山城的敌人。还没有到来。登州府的战兵,依然在莱阳的附近,和闻香教纠缠。李成栋的莱州战兵,依然龟缩在昌邑、维县一带,距离鳌山城十万八千里。孙之狮的地方团练,更是连影子都见不到,大概还没有组建起来。组建团练是要钱的。孙之孵大概是没钱了。莱州湾盐场的盐卖不出去,孙之解看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活该!

后世的人。往往以为,团练是清朝才有的。曾国藩、胡林翼、李鸿章、左宗棠等人,就是借助团练出人头地的。其实。唐朝以后,各朝都有团练的说法,并不是清朝才有的。明朝的团练,是按察使和兵备道的管辖范围。一个知府,是没有能力亲自操作这件事的。否则,有拥兵自重的危险。

但是,现在天下大乱,各地的按察使和兵备道。根本忙不过来,也没有多余的钱粮,去办什么团练。所以,尽管有这样的制度,大明朝却没有几个团练兵。登莱巡抚杨文岳,为了保险起见,决定让孙之懈组织一千的团练兵,加入到镇压张准的大军。至于钱粮什么的,自然是孙之瓣自己解决了。

登州战兵迟迟不到,的确有些古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闻香教会主动和官兵干上。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闻香教这样的行动,简直是自寻死路啊!以前,闻香教起义的时候,都是挑选官兵力量最薄弱的地方,突然爆发,然后在官兵反应过来之前,大捞一把,迅速远遁。这一次,居然面对面的和战兵对上,实在是太反常。

张准也不知道原因。

所以,他只能在鳌山城,静静的等待结果。

然而,他等来的。居然不是官兵的消息。而是教子的。

“大人,田横岛的数子集动了耗子急匆匆的赶来,向张准报告。

。田横岛?”

“勒子?”

张准霍然站起来。

田横岛的教子,居然又出动了。

这帮家伙,真的是不甘寂寞啊!上次上岸袭掠了一次,袭击了大片的地方,还焚烧了莱阳县,搞得登州府是灰头土脸的,半个山东都震动了。结果,这件事还没有完全过去,教子居然又再次上岸了,还是冲着鳌山城来的。

忽然间,张准有点想发笑的感觉。舒布鲁的想法,看来和自己有些不谋而合啊!得知官兵要来攻打浮山城,张准便抢先动手,攻占了鳌山城。让官兵的围攻,无从发起。现在。轻子可能推测到,自己在占领鳌山城以后,极有可能会对田横岛发动进攻,于是,勒子也准备先下手为强,向鳌山城进攻,将鳌山城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样一来。张准想要进攻田横乌,就没有了鳌山城这个极好的出发点。

幸好,没有人说张准和勒子英雄所见略同,否则,张准就要郁闷去了。什么时候和教子英雄所见略同了?不过,这个舒布鲁,还是有点战略眼光的。如果他被动的在田横岛上面等待,张准在鳌山城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相反,要是主动发起攻击的话,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

对于张准来说。挂子在这个时候出现,其实并不是最理想的情况。

最理想的情况,是轮子继续呆在田横岛。张准完全消化了鳌山卫的各种资源,再次扩军,水兵的实力,也得到有效地增强。然后集中重兵。按部就班的对田横岛发动猛烈的攻击。将他们彻底的消灭。这样的战略,是最保险的。基本上没有失利的可能。

然而,轻子的突然行动,打乱了张准的计划。轻子这次上岸来,无论是否能够碍手。对鳌山卫的百姓,对鳌山卫的田地,都是极大的祸害。尤其是即将成熟的粮食,被教子这么一搞,恐怕要减产三成以上。本来可能得到缓解的粮食压力。在秋收以后,可能继续存在!

只要想到教子对各地的破坏。张准就气不打一处来。轻子搞冉,搞破坏的本事,却是世界一流的六妈的一抓到”联此帜午,一定要用世界上最残忍的方法。将他们慢慢的折磨致死。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和他们讲仁慈道德,绝对是脑残。只有血与火,枪与剑,才能让他们明白某些事理,明白某些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具体说说,什么情况?”

张准沉静的说道。

教子来势汹汹,张准反而越发的冷静。

教子越是疯狂,说明他们距离灭亡越是不远。在这个时候,自己要做的,就是冷静的看准机会,给教子最致命的一击,将他们彻底的送入地狱。只有死了的教子,才是好教子。

以前的鞋子,对于岸上的风云变化,基本上是不理睬的。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应对任何的变化。就算是朝廷调集大军。要进攻田横岛。他们也有足够的实力防守。田横岛勒子全盛时期,足足有五六百名教子,上千名的二教子和汉奸的。但是,现在,教子不行了。

被张准连续的打击了两次,田横岛勒子的实力。受到严重的削弱。如果被动的等待张准前来攻击,他们极有可能全军覆没。因此,他们必须抢先进攻。否则,等张准在鳌山卫站稳脚跟,田横岛将处于张准的直接威胁之下。张准随时可以对田横乌发动进攻。

“教子在雄崖所附近的猪挂岛上岸,直接向鳌山卫杀过来

“教子的总兵力,在八百人左右”小

勒子详细的介绍说。

这一次,教子是再次倾巢而出。根据不准确的消息,纯粹的教子,大概有三百人左右,汉奸和二轻子的数量,则在五百人左右。教子真的是连田横岛上面的马夫。都全部拉出来了。全部的教子加起来,兵力超过八百人。按照一般明军的概念,八百人的教子,已经是相当恐怖的力量。

要是在没有防护的野外平原地区,明军的兵力,如果没有七八千的话,是绝对没有胆量和八百教子正面对撞的。就算有城墙,那也要两三千的明军,才能勉强守住。还得是战兵!卫所兵这类滥芋充数都算不上的。恐怕教子还没有出现,自己就被吓跑了。上次舒布鲁上岸,遭遇登州府的三千战兵,结果一个冲击,就将战兵冲的七零八落,狼狈逃窜。可见勒子的凶悍之处。

张准对于鞋子的兵力,倒不是很在意。八百人的轻子,数量和护卫队差不多。一对一,张准有必胜的信心。他更在意的是,教子的老巢。田横岛。此时此刚的田横岛上,空无一人。要是有一支部队,能够悄悄的出现,并且在田横岛登陆”

张准计算了一下时间,果断的说道:“马上派人同知杨国华和周正宇,尽快的赶到田横岛和椅挂岛之间,拦截教子。如果可以的话,相机占领田横岛

耗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水军现在赶来,恐怕有些来不及了。”

张准深沉的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拦截教子上岸,是拦截教子回去。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耗子这才明白。

张准这是要彻底的灭绝田横岛的教子了。

田横岛的勒子,在山东沿海小肆虐了五六年的时间,抢掠了无数的物资,祸害了无数的百姓,也应该是集体投首的时候了。

张准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你现在回去,密切监视教子的动静,如果有情况。马上派人回来报告

耗子答应着去了。下一刻,张准用力的搓了搓双手,在白宫的大厅内。来回的踱步。轻子的到来。不是坏消息,而是一个好消息。尽管集中全力,攻击田横岛,是最稳妥的战略。不过,最稳妥的战略,往往意味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轻子这次主动的送上门来,真是好机会啊!如果操作得好,可以将教子的脊梁骨,彻底的打断。甚至,一举收复田横岛,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伟国!”

张准沉思片刻,忽然牛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小

杨伟国急忙进来。

。召集所有队副以上的军官,召开军事会议

张准沉声说道。

杨伟国答应着离开。

很快,相应的军官,迅速的到来议事厅。

“教子来了。试图跟我们抢夺鳌山城

张准并门见山的说明情况。

在场的军官不惊反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教子,又是教子!他们最乐意看到的敌人,就是轻子了!别的敌人,杀来杀去的,多多少少是自己人。有时候想起来,总是觉得有些悲戚的。大家的立场不同,却要互相厮杀,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是悲哀。但是,对于教子,就完全没有这个感觉。

教子,杀的越多越好,杀的越残忍越好!

那些该死的教子,还真是积极啊!刚刚才从莱阳回去田横岛,这么快又出来活动了。不过,他们的到来,正是护卫队最需要的。在占领鳌山城的时候,大部分的部队,还没有出手呢!现在,大家的手痒痒的,就等着鞋子上来送死了。说真的,现在的护卫队,眼界有点高。如果对手不是鞋子,只是一般的明军的话,打起来还真是不过瘾。内地的明军。完全就是豆腐一块,揉来搓去的,已经没有什么快感了。

“大人,我们一定叫轻子在鳌山城碰的头破血流!”

“我们第四协愿意承担最艰巨的任务!”

吴清亮都拍着胸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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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难民是大问题

吴清亮是第四协的指挥官,当然要为第四协争取荣誉。第四协毕竟是新成立的部队,在成立以后,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比较激烈的战斗。这一仗,对手乃是救子,正是第四协展现自己的好机会。他们要在和教子的比拼中,打出第四协的威风来。

至于第一、第二、第三协的指挥官,上次已经在毛家屯,跟教子有过一番血战,对于和鞋子的作战,就没有那么激动。他们对轮子,有足够的心理优势。别的明军听到救子到来,首先的反应,就是浑身发憷,惊恐不已。护卫队这边,却是觉得勒子到来的速度太慢。要是教子在这个时候到来,那就更好了。

对于第四协的争功,其余三协的指挥官,都难得的没有说话。作为老大哥,自然有资格“藐视”一下小弟了。其实,认真说起来,护卫队的四协当中,实力最强的,反而是第四协。因为,第四协的骨干,全部都是来自其他三协的精英。同时,第四协的新兵,数量也是最少的。

“头破血流还不够,最好是有来无回!”张凌云跟着激昂的说道。

本协的老大已经拍胸口了,他这个副手,当然要全力支援。

无论如何,这次的战斗。第四协的战士,一定要打出本协的威风来!

“对!”

“有来无回!”

其他的军官,都跟着附和起来。

在他们看来,几百人的鞋子,还不够护卫队收拾的。上次,护卫队只有四百多人,就在毛家屯,干掉了两百多名的轮子。这次救子的数量,尽管翻番了,可是同样的,护卫队的兵力,同样是翻番了。既然大家的兵力都翻番,那干掉对方小自然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的护卫队,经过扩编以后,可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涨。足足一千人,还有炮兵,多雄壮的力量啊!好吧,炮兵的威力,可能暂时还无法完全展现出来。但是,十门火炮一起轰击,场面还是很壮观的。就算是身经百战的鞋子,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感受吧。

“好了,大家都冷静下来吧!”

“勒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的战斗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我们要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战果。

否则,就算是打赢了,结果是惨胜,那也是得不偿失的。每个战士的性命,都是宝贵的,要培养十几年,才能长大。我们作为指挥官,要尽耳能的减少战士的伤亡。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充分的琢磨,敌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行动,然后根据敌人的行动,做出们应的部署。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现在,大家换位想一想,这时候,你要是轮子,你会怎么糊”

张准沉着的说道。

一众军官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许子文试探着说道:“如果我是奴酋,我会极力制造恐慌,夸大自己的兵力,打击我们的士气和信心。同时不断的将难民驱赶到鳌山城,在城内制造恐慌情绪。降低守军的士气。要是有可能,还要将大量的细作,派入城内。”

部明加也说道:“嗯,要是我也这样做”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将鞋子的战术,基本上都描述了一个遍。谣言,恐慌,奸细,正是教子进攻前的三**宝。

每次轮子上岸,的确会极力的制造恐慌,让恐慌来削弱他们对手的战斗力。他们会兵分多路,从多个不同的方向,驱逐当地的百姓。向某一个指定的方向逃难。比如说攻占莱阳城的时候,轮子其实是故意延缓了速度,不断的将周围的百姓,都驱逐向莱阳县的方向。这些百姓,会给当地的守军,带去大量的虚假的信息,让人无法分辨。

教子的兵力其实只有几百人,但是,在经过谣言不断的传播不断的扩大以后,谣言中轮子的兵力小可能会达到几千人,甚至是上万人。兵力被夸大了数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结果,莱阳城的守军,还有知县等各级官员,果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恐慌,不得不弃城而逃。于是,教子不费吹灰之力,轻松的占领了莱阳县。

其实,有些路的鞋子,只有十几二十个人,要是当地的民众发起狠来,几百人一拥而上,干掉这些勒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在恐慌情绪的蔓延下,当地的百姓,很容易失去抵抗的心理。很多时候,明明自身的人数,要比鞋子多出几倍甚至是几十倍,却始终没有勇气起来反抗,反而老老实实的赴死。

比如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时候,一个清兵,就能牵着一大串的汉人,拉到江边去砍头。这些汉人,竟然耷拉着脑袋,乖乖被拉走,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完全是因为当地人,在各种谣言和恐慌的影响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精神的缘故。否则,当地的汉人,拼死起来战斗,后果未必会有这么悲惨。

究其原因,还是由于这年代的消息传播不通畅,谎言被无限的放大造成的。一个地方出现鞋子,往往以讹传讹,将救子的数量增加数倍。要是几个地方,同时出现教子,鞋子的数量同时被放大,那教子的人数,就更加没有办法判断了。并不是所有的民众,都能够冷静下来的。在混乱的情况下,他们听到风就是雨,只会传播最坏的情况。

其实,山东的高层官员都知道,田横岛上纯粹的鞋子,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但是,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官府的消息,总是半信半疑。甚至,是从反面角度来推测的。官府的威信,是严重的缺失。加上官兵面对轮子时。总是战败,民众对官府的信心,已经荡然无存了。普通民众和官府严重对立,辟谣没有效果,恐慌情绪自然传播的更快。

“大家做好接收难民的准备。”

张准深沉的说道。

涉及到难民的问题,黄清平、孟庆浩、石真山等骨干军户,都被请来开会。听说鞋子到来,军户们都是微微一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对于救子,他们的确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鞋子到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鳌山城避难。如果无法逃离,“高之守整山来看到护卫队淡室的样子,他们才朋柑洲放下心来。

“现在是张准的护卫队负责鳌山城的安全,田横岛的鞋子,早就被他们收拾过了,我紧张什么呢?。

有些军户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里自嘲自己的懦弱。

张准的护卫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跟教子干过的,还斩了两百多的救子首级。当天张准将鞋子的首级敲锣打鼓,大摇大摆的送到即墨县,还当场砍了十四个活鞋子的脑壳,当真是大快人心,欢声雷动。那一幕,鳌山城也有不少的军户看到了,他们回来以后,当然要向其他的军户,大肆的宣扬。直到今天,此事一直是鳌山城最吸引人的饭后谈资。教子也有今天!

“我要在城内,划出一片独立的区域。用来安置难民!”

“在战斗尚未结束之前,城内的军户,不得和难民接触!”

“为了防止奸细捣乱,我会实行宵禁。大家必须严格遵守!”

张准发布了连串的命令。他的这些命令,当然是有针对性的。

教子上岸以后,必然有很多难民,向鳌山城逃过来。这也是教子的策略,故意引起恐慌,然后将难民赶向特定的目标。数子的目标既,然是鳌山城,他们自然会将大量的难民赶向鳌山城。这些难民,会带着极强的恐慌情绪到来。他们进入城内,很容易散布恐慌情绪,造成城内原居民的恐慌。

一旦鳌山城出现大面积的恐慌情绪,局势很容易失控。大量的民众如果失去理智,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场面,可想而知。甚至,会有救子的奸细,混在难民里面,潜入城内。入城以后,他们会寻找机会,杀人放火,制造混乱,浑水摸鱼。甚至是打开城门,将城外的轮子引进来。

张准的命令,就是要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

辽阳、沈阳的城门,就是被这些内奸打开的。如果没有这些内奸,教子轻易无法攻克沈阳和辽阳。从此以后,驻守各城的明军,不愿意让难民入城,其实也是有客观原因的。他们实在是无法分辨。有没有细作汉奸潜藏在难民里面,跟着一起入城。为了安全起见,只有一刀切,拒绝全部的难民入城了。

“大人,是不是让难民往即墨县的方向去?”

有军官委婉的说道。

显然,他们同样担心,有奸细混进来鳌山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无论多么坚固的堡垒,一旦出现奸细,都会变得非常的危险。而辨别奸细的工作,总是那样的困难。鳌山城并不是非常坚固的要塞,要是出现奸细,更加不得了。

往即墨县的方向去,即使有奸细,也不会对鳌山城造成大的威胁。同时,那边相对来说,也是安全的。即使浮山城的大门被奸细打开,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良后果。无论是鞋子还是官兵,在没有拿下鳌止。城之前,都不会贸然前进。

“不!”

“将难民放入鳌山城来”。

“我们要让这些难民,看到我们的力量!”

张准沉静的坚毅的说道。

这些难民,说起来,大半都是鳌山卫的军户,要是强行将他们阻挡在城外,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随后赶来的鞋子,会将他们无情的全部杀死在鳌山城下。由于不断受到轮子的袭扰,他们的命运,已经相当的悲惨,要是自己也坐视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软子杀死,怎么都无法说得过去。况且,一支见死不救的军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能算是一支出色的军队。

在经历了太多的苦难,遭遇太多的失望以后,这些军户的信心,已经被完全摧毁。要是在这个时候,张准能够给这些人重新树立信心,毫无疑问,自己将得到他们最大限度的支持。护卫队的形象。将会在陡然间,得到极大的提升。强大的力量,在乱世中,总是最吸引人的。

它就像是一块磁铁,会将周围的资源。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鳌山卫的人口还是太少了,无法满足日后发展的需要,还要努力将更多的人口,吸引到这边来。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强大的吸引力。乱世当中,最大的吸引力是什么?当然是安全。只要周围的难民们知道,鳌山城可以保障他们的安全,他们再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肯定会第一时间跑到鳌山城来的。慢慢的,鳌山城的人口,也就积累起来了。

当然,为了防止奸细的问题小各个城门,都要部署精干的人员。在战斗开始以后,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城门。同时,所有入城的难民都要隔离开来,不要和原来的居民交杂。同时,要严格控制难民的走动。同时,对难民除了关心和安抚之外,还要采取高压的态势。对于任何试图制造混乱,挑起事端,有奸细嫌疑的人,必须第一时间控制起来。必要时,甚至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护卫队现在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这样的事情。有虎贲镝这样的大杀器,只要三个协的兵力,就足以阻挡轮子的进攻。张准决定,第一协负责四个城门的警戒,杨致远亲自负责巡视四个城门。如果发现有人试图冲击城门,当场击毙。

同时,在白宫面前的广场,划定了专门的区域。凡是入城的难民,无论在城内,是否有亲戚投靠,都必须在广场呆着,哪里也不准去。广场这边,会发放粮食,提供部分的御寒衣物。城内的居民,也不能靠近这些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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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有鞑子的奸细混进了鳌山城?

“大家都清楚没有?”

张准安排妥当以后,冷峻的问道。

“都清楚了!”

一众军官朗声回答。

“去准备吧!”

张准点点头。凛然说道。

从白宫出来,张准来到了城头上。

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有难民出现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有难民向鳌山城的方向逃来。他们拖儿带女”慌慌张张的跑来。看他们惊恐的样子,好像菠子就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不断有人摔倒在地上,身边路过的人。也舍不得停下来搀扶一把,好像这个轻微的动作,都会耽误自己逃亡的时间。跌倒的人,只能自己无奈的爬起来,继续前进。其实。在他们的身后,根本看不到数子的身影。

李家喜、张亚铁、彭勃等人。带着各自的战士,负责列队站在城外,甄别这些难民。同时。也是给这些难民一个下马威。李家喜、张亚铁两人从来都是板着脸,杀气腾腾的,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个到来的难民。果然,他们一行人的动作,显然是震住了逃跑过来的难民。那些难民犹豫片刻,不知道是否应该入城。

彭勃站在土坡的上面,扫了所有的难民一眼,大声说道:“只要不是鞋子的奸细,都可以入城避难!但是,如果是教子的奸细,就不要进去了!否则,被我们检查发现,当场打死”。

说罢,抬手朝天空就是一枪。

“砰!”

枪声震耳欲聋。

那些难民微微一怔以后,如获大赦,急急忙忙的进城去。

李家喜等人站在旁边,手握上了刺刀的虎贲镝,仔细的监视着每个跑进来的难民。其实,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些是真正的难民。哪些是隐藏在难民中的奸细。如果奸细这么容易就被分辨出来,那就不是奸细了。但是。战场的直觉,让他们确信。在这些难民中,的确隐藏有奸细。而且,这些奸细,已经成功的混进去城内了。彭勃于是将这个信息,及时的报告了张准。“我知道了

张准冷静的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逃到鳌山卫方向的难民。是越来越多。逐渐的出现了绵延的人龙。奸细要是混在其中,根本不可能分辨。这些难民显然都是相当惊恐的,跑到鳌山城的外面。发现城门是打开的,前面的难民都可以入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显然,对于鳌山城是否会接收难民,这些难民都是无法判断的。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辰的时间里,鳌山卫城就接纳了三千多的难民。白宫前面的广场,已经被难民占据了大半。不过。这难民的数量。距离张准的期望值,还是有点远。张准本来估计。至少可以接纳到五千名的难民。结果。只有三千左右。还差两千呢!究其原因,还是鳌山卫城的吸引力不强。

这么一座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被勤子攻克的卫城,无论怎么看起来。都没有安全感。以前鞋子上岸来抢掠,鳌山城每次都是危险万分,总是差点就被教子攻破。大家对鳌山城的危险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因此,只要是有能力的难民。这时候,都应该是朝掖县、平度州的方向逃过去了。

入夜以后,教子还没有到达,难民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少了。鳌山城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城墙上。是肃立的哨兵,警惧的盯着外面的原野。街道上,是来回往返的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间不断的回响。在城门的周围,同样是肃立的士兵,刺刀映照着火光,带给旁人极强的震慑感。

按照张准的要求。鳌山城内的无关的军户,都已经躲在自己的家里。街道上已经实行宵禁,无关人员,不得不出现在街道上,否则。极有可能被抓起来枪决。已经进入城内的难民,都在白宫前面的广场。禁止高声喧哗。在广场的四周。都有持枪的护卫队战士严密警戒。

张准在城内的各个要点转了一围,检查了所有的哨位以后,来到了难民的临时安置点,白宫前面的广场。因为担心奸细在城内捣乱。所以,第一协的战士,在难民的周围,部署了警戒,不允许难民四处走动。他们的衣食住行,都必须在控制区内解决。由于提供了足够的食物,还有部分御寒的衣物,难民的情绪,还算稳定。

“我是张准!张玉麟!新任鳌山卫指挥使!”

张准面对那些惊魂稍定的难民,开门见山的说道。

对于鳌山卫指挥使这个小职务,他是毫不犹豫的挂在了自己的头上。反正。拿下了鳌山城以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吐出去的。无论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他都不会妥协的。既然控制了鳌山卫,自然就是名副其实的新任卫指挥使了。

“你们到来这里,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你们在这里,也必须遵守规矩!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广场!否则,当做是奸细处理!现在是战争时期,希望大家明白”。

张准的言的,慢慢的冷峻起来。

难民们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的听着。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安全,就已经足够了,还奢望什么?张准说的没错,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大人,我们愿意帮助守城

忽然间,难民中有人激动的叫起来。

却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汉子,脸色黝黑,眼神明亮,看样子相当的精干。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上面有明显的裂痕。好像是常年被海风吹的样子。他穿着破旧的明军胖袄。都已经发黑了,却没有洗。

张准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慢慢的说道:“打仗,是军人的事情。暂时用不到你们

那个青年汉子大声说道:“杀鞋子,义不容辞!我们以前都是军户。也算是军人!杀教子,不能少了我们的份!大人,你相信我,我真的想去杀鞋子!”

张准再次打量对方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青年汉子昂首回答:“龙空。小

张准三三二,不动声煮的说道!,龙空,你是哪里人。”龙空熟练的回答:“我是大嵩卫右屯卫的人

张准点点头。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的家人呢?”

龙空无奈的说道:“都失散了。”

张准又问了一些大嵩卫的情况,龙空的回答,都有条不紊,滴水不漏。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户,对张准的问答,却基本上都能回答出来。还相当的顺畅。而且,在张准的面前,毫不惊慌。同时。他的说话,也是抑扬顿挫,表情也相当的到位。一切,都显得非常的自然,非常的完美。

龙空热切的说道:“大人,就让我给你效力吧!咱别的不行,看守城门还是可以的!我可以在城门边帮忙打下手!教子想从城门进来,除非是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张准的眉头。不经意的闪过一丝丝的冷酷,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的说道:“暂时不用。龙空,你在这里好好的呆着。你的热情,我已经体会到了。要是我们需要你的话,我会派人来找你的

龙空想要说些什么话,最终没有说,只好遗憾的坐下来。张准转身离开,走出三四十丈远以后,才回头看着那个龙空,缓缓的对杨致远说道:“注意此人。看看有没有同伙,这家伙有问题

杨致远点点头。

在刚才张准问话的时候,杨致远也察觉到这个龙空的异常。一般的难民,逃入城内,惊魂未定。哪有什么心思和数子对抗?双掌合十,请满天神佛来保佑自己安全还差不多的。要是真的这么勇敢,还逃什么难?直接在城外,就和勒子干上了。说真的,要不是连续打败了数子两次,就算是杨致远等人,也不敢轻言和教子放阵。

当然,不能说这个龙空,就是鞋子的奸细。现在。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他的行为的确反常。反常即为妖。尤其是他居然主动要求在城门的附近打下手,更是引起张准的怀疑。谁都知道,在战斗激烈的时候,城门附近,向来都是最危险的,死亡率非常高。他主动要到城门来,为什么?求死吗?

但是,张准并没有戳穿他的把戏。他要放长线钓大鱼。要是这个龙空。乃是教子的奸细,那么。他一定有同伙。因为,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打开城门的。如果他是勒子的奸细,他的同伙。肯定也分散在那些难民当中。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奸细呢?到底有多少的同伙呢?

想到这里,张准的嘴角边。露出一丝丝冷酷的笑意。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啊!将计就计,可以让数子掉入更致命的深渊当中。舒布鲁,这一次,你来了,很有可能是真的回不去了。

“虎头

张准忽然叫越

杨致远急忙过来。

张准在杨致远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杨致远有些担心的说道:“大人,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冒险?。

张准自信的说道:“当然有一定的风险。不过,舒布鲁要是上当了。他的大部分精锐,就要全部葬送在鳌山城下。否则,他发现无法攻下鳌山城,迅速撤离的话,我们还得追出去!这对于我们彻底的解决田横岛的数子,是非常不利的!”

杨致远想想也是,战斗哪有不冒险的,张准的计划,固然有一定的风险,收益却是很大。而且,按照张准的建议,舒布鲁的损失,的确很大。没有了最精锐的部下,舒布鲁就是光杆司令,嚣张不起来了。他点头说道:”我赞成大人的建议!”

两人当即就张准的建议,进行了简短的讨论,研究了其中的一些细节问题。同时,还研究了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危急时刻的应对方法。不久以后,郝林勇和杨子轩也被叫过来,加入研究当中。对于张准的计划,杨子轩的兴趣显然更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郝林勇则显得比较谨慎,尽可能的提出反面的意见。不过,他对于这个建议,也是相当的支持。只要这个建议执行得好。舒布鲁就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虎头,按照计划执行”。

张准下定决心,沉稳的说道。

“明白”。

杨致远敬礼离开了。

很快,龙空就被杨致远叫出来。同时,被叫出来的,还有龙空提到的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三十多岁的汉子,是从难民中的不同角落被叫出来的。杨致远给他们每人一把腰刀,诚恳的说道:“城内的守军,严重不足,只好辛苦各位了。大家就在北门附近,帮忙驻守。卫指挥使大人说,只要你们守住城门,功劳一定不会少你们的!战后,论功行赏,你们都是大功!”

龙空的眼前一亮。熟练的将腰刀接过来。分发给众人,沉声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们愿意给大人卖命!我们一定会死死的守住城门,坚决不让教子前进半步!”

杨致远点点头,将他们带到北门的位置。

原来的护卫队战士,在龙空他们到来以后,都撤走了。

因为勒子还没有到来,断断续续的还有难民逃来,所以,鳌山城的北门。还是打开的。城内火光摇曳。亮如白昼,城外却是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站在城内向外面看出去。整个原野,就好像是要吞噬人的大怪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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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五百女人质在前,鞑子在后

第226章

五百女人质在前,鞑子在后

(0226)

龙空有些紧张的说道:“大人。你们怎么都撤了?”

杨致远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城头上的守军,严重不足,我们必须上去城墙。记住,无论如何,都不可打开城门!城门要是被打开,鞑子一拥而入,整个鳌山城就完蛋了!”

龙空急忙点头答应:“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誓死捍卫城门的!除非是我们全部战死,否则,一个鞑子都别想从我们这里过去!”

杨致远点点头,带着护卫队的战士,转身去了。

后半夜,鳌山卫城内,非常的平静,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事情发生。时不时的,还有难民到来,惊魂未定的进入鳌山城内,但是,数量已经非常的稀少了。一个晚上,只来了两三百人不到。第二天早上,到来鳌山城的难民数量。更是越来越少,断断续续的才有十几个人,甚至是几个人到来。靠近中午的那一段时间,小半个时辰之内,都没有看到一个难民到来。这说明,鞑子的到来,是越来越近了。

果然,耗子很快传来了信息,鞑子距离鳌山卫城,已经不到五十里了。鳌山卫城的所有城门,于是缓缓的关闭。除了第一协的战士,继续执行特殊的任务之外,其他的战士,都出现在了城墙上。炮兵协的战士,也将十门大炮,都部署在了北门附近。

鳌山城的北门,只有龙空和十几个临时武装起来的难民看守。护卫队的军官,来做最后一次巡查。这一次,到来城门的,不是杨致远了,而是很好说话的杨子轩。他笑眯眯的拍着龙空的肩头,鼓励说道:“城门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啊!无论如何,都千万不能打开城门!否则,鞑子杀进来,全城的人都要遭难!”

龙空满脸凛然的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城门死死的守住的!除非是我们全部死了。否则一个鞑子都进不来!”

杨子轩满意的说道:“好家伙!等你立了战功,到我们护卫队来吧!就来我的部队!我喜欢你这样的汉子!”

龙空感激的说道:“谢谢大人的厚爱。”

杨子轩再次拍拍龙空的肩头,表示非常满意,这才离开了。

走出三十丈远,杨子轩忽然弯腰,好像是想要呕吐的样子。但是,呕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呕吐出来。他不得不无奈的苦笑一下,然后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气血运转,总算是好了一点。

旁边的战士差异的问道:“百户,你怎么了?

杨子轩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抬腿继续走路。一会儿以后,却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虎头不愿意来,**,的确是够恶心的……那么肉麻的语言,连我自己都被恶心到了,亏还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以后,我再也不要来做这样的事情……墨煜那混蛋怎么不见?这种事情,交给他最合适了!”

片刻之后,杨子轩回到城墙上。向张准低声报告:“龙空说了,他一定誓死捍卫北门的安全。”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很好。按照计划执行。”

杨子轩答应着去了。

张准举着千里镜,看着鳌山城的北面原野。

外面的原野,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的难民,也看不到任何的鞑子。但是,敏感的人都能够觉察到,战争的步伐,距离鳌山城,是越来越近了。鳌山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渐渐的升温。无论是城里城外,都显得相当的安静。

根据情报,带队的奴酋,乃是舒布鲁。

这个舒布鲁,到底会有些什么样的招数呢?

……

舒布鲁其实没有什么招数,他最出色的乃是箭术,肉搏功夫不是他最擅长的。但是,他脑海里的想法很多。最强烈的想法,就是活生生的撕裂了张准这小子。他要将张准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全部风干了挂起来,想吃的时候,就摘下一片来,用水煮一煮,吃掉。这样不但可以填肚子,还可以解恨。

他对张准的恨意,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消除的。原因很简单,自从来到山东落脚以后,舒布鲁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哪一次鞑子上岸。不是盆满钵满的回来的?就算有损失,最多也就是损失几个人,绝对没有超过十个人的。只有偷袭张准那一次,什么收获都没有,居然还全军覆没!田横岛的实力,一下子去掉了四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吃了这么大的亏,舒布鲁却暂时没有向张准直接报仇的办法。毕竟,田横岛距离浮山城,还是有段距离的。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不善水战的鞑子来说,还是比较麻烦的。更要命的是,田横岛原有的两艘猪肚船,都被张准给俘虏了。没有船,鞑子就算再勇敢,再善战,再悍不畏死,再箭术高超,也飞不到浮山城去。

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却没有办法报仇雪恨。雪洗耻辱,舒布鲁的心情,真是要说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尽管上岸去扫荡了一次,捞到了不少的好处,还烧掉了一座县城。但是,被张准欺负了,转身去欺负别人,怎么说,都没有报仇的那种畅快感。有本事,就去找正主儿报仇。拿不相干的人出气,这算咋回事呢?

舒布鲁的威信,也第一次受到了来自内部的挑战。因为木各答等人的死亡,开始有部下怀疑,舒布鲁是不是上了孙之獬的恶当,陷入了张准精心布置的陷阱。如果是这样的话,舒布鲁的脑子,未免有些迟钝。如果这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的话,田横岛所有的鞑子,都极有可能全部搭进去,一个不留。

鞑子内部,竞争是相当激烈的,尤其是牛录章京这一级。不管你个人多么的骁勇,箭术多么的高超,肉搏功夫如何的厉害,但是,如果你不能给其他人带来利益,那么,你这个牛录章京,就是不及格的。要是大家都反对你,那么,你的这个位置,肯定是坐不稳的。要说箭术高手,肉搏高手,鞑子里面多的是,谁也不会比舒布鲁差太多。

面对部下的不信任感,舒布鲁当然很恼怒。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这种不信任感蔓延。鞑子内部的组织,本来就是这样的。只要你能给我带来好处,我就认你。你要是不能给我带来好处,就算是父子也可能反目成仇。亲兄弟的济尔哈朗和阿敏,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他舒布鲁就算是田横岛的老大,要是不能给部下谋取利益的话,也很有可能被踢下台。要论箭术,要论肉搏功夫,鞑子里面实在是不缺人才。比如说。舒布鲁麾下,就有个叫做鳌拜的家伙,尽管年纪轻轻,却是一等一的勇士。舒布鲁自认唯一比鳌拜出色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脑子要好使一点。鳌拜的脑子不好使。但是,要是他无法尽快的证明,自己的脑瓜,依然是好使的。说不定,他的那些部下,就要推选鳌拜为老大了。

“张准,是你害了我!”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舒布鲁都忍不住狠狠的诅咒张准。

幸好,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是来了。

听说张准占领了鳌山卫,舒布鲁由衷的高兴。这个该死的张准,自己送到田横岛的眼皮底下,简直是找死。上次,是劳师远征,海上的风险,难以控制。这一次,张准就在家门口,他还怕什么?在陆地上作战,大金劲旅还从来没有怕过谁来!

“报仇!”

“报仇!”

“报仇!”

舒布鲁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

他发誓,一定要生撕了张准这小子!

舒布鲁还潜意识的觉得,上次偷袭浮山城失败,是因为木各答太垃圾。要是木各答的临阵指挥,能够灵活一点,高明一点,果断一点的话,就算打不过张准,也可以顺利的撤回的。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是全军覆没的结果。要知道,如果只是遭受打击,哪怕是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和全军覆没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即使是遭受重创,人员大量伤亡,但是,只要有人逃出来,鞑子的根基还在,鞑子的精神还在,鞑子的脊梁骨还在,假以时日,还能继续崛起。但是,如果是遭受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那么,鞑子的士气,就要受到极大的打击,很长时间都难以复原。

一次战斗,就损失了两百人,还是全军覆没。这在大金劲旅的历史上,好像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在北面和明军的数万人交战,大金劲旅的损失,也没有这么大的。一次损失两百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因此,对于鞑子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幸好,这次是自己亲自指挥。

舒布鲁相信,以自己的丰富的战斗经验,在陆地上干掉张准,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他的部下,还有几百人,足够对抗上万的明军。张准的本事再大,鳌山城也不可能有上万的部下吧!

“全军出动!”

在愤怒的复仇心理刺激下,舒布鲁带着强烈的自信,怀着撕碎张准的壮怀激烈,杀气腾腾的带着全部的鞑子,杀向鳌山城,来找张准的晦气。

上岸以后,鞑子采取一贯的战术,分成多路,不断的驱逐难民,制造恐慌。同时,将部下的汉奸安插到难民里面,跟着混入鳌山城。为了更有效的瓦解明军的士气,舒布鲁还安排了几百名的人质,全部都是年轻的女人。他们将人质撵走队伍的最前面,用来迟缓守军的反击。

这些进攻前的准备,用了舒布鲁一天多的时间。不过,舒布鲁觉得,自己的准备功夫是不会白费的。只要拿下鳌山城,抓到张准,一切都会有所回报。一切准备妥当,舒布鲁终于集合了所有的鞑子,向鳌山城挥军杀来。

……

“鞑子!”

“鞑子出现了!”

八角城楼上的瞭望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当当当!”

随后,响亮的铜锣声,在城内持续不断的响起来

张准迅速的来到城墙上,举起千里镜向外面看过去。

果然是鞑子。

在北面的原野上,出现了大量的鞑子。

但是,他们最先看到的,并不是鞑子,而是几百名的人质。在鞑子的前面,还有几百名的老百姓,全部都是年轻的女子。凶神恶煞的二鞑子,就躲藏在这些女子的后面,向鳌山城逼近。话说,二鞑子整天干的,就是这种没有人性的活计!

又是这一招!

张准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使用汉人百姓作为前驱,是鞑子屡试不爽的招数。按照一般的规律,要是城头的明军,胡乱开火的话,这些年轻的女子,肯定会被全部打死。但是,城头的明军,如果有所犹豫的话,鞑子就要靠上来了。要是鞑子进入到三十丈的距离内,他们的箭镞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因此,明军对于这一招,后来基本形成了共识,那就是:

坚决开火!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鞑子靠上来。

至于处在双方战线中间的人质,想要活命,几率实在是很小的。通常的结果,他们都是成为了最悲剧的炮灰。守军有充足的理由为自己的行动辩护:为了城内几万民众的性命,只有牺牲这些可怜的人质了。如果为了拯救这些人质,葬送城内数万民众的性命,更是罪孽深重。死亡的人质在九泉之下,如果觉得冤屈的话,只有去找鞑子报仇雪恨。因为,造成他们悲剧命运的,不是明军,而是鞑子。

鳌山城,能例外吗?

张准沉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护卫队的战士们,都是微微一凛。

李家喜有点担心的说道:“大人?”

尽管外面的女子,的确可怜,没有人愿意开枪射杀她们。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原因,鳌山城被攻破的话,那要遭受屠戮的人数,将要增加上百倍。从后果来衡量,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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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狙击手!出动!

第227章

狙击手!出动!

(0227)

“狙击手!”

“自由射击!”

“打人质当中的二鞑子!”

张准冷峻的喝道。

他有更好的办法。对付鞑子的这一招。

“每个狙击手配三个装填手!”

想了想,张准又补上一句。

护卫队现在有十个专业的狙击手,马轶、钟无影、独孤猎、杨伟国、刘吉祥等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五十丈的距离内,命中率还是相当高的。只要不间断的射击,将混杂在人质当中的二鞑子,全部清除掉,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相信,对于护卫队的这一招,鞑子应该也是意料不及的。等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质当中的二鞑子,已经基本上被清除干净了。

“砰!”

张准话音未落,独孤猎就率先叩响了扳机。

只看到四十丈外,一个二鞑子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些夹杂在人质当中的,其实不是纯粹的鞑子,都是高丽人,又或者是汉奸。鞑子不可能将精锐的士兵,安插在人质当中。因为,守军随时可能开炮,又或者是火铳密集射击,将人质和里面的鞑子。都全部打死。如果在人质里面安插白甲兵,那才是真正的脑残。只有不值钱的二鞑子,才是当炮灰的最佳选择。

“砰!”

速度同样极快的刘吉祥,也叩响了扳机。

同样的,在人质后面的一个二鞑子,也一头栽倒在上地上。可能是这一枪没有打中要害,那个二鞑子还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他吃力的想要爬起来,继续前进。但是,他只能挣扎,却是无法爬起来。鲜血,很快染红了他周围的泥土。

“砰!”

不甘示弱的钟无影,同样开枪了。

又有一个二鞑子倒地,一动不动,看来不死也是重伤。

“好!”

“打得好!”

张准沉声鼓励。

方法有效!

定点清除!

“砰”

“砰!”

“砰!”

杨伟国等狙击手同时开枪。

在枪声中,连续有二鞑子一头倒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狙击手的威力,再次得到了印证。虎贲铳的准确度,也保证了狙击战术的成功。如果是普通的滑膛枪,这样的战术,是根本不可能凑效的。滑膛枪的命中率太差,一排排的滑膛枪打出去,倒下去的,肯定是那些可怜的女人质。

“砰!”

马轶也开枪了。

被他瞄准的那个二鞑子,身体摇摆了一下,歪歪斜斜的瘫痪在地上。大概是同样没有打中要害,这个二鞑子瘫痪下去以后,还想找地方掩护。苟延残喘。忽然间,另外一个狙击手打中了他的脑袋,他终于是乖乖的趴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对于鞑子的到来,马轶无疑是最兴奋的。本来,他以为,在拿下鳌山城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正面和敌人作战了。没想到,在将要离开护卫队的时候,还能遇到这样一仗。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和鞑子的战斗,都是最佳的告别秀。

“来吧!”

“你们这些禽兽!”

马轶冷冷的在内心里自言自语。

打完一枪以后,他下意识的竖起虎贲铳,想要重新装填。一枪没有打中目标的要害,让马轶很不满意。作为狙击小队的元老,他当然不能比其他的狙击手差。刚好,旁边有战士递给他一支装填好的虎贲铳。马轶当即和对方交还虎贲铳,举枪瞄准。

“砰!”

一声枪响,又有一个二鞑子翻滚在地上。

这一次,马轶准确的打中了目标的要害。那个二鞑子倒下去以后。没有任何的动作,应该是完蛋了。果然,鲜血从那个二鞑子的脑袋部位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一枪打完以后,马轶立刻将手中的虎贲铳,交给旁边的战士,同时接过另外一支装填好的虎贲铳,继续射击。一枪过去,又有一个二鞑子被打翻在地上。由于不需要自己重新装弹,马轶射击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有七八个二鞑子,倒在了他的枪下。他心中的那个畅快,当真是不用提了。

按照张准的命令,郝林勇抽调部分的战士,专门给狙击手们装填弹药。这些基本都是新战士,他们的射击命中率,还有待提升,今天给他们专门装弹的任务,对他们也是小小的考验。每个狙击手配备三个装填手,狙击手不需要装填,射击的速度,那是快多了。

“砰!”

“砰!”

“砰!”

断断续续的枪声,不断的传来。

几乎每一声枪响,躲藏在人质背后的一个二鞑子,应声倒下。

可能是因为枪声有点稀落,那些二鞑子还没有意识到致命的危险,还在不断的前进。至于那些可怜的女人质,已经完全麻木了。无论是前面的明军。还是后面那些真正的鞑子,大概都不会给她们活命的。她们自己,也不奢求能够活下来。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砰砰砰!”

枪声继续零零星星的响起来。

二鞑子进入四十丈内以后,狙击手的命中率更高。

独孤猎一口气开了九枪,打倒了七个二鞑子。在没有瞄准镜的年代,这样的命中率,是相当不错的了。其他的狙击手,命中率也基本都在七成以上。基本上,三枪当中,至少有两枪是命中的。

看着狙击手的出色表现,张准也忍不住手痒了,伸手说道:“张凌云,给我也来三支!”

张凌云急忙将自己的虎贲铳递给张准,同时抽调三个战士,给张准装填子弹。

“砰!”

张准抬手就是一枪。

不远处,一个二鞑子向后仰面倒地。

枪响人倒,当真是干净利索。

“一个!”

张凌云兴奋的点数。

“砰!”

张准接过第二只虎贲铳,抬手又是一枪。

又有一个二鞑子一头翻滚在地上。

还是枪响人倒,干净利索。

“两个!”

张凌云兴奋的叫道。

“砰!”

张准接过第三支虎贲铳,扬手又是一枪。

第三个二鞑子好像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向张准这边看来。这个二鞑子的块头相当大,看起来和真正的鞑子差不多。结果。米尼弹刚好打中他的面门。他的脑袋,顿时炸开一朵血花。然后,他继续惯性的蹒跚的向前走了两步。忽然间,好像木头一样,重重的砸在地上。

“三个!”

张凌云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确的干掉三个敌人,而且是枪响人倒,干净利索,不得不说,大人的枪法,还是那么神奇。不愧是护卫队的头号人物啊!

“砰!”

“四个!”

又是一声枪响,又有一个二鞑子倒地。

这个二鞑子,其实已经意识到危险了。因此,他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人质的后面。但是,从张准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半个身位。结果,张准一枪,打在他的腰肋上,他当场就瘫痪下去了。还是枪响人倒,干净利索。

“砰!”

“五个!”

又是一声枪响,又有一个二鞑子倒地。

这个二鞑子,更加的狡猾,他难得的匍匐着,猫着身体,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目标。然而,张准根本不管他什么动作,只要你露出巴掌大的目标。果然,一枪过去,本来猫着身体的鞑子,就直接扑倒在地上,彻彻底底的猫着了。依然是枪响人倒,干净利索。

“砰!”

“六个!”

“砰!”

“七个!”

“砰!”

“八个!”

……

“砰!”

“十二个!”

张凌云兴奋的叫到十二个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二鞑子的存在了。而后面那些真正的鞑子,则在六十丈开外。在没有瞄准镜的年代,六十丈(约180米)开外的目标,已经很难一枪打中了。

城头上的枪声,慢慢的冷落下来。

张准,也缓缓的垂下了枪口。

负责押送人质在前面开路的一百来个二鞑子,全部都倒下去了。反而是那些女人质,竟然基本上都没事。但是,那些女人质,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逃跑这种最基本的动作。都忘记了。因为,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离奇。无论是城下的人质,还是在后面跟进的鞑子,都全部愣住了。

“跑!”

“快跑!”

“往这边跑!”

城头上的护卫队战士,齐声大吼起来。

那些女人质,这时候才蓦然清醒过来,急忙撒开脚丫向城门的方向跑。

后面的鞑子,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不能怪他们的反应迟钝,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人质当中的二鞑子,居然被全部打死了。而那些女人质,居然只是伤亡了几个人而已。

一百多个人,就在这断断续续的枪声中,全部倒下了?

守军的枪声听起来,明明不怎么猛烈啊?

更没有听到守军的炮声。

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布鲁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要抓狂了!

一百多个人,转眼就没有了,换了谁也无法接受啊!尽管被打死的那些,都是二鞑子,是他选出来的炮灰,可是,这些炮灰,也是有用处的啊!怎么这样就没有了?该死的,这个鳌山城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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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真正的鞑子上来了

第228章

真正的鞑子上来了

(0228)

舒布鲁无法理解。人质当中的二鞑子,是怎么被打死的。这些二鞑子,都是紧贴着人质的,和人质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一个拳头。有些二鞑子,甚至是躲藏在人质的后面的,只露出身体的一小部分。可是,这些二鞑子,就是被全部打死了,一个跑回来的都没有。而大部分的人质,却完全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明军的火铳,怎么这么准?

舒布鲁身边的鞑子,同样存在深深的疑惑。他们的脑瓜,在这个时候,仿佛完全是一团浆糊,根本看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来。在以前的战斗中,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情。以前他们使用这一招的时候,明军要么是不得不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举手投降。要么。是用密集的炮火,还有各色各样的火铳,将人质和人质里面的炮灰,都全部杀死。绝对不可能只杀死人质里面的二鞑子,而大部分的人质,却是安然无恙。

看到那些女人质,正不断的向城门的方向移动,鞑子纷纷反应过来。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的话,鳌山城里面的明军,是准备将城外的女人质接送入城。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城内的明军,还有胆量开门,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啊!

“汉狗要打开城门接应人质!”

“我们趁机冲进去!”

后面的鞑子,跃跃欲试。

舒布鲁急忙抖擞精神,暂时忘却那些二鞑子的事情。

明军似乎是要打开城门,接应这些女人质入城,他们一定要抓紧机会,一拥而上,抢占城门。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打开城门,简直是完全不将大金国的劲旅放在眼里啊!

“给我上!”

“抢占城门!”

舒布鲁恶狠狠的叫道。

只要抢占了城门,剩下的战斗,就完全没有悬念了。至于那些二鞑子,为什么会被打死,以后再研究。只要进去了城内,就完全是鞑子的天下了。没有坚固而高耸的城墙作为掩护。城内的明军,不可能是大金军的对手。对此,舒布鲁是有充分自信的。

一声令下,所有的鞑子都蜂拥而上。

黑压压的人头,齐齐向鳌山城压过来。

“鞑子过来了!”

有人发出微微有些颤抖的叫声。

在城头上准备协助搬运伤员的骨干军户,这时候都情不自禁的浑身一震,脸色有些发僵。他们都看得出,鞑子是发狠了。因为,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十几个鞑子的白甲兵,紧随其后的,还有二三十个鞑子的红甲兵。显然,鞑子是真正的拿出压箱底的本领来了。

鳌山城,能不能守住,在此一举。

“全体人等,自由射击!”

张准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冷峻而镇定。

“砰砰砰!”

护卫队的战士,纷纷开枪射击。

密集的枪声,如爆豆般的响起,顿时响彻云霄。白烟不断的升腾起来,将鳌山城笼罩在其中。如同是人间仙境一样。空气中洋溢着浓郁的呛人的火药味。但是,此时此刻,所有闻到火药味的人群,都觉得这股味道是那么的舒适,那么的沁人心扉。

米尼弹不断的呼啸而去,远处冲过来的鞑子中,时不时有人倒地。尽管是在六七十丈开外,虎贲铳的威力,依然不可小觑。只要是被米尼弹打中,鞑子基本上不可能继续前进了。有的鞑子被打中了要害之处,更是直接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有的鞑子没有被打中要害的地方,却也是翻滚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不过,由于距离的确是远了一点,达到了肉眼瞄准的极限,所以,除了独孤猎、马轶、钟无影等高明的狙击手可能直接命中目标之外,其他的战士,基本上都是靠蒙的。他们只能是大体的向鞑子所在的位置射击,要是打中了,自然是好事。如果没打中,那也没有关系,重新装弹,然后再来。

“兄弟们,鞑子的数量有限!”

“干掉一个是一个!”

张准继续高声叫道。

刚才,他们收拾的是炮灰的二鞑子,狙击手的高超枪法。尽管打死了不少,却始终是不太给力。因为,正主儿的鞑子,还没有出场呢。他们要消灭的,是纯粹的鞑子,而不是鞑子的仆从军。现在,鞑子终于出现了。就让呼啸而去的米尼弹,亲切的告诉这些鞑子,你们的末日已经到来了!

相对于那些被当做炮灰使用的仆从军而言,这些真正的鞑子,的确要骁勇很多。他们的战斗力,是仆从军无法比拟的。但是,这些鞑子也有最根本的致命伤:他们的人数的确不多。田横岛只有几百名的鞑子,就算个个都以一当十,也无法挡得住暴风雨一样的米尼弹。干掉了仆从军,他们还可以继续组织,不会伤及元气。但是,干掉了这些鞑子,鞑子就要遭受毁灭性的打击。鞑子的人数,是杀一个少一个,杀两个少一双。在短时间内,他们的伤亡是不可能弥补回来的。

“杀一个是一个!”

“杀两个是一双!”

“能杀几个杀几个!”

张准冷峻的声音,继续传来。

受到了鼓舞的战士们。射击的速度,越发的快速。

“砰砰砰!”

虎贲铳的枪声,更加的密集。

在密集的枪声中,断断续续的,冲上来的鞑子,时不时的有人一头栽倒在地上,悄无声息。还有鞑子被打中以后,在地上不断地翻滚,不知道是他痛的打滚,还是地势的原因。有的鞑子被打中以后,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住自己的同伴,保持身体平衡,结果,将自己的同伴也拉倒下去了,两人如同是滚地葫芦,互相堆叠在一起,

张准自己,也举起了虎贲铳,凝神聚气,瞄准六十丈开外,那个跑得最积极的身穿白色银甲的鞑子,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那个鞑子应声倒地。

“十三个!”

张凌云惊喜的继续点数。

尽管没有望远镜,张准前世练习的射击本领,在这个时候,还是充分的展现出来了。只要眼睛一扫目标,然后下意识的举枪,不需要精确的瞄准,完全是凭借感觉击发,就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击中目标。这些本领,都是前世用子弹喂出来的,这个年代可做不到。

“砰!”

张准接过另外一支虎贲铳,继续射击。

枪响人倒,又有一个穿着银甲的鞑子翻滚在地上。

“十四个!”

“是鞑子的白甲兵!”

张凌云的声音惊喜的传来。

“砰!”

张准再次抬手就是一枪。

这次倒下的,依然是鞑子的一个白甲兵。

“十五个!”

“还是白甲兵!”

张凌云的声音,总是及时的响起来。

白甲兵乃是鞑子的精锐。他们的最大特征,就是在身体的外面,套着一层银白色的铁甲。由于鞑子本身缺乏钢铁,铁甲的数量是很少的。因此,能够披上铁甲的,都是精锐。其中,又以银白色的铁甲,最为精锐。这些精锐的鞑子,就被明军称为白甲兵。其实,在鞑子内部,是没有白甲兵这样的说法的。

【作者注:关于白甲兵,后文还会有较详细的解释。】

鞑子的每个牛录里面。白甲兵的数量不会超过一成。也就是说,鞑子的一个牛录里面,白甲兵最多只有三十人左右。这些人,是鞑子精锐中的精锐。每损失一个,鞑子都是要心痛的。因此,鞑子给白甲兵配备的,都是最好的防护装备。在外面笼罩铁甲之外,铁甲的里面,还有坚韧的皮衣,还有厚厚的丝绸,可以有效的阻挡箭镞的射杀。

但是,在虎贲铳的面前,鞑子的什么披甲兵、白甲兵,全部都是白搭。米尼弹不会被白甲兵的铁甲所阻挡,即使里面有皮衣,有丝绸,穿透力依然极强。只要一枪过去,依然可以轻松地击毙他们。即使没有打中要害,也可以让鞑子的白甲兵丧失战斗能力。

“砰!”

张准抬手又是一枪。

又有一个白甲兵倒地。

“十六个!”

“还是白甲兵!”

张凌云的声音跟着叫起来。

不过,和刚才相比,这一次显然是不太激动了。

没办法,张准射杀这些白甲兵,就跟吃白菜豆腐似的,实在是举手之劳。没有什么难度,张凌云自然不会那么激动了。当然,看着那些白甲兵不断的倒在张准的枪口下,张凌云还是倍感欣慰的。传说中鞑子的最嚣张的白甲兵,你们也有今天啊!

或许,你们在其他的地方,在其他的军队面前,可以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势不可挡,但是,在我们护卫队的面前,你们就是一团渣!尤其是在我们队长的面前,你们更是一团渣!队长只要一举手,你们就得乖乖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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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舒布鲁简直要疯掉

第229章

舒布鲁简直要疯掉【今天第二更,总共九更】

(0229)

张准专门瞄准这些白甲兵射击。其实是有原因的。

在秋日的有些荒芜的原野上,背景是暗灰色的,白甲兵的身影,在这样的背景下,非常的容易辨认。此外,白甲兵的身躯,一般都比较高大。冷兵器时代,高大的身躯,往往意味着强大的力量。只有力量足够,才有可能成为优秀的战士。白甲兵都是优秀的战士,身躯自然不会瘦弱。身躯既然高大,那射击起来,当然比较容易命中,

“砰!”

张准抬手又是一枪。

很遗憾,这一次是打空了。

没办法,张准使用的,可不是后世的专业狙击步枪,只是普通的线膛枪而已。线膛枪是人工制造的,又是这样轮换使用,想要保证枪枪命中,难度很高。有些虎贲铳的准确度。误差还是比较大的。

“砰!”

不过,张准没有泄气,继续开枪。

再次有一个白甲兵倒地。

“十七个!”

“还是白甲兵!”

张凌云继续算数。

在张准的身边,有三个战士,专门给他装填弹药。时不时,张凌云也会偶然凑热闹。因此,张准几乎没有间断过射击。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十七个敌人,倒在了张准的枪下。其中有相当的数量,是鞑子最精锐的白甲兵。

很多新战士,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准如此神奇的枪法。他们曾经听老战士说起队长的枪法如何如何的神奇,却始终没有亲眼看过。内心里,未免有些怀疑,总觉得可能是吹嘘出来的。现在,他们终于是亲眼看到了。张准根本不需要怎么瞄准,举手就是一枪,基本上是枪枪命中,实在是太惊人了。要知道,这可是在六十丈的距离开外啊!站在鳌山城的城墙上,看着六十丈开外的鞑子,其实就是一个豌豆大的影子。

“神了。”

“队长太神了。”

“队长实在是太神了。”

好些战士聚集在城墙的后面,悄悄的自言自语。

因为鞑子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他们的射击,基本上是盲目的,或许射击十次,都打不到一次目标。如果侥幸打中。那绝对是老天的眷顾,而不是个人的本事。尤其是那些来自夏河寨和灵山卫的新战士,加入护卫队的时间还不长。他们除了掌握最基本的射击动作之外,对准确度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现在,张准通过自己的神奇枪法,给他们上了最生动的一课。一个真正高明的火枪手,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张准刚才的动作,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在他们看来,恐怕张准一个人,就能挡住一群的鞑子。这样的力量,实在是太令人羡慕了。几乎每个战士,都恨不得自己有张准一半的射击水平。

就是狙击手小队的成员,也不得不佩服张准的枪法。他们最佩服的,不是张准的命中率,而是佩服张准那种射击的姿势。抬手就是一枪,根本不需要如何细致的瞄准。显而易见,这完全是凭借个人的感觉在瞄准。这得要训练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锻炼出如此神奇的感觉啊!不知不觉间,狙击手们都有了更高的目标。

相对于护卫队这边的惊喜和羡慕而言,鞑子那边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了。冲上来的鞑子。显然没想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们依然会被打中。因此,他们一般都不会采取什么躲避措施。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采取什么躲避措施。结果,即使连续有精锐的白甲兵被打中,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什么?匍匐前进?这年代的战斗,根本没有这样的概念好不好?在后膛枪出现以前,所有的军队,都是站着战斗的。因为,如果趴下去的话,就无法给武器装子弹了。同样的,要是趴下去,鞑子也无法射箭,更无法迅速的向城墙靠近。

“嗖!”

当然,面对守军的神奇的反击,鞑子也是不甘心的。有部分的鞑子,在超远的距离上,就射出了他们的箭镞。只可惜,鞑子的箭镞,不可能有虎贲铳的射程。他们射出去的箭镞,在飞行了大约三十来丈的距离,就不得不从半空掉下来了。

五十丈……

四十五丈……

鞑子前进的速度很快,距离城墙是越来越近了。

“砰!”

马轶等狙击手相继扣动扳机。

有两个白甲兵和四个红甲兵,几乎同时倒下。

在六十丈的距离上,他们的命中率,显然不如张准。因此,他们基本上都没有开枪,免得浪费弹药。但是。在五十丈之内,他们还是有五成把握的。五成把握,那就是基本上两枪就能消灭一个敌人。连续开枪的话,效果也相当的可观。

“又打死两个白甲兵!”

张凌云兴奋的叫道。

明军都知道白甲兵是鞑子的精锐,被打死的白甲兵越多,鞑子的战斗力就越弱。要是将鞑子的全部白甲兵都干掉,鞑子的士气,还有战斗力,都要遭受沉重的打击。鞑子的战斗力越弱,士气越是低落,护卫队取得胜利的几率,自然越来越大。

“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的枪响,不断有鞑子倒下。由于鞑子的白甲兵和红甲兵是最好辨认的,因此,被打死最多的,也是他们。原来一眼就能看到好些白甲兵,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幸存的白甲兵,都下意识的躲藏在了其他鞑子的后面。

本来白甲兵的人数,就不是很多,被张准和狙击手连续击杀,数量自然是急促减少。同时,这些白甲兵的大量被射杀,也引起了其他鞑子的恐慌。他们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生怕遭受同样被射杀的命运。舒布鲁发现以后,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老天,鳌山城守军的火铳威力,实在是太骇人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居然可以准确的打死自己麾下最精锐的白甲兵!舒布鲁粗略的统计一下,发现自己麾下的白甲兵,竟然不见了一半!

“怎么可能?”

舒布鲁简直要疯掉了。

不见了一半的白甲兵,等于是战斗力损失了一半!

攻城战斗还没有开始,损失就如此的惨重,以后的战斗。还怎么进行?舒布鲁忍不住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早知道会遭受这么重大的损失,还不如呆在田横岛,不出来招惹鳌山城了。这个鳌山城,到底有什么邪门的武器?居然如此的厉害?

“噗!”

忽然间,舒布鲁身边,有个白甲兵一头倒地,在地上扭曲了一下,就没有了声息。舒布鲁急忙跑过去,跪在他的身边,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他要仔细的看看,鳌山城守军的火铳,到底是什么神器,竟然如此的神奇,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的匪夷所思。

结果,他惊愕的发现,这个白甲兵的盔甲、皮衣、丝绸内衣,全部被打穿,子弹从胸口的位置钻进去。伤口不是很大,就是一个手指大小。然而,这个彪悍的白甲兵,却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身上,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伤口。显然,他就是被这个小小的伤口夺走性命的。

舒布鲁认识这个白甲兵。这是他麾下最勇猛的战士之一,曾经跟随他转战辽东、朝鲜、蒙古等地。萨尔浒战役的时候,有他。攻打沈阳的时候,有他。攻打辽阳的时候,有他。攻打锦州的时候,有他。攻打蒙古林丹汗的时候,有他。攻打朝鲜王国首都京城的时候,有他。每次,这个白甲兵都是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立下了赫赫的战功。

他的箭术和肉搏功夫,都是相当出色的,即使和鳌拜那个疯子相比,也不逊多让。只要对手进入弓箭的射程内。他可以轻松的解决对方。他还擅长连珠箭,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射出多枚的箭镞,重创敌人。如果和明军面对面的厮杀,即使是几十名甚至是上百名的明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舒布鲁他们占据了田横岛以后,有明军试图围剿他们。舒布鲁率军迎战。结果,这个白甲兵在战斗中,使出连珠箭的功夫,眨眼间射杀七个明军,完全震慑了明军将领,给明军的士气,造成了最严重的打击。加上他在其他战斗中射杀的明军,至少有上百人。

可是,就在这里,就在距离鳌山城还有差不多六十丈的地方,他居然被明军的火铳打死了。他的神奇的箭术,骁勇的肉搏功夫,都完全没有机会发挥。而且,他身上,仅仅是挨了明军的一枪。

一枪致命。

天啊,鳌山城的明军,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啊?

对于明军的火铳,舒布鲁始终是鄙视的。在辽东地区作战的明军,如关宁铁骑等,也大量使用三眼铳、迅雷铳等火器。但是,大金军从来没有在明军的火器面前退缩过。明军的火器射程,实在是太短,还不如大金军的弓箭实用。在辽东的时候,明军和大金军面对面的交战,明军几千人一起开枪,枪声震天响,大金劲旅也没有几个人倒下的。相反,大金军一阵密集的箭雨,对面的明军,至少要倒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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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鳌拜!

第230章

鳌拜!【今天第三更,总共九更】

(0230)

基本上。只要不是在二十丈范围以内,明军的火铳,根本没有杀伤力,即使被打中,那也是很小的伤口,无关大碍。甚至,即使是在二十丈内,只要外面套着铁甲,里面穿着皮衣,再加几层厚厚的丝绸缠绕,就能有效的阻挡子弹的伤害。那些彪悍的白甲兵,就算是在十丈之内,被明军的火铳迎面打中,也有人能够幸存下来的。

可是,现在,在六十丈开外,只挨了明军的一枪,他的这个勇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可思议。这强大的差距,舒布鲁实在是难以接受。鳌山城明军使用的火器,简直比辽东明军使用的大炮还厉害啊!他们的火铳。到底是什么东西?

舒布鲁忍不住有些发疯的感觉。

“舒布鲁,这样下去不行!”

忽然间,有人在舒布鲁的身边,大嚷大叫起来。

舒布鲁顿时大怒,脸色黑的好像锅底。

本来,麾下精锐的白甲兵被连续杀死,他已经是恼怒非常,正想找人发泄内心的怒火呢!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当面挑战他的权威。更可恶的是,他听出来了,大嚷大叫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个部下——鳌拜!

“这混小子!”

舒布鲁在内心里狠狠的诅咒起来。

又是这个鳌拜!

鳌拜是镶黄旗人,和舒布鲁所隶属的镶蓝旗不同。舒布鲁已经忘记,鳌拜是怎么来到自己麾下的。或许,他也是在辽东犯了什么事,然后跑出来的,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为自己的部下。阿敏当初是镶蓝旗的旗主,后来转给济尔哈朗,作为阿敏的部下,舒布鲁自然是镶蓝旗的人。舒布鲁的部下,主要也是镶蓝旗的人。只有鳌拜和部分人,来自其他各旗。

本来,鳌拜和其他各旗的人,在舒布鲁的手下,还是好好的。鳌拜只有二十五岁不到,功夫却是相当的出色。以前也很受舒布鲁的重视。然而,随着木各答的全军覆没,田横岛的鞑子,都开始感觉到了危险。田横岛无论怎么好,都是孤悬海外,没有援军。万一被强大的敌人包围,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以前,山东的明军,都是豆腐渣,根本不是鞑子的对手,鞑子自然不怕明军的进攻。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浮山城,多了一个叫做张准的人。这个人,非常的难缠,麾下部队的战斗力也很强。这让田横岛的鞑子,潜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万一,这个张准,率领重兵包围田横岛,他们怎么办?

正是在这种危险的影响下,田横岛的鞑子,思想出现了极大的变化。不少人都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回去辽东了?阿敏已经被软禁了好几年,显然是不可能出来了。凭借他们这么点人,想要为阿敏翻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无法翻案,那只有接受现实了。其实,严格说起来,跟着新任的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济尔哈朗是阿敏的亲弟弟。

紧跟着七月份,北方大金军第二次入塞,收获甚丰,对田横岛的鞑子,又是不大不小的刺激。看着自己的同伴,大肆搜掠,优哉游哉的回家去,他们不能不动心。山东沿海的鞑子,现在都想要回去辽东。他们对皇太极的恨意,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只是一些小兵而已,有什么资格恨大金国的皇帝?时过境迁,往事没有必要提起了。

尤其是那些非镶蓝旗的人,他们本来就和皇太极没有太大的恩怨,跑出来纯粹是为了抢到更多的财富。现在,皇太极再次带着大伙儿入关来,抢得盆满钵满的,何必自己跑出来单干?他们越来越觉得,跟着舒布鲁在山东厮混,实在是不如回去辽东。跟着皇太极,还是要比跟着舒布鲁要强啊!

单飞的鸟儿。离开了集体,始终是危险的。田横岛其实是钻了明军的空子,才能够顺利的存在。因为山东本地的官员,害怕承担责任,所以,一直都将田横岛、刘公岛、沙门岛等地被鞑子占据的事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使上面问到,也是轻描淡写的化解掉。因此,明国的高层,对于这些鞑子的存在,是不知道的。

但是,一旦事情捅出去,让明国的高层知道山东沿海,有这些可恶的鞑子,明国高层肯定会调集重兵,对这些岛屿进行围剿的。明国高层要是真的对付田横岛,调集水师和大军前来进攻,田横岛上面的不足千人鞑子,怎么能对抗?尤其是那些仆从军,要是形势不利的话,他们肯定会反水的。那些摇摆不定的汉奸暂且不说。就是那些朝鲜人,也会重新投靠到明国的怀抱。本来,朝鲜那边的局势,就不是很稳定,还是有很多人向往明国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人心思归,是很正常的事。回去辽东,有家人孩子什么的,才是真正的过日子。每隔几年,跟着皇太极入关,洗掠一番。满载而归。过几年幸福的日子,然后又出来抢掠。这样的日子,真是说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人的一生,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过的生活富足一点吗?田横岛终究是明国的地盘,有哪个鞑子在这里建立家庭了?

但是,舒布鲁是坚决拒绝撤回辽东的。他是阿敏的部下,还是皇太极不待见的人,是点名要抓回去的“钦犯”。尽管好多年的时间过去了,相互间的仇恨,已经消弭了不少。可是,他要是真的回去辽东,就算不像阿敏那样被软禁起来,也不可能还有什么作为。

“舒布鲁,我们死了十一个摆牙喇,死了二十三个红摆牙喇!”

“你要大家全部上去送死吗?”

鳌拜向着舒布鲁愤怒的吼叫起来。

如果这时候的张准,听得懂满语的话,一定会非常的惊讶。向来以勇猛著称的鳌拜,怎么居然怕死了?鞑子的进攻才刚刚发起,这家伙就想着要退缩了?难道是后世搞错了?

却不知道,鳌拜固然勇猛绝伦,能生裂狮虎,却绝不愚钝。甚至,他还是相当聪明的一个人。在鞑子的群体里面,他绝对算得上是有胆略的那一群。否则,他怎么能够成为满清的开国功臣,只手遮天,还能在顺治死了以后,成为四个顾命大臣之一?鳌拜此人,完全没有什么背景,纯粹是依靠军功爬上高位的。脑子稍微少一点,都不可能混上来,还能获得“满洲第一勇士”的称号。

鳌拜跟着舒布鲁前来进攻鳌山城,本来以为应该可以顺利的拿下。以前,鳌拜也曾经几次从鳌山城的旁边路过,对当地的卫所军,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刚才守军的反击,让鳌拜很快发现鳌山城的不对。面对守军离奇的火器,鳌拜的第一反应,就是撤军。撤回来,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大金勇士固然悍不畏死,却不会白白的送死。不搞清楚情况,就贸然发起进攻,乃是兵家大忌。鳌拜最喜欢听人说《三国演义》里面的片段,从中学到了不少的兵法。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类的语言,是奉为真理的。既然鳌山城出现了异常的情况,那就应该果断的停止攻击,侦察清楚再做决定。舒布鲁悍然进攻,实在是太鲁莽了。尤其是,在靠近鳌山城的过程中,大量的“摆牙喇”精锐死亡,更是让鳌拜恼火。这个舒布鲁,拿族人的命不当命呢!摆牙喇都死光了,以后田横岛还有什么战斗力?

摆牙喇是女真人的精锐部队,他们的家境,一般都比较好,有良好的装备,良好的战马,还有良好的训练。大多数“摆牙喇”是“红摆牙喇”,又称为红甲护军,是后金大军的精锐。女真人的每个牛录大约有三百青壮男丁,在最大程度的动员下,能够出动一百五十名士兵。在这一百五十个士兵中,只有四十个人能够被认定为“红摆牙喇”。

这四十个人不仅拥有更精良的武器、装甲和战马,还意味着他们拥有更强健的体格、更高超的马术,以及在无数次劫掠中练就的狠辣战斗本领。概括的来说,就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打仗凶悍。他们是后金的主力部队,是后金部队能够在辽东屡屡胜利的中坚力量,在战斗时候往往充当主力。

比红摆牙喇更精锐的部队,是“白摆牙喇”,又称白甲护军,或叫白甲兵。白甲兵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是富裕的女真人,能够给自己打造一身银光粼粼的铁甲。他们是女真社会的贵族,在社会等级上仅次于领主般的牛录额真。他们又是战功彪著的强盗,是每个牛录近三百丁中战斗力最强悍的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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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汉奸,见一个杀一个!

第231章

汉奸,见一个杀一个!【今天第四更,总共九更】

(0231)

和欧洲的骑士阶级类似。白摆牙喇拥有最好最多的战马和为数不少的随军扈从——这些奴仆性质的扈从也拥有战斗力。白甲兵不总是被投入战场中,大多数时候他们护卫在汗王和贝勒的身边,作为精锐亲军使用。只有少数重大战役,白甲兵才会投入实际战斗。

而在这种场合,精锐的白摆牙喇总是能够以一当十。比如说崇祯二年,皇太极率军第一次入塞,袁崇焕和祖大寿一万五千关宁军驻守京城广渠门,却被两千不到的白摆牙喇击败,一直逃到城壕。袁崇焕要求入城避难,结果后来成了他的“罪证”之一:你小子屁股后面跟着鞑子的白甲兵,还想打开城门入城,你玩火呢?

不得不说,当时的情况,袁崇焕的确是昏了头了,那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玩火。要是打开城门,放你袁崇焕进来,后面的鞑子白甲兵跟上,北京城不被攻破就怪了。两千白甲兵,那是什么概念?他们要是入城来,北京城就要真的完蛋了。

田横岛的情况有些特殊。由于阿敏突然被软禁,部下一片的慌乱。又由于当时皇太极在某些问题上,处理不当,导致镶蓝旗的很多白甲兵心存不满,纷纷出逃。所以,舒布鲁才聚集了接近三十个的白甲兵。这也是舒布鲁赖以生存的根基。有三十个的白甲兵,到哪里都可以横行啊!站在女真人的角度,可以说,每一个白甲兵,都是宝贵的财富。舒布鲁这样将他们的生命浪费掉,鳌拜怎么能不愤怒?

“我们要拿下鳌山城!”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舒布鲁狠狠的回应。

对于鳌拜挑战自己的权威,舒布鲁怒不可遏。其实,舒布鲁很早就想收拾鳌拜这小子了。自从木各答战死,以及大金军第二次入塞以后,鳌拜和其他的一些鞑子,就想着撤回去辽东。说得难听一点,这是在拆他舒布鲁的台。这当然引起了舒布鲁的极大不满。不错,鳌拜是最年轻的白甲兵,但是,我舒布鲁是白甲兵的时候,你还没有开始上战场呢!当年,老子在萨尔浒大战的时候,你小子还穿着开裆裤!你算老几?

“你这个猪脑子!”

鳌拜狠狠的大骂起来。

“唰!”

舒布鲁不假思索的拔出了腰刀。

在女真人的字眼里,猪脑子是最严重的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唰!”

鳌拜也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自己的腰刀。

对于舒布鲁这样的猪脑,鳌拜也是很久就看不顺眼了。

大金国有非常残酷的法律,严禁部下在非正式的场合,向自己的上司挑战。如有违反。是要抄家灭族的。但是,这里不是辽东,这里是明国的山东。大金国残酷的法律,根本管不到这里。

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城门开了!”

“城门打开了!”

“黑白旗帜,是我们的人!”

忽然间,有鞑子在两人的身边,惊喜的大叫起来。

舒布鲁和鳌拜扭头一看,可不,鳌山城的北门,居然打开了。

在城门口的地方,有人挥舞着黑白旗帜,不是龙空是谁?

舒布鲁脸色一喜,失声叫道:“冲!快点!”

城门打开了,还不拼命上去,那就是傻瓜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时候,那些女人质,正纷纷的涌向城门。鞑子,距离这些女人质,有大约三十丈的距离。只要速度够快。完全可以抢在城门被重新关上之前,抢入城内。只要成功的抢入城内,战况就可以得到根本性的扭转。面对面的肉搏,十个明军,都不是一个鞑子的对手!

“快!”

“快!”

“快!”

舒布鲁狠狠的叫起来。

他们必须抢在守军的反应之前,抢入城内。

否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要被浪费掉了。

鳌拜脸色微微一沉,主动的撤回了腰刀。

“大人,城门被打开了。”

杨致远忽然悄悄的出现在张准的身边,低沉的说道。

“龙空打开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是的。他身边的十五个人,全部都是奸细。”

杨致远晦涩的说道。

他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只是感觉到有些痛心,有些不解,还有些怜悯。十五个汉人,加上龙空,就是十六个人,他们居然心甘情愿的为鞑子卖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汉奸呢?他们从鞑子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想到张准对汉奸的手段,杨致远只有替他们感觉到遗憾了。当然,同情是绝对没有的。

“有一个范文程,就有无数的龙空。”

“我们不能阻止别人去当汉奸,那是他们的选择。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如何有效的减少汉奸的数量。发现一个杀一个,杀得了多少是多少。”

张准漠然的说道。

“一切都按照计划准备好了。”

杨致远说道。

“那就按照计划执行吧!”

张准沉着的说道。

“明白!”

杨致远转身去了。

张准无意识的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咱们中国向来不缺英雄,却也向来不缺汉奸。历朝历代,都是汉奸层出不穷。改朝换代的时候。更是如此。明末的汉奸尤其多,范文程就是天字第一号汉奸。既然无法杜绝汉奸的出现,那就杀一个是一个吧,杀得了多少是多少。

不久以后,杨子轩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北门附近。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到北门来又是为了什么。感觉上,他好像就是在城内到处的晃荡。来到北门以后,杨子轩的眼神,落在龙空手上的黑白两面旗帜上,似乎觉得有些好奇。

龙空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他下意识的将旗帜收起来,放在身后,同时熟练的解释着说道:“是大人命令开门接应外面的人质的。”

杨子轩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龙空,你们做得很好。”

龙空的表情,有些古怪,恭维的说道:“都是大人教导有方,”

杨子轩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神看着城外。

这时候,那些女人质,正好从外面跑进来。她们毕竟是女人。奔跑的速度不快,队伍拉得零零散散的。中间,时不时的还有人跌倒在地上。幸好,她们没有严重的受伤,爬起来以后,依然可以继续向前跑。好大一会儿,所有的女人质,才全部进入城内。

这时候,鞑子的身影,距离城内,已经不到十五丈了。站在杨子轩的位置。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钢刀的寒芒。有鞑子在奔跑中射出锋利的箭镞。有的箭镞,就落在城门的附近。很快,连鞑子的脚步声,似乎都能够感觉到了。

杨子轩冷峻的说道:“关门!”

龙空急忙说道:“好的,好的。”

却没有动作。

他手下的那些人,不但没有动作,反而顺手抽出了腰刀,向杨子轩迅速靠近,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阴沉阴沉的。

杨子轩脸色微微一沉,厉声喝道:“龙空,怎么回事?”

龙空忽然狞笑起来,狰狞的说道:“大人,我要告诉你,我们是大金国的勇士!”

杨子轩皱皱眉头,阴沉的说道:“你们想要放鞑子进来?”

龙空得意的一笑,冷冷的说道:“你说对了!”

杨子轩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叹息什么。

这时候,鞑子距离城门,已经不到十丈,他们狰狞的面孔,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的眼神,都是绿色的,就好像是黑夜中狼的眼睛。可想而知,要是这么一群恶狼,闯入了鳌山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龙空得意的笑起来。

成功的打开鳌山城的大门,龙空很有成就感。这些傻乎乎的明军,怎么每次都那么轻易就上当受骗呢?还是跟着大金国有前途啊!相信这次回去,舒布鲁应该会有不错的打赏。

但是,他立刻发现不对,瞳孔瞬间收缩。

在杨子轩的背后,忽然出现了足足五十名的护卫队战士。每个战士的手上,都平端着上了刺刀的虎贲铳。五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那些试图逼近杨子轩的奸细,顿时愣住。

龙空的所有动作,也立刻僵硬。下意识的叫道:“不要……”

杨子轩摆摆手。

“砰砰砰!”

爆豆似的枪声响起来。

龙空浑身都被打成了筛子。

“你们……”

龙空无奈的呻吟着,一头栽倒在地上。

在临死前的一刹那,他终于明白,当他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他。他们既然是大金国的奸细,明军当然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活路。就算他跪地求饶,等待他的,也只有黄泉路。

和龙空一起的那些奸细,也被全部打死。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好几个枪眼,鲜血如注,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即使如此,护卫队的战士还是迅速的上前去,在每个奸细的身上,都狠狠的补上一刺刀。做汉奸做的这么出色,到地狱里面去继续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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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名副其实的死胡同

第232章

名副其实的死胡同【今天第五更,总共九更】

(0232)

“退!”

杨子轩迅速的叫道。

护卫队的战士。迅速消失。

只是城门,依然打开,好像是来不及关闭的样子。

第一个鞑子冲入城门,用力将大门推开。

后面的鞑子紧跟着蜂拥而上,成功的控制了城门。

“龙空他们死了!”

“看来是汉狗发现了他们!”

“但是汉狗已经来不及关闭城门了!”

占领城门的那些鞑子,发现了龙空等奸细的尸体,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他们七嘴八舌的做出了以上的判断。

城门洞的后面,看不到任何的明军。看来,明军应该是仓皇逃窜了。城门被打开了,明军的优势,已经完全丧失。他们要是不迅速的撤退,等待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的命运。想到可以在城内烧杀抢掠,抢夺金钱和女人,所有的鞑子,都血液沸腾,疯狂的向城内冲进去。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个白甲兵。他挥舞着沉重而锋利的钢刀,第一个窜出了城门洞。他的目的很简单。他要第一个冲进来,抢到最多的财富,抢到最漂亮的女人。如果可以从田横岛回去辽东的话,所有的金钱和女人,他都要带回去。

“砰!”

突然间,他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

枪声仿佛是在他的耳边响起来的,震耳欲聋,让他的意识,瞬间被炸碎。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脑海里一片的模糊。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身体无法维持平衡,情不自禁的向前倒下。

“咚!”

带着巨大的奔跑的惯性,这个白甲兵一头滚落在地上,手中的钢刀,也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在倒下去的瞬间,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眼神的余光,还能看到,在他的旁边,一个红甲兵,同样倒下。

“砰!”

明军火铳发射的响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悠远。

下一刻,这个白甲兵彻底的堕入黑暗。

“砰砰砰!”

持续不断的枪声。连绵的响起来。

后面跟上的几个鞑子,同样倒在了城门洞的附近。

由于事发突然,这些倒下去的鞑子,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明军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开枪打中他们的。他们只知道,守军的枪口,距离他们应该很近很近。或许,就是城门洞的旁边。

“砰砰砰!”

枪声不断的响起来,又有几个鞑子翻滚在地上,很快就没有了声息。他们当中,又有一个白甲兵和一个红甲兵。鲜血从他们的盔甲下面汩汩的流淌而出,很快染红了干涸的街道。街道上的浮土,吸收到大量的血液以后,再也没有漫天飞舞的尘土了。

然而,两个白甲兵和两个红甲兵,还有其他鞑子的连串倒下,并不能阻挡鞑子前进的步伐。他们依然疯狂的向城门洞涌过来,而且人数是越来越多。在他们的脑海里,只有类似的念头:

入城了!

胜利了!

可以大肆抢掠了!

几乎每个鞑子,脑海里,都洋溢着这样的念头。对于可能遭受的反击,完全没有什么感觉。在他们看来,没有了城墙的帮助,明军还有什么战斗力?战斗胜利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剩下的,就是如何抢到有价钱的战利品,如何抢到年轻的美丽的女人。

“冲!”

“冲进去!”

“砍翻所有的汉狗!”

舒布鲁在后面,同样是大吼大叫的。

由于前面鞑子的阻挡,舒布鲁没有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其实,就算看到有人倒下,他也会无动于衷的。打仗,怎么能不死人呢?只要取得战斗胜利,死几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战场上的枪声,绵绵不绝,有的枪声,是从前面传来的,有的枪声,是从后面传来的,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城门被打开了,意味着战斗的胜利,已经没有问题。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杀进去!

然而,冲在前面的鞑子,却是意识到不好。因为,他们刚刚从城门洞冲出来,立刻遭受到迎头痛击。他们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无论他们奔跑的速度有多快,都逃不过一头倒地的命运。事实上,呼啸而来的米尼弹。将每一个从城门洞出去的鞑子,都全部打死在距离城门洞不远的街道上。这一段的街道,经过专门的处理,四周都被堵死了。鞑子进到这里以后,就好像是进了一条死胡同,只有进口没有出口。而死胡同的四周,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枪口。

所有冲到这条死胡同里面的鞑子,毫不例外的遭受到了暴风雨的洗礼。等候他们的,没有金钱,没有女人,只有倾泻过来的米尼弹。在一阵阵的枪声中,一排排的米尼弹呼啸而去,夺走一个个目标的生命。一会儿的功夫,在城门洞的后面,就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水横流。无论是鞑子的白甲兵,还是鞑子的红甲兵,又或者是普通的鞑子。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唯一的姿势,都是躺在地上。

护卫队战士,已经在北门城门洞的后面,布设了严密的伏击圈。左边,是郝林勇带领的第二协。右边。是吴清亮带领的第四协。前面,则是杨致远的第一协。在城头上,还有杨子轩的第三协。八百支的虎贲铳,构成了严密的火力网。将这一段的死胡同,控制的死死的。

鞑子必须通过城门洞进来,这极大的限制了鞑子的战斗力。城门洞在同一时间,只能进来五个人。换言之,在同一时间里面,能够冲到死胡同里面的,只有五个人。面对几百的守军,五个人实在是太渺小了。只不过。鞑子的速度,的确是旁人无法相比的。他们的跳跃动作,也是相当的灵活。狭窄的城门洞,被鞑子利用到了极致。偶尔间,还是有鞑子能够闯到距离城门洞比较远的地方。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闯,在死胡同里面,都是闯不出去的。除非,他们会飞。

鞑子会飞吗?

当然不会。

因此,他们只有死。

“砰砰砰!”

枪声不绝于耳。

鞑子进来一个,干掉一个。

鞑子进来两个,干掉一双。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只有十五丈不到,只要稍微经过一点训练,都可以打中目标。事实上,按照张准的意思,护卫队是做了细微的调整的。那些枪法不怎么好的战士,被安排在城头上,射击外面的鞑子,阻止更多的鞑子闯进来。在城门的外面,由于扇形收缩的关系,鞑子的队形,在靠近城门的地方,是比较密集的。只要对着这一段路不断射击就行,总会有机会打中的。

至于那些枪法比较准的战士,还有狙击手小分队,则集中在城墙的两侧,从背后射击入城的鞑子,尽快的将他们消灭掉。死胡同,死胡同,自然是指堆满了死鞑子的胡同。要是死鞑子的数量不够多,怎么能叫死胡同呢?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钟无影、独孤猎、杨伟国等狙击手,只要抬手就是打中。无论鞑子的动作,是如何的敏捷,也不管鞑子的身躯,是如何的彪悍。只要被一枪打中,他们都只有倒下的份。甚至,连续闯进了几十个的鞑子,还没有一个鞑子有出手还击的机会。

当然,大部分的鞑子,都是被连续多粒的米尼弹打中的。由于反复的不间断的射击,毫不吝啬的倾泻米尼弹。有些倒下去的鞑子,尸体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弹孔,就算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流淌出来,就好像是喷泉一样。

面对这样的天罗地网,鞑子就算是有翅膀,都飞不起来。即使飞起来,也会被击落。无论是他们有没有从城门洞出来,又或者是还在外面尚未进入城门洞,等待他们的,都是四处横飞的米尼弹。如果被打中,是正常的。如果没有被打中,肯定是奇迹。

张准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神奇的一幕。

城门洞就好像是悬崖,只要越过这个悬崖的鞑子,都全部摔得粉碎,直挺挺的躺在死胡同里面。但是,后面的鞑子,依然不断的涌上来,继续重复着前面同伴的悲剧。毫无疑问,鞑子的确是很勇猛,很无敌,很悍不畏死。但是,他们在某些时候,的确欠缺一些变通的手段。

他们以为凭借他们的骁勇,可以冲破护卫队架设的天罗地网,却没有想到,这是一张致命的血网,他们根本不可能冲得破。这张血网的每一个角落,都是致命的尖刺。他们越是骁勇,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比如说,到现在为止,鞑子在死胡同里面,就至少倒下了一百多人,他们的仆从军,也倒下了两三百人。死胡同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终于有点“死”胡同的样子了。

舒布鲁终于来到了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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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舒布鲁被打死了!

第233章

舒布鲁被打死了!【今天第六更,总共九更】

(0233)

城内的情况。完全在舒布鲁的意料之外。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的破城,却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死胡同里面密密麻麻的尸体,舒布鲁满腔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浓浓的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后面,升腾而起,迅速的蔓延到全身。同时,深深的恐惧感,从他的心底下涌起来,占领了他的脑海,脑海里一片的空白。他甚至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

“上当了!”

舒布鲁头皮发麻。

一眼看过去,城门洞后面的街道上,至少躺下了一百多个的鞑子,还有数不清的仆从军的尸体。他们最远的,从城门洞冲出去以后,还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就被打倒了。更多的人,却是在大约十五丈的地方,就被连串的打倒。由于倒下去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很多尸体都堆叠起来了。鲜血从尸体堆的下面渗透出来,将干涸的土地完全染成了暗红色。舒布鲁竟然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好像是这里的土地,实在是太干旱了,它正拼命的吸收着丰盛的血液。

“张准!”

舒布鲁又气又怒。

他蓦然察觉,自己又上当了。

城门的确是打开了。但是,打开的城门,通向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狱。他的内奸,显然是被张准等人识破了。所以,他们故意将计就计,在城门的背后,设置了巨大的陷阱。鞑子只要掉入这个陷阱,就再也无法离开。可怜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龙空等人已经被识破。看到龙空等人发出的信号,他不假思索的就带着部下冲上来了。结果,准确的落在了张准的陷阱里面。现在,这个遍布尸体的死胡同,就好像是绞肉机,将每个闯进来的鞑子,都全部绞碎。

“该死的!”

舒布鲁只能狠狠的诅咒着。

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因为,在他的身后,同样是蜂拥而来的后续部队。密密麻麻的枪声,已经掩盖了任何的人声。就算他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后面的人。都无法听到。没办法,舒布鲁只好继续向前冲。他还抱着最后的一丝丝的幻想,就是可以冲破这个死胡同,成功的杀入城内。

不愧是鞑子中的老牌白甲兵,舒布鲁的速度,还有动作,都是最出色的。他利用地上尸体的掩护,不断的向前窜出去。很快,他就窜出了十多丈的距离。但是,他没有觉察到,至少有三十支以上的枪口,死死的瞄准了他。

“砰砰砰!”

枪声忽然大作。

舒布鲁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浑身上下,好像被无数的蚊子给咬了一口,有点麻麻的感觉。随后,他又感觉自己连续承受了好几下重重的撞击,他的身体,被撞击得把持不定,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根本无法控制。随即。舒布鲁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完全撕碎了。他的意识,瞬间模糊。眼前,一片黑暗。

“噗!”

舒布鲁昂面倒下去。

他手中的镶着黄金的腰刀,也甩到了一边。

“快跑!”

“有埋伏!”

“舒布鲁被打死了!”

看到舒布鲁也被打死了,其他的鞑子,终于是醒悟过来了。

城门洞的后面,完全是守军的陷阱。这条死胡同,就是埋葬他们的墓穴。就算他们是大罗金仙,有天大的本事,只要进入这条死胡同,等待他们的,都只有死路一条。在死胡同周围守株待兔的守军,可以轻松的将他们全部撕碎,不会给他们任何活命的机会。

“撤!”

“撤出去!”

幸存的鞑子迅速转身,撤离城内。然而,后面的鞑子,还不断的涌上来。于是,双方在城门洞里面,激烈的对撞起来。前面的人,要往后撤。后面的人,却是要往前冲。由于枪声异常的嘈杂,相互之间,用语言根本无法交流,用手势更加难明白。于是,城门洞里面,密密麻麻的拥挤了上百人。

“向城门洞射击!”

在死胡同的尽头,杨致远冷冷的一挥手。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来。

第一协所有战士的虎贲铳。都向城门洞集中射击。第一协的战士,防线刚好是在城门洞的正后方,和城门洞成一条直线。他们的射击,可以射穿整个城门洞。随着一阵阵的枪声,夺命的米尼弹,不断的呼啸到来。躲藏城门洞内的鞑子,连绵不断的倒下。

鞑子在城门洞里面互相拥挤,互相推搡,互相撞击,根本不可能有躲避的机会。几乎每一颗呼啸到来的米尼弹,都准确的打在了鞑子的身上。一会儿的功夫,城门洞内,已经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鞑子的尸体,比死胡同里面的场景,还要更加的壮观。

“跑!”

“快跑!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再不后撤,那就得将小命搭在这里了。于是,城门洞内幸存的鞑子,急忙转身逃跑。结果,米尼弹呼啸着,跟在他们的后面,持续不断的将他们继续撂倒在地上。十个鞑子里面。最多只有五个逃了出来。但是,他们的危险,还没有过去。

此时此刻,在鳌山城北门附近的城墙上,五六百的护卫队战士,正等待着他们呢。炮兵协的战士,也做好了开炮的准备。想要轻松的离开,怎么可能?既然来了,就不要那么快走嘛!张准一向都是很好客的,留客的手段也是非常的特别的。

“砰砰砰!”

看到鞑子从城门洞里面逃窜出来,护卫队的战士。纷纷居高临下的开枪射击。米尼弹继续好像暴风雨一样,扫向下面的鞑子。

“咚咚咚!”

炮兵协的大炮,也开始发射了。

鞑子进攻的时候,为了防止吓退鞑子,张准没有让炮兵开炮。现在,鞑子要撤退,这些佛郎机大炮,当然要好好的奏鸣了。鸣炮送行,自古以来,都是至高无上的礼仪啊!

随着一声声的炮响,一颗颗的实心弹狠狠的砸出去。有没有打中目标暂且不说,炮声本身就是极强的震撼。要是有鞑子不幸被实心弹直接命中,那肯定是血肉模糊的下场,甚至,有可能被砸的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在阵阵的枪炮声中,狼狈逃窜的敌人,无论是鞑子,还是二鞑子,又或者是汉奸,好像割麦子一样,不断的倒下。城外的原野上,一会儿的时间,就多了几十具的尸体。

“砰!”

张准抬手就是一枪。

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些家伙。

来而不往非礼也,留下来吧!

“三十三!”

张凌云继续算数。

“砰!”

张准抬手又是一枪,又有一个鞑子倒下。

这次是一个红甲兵。

“三十四!”

张凌云的声音传来。

被张准打死的,全部都是鞑子中的白甲兵又或者是红甲兵。擒贼先擒王,他们是鞑子中的精锐,当然要最快将他们送去地狱。没有了这些白甲兵和红甲兵,鞑子的士气,就要受到极大的打击,战斗力也会急促的下降。这对于以后收复田横岛的战斗,是非常有利的。

“畅快!”

张准的感觉,只有这两个字。

好久都没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

即使和白娘子合体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感觉。

看来有事没事杀杀鞑子,有利于身心健康啊!

同时感觉到畅快的,还有杨致远。当其他的战士。都上去城头追击敌人的时候,他带着几个战士,开始检查战场。死胡同内部,横七竖八的鞑子尸体,看起来就如同是尸山一样的壮观。努力翻找了好大一会儿,杨致远才找到了舒布鲁的黄金腰刀。又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了舒布鲁的尸体。这个占据田横岛数年之久的奴酋,至少被打中了二十枪,已经是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了。

经过清点,现场的白甲兵和红甲兵尸体,至少有十五具。其中,白甲兵的数量,不会少于五具。基本上可以断定,鞑子的精锐,是全部的彻底的都葬送在这里了。没有了这些精锐,田横岛的防护能力,将大幅度的下降。收复田横岛,指日可待。

龙空的尸体也被找到了。杨致远是专门来找他的尸体的。张准的推测果然没有错,这个龙空,果然是汉奸。这个汉奸的尸体被别的鞑子尸体,层层叠叠的压在下面。这个汉奸,终于是恶贯满盈,遭受报应了。

“呸!”

“死汉奸!”

杨致远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城门洞里面的鞑子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一点。由于尸体互相堆叠,根本无法通行。杨致远初步估计,光是城门洞内的尸体,就超出五十具。护卫队的战士,想要出城,还得将这些鞑子的尸体搬走。

“每人一刀!”

“将尸体拉出来!”

杨致远沉声喝道。

有过上次杨俊杰的惨痛教训,现在的护卫队战士,对于敌人的尸体,都要一丝不苟的补上一刺刀,以确保再也没有人躲藏在里面装死。经过检查,装死的鞑子倒没有,但是,要将重叠在一起的鞑子尸体都拉走,还真是有点费劲。幸好,城内的军户,应该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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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出城去追!

“虎头!”

张准的声音。忽然从上面传来。

“到!”

杨致远仰头回答。

“杀出城去!”

“尽可能消耗勒子的有生力量!”

“在教子回到田横岛之前,尽可能的杀死他们!多杀一个是一个!多杀两个是两个。!鞋子死得越多,田横岛的防御就越薄弱!”

张准冷峻的喝道。

“明白!”

杨致远肃然回答。

很快,护卫队的战士,从城头上跑下来。他们在杨致远的指挥下。迅速的将城门洞内的尸体。都全部拖出来,清理出一条出城的通路。道路虽然是打通了,城门洞里面,却还有比脚面还深的血水,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清除。没办法,战士们只好趟着血水出城追击。

“追!”

杨致远大手一挥,带着战士们冲出城外,追在轮子的后面。

城门洞的外面,也全部都是教子的尸体,严重阻碍通行。尤其是靠近城门洞的那一小段路,被打死的轮子尸体,至少有六七十具。他们什么样的姿势都有,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护卫队的战士必须从赴子的尸体上面跨过去。才能继续追击。

这时候。那些零星的牵存教子,已经逃出二三十丈外了。他们住幸的逃出了生天,自然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个个都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多生一双翅膀。以便在最短的时间里。逃回去田横岛。说真的。这一次,他们的确是被打怕了。

“你们怎么回事?”

原野上,忽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叫声,又惊又怒。

这个叫声,正是鳌拜发出来的。

原来,鳌拜和舒布鲁争吵过后,一怒之下,就没有参与攻城。

反正,鳌山城的城门,已经被内奸打开,他就算不上去,取得胜利,也没有丝毫的悬念。他没有参加攻城。最多是事后拿不到战利品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此,鳌拜就在城外等着。等鳌山城被全部攻占以后,自己才慢慢的入城。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鳌山城被拿下,而是自己的同伴,又从城内狼狈的逃出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舒布鲁明明已经突进城去了,怎么又被打出来了?而且,他们的数量。好像已经不到原来的三成了。白甲兵更是损失殆尽,只有三四个是活着的。

鳌拜又惊又怒的扫了所有同伴一眼,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他们一个个都好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失魂落魄的。说话都不利索,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这还是曾经的势不可挡的大金军吗?还是号称天下无敌的女真的勇士吗?

“该死的!”

“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被打出来了?”

“鳌山城的守军到底有多少人?”

鳌拜一边收拢残兵败将,一边大声问道。

他早就感觉鳌山城里面有古怪。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古怪的厉害。在城门被内奸打开的情况下,守军依然可以重创他的几百同伴。迫使他们不得不撤出城来。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难道,鳌山城的守军。居然有几千人不成?还带有厉害无比的武器?

“城里城外,全部都是守军,我们中了埋伏!”

“明军在城内有很厉害的埋伏!”

“舒布鲁也被打死了!”

幸存的鞋子。七嘴八舌的叫起来。

想起刚才的情形,他们还是满脸的惊慌。

“什么?”

“舒布鲁死了?”鳌拜眉头一皱,高大的身躯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抖。

什么?舒布鲁也死了?这个消息,让鳌拜的内心,大为震动。尽管他对舒布鲁有些不服气,总是觉得舒布鲁没有眼光,但是,舒布鲁的箭术和肉搏功夫,鳌拜还是很佩服的。要说在白甲兵里面,选拔几咋,最出色的人。舒布鲁肯定在其中。

在大金军里面,要是手底下没有硬功夫的话,根本无法坐稳这个牛录章京的位置。舒布鲁是真真正正的老兵,从萨尔浒战役的时候,就已经跟明军交手了。说到战斗经验,要比他鳌拜更加的丰富。没想到。这一次,是阴沟里翻船,居然死在了这小小的鳌山城!

“撤!”

“撤回田横岛!”

鳌拜当机立断,大声喝道。

既然鳌山城有古怪,那只有退回去再说了。

混乱中的教子,都将鳌拜当做是新的牛录章京,立刻跟着鳌拜撤退。心有余悸的他们。已经无心恋战了。

然而,鳌拜很快发现,他们想要逃回去田横岛,都不容易。因为,鳌山城内的明军,已经杀出来了。明军的这个动作,让鳌拜再次浑身在,二军居然敢出城诣击。泣可真是破天荒了啊!别的明干,开列教子撤走。都只是目送,从来不敢出城的。没想到,鳌山城又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既然来了。就不要那么急走

张准冷冷的自言自语。

一队队的护卫队战士。被张准不断的送出城外,加入到追击的行列里面去。他要尽最大的可能,在教子逃回到田横岛之前,尽可能的消耗掉他们的有生力量。

因为已经取得决定性的战果小因此,白宫外面广场的戒严,也取消了。驻守四周的护卫队战士,都被抽调出去,追击教子。这些战士。可是实实在在的生力军。由于戒严的关系。他们无法直接和勒子战斗。听到同伴和教子乒乒乓乓的打得好不热闹,他们着实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的。现在。他们加入到追击的行列。当真是精神抖擞,活力过人。很快就越过了其他的战士。冲在了最前面。

教子被击退的消息,很快就在城内传播开来。奴酋舒布鲁被打死,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鳌山城的军户们,纷纷从各自的家里涌出来,赶到北门的方向,去观看实际的战场。白宫前面广场的那些难民。听说鞋子已经被击溃,也是难以置信,纷纷站起来,到北门来看过究竟。就连那些刚刚被救下来不久的女人质,也纷纷涌到了北门。

一时间,北门附近,人满为患。

看到死胡同里面,层层叠叠的勒子的尸体,每个旁观者,都深深的倒吸一口冷气。天啊,这么多的教子!还这么多的白甲兵!就算对是教子不太了解的人,也懂得一个常识。白甲兵的数量越多,说明教子的战斗力越强。舒布鲁的手下,这么多的白甲兵,难怪战斗力如此的强悍。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有人喃喃自语的问道。

没有人可以回答。

事实上,他们根本无法得知,张准他们。是怎么消灭掉这么多的勒子的。而且还消灭了这么多的勒子精锐。要是换了一般的明军,只要是救子入了城,那肯定是没救了。谁能想到。教子入城以后,反而好像是集体自杀一样,全部都躺在了死胡同里面呢?

无论是鳌山城内的黛户,还是外面逃跑进来的难民,开始的时候都觉得,护卫队和教子的战斗,肯定要持续几天的时间。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肯定会有很多危险的事情发生。甚至,鳌山城被攻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在他们的感觉里,这次教子的确是来势汹汹,发誓要拿下鳌山城的。结果,没想到,战斗开始不到两个时辰,数子就撤退了,而且还留下了这么多的尸体。

完胜啊!

干净彻底的完胜啊!

这一仗,基本上是将田横岛鞍子的脊梁骨都打断了!

除了惊叹,大家剩下的还是惊叹了!

若非亲眼看到,恐怕是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实的。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几百人的守军,能够挡住几百勒子的进攻,已经是罕有的奇迹了,绝对是要大书特书的。更不要说打退鞍子的进攻了。能逼退鞋子的。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了。而护卫队不但打退了轮子的进攻,而且还消灭了这么多的鞋子,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黄清平、孟庆浩、石真山等骨干军户,更是跟着护卫队的战士。亲自到前线来查看究竟。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几个,其实内心也是相当忐忑不安的。护卫队到底能不能挡住教子的进攻,他们还真是没有必胜的决心。毕竟,数子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而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识过护卫队的战斗力。

现在,他们提着的心,终于是彻底的放下来了。对于护卫队的战斗力。他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部队。即使是传说中的戚家军,恐怕也不过如此吧。有这样的部队在,还需要担心什么勒子?足可以横行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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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鞑子在前面跑,张准在后面追

第235章

鞑子在前面跑,张准在后面追!【今天第八更,总共九更】

(0235)

看到城门洞附近横七竖八的鞑子尸体。石真山下意识的就要抽刀。完全是习惯性的动作,条件反射做出来的,熟练非常。

孟庆浩忍不住叫道:“石头,你做什么呢?”

石真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嘲的笑了笑。原来,看到鞑子的尸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鞑子的首级割下来,据为己有。在战斗结束以后,立刻带着鞑子的首级去长官那里领赏。这是在辽东时候养出来的习惯,只要去过辽东的战士,都有这样的习惯。因为,战功是按照鞑子的首级计算的,每个五十两银子。要是鞑子的首级多了,还可以升官。大家见到鞑子的尸首,自然是要争抢的。

孟庆浩笑着说道:“石头,瞧你的那点出息!行!都给你割了去吧!这么多的鞑子首级,你全部交上去,最起码可以授一个游击将军!”

黄清平也笑着说道:“就是,这遍地的鞑子尸首,要是都给你一个人邀功。总兵都差不离!闹不好,兵部尚书都是有可能的!”

石真山也没有生气,继续自嘲的笑了笑。辽东的明军,个个都是这样的,大家也不以为奇。你要是不抢鞑子的首级,那才是另类。要是杨凯德、陈国喜、马上就等人在这里,他们同样会有类似的动作。只不过,在辽东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多的鞑子首级可以抢。偶尔消灭几个零星的鞑子,也是大家平分。由于人数太多,军官又要克扣,一个人还分不到几个铜板。

孟庆浩忽然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们看,城内就有这么多的鞑子尸体,田横岛到底有多少的鞑子啊?”

石真山随口说道:“不管田横岛的鞑子有多少,这一仗,他们肯定是元气大伤了。我估计,这一仗,至少干掉了两百的鞑子。”

黄清平眼尖,看到城门的外面,还有大量的鞑子尸体,于是说道:“恐怕不止两百!外面还有呢!”

三人顺着城门洞出来,只看到城外,鞑子的尸首,也是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估计应该有差不多七八十人。在更远的地方,还有零散的鞑子尸体。都是被张准打死的那些白甲兵。加上其他的一些鞑子,差不多有四五十人。

石真山若有所思的说道:“恐怕不止一两个,三四百都有。”

孟庆浩感慨的说道:“看来舒布鲁是彻底的完蛋了。”

三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舒布鲁已经死了,还以为舒布鲁已经逃了。不过,护卫队的战斗,已经深深的震撼了他们。舒布鲁是死是活,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了。有护卫队在,舒布鲁还能蹦跶几天?

话说回来,这护卫队的战果,也实在是太吓人了。居然一次战斗,就消灭了这么多的鞑子。粗略统计一下,至少有三百个鞑子丧命。整个辽东的鞑子,男女老少全部加起来,可能也就是一百来万人。其中,青壮年可能只有十几万。护卫队一次就干掉三百,几百次就能全部干掉辽东全部的鞑子。

这还是护卫队只有一千兵力时取得的战果。要是以后,护卫队的兵力增加了,每次战斗,消灭的鞑子数量。肯定会更多。到时候,说不定一仗就能消灭上千名的鞑子。按照这样的战果推算,就算将蒙古八旗都包括进来,恐怕也不够护卫队啃的。

张准的护卫队,真是太可怕了。

“快追!”

在城外,杨致远不断的挥手,让后面的战士跑快点。

出城以后,护卫队的战士,以伙为单位,对鞑子展开凶狠的追击。鞑子逃跑的速度很快,护卫队战士追击的速度,却也不慢。双方的距离,基本上都在七八十丈左右。虎贲铳的射程很远,在后面不断的放枪,对前面奔跑的鞑子而言,同样是巨大的威胁。

打了一个打败仗,损失惨重,还被人追在屁股的后面,试图赶尽杀绝,鳌拜又气又恼,却又不得不冷静下来,思索脱身的办法。明军追出城来,显然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赶尽杀绝。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消灭这些明军,而是如何尽可能的保存鞑子的元气,尽可能的回去田横岛,以待东山再起,又或者是。干脆撤回辽东。但是,这样一味被追杀,也不是办法。局势太被动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顺利回到田横岛。

“反击!”

鳌拜狠狠的叫道。

鞑子有一招拿手的战术,就是骤然反击,汉语叫做回马枪。就是在撤退的过程中,突然回身攻击,万箭齐发,狠狠的射向追击的敌人。这一招,在蒙古人的术语里面,又叫做曼古歹,就是回身放箭的意思。由于鞑子的箭术,相当的彪悍,在二十丈的距离上,简直是箭无虚发。因此,追击的明军猝不及防,往往会吃大亏。只要明军的阵脚一乱,鞑子就会跟着杀回来,扩大战果,从而反败为胜。

鳌拜也希望可以借此反败为胜。

毕竟,对于野战,鳌拜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和明军野战,大金军从来都没有战败过。

“砰砰砰!”

然而。面对护卫队的追击,鞑子的这个招数,完全没有效果。鞑子刚刚转身,还没有扑上来几步,就被连串的米尼弹打倒了。护卫队需要的正是鞑子放慢逃跑的速度,回身攻击。结果,冲得最凶的两个红甲兵,被连续打中,浑身都是弹孔,血流如注。其余的红甲兵,情不自禁的缩了回去。明知道上去是送死。他们如果还继续上去的话,那真是脑残了。鞑子的脑袋,固然简单,却绝对不是脑残。

“杀啊!”

“自由射击!”

“不要让一个鞑子跑掉!”

护卫队的战士们,趁机呐喊着向鞑子逼近。

“砰砰砰!”

枪声继续不断的响起,米尼弹横飞。

对于惊魂未定的鞑子来说,护卫队的枪声,的确是不大不小的震慑。他们谁也不敢保证,敌人的子弹就不会打中自己。没办法,他们只好继续逃命。鳌拜也不敢逞强,只好跟着逃命。

偏偏鳌拜听到追兵不断的大呼小叫,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这还是鳌拜第一次打败仗。不得不承认,打败仗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啊!他是越来越想回去辽东了。他决定,要是顺利的回去田横岛,他马上想办法撤回去辽东。

八百多人的护卫队,追赶受到重创的一群鞑子,那情景就好像是一群老鹰在抓小鸡一样。有些鞑子想要回身反击,却总是被虎贲铳抢先打倒。虎贲铳的超远射程,成了这些鞑子的噩梦。鳌拜终于明白,木各答为什么会全军覆没,为什么舒布鲁已经突入城内,还会被撵出来,甚至,连舒布鲁自己,都被打死在城内。因为,这种毁灭性的暴风雨,绝对不是人体所能阻挡的。铁甲什么的,完全无用。

他们能够有这两三百人侥幸的跑出来,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不是老天眷顾,他们就要全部损失在鳌山城里面了。明军,什么时候,居然有这么厉害的火器了?要是这些火器,被用来对付辽东的大金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鳌拜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尽快返回田横岛,才是上策。甚至,返回田横岛都不安全了,必须尽快的返回辽东。用膝盖都可以想到,他们在遭受重创以后,根本不可能守住田横岛。明军肯定会抓紧时间进攻田横岛的,绝对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只有撤回辽东,才有活路。话说回来,他们这些零散的鸟儿,是时候回巢了。但是,在回巢之前,还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否则,明军的追击,还会源源不断。

“谁愿意断后?”

没办法,鳌拜只有使出杀手锏。

派人断后!

为了保护主力撤退,必须尽可能的阻滞追兵的攻击。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来和明军纠缠,尽可能的拖延明军,给其他的同伴赢得逃亡的时间。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留下来断后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尤其是在敌人如此彪悍的情况下,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不得不说,此时的鞑子,还是很有牺牲精神的。很快,就有三个最后幸存下来的白甲兵,七个红甲兵,还有十个普通的鞑子,总共是二十人,愿意留下来断后。他们全部都是箭术高手,在二十丈的距离上,百发百中,力道十足。相信他们的阻击,可以有效迟滞敌人的追击,给其他的同袍争取逃命的时间。

为了增强断后同袍的力量,其余的鞑子,都将身上的箭镞,分出大半给他们。留下来断后的白甲兵和红甲兵,还将自己身上的铁甲,脱下去给其他的鞑子。同时,他们还将各自的长命锁,交给了鳌拜带回去给自己的家人。显然,他们是不准备回去了。

“拜托你们了!”

“真神在上,你们会得到永生的!”

鳌拜用力捶着每个断后鞑子的胸膛,大声说道。

随即一挥手,带着其他的鞑子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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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弓箭手对狙击手!

留下断后的轮子,立刻散开,四处寻找有利的地形,阻挡追兵。脱掉了盔甲的他们,又将自己的衣服,在地上不断地滚动,沾满了泥土。随后,他们开始寻找可以潜伏的地方。他们动作非常的灵活,很快就消失在四周的原野中。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追!”

杨致远等人,继续追赶。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鞋子弓箭手潜伏的原野。

获胜后的他们,显然是有点大意了,根本没有派人在前面搜索。

“嗖!”

突然间,一枚箭镞凌空飞来。

前面一个战士猝不及防,被箭镞射中胸口,当场到在地上,手上的虎贲统也被甩到了一边。他艰难的蹬动了几下脚掌,用力的握着胸前的箭杆,想要将箭杆拔掉,却遗憾的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随后,他头一歪,就再也没有了动作。鲜血,从他的胸口流淌出来。染红了灰色的军装。

“嗖!”

几乎同一时刻,又有一枚箭镞飞来。

又有一个战士猝不及防,被当场射死。旁边的人想要抢救,都已经来不及了。鞋子的箭术实在是太准太狠,箭镞射中的,全部都是人体的要害,根本没有挽救的可能。

“注意!”

“鞋子弓箭手!”

杨致远急忙大叫起来,同时迅速的蹲下。

其他的战士,急忙放慢了脚步,同时向四周不断的开枪射击。

前面的原野,四凸不平,不断有田埂、土坡小坑之类的,阻挡在护卫队战士的面前。鞋子的弓箭手,就躲藏在后面。战士们胡乱的射击,显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纯粹是浪费弹药。

“嗖!”

突然间,又有一个;鞋子的弓箭手,从其他地方冒出,抬手就是一箭。箭镞出手,他的身影小立刻消失。护卫队的战士,拼命朝他射箭的方向开枪,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回首察看,箭镞飞来。又有一个战士被射中,呻吟着倒地。锋利而沉重的箭镞,射中了这个战士的胸膛,箭镞深深的刺了进去,只剩下半截的箭杆在外面。显然,又是不需要抢救了。

“好多鞋子!”

“注意隐蔽!”

杨致远沉声喝道。

“砰砰砰!”

遭受到弓箭的袭击,护卫队的战士,当然不客气,连串的米尼弹射过去。不管有没有人,先开枪扫射再说。但是,有利的地形,掩护了鞋子的弓箭手。呼啸而去的米尼弹只是打起另外无数的灰尘,却没有打中任何的目标。白色的烟雾不断的飘荡起来,还有原野上被打得零碎的泥土,让教子的弓箭手更加方便隐蔽自己。

谁也不知道鞋子的弓箭手躲藏在哪里。看看四周,仿佛所有的地形,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一时间,大家只能互相掩护着。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四周。这段原野其实并不复杂,可是由于教子弓箭手的存在,护卫队想要通过,却也不容易。除非是愿意付出更多的伤亡代价。

“妈的!”

杨致远狠狠的骂道。

教子的箭术,还是非常致命的,贸然强攻,必然付出较大的代价。显然,在这个时候,还付出太大的代价,是没有必要的。以前,和轮子拼命,一比一,大家都很满意。但是现在,就算是十比一,大家都觉得伤亡惨重了。鞋子的命,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第四协,从左边包抄!”

“第三协,从右边包抄!”

杨致远迅速分派任务。

战士们于是猫着腰,迂回前进,从四面八方将教子慢慢的包围起来。教子的弓箭手,在某个方向上可以有效的隐藏,总不能在每个方向上都有效的隐藏吧!只要发现鞋子弓箭手的身影,一顿乱枪过去,非将那些家伙全部打成黄蜂窝不可。

“虎头!”

“让狙击手来解决吧!”

“你们从其他方向绕过去,继续追!”

张准的声音传来。

他带着杨伟国等人,从后面骑马赶到,刚好看到这一幕。

来自后世的他,自然很清楚,面对零星的鞋子弓箭手,大部队不会有好效果,只会增加自身的伤亡。一对一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身边带着十几个狙击手,正好对付这些教子弓箭手。狙击手对弓箭手,针尖对麦芒,倒也合适。

“明白!”

杨致远答应着,悻悻的带着战士们绕过这片原野,继续前进。

“三个人一组,互相掩护前进!”

“兵分多路,从不同的方向包抄!”张准缓缓的说道。

一声令下,钟无影、独孤猎、马轶、杨伟国等人,纷纷下马,向教子的弓箭手迫近。他们都是狙击手,张准有时间指导他们如何潜伏,如何狙杀。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张准本人,也掉下马来,拿了一支虎贲饶,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好吧,今天的张准,的确是有点杀轮子杀上瘾了,尽管巩一已经数到了二十四,张准迈是货得意犹未刚“砰!”

张准突然抬手就是一枪。

左前方,一个教子的弓箭手,应声而倒。

他手中的箭镞,还没有机会射出去,就散落在地上了。

教子在射箭的时候,同样需要站起来。这是他们必须的动作。这个动作,毫无疑问会暴露他们自己。张准就是抓紧这个机会开枪,抢先干掉了对方。

“三十五!”

“还是白甲兵!”

张凌云不在,张准只好自己给自己算数了。

“砰!”

这时候,其他狙击手的枪声同样响起来。

“打死一个!”

马轶的声音传来。

原来,他们小组刚刚动作,就有一个教子弓箭手试图偷袭。幸好,马轶的反应,只比张准稍微慢一点。在轮子弓箭手刚刚张弓的时候。就抢先开枪,一枪击毙了对方。那个教子弓箭手的箭镞,无力的射出来,歪歪斜斜的插在地上。

“我也打死一个!”

刘吉祥的声音传来。

他的眼神相当的不错,抢先发现了一个教子弓箭手侧面的身影。那个鞋子大概只注意到了自己的正面,却忘记了自己的侧后方。结果,当他在等待猎物的时候,背后已经有人悄悄的靠近。结果,刘吉祥举手一枪,就将对方直接打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砰!”

蓦然间,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却是钟无影开枪了。

在他的左前方,一个小勒子弓箭手,心有不甘的仰面到下去。其实,他是有机会射中钟无影的。只要钟无影的动作稍微慢一点。他手中的箭镞,就可以出手了。以他的箭术,只要箭镞顺利的出手,命中目标没有太大的难度,脱手的几率很低。然而,钟无影偏偏比他快了一点点。

当子弹打中这个鞋子弓箭手的时候,他手中的箭镞,还没有脱手。因此,中弹以后,这个鞋子弓箭手向后倾斜,将箭镞带着向上飞,完全偏离了目标。向着天空射出去的箭镞,在空中哉出一条很长的弧线,然后慢慢的落地。直接插入了泥地当中。

张准端着虎贲兢,猫着腰,慢慢的搜索前进。

他左手拿起一个石块,往前面一扔。

“咚!”

石头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右前方,立刻有一个鞋子弓箭手探出头来。

“砰!”

张准迅速的掉转枪口,扣动了扳机。

那个教子弓箭手闷哼一声,直接倒地。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一个鞋子弓箭手出现,弯弓搭箭,向张准一箭射去

箭镞势大力沉,当真是威力惊人。

手上的虎贲锐没有子弹。无法还击,张准无奈,只能往地上一趴。

“嗖!”

箭镞凌空飞来,擦着张准的脊背过去。

“砰!”

几乎同一时间,一声枪响传来。

那个鞋子弓箭手顿时萎靡倒地。

张准斜眼一看,发现开枪的是独孤猎。

“好样的!”

张准朝独孤猎竖起大拇指,自己快速的重新装填,以备再战。

很快,虎贲饶重新装填完毕。

张准再次朝前面扔出了一个石头。

“咚!”

石头落地,安出轻响。

没有动静。

张准只好猫着腰,慢慢的摸索前进。

在他的身旁,就是独孤猎。独孤猎的动作,和张准差不多。警惧而敏捷。

“砰!”

蓦然间,又是一声枪响。

却是杨伟国终于开斋,干掉了一个目标。

“砰!”

不知道又是谁的枪响,又干掉了一个目标。

张准和独孤猎,蹲着虎贲统四周拨索。再也没有找到目标。反而是他们的旁边,不断的传来砰砰砰的枪声。每一声枪响,基本上都意味着有一个勒子弓箭手被消灭。到后来,枪声平息了很久,大家都找不到目标了。

根据各个狙击手送来的战果统计,刚好击毙二十名教子弓箭手。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张准认为,鞋子的弓箭手。应该就是这么多。这片原野,应该没有别的鞋子弓箭手了。于是,张准下令结束搜索行动,大家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今天九更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新年就要到了,在此恭祝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幸福!车子、票子、房子、女子、本子、位子、孩子,都是大大的有!新年期间,本人将会继续海量更新,希望大家看得爽快!要是看得满意的话,请留下你的票票论是月票心还是推荐票都大大的需要啊心其他网站看盗版的朋友,如果觉得本书还可以。请在注册一个账号,给

第237章 登州战兵疯掉了!

在这场小小的狙击手和弓箭手的较量中,狙击手显然要胜出一筹。WwW、QunabEN、coM独孤猎和钟无影,都顺利的干掉了一个教子的白甲兵。至此,鞋子的全部白甲兵,除了鳌拜之外,其他人全部战死。不过,鞋子的弓箭手,成功的让护卫队在这里耽误了小半个时辰。趁着这段时间,其余的教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算了,不要拼命追了!”

“鞋子是想要撤回田横岛,咱们向田横岛出发就是了。”张准缓缓的说道。

于是,护卫队开始向田横岛进军。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才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听到前面不断传来火镝的声音,还夹杂惊叫声、惨叫声、吆喝声、马嘶声、兵器的撞击声、箭镞破空声,好像是有两支军队在激烈的交战。

“是登州的战兵!”

“他们和数子对上了!”

探子很快回报。

张准骑马来到前面的土坡,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前方的战况。通过千里镜,张准看得好生清楚,交战的双方,的确是鞋子和登州的战兵。两者打得好不热闹。看样子,登州的战兵,已经有些抵挡不住。看着看着,张准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明白,登州战兵既然不是数子的对手,怎么会跟鞋子干起来?他们什么时候也有主动和轮子交战的胆量了?

殊不知,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这纯粹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无论是登州战兵,还是轮子,都是没有想到的。原来,鳌拜他们留下断后的弓箭手以后,立刻拼命的赶回田横岛。不料,走了半个时辰,他们忽然发现,前面又有明军!而且,明军的数量,还相当多,至少有两千人!这些明军,将轮子的退路,刚好全部都拦截了。

前有拦截,后又追兵,怎么办?

“杀!”

鳌拜毫不犹豫的吼叫起来。

在这个时候,鳌拜的勇猛彪悍,终于是彻底的展现出来了。

他嫌身上的铁甲碍事,干脆脱掉了盔甲,**着上身,挥舞着斧头,带着其他的轮子,奋不顾身的冲入了明军的队列。本来,鳌拜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杀出一条血路来。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前面的明军,竟然一触即溃。鳌拜还抓到了两个明军的俘虏,询问情况。

原来,被鳌拜击溃的这些明军。正是登州战兵的前锋部队。发现前面居然有轮子,而且还是气势汹汹的勒子,明军的前锋,哪里敢阻挡?他们急忙撤退,同时迅速将情况报告指挥官,登州游击宋德钢。

宋德钢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鞋子?”

他是前往鳌山城,准备联合各方,一起进攻浮山城的,消灭张准的。他要对付的。乃是浮山所的一群反贼而已,怎么会遇到救子?宋德钢本来觉得,在莱阳遭受闻香教的袭击,已经是很到霉的事情没想到,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们居然遇到了鞋子!该死的,田横岛的鞋子,最近怎么那么喜欢在外面游荡?

不等宋德钢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前面已经出现了混乱,竟然是数子冲上来了。明军和鞋子对抗,心理上是完全处于下风的,这时候也不倒外。尤其是鳌拜等人,竟然如此的骁勇,更是让明军不敢轻拭其锋。幸好,明军的人数很多,总算没有立刻被击溃。

“扎阵!”

“稳住!”

宋德钢不假思索的叫道。

教子如此凶狠,真是棘手。

上次,登州府的另外三千明军,同样是在野外遇到了轮子,结果,被救子打得落花流水的,损失了几百人。就连带兵的参将,也差点儿被数子抓去。当时,自己还暗中嘲笑那个参将无能,被轮子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没想到,自己居然也遭遇到了这样的命运。

自从萨尔浒战役以后,明军在野外和教子遭遇,从来就没有好事。有时候明军的数量,即使是教子的十倍,甚至是数十倍,都依然被少量的救子,打得屁滚尿流,伤亡惨重。大明朝的军队,敢于和教子野战的,大概只有关宁铁骑,但是前提也是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明军急忙开始摆阵。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再后,火锐手在后面不断射击,试图阻止鞋子靠近。但是,前面依然被轮子突破了。一个个的救子,好像是疯了一样,不要命的扑上来。登州战兵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轮子,一个个都好像是疯了似的。结果,他们很快就被击溃了。

殊不知,鳌拜等人却是误会了,他们以为这些登州战兵是来切断自己退路的,他们是要和张准一起,东西夹击,将他们彻底的消灭掉。因此,他们想要活命,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来。张准那边,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想要活命,只要从眼前的明军下手了。

一时间,这些轮子,都全部疯狂了。在进入狂化状态的轮子面前,登州战兵尽管比一般的明军要强,却也是承受不住,纷纷败退。鳌拜挥着两把斧头,上下翻飞,浑身都山。识仓不顾身边的明军有多少,不顾切的向前领下。别的教子,也是不顾一切的向前突击。

结果,明军的防线,竟然被硬生生的撕裂了。

“撤!”

宋德钢又气又恼,只好下令撤退。

他自己急忙调转马头,向莱州府的方向逃去。

其他幸存的明军,急忙跟在宋德钢的后面,拼命的逃跑。

幸好,鳌拜等人,只是要杀出通向田横岛的退路,并不是要消灭这些明军。因此。他们在杀出通路以后,也是迅速远去,不再追赶。毕竟,张准他们还跟在屁股后面。他们也是不敢恋战。否则,要是张准等人追上来。他们就完蛋了。

宋德钢等人。总算是摆脱了教子的追击,好不容易才重新列队。每个活下来的明军官兵,都是不断的喘气。暗自感叹,老天保佑。这些鞋子好像只是路过而已。要是针对他们而来,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好险!”

宋德钢同样不断的喘着粗气,暗自庆幸。

幸好,这些鞋子好像只是路过,没有心思和自己死掐。要是专门和自己过不去的话,说不定已经陷在鞋子的手上了。不过,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的挨了鞋子一棒。宋德钢也是郁闷的要死。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五六百的士兵。这些软子,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大人,不好了,又有敌人来了!”

正在宋德钢郁闷的时候,斥候又慌慌张张的叫起来。

“什么?”

宋德钢大惊。

又有敌军到来了?

难道,还有更多的鞋子在后面?

“撤!”

“快撤!”

宋德钢不假思索的叫起来。

自存再次拨转马头,转身就跑。

要是还有更多的教子,他们就是真的要完蛋了。

“不是鞋子!”

“他们在追教子!”

忽然蒋,又有人叫起来。

宋德钢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来!

什么,不是教子?还是追轮子的?

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一群穿着灰色军装的家伙。正气势汹汹的追着鞋子过去。在他们的面前,有几个鞋子,可能是因为速度的问题。愣是被他们追上了。结果。一连串的枪声,顿时将那几个倒霉的挂子,都打死在地上。若是一般的明军,这时候肯定是争抢勒子的人头。但是,那些追兵,竟然不要教子的首级,而是冲上去,举起火兢上面的利刃。给每个鞋子的尸体都扎一刀,然后又继续向前追。

宋德钢情不自禁的目瞪口呆。

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是惊慌之后产生的幻觉。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追着轮子跑?还将教子追得如此的狼狈?可是,连续揉了两次眼睛以后,宋德钢看到的,依然是鞋子被他们追着跑!他终于确信。这群灰色军装的家伙,的确是在追赶鞋子!

不但宋德钢,就是那些登州战兵,也全部看傻了眼。他们敢打赌。这绝对是他们一生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象:凶残无比,悍不畏死的教子,居然被一群疯子追着狼狈逃跑!

天啊!

居然有人将鞋子撵得拼命的逃窜!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居然比教子更加的凶残?刚才教子拼命的杀出一条血路,试图逃命,难道,就是为了躲避这些人的追杀?

全部的登州战兵,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了。要不是几千人亲眼看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幕,他们还以为是做梦呢。饶是如此,还是不断有登州战兵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的确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哎”。

“你们是哪部份的?”

终于,有登州战兵忍不住大声问起来。

对于这样的牛人,他们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也有本事将教子撵得抱头鼠窜啊?

“我们是浮山城护卫队”。

追击的战士,目不斜视的回答。

那些登州战兵还可,宋德钢却是差点儿再次从马背上掉下来。

浮山城护卫队!

反贼张准的部下!

老天,居然是他们追得教子满山跑!

老天,自己居然是要带兵去肃清他们!

老天,他们居然跑到了鳌山卫的地盘上!今天第十更送到,求触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新年就要到了。在此恭祝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幸福!车子、票子、房子、女子、本子、位子、孩子,都是大大的有!新年期间。本人将会继续海量更新,希望大家看得爽快!要是看得满意的话,请留下你的票票论是月票还是推荐票都大大的需要啊仆在其他网站看盗版的朋友,如果觉得本书还可以,请在那就更好了!,

第238章 阵前会面

“不要追了!”

“重新到队!”

张准放下千里镜,挥挥手,冷峻的说道。

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吴清亮等军官,急忙吹响竹哨,集合各自的部队。很快,正在追击教子的护卫队战士,都急匆匆的赶回来,在各自军官的身边集合完毕。因为奔跑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每个战士都不断的喘着粗气。很多战士的身上,还沾满了泥土,身上的弹药、水壶、干粮袋什么的,都显得有些凌乱。

“整理服装!”

军官的口令,不断的传来。

战士们很快有条不紊的将身上的各种装备,还有自己的军装,都整理完毕。整齐的服装,整齐的队列,整齐划一的指挥,加上虎贲饶刺刀的寒光,无形中给人一种萧杀的气氛。处于他们附近的登州战兵,自然是感受最深的了。

这些登州战兵,想来就是卑着浮山城护卫队来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冤家路窄,居然会在野外遇到。这时候,大部分的护卫队战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来对面的这些家伙,就是准备来收拾自己的。不过,看他们被鞋子胖揍的熊样,还准备来收拾护卫队?护卫队绑起一只脚,都能打败你们!

那边的登州战兵,也觉察到浮山城护卫队的不寻常之处。晕啊,前面的这些人,原来就是浮山城的那些“反贼”啊!当真是彪悍啊!居然连教子都被他们撵得满山跑。就是一个队列,都那么整齐,还带着浓浓的杀气。该死的。自己的任务,居然是去剿灭这些反贼这,那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一时间,所有的登州战兵,都情不自禁的觉得自己的奔梁骨有些发冷,一股股的寒意,从心底下涌起。刚才站在一旁,看护卫队的战士痛扁教子,感觉的确是很爽。但是,如果被痛扁的是自己,那就麻烦了。别看现在双方是井水不犯河水,拉开了一段距离,说不定一会儿,双方就要打起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护卫队这边,明显不惧,充满了必胜的信心。连教子都收拾了,还怕你们这些战兵?

至于登州战兵这边,士气明显要低落。晕,别人连轮子都收拾了,要收拾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有些比较聪明的士兵,甚至在异想天开,不知道护卫队还要不要人?如果要人的话。自己可以考虑投奔对方啊!能将轮子追得满山跑,哪怕是落草变成“反贼”也值得啊!这些战兵里面,其实也有很多孤家寡人,无牵无挂的。给谁卖命,完全是看他们各自的选择,忠心什么的,绝对是谈不上的。

“列阵!”

宋德钢也反应过来了,大叫不妙。

他们的目的,可是来收拾张准的。然而,看对方的情形,已经是早有准备了。本来宋德钢以为,自己的这一趟差事,应该没有太大的难度。只要自己的三千战兵,还有鳌山卫、莱州府、莱州守备的兵力,集合到一起,总兵力是张准的几倍,收拾张准应该问题不大。谁能想到,张准居然连轮子都收拾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去收拾张准,那就真的是脑残了。

一时间,宋德钢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发冷的感觉。原来的预料,和现实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宋德钢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收拾张准?怎么个收拾法?别人可是连轮子都撵得抱头鼠窜的人物啊!按照一般的推论,自己不如鞋子,教子不如张准,那自己,,

好吧,尽管双方没有交手,宋德钢已经很自觉的甘拜下风了。山东有好几个游击将军,宋德钢自认自己肯定不是最出色的那个,但绝对是最有自知之明的那个。不必要的风头,不必要的冒险,不必要的差事,都是宋德钢没有兴趣的。所以,宋德钢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战绩,却也没有什么大的挫折,仕途一直顺顺利利的熬到游击的位置。现在,宋德钢同样不想有什么大的挫折。

“将军,你看,”

在宋德钢的旁边,一个千总低声的说道。

这个千总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一直跟随在宋德钢的身边做事,自然最懂得宋德钢的心思。他刚才观察宋德钢的脸色,就知道宋德钢是不想和张准纠缠了。护卫队将戟子撵得抱头鼠窜这一幕,给宋德钢的印象,实在是太深。

很显然,他不愿意直接面对张准这样的恶人。

果然,宋德钢沉吟说道:“小派人去跟张准通报一声,就说我想见他,有些要紧的事情想当面协商

那个千总立刻答应着去了。

很快,战兵就有了动

一个战兵打着日月旗,来到张准的面并,转述了宋德钢的要求。

“大人,那个宋德钢来了,说是有事想和你商量。他邀请你到他的军营里面去。”

张潦云到来,向张准报告。

“想要见我?”

张准脸色阴沉的一笑。

这个宋德钢,看来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不愿意和自己交手。硬的不行,那只好来软的了。好吧,我也不愿意和你们动手。鳌山城的一大堆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毕呢。

张凌云说道:“对方是这么说的。”

张准沉吟着说道:“跟他说,我们在阵前会面。

深入敌阵的事情,张准是不会轻易答应的。他不怕冒险,但是,没必要的冒险,犯不着。他估计宋德钢的确是想和自己商量一些事情,而不是要趁机扣押自己。不过,世事难料,他又何必冒险?

张凌云答应着去了。

消息很快反馈到宋德钢那里。

那个千总皱眉说道:“这个张准,好没规矩,将军要见他,他竟然不肯到来。难怪上头要围剿他,当真是没大没无法无天。”

宋德钢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关系,我在阵前见他。”

那个千总担心的说道:“将军,万一对方,”

宋德钢还是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如果真的要杀我们,我们难道比鞋子还经打?他既然没有发动攻击,显然是不准备和我们动手。”

那个千总想想也是。

连凶神恶煞的教子,都被张准打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堪的抱头鼠窜,何况是战斗力还远远不如轮子的登州战兵。对于自己麾下有几斤几两,这个小千总和游击将军一样清楚。吓唬吓唬老百姓,那是可以的。镇压一下闻香教起义,那也是可以的。但是,要是和鞋子放阵,那就万万不行了。看护卫队将鞋子打得崩溃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到底有多么的彪悍。要是现在护卫队冲过来,登州战兵大概也只有溃败的份。既然张准没有下令部队发起攻击,那说明双方还有转圈的余地。看来,这个张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进退的人物。既然不是真的二愣子,看来还是可以交流的。

宋德钢单人匹马,从登州战兵的前面出来,来到两军中间的空地。

张凌云远远的看到,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老宋,还有点胆量啊!”

不知不觉间,堂堂的登州三品游击将军,在他的嘴巴里,就成了老宋这种完全是平级的称呼了。这也是护卫队的一种专利。只要是敌人,哪管你们原来是什么级别,只要是和咱作对的,都是这样的称呼。反正,真正打起来,你们根本不够看的。既然战斗力不如护卫队,当然就缺乏必要的尊重了。

张准笑着说道:“老宋也是你叫的。没大没不知道规矩。”

说罢,纵马而拜

张凌云在后面吐了吐毒头,然后不以为然的笑起来。

张准来到宋德钢的前面,打量一下对方。其实,宋德钢的外表,非常的普通,属于看过以后,转头就完全忘记的那种。根据情报资料显示,宋德钢原来是登州卫的指挥同知,后来调任威海卫指挥使,加授登州游击。之后一直驻守在登州的附近。

明军有几套指挥体系,有战兵的,有边军的,有经营的,有卫所军的。每套指挥体系,各级军官的名称都不同。一般来说,战兵套用的,乃是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之类的头衔。如果这类头衔有其他的兼职,总副参游就不发钱粮,而是按照其他的头衔领取工资。比如说,宋德钢是威海卫指挥使,领取的就是威海卫指挥使的钱粮,这个游击将军是不领俸禄的。不过,既然是游击将军,那么,麾下几千战兵的钱粮,都要经他的手,稍稍扣除一下,自然也盆满钵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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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交易

张准沉思着,等自己完全彻底的掌控鳌山卫、灵山卫以后,是不是也要弄个游击或者参将的头衔,方便行事。毕竟,卫所军要是没有战兵的头衔,是无法离开本身的卫所,出外作战的。但是,如果有总副参游的头衔,山东各地,都可以自由的去了。即使没有上司的命令也不怕,咱干的不是造反的活吗?不过,话说回来,谁说我造反呢?我这可是挂着正经头衔的干活!你不给我命令,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

张准拱手行礼,沉声说道:“宋将军,张玉麟有礼了。”

宋德钢板着脸,侧了侧身体。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反贼,我不能受你的礼。”

张准也没有放在心上,笑了笑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宋将军有什么要说?。

宋德钢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去围剿你,你也不要去田横岛了。”

张准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宋将军。你倒是好手段啊!”宋德钢目光熠熠,沉声说道:,“你不愿意吗?”

张准沉默不语。

还以为宋德钢有什么话要说小原来是要抢功。宋德钢不要自己去桃花岛,显然是想自己消灭田横岛的鞋子,然后向上邀功。要是他的如意算盘成功的话,这一桩功劳小可不

田横岛的鞋子,已经袭扰山东沿海地区好几年,给山东都司、山东布政使司,还有其他系统的大小官员,都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教子时不时的上岸洗掠,还给当地的百姓,带来了惨重的损失。一度闹得民声鼎沸,民怨载道。

为了掩盖山东有教子这个事实,相关的方面,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的。无论是莱州府、登州府,又或者是登莱巡抚,山东巡抚,甚至是六部和内阁,都在合力的掩饰这件事。毕竟,咱中国人做官的真髓,都是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好像这种事关救子的事情,要是让皇帝陛下得知,说不定又要搞出什么满天的风雨来。别的不说,以崇祯皇帝的脾气,杀几个人是肯定的。

但是,随着鞋子上岸洗掠的次数越来越多,搞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尤其是上次,轮子倾巢出动,洗掠登州府西南一带,甚至焚烧莱阳城,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山东的很多官员都觉得,这件事情,显然是压不下去了。就算山东的官员不上报,皇帝陛下也会从其他的渠道得知的。

除了正常的官府、军队系统以外,崇祯皇帝的手上,还有锦衣卫和东厂两大特务机构。尽管崇祯时期的锦衣卫和东厂,实力缩水了不少,但是,他们的情报侦察、搜集、传递系统,还是完好无缺的。对地方上发生的大小事故,也是了如指掌。山东沿海有教子的事情,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相当清楚。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没有捅到皇帝陛下那里而已。

东厂提督太监王承恩,算是老好人一个,一般不和人为难。

只要下面的官员和他打声招呼,他一般都很和善。东厂这边,有关山东教子的事情,就是王承恩瞒下来的。他觉得这等小事,没有必要让崇祯继续伤脑筋了。东虏和陕西民乱,已经消耗了崇祯太多的精力,再来个山东救子,崇祯皇帝肯定要更加的劳累。王承恩对崇祯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和爱护,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但是,皇宫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大太监,那就是高起潜。高起潜一直有意思染指东厂。高起潜和王承恩的关系不是很好,他一直都想找机会将王承恩搞下去。只是,王承恩的确深得崇祯皇帝的信任,高起潜想要搞到王承恩,有点难度。

但是,山东有鞋子的事实,高起潜也是知道的。他要是捅到崇祯那里,王承恩少不得一个失察的罪名。高起潜同样隐瞒不报,是觉得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此事捅出去,没搞倒王承恩,反而得罪了王承恩和大群的官员,他的日子就难过了。因此,他对山东的教子,也是心照不宣,等待机会。

锦衣卫那边的情况,同样差不多。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是个急于索贿,缓于害人的典型。这八个字的意思是,被他抓到的人,一般都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他抓到人以后,最大的爱好,就是将这个人的全部资产,都敲诈出来。只要你还有一丁点儿的好处,他都不会杀你。如果没有必要,他同样不愿意得罪其他的官员。

比如说,山东有教子的事情小吴孟明显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也知道,山示”小品汉官员。包括六部和内阁,都在隐瞒此事,要是他自丢。肯定要得罪大量的高官。得罪人又没有好处,他觉得没有必要,因此一直捂着。但是,如果情势不对,此事捂不住了,吴孟明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捅到崇祯那里,为锦衣卫上下开脱。同时,下井落石,将山东的各级官员,都狠狠的踩一脚。

换言之,山东有鞋子这个烂疮,随时都有发作的危险。东厂和锦衣卫那边,都有不可控的因素。如果这个烂疮发作,牵连的人可就多了。就算是登莱巡抚、山东巡抚,恐怕的都是要受牵连的。民间都说崇祯皇帝是个明君,登基就扳倒了魏忠贤这个大太监,但是在各级官员的眼里,崇祯皇帝却是刻薄寡恩、生性多疑的典范。他要是觉得你欺骗了他,绝对不会饶恕的。杀人抄家是唯一的下场。

可以说,眼前的山东官场,在平静的表面下面,其实是非常紧张的。哪怕是朱大典和杨文岳,也很担心这个烂疮发作。对付这个烂疮,他们采取的一向是压制的态度,那就是封锁有关的消息。

至于剜掉这个烂疮,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做不到而已。其实,他们做梦都想剜掉这个烂疮,免得夜长梦多。

要是在这个时候,他宋德钢带领战兵,将田横岛的鞋子消灭干净的话,摘掉压在各位大人心口上的这块大石,毫无疑问,他肯定会成为让。东各级官员赏识的对象。两个巡抚大人对他”必定也是青眼有加,内阁和六部,也都会记得他的名字。以后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尤其是眼下北方的轮子刊刚撤走,皇帝陛下正准备处理一大堆人呢。山西和北直隶被救子蹂躏了一番,损失惨重,明军却没有像样的战果。报捷的奏章满天飞,却没有真正的教子的首级。要是在这个时候,山东突然爆发出一桩战功,交上去几百勒子的首级。不但过去的丑事可以完全掩盖过去,还能成为最耀眼的明星,山东各级系统自然也可以沾光。之后,大家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自然是皆大欢喜,一片和谐。

宋德钢不是傻瓜,在刚才的瞬间,就将事情的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的了。因此,放下身段和张准会面,在他看来,完全是没问题的。只要有大好处,受点小小的委屈。那算什么?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宋将军,那你原来的任务

宋德钢肯定的说道:“取消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那我”

宋德钢满口答应:“将功赎罪,既往不咎。”

张准点点头,日光熠熠的说道:“宋将军耳以保证?”

宋德钢肯定说道:“要是不行,我老宋还你一个人情!”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好!我张准承你的这个人悄!”

宋德钢伸出手掌。

张准伸出手掌。双掌互击。

协议达成!

宋德钢得到了他所得到的。

张准也得到了他所得到的。

两人随即调转马头,各自回到阵中。

张凌云疑惑的问道:“天人小还打不打了?”

张准笑着说道:,“不打了,收工吧”。

张凌云颇有些遗憾。要是对面这些登州战兵打过来,他们肯定会一个反击,就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的。不过,既然头儿说不打了,那就不打了呗。自己人打自己人,始终是没劲。还是打教子比较来劲啊!希望那些战兵也专门打勒子,不要整天没事找事打自己人。好吧,张凌云还是蛮天真的。

在登州战兵那边,宋德钢回来以后,那个千总同样关切的问道:“将军,商谈的结果如何?。

宋德钢脸色慎重的说道:“小不打鳌山城了,我们去打田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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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来到雄崖所

那千总愣了一愣,随即眉开眼笑的恭维着说道:“将军高见。高见啊!两位巡抚大人一定会欣赏大人的高见的!”宋德钢满意的点点头。

没错,这桩交易,宋德钢自认是很有眼光的。干掉教子,和镇压张准,哪个功劳更大,用屁股都能想到,山东的各级官员,更是想得到。对于自己的建议,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他们可能要比自己更加的积极主动,去消除田横岛这个隐患。

镇压张准,乃是分内之事。一点好处都没有。即使成功的镇压了张准。依然是卫所内部的折腾。卫所内部的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谁不知道得一清二楚?想要奖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要是干掉田横岛的鞋子,那就不同了。朝廷不可能不奖赏,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名利俱全啊!

况且,他的部队,和教子就一个照面,就被勒子打得浑身是包。而张准的部队,又将教子打得浑身是包。哪个部队更难对付?三岁的小孩都能做出选择。只要想一想,宋德钢都觉得自己在郁闷的同时,又是庆幸的。郁闷的是,半路被教子打了一闷棍,损失了几百人。庆幸的是,他们遇到的是鞋子,而不是张准。否则。张准打下来的。就不是闷棍,而是致命的大砍刀了。

当然,最大的庆牵还是张准送过来的机会。田横岛的教子,要是在全盛的时期,他们根本不敢主动去招惹。但是,现在不同了。田横岛的勒子,被张准连续打了两次,损失了大部分的精锐。尤其是这一次,教子的损失,肯定非常惨重。连续遭受重创的鞋子,显然没有足够的力量防御田横岛了。这个时候。官兵还不主动出击捞取功劳,难道还等张准将这个。桃子轻轻松松的摘掉吗?

放过张准,揪住田横岛的鞋子不放,完金符合山东各级官员的要求。用田横岛的功劳,交换一个鳌山卫指挥使。怎么看怎么划算,相信各位大人肯定会鼎力支持的。至于被打死的赵寅英”谁愿意记得他?反正,张准也是鳌山城的军户,鳌山城最后也是属于卫所的管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相信上头的各位大人,在听了自己的阐述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鳌山卫不过是换了一个指挥使而已。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给赵寅英按一个小小的功劳,说他是在和激子的战斗中不章罹难的,给予一点象征性的奖励。张准接替他出任鳌山卫指挥使。一份报告上去,一切就成为现实了。

一切,都顺理成章,无可挑剔。这些锦绣久章,各级刀笔吏、知府、巡抚什么的,自然会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相信六部和内阁的各位大佬,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你们自己将脓包挤掉,才不会管你用什么手段。至于皇上”他是不会知道此事的,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

“你们带兵前往椅提岛驻扎,做好攻击田横岛的准备,等待命令。我立刻返回登州,向各位大人请示!”

宋德钢果断的对自己的部下说道。

安排好以后,他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向登州府的方向飞驰而去。其他的军官,则带着战兵,赶往椅挂岛。椅楼岛距离田横岛很近,要进攻田横岛,最短的途径,就是在椅栓岛沿海登船。

至于张准的护卫队,则和战兵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向雄崖所的方向进军。雄崖所同样属于鳌山卫的管辖,张准既然拿下了鳌山卫。当然要将雄崖所也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雄崖所的战略地位。也是非常重要的。它就是鳌山城的触角,随时可以试探到各方的动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雄崖所都可以提前得知。

途中,有探子忽然赶来,在张准的身边。悄悄的耳语了几句。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告诉杨国华和周正宇,将可以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船撤走!上面的人,就不要管了!”

那个探子飞快的去了。

张准自己,率军连夜雄崖所。

天亮的时候。张准终于来到了雄崖所。

这是张准见过的,最破烂的千户所。城门早就被拆没了,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一个狗洞。四周的城墙。比鳌山城还要破败。由于缺乏修耸。在城墙的东南角,还坍塌了一大块。从坊塌的地方,随便可以出入。四凸不平的街道,青石板已经被完全撬走,也不知道是被卖掉了,还是被拉去扔掉了。

整个雄崖所内部,远远地看过去,空无一人。一阵阵的海风。卷起漫天的灰尘,将雄崖城笼罩在其中。真的是有点黄沙漫漫,灰尘满天的感觉。

要说鳌山城的灰尘,让张准印象深刻,那么,雄崖所的灰尘,简直有点让张准望而却步的程度。

张准牵着战马,慢慢的进入雄崖所。他的目光,落在雄崖所的四周。雄崖城内,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乙什么不值钱的东西。都胡乱的堆放在这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全部被挖走了。哪怕是地上的几块青砖。不得不感慨。这个千户所破败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是无法想象赵寅英就算死一百次,都难辞其咎。

他周围的护卫队战士,也是惊奇的打量着四周,满脸的狐疑。在他们看来,雄崖所好歹也是一个千户所,怎么会破落到这样的程度?你要是不说这里是让东,大家还以为是在大西北玉门关外面大沙漠中的某个废墟呢!雄崖城本来靠海,水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要将这里糟蹋成如此这般模样,还是有点难度的。可想而知鞋子的凶残,还有雄崖所军户们的痛苦了。

进入雄崖城以后。张准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都看不到人,几乎以为这里是一座死城。两遍的房屋。没有一座完好的,里面,也看不到人,主人可能早就逃亡了。又走了好久,总算,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几乎是**的老人,就两腿间盖着一块黑乎乎的破布。他战战巍巍的来到张准的面前,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张准…尘一我是张准。张玉是新任的整山卫指挥※

老人家显然对张准的身份。不是很敏感。又或者说,是相当的迟钝。幸好,最后他总算是记起来了。雄崖所作为鳌山卫的一部分。用浑浊的眼神打量着张准,老人家明显有些狐疑。这个张准,实在是太年轻了。竟然是鳌山卫指挥使?他有些紧张的说道:“原来是卫里来的大人,老朽田伯光。是这里的总姚,”

张准上下打量一下对方,还以为对方是在说笑。田伯光?田伯光要是你这样的样子,恐怕得一头撞墙啊!然而,老人家的模样,让张准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确是叫田伯光。张准看看四周,皱眉说道:“老田,其他的人呢?”

田伯光机械而木讷的说道:“所里的军官,都去了登州府,没有回来。大概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他们已经去登州府已经三四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其他的军户。都已经逃亡了。前几天,最后的十多户军户。都跑到鳌山城去了

张准哦了一下。

张准又问了一些关于雄崖所的基本情况。田伯光大概是雄崖贼最老的军户了,对张准的询问,到也能回答上来。根据他的说法,雄崖所在勒子占据田横岛之前,应该是鳌山卫最富饶的一个千户所。原来的雄崖所,有超过一万的人口,有超过五万亩的田地。同时,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捕鱼业也是相当发达的。基本上,只要不是超级懒人,混口饭吃是没有问题的。

雄崖所的旁边,就是五龙河。五龙河流入五龙湾。五龙湾是一个,非常富饶的海湾。那里的海鱼,简直是永远都捕捞不尽的样子。只要弄一艘知板,一张淡网,一网下去,就能有相当不错的收获。因此。就算是没有地,也不会被饿死。

由于五龙河的关系,这里的商业贸易,也是不错的。时不时都有商人将船停在五龙河的河口,收购上游漂流下来的木材、药材、干草等物资。商业贸易的发展,使得雄崖城内部的商铺,也是琳狠满目,即使是鳌山城相比,也毫不逊色。

只可惜。随着鞋子的出现。这一切,都个部被毁灭了。

教子三番四次的上岸洗掠。荼毒肆虐,迫使雄崖所的军户,不断地搬迁到其他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几年前,甚至连雄崖所的千户,都搬到了登州府,从此不回来。

人走城空,雄崖城,就迅速的变成现在的样子了。由于实在是太破败,最近几次勒子上岸,都不进来雄崖城察看了。

张准慢慢的问道:“东南角的坍塌,是勒子造成的?”

田伯光痛苦的说道:“正是。教子那一次破城,可是杀了不少人啊!大家想要跑都跑不了那么快!副千户都被勒子抓去了,后来用了一千八百两银子,才赎回来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田伯光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你们快找地方驻扎下来吧。一定要找到退路,布置好警戒小心教子又来

张凌云忍不住插口说道:“老人家,田横岛的鞋子,已经被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不去找他们,已经是他们的牵运,他们不敢来找我们的

老人家只当是疯话,摇摇头,晦涩的说道:“你这个小娃娃,不要乱说话。你还是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不然,教子来的时候,你跑都跑不掉

张凌云皱眉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舒布鲁都被打死了。”

老人家还是不相信,一个劲儿的摇头。

张准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必须承认。留在雄崖所的人,意识都有点不太正常。因为。意识正常的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雄崖所屡屡受到教子的滋扰,军户们大量逃亡,那是肯定的。想要雄崖所回复正常。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要彻底的消除田横岛对这里的威胁。换言之,就是将田横岛的鞋子,全部铲除。

张凌云还要说话,张准已经摇摇头。

既然别人不相信,自己浪费那么多的口舌做什么?

事实总会证明一切的。

只要铲除了田横岛的鞋子。这里自然而然就会热闹起来。

作为鳌山卫的触角,雄崖所是必须驻军的,而且要驻扎最精锐的部队。毫无疑问,这个,重担。落在杨致远带领的第一协身上。杨致远上次在夏河寨,独当一面,张准还是比较满意的。现在,张准准备继续让他独挡一面。

由于雄崖所的所有建筑,都相当的破败。根本不能住人,甚至。连千户官厅都变成了废墟。许子文在上面踢了一脚,结果,半个客厅就哗啦哗啦的坍塌下来,扬起漫天的灰尘,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要是张准住在里面。搞不好就被活埋了。

没办法,只好自力更生了。整个护卫队的战士,在雄崖所劳动了后一天。清理垃圾,洗涮建筑。简陋的营房也基本上是修好了。护卫队的军旗,就插在营房的屋顶。当天,张准也是住在简陋营房里面,沐浴着月光度过一晚上的。

可能是受到护卫队战士到来的影响,陆陆续续的,总算有几十个军户。从附近重新搬了回来。那个懵懵懂懂的田伯光,也因此成了雄崖所的主要代表人物。那些搬回来的军户,带来了鞍子被痛击的消息,田伯光这才相信张凌云之前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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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重建雄崖所

鉴于雄崖所原来的领导机构,已经全部崩溃,现在的雄崖所。是典型的无政府状态。张准于是决定,在这里重新建立管理机构:雄崖城城市管理司,简称雄崖城城管司。

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的城管,终于出场了!

崇祯七年的九月初四,张准对麾下的生夏宗进行了梳理。原来的生夏宗,又是组织的性质,又有行政管理的性质,人员互相交叉,怎么看怎么别扭。张准思索以后,成立了专门的城管司,负责进行城市管理。城管司和其他的司,都直接隶属于张准,不再经过生夏宗。

这样一来,生夏宗又恢复了纯粹的组织职能,不带负责行政事务。生夏宗成员,只是一种身份,没有特别的权力。它的宗旨,还是将最优秀的人才,都吸引到生夏宗里面来。同时,生夏宗内部的人员,互相交流,互相学习,互相提高,增强凝聚力。

城管司成立以后,主要的职能,就是日常的行政事务。在拿下了雄崖所以后,张准总共拥有五个城管司,别是浮山城、灵山城、夏河城、鳌山城、雄崖城。每个城管司都设置一个管事,两个副管事负责具体事务。在管事的下面,是相应的执事。

针对雄崖所的具体情况,张准经过研究,挑选了三个人,分别担任管事和副管事。这三个人分别是吕兰成、王阳、田伯光。他们都是最先回来雄崖所的一批人。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是对雄崖所情况最熟悉的人,也是对雄崖所感情最深的一批人。他们的决策,会充分的考虑到雄崖所的实际情况。

其中,受到张准赏识的昌兰成,是主动从鳌山城回去雄崖所的。他本来已经在鳌山城安家落户,还担任了鳌山城城管司的执事,后来听说雄崖所收复了,他就主动的放弃鳌山城那边的田地,自愿回到雄崖所。相对鳌山城城管司的执事而言,雄崖所城管司的管事,其实是个苦差事,还是个相当危险的苦差事。

雄崖所的重建工作,刻不容缓。

首先,是要将城墙修筑起来。

没有城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城。古代的城市,要是没有城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即使是实力比较强一些的村庄。都有自己的城墙。如果没有城墙,居住在里面的民众,也不会有安全感。对于城市的治安秩序管理,也是极大的挑战。尽管田横岛的轮子,已经没有机会折腾,不可能再次威胁到雄崖所,但是。可能还有其他的变数。

比如说,盗贼。

现在天下大乱,盗贼横行,说不定哪天雄崖所就会遭受盗贼的袭击。有些盗贼,拿起武器就是盗贼,放下武器就是平民。要是他们发现有可以劫掠的目标,就会聚集在一起,进行打劫。碍手以后,又四处逃散。面对这样的盗贼,官府也是无能为力。为首的人抓不到,抓几个虾兵蟹将,于事无补。机会一旦合适。这些人又会重新出现。

好像莱州府腹部的平度州周围,就有大量的盗贼存在。根据情报显子,这些盗贼,人数少的,只有几十人。人数多的,有几百人。

有的盗贼甚至还拥有马匹和火镝。他们行踪飘忽,来去无影,让人非常的头痛。本来,浮山城的民众,在平度州的附近,也有数千亩的田地。但是,由于盗贼的影响,这些田地,基本上是不能正常耕种的。

更要命的是,有情报显示,平度州附近的这些盗贼,很多还是某些大户人家组成的。这些盗贼,公开的身份,是大户人家的护院。背地里,干的却是杀人抢劫的勾当。一些大户人家,通过这样血淋淋的手段,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由于有钱有粮,还有靠山,这些盗贼的装备,都相当的精良。古城集、亭口镇一带,都是盗贼的重灾区。

此外,闻香教也是个不稳定的因素。闻香教的大名,在山东实在是如雷贯耳。由于山东各地的民众,普遍生活困顿,很多人都想改变自己的现状。因此,不少人都自愿的成为了闻香教的信徒。只要在合适的时候,闻香教出来振臂高呼,响应号召的民众,还是不少的。去年的金乡起义,就至少有十五万民众参与其中,可见闻香教的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闻香教擅长破坏,却不擅长建设。因此,他们在攻占城镇以后总是习惯性的将城镇抢掠一空,然后逃之夭夭。之前闻香教在莱阳,居然拦截了登州府出动的战兵。这说明,闻香教在莱阳的人数,应该还是很多的。甚至,闻香教极有可能有重要的人物,在莱阳负责组织教徒活动。莱阳距离雄崖所很近,要是闻香教向雄崖所攻击,没有坚固的城墙,显然是挡不住的。

吕兰成时于闻香教,还是相当的忌惮。

闻香教一旦发动,就是数万甚至是数十万人的规模。几万人浩浩荡荡的杀过来,场面足可以让大多数人头皮发麻。没有一点胆量的人,根本承受不住。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在闻香教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中,老弱病残占据了绝大部分。这些人是没有战斗力的,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但是,毕竟对方的人口基数太大,即使按照一成的比例来计算,也有数千的青壮。一旦被鼓动起来,潮水般的向上涌,还是非常危险的。

莱阳还有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它刚才被救子彻底的蹂躏过,大部分的房屋和建筑,都被教子烧毁了。家园被毁的民众,当然有满腔的怒火需要发泄。莱阳城的失陷,完全是由于当地官府的不力造成的。所以,民众们对官府的愤怒,可谓是到了顶点。此时此刻的莱阳,就是干透的柴草堆,只要闻香教轻轻的掉落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冲天的大火。很不幸的,雄崖所在他们的眼里,同样是官府的代表,很有可能受到波及。

作为这种前线的要塞式的建筑,城墙当然是越高越好,越坚固越好。最好是坚固到即使大炮都炸不开的程度。当然,面对盗贼和闻香教,张准也没必要太担心。他们的大炮,肯定不会很多。同时,城墙越是高大,越是坚固,成本自然就越高。他可没有这样的资本,将其修建成锦州城那样的要塞。保持一个度就好了。

其次,是清理城内的各种危房。

经过鞋子的蹂躏,雄崖城里面的建筑。基本上都荒废了。老鼠出没其中,就是看不到人。包括千户官厅在内的房屋,全部都是摇摇欲坠的。要是有人住在里面,说不到半夜房子塌下来,就被压死了。与其让其慢慢的烂掉,还不如直接将其拆除了重建。

特别是现在雄崖城的人口还很少,压力不大,正是重建的好时机。将原来的房屋,全部推倒,重新建设,可以规划得更好一些。原来的房屋,就算不到塌,看起来也是凌乱不堪。很多应该有的建筑都忽略掉了。应该充分利用起来的空间,也被浪费掉了。改造要比推倒重建,花费更大的功夫。

再次,是完善各种防护措施。

单单有城墙是不够的,还得继续完善各种防御设施。比如瓮城、城关、箭塔、箭楼、射击孔、女墙等,以便在敌人发起进攻的时候,可以有效的反击。如果有壕沟、护城河之类的,就更加的完美了。当然,考虑到驻军的问题,防御设施不需要特别的强大。所以,壕沟和护城河,就没有必要了。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实在是太多。

总体来说,以上几项事务,全部都是水磨工夫,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一蹴而就的。这些工作,只能是交给雄崖城城管司的人去负责具体的执行了。

在重建雄崖城的同时,实施四项法令,也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均田令》的实施,关系到当地的军户,是否愿意在这里长久居住的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关系到他们是否愿意拥戴张准的核心问题。

雄崖所目前的人口,相当的稀少。两三天的时间过去,陆陆续续回来的军户,可能不到二百户,只有一千来人。分田分地的工作,暂时只能依靠这二百户的民集进行。雄崖所的田地其实是很多的,足足超过四万亩。因此,有些民众,忍不住提出,要将这些田地,全部分发到各个军户的手中。

张准没有答应。如果按照目前这些人口进行分配的话,每个人分得的土地,就要超出标准很多。《均田令》的基本原则,是每个人五亩地,上限不能超过五十亩。这项规定的初衷,是为了防止土地兼并,再次诞生大地主。如果雄崖所的田地,按照一千人分配的话,每个人基本上可以达到五十亩。同时,要是他们将田地都分完了,以后回来的军户,就没有田地可分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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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挖掘了一个龙穴

最终,张准决定,雄崖所的每个军户。无论男女,只要是身高在三尺以上的,都分配十亩的田地。如果自己有精力,还可以继续开垦荒地。以每人五十亩为上限。这也是鼓励大家搬迁到雄崖所的意思。毕竟,雄崖所的条件,实在是比较恶劣。在同样的情况下,军户们都宁愿选择留在相对安全的鳌山城小而不愿意回来雄崖所。

有关法令的实施,张准当然只是给出大概的意见,具体的细节,还是各位管事、副管事负责具体操作。张准更侧重的,是驻军的问题。

这个年头,什么许诺都是假的,只有到手的才是真的。宋德钢保证,自己这个卫指挥使的位置,不会有问题。但是,这只是他个人的保证,还没有实现。就算告身文书和铜牌发生的,发到张准的手上,这一切也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地盘的控制,还是要以实行控制为准。不论有没有卫指挥使这个头衔,张准都不会让别人染指鳌山卫。

尤其是雄崖城,既然是在自己的控制当中,自然要牢牢的把握住。作为鳌山城的触角,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里都能最快的感受到。因此,加强这里的驻军,是当务之急。

杨致远的第一协,驻扎在雄崖城,当然要部署严密的防务。雄崖所到鳌山城,步行需要一天的时间。换言之,要是雄崖所遭受攻击,至少需要坚持一天的时间,援军才能赶到。

事实上,加上报信的时间,至少要坚持一天半。要是能够坚持两天,那就更好了。毕竟。鳌山城的援军,也不是立刻就可以出发的。而且,在增援的路途上,也有可能遭受到敌人的袭扰和阻击。“大人,就算三千明军进攻小我们也可以坚守两天的时间

杨致远自信的说道。

他选择的军营,并不在城内小而是在东南角的一个山谷里。军营背靠一个小山包,两边都是山脉的余脉。由于军营的特殊位置,敌人必须在解决军营以后,才能放手的进攻雄崖城。敌人的主力只能从正面进攻。要是敌人从两侧的山脉上来,第一协的神枪手,可以让偷袭者大吃苦头。由于地形的限制,虎贲饶的火力,就能得到有效的发挥。

当然。从长远的角度来讲,第一协的两百人,还是不够的。真的要将其建设成比较坚固的要塞,至少要驻扎一个满员的协,也就是五个。小队,大概三百人左右。张准于是决定,在回去浮山城以后,立刻扩建第一协,增加两个小队,让其达到五个小队的满编状态。

同时,张准还准备在雄崖城成立巡逻队,负责日常的治安和巡逻。不过,由于雄崖城目前的人口,实在是太少,这个巡逻队暂时还无法成立起来。估计要等三个月的时间,雄崖城平静下来了,回迁的军户渐渐的多了,总人口超过三千人,巡逻队才能成立。

“大人!”

正在思索间,张准忽然听到方贺的声音。

转身一看,果然是方贺到来了。

“满脸红光的,看来是有好消息啊”。

张准笑着说道。

方贺的确是满面红光,兴奋得不得了,他大声说道:“大人,真的是大丰收!”

张准笑着说道:“坐下来说

方贺向张准报告了水军的战斗情况。

按照张准的命令,浮山所水军快速的做好战斗准备,出发前往田横岛。经过半天的航行,他们终于赶到了田横岛附近。简单的侦查以后,他们发现,教子果然是倾巢而出。田横岛上面,都是鞋子的家属,还有就是一些老弱疥残。水军当即发动进攻,猝不及防的趾子,顿时被打的四处逃散。

但是,这些救子的家属,从慌乱中反应过来以后,也是相当的强悍。女真人本来就是全民皆兵的。不少的老鞋子,当年都是沙场上的精英。即使白发苍苍,开弓射箭的能力,依然相当的强劲。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拼命的抵抗。那些老弱病残的教子,在生死关头,发起狠来,箭术还是相当惊人的。水兵分队的兵力,还是少了一点,只有两个小队,一百人,因此,战斗持续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教子布设的陷阱,也是相当的麻烦。当初,鞋子在占据田横岛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袭击,同时为了对付官兵的围剿,舒布鲁下令在田横岛的四周,都布设了大量的陷阱。辽东的教子,本来就是捕猎的高手,一个个都精通设置陷阱。尤其是木各答被消灭以后,田横岛的防守力量,被严重的削弱。舒布鲁为了安全起见,又下令在田横岛的所有地方,只要是能够增设陷阱的小全部都增设了陷阱。

水军战士上岸以后,不但要和残一战斗。怀要和众此该死的陷阱战斗六”

因为不熟悉陷阱的设置,水兵分队一度损失了好几个人。由于人手不足,每次进攻,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纵然如此,水兵分队还是凭借顽强的战斗精神,在田横岛上站稳了脚跟,并且一步步的破除陷阱,慢慢的将救子压缩到一块。

最后,教子的余孽,都死守在一个狭窄的山谷里面。这个山谷的四周,无法攀登。想要强攻的话,还是有点难度的。由于鞋子的弓箭很厉害,杨国华和周正宇等人,商量着如何将峡谷拿下来,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就在这时候,他们接到了张准的命令:撤退。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张准会要求他们撤退,但是,他们还是迅速的执行了命令。山谷里面的勒子,因此幸运的暂时逃过了一劫。按照张准的命令,在撤退的时候,水军自然是将岛上值钱东西,都全部搬了一个精光。结果,两艘猪肚船,和一艘海盗船,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物资。来的时候,吃水线只有三尺左右,回去的时候,吃水线超过五尺,可见物资的重量。

这些物资,都是教子从附近的各地抢掠而来的。鞋子在山东沿海,已经有几年的时间,聚集起来的财富,自然是相当的可观。教子抢到这些财富以后,又没有办法带回去辽东,只能是在岛上不断的淤积起来。结果,白白便宜了浮山城的水军。经过初步的统计,其中,至少有五万两的白银,还有三千多两的黄金,其他的金银首饰,更是不计其数。

另外,还有大量的人参、招皮、虎皮、鹿耸、熊掌、熊胆、虎胆之类的珍稀物品。这些都是数子从辽东逃出来的时候,携带出来的。由于战争的关系,轮子的这些物资,很难通过正常的渠道运输出来,导致外面的市场,是物以稀为贵。如果这些物资被销售出去,至少可以卖十几万两银子。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玄幻的时候,挖掘了一个龙穴,将里面的宝贝都全部搬了出来。几乎所有水军的眼睛,都被晃花了。

“好”。

“好”。

“好!”

张准面对三大船的缴获,自然是笑得合不拢拜

当初和宋德钢达成协议,放弃进攻田横岛的时候,张准还是有点惋惜。谁都能猜测到,教子毕竟在田横岛盘踮了相当一段时间,期间不断的上岸抢掠,肯定积累了不错的财富。只要攻占田横岛,就能抢到这些财富。宋德钢除了想要战功之外,境觎田横岛上面的财富,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要是这些财富,都被官兵抢走,那是白白便宜了那些狗官。现在,一点惋惜都没有了。救子的财富,全部都被自己抱在怀里,那是天王老子都抢不走了。

不知道鳌拜回到田横岛,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鳌拜应该不会在田横岛继续呆下去。人财两空的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撤回辽东。当然,也不排除鳌拜狗急跳墙,和田横岛共存亡。至于登州战兵,他们在攻克田横岛以后,一定会感到非常的失望。因为,田横岛上面值钱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你们先回去!”

“将所有的物资,交给财政司处理”。

张准肃穆说道。

财政司的管事,就是他的未来老婆大人,杨映菡,金银到了她的手上,自然是放心的。

“明白!”

方姿答应着去了。

有了这么一笔横财,张准的心情,相当的不错。一片荒芜的雄崖所,在他的眼里,也是充满了生气,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田伯光等人都好生的奇怪,这位年轻的卫指挥使大人,怎么见了一个部下以后,竟然高兴得哼起了小调?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就连张凌云等人,都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人,什么剖情这么高兴?。

张准只是含笑不语,笑眯眯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在雄崖所呆了两天的时间,张准直接回到了鳌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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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第243章

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0243)

这时候的鳌山城。仿佛换了模样,焕然一新。原来灰蒙蒙的城墙,好像是被清水洗刷过了,露出了原本看不到的黑黝黝的条石。看起来总算是有点城镇的样子了。天空中,也看不到满天飞舞的灰尘,基本上能看到蓝天白云了。

民众们都穿着崭新的衣裳,站在城门的两侧,迎接护卫队的回来。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大量的清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就连墙壁上的血迹,都被擦掉了。但是,舒布鲁的黄金腰刀,被悬挂起来,就挂在北门的正上方。这是在向所有人表明,鳌山城曾经消灭了多少鞑子。这是一种荣耀,一种鳌山城从来不曾有过的荣耀。

“欢迎大人凯旋归来!”

黄清平、孟庆浩、石真山等老人,站在城外欢迎张准。

至于其他欢迎的民众,自然是更加的多了。

“谢谢!”

“谢谢大家!”

张准不断的拱手,乐呵呵的说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准的脸上的确是笑开了花。他其实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遇到高兴的事情,自然是满脸的笑容。当然,可能在某些人看来,张准的笑容,相当的虚伪。

“石伯伯,是不是进行过全城的大扫除?”

张准看着明显干净起来的街道,好奇的问道。

“是的,整整干了两天。“

石真山同样是笑呵呵的回答。

他介绍说,在前天和昨天,鳌山城城管司,动员全城的民众,对鳌山城进行了大扫除。大家一起动手,清理屋顶的浮土,打通排水渠,清洗城墙。还从其他的地方,移来树苗,对城内的空地进行绿化。以前,由于缺水,鳌山城里面,几乎看不到一丝的绿色。现在,水井打出来了,有了足够的清水,大家自然要考虑栽种一些植物,改良一下环境。

说说笑笑间,一行人进入白宫,在议事厅坐下来。

后面到来的军户代表,一个个也是乐呵呵的。在这种喜庆的时候。他们也知道张准不会责怪他们不懂得规矩,因此,一个个都显得相当的放松。石真山还准备了一些小吃、干果之类的,撒在桌面上。

张准拿起一粒干果,抛入嘴里,嚼了几下,点头说道:“味道还不错,你们自己家里留的?”

孟庆浩摇头说道:“我们家里连老鼠都不来光顾,怎么可能有干果?都是外面的那些商人孝敬的。鳌山城打退了鞑子的进攻,消灭了这么多的鞑子,让他们大开眼界。现在,好多商家,都准备在鳌山城设分号。”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这是好事。商人的鼻子,总是最灵的,哪里有什么好处,他们第一个知道。他们愿意在鳌山城设立分号,说明他们对鳌山城的未来,是有信心的。对于商人的这种举动,我们要大力的支持,尽可能的给予方便。不过。收礼的事情要注意。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喜庆的日子,拿些干果零食什么的,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要是收别人的银子或者是其他的好处,就不行了。”

孟庆浩急忙说道:“大人,这个分寸,我们都是懂的,绝不给大人丢脸。在场的人都可以给我们几个作证。”

张准笑着说道:“也就是给你们提个醒,打打预防针。大家都有自己的田地,每个月城管司也会如常的发放钱粮,只要勤劳一点,日子会慢慢的好起来了。旁门左道的事情,在我这里没有市场。要是出了事,我是黑面神,六亲不认的。该杀的杀,该斩的斩,该剥皮抽筋的剥皮抽筋,该点天灯的点天灯。”

众人都表示受教。

看看气氛有些紧张起来,张准笑着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以后会有专门的监察司来管理此事。现在,有什么好事,先说来听听。”

石真山于是代表军户们做了简单的报告,

首先,是十口深井,终于全部打出来了。

这个,张准刚才入城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有了足够的清水,鳌山城民众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澡。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鳌山城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像是换了一个样子。同时,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过的衣服,也被搬出来,一件一件的清洗。大家都开玩笑说,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鳌山城真是双喜临门:喜和洗。

由于大量的用水,浮山城的灰尘,减少了很多。就连街道上的浮土,都基本消失不见了。至于屋顶上的灰尘,也被大量的清水洗刷掉。下水道也经过了清理,可以更快的将污水排走。现在的鳌山城,总算是有点正常城镇的样子了。

一番彻底的大清洗以后,鳌山城的民众,忽然发现,原来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还是非常不错的。他们原来只是因为安全的原因。才愿意留在鳌山城。现在,仅仅是因为这座城市,他们也愿意留下来了。不少人都觉得,自己留在鳌山城的选择,一点都没有错。反而那些搬走的军户,这时候肯定是要后悔了。

其次,是所有的难民,基本都已经安顿完毕。

无论是之前逃到这里的难民,还是后来被接入城来的女人质,都在城内落户安家。城管司专门给他们分派了集中的地段。他们已经每人都分到了五亩地。有关的生产工具,也分到了他们的手中。现在。所有的难民,都已经将自己的田地整理好,等着明年开春播种了。

没错,是要等到明年开春。因为鞑子的蹂躏,鳌山城周围播种的庄稼,基本上都被糟蹋掉了,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收成。因此,鳌山城民众在这个秋天和冬天,还有明年的大半年时间,都不可能从田地里获得收成。不过,张准给他们提供了别的谋生的途径,那就是做工。

无论是浮山城的建设,又或者是鳌山城的建设,都需要大量的工人。灵山城那边的农庄,也需要大量的屯丁。薛知蝶的造船厂,李奉来等人的矿坑,尹根盛等人的炼铁炉,都需要大量的工人。张准手上,有相当充足的钱粮。只要他们愿意干活,每个月挣一两银子,又或者是两百斤的粮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比如说,修建黑龙湾的码头,就要至少五百工人。修建黑龙湾到浮山城的水泥路,也需要至少五百的工人。此外,由于各项基础设施建设,都需要大量的水泥,水泥窑也需要大量的工人。这些工人的薪酬,基本上是在每个月一两银子左右。从今年九月做到明年十月,十三个月的时间,每个人都可以挣至少十三两银子。要是家里有几口人出来干活,收入就更高了。即使不种田,也不会被饿死。

沈凌菲的船队,不断的从江南运来粮食,投放到浮山城的市场,满足当地民众的需要。由于粮食的供应相当的充足,所以粮价也比较稳定。现在。鳌山城也开辟了粮食市场。从江南运送过来的粮食,每斤的价格,大约是七文钱左右。在鳌山城的市场,每斤粮食的价格,是十到十二文钱左右。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百斤粮食左右,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当然,想要一下子将日子过得很舒服,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的收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了。有饭吃,有衣穿,有活干,还不怕鞑子的袭扰,这样的地方,离开了张准的地盘,去哪里找?现在的北方,感觉连天子脚下的京师都不安全啊,都被鞑子袭扰了两次了。

他们亲眼目睹凶残无比的鞑子,被护卫队打得一败涂地,狼狈逃窜,对鳌山城自然是充满了信任。事实就是最好的说服力,他们当然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比鳌山城更加的安全?

张准想起那些被鞑子驱赶上来做炮灰的女人质,缓缓的说道:“那些女人质,还请几位伯伯多多关注一下,她们的亲人,要是还有,也都接到鳌山城来吧,每个人都分五亩地。要是没有,就帮助她们尽快的组建家庭,稳定下来。”

孟庆浩有点为难的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了。她们都愿意留在鳌山城居住。只是这结婚生子的事情,勉强不得……”

张准摇头说道:“什么勉强不得?要抓紧!”

众人都不明所以。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要她们尽快的找个男人,不是说威胁她们,看不起她们,是考虑到几个原因的。第一,单身女人,瓜田李下,总是很多闲话。第二,我看她们也都是适龄的妇女,正好在生育年龄,为什么不生孩子呢?等以后老了,想要生都生不出来了。第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们要多多安排她们和别的男子一起出门干活。都这个时候了,不要搞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那是大家闺秀的事情。我们都是军户,不兴这一套!”

孟庆浩等人表示受教。

张准点点头,又问道:“崂山的活水怎么样?”

石真山说道:“已经派人去查探了,暂时还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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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多生孩子多养猪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鳌山城以后的工作,主要还是依靠大家。我张玉麟就是个打仗的。所以,安全的问题,你们不要担心。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们。”

众人自然是感谢不尽。

鳌山城这年头最缺乏的是什么?就是安全啊!

本来就生活异常的痛苦,没吃没穿的。结果旁边还有几百的教子虎视眈耽。所有的收成,一不小心,就被数子全部抢光。现在,终于好起来了。田横岛的教子,相信也活不了几天了。没有了轻子的威胁,鳌山城肯定会慢慢的好起来了。

黄清平忽然说道:“大人,能不能尽快将田横岛的轮子,连根拔掉?”

一听这个话,所有军户代表,都目光熠熠的看着张准,眼神里充满了期盼的神色。任何话题,只要涉及到田横岛三个字,都要涉及到所有军户敏感的神经。

张准缓缓的说道:“登州府的游击将军宋德钢向我保证,他们会尽快收复田横岛,将岛上的教子全部消灭的。”

石真山等耕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其他的军户,也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张准随口说道:“怎么了?不放心?”

石真山语调苦涩的说道:“大人,咱们对登州府的战兵,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他们是鞋子的对手吗?他们能够顺利的收复田横岛吗?不要被田横岛的轮子给反过来收拾了才好!”

孟庆浩也忧心钟仲的说道:“对啊!要是登州战兵是数子的对手,教子也不会那么嚣张了!上次登州战兵和教子遭遇,结果被轮子冲的七零八碎的,死了上千人!以他们的能力,想要攻打田横岛,我看此事够呛!”

黄清平也表示不乐观。

瘦死的骖驻比马大,尽管田横岛的勒子,已经被张准重创过,可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他们还是非常彪悍的。尤其是困兽犹斗,战斗力倍增。要是他们决心死守田横岛,以登州战兵的实力,想要收复田横岛。真的没有什么信心。

鳌山城的军户,经历过数次惨痛的教记。对官兵是彻底的失望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们的担心,缓缓的说道:“鞋子已经受到重创,战斗力严重受损,宋德钢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就算官兵打不过勒子,也没有关系!不是还有我们吗?要是官兵打不过,我们再出动!总之,这个祸害,必须彻底的除掉!”

众人这才彻底的放心。

有张准的这个承诺,田横岛的数子,是死定了。当天下午,张准来到鳌山城的西南区,看望乖些逃过来的难民。被解救出来的几百个女人质,也被安排在这里。或许是劫后余生,这些女人质的情绪还不错,没有太多悲伤的神色。不过,对于张准的到来,她们普遍显得好奇。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她们对这个名字,实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还以为是多么威风的人物,结果,除了身材高大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准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说明来意:“我就是张准,张玉麟,我今天来看望大家,是有事情要说的。”

顿了顿,张准继续说道:“以后,大家就在鳌山城找男人,组成家庭,生孩子,繁衍后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没有必要继续放在心上。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什么反应。

女人们都静静的听着。

不是她们不想说话,而是她们都不善于言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张准看看大家的脸色,加重了语调,笑着说道:“我的意思,你们以后要多多的生孩子,最好明年每个人都能抱一个胖娃娃。嗯,明年我来看大家的时候,每个孩子发一个大红包。”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那些女人质顿时脸色发红,有些窘迫。

张准目光扫了周围的人一眼,严肃的说道:“不要笑!”

旁边的人,急忙闭嘴。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们终究会变老的,谁来接我们的班?当然是我们的孩子了。我鼓励大家生孩子,生多多的孩子!你要是生五个孩子,我给你一个,奖章!你要是生十个孩子。我给你英雄母亲的称号!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能做的事情,你们都能做!我们做不了的事情,你们也能做!”

有男人不服气的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是她们能做,我们不能做的?”

张准瞥了对方一眼,冷冷的说道:“你能生孩子吗?”

满堂哄然大笑。

张准又说道:“当然,我知道,大家现在有困难。但是,办法总是会比困难多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健全的双手双脚,只要努力干活,饿不死我们自己。多生孩子多养猪,致富之路。每个孩子长到三尺高,就有五亩地,不错的选择哦。”心“有个女人壮着胆子问道,“那大人什么时候有孩子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快了,我明年就结婚。结婚以后,肯定要生一群的孩子!最少要一打!我以后要是来看大家,将自己的孩子也抱来!”

所有人都笑起来。

张准最后鼓励说道:“总之。未来掌握在你们大家的手上,想要生活得更好一点,就要自己努力。我可以给大家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保证你们不会再受到勒子的袭扰。但是,我也不是保姚,无法保证你们生活无忧。所以。一切的关键,还在于你们自己。坚强起来,努力起来。就有好生活。懦弱了,退缩了,放弃了,那你们只能蹲在墙角里面哭。”

“啪啪啪!”

无数的掌声响起来。

有人细心的记下了张准的这段话。

第二天早上,张准在鳌山城举行盛大的庆功会。

经过最后的战果绞计。在鳌山城保卫战中,护卫队取得了辉煌的成果。以九人死亡。二十多人负伤的代价,消灭二百六十三名教子,还消灭四百多名教子的仆从军。经过评选,牺牲的九个战士。独孤猎等狙击手,获得的军田数量是最多的。

按照每个勒子十亩军田来计算,就是两千多亩的军田。这些军田,最终还是由鳌山城哉拨。由于战线的推移。浮山城的周围。已经不太可能发生战事。因此,相信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护卫队战士获得的军田。都是在鳌山城的附近。

至于牺牲的战士遗体,张准准备带回嵘山的烈士陵园安葬。那边的烈士陵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鳌山城的民众,强烈要求,将牺牲的烈士。埋葬在鳌山城,以便他们时时的瞻仰,时时的怀念。

石真山动情的说道:“他们是为鳌山城献出的性命,理应长眠在鳌山城。他们的鲜血已经洒在了鳌山城,灵魂也应该永远的留在这里。辽东牺牲的将士,也都是长眠辽东的。”

黄清平也深情的说道:“我们鳌山城的南面,就是唠山的余脉,风光同样的秀丽。我们在那里也修一个烈士陵园,每年清明节,鳌山城的民众。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小

孟庆浩同样说道:“对,鳌山城的民众。不会忘记他们的”。

张准想了想,最终同意了。

于是,葬礼就在鳌山城举行。

覆盖着军旗的棺材,被放入崭新的烈士陵园。“砰砰砰!”

护卫队的战士,为烈士鸣枪送行。

那些得救的人质。全部自发的前来送行。鳌山城的民众,也来到了四成以上,其中,以当地的青壮居多。将烈士陵园的周围,都围困的水泄不通。其他的民众也要来,但是,由于地形的限制,张准不得不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葬礼结束以后,张准回到了浮山城。

张准和狙击手们都是骑马,速度比较快。很快就回到了浮山城。入城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浮山城,好像非常热闹啊!即墨县到来的商贩,随处可见。但是回到千户官厅,却发现自己空无一人。他觉得有些奇怪,正要询问究竟,就有人来报:“大人,杨敢生来了!”

张准有些奇怪的说道:“杨敢生?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杨敢生是杨映菡的弟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有什么事来找自己?

看到杨敢生脸蛋红扑扑的进来,张准好奇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杨敢生喘着粗气说道:“我大嫂都要过门了,还没看到你,他们就让我来找你。”

张准拍拍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的说道:“当真是昏了头了。”

他的确是忙昏头了!

今天,是杨锐锋大婚的日子!

他早就说过,杨锐锋结婚,他一定会出席的。他还说,他会当主婚人。好吧,当时并没有主婚人的说法。不过,总得有一个体面的人出来提高婚礼的档次。这个人的地位和声望。都要尽可能的高。现在的鳌山卫,谁的地位最高?自然是他张准了。现在,新娘子都要过门了,他还没有出现,别人自然要派人来找他了。

张准急忙站起来。利索的说道:“走!去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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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狙击手冒出了冷汗……

第245章

狙击手冒出了冷汗……【今天第一更】

(0245)

张准和杨敢生离开千户官厅。立刻向杨家屯赶去。

难怪大街上这么热闹,原来是杨锐锋要结婚了。

浮山城的十字长街上,全部都是人。长街的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每一家的店铺门口,都围着不少的民众。甚至,有的店铺还有人在排队,也不知道是什么货物,这么畅销。在街道的两边,还有很多的流动商贩,推着鸡公车贩卖各色日常杂货。鸡公车只要用一条板凳,将另外一头支撑起来,就是一个小小的货架。古人还是很有聪明才智的。

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斥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耳朵。张准从街道上走过,并没有降低这些声音。相反的,看到张准的身影,叫卖的声音好像更加的高了。那些商贩故意加大嗓门,高声叫喊,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要将张准也吸引过来。古代的商贩。不知道什么叫做广告,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促销,但是,他们潜意识的感觉到,要是张准能在他们的摊档上买一些东西,那他们的生意肯定会比之前更好。

自从张准在鳌山城大败鞑子,浮山城的商铺数量,再次出现井喷的现象。大量的商家,纷纷涌到浮山城,买地皮,起商铺,好不热闹。对于商家来说,开设商铺,利润固然重要,安全却也不能忽视。连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证,谈什么利润?鳌山城里面,商铺凋零,很大原因就是安全没有保障,随时可能受到鞑子的袭扰。所以,没有十分的必要,谁也不愿意在鳌山城开设商铺。但是,浮山城就完全不同了。

浮山城的安全,是有目共睹的。自从张准控制这里以后,前来闹事的各方势力,包括鞑子在内,都没有讨得好去的。尤其是在张准占领了鳌山城,并且大败了田横岛的鞑子以后。浮山城更是固若金汤。安全方面完全不必担心,这里的消费能力又强,各路的商家,自然要挤破脑袋进来。幸好,张准有提前规划,将浮山城的面积不断的扩大,否则,单单是一条十字长街,哪里能满足这么多商家的需要?

根据规划,从浮山城到杨家屯一带,大概十来里的路程,将全部变成城市。通向黑龙湾的水泥路,也从这里穿过。因此,道路的两边,全部都是规划中的店铺。张准一路上走来,看到不少的工人在干活。他们都是给商家起店铺的。现在是深秋,秋高气爽,气候适宜,雨水又少,最适合建房子了。他们当然要抓紧时间。

张准粗略的数了数,发现至少有十三家店铺在同时兴建。其中。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沈家的店铺。沈家的记号非常的容易辨认,因为,沈凌菲将它做的特别大,隔着几里远就可以看到。沈凌菲果然是好大的手笔,他们沈家的店铺,比别人的,最少要大上两倍,简直是个巨无霸。颇有点后世超级超市的意味。

杨家屯很快在望,这边的人,要比浮山城更多更热闹。

在张准的身边,杨锐锋是个非常特别的人。他低调而专业。除了精盐的生意,其他的事情,他全部都不管。所以,无论是护卫队,还是城管司,都看不到他的踪影。只有张准召集生夏宗开会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知道他名字的人已经很少,见过真人的就更少了。

但是,生夏宗内部的成员都知道,杨锐锋是结结实实的财神爷。张准的相当部分资金来源,就是从他那里源源不断的流进来的。护卫队的薪水、武器装备、抚恤金,城管司的各项开支,建设城市的资金,都是从他那里赚来的。因此,这样的一位人物,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他要结婚,自然会惊动不少人。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杨家屯是彻底的改变了模样。原来的茅草屋。已经全部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砖瓦屋。还有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大宅院。因为没有专业的建筑师指点,杨家屯新建的大宅院,看起来有些土里土气,不伦不类的。他们将崭新的砖瓦屋,一座座的互相连接在一起,以为这样就变成了大宅院。

事实上,真正的大宅院,并不是这样简单的连接起来的,而是有专门的设计,各处功能区是严格的区分开来的。接待客人的区域,主人居住的区域,下人居住的区域,都是严格分开的。厨房、仓储、牲畜、家禽、茅房等建筑,更是有严格的设置,不能乱来。甚至,哪一道门朝哪个方向开,都是有讲究的。

不过,这没有关系。对于杨家屯的父老乡亲们来说,有砖瓦屋住,已经是质的飞跃了。从茅草屋升级到砖瓦屋,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专业的大宅院。那是以后的事情。须知道,大宅院在以前,这可是大户人家的专利,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是不可能建造起来的。能够将砖瓦屋互相连接在一起,说明杨家屯的经济实力,已经是相当的强了。

在精盐生意中,杨家屯的父老乡亲,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的他们,基本上都成了骨干,成了精英。一般每个月都有三两银子以上的收入。如果一家几口人都从事精盐的生意。每个月的收入,可能有七八两银子,甚至有可能超过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很不错的收入了。半年的时间下来,积累几十两的银子,盖一座砖瓦屋,那是绰绰有余了。

杨凯德家的砖瓦屋,自然是最先落成的。张准自然不能亏待自己未来的老岳父。同时,杨凯德家的砖瓦屋也是最宏伟的,浮山所别的什么没有,地皮倒是多的是。杨家的宅院,差不多有五亩地。二十多座的砖瓦屋,互相连接在一起,组成原始的大宅院。不过,大部分的房屋,还没有竣工,只有最先开工的前座已经可以入住了。现在,杨锐锋的婚礼,就在大宅院的前座举行。

大宅院的周围,早就水泄不通。

前来参加婚礼的,当然是生夏宗的各个骨干。王铭宇、刘航、侯山平、刘宝玉、杨立仁等人都在其中。王铭宇还客串了账房先生。还有其他各屯的一些代表。如毛家屯的代表毛顺江等。此外,那些从事精盐生意相关的,当然少不了。随着精盐生意的不断扩大,直接相关的从业人员,就有几百人。他们的家属都来了,过千人是肯定的。

还有浮山所以前去过辽东的老兵,都被杨凯德全部请了过来。他们这些从辽东回来的老兵,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死剩种”,是老天不要,阎王爷不收的。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自然是热闹非凡。而且,这些老人,一般都带着各自的孙子孙女什么的,少的两三个,多的四五个,互相凑在一起,自然是说不出的热闹了。

这样的热闹场景。张准也是喜欢的。和自己刚刚穿越到来的冷清相比,的确是天与地的变化。想起当初的杨家屯,再看看眼前的杨家屯,当真是感慨万千,不堪回首。尽管百废待兴,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每个人的眼神,都是充满希望的。和以前的绝望麻木完全不同。只要有希望,就有动力。有动力,就有干活的热情。有希望始终是一件好事。

“大人来了!”

“大人来了!”

“大人来了!”

张准的到来,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纷纷的涌到张准的身边,想要最近距离的和张准接触。一时间,张准的周围,就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一眼看过去,全部都是一张张的笑脸。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他们互相拥挤在一起,组成了层层叠叠的人墙,张准是连挪步都难了。

这时候,张准身边的卫兵,不得不板起脸来,吆喝着让前面的人让出一条路来。还要警惕的看着四周,防止有人暗杀。面对如此密集汹涌的人群,每个卫兵的身上,都少不得一身冷汗。幸好是在安全系数最高的杨家屯,要是在其他地方,他们肯定要建议张准不要去凑热闹了。

张准从鳌山城回来,就将独孤猎、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等狙击手都放了假,只带着朱承泰、宇文寒涛、边锋、何佳宁等四个狙击手到来。张准身边的狙击手,身份很复杂,他们除了是狙击手之外,通常还担任护卫的角色,有时候,他们还准备外派去当军官。比如说,杨伟国,就准备外派去做队正了。

面对不断涌上来的人群,四个年轻的狙击手,都情不自禁的冒出了冷汗。

大人受欢迎的程度,也实在是太厉害了吧?

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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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香风飘

何佳宁是个挺秀气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的,眼神很是灵活。他打仗的时候,非常的沉着,平时也很少说话。在鳌山城保卫战中,他的战果是十二个”其中包括五个鞋子。他走在最前面,面对不断涌上来的人群,斯斯文文的叫道:“让让!”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人群还是不断的向前涌。

边锋将何佳宁拉到后面,自己亲自上阵。他和何佳宁完全不同,乃是五大三粗的魁梧大汉,浓眉大眼,手脚粗大的。如果张准不在,他就是身躯最高大的,他不断的扯着大嗓门叫道:“让让!都让让!”

结果,人群还是包围得水泄不通。

宇文寒涛和朱承泰不得不到前面去,一起合力,依然于事无补。没办法,四个人只好板着脸,端着上了刺刀的虎贲锐,大声吆喝起来。在刺刀的帮助下,四人算是勉力打开一条通道。纵然如此,后面的人群,还是不断的向上拥挤。就连张准都不得不承认,以后自己出席这样的场合,身边还是要多带几个人。

幸好,杨凯德、杨锐锋等人人,这时候也接到了消息,从那头过来,将张准接了进去。一行人来到大宅院的前面,杨映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的神色,有些奇怪,有些羞涩,有些期盼,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三个酒杯。周围都是杨家的亲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少说也有三四十人,黄氏的几个外甥,也起其中。起哄的最热烈的,正是他们。

张准心知肚明怎么回事,来晚了,准备受罚吧!他落落大方的朝四周拱拱手,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自动自觉的自罚三杯。来,拿酒来”。

杨映菡将托盘端过来。

张准也不迟疑,依次背三个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好”。

周围的人都鼓掌喝彩。

张准的爽快,果然是一如既往悄!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过瘾,那三个酒杯。明显是杨映菡做了手脚的,都只有小半杯的酒,三杯下去,张准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满满的三大杯,张准说不定要被撂倒。不过。在这个时候,有谁敢跟杨映菡抢这个差事?何况,你小子是什么居心?将大人灌醉了,你想咋的?是不是辽东鞋子的奸细?你要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那肯定是外地来的,想对大人不利,,抓起来。

和杨家的亲戚打过招呼以后,张准又不断的拱手,和外面的宾客打招呼。一路打招呼。一路向屋里头走去。所过之处,自然是引起了周围的轰动。结果自然是不用问的,都是别人认得他,他认识的没有几个。但是礼貌上,还是要笑呵呵的,好像他真的认识眼前的人一样。不知道底细的人,还真的以为张准认出自己来了,倍感荣幸啊!

张准平时主要还是在军队里面呆着,即使在群众大会的时候能够看到一眼,也是匆匆一瞥。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远距离的见过张准而已。现在,近距离接触,很多人都深感荣幸。好吧,在封建时期等级观念还是很深的。张准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指挥企事,说不定,很快就会变成卫指挥使。卫指挥使,那是什么概念?这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啊!普通的军户,有多少机会可以近距离看到卫指挥使?

最后,在杨映菡的引导下,张准来到里屋的上房。越往里面走,客人的身份,就越高。张准熟悉的人也就多了,打招呼的时间就越长。李奉来、尹根盛、部火鸣、周石文、罗大山等人都在其中。旁边的房间,还有很多辽东前线回来的老兵,都等着和张准打招呼呢。张准少不得也要和他们打个招呼,表示问候。能够从辽东前线活着回来的,不管有没有立功,个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最起码,是在鬼门关打了好几个转的。

和他们闲聊一会儿以后,张准被带了旁边的安鼻的厢房。这个房间明显是被杨映菡收拾过,专门用来招待张准的。家具都是新的,空间也相当的宽敞。

难得的是,这里还相当的安静,不会被外面宾客喧闹的声音所打扰。为人上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愿意受到别人的袭扰,张准自然也不例外。“你先歇一会儿,新娘子过来以后,再请你出毒主持婚礼

杨映菡笑眯眯的说道,热情的张罗着。

“好

张准点头说道。

杨映菡将水果、花生、干果什么的,都摆出来

张准瞅了杨映菡两眼,忍不住说道:“你这么客气,到是将我当成了客人似的

杨映菡红着脸,呢声说道:“你不是客人是什么?还是最了不得的客人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吧,现在还是客人。再过几个月,就是亲戚了

杨映菡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专心给他录花生。

张准盼望早点结婚,她何尝又不是如此?

要说年龄,她才是真正的少男少女。情寰初开的年纪,谁不愿意和自己的心上人经常在一起?别人都将她当做了张准的女人,她也很想早点名正言顺的和张准生活在一起。幸好,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一切就要变成现实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准看看外头,何佳宁等几个小伙子,正在杨敢生的招呼下。吃水果什么的,同样是乐呵呵的。杨家屯是张准的老根据地,这里的人,对他的忠诚度,都是十二分的。只要周围没有陌生人,张准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因此,他们也放得开一些。当然,他们可不敢喝酒,只敢吃些零食、水果、干果什么的。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趁机放松一下,也是好事。一会儿顺便看看这明朝的婚礼,到底是个。什么程序。按照他的认识,古代的婚礼,要是正儿八经的办,那是相当繁琐的。在入洞房之前,新郎官好像有不少的程序。

别几个月以后,轮到自己,闹出笑话来。

想到婚礼,就不能不想到洞房花烛,想到洞房花烛,就不能不想到白娘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情况如何?她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个女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印象都是最深刻的。

杨映菡发现张准的脸上有些不好,急忙关切的说道:“你要不要躺一下?我给你抱一床被子来,你睡一会是。

张准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用,哪有那么娇贵”

努力的将脑海里白娘子的形象,慢慢的疏散开来。不料,白娘子的形象疏散开去,红娘子的形象。却又浮现上来了。白娘子和红娘子,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性格,不知道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会不会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好吧,张准承认,自己还是蛮好奇的。这样的李生姐妹花,哪个淫荡的男人不喜欢啊?要是她们真的有心灵相通的话”

“玉麟哥哥忽然间,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张准的遐想。

不用看,自然是薛凝影这个丫头了。可不,香风一阵,从门口飘进来一个人影。张准抬头一看,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睛。进入眼帘的是个窈窕的小美女,然后是一阵香气。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曲线玲珑有致,肌若凝脂气如兰,娇媚无骨艳三分。一段时间不见,这妮子是出落得越来越动人了啊!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如此出色,长大以后,恐怕和薛知蝶不相上下啊!

“来,坐这里

张准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薛凝影自然不会客气,上炕来,盘腿坐在杨映菡的身边。

小丫头今日经过精心的打扮,两个小小的耳朵上,挂着两串晶莹的绿翡翠耳环,胸前戴着一条同样是碧绿色的翡翠项链,和碧绿色的翠烟衫一起,将她衬托得恰到好处。不惊艳,不夸张,不做作,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隐隐间,好像还有淡淡的的靡香的味道。

她又是个小小的才女,当真有班姬续夹之姿,谢庭咏雪之态,令张准觉得相当的新颖。容貌美丽的女子,很多。美丽却又有气质的女子,却很少很少。美丽有气质,而且气质还带着书卷气的,更是罕见。偏偏眼前的小丫头就是。

今天是大年初二,再次十更搞劳大家!在此恭祝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幸福!车子、票子、房子、女子、本子、位子、孩子,都是大大的有!新年期间,本人将会继续海量更新,希望大家看得爽快!要是看得满意的话,请留下你的票票论是月票心还是推荐我都大大的需要啊在其他网站看盗版的朋友,如果觉得本书还可以,请在注册一个账号,给我支待续,

第247章 美到惨绝人寰

张准笑着说道:“你要是大两岁,我还以为新娘子是你呢!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点!以前你不打扮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现在打扮起来,果然是娇滴滴的美人儿一个!”

薛凝影有些喜悦,又有些害羞的说道:“可当不得玉麟哥哥的称赞。我这身行头,都是菲菲姐姐弄的。她说,这样喜庆一点。还说,这样看起来会长大一点,成熟一点。”

张准仔细的看了片刻,认真的说道:“她的手艺还不错,看起来是要好看一点。不过,没有必要专门装扮得成熟一点。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成熟了。”

薛凝影对他的恭维,显然非常的受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感觉相当的满意,嘴角边全部都是满足的笑意。其实,她本身就是个比较容易满足的小丫头。最近编了一本书,做了三个人的师傅,她已经很满足了。忽然看到杨映菡端着包子从外面进来,兴放放的说道:“映菡姐姐是不是也好看了一点?”

张准扭头瞅了杨映菡一眼,才发现她今天的穿着,似乎和往常打扮的确有些不同。

她一身白衬青纹的长裙,青色的纹路被巧手织成长春藤的样子,青翠欲滴。衣袖由数层轻纱织就,上绣飞鸟图,精致华美中透出几分清闲惬意。头上也只是简单挽了个髻,整洁中透出简朴大方。这样整体来看,也能遮去几分柔弱,显出些刚性的威严气度来。

因为两人关系亲密,所以张准有时候反而不在意杨映菡的容貌姿色。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色。张准是赞成这句话的。做情人的可以很漂亮,很妩媚,很娇艳,但是,老婆一定要温柔娴淑,懂得持家之道。当然,如果能够有一点点的威压,可以弹压后宫的话,那就更好了。眼前的杨映菡,这样的打扮,少了几分的柔弱,多了几分的刚强,正是理想的后宫之主的人选。

心有所得,张准点头说道:“不错,是好看了一点。”

杨映菡没有听到前面两人的说话,好奇的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好看了一点?”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样穿着打扮,好看了不少。”

杨映菡顿时又脸红了,没有说话,忙着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不过,从她红扑扑的脸颊,还有时不时眨动的大眼睛来看,时于张准的赞扬,杨映菡还是挺喜欢的。不过,她不会像小丫头那样直接表露出来。内敛、温柔、善良,这大概是她的全部特点了。

薛凝影小眼珠一眨一眨的,神秘兮兮的说道:“菲菲姐姐正在给我姑姑化妆,她说,一会儿姑姑出来的时候,非得艳压群芳,仪态万半,惊为天人不可!”

张准有些诧异的说道:“你姑姑?”

心想,薛知蝶不是崇尚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吗?她要是浓妆艳抹,涂脂抹粉的,倒是没有了原来的清冷孤傲的味道。这个沈凌菲,到底要做什么?毁人不倦?还有薛知蝶,怎么居然会被沈凌菲摆弄起来?她以前好像不怎么爱打扮的啊!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正要说话,外头脚步声传来,正是薛知蝶和沈凌菲两个。

看到薛知蝶的样子,张准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原来。薛知蝶并没有化妆,依然是清冷的气息,只是耳朵多了两个耳环,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胸口上多了一个吊坠。清冷的气息,越发的显露出来,似乎比以前还要冷艳几分。艳压群芳,惊为天人,倒也担当得起。

只见她穿着一身垂地长裙,鹅黄颜色,愈显出她肌肤吹弹可破。领口隐有凤纹,外披连珠丝织罩衣,腰间流苏低垂,饰以白玉环佩,颇有雍容之姿。原本傲然挺立的胸脯,似乎受到了专门的压制,不得不暂时屈服。长裙摇曳游荡之间,果然是天香国色,超凡脱俗。

以前的她,因为是遭遇不幸小流落浮山所,衣服装饰,自然不可能华贵。在即墨县周围,即使有钱,也买不到真正的上好的衣饰。她的气质和冷艳,也就无法完全衬托出来。现在,穿上显然是沈凌菲从江南带来的衣衫,以前从来没有展露过的一面,终于是淋漓尽致的绽放出来了。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这一切,薛知蝶都全部具备了。



很美。

非常美。

美到惨绝人寰。

美到倾国倾城。

美到天上人拜

张准在内心里,给薛知蝶下了最高的评价。

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女人

“你是我的!”

从来都不是柳下惠的张准,一颗心开始罪恶了。

至于沈凌菲,今天同样是精心的打扮过的。

她身穿一件碧浪丝织就的翠色袖衫长裙,上缀水波纹饰,非但青翠欲滴,且其上水光若隐若现,在窗口阳光下反射出五彩光芒,美不胜收。袖衫领口略低,微露胸前一抹白哲,及下方淡粉的小衣。为此,她在肩上用一双玉连环扣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罩衣,略做遮掩。长袖飘飘,有如神仙中人。

不过,在张准看来,沈凌菲的动作,还是有些做作,没有薛知蝶自然。衣饰的搭配,也显得繁杂了一些。既然是做作,那无论多么美丽,都有人工修饰的缺陷,反而不怎么入张准的法眼了。要说人工造的美女,后世的他,见过太多了。

沈凌菲的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似乎有些暧昧的朝张准眨眨眼睛。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含情脉脉的,好像能勾魂。只可惜,张准没有什么反应。她只好收敛了媚惑的眼神,笑眯眯的说道:“玉小麟大人,想不到知蝶会这么漂亮吧?你是不是有些看傻了?。

张准落落大方的点头说道:“是的,的确是有些看傻了,真的很好看。”

薛知蝶脸色微微一红,被束缚的胸脯。明显剧烈的跳动着,好像要自然的伸展开来。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是说我戴的东西好看?还是,”

张准微笑着说道:“都好看

他从来不讳言自己觉得薛知蝶好看,这时候当然不会改口。周围的众女,有时候也能感觉到张准的立场,他也不怕她们感觉到。放着一个大美人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明明有些心动,却跟她们说,我是正人君子,我是柳下惠,我不会心动的”好吧,张准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喜欢就是喜欢,掩饰做什么?

薛知蝶的脸色,更加的娇艳,难得的露出一丝丝甜美的笑容。坐在杨映菡的旁边,低着头不说话。她首次接受了张准对她的评价。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张准暗自猜测,她到底是受到今天气氛的刺激,还是本性有所改变,看来多半是前者。别人佳偶天成,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不可能一点都不有所感触。

张准转头看着沈凌菲,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也好看”不

沈凌菲满怀欢喜,正等着张准夸耀两句呢。没想到,张准好话尚未说出口,跟着就来一个不过。她欣喜的心情,马上又跌落下来。情不自禁的有些失望的脸色,一时控制不住,就直接的表现在脸上了。

张准自顾自的说道:“你的笑容有点假,装。”沈凌菲顿时有些发窘,耳根都要发红了。

这个张准,说话也太直接了。

有这样说话的吗?

幸好,张准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缺点了

沈凌菲这才欣然的笑起来,露出甜甜的微笑。忽然觉察到了什么,又马上将笑容收起来,可以的让自己变得稳重肃穆一些。一会儿觉得不妥,于是又慢慢的露出浅笑,笑容比之前更加的灿烂。

张准摇头说道:,“我说你装,是吧?你刚才的笑容就挺好看的啊,发自内心的笑,很自然,挺真实的。现在的笑容,完全是虚伪做出来了,太假了

沈凌菲只好无奈的收敛笑容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只好有些窘迫的站在那里。耳根子都红透了。红扑扑的脸蛋,倒是多了几分的娇艳。其实,单纯就容貌而言,她应该是和杨映菡一个档次的。可惜没有杨映菡的纯真。

旁边的众女,都掩嘴轻笑。她们都是领教过张准这样的说话方式的,一点都不奇怪。其中以薛知蝶的笑容,最为古怪,隐隐间,脸颊还有些发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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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钻石

张准看着沈凌菲,慢慢的说道:“我刚才赞扬你,你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笑容很自然。但是,当我说你笑容有点装的时候,你心里已经不高兴了。你不高兴,却要露出笑脸来,显然是勉为其难。既然是强颜欢笑,那就是做作了。”

沈凌菲无语。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没有别人的纯真。她和她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她乃是商人的后裔,整天东奔西跑的,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逢人三分笑,怎么可能有多少真诚的笑容?都已经成为职业习惯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在内心里埋怨,这个张准,说话真是太直接了,委婉一点会死啊!难道他总是这样打击女孩子的吗?

幸好,张准没有继续和她说什么,招呼她坐下来,就坐在杨映菡的旁边。沈凌菲其实很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为自己洗白“冤屈”不过,话到了嘴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薛凝影好奇的看着薛知蝶胸口的吊坠,疑惑的问道:,“姑姑,这是什么项链?上面镶嵌的好像不是玉石啊!以前从来没有见你戴过啊!这是哪里来的?。

薛知蝶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菲菲说好看,我就戴上了

众人都好奇的盯着薛知蝶的胸口,张准也不例外。

薛知蝶的胸口,本来就非常的丰满,在场的女人,谁也没有她如此傲然挺立的。今天的她,显然刻意的遏制了双峰的隆起,站着的时候,并不是非常明显。但是坐下去以后,就原形毕露了。双峰傲然高耸,仿佛随时要破衣欲出。双峰之间,更是压出深深的乳沟来。

当然,除了张准这个小男人之夕其他女人都不会看薛知蝶的双峰,也不会特别注意那深深的乳沟。她们关注的,只是双峰之间的项链吊坠。她们各自的双峰,尽管没有薛知蝶饱满,却也不会相差太多”好吧小薛姑娘还没有长大,不算。

在薛知蝶高耸的**中间,在那一片洁白无瑕上,压着一枚晶莹的吊坠。既不是红宝石,也不是蓝宝石,更不是翡翠、玛瑙、珍珠等常见的珠宝。它是通体白色的,透明洁净,形状也不是非常的规则,有些怪异。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它的吸引力。它是如此的璀璨夺目,如此的晶莹透亮,如此的纯净无暇,成功的吸引在的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什么呢?”

薛凝影将吊坠拿起来,好奇的看来看去,始终都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杨映菡也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结果也看不明白,不知道这上面到底是什么。杨映菡看不懂不奇怪,穷军户出身的她对珠宝没有什么太深的了解。可是薛凝影、薛知蝶都看不懂,那就有些怪异了。

两女以前都是有过富贵日子的,见过的珠宝并不少。尤其是薛知蝶,求知的**如此强烈,只要是她不知道的东西,都有可能追根究底的。要是她以前见过这样的石头。十有**会打探出来的。于是,大家怀疑的目光,都落在沈凌菲的身上。这项链是沈凌菲送给薛知蝶的,她肯定是知道来历的。

偏偏沈凌菲要故意卖个关子。摇头轻笑,就是不肯说出来。感受到大家疑惑的目光,她非但没有透露秘密的意思,反而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猜?”

大家都摇头。

猜得到还要等你的答案?

沈凌菲还是不肯透露,笑眯眯的说道:“猜到有奖,黄金五十两。”

薛知蝶不耐烦的说道:“菲菲,又来卖关子!快说!不然,叫小小影挠你的痒痒!”

薛凝影立刚张牙舞爪的摇晃着自己的双手。

沈凌菲急忙跳下炕来,距离她们远一点,笑吟吟的说道:“你们猜嘛!要是猜到了,我真的给你五十两黄金,决不食言!”

杨映菡摇头说道:“菲菲,你真是掉到钱眼里面去了,什么都是钱。猜个哑谜要钱,猜个灯谜也要钱,你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沈凌菲已经刻意的拉近了和她的关系。

她本来就是个与人为善的人。只要别人跟她好,她也跟别人好。沈凌菲本来就会很套关系,杨映菡心眼这么简单,自然是被轻易的套进去了。

沈凌菲笑眯眯的说道:“映菡姐姐,你是财政大臣,你才是掉到钱眼里面去了。”

杨映菡笑着骂道:“快说吧小吊人胃口!一会儿小影真的挠你的痒痒”。

影半站起来。双羊不断的摇旯。跃跃欲试的要下饶尖咖小八六

沈凌菲退开两步,依然是笑吟吟的说道:“还有谁要猜猜看?”

众女都摇头。

薛知蝶仿佛要跳下去,撕她的嘴。

张准忽然说道:“我要是猜中,我不要你的银子,我要另外的赏赐,行不行?”

沈凌菲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小警惕的说道:“你不要金子,你要什么?”

张准随口说道:“你管我要什么?”

沈凌菲沉吟片刻,谨慎的说道:“你的要求,要是超出我的能力,我可办不到”

听她的口气,还真是有点怕张准猜到。

众女听她谨慎的样子,都情不自禁的抿嘴笑起来。薛凝影也收回了双手,饶有兴趣的等待张准公布答案。薛知蝶笑得更是不怀好意,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打行么主意。

沈凌菲被各位姐妹这样偷笑小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刚才被张准的说话方式给弄得有些窘迫,现在还没有完全习惯过来。她还真的担心张准可以猜到。不过,她也是骑在虎背上,无法下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你猜!只要你猜中,我什么都给你!”

张准忍不住说道:“瞧你的样子,好像上刑场似的,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沈凌菲难得的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跟你在一紧张

众女都咯咯的笑起来。这个狡黠的沈凌菲,原来也有克星啊!

张准笑着说道:“算了,瞧把你吓得脸色都有点白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我要是猜中了,你给她们每个人,都送一副这样的吊坠和项链。注意,形状都不能相同哦,每个人都要有每个人的特色,最好是和她们每个人都相配的。还有,上面的那个石头,是越大越好。要是比这个还小的,就不要出手了。”

沈凌菲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这个我能做到。”

张准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挂在项链上的石头,叫做钻石,我们叫金刚石。因为它的硬度非常硬,所以,以金刚称呼之。在我们这边,金刚石都是加工的工具。比如说,用来切割玻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里面的金刚钻,就是金刚石。”

“事实上,金刚石是非常稀少,非常珍贵的物质。物以稀为贵,数量的稀少,决定了金刚石的珍贵。其实,钻石的数量,可要比玉小石、翡翠、玛瑙、珍珠什么都稀缺多了。

因此,钻石的价值,要比普通的玉石、翡翠、玛瑙、珍珠什么的,都要高得多。你要是拥有一颗比米粒大的钻石,绝对是传家之宝。”

沈凌菲情不自禁的有些讶然。

众女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张准猜得**不离十。可是,张准应该也是第一次看到钻石,他是怎么知道的?在场的人,可是连金刚石都没有见过的。一时间,诧异的目光,都落在张准的身上。自从张准鼓搏出玻璃以后,大家对张准脑海里的秘密,是越发的好奇了。

薛知蝶的目光,更是神采奕奕。这不是狐疑的目光,而是很有兴趣的研究的目光。要是有一把刀,可以将张准剖开,将他脑袋里的秘密都提取出来,相信薛知蝶可能真的会尝试一下。她的求知欲,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强烈得多。

张准不理会众女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们国家是很少出产金刚石的,非常稀少。这颗钻石应该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运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西洋人从非洲带来的。只有非洲出产的钻石,才是最大最纯净的。眼下,应该没有多少人意识到钻石的珍贵之处。你要是大量采购的话,应该花费不了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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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宁姑娘?

沈凌菲点点头,有些艰涩的说道:“的确如此。我是从一个西洋人那里弄来的,只花了我五两的银子。那个西洋人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用来做什么的,就当做是一般的宝石卖给我了。不过,我觉得很好看,就让工匠给它挂起来。只可惜,它实在是太硬了,什么刀具都切不动,只好整个儿镶嵌起来了。要是能够修饰一下,会更加的好看

张准点点头,向薛知蝶说道:“把它摘下来给我。”

薛知蝶听话的摘下来,亲手交到张准的手上。

张准拿过项链,仔细的抚摸着。项链还带着薛知蝶的余温,入手有一股柔柔的温暖。隐隐间,还有淡淡的**。刚才,这项链,可是贴在她的胸口之上的。想到她那丰满的胸口,深深的乳沟”张准,可耻的那个啥了。幸好,这年头,男子穿的都是宽大的裤子,外面还罩着一层的长衫,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否则,一众女子,都要羞死了。

张准慢慢的将钻石举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琢磨着,慢慢的说道:“你们一定不知道,钻石代表什么含义。钻石代表的是爱情。在大自然中,钻石是最坚硬的物质。几千几万年都不会发生变化。因此,人们用它来比喻最忠贞的爱情。就像我们古人说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意思。爱到海枯石烂,爱到地老天荒。有一句话,你们可以仔细的琢磨琢磨。这句话是: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众人都静静的听着,眼神不断的闪动。

张准继续说道:“钻石,象征着爱情,权力,高贵,勇敢,地位。西方很多国家国王的王冠上,权技上,甚至是武器上,都镶嵌着钻石。有很多的神话故事里,有它的身影。有很多的宗教,将它当做是圣物一样对待。有很多的传说里,它是连接最勇敢的勇士和最美丽的少女的纽带。它的地位,就相当于我们最精美的玉石。一颗大的钻石,就是一块和氏璧,价值连城。”

沈凌菲情不自禁的两眼发亮。

张准顿了顿,有些遗憾的说道:“不过,因为钻石非常非常的坚硬,一般的工具,根本无法切割。所以,只能保持它被挖掘出来时的天然状态。要是它被切割开来,会比现在更加的美。它被切割开来以后,才能提升更高的价值。

沈凌菲说道:“这是西洋人切割的。”张准点点头,遗憾的说道:”看来我们的水平,已经有些落后了啊!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恐怕是无法切割钻石的,只能根据它的天然形状进行镶嵌。不过,你可以考虑用钻石加工钻石。就是用两块钻石互相打磨,直到出来满意的形状为止

沈凌菲眼睛轻轻的眨了眨,跃跃欲试的说道:“那我想办法将这项技术学过来

张准点头说道:“不错,你要是掌握这门技术,专门开发钻石饰品,也是一条不错的生财之路。只要钻石推广开来,你们女人肯定会疯狂的。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女人的心,男人的泪啊!”

沈凌菲一听到发财两个字,就忍不住两眼发亮,还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好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周围的众女,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暗暗窃笑。这个沈凌菲,真是个财迷,只要听到可以发财,立刻全身来劲。至于张准后面的感慨,大家都没有听到,注意力都在沈凌菲的身上了。

张准正要说话,忽然杨凌雪进来,说道:,“玉麟哥哥,水月庵的宁姑娘找你。”

“宁姑娘?。

张准惊讶的说道。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宁灵薇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按理说,她作为出家人,在这样的喜庆场合,是不应该出现的。别人也不会欢迎出家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怎么到来了呢?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杨映菡等人也觉得有些诧异,宁灵薇怎么会这个时候到来?

倒是沈凌菲的反应快,似笑非笑的说道:“怕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吧?你还不出去看看?”

张准点点头,走了出去。

宇文寒涛几个”急忙拿起各自的武器,跟了出来。

张准来到外面,果然看到宁灵薇的身影。

她依然是一袭雪白的半新不旧僧袍,将修长窈窕的身躯,完全笼罩起来。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布鞋,沾了一些黄色的泥土。如果将她身上的僧袍,换成秀丽的裙装,再将头发散开,青丝摇曳,必然是一等一的美人。想到这样美丽的年轻姑娘,在某一天,就会剃光头发,长伴青灯古佛,张准还是有点遗憾的。

,者注!前面我写错了,她穿的应该是僧错写斑凹仙六嗯,就是仪琳所穿的那种”

心有感触,张准温和的说道:“宁姑娘?”

宁灵薇双掌合十,语气是越来越古井不波了,平静的说道:“阿弥陀佛,张施主,你要的云南白药,又炼好了一批。我现在给你送来。因为三七已经用完了,所以,我特别过来告诉你一声。如果你还要云南白药的话,就要找到足够的三七。”

张准顿时释然。

原来,宁灵薇完全是撞巧,并不是有什么急事要找自己。不过,三七用完了,还真是麻烦。看来,又要劳烦沈凌菲了。尽管上次已经和她提到过,她也答应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三七还没有到货。虽然云南距离江南相当的远,加占地方战乱。三七的运输有些麻烦。但是,他还是要想办法,将三七尽快的买到手,即使价格贵一些也没有关系。

原因很简单。上次宁灵薇送来的云南白药,效果极好。杨宏文那么严重的伤,在使用了云南白药以后,都渐渐的复原了。现在,杨宏文已经回到了护卫队。张准准备组建第五协,指挥官就是杨宏文。相对于其他的药物而言,云南白药的疗伤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医疗司的肖稀儒,就整天唠叨,问张准要更多的云南白药。

张准让人收下药物,交给医疗司的肖韩儒,然后感激的说道:“宁姑娘,谢谢你亲自将药物送过来。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走。”

别人是出家人,他自然不会所对方喝酒,更不会叫对方吃肉,只能是请对方休息一下,表示自己的感谢。从嵘山水月庵到杨家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宁灵薇步行将药粉送来,想必也是相当劳累的。只是出家人的忍受能力强,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宁灵薇摇头说道:“不了,我还要回击复命。”

张准坚持说道:“宁姑娘,这里不是毛家屯。唠山到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你这样来去匆匆,身体会吃不消的。我建议你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再回去。你放心,这里虽然热闹,总是有清净的地方的。我保证,外人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清修。”

宁灵薇迟疑片刻,还是没有答应。

张准朝后面叫道:“菲菲,出来一下。”

沈凌菲从里面出来,疑惑的问道:“怎么啦?”

张准说道:“你帮我招呼一下宁姑娘。她从嵘山来到这里,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出家人,需要清修的,不要让外人打扰。”

沈凌菲看看张准,又看看宁灵薇,嘴角边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眼神最后变得有些暧昧,却又很快消失,乐呵呵的说道:“好咧!”

说罢,热情的向宁灵薇说道:“宁姑娘,我们给你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你在里面休息,不会有人打搅的。你放心,无论是谁,只要有人去是打扰你,你都可以告诉我!无论是谁!”

说罢,有意无意的向张准瞥了一眼。

张准装作没看到。

这个沈凌菲,怎么思想那么肮脏呢,什么事情都往男女关系上面扯,懒得和她费口舌。以为自己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吗?那是什么眼神啊?简直跟后世的狗仔队一样!

宁灵薇还要拒绝。

然而,沈凌菲本来就是伶牙俐齿的人物,此刻想在张准的面前表现一番,自然是不遗余力,得寸进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当真是舌灿莲花,天花乱坠。结果,宇灵薇成功的被忽悠,不得不跟着沈凌菲去了。

张准转身,正要跟着回去,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正急匆匆的从黑龙湾码头的方向过来,于是就站住脚步,好奇的打量着两人。

那两个熟悉的人影,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张准,还没有来到张准的身前,就气喘吁吁的叫道:“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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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十五匹战马

:消面的姚章应该是第四更,标题写错,发神经,上传系统有问题,

旺刃

原来是黄四郎和郭明泰来了。

两人从事的都是私盐生意,和杨锐锋的关系自然非常的密切。两人在过去的时间里,不断的将自己的粗盐,送到杨家屯加工为精盐。然后转手贩卖出去。虽然是一转手的事,两人的获利,却是要比以前翻了几番。尤其是在淮安府的市场,收入是相当的不错。杨锐锋大婚。他们当然要亲自前来恭贺。但是,他们两个居然这个时候才到,显然是有失权数啊!

张准故意板着脸说道:“我说我已经来晚了,你俩还晚!”

郭明泰苦笑着说道:“大人原谅则个!本来我们想早点到的,一大早就出发了。谁知道,黑龙湾那里,停满了船。我们的船只,居然要排队进港,没办法,时间就耽误了。你看。我俩两手空空的,都不好意思来,礼物都还在船上呢”。

张准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进港排队?”

郭明泰无奈的说道:“是啊!黑龙湾的船只泊位,都全部被人占据了。我们足足等了小半天的时间,都没有办法进港。后来实在是等不及了,最好先坐知板过来。要不是弄了两条知板。恐怕到今天晚上。我们也过不来。在我们后面,好像还有其他的船在等着进港呢!”

黄四郎也是感慨的说道:“大人,我不得不提个建议,黑龙湾的五个泊位。实在是有点少啊!我的船队,好多次在那里载货的时候。都要排队呢!现在来往浮山城的船只那么多,就算是十个泊位,都不够使用的

张准明白过来了。

后世有塞车堵车,这个年头有塞船堵船。

这年头,船只进港以后,无论是装货。还是卸货,都全部靠人工。人工装卸的速度,大家可想而知。一整船的货物,无论是装还是卸,都要消耗大量的时间。换言之。一艘船就要占用码头很久。如果码头不够,同时有多艘船占据了泊个。后面又有船到来的话。就只有排队了。

杨家屯的私盐生意,是越来越红火,同时,从江南运来的粮食,也是越来越多。无论是南下的私盐,还是北上的粮食,都要人工装卸。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又有大量的水泥和其他物资,需要通过黑龙湾港口转运,使得天然的黑龙湾港口,的确有些不堪重负。

黑龙湾港口,张准一直没有投入什么资金去建设。因为黑龙湾的天然条件是相当好的。不需要怎么建设。就可以同时停泊好几艘船。本来以为凭借它的天然条件,满足未来一段时间的需要,显然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堪重负了。看来,有必要建设黑龙湾了。

想到做到,向来是张准的风格。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这个事情,我会尽快的解决。保证不耽误大家停船的时间

黄四郎和郭明泰都感激不尽。

货如轮转,时间就是金钱,他们当然不希望将时间都浪费在排队等候入港上面。和张准打过招呼以后。两人就急着去找杨锐锋了。毕竟,今天的场合,杨锐锋才是正主儿。

张准内心自言自语,很有些感叹,又有些激动,“形势的发展还真是快啊,黑龙湾那边居然要排队才能进港了,看来,有必要给刘瞻一笔资金,让他将港口拓宽。第一步,先将泊位扩展到二十个。”

沉吟既定,张准转身就走。他要派人将刘瞻找来。商量黑龙湾的事情。刘瞻是城管司专门负责道路和港口建设的副管事,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做事是可靠的,钱财经手方面也干净,就是不太灵活。

高瞻远瞩这样的词语,和他基本上无缘。要是自己不提点的话,他是不会主动请求扩建港口的。船只排队就排队好了。

才走了两步,张准忽然听到背后又有人叫道:“大人。”

张准回头一看,赫然是虞楠涕。

对于这位师爷,张准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杨家屯的第一桶金。还是从他身上发掘来的。当时,虞楠悦还送了杨映菡一份礼物。这是杨映菡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因此,张准对于虞楠懵,还是有好感的。看这位虞师爷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也是刚刚来到。还以为自己是最晚的,没想到,还有人更晚。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虞师爷,你也来晚了。”

虞楠悦惭愧的拱手为礼,诚恳的说道:“大人,真是对不起!在下本来是送马来的,没想到,半路上有一匹马走丢了,好不容易才将它找回来的!”

张准神色微微一

虞楠悦急忙说道:“正是

张准欣然心动,连声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虞楠悦急忙带着张准来到杨家屯外面。果然,外面的草地上,有十五匹战马,正被马夫牵着,不断的来回走动。显然,这些战马对杨家屯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不断的打转。时不时的,还发出一些不配合的嘶鸣。马夫们拉着这些战马,又要吆喝。又要安抚,忙得不亦乐乎。原来,虞楠悦送来的礼物,就是十五匹的战马。

张准两眼发亮,感激的说道:“老虞!这份礼物我代表杨锐锋收下了”。

他一眼看出来了,这些战马的质量,可要比在古镇缴获的质量好多了。陈国喜曾经说过。上好的战马,都是比较烈性的,不会整天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眼前的这些战马。看它们挣扎、扭动、撅臀的样子,显然是相当的烈啊!

在战争年代。战马向来都是稀缺资源,一般都是国家专营的,民间很少。大明朝的马政,原来是非常发达的,北直隶、山东等地,都有专门的马场,当时的朝廷,也鼓励政府养马。民间也设置有专门的世袭的马户,专门负责养马。多管齐下,使得大明开国初期的战马数量,是相当多的,足够满足军队使用。

但是,嘉靖以后。马政逐步的败坏,养马成了民众沉重的负担,马户都不愿意养马了。因为养马的问题,在嘉靖时期,还爆发过小规模的马户起义。不过。当时的明朝统治。还是非常稳定的。这次起义。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知道的人不多。

此后,明军的战马,主要依靠从蒙古草原输入,有专门的御马监负责用茶叶、盐来交换马匹。

在山东的东部地区,战马还是很稀少的。骑兵的数量很少。即使是登州的战兵,也没有太多的骑兵部队。登州有数万的战兵,骑兵可能不到三千人。这些骑兵,是直接隶属东江镇指挥的,只有东江镇的总兵官,才能指挥。即使是登莱巡抚。也无法调动。

当然,在北方边境线,大明军队是从来不缺战马的。好像关宁铁骑等精锐军队,每个人都有两匹以上的战马乙在中原地区互相拼杀的起义军和官兵,同样不缺战马。蒙古大草原出产的源源不断的战马,足够满足蒙古、后金、明军三大势力使用。当然,后金自己也养育有大量的战马。

即使在火器出现以后,骑兵依然是最强有力的战斗兵种,而且后面没有“之一。两个字。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核心主力都是骑兵。李自成的部队,最核心的主力。也是三千骑兵。凭借三千骑兵,就将多路的官兵都打得一败涂地,可见骑兵的威力。当然。官兵也有骑兵。只是他们的骑兵不给力。

李自成杀入北京的时候,核心主力增加到八千骑兵。可见,在当时的内乱中,数千骑兵,已经非常了不起。八千骑兵,就能够夺取天下。遗憾的是,后来的一片石大战。李自成的这部分骑兵,挡不住满洲八旗的骑兵突击,不得不败退。结果一败退,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最终,清军依靠强大的骑兵。成功的夺取天下。

张准也很想拥有自己的骑兵部队。自从在古镇从马贼的手上夺取了几匹战马以后。现在的张准,出入都是马匹代步,的确是快捷了不少。办事的效率也大大的提高。但是,战马的数量,还是太少了,只有寥寥数匹。虞楠悦这次一口气送来十五匹。还真是雪中送炭的礼物!

唯一遗憾的是,十五匹战马小还是太少了。要是有一千匹,一万匹。那就好了。不过,这是痴人说梦。从蒙古草原买马,价钱不是问题。在大同的交易市场上。上好的蒙古马,一匹才十五两银子,就算是买一千匹,也不过是一万五千两。问题在于如何运到山东来。从大同到山东,足足两三千里的路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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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苏州沈家

张准对礼物满意,话头就多了起来。他让宇文寒涛同知相关人员,将这些战马接收过来,先稳稳当当的落入自己的口袋,然后含笑说道:“虞师爷,贵主上已经平安回来了?。

虞楠梯恭谨的说道:“谢谢大人的关怀,我家主上已经平安的回到青州了。我家主上说了,要不是大人的及时通报,或许就和教子的骑兵前锋遭遇了。就算侥幸逃得了性命,这些沿途携带的战马,却是要尽数散失了。这些上好的战马,都是我家主上派人在大同收购的,本来准备自己使用。现在,主上特别让我将全部的战马送来,报答大人的恩情

张准想起当初郭明泰和黄四郎的话,沉吟着问道:“你家主上”现在情况如何?”

虞楠懵犹豫片刻,语调有些晦涩的说道:“不瞒大人说,我家主上最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阻力。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虞楠梯口中的一些阻力,恐怕是有相耸的阻力吧。

显然,孙维娜从山西回来以后,情况不是非常的乐观。五省总督陈奇瑜因为围剿起义军不力,在内阁,在御前,都受到了严厉的斥,权势和威信都大大的削弱。要将陈奇瑜撤职查办的风声,是越来越盛了。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陈奇瑜被逮捕下狱,已经基本确定了。显然,自顾不暇的陈奇瑜,是不可能有力量来管孙维娜的事情了。

在山东这边,青州府知府陈锦,被衡王府压着,很难有什么大的主张。登州府知府曾化龙,更是上面有个登莱巡抚,坐镇登州。两人能够给予孙维娜支持的力度,实在是有限。毕竟,贩卖私盐,是私事,不是公事。还是违法的事。

大家都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只能是暗自角力。两个大势已去的知府,角力显然不是他人的对手。要是这两人什么时候也被去职,孙维娜能不能撑得住?

恐怕很难。

孙维娜毕竟只是一个女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很大的先天不足。大明朝的女子地位,还是非常低的。基本上可以说没地位。即使出现一些另类,那也是屈指可数,寥若晨星。做私盐生意,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强大的武力,肯定是无以为继的。面对众多的强大的对手,孙维娜需要强有力的帮助和支撑。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贵上要不要一些帮助?”

虞楠梯谨慎的说道:“暂时没有”小

张准点点头,郑重其辞的说道:“虞师爷,咱们既然是生意伙伴,又合作了这么久了,我也不跟你兜兜转转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是你家主上需要帮助,我张准必定鼎力支持。我张准做生意不行勾心斗角不行,但是打架斗殴,使用暴力。动用军队,杀人抄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虞楠梯急忙表示感谢。

张准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力挺孙维娜,当然是有原因的:他不想让她被打败。

通过私盐生意,张准的身边,已经聚集了相当不错的力量。在山东地域,有孙维娜。在淮安府一带,有黄四郎和郭明泰。在江南地区,还有准备着手进行私盐生意的沈凌菲。基本上,国内的市场,慢慢的都会有他张准的身影出现。

利益捆绑,向来都是共同进退的不二法门。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小捆绑的群体越来越大,力量就会越来越强。捆绑和自己利益一致的人,碾碎和自己利益冲突的人,是斗争的基本策略。当捆绑到的力量成为天下最强的时候,就可以问鼎中原了。

孙维娜是张准的第一个生意合作伙伴,很多人都盯着她的命运。要是她被打到,对张准的威信,是个巨大的影响。如果孙维娜败了,其他人,好像黄四郎、郭明泰、沈凌菲等人,也有可能步孙维娜的后尘。他要防微杜渐,见微知著,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当天,从商业的角度来说,张准没有必要这样做。孙维娜倒台了,他马上可以找第二个。商家。相信也会有很多商家愿意承接孙维娜的角色。只要张准愿意,精盐的生意,同样不会受到影响。但是,张准不愿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愿意。你们要孙维娜倒台,我偏不让她倒台。

勾心斗角,互相拆台,咱可能是小儿科,斗不过你们那些官吏,但是,动用武力,咱怕过谁来?有些人,你和他讲道理,他耍无赖,你和他耍无赖,他就不得不讲道理了。其实,一切扯皮的根本核心,就是两个字:拳头!

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张准忽然说道:,“贵主上什么时候可以来浮山城一趟嘛!”虞楠梯说道:”大人新婚的时候,我家主上必然亲自到场。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来,这些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什么时候结婚。杨锐锋关系尽管重要,却还不值得他们亲自前来。只有自己结婚的那天,他们才会出现。事实上,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好像都希望自己尽快稳定下来。这稳定的意思,就是尽快的结婚生子。最好是有一个健康的儿子随时可以继承自己的事业。

古人信奉的是,不孝为三,无后为大,可见对这个后,这个香火,是多么的看重。对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说,儿子更是相当的重要。如果没有儿子,怎么都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儿子,就没有传承。没有儿子,就没有稳定的维系的纽带。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想法,张准即使要洒脱,也洒脱不起来。他要尽快的结婚生子,除了解决生理上的需要,为了政权的稳定小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尤其是自己这样的“反贼。小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万一自己不幸有什么意外,生夏宗是会解散的,护卫队可能也会瓦解的。要是有个儿子,那就好得多了。哪怕是个阿斗,部下也有个指望不是?万一自己不幸战死,起码下面的人不会立刻分崩离析,可以继续作战。好像马腾被杀了,还有马超继续单挑曹操。

当然,要是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大家都日子都不好过。没有自己这个小核心,他们想要达成推翻朝廷,消灭后金教子,扫平陕西民乱的目标,肯定是不可能得的了。就算是自保,也是有问题的。

想到儿子的问题,忽然又想到白娘子。自己和她可是颠鸾倒凤好几次,每次都准确的命中靶心,不知道她会不会怀孕?要是怀孕了,会不会生个大胖的儿子”张准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也会患得患失,多愁善感。

忽然间,西面又有一队人过来。看样子,他们是刚刚从黑龙湾下船的。他们的人数相当多,一看就知道是喜欢摆排场的主。看他们的随从打扮,应该是做生意的。有些人带着武器,应该是保镖之类的。

“什么烂浮山城,连个像样的港口都没有,也学人做生意!”

“就是!我们的船只,停了好半天了,居然还不能靠岸!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居然不知道优先安排我们入港!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认识,还做生意呢”。

“算了,你们都别骂了,节省点口水吧!你再骂,这里依然是破地方!这样的鬼地方,比我们江南真是差远了!听人说,这里的军户,比江南的叫花子还不如,全家人就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那些随从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响,张准都并到了。

对于这样的评价,张准的脸色,当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只要是人,都是要面子的,张准也不例外。黑龙湾的建设,没有搞好,的确是事实,但是,也轮不到你们来骂骂咧咧的啊!黄四郎和郭明泰提出建议的方式,张准比较乐于接受,已经决定尽快的扩建黑龙湾。没想到,这边还没有吩咐下去,那边,这一群人就开始骂骂咧咧了。

张准对他们的骂骂咧咧非常的反感。是你们自己要来浮山城做生意的,又不是我求你们来的。你们要是觉得这里不好,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自己折磨自己,故意找罪受吗?把头钻到别人的屁眼里面,然后大骂好臭,真是一群贱人!

一个字:贱!

两个字:很贼!

三个字:非常贱!

虞楠梯低声说道:“大人,那是江南沈家的人

张准心思微微一动,皱眉问道:“江南有几个沈家?”

虞楠悦肯定的说道:“就一个,苏州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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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哥哥骂妹妹贱货

张准情不自禁的有些狐疑。

沈凌菲不就是来自苏州沈家吗?她人已经在这里了,怎么又来了一批苏州沈家的人?难道,沈家派出了更高级别的代表。来参加杨锐锋的婚是听沈凌菲的口气,好像不是啊!而且,这些人一出场就骂不绝口,难道,这就是苏州沈家人的素质?哇靠,和他们一比沈凌菲简直是濯清涟而不妖,出污泥而不染啊!

“朱承泰!”

张准忽然叫道。

“到!大人有什么吩咐?。

朱承泰急忙上来。

“去将沈凌菲姑娘请来。”

朱承秦答应着去了。

这时候,那一队人马,已经渐渐的靠近。他们的人数很多,足足五六十人。当头的,是一个看起来挺秀气的青年公子,大概二十多岁,身材修长,脸庞白暂,看起来是彬彬有礼。一表人才。只是,张准总是觉得,他的神态,他的眼神,都有些阴鹫,属于精通算计,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那一种人。

他的随从当中,依然有人不断的骂骂咧咧,冷嘲热讽,将浮山城挑别得一无是处,但是,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依然是放任自流。甚至,他自己,时不时的都皱皱眉头,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颇有些不屑一顾。

就商人的气息而言,和沈凌菲倒是有些相似。但是,这骂骂咧咧,不屑一顾的本事,就不是沈凌菲可以企及的了。

江南沈家,果然是出人才啊!

沈家的这队人马,显然没有注意到张准的存在,直接进入杨家屯了。片刻之后,张准就收到部下的报告:“大人,苏州沈家的三公子沈拍仪求见

张准自言自语:“沈拍仪?”

果然是沈家的人。

他们到来。是为了什么呢?

一路骂骂咧咧的到来,不屑一顾的眼神,能有什么好事?

后来忽然传来沈凌菲温柔的声音:“他是我的哥哥。”

张准随口说道:“你请来的?。

沈凌菲淡淡的说道:“他是不请自来

张准皱眉说道:“是为了玻璃的事情?”沈凌菲有些酸涩的说道:“我想应该是吧。一般的小事,都劳动不了我那些哥哥的大驾的。他居然会到这里来,连我都有些意外。我的这位哥哥,可是很有规矩的,不是繁华昌盛之地,是根本不会去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他明白过来了,这个沈拍仪,原来是来抢生意的。难怪会允许随从骂骂咧咧的,原来本身就是很挑别的人。不过,挑别归挑别,看到妹妹的生意不错,做哥哥的就忍不住来插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都什么人啊?虽然说商人重利轻义,可是也不能轻到连兄妹的情分都没有吧?太过分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向张准走来。正是那位沈家的三公子。沈拍仪。他的确是翩翩公子的作态。他努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阴鹫气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过,张准先入为主,反而更加讨厌他的笑脸了。好吧。说到底,张准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小白脸。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很不喜欢,尤其是被人骂骂咧咧的指指点点一番以后。

张准神色微微一动,并没有说话。

沈拍仪来到张准的面前将手中的折扇收起来,微微弯弯腰。就算是行过礼了,自来熟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张玉麟,张金事了。”

张准点点头,明知故问的说道:“你是“”

沈拍仪有些傲然的说道:“在下沈拍仪,字恭美,来自苏州沈家”

张准淡淡的说道:“原来你也是来自苏州沈家?”

沈拍仪似乎有些惊讶的说道:“哦?听张金事的口气,在这里,还有来自苏州沈家的人?”

张准神情漠然的说道:“沈公子见到了妹妹,也不打个招呼?。

沈拍仪似乎有些哑然失笑的样子,完全不看旁边的沈凌菲,神情冷漠的说道:“让张金事说笑了。这位不是我们苏州沈家的人。我们苏州沈家,和她完全没有关系。若是她打出苏州沈家的旗号,那就是招摇撞骗,还请张金事小心不要上当

张准微微一愣。

沈凌菲更是脸色微微一变。

沈拍仪看也不看沈凌菲一眼,嘴角边浮现出一丝丝冷酷的笑意,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她是谁。她虽然姓沉。却不是我们苏州沈家的人。这次本公子前来。就是要向张金事揭破她的身份,然后追究她的假冒之罪的。”

张准转头看了看沈凌菲,眉头轻轻的锁在一起。

他原来隐约知道,沈凌菲和家族之间,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八月十五都会在外面过节。对于大家族来说,这样的节日,还是很看重的。只要有可能,都要回去团聚回去却又不回去的。那肯定是有问题了。只是没想竹,申…会这么严重,沈家的人,居然已经将沈凌菲排除在家族的外面了。

尽管沈凌菲是女子,可能没有家族的继承权,但是。这样被开除出族,对于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子来说,也是太严重的惩罚了吧?沈凌菲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做哥哥的居然连妹妹都不认了呢?难道,她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凌菲脸色苍白。凄然欲绝。却没有说话。豆大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面打转,只是她死死的忍住,就是没有滴下来。从这一点来看,她应该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子,轻易不会哭出来。

张准点头说道:“还有此事?”

沈拍仪肯定的说道:“这是江南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们苏州沈家,已经将此事通报了江南的各个家族、商会、店铺、码头,人尽皆知。只是她故意蒙骗张企事罢了。

张金事,此女居心不良小到处用我们苏州沈家的招牌,招摇行骗,又借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四处勾引男人,骗取生意钱财。张金事还请不要上当。”

张准再次回头看了沈凌菲一眼。

沈凌菲轻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眼泪继续在眼眶里面卉转,却始终没有说话。隐隐间,可以看到,在洁白的牙齿下面,已经咬出了丝丝的血丝。但是,她依然苦苦的忍着,没有说话。

张准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缓缓的说道:“事情真的像三公子说得那么严重?”

沈拍仪肯定的说道:“正是!”

转头向沈凌菲严厉的说道:“掂凌菲。你写下血书。离开沈家。保证从此和沈家断绝关系。不再有任何的来往。现在,你又打着沈家的旗号,四处招揽生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娘是什么货色,你也是什么货色你这个贱货!你真是丢我们沈家的脸!”沈凌菲的嘴唇有些煞白,微微的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忍住没有说。喉咙滚动了几下,发出低沉的浑浊的声音。然而。豆大的泪珠。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从脸颊上缓缓的滚落下来。滴落在她的脚背上,然后打得粉碎。但是,她依然忍住,没有哭出声。只是,她的双手,已经悄悄的握成了拳头,用力的握成了拳头。

张准实在是看不过眼。他不明白沈凌菲为什么没有辩解,就算是做了天大的坏事,也有辩解的机会。但是。她放弃了。被人骂做贱货,被人辱及到自己的娘亲,沈凌菲依然选择了沉默。这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啊!要是换了自己,早就将这家伙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了。然而,这毕竟是沈家的内部事务,他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呢!张准皱眉说道:“沈拍仪。她和你,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吧?”

沈拍仪斩钉截铁的满脸厌恶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张准皱眉说道:“她毕竟是你的妹妹。”

沈相仪还是冷冷的说道:“我没有这样的妹妹!苏州沈家,更是没有她这样的贱货!”

张准眉毛轻轻一扬,就要发作。

妈的,左一个贱货,右一个贱货,当我不存在吗?沈凌菲可以忍你,我可没必要忍你!沉凌菲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需要用贱货这样的字眼来侮辱她吗?和侮辱到她的娘亲!更何况,你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需要闹到这样的份上吗?正要出手教刮对方,沈凌菲突然说话了。

沈凌菲的话,竟然是向着张准说的。她憋着脸,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一字一顿的说道:“张准,我的确是写下血书。离开了沈家。从此以后。我和苏州沈家,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后来,我还是没告诉你。我承认,是我自私。因为我贪钱,我想赚钱。我想赚很多很多的钱,所以,我蒙骗了你!我现在已经不是沈家的人,我也没有办法和你做生意了。玻璃的利润,我会尽快和你交接清楚。至于私盐,尚未开始,就没有必要开始了。”

说罢,忍不住掩面痛哭,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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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你断我财路,我杀你父母

第253章

你断我财路,我杀你父母

【第九更】

(0253)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你母亲的。这都什么事啊?

大喜日子,你这个小白脸故意来添乱来着?

沈柏仪对于沈凌菲的离开,一点表情都没有,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张佥事,我今天来找你,是有要事协商的。”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是为了玻璃的事情?”

沈柏仪傲然说道:“正是。”

张准缓缓的说道:“希望我将玻璃卖给你?”

沈柏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信的说道:“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张准冷漠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上岸来就将我骂骂咧咧的一通,又当着我的面,将自己的亲妹妹给骂做是jian货,还要我将玻璃卖给你,你要不是小时候三鹿奶粉喝多了,就是长大以后天天吃苏丹红牌地沟油!有可能吗?你能更脑残一点吗?

沈柏仪看到张准没有表示,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江南,甚至是全国,只有我们苏州沈家,才能将你的玻璃,安全的接下来。”

他特别强调了“安全”两个字。

随即,娓娓道来。

沈凌菲带着十二箱的玻璃。出现在江南市场,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玻璃的利润,在江南地区几乎是首屈一指的。各个商家对于玻璃的争夺,向来都非常激烈。每年有多少的玻璃到货,都是些什么货,价格如何,有心人都知根知底。沈凌菲带来的这些玻璃,质量更好,更大块,价格更便宜,当然被疯抢,瞬间卖光。

利润丰厚的生意,总是有不少人想染指的。特别是玻璃这种完完全全是暴利的行业。只要是人,都知道沈凌菲是从山东某地带回来的货源。同时,他们也知道,沈凌菲已经垄断了玻璃的生意,就算自己跑到山东,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在沈凌菲的背后,还有一个苏州沈家。要是采取恶意的竞争手段,很容易和苏州沈家发生正面的冲突。

对于实力相差不多的商家而言,大家还是要遵照一定的游戏规则的,不能随意乱来。否则,就是破坏了整个市场的规矩,是要受到其他商家的联手抨击的。因此,尽管眼红沈凌菲的生意利润,各大商家也只能是看看而已。真正想动手的没有。硬抢苏州沈家的生意,可能是要两败俱伤的。为了一桩玻璃生意,还没必要闹到这样的程度。

然而,最近,却传来了消息,说沈凌菲已经主动和沈家脱离了关系。现在的沈凌菲,是完全的独立经营,自负盈亏。换言之,她即使遇到什么压力,苏州沈家也不会出面的。没有了苏州沈家的庇护,沈凌菲就好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抱着一块金子走在路上,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更要命的是,这意味着,某些利益集团,不再需要遵守游戏规则,从而采取最直接最暴力的手段抢夺她的生意。毕竟,实力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商家,是根本不需要遵守游戏规则的。他们可以用最血腥的手段,直接将你吞掉。资本从头到脚,都是血淋淋的。这句话放在明末,也是一点都不错的。八大晋商勾结后金鞑子,就是活生生的先例。只要有钱,哪管其他?因此,将玻璃生意交给沈凌菲,只会让她成为豺狼环伺的对象。沈凌菲被吃掉,张准自己,也得不到丝毫的好处。

张准静静的听完,才慢慢的说道:“三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将玻璃生意交给你?”

沈柏仪凛然说道:“是交给沈家。”

张准漠然的说道:“沈凌菲是你的妹妹。”

沈柏仪正色说道:“她已经离开沈家了。”

张准还是漠然的说道:“沈凌菲是你沈柏仪的妹妹。”

沈柏仪依然是厌恶的说道:“她和沈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我将玻璃生意交给沈凌菲,就是交给你们沈家,你们沈家内部,如何支配,我一概不管。但是,既然她离开了你们沈家,就和你们沈家没有关系了。三公子,我是一个讲信誉的人,我希望做生意的每个人,都要讲信誉。”

沈柏仪脸色微微一变,毫不掩饰的说道:“张佥事不要被女色所迷才好,此女最懂得媚惑别人,你要是中了她的媚惑,做出错误的判断,以后可是要后悔终生的。”

张准皱皱眉头,依然是慢慢的说道:“沈柏仪,沈凌菲是你的妹妹。”

沈柏仪冷冷的说道:“张佥事,你要是坚持将玻璃生意交给沈凌菲,这桩生意。恐怕是不能继续了。”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眼神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仿佛是石头做成的眼珠。他慢慢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准备断我的财路?”

沈柏仪冷冷的说道:“张佥事言重了,只是建议张佥事换一个合作伙伴而已。江南对玻璃动心的商家有很多,其中不泛一些非常规人物。他们可没有我们沈家这么好说话。”

张准点点头,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这句话的意思,三公子是否明白?”

沈柏仪脸色微微一凛,继续说道:“张佥事,做事何必如此固执?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与人为善。这桩生意,沈凌菲肯定是做不来的,就算你的玻璃,到了她的手上,也没有办法销售出去。只要江南的商家打个招呼,谁也不会要她的玻璃。相反的,她可能连人带玻璃,都全部被人吞掉。”

张准还是淡淡的说道:“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谁敢断我财路,我就杀他父母。三公子。好自为之。”

说罢,不等沈柏仪有所反应,径自走了。

沈柏仪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张准居然会如此的决绝,原来的计划全部落空。本来跑这一趟,他已经是相当的不爽。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去过这么落后的地方。勉强来到浮山城,他自认为已经是很给张准面子了。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还泡汤了。这个张准,居然不识趣的拒绝了自己。又急又怒的他。很想找个地方发泄,身边却没有可以发泄的青楼。

良久,他才狠狠的说道:“一个破军户,反贼起家的指挥佥事,还这么嚣张!都司在老子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大头兵而已!你想和那贱人在江南合作做这生意?做梦吧你!”

骂了张准一顿以后,沈柏仪还觉得不解恨,又继续骂沈凌菲:“jian货!跟他娘一样的jian货!总有一天,要将你卖到青楼去,请几十个洋人来给你松松土!jian货,就知道到处勾引男人!连一个破落的军户都不放过!jian货!”

骂骂咧咧中,沈柏仪带着随从悻悻的离开。

张准回到屯内,看到杨映菡和薛家姐妹都在,她们还在琢磨那颗钻石呢。唯独沈凌菲不在。便问道:“沈凌菲呢?”

杨映菡说道:“刚才还见她……好像是到宁灵薇的房间去了。”

张准点点头。

杨映菡关切的说道:“她怎么啦?”

张准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

杨映菡愕然的说道:“还有这等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你等等,我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准沉吟片刻,果断的说道:“算了,还是我来问吧。你们绕来绕去的,半天问不到要害。”

杨映菡想想也是。

要是她去问,自然不可能单刀直入,直接问她家的事情。以沈凌菲的性格,也不可能马上吐露真相。但是张准就不同了。张准本来就是比较霸道的那种人物,开门见山,一针见血,都是他的风格。他三言两语的,就可以将问题说得清楚。当然,在某些时候,他的处事方式,很多人也是不习惯的。

杨映菡指了指右边,低声的说道:“拐过两个墙角,最后面的那个房间就是。你说话最好是婉转一点,不要刺激她。我想她受到的刺激一定很大,嘴唇都咬破了。”

张准点点头,说道:“你也来吧!”

杨映菡答应着,跟了上来。

两人来到通道的最尽头,还没有走到门口。就依稀听到宁灵薇有点为难的声音:“……可是,我们是禅宗,很少做这类法事的。你要做的法事,是净土宗的专长,你应该去找净土宗……”

沈凌菲的微弱的可怜兮兮的声音说道:“小宁,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小宁,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要我了。能帮我的只有你了。做完法事以后,我也留在你们水月庵出家,伴随青灯古佛过一辈子,再也不踏足尘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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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我能怎么样?你说,我能怎么样?

第254章

我能怎么样?你说,我能怎么样?

【第十更】

(0254)

宁灵薇显然也是不太擅长拒绝别人的。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明天,我和你一起返回水月庵。至于能不能给你母亲做一个月的法事,你能不能出家,都要看我师傅的意思……你要是尘缘未了,是无法出家的。”

沈凌菲坚决的说道:“我的尘缘已经了了了,无牵无挂,正好出家。”

宁灵薇说道:“尘缘是否已了,自己是感觉不到的,只有别人才能看出来。就好像我,我感觉我的尘缘,已经了断,可是师傅总是说,我尘缘未了,不肯替我落发,只允许我带发修行,我也没有办法。”

沈凌菲缓缓的说道:“我和你不同。我是打定主意出家,离开尘世了。师傅不给我落发,我自己落……”

张准径直推门进去。

再不进去,这个沈凌菲,说不定真的要出家了。

房间内。沈凌菲正拉着宁灵薇的手,无语凝噎。对于有外人到来,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宁灵薇坐起来,双掌合十,算是打招呼了。

张准直接说道:“我将沈柏仪撵走了。”

沈凌菲放开宁灵薇的僧袍,摇摇头,黯然说道:“三哥说的没错,没有沈家的帮助,这玻璃的生意,我是无法为继的,你还是交给他们去经营吧。玻璃生意,在江南就是一块唐僧肉,谁都想来抢。连扬州的盐商,都想抢一份。本来,这些事情,我是准备跟你说的,可是,我实在是太贪财了。只要想到有钱挣,我就不愿意说出来。现在,我总算是破了这个魔障了。”

张准皱眉说道:“你为什么主动离开沈家?”

沈凌菲黯然说道:“没什么,我不喜欢沈家了,所以想离开。”

张准皱皱眉头。是人都能够看出来,沈凌菲显然是在说谎。因为这个原因离开,需要写血书吗?咬破手指头的感觉很爽?不过,他并没有点破。继续说道:“你要精盐卖给新安的韩家,是为了拉拢和韩家的关系,找新的靠山?”

沈凌菲苦涩的说道:“我想和他们的四公子韩源英搞好关系。”

张准的目光。更加的锐利,缓缓的说道:“你出卖自己?”

沈凌菲脸色一红,并没有回避,也没有撒谎,而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激动的说道:“是的!只要他肯答应我的要求!我出卖自己又何妨?女人,总是要找男人嫁的。只要那个男人可以给我x山,我才不管有没有感情!我现在最恨的,不是别人欺负我,而是,我为什么不是男的!我要做男人!我要做男人!我不要做女人!”

杨映菡急忙说道:“菲菲,你先不要激动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闹到这样的地步?没有挽救的余地了吗?”

沈凌菲摇摇头,苦涩的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薛知蝶的声音忽然传来,很有些激昂的样子,愤愤的说道:“你母亲死的不明不白的,你名下的产业,又被蚕食鲸吞,你就这样放手了?你拼命的赚钱,请人调查你母亲的死因,调查还没有结果。你就放弃了?”

沈凌菲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薛知蝶和薛凝影从外面进来,凛然说道:“我委托两个人调查的。”

沈凌菲失声说道:“什么?你?你调查我?”

薛知蝶说道:“不是专门调查你,是无意中知道这些事的。”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是黄四郎和郭明泰?”

薛知蝶点头说道:“是的!”

沈凌菲一屁股的重新坐在了炕上。

薛知蝶说道:“你是生意人,他们也是生意人,你要和他们合作,他们当然要查一查你的底细。沈家既然和你脱离了关系,他们当然要谨慎一点。没有沈家的支持,你可能会连骨头都被其他人吃掉的。结果,他们在调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你雇请的人,也在暗中调查沈家……你请的是大江联的人,对吧?”

沈凌菲无奈的点点头。

是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大家都精明似鬼,在合作的时候,怎么能不打探打探对方的底细呢?就算不打探得十分的准确,起码心里有个谱啊!黄四郎和郭明泰,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派人去了江南。没想到,那负责调查的人,本事太给力了,不但将沈家的情况调查清楚,居然将大江联这条线索都牵扯出来了。

苏州沈家,外人传言是沈万三的后代,只有行内的人才清楚,他们和沈万三没有任何的关系。否则,早就被灭族了。但是。不可否认,沈家人的确有做生意的天赋。苏州这块地方,也是商业旺地。在过去的二三百年间,通过频繁往来的商业贸易,沈家积累了相当不错的财富。尽管算不上是江南一等一的商家,但是排在一等之列,还是没有问题的。

沈家的最后一任家主,沈慕亭,就是沈凌菲的父亲。沈慕亭在六年前突然去世,沈家就由他的三个儿子掌管。沈凌菲的母亲,原来是沈家的一名歌姬,叫做筱婕,年轻漂亮,歌舞双绝,后来成了沈慕亭的侍妾,生下了沈凌菲。沈慕亭去世不久,筱婕一天晚上走路,不幸摔倒,脑袋撞在台阶上,就此去世。从此以后,沈凌菲就成了孤儿。

长大以后的沈凌菲,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不小心摔死的。于是,秘密请人调查。然后,要调查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般的人根本不敢接受。大江联是江南最大的帮会之一,他们秘密接受了沈凌菲的委托。但是,他们的收费不菲,每年要三万两银子,而且,不保证有结果。没办法,张沈凌菲只好拼命的赚钱了。调查持续了两年多,沈凌菲已经交了九万两的银子。还没有结果。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沈凌菲的下巴,发现上面的血印,还清晰可见。他深沉的说道:“是沈家逼你离开的?你不肯将玻璃生意交给他们,所以,他们就逼你离开沈家?”

沈凌菲摇摇头,黯然说道:“不是,是我自己离开的。”

张准沉吟不语。

他有点不明白,沈凌菲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说谎。明显是沈家的人将她逼得离开了沈家,为什么她还要一口咬定,是自己主动离开沈家的呢?难道,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未免太要强吧?

薛知蝶愤愤不平的说道:“菲菲父亲临死的时候,将家里的产业,分成四份,每个儿女各自一份。由于她是女子,她的三个哥哥,每个三成,她自己只有一成。但是,她的哥哥还要眼红她的一成,联合起来,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只要她嫁过去,这一成的份额,就要交出来。她不愿意给,他们就排挤她,逼迫她尽快的出嫁。以她的性格,当然不愿意这么交出手中的家业,那只好离开沈家了。”

张准不经意的皱皱眉头。

他真是没想到,表面光鲜的沈凌菲背后,还有这样的伤心事。玻璃生意看来只不过是一条导火索,那一成的家业,才是争夺的焦点所在。三个哥哥联手对付亲妹妹,倒也是英雄了得,空前绝后啊!

沈凌菲似乎微微的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也赚够了。大江联的调查,持续了两年多,一直没有结果。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结果了。明天我去水月庵,给我娘做法事,一个月以后再回来。到时候,我会将船队都交给他们,我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薛知蝶忍不住叫道:“你就这样忍了?”

沈凌菲沉默。

薛知蝶说道:“菲菲,你怎么不说话?”

沈凌菲无奈的笑了笑,依然是无所谓的说道:“因为我是女人,所以爹爹只给我一成的产业,这已经是很照顾我了。我如果是男的话,应该有同样的份额。只可惜,我不是。其实,将属于我的一成产业,交给各位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我是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跑,抛头露面的,的确是不太合适,有损我们苏州沈家的形象。他们给我找的那门亲事,也不算太坏,我嫁过去,顺便交出那一成的家业,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说到这里,沈凌菲的眼圈红起来,却又拼命的忍住。豆大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来回的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的语调,也基本是平静的,没有什么起伏。

薛知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愤愤的说道:“以前,我总觉得你很坚强,没想到……你……我看错你了!”

沈凌菲突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我能怎么样?你们告诉我,我能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女子!他们有那么多的人!他们还是我的哥哥!我能怎么样?我娘不在了,我爹也不在了,我能怎么样?薛知蝶,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样?我能指望谁?啊?我能指望谁?”

失声痛哭着,一头钻到被子里面,继续放声大哭。

众人全部愣住。

谁也想不到,沈凌菲也会情绪失控。在场的每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大家族表面风光,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肮脏?斗争的激烈,恐怕不在和鞑子的战斗之下啊!

张准缓缓的说道:“都走吧,留下宁姑娘在这里照看着。”

众女只好默默的散去。

张准也退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热烈的鞭炮声。

新娘子终于是过门了,婚礼正式开始。

张准这个大人物,也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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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

第255章

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图

(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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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家屯热热闹闹的举行婚礼的时候。登州府依然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秋风不断的呼啸而过,带来浓浓的寒意。地上的垃圾和落叶,被秋风卷起来,甩到半空中。风停的时候,再纷纷洒洒的飘落下来,继续将整座登州城,都笼罩在落叶和垃圾里面。

“这里,就是登州城吗?”

马轶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的来到了登州府。鳌山卫战斗结束以后,马轶正式离开了护卫队,成了猫眼司的管事。从此以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将潜伏在登州城内,潜伏在无人得知的角落里,静静的默默的密切的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登州城、兖州城、济南城,是山东省最重要的三个城。从军事的角度而言,登州城要比兖州城、济南城更加的重要。登州城驻扎的明军数量,是相当多的。除了步军以外,还有登州水师也在这里驻扎。曾经有一段时间。朝廷还在这里设置登州总镇,可见其军事地位的重要。

一直以来,登州都是对抗鞑子的重要后勤基地。无论是东江镇明军的后勤给养,还是以前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等明军守军的后勤给养,大部分都是从登州发放起运的。那时候的登州城,是相当繁华的,大量的物资在这里聚集。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货物从全国各地,集中到登州城。街道的两边,全部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全国几乎所有的商业协会,都在这里开设有分号。这里开设的钱庄分号,还可以兑换全国所有钱庄的银票。

遗憾的是,在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等地相继陷落以后,登州城的后勤功能,是大大的削弱了。眼下,只有一个东江镇需要从这里调运物资。在毛文龙被杀以后,东江镇的官兵数量,也大大的减少了。登州水师的兵力,也大规模的缩水。没有了市场的需要,自然就不会有商家的活跃。于是,大量的商业协会开始撤出登州城,街道两边的商铺,纷纷关门大吉。登州城就不可避免的冷清下来了。

但是,登州城致命的打击,还是来自孔有德。崇祯四年年底,孔有德发动叛乱,占据登州城。由于粮食不够,就吃人。叛乱持续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登州城内的普通百姓,据说被吃掉了一半。孔有德投靠鞑子以后,登州城基本被他毁灭了。

自从孔有德叛乱以后,登州府就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看不到任何的生机。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来往巡逻的兵丁,很少能够看到行人。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走过,也是抱着脑袋,躲避着瑟瑟的秋风。登州城的店铺,药材铺的生意是最好的,棺材铺的生意也不错。

“这么多的难民……”

马轶的目光看着四周,内心里不断的感慨。

大量来自辽东的难民,蜷缩在登州城内的每个角落。只要是可以躲人的地方,都被他们占据了。他们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为了活命,只有打家劫舍,铤而走险。他们要想尽一切的办法,为自己寻找食物和衣物。否则,就只有被活活的饿死。又或者是冻死。

深秋时节,晚上已经有比较浓的凉意。瑟瑟秋风,不断的夺走难民的性命。有些人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第二天不再醒来。遇到这样的人,负责清理城内死尸的老人老太太,面无表情的将尸体抬起来,往板车上一放,然后咕噜咕噜的拉走。至于拉到哪里去处理,怎么处理,就没有必要关心了。

除了辽东的难民,还有本地产生的难民,同样大量的涌入了登州城。尤其是田横岛的鞑子上岸洗掠,焚烧了莱阳城,导致大量的难民涌入了登州城。由于难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官府根本无法救济。想要活命,只有自己去找食物,无论是什么食物,只要可以解饿,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据说,在有些街角,常常会发现吃剩的小孩的骨头。还有人辨认出,这些骨头,一般都是小女孩的。至于她们是被谁吃掉了,被怎么样弄来吃掉了,没有人愿意去查。在这个年头,不要说小孩,就算是大人,要是不小心落在饿坏了的人手上。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

即使是马轶这样经历了不少血腥场面的战士,面对周围那些难民的冷漠的眼光,也情不自禁的要提高警惕。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的怀里,只有一把翻身用的匕首。这是张准给每个护卫队战士配备的,质量还算不错。但是,如果周围的那些饿坏了的难民,不顾一切扑上来的话,他肯定会被撕碎的。幸好,这一幕没有出现。

“你来了。”

马轶根据事前记熟的资料,东拐西拐的,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很快,里面有人开门,警惕的看着马轶,又探头看看四周。周围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仿佛是一座死城。

“锄禾日当午。”

“清明上河图。”

对过暗号以后,马轶闪身进入。

大门很快被关上,马轶的身影,就彻底的消失在登州城里面。

其实,不止是马轶,每个在登州府的官员,都能够深深的感觉到这种奄奄一息的气氛。在这种气氛的熏陶下。每天只有绝望、沮丧、麻木、浑身酸软无力。他们平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琢磨如何调离登州这个鬼地方。第二个才是想到如何的收钱敛财。形势越来越危险,登州府是越来越不安全了。要是继续留在登州城做官,说不定小命都要丢掉。就算挣到无数的家财,也要有命用才可以。要是小命都没有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北面的鞑子,势力是越来越强了。登州城内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鞑子带来的沉重的压力。辽东逃跑过来的大量的难民,带来了鞑子不可战胜的神话,在城内引起了各色各样的流言蜚语。这些难民里面。还有不少是鞑子的奸细。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断的散布流言,打击明国军民的士气。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流言蜚语很容易引发恐慌,从而爆发群体性的骚乱。即使不断的派兵弹压,依然无法阻止流言蜚语的传播,骚乱更是三五天就要发生一次。每次骚乱,都要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每次骚乱,都要让军民之间的对抗程度,加深一分。

尤其是鞑子七月份的入塞,再次重重的打击了所有人的信心。大同、宣府、京师三地的明军,不下三十万之众,居然被三四万人的鞑子打得一败涂地。大同、宣府、京师都抵挡不住鞑子的攻击,以后鞑子要是再打进来,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鞑子既然可以从西面南下,是不是也可以从东面南下呢?

原本,登州城还有东江镇作为自己的北面屏障。在毛文龙还在的时候,东江镇的防务,是相当踏实的。但是,在毛文龙被杀以后,东江镇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毛文龙还能时不时的派遣军队上岸,去袭扰鞑子的后方,让鞑子无法全力进攻辽西。但是,袁崇焕杀了毛文龙,解除了鞑子的后顾之忧,从此以后,鞑子就可以全力向西了。

可以这么说,要是毛文龙不死,鞑子在崇祯二年,是不可能入寇的——它的后院随时可能起火。鞑子的兵力不是很多,抽调精锐的主力入塞,留守沈阳等地的鞑子,数量就很有限了。明军只要从东江镇出兵,是可以直捣黄龙,偷袭沈阳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袁崇焕被碎尸万段。是毫不为过的。正是袁崇焕自己,给鞑子的入塞,制造了条件。后人怀疑他和皇太极达成了某些秘密协议,不是没有理由的。

毛文龙死了以后,接任他的是副将陈继盛。陈继盛是碌碌无为的人物,面对鞑子的攻势,只能被动的防守。鞑子趁机不断的攻击东江镇的防区,明军只能节节败退。到崇祯七年,辽东的陆地,已经全部丧失。东江镇只是控制了靠岸的几个岛屿,实力相对以前,是一落千丈了。控制了金州卫的鞑子,已经具备了渡海南下的条件。

无论鞑子会不会渡海南下,对于登州府的明军官兵来说,始终是悬挂在头顶上的一把剑,随时都可能斩下来。毕竟,从登州城到金州卫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即使是不善于水战的鞑子,渡海南下,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如果鞑子真的渡海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登州府了。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愿意留在登州城内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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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令人眼红的登莱总兵

登莱巡抚的衙门,恐怕是大明朝所有巡抚衙门中,最最破烂的一个。因为登州府是个不安全的地方,时不时的发生战乱,外面又有教子虎视眈眈,所以,历任的登莱巡抚,都不会对其进行修耸,只要勉强能住人就行。

担任登莱巡抚的人,更多是将这个职位当做是提升品级的过站。

一旦品级提升上来以后,立刻就要想办法调离。历任的登莱巡抚,没有一个人的任期,是超过两年的。最短的甚至只有七个月。

此刻,在登莱巡抚衙门的议事厅里面。坐着几个人,正在商讨事情。坐在右边上首的,自然是登莱巡抚杨文岳。他是登莱地区最高级别的官员,军政一把手。坐在左边上首的。乃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登莱地区明军的二把手”一把手是哪个?当然是杨文岳。刘泽清虽然是正一品的总兵,是武官的最高官职,却要受到只有正三品的杨文岳的节制。

右边下首,是登州府知府曾化龙。他的年纪很大了,精神不济,看起来总是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一不小心,嘴角还有口水垂下来。再下首,是莱州府知府孙之解。他倒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可惜因为之前的某些事情,他在各位同僚的眼中,都不是很受人待见。这时候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反感。只有安安静静的坐着。

左边下首,是登州参将杜胜远,是个皮肤黑黝黝的大汉,神情彪悍。杜胜远一直握着拳头,好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再下首,是登州游击宋德钢。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期盼,却又有些不安。

商讨的议题,当然是收复田横岛的问题。宋德钢回到登州府以后。立刻向总兵刘耸清报告。

刘泽清果然很感兴趣,当场赞扬宋德钢脑子灵活,深谋远虑。刘泽清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在宋德钢的预料当中。刘泽清是山东总兵。直接负责军务,山东本地出现轮子,清剿不力,首先被问责,肯定是他这个总兵。这个烂疮一旦被爆出来。事情闹大,最可能被直接问斩的。也是他这个总兵官。

要是放在几十年前,总兵官可是了不得的职务,一个省都不一定有一个总兵官。万历时期,山东还只有一个参将,连副总兵都没有。但是,到了崇祯七年,总兵官已经是多如牛毛了。负责镇压陕西民乱的一堆总兵官暂且不说,光是山东本地,就有三个总兵。他们的头衔都是山东总兵,分管各地。刘泽清主管的,乃是登莱二府。偏偏教子出现的海岛,都属于登莱二府的管辖,不问责你问责谁?

刘泽清随即向登莱巡抚杨文岳报告。

杨文岳果然刨日当有兴趣。

万一田横岛这个脓包被挤破,他也难逃下狱的命运。相对于刘泽清这样的武将而言,文官遇到锦衣卫的时候,更加的软弱无力,只能被动的就擒。武将还有反抗的机会。好像左良玉这样的老兵头,身边亲兵成百上千,即使犯错,锦衣卫也不敢抓人,朝廷更是不敢对左良玉重言呵斥,生怕将他也推到起义军那边去。

说起来。刘泽清也有几百的家丁,万一发起狠来,锦衣卫也不敢怎么样。外人都觉得锦衣卫很恐怖,可以随意的抓人杀人,其实,锦衣卫也是人,也怕死。抓抓文官是可以的,往往这个时候,是他们最威风的时候,但是,要说抓武将,而且是身边有大量家丁的武将,锦衣卫就畏缩不前了。

又比如说,李成梁在生的时候,锦衣卫在他的地盘,屁都不敢放一个。原因很简单,李成梁的手上,有八千家丁。整个锦衣卫三四万人全部拉过去,还不够这八千家了塞牙缝的。真正要说打仗,锦衣卫完全是门外汉。东厂和锦衣卫差不多,也就是欺负欺负文官罢了,对于武将,是不敢轻拭其锋的。

因此,明朝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文官的地位很高很高。生命却始终没有保障,动不动就被杀头抄家,即使张居正也不例外。武将的地位很低很低,一个正一品的总兵都要对一个五品的兵备道官员低声下气的,但是,被抓被杀的总兵,却是少之又少。

崇祯二年,山西总兵张鸿功被杀,是因为在京师三大营的地盘上。要是在山西的一亩三分地,谁敢杀他?袁崇焕这个二愣子,贸然杀了东江镇总兵官毛文龙,结果自己最后也被送上了断头台。

这个怪现象在中原战场,更是明显。由于镇压起义军不力,上头的什么总督、总理、巡抚不断的被抓,被下狱,杨鹤、陈奇瑜、熊文灿等人都在其中。下面的总兵,却总是没反的,朝迂坏要不断的嘉奖泣此总兵良玉、苫叭曹文诏、曹变蛟、左光先等总兵,都不知道小日子过得多么的滋润。

”扯远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杨文岳当即召集麾下的文武官员,到议事厅弃议。

“当日,下官率军前往鳌山城”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登州游击宋德钢首先阐述了自己和张准达成的交易。

至于其中的厉害关系,他相信不需要自己阐明。在场的每个都是人精,他们自然食髓知味,仔细衡量。大体上来说,这桩交易。对于在座的每个小人,都有天大的好处,他们没理由反对。“宋游击的提议很好,我们登州府,全力支持。”

果然,曾化龙率先表明态度。

登州府知府曾化龙,是孙元化时候的老人,在登州府知府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六年。孔有德作乱的时候,他被扣押起来。孔有德试图威逼他和自己一起投靠轮子,但是,他坚决不肯跟孔有德走。最终孔有德念在旧情份上,放过了他。后来,事情的原委,基本查清楚,他依然官复原职,继续担任知府。

对于消灭田横岛的轮子,曾化龙自然是最先表示赞同的。张准怎么作乱,都是在莱州府的地盘上。田横岛的救子,焚烧的莱阳城,却是属于登州府的管辖。救子火烧莱阳城这件事,暂时是被压下去了,皇上并不知道。要是皇上知道,说不定要引起轩然大波,等待他的必然是被逮捕下狱的命运。

这年头,大学士、尚书、巡抚之类的下狱都一大堆,何况是一个小的知府?甚至,不需要逮捕下狱,锦衣卫直接带着圣旨前来斩首示众,都是有可能的。想要消除被逮捕下狱又或者是被斩首示众的危险,只有尽快的割掉田横岛这个毒疮,速度是越快越好。

“卓职也赞成

片刻,孙之解也表示赞成。

归根到底,田横岛是属于莱州府的管辖。要是这个毒疮不尽快割掉的话,肯定会危及到他的身家性命。何况,上次轮子上岸大肆烧杀抢掠,多多少少和他有些关系。想到自己和救子之间的秘密联系,孙之瓣当然要将那些轮子全部杀死,杀人灭口。

“末将愿意担当前锋!,小

看到各位大人都赞成,宋德钢急忙表明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等待已久的机会,总算是来了,谁也不会放过的。

“末将愿意担当前锋!万死不辞!,小

登州参将杜胜远也不是傻子,跟着大声说道。

要是在以前,田横岛的鞋子,两人是绝对不会染指的。教子那么凶悍,谁跟轮子纠缠,谁是傻子。对于教子的肆虐,两人从来都是充耳不闻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田横岛的鞋子,已经被严重的削弱了,战斗力损失了七成以上,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谁不会啊?

瞎子都能看出来,在这个时候,收拾掉田横岛的轮子,绝对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是肯定少不了的。说不定,还有面圣的机会。只要有机会面圣,从此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拜别的暂且不说,现在的登莱地区,就有一个登莱总兵的位置是空缺的。谁要是立下大功,谁就有可能升任登莱总兵。

拿下田横岛,就有可能成为山东地区的第四名总兵官,这是武将的最高荣耀啊!

明朝在登莱地区的兵制,非常复杂,一言难以描述。

登州镇设于明万历二十一年占昭年。在此之前,朝廷于永乐七年旧凶年在水城设立了登州备偻都指挥使司简称备偻都司,总督山东沿海诸路兵马。莱州卫、登州卫、宁海卫、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大嵩卫、熬山卫、灵山卫等各卫指挥使司均归其管理。嘉靖四十一年现年,专设登州巡察海防道,管理登莱两州海防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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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田横岛成了香饽饽

万历二十一年甥年,日本权臣丰臣秀吉动“壬辰战争。”率军入侵朝鲜,明廷调集南北水军官兵加强海防,在登州增设副总兵,与巡察海防道分掌水军各营,归山东巡抚节制。

万历二十四年纠6年,撤销都指挥使,改设总兵,号总镇。登州备偻都指挥司署改为登州总镇府。

天启二年钮年,设登莱总兵,归登莱巡抚节制,统辖山东沿海水军各营,总兵署设在登州府城内。这是登莱总兵的设置由来。但是,到了崇祯二年,口年,为了节省费用开支,登州总镇又被裁撤。到崇祯七年,孵年,山东的局势逐渐紧张,又不得不复设登州总镇。登莱总兵,就是专门管辖登州总镇军务的。

永乐至宣德年间,为了增强海防军队的机动能力,必要时全力增援警急地段,朝廷先后在登州、文登、即墨设立了相对独立的海防机动部队,这就是号称海防三营的登州营、文州营和即墨营。

三营的士兵,全部都是招募来的战兵。官员的级别高于卫级长官。卫指挥使是正三品,各营的指挥使是从二品。军营驻地又设在所控各卫的中心地带,指挥协调及出击增援,均为便利。其中,兵力最多,战斗力最强的,便是登州营。

登州营设参将、游击各一员,负责练军队。除防守任务外,每年春秋两季还要与别处驻军轮流调往京师参加校阅。军队配以金符,如果朝廷有诏令调动,必须经省和府共同复奏,并合验金符后方可调遣。当然。到崇祯时期,不再需要前往京师了。明弘治十二年绷年,登州营归登州都司与莱州巡察兵备道共同节制。嘉靖三十四年,沥年,改莱州兵备道为登州兵备道。嘉靖四十一年,现年,登州营归登州都司与登州巡察海防道共同节制,并成为海防道中军,改称团操营。明万历二十一年,昭年,团操营分为左右二营,后又编为水军十二营。

天启年间,团操营归登莱总兵统辖。

总的来说,登莱总兵的权力,还是相当大的。水军十二营的官兵数量,差不多五万人。当然,其中肯定有很多的空额,实际的兵力可能只有一两万左右。但是,掌控的兵力越多,油水也就越多,这是作为指挥官捞私产的不二法门,所以,没有谁会戳穿这个空额。

刘泽清这个,山东总兵,干的其实就是登莱总兵的活,水军十二营,也隶属于刘泽清的管辖。水军十二营的油水,也全部落入了刘泽清的口袋。不过,既然有一个登莱总兵的职位空在那里,下面的人当然要有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成为登莱总兵,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刘泽清将水军十二营划到自己的麾下,光明正大的捞油水了。

“杜将军,您要镇守登州府,防御勒子南略,这等小事,就不要惊动你和你的部下了,还是让扛将来干吧”。

宋德钢看着杜胜远,言辞恳切。很是关心的说道。

“宋游击,你的兵力似乎有些不足啊!你刚刚和教子打了一阵,损失了不少人。我怕你的兵力,不是残余轮子的对手啊。还是你留守登州府,我去攻打田横岛好些!”

杜胜远才不会上当,坚持说道。

两人互相抢功,周围的人都仿佛没听见,他们已经司空见悄了。

大明朝的副总兵、参将和游击之间,并不是互相统属的关系,他们都是直接向总兵官负责的。换言之,一个参将,一个游击,地位基本是平等的,只是品级有所不同,麾下兵力有所不同。因此游之间的扯皮,是相当常见的。

按照大明朝廷的规定,总兵官本来是无品级,无定员的,换言之,这是一个随意性很强的官职。能混到什么样的地步,完全看你个人的能力和机遇。因此,不同的总兵官,麾下的兵力,相差很远。最强的总兵官,当然是山海关总兵、蓟镇总兵、宣府总兵、大同总兵、山西总兵什么的,他们要和教子直接对面,麾下的部队,自然是最精锐的,钱粮什么的,也基本能准时发放。

有明一代,统辖兵力最多的总兵官,要算此刻活跃在河南的左良玉。左良玉的麾下,人数最多的时候,有十八万人,比一镇的兵力还要多。以前毛文龙是东江镇总兵,号称麾下十万,实际兵力大约是三万人左右。但是,一些偏冷地区的总兵官,麾下甚至不足千人,只有几百人充门面。兵力最多的总兵,和兵力最少的总兵,可能相差三百倍。

总兵尚且如此,下面的副总兵、参将、…:么就可想而知样是参将,可能别人麾下卜万八。曰乙只有几百。基本上,兵力的多寡,要看你个人的能力,还有就是钱粮的掌握。无论什么年代,只要有钱有粮,就可以募兵。钱粮越是充足,兵力就越强。左良玉的兵力那么多,因为他干的是李自成一样的活,去到哪里抢到哪里。

“两位不要争吵了,都随我出征吧”。

刘泽清终于开口了。

宋德钢和杜胜远只好无奈的闭嘴。

心里却是暗自诽谤,总兵大人,你也太那个了吧?吃相不要这么难看!堂堂总兵官,居然要亲自出征一个两三百教子的小岛,你这不是故意堵塞我们的上进之路吗?你老人家自己已经是总兵官,还把持着登莱总兵的位置,不让我们上进,太不够意思了吧?

“本官作战一向是亲身上阵。不怕牺牲。本官最恨的就是勒子,一直想和轮子面对面的厮杀一场,壮我军威!可惜,本官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田横岛有教子出没,本官要亲自出阵,乘他们初来乍到,立脚未稳的时候,将其一举剿杀。否则,一旦鞋子站稳脚跟,必然会上岸袭掠,祸害百姓。为了百姓,为了朝廷,为了皇上,本官万死不辞!尽管盘踞田横岛的鞋子,数量高达千人,还有克数精锐的白甲兵,本官依然义无反顾的率军前往征讨!天伤大明,我军将士必定凯旋归来”。

刘泽清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说道。

对于部下的小九九,刘泽清是心明如镜。你们两个,不就是要抢登莱总兵的位置吗?开玩笑!你们中的一个,要是成了登莱总兵,那岂不是要和我平起平坐?这么可能?水兵十二营的油水,能交给你们两个?做梦吧!

“高!”

“实在是高!”

宋德钢和杜胜远不得不佩服

谁说只有文官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咱们的总兵大人,一点都不差啊!你看,总兵大人铿锵有力的一段话,奠定了一致的口径:第一,教子是刚到田横岛的;第二,救子尚未来得及作恶;第三,教子的兵力,有一千人。这三个说法,显然是要将以前的一切,都全部掩盖起来。

但是,两人最关心的,不是刘泽清如何说法。而是,刘泽清将登莱总兵这个职位,给死死的堵住了。只要刘泽清出马,最大的功劳当然是他老人家的。下面的一个副将,一个游击,能在给皇上的奏章里面,提到全名就不错了。说不定,连名字都没有。没有宴上的赞许。还指望成为登莱总兵?

“那就有荐总兵大人了

“本官也会亲临前线,激励将士。”

杨文岳抚着胡须,慢悠悠的说道。

“草!”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堂堂的巡抚大人,呆在后方指挥,运筹帷幄就好了,功劳又不会少你的。你老人家还要亲临前线,生怕表现不出自己的英勇吗?杨巡抚,你来到登州府,还不到九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就想挪窝,速度也太快一点了吧”。

宋德钢和杜胜远都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里再次大骂。

刘泽清要亲临前线,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连堂堂的登莱巡抚,也要到前线去,还要亲临矢石”杨大人,你可是文官啊!打仗的事情,你凑什么热闹?草,这明摆着是要突出自己,以便在给皇上的奏章中,给自己狠狠的表功。只要立了大功,就可以轻松的调走,离开登州府这个鬼地方了。想来想去,还是文官的水平高啊!在过去的数年时间里,在场的每个人,听到勒子打来,大家都装作没感觉,仿佛鞋子的烧杀抢掠,都是空气。民众的死伤,更是不放在心上。只要自己不落在教子的手上,就没有问题。现在,机会来了,一个个都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立刻上去和轮子拼个你死我活。连手无抓鸡之力的文官,都要到最前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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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战船!战船!战船!

第258章

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战船!战船!战船!

(0258)

**!

实在是太无耻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过,暗骂归暗骂,诅咒归诅咒,一个参将,一个游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无论是总兵,还是巡抚,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巡抚和总兵大人要抢功,他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功劳被抢。显然,登莱总兵是没指望了,两人都觉得没有什么盼头了,对于攻击田横岛,也不积极了。功劳都让上面的各位大人给捞去了,你一份好处都没有,你还给他们卖命?你傻啊!

不过,另外有个话题,却不能不提:张准。官兵攻打田横岛的机会,可是从张准那里交换来的。现在,官兵已经得到了进攻田横岛的机会,可是张准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决定下来呢。

沉默片刻。宋德钢谨慎的说道:“各位大人,张准那里……”

杨文岳不假思索的说道:“放一放,先拿下田横岛再说。”

宋德钢脸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

他没有想到,杨文岳居然不同意招抚张准。这个该死的杨文岳,自己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却不肯给张准一根棒棒糖。这下可麻烦了。自己可是向张准保证过的,官兵攻打田横岛,张准名正言顺的担任鳌山卫指挥使。杨文岳这一卡,天知道会产生什么变数?

虽然说,这年头的信用,还不如一个屁值钱。但是,那天张准给宋德钢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连鞑子都被张准撵得鸡飞狗跳的,可想而知张准的厉害之处。隐隐间,宋德钢有种感觉,自己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要得罪张准。

少不得,宋德钢硬着头皮说道:“各位大人还请见谅,当日,卑职答应,向各位大人请命,授予他鳌山卫指挥使的职务……”

杨文岳喝道:“荒唐!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宋德钢急忙说道:“大人息怒。”

刘泽清委婉的说道:“杨大人,我看,这条权宜之计,也未必完全不合适。张准既然能打仗。以后或许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杨文岳脸色一沉,凛然喝道:“荒唐!这边才授予他鳌山卫指挥佥事的职务,那边转身就去攻击灵山卫,还杀了灵山卫指挥使,这般反贼,招抚根本无用,必须剿灭!干净彻底的剿灭!”

宋德钢被一顿训斥,不免有些反感。本来他抱着一腔的热情,准备去攻打田横岛,弄到一些耀眼的功劳,将自己送上登莱总兵的宝座。没想到,事情捅出去以后,反应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各位大人,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将功劳都全部拿走了。

现在的宋德钢,对攻打田横岛一点兴趣都没有。打仗,死的是自己的人,却得不到半点的好处,他又不是傻子。白白送死的事情,你会去做吗?相信杜胜远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上头的各位大人喝酒吃肉,总要给我们一根骨头啃啃吧?没想到。连骨头都没有。

“草!早知道,让张准去攻打田横岛好了!”

宋德钢着实是后悔了。

这些大人们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曾化龙隐隐间觉得不妥。他也觉得,上头的各位大人,吃相的确是难看了一点。自己喝肉汤,下属连个稀粥都没有。这样带兵,肯定要出问题。事实上,杜胜远和宋德钢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这件事情,要是搞不好,说不定要弄出什么意外来。不过,更头痛的还是张准。

杨文岳拒绝招抚张准,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张准宁愿放弃进攻田横岛的机会,来换取这个鳌山卫指挥使的职务,说明他的确在乎这个位置。就算不给他,也要先想办法稳住张准再说,这样一口回绝,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他委婉的说道:“大人,这权宜之计,卑职建议,还是尽快实施为好。”

他有些担心,张准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将战火燃烧到登州府的地盘来。有关张准的事情,曾化龙还是知道一些的。别的什么暂且不说,单单是张准这种亡命之徒的做法,就让他们很是头痛。他在乎的职务,没有拿到手,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到时候,如果张准翻脸。岂不是……

孙之獬也委婉的说道:“各位大人,下官认为也应该尽快的安抚张准,如果鳌山卫指挥使的职务不合适,可以用灵山卫指挥使的职务代替……”

其实,孙之獬是很不想说这番话的,他这是在变相的为张准争取福利待遇。事实上,他才恨不得张准被碎尸万段呢。但是没办法,他必须说这番话。其实,孙之獬也想尽快的让张准这个灾星安定下来。要是张准继续闹,他只有头痛的份。他希望如果张准还要闹的话,最好是闹到登州府这边来。只要不在莱州府的境内,随便你闹到京师,闹到南京都没有关系啊!

他也隐隐感觉到了,张准的闹事,始终控制在卫所的管辖范围,只涉及到都司系统,不涉及到布政使司系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即墨县。即墨县距离浮山城近在咫尺,张准并没有对即墨县动手,而是攻击了鳌山卫。显然,张准是有意识的避开即墨县的。

换言之,张准闹得天翻地覆,惊天动地,都是卫所内部的事情。既然是卫所内部的暴*。性质就要轻一些。这年头,哪里的卫所不闹事?不过是看闹到什么样的程度而已。最起码,他们这些文官,没有太大的责任。当然,杨文岳除外。

谁叫杨文岳是巡抚呢?巡抚可是全部都管的。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兵备道、卫所,都全部属于他的管辖。麾下的卫所,爆发了内乱,他同样是有责任的。陕西的民乱,就有很多卫所的士兵参加。否则,只是一群没有军事修养的农民,是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的。正是由于相当数量的。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的士兵混杂其中,才让起义军如此难对付。

杨文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坚定的说道:“对于这些乱臣贼子,必须剿灭,干净彻底的剿灭!”

其他人暗暗叫苦。

看来,杨文岳是铁定和张准过不去了。

杨文岳当初在湖广的时候,就是坚决的主剿派,对于叛乱,实行严厉的血腥的镇压,着实是杀了不少人。张献忠本人,就对杨文岳恨得牙痒痒的。因为,他数次在湖广地区出现,都遭受到杨文岳等人的坚决抗击,没有讨得什么好处。来到山东以后,杨文岳大概也准备推行类似的高压政策。只是,他的高压政策,未必对张准生效啊。

张准手上的武装,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点,官兵就算大规模和他对阵,也未必能占到好处。登州营的战斗力就算再厉害,也没有鞑子厉害吧?那张准,可是连鞑子都打得遍地找牙的家伙。而且,只要一动刀兵,就要大量的钱粮。眼下,山东大旱,去哪里筹措那么多的钱粮?

但是,杨文岳是登莱巡抚,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张准要是再次翻脸,最头痛的应该是巡抚大人吧?

冤有头,债有主,张准,到时候,你记得去找杨文岳啊!

……

婚礼结束以后,张准来到造船厂。

沈凌菲最终还是去了水月庵,为她逝去的娘亲做法事。

沈柏仪的到来,对沈凌菲的打击非常大。换了是谁。大概都要受到极其惨重的打击。自己的亲哥哥撕破脸,当面骂自己的妹妹是jian货。家族内部的争斗,闹到这样的份上,实在是举世罕见。就算她再坚强,也是一个女子,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啊。

在明朝这个年代,一个女子,想要单独做事,实在是太难了。世俗的偏见,让她几乎没有生存的空间。众多强手的联手打压,更是编织了一张严密的网,向她笼罩下来。没有了苏州沈家的背景,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她的确是寸步难行。

由于沈凌菲出现意外,张准的很多事情,包括玻璃生意,人口买卖,都不得不暂时停顿下来。其实,这些事情只要想穿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缺乏足够的武力支持吗?那咱就想办法,给你提供武力支援!

从浮山城到江南,需要提供什么武力支援?当然是水军!水军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战船了!只要有几十艘的战船,出现在长江水面,我就不信江南的商家,敢轻易动手!因此,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战船!战船!战船!

张准来到鹧鸪湾,就是要督促战船的建造进度。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海军舰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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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扩建船坞,造船!

第259章

扩建船坞,造船!

(0259)

坐在马背上。远远的看过去,一片繁忙的景象。鹧鸪湾的造船厂,占地非常的广阔,工人们来回的忙碌。周围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造船材料,其中以木材、帆布最多。木材是本地出产的,帆布却是临时编织的,因为使用的是硬帆,所以,需要很多人进行编织。大量的粗棉布和麻布,延伸在沙滩上。旁边又有大量的桐油,散发着浓郁的刺鼻的味道。

不得不说,造船的确是一项庞大的系统的繁琐的工程,无论是船只本身,还是桅杆,还是船帆,还是帆具,还是索具,还是锚具,都要有专门的人负责。当这些配套设施,都全部整理好以后,才能安装到船上。每一艘船的下水。都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努力。

薛知蝶远远的看到张准骑马到来,带着几个造船工匠前来迎接,面无表情的说道:“呵,真是稀客啊!”

张准的回答比她的说话还要简单,就一个字:“忙。”

其实,张准也就是一个月没有到来造船厂。戎马倥偬的他,不可能时时到来这里。像诸葛亮那样事必亲躬,最后累死的只能是自己。为人上者,只要管好人就足够了,不必要管具体的事务。再说,自己好歹也是穿越者,不可能整天忙着干活。不泡泡妞,不享受享受,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啊!

薛知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造船厂目前的情况。目前,造船厂有差不多五百人在干活,其中,专业的造船工匠大约三十人,其他都是临时请来的帮工。原材料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就技术难度来讲,建造苍山船基本没有难度。

“能不能加快一点进度?”

张准最关心的,其实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进度。

他希望尽快有战船可以下水。

“到十一月份的时候,应该可以下水了。”

薛知蝶自信的说道。

她谨慎的说道,同时开工的,有三艘苍山船,现在已经完成了龙骨结构,接下来的建造。速度会快很多。但是,造船是系统的工程,很多环节是不能求快的,否则,质量就要受到影响。比如说,刷桐油。一艘船要反反复复的刷三次桐油。必须等前面刷的桐油干透,然后继续刷。如果前面的桐油不干透,即使新的桐油刷上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张准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快造船的进度?”

薛知蝶微微一笑,简短的说道:“扩建船坞,同时开工建造更多的船。”

张准沉吟着说道:“扩建一个船坞,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薛知蝶说道:“一千六百两左右吧。”

张准略微思忖,果断的说道:“那就先扩建六个船坞!”

六个船坞,就是一万两左右……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在洗掠了田横岛以后,现在的张准,的确可以用财大气粗来形容。扩建六个船坞以后,就可以同时开工建造九艘船。三个月一艘,一年下来,有三十六艘。基本上可以组成一个小型的近海舰队了。

薛知蝶目光熠熠的说道:“没问题!只要有钱有粮,你要多少战船有多少战船!”

离开造船厂以后。张准来到黑龙湾。

骑着战马站在岸边,张准果然看到港口的外面,的确有船只在排队,可见黄四郎和郭明泰所言非虚。目前的黑龙湾,的确不能满足船只装货、卸货的要求了。好解决这个问题,只有扩建!

“刘瞻呢?”

“叫他过来。”

张准沉声说道。

刘吉祥答应着去了。

很快,刘瞻就来到了。

负责黑龙湾建设的,叫做刘瞻,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浮山城目前还是人才太少,张准能抓到一个是一个。只要能做点事情,都被张准给抓出来了。这个刘瞻,其实是很普通的军户,胜在老实,手脚干净,勤劳,张准就让他来主管黑龙湾的建设。

“说说情况。”

张准沉吟着说道。

“好!”

刘瞻简短的介绍了目前港口的情况。

黑龙湾目前有五个泊位,可以同时停泊五艘船。每艘船的停泊时间,大约要六个时辰,也就是半天。此外,晚上不能装货,卸货,因此,基本上,一艘船要停泊一整天的时间。换言之,黑龙湾每天只能接纳五艘船。这样的吞吐量,显然是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货运需求,难怪后面的船只要排队。

张准沉思着说道:“将泊位增加到二十个,需要多少银子?”

刘瞻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计算。

张准只好皱眉说道:“一万两。够不够?”

刘瞻有些木讷的说道:“我先用着。”

张准忽然说道:“你把刘一平叫来!”

刘瞻于是派人去了。

很快,刘一平到来了。

张准和刘一平也是老熟人了,在王世新还没死的时候,刘一平曾经作为王世新的代表,在毛家屯和张准举行过谈判,结果不欢而散。当然,现在已经时过境迁。王世新死了,浮山城也换了主人。刘一平懂得写字,懂得算数,在张准的眼里,就是人才,因此,刘一平被雇佣了,就在黑龙湾干活。

张准问道:“刘一平,扩建一个泊位,需要多少银子?”

刘一平显然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谨慎的说道:“大人,要是白天卸货的话,每个泊位五百两银子足够。但是,如果夜间也要卸货,就要六百两银子左右。”

张准点头说道:“行!我拨付一万两银子!扩建十五个夜间也能装货卸货的泊位。”

从田横岛那里捞到了一笔银子,张准毫不犹豫的挥霍下去了。

钱要用出去,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他可不是守财奴。

刘一平急忙表示感谢。

张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叫几个工人来!”

刘瞻急忙叫来几个工人。

张准说道:“你们的装货卸货,效率太低,尤其是大宗的货物。我看,你们有必要做几个滑轮组和龙门架。”

一众工人面面相觑。

滑轮组?

龙门架?

张准不理会他们的神色,将滑轮组和龙门架的基本情况,给他们描述了一遍。这是后世非常常见的工具,在明朝却是没有。如果能够在明朝推广开来,装货、卸货的效率,无疑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这些工人听完以后,豁然开朗。天底下。原来还有这样的东西。龙门架也就罢了,那个滑轮组,着实是奇妙。几个轮子,一根绳子,一个支撑架,居然可以发挥这么大的效应,将沉重的货物,轻松的拖上来。要是张准不说,他们就算是想破脑袋,恐怕也难以想出来。

在黑龙湾,装货卸货,最麻烦的,的确是大宗的货物了。必须几个人一起抬下来,小心翼翼的,很浪费时间。大部分时间,都被消耗在这里。现在,有了这个滑轮组和龙门架,直接将货物吊上去,不但可以节省人手,还可以加快货物的流转速度。

张准说道:“滑轮组和龙门架的基本原理,就是这样,你们自己琢磨着,看看能不能进一步改进。你们都是有技术的工匠,其中的一些细节,需要你们自己去完善。”

顿了顿,张准慷慨的说道:“相信大家也有耳闻,我对技术创新的奖励,是从来不吝啬的。你要是有好的建议和想法,不妨做出来,给我看看。只要确实是改进了,白花花的银子,马上落入你的口袋!”

一众工匠闻言,顿时大受鼓舞。

张准的话,是有现实的例子的。匠作坊的那些工匠,不少人都因为改良技术,获得了额外的奖励,现在的日子。过的非常的滋润。

果然,被张准用白花花的银子激励一番以后,那些工匠果然努力钻研技术,不断提升滑轮组和龙门架的工作效率。结果,黑龙湾的吞吐量,不断的翻番,加上泊位的扩建,船只进港,再也不需要排队了。

当然,这是后事了。

张准回到浮山城不久,准备将第一协补充满编,同时着手组建第五协,忽然接到了杨致远送来的消息,说是登州府的战兵,大举向田横岛发动了进攻。根据他的观察,官兵的数量,有差不多五千人。

不过,亲自指挥明军出征的,不是登州游击宋德钢,而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登莱巡抚杨文岳、登州府知府曾化龙、莱州府知府孙之獬、登州参将杜胜远,都在其中。杨文岳和刘泽清,都亲临前线。本来两人在栲栳岛观战即可,但是两人都坚持,要亲自到田横岛上面去。

看来,田横岛这根弦,果然是撩拨了不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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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水稻丰收在即,冬小麦开始播种!

第260章

水稻丰收在即,冬小麦开始播种!

(0260)

九月底的浮山城。秋风送爽,稻穗飘香。春天种下去的水稻,差不多就要丰收了。看着一浪浪的金黄色的稻穗,不断的在微风中有节奏的起伏,张准的心情,自然是非常好的。当然,浮山城其他民众的心情,也是非常好的。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即将丰收的喜悦。

九月二十三日,一大早,张准就带着农科司的管事老田头,还有其他几个农科司的种田能手,到浮山所的四周视察。农科司的全称是农业科技发展司,顾名思义,任务自然是发展农业科技,提高粮食产量。老田头是浮山所最有名的种地能手,远近闻名,张准于是提名他担任农科司的管事。其实,按照张准本来的意思,宋应星应该是农科司最适合的管事。可惜,宋应星现在还没有到来浮山城。只能由其他人先接手了。

春天播种的时候,浮山所总共是五万多亩的稻田。其中,原有的田地三万亩,新开垦的田地两万亩。后来开垦的田地,由于错过了季节,暂时是无法播种了。现在,这五万亩的稻田都已经全部丰收在即。按照老田头的估算,平均亩产量,应该有三百五十斤左右。按照这个亩产量计算,丰收时浮山所将获得超过一千七百万斤的稻谷。换算成石,大约是九万石。

这个粮食产量,在以前的浮山所,是从来没有过的。浮山所以前,粮食产量最高的时候,也不过是四万石左右。这充分说明,分田分地到每个人以后,劳动积极性,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搞好自己的田地,争取尽可能高的粮食产量。毕竟,税率是固定的,粮食的产量越高,自己提成的数量就越大。

当然,张准投入大量的资金,修建了大量的水利设施,打了大量的深井,积极推广科学种田,组织大家合理的使用农家肥。也是重要的原因。以后,随着更多的荒地被开垦为田地,播种面积的不断扩大,粮食亩产量的不断提升,这个粮食产量还将不断的被刷新。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张准的心里,一路上都是美滋滋的。

每亩收取四十斤的赋税,大约是二百万斤。节省一点使用,可以用很久了。护卫队一天的粮食消耗,也就是一千五百斤左右。现在的自己,必须经常的留意,粮食的供应是否充足。必须经常的留意,从哪里可以买到大量的相对便宜的粮食。结果,大量的银子,都被用来购买粮食了。或许三四年以后,自己就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民众的手中,有了充足的粮食,也有很多的好处。多余的粮食,可以用来卖钱,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大大的加强浮山所的各种肉类供应。在粮食不够吃的年代。饲养家畜是不可能推广的。最多养养鸡。养猪是很耗粮食的。没有粮食,家畜的生长速度也很慢,远远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现在的猪肉,每斤还要五十文钱,实在是太贵了。

当然,浮山所的赋税收入,不是大头。每亩四十斤的赋税,只能是勉强维持温饱。灵山卫的农庄收入,才是真正的大头。惦记着灵山卫的农庄,张准在视察过浮山城周围的田地以后,马上来到了灵山卫。

说起来,灵山卫还真是一个比较怪胎的存在。灵山卫和鳌山卫,其实就相隔了一个麻湾,民众的心理,却是完全不同。这里的军户,不敢分田分地到自己的手上,生怕遭受到朝廷的报复。但是,在张准名下的农庄干活,却是非常的积极。张准的大农庄计划,在灵山卫的推行,非常的顺利。当地的大部分民众,都顺利的转化成了屯丁。

根据方宇、窦山白的报告,二十个大农庄,每个农庄的发展势头,都相当的强劲。想到年终的奖励,屯丁的干劲,都是前所未有。要说每个农庄的管理人员中,最轻松的人是谁,自然是那些监工了。基本上没有他们需要驱赶才去干活的屯丁。

灵山卫的军户。对于种植水稻,兴趣不大,他们种的还是传统的冬小麦。九月份正是冬小麦的播种时段。冬小麦播种下去以后,要到明年的夏天,才有收获。因此,在九月份的灵山卫,是没有粮食可以丰收的。至于之前收获的冬小麦,都让王健给处理了。张准拿下灵山卫,缴获到的粮食,其实不多。

事实上,整个灵山卫,眼下都是非常缺粮的。农庄的屯丁,每天发放的粮食,完全是提前支付的。难怪他们会选择作为屯丁。成为屯丁以后,粮食的压力,都在张准的身上。屯丁只要干活,就有粮食收入,不需要等到粮食丰收的时节。要是分田分地到个人的手上,粮食压力就转嫁给他们自己了。他们想要获得粮食,就要等到冬小麦丰收的明年六月。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想要获得充足的粮食,难度还是很大的。

换言之,在明年的六月份之前。张准肩头上的粮食压力将非常的沉重。灵山城极其周围,差不多有三万人。其中有相当部分是农庄的屯丁。屯丁的数量,大约是两万人。按照每人每天消耗两斤粮食计算,光是屯丁每天需要发放的粮食,就要四万斤左右。

幸好,浮山城周围的粮食产量,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张准也时不时的可以缴获到部分的粮食,填补巨大的亏空。同时,还可以从江南源源不断的运来粮食,不断的投放到灵山城周围。基本上,每隔三天的时间。就有粮食商人,用大船将粮食一船一船的运过来。

尽管沈凌菲的生意受到了阻拦,她本人也到了崂山水月庵去给娘亲做法事,暂时放下了手头的生意。不过,黄四郎和郭明泰,主动的将一些粮食买卖事务接了过去。他们从淮安府购买部分的粮食,通过陆路运送到夏河寨前所,然后转运到灵山城。此外,他们又派遣自己的得力手下,到江南去主动联系粮食商人,请他们将粮食通过海路运到麻湾,然后在这里卸货。

沈凌菲的船队,也暂时归到他们的名下,用来运载购买来的粮食。杨国华的两艘猪肚船,也加入了运输粮食的大军。五艘船,总的运载量有四千石左右,换言之,一次可以运载接近八十万斤的粮食。不断的往来运输,基本上能够满足日常的粮食需要。

其实,淮安府的粮食产量,也是相当不错的。运河的两侧,基本上都是肥沃的稻田。淮安府的南面,就是扬州府。扬州府周边地区,向来都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运河从这里经过,得天独厚的条件,让扬州聚集了大量的盐商和粮商。从江南运往京师的粮食,也是集中到这里的。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粮食。崇祯七年的粮价,还没有开始飙升,每一石的价格大约在一两三钱左右,远远未达到后来每石粮食四两银子的天价。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黄四郎他们从江南送来的粮食,要比沈凌菲送来的,每石都高出至少一钱银子。没办法,他们以前很少涉足江南市场,在江南没有什么背景和关系,对于这样的凯子。江南的粮食商人肯定是要宰一刀的。张准暂时还无法伸手到江南市场,只能是忍着痛挨宰了。

同时,郭明泰和黄四郎还接手了玻璃生意。他们通过自己的销售渠道,将玻璃销售到南直隶的淮安府,以及山东省的兖州府、济南府、东昌府,以及河南省的归德府,河北省的大名府等地。这些地区的大户人家,还是相当多的。他们对玻璃的追求,也相当的强劲。因此,张准生产的玻璃,基本上没有积压。只要一出炉,就被卖出去了。

由于技术和保密方面的原因,张准目前的玻璃产量,并不是很大。每个月的出货量,大约在二十箱左右,其中大小各一半。每个月销售玻璃的总收入,大概是八万五千两银子,刚好用来购买大约六千石的粮食。事实上,张准辖区内,每个月需要投放的粮食,只要二千石就足够。因此,只需要动用玻璃收入的三成,就能够满足购买粮食的需要。至于其他的七成,还有精盐和其他的各项收入,就可以用来做其他的事情了。

当然,要是粮食能够自给自足,张准就能腾出相当部分的财力,来加快其他各项设施的建设。比如说,造船。比如说,研究大炮。这些,都是很耗钱的。尤其是造船。海军基本上是用钱堆出来的。想要尽快的建成有一定作战能力的海军,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山白,冬小麦的播种情况如何?”

张准来到灵山卫以后,开门见山的问窦山白。

窦山白是新任的灵山城城管司管事。方宇主要负责军事,窦山白主要负责民政。他原来是已经搬迁到浮山所的,后来又搬迁了回来。他们以前都是灵山卫最穷苦的那个群体,对于张准的支持力度是最高的,追随张准的立场也是最坚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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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五千万斤粮食!

进入九月份,灵山卫最重要的事务,就是冬小麦的播种。一直以来,鳌山卫的主要农作物,就是冬小麦。明年六月能不能获得粮食丰收,很大一部分因素,就要看今年秋季播种的工作力度了。因此,各城的城管司,都不敢掉以轻心。寰山白是灵山城城管司的第一任管事,当然更加的小心在意。

“种子都已经发放下去。”

“初步估计,冬小麦的播种面积,超过二十四万亩。”

“现在,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全部投入到了冬小麦的播种事务。我已经召集每个农庄的管事、副管事、执事、监事开会,要求他们在播种期间,日夜都要守在农庄里面。必须在九月份将全部的田地都播种完毕。”

窦山白一项一项的向张准介绍情况。

作为灵山卫城管司的管事,窦山白对下面农庄的情况,是非常清楚的。农庄的运转,非常的畅顺,屯丁的干活积极性,是前所未有的。以前,一个人一天,只能播种一亩地,现在,一个人一天,至少可以播种二亩地。在所有屯丁的努力下,大半的农庄,播种面积都已经超过了七成。因此,他不怕张准来检查。

“你们做得很好!开好了头。以后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

“二十四万亩的播种面积不错!但是,还不够!在播种以后,还要积极组织屯丁,开拓更多的田地!力争在明年秋天的冬小麦播种时,播种面积能够达到四十万亩!后年,达到六十万亩!再后年,达到九十万亩!”

张准热情的鼓励说道。

窦山白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的。

随后,窦山自陪同张准视察了好几个农庄。

军户们的积极性都很高,所有的农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和上次张准到来灵山卫时候的冷漠相比,张准这次总算是见到了一些愉悦的笑容。原因很简单,他们可以吃饱了,可以养孩子了。每个屯丁每天可以获得两斤粮食,家里只要有三个屯丁,收入就相当不错了。

事实上,大部分的人家,家里都有好几个屯丁。大人吃剩的粮食,足够家里的小孩吃的。因此,各位屯丁家?的小孩,也都吃得饱饱的。吃饱了。自然就多了笑容,玩耍起来的时候,也是虎虎生威。当初张准刚刚到来的时候,基本见不到小孩玩耍的情形。

当然,心情的放松,也是重要的原因。张准在鳌山城打败教子的消息,已经逐渐的传播开来。从鳌山城传来的有关打败轮子的消息,总是成为灵山城最热门的话题。街头巷尾,茶余饭后,都有大量的人在谈论此事。每当有人摆开龙门阵,旁边总是围了很多的听众。很多人其实根本不知道张准他们是如何打败教子的,他们也不可能去过战斗的现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编织出一个个壮烈的故事,描绘出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吸引来大量的听众。

尽管有些人的描述非常的荒唐,只要细细的想一想,就能觉察到其中的漏洞。但是,没有人琢磨这些漏洞。他们享受的,只是打败教子的快感。至于是如何打败救子的。并不重要。灵山卫的民众,对于参军并不积极,他们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可以了。

在反反复复的饭后谈资中,原来因为教子第二次入塞而带来的紧张和不安,正在快速的消散。既然鞋子败在了张准的手上,说明鞋子并不是那么可怕的。别人无法打败软子,说明他们没本事。张准能够打败教子,说明张准有本事。

同时,对于朝廷的恐惧感,也在逐渐的消失。民众的思想都比较简单,很容易将相关的人和事,进行类推。比如说,朝廷不是教子的对手,教子又不是张准的对手,那朝廷自然不是张准的对手。万一朝廷要杀回来,大概也会被张准打败的。

既然朝廷不是张准的对手,那么,张准在灵山卫,就是稳稳当当存在的。现在大家都在张准的农庄里面做事。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争取年终的时候,有更多的粮食奖励,就已经足够。

“大人,这是第一农庄的账册。”

窦山白将一本厚厚的账册递给张准。

“好!我仔细的看看!”

张准接过账册,仔细的翻看着。

根据账册的统计数据,第一农庄目前总共有田地九千三百六十八亩,共有屯丁一千人。目前已经开垦荒地三千一百九十九亩。已经播种一万一千三百三十六亩。

剩下的田地已经不多,只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全部播种完毕。

“嗯,不错!”

“播种完以后,要继续鼓励垦荒!”

“对于垦荒的积极分子。要大方的给予奖励!”

张准看过账册,鼓励说道。

由于战乱和干早的原因。灵山卫原来有很多田地丢荒,只剩下不足二十万亩的耕地。现在,这些荒地,正被逐渐的开垦出来,变成一片片的耕地。其实,这些荒地的开垦难度并不高,只要舍得投入资金,兴修水利设施,就可以将其变为耕地。只可惜,以前的卫指挥使王健,是个守财奴,根本不舍得投入巨资修建水利。而普通的军户,又没有那样的资金,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这些田地丢荒。

张准接手灵山卫以后,投入了上万两的银子,进行大规模的兴修水利工作。大量的水渠、河坝、水库被修建出来,还持续不断的打井,为那些偏远的田地,就地提供水源。到目前为止,至少打了三四百口的深井,大大的增加了田地的灌溉面积。开垦荒地的难度,也被大大的降低。

其中,有一项技术的发明,让兴修水利设施,变得更加的简单。这项技术发明,就是水泥。水泥可以在水丰凝固,而且不怕水佼蚀的特质,正是修建水利设施的利器。以前,修建一座小型的水坝,使用石头、砂浆、石灰等材料,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工,质量还不算是很好的。现在,使用石头、钢筋、”只要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搞定,质量车少保证五十冲,

对于农业生产来说,最重要的条件就是水。只要水的问题解决了,别的问题都不在话下。由于兴修水利给力,可以开垦的荒地面积。大大的增加。灵山卫控制区域接近三百万亩,将其中的三成面积开垦成耕地,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换言之,灵山卫总共可以开垦超过九十万亩的田地。毕竟,冬小麦对田地的要求。远远没有水稻高。一般的土地,都可以开辟为麦田。

事实上,各个农庄的管事,为了增加自己的奖励,在播种之前,就已经组织屯丁积极开垦荒地。二十个农庄里面,田地面积最多的,已经超过了一万三千亩,最少的也有一万一千多亩。换言之,在过去的时间里,增加了至少四万亩的田地。有农庄的管事已经放言,明年管辖农庄的播种面积,要超过两万亩。

当然,这个数字距离九十万亩的极限。还是有点远。不过,只要大家努力,田地的数量,肯定会不断的增加。最终有一天,耕地面积会达到甚至超过九十万亩。寰山白肯定的说道,到明年秋天的时候,播种四十万亩的冬小麦,应该不成问题。

由于农庄分成的原因,收获的粮食,将大部分集中在张准的手上。二十个,农庄,二十四万亩播种面积,按照每亩平均产量三百斤计算,明年将有七千二百万斤的粮食收入。二万屯丁的消耗,每人每天两斤粮食,加上年终的奖励,大约是二千万斤左右。剩下的五千万斤粮食,将全部由张准自由支配。

五千万斤粮食啊!

这是什么概念?

张准很向往明年夏天收获的景象。恐怕没有几十个大型的仓库,应该装不下这么多的粮食吧?只要这些农庄的粮食丰收,他应该不用向外购买粮食了。甚至,在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有粮食出口!

对于灵山卫的农庄,张准实在是太有爱了。

幸好灵山卫的民众,没有将田地金部分下去,否则,按照每亩地皿十斤的赋税计算,二十四万亩田地,最多只能收到不足一千万斤的粮食。相对于农庄产生的五千万斤,实在是相差太远了。看来以后有机会,还要继续搞大农庄。

带着欣喜的心情,张准来到了夏河寨前所。

夏河寨前所实行的是分田分地的政策,所有的田地,都分到了个人的手上。民众们的干劲,自然不用描述了。根据风扬易的报告,夏河塞最积极开荒的一家子,开辟了差不多二百亩的田地。他们一家子,总共是九口人,两个老人,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两个媳妇。家里的老人叫做骖老汉,整个夏河寨前所,开荒最积极的就是他了。

张准来到这一家子的田头,果然看到好大一片田地。相当部分的田地,都已经播种了小麦。但是,还有很多的田地,来不及播种。此时此刻,一家子正忙着继续播种。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影,散布在偌大的田地中,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人。“骖老,你们能忙得过来吗?”

张准蹲在田头边,和骆老汉拉家常。

“尽量呗

骖老汉难得抽出时间,和张准闲聊。

看得出,骖老汉的确是累得够呛。

以当时的生产条件,每个人耕种二十亩地,难度是非常大的。当初张准制定《均田令》的时候,已经充分考虑到这一点。骖老汉他们一家子,居然耕种了二百亩地,那自然是要起早贪黑,披星戴月了。甚至,可能吃饭睡觉,都要在田头上。否则,根本忙不过来。不过,骆老汉根本不怕劳累。想到这二百亩田地的出产,都是他们家的,他饱经沧桑的脸上,全部都是笑意。

按照骆老汉的说法,就算每亩地只有三百斤的收成,到明年丰收的时候,两百亩地,就是足足六万斤的粮食。扣掉八千斤左右的赋税还有五万多斤呢!五万多斤的粮食,对于以前的骆老汉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况且,有些田地的亩产量,应该不止三百毛这样算下来,骖老汉家里的存粮,就更加的多了。

当时的肉食比较少,粮食结构比较粗糙,壮劳动力需要消耗的粮食比较多。后世的人,每天吃一斤大米,已经是很能吃了。但是当时,一斤的大米又或者是一斤的面粉,根本不够吃的。不过,就算按照每人每天两斤粮食来计算,一年消耗的粮食,也不过八百斤。九个人,每年撑死也就是消耗八千斤。

换言之,骆老汉一家,除了满足自己家的食用之外,至少还有四万多斤约2田石的粮食,可以贮藏起来,又或者是出售。按照市场价格每石一两银子来计算,可以卖差不多二百两银子。难怪骆老汉他们要发疯的种地。二百两银子,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巨额收入啊!二百两银子,可以起几座很不错的砖瓦屋了。

“骆老,要是有大型的农业机械,你们就可以轻松一点,可以耕种更多的土地。成本更低,效率更高,干活更轻松

谈话中,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农业机械?。

骖老汉显然不明白这个词。

“就是,,帮你播种,帮你收割

张准尽量形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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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杨文岳这个老匹夫!

对于这年代的人们来说,农业机械是个模糊的概念。当时的耕种工具,主要是牛,然后是曲辕犁、耙。除此之外,就很少有其他的农具。至于大型的机械,更是没有。但是,并不是说,明朝的人就不知道农业机械的作用。

事实上,有一个人,对此进行了专门的研究。

这个人,就是宋应星。

他编著的《天工开物》,重点收集的就是工业和农业的各种先进技术。在这本书里面,宋应星已经提到了大型的农业机械。要是尽快的将这个人抓来,,

“妈的,沈拍仪这混蛋”。

一想到宋应星,张准就忍不住恨上了苏州沈家。

本来自己的计划好好的,要将宋应星弄到自己的地盘来,为自己出力。沈凌菲也已经找到了宋应星的住处,只要实施最后的计划,就可以将宋应星绑架过来。只要宋应星到来,农科司就算是有了真正的管事。没想到,被沈拍仪出来插一脚,沈凌菲的计戈,就被打乱了。

更可恶的是,根据黄四郎等人的打探,宋应星还有个哥哥,叫做宋应升,是真真正正的朝廷命官,眼下是淅江桐乡县县令。要是强行绑架宋应星,宋应升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绑架朝廷命官的亲属,不大不小也是一场风波。张准在江南没有什么势力,无法保证在绑架的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毕竟,从江西袁州今江西宜春市附近到长江出海口,还是有很长的距离的。

考虑到宋应升既然是朝廷命官,宋家的祖先,也是官宦人家,张准想出了更好的得到宋应星的办法,那就是:调!

一纸调令,将宋应星调到张准的地盘来。

当然,这样的跨省操作,有点难度。跨省调动,要北京或南京吏部才有权力,一地的知府甚至是一省的巡抚,都是无法跨省调动官员的。但是,只要有银子开路,问题不大。行情也不会太贵。一千两银子可以搞定。宋应星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入流,没有品级的教谕,将他调到山东来,担任一个九品或者是八品的芝麻官,对于他个人来说,也是很不错的升迁。宋应星并不是那种清高的人,升官自然是乐意的。

比如说,鳌山卫的卫学教投,就是从八品的官职。从不入流的教谕,变成从八品的教投,已经是很不错的升迁了。宋应星本人应该也满意。要是宋应星在研究农业科技之余,还可以将鳌山卫和灵山卫的卫学办起来,培养更多的有文化的人才,那就更好了。一般而言,大明的卫学普遍设立于明英宗正统年间,当时天下各卫都是军人的天下,重武轻文的习气十分严重。随着人口的增加,军人们的子弟经常发生口角,打架更是常有的事。朝廷为了稳定军心,便下令全国凡是有武卫的地方都要设卫学,选优秀的武官与军士子弟入学接受教育。

这样,大明各处的卫学便普遍设立起来。卫学的具体课程是礼御、书、数六科,后来,乐、御两科合并,只保留礼数四科。卫学主要招收军户子弟,但是并不局限于军户子弟。如果附近的民户愿意,也可以将他们的子弟,送到卫学来学习。

卫学的待遇,和外面的官学差不多。一般而言,卫学中的学生分为三等,一等生叫“唐膳生,只有几个人,每月可从卫学领取废米六十斤,是最优秀的学生。二等生叫,“增广生。”就没有粮食可领了。第三等称为“附学生”是最普通的学生。

鳌山卫的卫学地点,叫做文庙,主要学习的地方,叫做明伦堂。每天的清晨七点,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服装,三三两两来到明伦堂,跟着各位教授学习一直到下午三点。文庙的教风严谨,学生们必须每天熟记老师教的东西,每隔三天,还要温习一遍。

鳌山卫卫学兴盛的时候,文庙占地颇广,由牌坊、礼门、洋池、万仞宫墙、技星门、大成门、大成殿、崇圣祠和配殿等建筑组成。内有学生额丑名,置教授,人,学正一人,教谕人,司吏,人,斋夫旧人,膳夫2人,库子6人。

侯山平少年的时候,就是鳌山卫卫学的学生。当然,现在的鳌山卫卫学,已经没有往日的景象。赵寅英对于卫学,舟来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卫学需要的资金,更是不断的拖欠,最后干脆不发了。到崇祯年间,鳌山卫的卫学,已经完全停办了。张准控制了鳌山卫以后,拨付五百两银子,重修了卫学学堂。

但是,建筑可以尽快的恢复原貌,老师却是非常难找。原来的卫学老师,早就自谋出路去了。这年头的文化人,只要肯放下身段,谋生还是不成问题的,孔乙己之类的另当别论。张准的脑袋上,还挂着反贼的头衔,一般的文化人,也不愿意来投靠他。

张准的意思,是将宋应星弄到手以后。再通过他的关系,吸引一些不得意的文人,到鳌山卫来。只要有宋应星作为榜样,其他的文化人,就不会那么抵触。再加上丰厚待遇和良好发展前景的刺激,慢慢的能聚集到一批文人。不过现在看来,要将宋应星弄过来,还得费一些周折。

“这年头,想真正做点事情,真是不容易啊!”

张准情不自禁的微微感叹一声。

告辞了骆老以后,张准母到夏河寨,处理一些其他的杂务。在夏河城呆了一个晚上,张准坐船来到了鳌山卫,直接在鳌山城的东门上岸。在航行的过程中,张准顺便视察了水兵分队的战斗演练。

到十一月份,薛知蝶的造船厂,就会有三艘崭新的苍山船下水。正式成为浮山所水军的战舰。水军原来只有一艘专业的战斗舰,现在增加到四艘,结合大威力的虎贲饶,战斗力自然是强大了不少。

以后,随着船坞的不断扩建小还会有更多的苍山船下水,水军的战斗力会越来越强。这时候的每个水兵,以后都将成为骨干,成为精英。因此,张准允叭每个水兵,都在积极的毛练自只,提升各项技能欺竹来担当更加重要的角色。

来自后世的张准,对于海军,有着一份特别的感情。在没有空军的年代,海军乃是扩张的利器。

只要想想,几百艘甚至是上千艘的战舰,往别人的家门口一堵,那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啊!就算不打也能吓死对方啊!就算郑芝龙拥有几百艘的战舰,咱也有可能超过他!

“这一天,肯定会到来的!”

张准暗暗的下定决心。

相对于灵山卫而言,鳌山卫这边的冬小麦播种情况,要糟糕一点。鳌山卫原来的庄稼,都已经被教子给毁了,现在需要将这些田地,重新整理出来。同时,鳌山卫的干旱情况,比灵山卫要严重一些。打井的工作,白天夜晚都在进行,但是的不能完全满足需要。

要说在这段时间里,鳌山卫最忙的是什么人,无疑是打井的工匠。在鳌山城内打出十口深井以后,他们又要在广袤的田地中,打出尽可能多的水井。这些水井,采取了压迫式原理,只要不断的按下开关,就能将水吸上来,和现代的手压井差不多。对于鳌山卫来说,这些手压井,就是对付早情的最强大的武器。

“灵山卫准备播种二十四万亩的冬小麦,你们呢?”

张准问石真山等人。

鳌山城主要播种的粮食作物,同样是冬小麦。

“我们有二十五万亩。”

孟庆浩豪气干云的回答。

“最近新开垦了多少田地?”

张准点点头,又问道。

“没有多少,大概三四千亩。”

孟庆浩遗憾的回答。

黄清平同样遗憾的介绍说,鳌山城周围的田地,都开发的差不多了。要开垦更多的荒地,就要到更远的地方去。总体来说,鳌山卫垦荒的田地数量,肯定不如灵山卫。灵山卫可以拥有九十万亩的田地,鳌山卫是做不到的。鳌山卫即使开发到极限,大概也就是六十万亩左右。

“明年秋天可以插种多少亩冬小麦?”

张准最后问道。

“我们也争取达到四十万亩。”

孟庆浩肯定的回答。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冬小麦的亩产量,大约是三百斤左右。四十万亩,那就是一亿二千万斤。每亩地收取四十斤的赋税,大约是一千六百万斤,不错了。同时,民众手中的存粮,也应该相当的不错。只要自己的辖区内有粮食,无论是在自己的手上,还是在民众的手上,都是一件好事。

“大人,猫眼司的人来了。”

正在说话间,朱承泰忽然进来报告。

“请他进来。”

张准点点头。

很快,猫眼司的情报人员进来,送来一份紧急情报。

情报是马轶送来的。

张准看完情报,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情报上面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登莱巡抚杨文岳拒绝委任张准为鳌山卫指挥使。由于猫眼司的情报网络,还没有渗透到登州府各个衙门的高层,因此,马轶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杨文岳等人商量完毕以后的第五天了。加上情报传递的时间,七天的时间过去了。

妈的,宋德钢言而无信啊!自己将收复田横岛的功劳让给他,他保证自己的鳌山卫指挥使不会有问题。然而,官兵是冲着田横岛去了,自己的鳌山卫指挥使却没有到手。杨文岳这个老匹夫,看来是要跟自己过不去。刘泽清和其他官员都赞成的事情,就他一个人反对。

“大人,有人求见,说是宋德钢的亲兵。”

正在皱眉的时候,忽然又有人进来报告。

张准再次皱皱局头。

宋德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他派亲兵来做什么?

“叫他进来!”

张准点点头说道。

宋德钢的亲兵很快到来,行礼以后,恭敬的说道:“大人,我家将军命小人将这封信亲手送给您。”

说着,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张准接过书信,扫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书信是宋德钢亲自写来的,主要是表示自己的歉意,同时说明当日商讨时的情况。和马轶送来的情报一样,宋德钢明确的表示,张准的任命,是被杨文岳给卡住了。除了杨文岳,其他人都是同意的。杨文岳之所以卡住张准,主要是冲着张准占领灵山卫的事情去的。宋德钢还提醒张准小心,杨文岳将他对他采取强硬的剿灭态度。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宋德钢没有找自己的师爷写信,每个字都是自己亲笔写出来的。他一个武将,斗大的字都不认得一箩筐,要亲自写完这封信,的确是难度不一张信纸上面,只有十几个字,每个字都歪歪扭扭的,好像是被乱刀砍碎的尸体。实话实说,写得比张准写的字还烂。不过没办法,要是换了师爷来写,诚意就要大大的浓缩了。

看来,宋德钢当初也没想到小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就算张准也没有想到,杨文岳和刘泽清的吃相,这么难看。显而易见,两位大人往前线一站,下面的小兵小将,肯定是没有什么功劳了。一个是巡抚,一个是总兵,需要这样抢功劳吗?也难怪宋德钢在书信中,有点酸溜溜的口气,原来是他的计划也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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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枪炮声响了足足两天

“行了,回去跟你家将军说了,这件事,我不怪他。”

“以后见面,只要你们将军不率先动手。我也不会让他难做。”

张准随口说道。

那亲兵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放心的去了。

“这都什么事。”

张准心有感触的摇摇头。

以前田横岛的鞋子,就好像是瘟瘦,谁也不愿意沾惹。就算明知道轻子上岸来洗掠,也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不要说主动和鞋子对阵了。只等着教子洗掠完毕,自己退去,就算是了事。

现在,田横岛的教子。忽然变成了过年的饺子,谁都想上来夹一个。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都想上来踩一脚。战斗尚未开始。抢功劳的动作,已经让人为之目瞪口呆了。只不过,教子未必那么容易踩死,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既然有一位巡抚,一位总兵大人亲自去对付田横岛残余的教子,张准也就懒得多管了。他已经控制了鳌山卫和灵山卫,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不可能要他交出去。有没有鳌山卫指挥使这个头衔,问题都不是很大。抓紧时机督促粮食生产。加快武器研究,继续扩建军队才是王道。有了粮食,有了军队。才能继续扩展地盘。

行么?

你不给?

我需要你给吗?

我自己拿就行了!

随后,张准来到了雄崖所。

相对于鳌山城而言,雄崖所的田地情况。还要更加的糟糕一些。由于不断的受到扯子的袭扰,这里的田地丢荒面积,是最严重的,大部分的田地,都丢荒了。即使不断的有军户搬迁回来,要将这些丢荒的田地重新整理出来,难度也非常大。不少民众起早摸黑的干活,也只能整理出部分的田地进行播种。

根据吕兰成的统计,雄崖所冬小麦的播种面积,只有不到三万亩。事实上,雄崖所可以播种冬小麦的面积。有足足二十八万多亩。换言之,只有大约一成的田地来得及播种。关键还是人口太少的问题。原来那些逃亡出去的军户,有很多还没有回来呢。没有劳动力,一切都是白搭。

相信随着人口的逐渐增多,雄崖所的劳动力情况会慢慢的好转。只是,下次播种,又要等到明年的秋季了。要浪费一年的时间,实在是惋惜啊!时间不等人,浪费一年的时间,绝对是不可饶恕的。而且。要将明年耕种的田地都整理出来。也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以目前雄崖所的劳动力,显然是不够的。

对了,马轶在情报里提到,在登州城里面,聚集了大量的难民。这些难民有的来自被粒子焚毁的莱阳,有的来自被教子占据的辽东,全部加起来。可能有上万人。这些难民在登州城内。没吃的,没穿的,每天都有人饿死,每天都有人被活生生的吃掉。要是将这些人都弄到雄崖所来”

吕兰成等人,陪着张准在田地里视察。一行人慢慢的向南走,结果来到了椅挂岛的区域。椅挂岛也属于雄崖所的管辖。椅挂岛其实只是半岛。和雄崖所是相连的。由于教子经常在这里上岸,这里是被糟蹋得最厉害的。今年是肯定不能耕种了。明年要耕种的话,也要花大力气整理田地。

椅挂岛的南面,在视线的尽头,就是田横岛。站在椅挂岛的最南面,肉眼能看到的黑点,就是教子盘踞的区域。不过,现在的椅挂岛的最南面,已经被官兵包围起来小矗立着巨大的兵营。进攻田横岛的官兵,将这里作为进攻的桥头堡。禁止任何外人靠近。

在张准的地皮上,这些官兵倒不是很放肆,大概也是听说了张准将鞋子撵得满山跑的故事。

连教子都能撵得满山跑的人物,他们当然不敢轻易的挑衅。事实上,在他们的而后方。杨致远带领的护卫队战士,一直在盯着他们呢,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阵阵的炮声传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隔海仔细的观察着田横岛。可惜,只能看到田横岛的轮廓。偶尔间,还能看到有些烟雾升腾起来。至于具体的战斗,是看不到的。千里镜里面,也看不到作战的士兵,只能看到在码头的位置,不断的人来人往。看起来,官兵在田横岛投入的兵力,应该不少。

在田横岛的周围,时不时的还有大明水师的战船在游戈。这些战船的外表,都相当的陈旧了。船舷外面的油漆。都已经全部录落,露出里面的已经有些拂袖的船板。有的甚至还不如杨国华那艘海盗船。仿佛只要一个大浪打来,它们就会随时被吞噬。和即将下水的崭新的苍山船相比,大明水师的这些战船,实在是不入张准的法眼。

看到大明水师的这些破旧的战船,张准也是满怀感触的,甚至,有点痛心的感觉。真正的大明水师,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啊?想一想郑和下西洋的时候,那浩浩荡荡的大明水师,巨无霸一样的宝船,再看看眼前的这些破船相比。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令人以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真是想不到,一百多年的时间下来,大明水师,已经残破到这样的地步了啊!其实,在万历时期,大明水师还是有过最后的辉煌的。在抗日援朝的战斗中,水师提督陈磷指挥的大明水师,还是重创了日本舰队的。不过。陈鳞指挥的水师。与三宝太监郑和指挥的舰队相比,又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总的来说,大明朝的水师,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大明水师在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达到巅峰状态,拥有几百艘超大型的福船和宝船。浩浩荡荡的船队,绵延十几海里。整个舰队的官兵,有十万人。只可惜。大明水师昙花一现以后,就再也没有延续下去。后来脑残的皇帝和朝廷,居然做出了禁海的变态的政策。

禁海政策对于大明水师的发展,绝对是致命的。大量的战船,白白的停泊在港口里面腐烂掉,其中包括那些超大型的宝船。更要命的是,大量的优秀的航海人才。散后二各地。航海技术无以为继“到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谢才入量的造船图纸,也被销毁了。比如说。宝船的图纸。

脑残的禁海政策。让大明朝的水师,足足停滞了二百年。而这个时候,刚好是西方大航海兴起的时代。哥伦布、麦哲伦等人,相继横空出世,不断的探索世界海洋。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国,也相继成为海上强国。在积累了足够丰富的航海经验以后。他们的身影。开始出现在东方的海洋。

西方的航海技术飞速发展。大明朝的航海技术。基本上是固步自封,甚至,还在不断的倒退。十五世纪初。大明水师的各项技术,还是领先世界水平的。但是。到了十七世纪初,就完全落后了。十七世纪初,西方海上强国的主力战舰,排水量均已经超过一千吨,布设火炮超过八十门。大明水师最大的三桅炮船,排水量也不过是三四百吨,火炮不过是三四十门。至于号称万吨的宝船,制造工艺已经失传了。

到崇祯年间,大明朝真正的水师,只有两支。一支是天津水师,一支是登州水师,人数都是几千人小战船不过是数十艘而已。其中,还有相当数量的战船,只能停泊在港口里。是无法出海的。充其量,是凑数罢了。这一次官兵进攻田横岛,登州水师如此的积极配合,实属罕见。看来,就算是登州水师,也想在这场战斗中,分一杯羹。

甚至,即使只有两支水师,朝廷还有裁撤水师的动议。原因很简单,没钱。谁都知道。水师是最烧钱的。哪怕船只停着不动,也会慢慢的腐烂掉,需要巨额的维修费。大明朝现在哪里都缺钱,哪里都要钱,拆东墙补西墙,无以为继,只好朝水师下刀了。

至于郑芝龙、颜思齐、杨天生等人的水师,日常费用都是自己开支的。他们获得的利润,也不需要上缴朝廷。他们只是依附朝廷,打着朝廷的旗号行事而已。一旦他们和朝廷的利益发生冲突,立刻就会翻脸。朝廷方面,大概也深知这一点。

“大人,田横岛的枪炮声。已经响了足足两天了。”

杨致远低声的说道。

战斗开始以后,杨致远就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相关的情况。

“不正常啊!”

张准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根据情报司和猫眼司的综合情报,官兵攻打田横岛的战斗,已经持续进行了两天多的时间。攻打这么一个小岛,居然耗费了两天的时间,还没有拿下来,显然是有些不正常的。田横岛上面的教子,连家属在内,也就是几百人。动用了这么多的官兵。动用了大炮,甚至,连登州水师都出动了,还是无法解决战斗”叫人怎么说才好呢?

显然,困兽犹斗的教子,还是很顽强的。或许是他们的顽强抵抗,让官兵的进展非常的缓慢吧。自从萨尔浒战役以来,鞋子对明军,就保持有绝对的心理优势。鞋子和明军的战斗,基本上就没有失败过。因此,即使是数量极少的教子,面对大量的明军,也不会有丝毫的恐惧心理。

几百名的鞋子,向几千名的明军发起主动攻击。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常见了。几千名的明军,包围几十名的教子,愣是无法尽快解决战斗,以致教子的援兵迅速赶到。将包围圈中的教子救出,反过来重创明军一把。这样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轻子即使负伤,也绝不屈服。至于向明军投降,那更是不可能的。萨尔浒战役以来,好像还没有教子向明军投降的例子。

田横岛面积其实不大,官兵的数量虽然很多,有洋洋洒洒的几千人。但是,同一时间,能够派上用场的,应该只有五百人左右。换言之,教子在同一时刻直接面对的,其实只是五百名的官兵。这样一来,双方的兵力对比,就不是很悬殊了。除非是将教子搞得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拿起武器为止。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张准相信,首先崩溃的,肯定是明军官兵。

岛上的那些陷阱,同样是拦路虎。从杨国华、周正宇等人进攻田横岛的战斗可以看出。这些陷阱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轻子不愧是捕捉野兽的出色猎手,他们布设的陷阱,狠毒而巧妙,隐蔽而凶残。要排除这些陷阱,需要勇气、毅力、智慧、配合。当然,最需要的。还是时间。

相信残存的鞋子逃回去田横岛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布设陷阱的。他们布设的陷阱,应该比之前舒布鲁布设的还多。毕竟,这一次,是真正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了。残存的勒子肯定会想到,他们在陆地上遭受了重创,官兵肯定会穷追猛打,抓紧时间发起强攻,一鼓作气的将他们消灭掉。因此,鞋子中的每个人,都会拿出压箱底的本领来,采取一切的措施,尽可能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张准对官兵的进取精神,实在是不敢恭维。两天的战斗。还无法解决鞋子,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要耗多少天。希望他们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吧。从山东本地人民受苦受难的角度来讲,田横岛的轻子,还是尽快被消灭的好。无论轻子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还是死在官兵的手里,只要是死了,那就是好事。没有了这些教子,南部沿海的民众,也可以安心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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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活该!老匹夫!

第264章

活该!老匹夫!

(0264)

当天深夜。张准先后收到了两份内容相同的紧急情报,分别是猫眼司和情报司送来的。同时,杨致远也从前线发现了官兵的某些不正常的调动,好像是有大事发生了。但是,从官兵的反应来看,又不像是攻克了田横岛的样子。

“怎么回事?”

“杨文岳被鞑子抓起来了?”

张准看着手中的情报,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同时两份情报送到,张准甚至要怀疑,这是不是有人在开玩笑。两份情报的内容,完全相同:官兵进攻田横岛失利,损失了不少人。巡抚杨文岳,更是被鞑子袭击,被抓了起来。

鞑子凶悍,官兵进攻失利,没有什么意外。打了两天还不能解决战斗,已经充分的说明这个问题。可是,居然连杨文岳都落在了鞑子的手上……张准有些无语了。

这到底是鞑子在进攻,还是官兵在进攻?

“这不是开玩笑吗?”

沉默片刻,张准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

堂堂的巡抚大人,居然被鞑子给抓起来了?

明知道官兵无能,进攻田横岛的战斗。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的结束,张准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张准还是没想到,官兵会无能到这样的地步。从官员的品级和权责来说,这次官兵进攻田横岛的最高主帅,显然是登莱巡抚杨文岳。结果,被抓的也正是他。

这都什么事嘛?

活该!

老匹夫!

“算了,管我鸟事!”

将情报放在桌面上,张准继续睡觉。

从某个角度来说,杨文岳被抓,是好事啊!最好是鞑子一刀剁了他,免得他在上面站着茅坑不拉屎。好端端的巡抚,不坐镇登州城运筹帷幄,偏偏要跑到田横岛上面去逞能……这下得到充分的满足了吧?

睡梦中,张准好像又梦到了白娘子。

那洁白如玉的身体……

那发泄时的快感……

那袅娜的声音……

“大人?大人?”

忽然间,张准感觉有人在旁边叫。

不是白娘子的糯糯的声音,却是宇文寒涛刚性的声音。

张准缓缓的说道:“有什么情况?”

宇文寒涛低声说道:“大人,登州游击宋德钢来了,要见你。我说大人你睡着了,要他等到明天早上,结果,他噗通一声就跪下去,痛哭流涕的哀求我前来通报。我没办法,只好进来通报。”

张准冷冷的说道:“宋德钢?不见他!”

宇文寒涛出去了。

张准其实已经没有了睡意,双手枕在后脑勺下面,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下好了,连宋德钢都给宇文寒涛下跪了。看来他们都被吓得不轻。”

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幸灾乐祸的笑。

这些官兵,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几千人都搞不定两三百的鞑子,还让鞑子将最高主帅给抓走了。这一下,事情弄大了吧?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所有参战的将领,全部都得斩首,家人也要被牵连。阵前失陷主帅,绝对是满门抄斩的罪名。恐怕现在的官兵营地,应该是乱成一团糟了吧。难怪杨致远说官兵营地那边有什么异动,敢情是自己的主帅被抓了。

“大人?大人?”

才躺下不久,宇文寒涛忽然又来了。

张准漠然的说道:“还有什么情况?”

宇文寒涛无奈的说道:“还是那个宋德钢……”

“让他继续跪着。”

张准冷冷的说道。

“大人,他不断的磕头,脑袋都磕出血来了……”

宇文寒涛低声说道。

“啊?磕头?出血?”

张准微微一惊。

看来,事情还真是紧急啊!宋德钢堂堂一个大男人,登州游击,都要使出磕头抢地这一招了。可见,他的惶急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算了,还是见见他吧。最起码,这家伙没有存心和自己过不去的意思。写那么一封信,感觉还是挺累的。

至于杨文岳……好吧。他要不是汉人,根本不鸟他。但是他既然是汉人,还是要救一救。自己好歹是在山东的地盘混饭吃,鞑子将汉人最大的官给抓走了,自己要是不将他救出来的话,岂不是被鞑子藐视?作为汉人,说出去,自己的脸上也不光彩。当然,救人也是有条件的,不能白救。尤其是杨文岳这样的熊包。

“行,让他起来吧!我出去见他!”

张准沉吟着说道。

“是!”

宇文寒涛转身去了。

张准起床,穿好衣衫,慢慢的走出去。

才靠近外面的大厅,远远的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看来是有人在踱步。从脚步声来判断,此人的心情,应该是相当的糟糕。走到门口一看,果然,宋德钢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来回的不断踱步呢。他的额头上,有一片尚未凝固的血迹,果然是以头抢地了。

“噗通!”

看到张准出来,宋德钢情不自禁的双腿一软,再次跪下去了。

“起来说话!”

张准自顾自的坐下来,缓缓的说道。

宋德钢单腿跪地,急巴巴的说道:“玉麟老弟,老哥的这条性命,可是交代在你的手里了!”

张准板着脸说道:“起来吧!你好歹是个游击!这算什么礼数呢?”

宋德钢这才慢慢的站起来,神色还是一脸的惊恐。一脸的沮丧。浑身更是在轻微的发抖。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他,的确是处在极度的慌乱当中。

张准看看他的脸色,明知故问的说道:“宋将军,你怎么浑身发抖?”

宋德钢苦涩的说道:“玉麟老弟,我知道,上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来亲自向你赔礼道歉,你要怎么责罚,老哥都认了。就算你要老哥的脑袋,那也随便。只求你救救老哥全家二十多口的性命!老哥虽然有几个妾侍,却只有一个独苗苗,老哥实在是舍不得绝后啊!”

张准皱眉说道:“我说了,不怪你。”

宋德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张准继续明知故问的说道:“你深夜来找我,什么事?”

宋德钢叹息着说道:“还不是杨大人的事?”

张准随口说道:“杨大人是堂堂的巡抚,能有什么事?”

宋德钢早知道张准会有这样的反应。换了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记仇杨文岳的。比如说,他现在就很记仇刘泽清。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些私人的恩怨,只能暂时放下。他无奈的说道:“他被鞑子抓去了。”

张准沉吟不语。

宋德钢苦笑着说道:“玉麟老弟,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现在我的身家性命,还有他们几个的身家性命,都全部扣押在田横岛的上面。除了玉麟老弟,再也没有人可以拯救我们了。”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宋德钢苦笑着说道:“尽可能的救出来。就算救不回来了,也要将岛上的鞑子全部干掉,杀人灭口!对外就宣告,巡抚大人亲临前线,不幸被矢石击中,为国捐躯!请求朝廷予以嘉奖!”

话说到这个份上,是非常非常的坦诚了。

也难怪宋德钢如此的坦诚,不带丝毫的隐瞒。一个巡抚失陷在鞑子的手上。不但原来的脓包要“砰”地一声爆掉,还得加上一条失陷主官的罪名。数罪并罚,哪怕是总兵刘泽清,都要被满门抄斩。至于下面的参将、游击,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大明朝开国以后,还没有被敌人活捉的巡抚,杨文岳是开创了大明朝的先例了。

要是消息传出去,说登莱巡抚被鞑子活捉,非闹得天下沸沸扬扬不可。明军在辽东,在九边,尽管战绩非常的难看,基本上没有打过胜仗,但是,毕竟从来没有被鞑子活捉的巡抚级大员。这一次,山东算是大大的露脸了。可想而知,要是皇上知道此事,不愤怒得火冒三尺就怪了。

唯一可以避免此事的,就是尽快将杨文岳救出来。如果实在是救不出来,那只有让田横岛上的鞑子,都全部死掉,杀人灭口。只要彻底的消灭了田横岛的鞑子,有这个实实在在的功劳庇护,大家还有转圜的余地。至于杨文岳,人都死了,无论安上多大的功劳,他们都不会眼红的。死人的功劳和活人的功劳,完全是两码事。

张准沉吟片刻,直截了当的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咱救人是要收费的,你说,什么价位?”

宋德钢痛痛快快的说道:“鳌山卫指挥使兼灵山卫指挥使,授莱州游击。这是我们几个人最大的权限了。你要是从杨文岳那里敲诈到更多,咱们也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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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目标!田横岛!

第265章

目标!田横岛!

(0265)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能做到吗?”

宋德钢斩钉截铁的说道:“要是做不到,你杀了我老哥的头!”

张准说道:“好!我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上!”

宋德钢说道:“各位大人都已经亲口答应,绝无花假!”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份所谓的保证书,递给张准过目。张准疑惑的接过来一看,结果发现,在这份绝密的保证书上面,有刘泽清、曾化龙、孙之獬、杜胜远、宋德钢五人的亲笔签名。他们都同意,保荐张准为鳌山卫指挥使兼莱州游击。

至于灵山卫指挥使,不能明着任命,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兼任两个卫指挥使。但是,他们可以默认既定的事实,让张准“暂时”“代管”灵山卫。反正,大明朝的文字功夫,是非常讲究的。字里行间的意思,大有琢磨的空间。到底暂时代管到什么时候,谁也没说,心照不宣。

张准将保证书收好,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将战斗的情况。详细的跟我说说。”

宋德钢再次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感慨一声,酸涩的说道:“玉麟老弟,唉,真是一言难尽,丢脸,真的是丢脸啊!”

本来,对于拿下田横岛,官兵的确是信心爆棚的。田横岛的鞑子,已经被张准重创,没有多少的战斗力了。但是,为了造成轰动的效果,登州营还是出动了五千的官兵,其中,杜胜远三千,宋德钢两千,还有刘泽清从水兵十二营抽调的三千人,总共是八千人。

听到这里,张准意味深长的插口问道:“老宋,你们真的有八千人?还是只有三千?两千?”

他深深的怀疑,按照明军一贯的传统,八千人里面,至少有三千的空额,至少有两千的老弱病残,如果有三千人的实际兵力,已经非常不错了。甚至,只有两千也不是不可能的。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

宋德钢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苦涩的说道:“玉麟老弟,这次没有这么离谱,我和杜胜远两人,加起来大概是四千人,水兵大概是二千人,总是六千人,实打实的六千人。”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

出兵八千人,实际上有六千人,已经是很罕见了。

宋德钢继续说,官兵这次的动作,相当的迅速,因为,大家都觉得,被重创以后的鞑子,已经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胜利是指日可待的,奖赏是看得见的。大家为了争功,行动的速度要比一般的军事行动快多了。各营的指挥使,更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参战。

官兵将田横岛重重的包围起来以后,随即发动了攻击。几个营都派出精锐。轮番猛攻,试图最先抢到鞑子的首级。没想到,田横岛的鞑子,反击相当的顽强。鞑子的弓箭,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的离谱,杀伤力也很强,只要被射中,基本上没有活命的机会。官兵第一天的进攻,就损失了不少人,全部都是各营的精锐。

此外,田横岛的上面,到处都是机关陷阱,让官兵也是非常的头痛。鞑子布置的机关陷阱,实在是太恶毒了。有些陷阱,你根本想不到。有的陷阱,一次就夺走几个官兵的性命。一天下来,光是被这些陷阱给弄死的官兵,断断续续的就有三四百人。

由于进攻不顺利,官兵的士气,开始重新低落下去。原来的美梦渐渐的破灭,剩下的只有抱怨。军心浮动,厌战情绪滋生。刘泽清不得不亲自到前线去,动员和鼓舞士兵。在许诺了一番赏心悦目的奖励以后,官兵们再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鞑子的抵抗,没有这么猛烈。他们放弃了几个防守要点,主动的撤退了。

张准皱皱眉头,插口说道:“老宋。鞑子不战而退,有问题。”

宋德钢苦笑着说道:“的确是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不过,我们是事后才知道的,唉!他娘的,憋屈啊!”

鞑子主动撤退,官兵当然追上去,结果,他们来到一处空地,发现地上躺了很多的尸体,尸体的中间,还有一些金银首饰,看样子好像是内部火拼造成的。见到这些金银首饰,官兵们顿时争抢起来,为此还大打出手,结果,惊动了后面督战的各位大人,大家纷纷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杨文岳也到前面去观战,顺便弹压官兵的争抢。这时候周围的鞑子都退去了,他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刘泽清等人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危险。突然间,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一跃而起,扣住了杨文岳。周围的官兵。想要解救,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鞑子扣着杨文岳离开,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就是这样,杨文岳被活生生的抓走了。

张准皱眉说道:“杨文岳的亲兵都干什么吃的?”

宋德钢唯有苦笑,无奈的苦笑。杨文岳的亲兵干什么吃的?当然是去抢金银首饰了。谁看到那样的情形不动心啊?谁知道尸体堆里面,还有活人啊?以前大家只知道鞑子凶残,却没有想到,原来鞑子也是这么狡猾的。

张准抿抿嘴,没有继续讽刺下去。

官兵的素质,也就是那个样子了。要是素质好一点。鞑子根本无法嚣张。纵观十七世纪的战争,明军和清军,不是谁比谁更强,而是谁比谁更烂!最后,没那么烂的清军,战胜了最烂的明军,成功的入主中原。相对同时期的瑞典和普鲁士军队,简直让人汗颜。

宋德钢最后说道:“那个人自称鳌拜……”

张准眼神一亮,

咦?

鳌拜?

这厮不简单啊!

从鳌山城逃得性命暂且不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用计装死,一把擒住杨文岳作为人质。连串的行动,当得起有胆有识四个字。这个鳌拜,果然是个人物啊!难怪以后可以成为清朝的重臣。舒布鲁被杀死以后,这家伙成为鞑子的首领,果然有几分本事啊!

不过,鳌拜,你不要嚣张!

我张准来会会你!

张准站起来,来回的踱步。

对于攻占田横岛,张准是有一个计划的。当时的计划,还是以鞑子全盛时期的兵力拟定的。现在,鞑子在鳌山城被重创,兵力大大的削弱。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应该也有部分的损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鳌拜应该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因此,对于占领田横岛,张准是有必胜的信心的。

问题的关键,还是那个该死的熊包杨文岳。张准一时间还把握不定,到底是要这家伙竖着出来,还是要这家伙横着出来。无论是死是活,都是各有利弊,他一时间无法衡量到底哪个选择更好。从作战的难度来讲,肯定是这个熊包和鞑子一起死翘翘最好。

宋德钢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眼神更是随着张准的身影而晃动。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张准的身上了。由于太过担心,他额头上又开始冒出冷汗来了。冷汗和着血水一起冒出来。他也顾不上擦拭。

幸好,片刻之后,张准就停止了踱步,果断的说道:“你们将粮食和全部的火药留下来给我,其他人全部撤走!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不要在我的面前转悠!”

宋德钢疑惑的说道:“那杨文岳……”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将杨文岳救出来以后,会送到莱阳去,你们在那里接他。要是他死了,鞑子不会有活口,你们到雄崖所来领他的尸体。”

宋德钢还是有些迟疑。

张准冷冷的说道:“既然你担心,那行,你带领五十个亲兵留下来!杨文岳无论是生是死,都交给你!其他人,全部撤走!”

宋德钢急忙说道:“好!”

当即回去军营,转达了张准的决定以及各项要求。

刘泽清、曾化龙、孙之獬、杜胜远等人,听说张准肯出手,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张准出马,杨文岳就有被救回来的希望。就算救不回来,也不会有鞑子活着。

“撤!”

刘泽清当即下令。

很快,栲栳岛和田横岛周围的官兵,都全部撤走。按照张准的要求,他们留下了全部的粮食和火药。杨致远清点过后,发现粮食大概有五万斤,火药大概有八千斤,还算不错。

张准当即让人将粮食和火药全部收下。

同时,张准发布向田横岛进军的命令。

护卫队的第二协和第四协,浮山所水军的全部战船,统统向田横岛方向集结,等待进攻的命令。第一协继续镇守雄崖所,第四协镇守浮山城,防止意外事故发生。

随后,张准本人,进驻栲栳岛最南端的军营。

进攻田横岛的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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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全体人员就位!

田横岛,龙王庙。

在田横岛的上面,有很多的建筑,保存最完整的,只有这个龙王庙。因为,龙王庙就在海边,没有任何的军事价值。无论是防守田横岛的教子,还是进攻田横岛的官兵,都没有需要对龙王庙动手。在护卫队上岛以后,龙王庙就成了护卫队的临时指挥部。

张准站在龙王庙的门口,举着千里镜,打量着整个的田横岛。

田横岛的形状是扁平的,中间两头大。

西面要比东面大很多。龙王庙刚好在靠中间的个置,将整个田横岛一分为二。龙王庙的西面,地势比较平坦。一路走过去,就是田横碑林的所在。龙王庙的东面,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叫做喜鹊林。喜鹊林的南面,就是整个田横岛的最高点:老仙洞和神龟石。

官兵和教子的战斗,看起来应该是相当惨烈的。张准通过千里镜。可以清晰的看到,田横碑林基本都被战火毁掉了。可能是官兵在这里动用了大炮。在这么平坦的区域,和鞍子作战,居然要动用大炮。真不知道官兵是怎么想的。喜鹊林的西面,也是一片的狼籍。大量的树木被炮火炸断。树干、树枝、树叶乱七八糟的横在一起,严重的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地面上,更是一片的狼籍。在战斗中遇难的官兵的尸体,尽管已经被抬走,地上依然到处都是血迹。好些草地里。都淤积着已经凝固的鲜血。一脚踩下去,就好像是踩在了沼泽地里一样。随处可见断裂的武器,有腰刀。有长矛。还有火统,更多的,乃是官兵的毡帽。当然。最多的还是鞋子射出来的箭镞。大部分的箭镞上面,都染着暗红色的鲜血,显然是从人的身上拔出来的。

时不时的,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碎片,被不小心的翻出来。官兵退走的时候,收走的乃是大件的尸体,至于这些肢体的残片,自然是不要了。护卫队的战士慢慢的搜索前进,时不时的,总是要有意外的发现。空气中。洋溢着浓郁的血腥味,即使外面海风不断的吹拂,都无法吹走这些血腥味。

其实,在一些陷阱里面,还有遇难官兵的尸体,没有来得及清理。救子布设的陷阱,最多的就是木刺。在陷阱的下面,都是削尖的木头,只要上面有人不小心掉下来小马上就会被下面的木刺给刺穿,当场死亡。由于这些官兵的尸体,被木刺牢牢的刺着,后面的同伴偷懒。干脆不管了。有些好心的。就用泥土将陷阱填埋起来,算是就死者就地安葬。

还有些倒霉的官兵,不小心被来自树上的绳索套中,整个人都被到挂着拉到了半空中,被随后射来的箭镞。活生生的射死在树顶上。这样的官兵尸体,也没有被带走。因为,想要将他们放下来,着实是一件有难度的事。要将他们解救下来,就必须爬上树木去将绳索砍断。这是很危险的动作。因为,谁也不知道,鞋子的箭镞,会不会突然飞来,将自己也送入地狱。

张准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无论这些官兵是什么立场,无论他们是否积极作战,无论他们是否拥有合格的战斗技能,但是,他们是在和鞋子的战斗中牺牲的。就应该得到烈士的待遇。宋德钢和他的亲兵,做的就是专门搬运尸体的活。张准要他们尽可能的将同伴的遗体,都清理出来,集中一处安葬,并且留下记号。

“田横岛上面没有闲人

“要么,到前面去杀勒子;要么,将战场清理干净!”

张准给了宋德钢两个选择。宋德钢当然选择了后者。

他的确是没有勇气面对勒子了。之前的战斗,他的部下,已经遭受了太大的损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因此,他只能是安排自己的亲兵,负责清理尸体。结果。断断续续的,宋德钢的亲兵,居然清理出了三十多具被遗留的尸体。可见,官兵的损失,到底有多大。粗略统,计,在两天的战斗中,官兵在田横岛的上面。至少留下了五六百具的尸体。加上负伤的,损失可能有上千人。

可是,田横岛的教子,有战斗力的,最多不过是两三百人而已。六千人的官兵。面对两三百人的教子,居然损失了这么多人,的确是有点难以想象。田横岛不是辽东,鞋子是没有援兵的,他们也没有战马。鞋子最拿手的骑射,根本没有机会发挥。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成功的重创了明军。一想到这个问题。张准只能感慨,不是鞋子太强。而是明军自己太烂。烂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当然,宋德钢是有足够的理由喊冤的。

事实上,这一仗,官兵的确是出动了精锐的,无论是宋德钢还是杜胜远,又或者是刘泽清,都带来了麾下最精锐的部队。每个将领的私兵。也就是他们的家丁,都全部上阵了。只是,他们的精锐,还是打不过鞋子,反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比如说,宋德钢原本有三百名的亲兵,又叫做是家丁。都是他用克扣其他官兵的银子,武装起来的私人部队。他这个游击将军,就是依靠这三百人家丁拼搏来的。没有了这些家丁,他什么都不是。结果。田横岛一战,他的亲兵,损失了一半,让这位登州游击将军心痛得要命。

“大人。第二协全体人员已经到位”。

郝林勇上来报告。

“大人。第三协全体人员已经到位”。

杨子轩亡来报告。

“大人,水兵第一作战分队全体人员已经到位!”

方贺上来报告。

“大人,水兵第二作战分队全体人员已经到位!”

刘栋上来报告。

“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说

张准点点头

四人都静静的听着。

宋德钢也站在旁边,竖起了耳朵。

张准并没有示意他离开。说明接下来要布置的事情,不是什么军事机密。他的确有兴趣听一听,在战斗发起之前,张准会有一些什么话要说,是不是要做出什么诱人的奖赏的允诺。一直以来,宋德钢都非常的好奇,为什么张准有能力,将鞋子撵得抱头鼠窜。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反过来倒是习以为常。只要几十人的教子,就可以撵得几百的明军抱头鼠窜。

表面上来看,护卫队的战士小也没有什么特别啊,就是纪律好点,动作快点,士气高昂一点,至于装备,宋德钢也没有看出什么来。护卫队的军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点威风都没有,和士兵走在一起,基本上分辨不出来。护卫队有火饶。官兵同样有火镝。护卫队的火镝,只有一种,官兵的火镝,却是有好几种乙

其中用的最多的就是三眼统、迅雷锐、飞鸟统等。

相对于官兵而言,张准的护卫队,甚至连最简单的盔甲都没有。每个人。都只有一身灰色的军装。上面有一些外人看不懂的标志不伦不类的。每个战士的装备。除了一杆火统,一个弹药包,一个饮水用的葫芦,一把刺刀,就没有别的了。嗯,每个军官,又或者是精干的士兵,还有一把匕首。他们就是凭借着这样的装备打败了鞍子?宋德钢实在是无法相信。

张准果然不介意宋德钢站在旁边,他缓缓的说道:“之前的敌情通报,你们已经知道了。鞋子依托的据点,是老仙洞,同时控制神龟石一带。这两个地方,是教子最后的据点,尤其是老仙洞。他们的弓箭手,前出到喜鹊林一带,潜藏在树林中,尽可能的给我们杀伤。暂时不知道喜鹊林里面,隐藏有多少鞍子的弓箭手,但是,我们必须将他们全部清除以后,才能顺利的前进

“鞋子的战略,是很明确的,就是要在喜鹊林牵制我们的兵力。尽可能的给我们造成伤亡,然后。迫使我们后撤。因为,按照粒子的经验,明军只要伤亡超过一成,士气就会跌落到谷底,不得不撤退了。我们必须看到,鞋子的弓箭手。潜藏在树林里面,的确有很大的优势。大部分的鞋子。都是优秀的猎手,森林就是他们的家。现在的喜鹊林,就是教子的老家

“因为地形上的限制,我们的兵力施展不开,因此,各个部队。没有必要都拥挤在喜鹊林一带。我决定,第二协和水兵分队负责主攻喜鹊林,肃清喜鹊林里面潜藏的教子弓箭手。第三协肃清喜鹊林西面的敌人,然后向神龟石的方向包抄过来。义士井是田横岛上面唯一的淡水源。我们要控制那里。同时,要用小动物试验一下,看看井水有没有被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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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你不要准备一点银子吗?

张准扫了每个小人一眼,脸色冷峻,一字一顿的说道:“由于教子是在困兽犹斗,一定要告诉我们的战士,做好牺牲的准备!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教子在田横岛肆虐了几年的时间。现在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我再强调一次,杀鞋子。我们不讲条件!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要是没有这个,胆量和勇气,我允许他离开田横岛,离开护卫队”。

郝林勇等人都神色凝重的听着。

张准目光扫了所有人一眼。缓缓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都缓缓的摇头。

杀敌子,不讲条件,有什么问题?

这一百多斤,大不了豁出去就是了!

张准点点头,语气和缓了一些,谨慎的说道:“但是,我们光有勇气和胆量还不够。还要有智慧。还要小心谨慎。轻子相当的狡猾,陷阱也很多。必须提醒战士不能孤军作战。要是发现可疑的地方,立刻开枪射击,不要犹豫。我们和教子之间,谁的动作快。谁就能继续站着。动作慢的,只好倒下的份。

虎贲镝不能连发,为了防止鞋子的袭击,至少要三个战士组成一个小组,互相掩护前是。

众人再次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而自信的说道:“教子已经没有几个。人。想翻天是肯定不可能了!教子的负隅顽抗,很快就会被我们粉碎!我们将在这里,亲身见证勒子的末日!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去吧”。

各个军官立正敬礼,转身去了。

张准的脸色,重新恢复了平静,举起千里镜,眺望着喜鹊林后面的老仙洞。可惜,因为喜鹊林的阻挡,他能看到的。只是老仙洞上面怪石慎响的山岭,却看不到勒子占据的老仙洞。

刚才张准作战斗动员的时候,宋德钢一直在旁边非常注意的听着。等到军官们离开,他忍不住暗自狐疑,就是这么几句话,就搞定了?连许诺升官发财之类的话都没有说?没有银子,下面的士兵。哪有勇气和勤子拼命?

张准放下千里镜,刚好看到了宋德钢的面色,不动声色的说道:”老宋,你想说什么?”

宋德钢委婉的说道:“玉麟老弟,是不是要发点银子提升一些士气什么的?比如说,杀死一个勒子,奖励五十两白银什么的。要是杀死,数子的红甲兵和白甲兵,奖励更多

张准含笑摇头,淡淡的说道:“没那个必要。”

宋德钢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在内心里觉得。张准恐怕是有点自信过头了。这个年头,没有银子,谁给你卖命啊?自己的亲兵,可都是用银子喂熟的,所以才肯给自己卖命。你张准想要自己的部下跟勒子死磕,没有银子可不行啊!不过。看张准自信满满的样子。宋德钢又有点怀疑,难道,张准的部下,居然连银子都不要?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对银子都没有兴趣?

沉思片刻,宋德钢又忍不住说道:“玉麟老弟,勒子在田横岛盘踞了好几年,期间不断的上岸去袭掠,应该是抢到了不少的金银财货。日积月累。这些金银财货的数量,肯定不会少。只要成功铲除掉全部的鞋子,这些金银财货,自然是由玉麟老弟来分配,从中拿出一部分来,激励将士,也不失为提升士气的好方法”

张准还是摇摇头。很自然的笑着说道:“老宋,我的部队,和你的不一样。他们最喜欢的,不是银子

宋德钢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愣。

什么叫做他们最喜欢的。不是银子?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银子更有吸引力的东西?

张准忽然说道:“走吧!老宋。我们去前面”。

宋德钢只好放下内心的疑惑,跟在张准的后面,向前面走去。

“砰”。

突然间,一声枪响传来。

宋德钢浑身一震,下意识要蹲下。

张准笑着说道:“是我的人开枪。”

宋德钢暗自嘲笑自己有些胆堂堂的登州游击,竟然被一声枪响吓到,实在是有些丢人。不过,他在张准的面前,连头都磕过了。没有什么可以更丢人的了,于是神色很快恢复正常,疑惑的问道:“是有士兵乱开枪吗?”

在明军的作战队列中,胡乱开枪的事情。时有发生,即使是最严厉的军官。也无法完全弹压。按照明军的作战规定,迅雷镝、三眼统之类的火器,是要等到勒子进入二十丈以内,才可以发射的。因为只有在这个距离以内,火统才能对鞋子造成较大的伤害。但事实上,明军往往在鞋子距离自己还有三四十丈。甚至是五十丈开外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蛤!…就巳经开火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根本京清口懈午构成致命的伤害。

张准沉吟说道:,“应该不是,可能有鞋子被打中了。嗯,没错,是有勒子被打死了。我们到前面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宋德解难以置信的说道:“一枪”打死一个勒子?”

张准点点头。

他当然听出来了,这是狙击手有人开枪。狙击手轻易不会开枪,除非是发现了目标。如果真的是有鞋子被发现,那么,这一枪过去,打中目标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对于麾下的十个狙击手,张准的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们经常跟在张准的身边。张准的言传身教,效果还是很好的。

果然,张准到了前面,就接到郝林勇的报告,说是狙击手朱承泰成功的干掉一个,勒子。鞋子的尸首,已经被抬出来了。朱承泰一枪打中了对方的胸口,这个勒子当场就断气了。不过,这个鞋子即使已经断气,手里还牢牢的握着弓箭。只是,他没有机会将箭镞射出去。

张准看过以后,没有说接

很正常的狙击水准,没有必要大惊怪的。

但是,宋德钢仔细的看过以后,却是失声说道:“该死的!这个建虏,居然是红甲兵!”

张准随口说道:“怎么?红甲兵有什么特别?”

宋德钢满脸惊讶,颇为惊喜,又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你不知道?红甲兵又叫红摆牙喇,是数子的精锐,几十个救子中,才有一个红摆牙喇的”。

张准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不是还有白甲兵?”

宋德钢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有!白甲兵更加不得了!数子的每个红甲兵,都要有三十个敌人的人头作为基础,才能成为白甲兵!白甲兵的战斗力,比红甲兵还要强。他们的箭术和肉搏能力,都是教子里面最强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我们。相反的,我们想要杀死那些白甲兵,可困难了。”

顿了顿,宋德钢举例说道:“当年,黄得功在辽东前线,侥幸的杀了一个勒子的白甲兵,马上被赏赐两百两的银子,还被提拔为主帅的亲兵。因为杀了鞋子的一个白甲兵,黄得功还得了一个外号,叫做黄闯子。这样的殊荣,是所有的辽东明军,都没有的。要是没有这样的机遇,他黄得功怎么可能成为参将?”

他担心的看着喜鸠林的方向,忧心仲仲的说道:“我怀疑,在这片喜鸠林里面,就潜伏有鞋子的白甲兵玉麟老弟,这场仗,不好打啊!你是没见过数子白甲兵的厉害,等他们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我们官兵不行,实在是教子太厉害了啊!”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在鳌山城附近,收拾了三十个白甲兵,我着他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德钢顿时石化。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道:“什么?你们干掉了三十个的白甲兵?这么说来,勒子的白甲兵,都被你们干掉了?天啊,我们还以为勒子的白甲兵,都龟缩在田横岛上”。

他忽然感觉,自己恍若是在做梦。自己的意识,完全跟不上张准的思维。自己以为张准杀死一个红甲兵,已经相当的不错,没想到,鞋子的白甲兵,居然被他几乎全杀了。田横岛的白甲兵,撑死也就是三十个左右。居然一口气,全部死在了鳌山城的下面?难怪教子会被张准撵得满山跑”这家伙不是人啊!不可思议啊,数子的白甲兵,什么时候变成了韭菜,想割就可以割了?

“情况怎么样?。

张准不理会宋德钢的惊讶,转头问郝林勇。

“陷阱很麻烦

“教子在喜鹊林里面,布设了很多的陷阱。”

“独孤猎带着水兵一个小队,在前面开路,尽可能的将这些陷阱拆除掉,但是,拆除陷阱,需要不少的时间。”

郝林勇有些忧心仲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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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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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护卫队的战士,对鞋子有绝对的心理优势。勒子在虎贲饶的面前,就是渣。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抢在教子的箭镞射出来之前。将米尼弹打在对方的身上。至于以后的事情,就完全不需要操心了。哪怕是身穿铁甲的鞋子,都挡不住米尼弹的射击。

问题是,鞋子布设的那些陷阱,的确是不好对付。

这些陷阱,有的是隐藏在地下的,最普通的陷阱。但是,越是简单的陷阱。越是实用有效。要是不小心掉下去。肯定没有活路。有的机关是隐藏在树林间,最常见的就是弯曲的树枝,树枝上面绑着削尖的木刺。要是不小心触动这样的机关,树枝抽打过来,上面的尖刺,足可以将一头狗熊放倒。何况是一个人?

还有的陷阱还可能来自自己的头顶上。最常见的就是地上有绳索和机关。一不小心触动,绳索一收,将自己的脚踝绑住,然后向树上拉上去。被绑住脚踝的人,瞬间就会被倒提起来,毫无反抗的能力。被挂在半空的目标,对于潜藏在树林中的勒子来说,就是最明显的目标。一枚箭镞飞来,就能够将目标了结。现在。在喜鹊林里面,时不时的还可以发现被拉到半空的官兵的尸体。

教子本来就是优秀的猎人。在和野兽搏杀的过程中,他们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将陷阱的用途。发挥到了极限。相对于强悍的野兽而言,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这些用来对付野兽的机关和陷阱。要是落在人的头上,基本上没有存活的可能。幸好,人比野兽聪明。能够分辨这些陷阱,躲开这些陷阱。又或者是破坏这些陷阱。

因此,即使是最勇敢的护卫队战士,比如说张亚铁、李家喜等人,也不敢大意。在诡异的喜鹊林里面。一个鲁莽和冲动,就有可能葬送自己的性命。他们要做的。是稳步前进。尽可能的发现隐藏的陷阱,将其破坏掉。

“不要急,慢慢来!”

“我们有时间!”张准沉声说道。

对于攻打田横岛,张准是有完善计戎的。

目前发生的一切情况,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进攻田横岛,一般是在龙王庙的方向登陆,然后向四周慢慢的扩展。根据情报显示。教子盘踞的地点。主要是喜鹊林、神龟石、老仙洞一带。这使得护卫队的进攻显得有条不紊。当然,也丧失了突然袭击的可能性。事实上,在田横岛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发动突然袭击,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原本风光秀丽。景色迷人的田横岛,经过鞋子的糟蹋,已经是面目全非。唯独喜鹊林的地面植被,保存的非常的完好。这里,有参天的大树有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小也有缠绕的藤葛,遍地延伸的苔薛。这里。还有各色各样的隐藏的天坑。没错,就是天坑,那些古怪的不知道怎么被弄出来的坑洞。一不小心掉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掉在哪里,或许直接从大海上面漂浮上来了。

杨文岳就是在喜鹊林的附近被抓的。他被抓的地方。张准已经仔细的观察过了,是一片小小的空地,周围都是衬木。光线不是很好。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在这里很容易被隐藏。难怪鳌拜可以隐藏在其中,突然发难。现场的确是有这样的先决条件的。换了张准本人。或许也能够做到。

站在喜鹊林的西面,看着雾色笼罩的喜鹊林,张准也觉得有些头痛。因为是在海上。常常有雾气笼罩,将整个喜鹊林都笼罩在其中。这些雾气。显然是战士的天敌。尤其是对于狙击手来说,更是要命的存在。幸好。这些大雾。对于教子来说,同样是要命的存在。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啊!”

突然间,一声闷哼传来。

有战斗经验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临死前的闷哼。

宋德钢情不自禁的心脏一跳。

郝林勇也是轻轻一咬牙。

他们听出来了。护卫队有战士遇难了。

鞋子的这些陷阱,果然是***歹毒。防不胜防啊!

“啊!”

众人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又是一声轻微的惨叫传来。

宋德钢的心脏,忍不住再次激烈的一跳。

郝林勇脸色一变,就要到前面去。

接连两个战士遇难,作为军官的,怎么能受得了?

张准沉声说道:“相信方贺!相信刘栋!他们会处理的!”

郝林勇这才缓缓的停住脚步。

稳住!

一定要稳住!

郝林勇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

喜鹊林的战斗,不是和鞋子比拼谁更加的勇敢,不是比拼谁的力气更大。不是比拼谁奔跑的速度更快,而是比拼谁更加的有毅力,比拼谁更加的能沉得住气。比拼谁更加的细心,比拼谁更加的能承受寂寞和伤痛。

田横岛的面积不大,太多的兵力,完全施展不开。因此,张准的兵力部署。是两个水兵分队在前面小中间夹杂着狙击手。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清除教子的弓箭手。后面。是郝林勇的第二协战士,成散兵线,慢慢的搜索前进。他们的任务,是建立完善的防线,不允许教子弓箭手潜伏到护卫队的后方。

至于第三协的战士,则负责检查田横岛的西面,包括田横碑林、田横庙、田横墓、义士井等地。确保这些地方,再也没有勒子潜藏。由于有鳌拜装死的先例,护卫队的所有行动。都特别的小心谨慎不放过任何的死角。

水兵分队的战士。之前已经上过田横岛。对这里的地形,相对熟悉。他们来打头阵,自然是最合适的。至于狙击手,完全是为了掩护他们破解陷阱的。好像独孤猎这样的狙击手。本身就是猎人出身。同样懂得如何布设陷阱,如何拆除陷阱。

“独孤,吉祥,你们大家,全部都小心一点。”

在上来田横岛的时候,张准就神色凝重的叮嘱独孤猎等人。

田横岛上的教子,在各个地方,都布设了大量的陷阱。战士们要前进,就必须将这些陷阱给破坏。又或者是将其拆除。最不济,

其标明出来,让后面跟卜的战十不要中招

对付陷阱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猎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猎人布设的陷阱,只有猎人才能识破。

独孤猎是纯粹的猎人出身。刘吉祥则是半个猎人出身,他们对付如何布设和排除陷阱,都有充分的经验。勒子布设的陷阱,固然巧妙却也逃不过两人的火眼金睛。当然,拆除陷阱需要耗费的时间。要比布设陷阱多得多。危险性也大得多。

“砰!”

突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应该是狙击手开枪了。

“啊!”

紧随着枪声响起。有人发出短促的惨叫乙

这一次,应该是有鞋子被打中了。

在两个护卫队的战士遇难以后,终于又有鞋子付出了生命作为偿还。有得必有失。礼尚往来。在护卫队减员的同时。勤子也在减员。在这样的战场上。双方的伤亡,交错的上升。是很正常的情况。当有一方减员到无法继续坚持的时刻,战斗也就结束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哗啦啦!”

紧随着枪声传来的,是好像有人从树顶上掉下来的声音,大量的树枝树叶被撞断。看来,是有隐藏在衬上的鞋子。被狙击下来了。有些教子弓箭手喜欢潜伏在树上,居高临下的放冷箭。却不料,他们躲藏在树上,却也是很好的射击目标。只要被狙击手发现等待他们的,只有高空自由落体的命运。

宋德钢感觉自己的心脏,忍不住又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起来。说起来。他这个登州游击,经历的场面也不少了。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依然感觉自己的神经,有点受不了。

辽东战场的厮杀,固然惨烈小固然悲壮。固然让人恐惧,可是。那都是面对面的厮杀,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敌人在哪里。你只要用尽全导的力气。向你的敌人冲过去就行了。后果。要么是你被敌人杀死。要么是你将敌人杀死。无论谁杀谁。都是光明正大的战斗。唯一考究的,就是你的勇气和运气。

但是在这里。你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最起码,宋德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一个活的教子。只有枪声传来,又或者是惨叫声传来,他才能知道,有自己人又或者是鞋子,没有了性命。他无法想象。张准的这些部下,到底是如何和鞋子的弓箭手斗智斗勇的,而且,还成功的将他们杀死了。

在宋德钢个人看来,要成功的杀死一个勒子弓箭手,至少需要付出三四个人的代价。这样的代价,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这样的代价,在辽东地区可以达到的话,勒子早就被明军给毁灭了。在辽东,明军付出三四十个人的行价,也未必能斩首一个鞋子。然而,护卫队的战果,完全超出他的判断。护卫队战士和教子之间。基本上是一命换一命。

“走,进去看着!”

张准忽然说道。

郝林勇自然大为赞同。

宋德钢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进入喜鹊林。光线顿时黑暗下来。眼前的一切,都逐渐的变得朦胧起来。尽管周围的树林都已经被搜索过,不会有鞋子的存在。可是,一眼看过去,依然感觉相当的诡异,好像随时会有勒子的箭镞射出来。每一片摇晃的树叶,都要引来高度的警惕。这种感觉,对宋德钢而言,更是强烈。

按照宋德钢的意思,在战斗开始以前,将这片树林烧掉,是最直接的办法。只可惜,官兵的确是尝试过烧林。可惜没有成功。这么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的,湿度非常大小即使放火。也无法燃烧起来。至于用大炮轰”好吧,还不如直接将几千人变成伐木队呢。

密密麻麻的树林,光线昏暗树叶婆娑。光影摇曳,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轮子潜伏在这里。当真是如鱼得水。好在。张准这边也不赖。大家是针尖对麦芒,礼尚往来。困兽犹斗的教子,固然厉鲁,悍不畏死。但是护卫队的战士。同样是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三人来到前线。

这里的情况,有些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树叶。还有被砍断的树枝。还有很多树枝削成的尖刺。这些尖刺,就是绑在树枝上的。然后树枝被弯曲起来。一旦触碰到树枝,树枝突然反弹过来。打在人的身上。这些尖刺,就会像三棱刺一样,全部插入人的身体里面。基本上来说,要是被这么多的木刺刺中小肯定是不能活了。

又有被打开了遮蔽物的陷阱。站在陷阱的边缘,往下看,能够看到下面花白花白的全部都是削尖的木刺。这些木刺的长度,足足超过三尺。地面和陷阱的高度。超过一丈。在这样的高度摔下去。下面的木刺。肯定可以将整个人都贯穿。不要说人,就算是大罗金仙,一不小小心摔下去,也得完蛋。

“妈的,好狠的教子!”

宋德钢情不自禁的诅咒了一句。

然而,骂过以后。宋德钢才发现,这样的陷阱。还不是最毒的。

最毒的机关。叫做杀人草。杀人草不是一种天然植物。而是一种被剧毒浸泡过的小草。这种草的边缘,有锯齿,要是不小心割到人。就会在人的皮肤表面,割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来。不过,这种草本身没有毒性。即使被割到,也无大碍,就是流点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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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鞑子死光了,战斗就胜利了

第269章

鞑子死光了,战斗就胜利了

(0269)

但是,这种草被鞑子用专门的毒药浸泡过以后,割中人体,毒性马上就会渗透血管里面。一般来说,中毒的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会产生幻觉,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一旦目标陷入幻觉状态,做出不理性的动作,隐藏在附近的鞑子,就可以趁机袭击,轻松的干掉目标。

在最前面开路的水兵分队战士,就有不少人中招,不得不退出战场。他们的武器,也被刘栋下令暂时收缴。因为,这种杀人草的幻觉,相当的强烈。要是他们有武器在手,说不定会将身边的人,都当做是鞑子,直接开枪射击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不用鞑子动手,护卫队自己打自己都打垮了。

事实上,有些处于幻觉状态的战士,的确是将身边的人,当做了鞑子,还以为是落入了鞑子的掌控,大骂大叫的,暴怒异常。身边的战友没办法,只好采取武力将他们控制起来。但是这些战士又不断的挣扎,有的动作还非常的凶狠,以致有些战友不小心被打伤。

“将他们扔大海里!”

张准皱皱眉头,大声喝道。

“噗通!”

“噗通!”

“噗通!”

战士们于是将那些有幻觉的战友,全部扔入了大海。这时候是九月底,气候逐渐的变冷,海水还是相当的寒冷的。结果,被冰冷的海水一泡,那些战士才逐渐的恢复过来了。看到张准的方法有效,护卫队的战士们才松了一口气。否则,还真是有些麻烦啊!

很简单的一道机关,却是让刘栋等人,伤尽了脑筋。杀人草的表面,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它往往在你最不提防的时候,突然出现。最后,他们只好将匕首掏出来,遇到可疑的植物,全部切掉再说。

“大人!”

方贺从旁边过来,简单的报告了一下战况。

到目前为止,水兵分队和狙击手总共打死了十三个鞑子弓箭手,但是,水兵分队自己,也损失了五个人。其中,三个是倒在陷阱的下面,遗体还没有时间拖上来。另外两个,则是被鞑子的箭镞射中,当场就牺牲了。此外,还有一个战士身负重伤。他就是被那些绑在树枝上的木刺刺中的,浑身至少有六个深深的伤口。他的伤势很不乐观,现在已经在交代遗言了。

树林里面的能见度不好,遍地都是鞑子的陷阱,加上隐藏的鞑子弓箭手,进攻的阻力的确非常大。难怪官兵在喜鹊林要付出重大的代价,在这个鬼地方,就算有千军万马,都施展不开。即使是最精锐的狙击手,情况也不乐观。狙击手何佳宁,就很早受伤退出战斗了。基本上可以这么说,每前进一步,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能不能坚持下去?”

张准缓缓的问道。

“当然可以!”

方贺坚毅的回答。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其实,我们都很清楚,鞑子就要完蛋了。无论他们多么的凶残,无论他们的箭术多么的高明,无论他们的陷阱多么的歹毒,都无法阻挡他们灭亡的命运。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鞑子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现在的鞑子,是垂死挣扎,是困兽犹斗。我们要咬紧牙关,和鞑子比拼毅力,比拼损失。”

“我们的损失,可以随时补回来。在我们的身后,有广大的民众支持。但是,鞑子的损失,却没有办法补回来。我们杀死他们一个,他们的人数就少一个!我们杀死一个鞑子,距离胜利的目标,就前进了一步!当所有的鞑子被杀光,我们就胜利了!”

“我们觉得阻力很大,鞑子同样觉得我们的进攻力度很大。你看,我们已经成功的控制了半个喜鹊林。我们控制的区域,鞑子是不可能抢回去的。等我们控制了整个喜鹊林以后,鞑子盘踞的老仙洞,就好像是姑娘张开的大腿,等着我们往里插了。”

张准的这个比喻很粗俗,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会意一笑,现场紧张的气氛,也得到了小小的调节。是的,从军事角度来讲,喜鹊林是鞑子最后的屏障,拿下了喜鹊林,就等于是将老仙洞和神龟石,都完全暴露在护卫队战士的面前。因此,喜鹊林是阻挡在护卫队战士前面的最后一道屏障。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这道屏障拿下来。

没有了喜鹊林的遮挡,护卫队战士的火力,就可以充分的发挥了。到时候,被憋了一肚子气的战士们,就可以将瓢泼的弹雨,全部都倾泻在鞑子的头上了。没有这些该死的树林作为掩护,鞑子哪里是护卫队战士的对手?鳌山城的战斗,已经充分的证明这一切!

“不要急,要稳。”

“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是鞑子!”

“鞑子想要据守老仙洞,就必须控制喜鹊林,我估计他们肯定会不断的组织人员反扑的!我们要化劣势为优势,等鞑子主动反扑,消耗他的有生力量。还是那句话,鞑子的数量,是有限的,他在这里死得越多,防守老仙洞的人数就越少!无论是在喜鹊林,还是在老仙洞,只要可以将鞑子打死,效果都是一样的!”

张准冷静而谨慎的说道。

郝林勇等人都点点头。

的确,这种方式的战斗,急躁不得。谁要是急躁了,谁就要付出更大的伤亡代价。护卫队一步一步的前进,是向着胜利的目标前进。即使速度再慢,始终有到达目标的一天。相反的,鞑子的防线,是在一步一步的退缩。即使他们退缩的速度很慢,始终是退缩。当他们退无可退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的命运了。

张准的指示,很快就传达下去。

朱承泰同样接受到了。

不过,朱承泰不是很在意。倒不是说他不听张准的指示,只是他着急的想要立功。刚才射杀了一个鞑子以后,朱承泰深受鼓舞。他很想再找几个鞑子开斋。只要是护卫队的战士,哪个不想多立战功,出人头地?一个鞑子,十亩军田,只要干掉五个鞑子,就能获得五十亩的军田。然后,就可以给自己造牌坊,造雕像,万人敬仰,那是多么令人心动的奖励啊!

狙击手是两人一组配合作战的。作为新狙击手,朱承泰的配合对象,就是经验老到的独孤猎。此时此刻,独孤猎正在专心的搜索周围的机关,暂时没有时间来理会朱承泰。于是,朱承泰悄悄的猫着腰,慢慢的前进。两边的野草,被他轻轻的拨开,他的眼睛,好像是猫眼一样,耳朵而好像是老鼠的耳朵,倾听着四周。

蓦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朱承泰的视野里。

鞑子!

朱承泰急忙举枪。

几乎同一时刻,那个鞑子也发现了朱承泰,立刻弯弓搭箭。

“砰!”

朱承泰抢先扣动了扳机。

米尼弹呼啸而去。

“噗!”

那个鞑子的脸颊,爆发出一朵血花。

“哗啦啦!”

那个鞑子的箭镞尚未出手,人就已经倒下。

然而,第二个鞑子,蓦然出现。

锋利的箭镞,一下子锁定了朱承泰。

“草!”

朱承泰顿时感觉自己全身,都笼罩在冰天雪地里面。

完蛋了!

还有第二个鞑子!

那个鞑子弯弓搭箭,弦至满月,手指就要一松。

朱承泰下意识的想要躲到旁边的树木后面,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他只好无奈的等死。

“砰!”

突然间,在朱承泰的身边,一声炸响。

“噗!”

那个鞑子的胸口,炸出一朵血花,箭镞同时脱手。

由于鞑子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后倾斜,不由自主的带动了手中的弓箭,结果他射出的箭镞,情不自禁的向天上飞去,有两片树叶,被箭镞射断,轻飘飘的落下来。

“笃!”

锋利的箭镞,射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尽管箭头是射偏了,力度却是十足的。否则,也不可能发出如此沉闷的响声。可想而知,这一箭要是命中朱承泰的话,崂山的烈士陵园,必然要写上他朱承泰的名字了。

“呼!”

朱承泰忍不住悄悄的倒吸一口冷气,同时敏捷的蹲下去。

**,好险!自从参加护卫队以后,朱承泰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仙境。要不是独孤猎眼尖,抢先开枪,自己这一百多斤,就要挂在这里了。这些鞑子,真不是人,射箭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小心点!”

独孤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朱承泰心头一热,感觉眼眶湿润润的。从鬼门关回来一圈以后,他终于是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还有就是后悔自己的冲动。没有队友的配合,他的小命,真的是很脆弱。但是,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装弹,然后跟在独孤猎的身后。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脱离队友,擅自行动了。

和朱承泰的擅自行动相比,钟无影和宇文寒涛这一对,配合就相当的不错。宇文寒涛一直将钟无影当做是自己的老大哥,虚心学习,服从命令,训练绝不打折扣。自从进入喜鹊林以后,两人互相掩护,互相配合,已经收拾掉了五个鞑子的弓箭手。其中,宇文寒涛开了三枪,打死了三个鞑子,钟无影开了两枪,打死了两个鞑子。

“钟哥,这些鞑子,怎么杀不尽的样子?”

潜伏在树林中,宇文寒涛低声的问道。

他们其实已经控制了周围的一小块区域,按理说,这块区域的鞑子,已经被两人都清理干净了。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发生。他们将发现的鞑子清理干净以后,不久又有新的鞑子出现。鞑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源源不断的样子。

“大人说了,老仙洞的鞑子,正在不断的补充过来,他们舍不得放弃喜鹊林这块风水宝地。他们来得正好,我们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轻松的将他们消灭掉。”

钟无影冷静的说道。

“钟哥,是不是喜鹊林的鞑子来得越多,老仙洞的鞑子就越少?”

宇文寒涛又低声的说道。

“没错!”

钟无影肯定的回答。

“那要是我们在喜鹊林将全部的鞑子都消灭掉,老仙洞是不是就不用打了?钟哥,你说,那个什么鳌拜,会不会突然出现?据说他是鞑子的白甲兵?”

宇文寒涛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多。

“鞑子不会全部跑到喜鹊林来的,死的差不多,他们就要放弃喜鹊林了……”

钟无影低声的说着,声音忽然停止。

鞑子!

一个鞑子的弓箭手,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砰!”

钟无影熟练的扣动扳机。

“噗!”

那个鞑子弓箭手,甚至还感觉不到两人的存在,就已经被打翻了。

一枪撂倒目标以后,钟无影迅速的撤退到大树的后面,重新装填弹药。宇文寒涛则举着虎贲铳,警惕的盯着四周,观察是否还有别的鞑子出现。

结果,没有鞑子出现。

钟无影装好弹药以后,两人立刻移动位置。

虎贲铳射击以后,会产生白烟,会暴露位置。每次射击以后,两人都要变换位置。很快,两人就在新的位置,静静的潜伏下来,等待更多的鞑子弓箭手上钩。

“砰!”

“砰!”

“砰!”

枪声,时不时的,在喜鹊林响起。

偶尔间,沉闷的枪声中,还夹杂着低沉的惨叫声。外人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护卫队的战士负伤牺牲,又或者是鞑子被消灭。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被打死的鞑子数量,越来越多,已经超过四十人。这充分说明,张准估计的没错,鳌拜的确不甘心放弃喜鹊林,所以,不断的从老仙洞里面,将弓箭手投放到喜鹊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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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轮到鞑子被折磨折磨了

在持续不断的战斗中,护卫队这边,也付出了十多人的代价。大部分的战士。都是死在千奇百怪的陷阱之下。其他的,基本上是死在教子的箭镞之下。还有两个战士,被一个勒子持刀袭击,不幸遇难。当然,袭击他们的鞋子,也被其他的战士一顿乱枪,打成了马蜂窝。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伤亡,张准还是觉得脸色有些发硬。这些轻子,死到临头,还是这么顽固啊!难怪他们可以入主中原。风景如画的喜鹊林,精锐成了绞肉机。的确是有些残酷啊!

相对于张准只是脸色有些发硬而言,宋德钢的心情,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了。简单的说来。有喜有悲。喜的是,那些可恶的教子弓箭手,在张准的部队面前,纯粹就是豆腐渣啊!无论教子如何的尝试反扑,等待他们的,都是死路一条。难怪张准如此的嚣张,他的确是有嚣张的本钱!田横岛的教子,被张准干净彻底的干掉,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悲的是,面对如此辉煌的战果,宋德钢高兴不起来。他的部队和张准的部队相比。简直连豆腐渣都不是。大家都是带兵的,差距这么远,他能高兴起来吗?尤其是想到,张准可是反贼出身,说不定哪天又会起来闹事。官兵要是镇压。岂不是又有自己的份?想到要镇压张准,宋德钢就不寒而栗。他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要和张准正面碰撞。甚至,侧面碰撞都不要。

“砰!”

“砰!”

“砰!”

在宋德钢百感交集的时候,枪声依然不断的传来。有关的战果,也陆陆续续的更新。原来是打死了四十多个教子弓箭手,后来上升到五十个,最后上升到六十个。但是到了六十个以后,上升的速度就非常的缓慢了。同时,喜鹊林的枪声,好像也慢慢的沉寂下来了,半天都听不到一声枪响。

终于,到下午申时,郝秣勇前来报告:“大人,喜鹊林已经安全。水兵分队和耸二协的战士,已经将整个喜鹊林都搜索完毕,再也没有发现教子的身影。看来。勒子是撑不住了,再也不跟我们争夺喜鹊林了。”

张准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好!”

宋德钢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个鳌拜。终于是支撑不住了吧?在喜鹊林付出了六十人的代价,还是不得不撤退了。他同时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妈的,官兵用了几百人的代价都拿不下的喜鹊林,护卫队付出十多人的代价。就这样拿下来了,还打死了六十几个的教子?自己回去以后,和别人说起。别人说不定以为自己是在说天书呢!

“走!”

“去老仙洞!”

张准冷峻的说道。

跟在张准的后面,宋德钢穿过喜鹊秣,来到了教子最后固守的区域。走出喜鹊林以后,光线霍然开朗。前面,都是裸露的石灰岩地区。表面怪石畴绚,形态各异。一个个都狰狞得很,好像是展露在人间的地狱。半山腰有个洞,就是老仙洞。鞋子的老巢。就在这里。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四周。不得不承认,轻子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这样一个老仙洞,隐藏在半山腰,上面还有高高的山顶。即使官兵将大炮推过来。也无济于事。这年头的大炮,威力是相当的有限,即使是红衣大炮也是如此。看来,要拿下这个仙人洞,还得花费不少的力气。

”张准!”

“是你来了吗?”

忽然间,从老仙洞的里面,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

宋德钢脸色一变,失声说道:“是鳌拜!”

当日,鳌拜突然发难,抓走杨文岳的时候,他是听过鳌拜的声音的。这声音,他一辈子都记得。现在听到,自然是浑身一激灵,就识别出来了。

张准阴沉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张准!你来吧!”

“我们大金国的勇士,欢迎你的到来!”

“有本事,你就冲上来吧!”

鳌拜的声音,继续传来。

他的汉语居然说得很不错,周围的护卫队战士,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很妾战士都下意识的举起虎贲键,只等张准一声令下,就发起攻击。妈的,这些死教子,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郝林勇狠狠的说道:“大人,我马上发起进攻。”

“不管他!”

“集中力量,拿下神龟石再说!”

张准冷静的摇摇头。

鳌拜是在掇战,诱使自己主动的发起攻击,从而给自己造成较大的伤亡。教子占据着老仙洞的优势地形,居高临下的,可以给护卫队造成强有力的杀伤。在老仙洞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东西。残存的教子弓箭手,可以躲藏在石头的后面,采取抛射的办小法,阻挡护卫队的进攻。护卫队要是强攻,必然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但是,鳌拜聪明。张准也不是笨蛋。你叫我进攻我就进攻,岂不是很没面子?先将你的手手脚脚都砍掉再说。我就不信,你们躲藏在老仙洞里面的日子,会过得非常的舒坦。你守在老仙洞里面,我们想要进去。固然困难,但是,你想出来,却也不可能。

张准命令郝林勇带领第二协和水兵分队的战士。将老仙洞团团包围起来,不让里面的一个鞋子出来。要是教子出来,立刻开枪射击。即使鞋子用人质作为掩护,也照样开枪。反正,不管如何,一定要将数子锁死在老仙洞里面。自己则带着杨子轩的第三协,围攻神龟石。

在丢掉了喜鹊林的控制权以后。教子固守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老仙洞,一个是神龟石。神龟石的地形。显然没有老仙洞险要,教子的数量,也没有老仙洞多。

但是,这里和老仙洞很接近,这边的动静,老仙洞的教子,都可以听得到。张准要给鳌拜一个下马威。就从神龟石开始!

“以最快的速度,占领神龟石!”

张准的命令,只有一句话。

第三协的战士们,已经嗷嗷叫了。

他们并没有参加喜鹊林的战斗,只是负责扫荡外围的敌人,结果,在田横碑林等地,他们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教子。一直到义士井的附近,他们才遇到几个零星的教子弓箭手,自然是轻而易举的打发掉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这样的战斗,都是不够塞牙缝的。

二浔,环有个神龟石在等待他:协的战十。只叶煌的战果他们第三协的,当然不能落后。张准的这道命令,正合他们的胃口。不需要任何的动员,他们都已经做好百米冲刺的准备了。

“上!”

张准一声令下。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护卫队随即发起进攻。

张准本人,也亲自压阵。他举着虎贲锐,站在一块石头的背后,盯着神龟石周围的动静。在他的身后,有三个战士。轮番给他装填弹药。同时,在张准的身边,还聚集了全部的狙击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要神龟石附近的教子一露头,就全部干掉。

打老仙洞,要稳!

打神龟石。要快!

张准要让老仙洞的教子感觉到,神龟石瞬间就被护卫队拿下。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你们不是觉得老仙洞固若金汤吗?我先将你的一颗门牙敲掉再说!

蓦然间。一个教子出现在张准的视线里。

“砰!”

张准抬手就是一枪。

那个教子一声不吭,趴在石头的后面。不会动了。

张准将虎贲统一抛,接过另外一支。

又有一个教子出现。

“砰!”

张准抬手又是一枪。又有一个挂子闷,亨一声,直接从神龟石的上面滚下来。

教子只要射箭,就必须站起来,这是他们最致命的地方。因为,他们只要站起来,就会被张准或其他的狙击手看到。只要枪口一转,一扣扳机,就能结果对方。掉转枪口,扣扳机,两个动作,怎么都要比教子弯弓搭箭的速度要快。

“砰!”

张准抬手又是一枪。

随着枪响,一个鞋子直接从神龟石上面掉下来,一直滚动到宋德钢的脚底下。这个鞋子的神情。还是异常惊讶的,好像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刚刚露出一个身位,就被张准给抓到了。

宋德钢情不自禁的到抽一口冷气。他似乎有点明白教子为什么被张准撵得满山跑了。这个张准,根本不是人啊!抬手一枪,就是一个轻子。抬手一枪,又是一个教子。眨眼间就干掉了好几个鞋子。以这样的速度,有多少勒子够杀的?

果然,在张准和狙击手的掩护下,第三协的战士,迅猛的向上冲。残存的教子,要么被张准等人远距离杀死,要么是被近距离的打死。即使他们能够勉强射出箭镞,威力和准确度,也是大打折扣。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神龟石就被攻下。

第三协有两个战士牺牲,五个战士负伤。主要是教子弓箭手的抛射造成的。从天而降的箭镞,对于护卫队的战士而言,的确是比较严重的伤害。幸好,教子弓箭手的数量不多,抛射造成的效果,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大人,总共是三十七名的教子,全部都死了。”

杨子轩上来报告战果。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神龟石这样相对重要的地方,居然只有三十七个鞋子把守,这说明,鳌拜的确是到了最后的关头。神龟石的鞋子,极有可能是被抽调到喜鹊林去了。现在,鳌拜的手上,已经没有多少的力量了。满打满算,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人。

带着胜利的喜悦,第三协的战士,还是觉得不过瘾。一个冲锋,就将目标给拿下来,不给劲啊!再说,只消灭了三十多名的教子,还不到第二协的一半呢。作为第三协的指挥官,杨子轩跃跃欲试的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进攻老仙洞吗?”

张准摇头。

“用!”

“将老仙洞牢牢的包围起来!”

“在外面布置好警武,等教子主动发起进攻。”

张准冷静的说道。

在这之前,他已经用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过了,老仙洞附近的地形,不适合展开兵力。在老仙洞的面前。不要说五百人,就是五十人都展不开。当初杨国华、周正宇、刘栋、方贺等人,就是被阻拦在这里。老仙洞和神龟石完全不同,采取冲锋的作战方法,是完全行不通的。

但是,张准不急。

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教子慢慢的耗。

大不了,就当做是海岛旅游了。总体来说。田横岛的风光,还是相当不错的。等将教子全部清除干净以后。在这里修建几栋别墅,时不时的来田横岛度度假,那也是悠闲得很啊!

“砰!”

从老仙洞的方向,传来一声枪响。

看来,有教子在老仙洞里面呆不下去了。想要强硬的向外面闯一闯啊!只是,他们的意图,怎么可能得逞?要是被你从老仙洞里面闯出来,我张准还有面子见人吗?

仙人洞附近,所有的植被,都被砍掉了,能见度非常好。只要有人出现在上面,想要不被对方发现小绝对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护卫队的战士发起进攻,还是教子想要出来,都必须经过对方的同意。对方会同意吗?用膝盖都能够想到。

从刚才那个轻子的动作来看,老仙洞里面的教子,心理压力也很大。这里毕竟不是辽东,不可能有援军,换言之,就算张准不发起进攻,只是死死的围困,鞋子也要全部饿死在里面。

此外,这个老仙洞,还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属于石灰岩地区。石灰岩地区有什么致命之处?没水!没有食物,可以支撑数天的时间,但是没有水,最多撑两天。田横岛上唯一的淡水水源,就是义士井。现在。义士井已经被护卫队掌控,鳌拜能够准备多久的水源?

因此,张准完全不着急。

他要将教子的精气神,都好好的耗一耗再说。

天天都是鞋子折磨人,现在,怎么也轮到教子被折磨折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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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看来,今晚要很热闹

第271章

看来,今晚要很热闹

(0271)

夜幕渐渐的降临,田横岛慢慢的被笼罩在黑暗之中。白天发生的战斗痕迹,都被黑夜完全笼罩了。响彻了一天的枪声,也完全寂静下来。凝神细听,只有海风刮过喜鹊林的声音。甚至,连秋虫的鸣叫,都完全听不到。海风不断的吹过,将浓郁的血腥味逐渐的吹散,夜间的空气,还是非常清新宜人的。

只可惜,没有人欣赏这样的美景。无论是护卫队的战士,还是残存的鞑子,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暴风雨来临之前,越是平静,说明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越是猛烈。田横岛的战斗同样如此。几乎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明天的战斗,一定会比今天更加的激烈。

当然,派人袭扰对方,不让对方休息,也是必要的。军事上最基本的原则,说白了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凡是敌人希望做的,你都不让他去做。凡是敌人不希望做的,你就偏偏去做。比如说,护卫队想要得到充分的休息,鞑子就必须阻止。

“晚上要加强警戒!”

“鞑子晚上一定会出来试探的!”

张准谨慎的吩咐。

为了让大部分的战士,都得到充分的休息,准备明天的战斗,张准只安排了狙击手分队和张亚铁的一个小队,在喜鹊林南面战斗值班。其他的战士,都已经在后方进入梦乡了。狙击手分队内部,也进行了分工。前半夜值班的狙击手,是刘吉祥和史立威两人。

史立威和朱承泰他们一样,都是狙击手中的新成员。他们在原来的部队表现出色,被张准选拔到了狙击手分队。在老成员的带领下,他们的狙杀水平,提高的非常快。但是,对于史立威来说,还是缺乏实际的战斗经验。田横岛战斗,才是他的第一次实战。

两人静静的潜伏在树林里,轮流监视着前方的动静。在他们的前面,就是鞑子盘踞的老仙洞。从他们潜伏的地方看出去,看不到任何鞑子的踪影。但是,他们能够推测到,在老仙洞里面的鞑子,一定很想冲出来,冲破护卫队的包围,逃出生天。所以,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因为是月底,根本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天空都是黑漆漆的,如同是倒扣过来的锅底。为了照明,在喜鹊林的南面草地,在喜鹊林和老仙洞的中间,张准安排了大量的火把。被海风吹得不断摇曳的火光,亮如白昼。在这样的照明下,鞑子想要出来,又不被护卫队发现,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们一出现,等待他们的,就是史立威和刘吉祥的子弹。

“来了!”

史立威忽然悄悄的打个手势。

刘吉祥点点头,好像猫一样的蹲起来。

虎贲铳有个好处,就是装填好弹药以后,人员可以蹲下来或躺下来,隐蔽在树木的背后。虎贲铳即使放歪了,米尼弹也不会从枪膛里面滑出来。甚至,枪管倒过来放,都是可以的。这大概就是线膛枪的好处了。一般的滑膛枪是做不到的。

非常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果然,在火光中,有三个全身武装的鞑子,静悄悄的从老仙洞下来。他们的手中都握着弓箭,腰间挂着弯刀,身上穿着厚厚的兽皮,脑袋上还戴着兽皮帽子。火光照着他们的身体,将长长的影子,落在老仙洞前面的斜坡上。无论是他们的身影,还是他们的影子,都非常的清晰。

在外人看来,鞑子的动作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只要是人,都知道,护卫队肯定会密切的监视着老仙洞的动静。他们这样跑出来,护卫队是不可能不发现的。因此,他们的动作,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只要离开老仙洞,他们就不可能遁形。

或许,是他们在老仙洞里面,已经无法忍受了。即使可能被发现,也忍不住要跑出来。就算是死在外面,也要比闷死在老仙洞里面好。事实上,石灰岩地区,味道的确非常的不好。尤其是如果空气不流通的话,石灰岩产生的灰尘,很快就会充斥整个山洞。这些灰尘是致命的,严重影响人体的呼吸。要是缺水的话,那就更加的要命了。

加上官兵的围困时间,鞑子在老仙洞里面,应该呆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基本上是人体忍受的极限了。在这样的背景下,即使是鳌拜,大概也不能完全弹压手下的行动,哪怕他们采取的是自杀寻死的行动,只能听之任之。

一般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动夜间的袭击,最好是赤足。但是,鞑子没有脱鞋的习惯。丰富的野兽毛皮,为鞑子做皮靴提供了低廉的原材料。这个轻微的声音,正是皮靴压碎石灰岩的声音。就算没有火光,这样的声音,也足以引起敌人的注意了。

“放过来。”

“靠近点再打。”

刘吉祥轻轻的提醒说道。

他们两个狙击手,要消灭三个鞑子,需要一些技巧。因为,他们只能打两枪,然后就需要重新装填。装填的速度,需要大约十二秒的时间。同时,虎贲铳射击产生的白烟,也会暴露自身的位置。在射击结束以后,他们必须尽快的转移。转移位置大概需要五秒。

总共十七秒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速度快的人,在平整的运动场,十七秒的时间,已经可以跑过五十丈的距离。当然,鞑子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穿越的又是草地,显然没有那么快,最多跑二十丈。

所以,他们不能让鞑子距离老仙洞太远,免得缩回去,第三枪打不到。但是也不能让鞑子距离自己太近,否则,就要威胁到自己。鞑子的箭镞,在二十丈的距离内,具有极强的杀伤力。一旦被射中,后果不堪设想。

张准为了让狙击手方便寻找目标,还特别派人将喜鹊林和老仙洞之间的草,都清理过了。现在的草地,基本上是裸露的,最长的草,也不过是半尺。在这片草地上,鞑子是绝对不可能隐藏的。换言之,他们即使变换位置,也不会看不到目标。

三个鞑子下了老仙洞以后,迅速向喜鹊林的方向疾驰而来。看来,鞑子也已经感觉到了,只有速度,才是战胜护卫队子弹的唯一办法。只要成功的进入弓箭的射程内,他们就有机会射死目标。但是,他们是面向护卫队战士冲击的,速度并无法给他们提供太大的帮助。

“砰!”

史立威率先扣动了扳机。

“噗!”

当头的鞑子,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后面的两个鞑子,不退反进,速度更快了。

“砰!”

刘吉祥也扣动了扳机。

跑的最快的那个鞑子,同样一头栽倒了。

但是,还有一个鞑子,迅速的向两人接近。在高速的奔跑中,这个鞑子已经扣好了箭镞,弓弦也已经拉开,只要进入弓箭的射程,立刻就会向两人射过来。两人射击产生的白烟,已经暴露了潜伏的位置。

这时候,刘吉祥和史立威两人,都处于转移的状态。他们迅速来到距离原来位置大约五丈的地方,快速装填。

随着时间的推移。鞑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因为火光的不断摇曳,这个鞑子的动作,看起来格外的凶悍。他手里扣着的弓箭,更是处于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

三十丈……

二十五丈……

二十丈……

“嗖!”

鞑子射出了锋利的箭镞。

箭镞呼啸着掠过,插入了白烟所在的树林。

没有命中。

被火把照耀着的鞑子,没有准确的看到黑暗中的人,已经转移了。在黑暗中,射击产生的白烟,他可以判断出来,所以,他准确的命中了白烟。问题是,史立威和刘吉祥,在射击以后,都转移了位置,这种刻舟求剑式的射击,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终于,史立威重新装填完毕。

这时候,鞑子距离两人已经不足二十丈了。

“砰!”

史立威举枪瞄准,果断的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那个鞑子身子一顿,心有不甘的倒下。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史立威当然是一枪就命中了目标的要害。所以,这个鞑子就算一万个不甘心,也不得不乖乖的倒下。他手中的弯弓,也脱手而去,在草地上不断地打滚,最后无奈的倒下。

“嘘!”

史立威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急忙更换位置。

刘吉祥则负责警戒,观察是否有更多的鞑子出现。

史立威重新装填完毕,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

他们身后,忽然传来张准的声音。

却是张准和宋德钢都来了。

刘吉祥将刚才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看着老仙洞,慢慢的说道:“现在才刚刚入夜,鞑子就忍不住了……看来,今晚要很热闹啊!”

史立威有些异想天开的说道:“大人,你说,鞑子会不会要突围?”

张准不答反问:“你说呢?”

史立威推断着说道:“我觉得有可能。听家里的老人说,鞑子的脾性,都是比较冲动的,喜欢主动进攻。要他们守候在山洞里,活活的等死,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只要有机会,鞑子一定会想办法突围的。”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你家老人去过辽东?”

史立威晦涩的说道:“他原来是尚可喜的部下。”

张准哦了一下,放下望远镜,脸色有些惊奇。

尚可喜的部下?

东江镇的官兵?

对于东江镇,张准自然是熟悉的。东江镇的总兵,就是大名鼎鼎的毛文龙。大明朝原来是没有东江镇的,只有九边重镇,但是毛文龙到了皮岛以后,愣是想方设法,拉起了一支几万人的队伍,号称十万。他出没在鞑子的侧翼,成功的威胁到沈阳。最终,朝廷在皮岛设立了东江镇,任命毛文龙为总兵官。

有关毛文龙和袁崇焕的恩怨,以后有机会再说。之所以提到东江镇,是因为在山东的地盘上,有很多人和东江镇有密切的联系。山东有很多人到皮岛投靠毛文龙,也有很多毛文龙的部下,跑到山东来撒野。后世汉人熟悉的三大汉奸,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其实都是山东的矿徒。最终,三人成为毛文龙最得力的手下。后来,清朝开国,这三个人又成为鞑子的三顺王。

但是,这并不是说,这三个人,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三人之间,其实也有过分歧。他们投降鞑子的时间,也是先后有别的。最先投降鞑子的,是孔有德和耿仲明。崇祯六年(1633)五月二十日,孔有德等为明军所追,逃至旅顺,总兵黄龙于岛中击败孔有德军、斩应元,生擒毛承禄、陈光福、苏有功等,孔有德、耿仲明逃走,降后金。前登州火器大炮与精其技者皆归于后金。

至于尚可喜,当时还没有投降鞑子的迹象。相反的,他还是相当支持总兵黄龙的。孔有德叛明,陷登州(今山东蓬莱),旅顺、广鹿岛副将皆往从之。黄龙遣尚可喜抚定诸岛。时后金兵驻旅顺,尚可喜击走之,遂驻其地。不久,升为广鹿岛副将。

崇祯六年七月,东江总兵黄龙兵败自杀,明以沈世奎代之为总兵。部校王庭瑞、袁安邦等构尚可喜,诬以罪。沈世奎檄召尚可喜到皮岛。尚可喜闻构惧,据守广鹿岛,崇祯七年正月初二日率部降于后金。简单来说,孔有德、耿仲明投降鞑子,是主动的,尚可喜却具有被动的性质。

当然,无论如何,汉奸的性质,是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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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死汉奸,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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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拿下老仙洞!全歼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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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第273章 拿下老仙洞!全歼鞑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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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幸运的王小牛

“柴火都准备好了吗?”

张准转头问杨子轩。

“都准备好了。”

杨子轩肯定的回答。

张准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年头,没有手表,田横岛上面也没有沙漏,只能靠看天色确定时间了。太阳正好在天空的正中。阳光明媚,海风轻柔,能见度良好,正是战斗的好天气。

“开始!”

张准暴断的一挥手。

第二协的战士,立刻像小老虎一样,向老仙洞冲上去。

狙击手,还有其他的战士,都在后面掩护。

王小牛果然如愿以偿的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三步并两步的,他就爬上了老仙洞外面的斜坡。这一道斜坡,地势很复杂,表面都是四凸不平的石头,一脚踩上去,脚底板痛的要死。当然,在这个时候王小牛关注的,完全不是脚底板的问题。他关注的,只是如何尽快的越过这很不好走的斜坡。

“嗖!”

数十支的箭镞,果然向天空射出来。

这些箭镞在飞到最高点以后,慢慢的拐弯,斜斜的掉下来,箭镞向下,纷乱的落在护卫队的冲击队形里面。有护卫队的战士倒下了。凌空落下的箭镞刺中了他们的身体,迫使他们不得不到下。但是,更多的护卫队战士,却是绕过倒下的同伴,快速的向上攀登。

王小牛的身边,同样有人倒下。那是他很熟悉的一个战友,是来自浮山城的老兵。鞋子的箭镞,从他的肩膀上插下去,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了斜坡上,虎贲统也脱手了。但是,王小牛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去帮助自己的这位战友。他必须继续向上,尽可能快的抢占上面的石头。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鞋子的弓箭手射出更多的箭镞。

“嗖!”

突然间,一个鞋子弓箭手,从石头的后面探出头来,弯弓搭箭,瞄准了斜坡上的护卫队战士。他的动作相当的敏捷,箭镞瞬间脱手而出,呼啸着射下来。

“噗!”

沉闷的声音传来。

一个护卫队战士,被箭镞准确的射中胸腔,闷哼一声,当场倒下。鲜血,顿时染红了崎岖不平的石灰岩。失去了主人的虎贲镝,也掉落在地上,顺着斜坡向下滑溜,直到它被另外一名战士捡起来。

这枚箭镞,几乎是擦着王小牛的身边掠过的。王小牛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那是箭镞射中人体的声音。很明显,是有战友被射中了。但是,同样的,王小牛不可能回头,也不可能开枪。甚至,王牛连紧张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他的虎贲锐里面,只有一粒子弹。在这样的冲击中,根本不可能停顿下来重新装弹。如果停下来,教子的箭镞,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他。所以,他要将子弹留在最关键的时刻。抢占上面的石头,就是王小牛唯一的任务。

“砰砰砰!”

爆豆似的枪声的起来。

那个射箭的轮子,被密集的米尼弹射中,当场就爆出一连串的血花,倒在了岩石的后面。他使用的弓箭,也从上面一路弹跳着掉下来,最终断成两截,被后面上来的护卫队战士完全踩入了草地里面。

忽然间,又有一个鞋子弓箭手冉现在岩石的后面,弯弓搭箭。这一次,他瞄准的正是冲在最前面的王小牛。但是,王小牛并没有看到。这个教子出现在王小牛的侧面,而王小牛的视线,只有正面。

“嗖!”

箭镞呼啸而出。

“噗!”

又有一个护具队战士被射中小软绵绵的倒下。

幸运的是,这个倒下的战士,却不是王小牛。原来,就在教子的箭镞出手的一刹那,王小牛被绊倒了。斜坡上的四凸不平处,实在是太多了。王小牛只顾着前面的敌人,却忘记了脚底下。结果,有一个突出的石头,勾了王小牛的右脚一下,王小牛就噗通一声,趴在了斜坡上。这时候,鞋子的箭镞,刚好擦着他的头皮过去。

“砰!”

几乎是同一时刻,这个教子弓箭手,也被狙击中。

他的脑袋,一头趴在石头的后面,再也不会动了。

“砰砰砰!”

有些护卫队战士,生怕他还活着,继续朝这个鞋子的脑袋开枪。结果,这个小鞋子的脑袋,活生生被打得粉碎,再也消失不见。只有石头上不断的滴下来红色和白色交织的浑浊液体,慢慢的渗透到干涸的石灰岩尘土下面。

当然,摔到的王小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的外面,打了一个圈回来。倒地的他,想到的只有如何尽快的爬起来。说来也奇怪,他越是着急爬起来,越是无法用劲。他脸色涨得通红,依然趴在地上。好在,突然间,有人将他一提,帮助他站起来。

王小牛借助战友的力量,顺利的爬起来,正要说声谢谢,忽然发现不对。原来,那个将他提起来的战友,胸口被鞋子的箭镞射中,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后到。又粗又长的箭镞,完全射穿了这个战友的身体,滴血的粗大的箭头,从战友的后背透了出来。狰狞非常。

小牛,,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这个战友向王小牛露出最后一个笑容。

同时,他松”着圭小一牛的则。他就要带着王小牛起摔倒

“嗯!”

王小牛重重的点点头,抓起虎贲统,继续向上爬。

“噗!”

后面传来战友倒地的声音。

但是,王小牛没有回头,他不想看到战友到地的模样。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战友,已经牺牲了。现在的他,一心只想冲到最上面,将躲藏在石头后面的鞋子弓箭手。都用刺刀全部捅死。尽管王小牛只有一粒子弹,只能射死一个轮子,但是,他还有刺刀!

“噗!”

又有一个战友,倒在王小牛的身边。

王小丰继续向上爬。

“噗”。

身后又传来有人到下的声音。

王小牛继续向上爬。

“嗖!”

一枚箭镞,擦着王小牛的耳边过去。

王小牛仿佛没有感觉到,继续向上爬。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向上爬!

张准举着千里镜,冷酷的观察着战场。

战况和他预想中的相差不多,轮子的抵抗力度,果然非常大。轮子的箭术,的确是出神入化。除了抛射之外,只要是轮子的弓箭手露头,只要是鞋子的箭镞能出手,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个护卫队战士的倒下。在极短的时间里,斜坡上已经至少有十五个护卫队战士到下了。从勒子箭镞命中的部位来看,基本上没有存活的可能。

当然,这些敢于探头射箭的鞋子,在快速射出箭镞以后,他们也跟着就被乱枪打中,同样没有存活的可能。现在的伤亡情况,基本上是一命换一命:教子射死一个护卫队战士,然后自己也被打死。不过。教子的人数,经过不断的消耗,已经很少很少了,就算他们个个都是白甲兵,也阻挡扭转自己灭亡的命运。

果然,护卫队战士,成功的冲到了石头的上面。没有退路的教子,只好从岩石的后面跳出来,和护卫队的战士肉搏。第一个冲上去的。正是埋头爬坡的王小牛。他刚刚站到石头的上面,石头后面的轮子,就举着弯刀,向他扑过来。

“砰!”

王小牛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噗!”

子弹准确的命中那个鞋子的胸口。如此近距离的射击,让那个教子的胸口,好像是爆炸开来一样。全部都是血。事实上,在子弹命中的瞬间,这个教子的生命,就已经终结。但是,由于身体的惯性,他还是向着王小牛倒过来。

“嗤!”

王小牛毕竟是第一次实战,没有多少经验,还以为这个鞋子没被打死。顾不得多想,王小牛上去就是一刺刀,狠狠的插入这个鞋子的胸膛。同时,跟上去就是一脚,将对方踹翻。在这一刻,父亲被鞋子杀死的仇恨,涌上王小牛的脑海,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格!”

那个教子的身体,愣是被王小牛踹得向后到,重重的摔到在后面的岩石上。手上的弯刀也掉落在旁边。

“呼!”

王小年喘着大气,有种虚脱的感觉。

杀了一个教子,够本了。

“嚯!”

突然间,王小牛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威胁。他急忙转身。一个鞋子正挥舞着弯刀,向他扑过来。王小牛举起虎贲统,直接刺向对方。

“叮!”

虎贲统的利刀,和对方的弯刀撞击在一起。

显然,刺刀不是弯刀的对手,很快被撞歪了。

王小牛紧握着虎贲饶,后退两步,继续向对方刺去。

那个教子脸色狰狞,挥舞着弯刀,不顾一切的向王小牛砍过来。

“砰”。

忽然间,一声枪响传来。

王小牛对面的教子,软绵绵的倒下去。他高高举起的弯刀,情不自禁的脱手落下。王小牛斜眼一看,却是旁边的一个护卫队战士开枪了。王小牛微微一愣,急忙将虎贲统收回来,重新装填子弹。

王小牛装好子弹以后,又投入到了战斗中去。随着越来越多的护卫队战士冲上来,躲藏在岩石背后的教子。已经完全不是护卫队的对手。王小牛端着装好子弹的虎贲饶,却是寻找不到射击的目标。

“砰!”

忽然间,王小牛发现,在他右边的不远处,有个勒子,正挥舞着弯刀,将一个护卫队战士逼到角落里,险象环生。虎贲锐的刺刀,毕竟不如教子的弯刀好使。王小牛举枪瞄准,果断的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那个轮子的身躯,浑身一震,跟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教子对面的护卫队战士,松了一口气。跟着一刺刀,将那个教子刺翻在地上。他没有向王小牛致谢。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王小牛射击。脱离危险的他,第一时间就是重新装弹。只要虎贲饶里面有子弹,就不怕勒子靠近,而且,还随时可以帮助别的战友。

“砰砰砰!”

在王小牛的左边,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来。

那边的战斗,更加的激烈。在护卫队的攻击下,石头后面的教子,连串的倒下。护卫队战士使用的虎贲统,毕竟是厉害的火器。只要被打中,教子就算不死,也要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但是,也有幸存的鞋子小挥舞着弯刀,和刀,护卫队战士混战在一起。远距离的射杀。顿时变成了的肉搏。虎贲饶的刺刀,不断和弯刀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其中,又夹杂着枪声,整个老仙洞的附近。混乱一片。

“砰”。

王小牛也投入了左边的战场。

一声枪响,一个举着腰刀的教子,一头扑到在地上。

王小牛现在学乖了,专门躲在旁边打冷枪。双方厮杀的地方,其实不大,最远的敌人,距离王小牛也不过是十几丈。在这样的距离上,就算王小牛是新手,命中率也是相当的高。结果,那些彪悍的教子,往往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子弹给打到了。

但是,战场上的轮子数量,并没有立刻减少,因为,不断的有教子从老仙洞里面冲出来,加入到混乱的战团。即使有王小牛不断的射杀,依然有不少的鞋子,从老仙洞里面出来,加入战场。幸好,也不断的有护卫队的战士,从后面冲上来,增加前面的有生力量。

张准和身边的狙击手,更是没有停止过射击。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封锁老仙洞的洞口,不让里面的教子出来增援。同时,杨子轩率领的第三协,还有两个水兵分队,也投放到了战场中。张准要用绝对优势的兵力,还有绝对优势的火力,将轮子全部碾碎。

“砰”。

一个鞋子刚才从老仙洞出来,迎面就挨了张准一枪,一头翻滚在地上。他的动作幅度太大,竟然在地上不断地滚动,一路从老仙洞的门口,滚落的斜坡的下面。

“砰砰砰!”

后面的轮子,同样被独弧猎等人,封锁在洞口内。

这时候,杨子轩带领第三协的战士,也已经冲了上去。他们集中火力,牢牢的控制住了洞口。里面的轮子。只要冲出来,马上就被打倒。结果,一会儿的功夫,老仙洞的洞口附近,就堆叠了超过三十具的数子的尸体。另外,还有一些二鞋子、汉奸之类的仆从军。反正,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从里面跑出来的,都被全部打死。

终于,老仙洞周围的教子被肃清。

在连串的战斗中,被张准打死的鞋子,至少有八个以上。王小牛也打死了至少五个鞋子。第一次参加实战,王小牛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当然,他是护卫队战士中,最幸运的一员。

张准来到老仙洞的洞口,转身看看四周,发现整个战场,真的是一片狼籍。老仙洞的洞口附近,全部都弹孔的痕迹。由于鞋子的尸体太多,互相堆叠在一起,甚至看不到老仙洞里面的情况。

相对于部下王小小牛的幸运,队冉张亚铁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的大腿,挨了轮子的一箭,箭头从前面穿到了后面。张准检查过他的伤口以后,发现没有大碍,这才放心的让人将他抬下去。杨子轩粗略清点战果,光是在老仙洞的周围,就至少打死了七十多个教子。护卫队战士,也有二十三人阵亡,其中,有两个伙长和一个。伍长不幸战死。鞋子的箭镞,还是太狠了,要是迎面被射中,基本上没有存活的可能。

张准计算了一下轮子的数量小发现大部分的教子,都已经被打死。此时此刻,留在老仙洞里面的鞋子,肯定不会超过五十人。不过,老仙洞里面,静悄悄的,谁也不熟悉里面的地形,要是贸然闯进去的话,可能要付出比较大的伤亡。

“砰砰砰!”

第三协的战士,将洞口的勒子尸体都搬开以后,排队对着老仙洞里面,乒乒乓乓的就是一顿乱枪。结果,里面没有什么反应。老仙洞的里面,地形很复杂,外面射进去的子弹,根本打不到里面的人。

“点火吧!”

张准深沉的说道。

杨子轩马上带着麾下的战士,从下面抱来柴火,堆放在洞口,满满当当的,足足堆满了整个洞口。柴火很快被点燃,上面加上生的树枝和树叶,大量的浓烟冒出来。十几个战士,拿着临时做出来的大蔡扇,对着火堆不断的扇,于是,浓烟都往老仙洞里面去了。

一会儿的儿功夫,里面就传来了咳嗽的声音。发现浓烟有效,扇扇子的战士,越发的起劲。大量的浓烟,不断的往里面去。这些浓烟,实在是很够劲。就算是站在洞口附近下风位的战士,被浓烟呛着,都要急忙躲开,更不要说老仙洞里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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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鳌拜的逆袭!

“张准,不要点火!”

忽然间,从里面传来一个干巴巴的微弱的声音。

宋德钢微微一怔,低声说道:“杨文岳。”

他听出来了,正是被鳌拜生擒的登莱巡抚杨文岳的声音。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管他,死不了!”

说着,挥挥手让战士们使劲儿的扇。

果然,大量的浓烟,继续往老仙洞里面飘。里面咳嗽的声音。越发的激烈。看来,老仙洞里面的通风情况不是很好,浓烟产生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里面的人越来越不能忍受了。

“张准,我是杨文岳!快将火堆熄掉!鳌拜的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他会随时杀了我的!”

杨文岳惊恐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不认识你!”

张准冷冷的回应。

杨文岳有气无力的叫道:“我是登莱巡抚杨文岳”登莱巡抚”咳咳,张准,外面还有谁在?”

张准依然是冷冷的说道:“没有人在!”

杨文岳顿时沉默。

蓦然间,鳌拜的声音传来:“张准,你是来救杨文岳,还是来杀杨文岳?杨文岳是个文官,细皮嫩肉的,你这一把火,最先熏死的就是他。”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以为你逃得过去吗?”

鳌拜的声音继续传来:“张准,杨文岳在我的手上。我可以将他交给你,但是,你必须放我们离开!”

张准冷冷的说道:“做梦吧你!不朵碎你们喂狗,已经算是仁慈了,你还想离开?”

鳌拜不知道躲藏在哪里,仿佛距离很近,因此声音很是清晰,他大声叫道:“张准,山洞里面,还有二百三十七个汉人,我们只有三十多个人,你只要答应放我们离开,我可以将这些人都还给你!用两百人换三十人,怎么看都是你划算!我要是死了,他们也全部都死了!他们是汉人,你不准备救他们吗?”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傻瓜?”

鳌拜继续大声说道:“只要你张准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将他们先交给你,包括杨文岳在内。我相信,你张准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杨文岳对你固然不重要,可是却牵扯到很多人的身家性命,你愿意看到那么多人的老婆孩子,都全部被砍头吗?”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这个鳌拜,一点都不像电影里面的那样粗鲁啊!甚至,还有点小小聪明。他居然知道,要是杨文岳死了,将有很多人都跟着陪葬。尽管这些人死不足惜,不过,大部分的家人,却是无辜的。好吧,张准发现,他其实还不是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的。

张准转头说道:“老宋,你如何选择?”

宋德钢无奈的说道:“没选择,同意吧。”

对于宋德钢来说,杨文岳要是死了,多多少少是一场风波,无论怎么遮掩,始终是一件麻烦事。死了一个巡抚,朝廷总不能不闻不问吧?只要问起来,事情就难以控制了。如果杨文岳没死,擦屁股的事情,总好一些。当然,前提是张准接受他的建议。事实上,张准对于杨文岳,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宋德钢非常怀疑,张准会故意让杨文岳死在鳌拜的手上。

张准沉吟片刻,深沉的说道:“鳌拜。你先将所有的汉人放出来!”

鳌拜爽快的说道:“好!”

片刻之后,里面就有人苦涩的叫道:“外面不要点火,我们要出去!我们是汉人,不要开枪!我们是大嵩卫和莱阳的人,我们是被抓来的,我们不是汉奸!不要开枪!”

张准下令将火堆熄灭,将灰烬移开,恢复洞口的通道。

为了防止鞋子趁机窜出来,所有的战士,都举着虎贲镝,虎视眈眈的盯着洞口。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马上就是一顿乱枪。在这么多的虎贲统面前,即使是大罗金仙,都没有逃脱的可能。

不过,从老仙洞出来的。的确是汉人。这些汉人的样子,有点像是从地狱里面出来,每个人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有些人,甚至无法走路,需要同伴的搀扶,才能给勉强移动。根据情报,这些汉人,被抓到田横岛以后,就是专门干苦力的。可能已经饿死了不少人。

“都看管起来再说。”

“中间可能有汉奸。”

张准谨慎的吩咐郝林勇。

“明白!”

郝林勇答应着,将这些汉人放出去,集中看管。

鳌拜的声音继续传来:“张准,人我已经放出去了,你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张准冷冷的说道:“还有杨文岳!”

鳌拜爽快的说道:“好!杨文岳,也还给你!你们看好了,杨文岳现在出去了,你们可不要开枪,要不煞,打死了,不关我的事!”

张准挥挥手,让战士们暂时将枪口下压。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瘦瘦的精神萎靡的老人出现。他完全不像是从三品的登莱巡抚,反而像是个叫花子。他身上的官服,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这身上的衣服,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若非是这样交换人质,张准可以肯定,战士们在混乱当中,肯定发现不了这位巡抚大人。

张准打量对方片刻,冷冷的说道:“你是杨文岳?”

杨文岳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虚弱,他甚至没有力气说话了。

张准朝后面努努嘴,冷冷的说道:“宋德钢在等你,你安全了。”杨文岳有气无力的轻微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跟着宋德钢离开。

鳌拜的声音再次传来,显得生硬了一些,缓缓的说道:“张准,汉人我已经交给你。杨文岳也已经还给你,你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放我们离开了?”

张准沉声说道:“你们将全部的武器都放下来!然后举起双手走出来!谁要是带着武器出来,我要他的命!”

鳌拜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们每个人的,都脱光衣服出去,双手举起来,你放心了吧?”

张准皱皱眉头,沉声说道:“好!你们出来!”

当即一挥手,后面的战士,纷纷让开,占领周围的制高点,虎贲锁,都对着洞口的位置。钟无影等狙击手,也在旁边的要点准备就绪。教子要是有什么异动,等待他们的,肯定是暴风雨一样的子弹。

张准站在洞口边,等待着教子出来。

果然,不久以后,洋浑身**的轮子,出现在老仙洞的洞此鞋个:哪处赤条条的,脑壳周围也是赤条条的,只有一条猪尾巴。这些轮子的身上,都有很多白色灰尘,显然是石灰岩留下的。当头的一个鞋子,身躯很是高大,几乎和张准差不多的高大。浑身上下,长着很多黑毛,实在是粗扩。

“你,就是鳌拜?”

张准的语调,有些诧异。

这个传说中的鳌拜,一点都不像是徐锦江啊!

要是说对方是神农架跑出来的野人,张准反而会相信几分。

忽然想明白了,这时候的鳌拜,根本没有什么权势,当然不可能有日后那样的气派。现在的鳌拜,不是野人是什么?其实,大部分的教子,本来就是野人,尚未开化的野人。可怜中原居然被一群野人统治了三百年,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实在是郁闷。

当头的鞋子说道:“没错,我就是鳌拜!”

果然是鳌拜的声音。

张准再次上下打量对方一眼。

鳌拜有些不明白,张准的神情,为什么如此的诡异,好像是早就认识自己的样子。可是,自己明明不认识对方的啊!他可以发誓,在此之前,张准也不可能见过自己。

张准挥挥手,杨子轩立刻带着其他的护卫队战士,进入老仙洞内,仔细的搜查。很快,杨子轩出来报告:“里面没有活人了。”

没有活人的意思,自然是还有死人。

教子在老仙洞里面,藏了这么多天,空气不好,饮水不足,食物也可能不足。有人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显而易见,死亡的肯定是最无辜的汉人。至于救子,肯定不会死在里面的。

张准狠狠的瞪了鳌拜一眼,心思急促的转动着。

放走鳌拜,张准的确是不甘心的。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教子在田横岛作恶多端,期间不断的上岸掠夺,不知道残害了这么多的汉人百姓,他怎么甘心放走这些万恶不赦的家伙?但是,现在这一群的轮子,都赤条条的,要是现在动手”好吧,要是这样杀了对方,实在是有些不光彩。要杀,就光明正大的杀死对方。

忽然间,鳌拜空手来到张准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张准,半信半疑的说道:“你就是张准?就是你,打败了我们大金国的勇士?真是不可思议,我们无敌的大金国勇士,居然会失败在你的手里。”

张准冷冷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算什么?”鳌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叹的说道:“我真想不到,明国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张准不屑的说道:“你好大的口气,居然敢对明国指指点点,你有这个资格吗?明国多的是我这样的人才,只是你没有资格看到而已!”

鳌拜摇摇头,似乎有些感慨。又有些不服气。不过,他最后没有说什么,低着头,从张准的身边走过。他的双手,很自然的垂下来。仿佛是完全束手就擒的样子。

张准冷冷一笑,心想,算你识相,不然,马上将你杀死在这里。对于放走鳌拜,张准是绝对耿耿于怀的。现在的他,就缺少一个动手的借口,一个光明正大动手的借口。好吧,张准承认,他还是不够枭雄。真正的枭雄,杀人是不需要借口的。

忽然间,鳌拜一转身,身体一蹲,跟着弹起,直挺挺的向张准狠狠的撞过来。张准脸色一变,全身提劲,拳头快速的打向鳌拜的面门。

草!

这个鳌拜,竟然动手!

周围的护卫队战士,也是一惊。鞋子的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连衣服都脱掉了,居然还敢动手小他们是在自寻死路吗?既然是自寻死路,为什么不在老仙洞里面负隅顽抗,还要放下武器,脱光衣服走出来?难道,这些轮子,都已经真的疯掉了?

鳌拜的袭击,动作非常的凶猛,非常的迅速,感觉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被鳌拜这一撞就重创甚至是撞死了。幸好,张准的反应,也是超一流的小一个拳头打出,化解了鳌拜的攻势。鳌拜就算再强,也不敢让张准一拳头打中他的脑袋,无奈之下,只好暂时退开。

在反击的瞬间,张准已经明白了鳌拜的动机。鳌拜居然想动手抓自己!没错,鳌拜的目标,不是逃跑,不是安全的离开田横岛,而是抓自己!又或者是,杀死自己!

他放出汉人,放走杨文岳,甚至,主动的脱光身上的衣服,都是为了麻痹自己。他要自己放松警惕,从而松懈大意。然后,在他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发难,将自己擒下来。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情况,鳌拜居然还会突起发难?要是张准稍微大意一点,说不定就上当了。但是现在,张准已经有了防备,救子的这个动作,就完全是找死,了!

“嘭!”

鳌拜凶悍的拳头,打在张准的手臂上,势大力沉。

张准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鳌拜,果然有几分力道,难怪如此的嚣张。杨文岳落在他的手上,官兵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但是,今日不同。张准不是杨文岳。鳌拜有的是力气,张准也不差。张准后退两步,立刻飞身扑上。

鳌拜也是微微一怔,手势稍微慢了一点,就被张准打中了。幸好,他皮粗肉厚,到也没有大碍。只是,他没有想到,张准居然也是肉搏的高手。本来他以为,张准只是靠着手上的火镝厉害,才击败了他们这些大金国的勇士。没想到,张准的肉搏能力,也是相当的强。这样一来,鳌拜的计划,就完全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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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鳌拜,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276章

鳌拜,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0276)

但是,鳌拜还是不死心。他还继续进攻,要将张准活捉,又或者是将张准杀死。形势发展到这里,鳌拜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退水一战的他,唯有放手一搏,孤注一掷了。然而,张准的实力,完全超出鳌拜的预料之外。鳌拜想要抓住张准,谈何容易?

转眼间,两人就纠缠在一起。

两人距离太近,你来我往的,不断的变换着位置,动作相当的快。时不时的,两人还狠狠的扭打在一起,相互之间的缝隙,不到半尺。周围的护卫队战士都不敢开枪,生怕打到张准。但是,对于其他的鞑子,就没有顾忌了。

事实上,在鳌拜动手的刹那,其他的鞑子,也纷纷向前扑,试图抢夺护卫队战士的武器。他们好像和鳌拜早有默契,鳌拜一动手,他们也跟着动手,当真是快捷无比。幸好,护卫队这边,也是高度警惕。否则,说不定真的有人要中招了。

“砰砰砰!”

不假思索的,护卫队的战士,纷纷开枪射击。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完全不需要瞄准,密集的米尼弹,打在鞑子光秃秃的身上,爆发出一朵朵华丽的血花。几乎是瞬间,所有的鞑子,就毫无例外的倒在了血泊中。

老仙洞周围,有几百只虎贲铳,对付三十几个的鞑子,每个鞑子,都身中数枪,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郝林勇还是下令,每个鞑子都补上一刺刀。

只有鳌拜,继续和张准扭打在一起。

鳌拜没有武器,张准也没有武器,可是两人的战斗激烈程度,实在是令人咂舌。鳌拜是天生的神力,力大无穷。这个传言可生裂狮虎的满洲第一勇士,力量的确不是盖的,完全压张准一头。配合他在和野兽的实战中锻炼出来的肉搏功夫,鳌拜的战斗力,完全超出其他人的想象。

幸好,张准毕竟接受的是后世最科学的搏斗训练,对人体的结构也最清楚。尽管他没有鳌拜这样的天生神力,却非常清楚鳌拜身体的各个弱点所在。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可以轻松的将鳌拜逼退。不过,鳌拜的反应,实在是很快,即使被逼退,马上又紧贴上来,拳头虎虎生风,不离张准的左右。

周围的人都骇然。在他们的眼中,张准已经是巨无霸,力大无穷的典型。没想到,这个鳌拜,竟然更加的厉害。看鳌拜的拳头,简直是一头老虎也可以当场打死啊!也幸亏是张准,才能和鳌拜打成平手。要是换了别人,上去恐怕不到三招,就要被这个鳌拜打死了。难怪辽东的明军,屡战屡败,实在是鞑子里面,有太多这样的野人了。

鳌拜显然是杀红了眼,张准下手也是毫不容情。鳌拜想要杀死他,他又何尝不想杀死鳌拜?彻头彻尾,张准就没想过,要放走鳌拜。即使没有任何的借口,他也会将这些鞑子,都杀死在田横岛的。尤其是这个满洲第一勇士,绝对不能放虎归山留后患。

什么?

你不讲信誉?

和鞑子讲什么信誉?

由于两人的身体,一直处于激烈的搏杀当中,几乎没有分开三尺以上的距离,即使是独孤猎等人,也没有办法找到机会开枪射击。但是,他们的枪口,都是对着两人的,只要张准成功的将鳌拜逼退,无数的子弹,就会向鳌拜的身上倾泻过去。

“嘭!”

蓦然间,鳌拜的拳头,再次狠狠的打在张准的肩头上,迫使张准后退。鳌拜的双拳,力量很大,张准被砸的情不自禁的吐了一口鲜血,两条手臂感觉几乎麻木。

“嘭!”

不过,张准也没有吃亏。几乎同一时刻,张准一个膝盖,狠狠的撞在鳌拜的小腹上。他的手臂力量不如鳌拜,这膝盖的力量,却又要比鳌拜的手臂力量强一些。这一撞,即使是鳌拜,也无法完全忍受。

果然,鳌拜的身体,被张准狠狠的撞出一丈多远,才勉强站稳。同时,张准也被鳌拜反弹的力量,撞得后退了半丈远,才踉跄的挺住。这样一来,双方的距离,就拉开了一丈半以上。

鳌拜立刻意识到不好。他和张准拉开这么远的距离,肯定被周围的虎贲铳围攻的。他死死的贴着张准,就是要避免被倾泻的子弹打中。但是,已经晚了。和张准拉开一丈远的距离,足够他死无数次了。

“砰砰砰!”

果然,独孤猎等狙击手,率先扣动扳机。

护卫队的其他战士,也纷纷扣动扳机。

无数的子弹,打在鳌拜的身上。

顷刻间,鳌拜的身体上面,全部都是弹孔,鲜血横流。光着身躯的他,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血。这时候的他,不是野人,而是血人,实实在在的血人。哪怕脑壳后面的猪尾巴,都有血液流下来。

“砰砰砰!

枪声继续响起,更多的子弹,打在鳌拜的身上。

每个护卫队的战士,都恨不得将全部的子弹,打在鳌拜的身上。

竟然敢暗算我们护卫队的老大!

这不是找死吗?

还玩诈降?

到地狱里面跟阎王爷玩去吧!

“停!”

张准挥挥手。

枪声这才逐渐的平息。

鳌拜被打中至少一百多枪,浑身血如泉涌。即使站着不动,血液也不断的顺着双腿,渗透到下面的石灰岩尘土。但是,他居然没有断气。他居然还可以坚挺的站着。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股气。但是,无论如何,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鞑子的生命力,的确非常的顽强。

“鳌拜!”

“你疯了!”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逃离田横岛吗?”

张准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其实,张准深知,要是鳌拜真的杀了自己,又或者是生擒自己,说不定真的有机会离开田横岛的。除了自己的护卫队,根本没有别的军队,有勇气拦截他。即使是自己活着,如果没有虎贲铳这样的利器,恐怕也无法将这个满洲第一勇士留下来。

鳌拜浑身是血,脸颊上不断有血液流淌下来,他喘息着说道:“我根本没想过离开田横岛,我只是要杀死你!”

张准冷冷的说道:“想杀我?你自己先得陪葬!”

鳌拜狞笑着,竟然从容不迫的说道:“大金国好像鳌拜这样的勇士,有千千万万。鳌拜死了,还有无数的勇士活着。但是,明国只有一个张准。张准死了,再也没有张准。”

张准冷冷的说道:“承蒙看得起!”

鳌拜继续说道:“好像杨文岳这样的废物,我正眼都不会看一眼!但是!你!必须死!每一个可能对我们大金国构成威胁的人,都必须死!你越是有本事,就越是要死!”

每一个字,鳌拜都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来的,可见,他对张准的恨意,到底有多深。事实上,他的确有资格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田横岛的鞑子,前前后后,有差不多六七百人,是葬送在张准的手里的。就连原来的牛录章京,舒布鲁,都死在了张准的手上。

在鞑子的历史上,好像还没有遭受过这么严重的损失呢。尤其是这一次,田横岛的鞑子,更是全军覆没,一个不剩。这样的惨败,即使是放在辽东,也足以引起整个大金国的震惊了。鞑子被打得全军覆没的例子,前所未有。

张准面无表情的听着。

鳌拜无奈的抬头,惋惜的说道:“只可惜,我鳌拜未竟全功!天不助我也!但是,张准,我们大金国,一定会为我报仇雪恨的!你,必须死!”

张准不屑的说道:“你以为大金国能收拾我?”

鳌拜毫不犹豫的说道:“肯定!”

吐出这两个字以后,他的身躯,就向后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实在是庞大,这么倒下去,就好像是石碑砸下去,激荡起不少的灰尘。飘荡的灰尘,纷纷落在他的躯体上,和鲜血融合在一起,几乎将他的表面都笼罩了。

杨子轩上去检查鳌拜的气息,然后对张准打个手势。

鳌拜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张准并没有什么欣喜的神情。

回头看看惊魂未定的杨文岳,再看看大字型躺在地上的鳌拜,张准甚至有种厌恶的感觉。

杨文岳。

鳌拜。

杨文岳是登莱巡抚,朝廷的三品官员,真真正正的高官,数人之下,万人之上。半个山东省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上。鳌拜只是很普通的一个鞑子,最多也就是一个牛录章京。但是,在张准的眼里,杨文岳和鳌拜相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即使张准有着最浓郁的汉族情结,也不能不承认,处于上升期的建州女真,的确是拥有强大的战斗力的。他们的凝聚力,他们的向心力,他们的奋不顾身,都让人惊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要比明国朝廷在任的官员更加的优秀。

汉人不是没有优秀的人才,无论历朝历代,无论什么时候,汉人有的是人才。只是,在明末,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他们没有能力占据高位。换言之,鞑子是用最优秀的人才,对付汉人中最无能的一群人。这样的争斗,鞑子焉能不胜?

汉人中,比鳌拜更加凶猛的,有吗?

有!

汉人中,比鳌拜更加聪明的,有吗?

有!

汉人中,比鳌拜更加悍不畏死的,有吗?

有!

只可惜,他们都没有机会表现自己。

看看现在的朝廷,都是些什么人?

大学士温体仁、吴宗达、王应熊,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他们只懂得争权夺利,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任人唯亲,索贿受贿,贪腐成风,一个个都身家百万,妻妾成群。内阁唯独一个文震孟,有几分报国的热情,却是孤掌难鸣,大事根本轮不到他来经手。

大太监王坤、高起潜、张彝宪、曹化淳,都是一路货色。什么事情,他们都要插手。什么事情,他们都要过问。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吃拿卡要。一旦不顺心,马上在崇祯的耳边打小报告。户部尚书李长庚和温体仁不合,又上疏痛斥宦官干扰朝政,结果,被崇祯罢职回乡养老。工部尚书周士朴,因为反对皇帝派遣太监为工部和户部的出纳,结果,也被罢免。

崇祯皇帝的确是很勤劳,废寝忘食,发愤图强,孜孜不倦的将每一个有才华的人,都全部撵出朝廷。他的勤奋,完全是用错了地方。说的不好听一点,崇祯要是完全放手不管,将朝政全部交给周延儒又或者是温体仁,可能都没有这么糟糕。当然,要是能全权交给孙承宗,那就更好了。

至于各级地方官员的能力,那就更加不用说了。眼前就有个最好的例子。鞑子凶残的时候,屁都不敢放。机会来了,又到前线去捣乱。最后还给鞑子抓了去。靠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臣,这样的地方官员,能够打败鞑子?

“大人?”

看到张准出神,郝林勇低声的问道。

“我没有大碍。”

张准慢慢的收回思绪,

“这些鞑子的尸体……”

郝林勇低声说道。

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头那些不舒服的思绪,用力从脑海里面排解出去,冷峻的说道:“交给宋德钢处理吧!”

郝林勇答应着去了。

张准的目光,落在鳌拜的尸体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又开始滋生。不得不承认,鳌拜的死,带给张准相当强烈的震撼。要是大部分的鞑子,都像鳌拜这样,想要彻底的消灭鞑子,谈何容易?

一个小小的田横岛,就给明国造成了如此惨重的损失。那么,在辽东地区,有成千上万的鞑子,要给明国造成多大的损失?一个小小的鳌拜,就让明国山东全省的大小官员,为之汗颜。那么,比鳌拜掌控着更大力量的皇太极、多尔衮又将如何?要改变历史的进程,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幸好,鞑子杀一个少一个,杀光了,问题就解决了。最起码,他已经成功的杀死了一个鳌拜。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但是,要彻底改变历史的进程,还要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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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人头大会,又见红娘子

第277章

人头大会,又见红娘子

(0277)

莱阳。

张准来到莱阳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

田横岛的战斗,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余波了了。和其相关的人,该杀的杀,该拿的拿,该收的收,该走的也走了。护卫队的全部战士,也已经撤离了田横岛。现在的田横岛,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张准到莱阳,纯粹是为了配合宋德钢的宣传需要。在攻克田横岛,全歼上面的鞑子以后,各级官府衙门,自然要大做文章,拼命的鼓吹战斗的胜利。一来是稳定民心,二来自然是为了增添自己升官发财的资本。为此,官府要在莱阳举办盛大的“人头大会”,展览鞑子的首级,张准也被邀请出席。

莱阳是被鞑子蹂躏得最为严重的县城,“人头大会”就在莱阳举行。被石灰处理好的鞑子首级,被放出来作为展览品。几百颗的鞑子首级啊,堆叠在一起,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奇观。事实上,在过去的数天时间里,莱阳从来没有过的轰动。除了莱阳本地人之外,还有大量的其他民众,从四面八方赶来,参观鞑子的首级,一时盛事。

杨文岳的脸皮的确够厚,在离开田横岛的时候,就完全忘记了被鞑子抓走的事实,一心想着如何将田横岛的战果最大化。他报捷的奏章上,将鞑子的数量,翻了数倍,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人。按照他的奏章,田横岛上面来了五千的全副武装的精锐的鞑子,试图在此站稳脚跟,然后登陆山东,和山海关方向的鞑子两面夹击,一起包围京师。

幸好,英勇的山东军民,在各级官府,尤其是登莱巡抚衙门的积极指挥下,英勇奋战,将鞑子击溃,斩首三百多级,其余的鞑子,遁去无踪。他杨文岳上不愧皇帝陛下,下不愧黎民百姓。当然,张准的名字,也在奏章里面。当然,也就是仅仅提到名字而已。

田横岛的战斗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山东的一堆废物官员,保住了自己的乌纱帽。宋德钢还因此被任命为登莱总兵。张准得到了鳌山卫指挥使的头衔,灵山卫也在他的实际控制当中。此外,还得到一个莱州游击的头衔。根据这个莱州游击的权限,张准可以自己组建一支战兵。战兵的名字,是张准自己起的,军号为“虎贲营”,也可以称之为虎贲军。

杨文岳很快就要高升了,据说要调去江南。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还是去协助镇压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根据最新的情报,新任的登莱巡抚,好像叫做阮大铖,据说是马士英推荐的。张准根据自己的记忆,又找人了解了一下相关的资料,发现这个阮大铖,居然也是阉党的重要成员。首辅大人的确本领高大,原来的阉党成员,不断的出现。

崇祯皇帝任命阮大铖为登莱巡抚,实在是有点自打耳光的意思。这些人,本来都应该是永不叙用的。结果,又悄悄的出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崇祯皇帝的态度,在悄悄的发生变化。崇祯登基的时候,果断的铲除了魏忠贤集团,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君臣相安。结果,他意外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而已。

朝廷上的那些文官,和魏忠贤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同样是中饱私囊,拉帮结派,以公谋私,打击政敌的好手。甚至,他们要比魏忠贤更加的不听话。尤其是东林党,更是一党独大。他根本没有抗衡的力量。没办法,崇祯只好通过温体仁,启用原来的一些阉党成员,试图制衡大部分的文官,尤其是东林党的成员。

后世研究历史的人都知道,崇祯在十七年的时间里,换了五十多个内阁大臣,好多内阁大臣屁股都没坐热,天南地北都没分清,又被撵走了。试想这样的内阁,怎么能有效的发挥作用?怎么保持政策的延续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国家大事,怎么能儿戏?

当然,这些高层的事情,暂时和张准无关。

宋德钢能够成为登莱总兵,完全是得益于张准的支持。这位老哥倒不是忘本的人,将张准请到莱阳以后,着实是好好的招待了两天。这种官场上的迎来送往,逢场作戏,张准并不喜欢,于是带着张远志和金振岳两个护卫,溜达出来了。

被鞑子焚烧过的莱阳,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眼看过去,焦黑的一片。到处都有民众在废墟中翻检值钱的物品,也有人在清理废墟,准备重新建造房屋。田横岛的鞑子,已经被彻底的消灭,莱阳没有了危险,很多人还是选择在这里安家立业。

张准信步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

忽然间,他的目光,停留在莱阳城的东南角。

高台,丝带,红色的人影。

红娘子!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红娘子。

张准急忙快步走过去。

红娘子正在高空,继续表演自己拿手的绳技。高台的两端,竖着高高的木桩。在两根木桩的中间,绑着一根只有小指粗大的红绳。她灵活的身影,在绳索上不断的晃动,如同是翻腾的火凤凰。因为是一身的短打打扮,红娘子优美的身材,被尽情的勾勒出来。丰满的胸脯,最多也就是比薛知蝶稍微逊色一点。还有微微向上翘的臀部,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白娘子和红娘子是孪生姐妹,张准已经和白娘子有过合体之缘,自然是食髓知味。张准最喜欢微微上翘的臀部,那绝对是男人的最爱。想起白娘子那雪白的肉体,张准忍不住要遐想一下。英姿飒爽的红娘子,要是到了床上,乖乖的跪倒,翘起后臀……好吧,张准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纯洁了。

“张准!”

突然间,高台上一声尖叫传来。

正是红娘子的带着强烈愤怒的声音。

她在高处,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张准的身影,顿时一股怒气从心底下升起来。那天白娘子从灵山卫回来以后,她就察觉到了妹妹的异常。一问之下,白娘子竟然毫不避忌的告诉她,说自己和张准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红娘子又羞又怒,忍不住就要去找张准算账,结果,被白娘子死死的拉住。

没想到,张准今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想到张准欺负了自己的妹妹,还害得自己差点儿从高高的绳索上掉下来,红娘子忍不住要来找张准的麻烦。于是,红娘子迅速的结束了自己表演,连收钱的步骤都节省了。等人群散去以后,她立刻从高台上下来,直接来到张准的面前,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张准,你还有脸到这里来!”红娘子气呼呼的说道。

“小幽呢?”张准慢悠悠的说道。

“小幽?你叫她小幽?”红娘子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不能叫小幽?”张准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知道吗?”红娘子咬着牙齿,狠狠的说道。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红娘子顿时红透了脸,一时语塞。

她和白娘子之间,有轻微的心灵感应,白娘子破瓜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的疼痛。即使是素来守身如玉的她,也明白白娘子发生了什么事。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占有了自己妹妹的身体。但是,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张准不理会红娘子,东看看,西看看,没有看到白娘子的身影,诧异的问道:“小幽呢?在哪里?”

红娘子没有回答,却挡住了张准的去路。

张准皱眉说道:“干嘛?”

红娘子气呼呼的说道:“你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蓦然间,后台传来白娘子欢快的声音:“玉麟哥哥,是你吗?我在后台这边!”

张准大声说道:“是我!我来了!”

说罢,就要去后台。

红娘子拦在他的面前,不肯让路。

张准向左。

红娘子向左。

张准向右。

红娘子向右。

张准停住。

红娘子也停住。

张准无奈的说道:“红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红娘子眼神深深的,好像是冬日的潭水,简直要将张准完全溶化在其中。她拦住张准的去路,气鼓鼓的说道:“你说呢?”

张准正色说道:“红姑娘,我要进去找小幽!”

红娘子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嘴唇,坚决的说道:“你休想见到她!”

张准冷不防突然向前,想要从她的身边过去。但是,红娘子的动作,竟然也不慢,斜斜的后退两步,继续挡在张准的面前。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幸好张准收住脚步,要不然,肯定撞在红娘子的身上了。纵然如此,两人也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红娘子经常表演杂技,经常运动,身躯自然是丰满而充满弹性的。两人这么一动,她坚挺的胸脯,距离张准还不到一尺的距离。和薛知蝶相比,红娘子多了几分野性,还多了几分矫健,在身体移动的时候,胸脯不经意的轻轻一荡,别有一番风味。少女天然的体香,同样向张准笼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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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连你一起娶过来

张准故意向红娘子凑近一些,好像登徒子一样,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含笑说道:“红姑娘小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一些了吗?”

红娘子脸色越发的红润,如同是最灿烂的晚霞,从脸颊渐渐的向耳根,向脖子,向胸口渲染开来。她的胸口,本来是非常洁白的,有如珠穆朗玛峰上的积雪,这时候,悄悄的浮现出一层层的红晕来,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晶莹的汗珠。

可能是因为紧张和羞涩的缘故,丰满的胸脯,不争气的跳动着,如同是被束缚着的大白兔,在竭力的挣扎。薛知蝶的胸脯是天生的,她的胸脯,却是后天不断的运动,锻炼出来的,显然要更加的傲然挺立一些。要在高台上表演,自然要用布条将其牢牢的束缚着。然而,即使如此,傲立的双峰,还是心有不甘的想要挣扎出来。

张准不是那种喜欢主动侵犯美女的人,他还没有饥渴到那样的程度,但是,要是美女送上门来,他也不会坐怀不乱。尤其是那些有点敌意的美女,他就很喜欢玩弄一下对方。比如说,现在,红娘子要拦他的路,他就要摆出大色狼的样子来。

“红姑娘,你要是不让路,我就张准不怀好意的伸出手来,在丰满胸脯的上方按了一下小手指来回的伸缩,好像是在抚摸她的胸脯。

“你!”红娘子就算再恼怒,始终是个姑娘家,如何架得住张准这样的流氓态势?她还真的有点怕张准抓下来。无奈之下,只好稍稍后退了两步。

张准立刻跟上。

红娘子又不得不后退两拜

张准继续跟上,继续保持和她的丰满胸脯之间,不足半尺的距离。

红娘子咬着牙齿,再也不后退了。

张准的手。慢慢的按下去。

红娘子半闭着眼睛,就是不肯让路。最终,还是张准被打败了,不得不收回了双手。

用抓波龙爪手来吓吓对方是可以的,这个动作本来就是对付纯洁女子的大杀器,但是,要真正用出来,张准还是做不到。这种下流的动作,用来对付姬玉情这样的女人可以,用来对付红娘子,未免有些唐突。张准还没有这么无聊。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对付红娘子。硬的不行,咱来软的。张准俯下身,慢慢的凑过头去,贴着她的耳垂,一字一顿的威胁着说道:,“你再挡我,我就要非礼你了

红娘子心理又羞又急,却没有吭声。

什么叫要非礼我?

你现在不就是在非礼我吗?

大恶魔的手刚才就要落在自己的胸脯上了,还不是非礼?

红娘子尽管还是处子,多少知道一些男女间的事情,尤其是白娘子已经将身体给了张准,她在孪生姐妹的影响下,对张准的感情,也很复杂。一方面,恼火张准这个臭男人,破了自己妹妹的身子。一方面,又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什么一定要缠着张准。在这件事情上,她当然知道主动的是自己的妹妹。要是自己的妹妹不愿意,张准是不会碍手的。

以前的红娘子,对张准并不是很在意。张准除了外表高大魁梧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这年头,高大魁梧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张准一个。走南闯北的红娘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在她的眼里,张准算不上很出色的男人啊!但是,当自己的妹妹,愿意将终身托付给张准的时候,红娘子就不得不郑重的研究起张准来了。

结果,这一研究不得了。结果吓了红娘子一跳。张准原来只是浮山所的一个小普通的军户,一无所有,连家人都全部去世了。但是,他偏偏纠集了一伙人,在浮山所发动了暴乱。成为了浮山所的新千户。他又控制了精盐生意,赚取巨额的钱财。

随后,他又进攻灵山卫和鳌山卫,杀了这两个卫的指挥使。现在的他,成了鳌山卫和灵山卫的实际主人,掌控着两卫接近十万的军声。

但是,这并不是红娘子最惊愕的地方。这年头,暴乱到处都有,有刀就是草头王,反贼遍地。张准要是普通的反贼,绝对不会引起红娘子的惊讶。其实,让红娘子最惊愕的,是张准居然屡屡的打败了教子。上次,张准送了两百颗的教子首级,还有十四个被生擒的教子,来到即墨县,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一次,更是将田横岛的教子,彻底的消灭干净了。在过去数天的时间里,莱阳城最热闹的消息,莫过于是田横岛的轮子,被彻底的端掉了。

这些年,红娘子走了这么多地方,对于勒子,自”解不少。基本上。民众对干教子的描述。只有恐惧趣儿你。恐惧勒子的凶残,无奈教子的强大。即使是官员也是如此。在大明朝的官员里面,能够像张准这样干净彻底的消灭数子的,前所未有。其他的明军,对鞋子要么是坚城固守,要么是避而不战。两相对比,张准实在是太耀眼了。

红娘子也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想法。林有福是个老人家,老板又死得早,对于女孩子的心思,不是很懂。林家班又是特殊的存在。明朝的户籍制度,很是严格,杂技班属于杂户一类。想要追求门当户对,那只有和别的杂技班联姻了。这又是林有福不愿意的。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出路啊?所以,对于两个女儿的未来,林有福是放手的。只要孩子自己喜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白娘子才可以主动的接近张准,最终和张准有合体之缘。白娘子的这个动作,对红娘子的触动自然很大。自己的妹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这个做姐姐的,又该何去何从?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除非是到庵里面去做姑子尼姑。红娘子自然不愿意去做尼姑。那么,去哪里找一个可以相托的男人呢?

现在,张准和她距离如此的接近,呼吸可闻,红娘子的芳心,忍不住有些发乱。

她甚至隐约的感觉到,自己阻挡在张准的面前,固然是不想让他去见白娘子,却又何尝不是想进一步看清楚,这个张准,到底是什么人?他是真的那么厉害吗?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那”,姐妹共侍一夫”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己可不能让妹妹受到欺负,,

明朝姐妹共侍一夫的情况,相当的普遍,红娘子对此到也能接受。因为,以她们的身份,想要成为张准的正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既然都是妾侍,就无所谓地位的高下了。姐妹两人联手,到也不怕别的女子欺负。但是,红娘子显然要比白娘子坚守得多,在彻底的了解清楚张准之前,她是不会托付终身的。张准看到红娘子的神情,却是完全误会了。他又不是研究女人的专家,哪里知道红娘子内心的小九九?他还以为红娘子是不放心他,怕他欺负了白娘子以后,撒手不管。在后世,做姐姐的,有这样的担心,实属正常。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定心丸。张准沉声说道:“放心,我会对你妹妹很好的。”

红娘子情不自禁的瞅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为什么,红娘子感觉自己的内心小九九,好像是被张准看穿了,所以,张准才会用这句话,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既然他允许对自己的妹妹好,那自然也是在允诺将来会对自己好”,好吧,芳心紊乱的红娘子,是彻底的理解错了。听到张准对自己的允诺,她又羞又急的,脸色红润,娇艳欲滴,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艳丽,用不可方物来形容,毫不为过。

娇艳欲滴的美人儿,距离自己不足半尺的距离,还羞答答的欲拒还迎的模样,张准要是不有所动作小那就是柳下惠二世了。张准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红娘子其实想要后退,避开张准的侵袭,然而,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固定在原地。结果,她薄薄的娇艳的嘴唇,被张准轻轻的点中。红娘子顿时犹如触电,急忙将头扭到一边。

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碍手,这小娘们看来是外强中干,刀子嘴豆腐心。白娘子是典型的里里外外,都是柔柔的。红娘子是外面硬硬的,里面软软的。就是嘴唇有点冷冷的,吻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不过,能吻到对方,张准已经很满意了。张准满意的收回嘴唇,温柔的说道:“到时候,我连你一起娶过来

红娘子终于反应过来,神色大窘,眼神更是一片的慌乱,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胡说什么?不要!”

张准嘿嘿一笑,脸色如常。

好吧,将心里话说出去的感觉,真的很好。反正自己有这样的心思,还不如早点告白。这年头,好货不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到一时美丽的孪生姐妹花,有机会收入自己的私房。除了享受闺房之乐以外,时不时的还可以看看杂技表演专场,”嘎嘎,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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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双人舞剑

红娘子本来是要挡住张准,不让他去龚扰自己的妹妹的,没想到,人没挡住,反而前所未有的被一个男人给亲吻了。偏偏自己好像是身在梦中,一切的反应,都好像是梦游一样”清醒过来的她,突然拔出背后的长剑,一剑向张准刺过来。

张准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哈哈一笑,随便的向旁边一侧身,让过长剑。

红娘子收剑,继续向张准刺过来。

张准随手掏出羊角匕首,轻轻的在长剑上一点。

“叮!”

长剑被羊角匕首挡开。

红娘子越发涨红了脸,长剑一转,试图割向张准的手腕。

张准依然是微笑着,轻轻的挥舞着羊角匕首,将长剑弹开。

红娘子的剑术,更多是表演的性质,至于说到厮杀,未免过于花俏了一些。真正的性命相搏,讲究的是以最强大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方式,置对方于死地,哪有这样轻飘飘的?

不过,张准也没有下重手。

”好吧,你不觉得,红娘子舞到的姿态,非常的好看吗?

说起来,张准还没有单独见过白娘子舞剑呢。此时此刻的红娘子,还是短打装扮,红色的剑穗,红色的衣装。就犹如是旋转的火凤凰。浑身旋转成一团火,炽热无比。俏丽的容貌,窈窕的身躯,明亮的眼神,熠熠生辉,过目不忘。

红娘子一击不中,不免有些着急,剑法渐渐的有些乱了。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麻。被张准的手指捏住。红娘子急忙抽回手腕,试图挣脱张准的手。没想到,张准也跟着移动,还故意的贴在了她的身后,前胸牢牢的贴着她的后背。

这样一来,就好像是两人同时握着长剑,一起舞动一样。红娘子出剑,张准也跟着出剑。红娘子收剑,张准也跟着收剑。红娘子想要将长剑旋转,张准也跟着旋转手腕。总之,手指始终没有离开红娘子的手腕。张准的身躯高大,红娘子的身躯相对窈窕,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张准抱着在怀里舞剑一样。

更要命的是,两人的身体,就这样紧紧的贴着,又不断的左右移动,那真是要说多亲密就有多亲密。红娘子的丰臀,向上翘起,正好顶在张准的两腿之间。随着两人的移动,这个部位的接触,越来越紧密,摩擦也越来越强烈。

红娘子为了挣扎,还无意识的用臀部向后顶,好像要用臀部将张准撞开。这个动作,在张准看来,自然是数昧非常。

红娘子身上散发的清香,似乎比白娘子稍微强烈一些,香味不断的钻入张准的鼻孔,直沁心扉。张准的视线,居高临下的从红娘子的脖子位置看下去,刚好可以看到被布条紧紧束傅着的丰胸。那大片大片的雪白,在红色衣服的映衬下,白里透红,娇艳欲滴,中间更是有一条深深的缝隙,深不见底。张准情不自禁的有些旖旎”淫荡起来。

这对姐妹花,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确实是人间罕有。他的大凶器,顶在红娘子充满弹性的臀部上,结果”可耻的硬了。虽然明知道这样的动作,对于红娘子来说,尺寸太大。可是,他毕竟是男人啊!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永垂不朽的话,岂不是完蛋?

红娘子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觉察到什么,还时不时的用臀部将张准顶开,但是,后来,她显然感受到了来自臀后的可怕存在。一想到那可怕的东西,红娘子就完全陷入了混乱。慌乱当中,她试图努力的向前,脱离张准的掌控。但是,张准握着她的双手,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又羞又急之下,红娘子只好叫道:“张准,放开我!”

张准正享受着难得的非礼别人的好机会呢,哪里肯放手?况且,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放开你没问题,但是,你不能跟我再动手

红娘子感觉来自臀后的可怕东西越来越嚣张,好像要从自己的臀下钻进去,尽管隔着衣服,依然感觉到它的可怕。然而,羞不可耐的她,依然不肯屈服,咬牙说道:“你这个恶魔”小

张准从容不迫的说道:“我恶魔在哪里?”

红娘子羞怒的说道:“你坏了我妹妹的身体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我们是两情相悦。”

红娘子说道:,“你有未过门的妻子。”

张准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你又不是没见过。”

两人说话的速度很快,你一句刚说完,我马上接下一句,就好像是在说相声一样,配合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两人的动作,同样不慢。说话的时候,红娘子拼命的想要操作自己的长剑,向后面狠狠的刺张准一剑。可是,她的手腕被张准握着,根本做不到这个动作。相反的,张准每次都是带着她的长剑,左右摇摆。

到最后,连红娘子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带着张准舞动,还是张准带着自己舞动,倒是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更要命的是,张准的那个大凶器,成功的夹在她的臀下,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辣的火热了。红娘子想要借助舞剑,将张准撵开,但是,她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越是挣扎,张准越是得寸进尺。可是,要她在张准的面前屈服,她还是做不到。

张准也不得不佩服红娘子的毅力。都这样了,你松松口,会死啊!我只是去找白娘子,又不是要去杀人,你需要这样拦阻我吗?不过,红娘子既然不松口,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反正,这个舞剑的感觉很不错,香风缭绕,软玉怀抱,还能光明正大的非礼对方,何乐而不为?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实在是张准和红娘子的舞剑动作,太令人寻味了。男的高大威猛,女的英姿飒爽,都是罕见的人物。更难得的是。两人的姿态,是如此的亲密,尤其是那个男的,简直是在陶醉啊!这样的双人舞剑。难道是辽东传过来的最新的二人转?怎么没看到摆碗收费呢?难道是免费的演出?

“那不是红娘子吗?”总算。有人眼尖。认出红

“是啊!就是她!”旁边的人,马上附和。

“她身边的男人是哪个?好像是在非礼红娘子?看他陶醉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前所未有的大色狼。实在是太猥琐了。兄弟们,操家伙。准备救出红娘子。”好色的人准备上去打抱不平。

“好像是张准?张玉麟?”有人不太肯定的说道。

“居然是他!当真是一表人才,英明神武,气宇轩昂!难怪田横岛的轻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果然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好汉!赞一个先!”准备打抱不平的人立刻退缩,同时送上大量的马屁,然后悄悄的走开。

“真是郎才女貌”

“佳偶天成。”

“珠联璧合。”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言论。

张准消灭田横岛鞋子的消息,早就人人皆知,不少人都在集会上,见过张准的庐山真面目,这时候。认出来的人倒也不少。红娘子的杂技,同样是远近闻名,能认出来的也很多。对于普通的民众来说,两人都算得上是公众人物。

现在,两人翩翩起舞,还这样互相紧紧的楼抱着,”好吧,在外面的角度看来,的确是张准紧紧的搂抱着红娘子,然后一起舞剑。大部分的普通民众,都是善良的。都觉得这一对不错,在内心里很容易就给两人给安排好了。

红娘子红着脸,又羞又急的说道:“张准,松手!”张准坚决的说道:“你除非答应我,不再跟我动手,否则,绝不松手!”

红娘子咬牙说道:“休想我答应你。”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那咱们继续起舞吧,反正我不累。”

红娘子是真的着急了。要是没有外人也就罢了,现在这么多的外人在看着,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受得了?偏偏张准这个无赖!她无奈之下,只好恼怒的说道:“你这个恶魔,你眼里有我这个姐姐吗?”

张准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你自称姐姐?”

红娘子感觉说漏了嘴,眼神更加的迷离,急忙掩饰着说道:“你!你这个恶魔!谁是你姐姐!”

张准嘿嘿一笑。

酒后吐真言,兔子急了也会吐真言啊!看来,红娘子对自己的感觉,还不算很坏,,最起码。没有表面上展现出来的这么坏。妹妹已经到手了,姐姐还会远吗?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坚持不能放手!

红娘子说道:“放手!”

张准说道:“你答应我!”

红娘子说道:“放手!”

张准说道:“你答应我。”

周围的民众,越聚越多,差不多有三四百人了。

对于莱阳的民众来说,张准就是顶天地里的大英雄,大人物。是他们的恩人。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更何况,是跟红娘子纠缠在了一起?一传十,十传百,搞得附近几条街道的人。都急匆匆的跑过来,要看个究竟。张玉麟和红娘子,双人舞剑,那可是莱阳几百年来的奇观啊!不看上一眼,说不定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面对围观群众熠熠生辉,神采各异的目光,红娘子终于承受不住,率先败退。她跺跺脚,狠狠的说道:“你这个无赖!不要让我看到你!”

说罢,松开了手腕,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方向不对,后台不是在自己的面前,而是在自己的背后。她愣了愣,急忙转过身来,飞一般的遁入后台。

张准嘿嘿一笑,将长剑接在手中,然后轻飘飘的向上抛了抛又在原地划了两个圈,算是收招。自我感觉相当的良好。嘿嘿,咱好像也很有表演天分啊!真正舞起剑来,红娘子果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啊!

看看四周的民众,张准也准备过一把杂耍的瘾,他耸耸肩,非常职业的一拱手,笑眯眯的说道:“大家都看够了吧?今天的表演就此结束,大家明天请早啊!”

人群这才惋惜的散开。

张准来到后台,发现林有福颇为尴尬的站在那里。

这位林家班的班主,挛生姐妹花的父亲,自然是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自己的眼里了。

张准和红娘子的对话,也基本听了个大概。想要说些什么吧。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要什么都不说吧,好像又不行。什么都不能做,只好尴尬的站在这里了。

张准倒是一点都不尴尬,挺直腰,熊腰虎背的进来,落落大方的弯腰问好:“林伯伯小侄有礼了。”

林有福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叹息一声。

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吧。

说了也不顶事。

张准感觉也有点怪怪的,眼前这位,明明是自己的泰山大人。自己和白娘子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了。但是看他的神色,好像还不准备接受这个头衔。或许,是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这个头衔。他只好肃穆说道:“林伯伯,我张准不是薄幸之人,我会对小幽好的!只要小幽愿意,我现在就将她接回去浮山城。”

林有福微微苦笑着说道:“你们后辈的事情,我老了,管不来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决定吧。”

说罢,转身走开了。

他当然也看出来了,在这件事情,主动的是自己的女儿。要是张准是一般的小伙子,白娘子既然喜欢,他也就没有什么说的。只是,白娘子的身份,和张准的身份,实在是大相径庭,以后,这日子能不能过下去呢?白娘子要是真的到了浮山城。又会怎么样?不过,儿孙小自有儿孙福,老人家也只有放手了。

张准来到帐篷的里面,结果看到白娘子正被一根丝带绑着双手,靠在高台的柱子边上,正无聊的走来走去呢。旁边的东西,都被她全部踢得远远的。她依然是一身的白衣,掩映着窈窕的身体,曲线回凸玲珑,将少*妇的身材,尽情的表露出来。被张准滋润过的身体,似乎更加的娇嫩了。

ECHO处于关闭状态。

第280章 听床脚的专家

白娘子看到张准进来,顿时笑靥如花。欣喜的叫道:“玉麟哥哥,你来了啊!快,松开我!”

张准快步上去,将红娘子的长剑,放在一边,然后掏出羊角匕首,将白娘子手上的绸带割断。

白娘子恢复了自由,一下子扑过来,伏在他的怀里,哭泣着说道:“你才来找我!你才来找我!你才来找我”。

张准习惯性的说道:“忙啊!”

他反手搂抱着白娘子,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跨在自己的腰上。嘴唇狠狠的在她的润滑的脸蛋上亲着,同时,感受着她胸前的小白兔,被自己紧紧压着的丰润和坚挺。然后,他俯下身去,深深的亲吻着白娘子的嘴唇。白娘子的反应,热烈而生硬,又有点羞涩,欲拒还迎。最终,两条热烈的舌头,还是互相纠缠在了一起。

良久,唇分

白娘子伏在他的怀里,感受着难得的温存,嘴角边带着满足的甜蜜的笑,低声的说道:“玉麟哥哥,我原谅你!我知道你在打田横岛的勒子。没有时间来看我!这几天。我听他们说的可精彩了,说的全部都是你的故事!我这几天,都没有心思表演,就站在大街上听人说书来着,他们说的,都是你的故事

张准被她反反复复的话逗笑了。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的故事,有这么好听吗?”

白娘子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肯定,还回味无穷的说道:“他们的故事可精彩了,都说你有三头六臂。力大无穷。你一拳头就将鳌拜给轰到了一边去。鳌拜是老虎精,你是蛟龙转世

张准笑着说道:“你信吗?。白娘子眨着圆圆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说道:“当然信!”

张准心里暗自好笑。这莱阳的百姓,倒是想象力无限啊!还老虎精。还蛟龙。难怪吴承恩能够写出西游记来。这明朝百姓的想象力,还真是不能觑。他抚摸着白娘子的手腕,看到上面的几条浅浅的勒痕。温柔的说道:“还痛吗?你姐姐将你绑起来的?”

白娘子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不痛的。我要去找你,姐姐不给,就将我绑在这里了。其实,她也没有绑多紧。我要是用力挣扎。肯定挣扎开了。不过,我不想姐姐伤心,就没有挣扎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姐妹俩的事情,他还是少点参与吧。

白娘子好不容易才从张准的怀里出来,美滋滋的说道:“你来莱阳做什么?是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张准随意的笑着说道:“无聊人办无聊事。不过现在,和你在一起,就有聊了

白娘子嘴角轻轻的一瞥,神色有些古怪,娇嗔着说道:“嘴巴这么甜。还在外面哄我姐姐来着”。

张准微微一愣。

白娘子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的耳朵可是很灵的,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我全部都听到了。你刚才说,要娶姐姐过门的,你可要说话算话。”

张准大窘。

晕,这丫头的耳朵,是顺风耳不成?这样都能听到?

白娘子看到张准的窘迫样子,顿时高兴起来,得意的说道:“你知道我在高台上有个很少表演的项目叫什么?。

张准好奇的问道:“叫什么?”

白娘子美滋滋的说道:“听音辨器!无论从哪个方向抛出来的碟子。我都能接住三丈外飞过的蚊子声音,我都能听到

张准彻底被打败。

白娘子有这么一手,以后岂不是成了听床脚的专家?

好在,张准的面皮,那也是厚如拐弯的墙角,既然白娘子都听到了。他当然不会掩饰。落落大方的说道:“只要你喜欢,你姐姐也愿意,那就勉为其难了

白娘子甜甜的笑着,毫不避忌的说道:“我从小都是和姐姐一起睡的,一个人陪你睡还真有点不习惯,最好是我们两个一起陪你睡”就是”姐姐的胸比我犬,,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

张准再也承受不住她的暧昧,再这样说下务,他大概要流鼻血了李生姐妹花一起陪睡。那得是什么样的旖旎场景啊,只要想一想。血压都可能飙升。封建时代就是好,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好吧。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的要爆血管了”张准错开话题说道:“咱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白娘子兴致勃勃的说道:“好啊!你带我去哪里?”

张准温和的说道:“你要去哪里?”

白娘子不假思索的说道:“逛街!”

张准笑着说道:“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白娘子兴孜孜的说道:“好!”

她的确是最单纯的那种女孩,只需要寻找最简单的快乐就好。逛街,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高兴的事情了。于是。她主动的拉着张准的手,蹦蹦跳跳的就从帐篷里面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红娘子。

红娘子看到张准拉着白娘子的手,两人的身体,还挨得这么近,明显的眉毛上扬,就要发作。张准故意挺起胸膛,然后做了一个双人舞剑的动作。白娘子也有样学样,跟着张准做出同样的动作。

红娘子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发作不得,只好跺跺脚,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转了回来。原来,她是看到自己的长剑了。将自己的长剑拿回来以后,红娘子的神色颇有些古怪。眼神凌厉无比,脸蛋儿却又红扑扑的,自言自语的说道:“张准,你这个无赖,我一定要你好看”。

张准正和白娘子出来,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白娘子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了?冷吗?”

张准随口说道:“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诅咒我?”

白娘子下意识的说道:“不会是我姐吧?”

张准摇摇头。

他的确没想到是红娘子呢。

这个世界上,恨他张准的人海了去了,天知道是哪个?

明代的莱阳县城,划小为忠正坊、宣化坊、杏坛坊、迎仙坊、贤古坊、东北关坊等六

州,一二同的坊,有不同的功能乃例如。忠正坊是县衙门川出切,抑仙坊那边主要是庙宇,杏坛坊主要是商铺。现在,张准和白娘子两人,就优哉游哉的走在杏坛坊的街道上。

莱阳城尽管被焚烧过,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主色调是黑色,不过,人流却是不少。田横岛的鞋子,被完全击溃的消息,已经广为传播开来。

那些逃亡到登州城或者是莱州城的难民。也都得知了消息。没有工勒子,莱阳自然是安全的。所以。大量的居民,又开始搬迁回来。

另外,根据张准和杨文岳打成的协议,部分的辽东难民,还有部分的莱阳难民。都会搬迁到雄崖所,增加那里的人口数量。一些莱阳本地的难民,专门抽时间回来,看看莱阳的老家,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家什,收拾好了,一起带到雄崖所那边的新家。同时。有部分的辽东难民,也路过莱阳,在这里稍作停留。又有大量来观看人头大会的外地人。故此。整个莱阳城的人口,看起来比以前反而更多了一些。人多了,自然就热闹了。

街道上的小商贩特别多,不断的吆喝着买卖各类商品。他们卖的东西,都特别的便宜,基本上都是几文钱的东西。价格高的商品,只有两边的固定店铺才有得卖。大明是个非常怪异的王朝,法律禁止商人穿着好衣服,禁止商人获得高地位,却又将商税定的很低很低,最后,甚至免除了全部的商税。所以,大明朝的小商贩非常的活跃,走街串巷,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张准和白娘子在前面走,张远志和金振岳两人,远远的跟在后面。他们两个都是张准的护卫,兼狙击手。这次张准到来莱阳,除了张凌云带领的一个小队战士护送之外,还有几个狙击手。朱承泰、史立威等人都来了。

白娘子东看看西看看,好像什么都喜欢。如果不是仔细看,谁也看不出她已经是小妇人,到像是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女孩。在张准的身边。大概只有薛凝影才这么活泼了。只是小丫头的身体,还得再长两年。才能和白娘子相比。

张准要讨美人欢心,自然要积极献殷勤,笑着说道:“喜欢什么?我都买下来。”

白娘子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含笑说道:“你很有钱吗?”

张准大义凛然的说道:“从教子那里抢来的钱,给你花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娘子咯咯笑道:“玉麟哥哥,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最欢听到的。就是你从轮子的手里抢东西了。这天底下,那么多人,只有玉麟哥哥有本事,从教子的手里抢东西。别的人,只有被教子抢的份。”

张准呵呵一笑。

对于白娘子的夸赞,张准非常的受落。她没有说错,能够从教子手中将东西抢回来的,的确只有他张准而已。别人?嘿嘿,能保住自己的家产,不让教子抢走,就算是非常的不错了。要是没有自己,田横岛上的鞋子,起码还要蹂躏山东好多年。

上次水兵分队掏了田横岛的大部分资产,折算过来,大概有十几万两椅子。这次总攻,算是将田横岛翻了个底朝天,也差不多有几万两银子,加上其他的一些资产,大概也有**万两银子。可以这么说,雄崖所周边地区的相当部分财富,在勒子的了个转以后,现在都落在张准的手里了。

白娘子忽然说道:“我要吃梨。”

张准点头说道:“好!”

当即向旁边的水果摊走过去。

莱阳最出名的水果是什么?当然是犁了。莱阳梨在宋代的时候,就已经是贡品了。一般人家是吃不到的。不过,后来产量大了,贡品也就没有那么贡了,只要有钱都可以买到。现在是十月份,正是莱阳梨大量上市的季节,街道的两边,就有很多卖莱阳梨的。张准买了十个莱阳梨,提在手上,顺手递给白娘子一个。白娘子拿着莱阳梨,用手抹了抹表面,就这样啃起来。大概是莱阳梨又甜又脆,她啃得非常的欢快。张准受到了感染,也拿了一个啃起来。果然是又脆又甜。

看着白娘子津津有味吃梨的样子,张准笑着说道:“你平时很少吃梨?”

白娘子随口说道:“姐姐不舍得买。”

张准呵呵笑着说道:“你姐姐倒是勤俭持家啊!”

白娘子横了他一眼,嘟着小嘴说道:“现在就开始念着我姐姐的好了啊!”

张准只好闭嘴。

白娘子一边吃梨,一边往前走,真的是逍遥自在,畅快之极。

张准逗趣说道:小幽,你这样怎么给人当娘子啊?”

白娘子说道:“我现在不是给你当娘子吗?”

张准笑着说道:“你像是个娃娃似的,以后怎么持家啊?”

白娘子无所谓的说道:“你又不止我一个娘子,又不要我持家。我才不要管柴米油盐酱醋茶呢。多麻烦啊。我只要单单调调,简简单单的就好。你如果要孩子,我就帮你生几个。你要是不要,那一个都不生,我自己一个人过。”

张准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白娘子的这番话,有点小孩子脾气,跟一般的女人,还真是有点不太相同。倒有点像是后世的个性女孩。只要爱情,其他的都不要。幸好,她跟着的是自己,要是跟着别人,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才能过日子。或许,这也是白娘子喜欢自己的原因吧。自己别的能力没有,提供一张长期饭票还是可以的。衣食无忧,白娘子也就可以追求单调简单的生活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迎仙坊。

这边有很多的庙宇,除了一般县城都有的土地庙、城隆庙之外,还有关公庙、张飞庙、李白庙、王羲之庙什么的。关公、张飞被放在庙里。张准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连李白、王羲之都被放入了庙内,就有点奇怪了”你在别的地方,见过李白庙、王羲之庙吗?,

第281章 被吹了一针

在这边的街道上,有好些信徒神色匆匆的路过。在好些庙宇的门口,还有些闲散人坐在那里。无聊的说话。时不时的,有信徒从庙宇里面出来。基本上,他们出来以后,心情都是沉重的,好像是在庙宇里面,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或者是被告知,在未来可能发生不测。

白娘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奇怪起来,下意识的拉了拉张准的手,仿佛显得有点紧张。

张准好奇的问道:“怎么啦?。

白娘子低声的说道:,“玉麟哥哥,我看到了闻香教的人

张准随口说道:“闻香教?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娘子低声的说道:“玉麟哥哥,你忘记了?在逢猛镇,你杀了朱大常”闻香教的人,肯定要找你的晦气的。朱大常的家产,本来是闻香教想要的,结果给你抢走了。我听说,闻香教的教主王益伦,要对你不利。我好像听说,王益伦也到了莱阳,说不定就在附近

“莱阳城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很多闻香教的人,其中还有几个高层的人物。除了王益伦,有人说徐青鸾也来了。玉麟哥哥,你的人不多,最好是不要招惹他们。要是招惹了他们,说不定会被他们暗算的。闻香教的人下毒暗算是最拿手的,你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十五,防不胜防

张准哦了一下,表示听到了,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权子他都不怕,还怕闻香教的杂鱼?

下毒暗算,能成什么大事?

闻香教的人聚集在莱阳,大概是想再点一把火呗。去年在金乡起义没有成功,闻香教蛰伏了一年多的时间,相信是积蓄了一定的力量,准备东山再起了。这种事情,他早就推测到了。不过。他和闻香教之间,暂时是河水不犯井水,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诉求,还没有到发生冲突的时候。

刚好看到旁边有卖虹豆面汤的,这是张准前世挺喜欢喝的,于是说道:“咱们喝一碗

白娘子欣然说道:“好咧!”

两人走过去,随意的拉了两张马扎坐下来。

张远志和金振岳两人,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就在旁边游荡。

面馆外面,就是一群人在喝面汤,大概七八个人,都是干苦力的。他们都是预先坐在这里的,自然和张准没有什么关系。后面也没有什么人靠近这里。偶尔有几个信徒经过,都是脸色灰暗,目不斜视,哪里有心思来理睬其他人?

虹豆面汤一碗只要一文钱,便宜得要命。张准要了两碗虹豆面汤,自己一碗,白娘子一碗,喝的津津有味的。张准喝完了一碗。又要一碗。这种寻常人家的面汤,比宋德钢准备的大鱼大肉,还要好吃一些。有美相伴,心情不同嘛!

旁边有个老头挑着一大串的竹篓、竹凳、竹椅经过。这个老头年纪至少在六十开外,满脸的风霜,佝偻着身体,腰板被压得完全直不起来了。他挑着的东西,也是混乱不堪。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挑着的东西上面,对他本人,倒不是很在意。

张远志和金振岳两个”看了那个老头一眼,都没有怎么在意。这年头,大家的生活都很穷苦。只要是有些手艺的人,都会弄些手工艺品出来卖钱,补贴家用。老头子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出来干活,的确是令人感慨。

老头子似乎也看到了张远志和金振岳两个。他很不好意思的对两人无力的一笑。仿佛是在向两人道歉。自己要从这里路过,实在是有些不当。张远志和金振岳两个,不想老头为难,于是都下意识的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一个如此憨厚的老人家,他两个当然不会为难对方。

蓦然间,老头浑浊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转过头来,朝张准的方向,似乎是吐了一口什么。白娘子神色一变,下意识的叫道:“玉麟耸

声音戛然而止。

“嗤!”

张准忽然觉得脖子的后面,轻轻的一麻,好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随即,张准觉得自己的脖子。迅速的开始麻木。但是,张准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暗算了。吹针,一定是吹针!只有这样的暗器,才能让自己毫无察觉。

或许是前世的练,的作用。张准飞快的在自己的人中和眉心狠狠的一按,让自己清醒一些。同时,将手上的筷子拗断,扎入自己左手的手掌,让手掌的剧痛,保持自己的清醒。然后,飞快的回头,右手从怀里抽出了鹰眼统。

“砰!”

张准抬手一枪。

,“炸响,那个挑着竹篓的老头,顿时被打翻在地

张远志和金振岳大惊,这才发现张准被暗算,急忙吹响竹哨。

白娘子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无比,抚摸着张准的手掌,哭叫着说道:“玉麟哥哥,玉麟哥哥?”

张准的左手手掌全部都是血。鲜血不断的往下滴,将桌面都全部染红了。又有鲜血滴落在面汤里面,黄色的面汤,都变成了红色。面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吓坏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远志和金振岳两个”发现自己闯了大祸,又急又怒,上来就要殴打面店的老板。他们两个没看到吹针,还以为是面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及路过的老头,都是一伙的,在设局暗算张准呢。

张准声音微的的说道:“不关他们的事。”

两人这才愣愣的住手。

白娘子两眼含泪,急巴巴的说道:“玉诉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张准沉着冷静的说道:“撕下一块布条给我。”

白娘子急忙撕碎自己的裙子边沿,递给张准。

张准单手咬着布条,将自己的左手上臂,捆绑起来。其实。手掌的伤势,完全是在他的控制之中的。不过,为了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张准决定将这个动作的幅度,稍微夸大了一些。这样,别人只会注意到张准的手,不会注意到其他。张准完全有理由相信,在附近,肯定还有闻香教的人在密切的关注他。

负责保护张准到来莱阳的张凌云小队,急匆匆赶来。朱承泰等人也赶到了。看到张准一手都是血,张凌云也吓坏了。他无法想象,别人是怎么暗算张准的,还让张准一手都是血。幸好,张准还是非常冷静的,命令张凌云将周围的人都全部撵走,一个不留。张凌云急忙执行命令。

现场很快被封锁,所有人都被全部撵开。

张准觉得自己的脖子,逐渐的麻木,不过,暂时意识还是清醒的。吹针上的确有毒,只是毒性不是非常的强烈。手掌的剧痛,让张准继续保持清醒。张准暗自庆幸,闻香教的人,低估了自己的抗毒能力,还有抵御毒性发作的练。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可能已经到下了。

宋德钢也急匆匆的赶来了。张准在这里被袭击,那可是大事。他根本不知道张准被吹针射中,中了毒,只以为张准是遭受普通的袭击,以致手掌负伤。至于手掌是怎么负伤的,宋德钢无法想象。连鳌拜都伤不了张准,还有谁能伤得了张准?何况。张准身边,还带有威力巨大的火统!

即使如此,他还是下令全城戒严,追捕凶手。尽管凶手被张准开枪打死了,但是肯定还有同伙。登州营的官兵,大肆拨捕陌生人。发现有怀疑的,全部扣留起来。一时间,全城一片混乱,普通的民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娘子看着张准的脸色,脸色一变,低声说道:“玉麟哥哥,你的脸色”

张准点点头,随即低声说道:“针上有毒!”

白娘子花容失乌,急忙问道:“那着么办?”

张准镇定的说道:“不要声张,我没事,我们离开莱阳,去嵘山水月庵。”

白娘子急忙说道:“我跟你去!”

张准点点头。

宋德钢上来,发自内心的关切的问道:“玉麟老弟,你没事吧?”

张准暗中握了握左手手掌,的痛让他精神看起来好一些。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没事。不过,这里不太安全,我想我是时间离舁了。”

宋德钢以为张准的脸色,乃是手上的伤引起的,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歉意的说道:“出现这样的事情,是老哥的不好,这些闻香教的妖孽,我一定派人努力追捕!”

张准说道:“那好,就此告辞了。”

告别宋德钢以后,张准不敢耽搁,立刻骑马赶往捞山水月庵。他和狙击手都是快马,很快就出了莱阳城。

白娘子骑着张准上次送给她的战马,紧紧的跟在张准的后面。白娘子急匆匆的骑马离开,让红娘子满腹的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上,张准感觉自己的脖子,越来越麻木,即使手掌的剧痛,也难以让他保持清醒。他必须不断的按人中和眉心,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幸好,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是看到了水月庵的围墙。绷紧的神经一松,张准就从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弱弱的叫一声”月票”

第282章 醒来

张准迷迷糊糊的醒来。WwW、QunabEN、coM

很奇怪的,张准首先闻到的,居然是有点熟悉的味道。不是女人的天然香味,而是蔷薇和荷花的混合体,浓烈却又清澈。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子,正趴在自己的旁边。

仔细一看,这个女子,鼻然是沈凌菲。

沈凌菲趴在张准的身边,甜甜的睡着了,小嘴唇微微的翘起,好像是正在做美梦。她枕着腮帮,睡得很香,以致胸衣悄悄的分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胸脯,也浑然不觉。她的胸脯不是很大的那种,盈盈可握。胸衣是浅绿色的,上面绣着精美的鸳鸯图案。其实,从贴身的衣服来讲,她还是很传统的女孩子,并没有太多标新立异的地方。

近距离看这个江南沈家的大小姐,还是蛮可爱的。其实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沈凌菲在张准身边的女子中。都可以占据一席之地。她唯一缺少的,就是一点天然的纯真。她总是用一层柔韧的外壳,来保护自己。这样一来,别人可能会觉得她有些虚伪,有些做作。嗯,或许,只有在别人不注意她的时候,她才会展现出纯真的一面来。

又听到另外一个女子的呼吸小张准慢慢的移动目光。发现在沈凌菲的旁边,还有一个白衣的女子,正是白娘子。白娘子的眼角,有点小红红的,好像是刚刚哭过。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洒了一层薄薄的光辉。如果说沈凌菲有一层外壳的话,白娘子就是完全没有防护的。

白娘子也睡得很香。她同样是侧着头,枕着腮帮睡的,脑袋的朝向,刚好和沈凌菲相对。由于角度的关系,她的胸口,展现在张准的面前,还要更多一些。里面的一双大白兔,几乎裸露了半个出来。她的贴身衣物,显然没有沈凌菲精美,只是很普通的白色肚兜。张准已经品尝过这对大白兔的滋味,想在起来了,自然是回味无穷。

张准再看看四周,屋内有烛光,屋外黑漆漆的,说明是晚上。四周是如此的安静,只有烛光轻微跳动的声音,甚至连秋虫的鸣叫都听不到。两女都甜甜的睡着了,推测可能是后半夜。自己躺的炕上,没有蚊帐之类,屋内也没有别的家具。在抚边的墙上,还有个大大的隐约间,还能闻到佛香。结合自己昏迷前的记忆,这里应该就是水月庵了。

看来,自己还活着。

感觉一下自己的左手,没有那么疼痛了。轻轻的将手举起来。发现伤口缠绕着白色的麻布。这年头没有纱布之类的说法,处理伤口,都是用白色麻布,功能基本和纱布相同。伤口原来捆绑着白娘子的裙边,现在换成了白麻布,说明伤口已经被细心的处理过。张准仔细的感觉一下,能察觉到有药力慢慢的渗透到伤口的里面,说明麻布的下面,是上了金疮药的。

再感受脖子后面”没感觉。全身麻麻的那种中毒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看来,自己身上的毒性,已经被解掉了。吹针固然是巧妙,微弱无声,可以让自己这样的高手,都难以察觉。但是,吹针也有致命的地方,就是针上附带的毒药,不可能很多。

无论毒性多么的猛烈,想要置人于死地。都是需要一定量的。那种一碰到就死,挨上就亡的毒药。只有里面才会出现。即使是氰化钾这样的剧毒,没有一定的量幻到四毫克,也是无法瞬间置人于死地的。只要抢救及时,都是可以抢救过来的。

这一切,都充分说明,自己第一时间跑到水月庵来,果然是正确的。自己身上的毒,应该是水月庵的师太们帮忙解开的。懂得炼药的自然懂得如何解毒。平时多看点玄幻,还是有好处的,聂空不就是这样的人物吗?

两女都睡得很香很甜,张准也没有惊动他们。如此安静的夜晚,劫后余生,张准刚好有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次不小心被安端,留给张准的教,还是非常深刻的。他需要好好的反思一下,以免重蹈覆辙。毫无疑问,自己这一次,是真正的阴沟里翻船了。犯了错误不可怕,关键是要从错误中吸取教”以后再也不要犯类似的错误。

其实,白娘子已经提醒过自己,闻香教下毒害人的功夫很强结果自己还是粗心大意,没有认真的提防!事实上,当时的张准,的确不将闻香教放在眼里。一群只靠暗算下毒害人的家伙,能成什么大气候?结果,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消失小就被闻香教给暗算了。真是马虎不得。要不是水月庵能解毒,自己说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滋生了骄傲的情绪,觉得轮子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其他人更加不放在眼里。事实上,田横岛的胜利,为自己挣得了巨大的荣誉和好处,也滋长了自己骄傲和目空一切的本领。以致自己闯到了闻香教的地头上,依然没有当回事。这年头,太出风头是很危险的,夹着尾巴做人是王道。

闻香教自从诞生以后,一直搞风搞雨,屡屡发动起义。山东好几次声势浩大的起义,都是闻香教发动的。即使朝廷不断的派兵镇压,依然无法将闻香教灭绝。这充分说明,闻香教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一批相对稳定的骨干。即使暂时被打压,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和自己相比,闻香教才是真正的老油条。试问,目前的山东地面,有几个人不知道闻香教?又有几个人知道他张准?

不过,闻香教的这笔账,还得慢慢的算。

一出手就要自己的命,这个深仇大恨,咱们是干上了。

闻香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娘子说过,闻香教的教主王益伦,闻香教的白莲圣母徐青鸾。都在莱阳。相信刺杀自己的行动,应该是他们中的某一个,又或者是两个直接下的命令。别人,应该不敢贸然行动。自己和王益伦、徐青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居然下这样的杀手,张准当然忍受不了。

“男的,朵碎喂狗!”

“女的,先奸后杀!”

张准恨得牙痒痒的。

情绪一激动,张准下意识的挥了挥双手,沈凌菲马上就醒来了。

沈凌菲的反应很古怪以后,并没有关切的问寒问暖,而是大眼睛眨了眨。口丫田在张准的身上,好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在别人的面前,都是很潇洒自如的,就是在张准的面前,有些窘迫。没办法,张准的说话,可以让她活生生的噎死。

张准慢慢的说的:“我”应该还活着吧。”

沈凌菲噗哧一笑,笑靥如花。乐滋滋说道:“你想死也死不了啊!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你死了我也不会跟着你!”

张准随口说道:“跟着我很差吗?”

忽然发现这句话多少有些歧义,希望游凌菲不要想歪了才好。

不料,沈凌菲早就想歪了。她可是天眼通的人物,一句话里面,有多少的含义,她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够判断出来。她微微红着脸,撇嘴说道:“你这人,就该躺着。一醒来就说不正经的话!不理你了!”

白娘子也醒来了,揉了揉眼睛,关切的说道:“玉麟哥哥,你醒来了?你感觉还好吧?”

张准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温柔的说道:“哭了?”

白娘子急忙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要将残留的泪痕擦掉,掩饰着说道:“没有。”

沈凌菲插口说道:“她都哭到没眼泪了,还说没哭。”

张准温柔的说道:“哭了就哭了,还不承认。我这个样子,你要是不哭,我才伤心了。”

白娘子破涕为笑,随即又觉得黯然,小心翼翼的说道:“玉麟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和你出去逛街的。你要是不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闻香教要暗算我,机会多的是。都是我大意了,以为自己和闻香教没有什么过节,他们不会冲着我来。没想到,他们一出手就想要我的命。果然够狠。”

沈凌菲接口说道:“哎,张准,不是我说你,你这次的确是有点粗心大意了。你居然带着两个人,就跑到闻香教的地头去,这不是故意将自己送入虎口吗?你平时又不是没有关注过闻香教的资料。他们本来就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闻香教里面,什么样的下三滥的手段都有。正面杀你他们没有这个本领,背后暗算你,却是危险得很。当年山东有个秦关刀,号称功夫盖世,一把朴刀舞得水泄不通,等闲三四十人不能近身。

他放言闻香教的人不敢惹他,结果,还不是死在了闻香教的毒药之下?”

对于自己的错误,张准是坦然接受批评的,这次的确是他大意了,才会被闻香教碍手,所以,张准老老实实的说道:“有过这次教记,下次不会了。”

白娘子低声说道:“下次我也不会要玉麟哥哥独自出去了。玉麟哥哥,都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

张准下意识的说道:“惩罚你?”

沈凌菲含笑说道:“你先不忙惩罚小幽,外面还有两小子跪着呢,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你看看怎么处理吧。张凌云都要发飙了。”

张准一怔,愕然说道:“谁?”

沈凌菲神色一正,难得严肃的说道:“张远志和金振岳呗!他们两个没有能够阻止你被袭击,犯了错,一直在外面跪着。你要是不醒来,张凌云都要枪毙他们两个了!”

张准眉头一皱,严厉的说道:“胡闹!”

当即起来。

白娘子急忙帮他穿衣服。

张准披了一件外衣,来到外面。可不,外面的庭院内,台阶的下面,跪着两个战士,不是张远志和金振岳是谁?他们两个,跪在地上,可能是跪的时间太长,已经有点麻木了。张准出来的脚步声,他们都没有听到。

“张远志!”

“金振岳!

“起来!”张准沉声喝道。

张远志和金振岳顿时醒来,又惊又喜的叫道:“大人!”

张准沉声喝道:“起来!”

两人不肯起来,苦涩的说道:“大人,我们对不起你啊!我们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

张准叫道:“张凌云!”

张凌云听到张准的声音,已经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闻言急忙回答:“大人!”

张准说道:“你胡闹什么?”

张凌云着急的说道:“大人,这两小子,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连闻香教的刺客都没有发现,我非毙了他们不可!”

张准说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毙了我?”

张凌云一愣。

张准说道:“这件事情,主要有任在我,不在他们两个。”

张凌云说道:“那他们也要,”

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关他们三天禁闭,反省一下就好了。跪什么跪!”

张凌云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明白!”

张远志和金振岳这才站起来。乖乖的去关禁闭去了。

三天的禁闭,其实是等于承认,他们两个没有什么责任。

朱承泰等人也来了,看到张准安然无恙,大家的心都放了下来。其实,水月庵的各位师太,已经跟他们说过。张准不会有事,但是他们还是担心不已。一群人都没有心思睡觉,听到张准的声音,都全部跑过来了。张准没事,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田横岛胜利带来的喜悦还没有完全消散,张准就被暗算了。万一真的出点什么事,只能用乐极生悲四个字来形容了。

张准问张凌云:“这里还有谁在?”

张凌云回答说道:“大人,陪同你去莱阳的人,都在这里了。另外,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他们三个,但是他们还在路上。吴清亮在灵山卫,暂时通知不到。”

张准点点头,肯定张凌云的做法。他中毒这件事,不能闹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要是流传出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这年头,随便一个小小的消息,都可能演变成遏制不住的流言,从而带来严重的后果。现在的鳌山卫和灵山卫,还不是铁板一块的。没有张准在,很多人都要各有心思。官府那边的反应,就更难说了。,

第283章 还俗

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三人,都是当初的八人刺鱼小队骨干,骨干中的骨干,他们对自己的忠诚,是最值得放心的。有他们知道此事,就足够了。至于杨映菡和杨凯德等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这件事情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除了白白的担心,也帮不上忙。因此,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为好。

沉吟片刻。张准又说道:“我昏迷多久了?”

张凌云说道:“六个时辰了。”

张准点点头,如释重负。

幸好,不是说里通常出现的三天三夜。要是自己真的昏迷了三天三夜,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为人上者,最忌讳的就是失去控制能力。一旦自己离开权力中枢太久,又或者是失去意识,这部下肯定是要乱套的。即使是后世,统治者要是失去控利能力,部下的叛乱也是不断,何况是在封建时代?

看来,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只让自己昏迷了六个时辰。不过,最应该感谢的,还是给自己解毒的人,这才是真正的神人啊!当时自己的感觉,闻香教的毒药,还是蛮厉害的。即使自己采取了多种的抗御毒性发作的方法,最终还是在水月庵的外面昏迷了过去。要是没有她们,自己只能是到阎王殿去重新开局了。

沈凌菲仿佛看出了张准的心思,笑眯眯的说道:“是小宁帮你解的毒,她的本事可高超了。我们都担心的不行,你的脸色都发紫了,但是小宁说,没事。她已经将毒性用针灸逼出来,你后半夜就会醒来的。所以,我和小幽,才会守候在你的床边。小幽是关心你,我却是要亲眼见证一下小宁的判断。没想到,她的判断还真准,你还真的醒过来了。”

张准点头说道:“我知道她的医术很好,没想到,她的解毒水平,也这么高超。”

沈凌菲笑嘻嘻的说道:“那是。我可是很少佩服人的,不过,我挺佩服小宁的。她要是愿意,我肯定可以将她包装成女神医。只要我带着她,到江南去给几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看看病,这银子肯定像流水一样的落入囊中,一年赚个几万两肯定是没问题的“嗬,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来了。”

张准下意识的转头看着门口,眼神情不自禁的一亮。

出现在门口的,自然是宁灵薇了。不过,宁灵薇今天穿的居然不是僧袍,而是一身雪白的拖地长裙。大概是有些不习惯穿裙子,她走路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她洁净不沾一尘的娇颜,便如一朵临水自照的水仙,清丽中别有孤傲。闲适中却见轻愁。

张准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两眼,看着她美玉般毫无瑕疵的脸庞。清雅秀致的轮廓,以及沈静淡雅的气度,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真的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宁灵薇换了一身打扮,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本来就是气质幽雅,犹如空谷幽兰的女子,只是以前的僧袍,将她的美色,都掩盖起来了。现在,换上俗家的装束,裙装不华丽,不花俏,不做作,恰到好处。要说沈凌菲的美是有点艳的,那宁灵薇的美,就是有点淡淡的。淡淡的美,寂寞的美,宁静的美。

沈凌菲得意的低声说道:“怎么样?比以前好看吧?”

张准明白过来了,原来又是沈凌菲在搞鬼

沈凌菲有个怪癖,就是喜欢给人装扮。上次在杨锐锋婚礼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沈凌菲的装扮功夫了。薛知蝶、杨映菡等人,被她装扮过后,的确给人惊艳的感觉。必须承认,沈凌菲的装扮水平,还是相当高的。最起码,张准看起来,感觉就相当的舒服。或许是沈凌菲的装扮风格,刚好符合他的审美观。嗯,也有可能,沈凌菲是在故意迎合他的审美观。她实在是太聪明,太善解人意了。

张准抢先站起来,向宁灵薇弯腰行礼。诚恳的说道:“宁大师,谢谢你帮我解毒,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以前,他见了宁灵薇,都是随口叫宁姑娘的,尽管对方是准出家人,但是今天,他怀着感激之情,自然要端端正正的称呼她为大师了。

宁灵薇脸颊微微一红,神情似乎不自然,语调有些艰涩的说道:“张施,“张准,你不要叫我宁大师,我,…已经还俗了。”

张准顿时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宁灵薇弄丽的脸颊。

还俗?晕!以前叫你宁姑娘的时候,你以出家人自居。现在叫你宁大师,你却说自己还俗了”好像中毒改变的是我自己的意识,不可能连记忆都紊乱了吧?难熬是毒性没

沈凌菲果然是个天眼通,张准的疑惑,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含笑解释着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也想出家,于是去求汐尘师太。结果,汐尘师太说,你跟佛家无缘,水月庵不能替你落发。于是我说,小宁和佛家也无缘,可是她也能在水月庵出家。汐尘师太说,小宁的情况,和你不同。况且,小宁是带发修行,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我说,我也带发修行吧。结果,汐尘师太说,既然如此,小宁跟佛家也是无缘的。干脆还俗了吧。你也不用带发修行了。结果,小宁就还俗了,以后都不出家了,我也不让带发修行了。”

张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个江南沈家的大小姐,当真是鼓响有一份,锣响有一份,自己不出家也就罢了,反而将宁灵薇的出家之路,也给堵塞了。相信汐尘师太多半是被沈凌菲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动的。她就是个话痨,你要是被她缠上,肯定是要耳鸣的。不过这样也好,宁灵薇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要是落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多么的可惜啊!

宁灵薇尽管还俗了,心思和以前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在她的面前,一切依然是粉红骷髅一样。她自然而然的对张准说道:“张准,你坐下来,我给你把把脉。”

张准急忙坐下,伸出手来。

宁灵薇将手搭在张准的手腕上,仔细的把脉。

她的手很白,带着一点病态的白,隐约可以看到皮肤下面的青筋,可能是平时太少接触阳光,太少运动的缘故。水月庵好像是禅宗,禅宗经常坐禅,自然缺乏运动。不过,这年头的女孩子,好像都缺乏阳光。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个个都是病态的苍白。

张准注意到,宁灵薇右手的手腕上,有个精美的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晶莹别透,古朴典雅。翡翠只有缅甸出产,产量稀少,在明朝以前,很少出现。即使到明朝的时候,一般只有皇室和真正的王族才有。宁灵薇的手腕上,居然有这么一个翡翠玉镯,而且,玉镯上面的图案,居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不得不让张准感觉到惊讶。

沈凌菲的天眼通本事再次显露,她站在张准的旁边,低声说道:小宇的翡翠手镯,是汐尘大师还给她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来历,所以,你不用问她了。就算问了,她也是一问三不知的。”

张准忍不住再次看了沈凌菲一眼。难度,她是个移动的百度?什么都知道?这八卦的本领,当真是了得啊!这天底下,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八卦吗?

沈凌菲一点都不在乎张准疑惑的目光,低声的说道:“小宁的故事可精彩了,一会儿,我跟你慢慢说。保证你喜欢。”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对宁灵薇,的确是有点兴趣的。不过,不要误会,这种兴趣,完全是出自医术上的,和男女私情无关。相信宁灵薇也不会联想到那边去。尽管她不是正式的出家人,是带发修行的,但是,她毕竟在水月庵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一颗心小早就修炼的坚如磐石了。

果然,宁灵薇对张准和沈凌菲之间的窃窃私语,毫不在意,她探查过脉搏以后,轻轻的松开手,有些不习惯的将翡翠手镯向上推了一下,温和的说道:“不用担心,你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解掉了,手上的伤,也没有大碍。”

张准急忙说道:“谢谢。”

宁灵薇又说道:“你如果有事,随时可以离开水月庵的。手上的伤,使用一些寻常的疗伤药物敷上去即可。你的云南白药,就是很好的疗伤药。就算什么药物都不用,也会慢慢的复原的。注意,不要吃豆腐小猪血之类的。以免伤口发脓。”

张准点点头,诚恳的说道:“我明早就离开。在离开之前,我想向你的师傅致谢。

宁灵薇说道:“师傅晚上都在清修,不方便打扰,明早吧。明早我带你去见师父。”

张准点点头。

沈凌菲抢着说道:“小宁要跟我游历四方,明天我们和你一起下山。”

张准诧异的看了宁灵薇一眼,有些好奇的说道:“云游?”

沈凌菲纠正说道:“不是云游,是游历。”

张准疑惑的说道:“这”有再别吗?”

沈凌菲肯定的说道:“区别当然大了。”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师父”批准了?”

第284章 身世

七獭

宁灵薇的神情,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奈,慢慢的说道:“是师傅批准的。你忘记了,我已经还俗了。她说我尘缘未了,还应该回到红尘中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什么叫做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宁灵薇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明白,师傅也没有说。”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汐尘师太也喜欢故弄玄虚。

见没有什么事,宁灵薇便出去了。

沈凌菲将她送到门口,回过头来,神秘兮兮的向张准说道:“你是不是注意到了宁灵薇的翡翠手镯?”

张准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你问过她?”

沈凌菲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宁灵薇是个孤儿?”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水月庵的各位师太,都是清修之人,又不会生孩子。她不是孤儿是什么?”

沈凌菲咯咯一笑,表情夸张的说道:“你背后诅咒各位师太。明天我告诉汐尘师太去。”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看你的样子。没有那么沮丧了嘛,上次还哭着闹着要出家呢。”

沈凌菲顿时大窘,有点羞急的说道:“张准,你不要翻我的糗事好不好?我又没有得罪你!”

张准想起她到来水月庵的目的,好奇的说道:“你娘的法事。不是要做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提起自己的娘亲,沈凌菲的神色有些黯然的,闷闷的说道:“水月庵的各位大师,都不擅长做法事的,汐尘师太只答应做七天的法事。我说我给钱,做足一个月,结果。汐尘师太根本不理我。我又说,我用金子将庵内的佛像,都重新塑一边,结果。汐尘师太还是不理我。我又说,我请别人来将水月庵都重新修统

张准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还是不明白,汐尘师太根本不要钱

沈凌菲难得的眼勾勾的看着他,很是无奈的说道:“我不是不相信吗?这世界上,哪有人不喜欢钱的?我到江南的金山寺、寒山寺、灵隐寺、大佛寺布施,没有几百两的银子。寺里的方丈根本都不出来见我。那次到灵隐寺,我给了足足一千六百两的香油钱,方丈才亲自出来给我解签。”

张准摇摇头,这个沈凌菲,当真是掉钱眼里面去了,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金钱来解决。不过,世道的确如此,见钱眼开,乃是通病。后世要比明末更加的厉害。水月庵的各位师太,是难得的没有被金钱玷污的另类。说起这个话题,张准就觉得没意思,他错开话题说道:“先说宁姑娘。”

沈凌菲说道:“好像是十多年前吧,那时候,还是万历皇帝在位。

汐尘师太早上起来,看到水月庵的门口放了一个女婴,旁边有一个翡翠手镯,上面还写了八个字。你猜是哪八个字?”

张准沉吟片刻,慢慢的说道:“请各位师太收留她。”

沈凌菲含笑摇头。

张准沉吟片刻,又慢慢的说道:“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沈凌菲咯咯一笑,笑靥如花,狡黠的说道:“你以为是你啊。就懂得说这八个字!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的猜谜水平,实在是太烂。你听着,是天生贵胄,命比纸薄八个字。”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这位宁姑娘是大有来头的,不然,怎么会有天生贵胄的说法?也是,一般出身的女孩儿家。好像她那种幽雅气质的,还真是少见了。刚才见过她的俗家打扮,更是如此。这股奇特的气质,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是薛知蝶等人,也无法企及。要不是宁灵薇的底子好,沈凌菲就算怎么打扮,都无法将她装扮的如此的出色。

白娘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好奇的问道:“汐尘师太没有说其他了吗?”

沈凌菲摇摇头,遗憾的说道:“汐尘师太也不知道小宁的来历,除了这个翡翠手镯,还有这八个字小其他的都一无所知了。”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乱世,这样的孤儿,随处可见。出家人在乱世,最大的善事,就是收留这些可怜的孩子。唯一有些特别的,只有宁灵薇的出身而已。但是,既然都已经在水月庵生活了十几年了,相信原来的出身,对她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哪怕是皇室的公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凌菲大概是很久没有人和人说话,话痨发作,说开了头,就再也无法停住,宁灵薇的话题说完。继续说道:“哎,张准,你还记得思思吗?”

张准随口说道:“她不是你的侍女吗?对了,上次婚礼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啊!她去了哪里?”

骋凌职“泌兮兮的说道!,你想不想知道她在哪里。”

张准随意的说道:“你爱说就说,不要吊我胃口。”白娘子也轻轻的撇撇嘴,站起来说道:“玉麟哥哥,我去看白粥熬好了没有,我给你端过来。”

说罢,转身出去了。

发现自己无法吊起张准和白娘子的胃口,沈凌菲的神色,颇为失望,无奈的说道:,“好啦,好啦,和你们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找小宁说话去。我告诉你,思思去帮我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是不是真的惊喜,那得几天以后再说。”

沈凌菲自信的说道:“肯定让你惊喜

说罢,笑眯眯的站起来,在屋子内走来走去的,只等张准继续问话,好继续自己的话题。可惜,张准根本没有搭理她,就是不吭声。沈凌菲无奈,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只好怏怏的出门去。

白娘子刚好从外面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面放着白色的粥碗。粥碗里面的白粥,还冒着热腾腾的白雾。

沈凌菲身手敏捷的将托盘接过来,放在张准的旁边,笑眯眯的说道:“张准,你自己吃,我和小幽说话去。小

白娘子显然不习惯她的热情,为难的说道:“我要照顾玉麟哥哥”。

沈凌菲笑着说道:“你玉麟哥哥没事了,不要你照顾的,天又要亮了,你也没有时间陪他睡觉!走。我给你讲故事去!张准,你不是要幽陪你睡觉吧?你的手还没有痊愈,可不要做剧烈的动作!”

张准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沈凌菲,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还什么剧烈的动作,好像很熟悉似的,其实自己根本就是个雏儿。他挥挥手,随意的说道:小幽,你去吧。不过,要注意,她的话你只能信一半,嗯,信一半还是太多了,最多信三成就好,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沈凌菲翻了翻白眼,好像要反驳张准的评价,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径自拉着白娘子去了。她担心自己和张准争论起来。白娘子找地方躲起来了。这年头,找个专业的听众,实在是太难了。

两人一走,禅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张准端着稀粥,慢慢的喝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响,张准抬头一看,却是宁灵薇来了。

张准好奇的说道:“宁姑娘?”

宁灵薇看看四周,有点疑惑的说道:“菲菲呢?”

张准随口说道:”拉着小幽说话去了。你到旁边去找她吧。”

宁灵薇急忙说道:“哦,没事,不要告诉她说我找她

张准诧异的看着她。

这什么意思?

宁灵薇直接的说道:“她话太多了,我听着头痛

张准忍不住哈哈一笑。

沈凌菲啊沈凌荼,你真的是恶名远扬啊,连出家人都扛不住你的话痨!

宁灵薇转身去了。

将要凌晨的时候,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三人,都先后赶到。一路上,他们都担心不已,生怕张准出现什么意外。现在的鳌山卫和灵山卫,要是没有了张准主导,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看到张准无碍,他们才放下心来。

张准问了各自部队的情况,都没有什么异常的。灵山卫和鳌山卫的各项工作,都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莱阳那边的动静到是很大。宋德钢着实抓了不少人,莱阳还宣布戒严了。不过,被抓到的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闻香教的人,谁也不清楚。以闻香教的本事,这样拉大网抓鱼的方式,恐怕很难抓到真正的骨干。

至于抓走一些小鱼虾,那也是白费力气罢了。

杨致远愤愤的说道:“咱们拉部队到莱甄去,灭了那该死的闻香教。

郝林勇和杨子轩也是神情激动,都叫嚷着要杀了闻香教的人。

张准摇摇头,冷静的问道:“你们知道谁是闻香教的人?”

三人都是微微一愣。闻香教的名字,他们是听得多了,在山东的地面上,没听过闻香教三个字的人,几乎没有。可是,到底谁是闻香教的人,又或者是身边哪个人,可能和闻香教有联系,他们还真是不清先

一直以来,闻香教都是最神秘的存在。在平时,根本就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就像鬼魂,很多人都听说它的存在,却没有人真的见过。只有他们突然出现的时候,才蓦然发现,原来闻香教居然有这么多人。事实上,即使是官府,平时抓到的,都是闻香教的一些外围教徒,其中的骨干,根本就没有抓到。

第285章 下山

别的地方不说,就是鳌山卫和灵山卫。有没有闻香教的人潜伏,张准也不敢肯定。当初在古镇,出现了那么多的闻香教骨干,准备支援夏河塞的战斗。可见,闻香教的号召能力,还有组织能力,都是有一定水平的。要摧毁闻香教,首先要摧毁他们的组织能力。

思念及此,张准谨慎的说道:“闻香教又不是教子,一眼就能认出来。面对闻香教,我们需要采取另外的作战方式。大炮打蚊子,徒劳无功,我们总不能将莱阳的人都杀了吧。”

杨子轩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咱们到了莱阳,抓几个人来审问,顺藤摸瓜,总会抓到人的。我就不信,莱阳会没有一个人知道闻香教的存在。只要抓到一个人,就能牵出一大群来。”

杨致远和郝林勇都赞成。

张准还是摇头说道:“等你问出结果。闻香教的骨干首脑,早就跑光了。你的方法,安府早就用过了。要是这样的方法有效,闻香教早就被剿灭无数次了。闻香教还存在,说明他们有办法对付这样的顺藤摸瓜。”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计可施。要说打仗,三人都不怕。尤其是打败数子以后,闻香教更是完全不在话下。但是,这种甄别功夫,三人就做不来了。连敌人在哪里,是什么人,都无法确定,米尼弹当然无法出膛。可是,三人却又不甘心就此罢休。张准被闻香教摆了一道,这件事怎么能不声不响的就此了结?

张准深沉的说道:“闻香教的事情,交给猫眼司来处理吧。”

三人都无奈的点点头。

希望马轶带领的猫眼司,能够尽快的搞清楚闻香教的动静。只要能够确定闻香教的骨干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消灭他们就完全不是问题。

张准又说道:“这是前车之鉴,我们大家都要吸取教。包括我在内,可能有很多军官和战士,都还没从攻克田横岛的胜利中清醒过来。骄傲的情绪开始滋生。我们要戒骄戒躁,继续保持谨慎的谦虚的作风。”

杨致远三人一起凛然说道:“还请大人壬斥。”

张准想了想,缓缓的说道:“十一月份举行技能大赛吧!全部官兵都参加!为比赛做准备,平时的练强度,加大一些。”

三人齐声点头说好。

每次的技能大赛,都是护卫队战士争先报名参加的对象。每次比赛之并,他们都要将一群的小伙子,练得嗷嗷叫的。只要加强练的强度,大家的心思,应该很快拉回来了。

张准想了想,又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天亮以后再走。”

三人告辞而去。

很快就是天亮。

张准来向汐尘师太辞行。

宁灵薇将他引导一个小别院,让张准在这里稍等。

汐尘师太正在早课,早课完毕,就请张准进来禅房。

张准率先行礼,恭敬的说道:“大师。在下有礼了。”

汐尘师太说道:咒卜宁。你先出去。”

宁灵薇答应着出去了。汐尘师太并没有寒暄客套的意思,她从身边拿起一个灰色的包袱,递给张准,同时说道:“张施主,贫尼这里有一包东西,想要交给你负责保管。”

张准好奇的接过包袱,觉得里面软软的,硬硬的,好像有好几份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包袱的布料,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布料,相当的精美。即使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布料的颜色,依然栩栩如生,毫无褪色的感觉。

汐尘师太慢慢的说道:“这包东西,本来是和小宁放在一起的,但是,小小宁并不知道。”

张准一愣。

宁灵薇的东西,汐尘师太不交给她,却交给自己,难道有什么深意?

汐尘师太说道:“这包东西,关系到小宁的身世,要是交给她本人,可能给她本人造成极大的困扰,耽误她的清修。

即使她现在还俗了,她要是知道里面的一切,依然可能给她造成极大的心理冲击。但是不交给她本人,日后万一她需要用上的时候。却又不在身边,也会给她造成一定的困扰。因此,贫尼只能请施主保管这份东西,以便在适当的时候,交给她了。”

张准微微一愣。

汐尘师太这话,云里来霎里去的,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他却把握不到。这份东西,不放在汐尘师太这里,却要交给自己,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好像,自己居然成了宁灵薇的监护人是的?

看到张准的疑虑,汐尘师太神色凝重的说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需要将东西交给你,却不交冷卜宁了。”

张准疑惑的将包袱打开,里面除了几件物证,还有一封血书。他仔细的看过以后,神色不变,缓缓的说道:“小小

汐尘师太轻轻点点头,同样不动声色的说道:“正是。”

张准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有些奇怪的说道:,“师太将这些东西交给张准,”

汐尘师太缓缓的说道:“这等尘封往事,已经过去多年,相信当事人都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她又是一介女流,不会对昔日的往事构成任何的影响,只是血脉至亲,永远血浓于水,日后如有机会,还是要相认的。至于相认以后,何去何从,还请张施主左右了。事在人为,贫尼只能是托付张施主了

张准老老实实的说道:“师太令张准好生为难。”

汐尘师太微微一笑,同样诚恳的说道:“此物放在贫尼这里。贫尼也是好生为难。贫尼乃是出家人,闻人秘辛,已属不该。这等证物,与其放在贫尼的手上,还不如交到张施主的手上。毕竟,张施主乃是尘世中人,日后,也是要和这些当事人打交道的。水月庵都是弱智女流,手无抓鸡之力,张施主身边有强大的力量守护,到也不惧。但是,这份东西,对于小宁来说,实在是祸福难料。所以,是否应该让小宁知道,还请张施主自己决定

张准没想到汐尘师太到也坦白,这包东西,无论放在谁的手上,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炸弹。这里面涉及的人和事,的确是一个小小的水月庵承担不起的。要是此事传扬出去,水月庵被灭门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连轮子都不怕,还怕这些当事人?张准很快下定决心。沉稳的说道:“既然如此,张准就收下了。以后的事情,张准就斗胆做主了。”

汐尘耸太欣慰的说道:“张施主果然是有担当之人,你去吧!”

张准点点头,告辞出去。

外面,沈凌菲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正拉着宁灵薇吱吱喳喳的说话,简直是个麻雀。宁灵薇无奈的回应着,颇有些艰难。看到张准出来,宁灵薇悄悄的做了个求救的神色。看来,带沈凌菲回到水月庵,一定是宁灵薇最后悔的事情。本来喜欢清修的她,多了沈凌菲这个话痨,只怕是日夜不得安宁了。

张准打断沈凌菲的说话,沉声说道:“宁姑娘,你是要现在就下让。吗?。

宁灵薇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多年来,她都是在水月庵度过的,现在,突然师傅跟她说,她跟佛是无缘的,还让她还俗了,她一时间还无法完全适应过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凌菲的出现,也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她可以帮助宁灵薇尽快的变换自己的角色。

张准目光熠熠的凝视宁灵薇片刻,脑海里还转动着血书上面的冉容,不经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宁姑娘,你要是喜欢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我到是有个建议。”

宁灵薇说道:“你说

张准说道:“我们医疗司缺人,你到我们医疗司去,我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你专心给病人治病吧

宁灵薇说道:“好吧!我跟你去!”

沈凌菲急忙说道:“哎!张准,你不要抢我的生意!我要将她培养成女神医的!你将她抢走,几万两的银子又没有了!”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赚钱的生意

一听到有钱赚,沈凌菲顿时两眼发亮。马上将宁灵薇扔到了九霄云外,靠近张准的身边,连声问道:”什么生意?”

张准同样是神秘兮兮的说道:“回去再说。”

沈凌菲只好失望的闭嘴,随即又说道:”你最好是快点让我赚钱,我现在都穷死了,手上就几万两身家了。”

白娘子惊愕的说道:“菲菲姐姐,你几万两身家,你还穷啊”。

沈凌菲说道:,“那个”我和你们不同的

白娘子天真的问道:“有什么不同?几万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好吃的了。莱阳梨才三文钱一斤,一两银子可以买”啊,我不懂算

沈凌菲转头看着张准。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小幽没掌过钱,很奇怪吗?”

沈凌菲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居然有女人不管钱的?小幽,回去以后,我教你算账!要不然,你连自己的私房钱都整不利索,这怎么行?”

张准不理会他,拉着白娘子去了。

宁灵薇想了想,最终还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张准下山了。

崇祯七年十月中旬,张准回到浮山城。

这时候的浮山城,正是一片忙碌的丰收暴象。

今天调整作息时间,暂时只能更这么多,原谅则个崛,

第286章 浮山所!粮食丰收!

第286章

浮山所!粮食丰收!

(0286)

十月份的浮山城,粮食第一次丰收。

这次丰收的主要是水稻,其他的杂粮不算。

水稻开始收割的时候,张准来到了老田头家。他的主要目的,是要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听取报告什么的,不如亲眼所见实在。为人上者,必须了解最基层的情况,才能做出相应的决策。

作为农科司的管事,老田头是浮山所远近闻名的种田能手。他的叔伯兄弟,加起来有七人,加上各自的儿女子孙,整个家族总共还有四十八口人。每个人都分到了五亩水田,总共是二百四十亩水田。加上自己拓荒,整个家族的田地,超过四百亩。

不过,拓荒的田地,由于错过了季节,无法播种水稻,暂时只能种些杂粮,产量都不大。九月种下的冬小麦,要等到明年的六月份才能收获。因为田地非常多,收割任务重,整个家族,除了两个参军的孙子,其他人都在忙碌着。

“不打扰你吧。”张准来到田头,笑呵呵的说道。

“大人这是说什么话呢?你能亲自来看看,是老田头的光荣啊!干活更加的有劲!”老田头的心情非常的畅快,说话居然也有几分官味了。

“这么多的田地,你们全家忙得过来吗?”张准没有客套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问道。

粮食丰收,收获也是关键的环节。落到口袋里的,才算是自己的,长在地里的,都还不完全算。尤其是在这样不稳定的环境下,尽快的将粮食收割完毕,晒干储藏起来,是第一要务。

要说十月粮食丰收的时节,最紧张的是什么人?当然是虎贲军的战士了。战争年代,粮食要比金银更加的重要。浮山所的粮食丰收,的确引起了不少人的觊觎之心。要不是虎贲军刚刚收拾了田横岛的鞑子,威震四方,说不定,都有一些宵小,想要打浮山城粮食的主意了。

根据张准的命令,在整个十月,虎贲军都处于战备状态。尤其是雄崖所和鳌山城一线。同时,水军唯一的一艘战舰,也加强了在沿海海域的巡逻。情报司和猫眼司,也都在密切的检测着各方的动静。

“全家人辛苦一点,六天的时间,应该可以收割完毕。”老田头对此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等你的好消息。”张准也乐呵呵的说道。

所谓的好消息,就是亩产量究竟有多少。

由于山东连年大旱,局势动荡不安,水稻的种植,受到严重的影响。水稻水稻,没有水,就没有稻。相对于小麦而言,水稻的生长发育,需要消耗的水资源,是小麦的好几倍。因此,山东并不是所有地区,都能种植水稻的。在张准目前控制的鳌山卫和灵山卫区域,也只有浮山所可以种植水稻,其他的地方,都是种植冬小麦。

为了给水稻的生产,提供必要的水资源,张准是投放了几千两银子,兴修水利,保证水资源供应的。基本上可以说,来自崂山的水源,都被张准充分的利用起来了。很多主干渠,甚至是用水泥修筑的,成本那是相当的高,在别的地方,是绝对无法复制的。投入如此的巨大,要是没有不错的收成,张准是要失望的。

张准想要亲自看看,老田头这个最有技术的种田能手,在最好的田地上,究竟能种出多少粮食来。然后和其他的田地互相比对一下,就算是有了最基本的原始数据。说实话,这年头的水稻产量,的确不怎么乐观。根据相关的资料显示,即使是在江南最好的水田,稻谷的亩产量也就是五六百斤。在山东本地,有四百斤左右,就算很不错了。

老田头自然明白张准的心思,专门挑了一块田。这块田处于一片大田的中间位置,基本上算是最好的。张准到田地里面去转了一圈,发现稻谷的生长正常,禾苗的间距,基本上和自己后世的认识差不多,没有大跃进时候的各种怪事。

大跃进的时候,将几十块田的水稻,都拥挤到一片田来,密不透风,层层叠叠,从而编造出亩产几千斤甚至是几万斤的卫星数字。导致中央做出完全错误的决策。这个血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张准可不想明朝的人,为了得到奖赏,也想出这样的歪门邪道来。

“动手吧!”

确认见到的都是真实的以后,张准挥挥手,下令开始收割。

老田家的十几口人,一起努力,这一亩地,在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全部收割完毕。所有的稻谷,都堆放在一起,总共是九个箩筐。最终逐一称重,总重量是六百三十三斤。晒干以后,大概是四百四十三斤左右。这个数字,和后世当然不能相比,但是在当时,很不错了。须知道,这里是山东地面,不是富饶的江南。

一般而言,每百斤稻谷,可以碾米六十八斤。四百四十三斤的干稻谷,可以碾米三百零一斤。换言之,最好的田地,大概每亩地可以收获三百斤的大米。扣掉四十斤干稻谷作为赋税,还有四百零三斤干稻谷,可以碾米二百七十四斤。这些大米,完全是属于老田头一家人支配了。

“还可以。”老田头很谦虚。

“不错了。”张准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最好的田地每亩地可以打三百斤的大米,只要两亩地,在缴税以后,也肯定可以养活一个人了。换言之,其他三亩地,还可以做其他的用途。即使是差一点的田地,三亩地也可以养活一个人了。这年头种田的成本,主要是人力成本、赋税、种子三大块。肥料都是农家肥。成本不算高。

张准帮老田头一家,粗略的算了一笔账。按照平均亩产量四百斤来计算,二百四十亩的田地,可以收获干稻谷九万六千斤。每个人每年的消耗,大约是七百斤。四十八口人,就是三万三千多斤。另外扣掉需要缴纳的赋税九千六百斤干稻谷,还有五万多斤的干稻谷可以自由处理。要是卖钱的话,按照每石(大约188.8斤)一两银子计算,可以卖差不多三百两银子。

除了农忙季节,在别的时间里,老田头全家的劳动力,还经常出去帮忙干活,赚取工钱。加上老田头在农科司有工钱,两个孙子参军,也各有粮饷。打零工的,每个月也有差不多六七钱银子。一年下来,整个家族的额外收入,超过一百两银子。集合卖稻谷的收入,就是四百两银子。在当时,四百多两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难怪老田头笑得合不拢嘴。四百两银子的收入,要是放在以前,整个家族就算是累死累活的,五十年都挣不到。说不定,中间还得饿死几个人。因为粮食不够吃,被活活饿死的军户,在过去数十年的时间里,大家早就看得麻木了。只要想到自己家族有八万斤的存粮,老田头浑身充满了干劲。

有了足够的粮食,干活自然会更加的有劲,生产效率会更高。同时,在耕种田地之外,农户也会养殖更多的家禽和牲畜。鸡鸭牛羊这些,单单依靠大自然放养,是不可能满足市场的需要的。在日常的饲养中,必须添加一定的粮食,才能让家畜尽快的生长起来。

卖掉这些家禽牲畜,农户又有更多的银子,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他们可以购置更好的生产工具,学习更先进的耕种技术,养殖更多的家禽和牲畜。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只要粮食搞好了,其他的下游环节,就不需要张准操心了。相信聪明的农户,自己会做出决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在农业生产中,同样是适用的。

其实,在分田到户以后,各家的收成,不会相差很多。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以后,谁不是尽心尽力,起早摸黑的摆弄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啊。有了这么好的条件,你要是还偷懒,就算是白白饿死,也没有人可怜。再说,《均田令》还有明确规定,田地是不能丢荒的。否则,就要收回。因此,在浮山所周边地区,是绝对看不到丢荒的田地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杨映菡的母亲黄氏。其实,杨家的收入,足可以买米过日子,根本不需要种地了。但是,她不愿意。她就是愿意到地头去干活,每天都忙到胡天混地的。杨锐锋结婚的那天,黄氏也就休息了半天的功夫。因为人手不够,她还将杨敢生和杨凌雪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抓去了。

黄氏的田地收成也不错,平均下来,每亩三百五十斤干稻谷是肯定有的。杨家的田地也很多,张准以前的几十亩地,也都在这边。全部田地加起来,也有上百亩。因此,黄氏一年的收成,也相当的不错,三四万斤稻谷肯定是有的,足可以装满杨凯德修建的小粮仓。

大概是以前饿坏了,乡亲们收成以后,除了缴税,其他的稻谷,都全部藏起来的。本来张准以为,粮食丰收以后,肯定有很多人会卖粮的。结果,数天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卖粮的都没有。看来大家对以前挨饿的日子实在是太深,有了粮食,宁愿放在地窖或粮仓里,也不愿意拿出来卖。

整个十月份,最忙碌的,除了收割稻谷的农户,应该就是修建粮仓的工人了。公家的粮仓需要修,私人的粮仓也要修。因为活儿多,这些工匠忙不过来,工钱也是水涨船高。以前是三十文钱一天,现在要涨到四十文了。有些急于修建粮仓的家庭,甚至开出五十文一天的高价。

同时,水泥的销售,也是意外的火爆。乡亲们无意中发现,用水泥来修建地窖,无论是安全程度,还是防水的功能,都要比一般的材料好得多。此外,煤砖、红砖、青砖的销售,也被带动起来。由于没有足够的石头,这些砖头就被用来和水泥混合在一起,成为修建地窖的主要材料。有些聪明的工匠,还发明了瓷砖,用来铺设地窖的地面,据说防水的性能非常好。

总之,随着浮山所粮食的丰收,这边的各种生意,都被带动起来了。除了粮食商人挨家挨户的上门,希望收到粮食之外,其他的商贩,也是挨家挨户,贩卖各色货品。在这段时间里,即使是浮山所最偏僻的角落,都有货郎的叫卖声。对于货郎的到来,最欢喜的,自然是各家各户的小孩了。

大人们有了足够的粮食,对小孩的要求,自然是慷慨了很多,新衣服、新玩具都非常的畅销。什么麦芽糖、棒棒糖、四色干果、柿饼、松糕之类的小吃,也大受欢迎。比如说,杨凯德就提前买了不少的新奇玩具,准备等孙子出世的时候,送给孙子玩。杨锐锋才结婚一个多月,媳妇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呢,老人家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好像杨凯德这样的老人,在浮山所还有很多。甚至,还能看到不少老人家,拿着小孩子的玩具,啃着小孩子才吃的零食,一个人玩的乐呵呵的。没办法,小的时候,没条件,从来没有玩过,现在老了,有条件了,要抓紧时间补回来,这才算是不枉此生。

十月二十八,浮山城水稻的收割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九成以上的水稻,都已经收割完毕。部分的水稻,已经晒干入仓了。张准出现在浮山城的千户官厅,听取有关农业收成的总体报告。

和张准一样,在过去数天的时间里,王铭宇、刘航、刘宝玉、侯山平、杨立仁等内政管事,全部都到田头监督收割工作去了。他们掌握的,也是第一手资料。毫无疑问,他们对于十月份的丰收,也是充满了兴奋之情的。

王铭宇兴孜孜的报告说,浮山所十月份收获稻谷的,总共是五万亩地,平均亩产量大概是三百三十斤(都是按照晒干以后的重量计算)左右,总产量是一千六百五十万斤。折算成石,就是八万七千三百多石。平均亩产在一石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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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扩军!

“一千六百五十万斤!

“八万七千三百多石!

“平均亩产在一石七以占”。

王铭宇特别强调这三个。数字。

“多了,还是少了?”

张准缓缓的问道。

“当然是多了!以前,浮山所的粮食产量,最高的时候才不足四万石!今年的收成,足足是它的两倍!以前平均亩产最高不到一石三!我们足足提高了四斗”。

王铭宇兴奋的回答。

“不错!”

“要再接再厉,将播种面积和亩产量都提上去!”

“明年的种植面积,希望增加到二十万亩左右。”

“明年的平均亩产量,要争取突破两石。”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对大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以前这些田地,都是佃户耕种的,大部分的收获,都要交给各级军安,自己提留的甚至不能保证温饱,大家的积极性当然不会高。再说,以前又没有这么多的水列设施,根本无法保证水稻生长发育需要的水源。水稻没有水,产量能上得去才怪。在自己投下去了大量的资金以后,有这样的成绩,并不奇怪。

在这些数据里面,最关键的,乃是亩产量的提升。田地的开垦,相对轻易。亩产量的提升,就要涉及到种子、肥料、耕种技术等一系列的问题,相对而言,难度就要大一些。但是,正是因为难度大,才要集中力量,突破难关,争取进步。

平均亩产量一石七,才三百多斤,张准当然不是很满意。后世的水稻,动辄就是亩产上千斤的,有的地方,甚至接近两千斤。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扣除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因素不说,将平均的亩产量,提升到五百斤左右小还是可行的。每亩地提升一百五十斤,几十万亩,几百万亩,甚至是几千万亩的田地,计算到一起,数量绝对是惊人的。

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致力提升亩产量,对他们也有极大的好处。毕竟,纳粮的额度是固定的,每亩地四十斤干稻谷。按照亩产量三百三十斤计算,扣掉缴税的四十斤小还有二百九十斤左右。五亩地就是一千四百五十斤。足够三个人一年的粮食了。但是,如果亩产量继续提高的话,甚至可能够四个人的口粮。亩产量越高,可以用来卖钱的粮食就越多,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至于张准这里,收入也不错。每亩地收取四十斤的赋税,五万亩地。总共是两百万斤。现在需要消耗公粮的人不多,主要是虎贲军的将士。大约两千人左右。平均下来,每人有一千多斤。事实上。每个人只要七百斤就足够了。剩余的相当一部分,都可以用来做其他的事情。

相对于农户手中的大量存粮,张准收取的赋税,的确不多,不过,王铭宇、刘航等人心里已经很高兴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如果说京城的朝廷是大朝廷,那么,浮山城里面,就是小朝廷。无论哪一个朝廷,最怕的都是没钱没粮。没钱没粮,谁愿意跟你干啊?要是那个大朝廷手里有钱有粮的话,陕西根本不会有民乱,张准等人也不需要起来造反啊!

随着粮食压力的减少,张准手中的银子,也可以用来做更多的事情。买粮的价格是越来越贵了,如果还单纯依靠买粮的话,得耗费很多的银两。现在的浮山城、鳌山城、灵山城、雄崖所、夏河塞等地还有各个港口的建设,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可以这么说,即使张准凭空获得上百万两的银子,也根本不够看的。更何况,张准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银两。所以,能省则省。

浮山所的丰收,对于鳌山城民众的刺激,也是很大的。因为收割水稻的人手不够,那些家里有亲戚在鳌山城或者是其他各城的,都全部请来帮忙了。这些来自其他各城的农户,亲眼目睹浮山所的水稻丰收,一个个家里的粮仓都堆得满满当当的,当然是羡慕得眼睛都发绿了。

比如说,黄氏就从鳌山城请来了十几个远房的亲戚,帮助自己收割水稻。他们每天劳作回来,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断的感慨。浮山所就是命好,张准出生在这里。最先在这里造反,最先在这里颁布《均田令》。现在,大家都已经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了,从此不用挨饿。幸好,其他各城也不算很晚。到明年六月份的时候,自己家里的田地,应该也会有这样的丰收。

就连旁边的灵山卫军户,也都有点心动了。谁不愿意自己家里的粮仓,都被堆放得满满当当的啊。不过,他们还仅仅是心动而已。他们还是没有胆量积极的站起来,主动的将田地分到各自的手中。张准他们也愿意在灵山卫发展大农庄,不准备那么快分田分地。结果。那边还是保持了现状。

和分田分地比较起来,大农庄的收入,才是张准的大头。浮山所的水稻总收成,

第三协驻扎鳌山城,指挥官是杨子拜。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防止马贼的袭击,同时,做好主动进攻的准备。鳌山城面对的,主要是莱州府的各个势力。相对于登州府而弄,莱州府的官兵实力,不是非常的强大。但是,在平度州的方向,有很多的马贼。马贼马贼,既然叫马贼,说明他们是有战马的。鳌山城周围都是平原地区,马贼来去如风。要是他们在冬小麦丰收的时候。突然来袭掠张准,张准还是很受伤的。

第四协驻扎浮山城,作为战役的总预备队,指挥官是吴清亮。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随时发起主动的进攻,又或者是支援受袭击的区域。为了满足多方面作战的需要,第四协的官兵,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和水军合练。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配合水军作战。

第五协驻扎在鳌山城,指挥官是杨集文。

他们的主要任务,和第三协是一样的,在防备马贼袭击的同时,准备主动的发起进攻。新成立的第五协,配备的虎贲镝,质量最好,威力最强,也最耐用。同时,他们也是老兵最多的一个协。张准的编制原则,只要是新部队,老兵都是最多的。

炮兵协驻扎鳌山城,同样属于战役预备队的序列,指挥官是许子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配合主力部队作战。不过,由于缺乏足够的马匹,佛郎机火炮不方便快速机动,所以,他们的主要作战方式,只有两种:攻城或者是守城。

此外,张准还成立了一个新兵吾练营,由林斌负责主管,集合虎贲军的大部分伤员。新兵练营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年定期招收部分的青壮年,进行基础练。包括熟悉虎贲军的各项武器、队列、内务和纪律,提高他们的身体素质。每个人至少练三个月以上。当正规军出现缺额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时弥补上去。这样一来,正规军就不需要专门练新兵了。只要老兵带一带,就能投入战场。

经过调整以后,虎贲军的每个士兵,都配备一支虎贲镝,一把刺刀,一把匕首,二百五十发五个基数的米尼弹,相应的黑火药。每个队副以上的军官,还另外配备一支鹰眼饶,用于自卫。炮兵协的战士,每人配备一支鹰眼镝,用于自卫。

总体来说,张准的兵力部署,是有很强的针对性的。其中,鳌山城的兵力是最强的,驻扎有两个步兵协和一个炮兵协,总兵力超过七百人。张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基本上是驻扎在鳌山城。虎贲军的新兵练营,也部署在鳌山城。

鳌山城之所以配备如此雄厚的兵力,是因为它的位置最重要。

根据马轶的情报,官府对于张准,还是怀有很深的戒备心理的。要是相信之前的招抚,放松警惕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阴沟里翻船。事实上,无论是官府,还是张准自己,都对对方抱着强烈的戒备心理。眼下双方暂时保持和平,并不代表以后也会和平。

这个戒备心理,还需要牵扯到陕西起义军的一次诈降。今年六月,五省总督陈奇瑜与郧阳抚治卢象升合兵于上津。时农民军各部多入汉南,陈奇瑜乃引军西向。同时号令陕西、郧阳、湖广、河南四巡抚围剿汉南农民军。农民军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部见明军四集,一时慌不择路,误走兴安今陕西省石泉以东的汉江流域车箱峡。

峡谷之中为古栈道,四面山势险峻,易入难出。官兵从四面八方赶到,将农民军团团包围起来。当时已经连续下雨二十多天,被困的农民军马疲食尽,眼看就要不行了。李自成有个谋士,叫做顾君恩,他建议李自成诈降,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招抚。同时用大量的金银财宝收买陈奇瑜左右及诸将。

陈奇瑜可能是昏了头了,居然同意了。他派遣使者,和李自成等人招抚的事务。李自成等人自然是什么要求都答应,只求快点离开车箱峡。陈奇瑜还以为李自成等人走投无路,所以心甘情愿的投降。结果,七月,起义军成功从车箱峡脱围,总兵力还有大约三万六千余人。他们脱出重围以后,立刻反叛,再次肆虐四方。陈奇瑜气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被包围的敌人,又逃出生天。继续肆虐四方,这是导致陈奇瑜下狱的最基本原因。同时,这件事情也牵涉到另外一个明末名人,那就是熊文灿。因为招抚的主张,就是他一力支持的。熊文灿有过成功招抚郑芝龙的先例,所以,认为招抚李自成等人,也是可行的。没想到,他被李自成等人,狠狠的摆了一道。后悔也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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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军事大比武!



因为李自成在车箱峡的诈降小朝廷上下,再也不相信,起义军的投降是有诚意的。WwW、QunabEN、coM陈奇瑜被撤换,被下狱,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原来一力主张招抚的熊文灿,也被锦衣卫监视居住了。陈奇瑜要是下狱,熊文灿大概也逃不过。李自成的一个诈降。导致两个朝廷大员被下狱,其他的朝廷官员,不能不引以为戒。

同样的,由于车箱峡的变故小山东官府对张准,也是深怀戒备心理。对于反贼,官府基本上形成了上下一致的心理,那就是: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尤其是张准是有前科的。前边才才刚被招安,弄到了鳌山卫指挥全事的头衔,马上转头去攻击灵山城,杀了灵山卫指挥使王健,取而代之。这样的人,山东官府怎每样放心?

现在,张准控制了鳌山卫和灵山卫,天知道他会不会满足?在控制了两卫的辖地以后,张准是要人有人,有枪有枪,要粮有粮,活动的范围也更加的大了,威胁性也更加的强了。无论是鳌山城附近的即墨县、平度州、胶州等地,直接处在张准的威胁之下。而且,莱阳方向的莱阳、大嵩卫等地,也处在张准的辐射范围之内。只要张准愿意,随时都可以攻略这些地方,据为己有。

“翻脸是必定的

张准其实很清楚,自己和官府的蜜月。不会超过三个月。他算不上是躺着也中枪的无辜。事实上,即使没有李自成的关系,官府也不可能相信他,他也同样不可能相信官府。暂时的和平,只是为了将来打得更加激烈而已。

原因很简单,双方都不想维持现状。

官府还是希望将张准镇压下去,彻底的消除他这个隐患。放着一头随时出闸的猛虎,枕在自己的身边,你要是能睡得着才怪!何况,这个老虎咬人的时候,还是无声无息的。就算张准没有前科,两个卫指挥使的位置,也让很多官员眼红。撵走张准,用自己的人取而代之,何乐而不为?

鳌山卫和灵山卫,两个,卫。十个千户所,足可以安排十几个五品以上的武官了。而且,两卫还有这么多的土地,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啊!要是可以通过朝廷出兵,为自己的亲戚好友,谋取私利,那是非常划算的事情。因此,山东各级官府。都在张准的背后,悄悄的咽口水呢。

而张准,同样希望控制更大的地盘。

造反是逆水行丹,不进则退。这是一条不归路,走上了,就没有机会回头的。你要是相信官府的招安,那等于是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小富即安,偏居一隅,都是非常危险的。历史证明,那些获得了短暂的胜利,就停止了扩张步伐小追求享受的造反者,下场都很悲惨。黄巢、李自成、洪秀全,全部如此。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心理,等官兵缓过劲来,一切都完蛋。就算官兵不缓过劲来。日后清军大军入关,自己同样会被推平。

自己要改变历史的进程,最关键的,还是要阻止清军入关,防止满清王朝统治中原。要是能够将教子全部都消灭掉,那就更好了。相对于腐朽不堪的明军而言,清军才是张准真正的对手。通过田横岛的战斗,张准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教子的战斗力,的确是很强的。在田横岛。他们没有战马,无法发挥骑射优势,战斗力最多只发挥了三四成。要是鞋子有战马,又有上万人,战斗力一定非常的恐怖。

“女真不过万,过万无人敌

这句话,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耻子的骑兵,要走上万人小就可以采取很多的战术,如日夜袭扰、分进合击、断绝粮道、伏兵、曼古歹等。只要运用得当,打败十万的明军。那是小事一桩。即使是自己现在将部队拉上去,面对同样数量的软子骑兵,也不敢说必定取胜。教子都是骑兵,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啊!无论自己是否追击,轮子都处于绝对的主动。

想要在清军入关之前,积聚到足够和清军抗衡的力量,扩展地盘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地盘越大,资源越多,人口越多,资源整合度越高。要组建自己的骑兵部队,没有大地盘是绝对不行的。别的暂且不说,山东一省,是必须牢牢控制的。

要是有可能的话,除了控制山东省之外,东江镇也是要控制的。甚至,江南都要插上一脚。郑芝龙现在在台湾的实力还不是很强,自己也要打台湾的主意。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在控制了灵山卫和鳌山卫以后,张准的目光,已经盯上了即墨县、胶州、平度州、莱阳、大嵩卫等地。其中,张准准备首先攻占的,当然是即墨县和胶州了。控制这两个县以后,自己的辖地,在陆地上,就算是真正的链接在一起了。无论是回旋机动,还是战略纵深,都是相当的可观。同时,浮山城也算是处在包围圈里面,绝对安全了。

无论是官兵的进攻,还是张准自己的扩张,鳌山城都是双方必须控制的军事要塞。只要是明白张准心思的,”小诚斗力,实在是不敢恭官兵的实战。并不能提升凑…十多少战斗力。因此,练还是要常抓不懈,而且要比以前抓的更加的严格,否则,部队的战斗力,可能会退步的。

当然,组织一次这样的军事大比武,需要准备的程序可不少。现在的虎贲军,加上海军,差不多有两千人了。要将两千人都运转起来,达到如臂使指的熟练程度,本身就是一个挑战。大部分明军的指挥,都没有这么灵活的。僵硬的迂腐的指挥系统,也是明军常常被教子打败的重要原因。计划不如变化,时过境迁,还按照以前的老一套执行,当然要悲剧。

而且,虎贲军大部分的军官。对于这样的大比武,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甚至,他们不懂得军事大比武的意义所在。所以,这统筹安排的工作,基本上是张准负责。他制定出相应的规戈,然后交给有关人员去具体执行。为了保证效果,他还要检查有关的反馈信息。以免出现偏差。

由于实在是忙碌,基本上,张准就没有回去过白宫。大部分的时间的,都吃住在鳌山城的军营里。白娘子晚上只能是独守空房了。不过,白娘子对眼下的生活很满足。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她一个人住在白宫,也是乐悠悠的。沈凌菲时不时也会到白宫去,拉着白娘子话痨,有时候干脆和白娘子睡在一起。宁灵薇偶尔也会去,晚上也会在白宫过夜。当然,前提是张准不回来的情况下。杨映菡也抽时间来白宫一趟,和白娘子见面。善良的人总是令人喜欢,白娘子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这天,张准难得的回到白宫,忙碌着处理一些书面事务。他现在有个女秘书,专门负责动笔,他只要口述,就可以处理事务。这个女秘书,当然是薛凝影了。锻炼了一段时间以后,她的女秘书角色,是越来越娴熟了。

正说话间,朱承秦忽然进来报告:“大人,虞楠悦来了。”

张准随口说道:,“请他进来

虞楠悦很快到来,躬身向张准问好。

张准心情好,笑着说道:“虞师爷大驾光临,有什么关照?”虞楠悦急忙说道:,“不敢,不敢。这次敞人是受主上的委托,给大人送一个人来的

张准有些惊讶,笑着说道:“送我一个人?”

送人?

送什么人?

不会是要送我一个女人吧?

话说,我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少了,虽然吃到的只有一个。可是,其他的,慢慢总是要吃到的。你要是再送几个来,老子夜夜征战,都没有精力干正事了。再说,女人多了,渐渐就乏味了。

幸好,虞楠悦委婉的说道:“听说大人在火炮研究方面,缺乏一些人才?。

张准顿时来了兴趣,笑着说道:“师爷倒是有心之人

火炮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张准。自从有了虎贲饶以后,护卫队的战斗力,是大大的增加了。但是,海军方面,火炮还是软肋。在海军中,虎贲统并不能完全取代火炮。对于现代的海战,没有火炮,还真是无法出手。火炮可以发射链弹,发射葡萄弹,给敌船造成巨大的杀伤。这些,都是虎贲饶做不到的。

但是,这些技术性的东西,没有相应的人才,绝对是无法搞定的。即使是来自后世的张准,对于铸造大炮。也无法提供太多的帮助。关键的原因不在他,而是在于周石文等工匠。他们没有铸炮的经验。也没有铸炮的相关技术,无论张准说什么,他们都难以明白。就算张准循循善诱,他们还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所谓。所谓的隔行如隔山,大概就是如此了。

虞楠懵也不隐瞒,委婉的说道:“我家主上和大人息息相关,大人的事,自然就是我家主上的事,能够为大人分忧,是我家主上最乐意的。”

张准点头说道:,“我的确是缺乏人才

虞楠悦犹豫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敝人带来的,乃是戴罪之身,不知道大人是否顾忌?,小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你放什么狗屁?有什么好顾忌的?在我这里,有什么戴罪之身?我就是反贼!”

虞楠梯放下心来,欣慰的说道:“那敝人就引领他进来了

张准笑着点头,说道:“快请。”

虞楠梯出去,很快引进来一个人,却是个神情颇为憔悴的中年人。看他原本的年纪,应该不大。大概在二十来岁,可是外貌却是相当的饱经沧桑,仿佛已经是人到中年。同时,由于某些暂时不为人知道的原因,他的眼睛,好像有些问题,仿佛根本看不清目标在哪里。自从进来以后,他的视线,就一直有些游离。

张准情不自禁的有些纳闷,虞楠梯的主上,给自己推荐了一个会铸炮的残疾人?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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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来了个火炮专家

虞楠梯含笑说道:“大人,他叫孙勤恃,乃是昔日孙元化大人的三公子,自幼跟随孙大人向徐光启学艺。从八岁开始,学了足足十八年,颇为精通铸炮技术。”

张准微微有些惊讶,欣然说道:“孙公子,欢迎你。”

真想不到,他居然是孙元化的儿子!更想不到,他还是徐光启的徒弟!

更想不到,他居然是铸炮专家!

虞楠悦送来的这份礼物,分量着实不轻啊!

看得出,这位孙勤愤曾经吃了不少的苦头,连眼睛都受到了最严重的伤害。孙元化的罪名,其实并不是满门抄斩,但是。他毕竟是孙元化的直系亲属,孙元化待罪下狱小作为儿子的肯定要受到牵连。尤其是这件案子,带有极强的政治角逐的性质,温体仁要通过孙元化迫使周延儒下台。带有这样的争权夺利的背景,孙元化的家人,当然更加不可能幸免了。

虞楠梯神情有些黯然说道:“三公子刚从狱中出来。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他简单的解释说,孙元化被下狱以后。他的三个儿子,也被抓入狱,等待处理。本来,他们应该是不受牵连的。可是,上头的人,不愿意放过他们,所以,干脆装作遗忘了。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超期羁押。”就算不判刑,也关你十年八年的再说。要是你一不小心睡觉死、捉迷藏死、喝开水死,就更好了。

孙维娜也是前不久,才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打通了相关的关系,将孙勤忧从大牢里面捞出来。由于受到狱卒的残忍对待,孙勤怕的眼睛,受到较大的损伤,视力有些模糊。不过,相对于他的两个哥哥而言,孙勤慢已经是幸运的了。他的两个哥哥。都不明不白的死在狱中,连尸体去了哪里,都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还活着。孙元化总共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孙勤怕是他仅剩的香火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反而是孙维娜好一点。她毕竟只是旁系的亲属,被牵连到的机会比较少。但是,孙维娜目前的处境,也不是很好。据说新调来的登莱巡抚,是阮大城。阮大诚也是走温体仁的路子上台的,他和孙元化的关系,只能是更糟糕。山东的地面,对于孙勤慢都是不安全的。孙维娜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将孙勤慢送到张准这里来。在希望孙勤忧能帮助张准一些铸炮技术的同时,也是将孙勤怕保护起来。

虞楠怖向孙勤恃温和的说道:“三少,这位就是张准,张大人。”

孙勤忧有些麻木的叫道:“张大人。”

张准觉得他的声音,基本上也是麻木的,一点感**彩都没有,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狱中生涯,对他就多了几分同情,微笑着说道:“算了,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叫大人大人的,你还是叫我玉麟吧!你有字吗?我也叫你的字。”

孙勤忧呐呐的说道:“玉麟大人。”

真楠悦说道:,“三公子字恒远。”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恒远,你来到我这里,不需要拘谨,放松一些。我和你的”姑姑,还有这位虞师爷,关系都很好。我们是生意上的好伙伴,也是好朋友。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既然来到我这里,别人就不可能伤害到你。”

孙勤慢还是显得很麻木,很拘谨,同时,又有些茫然。毫无疑问,这位当年的三公子,应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但是,遭受过这般劫难以后,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了。不得不说,实在是令人喘嘘。

张准凝视着孙勤怕的眼睛,皱皱眉头,忽然叫道:“朱承泰”

门外值班的朱承泰急忙进来,立正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由于虎贲军的扩充,比较缺乏军官,张准身边的人,包括钟无影、刘吉样等人在内,都已经调到部队里面去当队正。现在的狙击手,基本上都是新人。老人还有一个,就是独孤猎。独孤猎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带兵。朱承泰这一批,基本上算是老人了。

张准说道:“你去医疗司。将宁姑娘请来,说我有事找她。”

朱承泰答应着去了。

自从离开唠山水月庵以后,宁灵薇就在医疗司帮忙。她不算是虎贲军的正式成员。主要负责治疗的,也不是一般的士兵。她的主要工作,是给杨映菡、薛知蝶小薛凝影、沈凌菲、白娘子等姑娘看看病。空闲的时候,就研读一些医书或古籍。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的,颇符合她不喜欢热闹的性格。

日常支付给她的薪俸,也不是走正常的渠道,而是从杨映菡的私房钱里面给的。当然,杨映菡不会特别说明这一点。宁灵薇和白娘子一样,对金钱都没有什么概念,只要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就可以了。她平时也是和杨映菡住在一起的,有人需要看病的时候才出来。

很快,宁灵薇就来到了。

依然是白衣如雪,温柔娴静,温文尔雅。

张准朝她点点头,温和的说道:“帮我看看他的眼睛。”

宁灵薇答应着。坐下来,仔细的帮孙勤怕检查过眼睛,又探查过他的脉搏。悠然的说道:“还不算很糟糕。只要坚持治疗,应该会慢慢的好转的。”

张准松了一口气。要是孙勤忧的眼睛看不见,又或者是出现大问题的话,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都无法全部发挥出来啊!你不可能指望一个瞎子,能够制造出大炮来吧?张准当即说道:“需要怎么治疗呢?你给个详细的方案。”

宁灵薇娓娓说道:“我开个清肝明目的方子,按时服用,再给他说一些平常保养眼睛的办法。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一年之内,他的眼睛,就可以痊愈。”

张准对她的医术是相当的佩服,闻言更加欢喜。

宁灵薇于是给孙勤愤开出一个方子,要他定时熬药服用,随后。又说了些恢复视力的注意事项,要孙勤怕持之以恒的执行。

虞楠梯感激不尽。

宁灵薇忙完自己的事情,就飘然离开了。

孙勤怕还是有点麻木茫然的样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协法凝视孙勤横片刻,猜测他应该是在牢狱甲面。遭受引澳型刺激,以致心灵受到巨大的创伤。要恢复过来,需要时间,还需要合适的环境。同时,他还需要工作,需要通过工作来遗忘过去的一切。想了想,张准说道:“也罢,你既然拘谨。我且送你到一个地方去。”

转头叫道:“金振岳!,小

金振岳急忙进来。

张准吩咐说道:“去将周石文找来!”

金振岳答应着去了。

张准想要好好的考究这个孙勤怕一番,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话说,他的老子,的确是很有本事的。火炮专家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袁崇焕打死野猪皮的大炮,就是出自孙元化之手。作为徐光启的学生,孙元化是正儿八经的火炮专家,虎父无犬子,只要他有老子的七分本事,张准都非常的满意了。

虎贲镝已经没有太大的改善余地,现在匠作的的主要任务,就是研究火炮。以前的研究,可以用一筹莫展来形容,希望孙勤怕的到来,可以破开这道坚冰。在有大威力枪械的同时,再有大威力的火炮,张准就可以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了。

不久以后,周石文到来了。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他叫孙勤怕,对铸炮有几分的了解,以后。他就是你们小组中的一员了。”

他没有介绍孙勤怕的身份。

对于张准来说,你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要有本事。没想到,周石文还没有说话,麻木茫然的孙勤怕,忽然清醒过来,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是周石文?崇祯四年的时候,你曾经来过登州府?登州城外的四方田,你还记得吗?”

周石文微微一愣,盯着孙勤忧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的认出了对方的啊,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孙勤怕木讷的神情,顿时一松,麻木的表面。逐渐的松散,欣慰的说道:“果真是你!当日在四方田,我跟你说过话!我记得你的声音!你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变!”

周石文也是大为惊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急忙叫道:“三公子。”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们认识?”

周石文点点头。晦涩的说道:“当年镇压孔有德叛乱时,我刚好在登州城附近,曾经见过三公子的。当时,三公子亲自操炮射击,打开登州城。放炮的地方,就叫做四方田。唉,一言难尽,没想到,三年的时间过去,三公子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准哦了一下,心想,原来如此。

当年孔有德叛乱,孙元化的反应,其实是很快的。他先是派人劝说孔有德不要走歪路,同时从各方面调集兵力,准备用武力将孔有德遏制住。最终,孔有德还是叛乱了。同时,登州城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支持孔有德叛乱的人,着实不少。就是孙元化的身边,也不是人人都赞同对孔有德采取强硬措施的。孔有德叛乱,归根到底是袁崇焕擅自杀了毛文龙。谁是谁非,真的很难说清楚。

后人都大骂孔有德是叛徒,是汉奸,其实,孔有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孔有德原名毛有德,是认毛文龙为干爹的,还改姓毛。毛文龙被袁崇焕杀了,孔有德要说心里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就算没有怨言,也对自己的前途很惶恐。偏偏孙元化又是袁崇焕的得力干将”你的老子杀了我的老子,我能跟你一起过下去吗?

本来,辽东镇和东江镇两镇的人马,就不太合得来。否则,袁崇焕也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悍然杀了毛文龙。袁崇焕这一杀不要紧,两镇的兵马,却是积怨更深了。两路积怨很深的人马,聚集在登州城,起冲突是难免的。当年的恩怨,恐怕谁也说不清楚。现在的事实是,毛文龙死了,袁崇焕也死了。孔有德投降了后金,孙元化也被杀了。而这位三公子,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说起往事,周石文和孙勤怕都情不自禁的喘嘘万分。就连虞楠伤在旁边,都只能无奈的摇头,低声叹息。崇祯朝的很多事情,实在是太乱了,除了当事人,外人都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完全不明所以。孙元化的悲剧,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例。

张准等三人的情绪逐渐的恢复平静,才缓缓的说道:“老周,以后孙勤慢就是你们匠作坊中的一员了。他有火炮的铸造经验和技术,你有工匠,你要全力配合他,尽快的将火炮铸造出来。至于所需的银子和材料,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如果不够,可以来找我解决。”

周石文急忙说道:“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协助三公子,尽快的将火炮铸造出来。”

张准点点头,又凛然说道:“我不管你们原来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地位都是平等的。有什么事情,要协商解决。

有分歧。更要协商解决,要是协商不了。可以来找我。你们一定要团结协作,发动一切的力量,利用一切的资源,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合格的大炮铸造出来。”

看到周石文这个熟人以后,孙勤怕精神了不少,语气也显得有力了一些,甚至连眼神都似乎凌厉了一些。他低沉的说道:“大人请放心,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我们可以在牛年的时间,就制造出质量更好的佛郎机火炮。”

张准半信半疑的说道:“你有这个自信?”

孙勤忧自信的说道:“佛郎机火炮的技术并不难,比红衣大炮差远了。只要有合适的原材料,三天的时间,就能铸造一门火炮。”

张准欣然说道:“红衣大炮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先将佛郎机火炮铸造出来。不过,我对铸炮,有些特别的要求。你们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你们都过来,有几个关键的要点。我先跟你们说说。”

孙勤怕和周石文都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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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飞龙炮!飞龙在天!

张准要求的几个关键的要点,都和海军有关。张准要铸造的佛郎机火炮,主要是用在海战上的。这一点,和明军的铸造目的,是有所不同的。明军铸炮,主要是用来陆战,大明水师海战用的大炮,和步军的大炮,是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但是张准不同。张准需要的,是专门的海战大炮,不需要考虑陆地的使用。

首先,火炮的射程要远,最少能打两里,要是超过三里,那就更好了。海战交手,三里之外,就需要发炮,震慑对方。如果射程不及两里,那还不如不要。

其次,火炮的射速要快,每分钟最少能打两发炮弹,要是能打三发就更好了。海战大炮的命中率太低,在同样的时间里,谁能射出更多的炮弹,谁就有更大的几率打中目标。

再次,是火炮要轻,不能超过八百斤。因为苍山船的承载量不大,龙骨也不够坚固,太重的火炮,容易导致战船失去灵活和机动,甚至失去平衡,从而倾覆。

再再次,是要求后坐力小。苍山船的船身吃水比较浅,后坐力太大,容易导致船身倾侧。即使不翻船,也严重影响操作。因此,佛郎机火炮的后坐力,必须想办法降低,需要使用专门的特殊制造的炮架。

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张准的海军主力,都是超轻型的苍山船,排水量只有七十吨,载重量只有三十吨,属于超轻型的战斗船只。排水量这么小的船,架设大炮,本来就是小鸡拉大车,力所不及。但是,为了战斗的需要,不得不如此。

按照薛知蝶的设计,每艘苍山船的两侧,都只有三个炮位,换言之,全艘船只有六门炮。相对于明朝水师别的战船来说,苍山船居然有六门炮,已经是了不起的设计。可是,和西洋战舰的上百门大炮而言,六门炮完全是不入流啊!而且,口径也相差太多。总的来说,口径太小了。

明军普遍使用的佛郎机火炮,口径也就是小碗大,折算过来,就是60毫米左右。60毫米的口径,使用的又是黑火药,怎么说都不给力。当然,佛郎机也有口径在120毫米的,但是,这样的佛郎机,重量已经接近两千斤了。

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口径也就是一个海碗大小毫米不等)。这么重的火炮,架在苍山船上,实在是太危险了。暂时来说,张准还不需要红衣大炮。当然,红衣大炮的技术,也不能完全不管。毕竟,随着时代的发展,红衣大炮逐渐成为主流。提前开始研发,未雨绸缪,总是有好处的。

从装药的角度来说,佛郎机是后膛炮,红衣大炮是前膛炮,两种火炮各有利弊,无法具体说哪个绝对好,哪个绝对差,要根据实际情况而言。海战,追求的是长射程,红衣大炮显然胜出一筹。不过,张准现在还没有战船可以架设红衣大炮,只能是重点考虑佛郎机火炮了。

孙勤恺提起自己的专业技术,倒是一点都不木讷。和刚才的麻木、茫然相比,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孙勤恺是有深厚功底的。怎么说,他也是徐光启的弟子,跟随徐光启学习了十八年的铸炮技术。他有理论知识,还有实际经验,甚至还有实战经验。他头头是道的解说了铸炮的各个关键要素,最后说道:“我们先将样品铸造出来,然后再结合苍山船进行试验,逐项改进。”

张准点头说道:“很好!现在,我们确定一下火炮的基本规格。”

周石文和孙勤恺都凝神细听。

张准要推行的,乃是标准化的生产。

明军的火器,种类太多,口径太复杂,光是火铳,就有几十种不同的口径。大炮的口径,也是相当的多。从几十斤重的虎蹲炮,到上万斤重的红衣大炮,应有尽有。大炮的口径太多,自然给士兵的操作,带来很多的困惑。不同口径的火炮,装药量都是不同的。装少了,打不远,装多了,会炸膛。事实上,明军火炮炸膛的事故,经常发生。

经过研究决定,张准将佛郎机火炮的口径,定在70毫米。因为使用铸炮的钢材,要是生铁好一些,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压。口径大一点,装药可以多一点,射程自然远一点,威力当然也可以大一点。

当然,在研究铸造佛郎机火炮的同时,还可以顺带研究一下红衣大炮。毕竟,真正的王道,还是红衣大炮。等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张准要建造几十艘的宝船,每艘船上安装一百门以上的红衣大炮,到全世界的海洋去耀武扬威,实行大炮外交。

得到张准的强有力支持,有关佛郎机火炮的铸造研究,全面铺开。张准专门成立了一个火炮研究所,由孙勤恺带头,周石文和其他的工匠配合。孙勤恺的确是有相关知识的,在他们的指点下,工匠们按部就班的做事,很快,第一门的样炮,就铸造出来了。

“嗤!”

在火炮试验场,孙勤恺亲自点燃了引火索。

“嗵!”

佛郎机火炮发出一声巨响。

火光闪耀之后,炮弹落在两里外的空地上。

这样的射程,只能算是勉强及格。显然,还有可以改善的余地。检查原因,乃是密闭做的不好。前面说过,佛郎机火炮是后膛炮,是从后膛装弹的。由于需要从后膛装弹,炮管就不能完全密封。这个技术细节做的不好,火药的威力,就要散失很多。

根据实际试验的结果,孙勤恺很快做了相应的改善。不久以后,第二门的样炮,又被铸造出来。同时,被他改善的,还有相关的火药。根据张准的建议,他在火药里面,加入了一些氧化铜粉末,以增强火药的威力。

“嗵!”

第二门样炮,首次发射。

一声巨响,炮弹远远的飞了出去。

这一次,炮弹的落点,在足足三里半开外。

三里半!

“嗯,不错!”

张准当场大赞。

这样的射程,基本上可以满足海战的需要了。

不过,孙勤恺并不满足。

在第二门样炮的基础上,孙勤恺再次做了多项细节上的改进。很快,第三门样炮被制造出来,同样拉到了试验场。

“嗵!”

第三门样炮发射。

一声巨响,炮弹远远的飞了出去。

这一次,炮弹居然落在了四里半之外!

四里半!

“好!”

张准情不自禁的叫起来。

四里半啊,这样的射程,足够佛郎机火炮扬眉吐气了。

2250米的射击距离,和后世的火炮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当时,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须知道,口径更大,分量更重的红衣大炮,射程也就是十里)左右。在海战中,四里半的射程,足够压倒一般的敌舰了。

当然,有了足够远的射程,还不代表足够的战斗力。佛郎机火炮的使用,和炮弹的种类,是分不开的。根据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炮弹,这是明末火炮的重要特点。因此,除了实心弹之外,还要试验其他各色炮弹的射程。

“嗤!”

“嗵!”

佛郎机大炮,再次发射。

这一次,发射的是葡萄弹。

所谓的葡萄弹,其实和后世的霰弹有些类似。用一个小框框,又或者是几根铁丝,又或者是一个烂网兜,将一堆的小铁球装在一起,塞入炮管,然后发射出去,形成铺天盖地的弹雨,给目标造成大面积的杀伤。相对于开花弹而言,葡萄弹的可kao性和威力都大得多。要是敌人队伍密集的进入射程,一炮过去,敌人肯定要倒下一片的。

但是,葡萄弹的致命之处,也是很明显的:射程很近。一般的佛郎机火炮,只能将葡萄弹打到一百丈开外。但是,孙勤恺铸造出来的火炮,可以成功的将葡萄弹打到一百五十丈开外,足足提升了50的射程。

但是,孙勤恺还不满足,继续进行改善,最终,成功的将葡萄弹发射到一百八十丈开外。这个距离,基本上是红衣大炮发射葡萄弹的距离了。相对于佛郎机火炮而言,红衣大炮还是很稀罕的,除非是大战役,否则,很难看到红衣大炮的身影。

这个射程意味着,只要敌人大量的进入这个射程,就可以用葡萄弹直接轰了。一般的骑兵冲锋,也就是在这个距离。换言之,张准完全可以在对方骑兵发起冲锋的时候,就直接用葡萄弹覆盖过去。只要炮弹足够多,敌人的骑兵,一倒就是一大片。

对于海战来说,600米的距离,也是相当合适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实心弹基本上打不中,葡萄弹的威力,就完全展现出来了。只要敌船进入600米射程,三门火炮一起用葡萄弹轰击对方,效果绝对是杠杠的。在装备了这种火炮以后,苍山船就算再小,敌船也不敢忽视。

“嗤!”

“嗵!”

在试验了葡萄弹之后,佛郎机大炮再次发射。

这一次,发射的是链弹。

所谓的链弹,其实就是两个用铁链连接起来的小铁球。当然,大铁球也是可以的。铁球的重量越大,杀伤力越大,射程越近。链弹的主要杀伤原理,是在高速的运动中,直接将目标切断。无论目标是人体,还是桅杆、帆布之类的东西,被链弹打中,都是要被撕碎的。

后世曾经有新闻报道说,有人骑摩托车飞速路过,结果被横在马路上的电线当场割头。链弹就是这样的一根电线。在射程范围内,链弹是最凶残的武器,比葡萄弹还要凶残。要是打在人的身上,直接将人割成两段。要是打在战马的身上,也可以将马头都直接切下来。

不过,链弹和葡萄弹的缺点,都是一样的,都是射程太近。而且,链弹还不好控制准头。两颗铁球在半空的运动,是不规则的,谁也不知道它会飞到哪里去。总的来说,这两样炮弹,都是用来武装海军。要是用在陆地上,必须面对密集的敌人,才能发挥威力。

经过试验,一般链弹的射程,和葡萄弹差不多,都是600米左右。海战中,链弹的主要用处,是撕裂敌船的船帆,砸断敌船的桅杆,其次才是杀伤人员。就这一点效能来说,苍山船同样是可以做到的。张准最喜欢的狼群战术,只要几艘苍山船围住你,一片的链弹砸过去,保管可以将敌船的船帆撕得千疮百孔的。

除了链弹和葡萄弹,佛郎机火炮还经常发射所谓的开花弹,就是能爆炸的炮弹。不过,就当时的引信技术而言,开花弹的可实在不高。同时,由于使用黑色火药的关系,口径只有70毫米的开花弹,就算成功的落地开花,杀伤力也不大。还不如葡萄弹呢。因此,为了突出研究的重点,张准暂时不建议研究开花弹。还是老老实实的搞好实心弹、葡萄弹、链弹再说。

经过连续三次的试验以后,孙勤恺以更加旺盛的精力,投入到佛郎机火炮的改善中去。他的眼睛,在宁灵薇的治疗下,也开始逐渐的好转。这一切,都让孙勤恺格外的卖力。他经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的忙碌,赢得了一个“火炮狂人”的外号。

因为火炮的铸造,主要是孙勤恺的功劳,张准请孙勤恺给火炮命名。孙勤恺最终将火炮命名为“飞龙炮”,取飞龙在天的意思。很快,第一批的飞龙炮,开始量产,安装到苍山船的上面。

张准也经常到火炮研究所,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尽管张准对于火炮制造的细节不清楚,后世的火炮,和明朝的火炮,也有很多不同之处,但是,后世的一些经验,毕竟是有用的。难得的是,孙勤恺有相关的经验,也有相关的知识,比周石文等人,要更快的融会贯通。在吸收了张准的建议以后,孙勤恺的改善,尽管是点点滴滴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提升。

在张准埋头生产大炮的时候,周边地区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动。

首先,是登莱巡抚杨文岳正式卸任,调任福建巡抚。

这位巡抚大人,在山东的地面上,着实不咋样。大明朝从来没有巡抚级别的官员,被鞑子抓住,他实实在在的开创了先河。但是因为隐瞒得好,崇祯皇帝居然不知道此事。在收到田横岛鞑子被歼灭的奏章,又派人检查过鞑子的首级以后,崇祯皇帝非常满意。崇祯皇帝既然很满意,那升官发财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从登莱巡抚到福建巡抚,算是比较大的升迁了。

第291章 送客!

有时候,张准不免有些奇怪,难道,山东发生这么大的事,崇祯皇帝真的一点真相都不知道?按理说,就算各级官员合理报喜不报忧,他手里还有锦衣卫和东厂啊!这么大的事情,锦衣卫和东厂不可能不知道的?是他们知道了,也没有报告崇祯,还是崇祯已经知道了,但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在故意装糊涂?

好吧,朝廷的确需要一个胜利来提升士气,清扫一下萎靡不振的气氛。尽管在北面被鞑子打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但是在南边,在山东沿海,还是实实在在的砍了几百个鞑子的脑袋,也算是聊以自慰了。杨文岳就是赶上了这样的狗屎运。

福建巡抚原来是熊文灿,后面换成邹维琏,都是不错的官员,现在,杨文岳走马上任,只怕福建一地,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红毛鬼荷兰人对台湾始终是不死心,不断的增派人员和物资,在台湾建设基地,总有一天,红毛鬼是要在台湾站稳脚跟的。只怕到时候,杨文岳又要头痛了。

其次,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登莱总兵宋德钢、莱州守备李成栋,都离开了登莱地区,带着各自的部队,向兖州府集结。尽管不知道官兵集结的具体原因,但是,这么多的军队开始集结,必定是大事。很显然,山东是要发生大规模的战事了。人们推测,集结的军队,极有可能是北上勤王。

来自后世的张准却知道,山东的部队,不是要去勤王,而是要加入中原战场。李自成等人在河南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朝廷准备派遣山东、南直隶的部队,配合中原五省的军队,对起义军进行剿杀,希望在中原地区,彻底的解决李自成等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外面有鞑子不断的入塞,里面又有民乱,朝廷顾头不顾腚,拆东墙补西墙,结果是两头都不能顾,两头都被打得一头包。崇祯皇帝和内阁,痛定思痛,决定采取要攘外必须安内的方针,先集中各方面的力量,将起义军解决了再说。按照朝廷的估计,鞑子刚刚退出塞外,在未来的一两年时间,应该不会重新入塞。所以,朝廷要抓紧这一两年的时间,尽快的解决起义军。只要再有一次车箱峡,起义军就完蛋了。

在这样的总体方针之下,剿杀起义军不力的陈奇瑜很快就会被逮捕下狱。同时,洪承畴很快就会接任五省总督。洪老九的杀人手段,要比陈奇瑜厉害多了。车箱峡要是洪承畴主管,李自成他们,肯定是完蛋了。朝廷对洪承畴寄予厚望,希望他在一年的时间里,彻底的解决起义军。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朝廷下了血本,调集了五万的西北边兵,还调集了七万的南方各省军队,还命令山东巡抚朱大典,率军三万参战,协助洪承畴举行中原会战,试图一举将起义军剿灭在河南境内。官兵的参战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五万。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等名人,曹文诏、曹变蛟、贺人龙等猛将,都在其中。

但是,朝廷的如意算盘,不过是自己在打。有过车箱峡的经验和教训,高迎祥、李自成等人,也都全部学乖了。他们很快就会在河南的荥阳,集合各路的起义军首脑,召开大会。最终,这些起义军将多路出击,“分兵定所向”,让官兵疲于奔命。而李自成带领的起义军,更是直接杀向凤阳府,将朱元璋的老家都抄了。崇祯皇帝只有哭死的份。

当然,以上的事情,暂时和张准无关。河南战场,距离张准还远着呢。现在的张准,一心只想壮大的自己的力量,对于两头大象之间的厮杀,可没有兴趣参与。现在的他,手下就两千人,人口不到十万,充其量就是一只刺猬。别人来打他,讨不了好处,但是他要去打别人,却也颇有难度。

然而,张准不准备cha手中原战场,中原战场却是找上了他。这天,张准正在训练场召集军官模拟军事大比武的各项细节,刘航却是急匆匆的赶来了,向张准说道:“大人,山东都司有公文到来。”

“公文?”张准诧异的问道。

自从张准正式被任命为鳌山卫指挥使以后,还是第一次接到公文。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官府,都很清楚,这个招抚到底是什么性质。不过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罢了。因此,各级官府,从来不会向张准下达公文。现在却突然来了一份公文,还真是怪事。难道说,有人还将招抚当真了?

刘航送上一份公文,果然是山东都司发来的。看完公文,张准大皱眉头。公文没有别的内容,就是要钱,要粮,要物资。一千二百支火铳,五千石粮食,五千两银子,一个月之内送到兖州府。看完这个公文以后,张准只有一个感觉:当我是凯子呢,说要就要。

沉默片刻,张准将公文折叠起来,装在口袋里,不动声色的说道:“放我这里吧。”

刘航点点头,就不再关注此事了。张准将公文收好,完全忘记了,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军事大比武的各项工作,足够他一天恨不得分成十三个时辰来用。但是,他忘记了此事,不代表山东都司也忘记了。

“大人,山东都司有人来了。”忽然间,史立威来报。

“什么人?”张准随口问道。

“都指挥佥事李忠杰。”史立威回答。

“请他到白宫!”张准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

张准在白宫的会客厅,会见了李忠杰。

李忠杰胖嘟嘟的,看起来不像是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倒像是个商贾。腰间的肥肉实在是太多,好像是在衣服里面塞了一个游泳圈。一见面,李忠杰就笑嘻嘻的说道:“玉麟老弟,你这里果然是一派的风生水起啊!”

张准笑着说道:“大人见笑了。”

张准是正三品的卫指挥使,李忠杰是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从品级上来说,两人是相同的,不过,李忠杰毕竟是山东都司的人,是张准的“上级”,张准叫他一声大人,倒也是应该的。至于有没有诚意,那只有天知道了。

李忠杰寒暄过后,迫不及待的说道:“玉麟老弟,不知道鳌山卫的物资,什么时候起运?都司很是关心这些物资啊!专门派我来问一问。要是准备好了,我就亲自押送到兖州府去。”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佥事大人,相信你也清楚,鳌山卫和灵山卫都是穷的揭不开锅,哪里有多余的钱粮?朝廷拖欠大家的钱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放呢!我这边都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了!但是,对于上头的军事行动,我本人是坚决支持的,绝不拖后腿!我看不如这样,朝廷拖欠我们的钱粮,我们都不要了,就请都司的各位大人,直接发到兖州府去就是去了。”

李忠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的说道:“张准,此次你就任鳌山卫指挥使,都司是下了大力气的。没有都司的力荐,你根本不可能身居高位。现在山东有大的军事行动,你作为两卫指挥使,怎么能这样推诿呢?报效国家,效忠皇上,是要用行动来表示的。”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佥事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计算过,朝廷拖欠我们两卫军户的钱粮,超过五万两银子,十二万石粮食,足足是公文上要求的十倍!你们要五千两银子,我给五万两!你们要五千石的粮食,我给十二万石!这还不算是报效国家,效忠皇上?那我倒要请教,要什么样的行动,才算是报效国家,效忠皇上?”

李忠杰说道:“前线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物资,不是账面上的数字!朝廷拖欠你们的粮饷,迟早是会发放下来的,但是,前线需要的物资,却是拖欠不得。玉麟老弟,我奉劝你一句,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生分!”

张准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要不,我亲自带兵去到兖州府去?我们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枪更是没枪,倒是烂命有几条。如果前线需要的话,我们两卫的军户,义不容辞,义无反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万人不敢说,几千人还是有的!”

李忠杰脸色一变,断然说道:“这就不用了,你们只需要提供物资就行。”

张准淡淡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既然如此,张准只有抗命不遵了。我们除了人,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对不起,佥事大人,我什么物资都无法提供,恐怕要让都司的各位大人失望了。”

李忠杰顿时变了脸色,没想到张准居然会当面拒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下不了台,少不得严厉的喝道:“张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个卫指挥使,是上头给你的,既然可以给你,也可以收回去!江南马士英大人,还有登莱巡抚阮大人,都对你有些看法,没有都司的支持,你看看什么后果!”

张准淡淡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马士英,阮大铖,好大的官,只是,和我有什么相干?既然各位大人看我这个卫指挥使不顺眼,那就请各位大人收回去吧!”

李忠杰又急又怒,狠狠的说道:“你!张准,都司的各位大人,记住你了!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张准不屑的朝外面挥挥手,冷冷的说道:“送客!”

史立威进来,送客。

李忠杰只好悻悻的离开。

很快就是十一月中旬。

十一月的十一、十二两天,张准召集生夏宗的大部分成员,在鳌山城白宫的议事厅,举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闻香教而召开的。

上次,张准在莱阳被暗算,对闻香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只是,由于闻香教的特殊性,张准在搞清楚他们的情况之前,不会贸然动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鳌山卫和灵山卫打扫干净,防止有闻香教的人员渗透。只要闻香教的爪子伸到张准的控制区域,都要全部的砍断。

在会议上,张准要求,每个生夏宗的成员,都要密切关注自己身边的情况,要是发现有闻香教活动的踪迹,一定要及时报告。他根据马轶提供的情报,描述了闻香教的一些基本活动规律,还有一些门规暗号,方便大家对照。

“我们和闻香教不共戴天!”

张准语调铿锵的说道。

这次会议以后,生夏宗的成员,一起努力,搜寻闻香教的蛛丝马迹。果然,鳌山城很快就逮捕了一批和闻香教有关的人员。但是,经过审讯,发现他们都是闻香教的外围,对闻香教的内幕,完全不清楚。根据张准的分析,闻香教在鳌山卫和灵山卫,暂时还没有站稳脚跟。

张准决定扩大生夏宗的成员规模。生夏宗是按照后世的组织建立的,渗透能力同样很强。有生夏宗的存在,闻香教想要得到大的发展,那是不可能的。于是,经过张准的考核,在十一月份,有一百多名方方面面的优秀人才,加入了生夏宗。生夏宗的力量,再次壮大。

在这期间,张准还收到耗子送来的最新情报,东江镇有五千的战兵,最近进驻登州城。东江镇总兵沈世奎,和登莱巡抚阮大铖之间,信使来往密切。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不好的迹象。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新任的登莱巡抚阮大铖,有可能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对于阮大铖的挑衅,张准没有特别的关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你敢来,我就敢杀回去。鞑子都不怕,还怕你官兵不成?所以,张准依然继续在忙碌军事大比武的准备工作。

这边军事大比武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那边,鹧鸪湾也是人头涌涌,好消息不断的传来。最终,张准收到薛知蝶的正式告知:三艘苍山船已经完工,可以下水了。

第292章 海军!三艘军舰下水!

崇祯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张准一大早来到鹧鸪湾造船厂。

今天,是三艘苍山船下水的日子,他作为海军的总指挥,当然是要亲自出席的。来到这个世界就要一年的时间了,他终于是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战舰了。这一份喜悦,即使在前世,也是不可能获得的啊!

除了张准之外,海军的全部将士,自然是全部到齐了。同时,生夏宗的好些骨干,如杨凯德、陈国喜、毛顺江等老人,也都被请来了。虎贲军也来了几个代表。全部的人拥挤在一起,差不多近千人,场面热闹而隆重。原本就已经是人来人往,繁忙不堪的造船厂,此刻是更加的热闹了。

薛知蝶今天也显得格外的精神。她的打扮显得非常的精干而利索,完完全全是后世女强人的风范。她这个总设计师,尽管是牛刀小试,对三艘苍山船的设计和建造,还是非常满意的。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全部的设计,张准只是提出一些建议,海军方面的人提出一些要求。这样自由的设计,当真是畅快之极。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准来到码头,逐一检阅三艘苍山船。

崭新的战船,果然就是不一样啊!这么说吧,怎么看怎么顺眼。船上的一切,无论是甲板,还是舵轮,还是桅杆,还是船帆,还是索具,还是锚具,甚至,包括小小的绞盘在内,张准都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站在操纵台上,手握舵轮,一种遨游大海的感觉,油然而生。

尽管苍山船只是排水量七十吨的小船,全长不到十三米,宽不到四米。但是,它毕竟是崭新设计的专门用来战斗的船只。它的一切,都是为了战斗而诞生的。苍山船上的一切配备,都是经过专门强化的。所有的武器,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就连水兵最常用的斧头,都是用最好的钢材打造的。

最难得的是,所有的飞龙炮,都已经安装完毕。为了安装这些飞龙炮,薛知蝶和孙勤恺,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的。苍山船的空间不大,要安排下这么多的火炮,又不能互相干扰,还要避免影响战船的航行性能,难度可不小。他们还未飞龙炮设计了专门的炮架,以减轻发射时产生的后坐力。

每艘苍山船的一侧,都有三门飞龙炮,两侧总共是六门火炮。三艘苍山船,总共是十八门飞龙炮。这是相当不错的火力了。齐射的话,一次就能射出九枚炮弹。如果是左右开弓的话,威力就更大了。配合苍山船灵活的操作,这些蚊子船咬人的牙口可不小。

反而是杨国华的旗舰,原来的那艘海盗船,暂时还没有配备大炮,成了纯粹的指挥舰。这艘旗舰唯一的战斗力,就是水兵分队的虎贲铳。不过,这也是张准的意思。以前的旗舰,都是火力最强大的战舰兼任的。事实证明,这种兼任,有利有弊。

火力最强大的战舰,在战斗中往往担任突击前锋的角色,用猛烈的火力,坚固的防御能力,来撕开敌船的防御。它陷入的区域,往往是战斗最激烈的区域。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硝烟弥漫,枪炮声隆隆,指挥官能够发挥的作用,实在是有限。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战斗太激烈,弹丸横飞,指挥官被打死的几率也相当高。纳尔逊就是这样被打死的。

专业的指挥舰,尽管没有强大的火力,无法担当突击前锋的角色,但是,它可以远离战场,掌控整个战场的态势,随时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专业的指挥舰,就好像是高级的陆军指挥官,它的位置,应该是在后面运筹帷幄,而不是冲锋陷阵。这些苍山船,就是冲锋陷阵的角色。

一般而言,战船下水,都是要命名的,不过,苍山船实在是太小了,未来的数量也太多,就不命名了,一律用数字来代替。这三艘的苍山船,名称分别是一号、二号、三号。

按照编制,每艘苍山船,都有十八个水手,十二个炮手,二十名水兵作战分队的战士,总共是五十人左右。除了飞龙炮,最多的武器,就是虎贲铳了。另外,鹰眼铳的数量也不少。基本上,近中远的武器,都全部配套齐全了。

简单而隆重的下水典礼结束以后,就要进行演练。在杨国华的指挥下,三艘苍山船,全部就绪。张准也上了海军的旗舰,从海面上观看苍山船的演练,实地察看苍山船的战斗力。

下水以后,苍山船要进行各种测试,包括战舰的航行性能和战斗性能。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战斗性能测试。其实,在张准他们到来之前,所有的苍山船,都已经进行过多次的测试,有了丰富的数据。今天的测试,有点走过场的意思,主要是展示给前来观礼的民众看的。

在鹧鸪湾的岸边,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测试场地。在这个场地里面,摆放了很多的假设目标。主要是铺在地上的铁板,还有林立的稻草人,还有很多毛家屯以前烧制的,质量不过关的瓶瓶罐罐。同时,还有一些其他零星的杂物,如木头、瓦片、碎石等。在这个杂物的中间,还摆放着几个粘土做成的简陋泥人。

“开炮!”

张准将令旗向下一挥。

“嗵嗵嗵!”

一号苍山船率先开炮。

连串的巨响震动整个鹧鸪湾,三枚实心弹呼啸而去。

由于巨大的后坐力,苍山船周围的海水,都被震荡的涌起层层的海浪,不断的向岸边扑过来。同时,苍山船的船帆,也被震得不断的摇晃,需要操帆手用力才能拉住。

“嘭嘭嘭!”

岸边的目标区,传来激荡的声音。

实心弹砸在铁板上,声音非常的清脆。

“砰!”

有一个陶罐被砸碎,声音同样的激越。

检点战果,从射击的准确度来看,还算可以。在大三百米的距离山,三颗实心弹都准确的命中了靶区。不过,效果就不咋样。只有一个陶罐被砸碎,好像还是实心弹滚动的时候,间接撞碎的,而不是直接打中的。至于稻草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倒下。还有那些简陋的泥人,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身上连碎片都没有。可见,其他的两颗实心弹,完全没有造成相应的损失。

海战和陆战不同。在陆战中,实心弹必须直接命中目标,才能给目标造成伤害。这就要求实心弹的命中率,必须很高。幸好,在海战中,实心弹还有一种产生伤害的方式,那就是溅射。实心弹打在战船的上面,如果是击中容易碎裂的部位,可能产生大量的木屑。这些木屑四处飞溅,极有可能给船员造成伤害。

“嗵嗵嗵!”

片刻之后,又是连串的巨响,三枚葡萄弹呼啸而去。

苍山船周围的海水,被震得不断的开始翻滚,好像是在船底下有怪兽在涌动一样。由于剧烈的震动,桅杆甚至发出吱吱吱的声音,船帆继续不断的摇晃。可见,在这么小的战船上,安装飞龙炮,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噗噗噗!”

连串沉闷的声音过后,目标区的稻草人,被砸倒了好几个。

有泥人也被打碎,没有声音,灰尘不断飞扬。

“砰砰砰!”

连串的陶罐,不断的被打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终清点战果,总共有两个泥人被打碎,两个稻草人被打倒,六个陶罐被打碎。一炮过来,放倒十个目标,效果是实心弹的十倍。

葡萄弹打在海面上,溅起很多的水花,形成绚丽的水幕,往往是海战中最美丽的一幕。但是,葡萄弹要是打在人群中,就没有那么美丽的。什么后果,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如果此刻放在靶区的是真正的人体,此刻恐怕早就被粉碎了。

事实上,从历次的海战来看,葡萄弹要是直接打在甲板上,后果是极其严重的。人的身体,其实比这些稻草人、瓶瓶罐罐,坚强不了多少。只要被葡萄弹打中,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在无烟火药没有出来之前,开花弹之类的,完全不占主流。帆船时代的战斗,杀伤对方的人员,主要就是依kao葡萄弹。

看着一片狼藉的靶区,观礼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感慨,葡萄弹果然是大杀器啊!那些去过辽东的老人家,更是感慨,这么强有力的武器,要是用来对付鞑子,那就好了。一炮过去,鞑子至少要倒下一片啊!

“嗵嗵嗵!”

目标区重新布设完毕以后,一号苍山船继续发射。

这一次,发射的是链弹。

“呼!”

隐约间,似乎能够听到链弹破空的声音。

视力好的人,还能看到链弹在天空飞舞的轨迹。

相对于实心弹和葡萄弹而言,链弹的飞行轨迹-本章节由书书网=书门户会员手打上传,书书手打组欢迎您的加入!-,是比较清晰的,飞行的速度,也比较慢。这给了观礼的人群,一次难得的追逐炮弹落下的机会。

第293章 登州水师突然出现!

“噗噗噗!”

有稻草人被打倒了。WwW、QunabEN、coM

嗤嗤嗤!”

有泥人被打碎了。

“砰砰砰!”

同时,也有瓶瓶罐罐被打碎。

链弹造成的声音,似乎是连续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路不停的扫荡过去。有些人情不自禁的想起囚犯拖着长长的铁链,从监狱的过道里面蹒跚而过的场景。最后的声音,则好像是泼水一样,一扫而过。好一会儿,这个声音才全部消散。

最后检点战果,发现处于一条直线上的稻草人,被打倒了三个。同一直线上的泥人,被打碎了两个。同一条直线上的瓶瓶罐罐,也被打碎了三个。一发链弹,打倒八个目标,威力同样不错。

尤其是当中的三个稻草人,是被链弹完全切断掠过的。稻草人的上半部分,已经掉下来。稻草人的下半部分,却还停留在原地。看起来怪怪的。很冷静,很残酷。换言之,如果这三个稻草人,是人的话,身体已经被分成两半了。

将这三个稻草人拿起来,仔细的检查,会发现被链弹切断的地方,就好像是被利刃切断的一样,异常的平整。事实上,耕过田的兄弟都知道,稻草还是有一定的韧性的。一捆的稻草捆绑起来以后,韧性更强。用稻草扎出来的稻草人,你狠命一刀砍过去,也是不可能将稻草人砍断的,最多是将它砍翻在地上。然而,眼前的稻草人,却是完全被切割开来,可想而知链弹的速度。没有足够的速度,哪里可能将稻草人切断。

目睹这完整的切口,张准也情不自禁的有些变色。

这链弹,简直就是后世的达姆弹啊,

别的不说,光是给敌人造成的心理压力,就相当的强悍了。

那些泥人给张准的感觉,同样的强大。可能是链弹的一端,不小心的碰到了泥人的腹部,结果,从当中掏空了一大片。要是泥人整个人碎掉,张准或许不会惊讶。毕竟,泥人是泥人,随便一拳,就能将它粉碎。但是,偏偏只是掏空一个洞,泥人却没碎。这说明一个问题:链弹的速度太快,以致泥人来不及碎裂。

难怪链弹可以将桅杆都打断,实在是它的切割能力太厉害了。要是用后世的什么武器来形容,大概只有传说中的激光剑了。在链弹的射程范围之内,绝对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嗵嗵嗵!”

在一号苍山船演练过后,二号、三号苍山船,继续演练。

实心弹、葡萄弹、链弹,轮番上阵,不断的砸在实验区,将目标区内的稻草人、泥人、瓶瓶罐罐全部打得一片的狼籍。最后,三艘船排成一条直线,一起上阵,来三次狂暴的齐射。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九枚的实心弹,九袋的葡萄弹,九发链弹,相继落下。

目标区一片的狼籍,基本上没有完好的稻草人、泥人和瓶瓶罐罐了。按照靶区的面积计算,一般的进攻队形,可以安排三百名左右的士兵。换言之,要是这些大炮猝不及防的在防守中释放出来,可以给三百名的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只可惜,张准的这些大炮,目前只是准备用在海战中。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用到陆地的战斗中,暂时还没有定论。在张准看来,陆地作战,有虎贲铳,威力已经很强了。但是,那些从辽东回来的老人,又或者是从辽东逃亡过来的难民,都迫切的希望,张准可以尽快的用这样的大炮来对付鞑子。实心弹暂且不说,那葡萄弹和链弹,实在是对付鞑子骑兵的利器啊!

要是刚才那些靶区内的稻草人、泥人,都换成了鞑子,恐怕周围的民众,此刻都已经激动得狂奔了。他们何尝见过如此猛烈的炮击啊。其实,明军里面,也不是没有大炮,部分明军配备的大炮数量还是挺多的,但是,可以将大炮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实在是非常罕见!最难得的是,除了张准,好像还没有明军的部队,有胆量和鞑子对攻的。

刚才的轮番炮击,周围观看的人,自然是看得赏心悦目,热血沸腾。他们的设计者,却是沉默不语。他们的自豪和高兴,都被掩盖在了沉静的外表下面。今天这样的场合,薛知蝶和孙勤恺都有出席。海军的强大,离不开两人的努力。无论是船只本身,还是火炮,缺一不可。只有两者相辅相成,才能发挥最大的效能。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孙勤恺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设计和制造威力更大的火炮。本来,他是有这样的条件的。他可以为明军提供更多更具威力的火炮。只可惜,父亲的下狱,将一切都改变了。孙勤恺在监狱里面,呆了两年多的时间,终于活着出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望。

然而,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出来,就受到了张准的重用,放手让他设计飞龙炮。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张准的重用,是真正的重用,而不是仅仅提供丰厚的待遇这么简单。张准尊重他的意见,平等的和他商讨技术上的问题,从来不居高临下,也从来不将自己的意见强加给他,这才是真正的重用。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活就是有劲啊!

张准诚恳的向孙勤恺说道:“三公子,谢谢你!”

孙勤恺憨厚的一笑,还是有些木讷的回答:“这是我的本行,不用谢。”

张准点点头,知道他不太喜欢说话,便转头向薛知蝶说道:“我也要真心的谢谢你!”

薛知蝶心情畅快,难得的多了一些温柔的笑容,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每次和张准说话,都忍不住要警惕三分,这时候也习惯性的有些狡黠的说道:“你以前的感谢,难道不是真心的?”

张准笑了笑,毫不掩饰的说道:“是不是真心,你自己判断吧。”

薛知蝶好像小女孩一样的翘起嘴角,撒娇似的说道:“我要奖励。”

张准微微一笑,爽快的说道:“什么奖励?”

薛知蝶目光熠熠,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睡觉。”

张准呵呵一笑,爽快的说道:“好!”

这些天,薛知蝶的确是累坏了。三艘苍山船本来建造进度就非常紧,后来又要安装飞龙炮,工程就更加的紧了。她是战船总设计师,自然不能放手不管,必须亲自到场指点。要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多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原来细嫩雪白的手腕,也被海风吹得有些发黄了。幸好,她天生丽质,没有受到大的影响。

演练结束以后,就要进行正式的海试了。

张准和薛知蝶、孙勤恺,都先后上了杨国华的旗舰。

三艘苍山船,也都各自升帆,等待出发。

方贺、刘栋等水兵分队,早就严阵以待了。每艘苍山船,还有杨国华的旗舰,都配备有武装的战斗分队。远距离用大炮轰,近距离用火枪密集射击,是海军最基本的战术。

“出发。”

张准神色平静的说道。

“出发!”

杨国华发出号令。

所有的战船,在风力的驱动下,缓缓的离开港口。

从麻湾出来,一路向东行驶。因为是海试,三艘苍山船都是贴着岸边行驶,以便在有危险的时候,可以及时的事实上,在张准到来之前,三艘苍山船都进行过初步的海试,确信没有大的问题,才邀请张准到来的。今天的海试,更多是检阅的性质。

张准举着千里镜,站在旗舰的船头甲板上,在后面仔细的观察三艘苍山船的航行动静。从刚才航行的情况来看,所有的机动动作还是非常利索的,无论是船帆的操作,还是大炮的架设,都很令人满意。很显然,苍山船暂时没有改进的必要,可以大规模的下饺子了。

“嘟嘟嘟!”

忽然间,旗舰桅杆顶端的眺望哨,发出了短促的海螺声。

“敌人!”

周正宇首先反应过来。

眺望哨发出的信号,竟然是遭遇敌人!

张准也是微微一愣,鳌山卫附近的海面,怎么经常有敌人出现?上次才迫使杨天生的部下撤退,难道是他们又卷土重来了?又或者是零星的海盗?哎,我说,这些海盗,怎么阴魂不散似的?

薛知蝶也是微微一怔,皱眉说道:“难道又是海盗?”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暂时还不清楚。”

薛知蝶眉头轻蹙,低声说道:“要不要暂时退避?”

张准笑着说道:“退避什么?咱们不是有三艘战船吗?怕什么?”

薛知蝶欲言又止。

张准笑着说道:“我还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检验三艘苍山船的战斗性能呢,有敌人正好。刚才的炮击,毕竟是预先设置好的演练,是摆出来给人看热闹的,看不出海军真正的水平来。要是海盗,我们就结结实实的和他们打一架,看看我们的海军小伙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薛知蝶听他口气自信,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事实上,她对于自己设计的船只,也是有充分信心的。只要双方的实力,不是太过悬殊,打一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是登州水师!”

“登州水师的战船!”

眺望哨再次发出了信号。

周正宇来到张准的身边,沉声说道:“大人,是登州水师的战船。”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话。

薛知蝶疑惑的问道:“登州水师出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他们不是应该驻扎在登州城附近海面的吗?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么?”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杨国华这时候也过来了,向张准凛然说道:“大人,登州水师的战船,很少出现在鳌山卫的附近海面,属下觉得,他们的到来,应该不是好事。”

张准果断的说道:“命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

杨国华和周正宇,当即转身离开。

“嘟嘟嘟!”

很快,代表不同命令的海螺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同时,不断的有水兵挥舞着令旗,将命令传递出去。

三艘苍山船先后进入战备状态。所有的飞龙炮,都装入了实心弹,处于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旗舰上的水兵,也全部进入战备状态。水兵分队每个战士手中的虎贲铳,同样处于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张准和薛知蝶两人,也离开了船头的位置,回到桅杆的旁边。

张准对薛知蝶说道:“你也到下面的船舱去。”

薛知蝶关切的说道:“你小心一点。”

张准点点头。

薛知蝶这才转身去了。

张准站在桅杆旁边的绞盘上,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东面的海天一线,静静的等待着登州水师战船的出现。脑海里同时快速的思索着,这个登州水师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

说起来,这个登州水师,出现的时机还真是玄妙啊!

登州水师的基地,在遥远的登州府,他们要到南边的沿海,就要绕过山东半岛,航程还是挺远的。要是没有什么事,他们基本不会南下。上次也是攻打田横岛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的身影才出现。现在,鞑子已经被消灭掉了,南边沿海基本没有什么大事了。但是,他们依然不辞辛苦的赶来,说明他们肯定是有特殊目的的。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会是来拜见自己的,张准自觉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登州水师属于战兵系统,即使是山东都司,都没有资格指挥他们。他们的到来,当然是有心人的指使,而且是某些有权力指挥他们的高官的指使。

大明朝是个奇特的国家,武将的地位很低,官兵的战斗力很差,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后期基本没打过胜仗,但是,文官的统治却是发展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大明朝的每个文官,都是极品。要说耍手段,两面三刀,口mi腹剑,鸿门宴,笑里藏刀之类的,一万个张准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其中,新任登莱巡抚阮大铖,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第294章 打出他们的卵子来!

阮大铖此人,原来是东林党的成员,后来发现阉党势力强大,于是投kao了阉党,对东林党大打出手,成了反东林楷模。崇祯上台以后,发现阉党大势已去,于是又向崇祯揭发阉党的罪行,试图获取崇祯的好感,结果崇祯没上当。他又同时向东林党交好,试图重新融入东林党,却被东林党人拒绝。复社的人更是对他恨之入骨。然而,他始终还是通过温体仁的路子,再次出仕。

在登莱总兵宋德钢不在岗的情况下,有资格指挥登州水师的,当然是这位登莱巡抚阮大铖了。联想到阮大铖最近的动作,张准仿佛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看来,阮大铖是要试探试探自己的实力,看有没有机会将自己斩草除根了。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本来以为自己和官府之间,会有三个月的mi月期,要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才翻脸动手。没想到,别人连三个月都觉得太长了,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了。登州水师首先出动,不就是欺负自己没有水师舰队吗?幸好,自己未雨绸缪,搞了三艘全副武装的苍山船出来。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片刻之后,张准的千里镜里面,出现了三个灰白色的点点。白色的点点,慢慢的演化为一艘艘船。正是三艘登州水师的战船。一艘二号福船,两艘三号福船。

大明水师的战船,等级是用号数来区别的。其中,福船按照大小不等,分为四个等级。最大的是一号,五百料。最小的是四号(即海沧船),一百料。二号福船大约是三百料(排水量约三号福船大约是二百料(排水量

要是资料没有记错的话,二号、三号福船的上面,装备的都是佛郎机火炮,没有红衣大炮。只有一号福船,才装备有红衣大炮。没有红衣大炮的出现,让张准稍微松了一口气。想到红衣大炮的射程和威力,张准还是有些忌惮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啊!

他的三艘苍山船,都是刚刚下水,船上的海军士兵,还没有接受全面的训练,还没有真正形成战斗力呢。要是敌人有红衣大炮,对他们的士气是严重的影响。但是,双方都是佛郎机火炮,那就没有关系了。在武器基本相同的情况下,即使没有接受过训练,也不怕对方。张准才不相信,登州水师的训练,能够精良到哪里去。

不久以后,三艘登州水师的战船,也发现了张准他们的存在。它们的速度渐渐的放慢,同时用左舷对着张准他们。黑洞洞的炮管,从炮口伸出来。当中的二号福船上面,很快挂上了红色的旗帜。另外两艘三号福船,则试图从左右两翼,将张准他们包围起来。

旗帜代表的意思:前面的船只,立刻kao过来,接受检查!

周正宇皱眉说道:“登州水师要我们kao过去,接受检查。”

张准冷峻说道:“别管他。发出信号,警告他们,这里是我们的海域,不许他们要他们速速的离开!”

周正宇立刻安排旗语。

很快,登州水师有了回应。

“嗵!”

一声巨响,竟然是最大的那艘福船开炮了。

“噗通!”

球形的炮弹掠过天空,狠狠的砸在一艘苍山船的前面,飞溅起高高的浪花。显然,是在警告,也是示威。

“他们开炮了!”周正宇愤愤的大皱眉头。

“还击!”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周正宇迅速的将命令传递出去。

张准举着千里镜,观察着还在冒着白烟的福船,心里冷冷一笑。登州水师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言不合,就……开炮相向。要不是自己也有炮,还真的往回撤了。不过现在嘛……你有炮,我也有炮,那就看谁嚣张吧!

嗵!”

却是三号苍山船抢先开炮了。

三号苍山船的指挥官,是典型的愣头青,张准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做程雷,是赵家屯的人。相对于另外两个船长刘胜、王鹤而言,他绝对是猛冲猛打的典型。提拔他为船长,就是因为他拼命三郎的这股劲。这不,张准的命令刚刚悬挂上去,那边立刻就开炮了

三枚实心弹在半空掠出平直的弹道,向远方的福船狠狠的砸过去。当然,没有打中,全部都落在了附近的海里。

双方的距离,差不多还有千米左右。在这样的距离上,实心弹的命中率,自然是极低的。要是能打中,不是自己的运气太好,而是敌船的运气太差。但是,实心弹落入海中,溅起的水花,已经足够引起登州水师的紧张。他们才开了一炮,对方却回应了三炮!这是什么?这是警告,也是示威!

反击!

对方居然反击了!

登州水师虽然不咋样,史料记载基本没有他们的存在,可是在山东的这片海面上,他们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登州水师平时的主要任务,乃是检查渤海来往的船队,接应辽东逃出来的难民,向东江镇输送物资,防止任何的战略物资,流入鞑子的控制区域等。在渤海区域,除了天津水师,根本没有其他的水上势力存在。鞑子本身没有水师,南方的海盗也没有意思cha足渤海海域,他们又怎么会有对手?

所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登州水师的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尽管不断有人上疏要取消水师,未来很不乐观。但是,这不是还没有真正取消嘛!既然没有取消,他们就还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偶尔间,他们出现在黄海海域,拦截一下来往的商船,敲诈一些外快,也不会发生战斗。商船怎么可能和正规的水师交手呢?没想到,今天的对手,非但不听警告,还悍然反击了!

指挥这支水师舰队的,乃是登州水师参将郭林。按照编制,登州水师有一个提督,正二品的水师提督,隶属登莱总兵的管辖。提督下面还有两个参将。郭林就是其中的一个。事实上,登州水师提督一直都是登莱总兵兼任,所以,两个参将,就成了登州水师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郭林率军到这里来,完全是阮大铖的命令。

登莱总兵兼登州水师提督宋德钢,已经率军离开了登州府,到兖州府那边去参加军务。于是,登州水师,暂时就直接接受登莱巡抚阮大铖的指挥。阮大铖想利用登州水师试探一下张准,看看有没有机会从海上突破。郭林想向阮大铖表功,接受了命令以后,就急匆匆的带着三艘战舰南下了。

“开炮!”

“击沉他们!”

郭林怒气冲冲的喝道。

一些蚊子大小的战船,居然敢跟登州水师开炮对射,这不是找死吗?你张准在陆地上,可以耍耍威风,但是,在大海上,你还不够看的!你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三脚猫的海盗吗?咱们可是正规的大明水师!登州水师随便一艘船,都要比你的蚊子船大好几倍!

命令很快被传递出去。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三艘福船齐齐开火。

瞬间,一团团的火光,三艘福船的周围不断的闪耀起来。炮弹发射以后的浓烟,在水汽的作用下,变成一层层的白雾。白雾弥漫,海风很难完全吹散,严重影响视线。于是,三艘福船,不得不继续向东南方向行驶,一方面躲避白雾,一方面是用自己的右舷,继续对敌船进行炮击。

毕竟是正规的水师舰队,还是有一点底子的。他们最开始使用的,同样是实心弹。第一波的齐射,还是像模像样的。一枚枚的球形炮弹,不断的掠过海面,落在苍山船的附近,砸起一串串的水柱。这么远的距离,想要打中,完全是看老天的运气。因此,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嗵嗵嗵!”

“嗵嗵嗵!”

张准这边,其他的两艘苍山船也开炮了。

相对于程雷而言,刘胜、王鹤尽管没有那么冲动,却也不是怕事的主。在海军的初创阶段,张准需要一股气,需要一股豁出去的劲头,将整个舰队的士气带出来,所以,他选拔的船长,全部都是比较彪悍的人物。简单的说来,就是不怕死的,一往直前,绝不退缩的。

海军的水手们,第一天出海,就遇到这样的战斗,当然有些手忙脚乱的。这可是真正的战斗,不是训练,不是演练,是要死人的。你不能要求每个战士,刚上战场就好像兰博一样的无畏。适应死亡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

有些刚上战场表现得很恐惧的士兵,在适应这个过程以后,反而比其他人更加的勇敢,更加的悍不畏死。张准当了八年的士官,培养了无数的新兵,自然最清楚这一点了。因此,他挑选的三个船长,都是能够尽快的帮助士兵适应这个过程的。

果然,在三个船长的不断吆喝下,海军战士们的神情,尽管都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至于害怕是什么东西,暂时倒是忘记了。不忘记不行。再不忘记,就要大家搂着一起死了。

海军和陆军不同。陆军要是发现不对,还可以跑,哪个地方人少,就往哪个地方跑。说不定可以逃出生天。但是,海军不行。海军就一艘船,你能躲到哪里去?要是船只被击沉,大家落入海里,终究是死路一条。所以,唯一的生路,就是硬着头皮一起上,先将敌人打掉。否则,只有一块儿完蛋。

“誓与军舰共存亡”,这句话,不仅仅是一句壮烈的口号,不仅仅是海员和军舰之间的深厚感情,同时也是有科学根据的。在海面上,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在军舰的上面。除非是军舰彻底的沉没了。所以,自己要活下来,首先就是要保证军舰能活下来。要是军舰被打掉,人员幸存的几率,是相当低的。

“打!”

“狠狠的打!”

“打出他们的卵子来!”

“兄弟们,使出抓奶的力气,将她的裙子给拖了!”

王鹤的吆喝,绝对是粗鄙的,脏话连篇。在文明人听来,绝对是不堪入耳。但是在水兵们听来,却是天伦之音,亲切异常。

指望粗鲁的水手们使用文明用语,那是不可能的,张准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即使是后世,在军舰这样相对封闭而独立的区域,大家都是脏话泛滥的。电视电影里面看到的,都是艺术加工过的。因为,军舰上不可能有女人。即使有,那也是绝对的另类。既然没有女人,那女性的话题,就成了大家的共同爱好,转而演变成独特的军舰文化。

“将她的裙子给拖了”这样的话语,在军舰上有特别的含义,就是要将敌船的船帆给打下来。在海战中,运气最好的实心弹,就是直接命中敌船的桅杆。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好运气,敌船的桅杆,就要整个儿折断下来。事实上,这样的命中几率,基本上和朝月球射击差不多。

果然,三枚实心弹,同样砸在了福船附近不到二十丈的地方,溅起高高的水柱。另外的三枚实心弹,距离福船的位置,还要更短一些。不过,都没有打中。既然没有打中,就不可能给敌船造成任何的实质性的伤害。当然,一定的威吓作用,还是有的。

“将军,敌人的大炮数量不少啊!”

有个水师千总,在郭林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就算他们再无能,一番炮击过后,也计算出来了,在敌人这边,至少有九门大炮在持续的开火。登州水师这边,有十多门的大炮,在数量上,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是,这个优势显然不太明显。而且,从刚才的齐射效果来看,似乎敌船的炮弹,更加的接近目标。

“打!”

“狠狠的打!”

“一定是张准的人!”

“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

“你去亲自操炮,一定要将他们打掉!”

郭林脸色阴沉,眼神凶悍,好像是被惹急了野狼,狠狠的说道。

第295章 有本事就互相对轰

郭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狠劲,发誓要将面前的这些蚊子船,都全部打掉。甚至,敌船上的每个人,都要全部淹死在大海里面。尤其是涉及到张准两个字,郭林的内心更是不爽。他原来是参将,宋德钢只是游击。一般来说,参将还是要比游击高出一头的。结果,现在好了,宋德钢成了登莱总兵,反而爬到他的头顶上去了。

宋德钢为什么可以登上登莱总兵的宝座,成为自己的上司?还不是这个该死的张准!要是没有他,宋德钢哪里轮到他嚣张?尽管对田横岛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郭林也知道真正发挥作用的,是张准而不是宋德钢。今天既然遇到张准的人,那就要狠狠的教训一下。

那个水师千总答应着去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很快,三艘福船的全部大炮,都调整了射向,集中向三号苍山船攻击。一时间,持续不断的炮声,响彻海面。一团团的火光,爆发而出,将海面映照着通红通红的。一股股的白烟,不断的升腾起来。整个海面,颇有点被煮沸的迹象。

他们集中攻击三号苍山船,原因很简单,因为它距离福船最近,开炮的速度也最快。如果将每艘船都看做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艘敌船,就是一个疯子。它不断地向自己kao过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大炮还击。如果对方不是疯子,那就是真的悍不畏死。无论是哪一种,登州水师都不能让它kao近了。

“嘭嘭嘭!”

密集的炮弹不断的砸在水面上,溅起一条条晶莹的水柱。

十二门大炮轮番的射击,水柱还是非常密集的。有时候,前面的水柱还没有消散,后面的水柱跟着就升腾而起了,如同是后世跌宕起伏的音乐喷泉。只是背景音乐有些单调,只有嗵嗵嗵的炮声。因为水柱不断的被激荡起来,附近的海面,都逐渐都被搅动起来,海浪不断的涌动,浪头越来越高。

不知道从哪里被惊醒的鱼儿,被落下的炮弹,吓得到处乱窜。还有的拼命的跃出水面,想要加快逃离的速度。最不幸的,大概是那些直接被震晕的海鱼了。还有的小海鱼,直接被炸得和浪花一样飞起来,然后又重重的落下。被这样折腾过,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了。

“嗵嗵嗵!”

三号苍山船同样不甘示弱,持续不断的开炮反击。

程雷就是海军的拼命三郎,一点都不在乎福船的大炮射击。他唯一要做的动作,就是不断的吆喝苍山船近,继续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双方的炮弹,都只有震慑的作用。真的要刺刀见红,还是要将距离缩短到五百米之内。

和程雷在同一艘船上的刘栋,也是拼命三郎。程雷的彪悍,正好符合刘栋的需要。虎贲铳的有效射程,在三百米左右。只要进入这个申城,他们就可以射击敌船的桅杆,给敌人的操帆手造成困扰。现在,还远远的没有到达这个距离。

“嘭嘭嘭!”

炮弹同样不断的落在福船的周围,同样激荡起高高的水柱。

飞龙炮的威力,显然要比福船的大炮威力更强。实心弹落下去的时候,激荡起更高的水柱。水柱散开的时候,就好像是有瀑布从天而降,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大响声。有的水柱,更是直接将水珠飞溅到了福船的甲板上。

“噗!”

“哗啦啦!”

正在桅杆附近观察战况的郭林,忽然觉得身上一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海水兜口兜面的打在身上。从头到脚,都被浇了一个透。贴身的衣物,也都全部湿透了。

海水散去以后,郭林觉得自己的后脖子,有点不舒服,急忙伸手一摸,居然摸出一只小螃蟹来。也不知道这只小螃蟹是怎么被飞溅起来,然后准确的落在他的脖子里的,实在是太怪异了。他随手将螃蟹扔到脚边,然后狠狠踩了一脚,将小螃蟹踩得粉碎。敢钻参将大人的后背,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郭林忽然觉得盔甲的后面,还是有点不舒服。于是,继续伸手去摸。结果,又从里面摸出小半截的飞刀鱼来。成熟的飞刀鱼,只有巴掌长。这条飞刀鱼被打掉了一截,只有手指长短。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被打掉的,更不知道如何落在自己的盔甲里面的,真是怪事。随手将飞刀鱼扔到一边,郭林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身边,居然落了不少的鱼虾。有的还在活蹦乱跳的。

“该死的!”

郭林悻悻的骂了一句。

敌船的炮弹,打得实在是太近了,才会将鱼虾飞溅到自己的身上。幸好被飞溅起来的,都是些常见的鱼虾,而不是水母之类的有毒的家伙。否则,参将大人就要悲剧了。

其实,郭林非常希望,自己的大炮,可以抢先打中对方。这些小小的蚊子船,只要被打中,肯定要受到严重的创伤。不需要多,一炮就够了。一炮在敌船上砸一个大洞,保管对方要手忙脚乱的。要是多几炮,就可以直接将对方送入海底了。

遗憾的是,他已经观察了好大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敌船被击中的那一刻。那些蚊子船,实在是太小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看过去,简直就是一个屎壳郎大小。要用炮弹打中这样的一个屎壳郎,就算是郭林,也觉得对手下的要求,未免太高。

幸好,自己的大炮,打不中敌船,敌船的大炮,也打不中自己,暂时算是扯平。甲板上多了一些鱼鱼虾虾的,无伤大碍。然而,郭林的这股自我安慰的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蓦然觉得有些不好。

危险

毕竟是水师参将,对危险还是有一点感应的。他下意识的飞速的向下一蹲,同时用手抓住了桅杆,以免发生意外。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的。

“砰!”

突然间,一枚实心弹砸在福船的侧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侧舷顿时被砸开了一个洞,球形的弹丸,顺着破洞,继续往里面钻。连续两声惨叫传来,才最终没有了动静。郭林惊魂未定,急忙走到甲板边沿查看。

幸好,破洞的位置,是在水线以上。要是在水线以下,就要大量的涌入海水了。但是,弹丸在击破侧舷以后,继续前进,结果,砸死了一个炮手,还砸伤了一个水手。一颗弹丸,造成一个破洞,一死一伤,威力不可谓不大。

福船上的明军水兵,都是微微一怔。他们没想到,战斗开始,最先被打中的,居然是他们。尽管大家都知道,海战的炮击,带有很大的运气成分,能不能准确的打中对方,运气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可是,毕竟是自己首先被击中,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谁都知道,打中了第一炮以后,很容易就打中第二炮。运气这东西,非常的飘渺,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而且,绝大多数的水师官兵,都相信,要是运气抛离了他们,他们注定是要失败的。而要是被运气眷顾,那肯定是要赢得胜利的。

果然,有军官检查过破洞以后,带来很不幸的消息。这个破洞,要比一般的佛郎机火炮造成的破洞要更大一些。换言之,敌船的炮火威力,比明军自己的还要更强。尽管这是小范围的消息传播,却引起了所有军官的担忧。看来,那些敌对的蚊子船,不是蚊子船,而是黄蜂船,是有毒针的,而且,毒针还相当的厉害。

“不要慌!”

“都是一些小船!慌什么?”

“发出信号,各船继续进攻!”

发现军心有些浮动,郭林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三艘蚊子大的小船,还能和正规的登州水师抗衡?

“开炮!”

“狠狠的开炮!”

“遏制他们!干掉他们!”

郭林提着锃锃发亮的腰刀,在甲板上来回的走来走去,不断的挥舞着腰刀,不断的吆喝着,努力鼓励部下的士气。

当时的大明水师,将领也是穿着盔甲的,主要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在摇摆的战船上,穿着盔甲,毫无疑问会影响身体的灵活。不过,在海战中,盔甲的确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尤其是在防止木屑、弹片的溅射方面,是有不错的效果的。

为了尽量让自己的手下保持士气,郭林故意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表现得非常镇定的样子。他从甲板进入船舱,又从船舱重新回到甲板上。看到有人惊恐的躲藏在角落里不知所措,郭林毫不犹豫的用弯刀的刀背,敲打着对方的脑袋和屁股,将对方驱逐到战斗岗位上去。

其实,郭林的内心,也有些惊恐。那些该死的蚊子船,或许真的应该叫黄蜂船。这些蚊子船上面配备有大炮,已经让郭林非常的惊讶。他们的炮火,竟然率先打中了自己,更是让郭林木然。张准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大炮?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出来的炮手?自己这一次出来,是不是错误了?

“好像打中了一发。”

在郭林忐忑不安的时候,张准却是好整以暇的说道。

他从千里镜里面看到,有一发炮弹打中了敌船,在侧舷击穿了一个洞。只可惜,只是打中了侧舷水线以上,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要是打在水线以下,又或者是直接落在甲板上,效果应该更好一些。其实,张准并不知道,对方的水兵,已经一死一伤了。

不过,张准对此已经是相当的满意了。须知道,这三艘苍山船的炮手,还没有来得及接受专门的炮击训练呢。准星、照门之类的运用,还有射击角度的计算,完全没有展开。现在的射击,基本上是依kao各自的本能,还有各艘船船长的临时指挥而已。

“打中了!”

几乎在张准说话的同时,三个船长都齐齐的叫起来。

由于距离很远,大家轮番对轰,炮弹不断的发射出去,他们也不能准确的判断,到底是哪艘船的炮弹,打中了目标,只能算成是集体的功劳。毫无疑问,抢先打中敌船,对海军官兵的士气,绝对是最强的强心剂。一时间,各个炮手,加倍的卖力,使劲儿的将更多的炮弹发射出去。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那边,在郭林的鼓舞下,登州水师的士气,也有所回升。

毕竟,登州水师拥有的,乃是三艘正儿八经的福船,而不是蚊子船。从船只的吨位来说,可以拉开对手几条街。他们的官兵,也是正规的水师官兵。仗着船只的庞大和坚固,只要不是持续不断的炮弹落下,福船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损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是处于不败之地的,没有必要太过惊恐。于是,他们也努力的开炮,一发发的炮弹,不断的呼啸出去。

在继续开炮的同时,三艘福船,慢慢的开始排成一条直线。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的队形有些散乱。现在,他们开始重新整队。从千里镜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三艘福船上的操帆手,都在忙碌不停。不久以后,三艘福船的右边侧舷,都对准了kao近速度最快的三号苍山船。相互间的令旗,密集的挥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周正宇看到这一点,皱眉说道:“程雷那边不安全了,敌人要齐射。”

齐射,是海战中常用的战术。所有的大炮,经过一定的调整,集中向一个目标射击,从而提高命中率。二号福船的一侧,有六门大炮,每艘三号福船的一侧,有三门大炮,齐射的时候,就有同时十二发的炮弹落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是将炮弹的命中率,提升了十二倍。由于炮弹的密集,要是三号苍山船被直接命中,损伤一定很大。甚至是直接沉没,都不是不可能的。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也搞个齐射呗。”

周正宇用力的点点头。

他最喜欢的就是张准这样的命令。

你向我齐射,我也向你齐射,大家互相对射,看看谁最先倒下。

第296章 对轰就对轰

周正宇亲自挥舞旗帜,下令三艘苍山船列队,准备齐射。因为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攻击,令旗成了最基本的沟通方式。当然,这时候的令旗和后世的旗语,还有很大的差别。不过。对付现在的海战。已经足够用了。

接到命令以后,三艘苍山船,也渐渐的调整队列,同样排成了一条直线,使用自己的左舷对准敌人。因为没有数据调整,令旗也不可能传播数据,所以,周正宇给出的命令,只能是要三艘苍山船,集中全部的火炮。向中间的二号福船齐射。

炮击,似乎在瞬间停止了。

海面迅速的平静下来。

很诡异的平静。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平静,乃是为了更猛烈的爆发。在这段平静的时间里,所有的炮手,都忙着清理炮膛,准备不同类型的炮弹,检查导火索,做好一切急促射的准备。同时。在这段平静的时间里,双方的船只,都向南行驶。

在行驶的过程中,双方的距离,不断的缩短。

海战真正的伤害,其实都是在三十丈到六十丈的距离上,即一百米到两百米的距离内。后世著名的特拉法尔加海战,双方舰队的开火距离,基本上都在百米之内,真可谓是刀刀到肉,拳拳到骨。每一发炮弹,都给要敌人造成强劲的杀伤。

最终,英国舰队胜利了,纳尔逊上将也被对方的滑膛枪子弹打中,与世长辞。战斗发展到连滑膛枪都可以打死对方的程度,距离之近,可见一斑。现在,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就是为了更好的炮击对方。

很快,双方的距离,就缩短到只有五百米左右。

“嗵嗵嗵!”

“小嗵嗵嗵”。

“嗵嗵嗵!”

登州水师的福船抢先开炮。

在这个距离上,实心弹的威力,可以充分发挥了。当然,命中率还是有点低。然而,登州水师的官兵,不敢让敌船靠的太近。根据他们日常的经验,海盗最擅长的。就是肉搏战。海盗的跳帮,还是很厉害的。要是距离太近的话,万一让对方钻空子,就很容易产生肉搏战斗。老实说。登州水师的官兵,都不喜欢残酷的肉搏战”死人太多了。

齐射的阵势,果然厉害。

持续不断的炮弹,掠过海面,发出呼呼呼的刺耳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小

连串的炮弹落在海面上,溅起一排排高高的水柱。

附近的海面,就好像是被怪兽搅动了一样,不断的翻滚起来。海浪一波一波的向周围不断的涌动开去,前面的海浪还没有消散,后面的海浪就跟着涌上来了。甚至,在远处的张准等人,都能够感觉到旗舰的晃动。可想而知。三艘苍山船此刻会有什么程度的摇晃。

没有打丰。

第一轮的齐射。通常是不可能打中的。但是,根据第一轮的弹落点,进行适当的调整以后。第二轮的齐射,打中的几率就很大。事实上,的确如此。登州水师的炮手,很快根据炮弹的落点,调整了射击的方向和角度,在装药的数量上,也做了改善。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就在这时候,三艘苍山船也齐射了。

炮声稍微有些怪异,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割破天空一样。

后面的张准,一下子判断出来了。

这是链弹出膛的声音。

苍山船齐射链弹!

这帮家伙,果真是够猛,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齐射链弹。登州水师非得被他们吓到不可。链弹的威力。是实心弹根本不可能相比的。只要打到对方的船上,绝对够对方吃一壶的。

“啪啪啪!”

果然,从福船的上面,传来古怪的撕裂的声音。

张准早就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

显然,最大的那艘福船,被链弹打中了。甲板右侧靠近船头的一段护栏,被链弹打断。到处都是飞溅的木屑。可以清晰的看到血迹。只有下半身的尸体,不见了上半身。可能上半身的尸体被链弹直接扫入了大海了。链弹掠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长串的缺口。

由于链弹造成的破坏,桅杆和桅杆附近的明军水兵。都惊恐的看着被链弹打烂的地方,颇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链弹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寻常。不被打中还好,要是被打中,那绝对是人间悲剧。

事实上,就算链弹是从自己的身边扫过,也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震撼。说真的,有几个人不害怕这种残酷的武器?孙勤愤真是老天赐予自己的人才啊!给予他什么样的奖励,都不过分。

“小链弹!”

郭林失声惊叫起来。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骨的后面,仿佛有一股寒气冒起来。他又急又怒,又有些恐惧,又有些手忙脚乱。脑海里。似乎有很多的念头闪过,却又似乎是一片的空白。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是绝对不够用了。

这些蚊子船的链弹,居然能打这么远?一般的链弹,不是只有七八十丈左右吗?现在的距离,至少还有一百五十丈呢!敌船居然将链弹打到自己的船上来了!该死的,敌人的链弹,居然打到自己的船上来了!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嗵嗵嗵!”“嗵嗵嗵”。

。嗵嗵嗵!”

郭林还未得要领,苍山船又继续开炮了。

这一刻,炮声显得似乎比刚才要恐怖不少。

。不好!”

想到链弹的威力,郭林情不自禁的俯下身来。

要是实心弹的话,他有足够的勇气,继续站在这里。毕竟实心弹的命中率。实在是太低。要是他不幸被实心弹砸中,只能说明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但是,在链弹的面前。郭林就没有这样的勇气了。要是链弹从他的腰间掠过,足可以将他的身躯,连同身上的盔甲,都全部切割成两段。

第二轮的链弹砸过来,郭林估计自己的战船,可能又要挨上一两发。不过,链弹只要不直接打中桅杆。问题暂时不会很大。关键是。不要打中人就行。船上带有木匠,还有大量的兽皮和木料

然而,他还是估计错了。

这一轮砸过来的,不是链弹,而是葡萄弹!

从命中率来说,天女散花一样的葡萄弹,显然更加容易命中目标。因此,程雷等人,果断的换用了葡萄弹。这种武器,形象一点来说。就是一串串的冰雹,铺天盖地的砸下来,根本没有办法躲避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求多福。老天保佑,让自己度过这一劫。

“砰砰砰!”

果然,弹雨落下,福船发出连串的响声。的确像是落了一阵的冰雹。一时间,甲板上。出现了很多镶嵌在木板里面的黑色铁蛋子,还有一些铁蛋子在甲板上滴溜溜的滚动。

葡萄弹其实就是一串的铁蛋子,每个大约都是拇指大这玩意儿,说大不大,说小不你要是用手来扔,直接砸对方的头上,也未必能置对方于死地。但是,一旦从炮管里面轰出来。杀伤力就大了。要是被打中,绝对是要命的啊!身上穿个孔。那是肯定的。

更何况,这东西,基本上很少只有一颗打中目标,往往是两三颗,三四颗,甚至是五六颗,直接就将人打成肉酱了。因为一炮轰出来的苟萄弹里面,往往有上百颗这样的铁蛋子。后世的人,要是用过霰弹枪,又或者是用砂枪打过鸟,都知道其中的厉害。

“啊!”

水手的惨叫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显然,是有水中了。他们临死前的惨叫,凄厉而短促。如同是正在叫喊的鸭子,突然被利刃一下子割断了喉咙。铁蛋子的威力太大,他们的惨叫,才刚刚发出,就戛然而止了。

郭持扭头朝着惨叫的方向看过去,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他在水师当了几十年兵,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

太可怕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个被荀萄弹砸中的士兵,浑身几乎粉碎了,五脏六腑什么的,全部流淌出来。鲜血顺着甲板流淌,好像是溪流一样。脑袋更是被砸的好像是开了瓢的西瓜,红的白的小全部都出来了。

“噗!”

蓦然间,一个操帆手从桅杆上面直接摔下来,直接砸在郭林的身边。

撞在甲板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是弓起来的,后来慢慢的向下压平,最终,完全没有了动静。

其实,这个操帆手在掉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打死了。铁蛋子击穿了他身上多个地方。他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空皮囊。人落下来了,鲜血还在半空飘荡。人落在甲板上。鲜血落在人的身上,顿时倾泻了一地。

郭林再扭头看看四周,发现周围的甲板上,已经躺下了好几个水兵的尸体。每个水兵的样子,都是惨不忍睹。葡萄弹不打中则已,一旦打中,绝对是群死群伤。郭林简直要感谢老天的眷顾,自己就在附近,居然没有被飞溅的铁蛋子打中。

事实上,葡萄弹给敌人造成的心理压力,才是最大的。它极其容易让对方士气崩溃。在铺天盖地的铁蛋子面前,什么样的盔甲,都抵挡不住。唯一能够保估你的,只有老天。问题是,这么多人同时祈求老天的保估,老天忙得过来吗?

就连郭林,都忍不住有些失神。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然而,轮不到郭林多想,苍山船又开炮了。

还是葡萄弹!

更多更凶猛的葡萄弹!

更多更凶猛的铺天盖地的葡荀弹!

随着双方的距离继续缩短,程雷等人。都玩命儿的发射葡萄弹。他们对将一袋袋的铁蛋子,塞到炮膛里面,然后不断的轰击出来。其实,他们看不到敌船上水兵被打中的惨状,他们也没有时间仔细的观察。但是,看着一串串的铁蛋子,冰雹似的落在敌船上,他们可以推测,场面一定非常的精彩。场面既然精彩,就要继续。

当然,大部分的葡苟弹,其实还是落在了水面上的。打在甲板上的,毕竟是少数。连串的葡萄弹再次落在福船的附近,溅起无数的水花。铁蛋子太小了,只能溅起水花,无法溅起水柱。偶尔间。也有葡萄弹打在侧舷上。

其实,葡萄弹对福船船体本身的伤害,倒不是很大。即使是桅杆被直接命中,最多也就是上面多一个四下去的窝,不会让桅杆折断的。关键是。葡荀弹的发射,影响了水手的操作。说真的,在葡萄弹的威胁面前。有哪个水手,可以淡定不惧的啊?

“葡苟弹!”

“该死的葡萄弹!”“我们也发射葡萄弹!

辛林脸色狰狞,恶狠狠的叫起来。

敌船用葡萄弹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还了起了不大不小的慌乱,郭林当然不能忍受。他们本来是来欺负张准的,没想到,居然被张准反过来欺负了。这让他们怎么能忍受?这让登州水师的面子,往哪里搁?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有葡苟弹,我们也有!我们的葡萄弹,比你们更多!

“大人,目标在我们的射程之外”。

千总满面的汗水,结结巴巴的说道。

登州水师自身的火炮,发射葡萄弹的时候,最多只能打到八十丈外。超出这个距离,就是白白浪费弹药。现在,敌船都在一百五十丈开外,他们发射葡萄弹,根本够不到对方啊。

“我不管”。

“我命令你们,立刻发射葡萄弹!”

“小敌人的葡萄弹能打这么远。我们的为什么不可以?”

郭林挥舞着腰刀,咬牙切齿的叫起来。

本来计戈“的好好的事情,居然被敌船给破坏了。郭林的心情,可谓是相当的不爽。心情既然不爽。也就有点失去理智,感情用事了。说真的,被对方铺天盖地的荀萄弹压着,滋味的确不好受啊!要是自己不用葡萄弹反击,对方还不要嚣张到天上去?

“有关本书的全部地图,都已经上传到群曰州7拉丁海第一舰队的共享区。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加入这个群。下载相关的地图。



第297章 葡萄弹对轰!

--“明白!”

千总只好答应着去了。

其实,他也希望有奇迹发生,可以将葡萄弹打到一百五十丈开外。或许,这片海域,有什么古怪,可以让葡萄弹射的更远。否则,为什么敌船的葡萄弹,射程居然是自己的两倍呢?没有理由的啊!他们可是正规的登州水师。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果然,福船很快开始发射葡萄弹。

连串的铁蛋子,齐刷刷的划过海面的上空,如同是一大群惊飞的黑色海鸟,浩浩荡荡,遮天蔽日,然后……一串串的落在海面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无数的水花被飞溅起来,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水幕,

水幕美观是美观了,让每个看到的人,都觉得赏心悦目。可是,距离敌船,还有差不多五十丈的距离呢。根本打不到敌人,使用葡萄弹完全是浪费啊。没办法,只好继续使用实心弹。

“妈的!”

“吓老子一跳!”

在三号苍山船上,程雷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刚才登州水师齐射葡萄弹,程雷内心还是微微一紧的。对于这玩意儿的威力,程雷可是了解得很深。就算他非常的不怕死,对于葡萄弹也是有几分忌惮的。没办法,他这艘船上,可是有五十个人。苍山船的体积本来就小,人员相对密集。要是被敌人的葡萄弹命中,这五十个人里面,说不定要去掉一半。

“老子也被吓到了!”

旁边的刘栋也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直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出手的机会呢。

虎贲铳的射程,要在三百米的距离内,才能发挥威力。现在还不到这个距离。看到敌船发射葡萄弹,刘栋也是一惊。倒不是怕死,而是有些不甘心。万一这会儿就被敌人的葡萄弹报销了,他可是不甘心。他们的虎贲铳,还没有发射啊!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死,怎么说都心有不甘。幸好,敌船的葡萄弹,打不到他们的船上。

“干他娘!”

“兄弟们,加把劲!”

“狠狠地干!干死他娘!”

发现敌船的葡萄弹打不到自己,程雷立刻吼叫起来。

所有的炮手,都甩掉了褂子,直接光膀子上阵。轮番炮击,互相对轰,足够让每个参战的士兵,都热血沸腾,根本忘记寒冷了。刘栋和其他的战士,也没有闲着,他们暂时将虎贲铳放好,帮忙将一袋袋的铁蛋子,用小布袋装好,然后放在炮手的旁边。

其实,葡萄弹并不是现成的,都是临时装配的。随便一个袋子,最简陋的棉布袋就好,将一大堆的铁蛋子装起来,扎紧袋口,就是一枚葡萄弹了。要是没有铁蛋子,用碎石代替也行。碎石要是没有,往里面塞米尼弹也可以。葡萄弹装好以后,往炮膛里面一放,周围洒上黑火药,就算是准备好了。

在程雷等人忙碌的不行的时候,其他两艘苍山船,也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将更多的葡萄弹,不断的倾泻到对方的头上。说真的,相对于陆战而言,海战真的很消耗炮弹。双方比拼的最基本功夫,其实就是看谁的火力更猛。每艘苍山船的上面,基本上除了火药,就是铁蛋子。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在登州水师反击的同时,苍山船的炮声,越来越猛烈了。

大量的倾泻葡萄弹,很快就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不断有葡萄弹落在福船上,给登州水师的战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人员大量被杀伤。就连郭林本人,也不得不进入船舱躲避,以免被葡萄弹砸到。

这样一来,外面的甲板上,是一个人都没有了。甲板没有人,无关紧要,但是,桅杆上面却万万不能没有人。海战中,没有人操帆,可想而知是什么效果。然而,大量的葡萄弹倾泻,却是让福船的操帆手们,惊恐得不行。

葡萄弹的射击,是一排排的扔过来的,谁也不知道数量有多少,更不知道它们会从哪里落下。万一从桅杆的上面落下,整个桅杆上的水手,全部都要遭殃。想想看,一阵冰雹落下来,桅杆上的人,能逃得了好去吗?事实上,虽然没有直接落在桅杆上,但是已经有零星的葡萄弹,在桅杆上面打下去一个个的窝。

说不得,桅杆上的人,也要跑下来逃命。结果,船帆没有人控制,无法及时的根据风向进行调整。战船的机动性能,当然受到严重的影响。只能惯性的行驶。尽管郭林不断的挥舞着腰刀,威胁那些操帆手出去,上去桅杆调整船帆,但是,受到葡萄弹的威胁,那些操帆手依然死死的赖在船舱里,不肯出去。

听着甲板上叮哩当啷的不断有铁冰雹落下,登州水师的全部官兵,都是一片的黯然。他们无法相信,他们居然被三艘蚊子船给打得如此的狼狈。慢慢的,大家的黯然,都融汇到一个念头中来:

逃!

逃回去登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留在这里,只有白白的送死啊!

对方的葡萄弹如此的厉害,还继续和对方纠缠,这不是找死吗?

“大人,我们赶紧撤吧!”

“大人,我们不是对手,撤吧!”

“大人,趁敌船还没有完全撤吧!”

在郭林的身边,军官们七嘴八舌的惊恐而着急的叫起来。

“撤!”

“快撤!”

“赶快撤回去!”

郭林忙不迭声的叫起来。

他也被敌船凶悍的葡萄弹给打怕了,不敢继续纠缠下去。尽管撤出战斗,对于郭林来说,是不甘心的。可是,他要是不撤出战斗,说不定,有些平时就不怎么听话的部下,要对他实行兵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郭林唯有立刻下令撤退。

很快,三艘福船,都掉转了航向,向东南方向逃窜,快速的拉开和三艘苍山船的距离。在敌船逃窜的时候,依然不断有葡萄弹落在它们的甲板上。不过,葡萄弹无法重创敌船,三艘福船还是顺利的开始逃跑了。

“大人,登州水师要逃了,我们要追击吗?”

周正宇期待的问道。

“放他们走吧。”

张准淡淡的说道。

要是这些都是鞑子的船只,张准是断然不会放过对方的。除恶务尽,杀鞑子就要杀的干净。不过,大家都是汉人,对方又不是汉还是放他们走吧。话说登州水师在打鞑子方面,还是出了不少力的。要是将他们都打沉了,东江镇对抗鞑子的力量,就要被削弱了。

杀的是自己人,便宜的是鞑子,这样脑残的事情,张准是不会去做的。尽管目前大家的立场可能不同,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或许,日后还能一笑泯恩仇呢。以后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明白!”

周正宇答应着,很快升起了停火的旗帜。

三艘正准备追击的苍山船,缓缓的撤回来。

于是,三艘登州水师的福船,得以顺利的逃拖。

直到拖离了葡萄弹的射程之外,郭林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到来,却要灰溜溜丢盔弃甲的回去,他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不服气。好歹是堂堂的登州水师,居然被三艘蚊子大小的敌船给打败,回去以后,自己的脸,还不知道往哪里搁。阮大铖那边,也没有办法交代。气急败坏之下,郭林有些暴跳如雷的叫道:“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

所有的军官,都保持沉默。

还需要人来告诉吗?眼前的事实都摆在这里了。登州水师想要悄悄的给张准一个下马威,结果,反而被张准迎头痛击,展示了一个更大的下马威。要不是他们主动撤退,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要船只要被对方跳帮作战,不得不进行肉搏战了。

看到麾下所有的军官都不做声,郭林越发的愤怒,感觉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指着一个军官大叫起来:“姚龙生,你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被点到名字的姚龙生,无奈的看看四周,低声的说道:“将军,要是我说,我们被登莱巡抚衙门耍了,你会不会要砍我的脑袋?其实,我们都知道,连杨天生的部下,偷袭浮山城,都吃了一个大亏,不得不退走。可是,巡抚大人却没有提到。”

郭林顿时愕然,脸色一变,失声说道:“什么?杨天生?杨天生都被张准被打退了?”

尽管登州水师基本上只是在渤海海域活动,很少南下,可是,对于郑芝龙、杨天生、颜思齐、刘香这样的人物,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都是海上讨生活的,当然要关注一下。杨天生的威名,当然不如郑芝龙,但是,相对于登州水师来说,却又要强上一大截了。杨天生的手里,至少也是有几十艘炮船的。

郭林万万没想到,连杨天生的部下,都在张准的手里吃了亏。这个张准,还真是强悍啊!阮大铖和自己交代事情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提到这件事。阮大铖说,张准的手中,根本没有炮船。登州水师只要南下,就可以马到功成……嗯,是船到功成。因此,郭林甚至连张准的手下,多了三艘炮船的事情,都不知道。今天和张准的炮船遭遇,结果被彻底的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妈的,阮大铖,你这是坑爹啊!

姚龙生看看四周,继续低声的说道:“我们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从来没有正规的渠道告诉我们。不过我们相信,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张准连田横岛的鞑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杨天生又能拿他怎么样?要不是顾忌张准,这么大的亏,杨天生能吃得下去?”

郭林骇然,悻悻的说道:“这个张准!”

挥挥手,让所有的军官退开,他需要冷静一下。

直到身边没人的时候,郭林才悻悻的骂了句:“阮大铖,我操你全家!敢坑我!”

……

经过这么一番炮战,三艘苍山船的海试,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成功。这是一次真正的战斗。所有的数据,都在战斗中提取出来了。海军战士初战的士气,让张准很满意。技术方面的事情暂时不说,张准要的就是这股劲。只要海军继续保持这股劲,就没有打不败的对手。于是,张准下令返航。

在航行的过程中,有关数据也统计出来了。暂时不清楚敌人的伤亡。海军自己,没有人员伤亡。弹药的消耗数量比较多。其中,实心弹消耗五十多发。铁蛋子消耗一万三千多颗。火药消耗六百多斤。看到这些数据,张准只有一个字:穷!一场遭遇战的消耗,就这么大,以后战斗规模扩大了,那还得了?

看来,又要想办法去弄更多的火药了。这海战的火药消耗,简直跟流水一样。三艘苍山船就这么厉害,以后有几十艘,甚至,是几百艘的苍山船,得多少的黑火药才够啊?然而,要是节省火药的话,就要付出人命,又或者是付出战船作为代价了。

想来想去,还是从火药入手成本比较低廉。希望在拿下即墨和胶州等地以后,可以搞到更多的火药吧。造船方面有薛知蝶,铸炮方面有孙勤恺,在制作火药方面,是不是也要大力的挖掘一些人才?

带着胜利的喜悦,舰队顺利的回到鹧鸪湾军港。

因为战斗是在相对较远的地方发生,鹧鸪湾军港这边,暂时还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平静。原来观礼的人群,已经逐渐的散去。只有忙碌的工人,在有条不紊的扩建船坞,开工建造更多的战舰。

张准下船来,发现等候自己的人群里面,居然有笑语盈盈的沈凌菲。沈凌菲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好像是花蝴蝶一样。张准随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沈凌菲兴孜孜的说道:“你不是让我帮你找几个青楼女子吗?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思思已经将她带过来了!”

张准随口问道:“谁?”

沈凌菲笑眯眯的回答:“柳如是!”-本章节由=书门户会员手打上传,书书手打组欢迎您的加入!-

第298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间我也如是

第298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间我也如是

(0298)

柳如是?

她到来山东了?

这位柳姑娘,可称得上是秦淮八艳之首,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她的风骨,都是后世的人津津乐道的。没有她,就没有秦淮八艳。没有她,秦淮八艳就要少掉很多的风采。“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要是没有她,辛弃疾的这句词,大概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熟知。

不知道真正的柳如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如此美貌?如此才情?如此风骨?除了白娘子之外,她恐怕是自己最熟悉的明朝女子了。只可惜,自己暂时没有时间和她深入的交流啊!

张准随意的说道:“我暂时没有时间,你帮我先将她安顿下来吧。”

他是的确没有时间。海军刚刚打了一仗,他需要好好的总结其中的经验教训。登州水师的出现,让张准感觉到,自己的海上力量,还是比较薄弱的。他需要在这方面继续投入大量的资金,大量的精力,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海上力量,才能确保领地的安全。

这年头,女人固然不可或缺,美丽的女人更是必不可少,但是武力更加不可或缺,更加必不可少。要是没有了武力,什么样的女人,都是过眼浮云。说的冷酷一点,美女其实就是战利品。只要你有足够的武力,无论多美的女人,无论她愿不愿意,最终都只能在你的胯下婉转承欢。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小周后。小周后那么美丽的女人,宋太宗还不是想上就上?李煜除了哭墙角,能有什么办法?后世的人,还专门为此画了一幅画,名字就叫《宋太宗强幸小周后》,天下闻名。

有文章还惟妙惟肖的描述道:“后戴花冠,两足穿红袜,袜仅至半胫耳。裸身凭五侍女,两人承腋,两人承股,一人拥背后,身在空际。太宗以身当后。后闭目转头,以手拒太宗颊。”

可见,要是为了女人而耽误了武力的发展,是要出大问题的。李煜要是奋发一点,不天天躺在女人的肚皮上,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处理政务和军务,日后也不用戴这么一大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了。

沈凌菲有些不满了,埋怨说道:“哎,你这个人,我辛辛苦苦让思思将她买下来,带到这边来,你怎么一句没有时间就打发了?你让我安顿她,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安顿她?”

张准随口说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沈凌菲直截了当说道:“你要是将她收入私房,我倒是可以好好的安顿她,好好的给你构建一座藏娇的金屋。”

张准微微愕然。

好吧,柳如是……尽管是美貌如花,才情绝顶,俊俏风骨,可是毕竟是那个……张准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是有处女情结的。

沈凌菲天眼通的本事再次发作,仿佛看穿了张准的处女情结,笑吟吟的说道:“那个你放心,她虽然十四岁进入周道登的府邸,后来周道登想要纳她为妾,但是家里的母老虎太多,所以,一直没有圆房。此后,她虽然在勾栏院出没,却是卖艺不卖身,故身子还是清白的。我已经让思思找稳婆给验过了。你要是不信,到时候你自己检查一下。”

张准忍不住说道:“沈凌菲啊沈凌菲,你以后可以去做老鸨。”

沈凌菲嗤之以鼻,不屑的说道:“我要是喜欢开青楼的话,姬玉情都不是我的对手。”

张准忽然听到姬玉情这个名字,下意识的问道:“你认识姬玉情?”

沈凌菲翘着嘴角,有点得意,又有点懒洋洋的说道:“江山的大世家,有谁不认识这位韩小姐?你要是到了江南,说自己不认识雨情楼的韩小姐,那是要被人耻笑的,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红顶太监韩赞周了。”

张准微微一怔,忽然想起,薛知蝶曾经提到过,姬玉情乃是南京司礼监掌印太监韩赞周的干女儿。韩赞周的权力相当大,姬玉情靠着这桩大神,自然是水涨船高,没有人敢轻视!只是,做太监的干女儿,是不是有点难度?好吧,张准对干女儿三个字,颇为敏感。后世那些大人物的干女儿是做什么的,只要是人都知道。

沈凌菲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嘟囔着说道:“你的思想,龌龊得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她是干女儿,自然就是干女儿,韩赞周是确确实实的太监,又不能做那事,也没有欲望做那事。那个老太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抓权抓钱,雨情楼就是他专门用来收钱的据点,姬玉情就是专门负责给他收钱的。”

张准心想,太监不是有什么秘方,可以无中生有吗?再说,男女交流的方式有几千几百种,或许有些独门秘方也说不定啊!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自己是有点猥琐一点了。

果然,沈凌菲有意无意的扫了他一眼,颇有些鄙视的说道:“张准,我有时候发现,你也是大色狼一个。一口气买七个青楼女子,当真是大手笔。江南的大户人家,都比不上你。你就不怕将身体搞垮啊?色字头上一把刀,蚀骨**啊!”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想歪了,我是正经人,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龌龊。算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说着,带着沈凌菲,来到鹧鸪湾旁边的彩蝶轩。这个彩蝶轩,其实就是薛知蝶平时住的地方。薛知蝶在浮山城当然有住处,只是忙于监督战船的制造,一般很少回来。事实上,她在彩蝶轩里面呆的时间也不多,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造船厂里面。这不,眼下的彩蝶轩,就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彩蝶轩的外面是客厅,摆放着很多的蝴蝶兰。因为是十一月了,蝴蝶兰都有些枯萎了。蝴蝶自然也看不到。花香更是没有。薛知蝶忙着战船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来打理。只有薛凝影偶尔过来探望自己的姑姑,才顺便将彩蝶轩清理一番,花花草草也重新修剪过。

沈凌菲进来以后,东看看西看看,饶有兴趣的说道:“这里的风景不错。到了明年的春天,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嗯,不错,不错,到时候,我也要搬来这里住几天。”

张准笑着说道:“你随便住多久都无所谓。”

沈凌菲东走走,西走走,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还特地转到薛知蝶的闺房去看了看,好不容易才依依不舍的坐下来。

张准端起茶杯,示意沈凌菲自己动手斟茶,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然后笑着说道:“你们苏州的园林,不也是很好吗?你们沈家既然出身苏州,又是大富大贵的,想必家里的园林,应该也是一绝。”

沈凌菲摇头说道:“多好的园林,都是人工修建出来的,哪里能够和天地造化相比?造化钟神秀,阴阳割分晓,大自然才是真正的行家,只有她,才能画出最美丽的风景。”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沈凌菲,有时候突然冒出几句话,一听还觉得蛮有哲理的。其实,越是和她接触的时间越多,就越是发现,在她隐藏的外表下面,藏着很多不为人知道的秘密和才华。

沈凌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着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忽然说道:“这个姬玉情,应该也是原装货。”

张准正端着茶杯,冷不防的呛了一下,差点儿被咽到。因为动作稍微大了一点,茶水不小心溢出来,落在了张准的前面衣衫上。幸好,张准的反应快,迅速的移开了茶杯,因此,只是落了几点的茶水,倒没有什么大碍。

沈凌菲诧异的说道:“你怎么啦?怎么反应这么大?”

张准咳嗽了两下,将茶杯放回去桌面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嗓子,让自己的气息尽快的恢复平静,慢慢的说道:“没事,没事,没事,咳咳,没事,没事。”

心里却感觉一片的荒唐。ji院的老鸨,居然是原装货……怎么听起来好像后世的某些国家,标榜自己是人畜无害小白兔似的?姬玉情要是原装货,自己岂不是纯情小处男?

沈凌菲又发挥了天眼通的本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自己想想,也可以明白。要是她不愿意,以她的身份地位,除了皇上,又有谁能强迫她献身?当今的皇上,可是最不看重女色的,自然不会对她有兴趣。别的男人,那得先过了韩赞周这一关。”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忽然觉得,或许,这个姬玉情的身上,也会有什么故事。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次见面的时候,她丰满的胸脯上,在颤巍巍的**之间,戴着一个发黄的玉坠。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饰物弄不来,偏偏戴着一个发黄的玉坠,显然是有特别含义的。

只是……

好吧,张准还是觉得非常的荒诞。

你见过ji院的老鸨,自身居然是守身如玉的吗?

要不是沈凌菲一脸正经的说出来,张准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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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失望的柳如是

不好意思,上一章标题中的“间”应该是“见”一不小心打错了,原谅则个…”沈凌菲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姬玉情,最是恶毒,江南什么事情,她都要插一手。

她专门和别人过不起。

以败坏别人的事业为目的。

不知道多少人,都被她弄得倾家荡产,苦不堪言。

要不是雨情楼这次跟我抢柳如是,我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的金钱,也不用拖延这么长的时间了。”

张准好奇的说道:“雨情楼也看上她了?”沈凌菲愤愤的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不出手,没有人出手。

我一出手,雨情楼就跟着出手。

柳如是本来是在松江的清风阁寄身,雨情楼想要将她买过来,愣是跟我抢人,将价格抬高了好几倍,中间还花费了不少的波折,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张准随意说道:“最后花销多少?”沈凌菲心有不甘的说道:“原来只要二千二百两即可赎身,后来愣是抬到了八千四百两。

雨情楼这次插手,让我大大的亏了一笔,我要跟姬玉情没完。”

张准慢慢的重新端起茶杯。

一个柳如是,相当于五六艘的苍山船了。

汗,为了一个女人,自己居然花费了八千多两的银子。

真是”千金算什么?这都万金了!好吧,别人毕竟是历史名人不是?柳如是只有一个,苍山船却是可以不断的下饺子的。

说不定,自己还能从柳如是的身上,获得远远超过八千两白银的价值呢!想通了,自然也就释怀了。

沈凌菲看到张准居然没有什么反应,丝毫没有同仇敌忾的意思,又有点不干了,郁闷的说道:“哎,你到底说话啊!人我是交给你了。

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银子我可是问杨映菡要了。”

张准随意的说道:“那你安排一下。”

沈凌菲纳闷的说道:“送到这里来?”张准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送到映菡那里去。

你不是从她那里领取的银子吗?顺便送过去给她就好。”

沈潦菲眼勾勾的看着他,有些匪夷所思的说道:“你确定?”她还以为张准是准备购置外室,弄几个如花似玉的歌姬养在外面,有事没事的到外室这里享受温存。

江南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她的几个哥哥,在外头都有金屋,有的甚至还不止一处。

没想到。

张准却是要她将人交给杨映菡”这算什么?给杨映菡买的丫头?八千两一个丫头,亏你出手!张准无言的看着她。

他一看沈凌菲的眼神,就知道沈凌菲是绝对想歪了。

这个女人,只要有可能想歪的地方,绝对会想歪。

金屋藏娇,家外有家,毫无疑问,沈凌菲肯定是想到那边去了。

这个女人啊,就是太聪明了。

越聪明的人,越容易想歪。

沈凌菲看张准没有改正的意思,只好无奈站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好吧!晕死了,我遇到的是什么人啊?”张准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就这样决定吧。”

说着,转身出妾了。

张准现在的确顾不上“宠幸”柳如是。

海军的事情,在他的眼里,要比一个女人重要得多。

尽管这个女人,是个比较有名的女人。

不过,后世不是说了吗,那啥是那啥,脸上分高低。

其实,脱光了衣服,都差不多。

一个女人很新鲜,两个女人很惬意,三个女人很舒服,四个女人就有点聒噪了。

一个茶壶,配四个茶杯,已经有点多了。

再多,茶杯就要打架了啊!谁知道,才走到门口,沈凌菲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的味道,“喂!你等等!”张准回头说道:“又怎么的?”沈凌菲无奈的说道:“你总不能连见一面都不行吧?”张准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到是。

我花钱买来的,当然是我的女人,当然要好好的看看。”

当即让沈凌菲将柳如是带来。

沈凌菲转身出去,很快,思思姑娘就带着柳如是来了。

柳如是年约十五六,两道弯月般的黛眉下,眼眸阖起,秀美的睫毛却如羽扇般轻悠悠地颤动着。

小巧玲珑的鼻子下,嫣红的嘴唇张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似有如兰芬芳吐露而出。

瓜子脸上,那白润如雪的肌肤中仿佛有着一层晶莹的头,泽在缓缓流露,让面颊处几乎看不到任何细小的毛孔。

光洁的玉颈下,两团玉峰高高凸耸,胸前的衣裳都似要被撑爆,大片白嫩的肌肤从衣襟处挤露出来。

仅堪一握的纤腰下面,肥圆的翘臀从裙子的裹束中显露出来,两条修美的**交叠着延伸出去。

丰胸、细腰、隆臀、长腿,竟是共同构成了一道透着无限诱惑的弯月形曲线。

这般小巧的可人儿,腹内竟藏着锦绣诗情,着实令人感叹。

后世的人常说柳如是有什么风骨,张准暂时看不出来。

或许在她和钱谦益结识之前,根本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的风骨。

当然,她看起来也完全没有风尘女子的味道。

她虽然寄身青楼,带有勾栏院的背景,其实日常来往的都是一些文人才子,活动也是谈谈风月,吟诗作对,弄巧猜谜,倒像是大家闺秀,淑女名暖。

柳如是来到张准的面前。

弯腰致礼,温柔的问好:“奴婢柳隐拜见老爷。”

后世的人只知道柳如是这个名字,其实,她的真正名字,应该是柳隐,又或者是叫做杨爱。

“如是”只是她自己取的字。

当然,以前的人,一般都是称字的。

她已经被张准买下来,张准又是鳌山卫指挥使,正三品的武官,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自然要称呼张准为老爷了。

张准点点头,上下打量柳如是一眼,随意说道:“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沈凌鼻愕然。

有这样说话的吗?你”,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嘛?果然,柳如是也有些茫然,完全不适应张准的说话方式。

隐隐间,她的眼神里,还有些失望和鄙视的色彩。

一路上,她都在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将要遇到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现在,答案有了。

却令她很是失望。

她接触的人物,都是江南的有名才子,以复社的成员居多,平时文不一二品,个个都以对女性的尊重为荐,尽管内心龌龊,面丁,千是要表现得十分的斯文。

哪有张准这样,直接说出口的?粗人。

粗鲁的人。

粗鲁的不知道文雅的人。

这是柳如是在内心给张准的第一个评价。

你是将我买下来了不错,我是你的女人不错,可是”柳如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刚刚从周道登的狼穴里面出来,又坠入了更加深渊的老虎窝。

下船以后,她遇到的人,基本上都是舞刀弄枪的,一个个杀气腾腾,和她以前的所遇所见完全不同。

她虽然时常谈论国家大事,对某些事情还有独特的见解,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武人,更没有见过战场的血腥厮杀。

直到来到浮山城以后,她才感觉到这里的不寻常气氛。

这里,真的和江南完全不同。

而这一切,据说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造成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魁梧,的确英武,的确挺拔,刚性的线条,冷峻的面孔,正是传说中的那种杀伐果断的人物。

在战场上,这样的男人,一定是敌人头痛的对象。

不知不觉间,柳如是在自己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白起这个古老的名字。

然而,柳如是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喜欢的是那种懂得吟诗作对,懂得文采风流,懂得关心人,体贴人的男人。

他们应该是风雅的饿,应该是云淡风轻的,随时可以高歌一曲的。

他们应该是张凉、陈子龙之类的大才子,还有要一颗时刻嘘寒问暖的心。

这一切,眼前的这个妥人,全部都没有。

但是,她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感,只好柔弱的回答:“是,老爷。”

话一出口,柳如是忽然觉得很委屈,很想哭,很无力,很愕怅。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

居然这么苦呢?在周道登的府邸,自己被一群的女人欺压,差点儿死在她们的手上。

好不容易寄身清风阁,凭借自己的才情,刚刚站稳了脚跟,却又被人高价买去。

她毕竟是寄身清风阁,清风阁在巨额银子的面前。

不可能不动心。

再说。

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有什么反抗的权力?自己在松江府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弄到这边来?柳如是很搞不懂,张准为什么舍得花费近万两银子的价格,要将自己买过来。

近万两的银子,即使是在富庶的松江府,也是比较可观的。

即使是殷实的人家,也要十年的时间才能赚到。

要是拿来买一个青楼的女子,肯定会被人议论纷纷,哪怕是最红的头牌姑娘,赎身也不用上万两的银子啊!因此,柳如是给了张准第二个评价:荒淫,挥霍无度,没前途。

他一定是个小暴发户,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是鳌山卫的指挥使,一个军户,土财主,肯定是靠着父辈的福荫,才有今天。

现在,他是在拼命的糟蹋父辈留下的财富。

遇到这样的人,柳如是只能自叹命如纸薄了。

当然,这些情感,她当然不会表露出来。

无论她的内心多么的清高,她都已经被贴上了青楼女子的标签,要是她展现自己的所谓清高,说不定反而被人耻笑了。

柳如是从来不曾隐瞒,自己有过在清风阁寄身的日子。

她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背后指指点点。

张准惦挂着海军的事情,完全不理会柳如是的感受,随口说道:“好了,菲菲,你带她去给映菡,安排照顾一下。

跟映菡说清楚,就说她是我的女人,和小幽一样安排就好了。”

沈凌菲欲言又止。

柳如是又有些茫然了。

她本来以为,张准一定是好色的人,花八千两白银将自己买下来以后,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占有自己。

好像他这样的土财主,哪里有什么情调可言?对他们来说,女人唯一可取的。

就是身体。

自己一个弱女子,当然没有能力反抗,他们随时可以夺取自己的清白。

没想到,张准却是将自己交给另外一个女子。

张准顿了顿,忽然又说道:“对了,要是映菡没有空,你就帮我将她送到白宫那边去吧,和小幽有个伴。

小幽在那边一个人呆着,挺没意思的。

我看你也挺有空的,就帮我跑跑腿吧。”

沈凌菲嘟囔着答应了。

她兴冲冲的将柳如是买来,本以为可以获得张准的一番表扬。

没想到,张准的反应,居然是如此的冷淡。

八千两的女人啊,八千两白银买来的女人啊,他居然不准备多看几眼。

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舍得花八千两买一个青楼的女人,买来以后,却又弃之如履,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莫非,张准手里的闲钱太多小所以随便乱扔?既然钱那么多,怎么不扔点给我”还是算了,姑娘不卖身的。

柳如是听到张准的话,就更加的纳闷了。

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又有些不同?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张准只是要找个地方,将自己安顿下来,然后再侵犯自己。

那个什么小幽,一定是他的外室。

那个什么白宫,一定是他金屋藏娇的所在”不过,映菡是哪个?听张准的语气,好像自己的命运,还掌握在这个映菡的手上?满腔的疑团,无法出口,柳如是感觉自然是闷闷的。

沈凌菲感觉也是闷闷的,好像是像父母邀功的小孩,却被父母无意中忽视了,感觉很失望,很郁闷小却又无法表露出来,只好无奈的低声埋怨:“这个呆瓜”我还期待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呢?居然是这样子”张准没有听清楚,随口说道:“菲菲。

你说什么?”沈凌菲立刻换了一副口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你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一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的,绝不劳烦你老人家操心。”

张准狐疑的看着她。

说话怪怪的,又触动到哪根弦了?沈凌菲挥挥手,让思思带着柳如是先行离开,自己却还站在张准的面前。

忽然间,她的神情有些暧昧的说道:“你看看她的背影,可不要后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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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剑牙舰!

张准点点头,目光不经意的跟在柳如是的身后。

只见她身姿婀娜,脚步迈动间,纤细的腰肢款款扭摆如弱柳拂风,腰下两瓣圆臀被突然收束的绿裙紧紧包裹,显露出挺翘结实的完美臀形,随着纤腰的摇曳而极富韵律地扭摆着,让人一看她背影,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下面移去。

似乎察觉到了张准目光的注视,柳如是腰臀扭摆的频率似乎稍稍加快了些,那只隐约可辨形状的修美双腿前后交替,更是摇曳生姿,整个人犹如一朵傲然绽放的花朵,轻悠悠地往前飘荡。

不得不承认。

只要是和青楼粘上关系,多多少少,都会学习到一些媚惑男人的本领。

即使是柳如是亦不例外。

沈凌菲目光熠熠闪动,好像非常得意的样子,暧昧的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将她立刻收入私房的感觉?有花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哦!江南不知道有多少的风流才子,想要和她风流一宿,只是清风阁开出的价格,实在是有点高,他们出不起那个价钱罢了。”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你不是说她卖艺不卖身吗?”沈凌菲不屑的摇摇头,冷冷的说道:“卖艺不卖身,是因为出的价钱不够!要是她不卖身,我怎么帮你买到她?诚意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金钱的多少!只要有钱,没有买不到的女人!”张准淡淡的说道:“有道理沈凌菲转头看着他,一脸的无语。

自己慷慨激昂的说了半天,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字数还越来越少。

你多说几句会死啊?她忍不住说道:“你喉咙不舒服吗?”张准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还有事?。

见张准不为所动,沈凌菲顿时没趣,懒洋洋的说道:“美女你不要,我看别的事情,也懒得跟你说了。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说。”

沈凌菲无精打采的说道:“玉米、红著、土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带来了”嗯,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玉米,你的红著,你的土豆”张准哈哈一笑,打断她的阴阳怪气的说话,笑着说道:,“沈凌菲,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我的小我的,我的,有这样乱说的吗?再说下去,连你也是我的了!”沈凌菲无奈的翻着白眼,脸颊居然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意思,好像张准的取笑,她已经完全免疫了。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切,我才不是你的!不是吗?你的女人,你的玉米,你的红薯,你的土豆”。

张准再次打断她的说话,颇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走吧,去看看你带来的这些宝贝!”沈凌菲诧异的说道:“宝贝?”张准习惯性的拉着她的手,急切的说道:“别扯了,快走”。

沈凌菲的手被他无意识的拉着,一颗心顿时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她想要挣脱张准的手,却又有些舍不得。

被张准的手握着,她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这只手,带着强大的力量,可以带给她巨大的安全感。

要是松开了这只手,她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和无助。

她已经离开了苏州沈家,再也不能借助沈家的力量。

现在,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张准的力量了。

熟悉的江南,现在已经变得非常的陌生。

那里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她愿意留在浮山城,不愿意重新返回江南,归根到底,还是这样的依靠心理在作崇。

“张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些东西?”路上,沈凌菲好奇的问道。

“等你饿肚子的时候,你自然明白了张准随口母答。

“饿肚子?”沈凌菲还是不太明白。

好吧,沈家大小姐,乃是金枝玉叶,是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向来都是锦衣玉食,穿的是最好的锦绣庄出产的布料,吃的是天一楼的饭菜,身边有大群的侍女和仆妇。

从来都没有吃过苦,挨过饿,只是最近才受了一点委屈。

她当然不可能明白张准说的意思。

这一次,沈凌菲让思思从江南带来的,不仅仅是柳如是一个人。

准确来说,思思这次是带来了足足一船的东西,包括大量的种子和上百个农户。

都是张准需要的玉米、红薯、土豆、辣椒、番茄等种子,还有相应的农户,这次都全部送过来了。

沈凌菲办事,倒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张准仔细的看过以后,的确是后世常见的这些农作物。

有些农作物的样子,虽然有些古怪,好像和后世有些不同,应该是后世经过了不断的改善,外观形状都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

通过从农户口中的了解,张准得知,其实,这年代的玉米、土豆和红薯,产量和后世相比还是相差很远的。

比如说,后世的玉米最高产量,每亩可以去到两千斤左右,这年头只有五百斤不到。

后世的红著,亩产量可以去到三千斤,这年头,也只有五六百斤。

土豆的产量,还要更少一些,每亩地只有三四百斤。

幸好,这些农作物胜在不占地,可以长在丘陵、山地上,不跟水稻和麦子抢空间。

否则,早就没有人种植了。

同时,可能是口味方面的原因,一般的人,都吃不惯玉米、红薯和土豆。

因此,没有人将这些农作物,当做是主粮种植,都是用来轮作的。

种出来的玉米和红著,主要是用来喂养家禽和牲畜。

除非是实在没有大米和面粉了,才会吃这些杂粮。

事实上,在当时的江南地区,民间要比北方好一些。

尤其是江淅一带,向来都是比较富庶的区域。

陕北的民乱,还有鞋子的肆虐,都影响不到这里。

玉米、红著、土豆等传入这里,当地人的推广,并不是很积极,因为没有那个需求。

其实,在万历后期,福建就有玉米、红薯等农作物出现了,却始终没有推广。

但是,在山东,乃是整个北方,就不同了。

持续的丰早,让水稻和麦子的生长,受到严重的影响。

这时候要是大力推广这些耐旱作物的话,可以极大的提高粮食产妥,填饱饥民的观音十都吃下尖了。

还会老虑泣此杂粮的口味。

“沈凌菲跟在张准的后面,很是纳闷。

看张准专注的样子。

好像真的是捡到了宝贝。

看张准的神情。

就知道,这些东西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显然要比柳如是更高。

难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真的要比八千两银子的美女更值钱?忽然间,张准情不自禁的看了沈凌菲一眼。

沈凌菲没来由的脸一红,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看我做什么?”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办事,我放心。”

听到张准赞扬自己,沈凌菲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渐渐的散去,有些撒娇的说道:“我不要你的赞扬,你不打击我就好。”

张准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沈凌菲嘟着小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生怕自己又不小心说错话,破坏自己在张准心目中的好印象。

她忽然发现。

自己居然很在乎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要是他有一点点的不满意,她都要纠结半天。

张准当即吩咐,将玉米、红著等农作物。

还有相应的农户,都全部安排到浮山城,交给王铭宇和老田头,让农科司出面,尽快的推广种植这些农作物。

一般来说,有新的农作物,是要做实验性的推广的,以策安全。

但是,情况紧急,张准就取消了这个步骤。

山东的天气,是越来越干旱了。

根据张准的记忆,未来一段时间,应该都没有什么雨水。

要是嵘山储存的水资源都干涸了,水稻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推广。

就算可以继续推广,产量可能也会降低的。

到时候,玉米、红著、土豆,就成了只要的粮食种类。

原来的田地要播种,那些无法开垦为田地的山地,也要播种。

反正,只要是有空地,都全部种满它。

同时,农科司要指导农户,科学的利用这些新型的农作物,进行轮作,改善土壤的肥力。

无论是水稻还是冬小麦,每年都只能种一茬,相互无法轮换。

但是,有了玉米和红薯,田地就可以充分的轮作起来。

水稻收割完毕,可以种一茬的红著。

小麦收割完毕,可以种一茬的玉米。

土地的利用率,等于是翻倍了。

就算这时候的玉米和红著,真的味道不怎么样,好歹也可以用来喂养家禽牲畜,将大米和面粉都节省下来。

而且,家禽家畜多了,农家肥也就多了。

这年代没有化学肥料,田地施肥,主要是靠农家肥。

光靠人的那点粪,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大量的饲养家禽牲畜,才有足够的农家肥。

吩咐下去以后,张准就来到海军议事厅,召集相关的将士,总结海战的经验和教。

在将水军改名为海军的时候,张准同时在鸠鸠湾建立了海军指挥部,张准担任总指挥,杨国华、周正宇分别担任副总指挥。

海军总部占地很广。

反正,鹤鸠湾附近,有的是闲置的土地。

因为是第一次的海战,大家的经验和教崔,还真不少。

大家的发言,都相当的踊跃。

三个船长,刘胜、王鹤、程雷,都是直率的炮筒子,有什么说什么。

经常有些话题,好像是炸了锅一样,引起大家热烈的讨论。

通过这次战斗,大家感受最深的,就是互相的炮战。

相对于登州水师的战舰而言,海军的战船,还是太火炮的数量,也不够多。

火炮的口径,也不够大。

所以,大家对海军的未来发展,提出一些基本的要求。

未来的海军发展,概括起来,其实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更大更坚固的船。

第二句:更多更大型的炮。

苍山船还是太不被打中还好,要是被打中,后果还是挺严重的。

飞龙炮的口径也不大,只有刃毫米的口径,杀伤力还是差了点。

但是,口径太大的话,苍山船又无法承受后坐力,必须有更大的船只来承载。

所以,船只和大炮的发展,是相辅相成的,无论是离开哪一样,都不可行。

事实上,在海战结束以后,薛知蝶和孙勤怕,就开始忙着设计更大型的战船和火炮了。

张准也参与了初步计划的制定。

初步确定,新一代的战舰,排水量在三百吨左右,装载刃门左右的飞龙炮。

同时,还需要装载数门的大口径(口径在凶毫米以上)火炮。

张准将新型战舰的名字都确定下来了,就叫“剑牙舰”他要这些战舰,好像利歹,好像狼牙,狠狠地将敌人撕碎。

为了剑牙舰的尽快下水,张准分别成了两个研究小组。

一个是专门研究船体的,自然是薛知蝶领头。

一个是研究大口径火炮的,牵头的当然是孙勤愤。

“要人,有人!”“有钱,有钱!”“要粮,有粮!”张准向薛知蝶和孙勤怕郑要承诺。

尽管有登州水师突如其来的袭扰,双方在海面上狠狠的对撞了一下,但是,总体而言,张准目前和官府,还是处于蜜月期的。

无论是私盐生意,还是玻璃生意,暂时都没有受到影响。

因此,大量的银子,源源不断的流入张准的控制区域。

有了银子,自然要尽快的转化为战斗力了。

当然,有了银子还不够,还要有人才。

单靠薛知蝶和孙勤怕两人,是无法完成如此繁重的设计和建造工作的。

所以,张准慷慨的答应,只要是两人看中的人才,都可以尽最大可能的抽调。

薛知蝶在江南,知道不少的和造船行业相关的人才,可以通过沈凌菲、郭明泰、黄四郎的途径,将这些人挖来。

至于孙勤怕,知道的人才就更多了。

他老子以前是山东巡抚,他本人又是搞技术的,对基层相当的熟悉。

哪些工匠有本事,哪些工匠是混饭吃的,他全部都清楚。

通过他的关系,可以拉到大量的工匠。

其中,最令张准感兴趣的,就是除了铸炮工匠之外,还有登州水师的造船工匠。

不知不觉,就劲章了,闷骚的自武庆祝一下(

第301章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第301章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0301)

因为朝廷早就决定,不再为水师增加新的战船,所以,登州水师原来的工匠,一个个都没活干,只能苦苦的熬日子。对于工匠来说,没有活干,就没有收入。所以,他们必须另谋出路。对于张准,他们当然是无法信任的。但是,有孙勤恺出面,他们就会认真的考虑。最终,有相当部分的船匠,来到了浮山城,加入了薛知蝶的造船大军。

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登州城,就有不少的工匠闲着没事干。张准脑门上挂着反贼这个金字招牌,他们尽管心动,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到这边来谋生。但是,有孙勤恺出面,那就不同了。前任巡抚大人的儿子,都在张准的手下做事,还犹豫什么啊?赶紧过来吧!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结果,在极短的时间,登州城内,就有几百名的工匠,投靠到浮山城这边来。他们的到来,极大的加强了张准的技术力量。除了部分工匠参与研究铸炮之外,其他的工匠,被分布到不同的行业。各个行业的技术力量,得到充实,带来的,当然是生产效率的提升。

其中,表现得最显著的,就是虎贲铳的生产能力,从原来的每天三十支,增加到每天四十支。火药和米尼弹的生产,也同时扩张。武器装备的强化生产,让张准的再次扩军成为可能。同时,武器输出也成为可能。

十一月底,张准回到了鳌山城。

才进来白宫,就有人迎上来,温柔的说道:“老爷。”

正是柳如是。

和刚刚到来的时候相比,柳如是的打扮,显得更加的小女人一些。她身穿白色的貂裘大衣,长长的黑发,如流云飞瀑一般,顺畅地垂散在脑后。黛眉弯如新月,眼眸乌黑莹亮,瑶鼻秀挺,嘴唇嫣红,秀美的瓜子脸上,肌肤白里透红,娇嫩柔润,吹弹可破。

张准马上想到了,当日柳如是肯定是被沈凌菲故意打扮过,才会送到自己的面前来。所以,柳如是才会显得如此的性感。事实上,现在的柳如是,才是真正的柳如是。她应该是属于清冷一类的,媚惑并不是他的专长。

张准点点头,随意的问道:“习惯吗?”

柳如是低声回答:“习惯。”

张准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了过去。

柳如是跟在后面,帮张准将身上的大衣卸下来。

这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底,属于隆冬的季节了,山东虽然暂时没有飘雪,却已经是相当的寒冷了。据说莱州湾已经结冰。张准在外面骑马赶路,身上自然要多穿几件大衣。明朝的大衣,其实就是裘。保暖的性能很好,却也有些臃肿,回到家里,肯定是要脱下来的。

柳如是帮他将大衣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挂好。

张准身上的负担减轻,顿时舒爽了很多。他用力的挥了挥自己的双手,感觉在家真的很好。有人在等自己回家的感觉,就更加的好了。明年自己就要结婚了,就可以拥有名正言顺的娇妻了。嗯,憧憬一下,真是不错撒。有了娘子,又有美妾,还想要什么?

看看四周,不见白娘子,便问道:“小幽呢?”

柳如是乖巧的回答:“林姐姐在练剑呢?”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是吗?走,去看看。”

白娘子一个人住在白宫里,衣食无忧,却始终是有些单调,舞剑就成了她的主要爱好。张准偶尔回来白宫的时候,欣赏白娘子舞剑,也是一大乐事。自从那天和红娘子双人舞剑以后,张准对舞剑就产生了兴趣,时不时的和白娘子也来上一回。情到浓处,自然是抱起美人,直奔卧房,巫山**去了。

两人顺着长长的回廊,来到后面的庭院。果然,远远的就听到唰唰唰的剑风,还有树叶被卷起来飘散的声音。从回廊里面走出去,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正在上下翻飞,不是白娘子是哪个?事实上,舞剑并不是红娘子的强项,而是白娘子的强项。娇柔的白娘子,舞起剑来的时候,动作却是相当凶狠的。

白娘子并没有感觉到张准到来,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长剑的她的手中,有如彩虹,不断的刺破长空。她的生活很简单,很容易就让自己找到乐趣。即使张准不在身边,她也不会有什么忧愁的情绪。当然,要是张准在她的身边,那就更好了。

张准津津有味的看着,忽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眼人都能看出,白娘子是真正的练家子。说不定,还是她所在的红阳教的不传之秘。不过,在火枪出现以后,剑,已经逐渐的落后了。白娘子的剑术,就算再厉害,也不如鹰眼铳。

再看看身边的女子,文雅恬静,倒是两个巨大的反差。他印象中的柳如是,应该是极其有才华的,无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相当的出色。甚至,在某些政事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解。她和白娘子,显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

柳如是发现张准正在观察自己,不由自主的螓首微垂,白嫩的面颊,在张准那两道目光的扫视下,渐渐浮起一层醉人的羞红,比如熟透的苹果,娇嫩得似能掐出汁水来。

张准的脑海里,忽然跳出四个字:日后再说。

这样的小美女,可不多见,又是自己花了重金买回来,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手!当然,在自己的地头上,也没有任何人敢抢自己的先手!除非,是对方不要活了!

张准目光熠熠的打量着柳如是,直截了当的问道:“如是,我将你买到这边来,你愿意吗?”

柳如是低声回答:“老爷将奴婢从清风阁赎出来,奴婢无以为报,愿意侍奉老爷终身,只求老爷不要嫌弃奴婢。”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既然你愿意,那就好办了。”

柳如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些酸楚的。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柳如是尽可能的想要让自己适应眼前的一切。在她的努力下,她已经适应张准很多了。不过,张准依然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她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从清风阁收下张准的银子开始,她就注定是张准的女人了。

她一个弱女子,反抗的能力实在是有限。更何况,是在山东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所在。张准的身边,全部都是凶神恶煞的军人,她能躲到哪里去?要是落在那些兵痞的手里,只怕是生不如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张准可以多给自己一点温存,一点怜惜,不要那么粗暴的对待自己。

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正在舞剑的白娘子。白娘子立刻收剑,整个人都扑在张准的怀里,脸蛋儿红扑扑的,乐滋滋的说道:“玉麟哥哥,你可回来了。”

张准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亲热的说道:“想我不?”

白娘子毫不避忌柳如是在身边,和张准热烈的纠缠着,呢声说道:“想死了,每天都想,时时刻刻都想。”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想我什么?”

白娘子红着脸,柔情洋溢,老老实实的说道:“什么都想。”

张准笑盈盈的说道:“我也想你。走,回去吃饭。晚上我好好的犒劳你。”

白娘子这才依依不舍的从他怀里滑下来。

柳如是却是脸色微微一红,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张准搂着白娘子的腰,回去客厅,柳如是静静的跟在后面。

三人回到客厅,张准才松开手。

饭菜很快端上来。

在白宫里面,没有下人和奴仆,只有十几个叔叔和婶婶级别的家人。他们都是鳌山城骨干军户的亲戚,是专门挑选出来为白宫服务的。他们的忠诚度是完全值得信赖的。比如说,做饭的陈婶,就是石真山的大儿媳,手艺其实不咋的,胜在人放心。

张准坐下来,端起碗筷吃饭。

白娘子就坐在他的旁边,看着桌面的菜,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就喝了一点汤。其实,饭菜还是蛮多的,四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个汤。只是,白娘子最近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准这段时间忙碌的事情很多,神经比较大条,也没有注意。

柳如是犹豫着,站在桌边上,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在江南的大户人家,一般的侍妾,是不能和老爷一起吃饭的。除非是得到老爷的特别允许。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讲究规矩。小户人家反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但是,张准是正三品的官员,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妾侍和正妻之间的地位,其实是很大的。三妻四妾的说法,很不正确。古人任何时候,都只有一个正妻。除非是正妻死了,又或者是休了,才能续弦。正妻能享受的福利待遇,侍妾都是没有的。尤其是诰命这方面,侍妾更是想也不要想。

有些侍妾,说的难听一点,其实就是和老爷有肉体关系的婢女罢了。江南很多大户人家,买回来的歌姬,因为年轻漂亮,被老爷看上,很快就被要了身子。只是,宠幸以后,歌姬依然是歌姬,什么名分都没有的。她寄身清风阁,于这类的事情,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除了感叹一声,却也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个现实。

张准无意中抬头,看到柳如是还站住,随口说道:“你不饿?”

白娘子也说道:“柳姐姐,他跟别的老爷不同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坐下来吃饭吧。反正,你和我们都是一家人,那么拘谨做什么?你要是不吃,他也不会求你吃的。说不定,你还没有开始吃,他都吃完了。”

柳如是这才放心,答应着坐下来。

张准果然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食不言,寝不语,张准不知道这两句话。不过,以前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吃饭都是三分钟之内搞定的。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稍微慢了一点,但是五分钟之内,也基本搞定了。

柳如是拿起筷子,才吃了几口饭菜,忽然看到张准将碗筷一放,好像是吃饱了。她习惯性的站起来,要侍候张准,却又不知道张准要些什么。同时,她也感觉到好奇怪,这饭菜还算可以,张准怎么跟打架似的,三口两口就扒完了?

白娘子微笑着说道:“柳姐姐,别管他,他就是旋风一样的。无论什么样的饭菜,都跟他有仇似的,三下两下全部消灭光。我们两个慢慢吃。”

柳如是转身,要给张准端漱口水。

张准说道:“你吃饭。”

柳如是还要继续。

张准说道:“你吃饭。”

柳如是颇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娘子笑着说道:“柳姐姐,我说了,你不要管他,他自己会做的。他这个老爷,和别的老爷有很多的不同。一般的事情,我们这位老爷都是自己动手的,万事不求人。”

柳如是只好乖乖的坐回去位置上,端着饭碗慢慢的吃饭。饭菜是什么味道,柳如是基本上没察觉。因为,她的心思,都在张准的身上。她要好好的观察这个男人,努力的适应这个男人。结果,她眼角的余光看到,果然,张准是自己简单的漱口,然后抹了抹脸颊。期间,他一直没有说什么。

她越来越发现,自己和张准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是无法适应张准的行为方式。比如说这吃饭吧,大户人家,都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饭也要慢吞细嚼的,哪有张准这样,好像猛虎下山,三下两下就扒完的?他不怕生病吗?

张准洗完手,就在饭厅外面的庭院散步。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张准还是相信这句话的。同时,散步也是很好的思考问题的方式。为人上者,需要处理的事情千千万万,没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健康的身体,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柳如是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瞥着张准的影子,至于自己有没有吃饱,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身边的白娘子,更是只喝了半碗汤,就没有胃口了。

【看到标题,要是想歪了,自己面壁去……起点和谐情况这么严重,他们敢真的接触吗?哈哈~~~】

第302章 神秘人物毛润之

白娘子低声说道:“柳姐姐。是不是觉得他是个怪人?”

柳如是下意识说道:“不是

白娘子微笑着说道:“柳姐姐,你口是心非,说谎。”

柳如是只好无奈的说道:“我”以前没接触过这样的人。”

白娘子说道:,“你以前接触的,都是什么人?”柳如是说道:”也没什么人

张准的声音却传来了,淡淡的样子,好像很随意,声音却是很清晰,只听到他娓娓的说道:“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之类的人物呗。”

柳如是以为张准是在责怪她,责怪她看不起他这个老爷。事实上,她的确是有点看不起张准的意思。好像是内心的秘密被窥出,她有点窘迫的站起来,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有点不知所措的说道:“老和”。

张准并没有责怪她什么。只是忽然诡异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要以为江南的才子才会吟诗作对。其实,我也会的。我也是一等一的才子,你们信不信?”

柳如是自然不信,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是无奈的站着。其实,在她的内心世界,已经将不信这两个字,重复了无数次。张准就是本地的一个军户,能认识几个字,已经很不错了,怎可能还懂得吟诗作对?他能分得清平厌吗?他能分得清上联和下联吗?

白娘子更加是不相信了。笑眯眯的说道:“玉麟哥哥,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懂得吟诗作对小你做的不是打油诗吧?”

张准嘿嘿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严肃的说道:“是不是打油诗,你听了以后,自然清楚。”

柳如是情不自禁的有些狐疑。难道,这个张准,还真有几分才情?不会!不耳能!军户里面,能认字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怎么可能还懂得吟诗作对?

白娘子却是怎么都不信的,她是直肠子。毫无心机的,有什么说什么,笑盈盈的说道:,“玉麟哥哥,柳姐姐可是诗词大家,你别让柳姐姐笑话

张准随口说道:“没关系,笑话的又不是我。”

白娘子诧异的说道:“什么叫做笑话的不是你?”

张准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却是神色不变,哦了一下,就很自然的掩饰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现在要朗诵一首词,你们听好了。”

两女当真凝神细听。

柳如是更是全神贯注,生怕遗漏什么。

张准似模似样的吟唱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柯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道。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白娘子听完,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的说道:,“玉麟哥哥”。

柳如是却是眉头轻蹙,明亮的眼神,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准似模似样的吟唱完毕,期待的说道:“怎么样?”

白娘子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不知道,我不懂欣赏

张准转头问柳如是,含笑说道:“你觉得呢?”

柳如是神情有些怪异,有些犹豫,又有些怀疑,低声的说道:“奴婢斗胆问一句,这真的是老爷自己做的吗?”

张准目光一闪,淡淡的说道:“你不相信是我做的?。

柳如是摇摇头,低声的说道:“不信。”

张准拉下脸来,仿佛生气了,语调也沉下来,“真的不信?。

柳如是犹豫片刻,还是倔强的说道:“不信

张准阴沉着脸,好像真的生气了。

柳如是尽管有些慌乱,却依然挺着腰。不愿意改口。

张准忽然无奈的笑了笑。自嘲的说道:“班门弄斧,果然是自讨没趣。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我做的。”

柳如是眼前微微一亮,兴放孜的问道:“请问老爷,这首词。是何人所作?”

张准随口说道:”毛润之。

柳如是蹙眉思索,将古今往来的词人。都全部梳理了一遍,始终没有这个毛润之的印象。同时,这首词,在她的脑海里,也完全没有印象。按理说,她也是熟读诗词歌赋的,只要是涉猎过的,过目不忘不能保证,至少是有印象的。然而,张准的这首词,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听这首词的豪迈气概,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所作。要是这样的话,更应该有印象了。偏偏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

江首词是张准所作的,毛润也只是他的托词一一可是,可能做出这样的词来?军户要是有这样的水平,还叫军户吗?

柳如是深深的凝视了张准一眼,似乎要从他的脸色上发现一些什么。只可惜,张准的神情,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什么都看不出来。无奈之下,她情不自禁的问道:“请问老爷,这位毛润之先生,是何方人士?府上何处?居然能写出如此豪迈的词来,奴婢甚是佩服。



张准含笑说道:,“他是中南海人,家在紫光阁

柳如是更是纳闷了。

中南海?

紫光阁?

这是哪里?

明朝的时候,还没有中南海小没有紫光阁,柳如是就算天赋再聪明,也是不可能知道的。要是张准说太液池,柳如是肯定就知道了。只可惜,张准并不知道太液池就是中南海。于是,她情不自禁的再次狐疑的看了张准一眼。莫非,这些。又是他的托词?

柳如是还要再问,张准已经含笑说道:“有关毛润之先生的事情,都是最高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你。好了,你们先吃饭。一会儿吃完饭,你们来我的书房一下。”

说罢,转身向书房那边走去。

柳如是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了,脑海里反复的回旋着毛润之、中南海、紫光阁等词语,还有张准刚才的那首词。她学识过人,博学多闻,碰到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很想寻根究底。这种性格,倒是和薛知蝶有几分相似。

白娘子看到柳如是茶饭不思的样子,便安慰说道:“柳姐姐,你别听他故弄玄虚,哪里有什么毛润之?我看多半是他自己鼓捣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打油词小拿来糊弄我们。”

柳如是轻轻的摇摇头。白娘子的推测,她不赞成。要是打油词能写出这样的水平来,日后必然是个人物,不可能躬耕于野的。自己没有听过毛润之这个人,不奇怪,谁知道他是哪个。但是这首词,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奇怪了。这充分说明。张准抄袭的可能性很少。

好吧,柳如是对自己的诗词歌赋水平,还是很自信的。她的推测,就是建立在极度的自信之上的。她的推论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这首词的出处,张准更加不可能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是张准自己做出来的。只是,以张准的水平,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词?而且,湘江、插子洲头远在湖广,和张准根本不搭边。

带着好奇的心思,柳如是急匆匆的吃完饭,和白娘子来到张准的书房。

张准的书房,在白宫的右侧。是独立的小楼。很安静,很宽敞。准确来讲,这栋小楼根本不是书房,而是他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因为在两边的房间,都有大量的书柜,里面放着很多书,用来装点门面,附庸风雅。所以,才有一个内部的名字,叫做书房。

其实,那些线装书,竖排的,从右到左,要张准看下去,真是太为难他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张准就没看过书。之所以摆这么多书,一方面是装斯文,一方面却是薛凝影这小丫头需要的。小丫头最喜欢看这些书了。

柳如是富有才情,博学多闻,涉猎古今,自然也喜欢看书。看到其中居然有不少的古籍,柳如是对张准的狐疑,居然又深了几分。要是张准真的将这些古籍都看过,写出刚才的词来,到也不是很惊讶。

张准看到柳如是的目光。不断的闪动,倒也能猜测到她的心思,心想,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他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些书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白娘子笑着凑趣说道:“我也不认得

张准脸色一正,认真的说道:“以后让柳姐姐教你读书写字白娘子摇头说道:,“我才不要。”

张准板着脸说道:“没文化可不行

白娘子嘟着小嘴,显然是不太乐意。读书什么的,她最是头大了,还不如去舞剑呢!就算不舞剑,表演杂耍也是好的。等以后姐姐来了,就可以经常的表演杂耍了。

柳如是规规矩矩的说道:“不知道老爷相召,有什么要事?”

张准上下看她两眼,忽然说道:“你去换一身男装再来。”

柳如是又是微微一愣。

换男装倒是没问题,她略前就很喜欢穿着男装,以掩饰自己的身份,可是,张准是自己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自己换上男装?难道”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些涂脂抹粉的妾童,柳如是就浑身一颤。莫非,张准还有这样的恶趣味?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一颤,下意识的有些抗拒的说道:“老爷,奴婢小

”票”

第303章 女扮男装的观风使

张准看着没反应的柳如是,诧异的说道:“怎么啦?”

柳如是想说,老爷,我不要换男装,我不要做那些恶心的妾童样子,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她在张准的面前,没有什么反抗的勇气,只好低声说道:“是,老爷,奴婢马上去换。”

好大一会儿,柳如是才换好男装进来。

白娘子眼前一亮,用力的一拍手,情不自禁的赞叹说道:“哇!柳姐姐,你女扮男装的时候,可真是俊秀”。

犹豫片刻,白娘子又悄悄的补充一句:,“就是,有点冷。

确实,换上男装的柳如是,别有一番风味。一个字: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柳如是将自己装扮得格外的孤高清冷。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如同是千年不化的积雪。

张准也感觉有些奇怪。柳如是这个男装打扮,当真是罕见。如此清冷的人物,也只有她才能展现出来。难怪,后世的人,都要说柳如是有风骨。看来,她的这身装扮,的确给了她不少的分数。张准自认,自己要是和她站在一起,目光肯定都被她吸走了。

当然,张准不会明白。柳如是这般打扮,主要是想到了张准的某种恶趣味。为了防止张准将自己当做妾童,柳如是果断的选择了这身装束。她要将张准的欲火,都无形中雪花掉。这样,他就没有**来侵犯自己了。不过,柳如是自己,还是有点不太自然。

柳如是平时也经常女扮男装,显得潇洒随意,可是今天,却着实是有些拘谨。这一切,当然是因为张准的缘故。

张准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含笑说道:“好

说罢,站起来,绕着柳如是转了几圈。来回的观察。

这样一来,柳如是内心的恶趣味,感觉更加的浓烈。看着张准在自己的身边绕来绕去的,她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七上八下,生怕张准白日宣淫,就要当着白娘子的面,将自己破瓜。这样的事情,在江南的大户人家,屡见不鲜。幸好,张准坐回去椅子里,同时做了个请她坐下的姿势。

白娘子很随意的坐在张准的身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在柳如是的身上打转,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柳如是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一颗心总算是隐隐间放下来了。看来,她成功的将张准的**给化解了。他暂时应该不会占有自己。

张准正了正脸色,缓缓的说道:“我请你们两个到来这里,主要是给你们一个承诺。开春的时候,我会和杨映菡完婚。我结婚以后,自然会将你和小幽一起纳为妾侍。所以,名分的问题,你们俩都不要担心了。映菡那边,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到时候,纳妾仪式,映菡会亲自操办的

柳如是脸颊绯红,呢声说道:“奴婢愿意遵从老爷安排。”

对于她来说,妾侍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她不可能指望能够成为一名三品官员的正妻。事实上,这个问题,即使张准答应,朝廷也不会答应的。当初的粱红玉,就始终无法得到朝廷的承认。宋朝的风气,要比明朝更加的开放。宋朝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明朝就更加不可能的。有张准的这个承诺,她理应满足。只是,张准”白娘子到是利有利无的,她早就知道张准不会亏待她,她笑眯眯的说道:“玉麟哥哥,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相公啊?”

张准说道:“当然

柳如是想提醒他们两个”只有正妻才有资格叫相公的,妾侍都只能叫老爷。娘子也不是可以随便乱叫的,只有正妻才能被称为娘子,侍妾是不能称为娘子的。不过,白娘子连玉麟哥哥这么肉麻的称呼,都已经叫出来了,想必张准也不会怎么在意了。

果然,白娘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叫你玉麟哥哥比较好。”

张准笑着说道:“要是我老了,你还叫玉麟哥哥吗?”

白娘子认真的说道:“叫!一直叫!叫到一百岁!”

张准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活到七十岁就算不错了。”

柳如是从他们两个的对话中,感受到轻松的气氛,内心总算是平稳了一下。这个张准,看起来还是有善良温和的一面的。

张准又慢慢的说道:“还有些话,我要特别跟你们说。到时候,映菡就是你们的大姐姐了,你们要尊重她。映菡是个单纯的善良的女孩子。她不会欺负你们的。口几。你们也不要欺负要欺负她姚识少,没女化。更乳瓒披负她不会功夫。不然,我会责罚你们

白娘子急忙说道:“映菡姐姐那么好。我才不会欺负她。”

柳如是也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不敢。”

她其实已经和杨映菡见过面,只是没有深入了解。总的来说,杨映菡给她的印象,是有些土里土气。人倒是挺善良的,不嫉妒,不记仇,容貌也不错,很好相处。她来做大姐姐,或许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好吧。

张准向柳如是说道:“本来。我准备让你帮我处理公文的,不过,我现在发现,我有更适合的差事小让你去做。



柳如是说道:“奴婢愿意为老爷分忧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到处走一走,将各地的情况,每旬写一份简报给我。嗯,就算是古代采风使的差事吧。”

柳如是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

她没有想到,张准安排给她的差事,居然是采风使。柳如是平时就喜欢到处游走,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自然不会对这个采风使陌生。所谓的采风使,又叫观风使、民风使、观察使,源自唐代,主要职责就是八个字:“巡视天下,观风察俗”小张准给她的这份差事,还真的挺符合她的性格和爱好。

一般来说,观风使没有什么权力,就是如实的记录自己看到的,遇到的一切,然后上呈专门的机构处理,作为统治者的决策参考。为人上者,不可能时时都出现在基层,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乃是历来官场的通病,最高层想要了解到最基层真实的情况,很多时候,就是要依靠这些采风使。张准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们命运相连,休戚与共。你做好了此事,对我们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当然,要是有什么困难,直接来跟我说就可以了

柳如是急忙说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白娘子忽然在张准的耳边说悄悄话。

张准看柳如是的眼神,顿时怪异起来。

柳如是便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自己什么。

白娘子说完,张准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然后赞同的点点头。

柳如是内心的不安,是越来越强烈了。她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和妾童相关的恶趣味。意识游走,又想到大被同眠的荒唐事。家里侍妾多的男人,晚上和几个侍妾一起大被同眠,极尽荒唐,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张准不知道会不会这么荒淫无耻?

看到柳如是有些不安的神情。张准笑着说道:“如是,你想不想知道小幽在我耳边说什么?,小

柳如是说道:,“奴婢请老爷告知。”

张准笑着说道:,小幽说,以你的俊俏模样,这样子四处游走,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女孩子上当。到时候,要是有女孩子爱上了你,可怎么办才好

柳如是忍不住嫣然一笑。

原来是这个”亏你们想得出来。

其实,柳如是对自己的男装扮相,还是非常满意的。她最恨的,就是自己不是真正的男儿身。要是现在的她,和张准一起站出来,保管她要比张准还能吸引少女的目光。想到可能有其他的女子,可能看上自己,柳如是还是首次露出了微笑。

白娘子也是吃吃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猫眼司的人送情报来了。

张准接过情报,扫了一眼,顺便递给柳如是,沉声说道:“以后这些情报,你也看看,熟悉一下大体的情况

柳如是看过以后,微微一惊。原来,第一份情报的内容,竟然是陈奇瑜被逮捕下狱,洪承畴升任五省总督。第二份情报,却是朝廷下旨,要山东巡抚朱大典,尽快率军和洪承畴汇合,围剿河南的起义军。她有些惊讶的说道:“老爷”我们会被调去中原战场吗?”

张准摇摇头,漠然的说道:,“我倒是想去,可惜别人不给。”

说罢,一把抱起白娘子。颇为淫荡的说道:“走!我们洗鸳鸯浴去!我好久没有和你洗鸳鸯浴了!如是,这里交给你了啊,有情报你自己先接下来

柳如是顿时满脸红霞,无意识的说道:“奴婢知道。”

张准随即大踏步的去了。

脚步声消失了好久,柳如是才回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房,百感交集。难道,这就是自己在张准身边的日子吗?





第304章 纷至沓来的美人儿

坐在张准的书房里,柳如是将相关的资料,还有往日的情报。

以及朝廷的邪抄、官府的通告、各类的战果统计,都全部看了一遍。

她本来就是极其聪慧的人,可以一目十行,因此,的速度很快。

看在这些资料以后,只有两个小字可以形容柳如是的感受,那就是:震惊震惊。

绝对的震拜前所未有的震惊。

柳如是一直都觉得,自己绝对是个冷静的女子。

经历过在周道登府邸的遭遇,还有在清风阁寄身两年,一般的事情,都不会让她感觉到震惊。

甚至,能够让她蹙眉的事情都不耸。

可是,看完这些资料以后,柳如是的确是震惊了。

谁能想到,在张准粗鄙的列表底下,居然已经办妥了这么多的事情?造反起家,控制浮山城,击溃官兵的进攻,打败海盗的袭击占领灵山城,击溃鞋子的袭击,占领鳌山城,全歼田横岛的鞋子,”这一桩一桩,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这个张准,居然全部做到了。

尤其是消灭的教子,数量让柳如是难以置信。

足足八百多的鞋子啊!怎么可能?山东和江南在地理上的距离小看起来不远,海路顺风只要一天的时间。

其实政治上的距离是很远的。

山东属于北京的管辖,而江南,名义上属于北京的管辖,实际上却是南京六部在直接管辖。

大明朝有十三个布政使司,其中,北直隶和南直隶,都是六部直接兼任的。

北京和南京之间的信息沟通,有时候并不通畅。

如果加上有心人的隐瞒,消息就更加的闭塞了。

在江南的日子里,柳如是并没有听说张准过这个名字。

身边的士子才子们也没有提到,来往的商旅也没有提到。

但是,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在山东的地面上,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毫无疑问,他是反贼,高迎祥、张献忠之类的反贼。

同时,他又是杀鞋子的英雄,田横岛的轮子。

就是在他的手上覆灭的。

张准是矛盾的综合体。

即使聪慧如柳如是,也无法用一句话来形容张准这个人。

对于田横岛的鞋子,柳如是反而知道一些。

田横岛的鞋子,在山东南部沿海,肆虐了几年的时间,有些来往江南的船只,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开始,大家还以为,他们是偻寇卷土重来,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辽东的轮子,跑到这边来了。

有些船员试图上去田横岛看看,结果。

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偶尔间,还有鞋子跑到外面的海洋来拦截过往的商船,气焰非常的嚣张。

由于担心受到鞋子的伤害,来往的船只,都绕开了山东南部沿海,也很少有商船到来山东沿海做生意。

久而久之。

山东的南部沿海,就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禁区。

现在,这个禁区,被张准一脚就踹烂了。

由于明军在和鞋子的交战中小总是不断的打败仗,久而久之。

明国的百姓,都已经形成了轮子无法战胜的心理。

只要是听到鞋子,自己首先畏惧了三分。

尤其是救子两次入塞以后,天下士子,对轮子是又恨又惧。

他们在江南叫嚣杀数子,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激动异常,但是,如果要他们真的上战场,他们就推谭了。

反而是这个默默无闻的张准,在不经意之间,就收拾了几百名的教子。

两相参照,高低立辨。

“咦?你是谁?”柳如是正在梳理自己的思绪,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她抬头一看,发现是个俏丽的小姑娘,大概在十三四岁的年纪,个。

子不是很好,还没有发育完全,水灵水灵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的灵动。

她正注视着柳如是,一步一步的警惧的慢慢的走进来。

柳如是有点紧张的站起来,有点拘谨的说道:“你是”她以为这个。

小姑娘,多半是张准的妹妹之类的。

她尚未过门,就算是过门了,对未来的小姑,也不敢有什么不敬的地方。

同时,由于是第一次见到张准的家人,她情不自禁的有些紧张。

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好像是两颗漆黑的大珍珠,滴溜溜的转动。

又好像是夜空里的两颗星辰,格外的明亮。

她眼神熠熠生辉的看着柳如是,倒像是这里的半个小主人,疑惑而好奇的说道:“你是谁?”柳如是弯腰致礼,恭敬的说道:“我是”他”张准的妾侍,我叫柳隐。”

小姑娘明白过来了,眼神里的警惕慢慢的散去,自言自语的说道:“哦,你就是那个柳如是啊!我听映菡姐姐说起过,原来你在这里。”

柳如是有点茫然的点点头。

这小丫头到底是谁?怎么进入这里好像是进入自己家里一样似的?她真的是张准的妹妹吗?似乎又不像?无论是张准,还是沈凌菲,好像都从来没有提到,张准还有家人。

小姑娘老气横秋的说道:“原来你是玉麟哥哥的人,难怪这么的漂亮。

好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凝影。”

柳如是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张准的家人。

既然不是张准的家人,想必是张准的朋友了。

嗯,张准不会有这么小的朋友,应该是他朋友的妹妹吧,倒也可爱。

她甜甜的含笑说道:“薛妹妹,你也很漂亮,长大以后,一定比姐姐漂亮。”

小姑娘自然就是薛凝影了。

她其实不知道张准已经回来,到这里来完全是另外有事的。

有了张准的吩咐,她在白宫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蓦然发现张准带了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回来,她的心情好像有些不爽,嘟着小嘴说道:“你可以叫我小影的。”

柳如是于是说道:“那姐姐就叫你小影了。”

小姑娘既然不是张准的家人。

她只要保持一般的礼貌即可。

倒不是说柳如是有势利眼,而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毕竟是带有青楼的背景,这带眼看人的毛病,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抹掉的。

这也是她自我保护的本领之一。

偏偏薛凝影却是鬼灵精,似乎感觉到了柳如是对自己这个小不点的不看重,她本来就对柳如是的感觉不是很好,这时候就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漆黑的眼珠子一转。

微笑着说道:“柳姐姐,你是从江南来的吗?”柳发口凡兰点头。

含笑说道!“是的,我从松江府薛凝影目光闪动,眼神里有些狡黠的意味,漫不经意的说道:“那你一定知道一个叫做薛所蕴的人了?”柳如是点头说道:“知道。

他是国子监的大儒,天下士子的教投,后来外放海宁县令,不幸被人陷害”对于他的才学,我是非常佩服的”他题词的扇子,在江南一向是一扇难求”薛凝影轻轻的说道:“他是我爹。”

柳如是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小嘴巴这个张准的身边,怎么什么人都有啊?还有个国子监大儒的女儿?要论职位,薛所蕴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正七品的国子监司业而已,后来,外放海宁县令,同样是从六品的小官职。

可是,国子监司业,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非是当世大儒,根本不可能出任这个职位。

须知道,他们教导的,可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士子啊!大明朝的进士,至少有两成,是出自国子监。

事实上,薛所蕴在河南孟津,可是当地有名的大儒。

忽然间,柳如是灵光一闪。

有点迫不及待的错开话题问道:“小小影,是你教心…老爷作词的吗?”薛凝影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只是教他练字而已!”柳如是狐疑的问道:“仅仅是练字?”薛凝影点点头,奇怪的问道:“他懂得作词吗?”柳如是下意识的说道:“我只是问问”薛凝影点头说道:“那没事了,我来拿书的。”

说罢,进了旁边的房间,挑了几本书,然后抱着就离开了。

柳如是越发感觉奇怪,越发感觉张准有点深不可测。

她怎么都不明白,薛所蕴的家人,怎么会和张准如此的熟络。

一个是造反起家的军户,凭借武力抢来的鳌山卫指挥使,一个是国子监司业,当世的大儒,两者,就算用一条缆绳,都拉扯不到一块来啊!正在胡乱猜测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叫声:“张准你在不在里面?我方不方便进来?我有要事找你商量。”

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子。

柳如是疑惑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

她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身材颀长,身材窈窕,穿着白色的长裙,外表简朴,却是天生丽质,出尘脱俗。

柳如是对自己的容貌,也颇有几分自信,自觉少人能及,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令她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

主要是对方那份出尘脱俗的气质,是柳如是最羡慕的。

那个女子看到柳如是出现在门口,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是”柳如是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

微微弯腰致礼,文静的说道:“我是老爷从江南买回来的侍妾,我叫柳如是,你是”那女子看了看她,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张准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柳如是沉吟着说道:“他”沐浴更衣去了。”

张准和白娘子去洗鸳鸯浴去了,她当然不可能说的太明白,只能是含糊不清的带过了。

不过,在说到鸳鸯浴的时候,柳如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顿了顿。

原来,她不经意的想到。

两人鸳鸯浴的时候,肯定会缠缠绵绵的,你依我依的。

这两人是**,要是缠绵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场。

说不定,张准要到明天早上才会出现了。

那女子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秀丽的脸颊上,总是看不到什么特别的表情,永远都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点头说道:“好吧,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说着,就在庭院中慢慢的走起来。

这时候的庭院,非常的安静。

鲜花都已经凋零了,只有干秃秃的树枝。

她走在其中,就有如夜晚的精灵,带来淡淡的生机。

一身的洁白,一尘不染,如同是上天不经意落入凡间的仙子,晶莹剔透,纯洁无暇。

即使是身为女子的柳如是,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住了。

好大一会儿,柳如是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姐,请问你是”那女子随口说道:“我叫宁灵薇,你叫我小宁就好了,我的师傅都是这样叫的。

张准也是这样叫我的,你是他的侍妾,也这样叫吧。”

柳如是越发的好奇,自等自语的说道:“师傅?”宁灵薇平淡的说道:“我原来在嵘山的水月庵出家,后来还俗了。”

柳如是内心更加的混乱,更加的吃惊。

这个张准,身边还有个还俗的美丽的尼姑?晕死了,他的身边,怎么什么人都有啊?他自己粗鲁无比,身边的女子,到是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漂亮”好吧,柳如是无奈的发现,自己在张准的身边女子中,的确是很普通的一员了。

她见过的杨映菡、沈凌菲、白娘子,姿色和自己都是不们伯仲。

刚才出现的薛凝影小丫头,长大以后,应该也是一个小美人儿。

现在又冒出一个宁灵薇,在出凡脱俗的气质上,似乎比她们所有人,都要胜出一筹。

天知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缠绕在张准的身边?好在,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张准回来了。

白娘子却暂时不见。

大概是鸳鸯浴的时候,从白娘子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所有的**,都得到了尽情的释放,张准看起来精神奕奕的。

走路的时候,完全可以用龙行虎步来形容。

柳如是还是头次发现,张准走路的姿势,还算是比较顺眼的,给人雄浑有力的印象。

张准一眼就看到了宁灵薇,含笑说道:“宁姑娘,稀客,稀客啊!”宁灵薇却是规规矩矩,语调平淡的说道:“张准,我来找你。

是要告诉你一声,我明天,要和沈凌菲一起去江南,可能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返回。”

张准惊讶的说道:“你要去江南?去做什么?”被小兵给爆菊花了”可怜,谁能给几张月票,让我反爆回来?,(

第305章 美人要去江南

宁灵薇平淡的说道:“云南那边,来了一批三七,沈凌菲要我亲自到江南去验货。

张献忠的军队据说在湖广一带出没,长江航行不安全了,这可能是近期内到达的所有三七,大概有三千八百斤的样子。

所以,沈凌菲要我亲自去看看,免得被人骗了。”

张准思索片刻,轻轻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你去江南走走也好。

三七价格不菲,你亲自验货,大家放心。

以后医疗司方面的事情,还要请你多操心了。

不过,你会晕船吗?。

宁灵薇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应该不会吧?”说真的,她还真的从来没有坐过船。

她一直都在水月庵长大,最远的地方,也是跟随师傅到即墨县而已。

这次到江南去,是她的第一次远行。

尽管她外表平静,内心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

张准又说道:“那,,你准备在江南过年了?”宁灵薇说道:,“我不过年。”

张准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她以前在水月庵带发修行算是半个出家人,当然不过年。

水月庵那里,除了佛祖的节日,其他的俗家节日,都是禁忌,过年也不例外。

所以即使现在还俗了,她也没有过年的概念。

张准想了想,委婉的说道:“你已经还俗了,和以前不同了。

俗人俗人,就是庸俗的人,这年是一定要过的啊!我还说让映菡请你来一起过年呢!”宁灵薇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会过年。”

张准笑着说道:“什么叫不会过年,过年要会吗?。

宁灵薇无所谓的说道:“那我跟菲菲说,尽量在过年前回来吧。”

张准笑着说道:“菲菲刚跟家里人闹翻了,肯定不愿意在江南过年的。

中元节的时候,她就没有在江南过。

你跟她说,没地方过年,就来我这里,无上欢迎。

而且,我保证,在我这里过年,可是乐趣多多,新鲜花样多多,包你们大开眼界”小宁灵薇依然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平淡的说道:“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她,但是她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张准点点头,又关切的说道:“菲菲在江南那边,和家族闹了一些矛盾,不少人联合起来对付她。

你跟在她的身边,也要小心一点。

发现不对,及时的撤退对了,我让菲菲教你打枪,你学会了吗?。

宁灵薇说道:“打了几次张准皱皱眉头,忽然叫道:“金振岳,拿两把鹰眼统来。”

外面值班的金振岳答应着,立刻送进来两把鹰眼镝,还有附带的弹药。

张准将鹰眼锐检查过,发现弹药都已经装上,于是对宁灵薇说道:,“开枪试试。

那边。

假山宁灵薇接过鹰眼镝,双手握着,对着墙角的假山扣动扳机。

“砰!”一声巨响,假山被打崩了小半个角。

但是,宁灵薇自己,也被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幸好。

她还能勉强握着鹰眼饶小没有脱手。

不过,她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显然。

后坐力给她的震动极大。

张准只有摇头了。

她还是太柔弱了一点,还是缺乏锻炼啊!宁灵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手上的力气只能这样了张准点点头,说道:“你等等,我送你另外一件武器。”

说罢,进入旁边的厢房,拿了一把薄薄的匕首出来。

这把匕首是虎贲军最新制造的,用最精良的钢材打造,数量稀少。

张准本来是准备配备给特战队员使用的,因为数量不够,暂时就放在白宫这里。

匕首的外面,用熟牛皮刀鞘包裹着,刚好可以贴身存放。

将匕首从熟牛皮刀鞘里面抽出来,刀刃表面暗淡无光,实际上却是相当的锋利。

张准将匕首重新插回去牛皮刀鞘里,脸色慎重的说道:“宁姑娘,这把匕首,我送给你。

这是贴身的防身武器,只能在最危急的时候使用。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和菲菲,千万不要将自己陷入到危险里面去。

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要牢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宁灵薇接过匕首,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了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宁姑娘,一路保重宁灵薇转身去了。

张准看着她的背影,始终感觉有点不放心。

这种不放心,连柳如是都感觉到了。

事实上,张准并没有掩饰自己对宁灵薇的不放心。

只是,柳如是有些不明白,张准怎么会这么不放心宁灵薇?事实上,女人的直觉让她判断出,张准对宁灵薇,绝对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关爱和凯觎。

忽然间,张准叫道:“金振岳,帮我将黄四郎找来。”

金振岳答应着去了。

黄四郎这段时间,刚好在鳌山城出没。

他做精盐的生意,赚了不少钱,于是就在鳌山城开了一家酒楼,还有一家客栈。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紧跟张准的步伐,张准去到哪,他的生意就跟到哪。

事实上,由于抢占了先机,他的酒楼和客栈,生意都不错。

利润虽然不如私盐,风险却要小多了。

于是,他干脆将自己的家人,都搬迁到了鳌让城。

不过,他的住宅距离白宫比较远,即使骑马,也没有那么快赶到。

张准回到书房,挥手让柳如是坐下来。

随意的问道:“如是你对江南的情况,了解多少?”柳如是谨慎的说道:“老爷问的是关于沈家的情况吗?”张准点点头。

柳如是谨慎的说道:“苏州沈家的家产纠纷,据说闹得挺厉害的,奴婢在清风阁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听到别人在谈论此事。

沈凌菲的三个哥哥,已经将沈凌菲从沈家剔除出去。

江南的各个商会,大商家,都已经收到沈家的照会,请他们不要和沈凌菲做生意。

奴婢判断,他们之间,闹得还是很僵的。

老爷这次还让沈凌菲去江南”恐怕张准沉吟着说道:“沈凌菲不是去做生意的,只是接受云南送来的一批货物而已,暂时不会和其他的商会发生正面的冲突。

不过,还是不得不防,尤其是苏州沈家”宁灵薇也在里面”柳如她一直很奇怪,这个宁灵薇,到底是什么身份,让张准如此的关心?无论怎么看,沈凌菲都应该要比宁灵薇更加的重要一些吧?毕竟,沈凌菲是苏州沈家的人,哪怕是已经被宣布逐出了沈家。

张准并没有继续宁灵薇的话题,好像在回避什么。

他沉吟片刻。

缓缓的说道:“如是,你帮我将你知道的江南各大帮会、势力的情况,跟我简单的说说。”

柳如是听话的说道:“是,老爷。”

她久居江南,又在清风阁寄身,自然可以获取到无数的消息。

俗话说,天底下最杂的地方,就是妓院了。

只要是有心人,没有从故院里打探不到的消息。

柳如是以前经常和天下士子谈古论今。

从他们那里获得的消息也很多。

她掌握的一些三教九流的情况,就是沈凌菲也不知道的。

张准听着不断的点头。

柳如是对江南的情况,比沈凌菲还要熟悉。

尤其是对江南上层的情况非常了解。

南京六部、二十四衙门、翰林院、国子监、六科、各大卫所、各巡检司、漕运衙门、淮盐衙门、各地的知府县令等地的官员,几乎没有柳如是不知道名字的。

单就情报这一点来说,八千两银子,至少值回一部分了。

说话间,黄四郎来了。

张准点点头,说道:“进来!”黄四郎进来。

看到柳如是在这里,黄四郎有些诧异。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黄老板,她是我的小妾,叫柳如是。

以后,你们可能要打交道的,所以,你也认识一下。”

黄四郎行礼问好:“如夫人。”

柳如是急忙规规矩矩的起来还礼。

张准挥手请黄四郎坐下来,缓缓的说道:“黄老板,这段时间,你们能抽大概二十个人,到江南去一趟吗?”黄四郎爽快的兑道:“当然可以!不知道大人有什么要紧事?”张准缓缓的说道:“唠山水月庵的宁灵薇姑娘,要去江南一趟,我怕出意外,想要你派人暗中保护。

她此行主要是和沈凌菲在一起。

沈凌菲和江南的商家,有些恩怨,这些事情。

你也是知道的。

我怕有人不守规矩,采取过激的行动。”

黄四郎说道:“大人的意思,是重点保护这位宁姑娘?”张准点头说道:“正是。”

黄四郎说道:“大人,我想,此行应该没有什么风险,宁姑娘不是沈姑娘,江南要针对沈姑娘的,只有沈家。

其实,就算是沈姑娘,应该也不会有大的危险。

现在出面做生意的,并不是她。

这样吧。

大人,我派我的闺女,陪同宁姑娘到江南去。”

张准诧异的说道:“你的闺女?”黄四郎说道:“其实是个假小子,都结婚生孩子了,依然是躁动的不行。

哎,说起来,我家里的几个小子,还没有这个女儿能干的。

她手下有二十几个悍妇,到也是颇能打的,就是缺乏一些厉害的火器。

要是大人支助我一些鹰眼镝。

此行应该没问题。”

张准断然说道:“没问题。

我给你五十支鹰眼锐,还有足够的弹药,你看如何?”黄四郎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

张准点点头,又缓缓的说道:小心。

一定要小心。”

黄四郎凛然说道:“大人,要是出了意外,我提脑袋来见你。”

张准笑着说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谁也不要出意外。

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咱们只是预防而已。

不过,还是提醒你家的闺女,小心一些。”

黄四郎答应着去了。

张准重新坐回去书桌的后面。

自言自语的说道:“老黄还有闺女”不知道他的闺女,是什么模样?瞧他这五大三粗的体型”嘿嘿”柳如是在内心里暗自说道,黄四郎五大三粗的体型,你张准算什么呢?他的女儿要是五大三粗的,你的女儿岂不是”忽然想到,自己是张准的侍妾,日后也是要和张准生儿育女的,一时害羞,脸颊忍不住羞红,就没有继续想下去。

偷眼看看张准,发现张准还在想事情,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等脸色恢复原样,柳如是低声的说道:“老爷。

你既然担心宁灵薇的安慰,为什么不劝阻她不要去江南呢?这天下郎中多的是,懂得辨认三七真假的,应该不少。

她一个女子,长途跋涉的。

辛苦,又累,又不安全。”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她,“辨认三七是附带的,主要是想让她到处走走。

多走走,见识见识民间的百态,品尝一下黎民的疾苦,对她是有好处的。

江南那边的情况,比较稳定,她先去那里看看,比较容易接受。”

柳如是诧异的说道:“老爷,这位宁姑娘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如是,不要想太多。

和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去胡乱猜测。”

柳如是急忙说道:“是,老爷。”

张准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这两天,你好好的休息休息。

后天,是军事大比武的日子,我已经安排你和小幽,都在观礼的人群里面。

到时候,你们要准时到。”

柳如是答应着,起身告辞而去。

出了书房,柳如是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张准正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

他的身影,被灯光映照在窗纸上,拉得很长很长。

看样子,张准今晚不会那么早就睡觉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柳如是默默的卸妆。

然后坐在床边发呆。

短短半天时间的接触,张准在柳如是的心目中。

简直像个谜团。

她知道的秘密,已经有很多。

可是,她不知道的秘密,同样还有很多。

这个张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今天是情人节,晚上就不更新了,以免耽误大家的良辰美景。

更多的章节,大家明天再看。

啊哈啊。

我代表张准和秦淮八艳,恭祝所有的狼友,节日快乐!玫瑰花、情人套餐、情侣装么的,都预备好了吧?皮鞭、蜡烛大甩卖啊!买一送一,嘿,

第306章 张准吓坏了很多人

很快就是十二月初一。

筹备已久的虎贲军第一局军事大比武正式开始。

为了筹办这次的军事大比武,张准是花费了很多心血的,也寄予了厚望。

本来是准备十一月份就举行的,结果,十一月份的事情太多,战士们的练时间也不够,因此,改到了十二月份。

对于虎贲军广大的官兵来说,这次的军事大比武,绝对是空前的。

以前的技能比赛,都是单兵系列的,内容也只有搏斗和射击两项,稍微显得单调了一些。

这次的军事大比武,却是有单兵,有小组,甚至还有小队级别的比赛,可谓是精彩纷呈。

尤其是小队级别的比赛,各个队正都非常的重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眼下,虎贲军总共有二十五个队,每个队都要参加比赛。

尽管只奖励成绩最好的三个小小队,其他的二十二个小队,都是陪太子书的角色,但是,张准明确宣布了,各个小队的最后成绩,都是要排列出来并且予以公布的。

换言之,所有人,都将在比赛的公告栏中,看到你所在小队的成绩。

要是你带领的小队,成绩排在最后,脸上的面子,可想而知。

就算下面的小兵无所谓,军官却不能无所谓啊!小队的成绩不好,不是战士们不行,而是军官不行。

所以,每个队正和队副,还有各个伙长和伍长,在这段时间,都把下面的小兵,操练得哇哇叫,恨不得这些小伙子,个个都变成神话里面的孙悟空。

因此。

在整个十一月份,当海军新船落水。

又和登州水师打仗的时候,陆军却是每天都处在紧张的练当中。

无论是鳌山城的军营,还是其他部队的驻扎营地,都随时可以看到热火朝天的练景象。

尽管由于天气的原因,张准已经下令部队更换了冬装。

但是,在各个练场上,脱掉外衣,光着膀子,积极练的部队,遍地都是。

一个个的小伙子,都被练的汗流浃背的,可想而知记练的强度。

因为虎贲军的练场景。

不小心被很多人看到,以致还有谣言传出来,说是虎贲军要准备开拔辽东,去和勒子直接面对面的打仗了。

又有人说,张准准备向莱州城进军,要占领整个莱州府。

还有谣言说,张准要率军前往河南省,去镇压陕西的起义军。

反正,当地的民众。

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

给出无数令人砸舌的答案。

开往辽东杀教子,前往河南镇压起义军的谣言,到没有大的影响。

后面的谣言,却是吓得即墨县的大户人家。

纷纷逃避。

有情报表明,在整个十一月份,即墨县的地主。

九成以上都跑掉了。

甚至,连附近胶州的地主,都纷纷跑路。

胶州盐检司衙门,据说已经没有人当差了,所有的盐丁,都全部跑光了。

这些地主对张准的四项法令,可是很清楚的。

不要指望张准会对他们手下留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王世新、王健、赵寅英的人头,现在还没有完全腐烂掉呢。

张准要是来了,首先就是颁布《均田令》,将他们的田地没收掉,然后分田分地。

你要是不答应,下场当然是被张准从**上消灭掉。

你要是答应了,那就是跟着张准当反贼了。

一旦日后朝廷杀回来,那就是诛九族的份。

答应不行,不答应也不行,不想死的话,那只有跑路了。

哪怕是平度州和莱州城的大户人家,也都感觉到了张准的异动。

谣言总是越传播越离谱的。

在鳌山城这边,谣言只是说,张准可能要攻打莱州城。

但是谣言到了莱州城,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甚至谣言有板有眼的说,过完年,明年的正月十二,张准就会出兵。

从鳌山城到莱州城,只要三天的时间。

张准刚好可以在莱州城,踩着鲜血淋漓的人头过元宵节。

在越来越夸张的谣言面前,有门路的大户人家,都开始在充州府或者济南府,寻找落脚之处,并且派人在那边提前打点,打通各级的关系。

同时将自己的家眷,尽可能的迁移到那边去。

以免张准发动暴乱的时候,可以及时的逃掉。

至于一般的民众,则保持无所谓的心态,期待张准的到来。

什么?张准已经接受招抚了,不会发动暴乱了?小子,你不要天真了!张准现在手握利器,一个小小的鳌山城怎么可能满足他?连教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官兵怎么可能是张准的对手?你还是好好的想想,万一张准到来,你应该何去何从吧!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知府大人,已经举家前往登州城,不准备回来了吗?“胡闹。”

“真是胡闹!”“都是些什么人啊?”张准收到相关的谣言情报,忍不住自言自语。

不就是举行一次军事大比武吗?部队的练强度提升了一点,动作大一点,就将某些人吓得屁滚尿流,远走高飞的,可见大明朝的官员,都是什么样的人物。

胆子简直比娃娃还尤其是这个孙之解,更是厉害。

我只是练练部队,你就吓得呆在登州城不敢回来莱州府,这算什么呢?我要是真的攻打登州城,你岂不是要躲到江南去?虎贲军第一届的军事大比武,就在这样谣言纷飞的状态下举行了。

初一的一大早,柳如是和白娘子就穿着男装,跟在张准的身后,来到了鳌山城的军营。

军事大比武允许民众代表参加观礼。

柳如是和白娘子穿着男装,混在观礼的人群里面,稗也没怎么引人瞩目。

当然,在这样的场合,她们是不可能和张准走在一起的。

她们就算女扮男装再出色,都会被有心人认出来。

带女色进入军营。

这是严格禁止的。

白娘子还是头次穿着男装出现在公众场合,觉得非常的新鲜。

又有点不习惯。

后来见到柳如是坦然自若的样子,她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柳如是从江南来的时候,带了多套的男装服饰,对打扮成男装,很有心得。

她将白娘子上下打扮一番以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就连白叭。

只。

对男装也是相当的满本平淡的两女关系,“肺渊刚亲密起来。

张准很早就出现在主席台上了。

虎贲军的各级军官,除了战斗值班的,基本上都来齐了。

今天绝对是个大日子,有着非常重要意义的大具子。

甚至,有些小规模的战斗意义,也不能和今天的比武效果相比。

通过一年来的接触,虎贲军的各级军官。

都已经接受了张准的基本军事理念。

那就是有事的时候出去杀人,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磨刀。

刀子是磨得越快越好,这样杀起人来才够爽。

打仗的时候,有些不可操接的因素存在,磨刀的时候,所有的因素,却都是自己可以掌握的,所以,张准对磨刀,格外的上心。

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在自己家里准备好一切,然后冲出去砍人。

要砍倒别人,当然是自己的武力越强大越好。

军事大比武,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的武力。

鳌山城的军营非常大,占地超过三十亩。

毕竟,这里原本是可以容纳鳌山卫总共五千多名官兵的存在。

当年,卫所还没有完全废弛的时候,鳌山卫指挥使可以在这里检阅全卫的5助名官兵。

只是后来卫所废弛了,军营才荒废了。

现在,张准的部队,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两千人而已。

加上前来观礼的民众代表,也不过是三千人。

所以,整个军营看起来还是有些空旷的。

在军营的西面,还有很多的空间。

有细心的人,已经察觉到了。

在军营的西面,好像有些什么特别的存在。

那边,用茅草墙围弊起来好大一块空地。

谁也不知道茅草墙里面围弊的是什么。

不过,大家都猜测,肯定是今天的军事大比武有关。

当然,也有人猜测,那边可能是茅厕。

但是,他们很快被证明猜错了。

因为,这些茅草墙的外面,有全副武装的卫兵把守,任何人不许靠近。

军营的东面,中央是主席台,也就是检阅台。

在检阅台的两边,是临时扩建的观礼台。

主席台显得比较高。

大约可以容纳一百人左右。

两边的观礼台,相对来说,要矮一点,各自可以容纳五六百人。

太阳还没有出来,军营已经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人。

最多的观礼群众,当然是从各地闻讯赶来的小伙子。

其中,大部分都是生夏宗准备发展的积极分子。

虎贲军有这样的盛事,他们怎么能不来亲自观看?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还有部分是新兵练营的新兵,还有部分是海军学校的学员,自然是张准特别安排的。

其实,在观礼台的两侧,还有大量的站着的没有位置的人群。

他们都是鳌山城的民众,是专门赶来看热闹的。

其中有不少还是抱着孩子的妇女。

尽管不能上去观礼台,他们也不愿意离开。

而且,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

在很短的时间,这些站着的民众,就有两三千人了。

一些武工队的战士,不得不开始疏导人群,避免人群太过密集,出现互相践踏的悲剧。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一般人都逐渐的空闲下来了。

所以,鳌山城周围的民众,只要是能够抽身的,都基本赶来了。

这使得人群还在不断的增加,最终增加到了四千人左右。

当然,在这些人群里面,有没有官府的探子,有没有辽东奸细,有没有东厂又或者是锦衣卫的人,张准不敢保证。

不过,他们就算到来,张准也没有关系。

武力展示,不就是要展示给一些人看的吗?张准向来都不太喜欢低调。

诚言,低调是必须的。

枪打出头鸟,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

但是,过分的低调,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现在张准需要吸引大量的人口,到自己的领地来。

要是无法给民众一个安全的印象,他们又怎么舍得拖家带口的到来。

中国人的乡土观念是很重的,要他们放弃原来的家乡,搬迁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说,出头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在绝大多数时候,跑的最快的人,总是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只要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张准不介意做这个出头鸟。

不过,很遗憾,他暂时是没有机会了。

无论是辽东的教子,还是陕西的起义军,都吸引了朝廷大部分的目光,他只有跟在后面当尾巴的份。

“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军事大比武的目的。

相信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现在,拿出你们最拿手的本事来!让我看到你们!让在场的全部父老乡亲,都看到你们!拿出你的压箱底的功夫来!让乡亲们为你们自豪,为你们骄傲,为你们鼓掌,为你们欢呼!”张准简短的开场白,在偌大的军营回响。

“蜘啪啪!”热烈而持久的掌声响起来。

柳如是和白娘子,也轻轻的鼓掌。

“现在,举行升旗仪式”。

张准的声音,再次传积柳如是这才发现,在张准面前的高台上,是矗立着一根旗杆的。

在张准的声音落下来以后,四个穿着灰色军装的虎贲军战士托着一面鲜艳的红色旗帜,从远方缓缓的走来。

他们每个人,都执着旗帜的一角,将红色旗帜尽量的伸展开来。

当旗帜出现的时候,所有的虎贲军将是,包括张准在内,都举起右手,立正敬礼。

尽管已经将张准书房里面的资料,都浏览了个大概,可是,柳如是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虎贲军的军旗。

这是一面鲜艳的红旗,中间有一枚硕大的六角星。

她同样是第一次知道,虎贲军还有这样的升旗仪式,而且,还搞得相当的隆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这面鲜艳的六星红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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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大炮来了!

在数千人的目光注视下。

四个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高台的上面,分前后左右的站在旗杆的四周。

其中的一个战士,将旗帜绑在绳索的上面,另外一名战士,则手握军旗的另外一端。

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升军旗,唱军歌!”张准的声音,继续宏亮的传来。

握着军旗的战士,将军旗用力一甩,将它全部打开。

另外一名战士,缓缓的拉着绳索,让鲜艳的军旗,迎着朝阳和晨风,冉冉的升起来。

同时,一阵宏亮的歌声传来: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的,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全部敌人消灭干净,虎贲军的旗帜高高飘扬。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

听!革命歌声多嘹亮!战士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战士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舟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最后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显然,这是张准的另外一项剩窃成果了。

他将里面的一些词语,做了改动以后,就成了《虎贲军军歌》了。

尽管没有音乐伴奏,尽管唱歌的人不多,但是这首歌的旋律,却是相当激昂的,很容易就带动了全场的气氛。

在雄壮的歌声中,六星红旗冉冉的升到了旗杆的顶端。

这时候,刚好有比较凛冽的寒风吹来。

红旗被吹得飒飒作响,伸展的相当的笔直,让在场的人小都有一种肃然的感觉。

“升旗毕!”“阅兵式开始!”升旗仪式结束,张准宣布阅兵式开始。

军旗,军歌,还不够震撼,他还要再来一段更加雄壮的阅兵式。

“标兵出列!”杨子轩站在张准的身边,高声下达口令。

这一次。

负责具体主持阅兵式的,乃是杨子轩。

相比上次在浮山城举行的阅兵式,这次的阅兵式,更加的庞大,更加的雄壮,更加的庄严。

虎贲统的所有战士,穿的都是崭新的冬装,比夏装显然要更加的威武笔挺一些。

当标兵出现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内小小的轰动。

“这是标兵。”

“知道什么叫标兵不?”“标兵就是专门做样子的”“胡说,标兵是用来标志界线的!”在人群当中,还有人窃窃私语。

最后甚至争论起来。

上次张准在浮山城举行阅兵式,有部分的人群前来观礼。

这些人,今天又出现了。

作为老前辈,他们当然要在人群里面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

好吧,每个人都想找机会炫耀一下。

上次的阅兵式,同样是很新颖的。

观看过的人,当然印象深刻。

现在。

再次看到阅兵式,当然要好好的在别人的面前显摆一番了。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标兵出列的方式。

的确是很新颖。

主要是他们的动作很新颖。

除了观看过上次阅兵式的民众,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虎贲军的标兵。

他们的队列,他们进入哨位的行走动作。

他们持枪的样子,还有交换枪的动作小都是前所未有的。

其实。

从根本上来讲,鳌山卫和灵山卫的全部人员,都属于明军。

既然都是军人,即使已经几十年没练过,多少还是会接触到一些军事上的东西。

明军同样有哨兵,和眼前的这些标兵有些类似。

只是。

明军的哨兵,和虎贲军的标兵比起来。

实在是有点寒碜啊!看虎贲军的这些标兵,动作多么的整齐划一,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锻造出来的。

事实上,虎贲军每次阅兵式的标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战士,无论是在素质、体魄、动作、神态方面,都是最优秀的,最能代表虎贲军的形象。

他们接受过严格的练,当然要比明军一般的哨兵威严得多。

他们代表着虎贲军的形象,民众看到的,也是这些标兵展现出来的形象平时,虎贲军的战士,除了打仗之外。

基本上都是在军营里面,大家一般是很少看到的。

军营是禁止无关的人员进入的。

只有今天,才算是正式的对外开放。

你要说民众们不觉得新奇,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对于其他人的解说,听到的人,都频频的点头。

“分列式,开始!”所有标兵就位以后,杨子轩的声音再次传来。

“来了!”“来了!”“来了!”人群中顿时传来无数的低呼声。

不用说,又是那些曾经观礼过阅兵式的民众,在“友善”的提醒周围的人,我这是第二次观礼了。

当然,他们的提醒是有好处的。

大家的目光,都顺着他们指点的方向看过去。

就不会错过精彩的场面了。

柳如是也顺着大家的视线焦点看过去。

看到那边是一片的灰色。

站在观礼台的上面,看不清每个士兵的脸。

只能看到他们排列成一个个。

的整齐的方队。

她细心的数了数,发现每个方队,都是六十人左右。

总共是九个小方队。

最前面的方面,中间还有旗手,举着鲜艳的军旗。

张准书房里面的资料,并没有太多提及虎贲军的存在。

毕竟,虎贲军的很多东西。

是要亲自展现出来,才能看到的。

文字上的资料,只有一个大概。

今天的阅兵式,是柳如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张准的大部队。

他们看起来。

果然是相当的与众不同啊。

在江南的时候,柳如是也见过一些明军的官兵。

说实在的,他们的素质,的确不敢恭维。

由于卫所制的废弛,明军的大部分军户。

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昆而已。

他们根本没有认真的操练过。

嘉靖时期。

几十个偻寇,就能够打到南京城下,肆无忌惮。

现在,几十年的时间过去,江南的明军,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自“难道,这个张准,居然是戚继光之类的人物?”柳如是的内心,涌现出强烈的疑惑。

在明国人民的心目中,除了开国的那些英豪,最得人心的,莫过于戚家军的创始人戚继光了。

尤其是在江南一带,戚家军的威名,戚继光的事迹,更是弥久不散,经久传诵。

甚至,不少人家里,还供奉有戚继光的塑像,祈求借戚继光的威名消灾解难的。

柳如是不知不觉间,将张准放到和戚家军平等的地位,说明她已经开始接受张准创造的奇迹了。

在偻寇最猖狂的时候,戚继光横空出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或许,在教子最猖檄的时候,张准的横空出世,也是要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预备!”“正步毒!”忽然间,激昂的声音传来,将柳如是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柳如是的眼神,落在观礼台的前面。

行进中的方队,已经换了步伐,也换了持枪的姿势。

他们走的乃是正步,侧面持枪。

站在柳如是的角度看过去。

感觉非常的强烈。

整齐的步伐,密集的刺刀。

就好像是一堵墙,一堵无坚不摧的墙,排山到海的压过来。

第一叮测出阵的,乃是第五协的第五方队。

队正叫做周焱宇,乃是周正宇的堂哥。

他们是虎贲军里面,最年轻的一个方队,从成立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半月。

但是,不要小看这个方队。

由于是新部队,按照张准的组建理念,新部队是应该受到特别关注的。

这个新部队的老兵,其实特别多。

五十名战士里面,至少有三十名是老兵。

他们能够抢得第一方队的位置,当然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出来的。

为了取得首先出场的荣誉,周焱宇和他的战士们,可是在队列方面,下了大工夫的。

果然,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严整的方队,整齐的步伐,闪烁的刺刀,别具一格的正步,都让周围的观众,感觉到一阵的热血沸腾。

上次参加过观礼的人,毕竟是少数。

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

随着方队一个接一个的走过来,原本窃窃私语的观众,都彻底的安静下来了。

毫无疑问,这样的阅兵式,绝对是特别的。

每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希望将眼前的一切小牢牢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作的最珍贵的礼物,日后讲述给自己的子子孙孙。

柳如是同样如此。

她同样希望牢牢的记住眼前的一切,作为自己的最宝贵的记忆,日后告诉自己的子孙。

尽管她对军事不太懂,从来没有正式接触过武人,但是,她能够清晰的从中感受到惊人的力量。

是的,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面前,一切的阻挡。

都将被全部的摧毁。

大明朝目前的情况,对于喜欢谈古论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柳如是来说,是相当清楚的,完全可以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八个字来形容。

如果情况得不到根本的改善,大明朝的未来,真的是非常的暗淡了。

北面,是轮子在肆虐,明军根本没有正面抵抗的能力,只能被动的挨打,根本没有力量还手。

以前,依靠山海关一线的强大防御,还可以将教子阻挡在关外。

然而,随着救子和蒙古的联盟,可以绕过山海关,从大同、宣府等地侵入,山海关已经失去大部分的作用了。

教子的两次入寇,都被山西、北直隶等地,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更要命的是,教子已经入寇了两次,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第三次?在中原地区,有陕西的暴民流窜,明军只能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围追堵截,却始终无法将其彻底的歼灭。

相反的,暴民每到一地,都带起大量的暴民,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不断的增加当中。

随着暴民的不断流窜,战火波及的区域。

是越来越大了。

就连南直隶,都不得不在凤阳府等地部署重兵,防止暴民进入江南。

江南的士子,说起国家大事小总是朗朗上口,舌灿莲花,真可谓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好像只要他们出马,就可以今天灭这个,明天灭那个。

他们缺少的只是机会而已。

只要朝廷给他们机会,他们马上就可以改变当前的困境。

有人甚至叫嚣,直接杀入沈阳,直捣黄龙。

然而,他们给柳如是的感觉,却都是赵括之类而已。

他们可以说的天花乱坠,头头是道,但是真正做起来,却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即使是复社的一些骨干,也是如此。

尽管复社比较推崇王阳明的知行合一,主张说到做到。

但是,说到和做到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大了。

绝大部分人,都根本做不到。

辽东的教子暂且不说,单说陕西的民乱。

陕西的民乱,从崇祯元年开始爆发,到现在已经六七年的时间了。

朝廷不知道投放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却始终没有效果。

江南那边流传的情况,是陕西的民乱已经无法遏制。

朝廷的大员,更是不断的倒下。

先是杨鹤被捕下狱,现在陈奇瑜也被下狱,谁知道下一个会是哪位大员?倒是眼前的这个张准,在不声不响之间,居然组建了一支军队。

依靠这支军队,张准还取得了不小的战绩。

连田横岛的轮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

张准显然是个实干型的人物,只做不说,又或者是多做少说。

朝廷现在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啊!只可惜,朝廷现在对张准可不是很胜任。

招抚才两个月,又有翻脸的迹象了。

“哇!”“大炮!”“大炮出来了!”忽然间,人群一阵骚动,再次打断了柳如是的思绪。

柳如是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眼神情不自禁的轻轻一亮。

原来。

在虎贲军第九个方队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方队。

他们的队列,和之前的方队完全不同。

人数更多,应该有上百人。

他们的武器,也不是长长的虎贲饶,而是夹杂在方队当中的十门火炮!今天六更,求,(

第308章 炮击鞑子骑兵!

总共是十门的火炮,长长的一溜儿排开,颇有气势。虎贲军战士的军装是灰色,大炮却是白色的。相互映衬。分外的醒目。事实上,为了让这些大炮看起来格外的醒目,张准还专门下令,在大炮的外面。用白石灰刷过。因此,即使是在观礼台这边,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大炮。

观礼台这边的群众,早就热血沸腾了。即使是那些上次观礼的人群。也情不自禁的站起来。上次阅兵式,可没有大炮出现。这充分说明,虎贲军是越来越强大了。由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柳如是和白娘子也不得不站起来。幸好,两人的身材,都算是比较颀长的,视线倒也不会被前面的人遮挡。

“啪啪啪!”

忽然间,有人下意识的拍起了巴掌。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受到感染的民众,也纷纷的鼓掌。

掌声越来越响亮。如同一浪接一浪的潮水,持续不散。

火炮方队参加阅兵,当然是张准的命令。听到这热烈的掌声,张准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就知道,作为压轴戏的十门大炮出场,一定会引起全场的轰动的。

作为炮兵协的两个指挥官,许子文和刘晨子自然是脸上有光,浑身血液一直保持在发烫的状态。两人走在方队的最前面,腰杆挺得笔直,脸色因为紧张而稍微有些发僵。这样的场合。甚至要比真正的战斗。更加的激动一些。

他们拖着的这十门的飞龙炮,都是匠作坊的最新产品。原来的十门火炮。都装在鳌山城的城头上。不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前的十门旧炮,肯定是没有机会使用了。用贪新厌旧来形容炮兵协,绝对是正确的,有了这些崭新的飞龙炮,他们就不要原来的旧炮了射程,只有不足三里。飞龙炮的射程。足足四里半。相差实在是太远了啊!

炮兵方队的出现,显然引起了人群极大的轰动。观礼台的人群。除了站起来之外,还恨不得跑到那些大炮的前面去,亲手摸一摸,摸一摸这些战争的利器。四周的群众,为了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点,同样是不断的向前涌。负责维持秩序的武工队战士,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了蜂拥的人群。

从外观上来看,飞龙炮的确要比虎贲饶威武多了。尽管飞龙炮的口径只有们毫米,在张准看来,只是属于小炮的行列,可是在民众看来,已经相当的大了。一般的民众。即使是军户,平时又哪里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这些大炮?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大炮的威力,都是很强大的。

事实上。只要有些军事知识的人,都知道大炮的威力,要比虎贲锁,大得多。在战场上,一炮轰下去。可以打翻很多的敌人。无论敌人的盔甲多么的坚固,无论敌人的队伍多么的密集,无论敌人多么悍不畏死。在大炮的面前,统统都是渣。事实上,即使是最凶残的教子骑兵,也不敢正面冲击明军的火炮。努尔哈赤怎么死的?

还不是被明军的大炮打死的?

一炮过去,无论是努尔哈赤,还是黄台吉,都照样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用大炮杀鞋子!”

“上次没有炮击田横岛,便宜勒子了。”

“老兄,这就是你没见识了,田横岛那么点鞋子,需要动用大炮吗?未免太抬举勒子了。”

“对!田横岛的勒子,还不需要出动大炮!这些大炮,都要拉到辽东去,狠狠的教那边的鞋子。叫他们不要那么嚣张!”

“没有大炮,虎贲军就消灭了几百名的数子!要是有大炮,那得消灭多少的教子啊?几千名?几万名?我要报名参军!我要去辽东杀数子!你们不要跟我抢!我要报名去当炮手!”

人群越来越激奋的声音,在观礼台不断的回响。

十门大炮出现以后,整个观礼台,就好像是沸腾了一样。所有的人,都想方设法的涌到前面去,要将自己和大炮的距离,拉得更近一点为了防止有人从观礼台上面掉下去,负责维持秩序的武工队军队。不得不采取更加严厉的管制措施。好大一会儿,激动的人群,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感受到人们激动的神情,柳如是也是相当的感慨。要不是亲眼看见,她还真的不知道,张准的部队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火炮!就算是完全不懂军事的人,也知道大炮绝对是消灭敌人的利器啊!有强大的军队,又有强大的火器,在柳如是的眼里,张准的形象,忽然变得高大起来。

或许,张准真的能够彻底的消灭建虏!

辽东的建虏,从万历末期的萨尔浒战役开始,就一直困扰着大明朝。十几年来,明军在辽东,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的人员和物资。明军总是一败再败,不断的丧师失地。辽东根本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无底洞。不断的吸收着大明朝的人力物力财力,根本没有填平的希望。

现在,大半个辽东,都已经丢掉了,抚顺、沈阳、辽阳、海州卫、妾州卫、复州卫、金州卫”数不清的城镇,都落在了鞋子的手中。去年,更是连最后的一块根据地旅顺,都丢掉了。无数的辽东汉人。要么成了鞋子的奴隶,又或者是被鞋子残忍的杀掉。只有极少数人逃出来,向外界诉说着教子的凶残。

说起鞋子,江南的复社成员,总是慷慨激昂,言辞激烈。他们不断的上书朝廷,提出建议,要求惩治不力的官员,要求朝廷采取得力措施。抵御数子的肆虐甚至是收复辽东。可是。朝廷对付鞋子,似乎始终没有什么起色。

崇祯二年,救子入寇,掠夺了大量的人口。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教子居然围困了京师。这是明朝立国以来,京师第三次被围。

今年,鞋子再次入寇,同样掠走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大同、宣府、京师等地的明军,都避而不战,听任教子肆虐。在肆虐的鞋子骑兵面前,明军好像没有丝毫的办法。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关闭城门,然后不管外面的死活。等勒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以后”…二天耻的纷纷奏报表功,个求嘉奖六※

有时候,即使是一届女流之辈的柳如是。都觉得明军实在是太无能,朝廷实在是太黑暗。她了解得越多,就越是觉得前途的黯淡。眼下,首辅温体仁一手遮天小把持着内阁,与东林党成员过不去,对江南的复社也是着力打压。复社和东林党有着密切的联系,以影响内阁的决策为宗旨,这使得阉党和东林党的斗争,依然在不断的持续。

崇祯皇帝希望在自己的领导下,取消党争,事实上,并没有做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斗争反而更加的激烈。迫于东林党的巨大压力,温体仁不得不大力的起用原来的阉党成员。而他越是起用阉党,遭受东林党的反扑越强烈。两个巨大的利益集团的斗争。即使崇祯都无法干预。

“快看!”

“啊!是鞋子骑兵!”

“茅草墙的背后,居然是教子骑兵”。

“不是真的!是泥捏的鞋子骑兵,不是真的!”

忽然,人群又是一阵的骚动。

柳如是急忙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神情微微有些愕然。

原来,在军营的西面空地上,原来的茅草墙,都被全部拆除了。茅草墙里面,居然有几十名的教子骑兵。嗯,准确来说。是披着教子骑兵装束的泥人。在这些鞋子骑兵的中间,还有很多的坛坛罐罐。密密麻麻的堆放在一起。

柳如是细心的数了数,大约是五十人。这些教子骑兵的装束,当然是从田横岛缴获来的。

现在,被张准命令用泥土为躯干,重新穿上去。尽管有些粗糙在场的大部分人,却也能辨认出,那些是教子骑兵的模型。

“泥捏的鞋子骑兵,要做什么?”

“不知道,肯定有好戏看!”

“看怎么对付教子骑兵”。

人群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这时候,有些眼尖的人,已经无意中看到,炮兵协的战士,正将飞龙炮的炮口,掉转过来。炮口瞄准的目标。正是那些鞋子骑兵。

“杀勒子了!”“他们要炮击鞋子!”

“老婆,快来看,张准要炮轰鞋子了”。

人群更加的激动了。

炮轰勒子,那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啊!

尽管是泥捏的鞋子骑兵,可是大家已经不知不觉间,将那些教子骑兵当做是真的。不知道一番炮击过后,那些数子骑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最好全部死翘翘的,一个不剩!

“装弹!”

刘晨子冷峻的喝道。

炮兵协的战士们,整齐的将一袋袋的葡萄弹,塞到炮膛里面去,然后,再装入相应的炸药。火药池迅速关闭,扣上机关,就可以发射了。

“预备!”

“放!”

许子文将手往下一挥。

战士们立刻点燃了导火索。

“嗤嗤嗤!”

导火索快速的燃烧,发出爆燃的声音。

感受到导冬索燃烧的声音。整个观礼台,乃是整个军营,都全部安静下来了。连小孩的哭闹声,在这个时候,都诡异的停止。天地间一片的宁静,鸦雀无声。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忽然间,一团团的火光,持续不断的爆发出来,瞬间照亮了四周。跟着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惊雷就在耳边炸响。十二门大炮几乎同一时间发射了!

这么多的飞龙炮齐射,威力非同小可,整个军营,都好像轻轻的一震。每个人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脚底下的晃动。一阵阵的白烟,升腾而起。现场飘荡着浓郁的火药的味道,有人情不自禁的咳嗽起来。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葡萄弹好像雨点一样的落在轻子骑兵周围。

几乎全部的坛坛罐罐,都被打得粉碎。坛坛罐罐破碎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非常的悦耳。那些泥捏的轮子骑兵,更是被打得纷纷碎裂。很多盔甲,都被弹丸击穿。一眼看过去,就好像去一片的轻子骑兵,被瞬间全部扫倒在地上。一个幸存的都没有。

“哇!”

“哇!”

“哇!”

人群中,情不自禁的响起一片的惊呼。

不是单独的惊呼,而是持续不断的惊叫。好像单独一声惊呼,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震城。只有不断的惊呼,才能将心底下的感情。全部释放出来。好些青年更是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拼命的拍掌叫好。

太暴力了!

太威武了!

太震撼了!

十门大炮轰过去,五十人的教子骑兵泥塑,全部被打得粉碎。轮子骑兵中间的坛坛罐罐,同样被打得粉碎。这是多么辉煌的战果啊!大炮的威力是多么的强悍啊!可惜,这勒子骑兵,都是泥塑的,要是真的鞋子骑兵,那该多好啊!

就连柳如是,都情不自禁感觉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个男儿身,亲自上战场感受杀轮子的壮烈。这些凶狠的大炮,要是出现在辽东,对着鞋子的骑兵猛轰,那该是多么壮观的场面。有这样凶狠的利器,还怕什么勒子?

“再来一炮!”

“再来一炮!”

“再来一炮!”

人群中有人大叫起来。

这个口号叫出了大多数人的心愿,大家都纷纷跟着吼叫起来。

仿佛是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炮兵协开始重新装弹了。同时,原来目标区内的坛坛罐维,还有泥塑的勒子骑兵,都被清理干净。开始有木匠,将一个巨大的架子,搬出来,很快就安装完毕。

“猪!”

“这不是猪吗?。

“哇!这么大一头猪!,小

人群再次惊叫起来。

原来,木匠在目标区搭起来的,居然是一头巨大的猪模型。

“摆一头猪出来做什么?。

“谁知道这头猪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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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一头努尔哈赤!

0嘲

谁也不知道,张准为什么要在这里摆出一头猪的模型来。看样子,张准是准备用大炮来轰击这头猪模型。可是,大家都想不明白,张准为什么要和一头猪过不去呢?还是一头这么大的猪,真奇怪啊!

“柳姐姐,玉麟哥哥摆出来一头猪,是什么意思啊?”

人群议论纷纷,不明所以,白娘子也纳闷的问道。

“应该是和奴敝努尔哈赤有关吧?努尔哈赤在满语里的意思。就是野猪皮。或许,老爷的意思,这头猪代表的就是努尔哈赤,代表的就是鞋子。用大炮来轰击这头猪,就是轰击教子吧。”

柳如是毕竟聪慧过人,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轻轻的说道。

“野猪皮?这么好玩的名字?还有人用野猪皮来做什么的名字?努尔哈赤的意思,就是野猪皮吗?”

白娘子惊讶的说道。

周围有人听她们两个说话,自然反应过来了。

原来,这头猪,代表的就,是努尔哈赤啊!

原来,这头猪,代表的就是软子啊!

炮击这头猪,就是炮击教子!

“炸死野猪皮!”

“炸死野猪皮!”

“炸死野猪皮!”

人群再次开始不断的吼叫起来。

这头猪既然是代表野猪皮,那张准要怎么对付这头猪呢?

一定非常的好玩。

工匠们很快忙碌完毕,撤场。

炮兵协那边,弹丸早就装填完毕了。

这一次,他们装填的,并不是普通的葡萄弹,也不是一般的链弹,而是一条条粗大的铁链。没错,就是寻常的铁链。这些铁链和火药一起,都被塞入了炮管。

“预备!”

“放!”

许子文再次一挥手。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十门飞龙炮先后发射。

火光不断的爆发出来,巨响再次震撼全场。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几乎同时,略微不同的巨响,从军营的西边传来。只看到那头“努尔哈赤”浑身被打得千疮百孔,完全散了架。

那些看起来寻常的铁链,被发射出去以后,威力简直难以想象。木头做的猪,都被打得粉碎。更不要说是真正的猪了。只可惜,真正的努尔哈赤,已经被打死了。不过。没关系,一头努尔哈赤死掉了,还有几十万头的努尔哈赤等着他们去杀呢!

“哇!”

“我要杀猪!”

“我也要去杀猪!”

人群中,不断的爆发出各种激动不已的叫声。

毫无疑问,鳌山城几百年来,都没有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了。在这一刻,无论是鞋子骑兵,还是努尔哈赤,在大家的心目中,再也不是恐惧的存在。他们都是泥塑的!他们只是一头猪!只要是人,都可以轻松地将他们打败。当然,是在有虎贲军参战的情况下!

柳如是和白娘子,也不断的拍着自己的手掌,对此表示鼓励。白娘子是纯粹的兴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柳如是却是想到了很多。张准摆出这些泥塑的轻子骑兵,还有这头努尔哈赤,然后用大炮将他们打得粉碎”这得需要多么聪明的脑子,才能想出来啊?在张准粗鲁的外表下面,真的有这么聪明的脑子吗?

“老爷,你真是深不可测…”

柳如是在自己的内心里。忍不住轻轻的感叹一声。

大出风头的炮兵协战士,重新列队,整齐的向主席台和观礼台敬礼,然后拉着十门飞龙炮离开。他们的身影尽管很快就消失了,可是刚才的一幕,却深深的留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相信这一幕,即使是一百岁以后,都不会忘记的。

实在是太强了!

实在是太震撼了!

实在是太热血沸腾了!

好久好久,人群中的喧嚣。才逐渐的平息下去。

军事大比武有了这样的开幕式,观礼台的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等着,要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惊天之举。所以,尽管时间已经差不多中午,依然没有一个人散去,反而有不少人听了如此震撼的开幕式以后,纷纷抽时间赶来观看。结果,军营的周围,聚集了至少五六千的民众。

张准对炮兵协的射击,同样非常的满意。其实,张准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适当的低调,是必须的。但是,不必要的低调,只会给你惹来麻烦。适当的展现自己的武力,可以为自己的发展,创造更好的环境。你有好的武器,就要适当的展现出来。

就好像四代战机,你要是不放出来,周围的阿猫阿狗,都敢跟你过不去。把四代战机一放,那些阿猫阿狗马上温顺多了。至于以前的原子弹、氢弹之类的,就更加不用说了。有些武器,你展现出来。就算没有投放到战场上,同样可以发挥作用。

明末是个非常混乱的时期,山东更是混乱中的混乱区域。这里势力交错,盘根错节。官府、闻香教、盐枭、马贼、地主武装、私人家丁、卫所、盐丁、海盗、僧侣光是数得出来头的势力,就有将近十种。你不可能和全部的势力都面对面的接触。没有这个必要。你要做的,只是打掉其中的某些势力,然后震慑其他的势力。

在鳌山卫的周围,还有些盐枭、山贼之类的。他们人数不多,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他就是要将这些人都镇压下去。让他们没有胆量跳出来,和自己对抗。事实上,上次的阅兵式,就有很好的效果。辖区内的乱七八糟的盐枭什么,根本不敢和浮山城过不去。这要比派兵出去清剿,效果好多了。

相信这一次的阅兵式,可以震慑更多的宵为虎贲军的发展,赢得更多的时间。张准现在什么都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时间。只要假以时日,虎贲军的战斗力,会越来越强,最终强大到连轻子都不敢挑战的地步。张准有这样的自信。

“现在,我宣布!”

“军事大比武正式开始!”

张准站在主席台的中央,目光扫了左右的观礼台一眼,朗声宣布。

“砰砰砰!”

话音未落,又是连串的枪声传来。

自然是临时客串仪仗队的战士们,整齐的放枪了。

枪声总共七响,代表护卫队成立至今,“川个月的时间

民众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柳如是觉得自己的好奇心,也被完全的吊起来。

从来没有正式接触过军队的她,对虎贲军产生浓厚的兴趣。她很想亲自感受一下,虎贲军战士的思想,虎贲军的战斗力,虎贲军能够打败轮子的根本原因。作为采风使,这也是她的观察内容之一吧?

军事大比武的第一项内容,乃是传统的个人射击比赛。

规则很简单,在六十秒的时间,在三十丈约旧。米的距离上。谁击碎的陶罐越多,谁就是胜利者。每个人总共是十个陶罐。陶罐都放在木桩上,一字排开,相互紧密的挨在一起。只要陶罐被打碎。自然会从木桩上掉下来,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验疤。

事实上。对于射击手来说,这么短的时间,最多开七枪。换言之,也就是打碎七个陶罐。想要打碎十个陶罐,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少于七个”也意味着失败。要是第一轮,连这个成绩都达不到,基本上被淘汰。

很快,经过初步测试挑选出来的五十名射手,就做好了射击准备。他们都是各个协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枪法都是第一流的。每协八人,五个协就是四十人,加上张准身边的十人,刚好是五十人。

这是虎贲军的第一届军事大比武,各个协自然非常的重视。每一个参赛的选手,全部都是各协的精英。至于张准身边的狙击手兼护卫,由于经常得到张准的指点,自然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只有独孤猎没有参加,从射手变成了裁判。在张准看来,独孤猎的确是有射击上的天赋。这样的比赛,无法提升独孤猎的水平,他已经没有必要参加了。基于同样的原因,狙击手分队原来的老队员,例如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等人。也没有被批准参加。

“开始!”

张准将令旗一挥。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话音未落,已经是枪声不绝。

为了射速,选手们开枪的速度,都格外的快。一枪打完,立刻重新装弹,然后举起射击。他们装弹的时间。基本不超过十秒。瞄准的时间,基本不超过两秒。这样一来,枪声听起来,就绵绵不绝了。

“嘭舆嘭!”

“嘭嘭嘭!”

“嘭嘭嘭!”

一个接一个的陶罐被打碎。

因为陶罐碎裂的声音,相当的清脆。陶罐破裂的时候,也是千姿百态,不断的爆发出阵阵的灰尘。所以,周围的观众,都看得赏心悦目。好多人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柳如是也不断的颌首,对虎贲军战士们的枪法表示赞叹。对于军事,柳如是是纯粹的门外汉,但是,以她的聪慧,不难猜测到,这些虎贲统射击的子弹,要是打在鞋子的身上,肯定要让教子大吃苦头的。田横岛的教子,应该就是这样被消灭的。

第一轮的射击结束,五十人当中,有二十三人被淘汰。其他人都成功的打碎了七个陶罐,只有他们打碎了六个陶维。尽管这样的成绩,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但是,差距毕竟是差距,一个陶罐的差距也是差距,他们只好遗憾的退出比赛。

剩下的二十七人,继续比赛。

这一次,靶子变成了更小的陶碗。

“开始!”

张准将令旗一挥。

“砰砰砰!”

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来。

能成功的进入第二轮比赛的,都是好手中的好手,无论是枪法,还是装弹的速度,都是相当的快。因此,枪声听起来,同样是连绵不绝,热闹非凡。

“乒乒乓乓!”

“乒乒乓乓!”

“乒乒乓乓!”

一个接一个的陶碗,被纷纷打碎。

几乎每一颗子弹飞出去,都能打碎一个陶碗。陶碗碎裂的声音,要比陶罐更加的清脆一些,更加的悦耳一些。相互间的间隔,比刚才的陶罐,要稍微长一些。

可能是因为陶碗太小的缘故。每个射手的瞄准时间,要比刚才增加了不少。这样一来,他们在六十秒的时间里,能够射出的子弹数量。就要减少了。换言之,他们的成绩,肯定要降低不少。想要打碎七个陶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果然,六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清点战果,成绩最好的,打碎了五个陶碗,成绩最差的,只打碎了三个陶碗。很快,二十七人当中,又有十八人被淘汰。

剩下的九人,继续比赛。

这一次,靶子再次变

刚才的靶子,是陶碗,现在的靶子,是更小的陶人。只有女孩子手腕粗细的小人。从三十丈看过去,能清晰的看到这些小小的陶人已经相当的不容易。至于从观礼台看过去,那纯粹就是一个黑点。即使以柳如是和白娘子的明眸善睐,也难以看清。

时间,也从六十秒,变成了三百秒。

显然,这才是真正考究功夫的。毕竟,到这个环节,讲究的就不是射速,而是慢悠悠的射击了。保证每一枪都打好,才是要务。事实上,在这样的距离上,想要打中目标,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开始!”

张准挥舞令旗。

一片的沉静,没有人开枪。

每个选手,都在凝神聚气,全神贯注的瞄准。

“砰!”

好大一会儿以后,终于有人的枪响了。

张准转头一看,发现是朱承泰。

这小子向来都是急先锋,这时候也不例外。

只可惜,他没有打中。目标实在是太小了。如果是真人,在这样的距离上,一枪命中,相当的不容易,可是,那些陶人,只相当于真人的中这么小的目标,谈何容易?

“砰!”

宇文寒涛也开枪了。

同样没有打中。

“砰!”

“砰!”

“砰!”

张远志、金振岳等人,先后开枪。

还是没有打中。

“砰!”

“砰!”

“砰!”

其他几个战士,也陆续开枪。

全部都没有打中。

今天六,

第310章 五人狙击小组

张准安排的这一关,其实已经超越时代的发展了。即使是在后世,要是没有瞄准镜的话,要打中这么小的目标,也是非常困难的。何况是在四百年前?但是,既然是最高级别的比赛,当然要有挑战性。后世军队的射击比赛,不是有八百米的项目吗?

周围的观众,胃口马上被吊起来了。

难道,真的这么困难?

或许,真的这么困难!

“砰!”

沉默片刻以后,又有人的枪响了。

“嘭!”

终于,有一个陶人被打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原来,这个陶人的里面,装有铁片,米尼弹打在上面,会发出较大的响声。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表演的需要。否则,如果只是一个陶人的话,即使被打碎了,周围观礼的群众,也无法清晰的感觉到。

“有人打中了!”

“有人打中了!”

“有人打中了!”

柳如是听到旁边有人兴奋的叫起来,好像是他们自己打中了一样。片刻之后,观礼台上的全部民众,都纷纷欢呼起来。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持续不断,为那个战士的出色技能喝彩。

张准看了看那个,打中的战士。发现自己居然不认识。看来,下面的部队,已经有些卧虎藏龙的意思了。有这么好的神枪手,军官居然不向自己报告,显然是不准备让自己抽调到狙击手分队来,以免削弱他们本队的战斗力。这些家伙,也开始懂得打埋伏了啊。

同时,他不认识这个战士,说明他是入伍不久的新战士,自己还没有机会接触他。一个入伍不久的新战士,居然能够在这样的射击比赛中,脱颖而出,说明他不但有射击的天赋。还有拼命练自己的毅力。两者缺一不可。这可是难得的好苗子啊。

“砰!”

“砰!”

“砰!”

仿佛是受到了这个战士的激励,其他的战士,纷纷开枪射击。

或许刚才那个战士,能够打中,纯粹是运气。但是,运气这东西,有时候的确存在,关键是你能不能抓住他。果然,在那个战士开了头以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命中。铁片被打中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但是,总的来说,命中率还是很低很低。

三百秒的时的,很快过去。

“停止射击!”

张准宣布时间到。

枪声,依依不舍的沉寂下来。

九个战士,都遗憾的结束了射击。看来,他们对自己的成绩,都不是很满意。确实。绝大多数的陶人,这时候都还在木桩的上面,稳稳当当的站着呢。被打掉的,只是零星的几个。

独孤猎亲自负责统计战果。

成绩最好的,打中了三个,正是那个张准不认识的战士。成绩最差的,只打中了一个。很不幸,这个人就是朱承泰。最先开枪射击的是他。当然,只打中一个的,并不只是朱承泰一个人。张远志、金振岳、何佳宁、边锋几个人,都是一个。守文寒涛的运气好,打中了两个。最终,打中三个陶人的射手,获得比赛的第一名。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队的?”张准赞叹的问道。

“报告大人,我叫李蒙浩,隶属第二协第二小队。”那个战士立正回答。

张准点点头,赞赏说道:“不错。”

李蒙浩有点憨憨的,显然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主。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傻傻的,整个一个放牛娃的样子。最令人好奇的是,他的眼睛还不大,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线。偏偏枪法如此的厉害,令人不得不佩服。

张准格声叫道:“张亚铁,你过来!”

第二协第二小队的队正,正是张亚铁。

张亚铁急忙跑步过来。

张准板着脸说道:“好你个张疯子,跟我打埋伏了啊!”

张亚铁急忙说道:“大人,我可不敢,这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张准板着脸说道:“下次有这么好的苗子,还不报告的话,小心你的脑袋!我调你到新兵练营去当队正!”

张亚铁急忙说道:“不敢,不敢。”

尽管嘴巴里说不敢,脸上却是忍不住有些得意的笑。好吧,李蒙浩的突然出现,的确是他故意安排的,就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吓一跳。至于故意隐瞒人才,张亚铁反而没想到那么多。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越多,越有面子啊!

张亚铁拼刺刀的功夫厉害,很早就有疯子的称号,射击技术却只是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射击技术,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于是专心培养队里面的几个苗子。李蒙浩的确是放牛娃出身,以前从来没有摸过火饶,但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练来的眼神,瞄准的时候,就是好使。结果,张亚铁专心培养一段时间,李蒙浩慢慢的就出水平了。

以前,张亚铁的小队,一直没有什么闪光的地方,让他觉得很是郁闷,浑身没劲。现在,自己的小队里面。居然出了这么一号神枪手,张亚铁不知道多么的高兴。第二协的指挥官郝林勇,也是笑呵呵。能将张准身边的那些狙击手,都比下去,不简单啊!

倒是张准身边的狙击手,深觉惭愧,他们可是专业的狙击手啊,平时除了练习射击,不再需要承担其他的勤务。本来他们以为,这种单人项目的比赛,他们基本上可以十拿九稳的。须知道,好苗子都在他们这里了。没想到,居然被一个普通的战士给比下去了。他们当然不甘心啊!既然不甘心,那就要努力,继续练,继续提升自己的水平。

可以说,正是李蒙浩的出现,让所有的狙击手,都暗警惕。这世界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是自己不埋头努力,就要被别人赶过了。同时,李蒙浩的出现,也给了其他战士相当大的希望。你看,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指导,只需要自己的苦练,同样可以成为射击冠军啊!

独孤猎随即邀请李蒙浩加入狙击手分队。他对李蒙浩的技术也相当的赞叹。然而,李蒙浩并不愿意离开原来的小队,他更愿意和原来…。呆在孤猎只好赤奈的求助干张准摇摇殃;尿示不要强求。独孤猎才不得不遗憾的放弃了。于是,李蒙浩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队里面。

当然,这个小小的插曲,对比赛没有影响。朱承泰、边锋、何佳宁、宇文寒涛、张远志、金振岳等人的成绩都不错,都在这九人里面。张准的奖励标准,是奖励前面的十名,所以,他们全部都有份。

柳如是赞叹的说道:“此人好生厉害。”

白娘子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没见过老爷的本事,那才叫厉害!”

柳如是惊讶的说道:“他?”

白娘子得意的将古镇的事情描述了一番。

她就是在古镇对张准一见倾心的,自然是描述的抑扬顿挫,精彩纷呈。再加上小小的艺术加工,”好吧,不要以为白娘子嘴笨,走南闯北的,有几个嘴笨的?结果,张准的形象。马上跃然纸上。

柳如是微微一震,再次被小小的震惊了一番。

这个张准,当真是彪悍啊。在她的认识里,明军的高级指挥官,基本都是手无抓鸡之力的,真正打仗,都是靠下面的小兵。还有就是自己的亲兵或家丁。即使是一大串的总兵里面,能开弓射箭的,其实没有几个。数来数去,最勇猛的,也就是曹文诏、贺人龙等人而已。没想到,张准的手上,居然是有真本事的。

“老爷,你真的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啊!”

柳如是再次悄悄地感叹。

单人的比赛结束以后,乃是小团队比赛。

小团队比赛的人数,是五个人。考虑到虎贲统需要重新装填的特性,张准准备推行一种狙击小组方案。因此,这次参赛的,主要是各协的狙击小组。每个狙击小组,刚好一伙,五个人。包括射手一名、观察手一名、装填手三名。

每个狙击小组五个人,可以使用不同的射击方式。在需要准确射击的时候,可以让枪法最好的战士保证不间断的点射。在需要密集火力的时候,五人又可以同时射击。当然,因为是新事物,张准也无法准确的判断这种小分队模式的价值。这是完全没有先例的。所有的经验和教壬,都需要张准亲自摸索。

后世的枪都是后膛枪,都是有弹仓的。至少可以装五发子弹。不需要重新装弹。虎贲锐不同,虎贲饶每打完一枪,都必须重新装弹。虎贲镝的装弹时间,最快也要八秒左右,这基本上已经是人体的极限了。一般的战士,即使很熟练,都要十三、十四秒的。

张准总共组成了十个这样的狙击小组。每个协两个。军事大比武,有一项内容,就是两个不同模式的检验。反正,你们就是五个人,如何在同样的时间里,打中更多的目标,你们自己想办法。你可以选择大家各自射击,也可以选择让一个神枪手持续不断的射击。

通过这次比武,可以让大家看到狙击小组的真正的实力。张准也可以通过这次比试,获得最真实的数据,从而看看这样的狙击小组,是不是真的可行。要是可行,就逐渐的推广。要是不可行,就继续改善。

“第一小组预备!”

张准沉声说道。

狙击小组的第一项比赛内容,是固定靶。使用的靶子,依然是陶罐。三十丈开外的陶罐,总共是一百个。在六十秒的时间内,争取打碎数量最多的陶罐,就是唯一的规则。哪个小组打碎的陶罐越多。哪个小组就获胜。至于选择什么样的射击方式,由本小组自己决定。

最先出场,乃是杨伟国带领的小组。

杨伟国是狙击手的老队员了,后来调去第四协当队正。他带领的,当然是自己本队的,精心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四个战士。其实,组建这样的狙击小组,主要的骨干,都是狙击手小分队的人。只有他们才有比较系统的狙击技术。可以手把手的带出更多的神枪手。

当然,李蒙浩那样自己苦练,独自钻研,也是一条成功之道。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有人言传身教比较好一些,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张准不断地将狙击手小队的成员,外放军官,也是带有培养更多神枪手的期望。

“开始!”

张准挥舞令旗。

杨伟国等人,立刻举枪射击。

“砰砰砰!”

五人的枪声同时响起。

“嘭嘭嘭!”

五个陶维顿时被打碎。

开枪以后,他们各自装弹,然后重新射击。看来,他们选择的是各自射击的方式。作为组长的杨伟国,对自己小组成员的射击水平,显然是相当的有信心。

果然,这个狙击小组的每个战士,表现都相当的不错。无论是装弹速度,还是射击水平,都是佼佼者。最后,他们总共打碎了二十七个陶罐。平均下来,每个人都打碎了五个多一点。

“不错!”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

他对这样的小组成绩,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个这样的战斗小组,如果占据有利的地形,可以阻挡很多敌人的进攻了。以刚才的射击火力计算,即使是近百名的敌人,也未必能靠近他们。当然,辽东平原那样开阔的地形不算。那是另外一种战斗方式。第二个出场的,乃是钟无影的小组。

钟无影和杨伟国都是以前狙击手分队的老队员,调出去担任队正以后,不在同一个协,相互间自然要激烈竞争。因为单人比赛,张准有规定,他们这些老队员不能参赛,所以,他们只能在狙击小组这一项比赛中,分个高低。

“开始!”

张准挥舞令旗。

“砰!”

钟无鼎首先开枪了。

“嘭!”

陶罐被打得粉碎。

对于钟无影这样的老射手来说,在这样的距离上,射击这么大的陶维,只要不是枪出现大问题,基本上没有落空的可能。要是使用后世的连发步枪,他基本上可以一个人,在六十秒的时间,打掉三十个乃是更多的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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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奥运会移动靶

、巧。



“砰!”同一时间,另外一个射手。

也开枪了。

“嘭!”同样,一个陶罐被打得粉碎。

两人打完以后,都没有装弹,而是接过同伴递来的虎贲饶,继续射击。

钟无影一声枪响,陶维应声而碎。

他随即接过又一支虎贲饶,继续射击。

“砰!”又是一个陶罐应声而碎。

钟无影换枪以后,继续射击。

果然,枪枪命中,无一落空。

但是,另外那个射手,就出现了脱靶的情况。

由于只有五个人,其余的三个战士,两个负责给钟无影装子弹,一个负责给另外的一个射手装子弹。

偶尔间,另外那个射手,也要自己装弹。

结果,另外那个射手的射击速度,就要比钟无影慢很多。

最终,他们的成绩,是打碎了二十八个陶罐,比杨伟国他们多一个。

其中,钟无影本人打中二十个,另外一个选中八个。

并不是说另外那个射手,成绩就那么差,主要是装填子弹的速度不够。

三名同伴主要负责给钟无影装填,而另外那个射手的子弹,部分却是要自己装的。

在六十秒的时间,射击十发,命中八发,成绩相当的不错了。

当然,要是装填子弹的速度,能更快一点就好了。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显然,对于钟无影这样的射击方式,五人小组是不合适的,应该是八人小组。

两个射手,六个装填手。

但是,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部队的编制,就要发生变化,五五制显然不合适。

所以,有关这种射击方式的问题,还要仔细的考虑。

随后出场的,乃是刘吉样小组。

他们采取的,同样是五人齐齐射击的方式,各自为战。

遗憾的是,他们小组,只打碎了二十五个陶维。

刘吉样本人到是枪枪命中,打碎了六个陶罐。

但是,他的同伴,显然脱靶的情况比较多。

由此推测,这个小组的平均水平,和刘吉祥还是相差比较远。

随后,其他的七个卜组先后出场。

那个拿了单人射击第一的李蒙浩,也参加了比赛。

但是显然,他们小组的其他队员,成绩不是很好。

李蒙浩尽管打中了七个陶维。

他的队友,却是经常脱靶。

最终,他们的小组,还是只有二十四个的成绩。

最终成绩出来。

成绩最好的,是钟无影的小组,总共是打碎了二十八个陶罐。

成绩最差的,是二十二个陶维。

从成绩来看,距离还是比较远的。

可见。

十个小组里面,有些小组的练强度,还远远不够。

从射击方式来讲,采取最多的,还是齐齐射击的方式。

九个小组采取的是分开射击的方式。

只有钟无影他们采取了最独特的射击方式。

尽管钟无影他们的效果最好,却被最少人采用,显然是考虑到个人的能力问题。

不过,有了钟无影的例子在,相信以后采取这种配合方式的小组,会越来越多。

对于自己仅仅落后一个陶罐。

杨伟国是不服气的。

单人比赛。

他相信自己不会比钟无影差。

只是”好吧,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说的,接下来的比赛,夺回来分数就是了。

幸好,第一项比赛,并不是最关键的。

第二项比赛的难度,那才叫大。

因为,第二项冉赛的内容,是射击移动靶。

有人会在壕沟的里面,不断的将碟子什么的扔起来。

每个小组都必须在碟子落地之前,开枪射击,将碟子打碎。

每个小组射击五轮。

按照打碎的碟子数量计算成绩。

相对于固定靶来说,第二项才是真正的挑战。

很显然,在战场上,没有多少敌人,会站在原地不动,被你瞄准射击。

对于鞋子来说,他们的机动能力是很强的。

他们基本上都是骑兵,要准确的命中移动的骑兵,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准专门出这个题目,就是要有意识的引导部队,向射击移动目标的方向发展了。

目前,虎贲军还没有足够的战马,等以后有了足够的战马,还要壬练他们在马背上射击移动的目标。

准确来说,就是骑兵射击骑兵。

鞋子的箭镞厉害,虎贲军的骑射也不能太差。

张准其实压根儿就不想用步兵来对抗骑兵。

他是想集合骑兵和炮兵,和耻子的骑兵周旋。

耻子的骑兵要是散开,虎贲军的骑兵也分开,一对一单挑。

虎贲饶对弓箭,怎么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鞍子的骑兵要是汇合一起,虎贲军的骑兵,也汇合一起,大炮先轰,然后骑兵突击。

当然,在马背上装弹,是个问题,还要想办法解决。

还有战马的来源,也是问题。

但是,方法总是比困难多。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集思广益,总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的。

其实,蒙古大草原向来不缺少战马,关键是如何从大同、宣府一带,运到山东来。

虎贲军需要的骑兵数量不多,和教子差不多就行了。

首先出场的,还是杨伟国的小组。

“开始!”张准面无表情的挥舞着令旗。

“嗖嗖嗖!”蓦然间,五个碟子,从壕沟后面扔出来。

“砰砰砰!”杨伟国和他的同伴,急忙举枪射击。

“嘭!”一声脆响传来。

有一个碟子被打破,其余的四个碟子,却是落在了草地里。

五枪只打中了一枪,甚至无法判断是谁打中的,杨伟国一头的黑线。

没想到,这些碟子还真难对付。

钟无影也敏感的察觉到,这一场比赛,只怕不容易过关。

难度果然很大啊!“预备!”“开始!”装填好子弹以后,第二轮射击开始。

“唤嗖嗖!”五个碟子,再次飞出来。

杨伟国等人立刻举枪射击。

“砰砰砰!”枪声大作。

“鼻!”一声脆响。

还是只打中了一个。

其他的四个碟子,都完整无缺的落在了草地里。

杨伟国等人不免有些泄气,这成绩,也太难看了。

倒是张准还算满意。

五个碟子,打中一个算不错了。

这里毕竟不是奥运会,不可能枪枪命中的。

对于移动靶的射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不过,只要假以时日,不断的练,成绩一定会提高的。

况且,他们的目标,乃是教子骑兵。

相对而言,鞋子骑兵的体型和速双要比碟午笨重多了最终,五轮射击结束。

在最后一轮的射击中,杨伟国小组,总算是打中了两个碟子。

这样一来,杨伟国小组的成绩是六个碟子。

听到这个成绩以后,他们都沮丧的离开比赛场地。

五轮才打了六个碟子,真是输到奶奶家了。

第二个出场的,是钟无影小组。

因为碟子是同时飞出来的,所以,不可能让钟无影一个人射击了。

所以,他们采取的,同样是各自为战的方式。

“预备!”“开始!”张准挥舞着令旗。

“嗖嗖嗖!”五个碟子迅速的从壕沟后面飞出来。

钟无影等人急忙举枪射击。

“砰砰砰!”枪声大作。

“嘭!”一个碟子被打得粉碎。

其余的四个碟子,都安然无总的落入草地里。

这一下,轮到钟无影满脸的黑线了。

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自己脱靶了。

唯一被打中的那个碟子,到底是被谁打中的,钟无影还没有时间调查。

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打中的。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脱靶!娘的,再来!“嗖嗖嗖!”等他们重新装填完毕,第二轮的碟子。

又飞出来了。

“砰砰砰!”枪声继续大悄。

五个碟子继续在中空飞舞。

然后,旋转着落地。

钟无影更加是一头的黑线,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晕!五个队员,包括自己在内,全部脱靶!这样的成绩,简直要挖个洞钻下去。

倒是杨伟国的脸色好了一点。

“调整情绪,稳定心情,再来!”张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钟无影等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

很快,钟无荐示意,可以继续了。

“嗖嗖嗖!”五个碟子再次飞出来。

“砰砰砰!”枪声继续大作。

“嘭!”终于,有一只碟子被打碎。

钟无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比赛继续。

每次碟子飞出,都是只打中了一个。

最终,比赛结束,钟无影小组的比赛成绩,是四个碟子。

第三个出场的,乃是刘吉祥小组。

目睹了刚才的比赛过程,刘吉祥他们。

对于比赛成绩,是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所以,即使打中鞋子的数量同样很少,他们的情绪,倒没有大的波动,即使全部脱靶。

依然可以继续射击。

最终结果,他们有一轮脱靶。

有一轮打中两个,其他三个都是打中一个。

最后的比赛成绩,是五个碟子。

随后出场的七个小组,成绩最好的,都是五个,最差的,都是三个。

那个李蒙浩也在其中。

不过,很显然,对于移动靶的射击,李蒙浩的水平也是一般。

张准仔细的观察,发现他的五枪全部打飞。

看来,他的练水平,目前还停留在固定靶这个阶段,有必要进行更高水平的记练。

最终,杨伟国他们,成功的挽回一阵。

张准宣布,杨伟国和钟无影两个小组并列第一名。

刘吉祥只能是暂时委屈第三名了。

对于这个成绩,刘吉样他们都能接受。

说实在的,这个移动靶,的确是不容易啊!不过。

参赛的选手们,都很自信,下次军事大比武的时候,他们的成绩,肯定会好很多。

狙击小组后面的比赛,是属于小队级别的比赛。

小队级别的比赛,是最最精彩的,也是最最复杂的。

要求该小队的官兵,在六十秒的时间里,快速完成进入战斗状态,装弹,射击等一系列的动作。

同时,射击的目标,也分布在不同的方向。

比赛没有什么规则,打掉这些陶璀,就算成绩。

打碎越多。

成绩越好。

典型的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对于这一项比赛,所有的小队都要参加。

五个协,总共是二十五个小小队,一个不拉。

换言之,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的小队,都必须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是马是骡子,都必须拉出遛一遛。

即使成绩寒碜,你也必须接受。

当然,各个小队,为了这一天的比赛,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的。

因为小队比赛持续的时间很长,各个小队需要不断地轮换驻防,所以,军事大比武持续了足足三天的时间。

同时,由于比赛场地的限制,再也没有外人可以观礼,即使柳如是和白娘子也是如此。

小队之间的比赛,从刚开始。

就陷入了激烈的角逐当中。

事实上,虎贲军每个小队的平均战斗力,不会相差很远。

最关键的,还是指挥官的临场发挥,还有就是战士们的心理素质了。

这也是张准要重点考验的。

在混乱的战场上,心理素质相当的重要。

只有时时刻刻都保持稳定的心态,才能笑到最后。

很显然,张亚铁和李家喜两个小队,没有认真领会到这一点。

尽管有李蒙浩这样的神射手在,张亚铁小队的成绩,依然不怎么样。

至于李家喜小队,成绩还要更差一些。

成绩比较突出的,乃是部明加队。

可见,在纷繁复杂的环境中,指挥官越是冷静,本小队获得的成绩就越好。

最终,第四协的张友彩分队,获得冠军。

他们的秘诀,只有一个,那就是稳。

沉稳的射击,沉稳的反应,沉稳的应对,不骄不躁,不毛不馁。

作为队正的张友彩本人,也是相当沉稳的。

他们曾经一度落后,最后却依靠稳定的发挥。

笑到了最后。

十二月初,为期三天的虎贲军第一届军事大比武正式结束。

所有的优胜者,都获得了丰厚的奖励。

同时。

对于此次比赛的经验和教,也都由柳如是整理成册。

作为后来人的指导。

同时,有关这次军事大比武的余波,也在不断地扩散开去。

整个人莱州府,乃是是远方的登州府,都在悄悄的流传着有关这次比武的盛况。

经过谣言的不断加工,张准的震慑力,更加的强悍。

据说,在此后两天时间,莱州城内的大户人家,大半都撤走了。

“看来,再搞几次军事大比武,登州城都可以不战而下。”

张准得意的自言自语。

然而,张准的得意,只持续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沈凌菲派人从江南送来了紧急情报:三七被人抢了!今天六更,求票,(

第312章 率军南下

“三七被扣?”

“人呢?人有没有事?,小

张准接报,微微一惊,霍然站起来。

急匆匆赶来报信的,正是沈凌菲的侍女思思。

由于长途跋涉,心情焦躁的原因,这位其实相当俏丽的思思姑娘,看起来很是憔悴,眼眶都是红的,脸色也有些发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的衣服上,甚至还可以看到无意中粘上了泥土。连身上的泥土都没有心思拍打干净,可见这位小姑娘的确是有点慌乱了。

思思着急的说道:“大人,小姐和宁姑娘、黄姑娘他们,都被软禁在港口里,外面就是巡检司的战船,你快点想办法救她们一救吧,要是晚了就来不及!。

张准沉静的问道:,“思思,我问你,她们的人有没有事?”

思思艰涩的说道:“我离开的时候,人暂时是没事的,就是货物被抢走了。她们还在自己的船上,巡检司的人不敢硬来,还没有发动强攻。她们的手上都有鹰眼统。可是,现在过去了五天的时间,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张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还好。

他迅速的冷静下来,缓缓的说道:“思思,你将当时的情况,简单明了的跟我说说

思思急忙说道:“是。”

她说,三七是被江阴的水上巡检衙门扣下的。出动战船来堵截沉凌菲她们,迫使她们不得不在崇明岛的海心沙停靠的,同样是江**上巡检衙门。这个水上巡检衙门,又叫做江阴巡检司。只要是在江南进行海上贸易的,都知道这个衙门的存在。

这次沈凌菲前往江南接收三七,其实行程是非常低调的。她没有和江南任何的商家和商会打交道。这样,也不算是违反规矩。从云南送来的货,在金陵就交接了。沈凌菲带着商船,载着三千多斤的三七,顺流而下,准备速速返回浮山城,免得夜长梦多。然而,事情偏偏出现了意外。在江阴,她们的商船,被巡检司的人给拦住了。巡检司的人,还毫不留情的扣下了这批三七。

大明朝在全国各地设置了很多的巡检司,职能五花八门,有检查盐业的,有检查铁矿的,还有检查茶叶的,还有的什么都不检查,就是专门负责检查流动人口的。只要是能发财的行业,基本上都设置有巡检司。

江阴的巡检司,属于水上巡检司,又称水检衙门,主要是检查来往的商船。从江阴附近经过的商船,要是被他们看上了,都要拦截下来,进行检查。当然,检查什么的,都不过是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要捞取油水,收受贿赔。无论全国什么地方,只要是巡检司,都是肥缺,江阴的水上巡检司更不例外。

但是,这件事显然是背后有人搞鬼。沈凌菲自认平时和江**检衙门的关系还算可以。她毕竟是苏州沈家的人,从小就知道,要做好生意,必定要和官府搞好关系。因此,相关的方面,她从来都是打点到的,绝不遗漏。没有十分的必要,水上巡检司的人,也不会和她们过不去。

然而,这一次,水检衙门的人,却是板着脸,就是要扣押她们的三七。无论沈凌菲说什么,他们的态度,都不肯改变。甚至,沈凌菲悄悄的让人给对方塞了几百两的银子,但是,银子收下了,三七还是要扣留。为了恐吓沈凌菲她们,巡检司还出动了两艘崭新的战船。

巡检司这边人多势众,又有两艘崭新的战船虎视眈晓,沈凌菲身边的人不多,又惦记着张准的吩咐小不想发生暴力冲突,于是,她们暂时放弃了三七,准备回来以后再想办法。不料,船到长江口,在崇明岛的附近。被巡检司的战船追上,双方再次发生冲突。巡检司的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居然要将沈凌菲扣下来。

沈凌菲当然不甘示弱,双方的气氛,一度非常的紧张。

她手上有鹰眼锐,负责护卫的黄姑娘。也带有几十把的鹰眼饶。但是,巡检司这边,也有很多的火镝。就射程和威力而言,鹰眼统和这些火饶,显然不相伯仲。双方发生冲突,各自死伤了几个人。

最终,沈凌菲等人的船只,被迫驶入了崇明沙所附近的港口。巡检司的人,也不敢过分逼迫,担心沈凌菲这边狗急跳墙。他们对鹰眼锁的威力,也相当的忌惮。鹰眼饶尽管是短火统,可是真正打起来,射程和巡检司装备的飞鸟镝,竟然不相上下。因此,进入港口以后,巡检司的战船在外面游戈,防止沈凌菲的战船逃走,双方一直在对峙。

混乱中,黄姑娘让思思悄悄的遁走,返回山东报告张准。可惜,思思出海以后,刚好遇上北风。冬天刮的都是北风。逆风行驶,速度自然很慢,思思在海上足足艰难的行驶了五天的时间,才回到浮山城。一下船,她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向张准报告了。

“五天

张准大皱眉头。

幸好船只上有足够的粮食和淡水,否则。五天的时间,足够沈凌菲他们吃苦头了。但是,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会不会发生变化,还很难说。幸好,自己有派人保护他们,黄四郎的女儿,叫做黄桂英的。带了五十把的鹰眼统。巡检司的人要是不愿意拼命的话,想要将她们抓到,倒也不容易。

不过,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张准的脸,被巡检司的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很清脆,很响亮,很有力,很直接的一巴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思思并没有看到张准的愤怒,更是着急,两眼泪汪汪的哀求说道:,“大人”

张准点点头,沉稳的说道:,“思思,你不要着急,我马上跟你下江南。”

思思这才稍稍放心。

张准当即召集相关的人员议事。

军事大比武以后,鳌山城周围的形势,相对平稳。无论是猫眼司还是情报司反馈的情报,都说明周围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相反的,是周围的势力,察觉到张准的危险。不少人都悄悄的撤离了。大家都在川一,张准下一步,要讲攻哪个目中以即墨和莱阳价最大。

原来准备进驻莱阳的东江镇战兵,到达栖霞县以后,找个借口。留在那里,一直没有到达莱阳。显然,他们是担心,万一张准的屠刀。挥向莱阳的话,他们要遭受无妄之灾。登州水师的战败,给这些东江镇的战兵,也带来一些影响,在彻底的搞清楚状况之前,他们可不想重蹈登州水师的覆辙。

进入十二月份,气候已经非常的寒冷。北直隶等地,已经开始下雪。

山东应该不久也会下雪。下雪天,一般都不会发生战斗。因此张准暂时离开鳌山城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大碍。当然,张准也不可能在江南长时间的逗留,过年前必须返回。

因此,张准给自己的时间,是二十天左右。

有二十天的时间,足够了。

“独孤猎,集合狙击手分队!”

“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小将十个狙击小组,都集合起来!”

“张友彩、彭勃、周焱宇。集合你们各自的小队!”

“方贺、刘栋,集合你们的水兵作战分队!”

“杨国华,准备好你的旗舰!”

连串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

所有的部队,立刻忙碌起来。

“每人带足五个基数的弹药。”

“后勤司,另外预备每人二十五个基数的弹药,装船!”“后勤司,预备一百支崭新的虎贲镝。一百支鹰眼统,装船备用!”

张准继续发布相关的命令。

各色弹药装备,都流水般的送到鸠鸠湾海军基地,然后装船。

杨国华的旗舰,载重量只有五十吨左右,只能装载部分的物资。还要装载人员,显然无法满足需要。幸好,有思思姑娘的一艘商船,可以装载上百吨的物资,可以一起装载。因此,张准决定,带领这两艘船一同前往江南。

张准要带走的,当然是这次军事大比武的精英。说来也巧,这次的军事大比武,就好像是专门为这次的江南之行选拔部队似的。张准只需要闭着眼睛,将获奖的个人和团体,都全部抽调出来,就组成了南下的部队。

此次的江南行,不是大规模的战斗,更多是内部的冲突,所以。不需要太多的人。江南地区,并没有明军的主力部队,只有一些守备部队。至于这些守备部队的战斗力,基本不用考虑。不是张准藐视他们,实在是因为他们自己不争气。否则,当初几十个偻寇,也不会成功的到南京城下去转悠了。

五个作战分队,加上十个五人狙击小组,加上专业的狙击手。总共是三百多人。张准觉得足够了。唯一遗憾的就是三艘苍山船,无法到江南去。否则,张准很不介意,让苍山船停泊在南京城外,对着南京城放几炮,吓唬吓唬江南的那些家伙。不过,即使没有大炮,张准也准备吓唬吓唬南京,吓唬吓唬整个江南。

扣摔我的药材,还扣留我的人,你们找死。

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

你断我财路,我杀你父母!

一切都很快安排妥当。

十二月初八,张准正式率军南下。

两艘船满载着三百多名战士,还有大量的作战物资,晚上从鸦鸠湾悄悄的出发,迅速的进入茫茫的大海。由于是顺风,航行的速度非常快,一天一夜的时间,张准就到达了崇明岛的附近。

海盗出身的杨国华,对于崇明岛当然不陌生,一路上,他都在向张准介绍崇明岛的情况。同时,思思姑娘也向张准描述了一些崇明岛的情况。张准结合自己后世的认识,对崇明岛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

当时的崇明岛,和后世的崇明岛,是完全不同的。明朝的崇明岛还没有连成一片,人口也很少。岛上设立有崇明县,大概有两三万的人口。崇明岛分为西沙、长沙、三沙、南沙等几个大小不等的岛屿。其中,最大的是西沙岛和今日的西沙群岛完全两码事,又叫崇明岛。主要的人口和建筑,都在西沙岛上。

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崇明岛上还设立有一个崇明沙所。这是一个千户所,隶属于苏州府镇海卫的管辖。按照编制,崇明沙所应该有。出名士兵。不过,考虑到卫所制已经废弛,这个崇明沙所,能够出动五十人的家丁就算不错了。

船队到达崇明岛附近的时候,刚好是凌晨,天蒙蒙亮。日常繁忙的长江口,在这个时候,是最冷清的。张准举着千里镜,一路仔细的观察,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商船。两艘船只悄悄的靠近崇明岛。思思说,沈凌菲的船队,被困在崇明岛西部的海心沙港口。张准当即下令船队向海心沙驶过去。

很快,海心沙港口在望。

“嘟嘟嘟!”

桅杆顶端的眺望哨,发出急促的警报。

前面发现可疑的船只!

“可能是巡检司的船。”

思思神色有点紧张的说道。

果然,不久以后,在海心沙西面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船,一艘看起来很是崭新的福船。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一番,不知不觉间,对前面的这艘福船,竟然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没办法,前面的这艘福船,看起来实在是太新了。要是没有估计错的话,这艘福船应该是三号福船,排水量在两百吨左右,比他乘坐的这艘旗舰要大得多。巡检司就是有钱啊,居然有这样的新船。更难得的是,这艘福船上面,居然没有大炮。

杨国华显然也注意到了,眼神里情不自禁的射出贪婪的目光。两人贪婪的目光互相接触,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别的什么暂且不说。先将这艘崭新的福船抢过来是真的。没有大炮的敌船,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礼物。第一次南下,就有一艘崭新的福船作为开门红,不错的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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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海战第一波!对射!

第313章

海战第一波!对射!

(0313)

巡检司的福船大概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对于张准等人的靠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的甲板上,只有几个零星的人影,好像是在看风景而已。桅杆上值班的操帆手,更是坐在横梁上,优哉游哉的晃着自己的双腿。

事实上,张准的两艘船,外观基本上是商船,都没有大炮,难怪巡检司的人不会注意。自从郑芝龙等人被招抚以后,长江口,乃至是整个南海地区,相对来说,还是平静的。零星的海盗,基本上都被郑芝龙浇灭了。郑芝龙本身就是大海盗,要消灭这些小海盗,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江阴巡检司的人当然不会想到,来自北方的狼,已经悄然的南下了。扑面而来的风暴,首先要打在他们的身上。

“准备战斗!”

张准冷峻的说道。

自从眺望哨发出警报以后,战士们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准对于两艘船,是这样布置的。他自己带着十名狙击手,还有张友彩、彭勃的两个小队,还有刘栋的水兵作战分队,在杨国华的旗舰上。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等人带领的十个狙击小组,加上周焱宇的小队,方贺的水兵作战分队,在思思姑娘的商船上。那艘船,同时由周正宇负责指挥。

这样的部署,可以对付海战,登陆战,以及陆战。只要对方的炮火,不是十分的猛烈,都可以战而胜之。这次南下的,都是刚刚举行过军事大比武的获胜者。对于他们来说,此行更像是奖励他们的战斗。所以,他们的士气,还有必胜的信心,是不需要丝毫怀疑的。

这时候,那艘巡检司的船,也发现了张准等人的存在。他们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长江口附近,来往的商船很多。天亮了以后,有些商船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但是,当张准等人,毫不掩饰的直挺挺的向他们前进的时候,他们终于是感觉到不对了。

很快,巡检司的船上有人挥舞着旗帜,红色的旗帜。同时,张准从千里镜里面可以看到,有部分的巡检司武装人员,或许应该叫他们巡丁或检丁,纷纷从船舱里面出来,在甲板上举起了火铳。这些人的服饰,和胶州盐检司的差不多,都是黑色的装束。果然天下巡检一般黑啊!

杨国华看过旗语以后,向张准说道:“大人,巡检司在警告我们,不得靠近,否则,将被攻击。”

张准冷冷的说道:“不管他,继续靠近。”

船只于是继续靠近。

巡检司的福船急忙发出信号,很快,更多的巡丁,出现在甲板上,架起了密集的火枪。从他们排列的情况来看,似乎这些巡丁,也是懂得三段式射击的。排列在甲板边沿的巡丁,相当的密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同时,有操帆手开始爬到桅杆上,试图操纵船帆,避开张准等人的撞击。原来桅杆上的操帆手,也忙碌起来。

张准这边,所有的狙击手,都集结待命,随时攻击对方的操帆手。不过,由于距离还比较远,张准并没有发出开枪的命令。在张准的内心里,这艘福船是肯定逃不掉的,这么远距离开枪,完全没有必要。

随着张准的不断靠近,来势汹汹,那艘巡检司的船显然察觉到不妙,急急忙忙的解开船帆,向西面开始机动。但是,毕竟是二百吨的大船,想要一下子移动起来,不太容易。早上的崇明岛附近,并没有什么风。同时,杨国华也有意识的调整了旗舰的角度,继续向这艘福船冲过去。

一百丈……

八十丈……

六十丈……

“砰砰砰!”

赫然是巡检司的巡丁开枪了。

枪声非常的密集,瞬间打破了崇明岛周围的动静。

白烟不断地被爆发出来,整个福船的周围,都是一片片的白茫茫的。那些密集的巡丁,慢慢的都被白烟笼罩在其中,最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细节则是完全看不到了。

大明朝各地的巡检司,由于掌握着特殊的权力,可以捞取大量的油水,所以,他们的巡丁,都极可能的获得较好的装备。事实上,即使是胶州的盐检司,也基本装备了火铳。江阴水上巡检司,每日的收入,要比胶州盐检司丰厚多了,所以,他们装备的火铳数量更多。张准刚才粗略判断一下,恐怕不在二百支以下。

而且,那些巡丁使用的火铳,还多半是精良的飞鸟铳。这种火铳虽然是原始的火绳枪,但是由于制造工艺相当不错,准确度和射程都还可以,号称可以准确的击落飞鸟,故名飞鸟铳。就是射击的时候比较麻烦,需要点燃长长的火绳。射击以后的装填,耗时也比较长。

但是,无论飞鸟铳的性能,如何的优秀,有效射程,也就是二十丈到三十丈之间。在六十丈的距离上,就开枪射击,简直是开玩笑。纯粹是浪费弹药啊!辽东的明军,往往鞑子还没有进入射程,就胡乱开枪射击,这里的巡丁也是如此。果然,巡丁的飞鸟铳,乒乒乓乓的响的非常的热闹,张准这边,却是没有任何的影响。弹丸都落在了海面上。由于弹丸太小,海面根本看不到什么反应。

“进入三十丈内再开枪!”

张准冷静的说道。

朱承泰等狙击手,都松开了扳机。

其实,在五十丈的距离上,他们的命中率,还是可以的。不过,巡检司的飞鸟铳,根本打不到三十丈外,倒也无须担心。由于白烟的遮挡,进入三十丈以后,再行射击,的确比较有把握一些。

五十丈……

四十丈……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距离越来越近,福船那边的枪声,越发的猛烈。盐检司这艘船,大概有两百多人,每个人都配备了火铳,这时候自然是全部射击。那些巡丁也不管飞鸟铳是否给张准等人造成了杀伤,只是一味的不断开枪。好像飞鸟铳的枪声,可以有效的阻挡张准等人靠近一样。

事实上,对方要是一般的商船,听到这般密集的枪声,肯定会被吓住了。毕竟,飞鸟铳的射击,听起来还是蛮吓人的。一团团的火光,一阵阵的巨响,都给人很强的震撼感。只可惜,他们遇到的,却是虎贲军,还是虎贲军精英中的精英。谁会在乎飞鸟铳的声音呢?

三十丈……

“射击!”

张准沉声喝道。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严阵以待的战士们,纷纷扣动了扳机。

一瞬间,暴风雨一样的米尼弹,向巡检司的福船倾泻过去。

尽管福船被一层层的白烟笼罩在其中,看不清具体的人员位置,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对着白烟位置射击就是了。刚才虎贲军的将士,都已经清晰的看到,那些巡丁的队伍,是如此的密集。对于虎贲铳来说,那么密集的队伍,简直是比陶罐还要庞大的目标啊!即使闭着眼睛都不会打飞。

至于独孤猎等狙击手,则向着桅杆的方向射击。尽管有白烟的遮挡,他们还是能够根据福船的整体结构,判断出桅杆的所在。至于能不能准确的打中操帆手,那就要看运气了。不过,在这么多的米尼弹面前,福船的操帆手,想要完全躲过去,也要看运气。

“啊!”

“啊!”

“啊!”

果然,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福船那边传来阵阵的惨叫。

由于惨叫声实在是太多太密集,张准等人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在惨叫。不过,从飞鸟铳射击的声音瞬间断绝来看,被米尼弹打中的巡丁,一定很多。谁叫他们摆出那样的队形呢?简直是排队等着被枪毙啊!自己找死,怨得了谁?

“噗通!”

“噗通!”

“噗通!”

在惨叫声中,还不断的传来人员落水的声音。

隐约间,可以看到福船的左舷,不断的有水花飞溅起来。

推测应该是那些在甲板边沿的巡丁被米尼弹打中,直接掉入了水中。从刚才那些巡丁的情况来看,他们要是向前扑倒的话,的确会有很多人,直接掉入海水当中。

福船的甲板上,并没有什么防护,一串串的米尼弹扫过去,后果可想而知。这还是他们之前射击的白烟,帮了他们的忙,让虎贲军战士无法准确的看到他们每个人的所在,只能大概的进行射击,否则,他们的伤亡还会更大。

饶是如此,已经足够那些巡丁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了。他们毕竟只是巡检司的巡丁而已,可不是正式的军队,平时也就是吓唬吓唬老百姓,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战斗?一时间,巡丁被打死的被打死,被打蒙的被打蒙,完全失去了方寸。原本密集的队形,早就被完全打碎了,甲板上,只有一大片的尸体。至于举枪还击,那根本想都不敢想了。

“海盗!”

“海盗来了!”

“大家快跑啊,海盗来了!”

好大一会儿,幸存的巡丁,才如梦初醒,纷纷大叫起来。

他们无法准确的判断张准的身份,只能是将他们当做是海盗了。事实上,在这个地方,除了海盗,还有谁敢直接攻击他们呢?即使是海盗,那也是不要命的海盗,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动。攻击巡检司,这不是要造反吗?

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甚至连张准都听到了。张准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什么海盗!老子可是名正言顺的鳌山卫指挥使。不过,你们将我当做是海盗,倒也未尝不可。因为,我这次南下,的确是海盗的干活!

早晨的崇明岛,没有什么风,福船的周围,都是白烟,一时间无法吹散。在连串的射击以后,福船上面,除了隐约的痛苦呻吟,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为了避免浪费弹药,张准下令各小队都暂时停止射击,只留下狙击手监场。不过,李蒙浩被特别允许,可以加入狙击手的行列。独孤猎对李蒙浩的觊觎,始终还是不死心的。

枪声逐渐的平息下来,除了不断飘散的白烟,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大一会儿以后,福船上幸存的巡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海盗撤走了,于是纷纷爬起来,试图找更好的地方躲避,于是,又影影绰绰的有人晃动了。

“砰!”

亟不可待的朱承泰,举手就是一枪。

白烟中,一个人影当场倒下。

“砰!”

何佳宁也开枪了。

白烟中,同样有一个黑影倒下。

“砰!”

李蒙浩同时开枪。

“啊!”

一声惨叫传来,声音有些飘忽。

“啪!”

紧跟着,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落在对方的甲板上。

原来,李蒙浩的眼神的确厉害,居然透过白烟,发现福船的桅杆上,隐藏着敌人一个操帆手。这个操帆手在刚才的密集射击中,居然侥幸无事,倒也是洪福齐天。只可惜,他最终还是逃不过李蒙浩的火眼金睛。一枪过去,那个操帆手就乖乖的掉下来了。

“准备跳帮作战!”

“两船要靠拢,注意撞击!”

“两船要靠拢,注意撞击!”

杨国华冷峻的声音传来。

他们的目的,乃是要俘虏巡检司这艘福船。既然要俘虏对方,那只有进行跳帮作战,跳到福船上和对方近距离肉搏了。这年代的战斗,要达到俘虏敌船的目的,这是唯一的方式。在滑膛炮时代,即使有大炮,想要俘虏对方的船只,也必须依靠跳帮作战。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刺刀见红。当然,这也是海战最激烈最血腥最繁杂的所在,一般人的神经都难以承受。

“水兵!所有的水兵!做好跳帮准备!”

“跳荡手!所有的跳荡手!做好跳帮准备!”

“飞铙手!所有的飞铙手!做好跳帮准备!”

刘栋的大嗓门跟着传来。

跳帮作战,是需要专业的部队和人员的。同时,不同的人员,还有明确的分工。临时上船的人员,根本不可能胜任。水兵分队平时的训练,就是为了跳帮作战。独孤猎等狙击手,尽管枪法很好,毕竟不太熟悉跳帮作战的程序,只能是打打下手了。

【汗~~~好冷~~~~《官居一品》又要爆我的菊花了,兄弟们,能帮我逃过一劫吗?】

第314章 敌人有增援!跳帮作战!

第314章

敌人有增援!跳帮作战!

(0314)

接到命令以后,水兵分队的战士,都将虎贲铳背好,抽出鹰眼铳。他们每个人,都带有三到五支的鹰眼铳。有的人甚至带有七支,将全身上下都装满。张准给水兵战士的指示,是你们能带多少带多少。鹰眼铳毕竟无法连发,打完以后,可能没时间重新装弹。如果只带一两支的话,根本不敷使用的。

但是,带上三到五支,甚至是七支,那就不同了。这意味着,至少三到五个敌人,是根本无法靠近你的。在这个过程中,相信你也能找到时间来重新装填,从而保证火力的延续了。当然,携带三到五支鹰眼铳进行跳帮,还是需要一点体力的。鹰眼铳的分量可不轻。这也是水兵分队专业的所在。

须知道,两船撞击以后,可能会发生很多变故的。要是没有专业的训练,想要行动自如,还是有点难度的。偏偏在这样的跳帮作战中,最考究的,就是双方的反应速度。谁最先从撞击中清醒过来,谁最先开枪,谁就最有可能取得战斗的胜利。

“嘟嘟嘟!”

就在这时候,桅杆顶端的眺望哨,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

又有敌船靠近!

张准急忙举起千里镜,打量着自己的四周海面。

很快,张准就发现了敌船。原来,在海心沙的另外一头,还有一艘盐检司的船,正在飞快的靠过来。那艘船的体积,比眼前的这艘福船,还要更加的庞大。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二号福船,排水量三百吨的二号福船。

江阴巡检司的两艘福船,一艘的排水量在三百吨,一艘的排水量在两百吨,而且,都是崭新的船只,张准顿时又眼红了。要是能够将这两艘福船都抢回去,即使没有那批三七,也算是回本了。当然,不要那批三七是不可能的。吃了我的,必须得吐出来,十倍的吐出来。

杨国华显然也心动了。两艘崭新的福船啊,都是不错的大家伙。要是能够据为己有,海军的力量,毫无疑问将壮大不少。即使以后这两艘福船不用来做战舰,用来做后勤运输,那也是很好的。海军打仗,后勤运输也是很重要的。比如说,张准这次南下,需要装载的物资就不少。因此,杨国华在张准的旁边故意自言自语的说道:“巡检司还真的有钱啊!这么好的两艘船!”

张准点点头,也贪婪的咽了咽口水,眼神里简直有些发绿的样子,毫不掩饰的沉声说道:“好事成双,都拉回去。”

杨国华飞快的说道:“那咱们迅速拿下这一艘?”

张准摇摇头,沉吟着说道:“来不及了,咱们要分开作战,另外那艘船是谁在指挥?”

杨国华说道:“周正宇。”

张准点头说道:“你告诉他,要他负责攻击眼前这艘敌船,我们去攻击那边那艘敌船。记住,务必将眼前这艘福船抢过来,千万不要让巡检司搞破坏,搞自沉!”

杨国华兴奋的答应着去了。

旗语很快发出去。

周正宇那边的旗语立刻回应,明白。

其实,他也看上这艘崭新的福船了,一心想要抢过来。接到杨国华的旗语,他就发现,自己和两个领导,想到一块去了。果然都是贪婪的人啊!两艘福船,价值可不菲,上万两白银啊!巡检司简直是专门送上门来的。

“走!”

张准挥挥手。

杨国华当即指挥自己的战船,从福船的西面绕过去。周正宇则指挥自己的商船,进入攻击位置。两艘船的距离,被迅速的拉开。很快,杨国华的战船,就将福船甩在了身后。周正宇的商船,距离福船不过五十丈的距离,而且和福船保持同样的航向。这是为了跳帮作战做准备。

刘栋等水兵分队的战士,只好重新换上虎贲铳。不过,他们的目标,乃是那艘更大型的福船,这让他们的期待感更加的迫切。自从水兵分队成立以后,还没有真正的进行过跳帮作战,还没有俘虏过一艘敌船呢。要是这次能够将这艘三百吨的大家伙缴获回去,可是个不小的战果。

那边,周正宇的船,距离巡检司的福船,很快缩短到三十丈。两者保持着相同的航向,并行在海面上向西南方向行驶。在张准等人分开的时候,福船上的巡丁,发现自己来了增援,以为海盗要退走,于是,幸存的巡丁一个个又嚣张起来,拿起飞鸟铳继续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杨伟国等人率先开枪了。

连串的弹雨,再次凶狠的向福船猛扑过去。

盐检司的福船,顿时被密集的子弹笼罩,刚刚从死神的手中挣脱出来的巡丁,再次悲惨的掉入了地狱。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啊!”

“啊!”

“啊!”

船上传来一片的惨叫。

在三十丈的距离上,虎贲铳的威力,岂是他们可以阻挡的?何况,他们刚才已经被狠狠的揍了一顿,早就是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了。这时候,哪里还有反击的勇气?结果,杨伟国等人一开枪,所有的巡丁,都全部缩回去了。

那些聚集在福船边沿的巡丁,直接被凶狠的米尼弹送入了大海。留给他们的,只有噗通一声闷响,还有飞溅起来的几滴浪花。其他的巡丁发现不妙,急忙向后退。可是,在猛烈的米尼弹面前,他们怎么撤退?说不得,在连绵的弹雨中,纷纷的倒下。本来就已经是尸体横七竖八的甲板,这时候又多了几十具的尸体。

海盗竟然如此的凶悍,让巡丁们魂飞魄散。明明自己的大船已经增援上来了,这些海盗不但没有撤退,反而更加凶狠的攻上来。看来,今天这一劫,是怎么都躲避不过去了。原以为过年前,可以大捞特捞一把,没想到,却是将自己的小命都葬送了。早知道,他们从江阴追到崇明岛来做什么?

“方贺!你们准备登船作战!”

“其他人,压制敌人!射击敌人的船帆!”

周正宇的声音冷峻的传来。

方贺率领的水兵分队,已经做好了跳帮登船的准备。他们和刘栋的水兵分队,准备功夫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将虎贲铳背好,然后身上携带三到五支的鹰眼铳,准备近距离的和敌人肉搏。同时,十个身高体壮的战士,还握着粗大的绳索,随时准备甩出去。这些绳索的一头,装有特制的飞铙,可以有效的勾住敌船上的突出部位,从而牢牢的将两艘船捆绑在一起。

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等人,继续朝福船不断地射击,遏制任何可以看得到的巡丁。事实上,这时候,已经没有巡丁敢爬起来了。刚才他们有援兵到来,结果爬起来,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又被打倒了。在如此凶悍的强盗面前,他们哪里还敢站起来。

福船上的操帆手,成了杨伟国他们集中打击的对象。周正宇要靠过去,首先就要让对方的福船,完全丧失机动能力。换言之,就是要让敌船无法吸收风力。将敌船的船帆打下来,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在三十丈的距离上,福船的操帆手,成了狙击手比赛的靶子。

有过在军事大比武上射击移动靶的丢脸成绩以后,在随后的数天时间里,每个参赛的战士,都加强对移动靶的训练。尽管成绩的提升,有些缓慢,但是,还是有一定的成果的。比如说,在摇晃的船只上,射击远处的敌船桅杆上的目标,命中率有不小的提升。基本上,每两枪可以打中一枪了。在这样的海战中,这样的射击命中率,已经是相当不得了。

“啪!”

“啪!”

“啪!”

果然,在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等人的准确射击下,福船上那些可怜的操帆手,一个个好像是折断翅膀的鸟,不断的从桅杆上掉下来。被枪弹打中,然后又狠狠的掉下来,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随着白烟渐渐的散去,周正宇他们可以看到,在福船桅杆的附近,操帆手的尸体,都堆叠在一起了,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有这么多的例子摆在这里,剩下的那些操帆手,哪里还敢上去操帆?

没有了操帆手的操作,这艘福船,只能被动的缓缓的打转转了。福船原来的速度,可能还有五节左右,现在,已经降低到了不足两节了。这样的速度,简直和蜗牛差不多。周正宇于是趁机下令靠过去。

很快,两船之间的距离,就缩短到十丈。

“右满舵!”

周正宇迅速的指挥船只转向,将船只的右舷,靠向福船的左舷。

这样的停靠方式,可以保证两艘船的前进方向,都是一样的。一会儿强行停靠的时候,可以尽量的保持最大的接触面,以防止将福船的侧舷撞坏了。这可是要缴获过来的宝贝,可不能轻易的撞坏了。只要绳索被有效的捆绑以后,敌船的行动,就完全听从周正宇的了。

“嘭!”

沉闷的声音传来,两个庞然大物,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浪花飞溅,海浪不断地轰动,甚至有浪花从两船的夹缝见飞溅起来,洒落在甲板上。搀扶着护栏的海军战士,浑身都被浪花打湿了。幸好鹰眼铳和虎贲铳的火药池,都是防水的,暂时倒没事。

“吱吱嘎嘎!”

“吱吱嘎嘎!”

两艘船的桅杆,都发出尖锐的叫声。

福船的桅杆,向周正宇战船这边倾斜。

周正宇船只的桅杆,同样向福船那边倾斜。

“呼!”

“呼!”

借助两船撞击的惯性力量,海军的两个操帆手,借着绳索,用力的一荡,就荡到了福船这边的桅杆上来。身手敏捷的他们,迅速的用脚勾住了福船桅杆的绳索,然后一松手,整个人就到了福船的桅杆上面来。他们调整了各自的身体以后,立刻顺着绳索,爬上了桅杆的顶端。这意味着,福船的桅杆,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

在跳帮作战中,对于桅杆和船帆的争夺,是最激烈的,比舵轮还要激烈。只要控制了桅杆和船帆,敌船就无法逃离。敌船无法逃离,那就只有被俘虏的份了。同时,这也是最残酷,最血腥,最危险的。双方的搏斗,暂且不说,光是跳荡这一块,就足以吓坏好多人。事实上,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哪怕是最细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他们直接掉入大海里。

要在高高的桅杆上,直接荡到对方的桅杆上,不是真正的勇士,并且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这个动作,除了需要惊人的勇气,还需要残酷的训练。对于这个职业,海军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做跳荡手。如果说操帆手是水手中的精英,那么,跳荡手就是操帆手中的精英。换言之,跳荡手是水手精英中的精英。

刚才的这两个跳荡手,一个叫做王朝,一个叫做火罗罗,都是猴子一般灵活的人,身材要比一般人更加细小一些。细小的身材,有利于他们更好的在半空中飘荡过去。不过,他们的身材固然细小,身上带着家伙,可是不少。每个人都带了至少五把鹰眼铳的。都用活扣绑在自己的身上。到了这边以后,将活扣松开,马上就可以拔出来战斗。

果然,两人刚刚落下,就有敌人试图从桅杆上爬上来,找两人的麻烦。由于船只的撞击,两艘船都在不断的晃动,虎贲铳想要准确射击,是不太可能了。所以,这也是巡丁反扑的短暂的机会。巡丁虽然不是正规军,不属于明军的战斗序列,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的战斗力不如明军。实际上,他们都是利益获得者,战斗的积极性,反而比一般的明军强得多。

“砰!”

火罗罗抽出一把鹰眼铳,对着下面就是一枪。

“噗!”

一个巡丁从桅杆的中间掉下去,直接摔在了死人堆里面。

“砰!”

那边,王朝抬手也是一枪。

“啪!”

又有一个敌人从桅杆的横梁掉下去。

【汗~~~好冷~~~~《官居一品》又要爆我的菊花了,兄弟们,能帮我逃过一劫吗?今天五更,21000字,希望大家鼓励鼓励啊!】

第315章 活生生的吓死对方!

这个敌人,在刚才的密集射击中,居然侥幸的活了下来。他用双脚倒勾着衡量,将身体隐藏在船帆的后面。但是,随着王朝和火罗罗的跳帮,他显然是没有隐藏的机会了,没有办法,只好抽出尖刀,向火罗罗扑过来。结果,火罗罗回应他的,不是刀,而是举手一枪。

肃清了桅杆上面的敌人以后,王朝将鹰眼饶插好,抽出一把廓尔喀弯刀来,要将船帆的绳索砍断。好吧,这把廓尔喀弯刀,王朝更喜欢称之为狗腿刀。因为,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狗腿。据说是张准的发明。刀子看起来不大,力量却是很不错。

尤其是在挥砍的时候,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本身的力量。据说一刀下去,可以将一个牛头都砍断。要说水手们在船上使用最多的冷兵器,非斧头莫属。无论是砍断绳索,还是和敌人肉搏,斧头都是无法替代的力气。跳帮作战,携带斧头不方便。但是,没有斧头,想要砍断手腕粗的麻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幸好,狗腿刀的力量还不错。

“笃!”

“笃!”

“幕!”

果然,狗腿刀用起来,是相当的顺手。十几刀下去,一根手腕粗的麻绳,就被砍断。没有了麻绳的拉扯,硕大的船帆,顿时出现了倾斜。偌大的福船,同样出现了倾斜。

“笃!”

“笃!”

“笃!”

火罗罗负责警戒,王朝继续不断的砍绳索。

很快,三根负责固定船帆的绳索,被彻底的砍断。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硕大的船帆,顿时好像瀑布一样,席卷下去。

没有了船帆的福船,顿时好像中了法术一样,基本上是静止不动了。它就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的老人,不得不无奈的停下来,任凭对方的蹂躏。

“搞定!”

王朝和火罗罗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跳荡,其实两人都是很紧张的。

幸好,他们还是有的无险的完成了。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却说在船只碰撞的一刹那,除了跳荡手忙碌之外,还有一群忙碌的人,那就是严阵以待的飞锐手们。和跳荡手一样,飞锐手同样是专门挑选出来的。不过,他们和跳荡手,是完全两个极端。跳荡手需要身材细动作灵活。飞锐手却是要身材魁梧,五大三粗,双手具有过人的力量。

飞锐手的主要工作,就是将沉重的飞锐,还有飞锐后面的绳索,握在手上不停的甩动,越甩越快。当飞锐甩到起风的时候,再狠狠的一放手,让飞锐远远的飞出去,落在敌船的上面,勾住甲板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然后,他们迅速的将飞锐后面的绳索,捆绑在自己船的专门位置上。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将两艘船牢牢的捆绑在一起,让敌船无法逃离。这是跳帮作战的关键一环。一般两船被捆绑,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考虑到船只的巨大拉扯能力,飞锐后面的绳索,基本都有手臂粗细。这样的绳索,加上飞锐,没有过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甩出去的。

其实,在两艘船尚未完全撞到一起,相互间可能还有一丈距离时候,他们就立刻抛出了绳索。这些带着飞锐的绳索,落在对方的船只上,勾住甲板的护板,又或者是其他的突出部位,当两艘船撞击以后,惯性的弹开,这些绳索立刻被拉紧,然后死死的将两船绑在一起。

果然,两艘船虽然不断的颤抖,却始终没有分开。由于向外和向内的力量,互相交织,互相抵消,两艘船都不断的颤动。杨伟国等人,必须牢牢的握着周围的扶手之类,才能站稳。只有周正宇等人,才完全不惧怕这样的撞击。他们都习惯了。

最终,因为撞击而带来的颤抖,慢慢的消退。两艘船之间的缝隙,还在不断的有海浪拍打,发出宏亮的声音。在多个地方,两艘船都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唯一能够阻挡跳帮作战的,只有脆弱的护栏了。

“上!”

方贺大喝一声,带头翻过护栏跳到福船上。他身上带着五把鹰眼镝,双手还提着两把,一马当先。

“砰!”

“噗!”

一个巡丁刚刚要爬起来,结果被方贺抬手一枪,近距离的打在脑瓜上,脑浆迸裂,他于是又乖乖的趴在甲板上,再也不会动了。他的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同伴。不断流倘的鲜血,早就将方贺的脚板给粘住了。每走一步,方贺都要带起大量的血水。

方贺将打完的鹰眼锐,随手插在身后,又掏出另外一支鹰眼统来。依然是双枪在手,继续往前走。有过之前杨俊杰牺牲的教刮,他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发现不对,立刻开枪。

“砰!”

蓦然间,又有一个巡丁,试图从地上跳起来,偷袭方贺。结果,方贺手疾眼快,枪口一转,跟着就是一枪。由于射击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他一枪将对方的脑袋都打爆了。红红白白的鲜血和脑浆,都飞溅到了方贺的身上。

“砰!”

蓦然间,在方贺的背后,又有一个巡丁跳起来。方贺抬手又是一枪。米尼弹打在巡丁的胸口上,他的所有动作,顿时停止。最终,他噗的一声,无奈的跪到在血淋淋的甲板上。

“你们,,是,”海盗”

那个被打中的巡丁,心有不甘的叫道。

“你才是海盗!你全家都是海盗!”

方贺冷冷的回应着,跟着伸手一推。

那个巡丁就好像是烂泥一样,瘫痪在地上不会动了。

方贺继续将设计完毕的两支鹰眼锐,都插到身后,又掏出另外两支鹰眼统来,继续清理甲板。直到只剩下一支鹰眼饶还有子弹,他才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将所有的鹰眼镝,都全部装满弹药,然后继续搜索前进

这艘福船的甲板,已经是一片的狼籍。到处都是巡丁的尸体,有的层层叠叠,有的横七竖八。鲜血将整个甲板,流淌的好像是血海一样。随着船只的晃动,这川也在来回不断的晃是不小心被旯动到甲板的蜘标旧泻下去,就好像是下了一场的瀑布血雨。又有一些挨在甲板边沿的巡丁尸体,随着晃动,不断的滑落到海水里小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偶尔间,还有浪花飞溅到甲板上,将浓浓的海水,暂时的冲淡。

后面的水兵战士,跟着跳上去。

他们同样都是双手提着鹰眼锐,身上背着更多的鹰眼锐,只要发现有不对,抬手就是一枪。福船的甲板,最长不过二十米,鹰眼统的射程,足够了。在这么短的距离上,巡丁们根本没有回避的可能。打完一枪以后,他们立刻换枪。直到打完四枪或者是五枪,他们才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给打空的鹰眼统重新装弹。全部都装好以后,又继续出去作战。

“砰!”

“砰!”

“砰!”

有些巡丁从船舱里面牢出来,试图向战士们发动攻击。后果是显而易见的。一声声的枪响,他们被当场撂倒。在撂倒了这些巡丁以后,方贺等人,随即向船舱里面发起攻击。由于巡丁还有飞鸟锐。所以,战士们也不敢太大意。互相掩护着,慢慢的前进。

后面跟上的周焱宇等人,也毫不示弱的跟在后面。他们虽然不是正规的水兵,在晃动的船只上比较难站稳。但是,两艘船已经完全靠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船只的颤抖,开始渐渐地减少了。

很快,他们就跟在水兵战士的后面,进入了船舱,

“噗通!”

“噗通!”

“噗通!”

在虎贲军战士尚未搜索到的船只部位,有巡丁不断的跳水逃生。

十二月份,寒冬腊月,气温相当的低。尽管江南的水面不会结冰,可是海水却也是相当寒冷的。这些巡丁,慌不择路,往海水里面跳,后果可想而知。但是,虎贲军的战士们,还不放在他们,他们跟在后面,站在甲板上,朝海水里不断的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持续不断。

时不时的,有血水慢慢的漂浮上来。

即使有些巡丁,已经游出几丈外,还是逃不掉来自背后的子弹。

在战斗发起之前,张准有明确的命令。不能让任何一个敌人逃出去。要是他们逃出去报信,江阴那边,就会提前有准备。收拾这两艘船,只是张准下江南的第一步,往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要是打草惊蛇,让敌人有了充分的防备,事情就没有那么好做了。

这次出来的,都是虎贲军的精英,神射手一大堆。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射击水里的目标,那是百发百中的。跳水逃生的巡丁,即使潜游的本事最强,在这个寒冷的海水中,也不过是游出十几丈远而已。对于米尼弹来说,这样的距离,根本不够看的。一会儿以后,整个海面,就再也没有可以活动的巡丁了。

那些没有胆量跳水的巡丁,乖乖的举手投降。他们很快就被押解出来,集中在血淋淋的甲板上。方贺控制了整个船舱,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俘虏被解送出来。福船上的两百多人,有过百人被打死,只有三十多人被俘虏。同时,周正宇派来的水手,也控制了舵轮等重要的位置,正式将这艘福船接收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要做什么?不要杀我们!”

“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我们是江**上巡检司的人,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被抓到的巡丁,一个个都颤抖不已,拼命的求饶。被方贺抓到的船长。跪在甲板上,完全是吓呆的样子。这个船长,不知道在巡检司是什么职务,浑身胖嘟嘟的,肥头大耳,典型的猪头猪脑。大概他做梦都没想到,在就要过年的时候,他们会碰上这么一档事。

他是真的被吓傻了,无论方贺问什么。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眼睛睁得非常大,大的有些恐怖。后来。方贺无意中发现,他居然没有了呼吸。他的眼睛虽然是睁开的,心跳却已经停止了。方贺检查一看,发现他居然硬生生的被吓死了。

方贺冷冷的说道:“本来想留你的小命,等我们大人发落你!但是,你自己不争气,那没办法了。”

伸手一推,这个小被硬生生吓死的巡检司船长,就以僵硬的姿势,躺倒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了。但是,他的眼睛,还是睁得老大老大的。再也闭不上了。这不是死不瞑目,而是活生生的被吓死了。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枪声。

原来,是张准的战船,和那艘二号福船展开了战斗。

那艘巡检司的福船,距离张准还有足足六七十丈,同样就开枪射击了。方贺听到的枪声,正是飞鸟饶射击的声音。那艘福船的排水量更多,装载的人更多。初步估计,起码有三百支飞鸟饶的样子。

显然,他们的射击,不会给张准他们带来任何的伤害。这不过是他们的习惯罢了。毕竟,火统射击的威势,看起来还是很吓人的,吓唬一般的老百姓,足够了。他们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身经百战的虎贲军?连教子最凶狠的弓箭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他们的飞鸟锁,?

杨国华指挥旗舰,继续向对方逼近。那艘福船显然不惧怕张准等人的逼近,居然同样直挺挺的看上来。看来,对方根本不怕和张准等人相撞。事实上。这艘福船的确非常的结实,船头还装有铁甲,两侧还包裹有生牛皮。要是两船正面相撞的话,杨国华的这艘海盗船,可不是对手。

“射击对方的船帆!”

杨国华果断的叫道。

打掉了对方的船帆,福船的操纵就要失灵,想和海盗船对撞。都没有可能了。想靠着自己的庞大体型来欺负我?门都没有!

“砰!”

来承泰率先开枪。

这一次,朱承泰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啊!”

福船桅杆上,传来一声惨叫,跟着有人掉下来。

在掉下来的过程中,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噗!”一声闷响传来。

凄厉

显然,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独孤猎等人齐齐开枪,枪声顿时大作。

一枚枚的米尼弹,呼啸着向福船的桅杆射过去。福船桅杆上的水手,顿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纷纷的从上面掉下来。没有任何掩护的他们,还不如凌空飞舞的碟子。狙击手们射击起来,那是得心应手。很快,桅杆的上面,就再也看不到活的操帆手的存在了。

倒是有个被打死的操帆手,在掉落的过程中,被绳索卡在了中间,不断的摇晃。结果,独孤猎这边,还以为他没死,继续射击。等到发现他已经被打死,停止射击的时候,这个倒霉的家伙,至少挨了三四十枪了,真是前所未有的荣幸。

独孤猎等人,在张准搞了一个移动靶以后,都抽时间苦练移动靶的射击技术,尽管提升得不是很多,这时候却已经见效果了。刚才的一阵弹雨,打中的几率,明显要比以前提升了不少。由于射击效率的提升,他们也节省了不少的弹药。

没有操帆手的控制,福船的船帆,马上就出现了问题。船帆出现问题,福船的移动,同样出现了问题。它的移动速度马上就降低了下来。尽管操舵手拼命的想要转向,却依然无法将船帆转到适当的位置。

“封锁桅杆!”

杨国华继续冷静的叫道。

不用他的吩咐,独孤猎等人小已经将福船的桅杆附近,当做是练枪的靶子。只要是有敌人出现,他们抬手就是一枪。哪怕是在桅杆的附近,悄悄的探出一个脑袋来小都可能被随时爆头。十个狙击手轮番射击,福船的桅杆附近,根本没有人可以靠近。

同时,杨国华开始调整海盗船的方向,从侧面向福船靠近。这艘福船的船头上面,镶嵌有铁甲,还有大量的生牛皮,米尼弹是不可能打穿的,必须避开。只有侧舷对侧舷,好像炮击一样,虎贲锐的密集射击,才能产生最大的威力。

五十丈,,

四十丈,,

三十丈,,

距离不断的缩短。

福船上的巡丁,发现不妙,急忙拼命的开枪。

他们的人数,相当的多,飞鸟镝射击的时候,声音的确相当的震撼。有些飞鸟统发射的弹丸,成功的飞到了张准这边来,只是没有什么杀伤力了。飞鸟饶发射时,产生的浓郁的白烟。将整艘福船都笼罩起。那些巡丁也被笼罩其中。

“开尖!”

张准冷冷的一挥手。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旗舰上的虎贲军战士,几乎同时开枪,

暴风雨一样的米尼弹,向对面的福船,拼命的扫射过去。

那艘福船顿时好像被冰雹打过一样,传来连绵不断的惨叫。那些正在船舷射击的巡丁,成了最好不过的靶子,顿时被打得一片片的倒下。他们的队伍,和刚才的那艘福船一样,都是非常密集的。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增强飞鸟统的杀伤力。只可惜,他们遇到的,却是威力更强,射程更远的虎贲统。这样一来,排队射击,就变成了被排队枪毙。

江阴巡检司的巡丁们什么时候遭遇过如此猛烈的弹雨?一时间就被打懵了。张准他们尽管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可是巡丁自己,却是感受得到。前面的巡丁,几乎没有一个幸存的。中间的巡丁,也被打掉了大半。只有最后排的巡丁,被打掉了一部分人,其他的察觉到不妙,急忙蹲在其他人的后面。

结果,米尼弹不断的打在前面的巡丁尸体身上,发出噗噗噗的沉闷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死神的脚步,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即使如此,后面的巡丁,也时不时的被穿过缝隙的米尼弹打中,软绵绵的到下。负伤的人更多。负伤的人,只能躺在甲板上,无奈的呻吟和惨叫。

在这个时候,没有谁会关心那些伤员。所有幸存的巡丁,关心的只是自己的性命,关心的只是在哪里寻找一个地方,可以躲避敌人火饶的射击。有人甚至将同伴的尸体堆叠起来,构成保护墙。甚至,有些动惮不得的伤员,也被他们放到了保护墙的上面。结果,米尼弹飞来,这些伤员彻底的变成了尸体。

鲜血顺着甲板流淌,汇聚成一条条的溪流。这些一条条的溪流,很快又连接在一起,汇聚成一片片的血海,在甲板上不断的来回摇荡。原本密集的射击队列,反而变成了尸体堆。好多人直接从甲板的边沿掉下去,现场一片的狼籍。

“噗通!”

“噗通!”

“噗通!”

张准等人可以清晰的听到,福船的周围,不断传来人员落水的声音。透过浓浓的白烟,依稀还可以看到溅起来的暗红色的水花。在福船的甲板边沿,还有大量的血水。不断的顺着福船的晃动,一片一片的倾泻到海水当中,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瀑布。

有些幸存的巡丁,想要逃跑,却被后面的子弹跟上。在这么短的距离上,虎贲军的将士,也完全可以瞄准射击。

尽管有白烟的掩护,尽管普通的虎贲军将士,并没有独孤猎等人的精准枪法,但是,他们打三枪小即使只有一枪命中,也足够福船上的巡丁痛苦了。

“啊!”

“的!”

“啊!”

“噗!”

“噗!”

“典!”

持续不断的古怪声音,继续传来。原来,是有部分的福船操帆手,试图借助浓烟的掩护,爬到桅杆的上面,去调整船帆。在虎贲军的猛烈攻击下,巡检司这边只希望能够顺利的逃跑。但是,桅杆顶端的白雾,因为风力的关系,总是飘散得最快的。结果,他们很容易就被独孤猎等人发现。一枪过去,他们只有从桅杆上掉下来的份。

《官居一品》要爆我的特花了,兄弟们,能帮我逃过一劫吗?今天五更,引奶字,希望大家鼓励鼓励啊!

第316章 去南京讨个说法!

在持续不断的枪声中,不断的有敌人从桅杆的上面掉下来。这使得试图上去桅杆的操帆手,都感觉到不妙。为了避免自己被打死,只要磨蹭着不要上去。很快,桅杆顶端就再也没有人。刚好此时,海风有些凌乱,失去了操帆手的福船,顿时出现了摇晃的迹象。结果,福船甲板上的血水,还有尸体,都纷纷倾泻到大海里面去。一会儿的功夫,福船的周围,就飘荡着几十具的巡丁尸体了。

“所有人员注意!准备擦弦!”

“所有人员注意!准备擦弦!”

“所有人员注意!准备擦弦!”

杨国华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所谓的擦弦,其实就是两船擦身而过。相对行驶的两船,想要跳帮作战,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两船由于航行的方向不同,会逐渐的分开。在惯性的作用下,即使是手臂粗的缆绳,都是绑不住的。所以,想要跳帮作战,必须是两船并行前进。

这样一来,杨国华的船,就必须从敌船身边擦过,然后转身,从后面追上来。擦身而过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发挥火力。在两船擦身的一刹那,所有的火枪,一起开火,给敌人最严重的重创。不过,虎贲铳的射程远,要不要擦弦,已经无所谓。但是,杨国华习惯性的还是选择了擦弦。

很快,两船的距离,就快速的缩短了。

最终,两船擦身而过。

相互间的距离,不到十丈。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在双方距离不断缩短的时候,虎贲铳并没有停止射击。

福船上的巡丁,还是被密集的弹雨,给压得抬不起头来。因此,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直到船只从福船的左后方绕过,暂时消失,幸存的巡丁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敌人的战船,在他们的后面兜了一个圈,又迅速的追上来了。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福船上的巡丁,急忙爬上桅杆,急匆匆的调整船帆,试图逃逸。杨国华的战船,已经从后面跟上来了。谁都知道,要是被敌船从后面追上,实行跳帮作战,那就再也没有逃拖的机会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独孤猎等人,继续瞄准福船的桅杆位置射击。

结果,福船的操帆手,再次跌下来。经历了连续的打击以后,福船的操帆手,显然已经伤亡殆尽了。就算还有活着的,也没有胆量上去了。于是,这艘福船,继续无奈的在海上慢悠悠的漂浮着,等待着杨国华追上来。

很快,杨国华的战船,就从后面追上来了。

双方的距离,继续不断的缩短。

五十丈……

四十丈……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最终,两艘船基本上是平行行驶了。

杨国华不断的发出号令,调整战船的航向和航速,尽量和福船保持一致。同时,两船之间的夹缝,也在不断的缩小。

“准备撞击!”

“准备撞击!”

“水兵!所有水兵!准备跳帮作战!”

“跳荡手!所有跳荡手!准备跳帮作战!”

“飞铙手!所有飞铙手!准备跳帮作战!”

杨国华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所有的相关人员,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跳帮作战前的准备。

水兵分队更换了鹰眼铳,跳荡手在桅杆上严阵以待,飞铙手也手握飞铙,随时可以甩出去。张准自己,站在桅杆的附近,单手搀扶着桅杆,以防跌倒。这艘福船的体积,要比海盗船大上两倍,一会儿两船撞击的时候,震动比较剧烈的,肯定是海盗船自己。因此,船上的每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两船撞击的力量,是相当的强悍的,一不小心,极有可能被甩入大海里。在这样的天气,猝不及防的落水,后果可想而知。

福船上的巡丁,发现这边船只的动静,显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他们都全部愣住了。天啊,这些人不但要开枪射击,还要跳帮作战。跳帮作战,意味是他们全部人,都要落在对方的手中。没办法,有部分的巡丁,只好举着飞鸟铳,继续射击。

二十丈……

十丈……

五丈……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间,福船想要来个右满舵,用船头撞开杨国华的船。但是,失去了船帆的帮助,福船想要右满舵,难度不小。相反的,慢悠悠的掉头,等于是主动的向杨国华的战船福船如此的合作,杨国华求之不得,趁机下令船只kao上去。

“嘭!”

终于,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两艘船停kao在一起。

由于巡检司的福船,要比杨国华的战船大很多,这使得它在撞击的时候,是占了便宜的。福船的震动并不是很大,震动大的,乃是杨国华的战船。由于剧烈的震动,张准也差点被震得跌倒,身边还有战士被震得差点儿拖手。最后,人没事,手中的虎贲铳,却是落入了大海中,无影无踪了。

“吱吱嘎嘎!”

杨国华战船的桅杆,严重倾斜,发出尖锐的声音。

张准非常担心,桅杆会不会折断,直接砸到福船的上面。

“嗖!”

“嗖!”

“嗖!”

头顶上忽然传来古怪的声音。

张准抬头一看,原来,是三个跳荡手,拉着长长的绳索,借助两船撞击时产生的巨大惯性,飞到了福船的上空。遗憾的是,福船的桅杆,显然要更高一些,他们根本无法落在福船的桅杆上。没办法,他们只好顺着绳索下滑,落在福船的甲板上。

有些巡丁欺负他们人少,从震动中恢复过来以后,就向他们扑过来。但是,这些跳荡手,都是身体最灵活的,反应的速度也最快。他们当然不可能让巡丁得手。每个人都带着五六支鹰眼铳的他们,纷纷拔出鹰眼铳,朝周围不断的射击。

“嗖!”

“嗖!”

“嗖!”

又有更多的跳荡手,跳到福船的甲板上。

他们落地以后,都纷纷拔出鹰眼铳,和周围的巡丁混战在一起。

惊魂未定的巡丁,尽管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反抗,试图趁更多的敌人上船之前,将这些跳荡手清理干净。可是,基本上丧失了士气和信心的他们,又怎么是这些跳荡手的对手?相反的,这些跳荡手,都是不要命的主……好吧,准确来说,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没有了士气,没有了信心,无论有多么精良的装备,都不过是垃圾罢了。更何况,他们的飞鸟铳也不是什么精良装备。他们的飞鸟铳,掉落在甲板上,火绳基本上都被鲜血浸泡过了,想要重新点燃,很费功夫。结果,一会儿功夫,巡丁就被打死了五六个。其他的巡丁,都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于是,有三个跳荡手,顺着桅杆向上爬,占领了福船的船帆。他们同样是拔出外形古怪的狗腿刀,挥刀砍断所有的绳索,只听到哗啦啦的一声,硕大的船帆,就滑落下来了。没有了船帆,福船就等于是完全没有了速度,只能是被动的接受蹂躏了。

“呼!”

“呼!”

“呼!”

其实,在跳荡手飞过去福船上空的同时,飞铙手也纷纷的甩出了绳索。一把把的飞铙,勾在福船的各个部件上,将两艘船用力的捆绑起来。由于撞击的余波,两艘船都不断的颤动,一会儿向内撞击,一会儿又被弹开。船只被弹开的时候,手臂粗的缆绳的一声轻易拉断。在外人看来,这些手臂粗的结实缆绳,简直就是一根面条。

幸好,在这个当儿,有更多的缆绳,被捆绑到两艘船之间。最终,差不多有三十根手臂组的缆绳同时发力,才牢牢的捆绑住两艘庞然大物。撞击的惯性,还有缆绳的捆绑,让两艘船都不停的颤抖。尤其是杨国华的战船,颤抖得特别的厉害。幸好,足足颤抖了好几分钟以后,两艘船最终还是稳住了。

“上!”

刘栋吆喝一声,带着水兵分队的战士,翻过两船的护栏,落在福船的上面。他们同样是背着数支的鹰眼铳,手里提着两支鹰眼铳,只要发现有巡丁试图反抗,抬手就是一枪。

独孤猎等人,则在后面掩护。只要是有巡丁站起来的,都被他们在附近一枪击毙。两船kao近以后,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十丈。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样的距离上射击,简直跟吃饭一样的容易。除非是没有巡丁出现,否则,只要对方出现,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迎面飞来的米尼弹。

事实上,从两艘船kao在一起的时候,战斗就没有了悬念。这些巡丁的飞鸟铳,怎么可能是虎贲铳、鹰眼铳的对手?况且,刘栋等人,还背着至少五六把的鹰眼铳,可以连番射击,中间根本不需要装弹的。在近距离的肉搏中,这才是真正的利器。手腕只要轻轻一转,就是一条人命。

巡检司只是巡检司,江阴的水上巡检司,和胶州的盐检司一样,都是吓唬吓唬老百姓用的,在正规军的面前,他们连豆腐渣都不如。遇到张准麾下的猛虎,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事实上,甲板上的巡丁,其实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偶尔有一两个活着的的,都已经是全身颤抖,根本不敢反抗。

很快,刘栋等人就清理了全部的甲板,互相掩护着进入船舱,继续战斗。隐约间,船舱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不过,枪声并没有太密集。显然,战斗发展到这个程度,巡丁的反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们乖乖的放下武器,或许还能获得一条生路。

张准翻过护栏,来到福船的上面,发现这边的甲板上,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根本就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由于船只的摇晃,甲板上的血水,也是来回的滚动。一会儿从左边流到右边,一会儿又从右边流到左边。时不时的,还有尸体被摇晃到海里,飞溅起血色的浪花。

他看看福船的主桅杆,发现上面尽管有不少的弹孔,都是被米尼弹打出来的。不过,相对于庞大的桅杆而言,这些小小的弹孔,并没有什么影响。整艘福船,都没有大的影响。难怪古人热衷跳帮作战,这的确是抢夺敌船的最佳办法啊!当然,也是最残酷的。

杨国华带着水手,兴孜孜的进入船舱,显然是要将这艘船据为己有了。他原来的那艘海盗船,的确不太适用了。这艘崭新的三百吨排水量的福船,刚好可以作为海军的新的旗舰。不过,作为旗舰,是不是缺少一些东西呢?

很快,这缺乏的东西,就被一个水手弥补了。这个水手,将一面硕大的虎贲军军旗,挂在了桅杆的顶端。军旗随风飘荡,迎风招展,即使在很远的海面就能看到。嗯,不错,有了这面硕大的军旗,就算是真正的旗舰了。

张友彩、彭勃带着战士们,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福船的上面。这场战斗,主要是水兵分队在唱主导,他们都是配合作战的。战斗发展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他们什么事了。于是,他们负责清理甲板。他们将敌人的尸体,全部推倒大海里面去。然后将各色武器,都收集起来,等待处理。然后提来大量的清水,不断的来回冲刷甲板,将上面的血液都冲刷干净。

在清水的冲刷下,大片大片的鲜血,好像是瀑布一样的向大海里倾泻,场面非常的壮观。由于打上来的海水,也包含有大量的血水,所以,甲板尽管被反复的清洗,依然不是很干净。空气中,依然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除非是战船驶离这片海域,才可能有干净的海水。

一会儿以后,大群的俘虏,就被押解出来了。

刘栋拽着一个胖嘟嘟的大员,将他摁倒在张准的面前,报告说道:“大人,此人叫崔建石,是江阴巡检司的副巡检。这两艘福船,都是听他的指挥。”

张准冷冷的打量对方一眼,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长得肥头大耳了一点。显然,以他的本事,还没有资格来拦截沈凌菲,他只不过是执行命令的人罢了。巡检司,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崔建石还没有认出张准等人的身份,惶恐的叫道:“各位好汉,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要什么财富,我全部都给你们!我全部都给你们!只求各位好汉,放我一马!我上有老,下有小……”

张友彩不耐烦的给了他一脚,厉声喝道:“你将我们当做什么人了?你才是海盗!你全家都是海盗!”

崔建石被一脚踢翻在血水中,又急忙爬起来,跪着说道:“张公公是我的义父,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张准冷冷的说道:“哪个张公公?”

崔建石急忙说道:“张彝宪张公公!”

张准皱皱眉头。

居然是张彝宪!

南京镇守太监张彝宪!

这家伙,才调到南京当镇守太监不久,就收了巡检司的人当干儿子了?看来,对于江阴巡检司这个美差,张公公也是很在意的啊!难怪这家伙肥头大耳的,原来是攀上了张彝宪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风气,太监都格外的喜欢收养干儿子,只要是你愿意孝敬,愿意定期缴纳贡品,他就是你的干爹,可以给你提供庇护。比如说,宣府镇守太监王坤,就有几百个干儿子,可以组一支军队了。每年他从这些干儿子的获利,都在数十万两白银以上。张彝宪和王坤,权力不相上下。但是要说到捞钱的本事,王坤就比如张彝宪了。

崔建石看到张准犹豫,急忙说道:“各位好汉,要不,我帮你们引荐张公公?只要有张公公帮你们说话,你们过去的一切,都全部抹平了。无论你们以前是不是海盗,都没有关系,都可以来我们巡检司,我们大家一起干活,一起捞油水……”

张准厌恶的皱皱眉头,冷冷的说道:“拉出去,毙了。”

崔建石顿时惨叫起来。

“砰!”

张友彩将崔建石拉到旁边,果然一枪毙了。

崔建石胖乎乎的尸体,也被一脚直接踢到了大海里。

张准嘴角边冷冷一笑。

你不说你是张彝宪的干儿子还好,你这么说了,我还必须杀你了。我要是不杀你,岂不是说明我怕了张彝宪?一个连卵蛋都没有的家伙,我还怕他?不知道这次巡检司捣鬼,有没有张彝宪的影子?要是有,自己还得到南京去讨个说法了!

其他的巡丁,发现崔建石竟然被张准说杀了就杀了,都是木然。他们完全想象不到,张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的凶残。杀了崔建石,就等于是杀了张公公的干儿子啊!张公公是南京镇守太监,在南直隶这块地方,他才是真正的土皇帝啊!

张准冷冷的扫了全部人一眼,又抬头看看海心沙的里面,漠然的说道:“传令

第317章 都是《金瓶梅》惹的祸

这时候,海心沙里面的沈家商船,也已经发现外面的激战。但是,由于距离的关系,她们并不能确定战斗的是什么人,直到虎贲军的军旗,被高高的悬挂在两艘福船的上面,沈凌菲她们才激动的叫起来。张准的人终于杀到了!

沈凌菲一把抱住旁边的宁灵薇,脸蛋儿红扑扑的,兴奋的叫道:“小宁,我就说,他一定会派人来解救我们的!一定会的!你看,他们真的来了!”

宁灵薇习惯性的双掌合十,脸色依然是一贯的平静,轻声的说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这些恶人终于是被打跑了。

沈凌菲一把将她的手拉开,眼神里都洋溢着激动的神采,娇嗔的说道:“小宁,你已经还俗了,还整天念佛做什么?以后,再也不许做这样的动作!”

宁灵薇平淡的说道:“我不念佛做什么?”

沈凌菲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结婚生子啊!你是凡人了,自然是要结婚生子的。以后,要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哪里还有时间来念佛啊?”

宁灵薇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平淡的说道:“我不懂这方面的事情。”沉凌菲眼神滴溜溜的一转,神秘兮兮的说道:“有什么不懂的?有些东西,根本不需要外人指点,你自己就会懂的。你既然还俗了,就要想的更多一些,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比如说。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

宁灵薇想了想,直白的说道:“张准算不算?”

沈凌菲微微一怔,随即掩嘴笑道:“啊?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宁灵薇恬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只是,我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嗯,和我师傅差不多。关心我,爱护我,我也喜欢和他相处。我帮他做事。觉得也挺好的啊!”

沈凌菲眉头大皱,无奈的说道:“小宁,这不叫喜欢好不好?你只是觉得他不错而已。除非是你每天都在想他,念他,一天看不到他,就内心发痒,很难受。你时时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时时刻刻都不想和他分开。这才是真正的喜欢。你主要是接触的男人太少了,才会觉御好吧,看在这次他出手相救的份上,我就不说他的坏话了。”

宁灵薇有点奇怪的说道:“你觉得张准不好吗?”

沈凌菲轻轻的咬着牙齿。神色怪异小眼神一会儿发亮,一会儿黯然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好,他就是个大坏蛋!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坏了!”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思思姑娘兴数孜的声音:“小姐,张大人来了!张大人来了!”

沈凌菲随口说道:“哪个张大人?”

思思姑娘兴奋的说道:“除了张准张大人。还有谁?”

沈凌菲顿时一愣,霍然站起来,失声说道:“什么?张准亲自来了?天啊,他居然亲自来了!我真是太有面子了!我真是太有面子了!”

思思姑娘笑着说道:“小姐小你这么奇怪做什么?他来就是来了啊!我跟他说,小姐和宁姑娘出事了,他马上就动身了。”

沈凌菲还有些失神,俏丽的脸颊,更加的红艳,娇艳欲滴,又是激动,又是有点恐惧的,忽然说道:“思思,快,帮我梳妆打扮。”

思思诧异的说道:“小姐,你现在就很漂亮了啊!”

沈凌菲连连摇头,飞快的说道:“不行!太差了帮我将头发都重新梳理一遍!还有,帮我将最好看的衣服找出来!我一定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思思姑娘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只好陪着沈凌菲去了。

宇灵薇却是站起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周正宇的船停在商船的隔离小两船之间,已经放好了跳板,刚才思思姑娘就是顺着跳板过来的。两船之间,还捆绑了缆绳,以防止海浪将两船推开。这时候走在跳板上,已经是如履平地了。

宁灵薇顺着跳板走过去,东看看,西看看,没有看到张准,便开口问道:“张准呢?他不是来了吗?”

周正宇说道:“宁姑娘,大人在后面的船上,一会儿就到。”

宁灵薇哦了一下,就不在吭声了。

周正宇也没有说话。

这个宁灵薇,和张准的妾系小怪怪的,他也琢磨不透她是什么身份,自然不会连说话。不过,由于她的神奇医术,虎贲军的很多将士,都将她当做是九天仙女一样看待,有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片刻之后,张准的大船,慢慢的驶过来,在周正宇福船旁边靠好,跳板很快被放下来。张准顺着跳板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宁灵薇。嗯,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总体的气息还好。她看起来还是那样的轻盈,那么的清丽脱俗。那样的一尘不染。想来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她没事,沈凌菲自然没事了。不过,有些奇怪啊,居然没有看到沈凌菲。

宁灵薇看到张准,并没有特别的表情。语调很平静的说道:“张准,你来了啊!”

张准点点头,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宁灵薇平淡的说道:“我没事,挺好的,谢谢你!”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不客气。”

看看四周,没有看到沈凌菲小张准好奇的问道:“菲菲呢?”

宁灵薇难得的轻轻抿嘴一笑,古井不波的脸颊,好像被春风悄悄的撕开了一角,露出下面碧绿的春水,她语调温柔的说道:“菲菲可能是喜欢上你了,说要好好的打扮一下,才敢出来见你。”

张准诧异的说道:“喜欢上我了?怎么说的?”

宁灵薇温柔的说道:“书上不是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吗?”

张准呵呵一笑,摇头说道:“原来你也看这样的书。”

宁灵薇轻轻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被困在这里几天的时间,怪无聊的,只能靠看书打发时间了。菲菲的房间里,放有不少的书。《西游记》、《金瓶梅》、《桃花峨卜么的,我都看宗旬话。就是从《金瓶梅》里田势复出现了好多次。”

张准微微一怔。失声说道:“你看《金瓶梅》?”

宁灵薇神色不变,平静的说道:“是啊!”

张准张口结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天啊,这个沈凌菲,房间里面放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居然连《金瓶梅》都有!这样的书,居然还给宁灵薇看!你这个沈凌菲,简直是毁人不倦啊!

宁灵薇看着张准的神色,好奇的问道:“张准,你怎么啦?”

张准皱眉说道:“没什么。金瓶梅好看吗?”

宁灵薇说道:“不知道,看不懂。”

张准再次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什么看不懂?”

宁灵薇面色不变,平淡的说道:“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呢?还要脱光衣服?那种事情,真的有这么快乐吗?”

张准再次愕然。片刻之后,他醒悟过来,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人听到,这才放心。他简直要将沈凌菲撕碎了,这不是毒害青少年么?张准压低声音,缓缓的说道:“小宁。你这些话,不要到处乱说,会被人笑话的。”

宁灵薇疑惑的说道:“是吗?”!

张准重重的点点头。

宁灵薇说道:“那我不说了。”

张准说道:“你不要说你看过《金瓶梅》。”

宁灵薇说道:“出家人不打逛语…“我看过了。

张准说道:“着过也要说没看过。”

宁灵薇疑惑的看看张准,看到他很认真的样子,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慢慢的说道:“好吧!我没有看过。”

张准恨得牙痒痒的,这个沈凌菲,当真是令人头疼。我让你带着宁灵薇出来,是周游世界,增强见识的,不是让你给她看《金瓶梅》这种书的!这种书,你自己偷偷看就好了,还要给宁灵薇看!

说曹操曹操到。张准正对沈凌菲恨得牙痒痒的时候,沈凌菲正好出现了。精心打扮过的她,看起来果然格外的亮丽,完全看不出被困在这里好多天的样子。

张准也不管她打扮得怎么样,直接叫道:“沈凌菲,你过来!”

沈凌菲微微一愣,搞不懂张准为什么见面就发火。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的装扮,显然没有给张准留下任何的好印象。因为,他根本都没有注意看。无奈之下,她只好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张准劈头劈脸的就问道:“沈凌菲,我问你,你平时都看的什么书啊?”

沈凌菲茫然说道:“我没看书啊!”

张准气不打一处来,恼怒的说道:“你没看书?你房间里不是有本《金瓶梅》吗?”

浣凌菲完全愣住,眼珠子艰难的转动着,好像根本不知道张准在说什么。想了好半天,她似乎想起来了,疑惑的说道:“没错,是有这么一本书,是我在杭州的时候买的。”

张准皱眉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看这样的书做什么?”

沈凌菲疑惑的说道:“不行吗?”

张准恼怒的说道:“不行!那本书太坏了,太多黄色描写了!”

沈凌菲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张准,满脸的茫然,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什么是黄色描写?”该翼芹由饱书吧四日据峪比们书左上传

集准气冲冲的说道:“就是男女之情!”

沈凌菲越发的茫然,越发的无辜,很委屈的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张准皱眉说道:“你没看过?”

沈凌菲犹豫片刻,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没时间看。”

张准诧异的说道:“你不爱看书?”

沈凌菲有些恼了。她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脾气可不是很好。只是今年运气不好,和家里决裂了,才不得不依靠张准。在张准的面前,她已经很忍耐了。但是,张准这样质问她,她还是受不了,忍不住说道:“哎,张准,你上来就审我做什么?我不爱啊!”

张准伸出手来。直截了当的说道:”把书交出来。”

沈潦菲只好朝思思努努嘴。

思思很快将四个手抄本,送到张准的手上。

张准翻开一看,果然是《金瓶梅》的手抄本,当即递给周正宇,沉声说道:“烧掉!”

周正宇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见张准满脸严肃的样子,急忙拿去烧拜

张准将手抄板收缴过来,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许再看这样的黄书。”

沈凌菲无辜的叫道:咒…我没看。”

张准随口说道:“那是你懒!你要是勤快一点,你就看了!”

沈凌菲被他蛮横的堵住了嘴巴,忍不住有些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张准亲自到来,她本来是满腔的欢喜,觉得张准还是很在乎她的,可是没想到,一见面,就因为一本她还没有来得及看的《金瓶梅》,被张准狠狠的教了一顿。她内心的委屈,别提多么的难受了。

宁灵薇看不过去,皱眉说道:“张准,这件事,是我引起的,不关菲菲的事情。”

张准硬邦邦的说道:“是她买回来的书。”

宁灵薇欲言又止。

沈凌菲越发的委屈了。

张准皱皱眉头,觉得自己也的确是过分了一些,大老远的跑来,将她给了一顿。好说歹说,别人为了自己,被困在这港湾里好几天的时间,身心都疲惫了。此刻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结果遭受的却是暴风雨的打击。也亏是她,要是别人,说不定都要崩溃了。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金瓶梅》里面描写了什么。

他于是放轻了语气,深沉的说道:“行了,不要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我是觉得你人还可以,才跟你说这个,要是换了别人,我都懒得说。你以为我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容易吗?要是换了别人,我能亲自赶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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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四千两黄金

看来我有机会爆老白牛的菊花啊!哈啊哈元宵节高兴心仙,

听张准这么说,沈凌菲内心受用一些。眼泪才慢慢的抑制住了。

尽管张准见面就恶言恶语的。可是他毕竟是接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了。说明他还是惦记自己的。好吧,或者他惦记的仅仅是那些三七。但是,无论如何,他的确是来了,第一时间赶来了。

张准扫了沈凌菲一眼,错开话题说道:“菲菲,巡检司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

沈凌菲的怒火顿时被提起来。气鼓鼓的说道:“巡检司的人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们说清楚。”

张准摇头说道:“算了。”

沈凌菲悻悻的说道:“我忍不下这口气!他们明摆着是欺负我!”

张准随口说道:“他们是欺负你,这还要说吗?算了吧,什么都别说了,反正人都死了。”

沈凌菲微微愕然。

张准在沈凌菲的面前,慢慢的来回踱步,深沉的说道:“巡检司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查扣你的船只,还不由分说的将所有的三七都扣下来。但是,他们的确这样做了。这只能说明一点,是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做。为什么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做呢?肯定是你,又或者是我的行动,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沈凌菲犹豫着说道:“其实,这批三七,也就是价值几千两银子,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张准沉吟着说道:“这就是关键所在”

“砰!”

忽然间,从远处的来一声枪响。

张准向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很快,有人来报,说是崇明沙所的人上来了。带头的,正是崇明沙所的千户,叫做胡继忠的。他带来了大约五十人的家丁。

沈凌菲顿时又恼怒起来,狠狠的说道:“我要杀了这个胡继忠!”

张准缓缓的说道:“又怎么回事?”

沈凌菲咬牙切齿的说道:“拦截我们的人里面,也有这个胡继忠的份。他还摆出镇海卫指挥使的架子来威胁我。镇海卫就在我们苏州府的太仓州。他威胁说。我已经和沈家脱离关系,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他随时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我。哼,气死我了!”

“张友彩!”

张准点点头,随口叫道。

“到!”

张友彩急忙立正。

“带你的小队,去将胡继忠收怜了!”

“最好是活捉胡继忠,将他送到这里来!”

“我到要看看,一个小小的千户,怎么摆出镇海卫指挥使的架子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

“遵命!”

张友彩立刻转身去了。

崇明沙所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所,最多只有几十名可以打仗的士兵,动用一个小队足够了。相信那个胡继忠也是昏了头,在巡检司的两艘福船都被俘虏以后,还有胆量冲上来。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糊里糊涂的就带人跑来了。

果然,张友彩离开片刻,远方就传来激烈的枪声。大部分是虎贲锁的枪声。少部分是飞鸟饶和迅雷饶的枪声。枪声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就慢慢的消散了。一会儿,张友彩就回来了,报告说崇明沙所的兵丁,都被打退了。张准要的战利品,崇明沙所千户胡继忠,也被张友彩成功的活捉了。

胡继忠身材瘦瘦小小的。像是个盗贼。一双小眼睛游移不定。不断的在沈凌菲的身上来回的游戈。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有色迷迷的眼神,当真是另类。而且,看到张准等人,他还有些嘴硬,心有不甘的说道:“你们是谁?居然敢和朝廷作对?你们是哪里来的海盗?我奉劝你们,速速离开!否则,郑总兵的舰队,很快就要将你们全部打入大海!”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谁?你有必要知道吗?”

胡继忠还嘴硬的说道:“你们这些海盗,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不是郑芝龙总兵官的对手!我告诉你们,我们镇海卫的指挥使大人。和郑总兵是拜把子的兄弟!而我,则是卫指挥使大人的拜把子兄弟!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我们整个镇海卫,你得罪了我们镇海卫,就等于是得罪了郑芝龙总兵官!你们就等着被郑总兵全部吊死吧!”

张友彩不耐烦的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你们镇海卫的指挥使,见到我家大人,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礼!郑芝龙算什么?信不信我们立刻灭了他!告诉你!我们可是从北方来的!”

胡继忠一愣,脸色微微一变。

这些海盗居然连郑芝龙都不怕,这是哪里来的海盗啊?从北方来的”难道是京师?天啊,居然是京师来的人?除了京师来的人。还有谁敢说要灭了郑芝龙?

张友彩还要继续大喝,却被张准挥挥手制止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扣押沈家的船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巡检司的各位都在九幽地府等着你下去喝酒呢!你要不要现在就上路啊?”

胡继忠顿时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不妙,急忙说道:“大人。大人,你饶了我吧!各位学英雄好汉,你们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可怜虫

张准冷冷的说道:“饶你的性命,很简单,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只要你给我认认真真的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你的小命就算是捡回来了。要不然,你继续到地府里面去喝酒吧。”

胡继忠无奈的说道:“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张准朝张友彩努努嘴。

张友彩拔出鹰眼统,对准胡继忠的脑门。

胡继忠脸色大变,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巡检衙门的人,都是巡检司的人,就是江阴巡检司的人,他们的权力很大,要求我们配合,我只好配合了!各位英雄好汉,我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不愿意说了?”

胡继忠拼”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没有在地卫打滚弥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他也是接到上头的消息,说是要配合巡检司的人做事。这年头,卫所都沉沦了,巡检司的气焰嚣张,偌大的镇海卫,都不在巡检司的眼里,何况是他这个小小的崇明沙所?

巡检司的各位大人,都是有来头的,后面站着一个镇守太监。那可是南直隶的第一号人人物啊!他敢不听从吗?至于对方为什么要扣押船只。胡继忠是真的不清楚,他一个小小的千户所,还不如别人的一条狗。巡检司的人,扔一块肉骨头给他舔舔,他已经高兴坏了,哪里还有胆量问什么来头?

发现胡继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准只好冷冷的说道:“先押下去!”

张友彩当即下令将胡继忠押走。

张准来回的踱步,忽然停在沈凌菲的面前,缓缓的说道:“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沈凌菲无奈的说道:“我只知道,巡检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扣我,他们肯定是被某些人指使,要和我过不去。但是,到底是什么人,我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她,深沉的说道:“会不会是你的各位哥哥?”

沈凌菲还是无奈的摇头。苦涩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这次来,只是带走一些药材,别的什么都没有做,应该没有惹到他们吧。要是这样都被他们盯上,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和他们,已经是恩断义绝,你要怎么处理,随你的便吧。”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好吧,你们先回去。”

沈凌菲诧异的说道:“你不回去吗?”

张准冷冷的说道:“别人扣了我的货物,我不讨个说法就走。岂不是很没面子?四千斤的三七。起码要讨回来四千两的黄金,才能弥补我的损失。”

沈凌菲立刻说道:“我跟你去江阴。”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杀人打架的事情,女孩子不要参与。”

沈凌菲有点担心的说道:“那,,你熟悉这边的情况吗?”

张准点头说道:“如是跟我说了很多。基本熟悉。再说,俘虏里面有几个人,我会带走的。”

沈凌菲就没有话说了。

张准当即下令,要沈凌菲、宁灵薇、黄桂英等人,坐船返回浮止。城。缴获的飞鸟饶、迅雷统之类的,都装船带走,以后说不定有用。同时,除了几个少数骨干,所有的俘虏,都全部带回去山东。接矿需要大量的人手。

不过,在带走俘虏之前。张准让彭勃将胡继忠带回去崇明沙所。就在崇明沙所的年户官厅面前,当着整个千户所所有军户的面,将胡继忠和手下的家丁,都全部枪毙了。同时,张准毫不掩饰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给镇海卫的警告。

警告你镇海卫指挥使,以后都不要惹我。

你要是有胆量来惹我,就准备承受我的疯狂报复。

很无耻,很流氓,很霸道,很血腥的作风。张准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是退缩,别人越是得寸进尺,你越是强悍,别人就越不敢惹你。相信张准这个名字,很快就会被江南的各个阶层熟知。

沈凌菲带走了所有的船只,张准只留下了盐检司的两艘崭新福船,作为新的行动用船。这两艘福船都是崭新崭新的,正好取代原来的旧船。杨国华干脆将旗舰搬到二号福船这边来了。张准给两艘福船,大的取名“福海小的取名“宁海”算是正式的据为己有了。

一切准备妥当,沈凌菲、宁灵薇、黄桂英等人,坐船先行离开。只要出了长江口,基本上就安全了。至于张准他们,则乘坐福海和宁海,向江阴继续进发,去那里讨个说法。

从崇明岛向西进发,是逆流而上,而且,这时候吹的是北风。风从扬州的方向,不断的吹来。逆风,逆流行驶,福海和宁海的航行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张准等人,刚好有时间来审讯俘虏。崔建石死了,大部分的俘虏都被带走,但是还有几个骨干的俘虏。张准留下他们,就是专门审问情报的。

通过审讯俘虏,张准等人基本弄清楚了江阴巡检司的架构。其实,江阴巡检司的架构很简单,一个巡检,两个副巡检,下面几百个巡丁。最高的官员品级,不过是正七品而已,相当于即墨县的县令。但是,这个巡检司的背景很深,深到即使是一方大员,都不敢轻易对其下手。

要说清楚这个江阴巡检司的架构,就要提到南京的权力结构。

明成祖朱林迁都北京以后,在原来的首都南京,依然保留有一套完善的行政机构。六部、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二十四衙门、六科等,一色俱全。当然,这套行政机构,没有什么权力,除了几个要害的位置。基本上都是被北京排挤到这里的官员。因此,在这里当官的,俗称养老官。每天的例会,俗称茶话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套架构,又在慢慢的发生变化。渐渐的,一些职位,开始变得有权力。

最终,有三个职位,变得相当有权力。

第一个职位,当然就是南京镇守太监了。这个职位是南京留守最显赫的职位,也可以说是南直隶的一号人物。这个职位以前又叫南京守备太监,后来改称南京镇守太监。著名的郑和郑公公,七次下西洋回来以后,担任的就是这个职位。眼下的镇守太监,就是张丧宪。

第二个职位,叫做南京兵部尚书,负责南京周围军队的总体事务。眼下的南京兵部尚书是马士英,后来是著名的史可法。南京兵部尚书统辖南直隶的所有卫所,总共有二十多个卫,一百多个千户所,按照编制超过十万的官兵。不过,没有战兵。战兵都掌握在北京兵部的手上。此外,这些卫所里面,到底可以拉出多少人,那也是未知数。

兄弟们,要是有可能的话,就帮我爆一下老白牛的菊花吧!哈哈,还没有爆过别人的菊花啊!,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蛤!

第319章 杀向江阴

七巧旧)兄弟们,要是有可能的话小就帮我爆一下老白牛的菊花吧!哈哈,还没有爆过别人的菊花啊!,南京有全套的政府机构,基本上都是闲职,其中南京兵部尚书一般挂”参赞机务。

衔,会同镇守太监和南京守备勋臣共同管理南京的全部事务,一般这三个人中以南京兵部尚书为主,算得上比较紧要。

其余南京户部和都察院也有一些职能。

但是,随着太监权力的扩张,兵部尚书慢慢的就被镇守太监压过了。

第三个职位,叫做南京守备勋臣,简称南京守备。

一般而言,这个职位有很多人,是一个集团的统称。

这批人掌管着五军都督府,是直接管兵的。

由于明朝有明确的规定,权贵勋臣的后代,不得担任文官,只能出任武将。

所以,大部分的武职,都被他们霸占了。

这些守备勋臣里面,包括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朱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作,安远侯柳稽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那文围,忻城伯赵之龙,项城伯常应俊,大兴伯部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

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诈永。

为首的自然是两位国公了。

一个是徐达的后代,一个是朱永的后代。

另外,忻城伯赵之龙也是一个人物。

因为,日后清军南下的时候,率领大小官员向清军投降的,正是这位忻城伯赵之龙。

另外,朱国弼还和秦淮八艳中的寇白门有些关系。

一般而言,镇守太监是皇帝的代表,兵部尚书是文官的代表,勋臣自然是各大贵族的代表了。

这三个职位当中,权力最大的,当然是镇守太监了。

历任的镇守太监,都是皇帝的亲信。

崇祯皇帝调来张彝宪,就是要加强对南京及南直隶的监控。

原来的镇守太监卢九德,暂时只能靠边站了。

太监没有小**,对女色一般不感兴趣,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捞钱。

南京镇守太监,尤其懂得捞钱。

一般而言,太监离开皇帝的身边,多多少少是一种损失。

因为不时时的拍皇上的马屁,随时可能失宠。

比如说,高起潜就死也不肯离开皇帝的身边。

更不要说被发配到南京了。

王坤被发配到宣府担任镇守太监,也是不情不愿的。

所以,一旦太监被发配到南京,就要拼命的拨刮钱财,然后继续保持和皇上的密切联系。

子和粮食,通过某些渠道送给他,他就觉得你是个能办事的人。

太监们一个个都狡猾如狐,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要抓钱,首先要抓人。

首先要将各级官员,都换成懂得孝敬自己的人。

这样一来,南京每次更换镇守太监,都意味着有大批的人员要被撤换。

江**上巡检司,其实只是一个正七品的机构而已。

在品级上,根本不可能进入各方大员的法眼。

然而,由于它特殊的权力,这使得它成为炙手可热的职位。

历任的镇守太监,都不愿意放过的。

大明朝的海上贸易,还是非常发达的。

除了广东、福建、淅江沿海的出海船只之外,从长江内陆出发的船只,也是不少的。

出入长江口的船只,可谓是绵绵不绝。

来往的商船,路过江阴巡检司的时候,都要送上孝敬的。

这可是一份稳定的相当丰厚的收入啊!根据俘虏的供述,巡检司收取的孝敬,每天都有几百两银子。

年底的时候更多,每天都有上千两。

一年下来,轻轻松松的就有几十万两。

这还不算那些大商家每年固定的孝敬。

要是加上那些孝敬,说不定有上百万两银子。

这么有油水的部门,当然是所有镇守太监的大肥肉了。

张车宪本来就是个捞钱的好手。

他原来是帮崇祯皇帝管理皇庄的。

本来干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高起潜,被高起潜暗中怂恿了崇祯一把,他就被发配到南京来了。

好吧,其实也不算发配,其实,品级是提升了的。

但是,毕竟是离开了皇帝的身边不是?对于太监来说,离开皇帝的身边小是很危险的,随时都有人取代皇帝对你的宠信。

所以,张彝宪来到南京以后,就拼命的想办法捞钱,以讨回崇祯对自己的宠信。

他很快就撤换了原来的江阴巡检,换上了自己人,一个叫做廖大可的人。

廖大可新官上任,当然要拼命地拍张彝宪的马屁。

眼看就要过年了,廖大可自然是命令手下的人员,加大巡查的力度。

江阴巡检司总共有五艘巡逻船,全部出动。

只要是发现没有交上孝敬的船只,一律扣押。

当然,大部分的商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都会主动的送上孝敬。

可以说,十二月份,是江阴巡检司获得最滋润的月份,一个月的收入,顶得上平时的两个月。

明朝的海上贸易,是不收税的。

福建茶叶每年的贸易额达百万两白银,一年的茶叶税,却只有三十多两银子。

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要是在船上查出违禁品,则可以整艘船货物都没收,甚至是追究货主的责任。

这就是江阴巡检司的权力所在。

什么叫违禁品?没有明说都是江阴巡检司说了算。

这样一来,可以操作的余地,就很大了。

最多的违禁品,自然是输往日本的货物了。

明朝开海禁以后,上谕有一句话,叫做“沟通东西,往来西夷这句话很有考究。

为什么那么有考究?因为日本不在其中。

上谕故意漏掉了“东夷”两个字。

简单的说来,就是你可以和西洋人做生意,但是不得和日本人做生意。

你要是将货物运往日本,就是违法,我就可以扣你。

万历年间,明朝军队和日本军队在朝鲜,狠狠的干了一架。

结果,日本军队被打得稀里哗啦的小一败涂地。

几个在日本国内所谓的军神,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丢盔弃甲的跑,二匀。

连呼大明不可战本人的一代枭雄丰臣秀召,荆,得吐血,很快就郁郁而终了。

倾全国之力,还不如大明朝的一个巴掌。

也难怪猴子也要吐血身亡。

此后,日本一直不是中国的通商伙伴。

为什么?记仇呗!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再次爆发。

万历皇帝的眼光是很准的,始终对日本人不放心。

他的意思很简单。

谁都可以和大明朝做生意,但是你日本就不行。

我就是要封锁你,让你无法发展。

随后,无论是天启,还是崇祯继位,都延续了万历皇帝的意志。

日本一直无法和明朝正常的贸易。

虽然不断的有货船悄悄的往日本跑,其实都是无法上台面的,真要拿出来说。

是违反法令的。

杀头抄家,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

郑芝龙的海上利润为什么这么丰厚?就是霸占了日本的市场。

他非常的巧妙的占据了这个空当。

朝廷当然知道这位海盗头子的事情。

不过,他们也是拿郑芝龙没有办法,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说,郑芝龙也是个大大的汉奸,还是日本人的汉奸。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你不和日本人做生意,日本人的银子,都让西洋人给抢走了,那也是天大的损失啊!嘉靖海禁的时候,日本刚好是战国时代,需要的军事物资非常多,由于大明朝不输出物资,他们只能从西洋人那里买,什么铁炮之类的,都是葡萄牙人贩卖过去的。

葡萄牙人在和日本人的生意中,着实是赚了不少的银子。

要是这些银子被大明朝给赚了,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白花花的银子,凭什么送给别人,自己不要啊!其实,在明治维新之前,日本人根本不可能对中国构成威胁。

唐代在白江口给打了一顿,从此再也不敢说什么日出东方,日照天皇,每年都乖乖的派来遣唐使。

宋朝的时候,也乖得要命。

只有到元朝的时候,什么神风,让日本嚣张了一下。

结果,到明朝,又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连猴子都给气死了。

可惜,到了满清,又不争气了,让日本人将新仇旧恨,都全部发泄回来了。

以前都是日本人往中国送银子,唯独满清是往日本人手里送银子。

可见,日本人能对付的,也就是中国的异族政权罢了。

嗯,常凯申不算,他的政权,从来没有稳定过。

扯远了。

江**上巡检司,就是以沟通日本为借口,勒索过往商船。

要是有关的孝敬,没有及时的送到,就要扣货物,扣船,乃至扣人。

一般一个月下来,巡检司都会扣押两三艘不懂得规矩的商船。

商船的主人,得知了门道以后,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自然会乖乖的送上孝敬。

因此,自从巡检司成立以后,还没有失手过。

但是,对于巡检司为什么要扣留沈凌菲的三七,那些幸存的巡丁,却是一无所知。

对于苏州沈家,他们是知道的。

以前,沈家的船经过,他们都是自动放行的。

唯独这一次,是上头的直接命令,要求拦截沈凌菲的船。

带队的人是崔建石,或许他知道内情。

可惜被张准打死,了。

这个问题,还要到江阴去找答案。

航行了大半天的时间以后,福海和宁海两艘船,终于慢慢的靠近了江阴。

江阴,地处江尾海头,长江咽喉,自古就是江防要塞,兵家必争之地。

在明朝,江阴就已经相当的出名。

诸如明代正德初,宦官刘膛擅政误国,在朝的三位江阴人小主事黄昭、御史贡安甫、史良佐,或以挽死谏,或以奏章忤。

李诩在《戒庵老人漫笔》中称之为“江阴一时三忠”;更有勇斗阉官魏忠贤,慷慨赴狱。

死于酷刑,被列入“东林后七君子。

的缪昌期、李应升。

崇祯自杀以后,清军南下,屠戮江南,江阴全城百姓在抗清三公的带领下独守孤城八十一天(史称江阴八十一日),后全城殉节无一人投降。

明《崇祯江阴县志》评价江阴,“不独为礼让之邑,实称忠献之邦,长江底柱,允足表峙东南也。”

可见,江阴人的血性。

不过,此刻的江阴,在张准的眼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无论多好的地方,有巡检司这样的衙门在,都要发臭了。

他到来不是欣赏江阴人的,而是来找巡检司的晦气的。

事实上,一路上,来往的商船,都下意识的躲避福海和宁海,生怕他们两艘船靠上来。

由此可见,巡检司在商人中是什么样的形象。

有这么一尊拦路虎横在这里,凭空抽掉几百两的利润,有哪个商人愿意啊?杨国华笑着说道:“他们将我们当做是巡检司的人了张准淡淡的说道:“我们不是巡检司的人吗?”杨国华忍不住笑。

除了桅杆顶端的两面红旗,福海和宁海,在外观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要是张准他们换上巡检司的服饰随便拦下几艘商船来,对方还不得乖乖的送上孝敬?“大人,江阴码头就要到了。

我们是停泊在民用的码头,还是停泊在巡检司的专用码头?”有海军军官前来请示。

“停靠在专用码头张准沉声说道。

海军军官答应着去了。

很快,福海和宁海,都开始调整航向,向巡检司的专用码头靠过去。

江阴位于长江的南边,码头当然也是在长江的南面。

船只调整了航向以后,就是顺风行驶了。

被风一吹,福海和宁海,速度顿时加快。

长江南岸很快在望。

“准备战斗”。

张准冷峻的喝道。

两艘船上的战士,都握着武器,严阵以待。

兄弟们,要是有利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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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关门打狗

很快,巡检司的码头,就出现在张准的千里镜里面。港口相当的宽敞,足可以停泊十几艘大型的船只。眼下,港口里面就停泊着好几艘船只,外观有很大的差异,看起来都是被扣押的商船。果然是生财有道啊,只要扣着这些商船,银子还不是流水一样的送来!

他再仔细的打量四周,发现不见巡检司其他的三艘巡逻船,可能是到外面去拦截商船去了。干活如此的积极,可见油水的丰厚。在大明朝,干活如此积极的部门,可是非常罕见的。

千里镜转向港口的西面,那里就是巡检司的衙门了。江阴巡检司的衙门,并不是非常的雄伟,像是个土围子,周围有高高的围墙,大概有差不多三丈高。这么高的围墙,对于一个衙门来说,绝对是罕见的。因为,即使是南京城,围墙也不过是五六丈而已。

杨国华解释说道:“应该是倭寇肆虐的时候,修建起来的。”

张准点点头。现在距离倭寇肆虐的时间,已经过去几十年,但是,这些围墙,还确确实实的存在,可见它的坚固。毫无疑问,这些围墙,将给只有轻武器的虎贲军,带来一定的攻击难度。尽管他准备了为数不少的炸药包,却不舍得现在就拿出来使用。来一趟江南不容易,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准备

“做好战斗准备!”

连串的命令,再次发布下去。

福海和宁海,缓缓的kao上右侧的码头。

这时候的码头上,有几个巡检司的官员,正在优哉游哉的看着福海和宁海看样子,他们的心情都很不错,好像是看到了丰收回来的同伴。他们的眼神,似乎也有些问题,居然没有发现两艘福船桅杆上悬挂的红色的虎贲军的军旗。

发现福海和宁海进入港口,他们都很自然的打招呼。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在庆祝福海和宁海满载而归。事实上,每次福海和宁海出去,从来都不会空手返回的,每次都是捞得盆满钵满。否则,巡检司哪里有钱来建造这两艘崭新福船?

“崔建石,你怎么回来了?”

忽然间,从衙门的围墙里面,出来一个官员,高声叫道。

看他的服饰,似乎和崔建石的差不多,想必是同一个级别的官员。崔建石是江阴巡检司的副巡检,这个人大概也是副巡检。因为根据俘虏的供述,廖大可大腹便便的,眼前的这个官员,却是瘦削瘦削的,好像从来没有吃饱过的样子。

福海和宁海,自然没有人回答。

那个官员好奇的叫道:“崔建石,搞定沈家的小娘皮没有?财色兼收了吧?这一次,你要成为苏州沈家的上门女婿了啊?赶紧将你家的黄脸婆给撵了,将沈家的小娘皮娶过来,分一半沈家的财产。沈凌菲白白嫩嫩的小娘皮,又会赚钱,多好啊!”

说话间,很猥琐的笑起来。

“砰!”

突然间,一声枪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他的身体,好像烂泥一样,萎靡坐在地上。

张准随手放下虎贲铳,嘴角边不屑的冷笑一声。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跟着大作。

一颗颗的米尼弹,呼啸出去,将码头上的官员,都全部打翻在地上。那些官员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狙击手一枪击毙了。

方贺和刘栋率领的两个水兵作战分队,根本不等跳板放下来,就直接从甲板上跳了下去,向衙门快速的冲过去。张准一声枪响,巡检司衙门里面的人,顿时意识到不妙,急忙关闭大门。他们的反应,比一般的明军,要快捷得多了。方贺和刘栋冲到大门前,发现大门已经紧闭,只好暂时散开,寻找可以翻越的位置。

“嘭!”

“嘭!”

跳板很快被放下。

虎贲军的战士,好像潮水一样扑上岸来。

张准也很快来到了大门的附近。大门紧闭,里面依稀可以听到有人大声吆喝的声音,应该是里面的巡丁被惊动了,正在部署防务。江**上巡检司,并不是正规的军队,但是,他们自身的武装力量,却是相当强大的。清一色的飞鸟铳,比一般的明军装备还要好。

此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些巡丁都是得到好处的,是既得利益集团。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各级官员的亲戚,相互间利益交错,藕断丝连,很容易抱团,所以,凝聚力比较强,不同一打就散的明军部队。

可能是因为防止倭寇的缘故,巡检司的大门,相当的坚固。张准尝试着推了推,没有丝毫的动静。入手的感觉,竟然好像是铁门。这样的大门,即使动用炸药包,恐怕没有二三百斤的黑色火药,是炸不开的。毕竟,黑色火药的威力相差太远。至于檑木……还是算了。要是檑木能轻易撞开,铁门就不是铁门了。

“大人,那边有一个缺口。”

刘栋急匆匆的跑来报告。

原来,周围搜索的战士,很快在西面的围墙上,发现了一处缺口。准确来说,不是缺口,就是围墙矮了一半左右。张准来到那个缺口位置观察一下,发现缺口的围墙,大约有两丈高。只要有东西辅助,还是可以爬上去的。

“搬梯子!”

“翻上去!”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很快,船上的木梯,就被搬了过来,架在了围墙上。这次南下,张准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除了携带足够的弹药和云南白药之外,还携带了大量的简易的攻城工具,例如梯子之类的。总共是十二把梯子,都全部搬出来了。结果,高度刚刚好。

“上!”

张准挥挥手。

李蒙浩率先爬上去。

“砰!”

他人还没有到上面,里面已经传来了枪声了。

看来,里面的巡丁,也开始组织起来,准备反抗了。相对于卫所的明军而言,这些巡丁的战斗素养,反而更高一些。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的反抗劲头,也要比一般的明军更强。他们直接站在院子里,对着围墙上方不断开枪。飞鸟铳射出的弹丸,不断的打在围墙的上面,溅起一阵阵的灰尘。

李蒙浩终于爬到楼梯的上面。他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结果,脑袋刚刚冒出来,好几发飞鸟铳的弹丸,就打在他的附近。飞溅起来的泥土,甚至溅入了他的眼睛。他急忙低头,揉揉眼睛,将泥土揉出去,然后再慢慢的探头,寻找机会举枪射击。

“砰!”

“啪!”

围墙里面,一个巡丁一头栽倒在地上。

打完一枪以后,李蒙浩迅速的低头,同时将枪递给后面的战士,然后换了一把枪。结果,在换枪的时候,连续数发的飞鸟铳弹丸,打在他附近的围墙上,不断的溅起泥土。飞鸟铳的性能的确不错,是火绳枪里面的佼佼者,但是,它的准头,和线膛枪是根本无法相比的。想要准确命中,不太可能。

“砰!”

李蒙浩找准机会,抬手又是一枪。

“啪!”

围墙里面的庭院中间,有一个巡丁正要举枪向李蒙浩所在的位置射击,却被李蒙浩抢先一枪打翻了。其他的巡丁,立刻向李蒙浩射击,但是,李蒙浩早就蹲下来了。飞鸟铳的弹丸,只能在围墙的附近,不断地溅起灰尘。

“砰!”

“砰!”

“砰!”

这时候,另外的十一把梯子,同样有战士爬上去,开始了射击。每个最先上去楼梯的,基本上都是神枪手。一枪过去,就有一个巡丁倒地。他们采取的方式,和李蒙浩是一样的,都是打完就换枪。下面的战士,专门给他们装填子弹,这样可以保证射击的速度。

庭院里面的巡丁,面对不同方向的射击,只能是被动的应付。他们手上的飞鸟铳,可没有百发百中的本领。他们只能是集中数支的飞鸟铳,向同一个方向射击,将虎贲军的某个射手遏制下去。可是,他们顾得了这个方向,另外一个方向飞来的弹丸,又狠狠的将他们给打倒了。

左边的第二架梯子,乃是心急的朱承泰。

每次战斗,他都是急先锋的份,这次同样不例外。

“砰!”

朱承泰举手就是一枪。

不远处的一个巡丁,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枪打死了。其余的巡丁,急忙转头向朱承泰射击,结果,朱承泰已经蹲下来躲避了,同时换枪。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于是又悄悄的探出头来,结果,刚好看到一个当官模样的人,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居然向自己这边跑来。

“砰!”

朱承泰举手就是一枪。

“噗!”

那个当官模样的家伙,一声不吭的栽倒了。

院子里的其他巡丁,发现不妙,急忙向衙门的里面撤退。

巡检司的衙门,有好几重,朱承泰他们控制了院子,里面还有好几重呢。那些幸存的巡丁,退到里面去以后,立刻将大门紧紧的关闭起来。隐约间,还有听到他们搬动杂物的声音,应该是用杂物将大门给堵死了。

“绳索!”

金振岳向后面叫道。

由于围墙很高,有两丈高,下面又是青砖地面,硬邦邦的,没有可以缓冲的地方,要是直接跳下去,可能会受伤。所以,需要绳索借助一下力量。当然,用梯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梯子搬来搬去的麻烦,还是绳索方便。绳索很快被送上来,一头就绑在楼梯上,另外一头抛入院子里面。在其他狙击手的掩护下,金振岳攀着绳索,滑落到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已经没有巡丁了,只有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金振岳顺利的将大门打开。虎贲军的战士,蜂拥而入,很快占领了庭院。可是,等待他们的,还有更多的大门。有了前面的经验,不需要吩咐,战士们就将梯子抬进来,架在大门的周围。这一片,是屋顶,屋顶的上面,全部都是琉璃瓦。朱承泰等人,顺着琉璃瓦向上爬,结果,琉璃瓦滑不溜秋的,很不好用力。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在大门的后面,还不断有人放枪,应该是固守在里面的巡丁,不断的朝屋顶上面放枪。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枪声听起来,还是很密集。时不时的,都有弹丸打在琉璃瓦的上面,将琉璃瓦打得粉碎。显然,从琉璃瓦上面爬过去,是很不安全的。

“窗口!”

“大人,有花窗!”

忽然间,有人向张准报告。

原来,他们在两侧,发现了花窗。这些花窗,都是用来装饰的。明朝的很多建筑,都有花窗,其中不乏精美的艺术品。不过,从军事角度来看,无论这些花窗如何的漂亮,都是没有价值的。张准当即下令,暴力将这些花窗砸开。

几十个战士,从外面搬来一根木头,直接向花窗上面撞。装饰用的花窗,哪里能够承受这样的暴力?很快,就被撞得东倒西歪的。继续撞几下,花窗就基本上拖落了。

“哗啦啦!”

第一个花窗,很快被砸烂。

战士们迅速的从花窗里面钻进去。

“哗啦啦!”

第二个花窗也很快被砸碎。

更多的战士蜂拥而入。

“哗啦啦!”

更多的花窗被砸碎……

闯到里面去的战士,和巡丁展开了近距离的搏杀。

鹰眼铳再次发挥了作用。水兵分队的战士,再次大出风头。他们的鹰眼铳,成了清理敌人的利器。随身带着六七把鹰眼铳的他们,简直就是移动的火力堡啊!两个水兵分队,上百名的战士,就是上百个移动的火力堡,威力到底有多大,可想而知。

被打死的巡丁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挡不住了,只好拼命的向衙门的最里面退却。在最里面的江阴巡检司巡检廖大可,完全不清楚是什么回事。他当时正在小妾的身上卖力的挺动呢,正要**的时候,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响,将他着实的吓了一大跳。原本好不容易挺拔起来的小家伙,这次是彻底的蔫掉了。

第321章 银山被炸塌了

在惊恐之余,廖大可拼命的想要了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没有一个部下能够准确的告诉他,攻打巡检衙门的,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来。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些人很凶悍,巡丁们已经挡不住了。他们的情报反馈,让廖大可处于极度的惊恐当中。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攻打巡检司,而且还这么凶悍。廖大可就算是想破脑袋,都推测不出来,到底是谁这么不要命。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在造反吗?巡检司的直接上司,就是南京镇守太监张公公。触怒了张公公,就等于是直接打皇帝陛下的脸!谁敢这么大胆?

“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搞清楚了吗?”

廖大可气急败坏的叫道。

他怀疑,是卢九德在搞鬼。

巡检司原来是卢九德管辖的,张彝宪来了,就将其抢占了,卢九德当然心有不甘。明里暗里,卢九德和张彝宪都在较劲。卢九德在南京当了多年的镇守太监,手下当然有不少的势力,相反的,张彝宪是地地道道的外来户,暂时还没有建立起足够强大的实力。

“大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是坐我们的船回来的。”

“就是去拦截沈凌菲的那两艘新船,都被他们全部抢去了。”

“据说他们是从北方来的,还不怕郑芝龙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廖大可气急败坏,他的手下,也有些崩溃了,汇报情况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茫然。同时,他们对自己的命运,也是相当的悲观。对方这么凶悍的杀上门来,可想而知,落在他们的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他们隐隐间觉得,此事可能和扣押沈凌菲有关。那两艘崭新的福船,就是出去负责扣押沈凌菲的。可是,沈凌菲毕竟是一个女子,又已经和苏州沈家拖离了关系,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背景?她要是有这么强大的背景,苏州沈家敢将她撵出家门?

“什么?沈凌菲?”

“完蛋了,果然是她!”

然而,廖大可一听到沈凌菲的名字,就知道有麻烦了。这件事情,他当时就感觉有点棘手。其实,他当时并不知道沈凌菲会如何的棘手,完全是他的直觉。但是,这件事情,是上头直接吩咐下来的,他这个巡检,照办就是了。反正,有南直隶权力最大的张公公顶着,自己担心什么?没想到,才动手几天,对方就打上门来了。

这个沈凌菲,果然是有强硬的后台啊!明知道江阴巡检司的后台是南京镇守太监,还敢这样直接打上门来。如果说他们不嚣张,天底下还有嚣张的人吗?这是比造反还要严重的罪行。造反还有可能被招抚,还有一条活路。得罪了张公公,得罪了皇帝,只有死路一条。

“叫外面的人顶住。”

“只要顶住,我们就还有机会!”

“叫大家拼命的顶住!只要挡住敌人,每人过年发一百两的银子!告诉大家,张公公有的是钱,有的是权力,只要打退敌人,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廖大可拼命的自我安慰,同时拼命的给下面的人打气。

事实上,他自己都有些绝望了。江阴的周围区域,并没有明军的其他部队,当初,选中这个地方做巡检司,为了办事方便,将原来的一个千户所都迁走了。没想到,现在巡检司居然会被攻击。现在,就算他派人向南京求救,都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来势汹汹,如何是好?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落在对方的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对方既然悍然攻击江阴巡检司,说明对方根本不怕后果。甚至,对方可能连张彝宪都不放在眼里。对于这么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匪,廖大可情不自禁的涌起来了自杀的念头。但是,自杀也是要勇气的,廖大可犹豫着,始终没有自杀的勇气。

“砰!”

“砰!”

“砰!”

无论廖大可怎么想,外面的枪声,却是越来越近了。

有些巡丁不顾一切的向后跑,结果,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米尼弹打中,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有的巡丁尚未断气,于是惨叫着向衙门的里面爬进来。还有到处乱飞的米尼弹,打在墙壁的各个角落,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显然,巡检司衙门,是肯定守不住了。

“大人,我们到库房躲一躲吧?”

有人惊恐的叫道。

“好!”

“去库房!”

廖大可如梦初醒,急忙叫道。

他随即反应过来,率先向库房跑过去。

巡检司的库房,当然是非常坚固的。放银子的地方,怎么能不坚固?这是一座密密实实的,四周完全没有窗口的屋子,周围全部都是巨大的条石,条石之间的缝隙,半个手指都cha不进去,出入只有一个狗洞大小的门。因此,巡检司的人又称之为狗屋。

巡检司收取来的孝敬,入账以后,都存放在这个狗屋里面。每年的五月和十二月,狗屋里面的银子,才会被拿出来,装好,然后在重兵的保护下,解往南京,交到镇守太监的手中。眼下,巡检司下半年的收获,都全部在狗屋里面,正等着月中的时候起运呢。

此外,狗屋里面,还存放有一些珍贵的物品,如珍珠、翡翠、玛瑙、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象牙、麝香什么的,都是巡检司在日常的检查中,通过各种手段敲诈勒索来的。除了离开长江口的船只要接受检查,那些来自海外的船只同样要接受检查的。这也是巡检司油水的一部分。

本来,这些物资,在过年前,都是要卖出去,兑换成银子,然后上缴的。但是,因为今年是张彝宪刚来,廖大可还摸不清他的意思,就暂时存放着这些珍稀物品,准备在月中送银子的时候,给张彝宪一起送过去。没想到,还有几天的时间,居然出事了。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

要是狗屋里面的银两,还有那些珍稀物品,都被对方掠夺一空,廖大可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被愤怒的张彝宪投入大牢的。说不定,干脆一刀就生刮了他。走投无路之下,廖大可只能是钻到狗屋的里面,抱着那些银子,等待外面有人来救援了。

“只要五天。”

“只要五天。”

“只要五天。”

廖大可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有人进攻江阴巡检司,这么大的事情,南京很快就会知道。南京肯定会想办法派兵前来救援的。从南京派兵,行军到江阴,最多只要五天的时间。要是坐船的话,速度更快。他只要躲藏到狗屋里面,带着食物和清水,从里面将狗洞的小门,牢牢的反锁起来,就可以死死的守候到援军的到来了。

狗屋是存放银子的地方,这个小门,自然是非常坚固的。里面还有防止强行撞击的开关。即使用檑木来猛撞,也无法强行撞开。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廖大可和几个亲信,很快就钻入了狗屋里面。

随后杀入的虎贲军的战士,很快控制了整个巡检司衙门。部分的战士,包围了狗屋,试图寻找可以攻击的办法。其他的战士,在衙门的四周不断地搜索,将幸存的巡丁和官员,还有全部的家眷,都集中起来,询问廖大可的下落。

张准随后也来到了狗屋的面前,来回的走动,仔细的观察这座密密实实的碉堡一样的屋子。从俘虏的口中,张准已经得知,这座狗屋,就是巡检司放银子的。现在,里面应该存放有数万两的银子。对于这样的收获,张准自然是很乐意顺手牵羊的。怎么说,怎么南下一趟不容易,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大人,这是缴获到的账本。”

“大人,这些人是巡检司的账房。”

周焱宇带着自己的小队,将衙门彻底的翻了一个底朝天,确保已经没有漏网的武装巡丁。最后将巡检司的相关账本,还有三个账房,都给张准带来了。

张准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的记录,实在是太零碎,太复杂,自己根本没有心思看,便将账本合起来,扫了三个账房一眼,漫不经意的说道:“我问你们,这狗屋里面,总共有多少银子?”

三个账房都战战兢兢的,根本不敢抬头。片刻之后,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说道:“报告……大王,总共是十一万三千四百两银子。”

张准的眉毛,微微上扬,沉声说道:“多少?”

那账房更加骇然,不敢答话。另外一个账房同样紧张,生怕这些“海盗”一怒之下,就要了他们的身家性命,语无伦次的说道:“大王…是……十一万……三千四百两……银子……”

张准这次是终于听清楚了,原来是十一万三千四百两银子。嗯,听起来这个数字还不错,尽管没有想象中的多,却也马马虎虎了。十一万两银子,往薛知蝶的造船厂一扔,至少能出来二十艘的剑牙舰。跑一趟江南,赚回二十艘剑牙舰,这样的买卖还不错嘛!

不过,考虑到明朝官员做账的本事,张准对这个数字,有深深的怀疑。他目光再次横扫三人一眼,冷冷的说道:“狗屋里面的银子,要是和账本上的不符合,我要你们的命!”

第三个账房急忙说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我们三个只是管账的,狗屋里面到底有多少用银子,我们真的不清楚啊!或许是十三万两,或许是十五万两,总之,只会多,不会少的!大王千万饶命啊!”

张准情不自禁的眼神一亮。什么?只会多,不会少?十三万两?十五万两?这岂不是说,不但没有亏空,反而有些外快?不可能!肯定是这些账房在撒谎!大明朝的库房,怎么可能有比账本还多的?莫非江阴巡检司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第三个账房发现张准的脸色不善,显然是在怀疑他说谎,急忙说道:“大王,你有所不知。狗屋里面,有些钱财,都是巡检大人的私货,都是不入账的。还有孝敬南京各位大人的花红,也是不入账的。本来那些花红是要年底前送去的,现在都在狗屋里面,加起来,也有几万两银子的。只是,具体数目,到底有多少,小人实在不知啊!”

张准点点头,相信了这些账房的话,于是挥挥手,让周焱宇将他们暂且押下去。一不小心,居然多了十几万两银子,即使是张准,也忍不住有些脚步轻飘飘的。好不容易,他才将自己的轻飘飘的心情压下来。这些钱还没有落入口袋呢,高兴个啥!

“大人,俘虏说,廖大可就在狗屋里面。”

很快,张友彩来到张准的面前,报告说道。

“拿炸药包来!”

张准看过狗屋的架构,淡然说道。

从鳌山城带来的炸药包,终于要动用了。

这个狗屋是存放银子的,即使爆炸再激烈,相信银子也不会破碎的。至于里面的人,对不起,只能是请你们委屈委屈了,希望你们大富大贵,万寿无疆啊!

很快,张友彩等人就准备就绪。为了将狗洞炸开,张友彩往狗洞的小门里面塞了一个二百五十斤的超大型炸药包。大家躲避以后,他就点燃了导火索。导火索发出嗤嗤嗤的声音,很快就燃烧殆尽。

“轰隆隆!”

一声巨响,山崩地裂。

狗屋的半边,都被炸塌下来了。

一个个白花花的银锭,从里面翻滚出来,好像是一座银山被突然炸塌了一样。在银锭里面,还有十几个被炸得浑浑噩噩的人影。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全部震晕过去了。少部分的,七窍流血,显然是被当场震死了。

虎贲军的战士,一方面将银子清理出来,装入麻袋里面。一方面将这些浑浑噩噩的人拉出来,拉到俘虏的面前,逐个的辨别身份。

“他就是廖大可。”

有立功心切的巡丁,很快将廖大可指认出来。

第322章 张准的外快

张友彩提来一桶冷水,兜头兜脸的泼在廖大可的身上。

廖大可马上醒来了,浑身激灵灵的不断颤抖,脸颊都被冻得开始发紫了。

作为巡检司的巡检大人,他可是养尊处优惯了,平时都是裘皮大衣侍候着。

因为害怕寒冷,他甚至连出去巡查都省掉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水?张准摘掉头上的军帽,坐在廖大可的旁边,慢悠悠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准,张玉麟小山东都司鳌山卫指挥使。

你扣了我的货物,我现在准备拿回去,还请你配合。”

廖大可顿时满脸的猪肝色,不断的哆嗦。

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牙齿,在不断的颤抖,根本无法说出来。

但是,他的脑子,还能勉强运转。

听到张准这话,廖大可就知道。

这事绝对坏了。

果然是冲着沈凌菲来的。

自己果然不应该插手沈凌菲的事情。

廖大可拼命的想要抖索身上的水,让自己好过一点。

但是,当他身上的冷水,刚刚被抖掉一些,张友彩又往他的身上到了一桶水。

此时。

寒冬腊月的,冷风如刀,风一吹,廖大可感觉比死还难受。

张准都穿着裘皮大衣呢,何况是他?无奈之下,廖大可唯有凝聚全身最后一丝的力气,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位大人,你是卫指挥使。

我是巡检司的巡检,咱们都是朝廷命官,一家人,一家人,好说话。

好说话张准非常亲善的说道:“我当然是很好说话的,就看你好不好说话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拦截我的船?”廖大可下意识的说道:“是沈凌菲的船张准冷冷的盯着他。

廖大可急忙改口,语无伦次的说道:“是,大人的船,是大人的船,不是沈凌菲的船,不是沈凌菲的船”张准冷冷的说道:“你那么多废话,看来感觉很好受嘛!来人。

将廖大人抬高一点!”张友彩下令用绳子捆住廖大可庞大的身躯,然后直接吊起来。

果然,廖大可被拉到半空中,冷风一吹,浑身湿漉漉的他,几乎就要瞬间冻成冰块了。

他脸上的发紫的肥肉。

在不断的颤抖。

他拼命的挣扎。

可是又哪里能够挣扎得脱?廖大可浑身哆嗦,断断续续的叫道:“是镇江的顾家!是镇江的顾家来找我,让我对沈凌菲动手的!都是他们顾家,都是他们顾家主谋,我只是打下下手的”他结结巴巴的说,是镇江顾家的大公子,亲自找上门来,请他对沈凌菲动手的。

他收了对方的两千两白银,就照办了。

镇江顾家,乃是江南有名的大家族之一,经营的乃是药材生意,同时在漕运方面,还有些关系。

云南有三千多斤的三七发货,自然瞒不过常年做药材生意的顾家。

三七是比较珍贵的药材,顾家也经常入货。

这次云南方面一口气发出三千多斤三七,等于是将货源全部清空了,顾家当然觉得有些诡异。

顾家一打听,原来拿货的,竟然是沈凌菲。

因为沈凌菲已经被宣布逐出沈家,没有了什么背景后台,所以,顾家的人,就想借巡检司的手,整沈凌菲一下,顺手将这批三七都抢过来,做一桩无本生意。

三千多斤的三千,价值七八千两白银呢。

除了生意上的利益纠葛,顾家的大公子。

和沈凌菲还有私人恩怨。

廖大可说道:“这位大公子小叫做顾伶海,他以前曾经试图向沈姑娘求婚。

结果被沈姑娘拒绝,他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这次沈凌菲回到江南,他有事骚扰沈凌菲,结果又被沈凌菲拒之门外,据说还开枪了。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饶了我吧”。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是江阴巡检司的巡检,你还听顾大公子的?。

廖大可无奈的说道:“大人。

你有所不知,顾家有个小女儿嫁给了忻城伯赵之龙为妾,我是不得不听啊”。

他苦苦的哀求说,南京这地面,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背景后台。

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不知道底细的人。

连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这个,巡检司,在外人的眼里,固然是风光。

可是在体制内。

却不过是一个小鱼虾罢了。

别人正要铁了心的整他,有的是办法。

由于江南升平日久,上层势力交错,下面同样是盘根错节,廖大可尽管是抱张彝宪的大腿,但是。

其他人也不敢过分得罪。

这个忻城伯赵之龙,乃是南京守备勋臣里面的佼佼者,如果不是十分有必要,张彝宪也不会去触怒他们。

因为,触怒一个忻城伯,就等于是触怒一群的勋臣贵族后代。

这群人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扣留沈凌菲的事情,在廖大可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扣了就扣了。

反正,苏州沈家不会为沈凌菲出面。

所以,他收了顾伶海的银子孝敬。

就答应下来了。

却没有想到,会有张准这样的煞星,杀上门来。

早知道如此,他廖大可是绝对不会答应此事的。

张准来回的盘问一番,发现此事的确是顾家在搞鬼。

那批三七扣下来以后,也被顾家的人运走了,并不在巡检司的仓库。

彰勃已经带人将巡检司的仓库都翻遍了,也没有发现三七的踪影。

当然,廖大可是帮凶,那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就让他慢慢的被风干好了。

“抓到多少人?”张准不理会被挂起来风干的廖大可,回头问周焱宇。

“报告大人,总共是六十九名俘虏周焱宇肃然回答。

“都看好了,一会儿都带走!”张准吩咐说道。

周焱宇答应着去了。

很快,有关的缴获,就被统计出来。

那三个账房果然没有撒谎,狗屋的里面。

的确不止十一万两白银。

经过清点,足足十四万两还多一点。

其中,还有六百多两的黄金。

另外,还有部分的珍珠、玛瑙、翡翠、玉石、蓝宝石、红宝石、绿宝石之类的,价值也有两三万两白银。

可惜,部分的象牙、绘画、玉雕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损毁了,张准当即下令将银子和所有的宝物都全部搬走。

另外。

巡检司仓库里面。

有些值钱的货物,例如生丝、丝绸、茶叶、玳瑁甲、药材之类的,张准当然也不放过。

可惜。

两艘福船的载重量只有三百吨左右无法带走这么多的货物。

有部分价值不高的货物。

只能暂时的放弃了。

“以后有时间,还要常来江南。”

张准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江南实在是太富庶了,随便来转一转,就有这样的收获,要是多来几次。

岂不是大丰收?一个小小的江阴巡检司衙门,就积存了十几万两银子,那其他更有油水的漕运衙门、淮盐衙门,岂不是有更多的银两?很快,所有的人员、金银财货、还有值钱的货物。

都被全部搬上船。

两艘福船,基本上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只留下了部分的空位,准备装三七。

这时候。

廖大可已经被冻成了冰人。

张准下令将他解下来,同样装船。

他还有用呢。

“去镇江!”张准意气风发的说道。

很快,福海和宁海,就缓缓的驶离了江阴巡检司码头。

由于装载了大量的货物,吃水线相当深,福海和宁海的航行速度,都相当的慢。

操帆手们将所有的船帆,都全部张开。

努力的调整角度,沉重的船只,才缓缓的移动。

好大一会儿,才离开了码头。

张准他们离开码头的时候。

正好看到三艘巡检司的船只,还在江面上来回的游戈,积极的拦截来往的商船,进行敲诈勒索。

那三艘船只显然不知道巡检司衙门已经被连窝端了,还用旗语向两艘福船问好。

杨国华随即下令。

同样用旗语向他们问好。

“晚上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定非常的精彩。”

杨国华在张准的身边笑着说道。

“明天江南就有大新闻了。”

张准心情畅快,也笑着说道。

等巡检司的人回去,发现自己的老巢,都已经被一窝端,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定会很快就传遍整个江南。

江阴的巡检司啊,那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现在被人一窝端了,不知道多少商家要在暗中拍手叫好呢!还有崇明岛的崇明沙所千户,也被当众枪毙了,这两件事情连到一起,江南的人,想要不记住他张准的名字都不行。

从江阴到镇江,依然是逆流逆风行驶,来往的商船又多,装载的货物又多。

福海和宁海的航行速度小都相当的缓慢。

入夜以后,才行驶到泰兴对出的江面。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镇江才出现在张准的千里镜里面。

镇江,古时候叫做丹徒,自古以来,都是江南重镇。

江南运河在这里入口,所以交通非常的便利。

镇江乃是交通要道,沈凌菲每次回家。

就要从这里进入。

镇江的西面。

乃是南京城。

镇江的北面,则是扬州城。

都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福海和宁海。

缓缓的驶入镇江的港口。

这里果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港口里面停泊着十几艘大大小小的船只。

有海船。

有内河船,还有专用的漕船。

其中。

那些漕船的样子是最特别的。

它们船舷上的白色印记,非常的醒目。

这些漕船,都装着大量的粮食,将船舷压得很低很低,仿佛一个大浪过来,就会沉没。

京师需要的大部分粮食,都是依靠这些漕船运载过去的。

站在福海的船头上,张准举着千里镜打量四周。

除了西南一角之外。

镇江的三面都是水。

北面是浩浩荡荡的长江,往来的船只,好像是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镇江的东面,则是江南大运河。

来自江南运河的漕船。

同样是绵绵不绝。

漕船一般是编队行驶,每个编队至少五艘船。

这让它们看起来格外的壮观。

货如轮转,这些商船南来北往,沟通东西,产生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大量的货物运出去,拉回来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也不知道崇祯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不想办法征收商业税。

反而不断的在农民的头上加派粮饷,结果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可悲可叹啊!同时,眼前的一幕,也让张准相当的感慨。

无论北方和中原地区,战火是如何的激烈,厮杀是如何的惨烈,气候是如何的干早,田地是如何的颗粒无收,百姓是如何的民不聊生。

但是,在这里,却是完全看不到战火的痕迹。

仿佛,这里和中原、北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这里。

你根本看不到民不聊生的情形。

甚至,连乞丐都看不到。

事实上,在整个。

崇祯年间,大明朝的北方乱的好像是一团乱麻。

一会儿是数子杀进来,杀出去,一会儿是李自成大闹天宫,纵横驰骋。

南方却是歌舞升平,民众安居乐业。

即使在李自成杀入北京以后,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尤其是东南半壁,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

只可惜,清军南下的时候,这些财富。

全部都被清军抢走了。

为他人做嫁衣裳,这才是最郁闷的。

“这些财富,要是掌握在我的手上就好了。”

张准忍不住要憧憬一下。

以江南的财富,加上北方的勇士,怕什么清军入关?张准现在的确很需要钱。

武装部队需要钱,发展海军需要钱,发展根据地需要钱,建设城镇需要钱,建设港口需要钱,就算有再多的钱投放进去,都依然是不够的。

就算他可以通过玻璃,通过精盐赚钱,始终无法满足需要。

只有江南,只有江南这个聚宝盆,才能满足他的需要。

江南的财富,实在是令人眼红啊!李自成杀了福玉。

抢到了几百万两银子的财货,部队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自己可没有那样的便利。

但是,李自成也没有对江南动手的便利。

江南的财富。

相信也不会在福王府之下。

李自成有外快,我张准也不能没有外快啊!老婆做的年糕很好吃,不知道大家元宵节有没有吃汤圆和年糕啊?(访问h】

第324章 直闯顾家

、傻飞)只可惜,江南的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自己一个外来户,想要控制这里,谈何容易?江南还是东林党、复社的大本营,他们本身既是天下士子的代表,又是利益群体的代表,他们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财富。

这些人的力量,还是相当庞大的,在江南也有足够的影响力。

自己要控制江南,必须采取非常的手段。

镇江顾家,距离码头有一段距离。

对付一个小小的家族,张准当然不需要全副武装出动。

顾家的武装家丁就算再多,都没有江阴巡检司的巡丁多。

因此,张准决定,留下方贺和刘栋两个水兵分队,留在船上,看守物资,防止意外。

张准本人,则带着其他的部队,大摇大摆的向顾家进发。

张毒彩带着部队先行,封锁了顾家的周边地区,同时侦察大体的局势。

他很快就派人传来消息:“大人,今天刚好是顾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宾斜良多。

镇江本地有头有面的人物,都在顾家。

镇江府的知府也在其中,漕运码头的官员也在其中。”

张准颇有些意外的点点头。

没想到,自己这么贸然赶来,居然还赶上别人的六十大寿来了。

这年头,能活到六十岁的人可不多,难怪顾家如此的热闹。

不过,这么多人都在顾家,正好。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从今天开始,江南的所有大户人家,都要知道有他张准的存在。

“将廖大可拖上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

周焱宇等人照办了。

已经被冻死的廖大可,姿势非常的奇怪,好像是城隆庙里面的恶鬼,浑身一块青一块紫的,两只眼珠子更是尖尖的突出。

要是突然看到,肯定会被吓坏的。

往人群里一扔,一起一片的尖叫是必定的。

一行人来到顾家的门前。

顾家在镇江府,果然是数一数二的人家,顾家大院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建筑。

顾家占地面积相当的广,比浮山城的千户宅要大得多了,即使和鳌山城的白宫相比,也要宏伟不少。

同时,在镇江这样的江南水乡。

建筑多了几分灵秀,四周都是绿树婆娑的,不见枯枝败叶。

想到以后教子南下,这里就成为一片的废墟,更是令人感叹。

既然是顾家的六十大寿,顾家门口的家丁特别多,迎来送往的,热闹非凡。

中间有个几个穿着长衫的仆人,专门负责招呼客人。

发现有军队靠近,有些家丁急忙上前阻止,同时喝道:“什么人?”张友彩蛮横的说道:“滚开!”说罢,直接将家丁推开,大摇大摆的闯进去。

那些家丁,当然不是虎贲军的对手。

有家丁急急忙忙的向里面奔跑通报,有些家丁则试图继续阻拦。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要么是被打倒在地上,要么是被当场抓住。

总算张准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没有下令直接开枪。

张友彩等人直接闯入。

张准跟在后面,也大摇大摆的进入顾家。

他的两边,都是如狼似虎的虎贲军战士。

顾家的大门进入,是幽雅的庭院,两边都种着四季常绿的花花草草。

在庭院的尽头,又有大门。

那里的家丁。

试图关闭大门,结果。

被张友彩等人制止了。

大概是接到有人来犯的通报,庭院旁边不断的有家丁涌出来。

他们的手里都操着木棍、短刀什么的小七嘴八舌的叫道:“什么人?敢闯我们顾家?”这些人的神情都非常的彪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家丁,而是护院之类的。

看他们的样子,要是一般的人前来捣乱,他们就要上来打架了。

但是,看到虎贲军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还带着火枪,他们就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

即使如此,这些人并没有散去,继续在旁边徘徊。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现,拦在张准的面前,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顾家?”张友彩举着鹰眼统顶着管家的脑壳,冷冷的说道:“我家大人找你们顾家当家的有点事,你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滚开。”

那管家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早就被吓得两腿发软了,急忙结结巴巴的诺道:是。”

说罢,乖乖的向旁边退开。

张友彩推开大门,里面顿时传来丝竹之声,还有喧闹之声。

果然是好大一番场面。

里面乃是一个更大的庭院。

庭院的尽头则是顾家的大厅。

金碧辉煌,亮丽典雅。

宴席从顾家的大厅,一直摆到了外面的庭院上,看起来足足有上百桌。

按照每桌十人计算,就是上千人。

加上服务的家人、奴婢什么的,恐怕要超过一千人。

果然是大户人家啊!此时,顾家的家人,已经向自己的主人,报告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里面宾客各自带来的家人,也纷纷从两侧的小庭院涌出来。

但是。

虎贲军的战士,虎视眈晓的枪口,正对着他们呢。

这些家丁多多少少是识货的,发现虎贲军严阵以待,他们真的不敢乱来。

局势,暂时被虎贲军控制住了。

在大厅内,接到消息的顾家人,正纷纷站起来,察看是怎么回事。

显然,对于张准的擅闯,他们是相当的恼怒,同时相当惊讶的。

江南升平日久,平时并没有匪患什么的,张准突然闯来,还带着浓浓的敌意,到底要做什么?有些宾客也察觉到出事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事,依然在欢声笑语。

在他们看来,顾家人纷纷站起来。

极有可能是有什么大人物到了。

毕竟,顾家和南京方面,可是有密切的联系的。

说不定南京方面,一时心血来潮,又派什么大人物前来贺礼。

有些好奇的人,垫高自己的脚尖,看着庭院的门口,迫切的想要看看,这次到来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然而,当张准出现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

更令人惊讶的是,张准是带着军队闯进来的小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军队。

大明朝好像还从来没有不穿盔甲,只穿灰布军装的士兵。

然而,旧一此军队凶神恶煞的样午就算是傻瓜也知道张准是来阳小嗝,善者不来了。

在顾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带着军队闯进来”就算脑子再笨的人,都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

一瞬间,丝竹之声,喧闹之声,全部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突然闯进来的虎贲军战士身上。

当张准进来以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张准的身上。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认识张准是谁。

按理说,在座的宾客,都是行走五湖四海的,什么行业的人都有。

但是,他们就是不认识张准。

这不能不让人奇怪。

顾家的家主叫做顾磊岩,乃是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人。

对于张准的擅闯,顾磊岩当然很恼怒小觉得是落了顾家的面子。

但是,他更加的恐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带着军队闯入顾家。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得不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镇定的来到张准的面前,抱拳行礼,疑惑的说道:“你们是”张准同样抱抱拳,深沉的说道:“来给老爷子祝寿的,来晚了。”

顾磊岩疑惑的说道:“敢问贵上是他发现张准非常的年轻,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心里自然而然的就将张准当做是来跑腿的人物了。

南京的五军都督府,江南的各个卫所,还有各个码头的漕丁,顾磊岩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交道的,很少见到这么年轻的军官。

除非是勋臣权贵的子弟。

他显然是将张准当做是南京某个权贵的下人了。

张准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拍拍手,大声说道:“来啊!将礼物送上来!”周焱宇将廖大可推入大院冉小往地上一放。

姿势生硬的廖大可,在地上好像不倒翁一样摇晃着,然后以最古怪的姿势,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啊!”“死人!”附近的宾客顿时尖叫起来。

有些胆小的女眷,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嘭!”还有人的酒杯,直接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下子,张准的附近,顿时出现了骚乱,宾客们纷纷退开。

廖大可是江阴巡检司的巡检,顾磊岩当然认识。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送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礼物。

看到廖大可竟然被张准抓在手中,还活生生的被冻死了,顾磊岩觉得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

一股不妙的感觉,徒然涌上他的心头。

他骇然说道:“你”你要做什么?”张准冷酷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祝寿的,这就是贺礼!”顾磊岩勃然变色,又惊又怒的说道:“你!”顾家老爷子六十大寿,张准居然送来这样的贺礼,这需要什么样的仇恨,才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更可怕的是,廖大可的后台,可是南京镇守太监!南直隶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就算是南京兵部尚书,南京守备勋臣,也不敢直接拿廖大可开刀啊!张准居然将廖大可给活生生的冻死了”他,难道和南京镇守太监有天大的仇怨?想到这一点,顾磊岩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全部都是冷汗了。

对方居然敢直接挑衅南京镇守太监,那小小的顾家,在对方的眼里,还不是蚂蚁一个?顾家的确是有些资产不错,在南京方面也有些人脉,在镇江府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可是,和权势显赫的南京镇守太监相比,那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不小心,顾家今天就要被灭门抄家。

张准不理会顾磊岩发灰的脸色,哈哈一笑,扫了四周一眼,朗声说道:“请问哪位是顾伶海顾公子啊?”没有人回答。

顾磊岩的面色,更加的难看。

就算是傻瓜也能听出来,张准要找的人,正是他的大儿子顾伶海。

顾磊岩在心如死灰的同时,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对方要直接找的,乃是自己的大儿子,而不是整个顾家。

只要不触怒对方,顾家应该不会遭受灭门惨祸。

但是,他又想不明自,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在哪里得罪了对方。

在江南这块地面上,大家做事,还是比较讲究规矩的,哪怕是天大的仇怨,用金钱都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大家忙来忙去,勾心斗角,最终要得到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银子?无论是南京镇守太监,还是南京兵部尚书,又或者是南京勋臣权贵,只要有钱,都好说话。

好像张准这样,带着军队打上门来的,还从来都没有过。

顾磊岩急忙说道:“不知道大儿在哪里得罪了贵上,我们愿意赔罪,愿意赔罪。”

张准淡淡的说道:“对不起,你们顾家赔不起这个罪。”

顾磊岩再次脸色死灰。

对方的口气,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张准也不管他,径自往前走。

期间眼光不断的扫向四周。

今天的宾客有上千人,大家狐疑和惊恐的目光,同样是落在张准的身上。

他们搞不明白,张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带着军队闯进来,指名道姓的要找顾家大公子顾伶海的麻烦。

不过,幸好也是只找顾伶海的麻烦,要不然,他们恐怕都要尿裤子了。

几十年来,江南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阵仗?即使是锦衣卫和东厂抓人,也没有这么生猛的。

在大厅的最里面,有个老头子,应该就是顾家的顾老爷子。

在他的旁边,还有几位朝廷命官,看样子品级都不低。

不过,张准对文官的服饰,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对方是几品。

反正,无论对方是几品,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按照品级来说除非是南京的大官出现在这里,否则,谁有他正三品的职位高?就算是南京兵部尚书,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已。

顾家的面子再大,也不可能请来南京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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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直闯顾家(2)

勉)前面的章节数字写错了。

应该是弛章在大厅的一侧,还有个弹琴的女子,显然是被请来奏乐助兴的。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台样式古朴的弧线琴。

张准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视线移过去以后,却又转了回来。

原来,这个女子还是有些特别的。

最大的特别之处,就是她居然不怕张准。

在这样剑拔弩张,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况下,她一个弱女子,居然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反而目光熠熠的盯着张准。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可是很不正常的。

事实上,当张准等人闯进来的时候,顾家的家眷。

都已经慌乱不堪了。

张准一路上走过去。

至少有十个宾客打碎了杯子之类的。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然,这个女子的美色,也是张准关注的一个原因。

在这个宴会上。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乖子很多,却没有一个进入张准的法眼。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施脂粉,却留住了张准的眼神。

他的眼神其实已经从她的身上滑过去。

却又被拉回来,可见她的吸了力。

她大约在十五六岁,和柳如是的年纪差不多。

她身穿青衣。

身躯娇俏苗条,肌肤如冰雪般晶莹柔嫩,容貌也极其秀美,丝缎般柔顺的黑色长发飘散在脑后。

弯月般的柳眉下,一双美眸明亮如夜空星辰。

瑶鼻玲珑。

樱唇嫣红,映衬着唇角那粒小小的美人痣,让她于清秀间透着一丝淡淡的妩媚。

看到张准再进来大厅,顾家老爷子和旁边的官员,都不得不站起来。

有些惊恐,又有些狐疑的盯着张准。

他们同样目光熠熠的盯着张准,想要努力的辨认出张准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

很可惜,他们办不到。

因为。

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张准。

张准潇洒的朝四周拱拱手。

淡然自若的说道:“各位不要惊慌。

冤有头,债有主,在下是来找顾家了结一桩公案的。

其他人只要不插手。

我担保各位安然无恙周围的宾客,这才稍稍放心。

对方是冲着顾家来着。

自己的确没有必要插手。

但是。

张准带来的虎贲军士兵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

虎视耽眈的盯着他们。

这让他们深感不安。

更要命的是,火枪的上面,居然还有刺刀。

明晃晃的刺刀,显然惊吓到了不少的女眷。

他们又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带兵的都是凶人。

天知道他的说话,有没有信用?顾老爷子也是脸色不定欲言又止。

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镇江府地面,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基本上都到了。

本来以为可以风风光光的办一次寿宴。

没想到,却被张准这个煞星找上门来。

现在的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寿宴被打扰。

而是担心顾家会不会惹来什么灾难。

看张准的样子,好像和顾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只怕今天的事情。

难以善罢甘休。

他身边的文官到是挺了挺身躯,向张准沉声说道:“你是驻防何地的武官?为什么带兵到此?张准刻眼看着他。

冷冷的说道:“你是谁?”那文官傲然说道:“本府乃镇江府知府张准漠然的点点头,随口说道:“此事和你无关那知府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忍不住就要当场发作。

他堂堂的镇江府知府。

在镇江这块地面上。

谁敢不给他面子?整个镇江府。

就是以他为尊。

别人见了他。

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府尊”而不是随便叫一声大人就算了事。

什么叫府尊?只有一府之主,才能称之为府尊!张准非但没有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府尊,连敷衍性的叫一声大人都欠奉。

反而像打发不相干的人一样,随口就是一句:“此事和你无关。”

简直完全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啊!在张准的眼里,他是实实在在的路人甲了。

文官都最爱面子,张准如此态度。

他如何受得了?南京的各位大人,虽然说品级都在他之上,但是。

他可是北京任命的知府。

真要发起狠来,完全可以不理睬南京的各位官员,自行其事。

只要有北京的各位大人撑腰,南京的各位大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事实上。

自从到镇江府上任以后。

他还没有被人这样冲撞过呢。

幸好。

知府大人愤怒归愤怒。

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看到张准来势汹汹。

又是粗鲁无礼的武夫,身边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

他吃力的咽了咽口水。

告诉自己。

不要跟张准一般见识。

他缓缓的说道:”你,本府乃是知府,你见了本府,理应参见。

不得无礼张准瞥了他一眼。

不屑的说道:“我向你参见?还是你向我参见?”镇江府知府气得浑身发抖。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恼怒,毫不客气的指着张准说道:“你!你简直目无王法,无法无天!在本府的面前。

你竟然这么无礼”。

张准从怀里掏出一块飞虎铜牌。

扔到他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你看看我是谁?。

那知府将飞虎铜牌拿起来。

仔细一看。

脸色变得非常的古怪好像有点要昏厥的样子。

两个,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铜牌,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清醒过来,艰涩的说道:“张准?鳌山卫,卫指挥使?你是山东都司的人?”此言一出,周围的所有人。

都是面面相觑。

山东都司的人。

居然跑到镇江府的地面上来撒野,大明开国两百多年。

还没有遇到这样的怪事呢!难怪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张准。

原来是从山东跑过来的!老天,今天的事情。

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了啊!顾家的人。

什么时候得罪山东那边的大人物了?就连顾家的人,也是一片的茫然。

他们的生意,的确延伸到山东的地面,但是。

那仅仅局限于运河的两岸如临清、济宁、德州、聊城、东平等地,和鳌山卫完全无关啊!鳌山卫在莱州府,距离运河两家的生意网络,根本就没有址伸到莱州府能和鳌山卫结怨?顾家上下,不免有点怀疑,张准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张友彩大声喝道:“你既然知道我家大人身份,还不向我们大人行那知府的脸色。

十分的古怪。

一阵青一阵白的。

握着飞虎铜牌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拒绝行礼。

他乃堂堂的南直隶镇江府知府,向山东都司的一个卫指挥使行礼,这怎么可能?张准冷冷的说道:“你哗什么名字?。

那知府习惯性的傲然说道:“本府部仁增。”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看你是讨人帐!”乖仁增想要发怒,却发怒不起来,反而感受到张准带来的巨大压力。

原因很简单。

他感觉到了杀气。

周围都是张准带来的士兵。

他除非是傻子,才会感觉不到杀气的存在。

张准是正三品的卫指挥使部仁增只是正四品的知府。

按理说,他的确应该首先向张准行礼。

张准的品级毕竟摆在那里,足足高他两个,品级。

但是,大明朝一向是以文制武,土木堡事变以后,尤其如此。

文官的地位是越来越高。

武官的地位却是越来越低。

到如今。

正一品的总兵官,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兵备道呢。

兵部尚书小兵部侍郎等职务,更是只有文官才能出任。

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在四品知府的眼里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武夫而已。

哪怕是正一品的总兵官,部仁增都不会将对方放在眼内。

现在的大明朝,总兵官遍地都是,早就没有人当回事了。

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向张准这样一个,正三品的卫指挥使行礼,不要说自己面子过不去,日后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在其他文官的面前,也根本抬不起头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怎蚁你一个四品的官员,见我这个三品的大官。

居然如此不敬,是不是要吃点板子啊?来人啊!将知府大人拖下去。

狠狠的打二十大板!”部仁增咬牙说道:“你是山东都司的人。

我是南直隶的官,我们互不统属。

我不需要向你行礼。

你擅离职守。

获罪的应该是你!”张准再次扔出一块铜牌来。

冷冷的说道:“你再看看这个部仁增将铜牌拿起来,仔细一看,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原来,张准的这块铜牌,乃是莱州游击的信物。

总兵、副将、参将、游击之类的官职。

尽管面前冠上地方的名号,其实是全国通用的。

换言之。

他们去到哪里,哪里的官府都要协助。

负责镇压起义军的贺人龙、曹文诏等人,挂的都是边关的总兵官,实际上是全国到处都跑的。

更要命的是,这些官职,自身是没有品级的,真正的品级,要看该官员实职的品级。

比如说,张准是正三品的鳌山卫指挥使。

这是实职。

因此,张准眼下,就是正三品的莱州游击。

要是张准成为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小都指挥金事之类的,那么,这个游击的品级。

还要继续上升。

部仁增还要嘴硬,咬牙说道:“你不在山东驻守。

到镇江府来所欲何为?你有山东都司的行文吗?有南直隶兵部的勘合吗?”张准冷冷的说道:“我是来追查闻香教余孽的,我怀疑顾家潜藏有闻香教的余孽!你身为镇江府知府,被闻香教的余孽潜伏在此,你毫无所知,反而和一干闻香教余孽喝酒听曲,同流合污。

凭这个失察之罪。

我就可以拿你”。

部仁增只好无奈的弯腰行礼。

艰难的说道:“卑职部仁增参见大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部仁增不得不屈服了。

他要是继续硬挺的话。

张准随时可以用勾结闻香教余孽这条大罪砍了他的脑袋。

闻香教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只要抓到,肯定是要处死的。

要是发现有官员勾结闻香教。

同样是处死。

甚至。

更残酷一点。

全家抄斩。

江南有没有闻香教余孽?不知道。

顾家是不是闻香教余孽?不知道。

但是。

这没有关系。

只要人头落地,这项罪名。

就算是稳稳当当的按上去了。

正四品的知府。

勾结闻香教的人。

该不该杀?当然该杀!事实上,武将的确是有这样的权力的。

可以先斩后奏。

只是,朝廷文官势大。

完全遏制了武将的威风,还从来没有哪个武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杀了文官。

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等待他的。

必然是文官集团联击。

在强大的文官集团面前。

这个武将,最后的下场,同样很悲惨。

然而。

很不幸的。

部仁增遇到的。

偏偏是张准。

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张准。

张准压根儿就不怕文官集团的报复。

因为阮大诚的关系。

他本来就已经跟文官集团骤上了小也不在乎多杀几个文官。

张准大模大样的挥挥手。

冷冷的说道:“免礼!”部仁增坐又不是。

不坐又不是,当真是尴尬。

他乃是堂堂的镇江府知府。

一府至尊,却被张准硬生生的压了一头。

心里头的郁闷,可想而知。

他下定决心。

回去以后,立刻写一篇言辞犀利的奏章,要将这个张准。

弹劾到死。

从山东跑到江南来撒野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都是天大的罪名。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且站一边去。

这是我和顾家的公案,不需要你来插手部仁增虽然心有不甘。

口除咙里始终压着一口气。

却也只好站在旁边。

尴尬的神色,更加的浓郁了。

他发现,无数宾客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其中,不乏鄙视的目光。

他当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丢人。

丢人啊。

实在是太丢人了!日后让其他的同僚知道,自己非得被笑死不可。

可是。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有更好的选择么?求月爆掉前面的重康心刚,(访问h】

第325章 我要让你们知道,这死字是怎么写的!

第325章

我要让你们知道,这死字是怎么写的!

(0325)

张准向顾家老爷子拱拱手,从容不迫的说道:“老爷子,不是我张准要存心捣乱,实在是你们顾家,先落我的面子。现在,我要找人的麻烦,还请老爷子做好心理准备。”

顾老爷子缓缓的说道:“这位大人,请问……”

张准冷冷的说道:“本官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沈凌菲被扣押的三七。那不是沈凌菲的三七,是我通过她购买的,那是属于我的三七。结果,我的三七,在江阴巡检司被扣下来了。然后,又被运回了顾家!”

顾老爷子疑惑的说道:“沈凌菲?可是苏州沈家的沈凌菲?”

张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

顾老爷子晦涩的说道:“此事和我们顾家有什么关系?”

张准朗声说道:“廖大可供认,是顾家的大公子,叫做顾伶海的,给了他两千两的白银,让他将沈凌菲的三七扣下来。这批三七,同时也被他运回了顾家。还有,在我的三七被扣以后,顾公子还想将我的两艘船都扣下来,据为己有。”

“当!”

忽然间,有人不小心的碰落桌面上的瓷杯。

正是旁边一桌上的顾家子侄当中的某个人。

张准斜眼看看对方,发现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公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脸庞俊秀,皮肤白皙,可惜就是轻浮了一点,看来是青楼的常客。难怪沈凌菲看不起对方。这样的货色,居然还有面子去骚扰沈凌菲。你不知道沈凌菲的眼光,其实是很高的吗?

那个公子发现张准在注意他,顿时慌乱起来,转身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就站了两个虎贲军的军官。刚才张准提到顾伶海,不少宾客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份,早就暴露无遗了。

偏偏张准明知故问的说道:“不知道哪位是顾伶海顾公子啊?”

那个公子更加的慌乱,不顾一切的向外走。

张友彩一把上去,将他摁住,送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顾伶海?”

顾磊岩急忙说道:“这位大人,他的确是小儿顾伶海,还请大人恕罪。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不知道小儿有什么得罪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顾家一定会铭记在心,努力报答的。”

张准淡淡的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他给了廖大可两千两白银,要他将我的三七扣下来,我不得不大老远的从山东来一趟。这笔账,我要和他慢慢的清算。”

顾磊岩心存侥幸的说道:“大人,这是不可能的事!”

张准冷冷的说道:“廖大可亲口供述,还能有假?你不要以为廖大可死了,就说我死无对证。我杀人需要什么罪证?我连廖大可都杀了,还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你一个小小的顾家公子的麻烦?要不是这桩破事,我跑你们顾家来做什么?”

顾磊岩急忙说道:“这位大人,既然是小儿犯错,我们顾家愿意赔礼道歉,我们愿意归还所有的三七,还请大人……”

话没说完,张准已经一挥手,冷冷的说道:“既然是犯错,那就要付出代价。来人,毙了他。”

顾磊岩顿时脸色死灰,浑身一软,差点儿昏厥过去。

张友彩上来,揪住顾伶海,拔出鹰眼铳,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

顾伶海脑浆迸裂,顿时气绝。

纷飞的鲜血和脑浆,飞溅到旁边的桌面上,

“啊!”

全场一片的惊呼。

张友彩松开手,顾伶海的尸体,顿时扑倒。

被打碎的脑壳里面,红的白的,继续流淌出来。偏偏地上铺着红地毯,于是,红色的血液看不到,只能看到白白的脑浆。这位顾公子的脑浆,还真的不少,洋洋洒洒的流了一大片。果然是用脑子的人,脑浆比其他人要多出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精虫上脑的缘故。

所有人顿时色变。

不**女更是被当场吓晕过去。其他的女子,也都闭着双眼,怎么都不敢睁开。有些男人也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传出来一阵阵的恶臭。但是由于太过惊吓,他旁边的人,反而没有感觉到。

张准竟然当众杀人!

杀的还是顾家的大公子!

顾家老爷子,邹仁增,顾磊岩等人,脸色自然是一片的惨然。

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顾伶海被枪杀,他们就算被惊吓,也不会惊吓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事实上,顾伶海被打死,他们的内心,只有更强烈的恐惧。张准先是杀了江阴巡检司的巡检,继而杀了顾家的大公子,等于是彻底的激怒了南京方面的权势人物。

江阴巡检司的后台,是南京镇守太监。顾家的小女儿,嫁给忻城伯赵之龙为妾。张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张准依然这样做了,说明他根本不怕南京方面的报复。这样的一个人,他们怎么能不感觉到恐惧?只怕,连皇上都不在张准的眼内了。

张准轻轻的笑了笑,朝四周拱拱手,和蔼可亲的说道:“对不起,惊吓到各位了。冤有头,债有主,现在,罪人已经授首,各位可以继续饮酒作乐,不用管我。我保证,再也不会骚扰各位了。”

他说得轻巧,好像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可是,在场的宾客,有谁还有胃口饮酒作乐?地上的顾伶海,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脑浆呢!不少人都悄悄的寻找逃跑的道路,却遗憾的发现,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全部封锁了。一时间,在场的宾客,更加的慌乱。

张准却是若无其事的坐下来,就坐在邹仁增的身边,好整以暇的向顾磊岩说道:“顾当家,我的三七还没有下落,你准备如何处理我的三七啊?”

顾磊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想要愤怒,却又愤怒不起来。张准的行为,完全是疯狂的,他哪里有发怒的勇气?但是,自己的大儿子被当众枪杀,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忍得下去?少不得,顾磊岩咬紧牙关,狠狠的说道:“张准,你将我们顾家,当做什么地方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在你的眼中,还有王法吗?”

张准哈哈一笑,突然间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将所有的杯筷碗碟都全部拍得飞起来。他脸色狰狞,恶狠狠的说道:“那你们又将我张准当做什么人了?我张准的货物,你们居然敢扣下!我现在就要让你们知道,这死字是怎么写的!我告诉你,要不是今天是老爷子六十大寿,我灭了你们顾家全家!你们顾家一百三十多口人,一个不留!你们这些闻香教的余孽!死有余辜!”

一挥手,冷冷的喝道:“将顾家的亲属,都全部扣起来!”

虎贲军战士,立刻动手,将顾家的所有亲眷,都全部扣押起来。

邹仁增趁机要溜走,忽然发现一只虎贲铳对着他,只好乖乖的转回来。无意之间,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部都是冷汗了。

张准冷冷的扫了邹仁增一眼,随口说道:“邹仁增,我问你,抓到闻香教的余孽,应该如何处理?”

邹仁增浑身一震,无奈的说道:“斩首示众。”

张准鼻孔里冷冷的一哼,阴沉的说道:“既然如此,顾家这些人,就交给你来监斩了!来人,将所有的大门都关上!我要就地处决闻香教的余孽!”

“吱吱嘎嘎!”

庭院四周的所有大门,都被迅速关闭。

四周,全部都是虎贲军的战士,严阵以待,虎视眈眈。顾家也有不少的看家护院,其中,有不少的护院,手里居然也有火铳。但是,虎贲军的战士,早就占据了有利地形,让这些看家护院,不敢乱动。十个狙击手,十个狙击小组,都全部布防完毕。敌人要是有任何动作,都会被他们一枪射杀。

在庭院的西南方,有一道门,距离里面的大厅最近。发现里面的情况不妙,很多护院试图从这里冲进来。负责防守这里的,正是朱承泰和独孤猎,还有杨伟国的狙击手小组,另外一个狙击手小组则在后面做预备队,他们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了。

忽然间,前面的月洞门,有几个护院试图冲进来。

“砰!”

朱承泰举手就是一枪。

最前面的一个护院闷哼一声,惨叫着倒地。

“砰!”

“砰!”

“砰!”

几乎同一时间,杨伟国等人的枪也响了。

从月洞门闯进来的护院,无一例外,全部倒在了虎贲铳的枪下。

后面的护院,发现不妙,只好缩回去。

“砰!”

“砰!”

“砰!”

乒乒乓乓,断断续续的枪声,不断的传来。

大厅内的宾客,都是脸色不断的变换,一阵青一阵白的,有的还变成了死灰色。有些人甚至悄悄的钻到了桌子底下。对于很多宾客来说,今天的事情,乃是他们一生中都没有经历过的。张准的突然到来,实在是太吓人了。当场杀了顾伶海,更是让很多宾客心胆俱裂,觉得自己的小命冻过水了。

谁也不知道,张准在杀了顾伶海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杀人。要是他杀红了眼,下令将院子里的人都杀了,那才是天大的冤枉。非但如此,张准好像还要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按上一个天大的罪名,那就是闻香教的余孽!好端端的来喝酒,结果连命都葬送掉了,还一不小心成了闻香教的余孽,你说,天底下有比这更加倒霉的事情吗?

他们既希望有人冲进来,解救他们,又担心张准临死前反击,将他们全部都杀掉。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倾向于有人前来解救。然而,枪声断断续续的响过以后,外面很快就没有了动静。显然,顾家的护院,无法冲破张准的防线。看来,被解救的希望,暂时是没有了。他们的命运,还牢牢的掌握在张准的手上。

顾磊岩脸色一片的惨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还看不清局势,顾家只有等着被灭门了。同样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么客套都没用了,剩下的,只有赤luo裸的利益交换了。他无奈的说道:“大人,我们不是闻香教的余孽,你也不用拿大帽子来压我们了。这件事,的确是小儿咎由自取。现在,他已经丧命了。一切,都可以过去了。至于三七的事情,大人说怎么办,就是怎么办吧。”

张准鼻孔里轻轻的哼了哼,冷冷的说道:“顾磊岩,你将本官当做是什么人了?你看本官像是随便栽赃的人物吗?本官可是一贯清正廉明的!你是不是闻香教的余孽,自然有邹仁增来甄别。”

他转头向邹仁增,面无表情的说道:“知府大人,开始审案吧!我帮你打下手!这些反贼,要是不动用大刑,肯定是不会招供的。要老虎钳、铁板凳、点天灯、锁金龙,我都可以满足需要。”

邹仁增苦笑着说道:“张大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大人远道而来,无非求财。顾家既然宁愿破财消灾,大人不妨放他们一马。顾磊岩,此事你们看怎么办?”

顾磊岩仿佛有些失魂落魄,眼神呆滞的看着两人,一时间没有反应。其实,刚才一番话出口,顾磊岩又有点后悔了。他觉得,此事或许还有指望。此事的指望,就在南京方面。

外面的枪声,更加的激烈了。顾磊岩希望,此事闹得越大越好。只要惊动了南京方面,南京驻防的部队,就会出动。张准一个山东来的卫指挥使,手下能够有多少兵马?南京的五军都督府,几万的人马,还是能够凑出来的。忻城伯赵之龙本身就统帅有几千的人马。

张准对外面传来的枪声,毫不在意,慢悠悠的说道:“顾当家,你慢慢想,我等你的答复。”

外面的枪声,刚好在这个时候完全平息。

顾磊岩最后的一丝希望,完全破灭。他又急又怒,又无可奈何,只好晦涩的说道:“我们赔!赔!赔!”

张准端着茶杯,优哉游哉的说道:“赔多少啊?”

顾磊岩垂头丧气的说道:“大人说赔多少,我们顾家就赔多少。”

张准漠然的说道:“这个好说,就看你们顾家,有没有诚意了。”

顾磊岩想了想,晦涩的说道:“十万,十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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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有女顾横波

张准漫不经意的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就这么点?”顾磊岩悲愤的说道:“要是十万两不够,那张大人就杀了我们全家吧”。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冷冷的说道:“好,算你们顾家还有点诚意。

这十万两的白银,我就勉勉强强的收下了。

现在,你派人将银子清点出来,交给我的人。

我收到银子,自然会免除你们全家的罪名。

顾家的家产,虽然不菲,全部的资产加起来,可能有几十万之巨。

但是,那是全部资产都算在一起的,真金白银,其实没有那么多。

要一下子拿出十万两白银来,还是不太可能的。

顾磊岩咬牙切齿的交出十万两白银,看来的确是服软了。

但是,这还不够。

我来江南一趟,我容易吗?十万两银子,还不如一个江阴巡检司呢!好歹你们也是江南有名的家族,要是仅仅交出这么一点银子,就将我打发了。

以后,我再次南下的时候,岂不是不好开价?不行,这个价格,还要升一升!张准漠然的说道:“听说顾家向来是做药材生意的?”顾磊岩的神经已经有点麻木了,闻言立刻点头说道:是”张准说道:“你们顾家有几艘船?”顾磊岩说道:“十三艘张准冷冷的说道:“都说说,都有些什么船?”顾弄岩无奈,只好粗略的解说起来。

镇江府顾家,同样有海上贸易生意,因此,拥有自己的船队。

其实,就算没有海上贸易生意。

镇江周围都是水,货物出入都是依靠水运的,没有船只当然不行。

水运的成本,要比陆运低得多,方便得多。

顾家的船队,总共有十三艘商船,其中,二号福船两艘,三号福船三艘,其他的船,就要小一些了。

张准爽快的说道:“你的五艘福船,我都征用了。”

顾磊岩欲哭无泪,也只好答应。

全家人的性命,都握在张准的手上,他能不答应吗?张准当真不客气,下令彰勃带领一个分队的战士,控制这五艘船,然后装载金银,还有大量的药材。

五艘福船,足可以将顾家的药材仓库,都全部搬空。

对于张准来说,金银固然重要,药材同样重要。

山东的地理位置,其实不好,很难买到足够的药材。

但是,买不到,不等于抢不到。

这一次南下,的确是赚大发了。

顾磊岩心痛欲绝,却又无可奈何。

张准一个闻香教的余孽扣下来,当真是满门抄斩,他们也只能是到阎罗王的面前哭诉去。

连镇江府知府都服软,他一个家族能怎么样?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啊!都是顾伶海这个煞星,你去拦截张准的船做什么?自己的性命丢了,还将顾家也拖入了深渊!那镇江府知府部仁增,也是百感交集。

作为镇江府的知府,今天被张准牢牢的压着,可谓是丢尽了面子。

在这些武夫的面前,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顾家在镇江府。

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没想到,居然落得今天如此的下场。

被张准这一番折腾,顾家的财产,起码去掉了一半,真的是比死还难受啊!

“砰!”忽然间,外面又传来了枪声。

跟着有人大叫:“什么地方来的杂种”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是被瞬间割断了脖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部仁增顿时大喜。

他听出来了,是漕运码头的守护兵丁赶来了。

大明朝在每个漕运码头,都安排有兵丁防守,以防止漕运的粮船被人劫掠。

在镇江府,这样的兵丁,有三百人左右。

因为漕运衙门有钱,他们的装备还不错,大部分人装备的都是火饶。

有他们出动,张准应该就无法嚣张了。

不料,枪声响过一阵以后,又没有动静了。

正在疑惑间,周焱宇进来向张准报告:“大人,是镇江漕运码头的兵丁,来了两百人,被我们打死了三四十人,其他都散去了。

漕丁把总金国云,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张友彩已经追出去了。”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让方贺和刘栋去对付他们。”

周焱宇答应着去了。

部仁增的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金国云正是漕丁的把总。

没想到,连他都被张准的部下给打死,了。

张准的这些部下,都是些什么人啊?居然如此的强悍?连漕运码头的兵丁,都无法伤得了张准丝毫,短时间内,他们肯定是没救了。

指望南京的兵马出动,他们早就全部死翘翘了。

张准扫了所有人一眼,冷冷的说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对我有很大的看法。

不过,没关系,我张准既然来了,就敢承担所有的后果。

你们过后要采取什么报复手段,我都接着。

但是,我也把话都撂在这里了。

这次,我不杀人。

但是,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大家要是不跟我作对,我们下次见面的工是朋是跟我作对,下次姚面,我们就是敌咫。

朋友,大家可以坐下来,喝点小酒,听听小曲。

要是做敌人,对不起,只好送他上路。

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大家自己掂量。”

“另外,我可以公开的告诉大家,苏州沈家的沈凌菲姑娘,是专门跟我做生意的。

她的生意,就是我张准的生意。

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张准过不去。

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

谁断我财路,我杀谁父母。

顾伶海已经死了,我不希望还有更多的死人。

但是,要是大家觉得我张准没有大不了,我张准也奉陪到底!”他的语调不高,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在明朗朗的刺刀面前,又有谁敢轻视张准的每句话?三千斤的三七,根本不算什么,还不足一万两银子。

结果,就是为了这不足万两的银子,这个张准,愣是从遥远的山东,杀到江南来,还杀了江阴巡检司的巡检廖大可。

廖大可一个七品的芝麻官,杀了就杀了,但是,他的后台,却是南京镇守太监!天底下,能够将南京镇守太监视若无睹的人物,还真是没有几个!就算是内阁大学士,也没有这么嚣张的!张准连南京镇守太监都不放在眼里。

还有谁会被他放在眼里?要么,张准是疯子。

要么,张准有十足的把握。

张准是疯子吗?显然不像。

那么,只能说张准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现场的气氛,顿时冷清下来。

到底是跟张准做朋友,还是跟张准做敌人,这的确是需要好好掂量的事情。

还有沈凌菲的事情,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真没想到,沈凌菲被迫离开了沈家,却傍上了张准这样的凶神。

张准今天的确没有大开杀戒,只杀了顾伶海一个。

但是,大家都相信,下次张准肯定会大开杀戒了。

在北方,人命如草芥,看来,江南很快也要如此了。

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触怒张准,再次大开杀戒。

顾伶海还躺在地上继续流血呢!搞不好。

马上就有人步他的后尘。

“张准,你身为卫指挥使,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你还好意思说朋友敌人?你这般做法,与造反无疑。

全天下的百姓,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滥杀无辜,谁敢做你的朋友?”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大厅的宁静。

所有的宾客,都愕然转头,看着大厅的侧面。

原来,说话的,正是那弹琴的姑娘。

只见她柳眉到竖,站在古琴的后面,满脸的英气,毫不犹豫的向张准说道。

张准随便冷笑一声,漠然的说道:“这位姑娘,是顾家的小姐不成?”那女子言辞铿锵的说道:“小女子只是一青楼女子,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你要杀要剐,也随你便!好像你这样的武夫,就算杀再多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刽子手罢了。”

张准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对方一眼,缓缓的说道:“姑娘一青楼女子”敢问姑娘姓名?”那女子说道:小女子顾横波便是。”

张准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你是顾横波,难怪。”

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顾横波。

难怪自己进来的时候,她居然毫不畏惧,果然是一时巾烟,完全不像是其他的女子。

在秦秦淮八艳里面,要说英气,顾横波甚至还在柳如是之上。

顾横波可是有个特别的称呼,叫做横波先生。

一个女子被称作先生,显然不是常人。

在中国的近代,也只有宋庆龄、何香凝等寥寥几位女士,可以称之为先生的。

史书记载,顾横波本名顾媚,字眉生,又名顾眉,号横波,又号智珠、善才君,亦号梅生,人称横波先生。

小说记载,顾横波“庄妍舰雅,风度超群。

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弓弯纤腰支轻亚”工于诗画,尤善画兰,个性豪爽不羁,与柳如是较像,时人呼之“眉兄”柳如是自称为“弟”顾横波冷冷的说道:“什么叫原来你是顾横波?小女子可不敢高攀!”张准淡然一笑,随意的说道:“你不在南京,到镇江府来做什么?”顾横波言辞尖锐的说道:“顾家也算得上是小女子的本家,小女子到这里来,天经地义。

倒是小女子要问张将军,你到江南来,又是为了什么?江南人民安居乐业,可没有什么闻香教的余孽!你的罪名,不是想按就能按上的!”张准慢慢的沉下脸来,缓缓的说道:“顾姑娘,男人间的事情,你们女人最好不要参与,没你的事。”

顾横波挺直腰肢,傲然说道:“横波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不是贪生怕死之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横波觉得张将军的做法,实在是匪夷所思!还请张将军迷途知返。

否则,悔之晚矣!”张准淡然一笑,凛然说道:“大丈夫做事,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我做了什么,我自己清楚得很!我在这里斗胆说一句,姑娘你未免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姑娘的指点,在下受教了!你走吧,我不想见一挥手,上来两个虎贲军战士,要将顾横波带走。

顾横波蓦然抢过一个瓷碗,当场砸碎,拿起碎片,向自己的喉咙割去。

一时间。

全场的人都目光呆滞。

她竟然是要自杀!谁也没想到。

顾横波居然要自杀!张准也没有想到,顾横波的本性,居然如此的刚烈。

不过,我要是让你顾横波死在我张准的面前,岂不是显得我张准很没有本事?你一个女人,我斗你生,你就生。

我叫你死,你就死。

你要死,我不让你死,你照样死不了。

少不得,一跃而起,一把捏住顾横波的手段,跟着另外一手切在她的脖子后面。

顾横波顿时昏迷。

张准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放下来。

顾横波失去知觉的身体,软绵绵的靠在张准的怀里。

张准随即挥挥手,让两个,战士先行退开。

他将顾横波放在地上,自己站起来,冷冷的说道:“顾横波的随从在哪里?将她带走。”

顾横波带来的仆妇,急忙进来,将顾横波抱走。

具围的人目睹张准身手敏捷,下手凶狠,都情不自禁的一愣。

对于张准放顾横波离开,倒没有什么印象。

顾横波一介女流,能够有什么作为?这般指责张准,简直是找死!要是换了别人,她顾横波早就无数人蹂躏致死了。

他们只希望,张准这个凶神,可以尽快的离开。

同时,又在盼望,南京的官兵,尽快来解救。

不过,他们也知道,南京的官兵,从接到警报,做好准备,出发,再到镇江府,没有两三天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甚至,三四天的时间还不够,可能要五六天。

对于那些老爷兵的效率,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

好不容易,彰勃终于进来报告,顾家的药材,还有金银,都全部装船完毕。

顾家长期经营药材生意,仓库里存放的名贵药材,还真是不少。

人参都是按照一袋一袋来计算的,每一袋都有几十斤。

张准站起来,拱拱手,大模大样的说道:“告辞了,各位!大家要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随时可以来找我张准的麻烦。

千军万马,刀止。

火海,我张准都接下来了!是朋友的,我张准不会忘记!是敌人的,我张准更加不会忘记!”说罢,一挥手,带着虎贲军将士,扬长而去。

顾家,顿时陷入一片的混乱。

部仁增气愤的说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说罢,脸色铁青的拂袖离开。

他打定主意,回去衙门以后,立刻狠狠的向朝廷弹劾张准。

他这个正四品的镇江府知府,竟然硬生生的被张准压了一个头!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一个正三品的武官小居然擅自离开自己的辖区,这已经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他就不信,弹劾不了这个张准!同时离开的,还有漕运使,他也打定主意,要弹劾张准。

山东都司的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居然跑到江南的地面来撒野,简直是天方夜谆!他这个小漕运使,今天被吓得差点尿裤子,这笔账,一定要好好的算!他要是不狠狠的弹劾山东都司一把,枉为此生了!其他的宾客,也纷纷离开。

被惊吓了几个时辰,他们都仿佛虚脱了。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张准临走前,大开杀戒,幸好,张准没有这样做,他们才侥幸逃出生天。

想起刚才的情形,他们还是不寒而栗。

张准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刻印在他们的脑海中了。

顾家的人,则又惊又恐的看着地上的顾伶海,又惊又怒,不知所措。

顾伶海被打死了,顾家的资产,又被搬走了大半。

五艘福船,价值少说几万两银子。

还有大量的药材,也价值十几万两。

加上十万两的金银,张准一口气就从顾家掏走了二十多万两白银,他们怎么能不慌乱?“老三,你去码头看看,张准离开了没有?”最后,还是顾家老爷子比较冷静,严厉的吩咐说道。

顾家的老三叫做顾垄图,急忙派人去打听。

老爷子的心思。

大家都明白,要是张准还在镇江府,他们做什么,都是危险的。

无论要做什么,都必须等到张准离开镇江府再说。

要是张准再来个回马枪,这里说不定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至于顾伶海,这笔仇,暂时只能记住了。

他们没有能力,也不可能直接去找张准报仇雪恨。

很快,就有人回来报告:“各位老爷,张准的船队,分成两支。

一支向下游去了,一支向南京去了。

根据小人的判断,南下的乃是我们顾家的五艘福船。

张准本人,则是向南京的方向去了!”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什么,张准往南京的方向去了?天啊,张准居然往南京的方向去!他要做什么?他要攻击南京吗?他要造反吗?难道说,张准真的跟南京镇守太监干上了,不死不休?求月爆掉前面的重康(访问h】

第327章 好吧,我就是京师下来的!

第327章

好吧,我就是京师下来的!

(0327)

离开了镇江码头以后,张准就让彭勃带着他的小队,押送顾家的五艘福船,满载各色货物,回去鳌山卫。福海和宁海上面的物资,也都转运到了其他五艘船上面。轻装上阵的他,则带着福海和宁海,直接闯到南京来了。

从镇江到南京,距离并不是很远,江面也非常的平直,水流缓慢。轻装的福海和宁海,速度快了不少。当天下午左右,张准等人,就出现在了南京附近的江面上。靠近南京水面的时候,来往的商船更多,大部分都是顺流而下的,速度飞快。大大小小的商船,一艘接一艘的从福海和宁海的身边飞快的掠过,船头破开洁白的浪花,船尾则留下长长的波浪。

但是,这一次,福海和宁海,都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显然,这些商船,多半都是在内河跑的,对于江阴巡检司,并不是很在意。又或者是,南京乃是之前的首都所在,这里的人,都免不了眼高一等。天子脚下,自然是眼睛要高一点的。

张准举着千里镜,远远的打量着南京城。这是他见过的最宏伟的城市。长江南岸的地平线,几乎都被南京城的城墙占据了。这不是简单的一座城市。这里曾经是一个庞大帝国的首都。这里面的一切,都曾经是天下第一。万国来朝的时候,无数的商船,就是停泊在长江之上。那密密麻麻的桅杆,据说绵延数十里,令人叹为观止。

现在,南京城虽然不做首都已经好多年,没有了昔日的风光,但是,它依然是大明帝国数一数二的城市。它的繁华依旧。这里的商业贸易,要比京师繁华得多。尤其是现在北方战乱频仍,鞑子屡屡入寇,京师不断的戒严,气氛肃穆,商业凋零,南京城显得更加的繁华。秦淮河依然是秦淮河,天下无人能比的秦淮河。

忽然间,前面出现一艘战船,拦住了福海的去路。

“报告大人,是水军左卫的战船!”

马上有人辨认出来了。

南京城有两个水军卫所,一个是水军左卫,一个是水军右卫,这是张准知道的。他们是南直隶最大的水上武装力量,负责拱卫南京城的水上安全。在全盛的时候,拥有大大小小几十艘战船。不过,在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后,南京城的守卫力量,逐渐的衰落。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水军左卫和水军右卫。

这艘水军左卫的战船,乃是三号福船,外貌相当的陈旧,船舷都是黝黑黝黑的,也不知道有多长的年代了。通过千里镜,张准甚至可以看到,它的船帆,都裂开了无数道的裂缝。桅杆上的横梁,也是残缺不全的。崭新的福船,桅杆的上方,三纵三横,缺一不可。但是,对面的福船,最多只有一纵一横。

张准忍不住有些狐疑。难道,南京方面,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这么快就派出了战船来拦截自己?可是,怎么只有一艘战船出动呢?南京方面,不会觉得,只要出动一艘战船,就可以将自己拿下来吧!还是这么残破的战船!真的是太藐视自己了啊!

“准备战斗!”

张准沉声喝道。

所有的虎贲军战斗,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艘水军的战船,继续靠过来。

“敌船有大炮!”

杨国华低声的说道。

那艘水军战船的左舷,居然有一门大炮。奇怪的是,它的右舷,却没有大炮。好像这样体积的福船,正常情况下,一般每边的船舷,都有十门以上的大炮。偏偏它只有一门,还是单边的。不能不令人生疑。一门的大炮,在战斗中能够发挥作用吗?现在,这艘水军战船,就是用它的左舷,对准张准。同时,在那艘战船的上面,有人不断挥舞旗帜。

“大人,对方要我们停船接受检查。”

杨国华狐疑的向张准报告说道。

要说对方识破了福海和宁海的身份,应该早就开炮了。福海已经处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了。奇怪的是,那艘战船,始终没有开炮。甚至,在大炮的两边,连炮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但是,要说对方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又要自己停船接受检查呢?真是古怪。

“靠过去!”

“所有人等,做好跳帮作战的准备!”

张准沉声说道。

他也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不过,有备无患是必须的。只要进入虎贲铳的射程之内,就不用惧怕对方的大炮了。更何况,对方只有一门大炮。一门大炮,张准的确是不放在眼里的。一门大炮,就算一分钟能发射三发炮弹,也根本不顶事啊!

杨国华发出命令,福海和宁海便悄悄地分开,从福船的两侧,缓缓的靠上去。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不足八十丈。很快,对方船上每个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张准的眼里。

张准忽然笑了,摇头说道:“国华,别人将我们当做大鱼了。”

杨国华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对方要他们停船,显然是要敲诈勒索。他们根本不是要和虎贲军战斗,而是将他们当做了普通的商船,想要拦截下来,然后敲诈一笔孝敬费。**,在江阴巡检司被敲诈勒索,在南京的水面也被敲诈勒索,还有完没完啊!

福海和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用肉眼都能看清楚对方了。在水军左卫的船上,有两个指挥官。左边的一个,不像是军官,倒像是二流子,流里流气的,偏偏还穿着盔甲。右边的一个,腰杆挺得笔直,身上的盔甲,也比较整齐,看起来像是正儿八经的水军军官。不过,他似乎只是副官之类的。左边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一号人物。在两人的周围,还有十几个的水军士兵,手里都举着火绳枪。

其中两杆很长很长的超级大喷铳,引起了张准的注意。这种大喷铳是明军使用的重型火铳,口径在30毫米左右,射程可以达到两百米开外。一枪轰出去,足可以将一匹战马给打死。但是,它实在是太重了,一个士兵根本无法操作。必须一个人在前面扛着,一个人在后面开枪。因此,明军并没有普遍推广使用。准确来说,大喷铳应该属于被淘汰的武器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现,的确是让人惊喜万分啊!残破的福船,古老的大喷铳,这,就是明军的水军左卫吗?

“嘭!”

福海率先缓缓的靠上对方的船只。

那些水军士兵,立刻端着火绳枪跑过来,试图控制福海。

“啊!”

忽然间,有人惊叫起来。

“嘭!”

他们手中的火绳枪,全部跌落在甲板上。

“啊!”

有人被自己的火绳枪砸到脚面,顿时惨叫起来。

原来,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翻越护栏,就忽然发现,自己的脑门,已经被无数支黑洞洞的枪口给指住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幻觉,下意识的揉揉眼睛。随即发现,这不是幻觉,而是扎扎实实的存在。上百名的虎贲军战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轻松的就将他们全部擒下来了。

“放下武器!”

“举起双手!”

虎贲军战士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这些水兵完全给缴械了。有些反应慢的水兵,则被当场摁翻在地上。

刘栋带着水兵分队的战士,迅速的翻越护栏,控制了这艘陈旧的福船。原本留在福船上的一部分水兵,还来不及点燃火绳,就被刘栋等人给踹翻在地上了。

那两个水军的指挥官,顿时傻眼了,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怎么回事?

对方的船上,怎么突然有军队出现?

几乎同一时间,宁海也从另外一边,靠上了这艘福船。方贺带着水兵分队的战士,同样迅速的翻过护栏,直接闯入了福船下面的船舱。这艘福船上的其他水兵,也完全傻眼了。他们本来是打猎的,却没有想到,反而被人给打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好半天,才有人连声叫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们是水军左卫的人!我们是水军左卫的人!哎哟!我们是水军左卫的人,不要打啊!哎哟!你打死我了!”

张准跳过护栏,来到两个水兵指挥官的面前,冷冷的打量着对方。

那个脸色发青的水军指挥使,额头上都隐约可以看到冷汗了,他勉强稳定自己的思绪,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们是水军左卫的人,我们是水军左卫的人!你们是哪部份的?跑到南京来做什么?”

张准冷冷的说道:“水军左卫?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水军左卫?”

两个水兵指挥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准抬高声音,冷冷的说道:“我问你,你们的船,还有你们的大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水军左卫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左边的水兵指挥使脸色一变,惊骇的问道:“大人是京师下来的?”

张准眉头大皱。

京师下来的?

你居然认为我是京师下来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就是京师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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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遇到极品了……

第328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遇到极品了……

(0328)

那个自作聪明的水军指挥官,急忙上来参见。他的参见姿势,大大咧咧的,随便做个样子就算数了。同时,说话的语气也是大大咧咧的,毫无敬意:“属下南京留守司水军左卫指挥使刘义中,参见京师来的大人!”

他旁边的水军指挥官,有些狐疑的看着虎贲军的装束,又看看张准本人,却没有反应。看来,他对张准等人的身份,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虎贲军的装备,还有军装,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作为一个军官,理应保持这样的警觉。

张准冷冷的扫了这艘福船一眼。

这是他看过的最烂的福船。

这艘福船的甲板,完全看不出木板原来的颜色了,一眼看过去,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刷漆了。甲板的角落里,甚至能看到锅盖那么大的洞。很多地方的木板,都已经翘起来。可以看到很多麻布覆盖在甲板上,大概就是用来遮掩破洞的。

张准深深的怀疑,有些地方的甲板,要是不小心一脚踩上去,可能会直接掉到船舱里面去的。连甲板都是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会怎么样。这样的福船,也就是在长江水面航行一下,要是出了长江口,一个大浪打来,不立刻沉没就怪了。

到来江南之前,张准专门对江南的明军,做了一些了解。江南由于经济发达,贸易昌盛,地方富饶,百姓脑子灵活,谋生的路子比较多。所以,卫所里面的军户,即使没有自己的田地,也都有别的出路,不像北方的军户一样,必须逃亡才有出路。一般而言,江南卫所里面的军户逃亡情况,没有北方的严重。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江南卫所的战斗力,要比北方卫所的战斗力强。恰恰相反。北方卫所的千户、卫指挥使大人手中,因为弹压军户的需要,可能还需要武装一定数量的家丁。这些家丁,还是有战斗力的。但是,在江南的卫所,甚至连家丁都不需要。因为麾下的军户都能自谋生路,自然没有必要起来造反。没有人造反,养这么多的家丁来做什么?还不如养几个年轻美貌的小妾呢!

事实上,江南升平日久,自从倭寇被剿灭以后,就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一片的安详局面。没有外来的侵略,也没有内部的暴*,在这样的情况下,卫所要不要都没有关系了。南直隶隶属的那些卫所,军户基本都是在的,但是,真的要调兵打仗,才会发现,一个人都调不出来。为什么?那些军户都在忙别的事情呢!这种情况,跟后世的户口挂靠有些相似。户口是在这里的,但是,人不知道在哪个角落。

由于水军需要耗费的银子很多,朝廷的财政从来都是入不敷出,所以,水军的废弛速度,要比其他的卫所,更快一些。对于昔日浩浩荡荡的大明水师,为什么会迅速的退化,足可以写一本几百万字的书,这里就不详述了。但是,水军退化成眼前的这个样子,还是让张准相当的吃惊。这大明朝已经腐朽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还可以支撑下去,当真是个怪胎啊!

刘义中察言观色,心里乱跳,急忙蹭了一下身边的指挥官,低声说道:“张海滨,快!给大人准备一份礼物!”

那个叫做张海滨的军官,狐疑的盯着张准,还有身边的虎贲军士兵,怏怏不乐的去了。

张准哭笑不得。

这个刘义中,到底在办什么事?

我张准明明是来攻打南京的,怎么反而变成是来收礼的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好吧,我暂时不打你就是了。

当然,作为京师来的大人,张准是要拿捏一下的。否则,这出戏就要演的不像。出于污泥而不染,在这样的情况下,是非常容易被识穿的。于是,张准慢慢的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刘义中,你什么意思?本官可不屑于你的勾当!”

刘义中一点都没有生分的意思,满脸笑嘻嘻的,熟络的说道:“兄弟,我知道你们是京师派下来的,一路上辛苦了。咱们都是穷人,没什么孝敬的,实在是对不起。幸好,刚才有几艘商船路过,送了些好玩的东西,也给兄弟分享分享,就算是小的一点小小的意思。”

他见张准年轻,很自然的叫起兄弟来了,当真是毫不见外啊!

张准凛然的说道:“你这艘船在江面上,到底是做什么来着?”

刘义中听到张准质问的语气,却是夷然不惧,含笑说道:“兄弟,有些事情,说白了就没意思了。咱们这些事,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只要皇上不知道就行了。我们也就是在水面上捞点外快,啊哈哈,这不是过年了吗?大家活动活动,捞点外快。要不然,哪里有钱过年啊?兄弟,你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衣食不缺,吃穿不愁,咱们这乡下地方,跟您天子脚下不能比啊!”

张准更是大皱眉头。

这样的惫懒人物,居然是水军左卫的指挥使?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们这艘船,维护得实在是不成样子嘛!”

刘义中淡然自若的说道:“大人,您千万不要生气,不值得您生气啊!我们这些化外之人,常年距离皇帝三万八千里远,见不到皇上的尊容,听不到皇上的教诲,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妥当,那也是在所难免的,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

“另外,兄弟,哥不得不小声的跟你说一声,水军左卫从六十年前开始,就没有拨银子维修船只了。这艘战船能够出海,还是依仗了这么一点外快啊!要不然,哪里有钱来维修?战船这玩意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即使不动,放在港口里,那银子也是白花花的直流啊!”

张准摇摇头,对他的狡辩不感兴趣。墨煜这样的人,可以担当谈判的差事,但是如果放来统兵,那就完蛋了。眼前的这个刘义中,就完全放错了位置。幸好,他不是自己的属下。张准错开话题说道:“你这个水军左卫,到底还有多少战船?除了你们水军左卫,水军右卫的战船,又在哪里?”

刘义中看看四周,低声的说道:“兄弟,实话跟你说吧,这艘战船,其实水军右卫也是有份的。”

张准狐疑的说道:“什么?”

两个水军卫,上万人的编制,才一艘战船?

这是在开老子的玩笑,还是在开你们崇祯老子的玩笑呢?

刘义中老老实实的重复着说道:“大人,不瞒你,咱们两个水军卫,就这么一艘船,大家轮流着用。”

原来,南京留守司的两个水军卫,的确只有这么一艘战船,本来是专门用来应付检查的。由于检查的需要,平时还能勉强维护一二,至少外表还是勉强过得去的。但是后来,上头,包括南京兵部,还有北京兵部,都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也就懒得来检查了。于是,这艘船的维护工作,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带着这艘船出来,在江面上拦截商船,捞点外快。说白了,就是打劫,不给钱就不放你走。福船虽然破旧,在内河的江面上,还勉强可以运作一下,不会立刻沉没。不过,由于他们这艘船实在是太旧了,即使装有大炮,一般的商船,都不怕他们。所以,他们的收获,也不是很多。刚才他们也是看到福海和宁海崭新得很,就动了歪主意。没想到,打劫居然打劫到京师来的大人物身上了。

张准看了看左舷的孤零零的那一门大炮,又狐疑的问道:“这些大炮是怎么回事?怎么打不响?”

刘义中无奈的说道:“不是打不响,是那群小子,将火药弹丸什么的,都全部拿去卖了。”

张准不得不写一个服字。

连火药弹丸都拿去卖掉了,难怪右边的侧舷没有大炮,看来也是被卖掉了。

张准忍不住说道:“那你们怎么不干脆将整艘船都卖掉?”

刘义中无奈的回答:“卖不出去。开价五百两,都没有人愿意接手。跑内河航运,不划算。跑海外,一个大浪过来,就要沉没。”

张准绝倒。

你小子还算识货嘛!

要是你贸贸然的驾驶这艘福船出海,那真是有好戏看了。

这时候,那个叫做张海滨的军官,提着一个小布袋出来,扔到刘义中的手上,满脸不屑的样子。看得出,他和刘义中的关系并不好。而且,对于水军左卫的现状,他是相当不满的。只可惜,他没有能力改变水军左卫的现状。要建设强大的水军,没有金山银山做后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个人的能力,很微小啊!

刘义中有点恼怒的说道:“张海滨!不得无礼!这是京师来的大人!”

随即将小布袋送到张准的手上,热情的说道:“大人,你远来一趟不容易,这点小小的孝敬……”

张准将布袋推开,冷冷的说道:“拿开!别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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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突然听到宝船的消息

刘义中有些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说道:“哎,我说兄弟,你不要这么认真办事好不好?你跟我们闹僵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啊!咱们水军的事情,上头又不是不知道。WwW、QunabEN、coM

南京兵部,北京兵部,有谁不知道咱们南京水军是什么样子?说不定连皇帝陛下都知道呢!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吗?谁不想光光鲜鲜的出来游荡啊!”“但是没银子啊!想要弄得好点,那就要拨付银子。

二号福船两万两银子一艘,三号福船一万三千两银子一艘。

只要有银子,噗通噗通的跟娘们跳水寻死觅活似的,崭新的战船有的是。

兄弟,你别装愤青了,这对你没好处。

没有银子,什么都是白搭。

你想参我一本?笑话!我告诉你,我爹可是宁晋伯刘允极!”张准皱皱眉头。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伯爵的后代,怎么跟二流子似的?他不理会刘义中,向张海滨严肃的说道:“张海滨,你过来!”张海滨走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语调森严的说道:“张海滨,你跟我具体说说,水军左卫,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战船?”张海滨犹豫着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还是有些捉摸不定张准的身份。

同时,刘义中才是水军左卫的指挥使,这个问题,应该是由刘义中回答的。

他擅自回答。

就是逾越。

刘义中回去以后,极有可能给他鞋穿。

张准朝刘义中说道:“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刘义中无所谓的走并了。

看来。

对于张准的问话,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也不怕张准了解到水军左卫的真实情况。

其实。

他刚才的那番话,倒也没有撒谎。

水军左卫、水军右卫的情况,上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大明朝的官员,一个个都狡猾似鬼,他们真的想要了解情况,哪里有什么不知道的?只不过,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

也是天下无人能及罢了。

刘义中走开以后,张海滨才稍微放心。

他看着张准。

半信半疑的的说道:“大人”,你们”…真的是北方下来的?”张准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这个你不要管!事关机密,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记的不要记。

不该看的不要看!你只要告诉。

水军左卫目前的情况,到底如何?”张海滨为难的说道:“大人小不是我不信你”张准掏出莱州游击的铜牌,在张海滨的面前展示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是坐船从山东下来的,江阴巡检司巡检廖大可。

目无法纪,擅自拦截过往商船,还试图阻止我调查真实的情况,已经被我杀了!”张海滨顿时一愣。

对方居然杀了廖大可?老天,谁不知道,江阴巡检司,乃是镇守太监的摇钱树?张准居然将他给杀了,这不是要镇守太监的好看吗?天啊!连镇守太监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除了皇上。

还有谁有这样的胆魄?霎时间,张海滨肃然起敬,对张准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张准如此年轻。

就已经是莱州游击,显然是有后台,有背景的。

这年头,没有后台。

没有背景,想要升官,根本不可能。

张准不怕南京镇守太监,毫不犹豫的杀了廖大可,显然也是有后台撑腰的。

这个后台。

除了皇上,张海滨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作为水军左卫最郁闷的水军军官,张海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跟从一个能干的上司。

真的做出一番事业来。

而不是好像刘义中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现在,这个人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

更重要的是,此人似乎是皇帝陛下信任的重臣。

张海滨的内心里,对于皇帝陛下,还是非常敬重的。

“大人…”水军左卫的情况如下”张海滨定下神来,有条不紊的向张准报告。

他对水军左卫的情况,的确非常的熟悉。

相对于刘义中而言,他才是真正的水军左卫指挥使。

所以,尽管刘义中不喜欢他,却也时时将他带在身边。

他介绍说,按照编制,水军左卫,应该有三十三艘的战船。

其中,一号福船一艘,二号福船三艘。

三号福船五艘,四号福船(即海沧船)十艘。

其他的都是梭船、鹰船、鸟船、连环船、字母船、火龙船、赤龙舟、车轮柯、蜈蚣船等。

现在还有多少战船,,张准已经看见了,只剩了最后一艘。

水军左卫的官兵编制,和步军卫的编制是一样的,都是五千六百人。

现在,水军左卫,还有不足两千人”嗯,这个说法不准确,从账册上来看,这些人都是存在的,但是,如果你要找到他们的人,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水军左卫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清点过人口了。

军户们散落在天南地北的,天知道他们在哪里。

水军右卫的情况,同样不乐观。

水军右卫残存的军户,甚至不足一千五百人。

水军右卫的指挥使。

叫做那元善,是定远侯邓文圆的儿子。

这位邓公子,要比刘义中出色多了。

刘义中虽然惫懒,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好歹经常在水军左卫出现,偶尔还驾船出来长江巡查一番。

那位那公子,据说一直都在苏州的某个青楼里面,恋栈不归。

水军右卫的人见到他,好像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大过年的,他不得不回来。

南京城的三股势力,镇守太监、兵部尚书、守备勋臣,刘允极和邓文圆,就属于守勋臣中的一部分。

因此,他们掌管的水军,外人也不会插手的。

这是规矩。

勋臣权贵无法出任文官,剩下的,就是掌兵的这点特权了。

如果外人胡乱干涉的,这群勋臣的后代。

是要造反的。

水军的战船和很多器具,都是值钱的。

历任的水军指挥使,都是能卖就卖只要能换到钱,管它卖给什么人。

哪怕是卖给海盗都没关系。

所以,即使刘义中和那元善,将水军左卫、水军右卫,闹得不像样,也没有人出来说什么。

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何况,南直隶的卫所“敌人来袭,怎么不见水军右卫出动?”张准皱眉问道。

“回禀大人,您有所不知,下半年是我们左卫值班,右卫的人是不会出现的。”

张海滨晦涩的说道口“啊?你们值班还分时段的?”张准诧异的问道。

听了张准发自内心的惊愕的不经意的说话,张海滨面红耳赤简直要找个地方钻下去。

对于一个有上进心的,不想浑浑噩噩过日子的水军军官来说,这的确是强大无比的羞辱。

军人,应该是时时刻刻都准备战斗的。

哪有什么分时段的?这不过是偷懒的借口而已。

看到张海滨羞愧的样子,张准倒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心想,他或许还有培养的可能。

沉默片刻。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也就是说,我就算攻破南京,水军右卫的人,都不会出现。

是吧?”张海滨苦笑着说道:“大人,右卫的人都去忙碌生意了,就算是教子打到江南来,他们也不会回来的”的确是的。”

张准已经无语了。

大明朝的军队,都是些件么样的怪胎存在啊!幸好北方还有边军挡着鞋子的骑兵,否则,鞋子只要几百骑兵。

说不定就可以杀入江南了。

难怪勒子入关以后,一路平推,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得力的阻碍,原来江南的明军,都是这样的货色。

嘉定三屠,扬州十日,与其说是轻子的罪行,还不如说是自己的无能。

后世的南京大屠杀也是。

你自己要是够强,率先来个东京大屠杀。

还有什么南京大屠杀?少不得,张准也要感慨一声,深沉的说道:“江南明军,糜烂至此,”张海滨更加的肃然起敬了。

果然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大人啊!张准忽然说道:“张海滨,我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能介绍一下,江南”…比如说,你们的水军左卫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张海滨疑惑说道:“不知道大人需要什么?”张准随口说道:“不管我要什么,只要是你觉得有价值的就行。

不然,我回去无法交差。”

好吧,张准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很龌龊的,在骗小朋友呢!但是,演戏演全套,既然对方已经认定自己是京师来的,自己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呢!江南本来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或许真的有什么宝贝也说不定啊!水军左卫糜烂至此,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张海滨搜索枯肠的想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道:“我们水军左卫,倒是有些造船的图纸,据说是龙江船厂昔日遗留的,好像和宝船有些关系。

只是不齐全”张准顿时两眼发亮,差点就要上去,抱着可爱的张海滨狠狠的亲一口。

这家伙。

冷不防居然冒出宝船的图纸来,实在是太意外了。

随即马上抑制住,脸色依然是淡淡的,缓缓的说道:“你确信和宝船有关系?”之前,薛知蝶一直说,宝船的制造图纸资料,基本遗失殆尽,找不到了。

没想到。

居然在这里能够听到宝船的消息。

这可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虽然自己距离建造宝船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过,从现在开始准备,不是刚刚好吗?张海滨犹豫着的说道:“大人,属下不敢保证。

即使在水军左卫,也就是我和几个老工匠知道。

其他人都懒得搭理的。

以前,也有些人到这里来寻找资料。

不过,他们也就是打听打听,没有认真深究。

毕竟,宝船太庞大了。

除了国家。

私人一般是无法建造的。

建造需要的材料太多,建成以后,维护的耗费也非常高,成本划不来。”

张准点点头,赞成张海滨的说法。

这年代的宝船,就如同是后世的航空母舰。

威力固然巨大。

但是耗费也是相当的高。

日常的维护费用,就足够建造好几艘其他的船只了。

按照薛知蝶的成本计算,一艘排水量三百吨的剑牙舰,全副武装起来,也只要五千两银子左右。

从成本的角度来说,要比动辄数万两白银的宝船划算多了。

不过,宝船建不建造,能不能建造,那是两回事。

宝船是国家实力的象征,它的威慑作用,是剑牙舰无法比拟的。

既然有宝船的图纸在,无论如何要搞到手。

张准想了想,沉吟着说道:“只有你和几个老工匠知道,…资料真的不齐全吗?”张海滨不肯定的说道:“属下不是船匠,无法判断。

但是听他们说起,好些资料,以前都损毁了。

当年的兵部尚书刘大夏,对水师的发展不以为然,就是他下令销毁宝船的制造图纸的。

现在保存下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顿了顿,张海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们都将图纸保存在很秘密的地方,要是”没有那个”他们是不会将图纸拿出来了。

那是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大人,属下老实说吧,要是没有上千两的银子。

他们是不会将图纸拿出来的。”

张准点头说道:“银子不是问题,你立刻带我去看。”

还以为会有什么麻烦,原来是要银子,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江阴巡检司那里拨刮到十几万两小在顾家又勒索到十万两”好吧,开始败家了。

不过,为了宝船败家。

怎么说都是值得的。

张海滨说道:“那请大人驾船前往龙江船厂。”

张准点点头,随即让张海滨带路,出发前去寻找宝船的资料。

福海和宁海重新起航,向龙江造船厂的遗址开过去。

之所以说是遗址,是因为这个造船厂已经荒废一百多年了。

昔日繁华的造船厂。

现在已经变成了人烟稀少,杂草丛生的巨大的水塘。

原来好像蚂蚁一样忙碌的工人,现在都已经全部散去,只剩下一些孤孤零零的老船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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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龙江造船厂

明太祖朱元璋在应天建立明朝政权、统一全国后,就注意采取和平友好的外交政策,发展与海外各国的友好往来和经济文化交流。

他曾说:”吾恐后世子孙绮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致伤人命,切记不可。”

为了发展对外交往,朱元璋及其儿子朱槽高度重视发展造船业和海运,其中以京师南京的龙江造船厂最为突出。

据记载,洪武元年,朱元璋就“命汤和造海船”造海船的船厂。

当时最著名的就是南京的龙江船厂,又称都船厂。

据清同治《上江两县志》记载:“都船厂在仪凤门,即宝船厂”该厂建于洪武元年,隶属工部都水司,位于下关及三汉河地区,占地总面积弛口亩,是明初全国最大的造船厂。

据《龙江船厂志,建置志》载“洪武初,即都城西北隅空地开厂造船。

其地东抵城壕,西抵秦淮街军民塘地。

西北抵仪凤门第一厢民住官廓基地,南抵留守右卫军营基地。

北抵南京兵部首宿地及彰城伯张熊田(深巫4丈)。”

在今定准门至兴中门一线以西、惠民河(原秦淮河)以东的部分地区。

永乐二年,明成祖朱特“将遣使西洋诸国”为满足“下西洋”所需的大量船只,龙江船厂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扩建范围向南越过秦准河。

延伸至三汉河地区。

这里,东萦秦淮,西临夹江,河渠港塘交错,是制造大型海舶的绝佳处。

据《景定建康志》记载,五代南唐时就在这里开厂造船,是当时最负盛名的造船处。

此处也正是《郑和航海图》上所标的“宝船厂”的位置。

由于”郑和下西洋宝船”名噪一时。

因而宝船厂也成了这一地区的地名,“宝船厂下宝船”、“中宝船”、“上宝船”、“宝船滩”等等一直沿称下来。

今天。

南京城西中保村等地名就由此而来。

当时,扩建后的龙江船厂以中保村的天妃宫为中轴,向北依次为“头作塘二作塘三作塘”向南则依次为“四作塘”“五作塘六作塘”原“三作塘”以北还有“七作塘”每个作塘长红回米。

宽巫一的米不等,塘与塘之间隔刃坠米。

这些排到有序的作塘遗迹,反映出当时龙江船厂规模的巨大。

除有作塘外,扩建后的龙江船厂还有七个作坊:细木作坊、捻作坊、铁作坊、蓬作坊、油漆作坊、索作坊、缆作坊。

这些作坊是造船工业的配套工程,每个作坊的规模也相当可观,仅其中专门制造船篷的作坊篷厂,就有厂房的间。

世代以造船为业并在龙江船厂工作的工匠约叨户,外加杂役、临时雇用的小工和定期参加生产劳动的军夫。

常年在厂劳动的人数在千人以上。

龙江船厂制造的海船,在发展对外关系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郑和下西洋”期间,龙江船厂承造了大量巨型海船。

据《明太宗实录》卷刀、引、凹已载。

永乐二年,朱林“命京卫造海船凹艘”;永乐五年九月,命都指挥王浩改造海运船钢艘,备使西洋诸国;永乐六年正月。

再命工部造宝船昭艘。

自永乐二年至六年的四年中,共命工部及京卫造海船呕艘,改造海运船碘艘。

龙江船厂在“郑和下西洋”中是立了大功的。

除此以外,龙江船厂还制造了很多其他船舶。

如正统七年,参与制造了劲艘遮洋船,这些遮洋船都在一千耕以上,都是巨大的海船。

后来还相继制造了四百科以下的战船、黄船、巡船、湖船、淡船等。

不过。

自“下西洋”结束后。

船厂的规模日渐缩至嘉靖十五年后,则主要制造四百料以下的战船、黄船、巡船、湖船、淡船等等五大类羽种规格型号的内河船舶了。

只可惜,如此雄伟的造船厂,却突然陨落。

明朝随后的禁海政策,让龙江造船厂彻底的被荒废了。

要是龙江造船厂没有被荒废的话,十五、十六世纪的大航海时代,怎么会没有中国人的影子?西洋列强的舰队。

又怎么有资格在南洋上晃悠?说不定,明朝的舰队,都可以抢先控制地中海了。

福海和宁海在张海滨的指引下,缓缓的进入龙江造船厂。

张准放眼看着四周,果然是一片的荒芜。

所有的作塘,都已经变成烂泥塘。

由于多年没有清理。

原来的作塘,都已经被淤泥堵塞了。

水面上到处都是杂草,到处都是水浮莲之类的。

时不时的,有不知名的水鸟飞起。

寒冬腊月的。

水面上的植物,却是格外的旺盛。

水面是暗绿色的,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漩涡,也不知道下面隐藏着什么。

水位很浅,吃水深的福海显然无法行集进来,只能无奈的停靠在外面。

平引。

免水比较浅的宁海还堪堪可以行驶进准等人。

丁啧力到宁海的上面,继续向烂泥塘的深处进发。

由于沿途已经荒废了太久,经常出现各种杂物,所以,即使是宁海号福船,也要小心翼翼的操纵,才能缓缓的进来。

周正宇打醒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的操纵船只。

生怕陷在淤泥里面出不来。

说真的,要是真的陷在了淤泥里面,还挺麻烦的,就算用福海来拉。

都无济于事。

幸好张准在离开顾家的时空,基本清空了船上的物资。

否则。

福海和宁海。

根本不可能驶进来。

宁海慢慢的前行,张准举起千里镜,慢慢的观察四周。

这时候,已经是残阳夕照,天地间一片的昏黄了。

在龙江造船厂的遗址,看夕阳落下,倍加感慨。

这里,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啊。

一艘艘崭新的船舶,在这里下水,然后浩浩荡荡的顺着长江进入大海。

飞驰在全世界的海洋上。

那是怎么的一番壮丽的景色啊!现如今。

却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隐约间,还可以看到烂泥塘的两边,有巨大的好像后世滑轨一样的东西,应该是船只下水的时候使用的。

不过,那只是小型船只使用的。

最大型的宝船,都是直接在千船坞里面造好,然后慢慢放水进来,将船只漂浮起来的。

“咦?那边有人!”忽然间,张准发现,在两岸的蓬蒿里面,居然还有好些人家。

这些人家都非常的残破,全部都是茅草屋。

外面都是黑漆涤的。

有的还远远就能看到一个个的破洞。

隐约间。

还能见到部分瘦骨磷响的老人,在那里麻木的走来走去的。

很少看到年轻人和孩子。

偶尔看到几个。

神情动作,似乎有些怪异,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甚至其中有几个,在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居然不穿衣服。

张准缓缓的问道:“张海滨,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这么冷的天气。

怎么连衣物都不穿?”张海滨黯然说道:“他们都是昔日船匠的后代,只是因为没活干,又不能离开,只有在这里窝着了。

这片烂泥塘,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所在。

烂泥塘有些莲藕出产。

他们就是依靠种植莲藕为生的。

有时候,他们也会钻到烂泥里摸泥鳅或塘虱。

要是摸到泥鳅或塘虱还好,要是摸到水蛇之类的,就糟糕了。”

他神色黯然的介绍说,由于船工们的日子实在是太差,越来越少女人愿意嫁给他们。

到他们这一代。

能够娶上媳妇的。

已经是很少很少人。

十个人当中,可能只有两三个是可以娶上媳妇的。

没有媳妇,自然就没有后代了。

俗话说,不孝为三。

无后为大,没办法,船匠们只好到外面去找一些不健全的女人回来,繁衍后代。

船工们当然想改变自己的生活。

可是,面对这么糟糕的环境。

又有几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们呢?就算偶尔有几个嫁过来的,也是本身不健全的,要么是手脚不健全,要么是精神有问题。

手脚不健全的还好,生出来的孩子,起码是健全的,但是,精神有问题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有相当大的几率。

孩子也跟着有问题。

张准看到的那些不穿衣服,走来走去的,就是精神有问题的。

他们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傻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烂泥塘周围的傻子是越来越多了。

或许。

再过几年。

这里就要变成疯人村了。

因为有这些傻子的存在。

外面的人,更少到来。

久而久之,这里就颇有点和人隔绝的意味了。

要不是张海滨有亲人在这里,他也不会到来这个疯人村的。

实在是太悲惨了。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

“的确是太悲惨了。”

张准无语的点点头。

悲催。

实在是太悲催!如果只是看到南京城的繁华小谁能看到。

在华丽的繁华背后。

还有如此悲剧的村落。

他们就是大明朝的一个缩影。

科学技术乃是第一生产力。

当一个国家的工匠,技术人员,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这个国家,又怎么会有前途?八股文这些垃圾。

可以救国吗?整个国家的风气只想着当官,只想着捞钱,这样的国家,想要不灭亡,都是不可能的。

老天不允许啊!宁海越是往里面走,速度就越慢,时不时的,都能感觉到船底有什么东西在阻碍前进。

显然,是船底已经触碰到淤泥了。

不过,这里的淤泥。

还算柔软,宁海也是崭新的大船,可以将淤泥撞开,继续前进。

但是,毫无疑问,宁海已经无法继续前进多远了。

幸好,不久以后,烂泥塘也基本到头了。

张海滨指着前方说道:“大人,属下提到的图纸,就在那个佛塔村里面。”

张准疑惑的说道:“佛塔村?”他顺着张海滨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座残破的佛塔,大约有十来丈高,三四丈宽,是尖尖的圆形塔结构。

佛塔的表面,已经暗淡无光,上再还挂有很多的枯技败叶。

这样的佛塔,在很多寺庙里面讣品二是,出现在这里,就昌得有点突东……随即明白过来了。

古代人由于没有现代的航海知识,将很多大自然比较罕见的现象。

都归咎为神灵的影响。

如日月星辰的运转。

台风飓风信风季风,海浪海潮等。

在做大事之前,必定要先求神拜佛,祈求顺利。

在每艘船开工之前。

都是要祭神拜佛的。

以当时的工作条件,出现人员伤亡,是非常正常的。

祈求满天神佛保佑,就是祈祷开工顺利,不要出现伤亡。

这个祈祷的心理,其实和水手们出海前。

请求海神的保护是一样的。

事实上,薛知蝶的造船厂。

才成立不到半年的时间。

就已经有两个工人,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被摔成了重伤。

其他情形造成的轻伤,数量更多。

基本上,每个月都要有一两个伤亡的。

龙江造船厂的工匠们,专门在这里修建一座佛塔,希望排除一切不良的影响。

倒也能理解。

佛塔的附近,有一个,陈旧的码头。

大概当初建造佛塔的时候。

所用的石料都是最好的,这个码头经历了遥远的风霜岁月,居然还没有崩溃。

只是石头的上面,多了很多青苔,看来这些年来,很少来参拜佛塔了。

同时,栈桥看起来也是完好的。

宁海缓缓的停靠在栈桥边上。

张海滨提醒说道:“各位小心”话音未有,那边已经传来咔嚓一声,跟着有人不幸的跌落在水里。

张准扭头一看,发现赫然是急性子的朱承泰。

原来,船只靠岸的时候,急性子的朱承泰,又忍不住头一个上岸。

结果,这些栈桥因为年久失修。

早已经腐朽不堪了。

来往的行人为了安全,在栈桥中间的位置,铺了几块较新的木板。

但是,朱承泰没有踩到这些木板。

而是踩到了旁边的瓒朽的木板。

于是,倒霉的朱承泰,很不幸的从栈桥上直接跌入了泥塘里。

众人都是暗自警惧。

这个佛塔村,到处都是如此的残败,搞不好还有更多的天然的陷阱。

难怪这里要与世隔绝,又有疯子,又有陷阱,一般人谁敢进来?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他娘的,倒霉的又是老子!”“晕!怎么还有条泥鳅”。

朱承泰好不容易才被拉上去,全身已经是脏兮兮的了,要不是站起来。

根本看不出人形来。

更令人忍俊不住的是,朱承泰被拉上来以后,军服的衣兜里,居然捞出一条泥鳅来。

也不知道这条泥鳅是怎么就钻到了他的衣兜里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他的虎贲饶枪管里已经全部都是黑色的淤泥,暂时是无法使用了。

幸好,张准带了一百支的虎贲统备用。

更幸运的是,朱承泰尽管很狼狈,人倒是没事。

就是喝了两口脏兮兮的污水。

有种想反胃的感觉。

又幸好,这年代没有玻璃什么的说法,也没有人随便的往烂泥塘里倾倒玻璃灯垃圾,否则,他这一下,不死也是残废。

当然,在这样的天气。

突然跌入水里,被冻得浑身发抖,那是必然的。

幸好虎贲军的战士们身体素质都不错,上船以后,急忙洗干净,换上干爽的棉衣,这才没事。

佛塔村还没有进去,就给了大家一个这样的下马威,大家对这个佛塔村的印象,可想而知了。

有朱承泰的教刮,大家上岸的时候,都非常的小心。

为安全起见,刘栋等人,还将木梯摆在了栈桥的上面,大家从木梯的上面走过去。

每次只走一个人,均匀受力,确保无虞。

结果。

包括张准在内,一个个都好像是走高跷一样,姿势怪异无比。

好不容易上岸来,就闻到了阵阵的恶臭。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当初的杨家屯,甚至,比杨家屯还要更加难闻一点。

杨家屯那边,毕竟有海风时不时的吹过来,可以吹散部分的臭味。

但是在这个佛塔村,却是没有什么风,聚集起来的臭味,足可以让神经最强的人崩溃。

即使是张准,也不得不努力的掩住自己的口鼻。

努力的适应一段时间以后,才勉强可以呼吸。

旁边有几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人,麻木的看着张准,眼神都是呆滞的。

一点表情都没有。

又有人对着张准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还有女人露着两个耷拉,对着大伙儿傻笑,搞得上来的虎贲军战士,脸色都怪怪的。

只好移开目光。

不用问,就知道这些人的神经,不太正常。

你要是和他们说话。

又或者是驱逐他们,那自己也变成傻子了。

幸好,张准还是很有办法的小下令从船上扛来一大包的煎饼,分给他们。

就算是傻子,对食物也是有天然追求的,带着浓浓香味的煎饼更是如此。

于是,煎饼分发下去以后,他们都乖乖的啃煎饼,再也不进行围观了。

众人于是得以顺利的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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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连人带图纸,全部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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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揍的就是精锐!

“大人,是金吾前卫的官兵!”“在南京城的驻防兵马中,他们的战斗力是最强的,还请大人心。”

张海滨有些担心的向张准报告说道。

他是南京城的地头蛇,对南京城周围的军队,自然非常的熟悉。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部队。

金吾前卫是当年的上二十六卫之一。

地位和锦衣卫是并列的。

金吾卫最鼎盛的时候,有前右四卫,足足两万多人,深得洪武皇帝的信赖。

遗憾的是。

在明成祖朱猪迁都北京以后,整个金吾卫都被留在了南京,列入留守都司的序列。

这样一来,金吾卫就不可避免的衰落了,最终沦落成了普通的地方卫所。

不过,瘦死的骆驻比马大,金吾卫的官兵,在南京城的守军里面,还算是比较不错的。

这个金吾前卫,更是南京各位官员重点照顾的对象。

兵员是最好的,武器是最好的。

钱粮什么的,也基本能够按时按量发放。

所以,在南京留守各卫当中,它的战斗力是最强的。

当年偻寇袭击南京城,金吾前卫的抵抗态度,就是最积极的。

张海滨担心的,正是南京的高层,竟然出动金吾前卫来对付张准。

显然,他们是要置张准于死地。

为了自己的私利。

竟然出动最精锐的军队,来拦截朝廷派来的重臣。

这简直是要造反啊!要是张准大人的护卫,打不过这些金吾前卫的官兵,张准大人可是会有危险的啊!“金吾前卫的指挥使是谁?”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

“赵兰峰。

忻城伯赵之龙的儿子。”

“金吾卫前右四个卫,都是忻城伯的儿子担任指挥使。”

张海滨简短的回答。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忻城伯赵之龙控制了南京守军中最精锐的金吾卫,难怪,他一个小小的伯爵。

在南京城的地位,竟然盖过其他的公爵和侯爵,难怪日后清军南下的时候,主动率军投降的。

居然是他。

他儿子统帅的金吾卫,要是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和决心,别的部队,就更加不用说了。

娘的,这帮家伙,不敢抵抗清军,对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乒乒乓乓的开火。

好生的热闹啊!是可忍?孰不可忍?“继续靠岸!”张准狠狠的说道。

他要抢在清军的面前,狠狠的揍一顿金吾前卫的这些家伙!与其日后让教子来教他们。

丢掉整个南京城,还不如自己先给他们当头一棒。

让他们清醒清醒。

或许,历史的发展。

因为这样而出现什么变故也说不定。

你们不是精锐吗?咱要揍的就是精锐!福海和宁海缓缓地向岸边靠过去。

所有的虎贲军将士,都严阵以待。

他们的眼神牢牢的锁定岸边的明军,手指都按在扳机的上面。

只要进入有效射程,他们就立刻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岸边的枪声。

越发的猛烈。

所有的明军。

都在不断的释放火绳枪。

火绳枪发射产生的白烟,越来越浓郁。

以致将不少的明军都笼罩在其中。

幸好,北风还是比较大的。

向北站的明军。

火绳枪发射产生的白烟,都向南方飘去,倒也影响不大。

附近路过的商船,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靠过来。

有些好奇的商船,居然停下来看热闹,想看个究竟。

也有的商船,加快速度离开,生怕惹祸上身。

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准备看热闹的商船比较多。

他们的商船。

停泊在长江的中间,倒也不怕被误伤。

话说回来。

在最近的几十年,南京城的周围,还没有这么热闹过。

一再丈,,八十丈,,六十丈,,五十丈”,“砰!”朱承泰率先开枪了。

米尼弹呼啸再去。

“噗通!”对面的江岸上,一个明军被打中,身体一软,向前摔倒在水中。

水花飞溅起来,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周围的明军。

都情不自禁的大吃一惊。

距离这么远,他们居然被打中了。

他们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使用什么武器?他们明明看得非常的清楚,两艘福船的上面,都没有大炮的啊!要是有大炮。

他们也不会主动来挑衅了。

张海滨同样大吃一惊。

虎贲饶的射程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是何等厉害的武器?明军的火镝。

除了大口径的大喷镝,还没有这么强悍的呢!大喷镝需要两个人使用,装填还非常的慢,可是张准部下装备的这些火统,装填的速度似乎很快啊!张准举着千里镜。

淡然自若的说道:“这是专门用来杀鞋子的。”

张海滨敬佩的说道:“果然厉害!”双方的距离,继续缩短。

其他的狙击手,也先后开枪了。

砰!”在断断续续的枪声中,有更多的明军。

一头栽到在地上。

“噗通!”“喽通!”“噗通!”断断续续的,有明军继续倒入江水当中。

其他的明军,不得不向后退。

以免自己掉入水中。

四十夹,,三十丈,,“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明军的火绳枪,射击越发的猛烈。

持续不断的枪声,好像是过年的鞭炮一样的热闹。

不断升腾起来的白烟,从另外一个角度表明。

他们的射击烈度是相当强的。

从他们射击的动作来看,的确不愧是南京城最精锐的守军,比张准想象中的要强一些。

最起码,他们的射击动作,还有射击队列,基本上是合乎规范的。

看不到乱糟糟的景象。

每个人应该在什么位置,应该做些什么,基本上都有明确的节奏。

即使被米尼弹打中,出现了一些伤亡。

他们也没有立刻一窝蜂的散去。

单就这一点来说,他们的作战水平,已经比其他的卫所军要强出不少了。

但是,他们使用的火绳枪,射程实在是不怎么样。

明军精锐的火器。

都在九边重镇,都在战兵的手里。

南京城驻守的明军,多半都是五军都督府下属的卫所自己生产的火绳枪。

金吾卫也不倒们广泛使用的这此火巍,有效躬亿…就是二十丈左右。

用来射击三十丈开外的目标。

显然是力不从心。

因此尽管枪声乒乒乓乓的乱响,张准等人,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当然,那些明军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他们使用的大喷统,还是比较威猛的。

几十支大喷统组合在一起,形成一道不错的火力网。

虎贲军战士也不敢小心大意。

否则,福海早就向海狼一样,狠狠的扑上去了。

嘭!”这种口径高达刃毫米的大喷锐,发射的声音,和虎蹲炮有些相似,比一般的火镝枪声震撼多了。

大喷饶的有效射程,超过六十丈,可以说是除了火炮之外,威力最强,射程最远的火统了。

根据以前的战斗经验,蒙古骑兵要是被大喷锐打中,连人带马都可以掀翻在地上。

事实上,偶尔间,有大喷统射出的弹丸,打在福海的侧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打中船舷尚且如此,要是人被打中,肯定会被打得飞起来。

刃毫米的弹丸,真的打在人的身上,将人的身体全部打碎,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明军的几十支大喷统,对逐渐靠岸的福海和宁海,都产生了一定的威胁。

但是,大喷统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

这种需要两个人才能操作的大家伙,非常笨重暂且不说,装填的速度也是悲剧。

虎贲镝的重新装填,只要十几秒的时间。

大喷饶的装填,却要至少一分钟的时间。

这样的射击速度,显然是无法满足实战的需要的。

往往一枪射出去以后,就是长时间的沉寂。

大喷统的操作手,同时也是虎贲锁集中射击的目标。

对于这种威胁到自己的武器,虎贲军的战士,当然会首先集中火力消灭他们。

三十丈的距离,大喷镝的准头不怎么样,可是对于虎贲镝来说,却是极好的狙击距离。

虎贲军所有的狙击手,都瞄准了他们进行射击。

“砰!”李蒙浩冷静的扣动扳机。

“噗!”一个正举着大喷镝的明军,仰面向后倒下,砰!”其他的战士,同时开枪射击了。

他们射击的,都是大喷统前面的那个人。

在他们的精确射击下,大喷统前面的操作手,不断的倒下。

大喷镝必须两个人操作,倒下一个。

人,大喷镝就失去平衡,无法发挥作用了。

明军大约有五十多只大喷锐,很快就被消灭了过半。

这样一来,大喷镝的威胁,就被大量的削弱。

不过,虎贲军这边,也有几个战士被大喷统打中,出现了伤亡。

对岸的明军,毕竟是南京城最精锐的守军。

在操作大喷锐方面,还是有一定水准的。

偶尔间,有大喷锁,的弹丸,准确的落在甲板的上面。

虎贲军的战士,都在甲板上进行射击,前面可没有任何的防护。

大喷锁,的威力的确巨大,只要被打中,很难有幸免的机会。

福海甲板的右边,出现大滩大滩的鲜血,都是大喷饶留下的痕迹。

当然,虎贲军出现伤亡,只会激发其他的将士,更加凶狠的射杀敌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虎贲军战士疯狂的将米尼弹扫向敌人。

那些大喷锁就是他们全力打击的对象。

“噗通!”“噗通!”“噗通!”由于距离江岸很近,到地的明军士兵。

纷纷跌入江水里面。

从主人手中掉下来的大喷统,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

有的还顺着江边的斜坡,滚入到了江水里面。

有的大喷饶,只有一个人操作,只能是无奈的向后拖,希望将它拖到后面来重新装填弹药。

鲜血,很快就将江南染红了。

江面涌动的浪花,不断的将那些明军的尸体飘荡出来,顺着下游飘荡下去。

靠近明军一侧的江水,已经被完全染红了。

红色的水面区域,还在不断的扩散。

张海滨有些不忍,情不自禁的说道:“大人张准深沉的说道:“张海滨。

你能让他们住手吗?”张海滨晦涩的说道:“大人,我可以试试。”

张准点点头,递给他扩音器。

这个扩音器,其实就是用薄铁皮打造的,扩音效果一般。

不过,在这样双方都乒乒乓乓不断开枪的情况下,要是不使用扩音器的话。

对岸的明军,根本不可能听到的。

“对岸的兄弟!我是水军左卫的张海滨!船上是北京来的大人!你们停火!你们停火啊!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对岸的兄弟们,你们停火啊!不要误会!都是自己人!我是水军左卫的张海滨!请问对岸的是赵兰峰赵公子吗?金吾前卫的兄弟们,不要开枪!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张海滨大声的叫道。

对岸的明军,显然听到了张海滨的呼叫,出现了短暂的停火。

火绳枪的枪声,暂时稀落了一些,大喷锐的发射,也停止了。

但是。

很快,就有几个明军的军官,吆喝了几句,挥舞着腰刀,要其他的明军,继续射击。

结果,其他的明军,又纷纷开火了。

火绳枪的枪声,再次炽盛起来。

大喷统的嘭嘭嘭声,夹杂其中。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相当近。

即使没有千里镜,张海滨也能看到,下令继续开火的,正是金吾前卫的指挥使赵兰峰。

他和这位赵公子是见过面的,自然认得对方。

他无奈的放掉扩音器,愤怒的说道:“大人,这些人冥顽不悟,我没有办法说服他们。”

张准皱眉说道:“那没办法了。”

张海滨无奈的长叹一声。

再也不言语。

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张海滨完全相信,张准的确是从京师下来的,到江南来有重要的使命。

南京城的这些官员,要对付张准,乃是为了掩盖他们的丑事。

他们为了杀害张准。

竟然出动了最精锐的金吾前卫。

可见他们对张准的仇恨和敌视。

张准被迫还击,也是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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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上岸!外金川门!

第333章

上岸!外金川门!

(0333)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双方的枪声,继续不断的响起。

虎贲铳的威力,显然远远超出火绳枪,大量的米尼弹,倾泻在明军队伍的中间。随着伤亡越来越大,岸边的明军,很快就开始散乱了。他们尽管是南京城守军的精锐部队,相对于北方的明军战兵来说,还是要差上不少的。连明军的战兵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更不要说这些卫所兵了。

其中,最开始散乱的,正是那些大喷铳的操作手。由于虎贲军的狙击手,集中火力消灭这部分的明军。所以,大喷铳操作手的伤亡,是最严重的。地上躺着的明军,还有跌入江水里面的明军,大部分都是操作大喷铳的。在部分的同伴被打死以后,其他的大喷铳操作手,感觉自己成为了敌人重点射击的目标,都情不自禁的向后退缩。

其他的明军似乎也发现了,大喷铳乃是对方重点射击的对象,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于是下意识的拉开了和大喷铳的距离。这一下,大喷铳的操作手们,就很不乐意了。平时,他们就是依靠大喷铳的长射程,遏制敌人的火力,为你们这群小子赢得时间和空间。现在,我们有危险,你们这帮家伙就全部退到一边,这仗还要不要打了?既然你们都不打了,我们还打个屁啊!于是,幸存的大喷铳操作手,干脆转身不断的向后退。

“站住!”

“不许后退!”

“都给我站住!”

“所有人都不许后退!”

明军的指挥官赵兰峰虽然努力想要阻拦,挥舞着腰刀,不断的吆喝着,却没有什么效果。由于江南升平日久,部队从来没有实战的机会,所以,平时大家都是混日子的,得过且过。至于训练什么的,根本就是走过场。即使金吾前卫的情况要好一点,也不会好很多。周围的风气如此,他们怎么可能出污泥而不染?没有训练,没有实战,一旦遇到危急的情况,大家自然不会将指挥官的威严当一回事了。

其实,除了赵兰峰,其他的明军指挥官,同样都想着向后退了。他们平时的主要工作,乃是寻思着如何捞钱,如何利用手下的士兵,为自己赚取外快。南京城商业贸易非常的昌盛,随便都能找到发财的路子。因此,哪怕是小小的小旗、总旗之类的军官,都积累了不错的身家。现在,部队要打仗了,他们可不想冲到最前面去,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打死了。那可是冤枉至极啊!

张准部队的火力,如此的凶猛,射程还这么远,这些明军的指挥官,他们的内心,同样是非常震骇的。他们以为依靠大喷铳的射程,可以吓唬吓唬对方,没想到,敌人同样有长射程的武器。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他们一向都是依靠大喷铳欺压敌人的,现在连自己的武器都不如别人厉害,那还打什么仗?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更令他们感觉到不妙的是,宁海已经从旁边包抄过来。宁海射出的米尼弹,刚好和福海射出的米尼弹,交叉成一个扇形。明军的伤亡,就更加的大了。对于明军来说,出现一成以上的伤亡,已经是很大的损失。现在,他们的伤亡,早已经超过一成了。只是因为南京城就在他们的后面,他们才没有立刻败退而已。

说实话,一千多人的明军,还不够虎贲军塞牙缝的,只不过,虎贲军还在船上,没有办法全部发挥自己的威力而已。如果是在陆地上,虎贲军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这一千多的明军,一个都跑不掉。

“撤!”

“撤回去!”

“撤回去城里!”

赵兰峰发现不对,急忙下令撤退。

他是伯爵的儿子,还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的,家里还有好几房的小妾呢。他深深的后悔,这次不应该大出风头,不应该主动的出城来搦战张准。结果,是兴冲冲的出来,灰溜溜的回去,全城的勋臣权贵,此时此刻恐怕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本来以为可以稳定出风头的事情,最后变成了大丢脸的败仗,其他的勋臣权贵,恐怕已经笑得前仰后跌了。就是自己的老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清算自己。

幸存的明军,都纷纷向南京城的方向跑回去。至于地上的伤员和尸体,他们都顾不得了。那些丢弃在地上的大喷铳,还有大量的火绳枪,也都全部不要了。他们出城的时候,队伍还算整齐,逃跑的时候,却好像是一群鸭子,凌乱不堪。

那些停靠在长江中间看热闹的人群,都忍不住哄堂大笑,畅快无比。是的,他们的确有理由大笑。看到那些官兵丢盔弃甲的样子,他们都浑身惬意无比。因为,南京城的这些官兵,平时好事不做,专做坏事。欺男霸女,敲诈勒索,巧取豪夺,强买强卖,打架斗殴,只要想得出的坏事,他们都做遍了,还乐此不彼。南京城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商家,背地里都恨透了这些官兵。

只是,这些官兵都是各大勋臣权贵统属的,他们惹不起,只能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现在,他们终于是看到了这些官兵狼狈不堪,抱头鼠窜的样子,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大热天的喝了一杯冰水一样的畅快。尽管他们不知道张准是什么人,却是对张准充满了好感。南京城的这些官兵,也该好好的被人教训一下了。只可惜,赵之龙的那个儿子,好像没有被抓到。要是赵之龙的儿子被抓到,那才是真的解气啊!

“靠岸!”

张准冷峻的喝道。

福海调整船帆的方向,很快即靠岸了。

虎贲军的战士,从船上跳下来,追在明军的后面。但是,那些逃跑的明军,速度相当的快,一会儿就跑得没有影子了。从岸边到南京城的外城墙,其实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明军迅速的撤退到了外城墙的里面。

张准他们上岸的地点,叫做外金川门。真正的金川门,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路程。败退的明军,退到外金川门以后,立刻紧闭城门,在城墙上部署防务。同时,派人向南京城求援,要求增派更多的援兵。虎贲军的战士,紧追不舍,很快就来到了外金川门。

明代的南京城,有两层的城墙。最外面的城墙,并不完整,只是在要害的地方修建。断断续续的,相互间并没有完全连接在一起。比如说,外金川门所在的城墙,就不是南京城的真正城墙。但是,它的确是阻挡了张准等人的去路。外金川门的左边,就是龙湾,右边,就是秦淮河的入海口。都是水路,没有道路连通的。外金川门所在的城墙,一直向东延伸到上元门。张准他们想要靠近真正的南京城墙,就必须从这里进去。

张准很快来到外金川门的外面。

通过千里镜,张准可以清晰地看到,南京城的城墙,是非常坚固的。城墙的表面,全部都是大块大块的条石,最小的都有一丈长,两尺厚。相互间的缝隙,一根手指都无法插进去。即使是最外面的城墙,也有五六丈高,宽度暂时不知道,不过,想来肯定不会小。南京城毕竟是大明帝国的都城,对于城墙的建造,自然是一丝不苟的。在设计和建筑质量上,是肯定不会出现问题的。

事实上,光是那一块块巨大的条石,就是极其庞大的拦路虎。除非是有后世的榴弹炮,否则,想要炸开,基本不可能。黑色火药做出的开花弹,落在上面,最多弹开一点灰尘。至于实心弹落在上面,最大的可能,就是多一个小小的白点。葡萄弹和链弹之类的,更是不要想了。

因此,要强行打破这样的城墙,不太可能。使用梯子的话,也没有这么长的梯子。两个梯子连接起来,承载能力无法满足需要。同时,城墙上的守军,也会拼命的反击。他的手上,只有三百人不到,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因此,唯一能够采取的办法,就是将城门打破。整个外金川门,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城门了。看来,是要再次动用超大型的炸药包了。

“砰!”

“砰!”

“砰”

在外金川门的周围,枪声不断。

这是虎贲军的狙击手,在寻找狙杀的目标呢。

外金川门已经牢牢的关闭,虎贲军的战士进不去,就在外面打冷枪。独孤猎等狙击手,都死死的盯着城头。只要明军敢在外金川门上面冒头,一粒米尼弹飞过去,当场将目标打死在城头上。这样一来,城头上的明军,就根本不敢抬头了。

于是,城外的虎贲军战士,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爆破城门的各项工作。在输送炸药包的时候,也不担心明军的阻拦。外金川门的里面,是明军的天下。但是,在外金川门的外面,却完全是虎贲军的天下。同时,其他的虎贲军战士,四周寻找是否有别的道路,可以绕过外金川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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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南京三巨头的怨念

这时候,南京城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张准居然杀到了南京城下!简直是匪夷所思!在镇守太监官邸。

张彝宪、马士英、赵之龙三人,都觉得报信的人。

实在是有些可慢。

他们本来期望他带来的,乃是大获全胜的好消息。

要是可以带来张准的人头,那就更加好了。

没想到,他带来的居然是被张准击溃,丢盔弃甲的跑回来的超级坏消息。

原本正在喝茶聊天,心情愉快的三巨头,这时候全部都拉下脸来了。

要是换了别人,愤怒之下的三巨头,说不定要命人将他叉出去。

打二十板子解恨。

但是,此人就算再可憎,他们都不能怎么样。

因为,前来报信的,正是赵之龙的儿子小金吾前卫指挥使赵兰峰。

他逃跑的速度很快。

居然已经逃回到了南京城里头来。

本来要找老子单独汇报情况的,结果老子和张拳宪、马士英在一起,结果,糗事就全部爆出来了。

赵兰峰哭丧着脸,站在旁边,一脸的郁闷。

他现在的心情,只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如丧考批。

主动出城去收拾张准,是赵兰峰主动提出来的,最终执行决议的也是他。

镇江府顾家被张准收拾了。

顾伶海被杀,顾家的资产也被掏空大部分,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忻城伯一家了。

顾家的小姐,就是赵之龙的小妾,两家算是亲家的关系。

张准的动作。

等于是在直接打顾家的脸。

忻城伯尽管是伯爵,地位在公爵和侯爵之下,但是,他手下卫所的实力,在南京城却是首屈一指的。

他当然受不了这个气。

赵家接到消息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去找张准报复。

通过情报得知,张准只有几百人,邀功心切的赵兰峰就集结金吾前卫的一千多人,出城去找张准的晦气去了。

本来。

赵兰峰认为,自己带着金吾前卫的上千人,怎么都可以让张准吃不了兜着走。

要收拾张准。

乃是一件很轻松很愉快的事情。

无论怎么说,金吾前卫。

都是南京守军里面最精锐的部队。

没想到,趾高气扬出城去。

垂头丧气跑回来。

岸边一番激战,让赵兰峰的金吾前卫,损失惨重小不得不撤退。

本来去找张准的麻烦,居然被张准给狠狠的揍了回来,这个面子,实在丢大了。

他赵兰峰的面子。

以后在南京城,起码去掉了一半。

在得知了战果以后,南京城里面。

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幸灾乐祸呢!仗着金吾前卫的战斗能力强。

赵兰峰平时得罪的人可不少。

魏国公府和保国公府的人。

他也得罪了。

更要命的是,金吾前卫的损失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弥补回来。

金吾卫可是赵之龙辛辛苦苦才打造起来了。

在里面可是投放了不少的银子。

结果,被张准这么一搞,战斗力损失了大半,武器装备也损失了好多。

南京城里面,等着看忻城伯好戏的人。

那也是很不少的啊!没有了卫所的实力,他们随时可能被别人取而代之的。

皇帝为什么放心的将军权交到勋臣权贵的手上?就是因为这些勋臣权贵之间,矛盾是很深的,除非是皇帝的命令,否则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

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点军权,谁也无法独大,自然就无法起来造反了。

忻城伯赵之龙的手中,掌握着四个卫,是南京城实力最强的。

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朱国弼的手上,都有三个卫,实力比忻城伯稍弱。

其他的各位侯爵、伯爵,有的是两个卫,有的是一个卫,各有各的地盘和实力。

“废物!”“蠢货!”“孽障!”忻城伯对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

他的确是有些生气了。

出动一个卫的兵力,竟然无法收拾张准,还被张准打得一败涂地的回来。

真是太丢脸了。

金吾卫不知道花费了他多少的心思和精力,又投入了多少的银子。

才有今天的样子。

他一个伯爵。

手中掌管着四个卫,比两个国公爷还多,他容易吗?本来以为可以风风光光的出一次风头,让其他的公爵和侯爵看看自己的本事,没想到,这个废物儿子,居然不争气,居然被张准给揍回来了。

要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自己的大儿子,以后要世袭自己的伯爵职位的,赵之龙真想叫人拉出去一刀朵了他,以免看得心烦。

同时,赵之龙首先将自己的儿子大骂一顿,也是为了堵住张彝宪和马士英的嘴巴,免得他们趁机责罚自己的儿子,将金吾前卫的指挥权分出去。

否则,金吾前卫指挥使因为作战不力。

被张彝宪和马士英两人联合攻击,让别的勋臣权贵来接管金吾前卫。

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

没有了金吾前卫,他只有三个卫的兵力,说话可就没有这么响亮了。

张彝宪还算冷静。

沉吟着说道:“赵公子,张准到底有多少人。”

赵兰峰不太肯定的说道:“可能有五百多。”

马士英皱眉说道:“可能有五百多?到底有多少?赵公子,你和张准已经正面接战,居然连对方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这话说的有点不客气了,等于是在当面质疑赵之龙,你的儿子怎么回事?怎么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搞不清楚?他还要不要继续统帅金吾前卫了?你们赵家要是没有能力继续统帅金吾前卫,那我就要建议北京兵部。

调整各卫的指挥权限了啊!马士英是南京兵部尚书,名义上是南直隶最高的军事指挥官,该,管所有的军务,实际上兵力都掌握在权贵的手上,自己并没有直接管辖的部队。

这是南京兵部尚书和北京兵部尚书最大的区别。

北京兵部尚书,都是直接统辖战兵的,辽东、中原、九边,几十万的战兵呢,权势非常大。

相对而言,南京兵部尚书必须通过勋臣权贵,才能调动兵力。

这也是相互制衡的意思。

免得有人独大。

南直隶在凤阳府一带,也有部分的战兵。

但是。

这些战兵,更多是接受北京兵部的直接指挥,是刀二上陕西的民乱蔓延系凤阳府龙兴之地京兵部四口真生掌握大权,还要等到崇祯皇帝吊死煤山,大量的战兵南移,纳入南京兵部尚书的管辖,南京兵部尚书才算是真正的兵部尚书。

由于这一层关系。

马士英对于勋臣权贵当然不太感冒。

尤其是对于这个赵之龙更是不感冒。

依仗着手里有四个卫的兵力,赵之龙时不时的,对马士兵并不是很尊敬。

相反的,倒是另外的两位国公爷,对马士英还算比较恭谨。

因此,马士英更愿意和两位国公爷亲近。

他一心想着如何将赵之龙手里的四个卫,分拆出来,交到其他人的手中。

只要从赵之龙的手上,将一个卫的兵力分拆出去,赵之龙和两位国公爷。

手里都是三个卫,大家互相制衡,互相争斗,谁也无法压倒对方,他这个。

兵部尚书,就可以坐收淡翁之利了。

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对自己不敬!事实上,大明朝所有的文官,都对这些世袭的勋臣权贵不感冒。

我十年寒窗苦。

最后辛辛苦苦的挤过独木桥,又不知道要熬多少苦日子。

吃尽多少的苦头,死掉多少的脑细胞,才有今天的权力和地位。

你们凭什么生下来。

就有荣华富贵呢?在这样的心理影响下,历朝历代的文官,都不遗余力的挤压勋臣权贵的生存空间。

后世有资料研究表明,土木堡之变,极有可能是明朝的文官集团,在有意无意之间造成的。

于谦的某些行的。

是深深值得考究的。

土木堡之变后,获得最大利益的。

就是文官集团了。

有名望的勋臣权贵在土木堡之变中基本上都丧失殆尽了。

大明朝从此是文官集团的天下。

否则,堂堂两位国公爷,需要看他马士英的脸色?赵兰峰肯定的说道:“五百!”马士英又缓缓的说道:“那你们能守住外金川门吗?”赵兰峰顿时感觉压力很大。

金吾前卫的部队,都已经被打散了。

现在还能打仗的,可能只有五百人不到。

要是张准强攻外金川门,还真是不太好说。

但是。

作为金吾前卫的指挥使,要是他回答说不行。

那这个指挥使的职务,势必就要被人取代了。

但是,要是自己回答说行。

岂不是白白的成了张准的靶子?进退两难之间,赵之龙已经喝道:“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废物!没胆的东西!两位大人坐镇南京城,还能看到太祖的宗庙受到惊吓不成?还不回去死守外金川门。

等待救援”。

赵兰峰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行礼,转身去了。

他一路狂奔,一路在不断的感慨。

关键时候。

还是自己的老子靠得住啊!大骂自己一顿以后。

就提到了救援两个字。

还将太祖的宗庙给搬出来了。

太祖的宗庙几个字砸下去,谁敢不派遣援兵?只要有援兵,那就好说。

张准撑死也就是那几百人,就是跟他在外金川门慢慢的耗,也能将他的兵力慢慢的耗掉。

赵兰峰抱头鼠窜以后,赵之龙狠狠的说道:“这个张准,几百人就敢跑到南京城来!实在是丢我们大家的脸!太祖的宗庙已经安宁了几十年。

绝对不可以继续受到袭扰!否则,要是让北京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啊!我们守土一方,却无法让南都安宁。

无法让太祖的宗庙宁静,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张彝宪一听,顿时感觉压力重大,脸色*情不自禁的微微一变。

马士英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一颗心情不自禁的往下沉,本来想要讽刺赵之龙几句的话,就没有出口。

想要抢夺赵之龙的兵力的念头,也暂时压下来了。

只有赵之龙内心微微冷笑一声,想要抢我的兵力,你们先管好自己的脑袋再说吧!赵之龙这番话,以退为进,刚好说到张彝宪和马士英的痛处。

他们两个最担心的,其实还是事情闹大。

要是事情闹大,让北京知道,他们两个的命运,可是不太好说啊!尤其是太祖的宗庙这个重磅炸弹。

尽管明成祖迁都北京以后,皇室的宗庙,已经被迁移到了北京。

但是。

在南京,同样留有一个宗庙。

南京的官员,是要时时祭拜的。

要是宗庙受到惊吓,崇祯皇帝一怒之下小杀了他们一个镇守太监,一个兵部尚书。

简直就跟捏死两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没错,赵之龙的意思,很简单很清楚:现在不是你们和我勾心斗角的时候,先将张准压下去再说。

否则,事情闹大了,让北京知道,让皇上知道,我们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勋臣权贵的后代,大不了被取消世袭的爵位。

小命却是无虞的,但是你们两个,随时可能会掉脑袋。

张彝宪有点艰涩的说道:“老赵,不要生气,咱们还是要同舟共济,共度难关!军务上的事情。

还是你主导!其他的事情,咱就不说了”。

这是在用最明白的口气告诉赵之龙,赵兰峰的事情,我这个镇守太监就不追究了。

你掌管的四个卫,我是不会动你的。

但是,你小子也要好好的做事,帮我度过难关。

要不然,大家一锅熟。

我要是被问斩。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马士英勉强笑了笑,温和的说道:“这南京城防务,向来都是指望忻城伯的,我这个本兵,手无抓鸡之力,身边无一可用之人,不指望忻城伯,还能指望谁呢?赵公子主动出城去消灭乱臣贼子,勇气可嘉。

这可是我大明军界的楷模啊!本兵必定重重的奖赏!”要不说文人就是懂得见风使舱,口气变得极快呢。

这也是在用最明白的语气告诉赵之龙,好了,刚才我说错话了。

我现在收回去。

赵兰峰的事情我不追究了,我还好好的向北京兵部夸赞赵兰峰一下,你老赵满意了吧?好了,你老赵满意了,这南京城的防务,那就指望你了啊!我这个兵部尚书要是出事。

你小子同样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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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张准打破外金川门了!

赵之龙挺直腰,凛然说道:“南京防务,我赵之龙义不容辞!张准这个小贼,必妄叫他死无葬身之地!相信城内的各位爵爷,也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绝不会坐视太祖的宗庙受到惊吓!”好吧,这也是表决心了。

既然你们不追究此事了,那我老赵也豁出去了。

反正,我们老赵家和张准也是结下死仇了。

总之,不会让你们被砍脑袋的。

张准想要入南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同时,赵之龙也在委婉的提醒他们两个”南京城还有好多的国公爷、侯爵爷、伯爵爷,他们的手里都是有兵的。

只要你们抬出太祖的宗庙来压一压他们,不怕他们不奋力反抗。

作战不力,勋臣权贵可能只是被免职,又或者是取消世袭的权力,削职为民。

但是,一旦太祖的宗庙受到惊吓,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只有被抄家灭族的份!哪怕是最不听话的勋臣权贵,这时候都不敢忤逆你们!张车宪和马士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本来鞋子入寇,乱民又大量的进入河南,朝廷和皇上,已经是焦头烂额。

目前的大明帝国,就是指望东南半壁还算稳定,可以勉强支撑。

北方所有的赋税、粮饷,都是从江南输送过去的。

换言之,东南半壁,其实就是大明帝国仅存的健康躯体,京杭大运河就是唯一的生命线。

要是得知东南半壁也乱起来了,连南京城都受到攻击了,崇祯皇帝的震怒可想而知。

这位皇帝可不是仁慈的主,一怒之下,逮捕的逮捕,下狱的下狱,杨鹤和陈奇瑜的例子就在前面。

别的不说,张彝宪这个南京镇守太监。

就是要首先要问责的一以前的镇守太监都不乱,怎么你一到南京,那边就乱起来了?就算不是你的责任,也显得你没能力办事,无法控制局势。

既然你没有能力办事,那就告老还乡吧!这是最仁慈的下场了。

不过,张彝宪自我感觉,这样的下场几率不大。

还是杀头抄家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张车宪想到自己的命运,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急忙说道:“赵爵爷言之有理。

本镇立刻传令,召集南京城内所有的爵爷,到来议事!还有各大商家,也都要请来!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度难关!”他毕竟是捞钱捞惯了,熟行熟路的,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城内的各大商家,还不忘有钱出钱。

按照他的本意,每个大商家,都要摊派几千两的银子,称之为临时的剿饷小就是专门为了对付张准这个逆贼的。

南京城内这么多的大商家,几万两银子,是绝对可以收上来的。

赵之龙立刻点头叫好。

历任的南京镇守太监,最积极的事情就是捞钱。

没有钱就没有动力,有钱就有动力。

眼下,张彝宪要趁机捞一把,他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镇守太监有镇守太监的捞钱法子,他也有他的捞钱法子。

到时候,派人到各大商家去下个。

帖子,就说自己的第五房小妾有了身孕,那些大商家,还不乖乖的送礼?嗯,不送礼也没有关系小忻城伯大人大量,是绝对不会计较的。

但是,谁也不保证,会不会有张准的余孽,在城内烧杀抢掠,刚好抢到你们这一家哦!兵荒马乱的,死几个人,那算得了什么?你们有本事,就去找张准报仇去!他敢杀了顾家的人,自然就敢杀你们的人!马士英这时候倒没有太多的捞钱的念头,他喜欢的是权力的感觉,喜欢的是自己操纵别人命运的感觉。

他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两人大人,本兵有些担心,要是让张准这个乱臣贼子,攻破外金川门,外面必定要谣言四起,因此,还是必须守住外金川门。”

“否则,城内大乱”必定要弹压。

越是弹压,谣言越是传播得厉害。

到时候,南京城人心惶惶,局势会更加的糟糕。

此外,外面各地的难民,要是听信谣言,纷纷闯入南京城内避难,只怕南京城不堪重负,自己都会崩溃的。”

他是文官出身,对于军务不算精通,从来没有正式接触过军队,但是,对于战争可能引发的各种并发症,还是有些了解的。

南京城周围已经升平日久,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事了。

现在,突然发生战事,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谣言的产生,简直是一定的。

只要谣言产生,就不可能没有难民。

一旦难民潮形成,南京城就要麻烦了。

他这番话,正是张彝宪最担心的地方。

其实,赵之龙同样担心。

要是城内人心惶惶,所有的卫所。

还有各级衙门的衙役、捕快、兵丁,都必须全军出动。

这样一来,南京城势必全城戒严。

一旦全城戒严”好吧,这等于是告诉老百姓,南京城已经发生战乱了。

由此可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

到时候,城内的百姓,不知道城外的情况,只会以讹传讹,各种各样的谣言满天飞。

同样的,城非的百姓,受到谣言的影响,肯定会往南京城里面跑,寻求安全的避难之所。

南京城目前已经有几十万的人口,要是加上外面涌入的难民,可想而知。

会产生什么样的混乱。

要是爆模的骚乱,的使重兵也未必能弹压下但是,要是不让难民进入南京城,后果更严重。

难民会跑向周围的各个府县,四处传播谣言。

南京城周围的镇江、扬州、常州、苏州、松江,乃至是淅江的杭州,距离南京城,都只有很短的路程。

谣言不用三天的时间,就能传播到各地。

要是有好事者趁机揭竿而起,响应张准,拉拢民众,落草为寇,又或者是有江湖好汉,趁火打劫,说不定会搞得遍地烽烟,从而导致整个东南半壁彻底糜烂。

赵之龙也忧心仲仲的说道:,“弹压倒是小事,最怕就是有陕西暴民又或者是鞋子的奸细,在城内煽风点火。

故意将事情搞大。

南京城有十几个城门,稍有疏忽,就有可能重蹈沈阳和辽阳的覆辙。”

张彝宪和马士英都点头赞成。

这年头,一个小小的火星,就有可能引起冲天的大火。

城内要是爆发骚乱,死伤必定惨重。

但是,更怕的是,此事和陕西的民乱,还有辽东的轮子有关。

守城最怕的就是城内有人鼓动,里应外合,将城门打开,从而放外面的敌人进来。

沈阳和辽阳,都是这样陷落的。

目前,大明朝有两个火头,一个在辽东。

一个在陕西。

明军东奔西走,疲于奔命,始终无法将这两个火头扑下去,反而好像扇子一样,越扑越旺盛。

要是东南半壁也被点燃。

那就是三个火头。

三股大火一起熊熊燃烧”,好吧,他们不敢想象这是什么后果。

三人商量片刻,觉得仅仅依靠金吾前卫的力量,肯定无法守住外金川门了。

因此,援兵是必须的,但是,援兵到底谁出动呢?南京城的里面,总共有二十六卫的兵马。

按照每个卫殆力人计算,就是十几万人。

但是,谁都知道。

这些卫所都是不满员的。

一个卫所能拉出一千多人,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全部卫所都满员,勋臣权贵们的外快,还从哪里来?张彝宪和马士英的眼神,最后都落在赵之龙的身上。

金吾前卫是你的儿子指挥的,出城打仗,也是他极力主张的。

现在,他被张准打败了,还搞出了一屁股的屎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不是你们老赵家应该将它揩干净再说?赵之龙也觉得此事还是自己出面搞定为好,于是爽快的说道:“我让金吾后卫上去吧马士英点头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本兵大力支持。”

张车宪也点头说道:“本镇就等待伯爵爷的好消息了。”

赵之龙点点头,随即出去部署。

他刚才提到的金吾后卫,同样是他的属下。

金吾后卫的指挥使,同样是他的儿子,叫做赵竹峰。

赵竹峰和赵兰峰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接到老爹的命令,赵竹峰急忙到来,听候吩咐。

金吾前卫已经被张准打败了,赵之龙在介绍完基本的情况以后,少不得好生吩咐自己的儿子一番,免得重蹈哥哥的覆辙。

但是,赵竹峰的神色,显然有些不以为然,表面似乎很恭谨的在听老爹的吩咐,实际上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直到老爹说完,他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爹,你不要担心,我这次带着十门大炮出去。

一定不让张准在南京城外撒野。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赵之龙发现儿子有些不耐烦自己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和大儿子之间,总是在较劲。

这是好事,又不是好事。

好事是两人都比较向上,不像邸元善那样没出息,只知道留恋青楼,一年半载都不曾在军营里面出现一次。

坏事是爵位只有长子才能世袭,赵竹峰想要成为爵爷,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

他只好说道:,“出城以后,你一切小心。

要是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回来城内。”

赵竹峰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告辞了自己的老子,带着部队出城来了。

和金吾前卫一样,金吾后卫能打仗的,其实也只有千把人。

其余的四千多人,都被赵家吃掉了空额。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两位国公爷吃空额比赵家更加的厉害,否则也不会让赵家给压下去了。

在金吾后卫的部队里面,最引人瞩目的,当然是十门佛郎机火炮了。

南京城里头,并没有红夷大炮,但是,普通的佛郎机火炮,还是有的。

二十六卫,每个卫都有十门火炮。

但是,有些卫悄悄的将火炮给卖掉了。

金吾卫的全部火炮,都是齐全的,这也是忻城伯赵之龙强势的原因所在。

手里有兵,有武器,自然就强人一等。

哪怕是两位国公爷麾下的卫所,也没有这么多的大炮。

金吾后卫所有的十门大炮,都被赵竹峰带出来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威势,赵竹峰还专门给每门火炮,都配备了两匹的战马。

至于他自己,同样是骑在高头大马上。

南京城的重心,其实一直在城东、城南,距离张准进攻的城北,大约有十几里的路程。

因此,赵竹峰带着金吾后卫的官兵,招摇过市,得意洋洋的,引来不少市民的围观。

有十门大炮在手,赵年峰相信,张准肯定无法打破外金川门”此,赵竹峰宗全不担心市民的围是他的老爹电唾叽曰到。

肯定是要恼火的。

带着大部队招摇过市的,生怕不知道南京城来了敌人似的,你这是故意给各个大人添乱呢!各位大人,包括自己在内。

都在为可能发生的流言感到担心,你来这么一手,不是故意催化流言的诞生速度吗?对于老爹的苦恼。

赵竹峰可是完全不理解。

他带着队伍慢吞吞的出城,是有缘故的。

他可不想那么快就赶到外金川门。

他要等赵号峰就要撑不住的时候,才及时赶到。

只有在大哥最危急的时候突然杀到。

才能显得自己的珍贵。

好吧,我没有权力跟你抢爵位的世袭权,但是,你好歹以后得看重我这个做弟弟的不是?“轰隆隆!”然而,就在他带着部队刚刚离开金川门的时候,从外金”门的方向。

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由于巨响实在是太惊人,拉炮的战马,还有他麾下的战马,都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好不容易才被安抚下来。

片刻之后,赵竹峰惊讶的看到,很多散兵游勇,就从外金”门的方向撤下来了。

看这些散兵游勇狼狈的标记小正是哥哥统帅的金吾前卫的官兵。

他们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一个个都麻木了似的。

不少人的身上。

还有大量的血迹。

显然是受伤了。

“怎么回事?”“外金”门怎么回事?,小赵竹峰急忙揪住一个溃兵军官询问。

他平时经常到金吾前卫去拜会自己的哥哥,因此认识不少金吾前卫的军官,眼前被他揪住的这个军官,正是他认识的。

同时,这个军官也认得赵竹峰。

“二公子,完蛋了,外金,门完蛋了”。

“张准打破非金”门了”。

那个军官满脸惊恐的回答。

“什么?”“城门被攻破了?”赵竹峰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天,张准居然这么快就攻破了外金”门!外金川门可是相当坚固的啊,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大公子呢?”“你们的指挥使大人呢?。

赵竹峰想起自己的哥哥。

急忙问道。

亲情毕竟浓于水,赵竹峰刚才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全部抛在了脑后。

万一自己的哥哥不幸遇难,对于赵家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损失。

尽管他可能因此而得以继承爵位,但是,他并不愿意自己的哥哥死掉。

“大公子在后面那个军官结结巴巴的的答。

“二弟,快走”。

“张准那狗贼追上来了”。

话音未落,赵竹峰就听到了自己哥哥的声音。

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哥哥。

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拼命的一跳一跳的往后撤。

他的左边腿上,不断的流血,伤口尽管用麻布死死,的捆绑住,鲜血还是不断的渗透出来。

可想而知伤势有多么的严重。

赵竹峰更加吃惊,急忙上前,骇然说道:“大哥,怎么回事?。

赵兰峰苦笑着说道:”张准将城门炸开了”我手下有两百多人,被埋在了外金川门的废墟下你也快走,在外面挡不住那个狗贼的”他的兵,实在是太厉害了”赵竹峰努力镇定的说道:“大哥,张准到底来了多少人?”赵兰峰沮丧的说道:“三四百人吧!反正,肯定不到五百人的!但是,他们人虽然少,武器却非常的厉害,射程远,威力大!下面的士兵也不怕死!一个一个的悍不畏死的向上冲!也不知道张准给了他们多少银子,连性命都不要了!我们卫所的兵,可没有这么悍不畏死的”。

赵竹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大哥,你先走吧!我来断后!我手中有大炮,我就不信张准这个狗贼,会比大炮更加的厉害!他敢欺负我们赵家的人小我一定要他的好看!”赵兰峰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平时对自己就有些不服气,在很多时候,都想和自己比较高低。

现在。

自己被张准打败了,他要是能够打败张准,自然显得要比自己厉害。

对于弟弟的这种心思,做大哥的也只有苦笑。

他无奈的说道:“那你们小心。

张准马上就到!老二。

要是撑不住,千万不要死撑!赶紧撤回城里!南京城内那么多部队。

不要将我们赵家的全部打光!”说罢,在家人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进入了南京城。

“架炮!”赵竹峰狠狠的叫起来。

他吩咐士兵,将十门大炮都架起来,一字排开,对准了前面的大路。

同时,下令所有的官兵,全部严阵以待。

一旦发现敌人的踪影。

立刻开枪开炮。

他就不信了,张准的几百人。

居然能够打到南京城的城下。

外金川门被打破,还有金川门呢,你张准想要进入南京城,想也别想!求月爆《重生在康熙末年》的菊花〔〕

第336章 绝对不要上张准的当!

却说外金川门周围,枪声逐渐的平息下来。

原本坚固的外金川门,这时候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部分的条石,也被炸得坍塌下来。

巨大的缺口,就好像是狼牙一样,锋利交错。

不过,城墙还是非常坚固的,只是坍塌了很短的一部分。

只有城门的位置。

是彻底的坍塌下来了。

张准在这里,同样动用了二百五十斤的黑色炸药。

如此大量的黑色火药,破坏力绝对是惊人的。

无论多么坚固的城门,都挡不住火药的威力。

果然,一声巨响以后,外金川门,连同附近的守军,都全部被埋在了废墟的下面。

爆破城门成功以后,虎贲军的战士,一方面清除残敌,一方面向前追击。

很多明军都被强烈的爆炸震得昏迷过去,好半天才慢慢的醒来。

当然,也有人活生生的直接被震死了。

至于被掩埋在废墟下面的明军,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莫落!”张准忽然叫道。

“到!”一个浑身毛熊熊的战士,出现在张准的面前。

他的身躯,十分的高大,手脚粗长,上面还有不少的黑毛,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大猩猩一样。

但是。

就是这样一个大猩猩,却是虎贲军上下都十分喜爱的。

没别的,这个大猩猩本事了得,能打仗。

“做的不错!”张准用力的拍着大猩猩的肩头。

大猩猩就幸福的傻笑起来了。

时金川门,就是这个大猩猩炸开的。

莫落从小是个野人,没爹没娘的,一直在鳌山城鬼混。

由于饭量大。

他每天几乎都没有停止过吃。

没有东西吃,他甚至吃树皮、草根。

为了吃饱,他还整天赤手空拳的进入嵘山里面寻找猎物。

由于长时间呆在山里,他渐渐的就变得有点像是大猩猩的样子了。

别的猎人,要是遇到野狼之类的,都会识趣的避开。

野狼没有什么肉,狼皮也不值钱,还特别的凶残,一般的猎人根本打不过。

但是,莫落遇到野狼,却是主动上前,赤手空拳将野狼打翻,然后生吃狼肉。

可能是因为杀死野狼太多的缘故,他在和野狼的搏斗中,锻炼出了一身好功夫。

虎贲军招兵的时候,他也来了。

由于天生的身体素质好,两项测试,他都顺利的通过了。

对于这样的战士,负责招兵的林斌当然不会放过,果断的将他收入了虎贲军。

进入军营以后,这家伙终于是吃了一顿饱饭将全伍六个人的饭菜,一滴不剩的吃掉了,好像还不是很饱的样子。

林斌当即下令,再煮二十斤的米饭。

这一下,莫落终于是真真正正的吃饱了。

后来,大伙儿发现,莫落的神经,也有点轻微的问题。

他的记性不是很好。

主要是长期在山间独处,很少和人说话,所以,沟通方面存在问题。

他只记得,是虎贲军收留了他,给他饭吃,给他衣穿。

所以。

他愿意为虎贲军卖命。

毫无疑问,莫落绝对是一个好战士。

只要你给他命令,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执行。

虎贲军的各级军官,都喜欢这样的有点傻头傻脑,但是坚决执行命令的战士。

莫落除了饭量大之外,还有很强的负重能力。

一般的战士,负重五十斤,已经差不多极限了。

莫落可以背一百多斤,还如履平地。

他很快成了所在小队的宝贝疙瘩,队正周焱宇对大猩猩可是爱护有加小队里面的炸药包之类的,都是大猩猩一个人背的。

张准也很快知道了部队里面小有个大猩猩战士的存在。

当张准将爆破任务交给莫落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上去了。

二百五十斤的炸药包,需要几个人才能背起来,但是,对于大猩猩来说,一个人就足够了。

来回两转,大猩猩就将炸药包全部送上去了。

“轰隆隆!”片刻之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外金川门,就变成了一片的额废墟。

外金川门被打开了!这时候,赵竹峰刚好带着金吾后卫的人马,拖着十门大炮离开南京城前来增援。

而这时候的赵兰峰,尽管躲在了城墙的后面。

结果还是被一块飞溅的碎石,打中了小腿,当场血流如注,急忙让自己的家丁将自己抬走。

幸存的金吾前卫明军,自然也是跟着纷纷撤退。

虎贲军于是轻松的占领了外金川门,向金川门正式挺进。

从金川门到金川门,是笔直的金川门大街。

靠近江边的,叫做外金川门街。

靠近能南京城的,叫做金川门外大街。

要是外地来的人,一定会混淆。

大街的两边,都是平坦的坡地,断断续续的有些树木。

大部分都是草地。

坡地向东延伸,就是金川河。

坡地向西延伸,就是秦淮河。

“速度!”“速度!”“速度!”张友彩一边跑,一边不断的挥手吆喝。

要自己的战士加速前进。

张友彩带领的小队,最先踏上外金”门的废墟,此后一直在前面开路。

他们的攻击速度非常快,将周焱宇和方贺、刘栋的小队,都甩在了后面。

跑得慢的明军,都被他们收拾了。

有些零散的明军,跪在地上,举手投降,他们都懒得理会,而是飞快的向前插。

他们的目的,是要抓住明军的大人物,金吾前卫的指挥使赵兰峰!“嘭嘭嘭!”“嘭嘭嘭!”“嘭舆嘭!”忽然间,连续的巨响传来。

同时,脚底下的土地,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嗤!”随即,天空中传来古怪的声音。

“火炮!”“趴下!”张友彩急忙大叫起来。

虎贲军的战士,急忙趴倒。

只听到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跟着周围不断有东西被砸到,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

连续落下的实心弹,刚好落在他们的中间。

有一个战士不幸被实心弹砸中小腿,小腿当场骨折,暂时是无法动弹了。

“妈的!”“敌人有火炮!”“大家散开!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张友彩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即冷静下来,迅速的安排部队的行动。

明军有大炮,正面强攻,需要付出的代价比较大。

张友彩当然不会继续从正面攻击。

但是。

明军的大炮,不可能照顾四面八方,虎贲军只要从不同的方向,向明军包抄,明军的大炮,就无法发挥作用了。

十门佛”。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面对零散的攻击队伍,使卿洲…扑射击。

效果基本上可以忽略。

当然,明军肯定还会使用葡荀弹或者是链弹之类的武器。

但是,同样面对零散的攻击队伍,葡萄弹和链弹的威力,也要大大的削弱。

再说。

佛郎机火炮要是使用葡苛弹的话,射程未必比虎贲锐强出多少。

几百只虎贲锐对付十门的火炮。

火炮肯定讨不了好去。

张准上来以后,对张友彩的部署,相当的满意。

这充分说明,虎贲军的基层指挥官,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已经不需要请示。

不需要仔细考虑,条件反射就能做出最恰当的反应。

对于一支荐有力的军队来说,基层指挥官必须有这样的水平。

“大家散开!”“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各部队指挥官,自己确定攻击方式!”张准透过千里镜,确认了明军火炮的位置,随即冷峻的发布命令。

明军的十门火炮,一字排开,瞄准的刚好是大路。

要是虎贲军继续朝大路攻击,肯定要被敌人的炮弹砸中。

其实,正面强攻,拿下这股明军,难度也不是很大。

毕竟,对方也就是十门火炮,根本无法完全封锁整条道路。

但是,张准不想让自己的部队承受不必要的伤亡。

于是,所有的虎贲军战士,纷纷散开。

周焱宇带着自己的小队,从西面发动攻击。

方贺带着自己的队。

从东面大洞攻击。

刘栋则带着自己的小队,从正面推进,将队伍拉得很散很散。

至于各个狙击手。

还有各个狙击小组,就完全看他们各人的喜好了。

他们觉得哪个方向比较好,就往哪个方向去。

外金川门街附近的地形,还是比较平坦的,不到三百人的虎贲军散落其中,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

“大人张海滨有些迟疑的问道。

“怎么啦?”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

“大人,您的部队都全部散开了张海滨有些不明白。

这年代作战,都讲究集中兵力。

尤其是在这种比较平坦的地形,更是讲究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起来,然后向敌人整体推进。

即使不全部人集中在一起,也要将大部分人集中在一起啊!否则,火枪的威力。

根本无法发挥。

好像张准这样。

将全部的队伍都散开,这个仗怎么打啊?“呵呵,没事,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张准还是淡淡的说道。

“是!”张海滨就不再言语了。

砰!”很快,零星的枪声,就不断的响起来。

随后,枪声越来越猛烈,看来是从不同方向接近的部队,都跟明军交手了。

张海滨努力的伸长耳朵,想要辨别开枪的到底是哪一方,结果。

很遗憾,他根本分不出来。

枪声实在是太密集了。

他仔细的听了好久,只有一个判断,就是前面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了。

“开炮!”“开炮!”“开炮!”赵竹峰恶狠狠的叫道。

有大炮在手的他,一点都不怕张准上来。

他甚至恨不得张准立刻就上来。

他甚至在内心里狠狠的大叫,张准,你有本事,就冲上来吧。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张准的部队,并没有从正面冲上来。

甚至,从正面,他根本看不到一个虎贲军士兵的影子。

相反的,枪声却是从他部队的周围传来的。

砰!”持续不断的枪声,显得有些单调,有些调零。

可是,诡异的是。

虎贲军的枪声很单调,很凋零,明军却是接二连三的倒下。

其他的明军,仿佛被无名的恐惧笼罩,急忙朝四周不断的开枪。

但是,四周的坡地,却是很难发现虎贲军的影子。

偶尔看到一两个活动的,很快又消失了。

明军的火绳枪,还有大喷锐,不断的朝四周射击,乒乒乓乓的好生热闹。

只是,有没有取得战果,就连赵竹峰都有点怀疑。

砰!”每当明军的枪声稀落下来的时候,那些怪异的虎贲军士兵,就会突然出现。

他们每次出现,要做的唯一一个动作,就是朝明军开枪。

一枪打完以后,他们就迅速的消失了。

明军朝他们刚才出现的位置开枪,却是一无所获。

正在明军无奈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

对方又在其他的位置出现了。

明军被虎贲军的冷枪,搞得非常的头痛。

有个百户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袭扰,派出十几个火枪手,向虎贲军出现的方向,慢慢的搜索过去。

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向目标所在的位置,迂回包抄,试图将对方包围起来干掉。

结果,拨索队才刚刚出动,虎贲军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

好像有好几个人在同时开枪。

在枪声中,明军的拨索队,不断的倒下。

十几个人的拨索队,还没有走出二十丈。

就被全部打到了。

剩余的明军大吃一惊,再也不敢出去拨索了。

“怎么回事?”“张准到底要搞什么?”“他的这些人,怎么乱七八糟的?”赵竹峰顿时大皱眉头。

张准的部队,居然没有冲上来,反而好像是散兵游勇似的,东打一枪,西打一枪的。

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觉得依靠这么几个人,就可以对付自己吗?自己可是有一千多人的!一千多人啊!你这样东打一枪,西打一枪的,我就算站着被你打,你也要打很久啊!“打吧!”“你就打吧!”“看你能打多久!”赵竹峰恶狠狠的自言自语。

因此,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队列,依然是大炮在前,火锐在后,对着前面的大路。

明军的作战队伍,依然密集。

他相信,周围的枪声,都是张准在施展声东击西的疑兵之计,目的只是为了引开他的大炮的射击方向。

要是他下令大炮掉转炮口,去攻击其他的虎贲军,那张准的主力部队,就会突然从正面插上小向自己冲过来。

“没错,张准一定是这样的!”“我绝对不能上他的当!”赵竹峰反复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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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炮轰南京城!

冯伟带着自己的狙击小组,悄悄的靠近明军。

说起来,冯伟也是张准身边的老狙击手了。张准选拔的第二批狙击手里面,就有他的存在。除了最老资格的马秩那一批,就轮到他们这一批了。只是,在狙击手分队里面,他一直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他的射击准确率不是最高的,装填速度也不是最快的,战绩也不是最耀眼的。

后来到了部队担任队正,他组织起来的狙击小组,依然不是最出色的。军事大比武的时候,在十个阻击小组里面,他们的成绩,排在第八。这次南下,他们小组的表现,依然是最普通的,不好不坏。但是冯伟对此比较满足。他本来就是比较容易满足的一个人。所以。他的日子一直过的比较滋润,不愠不火的。

“注意敌人。”

“后面的跟上。”

冯伟悄悄的朝战士们打招呼。

他们是从东面的坡地,慢慢的靠近明军。这边的坡地,起伏比较大,花草树木也比较多一点,利于掩护。同时,这边的坡地,面积也比较大,有利于他们机动,可以有效的躲避明军的炮火。很快,他们就出现在了距离明军不到五十丈的坡地后面。

站在坡地的后面。冯伟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明军的所有动作。明军的队伍,还是非常密集的。这是最传统的作战队形。前面是大炮,后面是长矛手。再后面是大喷饶,然后是火枪手。根据明军的队列来估算。这批明军的人数,绝对不会少于一千人。

冯伟最担心的,就是明军将大炮转过来,装上葡萄弹,然后往他们这个方向齐射。五十丈的距离,葡苟弹威力还是非常可观的,命中率也非常高。说真的,要是一发葡萄弹落在他们的头顶,他们五个人,基本上没有幸存的可能。幸好,明军的炮口并没有转过来,始终是对着大路的方向。

“密集射击!”

“打完以后,立刻转移阵地!”

“转移阵地以后,再重新装填!”

“都明白没有?”

冯伟低沉的喝道。

“明白!”

四个同伴齐齐回答。

“好!”

“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开枪!”

冯伟冷峻的喝道。

“三!”

“二!”

“三!”

冯伟迅速的倒数。

当最后一个数字出口的时候,冯伟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砰!”

“砰!”

在冯伟开枪的一刹那,四个同伴也同时开火了。

五粒米尼弹呼啸而去,毫无悬念的射入明军的队伍里面。

在这样的距离上,射杀如此密集的队形,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他们来不及察看射杀的效果,就立刻收拾虎贲锐,向旁边飞快的转移了。他们至少要离开原来的位置二十丈以上,才能避免受到葡苟弹的攻击。葡萄弹这玩意儿的杀伤力,谁也不敢小觑。

“嘭!”

“嘭!”

“嘭!”

果然,他们刚刚离开原来的位置,就听到了后面传来的沉闷的声音。好像不是大炮发射,而是大喷锐的响声。这种两个人一起操作的大家伙,其实不应该算是火饶,而应该算小型火炮。每一次发射的声音。都好像是佛郎机火炮似的,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分辨出来。

大喷锐射出的巨大弹丸,打在冯伟他们刚才出现的坡地上,将草皮不断的打飞起来。泥土也被不断的飞溅起来。被大喷锐连续的轰击过后。那块坡地就好像是癞子的头,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只不过,大喷兢的威力再猛,都打不到冯伟他们。因为他们早就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五个人飞快的窜出二三十丈以后,冯伟悄悄的观察周围,发现自己距离明军,依然是五十丈左右,只是换了一个角度。于是,五个人迅速的重新装填子弹,然后找机会继续齐射。一枪打出去,立刻转移,绝对不让明军的大喷镝寻找到他们的踪影。

如此反复循环,他们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明军,因为他们来不及看。就必须迅速转移了。但是,综合明军的队形,还有他们自己的射击水平,相信倒下的明军,一定不会少。冯伟粗略的估计一下,他们总共是射击了八轮,按照每轮至少打死三个明军计算,也有二十多个明军倒下了。

事实上,在战场上,好像冯伟这样的狙击小组,还有九个。

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带领的狙击小组,都在其中。他们的射击水平,要比冯伟的狙击小组,更加的出色。他们打死的明军数量,要比冯伟的小组更多。

加上独孤猎、朱承泰、宇文寒涛、边锋、张远志、金振岳这些零星的狙击手,虎贲军的狙击手们,成功的在明军的周围,部署一道绵密的由死神交织的火力网。他们的人数虽然很少,战绩却是相当的惊人。他们的子弹,只要射出,就很少有落空的机会。

“砰!”

“砰!”

“砰!”

在米尼弹的打击下,道路中间的明军队列,不断的有人倒下。

十门大炮,根本不可能向四个不同方向射击。何况,赵竹峰坚持认为,来自四周的零星的射击,都是张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鬼把戏。其实,张准的真正主力,还是在大路的前面。如果他将大炮的射击方向转移,张准的主力,马上就要冲上来。所以,十门大炮依然死,死的指向大路的正前方。

虎贲军战士。正是利用这样的空档,不断的射杀那些明军。这样的战斗,简直就是专门为狙击手和狙击小组设置的。他们的表现。格外的活跃。明军处于被动防守的态势,想要反击,却是根本找不到敌人的具体位置。除了胡乱射击,大量的耗费弹药之外,明军内部,还产生了严重的恐慌心理。

一会儿的功夫,明军就倒下了两百多人。这一下,明军有些撑不住了。南京城的守军编制,还是按照卫所军制实行的,最高的就是指挥使赵竹峰,下面依次是千户、副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士兵。在零星的射击中,赵竹峰感觉不到部队产生的大伤亡,下面的千户、百户却是感觉到了。

有千户向赵竹峰叫道:“大人,顶不住了,到处都是敌人。”

还有个百户拼命的叫:“大人,我的全部人都打光了。”

赵竹峰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叫道:“混蛋!叫你多带点人!你们就是不听!一百个人只来十几个人,你不打光谁打光!”

那个百户委屈的叫道:“大人,我可是带了五十多人到来的啊!五十多人啊!全部都被打死了!”

赵竹峰大吃一惊,失声说道:“什么?”

五十多人全部被打死?怎么可能?

他急忙跟在那个百户的后面,来到他们防守的位置,果然发现,这里横七竖八的都是明军尸体。残存的明军,正不断的后退。明军的火绳枪,还有大喷镝,根本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射击。因为,四周的任何一个方向,都有可能出现敌人。

在这个百户防守的方向上,虎贲军的攻击非常的猛烈。不断的有子弹呼啸而来。谁也不知道这些敌人到底潜藏在哪里。赵竹峰也不敢挺着腰,只敢猫着腰仔细的聆听四周的动静。结果,倾听了片刻以后。赵竹峰得出的结论是,四周全部都是敌人!

“草!”

“张准肯定不止五百人!”

“赵兰峰你***,对亲兄弟也撒谎!”

赵竹峰情急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自己的哥哥。

张准的部队,肯定不止五百人!五百人的部队,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四周怎么可能全部都是张准的人?这个***,亏他还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兄弟,居然蒙骗自己,这是要自己故意送死吗?草,自己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时愤怒之下,他是完全忘记了,大哥赵竹峰可是提醒过他,张准的部队,都是悍不畏死的,武器也非常的厉害,要他赶紧撤回去城内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罢了。

“撤!”

“撤回去城内!”

赵竹峰也不是笨蛋,发现自己寡不敌众,立刻下令撤退。

四周都是敌人,这仗怎么打?万一敌人从四周八方包围上来,他的金吾后卫一千多人,就要彻底的完蛋了。没有了金吾后卫,他们赵家在南京城的地位,就要发生巨大的变化。别的不说,就是自己的老子都不会放过自己。要是真的折损了整个金吾后卫,赵竹峰相信自己的老子,一定会将他的两条腿都全部打断,以做效尤。

“大人,这些大炮怎么办?”

接到撤退的命令,那些炮兵军官顿时傻眼了。

他们可是等着敌人从正面上来的,然后舁炮轰击的,炮鼻都在炮膛里面了。结果,敌人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撤退的命令。拖着大炮撤退可跑不快。

因为,重新将战马套在大炮上面,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敌人冲上来杀他们好几回了。当然,他们更愿意做的事情,是自己骑着战马逃走,大炮就不要了。战马的四条腿,速度怎么也比人的两条腿要快。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赵竹峰生怕自己落在张准的手上,急忙说道。

随即,他带着自己的家人,转身就走。他是有战马的,身边的亲信也都有战马,上马以后,赵竹峰立刻用力挥鞭,马蹄声挞挞挞,一骑绝尘而去。

那些炮兵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也不说,各自拉了一匹战马,转身就跑。要我看着办,我就这样办了。至于这些大炮落在张准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他们都不管了。

指挥官既然都跑了,所有的明军顿时作鸟兽散。大家都撒开脚丫,往金川门的方向拼命的跑。有的明军为了轻装逃命,甚至连自己的火锐什么的都不要了。至于大喷统之类的笨重武器,更是全部扔掉了。带着这些耸赘的家伙逃命,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

十门大炮,自然是轻松的落在了张准的手里。当周焱宇他们检查大炮的时候,发现炮弹都还在炮膛里面呢。明军炮手要做的事情。就是点燃导火索而已。但是,他们居然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懒得去做了。可见,他们逃跑的时候,是多么的慌乱。

“大人,敌人连大炮都不要了。”

“这些家伙!全部都是吃干饭的!”

“炮弹都还在炮膛里面呢!点燃就能发射!”

张友彩和周焱宇等人,都轻蔑的笑着说道。

“将大炮集中起来。”

“掉转炮口!朝金川门射击!”

“狠狠的开炮!狠狠的轰击南京城!”

张准用力的挥舞着双手。冷峻的下达命令。

北京城有十门大威力的红夷大炮,南京城却是没有的。南京城只有佛郎机火炮。换言之,要是他张准喜欢的话,可以用这十门的佛郎机火炮,对着南京城轰几炮,震慑震慑里面的所有人。他到江南来的目的,不就是要让整个江南,都知道他张准的存在吗?炮轰南京城,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相对之前的小打小闹。这才是真正的**!

当然,南京城的火炮数量众多,守军的数量也很多,城墙又高又结实,他想要强行攻打南京城,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炮轰仅仅是炮轰。炮轰过后,只能是暂时回归寂静。张准要攻打南京城,还要积蓄更大的力量。但是,对于不明真相的民众来说,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一点呢?他们只会知道,南京城被炮轰了。被一个叫做张准的人炮轰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临时充当炮手的虎贲军战士。纷纷点燃了导火索。

片刻之后,十门大炮,炮口先后爆发出一团团的火光,跟着传来阵阵的巨响。一发发的实心弹,朝金川门的方向砸过去。尽管由于距离太远,打不到南京城的城墙上,炮弹纷纷落在了护城河里面。但是,隆隆的炮声,已经震动了整个南京城。南京城内上到镇守太监、兵部尚书、国公爷、侯爵、伯爵,下到贩夫走率,都停下手上的活计愣愣的听着城外传来的隆隆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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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一不小心抓到史可法

话说,自从明成祖朱持发动的靖难战役以后,南京城周边,除了日常的祭礼之外,还从来没有响起过炮声。张准这一次断然轰击南京城,足可以载入史册。而南京城内外的民众,都闻到了浓浓的硝烟味。

隆隆的炮声,也传到了秦准河。秦准河两岸,青楼答萃,灯声桨影,人声鼎沸。张准虽然从来没有来到过秦淮河,可是他却有两个熟人在这里。一个叫做姬玉情,一个叫做顾横波。眼下两人都听到了北城传来的隆隆的炮声。

姬玉情正在斥手下的姑娘们不会做事,不懂得勾住妾人的心,蓦然听到传来的炮声,微微一愣,随即派人打探。这一打探不要紧,一打探。居然是张准带着部队杀到了南京!

“你确定是张准?”

姬玉情狐疑的问自己的手下。

她认识张准的时候,张准还在山东地面。才控制了一个小小的千户所。他这么快就闯到了南京城?而且还是带着部队来的?还对着南京城开炮?你确定这是现实的世界,而不是说书人描述的神话故事?

引姐,的确是张准,他本人就在外金川门的附近!”

手下肯安的的答。

“你去吧!”

姬玉情眉头轻蹙,缓缓的说道。

手下离开以后,姬玉情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怪异起来。

张准,居然真的带着部队杀到了南京!

说真的,这个消息,对于姬玉情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当初她受人委托,前往山东,在浮山城和张准见面的时候,张准仅仅是一个小的千户而已,还是个依靠造反起家的千户。当时,姬玉情对张准。毫不上心。甚至。还有点鄙视的味道。想到张准**辣的盯着自己的胸脯,姬玉情就非常的鄙视他。

这年头,试图起来造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最终成事的却没有几个。别看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人闹得欢,迟早要被砍头。当初陕西民乱的首脑,已经被砍掉了好几个人了。姬玉情推测,张准多半也是这样的命运。

离开山东以后,姬玉情对张准就不再关心了。相关的方面。也从来没有找过她。薛知蝶的事情,好像就此了结了。万万没想到,半年多的时间不见,张准居然杀入了南京。这里可是南京啊!在两百年前,这里可是大明帝国的首都!他居然有能力杀到这里来!而且,听手下的报告,南京的守军出城迎战,结果反而被张准打败了。

“来人!”

“我要去义父那里!”

姬玉情忽然叫起来。

她急切的想要去韩赞周那里。打听一点张准的消息。

“小姐,所有的城门都关闭了,无法入城了!”

她身边的仆妇回答。

姬玉情微微一愣。

南京城全城戒严?全部城门都关闭了?他们惧怕张准,居然惧怕到了这样的地步?南京城里面,可是有几万守军的啊!张准到底带来了多少人?居然能够吓得南京城这个样子?但愿,自己的义父韩赞周没事吧?

微微稳定自己的心神,姬玉情忽然说道:“三子!”

一个短小精干的仆人进来,听候吩咐。

姬玉情沉吟片刻,深沉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不惜一切代价,打探张准的消息!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另外,派人和楚小姐取得联系。就说我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要见她!请她到秦淮河来一趟!要是她没空,我就要直接向她师尊报告了!”

三子恭谨的答应着出去了。

很快,一只小小的信鸽,从怡情楼的某个窗口飞出去,用力的震动翅膀,无声无息的飞入天空中,很快就消失了。

在屋内,姬玉情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丝的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道:“张准,你真是让姐姐大吃一惊啊!看来,我们天师道,有必要密切留意你了。嘿嘿,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相对于姬玉情的惊讶而言,顾横波的心情,就相当的复杂了。

那天张准在顾家大闹天宫。杀了顾家的长子顾伶海,顾横波被张准打晕。然后被随从和仆妇,从镇江府直接带回了秦谁河,回到了自己专属的眉楼。由于受到惊吓,顾横波这两天一直卧病在床。幸好,她的身子骨底子还是不错的,将养了两天以后,勉强可以起来走动了。

“你们说什么?”

“张准打到南京城来了?”

顾横波听说张准打到南京城小完全是无意中听到其他的姐妹窃窃私语的。在秦淮河这个地方,消息的传播速度,绝对要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外面有些什么风吹草动,这边马上就知道。更何况是张准在长江边和明军对峙,然后又打破了外金川门?这样的大事,早就像闪电一样的,传遍了整个秦淮河了。

以往经常来眉楼谈经论道的各位公子。这两天也不见了人影,仿佛集体消失了。

后来顾横波才得知,是南京城的所有城门,都已经关闭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出城来。由于城内的人无法出城。现在,秦谁河各个青楼,生意都是淡如水。大家闲极无聊,都在谈论张准到底是何方的神圣,居然将南京城闹得如此紧张。

昨天,秦淮河只有两个人知道张准这个名字。

今天,秦淮河没有人不知道张准这个名字。

“张准到底要做什么?”

顾横波忍不住胡思乱想。

张准杀到南京城来,给她带来的。除了惊骇,还是惊骇。她认定了张准是个乱臣贼子,自然将张准的行动,纳入了反贼的一类。张准攻打南京城,在顾横波看来,完全就是造反。最大逆不道的造反。只是,她一个弱女子,除了能够在言语上讽刺张准几句,她还能做什么?

南京城内那么多的官员,那么多的守军,居然被张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不可思议。当今的朝廷,难道真的如此脆弱?难道。真的是要改朝换代了?连张准这样的人,都能主政一方了?

“四十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

顾横波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一些悲怜的诗词。

“咖”

“怎么会这样?”

蓦然间,顾横波发现。自己脑海里浮现的诗词,居然是混搭的。在天愿作比翼鸟,下一句居然无意中搭上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作为一个才女,自诩诗词歌赋都有一定的水平,居然出现这样的现象,简直是不可饶恕的。难道,张准的到来,真的是搅乱了自己的心情?

“张准啊张准,不要让我再见你!”

“要是我再遇见你,我一定骂死你!”

顾横波暗暗的下定决心,要和张准这样的乱臣贼子,势不两立。

“满堂花醉三千客,更无一人是知音。”

“垂死病中惊坐起,夜深还过女墙来。”

顾横波默默的念道。

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又将诗词混乱混搭了。

一瞬间,顾横波再次愣住。

“该死的张准!”

“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你!”

顾横波只好无奈的有些自嘲的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间,张准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再也抹不掉了。

相对于秦淮河。南京城里面,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听着外面的炮声,张彝宪、马士英两人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张准真的炮轰了南京城了!其他的勋臣权贵,也是人人变色。张准来这么一手,南京城所有官员的日子,都不好过了。民众的惊慌暂且不说,太祖的宗庙受到惊吓,就是万恶不赦的死罪。天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好在。法不责众。帽子不会单独扣到某个权贵的头上。最多。要死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他们实在不明白,不就是被扣了三千多斤的药材吗?需要走到这个份上吗?三千多斤的药材。也就是几千两的银子。为了几千两的银子,张准简直更一条疯狗似的,逮到谁就咬谁,有这个必要吗?他难道不知道炮轰南京城的后果吗?他到底是疯掉了,还是不想活了?

说真的,赵之龙真的很想亲手掐死了顾伶海,你瞧他惹出来的什么事啊?你好端端的去扣别人的三七做什么?张彝宪也想掐死了廖大可,他怎么就惹到张准这样的疯子了呢?马士英其实也很想掐死顾伶海和廖大可两个,这件事,本来和他这个兵部尚书完全无关,结果,都是这两个王八蛋惹出来的麻烦,乌鸦拉的屎,都落在他的头上了!

当然,他们更加诅咒张准。

这个张准,脑筋里一定缺根弦!

只要是正常人。谁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

要是诅咒真的可以杀人的话,张准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阿嚏!”

忽然间,张准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莫非全南京城的官员都在诅咒我?”

张准悄悄的自言自语。

要不是最厉害的诅咒,自己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好吧,自己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一点。炮轰南京城的威力,比明年朱元璋焚烧凤阳府的皇觉寺差不了多少。不过,要是动作闹得不大,他们怎么会怕自己?不将他们打惨了。打痛了,打怕了,他们又怎么会忌潭自己?

“大人,我们抓到一个文官!”

忽然间,冯伟上来报告。

“文官?”

“叫什么名字?”

张准好奇的问道。

明军跑得比兔子还快,虎贲军抓到的俘虏,还真的不多。伤病员除外。而且,对方居然是个文官。那就更加的奇怪了。除了杨文岳这样的家伙,明朝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文官出现在最前线的”好吧,卢象升不包括在里面。这位老兄打仗的时候。是真正的亲临矢石,一个文官居然敢提着大刀片上去砍人,不得不写一个服字。

“他叫史可法。”

冯伟报告说道。

“什么?”

“史可法?”

张准微微一愣。

史可法?大名鼎鼎的史可法?死守扬州的史阁部?他不是在北京担任官职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人和历史名人同名同姓?在南京城的外面抓到史可法,简直像是天方夜谓啊!

“带他上来!”

张准急忙说道。

“是!”

冯伟答应着,转身去了。

很快,史可法就被带到。

张准一眼断定,对方就是史可法。他大约三十多岁,身材很瘦,很黑,两只眼眶深深的四陷下去。手脚基本上没有肉,只有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一样的青筋。他穿着乃是文官的制服,前面的补服,乃是一只白鹤。这只白鹤补服,和正四品的知府是一样的。要不是这身官服,他简直就跟一个难民一样。

做官做到他这个份上,实在是令人感慨。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官员,还是掌管户部的官员。是专门掌管钱粮的,只要稍微会做一点,捞个几万两银子的身家,一点难度都没有啊!须知道,史可法当时担任的官职,乃是户部郎中,正四品的官员。除了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就是他的权限最大了。

在大明朝的最后时刻,史可法的清廉,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卢象升尽管忠真爱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这位老兄在钱财方面,也是有手脚的。否则,他的家丁队伍根本无法组织起来。只有史可法,自始至终,都是清廉的。不过,正是由于清廉,没有额外的钱财,史可法始终没有得力的家丁队伍。这也是日后他无法和马士英抗衡的原因。乱世当中,没有自己的私人武装,什么都是白搭。

但是,张准搞不明白,史可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自己抓到?这时候的史可法,应该是在北京担任官职,随后跟随卢象升转战各地,然后巡抚安庆、庐州、滁州等地,崇祯皇帝死了以后,才担任兵部尚书的。最后在扬州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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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将史可法变成太监!

这位历史大人物,显然对张准充满了浓浓的敌意。WwW、QunabEN、coM

尽管被两个战士押着,他一个小小的瘦削的文官,还是努力的挺起自己的身躯。

同时,他眼神里的目光。

绝对是蔑视的,仇恨的,不屈的。

张准忽然发现。

张准在史可法的眼里,就好像是满清的多锋。

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凛然说道:”你是史可法?你不在北京做官,跑南京来做什么?”史可法拒绝回答,回应张准的只有愤怒和鄙视的目光。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显然,这个史可法是不可能为己所用了。

就算自己废再多的口舌,都不可能让史可法屈服的。

不过,以史可法耿直的性格,将自己当做是敌人,那是显而易见的。

要是史可法向自己献媚屈膝,嬉皮笑脸,那才是有鬼了。

好在,冯伟他们,除了抓到史可法之外。

还抓到史可法的一个家人,叫做史德威。

史德威是史可法的老家人。

后来成为家将。

扬州城被清军攻陷的时候,史可法要史德威砍下自己的脑袋,结果史德威不忍动手,自己率先自刻身亡,也是一条铮铮汉子。

张准上下打量史德威一样。

觉得史德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身体稍微壮实一点,很憨厚的一个人。

憨厚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容易对付,容易控制。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家大人为什么来南京?。

史德威同样拒绝回答。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问一个问题,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挖掉你家大人的一只眼睛。

我问两个“问题,你不回答,我就挖掉你家大人两只眼睛。

要是第三个问题,你不回答,我就将你家大人变成太监”。

护主心切的史德威只好屈服小张准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原来,史可法这次到南京来,乃是为了两淮的盐税而来。

他是户部的郎中,专门负责管理盐税。

随着大明朝财政的逐渐枯竭,两淮的盐税已经成为朝廷最大的财政来源。

户部太仓银主要是依靠两淮盐检司缴纳的。

如果这些银子不能及时的送到京城。

朝廷就要更加的捉襟见肘,度日如年。

天启年间,两淮每年的盐税,大约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魏忠贤主政的时候。

两谁的盐税,曾经一度上升到两百万两银子。

但是到了崇祯年间,就缩减到了不足一百一十万两,而且还有继续减少的趋势。

崇祯六年,两淮的盐税,只有不足九十万两。

但是。

有关的数据显示,两淮每年输出的盐引数目,并没有减少。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搞手脚,暗中截流,中饱私囊。

崇祯皇帝当然不干了,于是下令内阁和户部严查。

结果。

内阁和户部根本没有怎么考虑,就将这个差事。

交给了不太合群的史可法。

谁都知道,盐税这一块,是最难管理的。

两淮的盐税。

牵扯到的方方面面更多。

这里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

几个大盐商的后面都是强大的靠山。

甚至,皇亲国戚里面,也有人走私淮盐的。

内阁和户部尚书对此是一清二楚,他们可不敢得罪那些大人物。

万一弄不好,乌纱帽掉了没关系,要是脑袋掉了,那就悲剧了。

在几位大臣看来,崇祯皇帝是言而无信的典型,常常是一会儿这样说。

一会儿那样说。

什么金口玉言。

和崇祯根本不搭边。

只要是惹出了麻烦,都是臣子的错,皇帝大人是肯定没错的。

崇祯现在要查盐税的问题。

信誓旦旦的表示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但是,万一追查到皇亲国戚的身上,崇祯就有可能马上改口。

为什么?崇祯皇帝一向标榜自己至孝友爱,对自己的亲戚都很好。

万一因为追查盐税,败坏了自己友爱的名声,他是肯定不干的。

什么叫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这就是!这样的差事,也只有史可法才能上来搞一阵子了。

反正,要是搞不好,被反击了,葬送的也只有史可法。

果然,史可法到了扬州以后小积极调查盐税的事情。

结果,还没有拿到什么证据,他在那边,就已经被宣布成最不受欢迎的人。

当地的官员,故意疏远他。

当地的盐商,更是暗中找人。

想要收拾他。

史可法虽然迂腐,却不是笨蛋,意识到自身有危险,只好暂时停止了调查。

但是,调查停止,他无法交差啊!他可是有皇命在身的!没办法,史可法只好就近到南京来求助。

结果,南京的各位官员。

对于他的差事,并不是很热心。

你是北京的官员,我们是南京的养老官,我们能管什么?何况,两淮盐税的水太深,就算是南京镇守太监张彝宪。

都不敢贸然伸手,更不要说马士英等人了。

内阁和户部踢出来的皮球,你让我们接,当我们是傻子啊?史可法心情郁闷,就带着史德威出来闲逛。

他们从玄武湖的方向。

顺着护城河一路向长江走过来,不料正好遇到这场战斗。

他们发现不对,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已经被虎贲军的战士包围了。

虎贲军的狙击小组,前出得非常的厉害。

尤其是冯伟的狙击小组,都直接跑到护城河边上去了。

结果。

他们就将史可法和史德威给擒拿下来了。

“史可法,,这可是烫手的热山芋啊”。

张准在内心里自言自语。

从造反的角度来说,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史可法。

不能为己所用,当然不能为敌所用。

但是,他做不到。

他的心,还没有冷酷到那样的程度。

史可法可以死在勤子的手中。

可以死在起义军的手中,但是,不应该死在他张准的手中。

哪怕仅仅是凭借清廉两个字,张准都不忍心杀他。

“张海滨”。

张准忽然叫道。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

跟在虎贲军后面,观看整个战斗过程的张海滨,急忙上来。

“你将史可法带走,要他离开南京,不然,他可能耽误我的事情。”

“告诉他!走了以后,不要再回来!否则,我会杀了他!”张准面色森严的说道。

“明白!”张海滨急忙说道。

说着,就史可法还以为自己是要被拉出去杀头,挺直腰,一言不发的去了。

却说赵竹峰骑着战马,跌跌撞撞的跑回到南京城,后面金川门的城门,被牢牢的关闭,赵竹峰这才缓过神来。

他从马背上慢慢的爬下来,发理,自己的力气,居然被抽空了大半。

原本结实的身体,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点力气都没有。

结果一不小心,脚没有踩好,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了。

他的家人大吃一惊,急忙将他搀扶起来。

然而。

他是缓过神来了,他的老子却要喘大气了。

得知金吾后卫战败的消息,赵之龙简直要吐血。

得知炮轰南京城的十门大炮,正是自己的儿子送给张准的,赵之龙更是两眼发黑,当场昏迷了过去。

旁边的人手忙脚乱,按人中的按人中。

喂参汤的喂参汤,一片的忙乱。

好大一会儿,赵之龙才悠悠的醒转。

无奈的长叹:“大势已去矣。”

金吾前卫、金吾后卫,两卫的兵力被打残,这等于是赵之龙的兵力,去掉了一半,以后,他再也不可能压倒魏国公和保国公两人,成为南京城最有实力的人物。

实力的削弱,引来的必然是连串的反击。

当初,为了掌握四卫的兵力,他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啊!同时,由于赵竹峰丢掉的这十门大炮,日后问责起来,赵竹峰必定是死罪。

说不定。

整个赵家,都要受到牵连。

“来人!”“将这个孽子绑起来!”赵之龙悻悻的叫道。

“爹,饶命啊!”“爹,饶命啊!”赵竹峰顿时大惊。

他感觉出来了,老爹居然是要拿自己开刀!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这是来真的!“废物!”“都是废物!”“两个都是废物!”赵之龙越想越气,差点儿又要昏厥过去。

想到风风光光的忻城伯家,因为两个废物儿子的出现,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赵之龙真狠不得将他们两个都杀了。

“统统都是废物!”忽然看到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赵之龙又狠狠的补上一句。

他的三儿子赵金峰、四儿子赵锡锋都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吭声。

他们统帅的金吾左卫、金吾右卫。

战斗力可没有前、后两卫大。

现在,连前、后两卫都被打残废了,他们当然不敢贸然出头。

尤其是赵竹峰的战败,对他们的触动非常大。

现在,他们只要听到张准这个名字,他们都忍不住浑身一震。

赵竹峰这次,真的是栽到底了。

丢失的十门大炮,被张准拿来炮击南京城,日后问责。

他不可能逃得过去。

赵之龙将赵竹峰交出去,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口实。

否则,整个赵家。

都要受到牵连。

换言之,赵竹峰这次是死定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好歹是亲兄弟。

自然无语。

“不要怪爹狠心,实在是你不争气!”“为了赵家,爹不得不狠心啊!”赵之龙咬牙切齿的说道。

命令家人将赵竹峰绑起来以后,赵之龙就将其押送到镇守太监衙门。

他让赵竹峰跪在门口,自己直接走了进去。

张彝宪、马士英、韩赞周、卢九德、徐允爵、朱国弼等人,都在这里等着他呢。

南京城所有有实权的人物,全部都在这里了。

他们一个个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其实,不用赵之龙的汇报,在场的所有人,已经知道战况了。

外面的炮声,还在隆隆的作响呢!每一声炮响,都好像是重锤一样,敲打在他们的心房上。

看到赵竹峰被捆绑着,跪在门口,他们也知道,赵之龙今天是要挥泪砍儿子了。

昔日有诸葛亮挥泪斩马缓。

今日有赵之龙一怒之下斩亲子,张准真的是比司马懿还狠啊!能将赵之龙逼迫到这样的地步,张准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金吾前卫、金吾后卫,先后被打败,的确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张准的手上,就那么几百人而已,怎么一个个都跟齐天大圣孙悟空似的,战斗力无限?金吾前卫、金吾后卫,都是南京守军中的佼佼者,连他们都不是张准的对手,谁才是张准的对手?“天儿无能,致使张准炮轰南京,惊吓太祖宗庙,我现在将他带来,公开问斩!以振军心!”赵之龙狠狠的说道。

张彝宪和马士英都没有说话。

魏国公徐允爵皱眉说道:“老赵,那可是你儿子。”

保国公朱国弼也皱眉说道:“老赵,有这个必要吗?”他们两个倒不是要真的劝说赵之龙不要斩杀自己的儿子,而是对赵总龙这种丢车保帅的事情颇有些看不惯。

赵之龙斩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振奋军心什么的,不过是借口。

想要保住金吾后卫的指挥权,才是真的。

为了一个卫的指挥权,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两位国公爷还真是有点看不惯。

卢九德却是冷冷的说道:“忻城伯如此大义,本监倒是欣赏!如此重罪,不杀如何稳定军心?杀赵竹峰一人难以振奋军心。

赵兰峰也该杀!要不是他出城去挑衅张准。

哪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金吾前卫、金吾后卫,都应该另选贤能!”得,这位南京城原来的镇守太监,和赵之龙的仇怨,还真是大!不但要杀赵竹峰,还要将赵兰峰也一起送上路。

还要将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的指挥权都拿掉!就差没有说你赵之龙也有管理责任,你也要被录夺权力了!谢谢各位兄弟的打赏,尤其是昨天有两位兄弟的打赏很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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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干脆豁出去,和张准好好的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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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第340章 干脆豁出去,和张准好好的大干一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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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封锁南京!

张准举起千里镜,打量着西南方。外金川门是打破了,出城迎击的明军,也被打败了,但是,想要真正攻打南京城,还做不到。因为,在他的面前,在西南方的位置,还有一个巨大的拦路虎:狮子山。

南京城北部的狮子山,是南京城北部防务的支撑点,上面架设有大量的火炮。现在的南京城,应该是全副动员,全副武装了吧?狮子山上面的火炮,应该也全部就位了。不知道狮子山的炮火,到底有多么的猛烈?看来自己有必要亲自尝试一下。

“走,我们往前面看看!”

张准挥手叫道。

张友彩和周焱宇,急忙跟在后面。

很快,狮子山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狮子山其实不高,相对高度,可能还不到三十丈狮子山的实际海拔是码4米,但是,在四周都是平原地区的情况下,它所在的位置,就是绝对的制高点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张准尚未举起千里镜,狮子山的方向,就传来了猛烈的炮声。

果然,狮子山的上面,架设有大量的大炮。发现张准他们出现在视线里,狮子山上的大炮就毫不犹豫的开火了。一串串的实心炮弹,落在张准等人的前面,将前面的草地,砸出一个个的坑。一些实心弹甚至沿着斜坡不断的滚动着,好像是保龄球一样。幸好,张准他们,还在射程之外。要是张准他们继续靠近的话,落下的炮弹还会更多。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炮击的情况。很快,他就推断出。先,是狮子山的上面,就有五十多门的火炮。而且,这只是开火的暴露的火炮,那些没开火,没暴露的火炮,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南京城曾经是大明帝国的首都,当初部署防务的时候,一定是很严密的。马轶的猫眼司看来有必要在南京城设置一个据点,专门摸清楚南京城的防务细节。

张友彩和周焱宇都悄悄的皱皱眉头。他俩也看出来了。即使是以后虎贲军更加的强大了,想要从这里进攻南京城,狮子山依然是巨大的障碍。要是虎贲军没有足够的火炮,将狮子山方向的明军大炮压制住,进攻部队肯定是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走吧!”

张准默默的说道。

一行灿肖悄的退了回来。

狮子山方向的炮声,也就逐渐的停止了。

张准并不知道,在他观察狮子山的时候,在狮子山的上面,同样聚集了好些人,正在等待他的出现。他们的脸色都有点僵硬,一个个都被寒风吹得脸颊发红,有人被冻得甚至不断的跺脚。他们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大人物,什么时候被这么猛烈的寒风迎面吹过?但是,就算再寒冷,他们也不敢擅自离开。

这些人,包括南京镇守太监张彝宪、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御马监总管太监卢九德、南京兵部尚书马士英、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隆平侯张拱日,临淮集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诈,安远侯柳诈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团小项城伯常应俊,大兴伯部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诈永等。

可以说,整个南京城所有实权人物,都全部在这里等待他的到来了。如此笼罩的迎接仪式,恐怕只有皇上亲自到来的时候,才有这样的规格。即使是内阁首辅到来,也没有这个规格。因为,内阁首辅只能管辖到文官集团,对于太监系统。还有勋臣权贵系统,是没有任何的约束力的。

“张准会现在就进攻吗?”

“张准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张准的主攻方向,会是哪里?”

这是萦绕在各个权贵脑海中的主要问题。

可惜,他们始终没有看到张准的影子。张准的大炮,还在不断的炮轰南京城。这一阵阵的炮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胆怯、懦弱和无能。可是,他们等待的张准,却始终没有出现。仿佛,张准已经悄悄的消失了。

张准,他到底在哪里?

张车宪、马士英、赵之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毫无答案。但是,他们可以肯定,张准并没有离开南京城的周围。是的,他们能够感觉到张准给他们带来的沉重压力。张准还在附近。

问题是,张准,到底在哪里呢?

撤离狮子山的大炮射程以后,张准他们重新回到江边。

除了负责继续开炮的战士,虎贲军的其他部队,也都全部撤回来了。最晚归来的,乃是刘吉祥带领的狙击小组。张准一问之下,得知他们居然跑到了玄武湖那边去了。原来,冯伟的狙击小组,一不小心抓到了史可法,刘吉祥也想效仿一下,也抓一个明军的大员回来。但是,很遗憾,他们来到玄武湖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张准摇摇头,笑着说道:“你们这不是废话吗?外面在打仗呢,谁敢

当然,刘吉祥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他们在从玄武湖撤回来的过程中,在神策门的附近,逮住了城内跑出来的一个明军骑兵。刘吉祥一枪过去,就将对方从马背上打下来了。他们在这个骑兵的背后,发现了一个竹筒,里面装着书信。遗憾的是,他们五个都不认识字,感觉这书信可能比较重要,于是就赶回来了。

“这是南京城发往扬州府的求救文书。”

张准看过书信以后,缓缓的说道。

文书里的内容,主要是请求扬州府的各个盐商,速速派遣盐丁前来南京城,帮忙作战,驱散张准。扬州城的盐商,富可敌国,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保护官盐的需要,手下的盐丁非常多,装备还相当的不错。由于这些盐丁平时的薪水比较高,得到的好处比较多,所以,他们的战斗积极性,要比一般的明军还高。所以,马士英等人在调集援军的时候,将这些盐丁都考虑在内了。

南京城冉送出去的求救文书。肯定不止这么一封。

换言之,刘吉祥他们虽然拦截到了一个明军的信使,其他的信使还可以安全的将书信送到扬州。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扬州的盐商,应该会派出盐丁前来参战。至于这些盐丁什么时候出发,有多少人,暂时还无法推测。

其实,除了扬州的盐商之外小南京城应该还向其他的地区,送出了求救的文书。南京城周边地区,还是有不少的驻军的。如西面不远的太平府即当涂,就有一个兵力比较雄厚的建阳卫。接到求救文书以后,建阳卫应该也会出兵。相信数天以后,就会有形形色色的军队,聚拢到南京城的周围。不过,等他们到来的时候,张准早就带着部队,远走高飞了。

“大人,,咱们,,就这样撤回去?”

张友彩显然有点心有不甘的问道。

周焱宇、方贺、刘栋等人,都在旁边凝神细听,等待张准的决定。说实在的,他们的确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原因很简单,好像还没有怎么过瘾啊!明军毕竟不是鞋子,打起来不够劲!

“你舍得现在就走吗?”

张准似笑非笑的反问。

张友彩等人,都用力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们当然不舍得就这样撤退,但是。他们的人数,的确是太少了。的确无法攻打南京城。既然无法攻打南京城,那只有撤走了。否则,留在这里做什么?等待四面八方赶来的明军,将自己包围起来吗?

张准莫测高深的微微一笑,深沉的说道:“咱们虽然打不进南京城,但是,包围南京城,还是可以的!”

方贺好奇的问道:“大人,我们怎么包围南京城?”

张准胸有成竹的说道:“南京城全城已经戒严,所有的城门都关闭了!我现在要求你们,每个城门都去几个人,时不时的放放枪,吓唬吓唬他们!要是枪法好,能够打倒一两个城墙上的敌人,那就更好了!”

张友彩两眼发亮,兴奋的说道:“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有援军到来了。我想,他们肯定会紧张得连觉都睡不着的。”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没错,就是要给敌人造成错觉。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反正,不让他们出城就是了。至于能不能睡着觉,那是他们的问题,我们不管。”

一众军安大感兴趣。

用不足三百人,围困南京城,这样的主意,也只有张准想得出来。攻打南京城,虎贲军的确力有不逮,但是,封锁几个城门。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每个城门安排十几个人,配合狙击手,轻易就能办到。只要城内的守军无法出城,甚至连探子都不敢出城来,他们一定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判断。反正,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城内的守军无法判断真实的情况,虎贲军就有更多的机会。

张准继续说道:“时间嘛!三天为限!三天以后,所有的部队,必须回到外金川门这里!无论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南京城出现什么变化,我们都必须撤退!”

张友彩等人都齐声说道:“好!”

张准又说道:“在外战斗,要更加注重纪律,不要败坏我们虎贲军的形象。这个,我就不强调了,你们必须严格执行。否则,严惩不贷!”

张友彩等人都表示没有问题。

张准当即分派了各部队的任务。其中。周焱宇的小队,负责城东的朝阳门、正阳门、太平门。张友彩的小队,负责城南的通济门、聚宝门、三山门。方贺的小队,负责城西的定淮门、石城门、清凉门。刘栋的小队,负责城北的铁凤门、钟卓门神策门。至于十个狙击小组,则机动作战,哪里出现情况,就去哪里增援。

“都明白了吗?”

张准缓缓的说道。

“都明白了!”

一众军官朗声回答。

“那好,大家分头去准备吧!”

张准挥挥手说道。

一众军官都散开了,分头奔赴战场。

用三百人封锁背旧京城,可是个不小的桃战,大家都感觉到十分的刺激熙犹小口古代的历史上,恐怕还没有这样的作战先例啊!疑兵之计,疑到只有不足三百人的地步,也算是空前绝后了。不过,不不就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大家才感觉到新奇吗?

“砰!”

“砰!”

“砰!”

很快,各个。小队,还有各个狙击小组。就到达了指定的位置。砰砰砰的零星的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来。虎贲军的战士,靠近城门的位置,在大约三四十丈的距离上,不断的开枪射击。城头上的明军,一不小心,就会被突如其来的米尼弹打中。

“嗵嗵嗵!”

“唾嗵嗵!”

“嗵嗵嗵!”

城头上的守军,不敢怠慢,急忙开炮还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同时,他们还不断的向外面发射火绳枪,也不管到底能不能打到敌人。所有的守军军官,都要求自己的士兵。不断的开枪射击。一方面是防止敌人靠近,另外一方面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南京城内的百姓,躲藏在家里,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枪炮声,更加的惶恐不安。其实,这些枪炮声,都是守军自己发出来的,虎贲军的枪声很少。然而,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又怎么能够分辨,到底是敌人还是守军自己的枪声呢?他们听到这么猛烈的枪声,只有一个。判断,那就是:城外有好多的敌人!

同样的情况,在南京城旁边的秦淮河也是如此。无论是姬玉情,还是顾横波,接到的消息,都是张准的部队。正在从四面八方,对南京城发动猛攻。姬玉情自然是越发的惊讶,越发的难以置信,顾横波却是越发的百感交集,越发的恼怒张准。

“朝阳耳有敌人!”

“正阳门有敌人!”

“太平门有敌人!”

“聚安门有敌人!”

无数的情报,纷纷汇总到马士英这里。

马士英顿时头大如斗,脸色死灰。

各个城门的守军,为了表示自己的英勇,在送上来的情报上。纷纷用三千、五千之类的词语,来衡量敌人的数量。甚至有城门报告自己的面前,有上万的敌人。十几个城门报来的敌人数量加起来,足足超过八万人!马士英尽管明知里面有很多的水分,也不能不惊恐万状。老天,就算这里面有九成的水分。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完蛋了!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南京城这次是彻底的完蛋了!

马士英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当场昏迷过去了。

将所有的人手都全部摊派出去以后,张准的身边,暂时只剩下了十个狙击手。但是,张准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在三天的时间里,南京城是绝对不可能调集到援军的。福海和宁海,就停泊在江面上,他随时可以走。除非是郑芝龙的舰队到来,才有可能对张准构成真正的威胁。

但是,远在福建的郑芝龙,接到求援的信息,至少有三天的时间。调集舰队,做好北上的准备,至少三天。舰队从福建到来长江口。在如今北风呼啸的情况下,至少也要两天。换言之,在最理想的情况下,郑芝龙的舰队,也要八天以后,才能到达长江口位置。

张准在南京城逗留三天的时间,然后迅速离开,郑芝龙连他的毛都抓不到。除非郑芝龙去进攻浮山城。否则,张准根本不需要和郑芝龙照面。不过,即使和郑芝龙照面,张准也不放在心上,自己麾下有两三千支的虎贲饶,就算郑芝龙倾巢而出。想要上岸,也是不可能的。

哈哈,用三百人围困南京城,以后的史书说起来,也应该大书特书一笔吧?相信南京城里面的各位大人,在得知了真实的情况以后,一定不敢说自己只有几百人。因为那样,丢的不是他张准的脸,而是他们自己的脸。

回到福海上面,张准脸上带着笑容,神情愉悦,轻松畅快。

杨国华和周正宇有些遗憾的说道:“大人,那我们海军怎么办?”

虎贲军其他的部队,都有各自的事务,海军只能看热闹,他们也有些不甘。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不然,眼巴巴的守候在岸边,也不是个事啊!浪费光阴是可耻的!

张准微微一笑,满怀憧憬的说道:“南京城旁边,不是有个最有名的秦淮河吗?我们将战舰开入秦淮河!秦淮河有美女的画船,我们有好汉的战舰!我们要全副武装的巡游秦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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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战舰开入秦淮河

当战舰驶入秦准河的时候,张准才发现自己错了。

秦淮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秦淮河。

真正繁华热闹的秦准河,乃是在南京城的里面,在夫子庙的周围。

南京城主要的青楼,都集中在那里。

华丽的画艘,轻盈的灯船,都是在这里的秦淮河轻轻的飘荡。

朱元樟亲笔书写的猛联,也是在夫子庙周围的秦淮河。

至于城外的秦谁河,乃是纯粹的护城河,河水酒治而下,浑浊而雄浑,哪里有什么旖旎温柔的风情?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画航,也看不到任何的灯船。

两岸也根本看不到热闹的景象,只有稀稀拉拉的建筑。

并且,战舰只能沿着秦淮河上去大约五里不到。

继续往上的话,秦准河就紧靠着南京城的城墙了。

战舰要是继续向上,肯定会被架设在城头上的大炮轰击的。

可惜啊。

来到了南京城,却不能到秦淮河去游玩一番,就等于是后世到了北京,却没有去长城一样。

不过,张准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既然都是秦淮河,不论是否热闹,不论是否有青楼,有画艘,有灯船,那都是要来看一看的。

八达岭是长城,难道嘉峪关就不是长城了?去过嘉峪关,也可以叫去过长城了。

福海缓缓的逆流而上,向秦淮河的上游进发。

放眼观察四周,张准发现。

秦准河的两岸,只有零星的建筑,都被绿树红花给掩映在里面,看不真切。

但是。

比较奇怪的是,这些建筑。

居然面积都不好像是后世一个个的度假山庄,外表相当的典雅。

而且,每个山庄的外面。

都有专用的码头。

码头的做工,还是比较讲究的。

显然,绝对不是一般的船只在这里停靠的。

尽管看不到人影。

四周静悄悄的,但是张准能够感觉到,在这么掩映在绿树红花当中的山庄里面,在那看不到的位置,有人默默的观察自己。

显然,这些山庄里面居住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只是不知道,这些造型典雅的山庄,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呢?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四周,希望能够找到一丝的蛛丝马迹。

虽然无法进入城内的秦准河。

颇感遗憾,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在城外的秦谁河,可能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啊!忽然间,前面有个人影悄悄一闪,跟着就消失了。

但是,张准的眼神,何等的厉害?他马上看出来,那个人居然是他认识的。

尽管他和这个人只见过一次面,但是,这个人却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因为,这个人正是姬玉情!金陵雨情楼的老板姬玉情!没错,他刚才看到的人影,正是姬玉情!能够在南京城的地面上。

遇到一个熟人,真是不简单啊!想起姬玉情那波涛汹涌的身材,成熟到极点。

好像是水蜜桃一样的身躯,破衣欲出的双峰,娇艳欲滴的嘴唇,还有双峰之间,那个有点诡异的黄色玉坠,张准感觉自己的内心,情不自禁的有些热烈起来。

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开始变得硬挺起来。

要是能够和她一度**。

倒也是人生乐事啊!好吧,张准现在的躯体,还不到二十岁,事实上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了。

他对于小萝莉,感觉不是很大,反而喜欢成熟点的女人。

姬玉情正是这样的女人。

姬玉情的年纪,应该比他的心理年龄正好小一些,正是最美妙的搭配啊!张准打量着前方的建筑,发现姬玉情出没的地方,同样是一座精美的山庄。

作为南京城最大的青楼老板,她居然不在南京城里面,而是在南京城的外面,还真是有点古怪啊!仔细观察山庄的四周。

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大量的柳树,还有大量的杜鹃花。

杜鹃花是冬天年花的,一朵朵红色或者是白色的杜鹃花,含苞怒放,将山庄的四周,莱点得格外的美丽。



怡情楼?”张准透过千里镜,细细的搜索四周,终于发现,在山庄的外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牌匾,上面写着有三个不太大的小字:怡情楼。

“她不是雨情楼的老板吗?。

“雨情楼?怡情楼?难道是自己听错?。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当日薛知蝶向自己介绍姬玉情的时候,说她是南京雨情楼的老板。

猫眼司的情报显示,南京雨情楼的老板,的确是姬玉情。

但是,眼前的这座山庄,却是叫做怡情楼,差了一个字。

难道是薛知蝶说错了?不过,以薛知蝶的性格。

这种事情,是从来不会说错的。

事实上,薛知蝶从来不说谎。

他倒要实地察看一下,到底还是怡情楼还是雨情楼。

“在前面耸岸!”张准吩咐说道。

战舰在怡情楼的码头停下来。

独孤猎等人先行下船,在四周警戒。

其实。

四周都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到人。

码头被打扫的很干净,连接码头的台阶,也被打扫的很干净。

但是,就是一个人都看不到。

张准顺着台阶慢慢的上去。

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观。

台阶故意做成弯弯曲曲的样子,绕来绕去的,似乎不愿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整个山庄,只能看到隐约露出的一角。

直到转过一片杜鹃花掩映的青石板路,才算是看到了山庄的大门。

院门是紧闭的。

朱承泰上前敲门,其余的战士,都在旁边戒严。

张准看看四周,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氛。

暂时来看。

这座山庄,应该是没有武装的。

事实上,要不是张准无意中发现姬玉情的身影,也绝对不会下令在这里停船。

在秦淮河的两岸,好像这样的山庄。

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引起张准的注意。

“笃笃笃!”朱承泰用力的敲门。

“嘎吱!”大门被缓缓的打开,里面出来两个俏丽的小丫鬟。

她们两个都是才总角的年纪,最多**岁,脸颊团团的,还没长开呢。

她们看了外面的人一眼。

显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很稚气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张准拱手说道:“请问姬玉情老板在吗?”有个丫鬟打量着张准,疑惑的问张准沉声说道:“故人来访。

山东张准。”

那个丫鬟很稚气的说道:“老板说,她这几天不见客。”

张准笑了笑,抽出鹰眼饶,对天开了一枪。

“砰!”声震四野。

两个小丫鬟顿时色变,粉团粉团的小脸蛋,霎时苍白无比。

“不知道姬老板见不见客呢?”张准优哉游哉的将鹰眼统收回来,依然是彬彬有礼的说道。

两个小丫鬟脸色苍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们的年纪太根本不知道张准手里拿着是什么。

不过,她们本能感觉,张准是生气了。

好大一会儿,其中的一个丫鬟,才想起来,要向自己的老板报告。

另外一个丫鬟不敢单独留在这里,也跟着转身跑开。

“张大人,你要见我就见我,何必开枪呢?不要吓坏我的这些女娃!她们可都是我的宝贝!以后我要是赚不到银子,可是要找你张大人算账的!”正在这时候,一咋,袅袅的声音传来,正是姬玉情的声音。

片刻之后,香风缭绕,姬玉情从山庄的里面款款出来。

只见她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高高挽起,秀丽的螓首下露出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

一身雪白飘柔,薄如蝉翼的裹体轻纱。

将成熟女人挺突俏耸的酥胸,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

若隐若现的轻薄亵衣紧束着一双高耸入云的乳峰。

修长的粉颈,深陷的乳沟,紧束的纤腰,高起的隆臀。

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阵阵娇颤的玉体,教人想入非非。

那个发黄的玉小坠,依然静静的趴在她的双峰之间,和雪白的肌肤有点格格不入。

在她的身边,还有三个年轻的女子,样貌有几分相若,仿佛是亲生姐妹。

她们的身上,同样是披着薄薄的轻纱。

她们都有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再加上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

并有着一米七窕窈的好身材,优美浑圆的修长**。

丰满再润的翘臀。

以及那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房,配上细腻柔滑的肌肤,蒋脱脱三位火辣尤物。

果然是金陵最大青楼的老板。

身边的侍女,都高人一等。

张准含笑说道:“要是不多带几杆枪,哪里敢来见姬老板呢?”姬玉情脸色红润,漆黑闪亮的大眼睛轻轻的转动,似乎有些娇羞的说道:“张大人真是懂得说笑,谁知道你带的是什么枪呢?”张准打着哈哈说道:“哈哈。

我带的是什么枪。

姬老板到时候自然知道!反正是很厉害的枪!当初我跟姬老板说好,要明年见面的,没想到。

居然提前了!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嘛!姬老板,你说是不是呢?”姬玉情盈盈万福,规规矩矩的施礼,声音温柔得好像要捏出水来,呢声说道:“贱妾姬玉情拜见大人。

大人大驾光临,贱妾欢迎之至。

要是大人不嫌弃,未来几天,贱妾就斗胆安排大人的活动了。”

张准笑着说道:“好说。

好说。”

说罢,毫不客气的进入了山庄。

山庄的里面,越发的精致典雅,地上都铺着精致的瓷砖。

在这个年代,瓷砖其实并没有普及。

价格也是相当的高昂。

可是,怡情楼的所有地面,都铺着瓷砖,可见,这里是多么考究的地方。

不知道其他的山庄,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呢?张准笑着说道:“姬老板怎么不在城内?”姬玉情含笑说道:“城内聒噪的一些,城外正好清修。”

原来,这座怡情楼局是雨情楼的别院。

就像后世的某些山庄一样,是专门接待贵客的,一般不对外开放。

城内的雨情楼,只要有钱,都可以进入。

价钱也是中高低档,任君选择。

只有这个怡情楼,是特别接待某些客人的。

毕竟,有些客人不方便在雨情楼出没,那就到怡情楼来了。

张准看看四周,满意的说道:“姬老板果然好雅致。

怡情楼的布置,只怕花了不少的银子吧?手下的女娃,也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啊!难怪姬老板能够赚到这么多的银子!”姬玉情含笑说道:“张大人远道前来,怡情楼有的是上好的姑娘,保证让大人满意。

至于价钱方面,自然是一切好说。”

张准微微一笑,明知故问的说道:“姬老板,有什么姑娘,还请介绍一二。”

姬玉情伸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三个侍女,娇媚的说道:“不知道张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看看我身边的三位姑娘怎么样?合不合你的法眼?她们乃是亲姐妹,最大的才十五。

最小的才十三,都尚未梳笼。

不如就请大人给她们梳笼了吧。

云佩、云裳、云依,来,见过张大人。”

三个女子急忙鞠躬,盈盈万福,齐声说道:“张大人。”

声音清脆而悦耳,好像是出谷的黄莺,配以羞答答的欲拒还迎的表情,令人不得不心动。

三女同时万福的时候,都露出胸口白嫩的肌肤,当真是娇嫩的好像可以拧出水来。

张准仔细观察这三个女子,倒也算得上是绝色,尤其难得是,三人乃是亲姐妹,容貌极其相似之外,可能还有些别的情调。

对于男人来说,以一敌三,还是亲姐妹,倒也是人生乐事。

他有意无意的瞥了姬玉情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她们不是姬老板的宝贝吗?舍得用来招呼我这个粗人?”姬玉情娇嗔的一笑,横了张准一个媚眼,娇柔的说道:“张大人说什么话?您是贵客,贱妾自然要用最好的姑娘来招待大人了。

她们三个,可是花费了贱妾无数的心血,才调教出来的。

只要大人尝试过,必定恋栈不舍。

到时候,就是大人要为她们赎身,价钱也是好商量的。”

张准笑了笑,没有接下去,错开话题说道:“有没有一个叫做顾眉的女子?”继续求月票随时被人爆菊花,怕八,

第343章 该上的就上!要什么理由!

第343章

该上的就上!要什么理由!

(0343)

“顾眉?顾横波?”姬玉情美目一转,神情有些奇怪,又有些幽怨,水汪汪的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张大人远道前来,也知道她的芳名?”

“正是。”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

姬玉情摇头说道:“她在城内,不在城外。”

张准遗憾的说道:“可惜了。”

姬玉情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水汪汪的越发幽怨,有些不满的娇嗔着说道:“大人,你念念不忘顾眉,这不是在说贱妾招呼不周吗?难道我们怡情楼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比不上一个顾眉吗?要说诗词歌赋,我们家的云佩可是一绝。要说琴棋书画,我们家的云依也是一绝。至于音乐歌舞,我们家的云裳,也不会输给顾眉。她们三个,可都是贱妾精心调教出来的。贱妾日后所有的希望,可都寄托在她们的身上了。有人开价三千两银子,要梳笼她们三个,贱妾还没有答应呢!”

张准含笑说道:“姬老板误会了。我不是看不起你们云家的三姐妹。只是,顾横波名声在外,我想要见见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既然顾横波不在这里,那我就将自己交给姬老板处置了!”

姬玉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水汪汪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大人喜欢怡情楼,贱妾自然是乐意之极。请!”

说罢,含笑拉着张准的手,向里面走去。

张准的臂弯,压在姬玉情的半边豪乳上,感觉果然是弹力惊人。想起沈凌菲的推断,张准情不自禁的侧面看了姬玉情两眼。要是她真的是处子,自己非得将她采到手不可。这个年代,感情什么都是浮云,肉体上的占有,才是真真切切的。她可是青楼老板,日常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围绕在左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同时,他也非常好奇,这个姬玉情,是如何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躯的。以韩赞周的能量,似乎还不能完全替她遮风挡雨啊!想必里面还有隐情。总之,这个女人不简单。在她美丽的外表下面,肯定还有一些其他的本事。不过,越是了不起的女人,征服她的时候,不越是有快感吗?别的什么暂且不说,就冲着雨情楼的情报收集能力,他就要得到这个女人!

一行人很快进入花厅,云佩、云裳、云依三女,就忙碌起来,侍候茶水。花厅内的装饰,和张准想象中的青楼,是完全两回事。这里面的装饰,典雅而大方,一点都不显得奢靡。相反的,好像还有点清新幽雅的味道。墙壁上挂着名家的字画,其中有不少好像还是唐伯虎的真迹。要是不说这里是雨情楼的别院,张准还以为这里是哪个书香世家呢!

“姬老板,我们亲热亲热。”

张准含笑坐在姬玉情的身边,心急火燎的就要和她亲热,一脸的急色,就好像是最下流的登徒子一样。旁边的云裳和云依两人,对望一眼,眼神里都露出厌恶的神色。只有侍候茶水的云佩,脸色不变,依然带着甜甜的微笑。

姬玉情坐在张准的大腿上,形骸放浪,娇笑软语。张准毫不客气的伸手入怀,要去抚摸她的胸前凶器。对于这个人间尤物,张准印象最深的,自然是这傲然挺立的**了。要是在后世,张准多半会认为是隆胸技术的结果。但是在明朝,显然没有这样的技术,难以作假。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踏上了造反的不归路,张准的心境,要比前世改变了不少。他的心,要冷酷了很多很多。杀人,灭门,抢钱,抢粮,抢女人,什么事情,他都敢做。lun理纲常,礼仪道德,都被他抛在了一边。残酷的现实逼迫他如此。因为,别人比他更加不讲lun理纲常,礼仪道德。黄台吉、李自成、张献忠……有哪个是讲lun理纲常,礼仪道德的?或许,他唯一的道德底线,就是不要反人类了。

同时,他的所有行动也变得功利了很多。凡事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任何一个行动,都要首先考虑自己的得失。有利益的事情,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敢干。没利益的事情,哪怕是有人跪着哭着哀求,他也懒得去做。即使是在对待女人方面,也是如此。

现在的张准,对于女人,不再奢谈什么感情。俗话说的好,有花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该上的就上!别扭扭捏捏的装什么柳下惠!有机会不上,以后可能就没有上的机会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天下可没有后悔药吃!

同时,张准对于女人,也更多的从利益功利的角度来衡量,他越来越注重某个女人是否可以给他带来好处了!无论多么美丽的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成了谋取利益的工具了。说真的,这样的心态,的确是很悲哀。连张准自己,恐怕都搞不懂,张准的心态,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化。

这一点,表现得最特别的就是沈凌菲。其实,张准的内心,对沈凌菲可能真的没有什么感情。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产生感情的机会。但是,他不愿意让沈凌菲投入别人的怀抱。潜意识里,张准已经将沈凌菲当做是了自己的女人。原因很简单,沈凌菲会做生意,能够给他带来好处,能帮助他赚取银子。

薛知蝶也是如此。张准牢牢的绑着薛知蝶,为她遮风挡雨,甚至不惜和杨天生等人开战,就是因为薛知蝶懂得造船。张准要建立自己的舰队,必须要有人懂得造船技术。潜意识里,他同样是将薛知蝶当做了是自己的禁脔的。谁要是想将薛知蝶抢走,他肯定会跟对方急。附带的结果是,他将薛凝影这个小丫头,也潜意识的列入自己的女人行列了。小丫头懂得编书,他同样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才!

相反的,无论是柳如是,还是顾横波,又或者是红娘子,尽管她们的名声,张准在后世就已经听过。但是,他反而不急切的想要得到她们。因为,她们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的好处。柳如是和顾横波能做的,也就是改善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调剂一下生活的节奏,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除此之外,张准暂时还没有发现她们可以带来其他的好处。

或许,唯一有点特别的,只有杨映菡。在他身边的女人里面,最不起眼的,最平凡的,可能就是她了。不知道是因为前世的牵挂,还是因为后世灵魂融合的关系,张准相信,自己对杨映菡是有感情的。或许他仅存不多的感情,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女人身上。这也是张准唯一的安慰所在: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要是身边的每个女人,自己都是如此的功利,如此的看重利益,以后的日子,恐怕要索然无味了。

张准同样是用功利的目光,看待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要说他对姬玉情有感情,又或者是说姬玉情对他有感情,那都是扯淡,恶心。姬玉情这个女人,掌握着雨情楼。雨情楼是金陵最大的青楼,换言之,那就是最大的情报来源。这,就是张准要得到她的最根本的原因。

现在的张准,感觉最迫切的需要,就是建立在江南地区的情报机构。马轶的猫眼司,耗子的情报司,都是刚开始组建的,势力只能渗透到山东半岛周围,想要延伸到江南,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他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投下去,没有数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网的。情报工作不是一路平推就能完成的。

要说他能够掌控雨情楼,又或者说,可以从雨情楼获得情报收益的话,他在江南的情报体系,将得到极大的改善。以雨情楼的本事,除了最最核心的机密情报,有什么其他情报是拿不到的?所以,他要将这个女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好吧,什么理由都是浮云。就一句话,他要得到这个女人。先得到她的肉体,然后得到她的心。就算只得到肉体,得不到她的心,那也无所谓……得到雨情楼的情报就好了。

有了这样的心理,张准自然没有必要假惺惺的作态。他直接采取单刀直入的办法。他要直接将她推倒。要说沈凌菲的推测是真的,他就要将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处子变成**。要说沈凌菲的推断是不正确的……好吧,没有亲自检查过,谁知道是真还是假呢?他表现得如此的好色,不就是试探姬玉情的真假吗?要说她真的没有跟男人好过,不可能一点破绽都不露出来的。

果然,姬玉情有些抵御不住张准的直接,眼神里闪过一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厌恶,轻轻的推开张准的魔手,挪开了自己的丰满身躯,脱开张准的怀抱,娇笑着说道:“大人,休得轻浮,有人看着呢。”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那又如何?她们三个又不是外人。不如我们现在就到里面去好生的亲热一番,让她们三个在旁边侍候着。我活动的时候,让她们帮我在后面推着,我也可以节省点力气,更持久一些。你在上面的时候,她们也刚好可以帮你扶住身体,免得你前仰后跌的,姿势不对。完事以后,她们又可以帮我们将身体清理干净。要是你承受不住,她们还可以上来替补。岂不是很好?”

姬玉情笑着挣开他的怀抱,而后扑通一声,娇躯倒在旁边的躺椅中,毫无形象将身体舒展开来,任凭两团挺拔的饱满将衣襟撑开大半,露出**处那如凝脂般白嫩滑腻的大片肌肤。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眼神又变得水汪汪的,幽怨的说道:“贱妾可不敢勾引大人。贱妾只是蒲柳之姿,残花败柳之身,可不敢玷污大人的身体。”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不是不敢,是不愿。”

姬玉情娇媚的说道:“大人说笑了,能侍候大人,乃是贱妾的福气,只是贱妾的身体,实在是不干净……”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到青楼来找姑娘的,还要求姑娘的身子干净,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姬玉情咯咯笑道:“大人可不同!大人乃是贵客,怎么能玷污了自己的身体……”

“砰!”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张准转头一看,刚好看到一只信鸽从半空中直线掉下来。

姬玉情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同时有些异常。她有意无意的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秀发,左手的小指尖轻轻的弹了一下。旁边的云裳就悄悄的离开,向门口走去。

张准忽然说道:“云裳,外面危险,回来。”

云裳微微迟疑,只好转了回来,悄悄的给了姬玉情一个求助的眼神。她在背后看着张准,脸色有些异样,有些焦急,又有些无奈,更有一点点的惊恐。

姬玉情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僵。她无法判断,张准到底是随口一叫,还是另外其他目的。她悄悄的观察着张准的脸色,却发现张准脸色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张准的眼睛,却始终向着门口的位置。要是任何人从门口出入,都无法躲过张准的眼神。姬玉情只好无奈的躺着,悄悄的朝云裳摇摇手,表示稍安勿躁,静候其变。

张准却是轻轻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在摇头表示一些什么意思。他身后的云裳,悄悄的咬着嘴唇,显然对张准有些不满。不料,正在她紧咬嘴唇的时候,张准蓦然回头,盯着云裳。云裳顿时一惊,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用力,竟然将自己薄薄的嘴唇咬出了鲜血。同时,她的脸色,也有点煞白,好像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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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美人计

姬玉情急忙含笑说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张准摇摇头,上下打量云裳一眼,随意的说道:“没有,我就是忽然想起。

她们三个。

实在是太像了。

我刚才叫那么一声云裳,不知道有没有叫对。

啊,你是云裳吧。

咦?你的嘴唇,怎么流血了?”云裳还以为自己刚才的动作,被张准发现了,内心不住的颤抖。

她毕竟还没有修炼到姬玉情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在张准的虎视眈眈之下。

内心的恐惧,情不自禁的散发出来。

她急忙松开抿着的嘴唇,有点颤声的说道:“奴家…”正是云裳。”

张准随意的点点头,温和的说道:“哦,看来我没有叫错人。”

说罢,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此事了。

只有云裳无奈的抿着自己的嘴唇,痛的眼泪都差点儿要流出来了。

就这样被张准随意的回头,突然看了一眼,她居然连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很快,一个)叫做陆伊典的狙击手进来,递给张准一张纸条,低声说道:“大人,这是绑在信鸽上面的。

是城内送出来的。

是送给姬五小情的。

内容和大人你有关。”

张准好奇的说道:“哦?是吗?”在张准身边的狙击手里面,认字的人非常少。

独孤猎等人,都是纯粹的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只有这个陆伊典,勉强认得几百个字。

在当时。

认得几百个字,已经很不错了,大体的意思基本能看懂了。

因此。

陆伊典在狙击手小队。

有个“秀才”的外号。

张准接过纸条,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微微一笑,将纸条递给姬玉小情,若无其事的说道:“是我的手下孟浪了。

这是韩公公写给你的。

看来,我要赔偿你一个信鸽了。”

姬玉情有些忐忑不安的从躺椅上站起来。

自然而然的拉了拉胸前的衣服,将大片的雪白遮住,然后才接过纸条。

看了纸条上的内容,姬玉情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含笑说道:“这不是正好吗?大人来的正是时候啊!”原来,纸条是韩赞周写来的。

内容很简单,就是要姬玉情想办法接近张准,看看张准到底想怎么样。

张准包围了南京城,所有的城门都被封锁,连探子都不敢出城。

曾经有几个探子试图悄悄的从城墙上沿着绳索爬下来。

结果,才爬到一半,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整个人就从半空中掉下去了。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直接掉入护城河里面去了。

可是城头上的明军,却根本看不到敌人隐藏在哪里。

受到冷枪的影响,南京城被封锁的死死的。

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里面的官员,都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各人都在费尽心思,想要尽快的破解这场危机。

谁都知道,这件事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

事情拖得越久,可能引起的变数就越大。

江南虽然要比北方太平很多,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太平。

在平静的表面下,依然有不少的暗流在涌动。

万一张准将这些暗流都激荡起来。

那就更加的麻烦了。

弗赞周想起自己的年女儿,和张准有些交情,于是通过信鸽传信给姬玉情。

要姬玉情去求见张准。

他希望姬玉情用自己的美貌和魅力,接近张准,获取情报。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探一探张准的口风,看看张准到底要做什么。

只要张准愿意撤离南京城,一切都是好商量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信鸽,居然会被张准的人一枪给打下来了。

张准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来南京城做什么?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

要不是有人惹毛了我,我都懒得来江南。

呵呵。

要是我这样回应,不知道韩公公信不信?”姬玉情眼勾勾的说道:“这算不算是正式的谈判呢?”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来这里,是寻欢作乐的,不是来谈判的。

如果我要谈判的话,就应该在朝阳门的外面。

摆开一张桌子,等着南京城里面派人出来。

怡情楼可不是谈判的好地方。”

姬玉情眼神水汪汪的,如同春水泛滥,眼勾勾的说道:“大人可是一方豪杰,这寻欢作乐的事情,贱妾自然会妥当的安排。

保证大人满意。

只是这正事,却也不能忘记了。

难道,大人就不想获得更多的好处吗?”张准毫不在意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如此,姬老板倒是说说。

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姬玉情漆黑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集,深深的凝视了张准一眼,轻轻的说道:“大人是喜欢金银财富,还是喜欢加官进爵?”张准无所谓的说道:“姬老板,你说呢?”姬玉情慢慢的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大人要是喜欢白花花的银子,要城内送出十几万两,应该没有问题。

南京城的银子,要比北京城多得多。

城内的诸公,应该也愿意破财消灾。

要是大人喜欢加官进爵,那就更加的简单了。

只要一份告身文书,两个铜牌,四套袁服,四套盔甲,在南直隶留守司挂个名义即可。”

张准随意的说道:“我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指挥使,还能加到哪里去?南京城有这样的权力吗?”姬玉情对朝廷的官职体系,显然是相当熟悉的。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就能脱口而出,含笑说道:“南直隶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南京城留守司的权力,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只要他们愿意,给大人一个高品级的武官,完全不是难事。

最关键的是,南京城同样有五军都督府。

尽管南京城的五军都督府。

统辖的军队要比北京城的五军都督府少得多。

但是,它的品级,和北京城的五军都督府是一样的。

大人要是愿意,不妨在南京城的五军都督府里面挂个名号,岂不是更好?”张准明知故问的说道:“那姬老板说说。

我挂个什么名号最好?”姬玉情似乎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在抱怨,他一点都不积极主动,这么好的事情,怎品二呢?她笑语矗盈的说鲨!,“五军都督府看起来风姚…州穴及有什么权力。

他们只负责统兵。

却没有调兵之权。

兵部有调兵之权,却没有统兵之权。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互相制是没有兵部尚书的命令,南京城的军队,最多也就是在城内城外转悠,不敢离开太远。

不过。

这对于大人来说,当然不成问题。

所以,贱妾认为,对于大人来说,最关键是的是将品级提升上去。

至于实际的权力。

反而无关紧要。”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没错,我这个莱州游击,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就从山东跑到了南京城来。

的确是有点远了。”

姬玉情娓娓的说道:“五军都督府的好处,就是品级极高,都督乃是正一品,都督同知乃是从一品,都督金事是正二品。

相对而言,六部尚书、各省的都指挥使,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已。

以大人的能力,只要品级提上来,以后的事情,还不是大人自己掌握了?”张准哈哈一笑,爽朗的说道:“姬老板果然好介绍。”

其实,姬玉情的这番说法,张准早就想到过了。

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品级实在是太低,是要好好的升一升才是了。

对于大明朝的武官来说。

想要提升品级,那真是容易非常。

大明朝的文官,每提升一个品级,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即使是张居正那样的牛人,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最终做到了一品。

然而。

武官要达到一品,实在是太容易了。

目前大明朝的几十个总兵里面,基本上都是一品的。

为什么?因为他们挂的都是都督的头衔。

五军都督府原来规定要公爵、侯爵、伯爵才能投予,其他人,即使有很高的战功,也不能授予。

但是,五军都督府是管辖卫所兵的,随着卫所制度的败坏,五军都督府自然也跟着败坏了。

到万历后期。

五军都督府已经基本废弛,都督的数量不断的增加。

比如说,秦良玉就是后军都督府左都督。

贺人龙是前军都督府右都督。

曹文诏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戚继光以前也是都督。

反正,五军都督府都督的数量,是没有限制的。

只要上头愿意,谁都可以挂一个都督的头衔。

当东魏忠贤专权的时候。

亲戚里头,一大群目不识丁的家伙,都能挂都督的头衔。

挂衔。

只领工资不做事,到明朝后期,已经成为普遍的现象。

其实,在等级提升非常严格的文官系统。

这样的挂衔,也是普遍存在的。

只是没有武官系统那么离谱罢了。

比如说兵部尚书衔,挂的人就很多。

除了正儿八经的兵部尚书陈新甲,洪承畴、卢象升、高第、孙传庭、陈奇瑜等人,都挂有兵部尚书衔。

以前的袁崇焕,也挂有兵部尚书衔。

挂衔多,权势自然就显赫。

这有点像是后世的兼职。

洪承畴挂衔最多的时候,总共有六个头衔。

由于武官的品级泛滥。

基本上已经失控。

所以,朝廷对于武官的品级投予。

也是相当稀松的。

反正。

正一品的都督已经是武官的封顶了。

再也没有比都督更高的职位了。

你武官做到都督,就是到头了。

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巡抚、总理、总督、督师等,必须是文官才能担任的,你们武官就不要想了。

眼下,大明朝的都督总共有几十个,下面的都督同知、都督金事。

有多少。

自己可以推算。

那些副总兵、参将之类的。

挂都督同知、都督金事衔的,实在是不计其数。

所以,多张准一个。

绝对不多。

少他一个,绝对不少。

既然武官的品级如此泛滥,那要来有用吗?当然有用!品级有没有用,那是看人的!正三品的武官,在文官的眼里,简直和垃圾差不多。

正三品的武官,见了五品的兵备道,都要乖乖的率先行礼。

但是,在张准的眼里,他就能让正四品的镇江府知府,乖乖的向自己行礼。

要是弄到一个正二品的都督金事挂着,张准敢跟兵部尚书平起平坐。

大家都是正二品。

谁怕谁啊?要是从一品的都督同知。

又或者是正一品的都督。

张准敢让兵部尚书向自己行礼!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然,都督和都督同知的难度大一点。

都督金事倒是没有问题。

南京城内的那帮家伙,要给自己的,多半是都督金事的头衔。

因为这个头衔,不需要经过北京,南京方面自己就能搞定。

张准同样也不想惊动北京方面,所以,正二品的都督企事,基本上成为定局了。

姬玉情发现张准不动声色,忍不住有些急切的说道:“大人是否已经有所定论?。

张准摇头说道:“没有,我根本不想谈判。”

姬玉情惋惜的说道:“大人小这可是好机会啊!要是错过了,那就可惜了!正二品的都督金事,可以和山东都指挥使平起平坐了。”

张准还是摇头,含笑不语。

其实,张准根本没有谈判的**。

对于韩赞周的建议,张准是嗤之以鼻的。

他已经炮轰了南京城,惊吓了朱家的宗庙,这是天大的死罪。

在封建王朝,这等于是直接打皇帝的脸。

用万恶不赦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事情的严重性,基本上和后世你去挖别人家的祖坟差不多。

这样的事情,皇帝要是能忍下去,那才是怪事。

所以,接下来的,肯定是朝廷疯狂的反扑。

在这个时候,就算皇帝亲手颁发一个铁券丹书给他,张准也不会放松警慢的。

所谓的谈判,不过是韩赞周在争取时间,同时麻痹张准罢了。

只要等到南京城周围的援军赶到,尤其是郑芝龙的舰队赶到,张准就完蛋了。

要是张准相信这个糖衣炮弹,下场一定会很悲惨。

谢谢“天山白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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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张飞的丈八长矛

姬玉情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大人。

你要是不喜欢加官进爵,那要些银子也是好的。

南直隶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卖不完的松江布。

收不尽的魏塘纱。

苏湖熟。

天下足。

十万八万的银两。

是随便都可以拿出来的。

就算是二三十万两,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然而,张准还是笑眯眯的说道:“谈判多么没意思,我们还是谈些风月的比较好姬玉情委婉的说道:“张大人,你远道而来,还是正事为重”张准一味的摇头,笑盈盈的说道:“不谈正事,不谈正事,只谈风月。

只谈风月姬玉情只好说道:“云佩,来,给大人准备饭菜。”

张准急色的说道:“我不饿姬玉情眼珠子一转,媚眼如丝。

她有意无意的将胸前的衣服稍微收紧一点,然后站起来,来到张准的身后,慢慢的俯下身来,贴着张准的耳垂,羞答答的说道:“晚上,给你。”

张准欣然说道:“好”小姬玉情娇笑着去!云佩、云裳、云依三姐妹,也跟着离开。

花厅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张准的眼神,也慢慢的深沉下来。

或许,晚上,会发生点什么特别的事呢!果然,到了晚上,玉佩来请张准,说是姬玉情有请。

姬玉情在自己的闺房里,设宴接待张准。

她的闺房,很是宽敞,外面是小客厅。

里面才是卧房。

卧房的一侧,乃是浴室。

闺房的布置很是简洁,简洁的有点出乎别人的意料之外。

大多数的家具,都是白色的,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都是白桦木。

青楼女子的闺房,通常是极尽奢华的。

偏偏她是个例外。

或许,到她的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奢华来衬托自己的身份了。

她穿着一件紫色的睡袍,睡袍光滑闪烁,柔坠而贴身,使她的身体四凸毕现,曲线优美。

一头披肩秀发似瀑布般撤落在她那肥腴的后背和浑圆的肩头上。

两条胳膊滑腻光洁,雪肤滑嫩,柔若无骨,宛如两段玉藕。

胸前睡袍口子很低,她那丰满的双峰高耸前突,两团肉球衬托出深深的乳沟,走动时饱满丰腴的双峰微微晃动着,荡漾出某种令人心醉的韵律。

紫睡袍笼着丰韵的双腿,衬托着浑圆的肥臀,更显肉感。

再看她如花般的脸颊,秀丽妩媚,露着醉人的模样。

柳眉下一对丹凤媚眼,黑漆漆,水汪汪,顾盼生辉,时时泛出勾魂慑魄的秋波。

樱唇红润,惹人垂涎。

艳丽秀美如出墙红杏,娇艳一方。

灯下观美人,才知姬玉情的姿色更加动人。

紫色睡袍随着她的走动,乳颤臀摆。

身移袍拂,不紧不慢,有分有寸,显得高贵端庄,就像仙女降临到人间,令人更加难以抗拒,不禁想入非非。

姬玉情准备好了酒菜。

酒菜的数量不多。

却特别的精致,都是江南的名菜,分别是炖苏核、生炒甲鱼、金陵扇贝、芙蓉鲫鱼、茵叶玉版、叉烤嫉鱼。

张准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要么是煎饼馊头,要么是大鱼大肉。

地地道道的江南名菜,却是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见了自然是食欲大动。

张准坐下来,云佩就上来侍候斟酒。

云依抱着琵琶,坐在闺房的角落里,准备奏乐。

云裳一身的轻纱,手挽长长的彩绸,显然是要准备起舞。

果然,姬玉情随意地一挥手小琵琶声就轻轻的响起来。

同时。

云依也展开清脆的歌喉,哼唱出声。

正是青楼里面最流行的《燕山亭?裁剪冰俏》。

这首词乃是宋徽宗赵估被金兵俘虏的时候写下的,当真是悲悲戚戚,令人心碎。

一般有才华的青楼女子。

都喜欢演唱这样的略带悲伦味道的诗词。

只可惜。

张准不太喜欢。

他从来都不喜欢看悲剧的。

作为后世穿越来的人,对于靖康之耻的那一段历史,更是郁闷。

赵估身为皇帝,只知道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比崇祯还不如。

他写出来的诗词,就算意境再好,张准都不喜欢。

他皱眉说道:“姬老板,能不能换一首?哭哭啼啼的,有什么好听?”云依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更加浓郁的厌恶之色。

只是。

有云裳之前咬破嘴唇的先例在,云依可不敢有什么表示,只好停下琵琶。

姬玉情媚眼如丝,红唇欲滴,瞅了张准一眼,娇声说道:“大人喜欢什么样的曲子呢?。

张准随口说道:“花好月圆姬玉情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曲目?奴家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要不,来一首欢快的《霓裳羽衣曲》?。

小张准点头说道:”好!云依就拨弄琵琶,音乐果然轻快了很多。

云裳跟着甩起了彩绸,盈盈起舞,将最美的姿态展现出来。

《霓裳羽衣曲》乃是唐明皇奏乐。

杨贵妃起舞,以杨贵据的丰满身躯,都能舞得如痴如醉,比杨贵妃要轻盈得多的云裳,自然就更加的出色了。

可惜,张准的心思,都在姬玉情的身上,对于云家三姐妹,却是不太留意。

音乐再好,舞姿再好,都掩盖不住姬玉情的娇艳啊!他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达目的不罢休,绝不会被其他人吸引注意力的。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要得到一个女人。

一定要死缠烂打,百折不挠,厚颜无耻,不择手段。

席间,姬玉情拿出一瓶珍藏的美酒,含笑说道:“这是上好的花雕酒。

不是坊间常见的花雕,是奴家亲自采摘这前后的四季鲜花,汇聚了牡丹、芍药、蔷薇、杜鹃、荷花、桂花等九九八十一种花瓣。

请最高明的师傅酿造的,只有我们怡情楼才有。

小说话间,给张准倒了凶卜杯。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尚未入喉,张准就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对。

有过闻香教暗算的教,现在的他,对于毒药之类,非常的敏感。

姬玉情专门将这瓶花雕酒拿出来,张准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一下子就辨认出,花雕酒有古怪。

不过,里面蕴含的,不是毒药,而是**药!**!这个姬玉情。

果然是有古怪。

在青楼里面,给宾客服下**,那很常见。

毕竟,好些客人,由于纵欲过度,那小东西早就受用过度了,没有那么挺拔了,需要依靠药物助助兴。

但是,在**里面,还夹杂有**药,就是居心不良了。

除非是开黑店的,想要抢劫嫖客的钱财!难道,姬玉情这个怡情楼,居然是一个黑店?张准佯作不知,将花雕酒一饮而尽,装作很是享受的说道:“好喝!的确好喝!我再来两杯!”姬玉情却含笑猪花雕酒拿开,脸颊越发的娇艳,丰润的嘴唇好像要渗出水来,媚眼如丝的说道:“大人,不能多喝!你要是喝醉了,一会儿就没有意思了!奴家还要侍候大人呢!”张准眼神有些异样,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热热的?”姬玉情眼神里闪过一丝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神色,一闪而逝,娇媚的说道:“喝了酒,自然热了。

大人,奴家帮你揉一揉。”

说罢,她就站起来,站在张准的身后,双手放在张准的头上,轻轻的按摩着。

她的手。

力度恰到好处,感觉非常好。

不过。

这种感觉却是**不断膨胀的感觉。

显然,她是在有意无意的刺激他的**。

最诡异的还是,她傲然挺立的双峰,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后脑勺,让他的**不断的高涨。

本来就已经有**的作用,加上她的刺激。

一般人哪里控制得住?张准情不自禁的握着了她的双手,颇有些虽不可待的意味。

姬玉情娇笑着说道:“大人,你先去沐浴,奴家让云佩侍候你。”

张准心急火燎的站起来,跟在云佩的后面,进了浴室。

不要以为明代就没有浴室,电视里面只看到木桶。

事实上,明朝的富贵人家,已经有专门的浴室了。

唯一不同的是,沐浴的用水。

还是要手挑肩扛的,没有自来水,更没有自动加热的系统。

不过,姬玉情的这个浴室,却又更加的先进一些。

姬玉情的这个浴室很大,装修也是非常的奢华,和外面的简洁形成鲜明的对比。

加水的设备,都在浴室的外面,使用铜管接入。

墙壁上有两个红色的小铃锁,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红色的小铃锁自然是代表热水,蓝色的小铃锁自然是代表冷水。

需要冷水热水,只要轻轻一拉小铃锁就有。

当然,在如此先进的背后,是外面那些仆妇侍女的辛勤劳动和快速反应。

因为,所有的冷水热水,都是她们人工添加的。

“大人,请更衣!”云佩站在张准的身后,羞答答的说道。

“好!”张准落落大方的站住,听话的举起自己的双手。

云佩伸出手来,一件一件的将张准身上的所有衣物,都尽数的除下,包括贴身的衣物在内。

很快,张准就变得赤条条的。

由于受到女色的刺激,两腿之间的部位,自然是高高的挺起了。

如同是张飞手里的丈八长矛。

云佩不敢多看,脸蛋儿红扑扑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张准已经慢慢的习惯了,反而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这个年代就是如此。

大人物的享受,就是这样的。

那些富豪权贵的家里,养着大量年轻美貌的侍女,不就是干这些活的吗?只要大人物愿意,随时都可以宠幸她们。

随时随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大人物都能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甚至比打*飞*机还方便。

有她们的服侍,大人物甚至连尿尿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比如说,项少龙连小便的时候都有年轻貌美的侍女拿盆子接着,尿完以后,侍女还要用丝巾将和尚头擦拭干净。

项少龙要是愿意,还可以直接尿到侍女的脸上去,甚至是直接要她们吞下去。

那才是真正奢靡的生活啊!其实,后世也差不多。

只不过没有什么人敢曝出来罢了。

“大人,请沐浴。”

云佩又轻轻的说道。

张准进入浴室,舒舒服服荆南下。

他不需要任何的动作,一切,都交给云佩来处理了。

云佩红着脸,细心的侍候张准沐浴。

仿佛得到了姬玉情的吩咐,云佩这时候并没有显得如何的娇艳,反而规规矩矩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更不敢有什么挑逗的意味。

张准闭着眼睛,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擦拭,除了某个部位高高的翘起之外,到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不过,对于这种**的生活,张准还是很感慨。

古代人就是荒淫无耻啊!难怪人人都喜欢穿越。

当张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包括最隐秘的部位,都已经被云佩细心的洗刷过了。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张准,真是前所未有的干净,前所未有的舒爽。

当然,**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涨。

本来就是**炽盛的男人,又喝下了春酒,还被一个小美女将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刷洗一遍,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绝顶男人了。

姬玉情看到张准出来,颇有些羞答答的说道:“大人,你在床上等奴家,奴家先去沐浴。”

张准蕴不可待的说道:“不要了吧,我忍不住了。”

姬玉情轻笑一声,娇媚的说道:“那可不行,奴家一向都是习惯了的。”

张准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在床上等你!”姬玉情便去将蜡烛吹熄。

张准奇怪的问道:“你吹夹蜡烛做什么?”姬玉情轻笑道:“奴家不习惯有灯光的。”

张准说道:“没有烛光没意思啊!”姬玉情羞答答的说道:“不要嘛!人家害羞!大人,你就将就一下奴家嘛!奴家可是好不容易才陪大人一次的!”张准只好遗憾的说道:“那,,好吧!”姬玉情逐一将所有的烛光吹熄,转身进去了浴室。

闺房内顿时黑暗下来,只有外面射进来的依稀的星光。

但是。

星光非常的微弱。

除非是有极强的眼力,否则。

是绝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的,更不要说分辨眼前的人影了。

,“卫内响起沐浴的水声。

应该是姬玉情在沐水声渐渐的平息,跟着听到姬玉情的声音低声的说道:“大人,奴家要出来了,奴家身上没穿衣服,你不要点燃蜡烛,不然,奴家就不出去了张准缓缓的说道:,“你出来吧,一切都听你的姬玉情的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跟着有人蹑手蹑脚的从里面出来,来到床前。

依稀间,可以看到是一具浑身**的**,身上带着颇为浓郁的花香。

看来,在浴池里面,姬玉情放下的花瓣可不少。

张准函不可待的说道:“姬老板,我忍不住了,快点那个女人羞答答的不吭声,扑到在张准的怀里,一只手好像八爪章鱼一样,缠绵上了张准的身体。

丰满的胸脯,压在张准的身上,充满了弹性。

她另外一只手,却是直接握着张准的要害之处,上下轻轻的套动,中间还时不时的用指甲轻轻的在和尚头上划过,让张准浑身激灵灵的,实在是说不出的刺激。

不过,张准并没有马上入巷,而是伸手轻轻的在她的脖子后面悄悄一摁,片刻之后,她的双手就慢慢的松开了。

张准抱着她的身躯,慢慢的放在床上,用棉被盖住。

随即,张准悄悄的起来,走到浴室的门口。

静静的靠在那里。

片刻之后,浴室里面,又有人蹑手蹑脚的悄悄的出来。

她的动作非常轻,轻到很难让人察觉的地步。

张准轻轻的一伸手,切在她的脖子后面,同时将她轻轻的抱住。

他将她抱到床上,横着放好,然后点亮了的烛光。

“果然如此。”

看着躺在床匕的两个女子,张准嘴角边微微冷笑。

原来,最先从浴室里出来,并且扑倒在张准怀里的,并不是姬玉。

情,而是另外一个女子。

此女容貌俏丽,身材也是相当的出色,胸脯十分的丰满。

更难得的是,此女容貌和姬玉情有七分相似。

在色迷心窍的情况下,要是不开灯,谁能辨认得出,怀里的女子,并不是真正的姬玉情?大概早就迫不及待的入巷了吧。

颠鸾到凤的时候,谁能想到,她居然不是姬玉情呢?至于姬玉情自己,则是换了一袭金黄色的睡袍,两根细细的吊带系在她浑圆的肩上。

双臂如藕,**前耸,乳沟深深。

一串金项链挂在她洁白细腻的脖子上。

那个发黄的玉坠,暂时不见了。

睡袍仿佛按照她的身段所裁,紧腰,至髓臀部也紧包着,勾勒出她美好的腰身和丰满的臀。

再看她如花的面庞,弯而细的眉毛被精心描过,隐约可看出眉黛中含粉,更增妩媚,睫毛曲卷,双目含情,红唇欲滴,睡发弯弯曲曲。

姬玉情的睡袍光柔而垂坠,那光滑的睡袍摸上去手感一定好极了”不过,睡袍下面更加的光滑。

“聪明反被聪明误”张准低声的自言自语,先将那个假冒姬玉情的女子,抱回去浴室,放在角落里,然后折回来,慢慢的掀开姬玉情的睡袍,细细的欣赏着她的**。

姬玉情猝不及防的被他在脖子上打了一下,没有三个时辰是无法醒来的。

三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姬玉情的睡袍下面,并没有其他的衣物。

但见柔嫩的肌肤依然吹弹得破,白里透红似有光泽流动。

高耸挺而不坠,勾勒出极为优美的动人曲线。

两粒樱红的**如新录鸡头,又似鲜艳夺目的红宝石。

坦白嫩的小腹上镶著迷人小巧的肚肺眼儿小腹下面茂密乌黑的芳草,好似一座原始森林,将一条迷人心神的幽谷,覆盖得只隐隐现出微微凸起的柔软花园。

修长匀称的**白哲光洁,肌理细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真是老天爷的希世杰作。

张准仔细的检查过姬玉情的身子,果然是完璧之身。

这让他感觉到格外的兴奋。

沈凌菲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姬玉情正是通过偷龙转凤的技巧,保持了自己的清白之躯。

要不是他武侠小说看多了,见多识广,大概也想不到姬玉情的这个手法。

现在,他要好好的享受这个女人,将她从处*女彻底变成张准的女人。

想到这里,张准止不住心潮翻涌,弯下身去,俯在她的面前轻轻吻着小巧丰腴的樱唇,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浓郁的,如桂似着的清香,不禁陶醉了。

他在那极富弹性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着,是那么细腻柔嫩,滑不留手。

当他握住两座乳峰轻揉细捻时,发觉在乳沟中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去**吸食着,觉得是那么香甜。

可能是张准的抚摸把姬玉情惊醒,或者是她的舔咣使她察觉。

只听她的喉咙中传出轻轻的呻吟声,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那一双秀眸刚才还是紧闭的,现在却闪开了一条细缝,樱唇半开,一张一阖地动着。

但是,姬玉情并没有彻底的醒来。

她的意识,还是模糊的,身体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

反而是这神态、这声音、这动作,使张准的**猛然变得更加高涨。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她了!好在,张准还记起了什么。

他从旁边的柜子里面,翻出一条白色的丝巾,垫在她的臀下。

一切准备妥当。

他迅速地脱光衣服,轻轻俯爬到玉体上,分开她的两腿。

她的秘密花园是狭窄的,艰涩的,本能的阻止外来敌人的入侵。

张准慢慢的,一点一点地进入,最后一贯到底!“啊”。

昏迷中的姬玉情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脸颊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

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抱着张准的肩头,以减轻自己的痛苦。

但是,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还是软软地瘫在床上,任他摆布,凭他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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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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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李自成(1)

河南,开封府,荣阳。

在荣阳旁边的山谷里连锦的营帐,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头。这是陕西起义军的一座军营口在竿营的最外面,才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桂着一面暗红色的旗帜口旗帜的上面,才一个大大的

军营的里面不断才来回巡逻的士兵,还才林立的啃兵。他们的装备,比较破旧,武呆基本上郁是刀松夕乾,没才火器。他们没才盔甲,没才玩一的制服口每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不月样的。才的是从死人的身上扒下来的,才的是从她主老财的家里抡来的。五花八门,应才尽才。为了御寒,甚至才人穿着女人的棉袄,包着女人的头巾,看起来不伦不类,花花绿绿的口

但是,他们的精神状态还算可以。他们月月在距离荣阳不远的她方打了一场胜仗,兆到了不少的物资,还妆到了一些年轻的女人口现在,当官的都在各自的帐篷里,导受抢来的女人呢。

在军营最中间的帐篷里面一个年轻的少*妇,正裸露着下身,呻玲着趴在桌乎上,极力的挺起自己的丰臀。她胸首白花花的奶乎被抓出了几条深深的沟痕,两只大手正在将奶乎赫桩出各种不月的形状,如月是搓面田一样口在她的背后,一个同样裸露下身的健壮男乎,正在努力的挺动着,不断的冲击着少*妇的身躯。

可恰的少*妇被他析磨的奄奄一息,呻蜂声越来裁搬弱,男乎却是越来裁快感,喘息声越来越沉重口少*妇的身体被他根命的撞击,好像是在暴风雨中剧烈的颤扦,随时都可能昏愿过去。铬于,男乎满足的挺动着,紧紧的贴着少*妇的脊背,发出满足的喘息口那个少*妇也才如虚脱一般,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白花花的奶乎,被完全压扁了。

健壮的男乎满足的从少*妇的身体里面滑落出来,随手将裤头提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口然后,不理会半死不诺的女乎,健壮男子拿起旁边的毡帽,薪在头上,向营帐的外面走去。

“将军!”

门外的卫兵,看到带着毡帽的男子出来,都恭敬的说道。

刊才这个男芋在帐篷里面玩弄那个少*妇他们都听得请请楚基,但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每次战斗胜划以后,这个男乎都会机选最美丽的女乎,带回帐篷里面尽特的躁蹦的口打了胜仗还好,做完就了事了口要是打了败仗,那个女的被弄过以后,基本上活不下来。

“黑乎来了没才?”

健壮男乎问道。

“报告将军,还没才。”

卫兵肃然回答。

“夫人回来了吗?”

健壮男乎又问道口

“还没才回来口”

卫兵继续回答。

健壮男乎皱皱眉头,将头上的毡帽捎下来,转身进入了营帐口营帐里面那个少*妇正哭哭啼啼的穿不服,两腿间还不断才白色的液体滴落下来口健壮男乎从后面一把将她妆住,又将她腮倒在桌面上,褪下自己的裤子,住首顶了上去口少*妇想耍狰扎,悲耍避开男乎的入侵,却社健壮男乎根根的打了一巴掌,将半个脸颊都打得通红口

男子随后又是两巴掌继续打在少女的脸颊上,恶根根的骂道:“哭个卵蛋!丧门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飓着我李自咸,比跟着你那个死鬼知府好多了!耍不是看你才几分姿色,早就将你分给我的部下寻月去了!把腿分开!不然一刀刺了你的奶乎,桂在外面喂拘!”

说话间,将少*妇压在桌子上重新入巷口华少*妇使劲的狰扎,却哪里狰扎得脱?早被李自戍重新闯了进去口李自戍在后面一边挺动,一边继续骂骂例例的口时不时的,还在少*妇的后背上根根的拍西巴掌,将少*妇娇嫩的肌肤拍得赶来层层的红晕口又或者是伸手到煎面,将少*妇的两只奶乎使劲的乱扯,好豫耍将吊钟形扯成冬瓜型。那少如最鞍没才了力气,只好任凭身后的男乎托残口

“妈了个逼的!跟死精一样!没劲!”忽然间,李自戍一把私开面前的少*妇,捉起自己的裤尖,抓着她的头发将她赤条条的捉到门外,向旁边卫兵说道,“得!给你们玩了!”

两个卫兵当耶拖着那个少如去了。一会儿以后,旁边的帐篷里就传来了少*妇歇斯底里的惨叫口但是她的悸叫,马上就变得棋糊不请起来,好像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李自戒将毡帽熏起来,直校出了营帐。

刘宗敏黑乎还没才回来他才点担心口刘宗敏是他手下的头号战将,要是出什么意外,他部队的战斗力耍受到极大的损失口夫人高柱英也都没才回来,李自咸月样才些桓心口伍不是怕高桂英回来捉奸,而是真的担心高程英的安全。

李自成尽管喜欢玩女人,但是玩的都是抓来的官家小姐,都是俘虏是起义军的敌人。穷人家的女人,李自戍是不会往犯的口高桂英也知道这一点,也就没才怎么介意。他就是纯湃的发泄兽欲罢了口才时候,高在英还会将抓到的官宦女乎机几个出来,满足李自戒的需耍。

算超来李自戍带着五十多的起义军,在这里驻扎了巳轻才小半介,月口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李自戍的帐篷里面,巳轻换了三个女人了,都是从各个她方抓来的,都是官宦人宗的女乎。她们的家人,当然被李自戒全部杀光了口三个女人当中,才两个巳轻被弄死了,刚才那个,大枫也活不了几天。

在附近,还才其他的起义军首领驻扎。老回回、曹躁、革里眼、左令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洪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人都到了。唯烛没才到的就是闯王高迎祥,还才张献忠。他们的路程比较远。张献忠那麻乎,更是碰见美丽的女人就无法脱手,说不定又在路上耽娱了口

“挞挞挞!”

忽然间,西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好像才大队的人马到来。

李自成急忙上去高处极目眺望。

“闯王来了!”

才斥候向李自成赶来,远远的就高兴的叫道。

果然是闯王高迎祥来了。

”挞挞挞!。

马蹄声越来裁近。

穗快,就才大队的人马,出现在军营的西面。他们的军旗上面,月样才一个大大的最首面的那个领军人物,大枕四十来岁。胡乎穗长头发很乱,脸色才些疲惫。被风的上面,才厚厚的尘土。但是,他的眼神供亮。此人,正是闯王高迎祥。

李自戒急忙向首迎狡,热恃的叫道:,大舅!你总算来了!”

高迎祥是李自成夫人高桂英的舅舅李自戒自然是跟着叫大舅口高迎祥也喜欢这样的称呼,觉得亲切。对于李自成,高迎祥是非常职赏的。他上下打量李自戍一眼,最鞍落在他的裤头上,拇头说道:”老三,看你的样子,又去玩女人去了。”

李自戌面不改色的说道:。抓了个知府的娘们,是个丧门星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跟死精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才。疚弄了几次,觉得没劲,就将她扔给弟兄们玩去了,玩死了拄倒

高迎样拇拇头说道:”你迟早耍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李自成不以为然的笑着,根本不放在心上。

高迎样看看四周,兴春的抨了脾手上的马鞭,欣然说道:”老三,几个月的时间不见,你这支是越来越肥膘了!者你整的这些骑兵,才多少人?怕是才小两千吧?。

李自戍自傲的说道:”大舅,冈好两干!。

高迎样满意的点点头嵌慰的说道:。很好,才种!咱们自从丰箱峡里面脱因以后,非但没才被诣灭,反而更加的壮大了!才首途!你看你,丰箱峡之首,才一千的骑兵不到,现在都才两千骑兵了!你大舅都比不上你!你大舅鹿下,现在也就是八百骑兵!”

李自戍笑着说道:。大舅!你这是一宗人说两家证!你耍骑兵用,我随时听候调遣!我整个人不都是你的吗?”

高迎样看看灰沉沉的天空晦涩的说道:”这个鬼妥天,脊的要死,骑兵月不了什么劲。大批官兵这个时候也不会出动,一个个都龟缩在城镇里面,咱们没才什么机会。

过完年戒真的耍借你一十骑兵!孙传庭那淌东西,在童关附近给了我一下根的,我损失了五百多的兄弟!他姐的!这口气我忍不下!老三,你想个法乎,看能不能让剁传庭落单,咱们联合起来,收栓了他!”

李自戍满口答应。

正说着首头才骑兵到来,正是李自成要找的刘宗敏口

。是黑子回来了!”

李自戍惊喜的叫道随耶样手让刘宗敏过来口

刘宗敏黑黑实实的,好像是一座轶搭,就是矮了一点。他以前就是打轶的,浑身上下,都被高温给灭烤得肌肤变色了。因此,在起义军兵还是起义军,只耍听到”黑乎”两个字,就知道是刘宗敏来了口

”闯王哥哥!”

刘宗敏向闯王高迎祥行礼。

。黑子本事见长了啊!我听人说了,打巩县的时候,你当真了得,又是第一咋,底上了城墙!没说的,才种!咱们的队伍,耍是多几介,舟你这样的勇士,那就好了!什么时候,你和曹文话碰面,给我杀了他!”

高迎祥笑眯殊的说道跟着从马背上跳下来。

李白戍和刘宗敏也各自下马,跟在高迎祥的后面。

刘宗敏低声朝李自戒直嚷喀:”鸭哥,你不厚道!那个娇滴蔼的娘们,你自己不玩了怎么不络载玩两手?都让你的卫兵给玩的不戍样乎了。戒刊才去看了一下,五六十个人围着那娘们打转,那娘们全身上下,只耍是才泪的地方,郁被桶了个遍,那些脏东西能把她淹死,大批今晚就没才了!”

李自戒说道:。那样的女人给你玩你也觉得没意恩,那娘们就知道哭,你拼命的动,她也跟死精一样,一点及应都没才。养真想将她的**拇下来,看者她才没才反应。改天咱们到洛阳府去抓几个。到时候,抓到的先给你挑。”

刘宗敏这才没证说了。

一行人进入李自戌的营帐高迎祥毒到里面乱七八糟的样子,什么东西都才,甚至还才女人的小衣,也不知道李自戍是从哪个女人的身上录落下来的,不由自主的皱眉说遏:”桂英哪里去了?。

李自戌说道:”去了曹操那边了

高迎样皱眉说道:”你俩又怎么回事?又闹矛盾了?。

刘宗敏恕气冲冲的说道:。闯王哥哥我们正耍找你评理呢!那须水镇,本来是我们打的,都巳轻打得差不多了,就耍拿下来了,他曹操突然出现,来了一刀。结果,他的部队先进去,将里面的好东西都妆光了,一点都不给我们。你说,才没才这样的遏理?”

高迎祥不理会刘宗敏的叫嚷只问李自成:。老三,你唯备怎样?”

李自戌说道:”我没放在心上。”

高迎样点点头筑缓的说道:。你和曹操”耍是闹起来,我们大宗,肯定又耍各奔东西”唉,我们经不赶这样的析腾了。上决要不耍曹操和张麻乎大干一场,粪们也不会给官军淤了个侦宜,紫令察也不会死。老三,你还是明事理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我们一乱,洪老九乾机合围,我们都耍完蛋口这么多人里面,就你最才大将之风,一码归一码,绝不胡来。”

刘宗敏嘟嚎着说道:。鸭哥不乱曹操那边倒是乱开了,还要来找我们的麻蚜呢!李过兄弟差点儿死在他们的手里!这个曹操,真是太过分了口”

高迎祥糙微一怔,脸色阴沉下来,向李自戍说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曹操怎么拿李过出气?”

李白戍若无其事的说道:。李过从东边来,被曹操的人射了一箭,人没事马死了。”

高迎祥的浓眉颊时皱起来。

雁九在后面追我追的很紧啊!靖求月票支援触触,未完待禁,

第348章 李自成(2)

高迎祥当然清楚,曹操部下的弓箭,不是冲着李过的战马去的,肯定是李过的反应快,率先扑倒,箭镞才射中了战马。要是李过的反应稍微慢一点,他的小命就完蛋了。起义军里面,谁都知道,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射杀李过,等于是直接挑衅李自成。难怪高桂英要去找曹操。她要比李自成更加的护短。李自成明事理,可以忍气吞声,顾全大局,高桂英却是忍不下这口气。

“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有机会,我和曹操说说,他有些部下,实在是不成体统。”高迎祥眉头紧锁,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场面话,跟着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

“曹操在龙门关、大谷关,接纳了不少的官军,动手的就是那些官军。跟我们抢夺须水镇的,也是那些官军。我看曹操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伙的,他跟官军才是一伙的!”刘宗敏气鼓鼓的说道。

“算了,黑子,别说了,被整些没用的。让人听见了不好。你要是真的觉得憋闷,找机会杀他们几个落单的。杀他们几个,比你说一万句都有用。”李自成摇摇头,冷冷的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我找机会动手,闯王哥哥和鸿哥都装作不知道。他们敢直接对李过兄弟下手,我也要找个他们队伍中有分量的!不要以为我们闯王一家就是好欺负的!他曹操除了会磨嘴皮子,还懂得个屁!”刘宗敏咬牙切齿,脸色阴沉的说道。

高迎祥和李自成都装作没听见。

在场的三个人都很清楚,闯王这一家,和曹操这一家,向来都是不太对路的。事实上,起义军势力最大的三家,闯王、曹操、张献忠,相互间都不太对路。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更不要说三虎了。六月份,大家被围困在车箱峡的时候,曹操就被各家围攻,差点儿就灭了他。因为大家都怀疑,官兵就是曹操引来的。

这次曹操发英雄帖,将大伙儿都请到河南来,闯王和张献忠,都是有疑虑的。他们都担心,曹操会不会又在这里布设什么陷阱。因此,高迎祥派遣最信得过的李自成率先到来,没有发现异常,高迎祥这才最终带着大部队到来了。至于张献忠,其实早就可以到来荥阳,但是不放心曹操,所以一直在汝州一带磨蹭。

“曹操提出的聚会时间,是什么时候?”高迎祥问道。

“明年的正月初八。”李自成回答。

高迎祥仔细的估算一下,缓缓的问道:“周围的官军,有什么动静吗?山东的朱大典,到底会有多少的兵马出动?”

李自成谨慎的说道:“根据探子的消息,朱大典在兖州府集中兵力,大概有五六万的样子。在南直隶的凤阳府,也有官兵集结,大概有两三万的样子。不过,他们的任务,是应该是守护朱和尚的皇觉寺,不会主动到来河南和我们打仗的。”

高迎祥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你的分析有道理,南直隶的兵马,应该不会北上。不过,洪老九带来的几万军马,我们已经吃不消。还有孙传庭、卢象升两人,咱们也不能小觑。我是吃了孙传庭的亏,张麻子好像也吃了卢象升的亏。看来这两人都不好对付。”

李自成沉吟着说道:“我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到时候在大会上提出来,要是大家觉得还可以,那咱们就按计划执行。要是他们觉得不行,那咱们就自己单独行动。”

“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高迎祥忽然说道。

“闯王哥哥也早点休息,我们先告辞了。”明白闯王要和李自成单独说话,刘宗敏等人都纷纷告辞。

帐篷里,只剩下高迎祥和李自成两人。

高迎祥用力的伸了伸懒腰,随即微微苦笑。由于长期的南北征战,颠沛流离,他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在车箱峡的时候,更是被上面滚落下来的石头给狠狠的砸到了腰间。幸好石头只有拳头大,要不然,他这个闯王就报销在车箱峡里面了。事后,高迎祥的腰,就总是痛得厉害。

李自成关切的说道:“大舅,你一路上都没有找到郎中?”

高迎祥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这骑马给颠的,就算是神医都治不好。”

李自成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高迎祥随口说道:“各安天命吧,好不了了!反正,我死了以后,队伍你都带着,我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

李自成慢慢的说道:“只怕曹操和张献忠不愿意。”

高迎祥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没有儿子,你是我的半个女婿,我不将队伍交给你,交给谁?我们闯王一家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来嚼舌。大不了,以后他们的事情,我们都不参与。我们自己单干。这天大地大的,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只要是有穷人的地方,咱们就能将队伍拉起来!”

“算了,不整这些没劲的。老三,你对眼下的情况,有什么看法?陈奇瑜死了,咱们算是松了一口气,那老小子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策略,还真的让我们吃了不少亏。幸好,崇祯自己将他给抓了,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李自成叹气说道:“只怕洪老九会继续执行陈奇瑜的策略的,洪老九很阴毒,他知道陈奇瑜的方法没错,只是在车箱峡被我们甩了一道。要是车箱峡换了洪老九,我们都不在这里了。”

想起车箱峡的危难,高迎祥也是心有余悸,晦涩的说道:“是啊!这个洪老九,不好对付啊!他到山西来以后,我们在陕西都站不住脚跟。现在,他又跟着过来河南,只怕前景不是很乐观啊!”

李自成也感慨的说道:“是啊!今年真不容易!在车箱峡的时候,真没想过能熬过来!顾君恩的鬼点子,还是蛮有用的!”

高迎祥赞同的点点头。

在即将过去的一年,起义军的发展,并不顺利。

崇祯六年冬,农民军突破官军的合围,入河南境。攻占南阳后,起义军分军,老回回等五营攻入湖广,李自成等入汉中,张献忠率部赴信阳。崇祯七年正月,张献忠自信阳西去商、洛地区。李自成与张献忠合兵攻取澄城,直逼平凉等州县。二月二十八日,张献忠等十三营义军自河南商、洛西出潼关进入汉南。三月,老回回等部也由川返陕,农民起义军重又联合一起成为一支强大的力量。

崇祯七年二月初五,农民军攻陷兴山,杀知县刘定国。十五日,下瞿塘。二月二十一日,又攻下夔州府(今四川万源、宣汉、达县、梁平以东地区及湖北建始县)、大宁,围攻太平。由于土司秦良玉率军阻断了农民军前进的道路,崇祯七年三月,入川之老回回等数营义军又自阳平关(今陕西省宁强县西北)入秦州,复返陕西。

但是,乐极生悲。

在起义军正洋洋得意的时候,陈奇瑜的大网,已经悄悄的落下来。

崇祯七年六月,总督陈奇瑜与郧阳抚治卢象升合兵于上津。时农民军各部多入汉南,陈奇瑜乃引军西向,约会陕西、郧阳、湖广、河南四巡抚围剿汉南农民军。农民军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部见明军四集,误走兴安(今陕西省石泉以东的汉江流域)车箱峡。峡谷之中为古栈道,四面山势险峻,易入难出。时天雨两旬,被困的农民军马疲食尽,李自成用顾君恩谋诈降,以重宝诱奇瑜左右及诸将。奇瑜许。七月起义军从车箱峡脱围者计三万六千余人。

李自成用计脱出车箱峡以后,尽杀安抚官,鼓行而西,破陇州,进至凤翔、宝鸡、泾阳、醴泉一带,洛阳农民军数万来会,关中大震。奇瑜遣将贺人龙往击之。闰八月十九日,自成反围贺人龙于陇州(今陕西陇县)。贺人龙,陕西米脂人,初隶洪承畴,后随奇瑜。自成以人龙同乡里,乃遣将高杰遗书约人龙降,人龙不肯,固守陇州两月。总督洪承畴檄将左光先驰援陇州。李自成才率军解围而去。

随后,崇祯帝以农民军聚集陕西,下令河南兵入潼、华,四川兵由兴、汉,山西兵出蒲州、韩城,湖广兵入商、洛,合剿农民军。崇祯七年十月二十七日,湖广兵援汉中,被农民军击败,副总兵杨正芳及部将张士达战死。

陈奇瑜被逮后,洪承畴以兵部尚书受命兼摄陕豫、川五省军务,准备更大规模地围剿农民军。对于洪老九,所有的起义军将领,都有些忌惮。曹操这次召集所有的起义军首脑,在河南荥阳聚会,就是商量如何对付洪承畴。

在起义军将领里面,最狡猾的人,就是曹操了。最有战略眼光的人也是他。要说没有大的利益冲突,各个起义军首脑,都愿意听曹操的建议。不过,曹操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他虽然有眼光,却不会治军。麾下部队的战斗力,始终不如闯王和张献忠。要说收买拉拢,闯王和张献忠都不如曹操。但是,要说来真的打仗,曹操完败。

高迎祥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对了,老三,你听说没,南京城被炮轰了。”

李自成微微一惊,失声问道:“南京城被炮轰?谁干的?”

高迎祥说道:“好像是山东的一家,叫做张准的。”

李自成眼神顿时闪亮,颇为兴奋的说道:“山东那边也乱起来了好!”

他霍然站起来,凛然说道:“山东要是乱起来,朱大典势必不能全力出击,咱们就有机会了。”

高迎祥说道:“我也是听来的,也不知道详细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张准,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好像是一下子冒出头来似的。山东那地面,不是闻香教的王益伦和徐青鸾在你斗我,我斗你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张准?”

李自成不屑的说道:“王益伦和徐青鸾掐的你死我活的,闻香教成不了大事!倒是这个张准……居然敢炮轰南京城,当真是长了豹子胆啊!我说,大舅,咱们是不是有点落后了?咱们是不是也要整点大的动作?”

高迎祥说道:“咋整?难道咱们去炮轰北京城?”

李自成冷峻的说道:“要是有机会的话,咱们可以到凤阳府去闹一闹!朱和尚不是在那里发家的吗?咱们将皇觉寺一把火烧掉!将他朱家的龙脉都给毁了!”

高迎祥思索着说道:“只怕不容易整。”

李自成沉吟片刻,目光熠熠的说道:“大舅,我想派人和这个张准联系一下,摸摸他的底细,你看如何?”

高迎祥点点头说道:“也好,看看他跟我们是不是一伙的。”

李自成点点头,错开话题说道:“大舅,你也累了,我给你安排了宿处。路过巩县的时候,我们抓到县令的两个夫人和女娃,老的小的,都水嫩水嫩的,也听话。那女娃刚好十五岁,还是个闺女。桂英已经检查过了,干干净净的身体。那两个夫人也都是二十来岁,还能生娃。本来要给我用的,我说给大舅留着,就在旁边帐篷里面。”

高迎祥摇头说道:“老三,你整天搞这一套,没出息。”

李自成不以为然的说道:“大舅,咱舅母死得早,你总是一个人,晚上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有那啥的时候,总不能靠手吧!大舅,你这是救了她们三母女。你要是不要,就给黑子那jian货给糟蹋了。以他那架势,非得将那小女娃当场弄死不可。黑子那东西,比狗的还长,就跟榔头似的,一下一下的往里镢,哪个黄花闺女承受得住?你是头次到来河南,借那个女娃见见红,预祝我们明年有个好兆头。”

高迎祥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自行去了。

李自成准备好的女人,他当然是放心的,与其留给刘宗敏那黑货,真的还不如便宜了自己呢。一路上从陕西过来,他也好久没有近女色了。还是这个女婿贴心啊,知道自己的腰痛,就给自己留了三个。给小女娃**的时候,还有人能推着进去,不用自己费劲。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队伍交到他的手上,放心。说起来,自己也很久没有给那些官宦小姐**了,今晚是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果然,高迎祥进入旁边的帐篷不久,李自成就听到了小女娃的痛楚的呻吟,看来是大舅已经上马落红了。本来那小女娃是应该自己受用的,结果现在被大舅给破了身子,李自成又不免有些遗憾。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多的单干,争取抓到更多的猎物。

李自成随即叫道:“顾君恩!”

部将顾君恩急忙进来。

李自成吩咐顾君恩一番,顾君恩转身去了。

第349章 白娘子有喜了

从船上下来张准第一眼就者到了杨腆蔷。

杨腆蔷在宁灵赢和沈渍菲的簇拥下,俏生生的站在岸边,正焦急的等待张唯回来。远远的毒到张唯的身影出现在船头位置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了。随即,她双掌合十,暗自感谢老天爷和满天种佛的保佑。

张准这次带着不足三百人,就南下去找敌人的麻蚜,杨秧葛不担心就怪了。她虽然不幢得竿事平时从来不过问罕务,却也知道江南是龙谭虎穴,才根多的敌人。张准一头闯入中间,可想而知会才什么后果。幸好,宁灵蔽和沈洼菲安全的从江南回来,报告了张准的谐息,她才稍糙放心一点。

沈渍菲低声说道:”映蔷我就跟你说,你们家的男人,又崭明又能干,绝对不会吃亏的。你根本没才必耍天天吃吝今佛。满天种佛都没才他厉害呢!这不,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口”

杨胺蔷低声的说道:。菲菲,不许讽毁神灵,是耍遭报应的口”

沈洼苯帖悄的吐了吐舌头没才再说什么。

福谗号战船援缓的停靠在码头上。跳板放下来,张唯丰先下船直校朝杨腆蔷走过去口看到张准出现,杨映蔷忍不住就耍上前,扑在他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但是,募然想到什么,又不敢上首,只好硬生生的停住脚步,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当真别枉至极。旁边的沈凌菲和宁灵蔽都暗自好笑。又要慰萧韧思之苦,又要守规矩,当真是难为了。

幸好,张唯的眼里没才太多的规矩,他也不怕当着众多人的面,落落大方的拉着杨映篱的手将她拉入自己在怀里,低声的说道:。哭什么?应该高兴才是!我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

杨映恙娇羞着脸,低声不语泪珠却是挤不自禁的涌出来了口

张堆低声的说道:。我在江南那边,可是做了很多坏事的。看戒身后的那四个美女,都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口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叫做姬玉恃,是令陵最大青楼雨恃楼的老板口她身边的三个,都是她的侍女,分别叫云佩、云裳、云依。姬玉精,之前薛知蝶跟你说过的,你还才印象吗?。

杨映蔷湛顺的呢声说道:”我知道娩,果然是很漂亮口只要你喜欢你愿意带多少就带多少,只耍你没事就好口”

张唯舍笑说道:”那你是不是应再妆受她们的行礼啊?。

杨腆蔷鲁羞不敢抬头。

张唯转头看着身边的女人,毫不介意的说道:”都是姐妹,你还是大姐呢,害羞个啥?来,让她们看看,她们日后的大姐姐,到底是什么样乎的口”

杨腆蔷忽然在张串的耳边低低的耳语了两句,满脸幸福的样乎。

张滩浑身一震,随邯惊喜说道:”真的?。

杨胺蔷低声说道:”真的,小宁巳轻把过脉了,确认是喜脉口”

张滩急忙转头问宁灵赢:。小宁,小幽才喜了,是不是真的?”

宁灵拣点头说道:。是真的。都三个多月了。”

张滩粗略计算一下,自已和白娘子初决行房的时候,乃是八月底,看来那个时候,自己就一饱命中了”好吧,开了好多饱。难怪首段时间白娘乎一直没才什么胃口,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浅尝轨止,例是平时零食不断。不过,她并没才呕吐。因此,张准也就没才悲到那么多,还以为她以首轻常行走江溯,吃惯零食了。没想到,居然是怀孕了啊!

自己刚从江南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好诣息实在是天大的惊喜口本来他还才点担心,自己是穿越人士,说不定会才项少龙那样的毛病。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可以解除了。既然白娘乎都已轻戍北的被拇种,看来姬亚精这边的希塑也挺大,好歹自己也折腾了她五六天,比当初白娘乎还多啊。

嘿嘿,没才计戈生青的束绰,自己一定要生他几百个孩乎。西汉时的中山靖王刘胜,总共生暂才一百二十多个儿乎,女儿还不算在内。宋穗宗赵估,也才几十个孩乎口自己一定要发愤目强,打破这个记录口

明朝的那些王爷什么的,孩子也很多。自己耍造反,在这一点上不能落后于人啊!

他急毕说道:”小幽人在哪里?”

杨映萧娇羞的说道:”在家里养着呢我不让她出来。”

张准兴奋的说道:”好,麻蚜你了。”

杨腆蔷糙笑着说道:”我也高兴得很口”

张准点点头口

你耍说明代的女子才什么美德,不吃醋不妒忌,就是最大的美穗口在明朝,三从四德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强的。什么样的女子最贤惠?当然凡小哄酷,不会妒忌,而且善解人意的女乎最贤惠※

咳比如说,相公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你不能吃酪,不能妒忌,不能带着一群的娘乎军去甜水胡同打架,相及的,你应该暗中张罗,主动的下聘书,将那个女人娶过来,和自己做姐妹,一起侍候相公。

杨映蔷就是这样的女人口三哥的原配肯青斑也是。要是月后世的眼种来看,她们绝对是傻乎,傻到不能再傻的女傻乎。然而,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身边,才个这样的傻妻乎啊?

”玉特,过来。”

张淮向后面括呼口

姬玉特和他巳经不知道颠弯倒凤多少决入门是肯定的了。她想耍飞走,张唯可不许。既然以后都是一宗乎,自然耍介绍她和杨腆酱认识。同时,也是捉醒她注意家里的规矩,耍跟杨映萧搞好关系。要说耍手腕,搞内让,搞宫斗,合陵最大青楼的老板,随侦一个手非头,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将杨秧蔷弄死。

”我的未过门的娘乎,杨映蕊

张滩脸色凝重的介绍说道口

姬圭忻规规矩矩的过来句扬映葛行礼口

自从来到山东的她面,进入张唯的蛇盘以后,姬玉特总算是踏实了不少,原来的风特万种,风姿绰约,又逐渐的显露出来。举手投足烟犯媚行,充分展现出戍熟女乎的魁力。在场的所才女子,诈也比不上她的妖艳。那傲然挺立的双峰,更是将她们都比下去了。

不过,对于杨映蔷这个大妇,她还是要保持表面上的尊敬的口对于她来说,杨秧蔷自然是越弱越好。正宫的地位她抡不到,唯才寄希望于正宫比较弱,她可以借助支持正宫得到更多的好处。青楼老板毕竟是青楼老板,电闪意念时间,就确定了自已的地位。于是,她规规矩矩的带着云佩、云裳、云依三人向杨秧葛问籽。

杨映蔷急忙妨匕,叫姬玉特姐姐口

姬玉特媚眼扫了周围的女子一眼,重靳落在杨映蔷的身上令笑说道:”我年纪比你大了十岁不止,你要叫我姐姐,伍也不算是我没才规矩口”

张淮随意的说道:”想,映蔷,你口后就叫她姐姐吧。”

杨映姜点点头口

姬玉特看者张准义看看杨映蔷,娇笑着说道:。秧蔷妹妹的大婚,看来我要亲自操办一下才好,就算是泪房花烛夜,做姐姐的也得陪件在旁边,才个照应。”

杨映蔷顿时红透了脸。

沈洼菲和宁灵拣也脸色微搬发红。

张滩拇头说道:。好啦,玉特你别逗她,她面乎薄,经不起你开玩笑的口”

姬玉特这才牧起了笑容。

没才外人在场,杨映蔷红过脸以后,例也不是很难为特。

张唯又说道:”映蔷安排她们住在浮山城的千户官厅,她们是耍搞特极的,雷耍一个请静的安全的她方口”

在船上五天,姬玉特已经被张唯说服,帮他搞江南的特报。她人虽然不在江南不再掌准雨特楼和抬特楼,但是她在江南的关系还是很多,雨恃楼和怡特楼里面,她的心腹还是才一些的。而且,从明面转入暗面,更加适合搞特报。对于张准的工作妄排,姬玉特倒也乐于校受口她这个青楼老板,平时就喜欢包打听。现在专职干这个,倒是耍比原来更加刺激一些。

张唯的她盘中什么她方最安全?自然是非浮山城莫屑了。安排她们住在浮山城的官厅里面,安全绝对是才保证的。张唯敢打包粟,在浮山城,雅也伤害不到姬亚桔和云家三姐妹口除非是他的她盘,被人全部扯平了口赖言之,是他彻底的被诣灭口

嘿嘿,被彻底的馆灭?才这个可能吗?

当然才!

但是,几半根小!

张难还唯备明年大展宏目扩张她盘呢!

到江南去了一趟,柑了不少的资本四来也应该是扩张扩张她盘,整合更多的资源,争取更大的战略空间了口莱州府这抉到嘴的肥肉,应该不需耍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整抉儿吃下去了口

处理了姬亚特的事特后张唯转头看着沈渍菲,一脸的古怪口

沈洼菲没来由的脸色一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脸红。在脸红之余,又才点紧张,生怕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做的不好,又挨张唯的扯评。那本怠金瓶梅当她连看都没才看过,结果被张唯给煮落了一顿,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才余悸的。他肃人的样乎,还是蛮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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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大有来头的姬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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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惊恐紧张之余沈凌菲又才点不服气。她好歹也是大小姐出身,屑于娇生惯养的一类,胖乞是比较激烈的。尽管个年才些不顺,不得不依附张准生存,她还是才些恼火张堆总是数落她,于是鼓起勇乞说迸:“你看着我干吗?我又没做坏事。”

得,最后一句话还是露怯了。

张淮笑着说道:“我耍表扬你一下!”

沈洼菲明显的不信,还警怯的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盯着张准。显然,对于张唯的表扬,她是充满了警怯口

如憋不出张唯为什么耍杜评自己,月样也想不出张准为什么要表扬自己。但是两相权衡,她觉得自己还是挨扯评的可能性比较大。

张淮很认真的说道:“你今天的装奋很好者口”

沈洼菲狐疑的打量自己土下,党得自己今天没才什么特别啊。以首自己是怎么装松的,今天还是怎么装扮的口她半信半疑的说道:“你耍母我就骂好了,干吗那么虚伪?”

张淮淡然自若的说莲:“我是说真的口”

沈洼菲还是不信,总是觉得张唯才什么阴谋在后头。

姬圭忻咯哮笑道:“沈渍菲,亏你还出来闯荡了几年,居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口你是不是在他的面前完全变傻了啊?他的意思是,芝麻对绿豆,他跟你者对眼了口”

张难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遏:“不错就是这个意思,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看你顺眼了口”

沈渍菲这才如释重负的私了一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拍拍自己的胸

姬玉特咯咯笑着说道:“没胆乎的沈渍菲,以首在江南嚣张的不行还敢女粉男装跑来雨特楼枫野,还耍栋笼戒们雨特楼最红的姑娘口我说你才那个杭笼的本崭吗,你还跟我急。怎么在他的面首就跟鹤鸦似的?是不是遇到心上人,就手足无拌了?哎,我者你跟我是一样的命!遇到克星了!你什么时候嫁过来?快点叫我一声姐姐吧!”

最丢人的事特被爆出来沈渍菲顿时膘红了脸,面红耳赤的,尖叫着说道:“姬亚特,你欠揍!”

说着,真的抨舞小拳头,朝姬贡特打过去。

她俩都是江南来的,一个是姑苏沈家的大小姐,一个是令陵雨恃楼的老板自然知道对方的名宇,以前还多决见过面。因此,在这个门、小的圈子里面,算是关系比较亲密的。听姬亚特的冈才语言里的意思,就知道沈渍菲曾轻干过什么荒唐事。难怪她敢将起袖乎就要打人口女粉男装到雨精楼里面去杭笼姑娘的事特都做得出,打打人算什么?

姬圭特身材丰满,动柞例是不梗,很快就躲在了宁灵藏的背后口沈渍菲上去就耍秘人偏偏宁灵拣又在中间,想要秘都秘不到。她向左,姬玉特向古口她向古,姬五精向左。妃碑舞着拳头从宁灵蔽的肩头打过去,可惜手臀不够长,打不到。

宁灵蔽被两人夹在中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只当自己不存在似的,只好哭笑不得的叫道:“你俩别闹了,别闹了好不好?啊,不要打到我!你们干吗来找我啊?我不券合你们的事特!”

说罢,就要从两人的中间逃出去。但是沈渍菲和姬亚特,一介,在前面,一个在后面,将她夹得紧紧的。沈渍菲仗着和她熟悉,半个身体都挨在她的身上了。宁灵藏的身乎也比较单薄,没才两人才劲,哪里挣脱得了?被沈渍菲压着不跌倒巳经很好了。

沈洼菲一边动手还一边着急的叫道:小宁,你帮我狐住她!”

宁灵拣无辜的叫道:“煮怎么抓啊?”

沈渍菲叫道:“你转身就能抓到!”

宁灵蔽更加无辜的说道:“你都压着我了,我怎么转身啊?”

沈洼菲这才私弄她。

宁灵赛转身。

姬玉特早就跑开了。

沈洼菲极腿就追,速皮也不梗。

姬玉特直狡跑到张唯的背后仗着大靠山,手舞足蹈的机逗沈凌菲,咯咯她笑着说道:“上来吧,冲过来啊!沈渍菲,你冲过来啊!”

沈渍菲看到张唯,只好无奈的停下了脚步。她才点担心,耍是自己继禁追着上去的估,一不小心会撞到张唯的怀里。耍是真的这样鬼才知道他又会怎么骂自己一顿口每次者到张淮,她都才点发贷,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口

张滩原本任凭她们打闹白己在旁边看热闹,见她俩停下来了,就好奇的问道:“沈渍菲,你真的去过雨特楼,还耍杭笼那里的姑娘?”

沈渍菲脸颊发红眼神根本不敢者张堆,恨不得她上才个泪给白己钻进去口不过,她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那时候不是我还小,不幢事吗?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去青楼逛,我们女人就不行啊?”

张唯明知故问的说道:“那你最后梳笼了没才啊?”

杨腆蔷和思思、云家三姐妹,都在旁边抿着嘴笑。只才宁灵蔽听不幢是怎么一回事,没才怎么在意口

姬圭特咯哮说道:“我跟她解释请楚是怎么回事,结果她一阵风的跑掉了!以后,再也不到雨精楼来了!”

沈渍菲才点恼羞戌恕的说道:“姬亚特你这个疯疯瘫瘫的女人,以前者你一本正经,雍容华贵,就跟名门贵妇似的,怎么到了这里就狈野口哼,你找人捉弄我的事精,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姬玉特毫不介意的说道:“来到这里,我就自由了!无淌无束的感觉真好啊!一点都不雷耍伪装自己!你耍找我算账?你怎么找我算账啊?我们又不在一个窝里吃饭你不能捉我的活干。你又不是我男人的女人,你也不能和我争宠口我又不做生意口你怎么跟我算账啊?”

沈洼菲根根跺跺脚,尖声说道:“你等着你师妹来找你算账口”

姬玉特满不在乎的嘿嘿夫省二直!“在泣甲,栽才不帕!才他侣护我,我怕什么州删划又不会飞,飞不到这里来的!”

张难好奇的问道:“玉特的师妹是哪个?”

沈洼菲才些诧异的问道:“你是她的男人,你不知道?”

张难拇头说道:“她没才说。”

沈洼菲皱眉说道:“她是不敢说,怕吓到你!算了,我也不说了免得一会儿真的吓到你!”

张唯没好气的说道:“快说!我伍妻看看,谁能吓到我!”

沈渍菲看看四周忽然上来,踞着脚尖,在张唯的耳边帖悄的说了两句恬,然后飞快的退开。一不小心,她的**,目好碰到张滩的肩膀口她顿时大窘口自身感党也桂怪的,好像很害羞,却又酥麻酥麻的,全身笼罩在一种古怪的感觉当中口幸好,张准专心听她的说话,倒没才介意。

张唯糙欣一怔随耶筑缓的说莲:“难怪!当真是个人物!”

沈渍菲才点担心的说道:“你可不要被吓着!”

张唯辙微笑了笑,拇头说道:“暂时还吓不到我我又不是魏公公!再说,我耍比魏公公难对付多了。”

沈渍菲脸色怪怪的说道:“你当真不脸红,好会往自己的脸上贴合口魏公公权倾朝野的时候,除了皇帝、诈也奈何不了他,你才这样的本事啊?”

张难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我可不是说谎。我是才理由根据的。好吧简单的说来,魏公公才的,我都才,魏公公没才的,我也才口”

沈洼菲淬道:“什么东西魏公公没才你才?”

张滩故意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呢?”

沈洼菲还没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想不到。昔日魏公公权倾天下,耍什么才什么、才什么东西是他没才的?”

张淮满脸肃然的说道:“这东西,你和巍公公都没才但是我才口”

沈洼菲裁发的奇怪了,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根认真的思索起来。但是,饶是她绞尽脑计就是想不出,才什么东西是她和魏公公都没才,而张唯偏偏才的。张准才很多东西,她沈渍菲都没才。但是,加上魏公公,就不得了了啊!除了皇帝的宝座,什么东西没才啊?但是,张谁也没才皇帝的宝座啊!

姬圭特在张唯的背后咯咯笑遏:“沈凌菲,他坏得很!害膘你来着!你想想你到雨特楼来梳笼始娘的事挤吧!”

沈凌菲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顿时满脸徘缸,连声淬道:“呸呸呸,张滩你个大流氓!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学得这么坏!”

说罢,拉着思思飞快的跑开了。

张难谷农一笑,转头看着背后的姬丢恃强异的说道:“咳,姬老板,哉真没想到,你还才这么活泼的一面啊?我真没想到,你还才这么大的来头!咳,我说,你为什么怕的是师妹而不是你的师姐啊?你的师姐才是最才权势的女人啊!”

姬玉特神秘今分的说道:“瓶耍你管我!不告诉你!你想知道真柏,以后找她们问请楚!诈叫你那么校猾,识破了我的替身!总之这个麻蚜是你惹下来的,你自己看着解决!要是解决不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罢,拉着杨映蔷和宁灵蔽跑了。

云宗三姐妹自然是脚不点地的跟在后面口

张滩拇拇头,暗自感以口嫉的,这个女人上得是爽快了,惹出来的麻蚜事还真不一个抒姐一个师妹,都是扎扎实实的实奴人物。尤其是她的那个师姐,绝对算得上是女强人了。连魏公公这么牛又的人物,始鞍都无法对付这么一个女人口

当然,这个女人付出的代价也不一辈乎和自己的男人同房次燕,可能都不超过十次。唯一怀孕的孩子,也被人陆害流产。但是,无站如何,她都是以一己之力戍北的遏制了魏公公和拼头客氏的请多阴谋诡计。唯一可惜的就是,她的男人灾在是太宠信魏公公了。

才心杀贼,无力毋天啊!

拇稻头,将这些遥远的思绪排出肚海,张唯朝不远处的沈渍菲叫道:“沈渍菲我跟江南耶边的人说了,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谁要是敢跟你去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沈洼菲才些发窘又是害羞无奈的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张难不以为然的说道:“那耍我怎么说?”

沈洼菲羞傀的说道:“你这样说,别人会误会的。我跟你可没才那种关系口戒……就是帮你做生意的口”

张唯轻拙淡写的说道:“我啥也不说,别人还不是熊样娱会?我这么一闹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我才没才这么说,还重耍吗?”

沈洼菲裁发的窘迪,已径不知道红了多少次的俏丽脸颊,又开始发红了,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录后只才跺跺脚,仙让的低声说道:“你……我不跟侄说了口”

说罢,拉着思思转身走开口

当然,还是没才跑远就在旁边溜达口

张滩又扬声说道:“小宁等等。”

在这群女人里面,宁灵蔽是最无辜的一个,别人在说什么,她基本上听不明白,偏偏又被姬玉特拉着跑。听到张准叫自己,她就停下脚步,转头说道:“做什么?”

张淮走到她的面诉,神奇的不知道从哪里构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扛在手上,笑眯眯的说道:“这是送给你的口”

宁灵拣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啊?”

张淮合笑说道:“你打开看看好东西口”

宁灵拣半信半疑的狡过来随开,却发现里面是一个护身符。护身符是用红色的丝栈制戌的,上面才三务蓝色的相互缠挠的丝残,勾勒出如来佛租的头像口做工其实不算出色,样乎却是非常的特别。在护身符古朴的背面,还才一座佛寺的目原口

今天才点事,所以更新晚了,还猜原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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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闻香教有大动作!

。胰?寒山寺?。

”这不是好苏寒山寺的护身符吗?。

沈渍菲神色古怪的说道。

看到张唯居然才礼物送给宁灵藏,她马上就冒出头来了。

宁灵蔽靛异的问道:”才什么特别的吗?。

沈渍菲瞅了张准一眼神色怪怪的说道:”这是姑苏寒山寺的潦云大师亲手做的护身符。这位渍云大师才些怪痹,每天只做一个,你想耍得到,就耍早早的排队。只才最早排队的那个人,才才机会得到!你想耍得到,一定耍亲自去徘队!因为,耍是别人转交给你的证,是没才敢果的!哎,张唯,你是怎么弄来的?你不可能自己去排队吧?再说,就算是渍云大师给你的,你现在转给小宁,那也没才效果啊!。

张唯高深莫的说道:。你精?。

沈洼菲眼珠乎滴溜溜的转动着狐疑的打量张唯一下,异想天开的说道:。你不会是买的仿制品吧?据说金陵才很多人卖这个冉仿制品,

张滩点头说道:。就是仿制品

沈渍菲悍然一脸啼笑皆非的表特。

她忽然发现无轮张唯要白己猜什么,她总是猜错。难道,白己跟他,真的是首世的冤家?他真的是自己这辈乎的克星?否刚,怎么会出现这么离谱的事特?

张滩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我报离南京城的时候,在路边的小摊买的,价值两文我。”

沈渍菲满脸古怪的说道:。两文我的礼物,亏你拿的出手。”

张淮笑着问宁灵蔽:”两文我的东西,你要不要呢?。

宁灵蔽却没才想那么多,她的令崭概念比白娘乎还耍更加的薄弱,两文崭和二两银乎的区别,她根本不请楚。她反而问道:”你为什么送我东西呢?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也不准备做你的女人啊!”

此言一出,个场肃静。

果然是超凡脱俗的宁姑娘啊,天真无邪不幢世事,这样的估,轻飘飘的出口,一点都不难为特的,也不怕张淮落不了台。随邯,大家的目光,又落在张准的身上,者看你怎么牧场口好歹你也是正二品的大员啊,居然买个两夹崭的护身符送人。

两文我的东西就想计别人宁姑娘的欢心,那也太”那啥了吧?

张滩一点都在意她们的目光,淡然自若的说道:。难道一定要是我的女人,我才能送她东西吗?映蔷是我的女人我也没才送她什么啊!正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客人,所以,我才耍送你东西啊!”

他挺直腰严肃的说道:,我送这个护身符伶你,是希望你在禾来的一年,平平安安,无灾无痛,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只耍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是我们虎贡军广大将士的福乞。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校受过你的治疗。你是他们心目中的你护神,是他们心目中的白衣天侠口只耍他们还才一口气在,你都能将他们抢救回来!可以说,你是他们的再生父女!现在,我代表他们谢谢你的贡献!这个护身符,就是这样的意思!”

宁灵嵌歪着肚袋想了想,似乎觉得才道理,于是点头说道:好吧!我妆下了!谢谢你!不过,我可没才什么东西送给你!最多,我继续帮你治病吧!。

张滩含笑说道:。施恩不目报送礼不望回礼

宁灵拣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回礼才些不好,又妆恨的说道:”耍是以后才合适的札物,我也送你一个吧!。

张唯点头说道:”好!”

宁灵蔽于是将护身符熏起来。

周围的人是什么眼光她是不管的,反正,她们的眼神太复杂,她也看不幢的。在她看来,张唯送给她一个礼物,她收下了,到时候,自己也送回一个札物给张唯就行了。事特,就是这么的筒单。才时候,事特就是这么筒单,只是才人想的太多。

一行人回到浮山城的千户官厅。

因为王铭宇、刘航、杨立仁、刘宝亚、侯山平等人,都已经正式搬迁到鳖山城去主持公务,虎责军和生夏宗的焦治中心都转移到了鳖止,城口所以,干户官厅就暂时没才人居住了。不过,随着姬函特等人的入住,这里将迷渐的热闹起来飞相对于鳖山卫的白宫而言,浮山城这里更像是一个温馨的小巢。

”呢饵删!。

”吸喇喇!。

”呢喇喇!。

才进入千户官厅张难就听到了舞夕的声音口

晕!

白娘乎还在舞外!

三个多月的身孕了,还在寿夕!

张滩急匆匆的跑到后院就看到一团白花花的影乎,正在快速的杉动呢!定神一看,不是白娘乎是诈?只看到白娘乎正样舞着长夕,跳上跳下的,就和当初在高台上一样。哪里原是怀才三个月孩乎的棋样,例像是第一次登台演出的小姑娘!

张淮急忙叫道:小幽!快停下!。

白娘乎听到张准的叫声,内心欢喜,急仕收住身子结果,一不小心,绣花鞋的鞋尖勾住了一个石头,身乎一下子把持不稳,差点儿从假山上掉下来。她的动作一拇晃,下面所才人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口杨映蔷更是脸色煞白口幸好,白娘子的根底还是不错的,迅速的稳住白己的身体,然后从假山上跳下来。

张淮急牡走过去,一把将她捉着,又是爱怜又是生气的说道:幽,你干嘛?才孩乎了还窜上窜下的,你是要吓坏我们啊!。

白娘乎笑雁如花的说道:。我没感觉如何啊!不是极好的吗?我不活动活动,都没胃口吃饭映蔷姐姐又每天都要我吃鸡,还耍喝鸡

张滩说道:。没胃口,散散步就好了”

白娘子嘟着小嘴说道:。晤,我不喜欢散步,我喜欢舞夕。”

张滩就耍板起脸来,发扬大男人圭义了口

宁灵嵌不理会张唯的脸色抽口说道:”我看没关系,活动恬动是好的,舞夕也不错,不耍跳的太高就是了。她是第一次杯孕,身体结实得作,不会那么容

张唯的脸色才梗梗的舒展开来。

杨腆蔷担心的说道:“小幽,你可不耍积那么高啊!我看的都心恍!你在平她上耍一耍就好了啊!”

白娘子才点不特愿的说道:“好吧。”

张滩楼着她的腰,蹲下来听着她的肚乎,一边听,一边说道:“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第一个孩乎,我还悲早点当爹呢!”

白娘乎抚拱着自己的小肚皮,满脸幸福的说道:“最好是个女儿!生出来以后我就煮她舞歹,口从小打好基础,以后卖艺的时候,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张唯顿时一脸的黑残。

自己的女儿”去江溯卖芒?

身边的几个女乎也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口

“咳咳。”

张唯少不得咳嗽两声回头扫了笑得最豪放的姬玉特一眼,委婉的说迸:小幽,咱们的孩乎,以后耍好好的读书写宇。”

白娘号大眼晴闪了几下,赞月的点头说迸:“也对!耍是能认宇以后出去卖艺的时候,就没才那么容易被人骗了。”

加…

张唯再次满头黑残。

身边的几个女乎笑得更加的厉害口

姬玉特更是笑得仿佛耍打跌,感觉从来没才这样的轻私恼意过口

张淮根起脸来,扫了众女一眼。

众女才怯梗的止住笑声。

白娘乎还在那里规戈女儿的未来,才板才眼的说道:“我都想好了口要是儿乎,就交给你来敢。耍是女儿,我自己教口我三岁就教她踩疏疏根,五岁就肃她舟立杆,七岁就”

张淮不得不再次咳嗽两声,打断白娘乎的说证,认真的说道:”幽,这个孩乎的煮肯问题,咱们以后再计纶,对了,你如是姐姐怎么没才来?”

白娘乎说道:“她忙着跟小影辩伶呢!”

张淮诧异的说道:“咋回事?辩长?辩什么站?”

杨腆蔷抿着嘴轻笑,低声的说道:都是你,也不知道是怎么让她们两个漆在一起的,真的是整出事特来了。她不知道怎么跟小影扯上了,一天到晚在说什么白马非马,乎鱼非鱼,不是风动,不是树动,是人心在动”我们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让她们去了。”

张难满脸的窍然。

析如是在跟薛凝影搞辩站会?

才没才搞错?还白马非马?子鱼非鱼?

白娘乎吃吃笑着说道:“还才更好玩的事特呢!她们每次辩纶我都在旁边看热闹,听她们争站什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什么子非鱼,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就跟她们说,杀两条鱼不就知道了,她们又不同意。这才什么好争的嘛!白己不敢杀鱼,就在那里吵!”

姬玉特再次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张难彻底的无语了。

两个文学青年,果然是不能凑在一起的者四姑娘和韩寒,凑在一起就要出问题,者来,还得找机会将她们俩分开才是。汗,自己看来得在灵山卫的红楼也弄个小巢才行了。析如是在鳖山城,薛凝影那丫头在灵山城,总不会继续辩站了吧?忽然想到顽眉,又想到秦惟八艳,耍是如们也来了,自己岂不是”每个她方都耍弄个令屋藏娇?

姬圭特兴致勃勃的说道:“什么时候我也去加一份!我伍耍看看她们两个是什么样的水半!想当年,在令陵,二十四家青楼的老板,一起来找我骂架,我也是从来没才轿过的!”

张难无奈的说道:“姬老板,你不耍凑热闹好不好?别人那是辩

姬玉特白了他一眼,笑语盈盈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路边吵架过?我们这些青楼老根,可都是才文化的!我告诉你,我真耍跟她们较真起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看诈厉害!”

张淮只才呻卑的份了。

白娘乎依偎在张准的杯里脸蛋儿红扑扑的,一脸天真的问道:“玉磷哥哥,映萧姐姐什么时候才才孩乎啊?我一个人带着孩乎好无肺啊,要是映篱姐姐也才孩乎就好了。”

杨腆篱顿时脸色徘红口

张淮例是一点都不见外,沉稳的说道:“过两月腆蔷姐姐就过门了,到时候自然会才孩子的。”

白娘乎才些失望的说道:“还才两个月啊。”

张难温柔的说道:“你一个人带孩乎不也是妆好的吗?大家郁可以熊顿你啊!”

白娘乎说道:“我不耍别人的照顿,我自己就会熊研自己的”姐姐说了,明年也会来熊顽我一段时间芋我把孩乎生下来,她再离开。爹爹年纪也大了,不想卖艺了,唯备在鳖山械买个小小的店铺,卖些杂货,以后安安静静的过日乎了口”

张难内心猴撒一动诧异的问道:“你姐姐答应了?”

白娘乎点头说道:“是啊!姐姐答应了!过完年,姐姐就来了!”

张难想起自己和红娘子双人舞夕的事恃忍不住才些特动。红娘乎和白己可不是很对路。不过,正是因为不对路,才才火花擦出来啊!只要她陪件在白娘子的身边,想要不和自己打交道都不行。沉恩片亥,张淮缓缓的说道:“这段时间她都在忙碌什么啊?”

白娘乎说道:“之首她和爹爹在莱阳卖艺,后来莱阳不太平就不卖了。现在她回去了山西老家,准备将乡亲们都按到这边来口

闻香教好像在莱阳那边耍办大事,才人联合爹爹和姐姐,耍我们红阳教也耍参加一份口姐姐不想被人骚就,月好歇一歇口”

张唯疑贰的说道:“你们老家的亲戚?”

白娘乎才些伤感的说道:“想,家里的乡亲都活不下去了口一会儿暴民来袭扰,一会儿官兵来龚扰,只耍他们从旁边路过,什么值我的东西,都耍被兆走口最近官府还加派了税银,每个人每年要多交三两多的银乎口耍是交不出,就要被抓去坐牢。乡亲们哪里才银乎?只好四散逃亡。你在这边分田分地的,大宗的生活比宗乡好得多。姐姐悲要将他们都狡过来,在这边也分点田蛇口”

她忽然抬头者着张唯,才点担心的问道:“他

张准点头说道:“当然!只耍他们到来,我都给田她!”

白娘乎放下心来随耶又才点说道:“大枕才三四百人呢。”

张准肯定的说道:“多少人郁不戍问题!”

白娘乎欣然说道:“那就好!姐姐这一次回来以后,就可以来到我的身边了!她负责照硕我,爹爹开个小店铺安安稳稳的过日乎!红阳肃什么的,以后再也不存在了!闻香激的人,也不用来找我们做什么了!”

张唯若才所思的点点头。

红娘宁显然是觉察到了什么,才会才这样的举动。

闻香煮看来是耍在莱阳举事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口他们要是在莱阳举事,山东只怕又要震动口说起朝廷对于闻香赴的顿忌,那是远远在自己之上的乙耶侠才自已炮轰甫京城的先例在,朝廷也肯定会首先考虑剁灭闻香煮,然后才是自已。认真衡量起来,闻香肃耍是真的起来闹事,自己反而安全一点口

当然,闻香教起来闹事,张准也没才太多的好处口闻香教在莱阳一闹肯定耍向四周发展。闻香肃最大的本事,就是裹挟民众。一旦他们起事戒北,住往会裹挟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民众,滚雪珠的向旁边蔓延开去。这些人耍吃耍喝,每天的馆耗,都是个天文数宇。闻香肃自身又不从事生产口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才兆口去到哪里,撩到哪里口直到被重新镇压下去为止。

雄崖所距离闻香教的她盘很近,莱阳的民众一旦被裹挟,极才可能向帮崖所的方向冲来。双方很才可能会产生大规棋的流血冲突的口由于闻香教裹挟才大量的民众,因此,在处理手法上不能单扯的杀戮了事。登州府和莱州府的人口本来就少,要是将个部的人口都杀光,没才足够的劳动力从事生产,自己也耍跟着完蛋。耍请算掉闻香教的骨干,又尽可能的保存劳动力,的确才点难度。

事实上,才闻香煮暗算自己的例子在先,张唯也不唯备放过闻香肃口但是由于官府的存在,三者之间,关系就复杂了。相对于官府来说,闻香煮和自己,是月盟军,都是造反的。相对于闻香肃而言,自己和官府又是同盟竿。同样的,官府和闻香煮,也才可能联合起来,对付白己。届时,三方的流血冲突,还才合纵连横,只怕都尔可避鬼

换言之在耶将到来的崇孜八年,山东的特况,只会比原来更加的复杂。

籽闻香煮的事特压下去张准的心思重新回到白娘乎的身上,关切说道:“好了,平时耍耍可以,但是、不许住假山上跳,未危险了口”

白娘乎老老实实的说道:“哉原来也不想上去啊,但是舞着井着,我就想上去了。玉群哥哥,一个人才孩子真的好无聊嘛!你快点和映蔷姐姐生一咋,!我也好才伴儿!”

姬圭精合笑说道:小幽这生孩乎的事特,不是想才就才的,耍送乎观音娘娘保佑的!在这段时间,姐姐敖你练舞蹈吧,比舞夕要温柔一些,对于产后的恢复也供才帮助。”

白娘乎立刻好奇的说道:“什么舞蹈?”

姬圭特先瞅了张唯一眼,颇才些暖昧的样乎,最后才些神私今今的说道:“你附耳过来,我悄帖的跟你说。”

白娘子好奇的附耳过去乙

姬玉特在她的耳边,帖帖的耳语。

白娘子听完娇羞的说道:“姐姐!真的行吗?”

姬玉特傲然说道:“姐姐是什寄人,你以后就知道了。”

白娘子还不请楚她的身份张唯还没才介绍呢,她疑惑的说道:“姐姐,你也是玉磷哥哥的女人吗?”

姬玉特舍笑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是啊!我以后跟定他了。说不定我现在跟你一样,都才他的孩乎了口”

白娘乎欣然说道:“好啊!姐姐,我跟你学!你要是才孩乎那就更好了!”

姬圭特笑眯眯的说道:“好。”

张滩拍手说道:“好了,以后小幽就住在这边吧,白宫那边暂时不耍回去了。”

白娘乎自然是没意见。

于是,杨映蔷侦安排各女的宿处。不过最后,这琐事务,还是落在了姬圭特的身上。一来,姬亚特见多识广,轻验丰宫。诺大的雨恃楼都能打点的团田转,打点她们几个人,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才口二来,众女里面,她的年纪的确最大,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姐。只要扬映蔷没意见,大宗也都乐得听她的吩咐。素来与人为善的杨腆蔷自然没意见。

千户官厅的房间足够多,住她们几个完全是没才问题的。姬亚特熟行熟路的很快就将大家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口她和云宗三姐妹,住在西北角的院乎里。白娘乎住在她的旁边。杨映蔷是未来的正宫,距离张唯的位置最近口枷如是是张唯确定了身份的侍姜,自然也住在张准的附近口

此外,姬玉特还预留了宁灵赢、薛凝影、薛知蝶、沈渍菲和她的侍女思恩等人的位置,她们要是喜头,也可以随时来住。另外,还才十多间的客房,随时可以接待客人的口

经过姬玉特的一番操持,浮山城的千户官厅,就真正戍为张唯的一个小巢了。为此张准专门给这里取了个名宇,叫做紫苑。因为院子里开着很多的姿色的杜鹃花口红楼、白宫、紫苑,名称上也对得来口

入住紫苑的第一个晚上,张唯自然耍和白娘乎亲热。三个月的时间还能亲热。当然,张难的动作,不敢那么粗暴了。加上姬玉特在旁边照看着,伍也没才什么大事。一晚土颠弯伍凤,在两具雪白的**上面来回的寻找快感,当真是畅快无比口醒来的时候,张准觉得浑身腰骨隙软,连手拈都懒得动了。心里暗自感慨,这荒汪的日乎,当真是蚀骨刀啊!只是,又才几个男人,舍得放弃这样的荒淫日乎呢!

求月不耍让雁九…追上来,未完祷续,如欲知后事

第352章 改造!怪胎!海上移动炮台!

第352章

改造!怪胎!海上移动炮台!

(0352)

蚀骨**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张准就忙碌开了。

一大早,张准就骑马来到了鹧鸪湾造船厂。由于时间实在是太早,他进入彩蝶轩的时候,薛知蝶还没有起来。薛知蝶大概是有点累了,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竟然没有察觉到有外人到来。不过,她的彩蝶轩,也只有张准可以自由出入。

张准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到薛知蝶的床前。薛知蝶的确是累坏了,对于张准的到来,一无所知,依然沉睡。秀丽的长发,自然的披散看来。被子有点滑落,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胸脯。张准就坐在她床前的茶几边,静静的等她醒来。

薛知蝶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个身,朝床的里面继续睡。好大一会儿以后,她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又翻过身来,朝着床的外面,有气无力的说道:“谁?”

张准站起来,沉声说道:“是我。”

薛知蝶用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张准站在自己的床前,顿时脸色一红。她下意识的将锦被拉上来,掩住自己丰满的胸脯。她暗自恼怒,这个张准,不声不吭的闯进来,真是太无礼了。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难道,去了一趟江南以后,居然学坏了?听说他还从江南带了四个女人回来,真是越来越荒yin了。

张准目不斜视的说道:“咳,我来找你是有要事的。”

薛知蝶蹙眉说道:“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张准点头说道:“好!”

转身到来外面的花厅。外面的花厅有点乱,桌面上有摊开的图纸,正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宝船图纸。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薛知蝶其实是很爱清洁的,每次他到来彩蝶轩的时候,都发现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唯独这次例外。显然,她昨晚没有收拾好就睡了,说明她真的是累坏了。

他寻思着,要给薛知蝶安排两个得力的侍女才行,不然,她一个人忙这忙那的,要是真的累坏了,自己的损失还真是大。从她对自己的价值来说,安排再多的侍女,都不过分。她只要负责造船的技术就好,其他什么的都不要操心。但是,这安排侍女是讲究的,尤其是贴身的侍女,不是随便可以安排的。

毕竟,薛知蝶的手上,是掌握着很多技术机密的。别的不说,桌面上的宝船图纸,就是核心机密。要是侍女有问题,肯定会泄密。这也是薛知蝶一直没有侍女的缘故。这个侍女,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看来,这安排侍女的事情,还是要姬玉情来办,她有那样的眼光,也有那样的能力。除了搞情报之外,她还是个不错的管家。

片刻之后,薛知蝶从里面出来了。她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外面套着宽松的裘皮大衣。当然,裘皮大衣被她拉得紧紧的,一点都不让自己的*光暴露出来。她还以为张准是来占她便宜的。不然,大清早的跑来她的床前做什么?他肯定是偷看自己!

张准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好像是发烧的样子,关切的说道:“你生病了?”

薛知蝶摸摸自己的额头,也觉得有点烫,以为是刚睡醒的后遗症,也没有怎么在意,随口说道:“没有,我昨晚琢磨那些图纸来着,没想到好晚了,倒下就睡了。”

张准脸色严峻的说道:“图纸的事情,你先放下,我们商量另外一桩要紧事。”

薛知蝶看他神色凝重,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他的确是来找自己有要事商量的,而不是来偷看自己海棠春睡。他一大早就跑来,这件事显然不简单。她也算是经历风浪了,坐下来,沉稳的说道:“什么要紧事?”

张准简短的说道:“我要将福海和宁海,变成移动的武装炮台。”

薛知蝶对他提到的名词,没有准确的概念,皱眉说道:“你详细的说说,什么叫做移动的武装炮台?”

张准点点头,详细的介绍起来。

他这次到江南去,造成的后果,显然是非常严重的。用天下震动来形容也不为过。别的暂且不说,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炮轰南京城这一项罪名,就足够朝廷将他抄家灭族一百次。尽管他撤离了南京城,还和南京城的官员,达成了废纸一样的停火协议。但是,用屁股都能想到,官府肯定会报复的。无论是南京还是北京,都容不下这样的羞辱。

由于山东本地的官兵,根本不是张准的对手,基本上无法对张准构成威胁,即使是从东江镇调兵来,也无法消灭张准,所以,官府如果要报复,肯定是从海上来。相对而言,张准的海上力量,才是最薄弱的。同时,从海上进攻,也是最方便的。南京城的手上,掌握有相当强大的海上力量。

几乎不用猜想,就知道到来的肯定是郑芝龙的舰队。他们现在应该在长江口的位置。一旦接到进攻鳌山卫的命令,就会迅速北上的。由于逆风的关系,郑芝龙的舰队,北上的速度,不会很快。按照张准的估计,郑芝龙最早将在五天后就会到来。

张准现在只有三艘的苍山船,当然不是郑芝龙舰队的对手。临时生产更多的战舰,已经来不及了。五天的时间,就算有奇迹出现,都不可能让一艘战船下水的。所以,他要改造船只。他要将福海和宁海两艘福船,都改成浮动的炮台,用最猛烈的炮火来迎接敌人。

薛知蝶谨慎的说道:“你准备安装多少门的火炮?”

张准轻轻的说道:“一百门!”

薛知蝶愕然说道:“你疯了!一百门!”

张准沉声说道:“我没疯!”

薛知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看着张准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在两艘福船的上面,安装一百门的火炮!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排水量三百吨的福船,最多安装三十门的大炮,那已经是理论上的极限了!事实上,为了航行的需要,根本没有哪艘二号福船是装满三十门大炮的。一般的二号福船,基本上都是二十门火炮左右。有的甚至只有十门左右。

一百门大炮!张准居然说自己没有疯!张准要是没有疯,那就是她薛知蝶疯掉了!反正,在这个寒冷的早上,他们两个当中的一个,绝对是疯掉了!除了疯子,谁也不会说出这样的数字来!

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我说过了,我要的是移动的两个炮台!不是两艘海上战舰!它们只要在近海范围活动!因此,完全不需要考虑它们的航行性能!准确来说,它们只要能够漂浮在麻湾的海面上就可以!连麻湾的外面都不要出去!”

薛知蝶毕竟是造船专家,惊愕过后,开始逐渐的把握到张准的意思。她思索片刻,谨慎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只为了在海上开炮,不需要机动什么的?甚至,根本不需要考虑它们的操纵性能?它们以后,都永远固定在麻湾的海面上?”

张准用力的点点头,沉稳的说道:“正是!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防御!只是为了阻止敌人的船只进入麻湾!这是它们唯一的功能!你也知道,麻湾的出海口很小,很容易封锁起来!我的目的,就是用这两艘船,装满大炮,来堵住敌船的进攻!只要敌船不进攻麻湾,它们就不要开火!但是敌船靠近,它们就马上开火!因此,它们的速度、航行、转向、物资、人员、淡水、船帆什么的,完全不用考虑。我再重复一遍,它们的目的,就要守住麻湾的入口,不让敌船进来!至于主动出击,则交给三艘苍山船来完成!”

他进一步解释说,这等于是完全牺牲掉两艘福船的航行性能,来换取最大的火力。反正,张准也不准备以后继续使用这两艘福船当做战舰,远行出击。因此,这两个炮台唯一的需要,就是提供最猛烈的炮火!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放弃的!只要撑过敌人的反扑,等越来越多的苍山船,又或者是越来越多的剑牙舰下水,这两艘移动的炮台,就可以寿终正寝了。

薛知蝶思索片刻,谨慎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它们已经不是船,而是浮动的战斗堡垒。”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正是。”

薛知蝶迅速的思索片刻,敏捷的说道:“按照你的要求,我可以对这两艘福船进行大改装,福海装下四十门的火炮,宁海装下二十门的火炮,那是没有问题的……每边二十门……”

张准再次摇摇头,轻轻的说道:“是一边,四十门!”

薛知蝶再次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准。

她忽然发现,他们两个人当中,还是有一个疯掉了。

二号福船的标准长度,是十五丈(约50米)左右,上下两层船舱可以安装火炮。一般来说,安装火炮的距离,基本上是一丈一门。然而,张准居然要在一边安装四十门的火炮!这意味着,每一丈的距离内,要安装两门甚至是三门的大炮!这基本上是让炮架挨着炮架了!大炮和大炮之间,只有最多十五度的方向调整!

对于造船专家来说,这样密集的火炮,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绝对是怪胎啊!设计出这样的怪胎船只,自己都羞愧至死!然而,薛知蝶很快发现,张准并没有改口的意思。因此,她不得不慎重的考虑。或许,张准需要的,正是这样的怪胎?

果然,张准非但没有改口,反而期待的说道:“四十门或许不够!最好超过五十门!总之,我要在炮台的一侧,尽最大可能的装最多数量的火炮!这两个移动炮台的目的,只是为了防止外来的敌船进入麻湾,所以,它们只需要一侧的火炮就足够了!”

薛知蝶下意识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快速的考虑着这个怪胎出现的可能性。片刻之后,她缓缓的说道:“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在一侧,你考虑过船只的平衡吗?”

张准深沉的说道:“这是你要考虑的事情。我粗略的计算过,每门飞龙炮大约是八百斤,一百门飞龙炮,也就是八万斤。二号福船的载重能力是三十万斤。从理论上来讲,二号福船是完全可以装载上百门飞龙炮的。”

薛知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苦笑着说道:“张准,你也懂得说,这是理论上的。”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深沉的说道:“我坚信这是可能的!”

薛知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争论,错开话题说道:“你有这么多的火炮吗?一百门的飞龙炮!”

张准自信的说道:“火炮我会凑够的!飞龙炮的事情,有孙勤恺来负责!我只问你,我需要的这样的怪胎,能不能改造出来?”

薛知蝶皱眉说道:“你也会说,理论上是可行的。我没有亲自尝试过,我怎么能答复你?”

张准冷峻的说道:“我现在就要实物!”

薛知蝶点点头,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好吧,我会努力的!你大概什么时候要?”

张准随口说道:“最快能什么时候完成?”

薛知蝶沉吟着说道:“三个月吧!”

张准伸出四个手指。

薛知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有四个月的时间,那就更好了,可以做的更加完美一些。”

张准摇摇头,轻轻的说道:“四天。”

薛知蝶霍然站起来。

她伸出手来,抚摸着张准的额头。

四天的时间,将两艘福船改造成两个移动炮台,这是在开玩笑吗?四天的时间,她连考虑福船的重量均衡都来不及!

要么,是张准在说胡话。

要么,是自己生病了,眼前出现了幻觉。

要么,是她和张准都疯掉了,两个疯子在说话。

张准轻轻的拿开薛知蝶的手,冷峻的说道:“我是认真的。我们只有四天的时间。四天以后,郑芝龙的舰队就要到来。要是打不过他们。我和你,还有小影,还有其他人,都全部要完蛋。造船,那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途径,就是改造!将两个怪胎改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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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让我们一起见证奇迹的出现!

薛知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丰满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急促的起伏。原本拉紧的裘皮大衣,这时候也情不自禁的敞开了。在大衣的里面,薛知蝶只有水绿色的亵衣,无能为力的包裹着高耸的乳峰,仿佛随时都撑不住乳峰的怒涨,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但是,此时此刻。无论是张准还是薛知蝶,都完全没有丝毫的绮念。生命攸关的大事就在眼前,还能有什么绮念?

片刻之后,薛知蝶紧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在小花厅内来回的踱步。她本来就有点红彤彤的脸色。越发的通红。时不时的,她停下来,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用力的点点头,好像是肯定自己的想法。但是,片刻之后,她又用力的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偶尔间,她还用小拳头用力的砸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是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的清醒一点。

看来,她的确是被张准的变态要求给难住了。好吧,换了任何的造船大师,遇到这么变态的要求,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的。或许,只有薛知蝶,才会将张准的变态要求当真。换了其他人,只怕直接就拉倒不干了。在两艘福船上安装一百门的大炮,还是只安装在一侧的船舷,你当是战船是小孩子的玩偶,可以随意改动的吗?哪一艘战船,不是凝聚了无数人的技术结晶的?哪怕是做出最轻微的改动,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战船上的每个部位,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足足思考了一盏茶的时间,薛知蝶霍然停住,闪亮的目光聚集在张准的身上。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拳头,用力的尖声说道:“行!四天就四天!但是,你要全力支持我!”

张准毫不迟疑的说道:“有人有人,有钱有钱,有什么有什么!”

薛知蝶飞快的说道:“我要五百个工匠!我要五百根手臂粗钢条!我要三千个麻袋!我要三百张的生牛皮!我要五百根上好的操木!我还要”三千匹最厚最坚韧的粗棉布!”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好!我都给你!”

薛知蝶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深深的看了张准一眼,眼神有些异样,好像是要为他豁出去似的,决断的说道“那,我现在就要去准备了!”

张准沉声说道:“我跟你去!我去给工匠们打气!”

薛知蝶凛然说道:“好!”

两人迅速来到外面。

在彩蝶轩的外面,有五个工匠头目集合在这里,等待薛知蝶的工作安排。他们当然不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所以,每个人的神态,都是相当的轻松。直到他们发现张准居然出现在这里,才潜意识的感觉到,今天可能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薛知蝶决断的说道:“老穆。敲响铜钟,我要所有人立刻集合!”

那个叫老穆的工匠头目,急忙敲响铜钟。

“当!”

“当!”

“当!”

清越的铜钟,一声一声的响起来。

“当!”

“当!”

“当!”

铜钟总共响了九下。

这是召集所有工匠的信号。平时的开工收工,都是只响三下的。听到连续的钟响,整个造船厂范围内,所有的工匠,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计,向造船厂的中间高台聚集过来。

在造船厂的东侧,有一个木架子搭成的高台,距离地面大约三尺高。在高台的后面,有大块大块的木板墙,上面钉着很多的技术图纸。平时,一些关于技术性的东西。薛知蝶就是在这里讲解的。同时,只要不是保密的图纸,都直接钉在木板墙上。所有的工匠,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观摩研究。对于一些好学的工匠来说,掌握这些技术性的图纸,乃是他们正为造船大师的第一步。

张准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个高台上。

在高台的面前,聚集了大约四百名的工匠。他们的装束,五花八么,和虎贲军的整齐装束,完全不同。同时,这些工匠,队伍也是零零散散的。和虎贲军的纪律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要是说战斗,只要一百人的虎贲军,赤手空拳,就可以完胜这些工匠。从军事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是不入流的。

但是,现在的张准”必须依靠他们,去完成一项非卓伟大的工程。

看到张准亲自出现,所有的工匠,都情不自禁的一凛,感觉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平时张准到来造船厂,一般都只是召集相关的工头,了解工程的进度,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代表技术的高台上的。情不自禁的,大家都迅速的安静一下。一时间,只有海浪涌动的声音。

“各位,我要和大家做一件大事!”

果然,张准开门见山的朗声说道。

他没有使用扩音器,声音却传到了每个工匠的耳中。

“我要大家在四天的时间内,完成四个月的工作量!”

“在这四天的时间里,你们不是工匠!你们是军人!你们要用军人的纪律来要求自己!你们要用军人的作风来衡量自己!你们要拿出自己全身的本事,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拿出你们最大的髅力,来完成这项伟大的工作!”

“我可以明确无误的告诉大家,凶残而强大的敌人,即将从海上到来!他们进攻的首要目标,就是鹞鸠湾军港!就是我们的造船厂!你们愿意造船厂受到攻击吗?你们愿意被敌人屠戮吗?你们愿意自己的妻子女儿被敌人强暴吗?我想在场没有人愿意!你们在这里,有稳定的生活。有稳定的收入!你们在这里。有稳定的家!要是我们被打败,我们就要失去所有的一切!”

“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为了保护我们的老婆孩子,为了保护我们的亲戚朋友,我们必须反击!我们必须将敌人阻挡在麻湾的外面!麻湾是我们的地盘!只有我们自己才能进来!要打败敌人,我需要战船!我需要最强大的最有威力的战船!但是,我不懂造船技术,我需要大家的帮助!”

“大家可以回头看!在你们的后面,停省旧品浇新的大船!众就是我们要改造的船只!我要你们在川”时间里!将这两艘船装上最多的火炮!用最多的操木将它支撑起来!我要将这两艘船变成最强大的炮船!我要将这两艘船变成两个强大的怪兽,阻挡任何的敌人进入麻湾!”

“在这四天的时间里,我会和你们衣食住行都在一起!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能看到!你们流的汗水,你们流的鲜血,我都能看到!你们付出的努力,你们付出的艰辛,你们付出的无私的辛勤劳动,我全部都能看到!”

“在这四天的时间里,我会解决你们的全部后顾之忧!一切的衣食住行,你们都完全不要操心!你们要做的,就是干活,干活,不断的干活!你们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就在这个高台上,就在这里看着你们!”

张准说到最后,用力的挥了挥自己的双手,用最宏亮的声音说道:“你们要亲手创建奇迹!让我们见证奇迹的出现!你们都是奇迹的参与者,创造者!历史,会记住你们的名字!”

在这一刻,张准有充分的信心,可以在四天的时间里,将福海和宁海变成浮动的海上炮台。太平洋战争的时候,尼米兹将军可以跟修理工吃住在一起,愣是在三天的时间里,就让受到重创的约克城号航空母舰重新出海,投入战斗。他现在有四天的时间。比尼米兹还多一天。

下面的工匠,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们都情不自禁的回头。看着停泊在码头里的两艘福船。很多人都忍不住热血上涌,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当然,也有很多人深表怀疑,觉得张准是在用外行指挥内行。要在四天的时间里,对两艘福船进行彻底的大改造,无论怎么看,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要是完成了,那绝对是奇迹!要是无法完成”这是肯定的!

“所有的工头工头,全部上来!”

“我只有半盏茶的时的,来安排你们的活计!”

薛知蝶随后迅速的安排了工匠们的活计。在冷静下来以后,薛知蝶反而显得若无其事,吩咐活计的时候,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有红彤彤的脸,显示出她的生病状态。张准的要求很变态,却也很简单,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唯一要做的,就是赶进度。

改装的程序,很简单,很明确。

首先,是拆除。

船上所有不需要的装备,全部拆掉!

战船战船,首先得是一艘船,然后才能说其他的。战船为了远航,需要配备大量的设备设施,如装载食物和淡水的封闭室,还有水手的休息室,还有装载货物的船舱。这些设备设施都是很占空间的。船舱内的大部分空间,都被它们占据了。同时,这些设备设施,也是严重影响船只的平衡性的。

为了让船只能够在风浪中保持平衡,船只在设计的时候,要绞尽脑汁的分配这些船舱的位置。一般而言,这些船舱都是分散分布的,相互不连接。因为船舱不连接,造成大量的空洞存在,对于船只的稳固来说,是巨大的隐患。但是,现在,这些船舱全部都可以拆掉。就在家门口作战,不需要。

所有的不需要的部件,全部拆掉以后,整个福船,就剩下一个空壳子,可以安装的炮位,也就大大的增加了。同时,可以进行更多的改动。大拆大卸以后,基本上是等于重新规哉了。被拆掉了以后,战船已经不能叫做战船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船的最基本的功能。

其次,是加固。

既然是浮动的海上炮台,自然要充分的坚固。

当时的海战,并没有后世的旧,炸药,也没有穿甲弹、破甲弹之类的说法。唯一能够对船只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只有实心弹。当时最大口径的火炮,应该是红夷大炮,口径在旧到,刃毫米之间。一般都是,力毫米左右。但是,红夷大炮的数量,其实是不多的。海战中普遍使用的,乃是口径的到呐毫米的佛郎机火炮。

无论是西洋来的战舰,还是大明朝本土的战船,大量使用的都是佛郎机火炮。郑芝龙的舰队当然不倒外。郑芝龙的舰队里面,只有最强大的三桅炮船,才配备有红夷大炮。但是,这样的三桅炮船,排水量都在五百吨以上,是名副其实的海上主力战舰。即使是在郑芝龙的舰队里面,数量也不会超过二十艘。

郑芝龙这次会不会出动三桅炮船来对付张准?张准自我感觉可能性不是很大。即使有,最多也就是一艘!因为,在郑芝龙的眼里,张准的海上军事力量,基本上是可以忽略的。他没有出动三桅炮船的必要。同时,此时此刻的郑芝龙,依然在广东附近的海面,继续和刘香争斗。三桅炮船是海战的主力,郑芝龙不会轻易的让一艘三桅炮船离开自己的主力舰队。

因此,浮动炮台只要能够顶住佛郎机火炮射出的实心弹的轰击,不让实心弹对船只造成较大的创伤,就已经足够了。经过充分加固以后的战船,显然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即使偶尔有一些小的伤害,有随船的工匠及时弥荐,很快就可以修复。只要不出现致命的伤害,浮动炮台就能坚持长时间作战。

再次,是设置炮舟

一般的战舰,在安置炮位的时候,需要综合衡量,综合考虑船只的航行、操纵、实用、火力、战斗、安全、风浪、撞击等各方面的因素。这些技术性的问题,即使用一本书都无法完全描述。总之,每一门大炮的设置,都是要经过反复的计算的,绝对不是轻易摆上去就可以的。如果是武装商船,还要考虑收益和成本是不是能成正比,那就更加的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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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开工!

通常而言,一般的炮位,大概需要一丈的距离。两门大炮之间,必须有充足的间隔距离。这是安全角度的需要,也是射击角度的需要。距离太近,一旦发生炸膛事故,旁边的大炮也会被波及。这年头的大炮的炸膛事故,还是非常频仍的。同时,大炮射击,是要左右调整角度的,距离太近,就无法调整角度了。

二号福船的长度,一般是十五丈约坠米左右,那么最上层的甲板,最多只能安装十五门的火炮。事实上,由于船舱的分割,还有各个工程区的划分,并不能做到每丈距离一门炮。对于第二层的船舱来说,就更加的困难了。第二层的船舱,需要装载大量的物资,要腾出安全的位置,安装火炮,是非常有学问的。

战船的设计,是非常繁杂的系统工程。大炮,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子工程而已。战船首先是船,然后才是战船。要是连船的基本功能都无法保证,那安装再多的大炮,又有什么用?就好像是瑞典的那艘著名的“瓦萨”号风帆战列舰,国王肆意的改动,不断的要求增加大炮,导致船只重心过高。结果,在刚刚出海的时候,就沉没了。船上的一百二十多门大炮,只能是成为送给大海的礼物了。

而张准却偏偏要设置出特别的怪胎。来自后世的张准,当然知道瓦萨号的悲剧。但是,张准需要的不是瓦萨号,他只需要瓦萨号的大炮。他的这两个怪物。是不准备远航的。在浮动的平台上,安装一百门的大炮。二号福船,至少需要安装六十门。因此,所有炮位的设置都要全部推倒重来。

最后。自然就是安装大炮,填充沙袋了。

设置好炮位以后,跟着自然是将大炮安装上去。由于这样的怪物。谁也没有遇见过,薛知蝶也无法准确的衡量,它是否可行的。她也没有时间来仔细的计算其中的尖力均衡问题。因此,只有一边安装火炮,一边试验,摸着石头过河。

沙袋的用处,就是将船压稳。大炮的位置比较高,大炮的数量越多,船只上半部分的重量越重,底部越轻,很容易头重脚轻。瑞典的瓦萨号风帆战列舰,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沉没的。同时,由于浮动炮台只有一边有大炮,船只严重失去平衡,因此,必须使用大量的沙袋,保持船只的平衡。这些沙袋,全部被压在船只的最底层。为了增加沙袋的重量,大部分的沙袋,甚至是潮湿的。

一般的战舰,要远航,要载货,要进行灵活的机动,船上的每一分重量,都应该是有用处的。胡乱浪费载重量,是十分可耻的。没有哪艘船的上面,会大量的使用沙袋来保持平衡。对于船只来说,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张准已经明确表示,这两个大家伙,就是用来看门口的,不会离开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因此,薛知蝶将这个不可能以啊!但是,张准短时间内,哪里有这么多的铁甲?

浮山城周边的海域,风浪相对来说是比较少的,因此,薛知蝶可以极大的增加船只的排水量。二号福船原来的排水量只有三百吨,眼下可以增加到四百吨左右。这些沉重的沙袋,也是为了增加船只的重量。在放入大量的重物以后,船只的稳定性,会大大的增加。按照她的设计,在装满几千个沙袋以后,福船的船舷,距离海平面,肯定不到两尺。

这意味着,所有的火炮,都可以尽情的齐射,完全不需要担心后坐力的问题。苍山船由于自身太轻,三门尖炮齐射的时候,船只往往倾斜非常的严重。对于操帆手来说,绝对是一种考验。所以,苍山船基本上不会进行齐射,飞龙炮都是先后开火。

但是,被改装到变态的两艘福船,却是可以尽情的齐射,没有任何的顾忌。由于船只的重量被大大的增加,大炮齐射的时候,船只的倾斜程度,也不会导致海水涌上甲板。试想一下,上百门的火炮,一起齐射,那是什么样的一幕场景啊!虽然没有后世的药,没有后世的炸弹,但是,连串的炮弹落下去,无论是什么船,都要狼狈不堪的。实心弹当做葡萄弹来用,这可不是一般的船只能够承受的。

“现在!”

“弄工!”

张准挥舞着双手,大声宣布。

时间紧迫,薛知蝶迅速的将工头们召集起来,进行分工。

原来的造船厂,总共有五个工头,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现在,又多了段长发和殷大富两个工头。段长发的听力不好,但是对于手势,却是相当的精通。事实上,他也是老船匠了,薛知蝶只要使用有关的专门招呼,加上殷大富的大吼,基本上也能听懂了。

要完成负责复杂的工作,最关键的,乃是合理的分工。没错,时间的确是很紧迫,工作的确是很繁琐。但是,时间越是紧迫,工作越是复杂,越是不能乱。因为,一旦混乱,到最后关头,才发现要做的事情没有做,被迫返工,又或者是要推倒重来的话,这个差事,就算是彻底的搞砸了。

因此,薛知蝶在分工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冷静。一项一项,落实到每个工头,甚至是每个小工头的身上。每个人要负责什么样的差事,每天要做些什么,都被标明出来,钉在寄台后面的木板墙上,随时可以查阅。每天完成了什么样的工作,工头都要在这里尽快的标明出来,以方便薛知蝶的总体把握。

为了方便指挥,薛知蝶在高台成立了指挥部,自己直接蹲守在这里。随时解决问题。只要是工头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到这里来找他。有关技术上的难题,随时随地研究解决。当然,张准也在这里蹲守。协助解决问题。

改造两艘福船,并不是鸩鸠湾造船厂一个单位就能完成的,涉及到张准控制区域的方方面面。站在高台的上面,张准的一道道命令,小…一的发出尖,为改浩两艘福船提供大量的资※

首先要调集的,是大批的熟练的工匠。

除了负责制造火炮的工匠之外,其他的工匠,全部都被临时抽调。在浮山城的建设过程中,有大量的工人和工匠,现在都被调集过来。薛知蝶要五百个工匠,张准自然是一个都不少。认真说起来,现在张准的手上,工匠的数量,还真的不少。因此。调集工匠的难度不大。

薛知蝶迅速负责安排这些工匠进行帮工,主要是进行粗重的零工。其实,两艘船的空间,无法容纳这么多的工匠。福海的上面,最多有两百名工匠可以同时干活。宁海的上面,工匠数量,还要更少一些。

其他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需要在沙滩上进行的。

比如说,建造活动的炮架。一百门的飞龙炮,需要一百个的炮架。由于张准需要的大炮数量,实在是太多,每一门飞龙炮可以腾挪的空间很所以,原来的标准炮架已经不适用。所有的炮架全部都要重新设计,重新建造。

还有其他很多零星的伙计,也都是在海滩上安排的。比如说。剪切生牛皮,缝仞棉布,准备标准的操木,切割钢筋,往麻袋里面装沙子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原材料,现在统统要将它们做成可以上船的标准件。

要安排如此复杂的分工,充分的展现了薛知蝶的应对能力。她将每一项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当然,薛知蝶也累坏了。她本来的身体就有点发烧的症状,现在超负荷的用脑,脸色越发的有些红彤彤的。张准摸过她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他急忙将宁灵薇叫来。

宁灵薇检查过薛知蝶的脉搏小又伸手探测过她的体温,开口就说道:“她要睡觉,好好的睡觉!吃药都不顶事!”

张准眉头鼻锁。

薛知蝶说道:“等我忙完,我就睡。”

宁灵薇说道:“等你忙完,你的身体就垮了,至少有再个月才能复原。”

薛知蝶说道:“我知道了,我愿意。”

宁灵薇只好给她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她反正没事,就在彩蝶轩亲自给她煮了,然后端过来。薛知蝶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喝完,然后就去忙碌了。宁灵薇只好朝张准抱怨,无奈的说道:“她这个样子。就算再好的药,都没有用啊!”

张准只能缓缓的说道:“四天,只要四天的时间,我就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宁灵薇难得的抱怨起来:“你这次从江南回来,动作可真大。”

张准无奈的耸耸肩。

是啊,这次在江南,他闹出的动静,的确是大了一点。这不。因为郑芝龙的舰队到来,整个鸩鸠湾造船厂一片的人仰马翻。不过。张准绝对不后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鸟!等老子的这两个怪物出来以后,你郑芝龙就知道老子的厉害!

分配了活计以后,所有的工匠,就都忙碌起来了。

第一天的时间,主要任务,是将两艘船上所有用不到的东西,全部拆掉。这项工作,由张准亲自负责。

张准虽然不精通船只的建造。但是对船只搞破坏,绝对是内行。没办法,船匠们都有自己的惯性思维,觉得这个拆掉,会有危险,那个拆掉,会有危险,都不舍得拆。就好像搬家的时候,主人总是舍不得扔这个,舍不得扔那个。但是搬家公司的人,每个都想扔掉。现在张准充当的,就是这个搬家公司的角色。

事实上,这些东西拆掉,的确有危险。战船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的整体。某个部位被拆掉,即使短时间没有出现问题,长时间也会出现问题的。在海上经年累月的航行,战船遇到的情况,是非常复杂的。但是,在张准看来,他要的只是一年的时间。因此,凡是可要可不要的,统统拆掉。三百吨的战船,他至少要拆掉五十吨的多余部位。他要将整艘战船,都拆剩一个空壳子。

“拆!”

“动手拆!”

“我叫你们拆!你们就拆!”

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

在张准的身后,跟着两个工匠,提着墨笔。只要是张准指定要拆的地方,他们就在上面画上大大的一个交叉。然后圈一个圈,表示这里要拆掉。本来张准要写个“拆”字的,可惜他们不懂得这么字怎么写,只好作罢。

“笃笃笃!”

“嘭嘭嘭!”

“嘎嘎嘎!”

于是,各色各样的声音响起来。

有人动用斧头,有人动用锯子,还有人动用撬杆,还有人动用滑轮组和简陋的吊车,将张准圈寒要拆的部位全部拆下来。还有工头在旁边仔细的观察,以免出现意外。

没办法,拆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要尽可能的拆掉多余的东西,又要不破坏整船的结构,可是很讲究功夫的。尤其是接摔之类的东西,都是原来好不容易才接上去的,现在要拆掉,楼口不能损坏。那只有动锯子了。张准只要张嘴就可以,船匠们却是要亲自动手的。船舱里面,几十个被张准圈定好要拆的位置,同时开工,整艘船顿时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忙碌了一个上午,福海才将物资仓、人员仓拆掉。宁海那边,速度快一些,但是也快不了多少。无论是福海还是宁海,都还有淡水舱、货物舱、武器舱等没拆掉呢。福海当初的设计,并不是纯粹的战船,而是武装的商船。所以,在建造的时候,还安置了大量的货物舱位,可以装载至少一百吨二十万斤,约一千石的货物。现在。所有的货物舱位,都要全部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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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最最变态的存在

“饭来了!”

中午的时候,随着一声大叫,被临时调来的厨师,挑着饭菜上船来。大桶大桶的饭菜。都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居然没有一个工匠觉得自己发冷。

要人干活,当然不可能没有饭吃,张准绝对是下了血本的,大鱼大肉,管饱管够,累了还有点酒。但是,酒不能喝多,不能耽误干活。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工匠们吃饭也不下船。就在原来的岗位上面吃。吃饱了以后,继续干。

张准在高台上和薛知蝶一起吃饭。薛知蝶显然没有什么胃口,根本吃不下去。好在。张准也是早有准备的。云佩早就给她熬了一些药材汤。还放了一些花根。张准这次南下,从江南的顾家,淘来了不少的珍稀药材,人参什么的都是用麻袋装的,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吝啬。在张准的要求下,薛知蝶总算是喝了两碗汤,然后又喝了一点稀饭。

姬玉情已经在彩蝶轩坐镇了。张准给她的任务,就是让薛知蝶不要出事。姬玉情自然满口保证没有问题。事实上,在她的照应下,薛知蝶的确没有大的问题,尽管看起来很累,却始终没有倒下。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宁灵薇的帮忙。这小妮子也难得的跟着熬夜,两个眼睛红彤彤的。这个后勤支援团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

原本冷清的彩蝶轩,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除了姬玉情、宁灵薇等人之外,柳如是、薛凝影也住了进来。她听说了郑芝龙舰队要来的消息,自然是急匆匆的赶来了。她这个采风使,最近的确是不怎么给力,忙着和小丫头辩论去了。

小丫头正是长知识,长身体的时候,精力格外的旺盛,一旦辩论起来,那真的是滔沾不绝。喋喋不休,柳大才女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最终,她还是完败了。没办法。她实在是受不了小丫头的旺盛精力了。柳大才女的身体,可不是很好的。遗憾的是,柳如是跑到彩蝶轩来避免小丫头也跟着来了。为啥,薛知蝶可是她的姑姑!她当然要来给姑姑打下手。

看到眼前忙碌的这一幕。柳如是完全愣住了。天啊,这是一幅什么样的劳动场面啊!柳如是自认自己也看过不少的大场面。可是。以前看到的场面。和眼前的这一番劳作的景象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张准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将这一番景象展现出来了。说不得柳如是悄悄的展开画笔,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描绘下来。

“大人,五十个火把够不够?”

有人向张准请示。

“你自己看着办!”

张准随口说道。

四天的时间里,当然是连晚上都计算在内的。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按照薛知蝶的总体安排,工匠们分两班倒,一批人白天干活,一批人晚上干活,总之,绝对不能停。晚上千活,需要大量的火把。张准已经叫人提前准备了。

“一百门的大炮,”

”一百门的大炮…”

“一百门的大炮”

在高台的上面,薛知蝶带着工匠们规划大炮的布置。几个平时负责安装大炮的船匠,也是这个时候小才确切明白张准的要求。一时间。他们都被这个疯狂的要求给震住了。在两艘的福船上安装一百门的大炮,亏张准想得出来!但是,薛知蝶的神情,很明确的告诉他们,无论张准的要求是多么的疯狂,他们都必须想办法完成。

没办法,他们只好打破自己的惯性思维。根据张准的要求做事。薛知蝶最终确定,二号福船的上层甲板,装载三十五门大炮,下层甲板装载二十五门大炮,总共是六十门。三号福船的上层甲板,装载二十五门大炮。下层甲板装载十五门大炮,总共是四十门。两艘船加起来,刚好是一百门。

这已经是大炮设置的极限了。在一丈的距离内,安装超过两门的火炮,每门大炮的空间,只有四尺约顾米不到,只有一张桌面长短。炮架基本上都是挨着的。基本上没有左右移动的角度了。不过,看张准的意思,大概也没有必要安排火炮左右移动。张准需要的,就是联排的炮轰。

浮山城,火炮厂。

此时此刻,同样念叨着一百大炮的,还有火炮厂的管事孙勤愤。

张准给他的任务,同样是超强的:在三天的时间内,铸造三十门的飞龙炮。他也知道,这个要求对于孙勤愤来说,绝对是个挑战。但是,他必须将这个挑战交给孙勤怕。因为,张准目前手上,只有七十门的各类火炮,还差足足三十门。

攻占灵山卫的时候,张准缴获了十门佛郎机火炮。这次江南之行,同样是缴获了十门佛郎机火炮。加上原来炮兵协的十门飞龙炮,总共就是三十门。尽管那些缴获的佛郎机火炮射程不怎么样,但是也必须拿出来使用了。否则,根本凑不够一百耳火炮。

作为后世来人,张准非常清楚,火炮作为战争之神,无论是陆战还是海战。都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它在战争中的地位,将越来越重要。尤其是海战,对于大炮的依赖,是越来越严重了。无论什么时候,大炮的数量,都是越多越好。因此,在张准南下的时候,孙勤怕的火炮厂,依然在不断的铸炮。平均铸炮效率是每天两门左右。当张准回来的时候。火炮厂已经有四十门的存货。所有的火炮加起来,正好是七十门。

还差三十门!

只有三天的时的!

“三十门的大炮”三天的时间”

“三十门的大炮…三天的时间

“三十门的大炮,三天的时间”

孙勤怕在栊树下面,绕着接树来回的转围,一边转圈。一边自言自语。对于他来说,铸造佛郎机火炮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只要有银子,有工匠,有钢铁,张准要多少的佛郎机尖炮,他就能提供多少的佛郎机火炮。几百门,几千门,甚至是几万门。都看张准的意思。但是,三天之内铸造出三十门的飞龙炮。还是有点夸张了。

平时铸造一门炮的时间,一般都要五天左右。孙勤怕是准备十个铸炮的模子,同时开工铸谗:,的大炮一平均计算下来,才有每天两门的放沁,一十门火炮,等于是要他将铸造的效率小足足提升五倍。

当然,再夸张,孙勤愤都要想办法完成。

这对于他本人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挑战。他在监狱里面呆了差不多三年。的确是憋闷够了。现在也想要跟着张准发疯一下。张准这个年轻,就有如此疯狂的念头,孙勤愤的确佩服!

要是红夷大炮,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铸造一门的红夷大炮,至少需要三十天的时间。但是,飞龙炮的原型。乃是佛郎机火炮,还是有机会的。佛郎机火炮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子母炮。子母炮是可以分开铸造的。只要确定好规格,不出现太大的误差即可。子母炮铸造出来以后,套合在一起,就是飞龙炮了。

显然,要做到这一点,轮流开工是绝对不行的,必须同时开工。好在铸炮需要的基础比较简单。只要简单的模子就能完成。因此,孙勤怕马上将工作安排下去,增加二十个的模子了。为了缩短大炮凝结的时间。还需要准备大量的煤炭小为模子提供足够的温度。只要温度足够,三天的时间,是可以完工的。

周石文、罗大等人带着匠作坊的三四百名工匠,也都这边来帮忙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不遗余力的帮助孙勤愤完成铸炮任务。张准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们当然不敢怠慢。有了他们的帮忙。孙勤怕就迅速的忙开了。几百人一起动手,同时开工铸造三十门的飞龙炮,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奇迹。

当然,这样的奇迹是很难复制的。因为,这是不计算成本的。按照孙勤愤的估算,一般的飞龙炮。成本大约二百二十两银子。相对于虎贲统来说,这样的成本,真的不是很高。主要是飞龙炮需要的钢材,没有虎贲镝的质量要求那么高,它毕竟还是滑膛炮,不需要搞膛线

不过,飞龙炮的总数量要是多了,成本还是很高的。尤其是这样不计成本,只要进度的铸造,每门炮的成本,都要翻番。换言之,每门飞龙炮的价格,将飙升到四百多两银子。孙勤愤估计。这次铸炮的总成本,不会少于一万两白银。大概此事过后,张准也要吐血,下次绝对不会了。

“大家豁集去”。

“干了!”

孙勤怕难得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叫道。

忙碌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福海和宁海,终于被基本拆除干净。张准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终于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拆掉的东西了。由于拆掉了太多的东西,福海和宁海的吃水线。上升了至少四尺。吃水浅的后果,当然是船只不稳。随便一个小小的海浪过来,都能引起船只的剧烈晃动。幸好。麻湾没有风,否则,只要随便的五六级风,都有可能将头重脚轻的福海和宁海吹翻。

第二天的工作,是将船只加固,开挖炮窗。

其实,这项加固工作,和之前的拆除工作,中间没有任何的间隔。这边才刚拆除完毕,那边大量的加固材料,就被拉到了船上。嘟都嘟,嘭嘭嘭。夏嘎嘎的声音。依然是响个不停。

工匠们拆掉了多余的部位以后,立刻使用钢筋铁条进行加固。根据薛知蝶的安排,所有的关键部位,尤其是接棒的位置,全部用钢筋铁条加固。同时,大根大根的抑钉被狠狠的打下去。这个时候,也不要管美不美观了,只要结实就好。也不需要管成本,反正张准说了,他有的是银子。多少的铆钉,你都给我狠狠的打。

大量的操木也被用上来了,用来加固船体的两侧。同时,在船体的中间,建立多条的支撑点。船只的应力,是很复杂的科学。增加操木,涉及到船的应力问题。但是。薛知蝶的做法很简单。那就是将船不当船,直接当做是实心的木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实心的木块。既然不是船。那就没有应力的问题了。

反正不需要住人,不需要装载物资,薛知蝶就尽情的折腾了。这些操木,就是用来加固船舷的,反正不需要考虑航行,薛知蝶直接下令,每边的侧舷,都加固三层的操木。同时,在每层的操木中间,硬生生的压上厚厚的棉布。此外。在关键的部位,还使用生牛皮覆盖。三层的操木,加上厚厚的棉布,即使是实心弹直接落下,都无法造成大的伤害。

对于这样的加固方法,张准是赞成的。只要自身不遭受创伤,就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只要这个浮动的炮台不沉没,船上的大炮,就可以不断的轰击敌人。要是敌人上来肉搏。那就更好了。说真的。张准最喜欢的,就是郑芝龙的舰队上来肉搏了。届时,浑身都是鹰眼镝的海军战士,一定会叫他们饱餐一顿,然后再沉入大海?面喂鱼。

一艘船要安装这么多的操木,还要加固那么多的钢筋,需要耗费的时间。要比拆除多得多。工匠们日夜赶工,依然还有大量的位置需要加固。结果光是加固的时间,就花了足足两天。

开炮窗的工作反而是最简单的,就是挖空的问题。按照薛知蝶的设计,福海的左舷总共挖了六十个孔,宁海的右舷总挖了四十个孔。炮窗外面本来是要有挡板的,防止海水溅入。不过,现在挡板也不要了。没必要。

第四天,全面安装各类火炮。

孙勤愤那边,经过三天的努力,终于在第四天的中午前,将三十门的飞龙炮铸造出来。随即,张准就让虎贲军的战士帮忙,将这些飞龙炮,全部拉到了鸠鸠湾造船厂。这时候,其他的七十门大炮,都已经从不同的方向,集中到了鸠鸠湾造船厂的沙滩上。薛知蝶立刻安排船匠将飞龙炮拖上船。

安装大炮,同样是水磨工夫。相对于拆除和加固工作,安装大炮是需要非常细心的,不能乱来。大炮的安装不到位。一旦开炮,随时可能导致炮管脱离。以前,光是将上千异重的大炮拉上来,就非常的麻烦。幸好,有滑轮组和龙门架的帮忙,方便了不少了。否则,这么多的飞龙炮,想要拉上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在安装大炮的同时,还要在船的另外一边,不断的堆放沙袋,以保持船只的平衡。于是。一边是忙的的安装大炮的人群,一边是忙碌的搬二二询人着大炮和沙袋的不断船,船只的吃水刀旎幽深了。当全部的飞龙炮和沙袋上船以后,福海和宁海最矮处的船舷距离海面,只有不足两尺。

要是在外海,这样的距离,随便一个浪头打来,都足够将它打沉。

但是在麻湾,相对来说,就安全了很多。只要不是遇到暴风雨。麻湾的风浪都是很轻的,要不怎么说是天然的军港呢?大风大浪的,能作为军港吗?

到第四天的傍晚,所有的飞龙炮,终于全部安装完毕。所有的沙袋,也都全部压好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薛知蝶昏倒了。身心疲惫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四天的时间,薛知蝶基本上没有合过眼,本来就生病的她,撑到现在小已经是极限了。幸好,宁灵薇等人就在旁边,急忙将她搀扶下去。

其实,张准也很累。只不过,他毕竟是监工,不像薛知蝶那样,需要时时刻刻动脑,偶尔,他还能合一会算再累,他也必须坚持住。老大是不好做的,尤其是大家精神上的老大。现在大家都知道强大而凶残的敌人,就要从海上到来。要是在这个时候,张准自己先倒下了,军心可想而知。

好在,这两个怪胎终于是如愿以偿的出来了。

说实在的,这两个怪胎,绝对是所有人见过的最丑陋的东西。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没有船的样子。它简直就是两个刺猬,两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刺猬。为了安装刺猬上的刺,其他的一切都放弃了。甚至,连船帆都缩减了三分之二以上。恐怕到时候郑芝龙的舰队看到了,也会很纳闷,…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这两个怪胎,根本不是东西。

它们乃是最最变态的存在。

“杨国华!”

“周正宇!”

“现在轮到你们了!”

张准兴奋的叫道。

早就准备好的杨国华、周正宇等人,急忙上船来,熟悉各项的操作。两个水兵分队的战士,也上船来,熟悉改造后的空间。万一郑芝龙的舰队到来,他们是要在这里和敌人肉搏的。

对于这个密密麻麻都是大炮的怪物。他们同样是充满了好奇。好在,这个怪物的操作,很是简单。因为,它根本不需要怎么操控。它的移动速度非常非常慢,转动的速度也非常非常慢。只要将它们停泊在麻湾的入口处,炮口对着外面的海洋就是了。至于船员的上下,都是通过般板来进行的。

从鹞鸠湾造船厂,到麻湾入口。大概只有三海里,结果,两个怪物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缓缓的移动到预定的位置。这里刚好是灵山卫和鳌山卫连接的地方。麻湾中间的小黄岛,也被许子文、刘晨子带领的炮兵协占领了。福海、宁海、小黄岛,就连接成了敌船无法绕过的防线。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当然是要进行试验了。

每个人都在期待,一百门的大炮齐射。到底是什么样的威力。

“开炮!”

张准厉声喝道。

手中的三角旗同时下压。

“轰隆隆!”

天崩地裂的响声传来。

一百门的大炮,先后发出怒吼。

数不清的火光,瞬间爆发出来,刺得每个人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由于太多的大炮齐射,这股声音浩浩荡荡,连绵不绝,好像是山呼海啸一样。上百枚的实心弹,呼啸着射到前面的海面上,然后密集的落下。

“噗噗噗!”

“噗噗噗!”

“噗噗噗!”

炮弹落在海面上,就好像是下了一层的冰雹。

无数的水柱被飞溅起来。连接成一大片。

杨国华骇然。

周正宇同样骇然。

所有的海军战士,都全部骇然。

这样的怪物,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在炮弹落点的附近。有敌人的战船,光是这一轮的弹雨,就足够让它重伤。要是稍微单薄一点的船只,直接可以将它击沉。哪怕是最强大的三桅炮船,都经不起这样的轮番轰击啊!一轮两轮的炮弹砸下去,你可能没事,但是三轮四轮呢?五轮六轮呢?

遗憾的是,这是以牺牲船只的其他所有性能为代价的。这两个怪物,已经失去了船只的基本功能。它只能被动的停泊在麻湾这里,要是进入外面的大海,只要一个轻飘飘的五级浪,就能将它送入海底。有得必有失啊!否则。在攻打敌人的时候,出动几个这样的怪物,暴风雨一样的炮弹落下,非得将目标区域都夷为平地不可。什么时候,这样的移动炮台,可以航行在大海上小那才是真正的强悍啊!

一晚上,海军的战士,都在熟悉两个平台怪物的操作,张准倒是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好吧,他也是有点撑不住了。在郑芝龙的舰队到来之前,他必须好好的养精蓄锐。

他睡觉的地方,就在彩蝶轩的隔壁,和薛知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他睡得好像是死狗一样,云裳在旁边侍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累们!

真的是累坏了!

张准在睡梦中发誓,以后要是抓到郑芝龙,一定要让他同样五天不睡觉。

“累死你个***。”

张准在反反复复的梦呓。

在旁边侍候的云家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张准在梦喜什么。

第二天,张准几乎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没有人叫醒他,就代表没有特殊情况。既然没有特殊情况。那就继续睡。午饭也不要吃了。继续睡到下午。张准才起来了。还没有梳洗完毕,港口的大铜钟,就猛烈的敲响了。

“当!”

“当!”

“当!”

这是有敌人到来了。

张准走到彩蝶轩的门口。果然远远的看到,一艘巡逞的苍山船急正急匆匆的从外海驶进来。

苍山船桅杆上的水手不断的挥舞着红色的三角旗。

郑芝龙的舰队,终于是到来了。

本来是要分拆的章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发吧!的刀字大章,勉强算两小章吧!求月票!,

第356章 “拿下浮山城好过年!”

第356章

“拿下浮山城好过年!”

(0356)

“果然是来势汹汹啊!”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敌人的动静。

在麻湾外面的海天一线,缓缓的出现了十艘战船。它们一字型排开,气势相当的壮观。在它们前面的那艘侦察用的苍山船,和这些海盗的战船相比,简直跟小孩子的玩具似的。

沈凌菲同样举着千里镜,皱眉说道:“好像是杨天生的船只。”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

的确,从桅杆上的旗帜来判断,的确是杨天生的战船。看来,这次郑芝龙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委托杨天生来处理这件事。当然,也有可能是杨天生积极主动的要求处理此事,毕竟,上次那个叫做黑铁头的手下,是带着遗憾离开的。现在有机会向自己报仇雪恨,杨天生应该不会放过。这几个海盗头子,基本上都是睚眦必报的人物啊!

“又是孙荣鲁。”

“就是上次那个黑铁头。”

沈凌菲观察了一会儿,又皱眉说道。

当敌船更加靠近的时候,她捕捉到了更多的信息。她常年在江南行走,频繁进行海上贸易,对于那些海盗的旗帜,还是很熟悉的。郑芝龙、杨天生、颜思齐手下的几个大将,如郑芝虎、郑芝豹等,都有自己的将旗,和陆地上的帅旗是一样的。只要是熟悉海盗的人,都能分辨出来。

“果然是他。”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他也发现了,在当头的二号福船上,在杨天生的旗帜下面,还有一面比较独特的三角旗,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有个大大的“孙”字。上次黑铁头到来浮山城附近海面的时候,桅杆上同样悬挂有一面这样的三角旗,上面同样是一个“孙”字。看来,果然是外号“黑铁头”的孙荣鲁回来寻仇来了。几个月的时间不见,他还是念念不忘自己啊!

黑铁头总共带来了两艘二号福船,三艘三号福船,还有五艘的海沧船。都属于标准的武装商船系列。通过千里镜,张准可以看到,这十艘的战船,都是全副武装的。二号福船的上面,有十八门左右的火炮。三号福船的上面,有十二门左右的火炮。每艘海沧船,都有六门左右的火炮。总共超过一百门的火炮。

有这么多的火炮,足够将张准轰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如果没有麻湾出口的两个怪物阻挡在那里,张准在麻湾里面的一切设备设施,都将被猛烈的炮火,全部化为乌有。一百门的火炮,绝对不是虎贲铳能够阻挡的。枪和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继续仔细的观察过后,张准又悄悄的庆幸,黑铁头的舰队里面,并没有三桅炮船的存在。这让张准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三桅炮船的出现,意味是对方拥有更加强劲的红夷大炮。要是敌船有射程超远的红夷大炮,张准拼命搞出来的两个怪物,还是要经受严峻考验的。因为,红夷大炮完全可以在射程之外,不断的朝着两个怪物轰击,而这两个怪物却打不到对方。

显然,杨天生不舍得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三桅炮船派遣到北方的海面来。毕竟,对于他这个海盗头子来说,三桅炮船也是很稀少的,绝对不会超过十艘。三桅炮船是纯粹的战船,威力最为强大,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放心。事实上,放眼整个大明朝,红夷大炮的数量,都是相当稀少的。北京城有二十门,宁远城有十门,其他地方的红夷大炮,都是零零星星的,绝对不会超过三门。

郑芝龙海盗集团尽管可以和红毛鬼(荷兰人)做生意,直接从他们那里购买到红夷大炮。但是,红夷大炮的价格,向来都是昂贵无比。每一门红夷大炮的价格,都要上千两银子。哪怕是富可敌国的郑芝龙海盗集团,也不可能购买太多的红夷大炮。自然而然的,红夷大炮就成为他们手上最强悍的武装力量,绝对不会交给外人使用的。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还发现了一个隐藏的信息:黑铁头带来的这些船只,全部都是武装商船,而不是纯粹的战舰。显然,这里面有一股浓浓的以公谋私的味道:杨天生想借收拾他张准的机会,狠狠在浮山城抢掠一番,充实自己的力量。或许可以这么认为,替南京城来找张准的晦气,那是次要的。从张准的手里,掠夺到大量的财富,才是主要的。

“张准,我杀回来了!”

“你等着受死吧!”

在张准举着千里镜观察敌船的时候,在敌船的上面,同样有人在观察麻湾周围的动静。在左边的二号福船上,孙荣鲁正满脸仇恨的盯着浮山城的海岸线,嘴角边带着冷酷的笑容。

这次率领舰队北上,前来寻找张准晦气的,正是外号黑铁头的孙荣鲁。上次,中秋节的时候,孙荣鲁试图偷袭浮山城,被张准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了不少人。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浮山城过中秋节的,最后却不得不灰溜溜的撤回去。回去以后,他被杨天生数落了一顿,的确丢了不少面子,不得不沉寂了几个月的时间。

幸好,杨天生对他还是信任的。这一次,郑芝龙让杨天生全权负责处理张准的事情,杨天生自然是第一个想到了孙荣鲁。孙荣鲁当然希望有机会重新杀回去,洗刷上次的耻辱,因此,他积极请命,希望杨天生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最终,杨天生拨付给孙荣鲁十艘战船,一百门的火炮,让他回来找张准报仇雪恨。

“中秋节的时候无法在浮山城过节,今年,我要在浮山城过年!”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孙荣鲁还没有见到张准,只是听说了张准的名字,就已经眼红了。孙荣鲁急匆匆的做好战斗准备,就带着舰队,气势汹汹的到来长江口。他本来以为可以在长江口将张准堵住的。只要在长江口堵住张准,张准肯定插翅难飞。没想到,张准的速度还挺快,居然已经窜过长江口北上了。

由于协调上的原因,孙荣鲁在长江口,耽误了两天的时间,这才率领舰队北上。因为着急追赶张准,孙荣鲁一路上都在不断的催促自己的部下快点快点。结果,张准走了五天的路程,孙荣鲁愣是走了四天,就赶到了。对于这个速度,孙荣鲁非常的满意。

“张准,这一次,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你要是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我以后不姓孙,我跟你姓!”

“中秋节的时候无法在浮山城过节,今年,我要在浮山城过年!”

孙荣鲁恶狠狠的说道。

浮山城的海岸线,出现在孙荣鲁的千里镜里面,让孙荣鲁感觉到全身热血沸腾。对于上次的失败,孙荣鲁是耿耿于怀的。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他要将上次自己没做到的事情,这次全部都做回来!上次无法在浮山城过中秋节,这一次,他要在浮山城过年!

上次,他因为不知道麻湾的存在,不熟悉浮山城周围的海况,结果采取了直接登陆的办法,一不小心就被张准算计了一道。但是,这一次,他已经有了全面的计划。他的庞大舰队,要进入麻湾里面,首先用猛烈的炮火,全部摧毁张准的码头、造船厂、海军基地等设备设施,让张准为数不多的海上力量彻底的瘫痪,然后再慢慢的考虑登陆的事情。他这次带来的力量,足足是上次的十倍还多。如此雷霆万钧之力,他才不相信张准有阻挡的本事。

“准备进攻!”

“拿下浮山城好过年!”

孙荣鲁大力挥手。

他简直迫不及待了。

他恨不得立刻抓到张准,然后将他生吞活剥!

“将军,就要天黑了……”

有个心腹部下低声的说道。

他们到来麻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其实,现在的光线,已经不是很好。对于这年代的海战来说,黑夜是最大的敌人。除了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谁也不会选择在黑夜里开战的。黑暗中,船只很容易碰撞在一起,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他部下的意思,乃是在这里过夜,等到明天早上,再一鼓作气发起攻击。反正,张准已经是砧板上的肉,逃不掉的。同时,大家也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会儿。由于一路上孙荣鲁不断的催促加快速度,所有的水手,都相当的疲惫。

“天黑不是更好吗?”

“杀入麻湾!抢张准的女人!”

“我们今晚就在浮山城里过夜!”

“把薛家姐妹抢过来,兄弟们轮流上!”

“要是张准得知了消息,带着钱财女人跑掉了,咱们毛都没有!”

孙荣鲁狠狠的说道。

他和张准的仇恨,完全是因为薛家姐妹而产生的。因为之前的委托,一直没有完成,杨天生心里始终都有一根刺。这根刺,就是薛家姐妹。要是抓到薛知蝶,非得将她蹂躏死不可。想到那个女人热辣辣的身材,那傲然挺立的**,孙荣鲁觉得自己的喉咙,迅速的开始干渴起来。

“遵命!”

他的部下只好答应着,下令各船准备发起进攻。

很快,十艘海盗战船,就摆出了战斗的阵型。他们毕竟是专业的海战力量,一切的进攻动作,都显得有条不紊。所有的战船,都打开了炮窗,黑洞洞的炮口,从里面伸出来。

“看来他们很心急啊!”

“行进间发起攻击……以为你们是陆军吗?”

张准举着千里镜,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原本也以为,眼看就要天黑了,杨天生的舰队,会休息一个晚上,然后在明天的早上才发动攻击的。没想到,他们居然马不停蹄的发起进攻。对于劳师远征的黑铁头舰队来说,其实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哎,都督大人,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要过年了,这些海盗都想提着你的脑袋过年呢!在浮山城过年,可要比在海上吹风舒服多了!”

沈凌菲没好气的说道。

因为张准他们,只是在麻湾附近的岩石上观战,属于相对安全的区域。所以,沈凌菲也跑来过凑热闹。当然,这是张准允许的,因为沈凌菲对江南的情况很熟悉,时不时的能解释他的很多疑惑。本来薛知蝶是很好的解说员,可惜病倒了。

“是啊,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要过年了。”

“海盗也是要过年的啊!”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后天就是除夕。对于中国人来说,除夕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只要是有可能,谁也不愿意在外面过年。孙荣鲁带着这些海盗,千里迢迢的从南方赶来,的确是遇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节日。要是在除夕夜之前,他们无法结束战斗的话,他们就只有在海上过年了。

说来也怪,上次黑铁头到来的时候,是中秋节。这次到来,是过年。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在过节的时候发起战斗呢?难道海盗们都习惯了在过节之前发起战斗,然后在占领的地方过年?嘿嘿,只怕他们这次的愿望,又要落空了啊!

说真的,在这个北风呼啸,天寒地冻的时节,在海上过年的味道,一定不好受。今年的冬天,可是特别冷。北面的莱州湾,都已经完全被封冻了。为了御寒,沈凌菲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厚厚的羽绒大衣里面。这是真的羽绒,是用水鸟的羽毛做成的,看起来格外的美丽。相对而言,浮山城的过年节目,还是蛮多的。但是,海盗们在船上,能够有什么节目?难怪他们要迫不及待的发动进攻了。

“兄弟们!”

“活儿来了!”

“加把劲,干掉敌人!”

“干掉敌人,回家过年!”

在宁海的上面,周正宇大声的说道。

按照张准的安排,杨国华在福海的上面坐镇指挥,周正宇在宁海的上面坐镇指挥,两人分工协作,通过旗帜来协调指挥。至于张准,则在旁边看热闹,总体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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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有人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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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海上怪物,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所有的炮弹,自然是全部塞在了炮膛里面,只要点燃导火索,就可以开炮。同时,备用的炮弹,也装在了备用的炮膛里,随时可以更换。每个炮手都准备好了火折子,只要用力一晃,就可以点燃。

子母炮有个巨大的好处,就是每门炮都有五个备用的子炮膛,打完一炮以后,立刻将子炮膛抽出来,换上新的子炮膛,然后继续开炮。不需要重新装填弹药。换言之,前面的五炮,速度是非常快的。

至于发射完的炮膛,则被迅速的清理干净,然后重新装填。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人手,飞龙炮的射击速度,可以像后膛炮一样的快捷。在一分钟的时间里,发射两炮是完全可以的。当然,因为一般的战船,水手有限,所以无法满足这样的需要。打完前面的五炮以后,速度就要降低下来了。

但是,这两个怪物的上面,却是集合虎贲军海军的全部力量。包括那两百名的海军学员,都全部上阵了。除了职业的炮手,每一门的大炮,还专门安排了三个人负责装填弹药。因此,飞龙炮的发射速度,可以大大的加快。最起码,前面的五轮射击,速度是飞快的,绝对要比对面的那些海盗要快。

除了炮手之外,方贺和刘栋带领的海军作战分队的战士,也都在两个怪物的上层甲板严阵以待。他们的目的,乃是防止敌船强行靠近。要是海盗试图强行登船的话,他们将和海盗展开肉搏,坚决不让海盗登陆。这年代的海战,肉搏战还是主流。海盗尤其喜欢肉搏战。

同时,在敌船没有靠近的时候。方贺和刘栋等人,则负责帮忙炮手装填弹药,以加快炮击的速度。除了作战人员之外。随船的工匠,也都做好了随时修理损伤的准备。只要两个怪物出现损伤,他们将迅速的修理。在两个浮动炮台的上面,还有两个医疗小分队,随时可以为伤员提供简单的治疗。

在两个怪物的后面,还有几十艘大大小小的舷板。每艘知板的上面,都有五个全副武装的虎贲军战士。他们的目的,乃是为了防止敌船从缝隙里面抢进来,试图从浮动炮台的后面发起攻击。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预防。同时。这些独板也是为了应急需要。万一两个怪物被击沉,也能迅速的撤离上面的人员。

在麻湾的入口处,有一个小岛,原来叫做黄岛。由于在大嵩卫那边,有一个更大的岛屿也叫做黄岛,因此。为了混淆,麻湾的黄岛,一般被称为小黄岛。小黄岛的上面,驻扎有一个协的虎贲军,阻止海盗的船只靠近小黄岛。万一海盗猛攻小黄岛,知板上的这些虎贲军战士,也可以随时向小黄岛提供援助。

可以说,张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敌船进入射程范围之内了。他经过仔细的测算,确认这些海盗船,如果要进入麻湾的话,不可能离开两个浮动炮台和小黄岛的射程。

“那是什么?”

“是张准的战船吗?”

“什么样的战船样子这么古怪?”

孙荣鲁举着千里镜,发现了麻湾入口的两个怪物。

由于这两个怪物很奇特,他也辨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或许是,,沉船?”

“又或者是搁浅的船只?”

他的心腹部下同样没有辨认冉来,只能是疑惑的回答。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两个怪物的样子,的确有些特别。要说像船吧,又没有战船的样子,吃水实在是太深了。海船的吃水,不可能这么深的。这么深的吃水,一个浪头过去,它就要沉没。要说它不是船吧,它又偏偏能够漂浮在水面上,还有桅杆和船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两个怪物是属于张准所有。因为这两个怪物的桅杆上面,悬挂的乃是张准的军旗。

最终,大部分的海盗头目认为,这是张准安设在这里,试图用来阻挡外人进入的。它们的外表,依稀是福船。或许,张准将两艘福船凿沉在这里,试图堵塞航道,阻止海盗的战船进入。只不过,想要凭借这样的怪物,来阻挡强大战船的进入,是不可能的。在大炮的面前”一的障碍,都将被粉怕是被凿沉的船只,照样被才忻切碎!

“各舰自由进攻!”

“谁最先进入麻湾,谁就是头功!”

“拿下麻湾!我们要在浮山城过年!”

孙荣鲁稳操胜券,气势汹汹饿的吼叫起来。

“参将大人,还是小心为上啊!”

“不知道张准有没有什么诡计,要不要派人试探一下?”

有个部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话的这个部下,是上次和孙荣鲁一起出战的。他当时还是在知板的上面,发现遭受攻击。第一反应就是跳入水中,由于运气好。才捡回了一条小命。对于张准,他当然也是恨之入骨。但是,正是因为上次的印象很深,所以,这个部下才显得格外的小心。他总是感觉,上次张准那么凶悍的对付他们,这次说不定也会有厉害的招数在后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是上次被打怕了啊!

“你有什么建议?”

胜券在握的孙荣鲁,颇有点不所烦的说道。

要不是自己的心腹,孙荣鲁都要一脚将他踢开了。老子是回来报仇雪恨的,婆婆妈妈的,怎么报仇雪恨?你也懂得叫老子一声参将。老子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漳州参将。既然都混到了参将了,那自然是要有参将的气魄。鬼鬼祟祟的,还不是和以前做海盗的样子没区别吗?

“要不,叫老郭去看看?”

那些部下低声的说道。

“去!老郭那个没胆鬼!”

“要是派他去,到明天天亮,他都探查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有十艘战船,张准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传我命令,大家立刻进攻!”

孙荣鲁不耐的挥挥手。

随即,旗舰上就悬挂出全部进攻的旗帜。

那些战船顿时调整各自的状态,然后向两个怪物冲过来。

“都督大人。海盗看来要一起上了。”

沈凌菲有些担心的说道。

“嗯。”

张准沉静的回答。

这些海盗,果然还是那套作风,过于轻蔑对手。张准敢断定,海盗们一定还没有搞清楚那两个怪物是什么,就悍然发动了进攻。话说回来,郑芝龙海盗集团,这几年的发展,的确是蛮顺利的,除了刘香之外,基本上没有对手了。自己显然还入不了别人的法眼。

荷兰人只敢通过刘香来给郑芝龙找点麻烦,表面上还是要和郑芝龙做生意的。甚至。连威力强大的红夷大炮,都照样卖给郑芝龙。刘香。现在被遏制在广东附近的海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可以这么说,在福建沿海,郑芝龙海盗集团,是完全没有对手了。

大概孙荣鲁觉得自己带了十艘的战舰。力量强大,所以,根本不将张准的海上力量放在眼里了吧。好吧,十艘的战舰,的确是很强大了。哪怕是正面硬撼登州水师又或者是天津水师,都完全没有问题了。自己也就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海盗们出动十艘战舰,无论怎么说,都可以将自己收拾了啊!

“咦?”

“老郭吃错药了?”

孙荣鲁忽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原来,他忽然发现,那艘冲的最猛的战船,正是那个被他骂做是没胆鬼的老郭。这小子,向来都是以小心谨慎著称的小心谨慎,有时候就是胆小怕事的代名词。没想到,这个老郭,今天居然好像是吃了**一样,雄起了啊!老郭指挥的海沧船,竟然破天荒的拉下了其他战船一段距离,独自奋勇的向前冲。

其实,那个叫老郭的船长,也就是想捡个便宜。

以前,每次打仗,他都习惯性的缩在后面,所以才会被人叫做是没胆鬼。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敌人好像没有什么反抗的集力。那两个怪物,可能是沉船之类的,试图堵塞航道。所以,老郭的积极性,马上就上来了。

没有风险的战斗。谁不愿意啊?

老郭指挥的海沧船,排水量只有一百吨左右。所谓船小好掉头。海沧船的体积启动的速度快。很快就冲上来了。其他的海盗船,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个老郭,居然如此的骁勇。由于大家都觉得有些惊讶。眼睁睁的看着老郭的战船抢先窜出去。所以,大家居然慢了半拍。等他们启动的时候,他们的战船小和老郭的战船,已经拉开了大约三四十丈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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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第一轮齐射就打残你!

“哼!”

“老子要第一个杀入麻湾”。

“老子要让你们看看,我老郭也不是没种的!”

站在船头的位置,老郭得意的自言自语。

抓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老郭感觉自己还是很精明的。精明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啊!精明的人才能永远不吃亏!海沧船在他的指挥下,一马当先的闯入了麻湾里面。

这一刻,老郭绝对是意气风发的,他要第一个登上浮山城的陆地。他要第一个抓到薛知蝶,狠狠的将她蹂躏一番。对于这个美艳不耳方物的女人,只要是海盗,都情不自禁的心动。尽管轮不到他来头炮,跟在后面喝点汤也是好的。

很快,老郭的海沧船,就出现在了麻湾入口的正中间。由于船速相当的快,船头破开的浪花,不断的向两边伸延开去。原本平静的麻湾海面,由于它的闯入,海浪开始不断的涌动。进入麻湾以后。这艘海沧船快速的掉转身子,将自己的侧舷,对准了那两个漂浮的怪物,然后准备开炮。

“左舷!准备射击!”

“左舷!准备射击”。

“左舷!准备射击”。

老郭很快下达了命令。

他的战船,距离那两个怪物,还有大约三里半的路程。只要缩短半里。船上的大炮,就可以开火了。海沧船上面装备的佛郎机火炮,射程刚好是三里。半里的距离,转眼就到。因此,他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令准备开炮了。那些海盗炮手,急忙将炮弹塞入炮膛,手里捏着已经点燃的火折子,只要进入射程,他们就要点火开炮了。

“目标!正前方!三海里”。

“所有大炮!齐射!”

在两个怪物的上面,杨国华和周正宇同时下达了命令。

其实。飞龙炮的最大射程,足足有四里半,在这艘海沧船刚刚进入麻湾水道的时候,就可以开炮射击了。但是。其他的火炮,射程只有三里左右。要达到最佳的效果,就要将敌船放入三里内,然后齐射。同时,敌船一旦进入三里内,突然遭受攻击想要脱逃,依然会被飞龙炮追杀。到时候。雨点一般落下的炮弹,将给海盗船前所未有的重创。

显然,老郭对于这一点是毫无察觉的。他指挥自己的海盗船,不断的向两个怪物靠近。在靠近的同时,还时刻准备开炮。很快,双方的距离,就缩短到了三里。

“预备!”

“并炮”。

老郭恶狠狠的叫道。

“预备!”

“开炮!”

杨国华和周正宇,也狠狠的一挥手。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无数的炮声响起来。

原本平静的海面,好像是忽然舌起了龙卷风,海浪不断的涌动,浪花不断的飞溅起来。天色都忽然变了。原来呼啸的北风。这时候也仿佛完全停止。只是,原来就寒冷的天气,却是更加的寒冷了。沈凌菲情不自禁的拉紧了自己的羽绒大衣,很夸张的哆嗦着跺脚。

无数的炮弹,呼啸着,向各自的目标砸过去。

由于炮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张准他们甚至从千里镜?面,都能看到炮弹的轨迹。它们就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乌鸦。呼啸着,呐喊着,向远处的海面扑过去。甚至有两发炮弹在空中撞击,然后互相弹开。最后落在中间的海面上,溅起凌乱的水花。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密集的炮弹好像雨点一样的落下,溅起无数的水柱。

部分的炮弹,准确落在了老郭的海沧船上面。那艘海沧船就好像是被冰雹打中一样,一下子就蔫掉了。炮弹直接砸中了桅杆的中部。

由于撞击力实在是太强。又刚好正面打中,那高高的桅杆,嘎吱一声,就硬生生的折断了。桅杆这折断,大片的船帆,自然也跟着扑倒下来。下面的海盗猝不及防。顿时被砸的血流满地,还有人当场就被砸死了。甲板上顿时一片的狼籍。

其他的海盗也不好过。由于落下的实心弹实在是太多,至少有十几发。海沧船本来的空间就不是很大,被十几发的实心弹砸中,有的海盗直接就被砸中了脑袋,顿时脑袋开了瓢。红的白的都全部飞溅出来了。一般的葡萄弹,都能将整个脑袋打碎,更不要说是直接落下的实心弹了。又有海盗被实心弹直接砸入了海水里面,海水顿时一片的血红。

很快,甲板上就全部都是凌乱的海盗尸体,血液不断的来回流淌。又有大量的实心弹落在海沧船的旁边,溅起大量的水柱。直接倾泻到海沧船的甲板上。那些血液被海水一冲,全部落到了大海里,顿时染红,方六而被水柱冲刷讨的甲板,却叉很快染红后唬一大量的水柱被飞溅起来,继续冲刷。染红,冲刷,染红,冲刷,循环不断。

海盗都是相当彪悍的,早就见惯了生死。胆小懦弱的人,根本无法成为海盗。老郭胆小怕事,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其他的普通人,老郭要凶狠多了。然而,无论多么彪悍的海盗,在实心弹的面前,也只有受死的份。拳头大的铁球,被火药从炮管里高速的射出来,**之躯怎么可能承受?哪怕是穿上最结实的盔甲,都挡不住实心弹的轰击啊!事实上,就算是一块花岗岩巨石,都有可能被直接轰开的。

。们”。

“啊!”

小啊”。

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来。

这是海盗们临死的本能的惨叫。

有的惨叫声只叫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显然。要么是被实心弹直接砸碎了脑袋,将后半截的声音硬生生的压回去了肚子里,就是被实心弹砸入了水中,海水呛入嘴巴里,后半段的惨叫声没有机会发出来。

“噗通”。

“噗通”。

“噗通!”

不断的有东西掉入水中,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其他的物体。

瞬间,整个海沧船的周边地区。都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被打碎的木屑和杂物,凌乱的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浪起伏。被打死的海盗尸体,同样漂浮在水面上,时不时的还被飘过来,撞击着海沧船的船舷。没有了桅杆和船帆,这艘海沧船只能是在原地缓慢的漂浮,根本无法机动了。

断裂的桅杆,却是斜斜的插在水面上。竖起来,样子十分的怪异。有些落水的海盗,还能活动的,就死死的拉着这根桅杆,防止自己下沉。还有被撕裂的船帆,也浸泡在水里,一起一伏的。也有海盗拉着船帆,防止自己沉没。但是。这些海盗。都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眼下,是寒冬腊月,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气候多么的寒冷,可想而知,落在冰冷刺骨的汗水里。他们能够支撑半盏茶的功夫,已经算是很了不起。要是在半盏茶的时间里,他们无法爬起来的话,只有被活生生的冻僵了。

”好!”

“打得好!”

“再来一轮”。

张准在千里镜看到这个情景,情不自禁的叫起来,还用力的挥了挥拳头。第一轮齐射,就有这样的成果,开门红啊!

两个怪物果然管用啊!一百门大炮的威力,当真是非同小可!一轮齐射。就将这艘海沧船打残了!大炮果然是战争之神,即使在黑火药时代也是如此!看来,还有必要进一步增加在大炮研究和铸造方面的投入啊!嘿嘿,要是一百门的红夷大炮齐射”

在张准的角瘦看来,这艘敌船简直像是专门送上门去的。

它刚好一头撞入到浮动炮台预设好的射击位置。结果,毫不意外的遭受了铺天盖地的弹雨。现在,这艘海沧船想要撤退,都来不及了。没有了桅杆,没有了船帆,这艘敌船的行动,就要受到严重的影响。现在这艘海沧船基本上丧失机动能力,只能在原地漂浮不动。换言之,它现在基本上就是活生生挨打的靶子了。

趁他病取他命!杨国华和周正宇,要是不抓紧机会将这艘船干掉,他们就不是合格的海军指挥官。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打沉敌人的一艘船,给敌人造成的士气打击,将是前所未有的。气势汹汹的想要来找张准的麻烦,结果,战斗刚展开,自己反而被击沉了一艘船,对于孙荣鲁来说。将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虎贲军海军来说,击沉敌人的一艘船,也是一个新的。对于战士们的士气鼓舞,将是非常大的。自从虎贲军海军成立以后,还没有直接用炮火将敌船击沉过。上次三艘苍山船和登州水师遭遇的时候,只是击伤了对方,并没有击沉。要是今天能够创造这样的奇迹,意味着整个虎贲军海军的战斗力,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上!

尤其是对于那些第一次参战的海军学员来说,将是前所未有的激励。用最猛烈的炮火,将敌船直接打沉,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要血液沸腾啊!一直以来。虎贲军海军都无法招收到足够的自愿者,很多学员都是从陆军调配来的,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海军。相信这一次的战斗以后。不少向往大海的有志青年,将积极主动的投身到海军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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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三轮齐射就要你弃船!

“第二轮齐射”。WwW、QunabEN、coM

“预备!”

“放!”

果然,杨国华和周正宇都没有放弃眼前的机会。他们迅速的下达了再次齐射的命令。目标船只无奈的漂浮在那里,正在拼命的挣扎。他们当然要抓紧时间。尽快的将它送入海底。

两个浮动炮台的炮手,迅速的将打完的子炮膛抽出来,换上新的子炮膛,然后点燃导火索。随着一团团的火光爆发出来,持续不断的炮声,再次响起。两个怪物。再次疯狂的抛射出密集的炮弹。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无数的炮弹。再次像是没有生命的黑乌鸦,掠过长空,狠狠的砸落。它们的轨迹依然是清晰可见的。主要是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嘭嘭嘭!”

“嘭嘭嘭!”

“嘭的嘭”。

暴风雨的炮弹,再次落在这艘海盗船的上面。

由于这艘海盗船漂浮不动,无法躲避来龚的炮弹,所以,两个浮动炮台射出来的炮弹,准确率当然要提升不少。第二轮齐射的一百发炮弹,差不多有一半落在了目标船只上。这一下,可不得了。五十发的实心弹落下,基本上是等于威力超强的葡萄弹直接命中敌船。

“噗噗噗”。

这是甲板被砸穿的声音。

“噼噼啪啪!”

这是木头碎屑杂物乱飞的声音。

“吱吱嘎嘎。

这是海沧船开始倾斜,断裂的桅杆发出的声音。

“啊啊啊!”

当然,最多的还是海盗们惊恐的绝望的沮丧的惨叫。

这一轮的齐射炮弹落下,给这艘海盗船造成了更大的伤害。要说第一轮的齐射,仅仅是让海沧船丧失机动能力的话,第二轮的齐射,就等于是直接撕开了海沧船的所有防御,给它更致命的重创。

比拳头还大的实心弹,在甲板上砸穿了至少十个洞。每个破洞的周围。都是一片的狼籍。破洞的下面,同样是一片的狼籍。剩下的海盗,至少有五人是被实心弹直接打中,当场变成一堆肉泥,横七竖八的躺在凌乱的甲板上。至于被实心弹砸飞的木屑碎片打中的,那就更多了。每个侥幸幸存的海盗的身上,几乎全部都是血。有自己的血,也有同伴的血。

海沧船的船舱,也被落下的实心弹砸坏了。里面的炮手,都被砸死砸伤了好几个”还有大炮的炮架被砸烂,船只在晃动的时候,炮管脱落,在船舱里面滚来滚去的。一不小心。撞到人的身上,活生生的将人撞翻。同时。滚来滚去的炮管,对船舱也是巨大的伤害。很多木头都被撞碎,撞裂,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本来已经被砸断的桅杆,继续被实心弹砸中,倾斜得更加的严重了。本来已经撕裂的船帆,继续一片片的开裂。由于海水的承重能力不足。船帆慢慢的拉扯着海盗船,仿佛随时都要沉没。幸好,有几个极其彪悍的海盗,拿着斧头上来。拼命地将桅杆砍断,将连接船帆的绳索都砍断,这才避免了海沧船被拉扯沉没的命运。

结果,插入海中的半截桅杆,非常诡异的向上一顶,好像海底下有什么怪物将它顶起来一样,然后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砸在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然后再缓缓的沉没。至于船帆,则是直接慢慢的沉入了海中,完全消失不见。附带消失的,还有附近几个被冻僵的海盗。

“掉头!”

“掉头”。

“撤退!”

老郭又急又怒的叫道。

刚才实心弹砸到桅杆上,飞溅起来的一块木屑,打在老郭的脸颊上。将脸颊上的一大块肉都割掉了。现在,老郭的半边脸颊,全部都是血。鲜血顺着脸颊不断的向下流淌,将他的半边身体,都变成了一个血人。但是,老郭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拼命的吼叫起来。他要是有丝毫的犹豫。就要葬送在这里了,岂止是脸上被割掉一块肉那么简单?

完蛋了!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自己的小命,很有可能葬送在这里了!

老郭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实在是太可怕了。本来是准备来捡便宜的,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便宜,而是兵大的陷阱。对方猛烈的炮火,让老郭完全丧失了还击的勇气,也让船上的其他海盗,同样丧失了还击的勇气。海盗船刚才射出去的炮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连还击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继续前进了。当务之急,乃是尽可能的逃出生天。

“快!”

“快”。

“快”。

看到自己的手下,满脸的惊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木然,老郭气急败坏的叫起来。不赶紧掉头,撤删…、凶火炮射程,继续留在读里等死吗。敌人轮齐射,次刀工百枚的炮弹砸过来,谁能挡得住?

在老郭的吆喝下,几个最彪悍的海盗。在断裂的桅杆上,装上备用的船帆,勉强给海沧船提供动力,试图转向。但是,由于桅杆被打断。高度大大的降低,备用的船帆面积也不足原来的三成,显然无法吸收太多的风力,海沧船的转向,就显得有些缓慢了。

“快!”

“快!”

老郭焦急的简直要跳起来。

这么慢腾腾的转向,是在等死吗?敌人的炮弹,随时都可能继续落下,忽然间,老郭发现自己眼前,有个海盗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头顶。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好像传来一种诡异的浑身冰冷的感觉。老郭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急忙一低头,快速的蹲下。

但是,已经晚了。

“噗!”

一枚实心弹落下来,正好砸在老郭的后背上。

鲜红的血箭,从老郭的嘴巴里飞出去。直接飞到了一丈开外。打在另外一个海盗的身上。紧跟着,老郭就被直接砸倒在甲板上,好像滚地葫芦一样向前冲。他原本魁梧的身躯,在这颗实心弹的面前,就好像是瓷娃娃一样的脆弱。

他身边的海盗,急忙躲开,生怕被乱滚的老郭撞到。尤其是他面前的那个海盗,急忙下意识的向后退。结果,他本来就是站在甲板边沿的。这么向后退,顿时掉入了大海中。噗通一声,那个海盗仰头倒在了海水里面。他原来所站位置的护栏,早就被打烂了。

“呼!”

“噗”。

倒霎的事情还不止如此,一枚落下的实心弹,跟着砸在这个海盗的身上,直接将他砸入了海水里。一阵水花凌乱的飞溅起来,然后落下。除了海面上的一片暗红色,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踪影。

老郭的身体,则在甲板的边缘停住了。只有半只手搭在船舷的旁边。那颗拳头大的铁球,牢牢的压在他的身上。不用看,肯定是没有生命的迹象了。被实心弹直接打中后腰,哪怕是大罗金仙,都不可能生存。事实上,从被实心弹打中的那一刻开始,老郭就完全没有动静了。

“第三轮齐射!”

“预备!”

“放!”

在两个浮动炮台的上面,杨国华和周正宇,继续命令开炮。

两个齐射,就将一艘海盗船基本打残。这让虎贲军海军的战士们,都感觉非常的兴奋,干劲自然是更加的大了。尤其是那些海军学员,受到的鼓舞前所未有!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实战,也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激烈的炮战。大炮的威力。实在是太强悍了。那么大一艘船,直接轰沉!虎贲镝的威力和大炮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啊!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随着一团团的火光继续爆发,持续不断的炮声,继续响起来。

密密麻麻的炮弹,继续掠过长空,向目标狠狠的砸过去。

“嘭!”

“的”。

“嘭”。

断断续续的。有更多的炮弹,落在海沧船的上面。

这些沉重的实心弹,落下来的时候,带着强大的动能,将所在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物,都全部砸碎,砸烂。砸飞。

无论是人还是物体,都无一倒外。木头建造的船只,当然架不住这样的狠命的轰击。于是。海盗船的上面,基本上被打得面目全非了。

海给船的甲板,连续被这些圆形弹丸砸中,被砸开了一个个的洞。放眼看去,四周都是一片的狼籍。有的海盗尸体。倒下去以后,继续被实心弹砸中,被砸得浑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有的甚至只能看到一堆的血肉,到底是人还是动物,都分辨不出来。整个甲板都是血,都是涌出来的五脏六腑,倒是残肢断臂。

有的实心弹穿过了甲板,落在下面的船舱里面。船舱里面也是一片的狼籍。先是淡水舱被砸中,里面储存的淡水。被倾斜出来。然后是物资仓也被砸中,咸菜、萝卜、咸鱼、豆腐干之类,还有大米、面粉之类的食物,同样是倾泻了一地。又有炮管在碾来碾去的,将船舱的下面,变得好像是垃圾堆一样。

海盗的炮手们早就放弃了开炮的打算了。因为,他们在下面根本不安全。只要是人都知道。被连续三轮齐射打中。这艘海沧船已经不可能生还了。他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弃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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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继续齐射打沉你!

“噗通”。

“噗通!”

“噗通!”

幸存的海盗,纷纷跳水逃生。

老郭被一枚实心弹直接砸中小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桅杆被砸断,船帆不起作用,船只无法迅速的机动,他们除了跳水逃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至于这艘海沧船。它的命运,在它的桅杆被砸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继续开炮”。

“击沉它”。

在虎贲军海军这边,将士们的士气大振。

杨国华和周正宇两人,更是意气奋发,拼命的下令,射出更多的炮弹。这样的炮战,实在是太震撼了,即使是他们两个,也难以平静下来。同样难以平静下来的,还有在附近观战的张准等人。

这两个怪物的齐射,果然厉害啊!一轮齐射过去,那艘海沧船就被重创。第二轮的齐射过去,那艘海沧船就面目全非了。第三轮的齐射过去,对方就不得不放弃了船只了。现在,那艘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海沧船,已经完完全全成了活靶子,只要继续射击一轮,这艘海盗船,就要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不过。这艘即将被击沉的海盗船,也不要过分的失落。因为,它将注定被记入史册!它将是虎贲军海军击沉的第一艘敌船!或许,在将来,在未来的日子里,虎贲军海军还将击沉更多的敌船,但是,谁也不会忘记。他们是在今天,在这个时候小在这里,击沉的第一艘敌船!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果然。两个怪物上的大炮。轰鸣得更加的猛烈了。

暴风雨一样的炮弹,持续不断的落在那艘被放弃的海沧船上。海沧船的甲板,终于是成片的坍塌下去。下面的船舱也已经是完全崩溃。

很快,它的船舷也被砸出了一个个的大洞,海水不断的涌入。

“咕噜”。

“咕噜”。

“咕噜”。

在海沧船的破洞附近,海面上涌起一个个的漩涡,同时发出奇怪的声音。显然,海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拼命的往海沧船的里面涌进去。由于速度太快,才会形成漩涡并且发出声音。

随着大量海水的涌入,海沧船开始迅速的下沉。破洞的位置,主要是在船头的部位,所以,船头下降的速度特别快。很快,船头的甲板,就已经在水平面以下了。这一下不得了。海水直接从甲板的破洞涌进去,加速了海沧船沉没的速度。结果,后面落下的实心弹,不少都砸在了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暗红色的水花。

“那艘船要沉了!”

沈凌菲兴奋的低声惊呼。

她毕竟是外行,直到这时候,才看出这艘海盗船要沉没了。

“海盗们太自信了,以为我没有还击的能力

张准淡淡的说道。

看着即将沉没的海盗船,张准浑身的疲惫,都为之一空。劳累了四天的时间,换来这样的战果,绝对是值得欣慰的。三轮齐射,直接打沉一艘海盗船,黑铁头的脸色,一定非常的精彩。

“怎么回事?。

“老郭的船怎么回事?。小

“老郭的人怎么都弃船了?”

张准猜错了,黑铁头的脸色,其实一点都不精彩。因为,黑铁头的脸颊,都是黑黝黝的,好像是被火熏过一样。根据看不到什么表情。否则,也不会有黑铁头这样的外号了。不过,错愕的神情还是有的。主要从他的眼神表现出来。

相对于张准的欣慰,孙荣鲁则是满脸的错愕。由于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孙荣鲁还没有办法反应过来。两个怪物竟然能够射出如此猛烈的炮火,孙荣鲁的确难以想象。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张准的沉船,故意沉在那里,准备堵塞航道的呢!

直到老郭的人纷纷跳船逃生,他才痛苦的意识到,自己有一艘船,要被击沉了。没错,是被直接击沉了!尽管只是一艘最轻型的海沧船,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战船啊!战斗才刚刚开始,自己就被打掉了一艘船!这简直”痛苦,实在是太痛苦了!

老郭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多么的糟糕!上次被张准打败以后,他回去卧薪尝胆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得到这次复仇的机会!杨天生显然是信任他的,给了他足足十艘的战船!这是足足十艘的战船啊!十艘的战船,不要说打败张准,就是连登州水师和天津水师都可以收拾了!所以,这次北上的时候,他是充满了必胜的信念的!他认为,自己只要到达山东地面,直接一个冲击,就能够收拾了张准!

没想到,他再次被打败!

他连张准的面,都还没有见到,连麻湾都没有进去,就被击沉了一艘船!不好的兆头啊!这绝对是不好的兆头!即使左旨的海战,好像也没有哪艘船是被克接击沉的门最们战斗。还是依靠肉搏来解决的!

然而,面对这艘即将沉没的海沧船,他根本没有任何挽救的办法。海沧船的桅杆已经被打断了,船帆都被撕裂了,即使换上去备用帆,也无法迅速的机动。在敌人铺天盖地的弹雨面前,它只有继续挨打的份。可恨的敌人将实心弹当做是葡荀弹来使用,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它沉没。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果然,敌人的炮声还不断的响起。

密密麻麻的实心弹,持续不断的落在这艘海沧船的上面。

不彻底的将它击沉,绝不善罢甘休!

“咕噜”。

“咕噜”。

“咕噜”。

最终,这艘海沧船的船体,都被海水淹没了,只有断裂的半截桅杆。还留在水面上。大量的杂物,被海水漂浮起来。船舱内存放的各种物资,也纷纷的出现在海面上。还有那些海盗的尸体,在漩涡的推动下,在海面不断的打转转。又有一些一层层的油印出现在海面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油。或许是船上储备的食用油。

露出水面的半截桅杆。极其的怪异,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在水里伸出的求救的手,希望有人可以拉他一把。它顽强的和海水战斗,坚决不要让自己被海水完全的吞没。所以,桅杆的下沉速度。非常的缓慢。

但是,没有人敢上去拉他。

“咕噜噜!”

忽然间,海面涌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间,溅起一串血红色的浪花。不断的有水珠被激荡得跳荡起来。紧跟着。剩下的半截桅杆。也都漩涡全部吞没了。

海沧船所在的位置,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下去。当漩涡逐渐的恢复平静,海沧船就彻底的消失了。漂浮在水面上的。只有大量的杂物,还有死去的海盗的尸体。而那些幸存的海盗,游出比较远的,幸运的逃过漩涡的吞噬。而那些距离漩涡比较近的。则被漩涡无情的往下扯,最终完全吞噬掉。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眼前的一切,孙荣鲁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没有人能够回答。其他的海盗头目,同样被眼前的一切弄得目瞪口呆。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就损失了一艘战船,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尽管老郭和大家的关系都不怎么样的,但是,他的死,还是引起了海盗们极大的悲枪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

谁能想得到,那两个。怪物的上面,居然安装有这么多的火炮!老郭不小心遇到这么猛烈的炮火,实在是太倒霉了!这简直是浑身都是火炮的刺猬啊!这个张准,真是怪胎!什么样的东西,都能够鼓捣出来!他怎么就能够在上面安设这么多的火炮呢?

刚才那个,提醒黑铁头小心的海盗头目,更是满脸的苍白。他就知道。张准不会束手就擒的。潜意识里,他觉得张准的确不好对付。他越来越觉得,张准并不是被动的应战的,对于他们的到来,张准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一个有胆炮轰南京城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疯子。既然张准不是疯子,那他采取的应对措施,极有可能是非常可怕的。

尽管海盗们这边,拥有十艘的战舰,也不敢轻言胜利。现在,海盗们损失了一艘战船,损失了几十名的水手,还损失了老郭这个船长。海盗们的士气。肯定要受到重大的打击。士气受到打击。在作出行动反应之前。就会瞻前顾后,思前想后,犹豫再三。这对于充分发挥战船的战斗力,绝对是天大的顾忌。

海盗们也是人,也是怕死的。甚至,海盗们要比一般人更加的怕死。做海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抢掠,为了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积聚财富,是海盗们唯一的目标。即使他们接受朝廷的招安,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水师,依然改变了海盗的本质。他们纯粹是通过冒险。来获取巨额的钱财。但是。要是小命都没有了,要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张准来这么一手,让海盗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做法。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连绵的炮声。再次将孙荣鲁他们的思绪。拉回到战场上。

他们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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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继续来?继续揍你!

原来,除了老郭的那艘海沧船,还有其他四艘海沧船都陷入了敌人的炮击当中。这四艘海沧船,本来是跟在老郭的船只后面的,相互间的距离,只有五十丈不到。发现老郭被攻击。他们立刻撤退。但是,由于惯性的关系,战船要掉头,还是要继续前进一段距离的。

船只掉头,可没有后退的说法,必须绕一个大圈,调转航向,才能撤回来。结果,他们不得不靠近了老郭沉船的位置。

很显然,这是很要命的距离。要是他们闯入了老郭的位置。说不定。就要被敌人攻击。为此,所有的船长,都拼命的吼叫起来,要自己的战船,最大限度的拐弯。

于是,四艘海盗船,都是满舵拐弯。一时间,四艘海盗船,都全部严重倾斜。由于船只严重的倾斜,大量的海水,被它们硬生生的推出了海浪。一时间。被它们推开的海浪,滚滚而来。好像是一阵阵的海潮。由于四艘海盗船都严重的倾斜。船上的杂物到处翻滚,不断有东西掉入海中。飞溅起高高的水花。不过,四个船长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进入敌人的射程之内。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猛烈的炮声似乎有一点异样。海盗们急忙看过去,结果惊奇的发现,那两个浑身都是火炮的怪物,似乎正在朝它们开炮。

“朝我们开炮?”

“你打得到这么远吗?

“是浪费炮弹还是要威吓我们啊?”

有些海盗对两个怪物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一般的佛郎机火炮,射程只有三里左右。现在,他们还没有进入三里之内。那两个怪物在射程之外开炮,能够有什么效果?老郭也是太倒霉,不小心,才会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然而,蓦然间,那些海盗察觉不对。

炮弹”怎么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上?不好”

“快躲!”

“快躲!”

“快躲!”

海盗们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急忙寻找四处躲避的地方。

可惜,已经晚了。

一个接一个的实心弹,重重的落在他们的战船上,将他们打翻在船上。甚至有海盗的躲避的时候,失足掉入大海里,生死未卜。这么冷的海水,要是不能迅速的上来,他的小命就真的是冻过水了。

“啊!”

“啊!”

“啊!”

海盗们顿时响起持续不断的惨叫声。

实心弹除了直接将海盗砸死以外,还有大量砸飞的木屑。这些木屑在人员密集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威力仅次于葡萄弹。刚才海盗们对两个怪物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不少人都聚集在甲板上。结果,飞溅的木屑,纷纷找到了各自的目标。

一块木屑溅射入了一个海盗的裤裆里面,他当即捂着自己的下体,在甲板上痛苦的打滚,哀嚎不已。又有海盗被木屑直接打在脸上,顿时一片的血肉模糊。又有海盗被纷飞的木屑。打中了身体的其他部位。浑身血流如注,同样是惨叫不已。

“噗通!”

“噗通!”

“噗通!”

有人直接掉入了大海。

不用问就知道,是那些站在甲板边沿的海盗,被木屑碎片打中以后。身子失去控制,直接掉入了大海。也有部分的海盗,因为慌不择路,脚下一滑,结果直接跌入了大海里面。甲板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还有飞溅上来的水花,互相交融在一起,就成了润滑油了。

本来,这些海盗船以为,他们只要不进入三里的射程之内,就没有问题。没想到,敌人的大炮射击距离,显然超出三里。居然直接将实心弹轰在了他们的船上。尽管落下的实心弹,数量不是很多,却已经足够给他们造成震慑。老天,敌人的大炮。居然超出了三里的射程!这怎么可能?

“红夷大炮?”

“难道是红夷大炮?”

“张准使用的,居然是红夷大炮?”

一想到红夷大炮四个字。所有的海盗。都情不自禁的浑身一凛!除了红夷大炮,哪里可能还有这么远的射程?天啊,幸好自弓转向的速度还算比较快,否则,在红夷大炮的轰击下。很快就要完蛋。

有一艘海盗船被实心弹从桅杆附近掠过,情形更加的糟糕。上面的一个操帆手被实心弹不偏不倚的打中,直接就从半空打入了海里,溅起一片的水花。其他的海盗转身一看,发现落水的位置,除了一滩血红色,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掉头!”

“快点掉头!”

“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海盗船的船长

四艘船的操帆手,急忙调整船帆,拼命的掉头,想要撤离贼场。

老郭的悲剧就在眼前,他们可不想重蹈覆辙。

“笨!”

“只想着逃跑!”

沈凌菲轻轻蹙眉,低声的说道。

即使是海战的外行,沈凌菲也看出来了。这些海盗船,要在这个时候掉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经常跑海上贸易的她,自然清楚船只掉头需要的范围和距离。战船可不是战马,只要一个小小的圈围就能掉头的。战船掉头,需要一片很大的海域。而眼下,麻湾的入口处,可没有太大的回旋余地。

此外,海盗船还是处在被轰击的情况下掉头。敌人的炮弹不断的落下,他们不试图摆出阵型,迅速还击,反而想要掉头。这等于是别人的刀子都砍过来了,你不想着抵抗,只想着转身跑,却又跑不快,不被别人一刀子砍翻在地上就怪了。搞不好,说不定要有船只互相撞在一起。到时候,情形将更加的糟糕。

其实,海盗们也不是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挨打不还手,后果的确很严重。但是,老郭的教就在眼前,他们哪里敢继续上前?万一敌人连串的炮弹落下,直接将他们击沉了,岂不是更糟糕?要是船沉了,在这么冷的海水中,他们最多坚持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冻成冰块的。后退固然要遭受一定的损失,却可以避免沉船的命运,可以保存大部分人的性命。海盗看问题的角度和沈凌菲的角度不同,自然做出了不同的行为反应。

“嘭!”

突然间,有两艘海沧船的忽然撞在一起。

巨大的撞击声,甚子掩盖了大炮的声音,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由于剧烈的撞击,两艘船都向对方严重的倾斜,结果,两船的桅杆,都向对方靠过去。最终,两条高高的桅杆,居然纠缠在了一起。桅杆的上面,有很多的绳索。这些绳索一旦缠住了对方的桅杆,是根本解不开的,只有拿斧头才能砍断。

由于撞击的力度很大,两艘船都不断的颤抖,翻滚出大量的白色浪花。结果,桅杆上的水手,猝不及防,站立不稳,一个个都好像饺子一样掉下来。有的操帆手,直接摔在甲板上,自然是当场摔成了肉酱。运气好的,则是摔在别人的身上,将下面的人活生生的压死,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事。最倒霉的的操帆手,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两船的缝隙中间,结果,随着两船的挤压,他们随即像蚂蚁一样,被完全碾碎。旁边的人用力一拉,结果只拉上来下半身。下半身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两船的船长顿时大急,脸色都全部发青了。桅杆缠绕在一起。这可是要命的事。这会导致两艘船都持续不断的倾斜,严重的失去平衡。一个搞不好,两艘船都要一起倾覆。同时,两根桅杆都有断裂的可能。一旦桅杆断裂,战船失去机动能力,那又是一个老郭啊!要命啊!实在是太要命了!

“快!”

“快砍断缆绳!”

“快将所有的缆绳都砍断”。

两艘海盗船的船长都急得冒出了火星。

海盗水手们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背着斧头,蹭蹭蹭的上了桅杆。他们上去以后,立刻挥舞斧头,将所有勾结在一起的缆绳,都全部砍断,以便将两根桅杆松开。砍断了几条绳索以后,两根桅杆终于可以分开一些了。但是,还有很多的绳索。依然缠绕在一起。

“看!海盗船果真的撞在一起了!”

沈凌菲又惊又喜的叫道。

“他们慌了

张准沉着的说道。

的确,这两艘海盗船相互撞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慌乱的原因。遭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东面的海盗船试图左满舵,西面的海盗船。试图右满舵,结果就撞在一起了。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两艘战船撞击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幸好,两船的速度都不快,撞击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否则,一旦在船舷上撞开一个洞,不用虎贲军海军射击他们自己都沉没了。但是,它们互相挤压在一起,却是给了虎贲军海军最好的射击目标。

“开炮!”

“开炮”。

“开炮!”

无论是杨国华还是周正宇,都兴奋的大叫起来。

他们要集中射击的目标,当然是两艘互相撞击在一起的海盗船。由于撞击的缘故,两艘海盗船暂时都无法迅速机动,只能被动的挨打。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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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双方的底牌都亮出来了

“嗵嗵嗵!”

“小嗵嗵嗵”。

“嗵嗵嗵!”

八十门的飞龙炮,尽情的发射。

一枚枚的炮弹,呼啸而过,不断的砸落在这两艘海盗船的周围,激荡起高高的水柱。两艘海盗船的周哥,好像是煮沸了一样,海水不断的涌动,水柱又不断的飞溅起来。场景非常的壮观。

“嘭!”

“嘭!”

。嘭!”

持续不断的有炮弹落在海盗船的上面。

实心弹击穿了甲板,砸起了大量的木屑碎片。这些飞溅的木屑和杂物,将海盗打的全身都是血。有人倒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起来了。同时,实心弹的落下,也给桅杆上面的海盗水手,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干扰。在呼啸而过的炮弹面前,他们当然不可能继续砍断缆绳。甚至,实心弹时不时的。将他们直接砸落下来,摔成肉饼。

偶尔间,还有实心弹打在缆绳上,缆绳是软的,打不断,只有被弹开。结果,被弹开的实心弹,改变了方向,向着其他海盗砸过去,引来的又是一片的惨叫。船帆也被撕裂,耷拉在桅杆上。操帆手手中的斧头,一下子不小心,就从高空掉下去。下面要是有倒霉的人,直接被落下的斧头砍中,当场就被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到一丈多远。

两艘互相交缠在一起的海盗船,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同时,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它们,只能是漂浮在水面上,被动的挨打。因此。两个浮动炮台的所有飞龙炮,都全部朝它们射击。有击沉一艘海盗船的辉煌先例在前面,虎贲军海军的将士们,决心再创辉煌。

毫无疑问,刚才一艘海盗船的沉没,给虎贲军海军的将士们,打了一针最强劲有力的强心剂。事实证明,以后的海战,极有可能再也不需要肉搏战。双方只要在远处不断的开炮。就有可能将敌船击沉。两船极有可能根本不需要近距离接触,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这还是虎贲军海军有二十门的佛郎机火炮,无法达到这个射程,只有八十门飞龙炮射击的结果。否则。炮弹会更加的密集。但是,八十门的飞龙炮齐射。已经足够海盗们哭爹喊娘了。不断的有炮弹落在这两艘船的上面,给他们带来极其严重的损害。人员的伤亡暂且不说,实心弹对船只的伤害,也逐渐开始显露。要是不尽快分开,这两艘海盗船同样要完蛋。

“该死的”。

“快点分开!”

”都是废物!还不分开”。

孙荣鲁着急的大叫。

他是真的急了。

要说刚才老郭的那艘船,不小心被击沉。他还可以接受的话,要是这两艘海盗船也被击沉,他怎么都接受不了。他还没有真正踏入张准的地盘呢,就损失了三艘船,这怎么说得过去?本来就是十艘船,结果连张准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就已经丧失了三艘。丢人啊!见过丢人的,没见过这么丢人的!

他也没想到,两艘海沧船居然会撞在一起。这真是太要命了。这明摆是给对方齐射的机会啊!以他的丰富海战经验判断,要是他不迅速采取措施的话,不用半柱香的时间。这两艘船。就要全部沉没。一旦船舷被击穿,大量的海水涌入,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无法扭转局面了。

在这个时候,孙荣鲁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下令他们撤退。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那两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上面怎么可能安装有这么多的火炮。同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张准的炮火射程,居然这么远,完全盖过了他们。以他的思维,实在是无法理解。张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到底搞了两个什么样的怪胎,阻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既然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贸然攻击,只会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海战同样适用这样的原则。孙荣鲁其尖已经后悔了,自己不应该这么着急进攻的,应该先稳一稳,看一看,或许就能避免惨剧的发生了。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看,他要是下令撤退的话。这两艘纠缠在一起的海沧船,十有**是完蛋了。敌人的火力,完全集中在它们的身上。只要五六轮的实心弹过去,这两艘船就不得不弃船了。才照面就算是三艘船,孙荣鲁的确无法接受。

第二个,就是全军压上。

这是最冒险的做法。

谁也不知道,张准安排的这两个怪物,还有没有别的功能。

不知道在这两个怪物的旁边小还有没有其他的陷阱。要是有其他的陷阱,他付出的代价,要更大。到时候,损失的可能不仅仅是两艘海沧船。

但是,这个做法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吸引开敌人的火力,让两艘海沧船争取到时间。

同时,这样做还可以遏制那两个怪物的火力。海盗船的数量多,可以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分散那两个怪物的火力。只要两个怪物的火力被迫分散,他们就有机会了。

海盗最擅长的战术是什么?

当然是冉搏战了!

孙荣鲁完全相信,只要有海盗船能够靠近那两个怪物,上去和对方展开肉搏战。一定可以将敌人消灭的。肉搏战。谁怕谁来啊?在大海之上,还远远轮不到你张准来做主!

“全体突击!”

孙荣鲁果断的选择了第二种做法。

他已经损失了一艘海沧船了,要是再损失两艘。就算打败了张准,回去以后也要被杨天生数落。因此。他其实没有太多的机会选择。他必须全军突击。必须尽快的撕开张准的防引开敌人火力的时候,争取用自身的炮火,将这两个怪物打掉。只要打掉了这两个怪物,应该就可以顺利的进入麻湾了。

“廊嘟嘟!”

孙荣鲁亲自吹响了号角。

这是要求全部海盗船,不顾一切向敌人进攻的号角。

听到激荡的号角,所有的海盗船,都情不自禁的一凛。

不顾一切!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要拼命了!

少不得,所有的海盗船,都纷纷向前涌。

原本准备撤退的四艘海沧船。听到号角。也停止了撤退的步伐,重新调整航向,准备向里面进攻。当然,继续纠缠在一起的两艘海沧船,还没有完全砍断所有的绳索。桅杆依然是纠缠在一起。海盗们的进攻,它们只能是暂时置身事外了。

“小海盗全部上来了!”

沈凌菲有点紧张的说道。

”不怕!”

张准自信的说道。

其实,张准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孙荣鲁全军压上,试图遏制两个怪物平台的炮火,从策略上来讲,这是正确的。这也是张准比较担心的策略。因为,海盗船有十艘,嗯,现在是九艘之多,浮动炮台却只有两个。浮动炮台的炮火的确很猛,却无法应付这么多的海盗船。就好像是一头雄狮遇到一群狼,无法分身应对的。海盗船可以从不同的方向,向浮动炮台发起攻击,从而分散浮动炮台的火力,从而寻找机会靠近。

“下令苍山船出击!”

张准沉声喝道。

他身边的张海滨,迅速的挥舞令旗。

很快,在后面严阵以待的三艘苍山船,迅速的升帆,向外面驶过去,加入混乱的战场。海盗既然全军出动,虎贲军海军当然也要全军出动了。三艘苍山船的主要目的,就是干扰海盗船,阻止海盗靠近两个浮动炮台。要是能够寻机发射葡萄弹或链弹。给敌船重创,那就更好了。

尽管张准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小不会让海盗轻易得逞。但是,孙荣鲁选择这样的战斗方式,还是让张准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冷峻起来。因为,意味着更加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海盗船都涌上来了,它手上的海军力量,也已经全部投放出去了。

现在,双方的底牌都全部撒出去了,大家的手里,都没有了预备队。海盗船胜在船多。灵活机动。虎贲军海军胜在炮火猛烈。射程远。双方的战斗,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现在还无法预料。毕竟,战斗中不可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孙荣鲁一味的在后面躲避,他的那两艘海沧船,就没有了。两个浮动炮台上的飞龙炮,完全可以将那两艘海沧船全部砸沉。打掉了敌人的三艘海沧船。张准这边,回旋的余地就要大得多。只可惜,孙荣鲁也不是笨蛋,不会上张准的当。其实,这也是张准可以接受的。双方一照面,就没有了三艘从海沧船,孙荣鲁当然无法接受。

果然,孙荣鲁全军压上,两个浮动炮台的炮火,必须转移了。否则,等所有的海盗船都进入射击位置,它们就要挨揍了。反正,那两艘海盗船,已经没有多大的战斗力,即使分开,也只能是在旁边观战。海盗的主力,还是五艘大型的福船。

“小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两个浮动炮台转移目标,向后面的福船队列开火。

飞龙炮的最远射程,刚好将这五艘福船都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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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嘭!”

“嘭”。

“嘭”。

尽管是在鼻大射程炮击对方小命中率大大的降低,大部分的实心弹。都落在了海水里面。但是,还是有零星的炮弹准确的落在福船的上面。

由于数量不多,这些实心弹无法构成大的伤害,多半是在甲板上砸出一个坑就算了事。但是,对于孙荣鲁来说,却已经是极大的震撼。

“难道是红夷大炮?”

孙荣鲁这一惊非同小可。

要是张准居然拥有了红夷大炮,他可不是对手。

谁都知道,红夷大炮的射程和威力,绝对是佛郎机火炮根本无法比拟的。佛郎机火炮的射程,只有三里。红夷大炮的射程,却是随便都可以超过十里。哪怕他拥有十艘战舰,在红夷大炮的面前,同样是只有挨打的份。要是张准真的拥有红夷大炮,他应该迅速撤退才是。

“将军,应该不是红夷大炮,弹丸不大。”

有个海盗头目找到一个落下的实心弹。送到孙荣鲁的面前。

孙荣鲁将球形弹丸接过来,仔细的衡量一番,确信不是红夷大炮的炮弹,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张准的手里。没有红夷大炮,否则。这一仗,真是没办法打了。

这个球形弹丸只有拳头大乃是常见的佛郎机火炮口径的弹丸。而一般的红夷大炮射出的弹丸,要比一个拳头大得多。同样的,红夷大炮打出来的实心弹,破坏力更大。好像福船的甲板,根本经不起红夷大炮轰击的。一炮过来,甲板肯定要穿一个大洞,破洞的周围,也要坍塌一片。现在落下的弹丸,造成的伤害显然没有那么严重。

“该死的!”

“张准的大炮,为什么可以打这么远?。

“张准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火炮?为什么射程比我们超出这么多?他使用的,难道不是佛郎机火炮?”

孙荣鲁连串的发问。

这些问题,当然没有答案。

他们只有眼前的事实:张准的火炮,的确是打了这么远。

“加速前进!”

“尽快进入我们的大炮射程!”

“我们要反击!我们要反击!我们要反击”。

孙荣鲁恶狠狠的叫起来。

他不能忍受自己被压着炮击的局面。要是这样的局面不改变的话,战斗的结果,说不定又要悲剧。上次中秋节偷袭浮山城不成。已经很丢脸了,要是这次过年前攻击浮山城同样失败,他以后都不要想在别人的面前抬起头来。就算是杨天生,也要彻底的对他绝望了。这是绝对不可以出现的事情啊!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幸好。只要进入自身战舰的大炮射程,就能够扭转这样的局面。对于海盗炮手的操炮水平,孙荣鲁还是很有自信的。到时候。一定要让张准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炮击!

“嗤!”

蓦然间,孙荣鲁觉得自己的身边,有诡异的声音传来。

他不假思索的一低头。蹲了下来。

“鼻!”

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一颗实心弹重重的落下。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跟着没有了声息。

孙荣鲁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自己的那个部下完蛋了。刚才他需要到处寻找,才找到一个实心弹,没想到,片刻的功夫过去,他站在那里不动,实心弹都准确的找到了他。

果然,片刻之后,孙荣鲁回头看,就看到那个部下到在了后面。显然,他的身体完全被实心弹给砸成了一团肉酱,全身血肉模糊的趴在那里。由于实心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所以,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没有了反应。

“嘭”。

孙荣鲁还没有来得及感慨一声,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又有一枚实心弹落下来。飞溅起大量的木屑碎片。打得周围的海盗惨叫连连。对于这枚实心弹的破坏,孙荣鲁接到的信息是三条人命没有了。他也不知道。这枚实心弹是怎么取走三个人的性命。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至关紧要的是,这三个海盗的的确确是死了。

孙荣鲁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被敌人的大炮不断的轰击,却无法还手,这是多么憋屈的事情啊!他真的很想狠狠的下令开炮还击,狠狠的将一片片的弹雨,都全部倾泻到张准的头上。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是没用的。因为,他船上的佛郎机火炮,射程只有三里。现在。还没有进入射程。

无论他多么想下令开炮轰击。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最后都必须忍住。现在开炮,只能是无奈的浪费炮弹。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胡乱开炮,让别人耻笑自己,这是孙荣鲁一贯的看法。但是,孙荣鲁可以忍耐,别的海盗船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旁边的海盗船开火了。

冲在最前面的另外一艘二号福船,是海盗的前锋,最先开火的就是它。这艘二号福船的上面,有十八门的大炮,每边船舷都是九门。九门火炮齐射。威力还是很可观的。只不过,这些火炮的射程,并没有飞龙炮远。同时,由于角度的关系。它们的准头实在是不敢恭维。它是对着麻湾的里面开进去的。用自己的侧舷朝麻湾开炮,怎么可能打中?因此,这纯粹是开炮给自己壮胆。

“噗通!”

“噗通!”

“噗通!”

果然,海盗船射出的炮弹,纷纷落在两军的中间,溅起无数的水柱。最近的落点。距离两个浮动炮台,也有一百多丈的距离。除了给海盗自己壮胆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

“靠近点!”

“靠近点才开炮!”

“加快速度,靠近敌人”。

孙荣鲁急忙叫道。

他下令挂起旗帜,要各舰进入射程以后,才对那两个怪物开炮,不要随意的浪费炮弹。只有加快速度,靠近敌人,才是最根本的解决问题之道。于是,海盗船暂时停止开炮,继续前进。

那艘庞大的二号福船在前面,三艘三号福船在后面,形成一个锥子型的进攻队形。每一艘的海盗船,都将自己的速度,开到最大,同时。向四周的海面机动,试图尽可能的抢占到有利的射击位置。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两个浮动炮台当然不甘示弱,继续开炮射击。

同时,增援战场的三艘苍山船,也开炮射击了。

只可惜,距离实在是有点远。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炮弹的落点,很不好控制。大部分的炮弹。都落在了海水里。偶尔有一两个的实心弹。落在海盗船的上面,也无法给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因此,海盗船的队列,还是稳当当的靠上来。

“张准,海盗船这么多。怎么办?”

“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沈凌菲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有。”

“只能是和他们拼了。”

张准脸色冷峻,淡淡的说道。

“啊?”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沈凌菲有些担心的叫出来。

“狭路相逢真者胜!”

“我相信海军的将士们可以顶住的”。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

沈凌菲还是非常的担心。

从战船的数量和质量上来说,海盗船都完胜啊!现在,至少还有七艘的海盗船可以参与进攻。一旦它们进入自己的火炮射程,两个无法移动的浮动炮台,将会成为它们重点打击的目标。浮动炮台的打击能力的确是很强了,可是,它的抗打击能力,到底怎么样呢?

这一场海战,看来很艰难啊!

“嘭!”

突然间。战场上传来沉闷的响声。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一看小嘴角边露出淡淡的微笑。

原来,是最西面的那艘三号福船,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速度马上降低下来。

桅杆和船帆,都在不停的晃动。有桅杆上的操帆手猝不及防,直接从上面掉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掉入了大海里。船上的海盗。也出现了短暂的慌乱。尽管他们很快恢复平静,可是,张准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触礁了?。

沈凌菲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

“嗯,触礁了”。

张准微微冷笑,肯定的说道。

麻湾的出海口,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在出海口的海水下,有很多的不规则的礁石。对于路过此地的船只来说,这些潜藏的礁石,乃是非常头痛的杀手。一不小心撞到礁石,船只轻则损坏,重则漏水沉没。麻湾的出海口水面看起来很宽,其实航道是比较狭窄的。

如果是不熟悉航道的船长,很容易在这里出事。尤其是外来的不熟悉情况的船只,一般都不敢轻易的偏离最中间的航道。所以,一般到了晚上,麻湾的出海口,是没有什么船只出入的。熟行熟路的虎贲军海军船只除外。

要是在白天,外来的船只根据海水的颜色,基本能判断出礁石的位置。从而躲避开去。可是,现在已经是傍晚,光线不是很好,那艘海盗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为了抢占有利的战斗位置,它明显的偏离了航道,结果,刚好撞到了礁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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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海盗要肉搏!

这艘海盗船触礁以后,并没有搁浅,依然继续前进。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透过千里镜,张准还是能够推断出来,这艘海盗船的船底,应该是漏水了。破洞暂时可能被木匠给堵住了。成功的阻止海水涌入,所以,它才会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然而,在激烈的战斗中,大炮发射时产生的震动,还是可以轻易的将破洞撕裂的。要是齐射的话,就更加不用说了。无论怎么修补船底的破洞,都不可能抵挡齐射时产生的强大的后坐力。换言之,这艘福船的战斗力,是要大打折扣了。

“开炮!”

“自由射击!”

杨国华和周正宇先后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敌船分散,齐射效果不大,干脆自由射击。上百门的火炮,自由射击,那也是相当可观的。只要有炮弹落在海盗船的上面,多多少少都有些效果的。同时。自由射击也可以降低炮击的后坐力。其实,这年代的齐射,根本算不上真正的齐射,只不过大家的射击尽量集中罢了。

饶是如此,每次密集射击的时候,强大的后坐力,还是让福海和宁海都不由自主的出现偏移。甲板距离海面也缩短到不足一尺。幸好没有大浪,否则,海水就要涌上福海和宁海的甲板了。现在的福海和宁海。就是十来岁的孩子,挑着一百斤的重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现大问题。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持续不断的炮声传来。两个浮动炮台,几乎被一团团的火光笼罩在其中。由于天色逐渐的暗淡下来。炮口发出的火光,越来越清晰。每次开炮,炮口附近的海面,都要被火光照亮。所有的大炮。都不断的射出炮弹。连串的炮弹,落在前方的海面上,激荡起高高的水柱。

“嘭!”

“嘭”。

“嘭!”

有少部分的炮弹,落在了海盗船的上面,造成了破坏。

惨叫声不断的传来,显然是有海盗被击中了。有海盗被当场砸死,砸伤,也有海盗直接被砸入了大海里面。更多的海盗,却是被飞溅起来的木屑和杂物打中,浑身血流如注,发出连绵不断的惨叫。

但是,那些海盗船,继续前进。它们不得不前进。由于没有准确掌握航道的水文信息,它们根本无法掉头。要是在掉头的时候,突然遭遇礁石,又或者是相互撞击在一起,那才悲剧。因此,海盗船是冒着挨炮击的危险,直接闯进来的。

少数的实心弹,显然无法击沉一艘大型的战船,尤其是这种大型的福船。炮弹落在甲板上,最多是砸出一个个的坑。至于落在侧舷上,威力就更弱了。好像这种类型的大船,在侧舷的位置,都是包裹有生牛皮的。数量或许不多,却足可以防御实心弹的大部分伤害。

对于这些前进的福船来说,只要挨过被炮击的这段时间,它们就可以还击了。因此。即使付出了一定的伤亡,海盗们依然硬着头皮疯狂的冲上来。

“兄弟们!速度!”

“速度啊!兄弟们!”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

在宁海的上面,周正宇光着膀子,兴奋的大叫起来。

由于激烈的炮战。宁海的上面,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由于战斗的胜利,还有紧张的操作,每个战士都感觉浑身热乎乎的。一阵阵的北风吹来。只是吹散了白烟,他们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事实上。大部分的炮手,都脱掉了棉袄。只穿着里面的短褂操炮。大家都觉得,甩开膀子干,更加舒服一点。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猛烈的炮弹,继续发射出去。

这时候的海盗船,由于角度的关系,无法开炮,正是虎贲军海军的大好机会。即使不能击沉海盗船。也要给他们造成最大的伤害。实心弹即使不能击沉敌船,将敌船打得面目全非,那也是好的。

“嘭!”

“嘭!”

“嘭!”

果然,随着炮弹不断的发射出来,落在海盗船上面的实心弹。是越来越多了。单颗的实心弹造成的损害,的确不太大。但是,零零散散的伤害加起来,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偶尔间,实心弹还能造成一些无法弥补的较大的伤害。

最前面的那艘海盗船,桅杆上面的横梁,被砸断了一根。一个操帆手猝不及防,直接从上面掉下来,摔成了肉饼。

由于断掉了一根横梁,这艘船的船帆。出现了倾斜,导致船只也出现了倾斜。幸好,海盗的水手们,还是非常彪悍的,有人迅速的将绳索重新绑好,用力的又将

张准从千里镜里面看到这个场景,只能是遗憾的摇摇头。距离太远了。距离太远,实心弹的命中率太低,即使有这么好的机会,也无法抓住。要是双方的距离,缩短到几百米之内。好像刚才的那个机会,炮手们马上更换链弹或者是葡荀弹,一连串的砸过去,这艘海盗船的操帆手,就要从桅杆上面全部掉下来。海盗船的船帆,也会被严重撕裂。从而导致海盗船丧失机动能力。可惜。还是太远了。

尽管如此,这艘海盗船的甲板,还是被砸的坑坑洼洼的,好像是癞子的头。甲板上。还躺着零星几具海盗的尸体。又有海盗的伤员,在甲板上痛苦的挣扎。其他的海盗水手,由于忙碌着操船,都还来不及拯救自己的同伴。

但是,靠着海盗的一股狠劲小这艘海盗船还是闯了进来。最终,它成功的进入到三里的火炮射程。随即,它开始调整航向,将自己的侧舷,对准了浮动炮台。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海姿们终于还击了。

呼啸而过的炮弹,落在浮动炮台的周围,溅起无数的水花。

这是真正的对射!

海盗船终于是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随后,其他的海盗船。也各自进入射程,迅速的将自己的侧舷,对准了两个小浮动炮台。从它们操船的动作来看,张准就知道这些人的确不愧是专业的海盗,控船的动作是非常的熟练的,要比当日遇到的大明水师厉害多了。要是自己的海军有这样的水平,加上先进的思想教育,绝对可以纵横四海,所向披靡。

“嗵!”

“嗵嗵!”

“嗵嗵嗵!”

在用大炮找准落点以后,海盗们全力进攻。

两艘二号福船,两艘三号福船,还有两艘海沧船,全部都将自己的侧舷,对准了两个浮动炮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射出炮弹。他们使用的同样是佛郎机火炮,同样是子母炮的结构,在前面五轮,射速是非常快的。一会儿的功夫,炮弹就好像是雨点一样,纷纷落在两个浮动炮台的左右。

大规模的炮战,终于是全面展开了!

“嘭舆嘭!”

“嘭嘭嘭”。

“嘭嘭嘭!”

不断有炮弹落在两个浮动炮台的周围。溅起高高的水柱。海水也被不断的激荡起来,逐渐的形成海浪。这些海浪,对于只有不足三尺高的浮动炮台来说,绝对是危险的。幸好,这时候并没有风。否则,大风一刮,带起更大的浪花,就可以直接淹没两个浮动炮台了。

偶尔间,也有炮弹落在浮动炮台的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浮动炮台的表面,都覆盖着厚厚的棉布,又或者是用生牛皮进行加固。只要不是砸到人,倒是没事。有些球形的弹丸,由于无法砸穿覆盖在甲板上的厚厚的坚韧的棉布,反而被弹起来,在甲板上来回的滚动。

“杀”。

“杀!”

“杀!”

孙荼鲁在后面气势汹汹的叫道。

终于是进入大炮的射程了,他终于是有机会狠狠的教对方了。

其实,几艘海盗船都已经是伤痕累累。每艘船都有一定的人员伤亡。表面也受到一定的创伤。不过。从总体上来说,没有大碍。用这样的代价,换来和张准直接对轰的机会,孙荣鲁认为是值得的。

对于海盗们的炮击水平,孙荣鲁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好歹,他们也是常年在海上战斗的,是非常专业的炮手。只要有机会反击,孙荣鲁就有信心。将那两个怪物打掉。

果然,孙荣鲁通过千里镜看到,海盗船射击的炮弹,基本上都落在了两个怪物的周围,不断的溅起高高的水柱。同时,有相当数量的炮弹,落在了怪物的上面。遗憾的是,炮弹落下去以后。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反应。

很快,孙荣鲁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海盗船的火炮,分布在船舷的两侧,同一时间内,他们只能使用一侧的大炮进行轰击。换言之,在同一时间,他们最多只有五十门的火炮进行射击。何况中间还有三艘船无法射击。真正发挥作用的,可能只有四十门火炮。相对两个怪物动辄上百门火炮的齐射,这样的火力实在是有点弱。难怪无法将对方打残。

“继续前进!”

“继续靠近!”

“靠近了打!”

“各船做好肉搏的准备”。

孙荣鲁飞快的发出命令。

他决心和张准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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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两难的抉择

在甲板上的海盗,早就全部躲藏起来了,弹珠并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连绵落下的弹珠,还是四处乱跳,有的甚至蹦蹦跳跳的滚到了船舱里面来。孙荣鲁捡起一粒弹珠,确信这的确是葡萄弹无疑。

“不可能!”

“不可能!”

孙荣鲁气急败坏的叫道。

他无法猜测,张准为什么可以将葡萄抛射到这么远的距离!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自己根本无法将葡萄弹抛射到两个怪物的上面!这中间,足足相差了五十丈还多!五十丈啊!这绝对是要命的距离!

孙荣鲁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他本来以为百战不殆的肉搏战,极有可能因此而夭折。因为,在对方这么密集的葡萄弹杀伤下,海盗根本没有跳帮作战的机会。想要跳帮作战,就要贴上去。但是,在对方如此猛烈的葡萄弹之下,他们怎么贴上去?自杀吗?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是,葡萄弹既然都射过来了,链弹还会远吗?一旦对手发射链弹……链弹对船只的破坏力,尤其是对桅杆和船帆的破坏,绝对是要命的。五十丈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足够对方发射三轮的链弹。

三轮的链弹啊!只要有一轮打中,后果都不堪设想!一旦桅杆和船帆被破坏,所有的船只,都将是敌人大炮的靶子。没有了机动能力的战船,还能算是船吗?对于这一点,孙荣鲁是最清楚不过了。他是来消灭张准的,而不是来被张准消灭的。

孙荣鲁再次陷入进退两难的选择。

前进,就要承受更多的链弹和葡萄弹。

要是海盗们可以还击,孙荣鲁就算拼着承受一定的伤亡,也要跟张准狠狠的死磕。只要取得胜利,海盗死多少人,孙荣鲁是绝对不会关心的。海盗们都是为了钱而来的。既然来了,就要做好送命的准备。

问题是,在这段距离上,海盗们却不能还击。没错,这仅仅是五十丈左右的距离。对于广袤无垠的海洋来说,五十丈的距离,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在战斗中,五十丈的距离,足以致命。在这五十丈的距离上,他们只能白白的挨打。无论死多少人,他们都只能白白的忍受。

如果只是死人,孙荣鲁也可以承受。海盗有的是人。死了一批,还有一批。拼着损失一半的海盗,孙荣鲁都有把握冲上去和张准肉搏,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敌人在葡萄弹之外,还有链弹啊!凶悍的链弹足够将他们的战船打残。人死了,随时有。船被打残了,却没有了。没有了船,他孙荣鲁也跟着要完蛋。

后退,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才闯进来,却要后退,孙荣鲁无法接受。如果他现在后退了,明天同样要闯进来。何况,明天还要重复这样的战斗,明天同样要承受链弹和葡萄弹的轰炸。除非是他不再向麻湾进攻了。

……

在所有的海盗船里面,最倒霉的,无疑是老七的福船了。

由于不能开炮,老七的福船,只能是慢慢的跟在后面,准备等别的海盗船上去以后,它才跟着上去。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逃不掉被攻击的命运。虎贲军海军发射的葡萄弹,将老七的福船,也笼罩在其中了。

葡萄弹散落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穿过五百米的距离以后,弹丸已经完全散开,好像是一层黑云,笼罩了方圆上百米的海域。不断有弹珠从高空落下,直接砸在老七的福船上。由于战场实在是太复杂,到处都是大炮的响声,谁也不知道这些弹珠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关心这个。大家关心的,只是葡萄弹带来的巨大伤亡。

由于准备跳帮作战,这艘福船上的水手,同样密集的聚集在甲板上,准备跳帮作战之前的所有东西。飞铙手还牵着长长的绳索。他们的队伍,同样是密集的。结果,凌乱的弹珠落下,鲜血飞溅,顿时倒下了十几个人。幸好,他们毕竟是处于弹幕的边沿,弹珠的密度大大的降低了。否则,至少要倒下一半的海盗。

绕然如此,海盗们已经非常的吃惊。对于葡萄弹的威力,有哪个海盗不害怕?他们急忙慌乱的钻入船舱躲避起来。由于船舱的入口实在是狭窄,那么多的海盗,根本无法一下子涌进去,结果,当第二轮的弹珠落下来的时候,又倒下了七八个的海盗。

整个甲板,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海盗,死了的,还有没死的,互相挨在一起,鲜血流淌得整个甲板都是,将整个甲板都变成了红色。随后落下的弹珠,更是将所有的伤员,都彻底的变成死者。鲜血从甲板的边沿好像瀑布一样倾泻在海水里。

事实上,甲板上的海盗,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往往是桅杆上的海盗。他们处于完全没有任何掩护的半空,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阻挡弹珠的障碍物。他们唯一能够祈求的,就是弹珠不要打中自己。要是被弹珠打中,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啊!”

惨叫声传来。

“啪!”

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甲板上,然后没有了声息。

只要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发出这种叫声的,肯定是桅杆上的操帆手被打中了。在任何的海战中,操帆手的命运,都是最危险的。他们是敌船重点攻击的目标。只要进入射程范围,所有的武器弹药,都全部朝他们的身上招呼。他们是风险最高,死亡率最高的水手。当然,他们的酬劳也是最高的,有的甚至和船长差不多。

在葡萄弹的轰炸下,老七福船上的海盗,伤亡相当的多。尤其是操帆手,死亡率非常高。幸好,海盗们的水手,还是悍不畏死的,不断的有人掉下来,却也不断的有人爬上去,始终维持着船帆的有效运行,保证船只的机动。

事实上,每个海盗都知道,在靠近敌船的这一段路程,是最血腥,最冷酷的,大量的伤亡,也是出现在这个时候。只要熬过了这段最黑暗的时期,接下来都好办。熬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你多半已经被打死了。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了。

在葡萄弹的威胁下,老七现在也只能躲藏在船舱里面,带着一丝丝惊恐和无奈的看着外面不断落下的弹珠。惊恐是因为他感觉不对。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张准就将葡萄弹抛射过来了,这绝对是不正常的。不知道张准使用了什么样的大炮?射程巨大如此之远!远远的超出了自己船上的佛郎机火炮的射程。

无奈是由于他船上的大炮无法发射,只能被动的挨打。这种被动挨打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同时,由于无法还击,对于士气的影响也很大。好多海盗都担心,万一有敌船抢过来近距离的袭击他们,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炮不能射击,就算是敌人进入射程之内,他们同样无能为力啊!

“呼!”

“吱嘎!”

忽然间,老七听到一种诡异的却又熟悉的声音。

“链弹!”

老七大吃一惊,失声惊叫。

他马上听出来了,这正是链弹掠过天空的声音。

链弹!

这是链弹!

狗日的张准,居然开始发射链弹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七在海战中,也非常的喜欢使用链弹。无论是两个实心铁球构成的重链弹,还是两个空心铁球构成的轻链弹,都是他的最爱。每次,他都在最大距离之上,就发射链弹。看到链弹打在敌船的桅杆上,打在敌船的船帆上,他都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但是,此时此刻,老七只有深深的恐惧。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被链弹打中桅杆或者船帆,他这艘船的性能,就要受到严重的影响。甚至,完全失去机动能力,变成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呱!”

“嘎!”

“噶!”

果然,非常难听的声音传来。

老七不需要出去观看,就知道自己的船帆完蛋了。第一个声音,乃是链弹撕裂帆布的声音。第二个声音,是链弹撕裂船帆中的支撑杆的声音。第三个声音,却是链弹撕破了船帆,从船帆里面完全脱出来的响声。对链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七,只有痛苦的蹲在角落里。以前都是他用链弹来虐待别人,现在终于是品尝到别人用链弹来虐待自己的滋味了。

果然,老七很快接到手下的报告,说是船帆被撕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半边的船帆斜斜的挂着,摇摇欲坠。由于撕裂的口子实在是太长,短期内根本不可能修复。唯一能做的,就是更换备用的船帆。但是那样一来,福船的机动性,就要受到严重的影响了。

“换船帆吧!”

老七只能无奈的下令。

随后,老七振奋一下精神,出现在甲板上。他毕竟是船长,还是一个非常彪悍的船长。他要是躲藏在船舱里面不出来,手下的士气,就要受到更加严重的影响。更换船帆也是非常危险的工作,要是没有士气,那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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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只要有机会,放手的去干!

一路走来,老七发现甲板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部下尸体,足足有二三十人。在靠近桅杆底座的甲板上,还有两段海盗的尸体,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分开的。不用问,就知道是被链弹切断的。链弹最凶狠的时候,连桅杆都能切断,更何况是小小的人体?

“**!”

老七情不自禁的大骂出声。

这个张准,怎么回事?在那么远就可以将链弹给砸过来?刚才实心弹射击的时候,老七就已经察觉到不对。那两个浮动的怪物,在四里半的距离上就开炮了,炮弹还真的落在了他们的中间。显然,对方火炮的最大射程,至少有四里半!四里半的射程,足足比他们自身的火炮射程多出一半!

“嘟嘟嘟!”

但是,老七还没有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桅杆顶端的眺望哨已经吹响了急促的哨子。由于老七就在桅杆的下面,上面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他不经意之间,居然被吓了一跳。

敌船来袭!

老七大吃一惊,急忙举起千里镜,搜索四周的海面。

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在他的西侧海面,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三艘小小的敌船。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是黑夜,光线很差,能见度最多几十米。那三艘苍山船靠近,眺望哨居然这个时候才发现。

“躲避!”

“躲避!”

“躲避!”

老七急忙叫道。

他没有想到,张准居然还有战船主动出击!一看这三艘船,就知道是不容易对付的!西侧的海面,礁石林立,一般的船只,根本无法行驶,他就撞礁石上面去了。但是,对方的船只,却显得非常的轻盈,根本不怕礁石!

老七自己知道自己的痛处,他船上的大炮,是不能开火的。只要一开炮,船底的漏洞,就要被震裂,从而导致沉船。所以,万一被对方贴身,那就是彻底的完蛋了。无奈之下,他只有选择快速的退往旁边的海盗船大队伍中,寻求他们的掩护。

然而,老七想要抽身,也没有那么容易。他操纵的,乃是排水量两百多吨的三号福船。船只的体重越大,启动的速度越慢,这是必然的。原来这艘三号福船,是基本上静止不动的,现在,突然要加速,谈何容易?更何况,它的船帆,还是刚刚才换上来的备用帆,速度自然更加的慢了。而贴上来的,却是排水量只有七十吨的苍山船。一动一静,立见分晓。

“就知道这艘船有问题。”

在当头的苍山船上,程雷冷酷的自言自语。

他们这三艘苍山船的战斗任务,其实是很自由的。张准并没有规定他们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只要一切有利于打败海盗舰队的事,他们都可以去做。除了帮助两个浮动炮台和海盗船对射之外,只要找到出击的机会,他们还可以自由出击,采取狼群战术袭击对方。换言之,就是三艘苍山船一起出击,找机会干掉落单的海盗船。

“能干一艘是一艘!”

“能干两艘是两艘!”

“只要有机会,你们就放手的去干!”

这是张准的原话。

投入战斗以后,三艘苍山船执行的,正是这样的命令。之前,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所以,一直是跟着两个浮动炮台和海盗船对射,提供额外的火力。在激战正酣的时候,眼尖的程雷,在无意中,发现了老七这艘福船的不对。

前面的战斗,如此的激烈,这艘福船却是躲藏在后面,一点开炮的意思都没有,要是没有鬼,那就怪了。程雷推测,这艘福船的上面,可能是海盗的指挥官什么的,所以故意缩在后面观战。于是,程雷立刻和其他两艘苍山船取得联系,一起包围上来。

这时候所有海盗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浮动怪物的上面,对于这边,反而不太关注。事实上,三艘苍山船体积太小,又是在黑幕当中,基本上没有人察觉到它们的动静。结果,三艘动作轻盈的苍山船,轻易的就贴上了老七的这艘福船。

“链弹!”

“链弹!”

“链弹!”

刘胜、王鹤、程雷三人不约而同的叫道。

三艘苍山船,距离目标福船大约五百米左右,正好发射葡萄弹和链弹。首先动用链弹,可以将敌船的操控能力降低。要是打中了,这艘古怪的福船,就要成为他们的靶子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很快,三艘苍山船就先后吐出一团团的火球。

九发链弹呼啸着向老七的福船砸过去。

“不好!”

老七感觉不妙,急忙躲藏到船舱里。

“劈劈啪啪!”

“吱吱嘎嘎”

“稀里哗啦!”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

不用看,就知道是链弹打中了。

果然,老七探头一看,发现才换上去的船帆再次被撕裂,摇摇晃晃的挂在桅杆上。至于桅杆有没有受伤,他暂时不清楚的,但是,船帆被撕裂,已经是很要命的问题了。他的船上,只有一面的备用帆,被打坏了,就没有办法更换了。在战斗中修补船帆?那得是多么要命的事情啊!

更要命的是,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海盗水手,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被链弹打中,还能有什么活路?不少海盗都是一片的血肉模糊,整个身体都被打碎了,零星的散落在甲板的每个角落里。又有链弹贴着甲板扫过,顿时将一片的海盗尸体,都全部扫入了大海。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对方又开始进攻了。

再次有大量的链弹抛射过来,再次将福船的甲板变得一片的狼籍。原本就被撕裂的船帆,再次被撕裂了。有链弹打在侧舷上,发出嘭嘭嘭的声音,幸好侧舷还算坚固,没有被打穿。

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三艘苍山船居然贴过来了。老七惊恐的发现,双方的距离,正在快速的缩短。原来,程雷他们,发现这艘福船一直没有开炮还击,觉得奇怪,于是继续贴近,想要查看各究竟。同时,距离越近,链弹的命中率越高,他们准备将距离压缩到三百米左右。

“快撤!”

“快撤!”

“快撤!”

老七气急败坏的叫起来。

站在他的角度,他还以为自己的船只触礁的事情,已经被对方得知,所以专门派遣战船围攻他。由于不能开炮还击,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要是被这三艘的敌船贴上来,他这艘福船,就彻底的完蛋了。

但是,由于船帆撕裂了,老七想要撤退,也没有那么容易。由于链弹的强大威力,海盗的水手,也不敢出来操纵船帆。船帆不起作用,只能依靠操舵手根据当前的风力和洋流来寻找退避的方向。这样的退避,当然不可能非常灵活,速度也不快。

相反的,操纵灵活,动作轻盈的苍山船,却是继续靠近。程雷等人越来越相信,这艘船肯定是出了某些非常致命的问题,所以才不敢开炮还击。既然敌船不敢开炮,他们当然要抓紧机会,死死的贴上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要是能够成功的将对方俘虏或者击沉,绝对是大功一件啊!

很快,双方的距离,就缩短到了不足三百米。福船依然没有开炮。于是,程雷等人就完全淡定了。程雷甚至站在船头上,对着福船耀武扬威。他举着千里镜,仔细打量眼前的这艘福船,一心想要将对方俘虏过来。刘胜和王鹤的心思,自然也相差不多。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苍山船再次开炮。

这一次,使用的乃是葡萄弹。

既然打定主意要俘虏这艘福船,那葡萄弹就是最好的武器。用葡萄弹打量的杀伤对方的人员,然后登船和对方展开肉搏,这是标准的跳帮作战的程序,程雷他们自然是一门儿清。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一片的弹珠落下,将甲板打得一片的狼籍。

老七的福船无法还击,只有继续撤退。

“上!”

“贴上去!”

“靠近到一百米之内!”

程雷大声喝道。

逼到一百米的距离内,敌船要是还不开火,那暴风雨一样的链弹和葡萄弹,就可以砸上去。无论船上有什么人,在这么猛烈的火力覆盖下,都只有死翘翘的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一排的葡萄弹过去,简直是扫荡啊!

果然,当三艘苍山船继续靠近的时候,老七的福船除了避让,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很快,双方缩短不到一百米。这时候,就算不用千里镜,透过苍茫的暮色,也能感觉到福船的庞大了。相对于苍山船而言,这艘福船的确是个庞然大物。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密密麻麻的葡萄弹,再次向这艘福船砸过去。

这一次,福船的创伤就严重了。由于距离实在太紧,葡萄弹也具备了部分实心弹的威力,侧舷被砸出一个个的印记。要是继续开炮的话,侧舷说不定要破洞了。老七很担心,对方要是更换实心弹,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肯定可以打穿侧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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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再次击沉

偏偏福船上的桅杆上端的操帆手,已经全部丧失殆尽,没有了船帆的帮助,老七根本不可能迅速的撤退。他虽然亲自操舵,展现了自己最高水准的操舵技术,可是,相对于灵活的苍山船而言,福船的动作,还是太慢了,真的是太慢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三艘苍山船继续开炮。

这一次,他们使用的乃是链弹。

程雷他们准备将福船的桅杆打断,彻底终止它的机动能力。

链弹凶狠的打在福船的上面,发出古怪的声音。不断的有设备设施被稀里哗啦的打得稀巴烂,木屑碎片什么的,更是横飞。船舱里面的海盗,都惶惶不可终日。老七也只有紧闭双眼,期待老天爷的保佑了。眼前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他的能力了。

“吱吱嘎嘎!”

“吱吱嘎嘎!”

“吱吱嘎嘎!”

忽然间,桅杆发出古怪的声音。

“糟糕!”

“桅杆要断!”

老七顿时大叫不好。

桅杆要断了。

这古怪的声音,正是桅杆开裂的声音。

遭受链弹持续不断的重创,这艘福船的桅杆,终于是支撑不住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桅杆从中间一分为二。

带着沉重的船帆,上半截的桅杆,狠狠的倒下去。

“弃船!”

老七只好无奈的叫道。

桅杆被打断,船帆被撕裂,自己却无法还击,除了弃船,他的确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桅杆砸下来的动静,足可以将船底的漏洞再次震碎。换言之,这艘船,是沉定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幸存的海盗,纷纷跳水逃生。

“轰隆隆!”

桅杆狠狠的砸在甲板上。

甲板的周围,顿时全部破碎,纷飞的木屑碎片,甚至飞到了十几丈外。整个福船的上层,好像是被红夷大炮轰过,一片的狼籍。无数的杂物,直接倾泻在海水中。浑浊的海水上面的,到处都是飘荡的海盗尸体。又有跳水逃生的海盗,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的挣扎。福船的船体,也被震得狠狠的下沉,然后又缓缓的漂浮起来。

由于剧烈的震动,船底的破洞,马上裂开,大量的海水,不断的涌入。海水从下面涌入,沉船里的杂物,全部都被顶了出来,就好像是下面有个巨大的垃圾堆,一下子被全部推了上来。片刻的功夫,这艘船就开始下沉了。随后,涌起的海水,从船舱里面冲出来,卷起洁白的浪花。

“咦?”

“怎么回事?”

“这么快就下沉了?”

程雷等人都好生奇怪,他们尽管打断了对方的桅杆,撕裂的对方的船帆,可是,并没有击穿对方的船舷啊!这艘福船怎么这么快就下沉了?难道是海盗们自己凿沉的?看来是这样了!本来他们是要俘虏这艘敌船的,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该死的海盗!居然将船凿沉!够狠!

“又打沉了一艘!”

沈凌菲兴奋的叫道。

“运气!”

张准冷静的说道。

这艘福船的沉没,的确是运气。

要是它没有事先触礁的话,三艘苍山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对方的。福船的猛烈炮火,足可以让三艘苍山船无法贴近。即使苍山船能够依靠飞龙炮的远射程,重创对方,也无法将对方击沉。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自己的眷顾了。

“那边还有两艘小的!”

带着无法俘获海盗船的遗憾,三艘苍山船继续出击。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乃是那两艘还继续纠缠在一起的海沧船。说来也是令人哭笑不得,那两艘互相撞击在一起的海沧船,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是解脱开来。各自的桅杆,都算是保住了。但是,他们暂时还只能停止在原地不动。为什么?因为拉扯船帆的缆绳,都被斧头砍断了,现在必须要将缆绳重新连接起来。如果不这样做,船帆就无法发挥作用。

用斧头将缆绳砍断倒是很简单,要将所有的缆绳都接起来,重新绑好,那就麻烦多了。就算没有任何的干扰,也要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还要聚集好些的大力水手,一起站在桅杆的上面,才能将沉重的船帆拉起来。同时,在甲板上,也要有好些的大力水手协助。

本来他们以为,战斗已经向前推移,他们是在后方,基本上是安全的。现在敌人已经到了发射葡萄弹和链弹的阶段,而葡萄弹和链弹,都打不到这么远的距离。谁想到,却有三艘歹毒的苍山船,居然会悄无声息的出现!等他们发现敌船靠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三艘苍山船抢先开炮。

一上来,他们用的就是葡萄弹。

为了重新将船帆拉起来,两艘海沧船的甲板上,还有桅杆上,都聚集了大量的水手。最少也有几十个。对于葡萄弹来说,这实在是最好不过的射击目标了。一阵的排炮过去,只要打中,海盗们就要倒下一片。嘿嘿,想要将船帆重新拉起来,做梦吧!

果然,一阵的排炮过去,西面的海沧船甲板上顿时一片的狼籍。密密麻麻的弹珠落下,甲板上的海盗,当真是倒下了一片。一时间,甲板上是血流如注,血海漂橹。幸存的海盗,急忙丢开手上的一切,慌忙进入船舱躲避。混乱中,有伤员被活生生的踩死,还有人脚底滑倒,结果被后面的同伴从身上踏过,不死也是重伤。

桅杆上的海盗,也被大半打落,劈劈啪啪的跌落在甲板上。幸运的,压死了下面的同伴,自己基本没事。不幸运的,直接落在甲板上,自然是摔成了肉饼。还有人最倒霉,掉下来的时候,被缆绳给勾住了,直接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死活。

“哗啦啦!”

还没有完全拉好的船帆,自然是滑落下来了。

桅杆继续是光秃秃的。

“开炮!”

“开炮!”

“开炮!”

海盗船的船长急忙叫起来。

要是让敌船靠近,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慌乱的海盗,急忙开炮。

他们使用的,同样是葡萄弹。敌人使用的是葡萄弹,他们当然用葡萄弹回敬了。在近距离的炮战中,葡萄弹的效果,要比实心弹好得多,命中的几率也大得多。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海沧船上面的火炮,比苍山船还要多,一番射击,果然是轰轰烈烈,响彻整个海面。只可惜,他们射出的葡萄弹,却在苍山船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就落在了海面上。但是,海盗们依然继续不断的开炮,发疯的阻止三艘苍山船靠近。

苍山船也不断的开炮还击。由于海盗船的葡萄弹的威慑,它们只能是在四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射击。尽管命中率不怎么样,还是有更多的葡萄弹落在了海沧船的上面。由于船帆没有完全搞好,两艘海沧船都只能漂浮在海面上,成了最好不过的靶子。

“更换弹种!”

很快,苍山船就更换了弹种。

一发发的链弹,持续不断的打过去。

程雷等人准备彻底的瘫痪海盗船的机动能力,然后各个击破。遗憾的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上,链弹的命中率不是很高。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下来了。要是没有大炮发射的火光,简直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程雷根本看不到链弹的落点,自然无法做出修正了。刘胜、王鹤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嘟嘟嘟!”

忽然间,桅杆顶端的眺望哨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有敌船包抄过来了!

程雷举着千里镜,借着大炮发射的火光观察四周,发现总共有三艘海盗船,正在向他们靠近。原来,这个时候,海盗们已经发现自己的后方,有三个幽灵一样的小船出现,正在袭击自己的同伴。孙荣鲁当即命令一艘福船和两艘海沧船回来,对付他们。

为了保存力量,三艘海沧船立刻撤退。它们撤退的路径,正是最靠近小黄岛的水域。由于他们的排水量很轻,吃水很浅,可以轻松的越过这面海域撤退。同时,他们经常在这里活动,对这里的礁石,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追击的海盗船,却不敢茫然的进入这片海域,生怕撞上礁石。没办法,海盗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三艘苍山船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时候,老七的那艘福船,刚好完全沉没。相对于之前的那艘海沧船,这艘福船沉没的景象,更加的壮观。它沉没以后,海面形成的漩涡,足足有五六丈宽。看着水面出现的巨大漩涡,前来增援的海盗,都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他们又损失了一艘船!而且还是大型的福船!天啊,这场仗到底是怎么打的?怎么情况这么糟糕?他们还没有见到张准的面,却已经损失了两艘船了!受伤的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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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今夜,无人入眠

“都督大人,看不清了。”

在麻湾附近的石岩上,沈凌菲遗憾的说道。

随着夜幕的降临,麻湾周围的光线,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不足五米了。千里镜只能看到团团的火光,看到有大炮在发射,但是,炮弹落在哪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却是看不清了。隆隆的炮声依然不断的传来,却是完全不知道效果如何。

“下去吧!”

张准淡淡的说道。

既然无法观战,那只有亲自督战了。

很快,张准的身影,出现在战场附近的沙滩上。这里距离前方的战场,大约有两里的路程,是这次作战的大本营。海盗的炮击,给虎贲军海军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他们射出的实心弹,要是砸到虎贲军的士兵,同样是有效果的。不断的有伤员和烈士被送下来,也不断的有生力军补充上去。至于烈士的遗体,暂时也存放在沙滩上。

从轻伤员的口中,张准了解到,海盗的炮击技术,的确比较厉害。炮弹落在两个浮动炮台的上面,造成了一定数量的人员伤亡。战斗持续到现在,张准已经损失了二三十人。不过,炮弹造成的,也仅仅是人员的伤亡,对于船体却是没有什么大碍。

战斗进行到这个份上,其实没有什么技术可言了,依靠的就是双方的毅力和坚持。装备并不能代表军队的一切,人的素质才是最主要的。谁能咬紧牙关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经历过这一次的战斗,虎贲军海军将士的精神和素质,都将提升一个等级。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在周正宇的身边,时不时的有炮弹落下,

显然,海盗是将这这艘宁海当做是重点攻击的目标了。

“俺老周满荣幸的嘛!”

随即,他下令更加猛烈的还击敌人。

“更换弹种!”

“链弹!”

周正宇狠狠的叫道。

你们不是要上来吗?那就上来吧!

忽然间,有人叫道:“周指挥,好像海盗撤退了。”

周正宇举起千里镜,借着大炮的火光,努力搜索海盗船的踪影。

果然,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海盗船的确是向外面退却了。原来,由于天色完全漆黑下来,根本看不到弹着点,孙荣鲁不得不下令撤退。同时,他也需要时间,来考虑如何对付两个怪物射出的链弹和葡萄弹。这时候的他,还没有接到老七那艘船沉没的消息。否则,他肯定要抓狂了。

“停止射击。”

周正宇皱皱眉头,随即下令。

他同样看不到弹着点在哪里,继续开炮,只能是乱打,纯粹是浪费炮弹了。很快,杨国华那边的福海,也停止炮击了。原本炮声隆隆的海面,逐渐的安静下来。海风吹来,努力将一层层的白烟吹散。整个麻湾周围,包括浮山城在内,都洋溢着浓烈的火药的味道。

对于停战,双方都是不情愿的。孙荣鲁不舍得退走。虎贲军海军要再接再厉。但是没办法,黑面上一团的漆黑,能见度很低,要是没有炮口的火光,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战斗僵持到第二天,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战果。双方都是盲打而已。

腊月二十八,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月色,星光也完全看不到。对方海盗船的轮廓,是勉强可以看到的。两个浮动炮台的轮廓,同样是可以看到的。但是,看不到弹着点,一切都是白搭。所以,尽管双方都很不情愿,却不得不都停止了炮击。

三艘苍山船也顺利的撤了回来。海盗那边原来那两艘纠缠在一起的海沧船,也终于是挂好了船帆,成功的脱离战场。随着双方的距离不断的拉开,脱出火炮射程之外。激烈的炮战,终于是告一段落。

张准很快就乘坐舢板来到了福海的上面。

福海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失,就是出现了一些伤亡,大概有十多人。战士们的士气都很高。张准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刚才的海战,他们是完胜的。他们当然应该微笑。尤其是那些海军学员,基本上都坚定了留在海军的决心。

随后,张准又来到了宁海的上面。

宁海是海盗重点攻击的对象,大量的实心弹倾泻在这里。伤亡的情况稍微大一些,大约损失了二十多个人。不过,战士们的士气还好。刚才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虎贲军海军这边打了胜仗的,毕竟,他们已经成功的击沉了一艘海盗船。

“我有额外的喜讯告诉大家!”

“我们还击沉了海盗的一艘三号福船!”

张准朗声说道。

在宁海上面作战的战士,包括周正宇在内,都还没有得知这个消息,闻言都情不自禁的大喜,跟着纷纷鼓起掌来。他们还以为击沉的只是一艘海沧船,没想到,居然还有一艘三号福船也被*掉了。

张准简单的描述了那艘海盗船被击沉的经过,中间做了轻微的改动……那艘福船并没有触礁,并没有出现问题,而是被英勇的虎贲军海军将士,活生生的用猛烈的大炮给摧毁了。

“哇!”

“我们是无敌的!”

每个海军将士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兴奋的神采。

尤其是那些海军学员,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出师,驾驶着属于自己的战船,奋勇的向敌人发起进攻,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了。事实上,他们的期待其实不需要很久。一切顺利的话,只要三个月的时间,就有大批的苍山船可以下水了。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有人大声的唱起了军歌,其他人立刻跟着大声的唱起来。很快,响亮的军歌,就从宁海响起来。旁边福海上的战士们听到了,自然也跟着唱起来。在福海和宁海后面的舢板上的战士,听到了,也跟着唱起来。岸边的战士听到了,也跟着唱起来。鹧鸪湾军港里面的留守战士,也跟着唱起来。

最后,整个麻湾,都想起了响亮的军歌。大家一遍一遍的反复唱着军歌,好像永不疲倦似的。伴随着歌声传遍整个鳌山卫,传遍整个灵山卫的,是两艘海盗船被击沉的巨大喜讯。好多人被这个喜讯惊醒,也有好多人在接到了喜讯以后,才踏实的睡着了。

趁着夜间,虎贲军海军的战士们忙着准备明天的战斗。尽管大家都很疲惫,干劲却很高。大家一遍反复唱着军歌,一遍努力干活。谁都知道,明天的战斗,肯定会更加的激烈。晚饭被送上来,大家就在浮动炮台上吃饭。吃饱喝足以后,立刻对大炮进行保养,同时储备更多的子炮膛。

大量的弹药被舢板送上来,补充炮战的损耗。粗略统计,一个时辰的炮战,消耗了张准上千斤的黑色火药。这海战的消耗,果然不是盖的,无论动不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幸好他现在的家当还算丰厚,灵山卫这边也有足够的原材料生产黑火药,否则,真的是无以为继啊!

张准一晚无眠。

后半夜,张准回到彩蝶轩,探视薛知蝶的病情。薛知蝶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神智要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的。幸好还能喝稀饭,否则,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这导致宁灵薇对张准有些看法。她将薛知蝶生病的主要原因,归咎于张准要薛知蝶拼命的干活,以致薛知蝶严重的透支自己的精神。薛知蝶就算再坚强,也是一个女人,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对于宁灵薇直来直去的指责,张准只有承认的份。他只有让姬玉情带着云家三姐妹,好好地照顾薛知蝶,弥补自己的歉疚。幸好姬玉情是最懂得体贴人意的,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孙荣鲁当然也是一晚无眠。

之前发生的战斗,让孙荣鲁感觉非常的郁闷。兴冲冲的北上,本来以为可以打张准一个闷棍,没想到,却反过来被张准打了一个闷棍。一不小心,他居然损失了一艘海沧船!更要命的是,这艘海沧船居然是被张准活生生的用大炮击沉的!在海上战斗了这么多年,孙荣鲁觉得自己还从来没有这样倒霉过!

但是,他的倒霉事还不止如此!本来,孙荣鲁以为自己只是损失了一艘海沧船而已。这已经让他非常的郁闷了。但是,更大的噩耗传来,老七的福船也沉没了!这个噩耗就像是晴天霹雳,给了孙荣鲁当头一棒。接到消息的时候,孙荣鲁甚至有短暂的失聪,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老七在哪里?”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孙荣鲁两眼发红,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

“老七不见了!”

“或许是战死了!”

部下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

“老七这个废物……”

“我的一艘福船啊……我的一艘福船啊……”

孙荣鲁感觉自己一阵的天旋地转,差点儿昏厥过去。他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几个单调的话语,好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样。好不容易他才勉力的镇定下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唉!”

孙荣鲁无奈的长叹一声。

接下来的战斗,看来不好搞啦!

损失了一艘海沧船,一艘福船,他的战斗力,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明天的战斗,他只有八艘船可以出战。从战船的数量来讲,他们还是完全占据了上风的,问题在于士气。打仗靠的就是一股劲,这股劲就是士气。要是这股劲没有了,大家就没有心思打仗了。

刚才的战斗,对海盗们的士气打击太大了。尤其是两艘船只沉没,对水手们的士气,简直是灭顶之灾啊!海盗们为什么那么积极的北上,还不是为了抢占浮山城,抢夺这里的财富和女人?抢掠,是海盗们作战的最基本的动力!只要拿下浮山城,海盗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原来海盗们都觉得,从海路上拿下浮山城,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张准的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海军力量。但是,现在这个目标,似乎变得有点遥远啊!通过刚才的战斗,就算是最傻的海盗都察觉到了,他们想要收拾那两个怪物,显然不容易。张准可以击沉他们两艘船,既然可以击沉三艘、四艘甚至是更多!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突然变得充满了风险,海盗们的士气,当然要受到极大的影响。财富终究是身外之物,要有命才可以继续享用!要是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了,就算别人拿下了浮山城,成功的烧杀抢掠,和自己又有什么相关?

老七的死,对于剩下的海盗船长,也是个不小的震撼。老七可不是普通的海盗,他是常年跟随杨天生身边的。当万历末期,杨天生和郑芝龙等人,在日本建立基地的时候,老七就已经是杨天生的部下了。十几年的时间,经历了多少的风雨,参与了多少的恶战,老七都没事。结果,却挂在了这个名不经传的麻湾。连老七那样的船长,都战死了,有谁敢说自己的运气,就一定比老七要好?

孙荣鲁想要绕开麻烦,改道攻击,却发现这个该死的麻湾,入海口并不大,这里就是一个瓶颈。外来的舰队,想要进入毁掉张准的造船厂,必须从这里进入。换言之,必须摧毁那两个挡路的怪物。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

当然,从陆地上走,也不是不行。浮山城的海岸线,有大把的地方可以直接登陆。只是,有过上次的经验,孙荣鲁绝不觉得,从陆地上走是什么好主意。所以,明天的战斗,还是要从正面发起。

“但愿明天有个好开头!”

“上帝保佑,阿门!

向来不信邪的孙荣鲁,居然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非常虔诚的祈祷。由于经常和西洋来的佛郎机人接触,很多海盗都学会了这个祈祷的方式。很多海盗们都相信,西方的神,要比东方的神更加的灵验。

今晚同样向神灵请求保佑的,还有一个叫做杨映菡的女子。只是,她祈求神灵保佑的,不是自己,而是张准。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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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海盗撤退了?

第371章

海盗撤退了?

(0371)

崇祯七年十二月二十九。

张准昨晚几乎没有睡着,只是在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稍微合了合眼。当第一缕的晨曦初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

事实上,虎贲军海军的将士们,昨晚基本上都没有睡着。大家昨晚都在摩拳擦掌的,全力以赴的做好各项的战斗准备工作,只等着天亮以后,继续厮杀。谁都知道,今天的战斗,肯定会更加的激烈。海盗们的进攻,肯定会更加的疯狂。如果说昨晚的战斗,只是试探性的进攻,那么,今天的战斗,才是真正的高潮。

就连张海滨,都主动申请去了宁海那边,帮助周正宇指挥作战。在昨晚的战斗中,周正宇的小腿被飞溅的木屑打伤了,行动不便。但是他坚决不肯离开宁海,张准只好由他。其实,好像周正宇这样受伤不下火线的战士,还有很多。受到昨天击沉两艘海盗船的鼓舞,伤员们都充满了斗志,充满了胜利的信心。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海盗冲上来了。

天亮以后,太阳公公始终没有出来,天色阴沉沉的,能见度很低,感觉早晨跟黄昏差不多。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一团团的暗黑色的云层,压得非常低。仿佛就在人的头顶上,只要伸手就能够摸到。有经验的老人都知道,这是要下雪的先兆。如此密集的云层,今天肯定是要下雪了。这一场大雪,恐怕没有三四天的时间,无法停止。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今年的除夕,是要在大雪中度过了。

奇怪的是,天色已经大亮,始终没有看到海盗的踪影。麻湾外面的海面上,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的船只。海平面也非常的宁静,只有一层层的轻浪,轻轻的泛起白色的浪花。甚至一直等到巳时过去,还是没有看到海盗的影子。海盗,仿佛已经消失了。

“怎么不见海盗呢?”

沈凌菲举着千里镜,好奇的问道。

昨晚张准是没睡好,她却是睡得很香。在张准的身边,就是安全。她倒头就能睡着。她依然是穿着白色的羽绒大衣,将娇小的身躯,密密实实的裹在衣服里面,连手上都戴着鹿皮小手套,脸蛋儿红扑扑的,粉团粉团的,多了几分的可爱。

“静观其变。”

张准缓缓的说道。

时间不断的推移,就要中午了,还是没有见到海盗船的踪影。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搜寻外面的海面,看不到任何海盗船的踪影。由于天色阴沉,海天一线的地方,海水都是黑色的,由于视觉上的错觉,天边的黑云仿佛在不断在旋转,仿佛随时都会有怪兽从里面钻出来。但是,始终没有看到任何和海盗船有关的蛛丝马迹。

在虎贲军的其他防区,也没有海盗登陆的消息。从鳌山卫都灵山卫的沿海地区,张准都已经安排了严密的防务。海岸线都有大量的潜伏哨。海盗们是不可能悄悄的上岸的。要是海盗在其他地方强行登陆,张准应该收到消息了。

难道说,海盗不打算进攻了?

“出去看看。”

“看看海盗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准当即命令三艘苍山船出去查探。

刘胜、王鹤、程雷等人,带着三艘苍山船,慢慢的驶出麻湾。他们分成三路,向不同的方向驶过去。很快,三艘苍山船的身影,就消失在张准的千里镜里面。海天一线的位置,依然是黑沉沉的,看不到任何的船只。

“海盗是不是撤军了?”

沈凌菲疑惑的说道。

“不知道。”

张准冷峻的说道。

被打沉了两艘船,损失了几百人,海盗的确有撤军的可能。昨晚的战斗,已经充分的证实,海盗们想要靠近两个浮动炮台,一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拿不下这两个浮动炮台,海盗就无法进来麻湾。无法进来麻湾,海盗们就无法继续进攻。这是一个死循环。

海盗们唯有继续进攻,才能拿下这两个浮动炮台。但是,飞龙炮射出去的链弹和葡萄弹,可不是盖的。要是承受不住链弹和葡萄弹的轰击,海盗们的跳帮作战,只能是痴人说梦。在八十门飞龙炮的面前,实行跳帮作战,难度的确很大。要说海盗们被打怕了,不得不撤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但是,张准总是觉得,海盗不会轻易的离开。不错,海盗的确被击沉了两艘船,损失的人员应该也不少,但是海盗还有八艘船,还有几百人。作为海战主力的两艘二号福船,并没有大的损伤。其他六艘海盗船的战斗力,基本完好。每艘战船的上面的,都有随船的工匠,经过一晚上的努力,这些损伤都是可以弥补的。

因此,孙荣鲁没有可能这么轻易放弃进攻的。他要是放弃进攻,以后,他都别想在郑芝龙海盗集团混下去了。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孙荣鲁丢不起这个人。或许,海盗船正在某个地方聚集,好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正在舔伤口。一旦伤口舔好了,他们又会发起新的进攻。

中午以后,三艘苍山船都先后回来了。

他们在外面的海域,没有发现海盗船的踪影。

“没发现目标。”

“海盗船都不见了。”

“所有的海盗船,全部不见了。”

张准接到的都是这样的消息。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麻湾周围的军民,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紧的神经,都纷纷放松下来。海盗不见了,的确是一件好事。终于不用继续打仗了,可以过年了。他们都天真的觉得,海盗肯定是知难而退了。一照面就被打沉了两艘船,要是继续打下去,海盗还不得损失更多的船只啊?

只有张准皱着眉头。

海盗的离开,的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难道,孙荣鲁就这样撤退了?损失了两艘海盗船,孙荣鲁居然甘心撤退了?这个海盗头子,真的是不怕丢脸?海盗到底是撤退了,还是以退为进,试图yin*虎贲军海军主动出击?

“密切关注!严密警戒!”

“巡逻船要加强麻湾外海的巡逻!”

“福海和宁海上面,时刻都要有人值班!”

张准冷峻的说道。

海盗只是被打伤了,却没有被打死,丝毫大意不得。按照张准的经验,被打伤的人,通常都会更加的疯狂。受伤的海盗同样如此。至于海盗们想要yin*虎贲军海军出击,对不起,他们是白操心了。张准弄出来的这两个怪物,只会死死的守在这里,是绝对不会挪动位置的。

三艘苍山船继续出去侦察。随后,张准又安排大量的渔船和舢板,将麻湾周围的海域,都仔细的搜寻了一遍。他怀疑,海盗船可能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到傍晚,信息反馈过来,海盗船真的不见了。从鳌山卫到灵山卫的所有海岸线,都全部查探过了。沿海的虎贲军哨兵,也没有看到海盗船出现。

周正宇疑惑的说道:“莫非,海盗赶着回去过年?”

杨国华不太肯定的说道:“我看有这个可能。对于海盗的进攻,我是很清楚的。没有好处的事情,海盗是不会干的。杨天生帮南京城出气是一回事,想要捞取好处是一回事。孙荣鲁肯定是盘算着,在过年前拿下浮山城,好好的捞一把,在浮山城过年。有钱有女人,什么都有,海盗们当然愿意干!”

“但是现在,海盗们损失了两艘船,还死了几百人。对海盗们的士气,绝对是严重的打击。孙荣鲁要是今年过年拿不下浮山城,他的部下,肯定要造他的反。在海上过年,哪个海盗守得住?孙荣鲁可能是觉得两天的时间拿下浮山城,不太可能,于是返回福建过年。两天的时间,又是顺风,足够海盗们回去福建沿海了。”

周正宇点头说道:“也对。或许他们昨晚就撤退了。昨晚撤退,多了至少八个时辰的时间,刚好有足够的时间回去福建沿海。”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我想不太可能。孙荣鲁回去福建的可能性不大。或许,他们是找一个地方舔伤口去了。”

杨国华疑惑的说道:“舔伤口?”

周正宇也有些疑惑。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这只是我的直觉,或许做不得准。我总是觉得,这个孙荣鲁,可能还会卷土重来的。”

杨国华点头说道:“也对,海盗很记仇!要是吃了亏,一定要想办法填补回来。孙荣鲁这次被打沉了两艘船,无法向杨天生交代,他肯定会寻找机会杀回来的!他的确是有可能找地方修补船只,鼓舞水手的士气,重新积蓄力量,然后再杀回来。”

张准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缓缓的说道:“也罢!既然海盗们不来了,那咱们就好好的过年吧!传令下去,除了警戒部队,其他的人,都可以按照计划过年了!除夕夜是大日子,希望孙荣鲁不要在除夕夜杀回来!”

杨国华和周正宇当即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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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绣着薛知蝶名字的白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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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砸钱!拼命发展海军!

【上一章的章节号又写错,应该是对不起。】

十二月三十,除夕。

一大早,张准就骑马回到了鳌山城。生夏宗的主要内政人员,都在这边办公。今天尽管已经是除夕,但是,他们白天还是要办公的。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千头万绪的事务,不抓紧时间,是绝对处理不完的。

“大人!”

“大人!”

“大人!”

接到张准到来的消息,王铭宇、刘航、杨立仁、刘宝玉、侯山平等人都出来迎接。他们一个个都乐呵呵的,满脸的笑容,就连骨瘦如柴的侯山平,都笑得好像是弥勒佛一样。

他们满脸的欢乐,当然是有原因的。张准此次的江南之行,收获之丰富,实在是出人意料啊!半个月的时间,就捞回了三十万两的银子,还有其他的大量物资。连他们都觉得,以后是不是要常常怂恿张准到江南去打劫一番——来钱实在是快啊!

“大家辛苦了。”

张准言简意赅的打着招呼。

说罢,就带着大家,进入白宫的议事厅,忙碌开了。

除了提前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之外,张准首要的工作,自然是审阅过去一年的统计报表,还有就是安排未来一年的工作计划。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在从江南返回以后,就立刻进行的,但是被孙荣鲁突然打扰了,结果拖到了除夕这一天。

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鳌山卫的实际人口,增加到了七万余人。灵山卫的实际人口,增加到了五万余人。两卫加起来,总人口超过了十二万人。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数字,还有些流动人口,如外来的商人等,是不登记注册的。全部的人口加起来,应该超过十三万。

鳌山卫目前已经开垦的土地面积,超过六十万亩。灵山卫已经开垦的土地面积,超过五十万亩。两卫加起来,总共拥有耕地一百一十万亩。在去年,两卫总共不到五十万亩的土地。足足翻了一番有余。目前,他们还在组织人力,不断的开垦新的耕地。

截止十二月下旬,王铭宇他们收到的商业税,大概有一千三百多两银子。这些银子,和张准的外快相比,当然不值一提。但是,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随着越来越多的商铺在虎贲军的控制范围内落地开花,他们收到的商业税,会不断的上升的。最乐观的估计,明年的商业税,就有可能超过一万两。

农业税方面,暂时还是只有十月份浮山城的水稻赋税,总共是两百万斤左右。更多的农业税,要等到明年的六月份冬小麦丰收。农业方面,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玉米、红薯、土豆、辣椒、番茄等外来的农作物,正在逐渐的推广。玉米、红薯、土豆的土壤适应能力的确很强,各地的农户,将这些农作物种在山边地头,它们居然长得不错。

有劳动力,有耕地,有粮食,有银子,明年的发展,应该相当的顺利。因此,张准制定的内政方针,其实是很简单的。明年的发展,主要还是围绕人口、土地、财政三大块进行。

眼下十二万的人口,显然还不足够,还要想办法吸引更多的人口。鳌山卫和灵山卫,容纳几十万人是没有问题的,远远还没有达到饱和的程度。至于土地,鳌山卫和灵山卫的土地面积加起来,有四千多平方公里,换算过来,就是六百多万亩。一百一十万亩的耕地,也显然还没有达到上限。

在商业方面,还是要继续鼓励和吸引更多的商家,到两卫来落户,开设商铺。同时,在工业上,也准备实行一些特殊的政策,鼓励商人在两卫积极开展纺织、烧瓷、民用造船、木材、建筑等工业,加快两卫的发展。尤其是木材和民用造船,这是和军事发展息息相关的。张准不可能依靠军用造船厂,制造所有的民船。军用是军用,民用是民用,最好分开。

定下明年的主要发展方向以后,张准和他们商议了一些具体的事情,主要是这次江南之行外快的分配。

这次江南之行,张准捞到了大量的物资,包括银子、药材、棉布、茶叶、丝绸等货物,还有部分的珍稀物资,例如象牙、玛瑙、珍珠、翡翠什么的。三七等药材当然是全部送到水月庵去,继续炼制云南白药。当然,其中的一些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张准留下来了。其他的物资,都储存在生夏宗的仓库里,有需要的时候再用。

至于银子,自然是要用的。

三十万两的银子,张准根本就没想到要留下多少来压仓库。银子是挣来用的,放在仓库里,什么作用都没有。明朝的权贵,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银子存在地窖里。当崇祯皇帝大喊没钱的时候,北京城的权贵们却是藏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一毛不拔。结果,李自成大军杀来的时候,这些人跟着全部完蛋。

江南的富豪也是。明末的东南半壁,集中了明朝大部分的财富,总资产少说也有几亿两白银。他们也是吝啬的要死,一点都不肯帮国家分忧。结果,当清军南下,他们全部的家当,最后都落在了清军的手上,人头自然也没有了。要是他们提前将这些银子变成武器,变成军队,或许还能挣扎更长的时间。划江而治,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过这样的教训,张准是绝对不会做土财主的。在精盐和玻璃生意上,他有稳定的收入,可以维持日常的军费开支。因此,这次从江南搜刮回来的三十万两白银,一口气全部撒下去了。

第一笔银子,总共是十万两,首先被拨付到薛知蝶的造船厂。

相关的银子,其实在改造船只的时候,已经被拨付下去了。不过,那是额外的支出,是专门用来改造两个浮动炮台的。这十万两银子,主要是用来造船的。准确来说,是建造苍山船和剑牙舰。

从战略角度来说,张准的地盘比较特别,陆地面积比较小,海洋面积非常大。事实上,明朝的整个山东省,总面积才十六万平方公里,从全国地图上看,其实面积是很小的。十三个省里面,基本上它是最小的。山东半岛的陆地面积,包括莱州府和登州府在内,更是只有区区五万平方公里。

陆地面积小,那只有向海洋要发展空间。山东半岛三面环海,有的是海洋空间。因此,船只、舰队、水手、海员,这些都是张准未来发展的重点。其中,目前最关键的要点,还是增加船只的数量。人才的培养,需要一步一步的进行。但是船只,只要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却是可以大批量生产的。元朝立国的时候,在短短一年之内,就生产了上千艘的大型船只,可见中国的造船业,绝对是世界前列的。

这年代,在东亚大陆,还没有人跟你抢夺海洋空间。好像济州岛,根本没有固定的人口,只有被流放的朝鲜囚犯。琉球等地,也只有零星的土著具名。甚至,连台湾都没有人打主意。即使是郑芝龙海盗集团,对于海洋利益的认识,也远远没有张准深刻。郑芝龙目前其实还是蜗居在福建,还没有大举的进攻台湾。

山东半岛的陆地面积虽然小,可以控制的海洋面积却很大。北到辽东半岛,东到朝鲜半岛、济州岛、日本,南到台湾岛,都是可以控制的海洋。要是以后海军的实力强大了,日本海、琉球群岛、太平洋都是海军的控制区域。南下印度洋、过大西洋,去欧洲,没有强大的舰队,那是绝对不行的。

从战术角度来说,尽最大可能的提升海军的战斗力,也是满足生存发展的需要。这次张准前往江南,将江南闹了个底朝天,还炮轰了南京城,尽管最后张准拍拍屁股走人,官兵连他的尾巴都没有抓到。但是,此事的后遗症,却是非常严重的。这是在公开挑战朝廷和皇帝的权威,性质和李自成等人差不多。崇祯皇帝得知此事,肯定是要震怒的,大明帝国的文官集团,也不能容忍张准这样无法无天。因此,朝廷大军的反扑,势在必行。

郑芝龙的舰队,只是朝廷反扑的第一波。在以后,朝廷肯定会派遣更多的军事力量,要将他张准置于死地。山东距离北直隶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要是占领了济南府,就可以直接威胁到京师。为什么闻香教每次在山东闹事,朝廷都如此的紧张?就是因为山东的特殊地理位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

而且,山东还有个非常致命的所在,那就是运河。运河是沟通大明帝国南北的生命线。眼下,京师以及九边的军队,大部分的物资给养,都是要靠运河输送的。要是在切断了运河……最多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大明帝国的北方,就要瘫痪。

运河从南部的微山湖开始,到北部的黄河,都要经过山东的境内,绵延上千里。由于陕西的起义军已经进入河南,断绝了大部分的路上运输。因此,张准要是切断运河,基本上就等于是将大明帝国一分为二了。如此可怕的后果,皇帝和朝廷当然不能接受。因此,他们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尽可能的将张准扼杀。

大明帝国眼下四处都是火头,中原的明军,还有九边的明军,都有各自的战略任务,他们的主力,是无法抽调来对付张准的。但是,在张准的身边,有一个东江镇。东江镇的明军,有几万的人马。他们是最可能抽调来进攻张准的。而张准对于东江镇的地盘,也是相当的感兴趣。这注定了,两军的冲突很快就要发生。

东江镇的地理位置,主要包括今天渤海的出海口,以及辽宁省的东南部。从地图上来看,这里是鞑子的下腹部,很脆弱的下腹部。鞑子的主力,都在辽西、沈阳一带,在金州卫(今辽宁金县)、复州卫(今辽宁复县)、盖州卫(今辽宁盖县)和定辽右卫(又叫凤凰城,今辽宁凤城),并没有太多的兵力。

要是张准控制了东江镇,在这里积蓄力量,然后以一记凶悍的上勾拳打出去,鞑子肯定要被打得吐血。鞑子要是凶狠反击,张准可以迅速的将拳头收回来。鞑子没有海军,够不到。等鞑子的凑上来,张准再找准机会,狠狠的给鞑子一拳。如此反复,鞑子肯定要承受不住,唯有向后撤。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东江镇目前的控制范围,主要是一些残存的岛屿,包括大长山岛、小长山岛、广鹿岛、王家山岛、海洋岛等。原来毛文龙据守的皮岛,由于朝鲜已经依附了鞑子,通过外交途径要求明军撤离皮岛,结果明军听话的撤离了。明军在放弃皮岛的同时,还放弃了鸭绿江口的獐子岛。

从军事地理上来说,张准要踏上辽东的土地,必须穿过渤海。所有的人员物资都需要通过海路运输。鉴于鞑子骑兵的强大,登陆的虎贲军,要是没有三四千人,是无法抵挡鞑子的反扑的。鞑子肯定不会坐视张准出现。三四千人上岸作战,对后勤的要求非常高。因此,没有强大的海军舰队,没有强大的后勤运输舰队,是根本不可能的。

同时,要完全的控制东江镇,还涉及到一个战略问题,那就是朝鲜。鞑子在朝鲜有驻军。张准要是进攻辽东,必须首先控制朝鲜。鞑子在朝鲜大概有一万的骑兵精锐,还有数万的仆从军。此外,沈阳地区的鞑子主力,还可以随时增援朝鲜。从沈阳到朝鲜,鞑子的骑兵,两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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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花钱如流水

很显然,黄台吉不会轻易的放弃朝鲜。朝鲜是他处心积虑,筹划已久,才最终控制在自己手里的。他肯定会和张准反复的在朝鲜争夺。哪怕是将整个朝鲜半岛打成废墟,鞑子骑兵也不会主动撤退的。因此,张准要将鞑子的军事力量,完全的驱逐出朝鲜,难度很大。在朝鲜作战,完全是无基地,无后方的作战,离开了庞大的舰队,更是不可行。

因此,张准的陆军可以稳步发展,海军却是要超前发展。海军的发展,目前主要是依靠砸钱。先将十万两银子砸下去,看看有什么效果再说。要是效果不错,以后再拼命的往里面砸钱。几百万两银子砸下去,或许一千艘船就出来了。

第二批银子,同样是十万两,主要是拨付给军工生产系统,包括炼铁厂、匠作坊、火炮厂等武器装备生产单位。

要应付朝廷大军的反扑,扩军备战是必不可少的。海军固然重要,陆军也不能或缺。两条腿走路,才是最安全的。瘸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在向辽东和朝鲜发起战斗之前,张准首先要解决莱州府和登州府的明军。

张准现在不缺人,只是缺乏武器。虎贲铳的生产力度是必须加强的,产量必须提升。原来每天只能生产三十支的虎贲铳,现在提升到每天五十支。要达到这个目的,整个配套军工系统,都要进行扩张。这包括炼铁厂的产量要提升,要生产更多的优质钢铁。匠作坊要安排更多的工匠,甚至是另外新建一座更大更先进的匠作坊。

同时,孙勤恺主管的火炮厂,也要在加紧生产飞龙炮的同时,继续研究更多更强大的火炮种类。最主要的研究,当然是红夷大炮了。相对于佛郎机火炮而言,红夷大炮才是张准的战争之神啊!一门口径120毫米的红夷大炮,最大射程超过十里。即使是发射葡萄弹,也能打到三里外。这对于消灭鞑子的骑兵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三里之外,就是一串的葡萄弹过去,鞑子的骑兵多少够死?

光是依靠虎贲铳,或许无法提供足够的火力,无法阻挡鞑子骑兵的强悍冲击,但是,加上红夷大炮坐镇,肯定可以满足这个要求。红夷大炮、佛郎机火炮、虎贲铳,交织成远中近三层火力网,完全可以将冲上来的鞑子骑兵,完全碾碎。

刚刚结束的海战表明,大炮很快就要成为海战的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武器。在强悍的炮火面前,跳帮作战,接舷战,将会越来越少。即使要进行跳帮作战,要进行接舷战,在双方接触之前,先用猛烈的炮火,极大的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也是非常有好处的。尤其是葡萄弹和链弹,在海战中的威力太大了。

红夷大炮发射的葡萄弹,射程超过三里,相当于佛郎机火炮的实心弹。在两支舰队对战的时候,拥有红夷大炮的一方,无疑将占有极大的优势。当然,红夷大炮的重量,还有后坐力,也是要重点改善的。在保证射程和威力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减轻重量,降低后坐力,是非常必要的。

第三批银子,是三万两,主要就是用来提升部分特殊物资的产量。

这些物资,主要是水泥、玻璃、粗盐。

事实证明,水泥的确是极好的建筑材料。混凝土建筑的坚固程度,堪比石头房屋。尤其是水中建筑,更是离不开水泥。无论是用来建造船坞,还是用来建造码头,又或者是水利设施,水泥都是极好的材料。张准下辖的地盘,需要大量的水泥。灵山卫这边,已经兴建了六个水泥窑,依然无法满足需要。

水泥的生产,是要投放大量的银子的。目前的水泥生产,还没有市场化,全部都是计划内使用的。这是一个暂时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行业。因此,张准要刘航他们专门研究,看看什么时候水泥生产能够市场化,让有实力的大商家介入。

玻璃作为张准的重要经济来源,也应该适当的提升产量。玻璃除了用来卖钱之前,更主要是用来改善自身的装备。如战舰上在某些地方使用玻璃,可以更好的观察。同时,沈凌菲从江南带来的工匠,正在日夜不断的制造千里镜。按照张准的意思,以后虎贲军的军官,只要是队副以上的,每人都有一个千里镜,方便观察整个战场。至于海军的军官,配备的千里镜就更多了。

同时,有关瞄准镜的研究,也在进行当中。既然能够做出千里镜,瞄准镜的技术难度自然不存在。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太高倍数的瞄准镜或许做不到,四倍瞄准镜还是勉强可以的。在配备了四倍瞄准镜以后,狙击手能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打中两百米左右的目标,就算是达到要求了。当然,要是瞄准镜的质量更高,自然更好。

海水晒盐,成本低,效率高,完全可以取代手工的煮盐方式了。夏河寨千户所新建的盐场,每个月可以提供数万斤的精盐。但是,海水晒盐需要兴建大量的晒盐场,需要大量的水泥、瓷砖、红砖等材料。这些,都要求有极高的前期投入。因此,没有银子砸进去,也是不行的。高投入,高产出。

第四批银子,也是三万两,主要是用来修建海军的码头、炮台、训练基地,还有民用码头、龙门架、道路、仓库等设备设施。

鹧鸪湾的海军码头,有必要提前规划。薛知蝶的造船厂,在投放下去十万两白银以后,各类的战船,包括剑牙舰在内,都可能像下饺子一样,在未来的一年,噗通噗通的下水。没有足够的泊位,根本无法停靠这么多的战舰。

第一期规划的泊位有多少?

足足五十个!

五十个泊位很多吗?

真的不多。

一点都不多。

薛知蝶的造船厂原来就有九个船坞,可以同时开工建造九艘船。大量的银子砸下去以后,船坞的数量,可能超过三十个。换言之,可能有三十艘战船同时开工。物资的生产,一旦上了规模,效率绝对是惊人。造船也是一样。二战时期美国的埃塞克斯级航母,就是下饺子一样出来的,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出来几十艘。更不要说一般的战舰了。

事实上,得到了十万两白银的直接支援,薛知蝶当真是上马了二十一个船坞。这样一来,造船厂的船坞,真的增加到了三十个。可以同时开工建造三十艘战船。而且这些船坞,都全部是超前设计的,全部可以建造排水量高达六百吨的船只。换言之,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船坞都能满足需要了。

从江南带来的工匠,也都分发下去了。前面已经说过,段长发和殷大富,都成为工头了。至于那些傻子,他们也能干一点粗重活。在吃饱吃好,又有人带着的情况下,他们的干活效率并不差。因为,他们只知道一味的埋头干活,不像其他的工匠,时不时的就想着偷懒,需要监工在旁边看着。

最关键的是,张准举行军事大比武的时候,吸引了很多有心人的关注。经过两次的阅兵式,张准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军事力量,给了人民强烈的安全感。鳌山卫和灵山卫不少人都有亲戚在外地,现在这些亲戚都纷纷想办法搬过来。最显著的就是附近的大嵩卫,最起码来了上千人。莱州府的很多人家,也愿意到张准的地盘上讨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进了造船厂做事,每个月至少可以挣到一两的银子。

张准在占领雄崖所以后,有个巨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从附近的五龙河,获得大量的木材。五龙河上有的莱阳、栖霞两县,周边地区都是山地,有大量的树林。换言之,就是这里有大量的木材。当初五龙河出口的五龙湾,就是重要的木材集散地,有大量的木材商人在这里收集木材。

后来因为战乱,木材没有人收购,当地人不再砍伐树木,使得周边地区的树林实实在在的长了几十年,很多大树都长起来了。这些大树现在正好满足张准的需要。当地人将木材砍伐下来,通过五龙河漂流到五龙湾,然后扎成巨大的木排,从五龙湾出海,顺着海岸线一路慢慢的漂浮到达麻湾,进而变成造船的材料。

根据最保守的估计,光是莱阳、栖霞两县储备的木材,就能够建造几百艘的大船。当然,建造大型船只需要的龙骨,还是很紧缺。不过,张准目前需要的,只是排水量70吨左右的苍山船,排水量250吨左右的剑牙舰,对于龙骨的要求,暂时没有那么高。

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要材料有材料,要技术有技术,造船需要的所有条件,都全部具备。船只的生产,自然是满负荷运行。战舰的下水,只有时间上的问题。

第五批银子,大概是四万两左右。

这批银子的使用,就有点特别了。张准指定,这一笔的银子,主要是用于搞技术发明。无论是在什么领域,只要你搞出有用的技术,都可以获得奖励。即使暂时技术没有搞出来,但是如果张准觉得这项技术有前途,也可以提前给予部分的银子,作为研究的资金。为了加快科学技术的发展,张准下令将原来的农业科技发展司,改为科学技术发展司,简称科技司,专门集合各种异想天开的工匠,进行技术研究。

当然,研究的大体方向,还有相关的知识,都是张准提供的。在有空的时候,张准通过小秘书薛凝影,定期的阐述一些基本的科学常识,开拓大家的思维。也算是引导科学研究的方向吧。薛凝影有编书的爱好,于是干脆将这些零零散散的常识,编成了两本书。一本是《物理常识》,一本是《化学常识》。

在这两本书里面,张准零零散散的阐述了自己知道的物理和化学知识。至于别人能够接受多少,那就要看对方的天赋了。对于古人的智慧,张准一点都不敢看低。连八股文都能玩出花来的古人,要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方面的研究,一点难度都没有。关键是他们有没有这么心思而已。宋应星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更不要说徐光启这位老人家了。

张准希望,有人将蒸汽机、雷汞之类的东西搞出来。当然,这只是希望。事实上,张准也觉得不太可能。尤其是雷汞,连他自己都不太知道原理。明朝的化学基础很差,没有那个条件。但是,蒸汽机却是可以折腾一下的。瓦特改善蒸汽机的时候,也就是四十年以后。要是大明朝有一两个能工巧匠,也能在这方面努力一下,说不定大明朝可以提前进入蒸汽机时代。蒸汽机时代到来,意味着工业时代也不远了。

“不要怕花钱。”

“我们现在花一两银子,以后可以赚回来更多。”

这就是张准的基本理念。

很快,所有的银子,好像流水一样的发下去。所有相关的系统,顿时高速运转起来。崇祯八年的鳌山卫和灵山卫,都好像是上紧了发条一样,马不停蹄的运转。当然,这些都是后事,眼下还是崇祯七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在快要中午的时候,张准来到了鳌山城第六协部队的营地。

有钱,有人,有武器,自然是要扩军了。从江南回来以后,张准就下令,要杨致远负责组建第六协,郝林勇负责组建第七协。每个协都是五个小队,不算军官,总共是250名士兵。算上各级军官,大概有第六协的驻地,在鳌山城。第七协的驻地,在夏河寨前所。

第六协的指挥官是杨千强,乃是当初的八人刺鱼小队成员,队正有宋青麟、杨伟国等人。第七协的指挥官是尹风毅,同样是当初的八人刺鱼小队成员,队正有钟无影、陈兴国等人。杨伟国、钟无影两人都被调到新的部队担任副指挥使,同时兼任队正。

第375章 出兵!淮安府!

海军同时扩编两个水兵作战分队。每个作战分队是50名士兵,不算军官。朱承泰、陆良语两人分别担任队正。由于水兵作战分队已经有四个,兵力已经增加到200人以上,于是,张准在上面成立了一个海军陆战队指挥部,负责统辖四个水兵作战分队。

海军陆战队不属于海军的战斗序列,他们是独立接受张准指挥的。张准亲自兼任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方贺、刘栋两人分别担任副指挥官。但是,在日常训练和作战的时候,海军陆战队还是和海军在一起。海军陆战队的基地,同样设在鹧鸪湾军港。

这次扩军的新战士,部分来自新兵训练营,部分来自游击队和武工队。他们主要是鳌山卫本地人。不过,来自灵山卫的青年,也增加了不少。说明灵山卫那边,正在开始慢慢的融化。

拥有七个协的兵力以后,加上炮兵协,张准手上的陆军,就增加到了2000人左右。武器装备暂且不论,光是人数,在莱州府,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力量了。因此,攻略莱州府,基本上已经不成问题。

事实上,莱州府的官员,还有各地的大户人家,都已经撤离干净。谁都知道,张准来了以后,他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均田令》是张准的生命线,他肯定不会动摇的。张准只要到来,第一个法令,就是分田分地。至于普通的民众,则是越来越盼望张准的到来。

莱州府下辖的掖县(治所所在)、潍县、昌邑、高密、胶州、即墨、平度州等地,都有人暗中自发的组织起来,准备等待张准的到来。当地的衙役、巡捕也不敢过分胁迫。有些自感不太妙的衙役、巡捕,还悄悄的举家出逃了。

因此,张准估计,虎贲军进入这些地方,战斗不会太多。真的打起来,当地的明军,根本不是虎贲军的对手。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后面的各项法令实施,尤其是土地改革的问题。张准迟迟不出动,就是因为这些问题还没有处理好。王铭宇、刘航等人,还没有组建起相应的接管班子。

准确的说来,虎贲军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同时接管这么大的地盘。鳌山卫和灵山卫,其实就是相当两个县。以从两个县的地盘,一下子扩展到七个县,人口面积瞬间增加了数倍,没有可行的接管方案,是非常危险的。要是一下子吞掉这么大的地盘,消化不良,是要出大问题的。甚至,拖垮鳌山卫和灵山卫,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张准要是学李自成,倒是无所谓。无论多大的地盘,都能够接管下来。反正,流寇过境,能抢的就抢,不能抢的随他去,让当地人自生自灭。不要考虑政权的建设,不需要考虑根据地的建设,不需要考虑财政的来源,一味靠抢。但是,张准不愿意学李自成。

张准不急,他要稳。

离开第六协的营地以后,张准随即骑马来到了灵山卫。在灵山卫,张准率先来到第七协的营地,看望这支新成立的部队。第七协驻扎在夏河寨前所,这里是通往青州府、兖州府、淮安府的交通要道。在这里驻扎一支强有力的军队,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七协的指挥官尹风毅是张准的老部下了,对于张准的到来,自然是热情欢迎。张准尽管已经在第六协吃过午饭,尹风毅还是拉着张准,在这里又吃了一顿提前的年夜饭。于是,就在下午的时候,第七协的战士们,就算是提前过年了。

席间,尹风毅特别提到,说是有渔船从南直隶淮安府那边回来,途中遇到了几艘不明身份的船只。由于这些船只的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识,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船。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冲着淮安府去的。他们以为是商船,也就没有在意。

“商船?”

“什么时候?”

张准悄悄地皱皱眉头。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张准就想到了孙荣鲁的海盗船。他总是感觉孙荣鲁不会轻易的退走的,在麻湾入口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他肯定是躲藏在某个角落,等待卷土重来的机会。

“昨天下午。”

尹风毅回答说道。

“昨天下午……”

张准的眉头,更加的紧皱了。

要是昨天下午渔船在淮安府附近的海面遇到的,的确是海盗船,说明孙荣鲁的确是前天晚上就已经撤离了麻湾了。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他去淮安府做什么?在那里做短暂的休整?还是准备在淮安府过年?

“将那些渔民找来,我亲自问问。”

张准冷峻的说道。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尹风毅急忙派人出去,将那十多个渔民都找过来。张准亲自询问过后,确认那些船只,的确就是孙荣鲁的海盗船无疑。他的确是带着残存的船只,往淮安府的方向去了。根据航路推测,目标极有可能是淮安府的海州城。

“尹风毅!”

张准忽然冷峻的喝道。

“到!”

尹风毅全身一凛,急忙立正回答。

“今晚你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随时等候命令!”

“派人密切留意海州城那边!”

“有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张准冷峻的说道。

“明白!”

尹风毅急忙回答。

张准来回踱步,随即又缓缓的说道:“第七协极有可能刚刚成立,就要参加战斗,还是在新年期间参加战斗!你要亲自动员!做到万无一失!弹药储备方面,你要尽快和后勤司沟通,补充至少五个基数的弹药!”

尹风毅急忙说道:“大人,你也知道,第七协虽然是新成立的部队,却是老兵居多!他们的战斗经验都是最丰富的!有什么战斗任务,我们第七协一定顺利完成!”

张准来回踱步,缓缓的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有战斗发生。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孙荣鲁此人,说不定要在淮安府搞些什么阴谋诡计。总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能解除战备状态。只要我的命令到达,你们立刻就可以出发!”

尹风毅凛然回答:“明白!”

离开了夏河寨前所以后,张准随即回到了鳌山卫。看看天色,还有一点时间,于是来到炼铁厂视察。由于各方面的建设,都需要大量的钢铁,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李德禄等人都忙得不停。手下的工匠也是忙得满头大汗,一定都没有寒冷的感觉。即使今天是除夕,他们白天也不能空闲下来。当然,晚上是要放假的。也就是一个晚上。明天年初一都要照样开工。

张准得到的好消息,是钢的产量,有可能突破每天三百斤。其中,百炼钢的产量,可能突破一百斤。同时,炼铁厂也开始尝试坩埚炼钢,目前效果还算可以。相对于百炼钢而言,坩埚炼钢的效率更好,成本更低。当然,在质量上要比百炼钢稍微差一点。坩埚炼钢得到的钢铁,主要是用来铸造飞龙炮。

随后,张准来到匠作坊。这边同样是一片的忙碌,工匠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制作虎贲铳的各个零件。每天五十支虎贲铳的生产任务,强度还是很大的。其实,匠作坊的虎贲铳产量,达到一百支完全不成问题。可是,实际出厂数量却很难提升。最关键是原因,是质量的问题。

张准派来的那些验收员,都是从部队临时抽调的,很多人还是伤员。他们每个月轮换,专门负责检查出厂的每支虎贲铳的质量。那些人都是粗人,虎贲铳的质量要是不及格,是要当场骂娘的。虎贲铳的质量,关系到他们在战场上的死活,他们怎么能不严格?哪怕是通条出现一点问题,这些粗人都要破口大骂的,直接问候对方的全家女性乃是家常便饭。

所以,周石文和罗大山,都向张准求饶。他们觉得这些人的要求实在是太挑剔了。其中有些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以前干活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多的要求的。他们一致认为,这些“质检员”完全是针对他们这些工匠来的,他们的虎贲铳根本没有问题。他们随便生产出来的虎贲铳,放在明军的火器里面,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张准摇摇头,冷峻的说道:“老周,老罗,换个角度想想吧。虎贲铳质量不好,你们最多返工,别人是要小命都送掉的。你们要是觉得委屈,你俩跟我上战场去吧。匠作坊里面,谁要是觉得委屈,都跟我上战场去。不要体检,不要测试,我马上安排他到前线去。”

周石文等人就没话说了。

匠作坊的质量检查抗议风波,就此罢休。

随后,他们说起一件事情,却是有关孙勤恺的。原来,孙勤恺和周石文的女儿,居然好上了。周石文全家基本上都在匠作坊干活,女儿也在。她和孙勤恺见了几次面,双方的印象还不错。罗大山于是帮周石文向孙勤恺提亲。

在牢狱里面呆了三年,孙勤恺也看开了,什么巡抚大人的三公子,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他,只想专心研究自己的大炮。对于罗大山的提亲,孙勤恺爽快的答应了。

双方商定,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举行婚礼,周石文于是想请张准出席。这不是都喜欢面子嘛!要是张准出席,那面子就大大的有了。届时,作为孙勤恺家长的孙维娜也会到来。

“这是好事!”

“到时候,我肯定出席!”

张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周石文的请求。

从匠作坊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浮山城的街道,还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由于大家白天都还在忙碌,没有时间出来购买年货。所以,这时候才出来买菜,准备做年夜饭的人也很多。

相对于去年的冷清,今年的浮山城,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所有的商家,都笑得合不拢嘴。以前他们在浮山城几年的营业额,都没有今年一年多,不少的商家,甚至需要不断的补货,才能满足民众的需要。

张准站在浮山城的十字长街中间,发现自己的前面、后面、左面、右面,都已经无限的延伸开去,根本看不到的尽头了。由于商家实在是太多,小小的浮山城里面,根本容纳不下,所以,一直向外面扩展。城外的人比城内的人还要多。

“大人!”

“大人来了!”

“大人新年好!”

有人看到张准骑马从街道上经过,乐呵呵的向他打招呼。

张准也哈哈笑着,从马背上跳下来,向四周拱手回礼,朗声说道:“新年好!新年好!各位老板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哦,小朋友快高长大!美女……越长越漂亮啊!”

有些善于拍马屁的商家,纷纷涌上来,将自己的货物,往张准的身上放,又或者是挂在张准的马头上。这不是在贿赂张准,而是要张准帮他们打广告呢!只要张准在公开的场合,使用他们商家的货物,这些商家,马上就可以吹上天去了。很快,张准的战马,还有自己的身上,就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货物,就好像是圣诞树一样。

回到紫苑,这里也有些小小的热闹了。云家三姐妹,正在挂灯笼呢。看到张准浑身毛茸茸的回来,她们急忙上来,忍着笑,小心的将张准身上的各色货物摘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再帮张准将身上的大衣脱掉。

张准入屋来,发现柳如是正在专心致志的写对联。现在才写对联,是不是有点晚了?当然不晚!对联是吃了晚饭以后才贴上的,柳如是现在写,一会儿字迹干透了,正好可以贴上去。

张准站在她的后面,仔细的看了一阵,暗自感叹才女果然是才女,这一手字,比薛知蝶还要更大气一些。要是没有亲眼看到,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可以写出这么大气的字来。他含笑说道:“如是,有没有兴趣当先生?”

柳如是疑惑的说道:“什么先生?”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我们家娃娃的先生。以后我们家的孩子,都交给你来教导,读书认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要学一点。”

柳如是还真的当仁不让,含笑说道:“只要老爷喜欢,贱妾就斗胆答应了。只是贱妾水平有限,要是教的不好,老爷可不要见怪。”

在这个紫苑里面,在读书认字上,能够和她一较长短的,还真是没有。这番说话明摆着是谦虚,实际上是在肯定她自己。柳大才女可不是藏拙的人,尤其是在文学上,否则,就不会跟小丫头辩论的如火如荼了。

张准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白娘子从里面钻出来,一下子就扑倒在张准的怀里,娇嗔的说道:“玉麟哥哥,你才回来,我们差点儿都要吃过年夜饭了。”

张准笑着说道:“外面一大堆的事,我能现在回来就不错了。不等我回来就吃年夜饭,小心我将你们全部都撵出家门。”

白娘子笑眯眯的说道:“玉情姐姐做了很多好吃的,我都快要吃饱了,一会儿我可陪不了你吃多少。”

张准板起脸来,硬邦邦的说道:“那可不行,年夜饭怎么能不吃?”

白娘子娇笑着说道:“玉麟哥哥,你每次都喜欢板着脸,我都不怕你了。每天都要吃这么多顿,撑死我了。我娘以前怀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得吃,只有吃草根。”

张准说道:“吃多点,生出来的娃娃才健康。”

说话间,姬玉情已经出来了。

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管家,在场众女的大姐姐,紫苑里面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在操持。看到白娘子在张准的怀里,姬玉情就笑着说道:“老爷,你先坐一会儿,摸摸小幽的肚皮,年夜饭马上就好。”

张准点点头,坐了下来,抱着白娘子,细细的倾听肚皮里的动静。只可惜,肚皮里的小宝贝,很不给张准面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大概是吃饱了,睡着了。张准的手就悄悄的向上,抚摸着白娘子的两个坚挺的小白兔。反正是在自己的家里,他也不怕人看到。

但是白娘子怀孕以后,身体特别敏感,受不了张准的抚摸,嘤咛一声,挣脱跑开了。张准只好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等着吃饭。云家三姐妹从外面进来,张罗饭桌。今天是除夕夜,她们都料定张准不会跟她们生气的,所以都笑意盈盈的,一片的温馨。

杨映菡虽然还没有过门,张准却算是有个小小的家庭了。家庭成员包括张准自己,白娘子、姬玉情、柳如是,还有云家三姐妹等六个。对了,白娘子的肚皮里面还有一个。至于其他人,她们都在杨映菡那边。宁灵薇、沈凌菲、薛知蝶等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大年夜的跟张准一起吃饭,岂不是说明自己是张准的家人了?

“吃饭啦!”

年夜饭很快上来,七个人,嗯,八个,白娘子的小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的吃饭。由于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张准吃饭的速度,也放慢了好多,总算是和大家保持了一致。

吃完晚饭,自然是贴对联了。贴完对联,就要放鞭炮。放鞭炮这种活,当然是张准亲自动手了。你总不能叫一群女孩子做这种事吧?

“劈劈啪啪!”

“劈劈啪啪!”

“劈劈啪啪!”

很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就在紫苑的门口响起来。

鞭炮刚刚放完,张准就听到有人向自己报告:“大人,有紧急情报。”

张准转头一看,却是情报司的人急匆匆的来了。

情报司的人在大年夜赶来,显然是有要事,张准点点头,进入旁边的书房。

姬玉情等人继续在院子里玩耍,尽情的享受过年的乐趣。在院子里的六个女子,以前的生活,都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现在的生活,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全新的。在张准的身边,她们体会到的,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啪!”

蓦然间,从书房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赫然是张准用力拍桌子的声音。

正在玩耍的众女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张准如此的恼火。就算是在张准身边时间最长的白娘子,也没见张准拍过桌子。

情报司的人很快离开。

张准却是在书房里面来回的踱步。书房里的灯光,将张准的身影映照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张准踱步的速度很快,好像非常的生气。后来,踱步的速度逐渐的放慢,看来应该是逐渐的冷静下来了。好大一会儿,,张准才从里面出来。

姬玉情委婉的说道:“老爷……”

张准沉声说道:“你们晚上好好玩,我要回去军营了。”

姬玉情微微有些愕然,随即低声问道:“又要打仗?”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冷峻的说道:“孙荣鲁跑淮安府去了,在那里烧杀却冒充是我的部队!”

原来,张准接到消息,说是孙荣鲁率领的海盗舰队,袭击了淮安府的海州城。他们在海州城烧杀抢掠,yin辱妇女,还准备在那里过年。海州城的百姓,纷纷出逃。整个淮安府,都引起了恐慌。不知道真相的民众,纷纷向淮安城、扬州府的方向逃亡。

但是,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打的居然是张准的旗号!

姬玉情顿时柳眉倒竖,气愤的说道:“他活腻了!这是要陷害你!”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这个狗贼,是自己找死!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好好玩!短时间内,我可能回不来!”

姬玉情说道:“去吧!家里有我呢!”

张准点点头,随即发布命令,集中部队。

是可忍?孰不可忍?打着自己的旗号在淮安府烧杀张准要是不管的话,他还是张准吗?说不得,只有出兵淮安府了!大年夜都不让人安生,这个孙荣鲁,真是活腻了啊!

风雪飘飞起来,朵朵雪花纷纷飘落,将大地渲染得一片的雪白。这原本是安详宁静的大年夜,本来以为戎马倥偬的张准,可以有时间和她们温存几天,没想到,一份紧急情报的到来,将一切都击碎了。一时间,紫苑所有的女人,都恨透了那个叫做孙荣鲁的家伙。

要是诅咒可以杀人,孙荣鲁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第376章 新年新气象,要玩就玩大!

当浮山城的鞭炮声不断响起的时候,在杨家屯,鞭炮声同样是持续不断。最热闹的,自然是杨凯德一家了。在杨映菡的邀请下,薛知蝶、薛凝影、宁灵薇、沈凌菲、思思等人,都在杨映菡家里过年。

因为是除夕夜,又没有男人在场,一群女人在一起,高兴得起。其中最活跃的,自然是好动的沈凌菲了。在吃饭的时候,沈凌菲喝了一点酒,整个人有了三分的醉意,放过鞭炮以后,就糊里糊涂的睡着了。梦里,好像看到张准的样子。张准正骑着马,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她不知道为什么,死命的向前跑,好像要逃出张准的魔爪。

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张准的身影忽然消失。沈凌菲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料,突然间,脚底下一空,就从悬崖上掉下来了。沈凌菲顿时惊醒,随即听到思思的声音,“小姐,你醒醒,小姐,你醒醒,,都督大人派人找你呢!”

沈凌菲恍恍惚惚的醒来,疑惑的说道:“什么都督大人?”

思思神色古怪的说道:“小姐,还有什么都督大人啊?张准啊!你刚才在梦里,不是大叫都督大人的名字吗?怎么现在就忘记了?”

沈凌菲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从床上坐起来。

张准!

都督大人,可不是张准吗?

他这个时候派人来找自己,有什么要紧事?

难道,是他跟自己做了同样的梦?又或者是,刚才根本不是梦,是他真的追在自己的后面?现在终于是追上来了?

“羞死人了!”

沈凌菲顿时心如鹿撞,脸色绯红,急忙起来。

简单的梳洗完毕,穿好衣服,沈凌菲就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原来,张准派来的,乃是虎贲军海军新任副指挥使张海滨。

张海滨歉意的说道:“沈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了。在下张海滨,奉都督大人的命令,前来向你借调三艘商船。”

沈凌菲诧异的说道:“啊?你们这个时候要船?要船来做什么?”

今天不是除夕……哦,现在已经过了子时,都已经是正月初一了。张准这个时候要船做什么?沈家的船队,都是纯粹的商船,没有战斗用途的,只能是用来跑海上运输。上次张准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将顾家的船队都抢回来了。顾家的五艘大船,运载量已经很大,基本上可以满足虎贲军日常货物运输的需求。张准要运输什么?顾家的五艘商船还不够?居然还要借调自己的商船?

张海滨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沈小姐,事关军事机密,在下不能透露。”

沈凌菲点头说道: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给他。

有这块玉佩,张海滨就可以调用沈凌菲的三艘商船了。

“谢谢!”

张海滨致谢过后,转身离开,速度相当的快。

沈凌菲满脸的狐疑,自言自语的说道:“又发生什么事了?顾家的船不够,还要我的船?”

杨映菡等人听到动静,都起来了。

听到沈凌菲的解释,大家都觉得很疑惑。

张准在这个时候要沈家的船队,要做什么呢?

沈凌菲无奈的耸耸肩,纳闷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出事了。先睡觉吧,明天我们去给都督大人拜年,到时候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等她明天起来,带着礼物到紫苑给张准拜年的时候,张准已经不在浮山城了。事关军事机密,姬玉情当然不会告诉她具体的情况,沈凌菲一直到数天以后,才得知张准原来是杀到淮安府去了。

离开紫苑以后,张准迅速调集兵力。

孙荣鲁敢在淮安府烧杀还冒用自己的名头,不将这小子生刮了,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准备往他的头上泼大粪呢!有过他炮轰南京城的例子,这件事要是不迅速澄清,说不定真的会有很多人相信。对于自己的名声,张准还是很看重的。要是名声臭了,以后要洗刷干净,那可麻烦了。

既然要去淮安府,那就干脆来一场大的!

新年新气象,咱们来一场大战,红红火火的过新年!

张准迅速传令,除了第一协、第二协分别镇守各个要地,其他的五个协,包括炮兵协,还有海军陆战队,以及虎贲军海军,都全军出动。淮安府不是别的地方,没有足够的兵力,张准也不敢贸然前往。

认真说起来,淮安府还真是个特别的地方。

它不单单是一个府。

南直隶有很多的府,大部分的府,除了经济比较发达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知府都是正四品的文官。只有这个淮安府是最特别的,甚至连扬州府都没有淮安府特别。为什么?因为漕运总督、凤阳巡抚两大衙门,都在淮安府。用现代的话来说,淮安府就是直辖市。名义上属于南直隶的管辖,其实大部分的关系,都直属北京城。

可能有些读者觉得奇怪,凤阳巡抚,为什么不在凤阳府,反而在淮安府?事实上,凤阳巡抚的确不在凤阳府,而是在淮安府。至于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开国皇帝朱元璋才知道了,因为,当初这样的设置,就是他定下来的。后来的皇帝,一直都没有改变。

提到淮安府,就必须提到漕运总督这个官衔。明代的漕运总督的全衔,很长,很难记。一般情况下是“都察院都御史、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地方”。对于这个名头,有必要好好的解释一下,因为张准以后还要经常遇到。

第一个头衔是“都察院都御史”。他们多数是带“右”字的都御史。因为一般情况下都是左都御史在京主持都察院正常事务,所以“左”字是不能给他们作加衔的。有时是佥都御史,佥都御史则级别低一些,大约是新任者资历浅的缘故。都御史这个职衔虽有点虚,不能参与都察院正常事务,但他可以像其他都御史那样,弹劾惩治他所辖范围内的文武百官。

因为漕运总督是个跨省跨行的官,这个职衔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简单的说来,就是谁不配合我工作,我就有权力弹劾你,不管你是哪省的官。好吧,类似于今天的跨省追捕,但是权力比跨省追捕厉害多了。要是不挂这个头衔,漕运总督就是空架子。反正你奈何不了我,我鸟你做什么?挂上这个头衔以后,别人就不敢嚣张了!

第二个头衔是“总督漕运”。这是他的核心本职。漕运总督驻节山阳县(今江苏省淮安市),总督天下漕运事务。凡湖广、江西、安徽、浙江、南直隶各省设立粮道,由漕运总督节制,负责征集应征调的漕粮。这些省之粮艘衔尾至淮安,悉经漕运总督查验,方能由运河北上。山东、河南两省的粮船虽不经此地,但亦必须按漕督的统一要求,由其下属官员督查,准时办好漕粮差事。

第三个头衔是“提督军务”。漕运总督和其他各省总督一样,拥有一定的兵权。明代漕运总督统领颍州兵备道、徐州兵备道、淮扬海防道,中都留守司之凤阳等7个卫,洪塘守御所,南直隶之庐州卫、扬州卫、高邮卫、仪征卫、滁州卫、徐州卫、淮安卫、大河卫、邳州卫、沂州卫、泗州卫、寿州卫、宿州卫,海州中守御所等卫所,也都在他的管辖之下。

这些林林总总的卫所,加起来大约有十万人。兵力不可谓不多。尽管卫所制废弛,两三万的兵员,还是有的。所以,漕运总督人称为帅、大帅、漕帅,他设有军门,有中军,左营、右营、城守营。此外,还有大量的漕丁,算是漕运总督的私兵了,主要职责就是负责漕运的安全。

漕运总督所在的淮安城的守卫,不须地方政府如山阳县、淮安府的人员来管,而是由漕运总督署城守营负责,地方官府只是协助而已。有战事还可调动所辖范围内的军队,如扬州营、徐州营等。总的来说,漕运总督的军权,还是相当大的。

有时,朝廷还因需要而扩大其军权,《明世实录》卷21记载,嘉靖元年月丙戌,因为山东农民起义,皇帝命令总督漕运都御史俞谏,“不妨原务,与总兵官都督鲁纲,一同提督山东、河南、北直隶等处军务,以便宜节制镇巡等官,设法抚剿,选团营惯战官军三百人,人给银二两,随纲听征。”

第四个头衔是“巡抚凤阳等处地方”。也就是说他兼任一个巡抚,像一个普通巡抚那样管理一块地方。因为在明代凤阳是皇帝的老家,虽然明明开府淮安,却不称淮安而称凤阳。但是,有时人们还是称他为“淮抚”,而不称“凤抚”。“等处”是指淮安府、扬州府、凤阳府、庐州府,和州、滁州、徐州,总称四府三州。

庐州府、和州、滁州在今安徽,庐州府即今之合肥。它包括了长江以北整个淮河中下游地区。虽然辖地与南直隶交叉着,但他仍然要对他所辖范围内的事务负责。明末李自成、张献忠烧了凤阳,漕督杨一鹏就因此掉了脑袋。有战事发生的时候,他的权力,要比南京兵部尚书大得多了。

所以,淮安俨然是一个行省,漕运总督不光是一个专业官员,也是一个方面大吏,而淮安府则是一个准省级城市。漕运总督要像其他督抚那样,总理全省军政事务,包括督理钱粮、操练兵马、修理城池、抚安军民、禁革奸弊等事项。如有战事发生,可以选将调兵,组织备战。对于才能不济或是不听命令的官员,文职五品以下,武职四品以下,都可以参究、拿问乃至以军法从事。至于上书弹劾,致某一下级官员被贬被杀,更是小菜一碟了。

其实,淮安有巡抚在前,有漕运总督在后。在未漕运总督时,淮安就曾有巡抚了。《明史纪事本末河漕转运”载:耿九畴,景泰元年月由刑部右侍郎任巡抚凤阳。敕曰:“往者命尔巡治盐法,今特命尔兼巡抚凤阳、淮安、扬州、庐州四府和三州,抚安兵民。”其范围与后来漕运总督所兼巡抚的范围一样。

漕运总督的事务本来就够忙的了,还要巡抚这么大一块地方,经常忙不过来,所以经常单独另设一巡抚。如成化八年分设过,第二年就裁并了,正德十三年又分,十六年又合。嘉靖三十六年因倭寇骚扰,又单设巡抚,以李遂充任。倭寇平息后,四十年又裁并。崇祯十四年又分设,直至明亡。

事实上,漕运总督的权力,还不止如此。它还有一些曾经有过的或者时不时兼任的头衔:如兼管河道。明初刚设漕运总督时,还“兼管河道”,即兼管运河、黄河等河道的治理。后来有了专管河道的总督,就不再兼了,但是遇到河漕有了争执,还是经常由漕督兼管河道。清代也是这样,凡河道总督缺裁时,常由漕运总督兼任。

如兼理海防。这个职衔在明代,正是从杨一鹏开始的。崇祯六年他任漕运总督时,头衔最后就是多了“兼理海防”四个字。崇祯八年他被逮治后,继任者朱大典亦有之。崇祯十七年田仰任漕运总督时也有这一职衔。但是在清代,已成为一个固定的职责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核心只有两个字:难缠。

淮安府就是一个庞大的烂泥塘,张准一脚踏进去,后果很难预料。

现在的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就是杨一鹏。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明年正月,嗯,说错了,是今年的正月,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就要攻占凤阳府,火烧皇觉寺,将朱元璋的龙兴之地翻了个底朝天。杨一鹏和监军太监都要被崇祯皇帝斩首。杨一鹏被处死以后,接管漕运总督的,正是山东巡抚朱大典。

由于有提督军务的权力,目前的淮安府,明军的数量,还是相当多的。杨一鹏的手上,除了卫所兵和战兵之外,还有大量的漕丁。所谓的漕丁,就是保证漕运安全的兵丁,属于漕运总督直接管辖的。因为漕运总督的手里有钱,漕丁的装备,要比一般的明军好,战斗意志也要比一般的明军强。漕丁是不可忽视的一支武装力量。

在镇江府的时候,张准的部队就已经和漕丁发生了冲突,结果打死了几十个的漕丁,连漕丁的把总都被打死了。加上炮轰南京城的先例在,这位杨一鹏杨总督,杨巡抚,显然不会很待见张准。历史记载,杨一鹏这个人,其实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地方大员,除了军事能力太差之外,无论是在内政,又或者是人格方面的,都是首屈一指的。

杨一鹏,字大友,号昆岑,湖南临湘云溪(今岳阳市云溪区)人,明神宗万历三十八年(0年)进士,初任成都司李。任内播州(今贵阳遵义)一带出现动乱,朝廷欲调兵围剿。杨主张采取安抚政策,结果未动一兵而使播州平定。

不久,一些在四川采办皇木的差吏乘机敲诈地方百姓,致使民怨四起。杨一鹏闻讯后,立即命令统一价格,不许乱派,毫不留情地打击不法行为,狠狠的杀了几个为非作歹的官员,赢得了四川百姓的信赖。

嘿嘿,要是他来负责打击今天的房价……

由于在四川政绩显著,杨一鹏很快被升为吏部郎中。他执政掌权,量才授官,谢绝谋私欲图进身之人,又升任大理寺丞。杨一鹏的行为使贪官污吏恨之切齿。一贯陷害忠良的魏忠贤,结党陷害他,后来魏忠贤被诛,朝廷更加信任杨一鹏,称他才高德厚,授为兵部左右侍郎,署尚书事。

杨一鹏不惧权势,冒死直谏,写有《直陈朝政疏》,检查官员中一些**行为。崇祯年间,襄城长官李守锜虚报兵额,贪污军饷,杨愤怒以对,上书弹劾。崇祯因此又升他为户部尚书,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崇祯八年农民起义军攻克凤阳,焚毁了皇陵,皇上震怒。李守锜等趁机上书,告杨一鹏渎职。结果,崇祯下令将杨一鹏处斩。

杨一鹏的死,对于朝廷来说,绝对是大损失。此人除了军事能力不强,不善于应付战争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可以作为官员的楷模。后世的人,只知道卢象升,只知道孙传庭,却不知道杨一鹏,实在是令人遗憾。他执政过的所有地方,百姓都获得了好处。

到崇祯十四年,崇祯皇帝自己也后悔了,后悔自己处死了杨一鹏,白白的浪费了一个有才华的官员。于是,又下诏恢复杨一鹏的官衔,并予以厚葬。同时,下诏将李守锜下狱。只可惜,到这个时候,朝廷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第377章 张准有备而来,海盗仓促应战!

当然,杨一鹏本人的风骨,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张准。相反的,杨一鹏是一心为国的人,愚忠的思想非常的严重。张准头上,还挂着反贼的字号,想要杨一鹏接受张准,根本不可能。张准贸然踏上淮安府的地盘,杨一鹏肯定是要有反应的。事实上,张准也没有想过,杨一鹏会欢迎自己的到来。要不,他带这么多的部队做什么?

海州城,位于淮安府的东北方,即是今天的连云港附近。海州城本身,没有漕丁的驻扎,也没有战兵,只有一个东海中所。对于这样的一个千户所,兵强马壮的张准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事实上,这个千户所,应该已经被海盗们摧毁了。

“都督大人,杨子轩报到!”

“都督大人,吴清亮报到!”

“都督大人,杨宏文报到!”

“都督大人,杨千强报到!”

“都督大人,许子文报到!”

“都督大人,杨国华、周正宇报到!”

“都督大人,方贺、刘栋报到!”

……

后半夜,虎贲军的各个军官,都从各地先后赶到浮山城,向张准报到。对于张准的紧急召集,所有的军官都不敢怠慢。任谁都知道,张准在除夕夜紧急调兵,显然是出大事了,而且肯定是关系到虎贲军生死存亡的大事。

“这个孙荣鲁,凌迟了他!”

“**!我来生刮了他!”

“实在是太过分了!”

“杀了孙荣鲁!”

果然,当张准介绍了情况以后,一众军官都情不自禁的破口大骂起来。孙荣鲁这群海盗,被打败了,居然跑到淮安府撒野去了!你们撒野就撒野,居然冒充我们虎贲军的名头,这不是故意找死吗?

海盗就是海盗,即是被朝廷招抚了,依然没有改变他们海盗的本性。他们的根本目的,还是烧杀抢掠。在浮山城,他们无法满足这样的目标,就跑到附近的淮安府去。

他们最恼火的,不是孙荣鲁烧杀抢掠,而是他们冒用虎贲军的名字!这不是明摆着要在张准的身上泼大粪吗?要不是生刮了这群海盗,怎么能消得心头之恨?

“大家冷静。”

张准挥挥手,轻轻的说道。

愤怒的军官,这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我们的任务,是包围海州城,尽可能的将里面的海盗都全部抓起来。”

“除了第一协和第二协看家,其他的部队,全部出动!”

“我们的动作,要快,要准,要狠。”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

他的语调其实很平静,没有什么感情的起伏,但是,在场的每个军官都能感受到,孙荣鲁和他麾下的那些海盗,这次是绝对死定了。海盗其实只有几百人,虎贲军却是全军出动,仅仅留下两个协看家。出动差不多两千人,去对付只有几百人的海盗,白痴都能看出来,张准这次是绝对的动怒了。事实上,要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张准就不是张准了。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张准扫了所有部下一眼,缓缓的介绍说道。

虎贲军这次出击,最基本的目标,是要将孙荣鲁和其他的海盗,都一网打尽。他们敢采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张准,张准当然不介意狠狠的将郑芝龙一军。他要将郑芝龙海盗集团的真实面目,都暴露在所有民众的面前。在彻底的揭穿这些人的真面目以后,看看朝廷和郑芝龙之间,关系会有什么变化!

本来,当初熊文灿招抚郑芝龙的时候,朝廷中就有很多大臣是反对的。他们不相信郑芝龙会真心实意的为朝廷效力。只是朝廷没有办法对付郑芝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事实上,朝廷和郑芝龙海盗集团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一旦这次的事件曝光,朝廷和郑芝龙海盗集团的关系,一定会更加的美妙。

张准最担心的,就是郑芝龙海盗集团,死心塌地的为朝廷卖命,从海路上不断的袭扰自己。即使自己靠着穿越者的优势,能够不断的反击,始终是个巨大的麻烦。他现在要让郑芝龙慎重的考虑一下,自己是否应该那么努力的给朝廷卖命。朝廷也要认真的考虑一下,招抚郑芝龙海盗集团的方针,是否正确。一旦双方的关系发生变化,郑芝龙的身后,就多了一个敌人。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可能全力以赴的对付自己。

相信此时的海盗们,肯定想不到,张准会在除夕夜就出动。当他们在海州城疯狂享乐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乃是覆灭的命运。真是的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啊!

“我们的进攻,将从海上展开。由于风力上的原因,我们要在海上航行大约一天的时间。”

“我准备在明天入夜以后,在海州城的东海岸直接登陆。”

“登陆以后,先控制城外码头港口,然后再攻城。”

张准继续介绍作战计划。

海州城濒临东海,是重要的贸易港口,有众多的码头和港口,设备设施基本上是完好的。虎贲军可以乘船在这些码头和港口迅速登陆。考虑到海盗占领了海州城,又是正月初一,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应该是在城里享乐,留守在船上的海盗,肯定不会超过一百人。换言之,消灭这些留守的海盗,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张准第一步计划,就是迅速的消灭城外的海盗,将海盗船控制起来。

操纵船只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够完成的,港口里面的海盗,就算发现有敌船到来,也无法迅速的集合水手开船,因此,张准不担心海盗驾船逃跑。只要堵住城内的海盗出来,港口里的海盗船,就一艘都跑不掉。抓住了这些海盗船,城内的海盗,当然也无法跑掉了。

城里的海盗能出来吗?

呵呵!

只有几百人的海盗,被三倍数量于他们的虎贲军堵住,除非他们会飞,否则,休想从海州城里面出来。当然,要是虎贲军故意放他们出城,那是例外。控制住港口里的海盗船以后,虎贲军就可以攻城了。

所以,攻城是第二步计划。

海州城的城门,远远不如南京城的城门坚固,用炸药直接炸开就是了。只要炸开城门,虎贲军就可以蜂拥而入。入城以后的战斗,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海盗们想要抗拒虎贲军的进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们使用的鲁密铳,完全不是虎贲军的对手。

总的来说,要是没有什么意外,消灭海州城全部海盗的战斗,应该是难度不大的。以三倍的绝对优势兵力,要是拿不下这群海盗,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虎贲军出动这么多的兵力,可不是奔着海盗去的。

孙荣鲁他们的强势,是表现在水面上。海盗海盗,根子还是在海上。离开了大海,他们的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当他们离开水面的时候,等于是斩断了自己的双手。孙荣鲁在栽赃嫁祸张准的同时,却也不知不觉间,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说真的,要是他在海盗船上,张准要抓到他,还真是不容易。但是,他上了岸,就完蛋了。

真正的大戏,是在张准占领了海州城以后。

淮安府的明军,会有什么反应?

山东的明军,会有什么反应?

南京方面会有什么反应?

北京方面会有什么反应?

河南的起义军会有什么反应?

……

这些,都是非常复杂的问题。

张准要带着这么多的部队在身边,就是这个原因。

无论你们要怎么样,我都接下来就是了!你们要是笑脸相迎,我也跟你们说一声好。你们要是刀兵相向,我跟你针尖对麦芒。总之,我既然来到了海州城,就不会轻易离开的。说什么我也是后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在这里驻扎一小段的时间,没有什么问题吧?

“大人,我们的船只,可能有些不够啊!”

杨国华担心的说道。

“大人,我们目前可用的运载船只,只有顾家的五艘商船,装不下这么多人和物资的。要装下全部的人员和物资,还要有更多的船只。”

周正宇也担心的说道。

“我知道。”

“我已经征用沈家的三艘大船了。

张准冷静的说道。

由于船只的数量不够,张准于是让张海滨去找沈凌菲,要借调沈家的船队。杨国华和周正宇都松了一口气。沈凌菲的三艘大船,运输量都很大,有它们的加入,暂时是没有问题了。从浮山城到淮安府,即使是完全逆风的情况下,四天的时间,也可以来回。换言之,他们只需要携带坚持四天的物资就行了。

其实,准确的说来,只要携带四天的弹药储备就够。至于粮食什么的,淮安府那边有的是。相对而言,淮安府要比莱州府富庶多了。粮食之类的完全不成问题。毕竟,虎贲军只有两千人而已,每天的粮食消耗,不是很大的。由于贩卖私盐的关系,黄四郎和郭明泰,在淮安府有相应的网络。有他们的协助,张准应该可以较快的掌握海州城。

“这次战斗,可能要比上次去江南还要更危险一点,大家要有充分的战斗准备。”

“现在,所有的部队,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做相关的准备!”

“每人至少携带五个基数的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更多的弹药,后勤司会在后天运到海州城!”

“卯时,我们准时出发!”

张准冷静的说道。

一众军官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看来,对于此次的海州城之行,大家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实上,相对于南京之行,此次的淮安府之行,更像是在家门口作战。从浮山城到淮安府,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只要半天的时间!

“大家都清楚明白了吗?”

张准最后沉声问道。

“清楚了!”

所有的军官响亮回答。

“好!”

“各自准备!”

“卯时在鹧鸪湾军港集中!”

张准用力的挥挥手,让军官们散去。

各级军官散去以后,虎贲军的所有系统,立刻高速的运转起来。

这时候,最忙碌的,自然是后勤司的人了。每次渡海作战,虎贲军都要携带大量的弹药。幸好,各色的弹药,都是全部封箱的,只要一箱一箱的搬运就是了。从浮山城到鹧鸪湾军港,有笔直的水泥路,独轮车一车一车的将弹药送到鹧鸪湾军港,然后搬运上船。

海军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总共是八艘大型的商船,刚好每个部队一艘,剩下的一艘装载弹药物资。三艘苍山船也跟着出发,负责护航。苍山船的性能,不足以在外海行驶,沿着近海行驶到淮安府,还是可以的。

卯时,天还没有亮,张准带领就部队准时出发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到达了夏河寨前所,在那里接应第七协的战士们上船,然后继续向淮安府进发。

由于风向不是很好,估计从麻湾到海州城,需要一天的时间。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在海州城靠岸的时间,是晚上的亥时左右。有夜幕的掩护,刚好有利于展开战斗,靠岸时不会惊动太多的海盗。

船只向西面徐徐的行驶,天色逐渐的昏暗下来,很快就天黑了。为了保持突然性,每艘船都实行了灯光管制,每个战士都静静的在黑暗中等待登陆的时刻到来。在黑夜中航行了大概两个时辰,海州城终于在望。

明朝时候的海州城,和今天是不同的。当时,连云港市还没有形成,还是一片的大海。在海州城的东面,有一个巨大的岛屿,叫做郁洲山。后来黄河经常改道,从这里出海,大量的泥沙淤积,将郁洲山和陆地连接在一起,才有了今天的连云港地区。

虎贲军的船队,绕过郁洲山以后,就是海州城了。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大量着海州城。海州城的里面,基本上看不到火光。大年初一的晚上,本来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民众应该在火光中载歌载舞才是。看不到火光,说明里面没有人,又或者是被控制了火光。城内都看不到人,城外就更加看不到了。

港口里果然停靠着八艘海盗船。黑夜中,船只要停靠,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幸好,港口里面的海盗船,都在船舷上挂有灯笼照明。在灯笼的映照下,虎贲军的大船缓缓驶过来,慢慢的靠近港口,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些海盗发现外来商船到来,先是显得很惊喜,可能是想要上来打劫,随即一片的愕然。

“砰!”

“砰!”

“砰!”

枪声不断的响起来。

这是虎贲军的狙击手在开枪了。

借着灯笼发出的光亮,他们毫不犹豫的射杀所有看得见的海盗。

张准的命令,很简单,外面的海盗都杀掉,一个不留。

“噗!”

“噗!”

“噗!”

在狙击手的射击下,那些海盗纷纷的倒下。

“噗通!”

“噗通!”

“噗通!”

更多的海盗,直接从船舷上掉入了海水里面。

因为是大年初一,大部分的海盗,都在城内逍遥呢,轮到外面值守的,都是海盗里面的倒霉鬼。他们正骂骂咧咧的诅咒自己的同伴,哪里想到虎贲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杀到?自然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城内逃跑。开船?呵呵,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怎么开船啊?

“上!”

“快上!”

“动作快点!”

陆良语使劲的吆喝着,要自己的战士们快点跳下船。

他们是新成立的部队,在这样的战斗中,一定要抓紧机会,才能打出自己的名声来。部队刚刚成立,就遇到了这样的大战,他们可能不能放过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啊!

“嗖!”

“嗖!”

“嗖!”

海军陆战队第四分队的战士们,不等跳板放下来,就直接的跳到了栈桥上,然后向前面的海州城冲过去。枪声已经响起来,城内的海盗,肯定也警觉了。他们要做的,就是迅速的将城门都包围起来。

“上!”

“快上!”

“加把劲!”

“动作快点!”

其他的虎贲军战士,也纷纷跳下船,向海州城扑过去。

很快,就有至少三百人的虎贲军战士上岸。随后,连串的枪声传来,看来是跟海盗们接火了。港口传来的枪声,当然惊动了城内的海盗,他们急忙派人出来查看究竟。结果,双方就在东门的附近,发生了激战。

随着上岸的虎贲军战士越来越多,枪声越来越微弱,最后变得非常的冷清。应该是在试图冲出城来的海盗,都被消灭了。虎贲军是有备而来,海盗是仓促应战,战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同时,有部分的虎贲军战士,在码头上细细的搜索,检查每一艘的海盗船。只要是发现有海盗潜藏,当即一枪打死。由于留守的海盗,实在是不多,很快,他们就被全部清除干净。对于虎贲军的到来,这些海盗显然是目瞪口呆的。他们根本没想到,张准会出现在这里。

“大人!我们发现一群朝廷的官员!”

忽然间,朱承泰来向张准报告。

“明军的官员?”

张准好奇的问道。

海盗船的上面,怎么会有一群朝廷的官员?

“我去看看!”

张准跟在陆良语的后面,来到最大的那艘海盗船上。

果然,在船舱里面,关押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朝廷官员。看到张准到来,他们大部分人都显得非常的惊恐。

张准扫了这些人一眼,忽然悄悄的眉头。原来,张准在这些朝廷官员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史可法!

第378章 再遇史可法

“史可法?

“你怎么在这里?”

在南京城外,他明明已经放走了史可法。这时候的史可法,要是不在扬州,也应该是在回去京城的路上才对啊!怎么会出现在这海州城?而且,他怎么还会落在海盗的手里?真是奇了怪了,在南京城遇到他,在海州城又遇到他!自己跟他还真是有缘啊!

史可法冷眼怒视,拒绝回答。

上次离开南京城以后,史可法并不承张准的情。张准悍然炮轰南京城,是他这样的进士官员,绝对不能接受的。炮轰南京城,简直比造反还要可恶。尤其是张准乃是军户出身,是典型的武夫,史可法对张准,就更加有看法了。以他的性格,宁愿张准一刀砍了他,也不愿意向张准求饶的。

里面一个年纪极大的文官上下打量张准,觉得张准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不像是带兵的统帅,倒像是统帅身边的亲兵小头目,于是疑惑的说道:“你是何地来的援军?主帅是哪位?”

张准说道:“我是张准,张玉麟,来自鳌山卫。”

那年纪极大的文官骇然说道:“什么?你就是张准?”

张准两个字一出,除了史可法之外,其他所有文官,都全部变色。有人甚至因为过度紧张,差点儿当场瘫痪在甲板上。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

老天,张准居然出现了!

杀入城内的海盗,正是自称张准的部下……现在,张准居然亲自出现在这里……咦?好像不对,张准的部下……好吧,就是眼前的这些人,杀了另外一群张准的部下……怎么回事?

跟随在张准身边的墨煜娓娓说道:“各位不要惊慌,这位才是真正的张准张都督。袭扰海州城,抓捕各位的,并不是都督大人的部下。他们试图栽赃嫁祸于都督大人,所以都督大人亲自率军到来,要将这些冒充者全部逮捕,澄清事实的真相。”

所有的官员,包括史可法,都是大为惊讶。

怎么回事?那些贼兵居然不是张准的部队?那些人进来的时候,可是大叫他们是张准的部队,他们在炮轰了南京城以后,要到海州城来找乐子,要在海州城过年。所以,当时大家都没有怀疑,都以为他们真的是张准的部队。张准连南京城都敢去挑衅,血洗一个小小的海州城算得了什么?

张准炮轰南京城的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这么大的事情,南京方面当面不可能压下去,锦衣卫和东厂的情报网络,早就报告上去了。由于时间上的原因,北京方面,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处理。不过,,张准的凶名,在江南地区,已经是不胫而走了。

那年纪极大的官员皱眉说道:“天下间竟然有这等事?”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也是才接到消息,就立刻从鳌山卫赶来的。我这个年,也是给他们给毁了。”

史可法狠狠的说道:“到底是何方妖孽,在此作乱?”

张准缓缓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等我抓到他们,交给各位大人审讯就是了。”

史可法狠狠的说道:“好!一定要查过水落石出!”

他基本上可以断定,屠戮海州城的贼兵,肯定不是张准的部下。否则,张准也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了。从港口周围的情况来看,那些屠戮海州城的贼兵,没有一个幸存的,全部都被张准的部下打死了。从战斗现场的情况来看,张准不可能是在演苦肉计。

作为一个文官,史可法对于张准的部队的战斗力,是相当欣赏的。昨天贼兵杀来的时候,海州城就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城门一下子就被攻破了。他们这些文官,更是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贼兵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抓起来了。他们当时就觉得,这些贼兵的战斗力很强,就算淮安府的明军增援过来,也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没想到,张准一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贼兵给收拾了。

尽管张准的确是炮轰了南京城,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造成史可法对张准有极深的成见。不过,在史可法的内心里,还没有将张准当做是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一类。张准闹事的动静就算再大,都是在卫所的范围内闹事,和文官系统一直没有正面的冲突。卫所系统里面造反闹事,文官们都司空见惯了,自然是不以为怪。要是哪个卫所安安稳稳的,从不闹事,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因此,史可法也下意识的觉得,都是卫所系统内部搞得不好,才会有张准这样的人冒出来。从刚才打仗的情况来看,要是张准利用得好,未必不是一员良将。现在天下大乱,内忧外患,大厦将倾,捉襟见肘,前方更是屡屡传来战败的消息,实在是非常需要能打仗的武官。只是要如何才能用好张准,却轮不到他来主导。

张准朗声说道:“哪位是海州的知州?”

【作者注:明朝县一级,有县和州的说法。如果是县,就叫做县令或知县。如果是州,就叫做知州。明朝的州,只相当于县,和唐、宋的州是不同的。】

那个年纪极大的官员弯腰行礼,缓缓的回答说道:“下官张慎言,海州知州,见过都督佥事大人。”

张准有些诧异的说道:“你就是藐山公?”

张慎言肃然说道:“下官号藐山。”

同时脸色有些奇怪,张准为什么要如此称呼自己?

张准这个藐山公的称呼,似乎对自己还是很尊重的,可是,他明明是反贼啊!炮轰南京城,还不是反贼是什么?但是,南京又给了他一个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头衔,要是北京方面不反对,似乎张准又不能称之为反贼……唉,这都什么事嘛!连他自己都糊涂了,张准到底是不是反贼?自己要不要接受他这一声藐山公的称呼?

张慎言本身乃是学问大家,除了仕途上颇有功绩之外,在学问上也是很有成就的。他是伟大的思想家和诗人,门下弟子也比较多。他最大的功绩,就是旗帜鲜明的反对道学家们历来标榜和鼓吹的“存天理,去人欲”。他认为人之所欲即天理。用封建礼教规定人们的行为是扼杀人欲人情,大胆对传统道德提出批评。因为这个原因,张慎言被门下弟子尊称为藐山公。

只是,张慎言的弟子,都是文人。从来没有军户称呼自己为藐山公的。偏偏张准却是出身军户,还一本正经的称呼自己为藐山公。周张慎言不免觉得有些怪怪的。平时,张慎言的确不怎么看得起军户。甚至是所有的卫所都看不起。究其原因,实在是卫所不争气,根本不能当军队使用,还白白的耗费大量的钱粮。要不是担心卫所兵起来造反闹事,张慎言是要建言,干脆取消卫所制的。

然而,张准一出手,就收拾了这些凶悍的贼兵,似乎又颠覆了张慎言的印象。卫所兵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个张准,既然是鳌山卫的指挥使,带来的当然是鳌山卫的卫所兵。真是想不到,鳌山卫的卫所兵,居然有如此的战斗力。要是天下卫所兵都如此,早就天下太平,四海宁静了。由于这个原因,张慎言对张准,倒也有了几分亲切感,暂时忘却了张准的“反贼”身份。

张准自然不知道张慎言心中所想,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藐山公被贬为了海州知州。”

他始终称呼张慎言为藐山公,是有原因的。却和张慎言的猜测有所不同。张慎言自以为是自己学问上的成就,让张准尊重自己,其实,张准尊重他,纯粹是因为他的铮铮铁骨,刚正不阿。

这位张慎言,和杨一鹏一样,都是很有骨头的官员。他甚至比杨一鹏还更有骨头。用三起三落来形容他也不为过。他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算是老资格的官员了。要是他是溜须拍马一类的官员,早就成为大学士,进入内阁了。可惜,由于铁骨铮铮,看到不顺眼的事情就要上书,就要弹劾,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结果,他多次被提升,又被贬斥,官路一直是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的。

在号称明末三大案的移宫案、红丸案中,张慎言坚持自己的主张,态度坚决,惹得天启皇帝非常的不痛快,最终将他撵出了京城,还扣除了他两年的工资。天启五年,他又得罪大学士冯铨,魏忠贤乘机落井下石,直接将他一撸到底,充军到甘肃酒泉。要不是他命硬,早就被整死在嘉峪关的城墙下了。

崇祯皇帝即位后,张慎言被提拔为刑部侍郎。崇祯二年,鞑子入寇,山西巡抚耿如杞和总兵官张鸿功带兵前往京师,却因为兵部的胡乱安排,致使士兵没有饭吃。无奈之下,士兵们只好四处抢掠,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崇祯不问兵部的原因,却下令逮捕两人,要刑部论罪。张慎言认为是兵部有错在先,两人罪不至死,直接上书弹劾兵部尚书王洽。结果,崇祯皇帝很不高兴,就将他贬职,再次撵出了京城。最终,耿如杞和张鸿功还是被杀了。当然,后来王洽也被杀了。

【此处略去张慎言的简介100万字,免得说我百度……】

张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对于明朝的官员,基本上都没有好感。只有极少数人例外。比如说,这个张慎言,就是其中的一个。无论在哪个朝代,这样正直的有铁骨的又有办事能力的官员,总是令人敬佩的。要是他们能够执掌权力,乃是国之幸,民之幸。明末的士大夫风气,已经普遍的糜烂了,好像张慎言、杨一鹏这样的官员,简直是凤毛麟角。只可惜,崇祯皇帝并不喜欢这样的官员。

张慎言有点焦急的说道:“都督大人,贼兵还在城内作恶,还请贵军尽快平定城内逆贼,保境安民。”

张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跟我来。”

一行人迅速的来到海州城的东门。

城外的海盗,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地上只留下横七竖八的海盗尸体。张准一口气出动三倍兵力于海盗的虎贲军,又是突然袭击,又有威力强大的火器,海盗们自然不是对手。试图出城抢占港口的海盗,和虎贲军正面相遇,结果被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他们在城外丢下一百多具的尸体以后,仓皇的逃入了城内。

第七协的战士,已经在准备攻城了。

尹风毅正在指挥部队向城门运送炸药包。

“砰!”

“砰!”

“砰!”

零星的枪声不断的传来。

城墙上的海盗,被城外的虎贲军火力压制,根本不敢露面。虎贲军的狙击手,全部都集结在东门外,密切的观察着城头上海盗的动静。只要城头上的海盗敢露头,一枪过去,当场就将他们打死在城头上。刚才那些零星的枪响,就是各个方向的狙击手在开枪。基本上每次枪响,都有海盗趴在城头上。因此,海盗再也不敢露面。

隐约间,能听到城内传来的杂乱的声音,其中以女人的惨叫声居多。还有小孩子的哭声。各色不同声音的火铳,在城内混乱的响起来。要是没有推断错误的话,应该是城内的海盗,发现自己没有退路,没有活路,在丧心病狂的杀人陪葬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听说张准带着大部队到来海州城,已经控制了所有的海盗船,还包围了海州城,海盗们根本无法冲出去,海盗头子孙荣鲁差点儿要当场昏厥过去。蓦然间,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当他在算计张准,试图栽赃嫁祸张准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将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张准的手上。他根本就不应该上岸的。在岸上,他根本不是张准的对手!

只可惜,这一切都晚了。

张准既然来了,他肯定是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他还没有天真到,指望大年夜就带兵赶来的张准,会饶恕他的一条小命。当张准的部队,踏上淮安府的土地的时候,他就没有任何活路了。即使张准不亲手杀了他,海州城的百姓,也会凌迟了他。在过去的两天时间里,海盗们在海州城做了些什么事,孙荣鲁是清清楚楚的。

“放火!”

“给我狠狠的纵火!”

“将整个海州城都全部烧掉!”

走投无路的孙荣鲁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于是,海州城的海盗们,都全部疯狂了。他们见人就杀,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们还拼命的放火,焚烧城内的所有房屋。他们还将抢来的金银珠宝,胡乱的撒在马路上。被他们**的女人,都被一刀刀的刺死。一时间,整个海州城内,好像是人间地狱一样,幸存的民众,纷纷四散逃命,惨叫声响彻云霄。

史可法也听到了城内传来的惨叫声,脸色黯然,非常着急的说道:“张准,你的部队,准备做什么?”

张准沉静的说道:“炸开城门。”

史可法欲言又止。

张准冷冷的说道:“要是使用梯子或檑木,费时费力,直接用炸药炸开,方便快捷。”

史可法下意识的说道:“那城墙岂不是损毁了?”

张准哼了一下,毫不掩饰的说道:“史郎中莫非觉得,城墙要比城内的百姓重要?”

史可法脸色一红,艰涩的说道:“某说错了。”

张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有错就改,倒是真性情。

第379章 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史可法和张慎言等文官,都被震得两耳嗡嗡嗡的乱响,除了爆炸的巨响,其他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其他文官就更加不用说了。没有被震晕过去,已经是很不错了。他们什么时候经历过如此距离的爆炸?在爆炸的瞬间,他们的脸色,都格外的苍白,有人甚至连蹲都蹲不稳,不得不用手撑地,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在剧烈的爆炸中,海州城的整个东门,完全坍塌下来。浓烈的黑烟,笼罩了整个东门附近。砖头碎石杂物之类的,至少飞到了三四十丈远。有的甚至飞到了海边,直接砸入海水里面,溅起晶莹的水柱。剧烈的爆炸过后,是哗啦哗啦的城墙坍塌的声音,同样非常的震撼。

随着硝烟的逐渐散去,张准发现,海州城东门附近的城墙,至少坍塌了十五丈以上。三百斤黑色火药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这年代的城墙,也远远没有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坚固。倒塌下来的碎石,形成一个巨大的斜坡。

“上!”

随着一声大喝,尹风毅带着第七协的战士冲上去。

虎贲军的战士,奋勇的冲上去,顺着斜坡冲入海州城内。

“砰!”

“砰!”

“砰!”

零星但又持续不断的枪声传来。

这是虎贲铳的战士,在射杀那些被炸得混混沌沌的海盗。

东门的附近,集中了海盗的主力,可能有两三百人。轰隆一声巨响过后,至少有一半的海盗,都被埋葬在了废墟的下面。其他一半的海盗,则被震得混混沌沌的,视线一片的模糊,脑海也没有了反应,就是看到虎贲军冲上来,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击。结果,砰的一声枪响,就被直接撂倒在废墟里面了。

在战斗的开始阶段,虎贲军不要俘虏。只要是发现海盗,当场一枪击毙,又或者是直接上去一刺刀,将海盗刺死在地上,然后继续向前攻击。被炸得一塌糊涂的海盗,自然没有什么反击能力,很快就被全部肃清。

很快,第七协的战士,就全部从缺口入城了。随后,第六协的战士,也跟着从缺口入城。两个协的虎贲军,总兵力高达六百人。他们入城以后,城内的海盗,就算要反扑,也是根本不可能的。砰砰砰的一阵持续不断的枪声以后,试图冲上来封堵缺口的一百多个海盗,全部被打死在街道上。

虎贲军入城以后,沿着街道向四个城门快速的扩展。他们很快打开了海州城的北门、西门和南门。在城外的虎贲军各部队,也跟着入城。按照之前的战斗部署,他们沿着街道,将城内的海盗,都全部分割包围起来,然后各个歼灭。

五个协的陆军,加上四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虎贲军足足有两千人出现在了海州城里面。如此强大的兵力,海盗们不要说抵抗,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海州城就是一个县城,只有三四条街道,早就被虎贲军战士控制了。他们只能龟缩在还没有被焚毁的民房里,负隅顽抗。偏偏大火不断的蔓延,结果,有些海盗,就被活生生的烧死在大火里面了。他们自己点燃的大火,结果最后烧死的是自己,实在是太可悲。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孙荣鲁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他本来以为可以依靠城墙阻挡虎贲军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一声巨响过后,虎贲军就好像潮水一样出现在海州城的大街小巷。试图冲上去弥补缺口的海盗,一照面,就被密集的子弹给全部扫平。孙荣鲁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海盗头子了,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张准至少带来了两千人。

海盗只有几百人,张准却来了两千人。用屁股都能想到,张准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痛恨之情。孙荣鲁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落在张准的手里。他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落在张准的手里。否则,他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死的最痛苦的人!

孙荣鲁不怕死,却是很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还有八艘海盗船,完全可以和张准周旋的,即使打不过,也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现在,他居然全军覆没了!船没有了,人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不该来海州城啊!

真的不该来海州城!

要是这个世界有后悔药吃的话,孙荣鲁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来交换。只可惜,没有。因此,他只能承受由此带来的残酷后果。

“海盗在哪里?”

“海盗在哪里?”

“海盗在哪里?”

虎贲军的战士,逢人就问。

那些被海盗蹂躏的民众,发现是来了援军,自然是积极协助,带着虎贲军的战士,搜寻海盗的踪影。结果,所有的海盗,哪怕是藏在下水道里面,都被翻了出来。要么被杀死,要么被俘虏。这两天,海盗在城内烧杀幸存的民众,都恨透了他们,怎么会不积极配合?

连串的枪声过后,虎贲军的战士,就完全的控制了城内的局势。海盗的有组织的抵抗,已经看不到了。虎贲军战士现在要做的,就是深挖潜藏的海盗。同时,组织力量,大力救火,尽可能的挽救更多的建筑。陆良语、陈兴国先后来向张准报告,说是城内的海盗已经基本肃清,张准可以入城了。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各位,有没有胆量现在入城?”

张慎言毫不犹豫的说道:“下官不怕!”

说罢,挺起身来,向斜坡方向走去。

史可法也跟上来,走在张慎言的后面。

要论资格,张慎言比史可法老得多。张慎言是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史可法是崇祯元年进士,前者比后者足足早了十八年。在明朝的文官系统,这个进士的资格,是非常重要的。排资论辈的时候,最主要就是看各自进士的年限。年限越早,资历越深。哪怕史可法目前是户部郎中,正四品的高官,张慎言只是正七品的海州知州,但是,在很多场合,张慎言才是主导的。

其他的文官,虽然有些害怕,担心城内的贼兵还没有清剿干净,但是想到张准的队伍,已经控制了局势,于是也跟在张慎言和史可法的身后入城。至于张准,自然是若无其事的走在最后了。

斜坡的附近,硝烟弥漫,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感觉好像是要窒息一样。不断有人发出咳嗽的声音,显然是无法忍受如此刺鼻的味道。尽管有海风不断的吹来,这浓郁的硝烟味,却始终没有彻底的吹散。尹风毅那小子,炸药的确是放得太多了。

艰难的翻过斜坡,张准一行人出现在城内。

他们最先闻到的,就是浓郁的血腥味。相对于缺口处的硝烟味而言,城内的血腥味更加的浓郁。这些血腥味,当然不是虎贲军打死了太多的海盗,而是海盗在城内,杀了太多的人。街道的两边,随处可见被杀的民众的尸体。又有被杀的民众尸体,由于留在屋内,当屋子陷入大火的时候……

孙荣鲁要冒充张准的人,栽赃嫁祸给张准,自然是越残忍越好,杀人越多越好。杀人越多,民众对张准的愤恨,就越是强烈。因此,在过去两天的时间里,孙荣鲁他们就杀了上千人。刚才的绝望的疯狂,又杀了至少上千人。

看着遍地的尸体,跟在张准后面的文官,也是悲恸欲绝,哀嚎不已。原来,史可法和张慎言的家人,都不在海州城,家眷没有大损失。其他的官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的家眷,大部分都被海盗们糟蹋了。在刚才的疯狂屠戮中,她们又全部被杀了。

越是往里走,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越多。张准粗略的数了数,恐怕有上千人。海州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常住人口,最多六七万。如此血腥的屠杀,实在是前所未见。郑芝龙果然是郑芝龙,有一群很好的部下啊!

杨子轩上来,有些担心的说道:“大人,城内的情况不是很好……”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不要理会死人!尽快剿灭盗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子轩答应着去了。

张准转头对张慎言说道:“藐山公,我是带兵之人,只负责剿贼,这安抚民众的事务,还要请藐山公来处理了。大量的人员被杀,大量的房屋被焚毁,此事非同小可。还请藐山公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张慎言又是心痛,又是恼怒,苦涩的说道:“如此惨象,都是我张藐山一人之过失,张某人实在是上愧国家,下愧民众啊!等查明真相,张某人必然会上疏朝廷,说明事情因由,同时自请朝廷处置!”

史可法急忙说道:“藐山公,万万不可,这不是藐山公的过错,实在是贼兵过于凶残。你这海州城,无兵无粮,你有什么能力阻挡贼子兴兵?以宪之估计,这些贼兵必然有来头,追查幕后的主谋才是正道。如此恶贼,不狠狠的法办,实在是对不起死难的百姓!”

张慎言摇摇头,脚步蹒跚的去了。

这位就要六十岁的老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的风风雨雨,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屡受打击,都没有今天这么悲痛的。贼兵屠戮民众,死伤惨重,他作为海州知州,自然是感觉有亏职守,没脸见人。但是,这还不是最令他心痛的。最令他心痛的是,战乱居然已经波及到海州来了,这天下,还能维持多久?

史可法和张准面面相对。

张准随意的说道:“史可法,其实这不算什么,要是鞑子入关,只怕眼前的一切,还要更加悲惨千百倍。”

史可法下意识的皱皱眉头。

张准缓缓的说道:“这些小股的贼兵,最多是祸害一州一县,荼毒不过数千人,只要集中兵力,还能将其剿灭。但是,鞑子一来,却是整个北国,都被掠夺一空,祸及数十万乃是数百万人口,灭国之象也!”

史可法狠狠的说道:“鞑子固然可恶,民乱也是厉害。要说没有陕西的民乱,鞑子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入寇?最最可恨的,还是一干的反贼!只要剿灭他们,自然天下太平!”

张准冷冷的说道:“史郎中。你的观点,我不敢恭维。你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民乱!为什么民乱始终无法平息!民乱不是老百姓愿意起来搞事,而是他们不得不起来搞事!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没有饭吃,活不下去了!没有饭吃,当然要乱!难道他们就应该白白的饿死不成?”

史可法硬邦邦的说道:“穷困不能作为造反的理由。饥荒是由于天灾造成的,朝廷每年都拨付大量的银子赈灾,结果,他们还是要起来造反!这样乱贼,就是要杀!杀干净,天下就太平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活不下去,就要造反!没错,的确是有天灾!但是,天灾不是主要的,**才是主要的!你去调查一下,看看杨鹤的赈灾银子,有多少是到了灾民的手中的?既然别人让我活不下去,那我只有自己起来争取活下去的权力!”

两人理念分歧太大,一见面就争吵起来。

不过,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明朝的士大夫,就经常吵架。明朝初期和中期的士大夫,都有各自的理想,都有各自的信念。当大家的理想和信念发生冲突的时候,就要吵架。大家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不肯让步,吵架自然是越来越激烈。从各部堂吵到内阁,再从内阁吵到朝会,吵到皇帝的面前。

甚至,还有敢在朝堂之上动手的,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搞到皇帝一肚子的火,下令大汉将军进来,将每个人拖出去打一顿,才算是了事。但是,以后有机会,他们还是要吵。什么叫做倔驴?明朝的朝堂上,就有一群的倔驴,一群前赴后继的倔驴。

以前的明朝大臣,硬骨头非常多,绝不轻易退缩的。皇帝要他们做什么,要是他们觉得不妥当,也是会拒绝的。管你什么金口玉言,反正我觉得不行,你就别想搞!哪怕你是皇帝!至于和皇帝吵架的士大夫,更是多了去了。万历多强的皇帝啊,愣是被一群士大夫给逼的不敢上朝。为什么?吵不过手下这群人,只好耍赖了。

可惜,到了明末,士大夫的风气,已经完全败坏了。再也没有人吵架了。皇帝说什么,他们就唯唯诺诺的做什么。就算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见,也已经没有了辩驳的勇气。没有了这股风气,朝廷就成为了一言堂,再也看不到希望所在,大明也就跟着灭亡了。

史可法熟读史书,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以前的各位老前辈,尤其是那些在朝堂之上,直接将皇帝的金口玉言给驳回去的老前辈。什么样的臣子最令人敬仰,当然是直接打皇帝嘴巴的人了!他一心想要做一些谏臣,一个铁骨铮铮的谏臣。因此,在户部,他非常看不惯其他同僚的所作所为。只可惜,他的权力太小,又不是都察院的人,朝堂之上,根本没有开口的权限。

张准这番话,当然极大的刺激了史可法。他的忠君思想,可是非常严重的,焉能受得了张准这样的疯言疯语?史可法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是谬论!”

张准要给史可法加点猛药,要改变他的一些认识,不屑的说道:“史郎中,你大可以奋勇请缨,到前线去镇压民众,看看民乱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乱军能一呼百应,难道,他们不知道造反要抄家灭族吗?为什么明知道被杀头抄家,也要起来造反?”

史可法怒声说道:“陈奇瑜就是祸国殃民,不应该接受逆贼的投降要求!要是在车箱峡彻底的消灭了逆贼,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河南也不会糜烂!”

张准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史郎中,你一直都在户部,只知道钱粮从来不足,却不知道,这天下的钱粮,到底是在谁的手中!大明真的没有钱粮吗?真的穷到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吗?不是!钱粮多的是!钱粮在哪里?在各位王爷,在各位勋臣权贵,在各位高官,在各位公公,在各个地主豪强,在各个大商家的手中!这个问题要是不解决好,大明随时都会亡国的!”

史可法脸色铁青。

张准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

此次的江南之行,正好印证了张准的说法。扬州的盐商,绝对不缺乏银子。每个盐商的家里,都修建得比皇宫还要豪华。他们家里的歌姬妻妾,数量比皇上的后宫还多。他们一餐的花费,比皇上一日的费用还多。他们家里最下等的仆人,都穿着绫罗绸缎。但是,他们不愿意将银子缴纳给朝廷。

史可法南下扬州,就是要让盐商足额缴税。但是,每个盐商的背后,都有极其强大的背景。八大盐商加起来,那背景就更加的复杂强大了。史可法绞尽脑汁,花费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成果。没办法,他只好到海州城来,向张慎言求助。没想到,摊上了这么一档事。

两人还要争吵,吴清亮前来报告:“大人,俘虏都抓起来了!”

张准皱眉问道:“孙荣鲁抓到没有?”

吴清亮遗憾的说道:“那小子负隅顽抗,被第六协的兄弟一阵排枪过去,全部打死了。”

张准皱皱眉头,“我去现场看看。”

吴清亮带着张准来到知州衙门附近。

这里面还有很多其他人的尸体,应该是被海盗临死前杀死的。这些海盗丧心病狂,发现自己没有活路,于是就胡乱的杀人陪葬。在后院的仓库里面,果然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海盗的尸体,他们应该是退守这里,然后被虎贲军的战士乱枪打死的。有一具海盗的尸体被清理出来,经过俘虏的指认,此人正是孙荣鲁的尸体。孙荣鲁身上至少有十几个弹孔,可见当时火力的猛烈。

杨千强说道:“大人,兄弟们杀红了眼……”

张准点点头,冷漠的说道:“打死了也好,死有余辜。”

沉默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将所有的海盗,无论是死的活的,都全部清理出来,集中在衙门面前的广场上,等候处理!”

杨千强和吴清亮等人都答应着去了。

很快,这项工作就基本完成。

粗略统计,虎贲军总共打死了五百七十多人的海盗,另外活捉二百六十多人。孙荣鲁北上的时候,海盗的数量,超过一千人。在海战中损失了一部分。加上在海州城的损失,他们是全军覆没,无一漏网。

城内的民众,也被屠杀了大约两千多人。对于小小的海州城来说,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打击了。难怪张慎言要如此的自责。守土不力,当然罪责深重。幸好,大部分的民众,还都幸存。

张准说道:“藐山公,这些贼兵,还是交给你们来审讯吧?”

第380章 我们海军要这些人!

“郑芝龙这个国贼!”

史可法怒不可遏,摔了茶杯以后,又狠狠的骂道。

素来刚正的他,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是异常的愤怒。

张慎言的脸色,在最初的激愤以后,已经显得相当的沉静。他毕竟是经历了太多的大喜大落,比史可法的人生经历,要丰富得太多,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相对而言,只有三十四岁的史可法,还是愣头青一个。史可法可以肆无忌惮的大骂郑芝龙国贼,张慎言却是不能。准确来说,是不敢。

郑芝龙是福建的总兵官,是正一品的武官。但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郑芝龙的手里,有上千艘船,有数万的武装海盗。这才是最要命的。可以这么说,在福建,甚至是在全国,根本没有人可以制住郑芝龙。所以,熊文灿才要费尽心思招抚他。其实,谁都知道,朝廷的招抚,乃是单方面的,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要是郑芝龙心里不高兴,随时都有可能翻脸。

大明水师,根本不是郑芝龙的对手。无论是登州水师,还是天津水师,都不可能去找郑芝龙的麻烦。郑芝龙不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因此,朝廷就算要问罪郑芝龙,也没有问罪的实力。既然没有问罪郑芝龙的实力,那郑芝龙无法无天,穷凶极恶,朝廷也就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这些年,朝廷着实杀了不少的官员。只要是打了败仗,都有人被杀,哪怕是你是大学士,巡抚,总督,圣旨下来,照样人头落地。但是杀来杀去,杀的都是文官。武将被杀的,只有最倒霉的山西总兵张鸿功,那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这些年来,根本没有高级的武官被杀。

为了对抗辽东的鞑子,镇压陕西的民乱,朝廷笼络这些武将都来不及,哪里敢杀武将?何况,就算想杀,又哪里杀得了?哪个武将的身边,不是有大量的家丁的?这些家丁都是只听武将一个人的命令,根本不鸟其他人!锦衣卫根本不敢去拿人!

郑芝龙的部下,悍然血洗海州城,这当然是滔天的罪行。抄家灭族,毫不为过。可是,即使他上书朝廷,上书杨一鹏,指责郑芝龙治下不严,总兵杀掠,又有什么用?朝廷都管不来的事情,杨一鹏有什么能力管?

谁能处置郑芝龙?

谁敢处置郑芝龙?

谁有实力处置郑芝龙?

下意识的,张慎言看了张准一眼。

或许,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能对抗郑芝龙。

可是,谁又能保证,在消灭了郑芝龙以后,张准又不会变成另外一个郑芝龙?他仅仅是鳌山卫指挥使的时候,就敢炮轰南京城,现在已经是都督佥事了,指不定连北京城都敢炮轰!

张准察觉到张慎言矛盾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说道:“各位大人,军务之外的事情,我不懂,现在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去整顿东海中所去了。我在城内的部队,在扑灭大火以后,也会全部撤走,不留一兵一卒!我的部队,绝不扰民!”

说罢,拍拍屁股,当真是走人了。

很快,海州城内的虎贲军部队,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在扑灭了全部的大火以后,虎贲军将士就全部撤走了。不久以后,海州城,再也看不到那些灰色军装的士兵。海州城的民众,都显得有些茫然。他们已经得知,这些灰色军装的士兵,才是张准真正的部下。原来的那些贼兵,都是冒充张准的。

正是这些身穿灰色军装的士兵到来,才将他们从贼兵的手里解救出来,还帮他们扑灭了燃烧的大火。因此,对于这些灰色军装的士兵,幸存的百姓,都是充满了好感。只可惜,他们竟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又会不会再回来。

看着张准大踏步离开的背影,张慎言和史可法面面相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他们实在是无法确定,这个张准,到底是反贼,又或者是可用的骁将?

自从战斗发生以后,张慎言一直在仔细的观察张准的部队。结果,他惊奇的发现,张准的部队,不但能打仗,在入城以后,面对被贼兵扔得遍地都是的金银财货,居然毫不动心,而是继续猛冲猛打,继续追剿贼兵,直到将贼兵全部歼灭为止。随后,张准的部队,又迅速的投入到扑灭大火的工作中。

能打仗的军队,张慎言见得多。但是,能打仗,纪律又如此严格,绝不扰民的军队,只有几十年前的戚家军才能做到。要是张准带领是普通的明军,张慎言一定会奋笔疾书,要求朝廷旌表。可是,张准……他有种直觉,张准的野心,绝不仅仅是独霸一方这么简单。他们想要控制张准,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人的确是个刺头啊!

朝廷可以控制的部队,没有战斗力。有战斗力的部队,朝廷又无法控制。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沉默良久,张慎言才缓缓的说道:“也罢,还是等昆岑来了再做处理吧!”

史可法点点头,无奈的说道:“也只有如此了。”

……

张准离开海州城以后,率军来到东海中所。

方贺、刘栋已经带着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控制了这里了。

东海中所位于海州城的东面,就在郁洲山岛的上面。郁洲山岛有多大,东海中所的管辖范围就有多大。从管辖的角度来说,东海中所是独立的千户所,不属于淮安卫和大河卫的管辖,直接隶属于五军都督府。因此,张准的到来,是名正言顺的。

孙荣鲁带着海盗袭击海州城的时候,曾经派遣一百多人,袭击了东海中所。废弛的东海中所,自然不是彪悍的海盗对手。猝不及防之下,千户被杀死,残存的军官,都纷纷逃跑了。剩下来的军户,都相当的惊恐,担心海盗再次到来。直到虎贲军的战士来到,他们才稍稍的放心。

张准来到东海中所以后,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郁洲山岛的面积,大概有两百多平方公里,很大的一个岛。折算成亩,足足有三十万亩,也就是比浮山所稍微小一点而已。岛上主要是山地,耕地的数量也不算少。其实,郁洲山就是日后的连云港云台山,主峰叫做yu女峰,海拔六百多米。

原来的东海中所,满编的时候,有一千多的军户,加上各自的家眷,还有繁衍的后代,差不多有五六千人。但是,就像其他的千户所一样,随着卫所制的废弛,东海中所也有不少的军户逃亡。现在的在册人口,都是不准确的。根据当地军户的估计,大概还有三千人左右。

由于是海防要地,东海中所其实属于水军的管辖,原来是有战船的,后来没有了。水军变成了纯粹的步军。就连唯一的港口,都因为年久失修,残破得不像样子。但是,他们毕竟是水军的行列,又是在郁洲山岛上四面环海,,所以,大部分的军户,都精通水性。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自己的田地,平时依靠打渔为生,操船技术方面也有一定的基础。

“大人,我们海军要这些人!”

听说东海中所的军户,大部分人都熟悉水性,还懂得一定的操船技术,杨国华的心思,顿时活跃起来了。虎贲军海军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这类人了。

“大人,不如我们海军在这里设置一个基地。”

周正宇的心思,显然要比杨国华还要更加的活跃一些。

虎贲军海军,现在正在努力的造船,相信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就有大量的船只下水。战船的数量越多,需要的水手人数就越多,这是最基本的规律。但是,海军的人员来源,始终是个问题。鳌山卫和灵山卫的人,对于进入海军服役,的确不是很热衷。自愿报名加入海军的人很少。

为了加强海军的人员力量,张准甚至强行从陆军兵员中抽调骨干调入海军。可想而知,这样抽调来的人员,训练积极性肯定不是特别高。中间的思想教育过程,也非常的漫长。就是那两百个海军学员,也是在麻湾战斗以后,才基本上定下心来。

然而,东海中所的军户不同。这里的军户,可是有水军基础的。他们本来就是水军,进入虎贲军海军服役,只不过是换一个名称而已。何况,他们还有一定的基础。只要将他们接纳进来,加以培养,辅以思想教育,他们就是不错的海军战士。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就是为了这个东海中所吗?”

张准笑了笑,毫不掩饰的说道。

其实,在出兵海州城的时候,张准就已经打东海中所的主意了。

第381章 西天佛祖,太上三清,自己的父母亲,都没有张准亲!

他们两个,一个叫做叶全德,一个叫做罗伯芳,都是本地比较有名望的军户。8.N两人的年纪,都在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在东海中所的千户被杀死,其他的军官纷纷逃散以后,他们两个,将其他的军户组织起来,稳定人心。虎贲军到来以后,两人又积极的协助虎贲军接管防务。

“你们做的很好,我对你俩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张准首先表扬了两人,随即又说道,“但是还不够。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东海中所的海防位置非常的重要,必须将其重新建设起来。”

微微顿了顿,张准简短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正式接管东海中所。你俩都直接听从我的指挥。现在,你俩将所有的军户,都集中起来,我有话说。”

叶全德和罗伯芳急忙答应着去了。

很快,东海中所幸存的军户,都全部聚集到了操练场上,大概有五九百人的样子。从他们身上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来看,就知道他们的日子,过的是相当的艰苦。有些人脸色蜡黄蜡黄的,身体明显有佝偻的迹象,显然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

淮安府其实是相对富庶的地方,比山东的莱州府要好多了。只是,淮安府的富庶,和他们这些军户,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民户和军户,中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些另外

有本事谋生的,心思灵活的军户,都已经逃亡了。剩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脑袋比较笨的,只懂得游泳和打渔的。

“我是张准,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贼兵已经被全部消灭,各位可以安心了!”

“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接管东海中守御千户所!”

张准站在千户所的高台上,目光熠熠的扫了所有的军户一眼,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说贼兵已经被全部消灭,下面的军户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贼兵再次前来蹂躏。以他们自己的力量,可没有办法抵挡。至于张准接管东海中所,他们倒是完全不在意。谁接管都和他们无关啊!他们只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就行。

“东海中所是海防重地,必须立刻重建!”

“你们既然是军人,就要随时接受国家的征调!”

“每人每个月至少二两银子!想参军的,马上报名!”

张准扫了所有军户一眼,继续朗声说道。在他说话的时候,陆良语和朱承泰,指挥各自的部下,搬了四个大箱子,放在张准的身边。随后就在旁边守护着。四个大箱子都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下面的军户,听到每人每个月二两银子,都十分的惊讶,随后又十分的惊喜。要是真的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话,无论

什么活,他们都抢着去干了。哪怕是上阵杀敌,也是可以考虑的。他们本来就是军户,参军打仗,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朝廷的钱粮,拖欠得实在是太久了,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打仗?

但是,长官都是喜欢空口说白话的。以前每次有事需要他们去做的时候,总是之前说的好好的,事情做完了又变卦了。白白的忙了一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现在的他们,可不相信任何的长官。哪怕是张准这个所谓的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天知道这个张准,是不是真的有银子发?忽悠人谁不会呢?

“打开!”

张准朝后面说道。

陆良语和朱承泰,将箱子打开。

“哇!”

“银子!”

“好多的银子!”

所有的军户,顿时尖叫起来。

原来,这些箱子里面,装的居然是白花花的银锭。

这些银锭,都是张准从浮山城带来的。海州城的里面的一针一线,他都没有拿。哪怕是扔到路上的金子,他都全部不要。他来海州城,不是来发财的。虎贲军的将士,都严格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有些站在前面的军户,蓦然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情不自禁的就要上前,想要将这些银子抢在自己的手里。8.N随即发现不对,周围好多的虎贲军士兵,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呢。他们的手里的

火铳,可不是开玩笑的。火铳上面的刺刀,也相当的吓人。

但是,银子的吸引力还是太大了,哪怕是靠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那也是好的。好大一会儿,涌动的人群,才逐渐的恢复安静。但是,每个人的眼神,都死死的盯着那些白花花的银锭。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很久没有拥有成锭的银子了,哪怕是碎银都很少啊!

“想要这些银子?”

“我可以全部分给你们!”

“条件很简单!报名参军!”

张准目光熠熠的扫了所有的军户一眼,缓缓的说道。[他就知道,白花花的银子,是最能吸引军户注意力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的本性。东海中所的军户,应该也是穷怕了。只要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还是会努力把握的。要是有这样的机会,他们都不抓住,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这些人,有着一定的海军技术基础,技能培训方面是不成问题的。进入军队以后,只要持之以恒的进行思想灌输,反反复复的洗脑,慢慢的就会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卖命了。当了八年的士官,对于如何给部下洗脑,张准有着一套完整的严密的有效的方法。

“我需要很多的水手!第一批需要至少五百人!”

“只要你们通过测试,成为我们虎贲军海军的一员,你们就能拿到这些银子!”

“但是现在,你们还没有资格拿到银子!来人,将银子收起来!”

张准站在高台上,继续说道。

陆良语和朱承泰,又将箱子重新封好,然后搬走了。

看着沉甸甸的白银被搬走,军户们的眼神里,简直都要冒出火来。白花花的银子啊!他们刚才还以为这些银子会当场的发给他们,没想到,张准居然又让人搬走了!这不是故意刺激他们吗?他们简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死死地将这些银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准备!”

“三天以后,测试就在港口进行!”

“测试的内容,随后就会公布在这里!”

“记住,我们第一批招收的名额,只有五百人!”

“只要通过测试,每人就可以领到五两银子的安家费!还有第一个月的饷银,加起来总共是七两银子!另外,我还会发放给每个人三两的银子,作为我个人对大家的犒劳!因此,你们能拿到的,是整整的十两银子!”

发现自己的刺激效果相当的有效,张准继续说道。要是没有看到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这些军户们肯定不会如此的激动。但是,他们已经亲眼看到,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只要稍微努力,就有可能得到。这样一来,就轮不到他们不激动了。想要淡定?很难啊!

“哇

!”

“十两银子!”

“我没有听说吧?十两银子!”

“你没有听错,就是十两银子!”

果然,张准话音未落,下面的军户立刻炸开锅了。

整个操练场,那是一片的人声鼎沸。

十两银子啊!

只要通过测试,就有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于贫穷的军户们意味着什么,已经不需要描述了。为了这十两的银子,他们愿意豁出去!参军算什么?就算要去辽东和鞑子拼命,他们同样干了!不少的军户,都暗中下定决心,就算刀山火海,也照样闯过去!这十两的银子,必须拿到手!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会给你们每人发放足够的粮食!”

“只要是登记在册的军户,包括妇女和孩子,每个人都能领到三十斤的粮食!”

“想要通过测试,这几天的时间,就要好好的吃饱吃好,将自己的身体,调节到最佳的状态!测试只有一次的机会,要是这次错过了,就要等下一批了!下一批是什么时候,那可说不定了!”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军户们的反应,他很满意。

其实,即使东海中所所有的年轻军户,都全部进入虎贲军海军的队伍,也无法满足海军人手的需求。薛知蝶造船厂的战船,即将连绵不断的下水,需要的水手数量非常多。但是,他不能这样做

,他一定要分批进行。他要让所有的军户都觉得,进入虎贲军海军,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珍惜,才会卖力,才会听话。

“粮食!”

“妇孺都有粮食!”

“每人都有三十斤的粮食!”

原本被银子刺激的两眼发亮的军户们,再次激动起来。

这位都督大人,果然是来真的,他居然要免费的发放粮食!

刚才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被搬走,所有的军户,都好像是被剐了肉似的,心痛的无法形容。但是没办法,银子是张准的,张准说不给,他们也抢不到。原本高兴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极点,难受的劲儿就别提多么的厉害了。

然而,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张准又抛出了粮食这个大炸弹。他们的心情,又再次被提了起来。没有银子,每个人有三十斤的粮食也非常不错。起码,可以将自己的肚子填饱了。一会儿的功夫,东海中所的这些军户,就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心脏稍微差点的人,根本受不了。他们的情绪,都已经完全被张准控制了。

“另外,还有一个喜讯!”

“所里的田地,将会全部重新分配!”

“只要是身高在三尺以上的,无论男女,全部分得五亩田地!”

张准等噪杂的军户们逐渐的安静下来,继续娓娓的说道。

“哇!”

“分田地!”

“我没有听错吧?”

“真的要重新分配田地?”

要说刚才张准的说话,引起了只是强烈的反响,那么,这一番话,引起的,绝对是震撼。震撼,绝对是震撼,前所未有的震撼。几乎所有的军户,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要说刚才的免费发放粮食,是将他们的一颗心,从谷底扯上来,那么,这个重新分配田地的消息,却是直接将他们提到了半空中。

张准居然要重新分配所里的田地!

说实在的,军户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以前,所里的田地,都被军官们霸占了,普通的军户,早就没有自己的田地了。大部分的军户,只能是依靠捕鱼为生。少部分的军户,则是到海州城的附近,给人打零工。由于他们是隶属于军户的管辖,军户和民户是不相通的,因此,就算他们想要卖身,都无法找到买主。

海盗们到来的时候,这些军户们都以为,东海中所是彻底的完蛋了。或许,上头干脆要取消这个千户所,将残存的军户,都分散合并到其他的千户所去。这样的先例,以前也不是没有。好些军户数量实在是太少的千户所,都被合并了,残存的军户,都被分散,搬迁到其他的千户所去。

要是东海中所也被合并,他们的命运,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被合并到其他的千户所,田地什么的,根本不要想。就算想要打零工,都不知道有没有门路。作为外来户,还要受到本地军户的欺压。一不小心,就算是被人打死,都没有人知道。

没想到,张准的到来,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希望。他们不但可以获得稳定的收入,还能免费得到粮食,还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田地。这一瞬间,毫不客气的说,无论是西天佛祖,还是太上三清,又或者是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张准亲切。

“都督大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忽然间,军户里面有人问道,正是罗伯芳。

当他发问的时候,所有的军户,都瞬间安静下来。

偌大的操练场,寂静得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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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K,

第382章 在淮安府有了一个立足点

所有的军户,都在用难以名状的目光盯着张准,每个人都伸长了耳朵,等待张准的答复。有些承受能力比较弱的人,甚至不忍心看,不忍心听,生怕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乃是令人沮丧的消息。要是张准回答,这不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崩溃。他们现在每个人的心,都是悬在高高的半空中,要是蓦然掉下,肯定要片片的破碎。

“当然是真的!”

“我像是说谎的样子吗?”

“我对你们撒谎有什么好处?”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的脸上,不经意的带着冷漠的笑容,仿佛刚才提到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都督大人,你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

“但是,都督大人,所里的田地,都是各位大人的……”

“除了卫所各位大人在这里有田地,就是兵备道、总督衙门、巡抚衙门、兵部、户部、吏部的各位大人,在这里同样有田地……”

罗伯芳犹豫着说道。

就好像其他的卫所一样,东海中所隶属的田地,都被所有的军官瓜分完毕了。不仅仅是东海中所自己的军官,还有上头的更高级别的军官。淮安府有漕运总督衙门,有凤阳巡抚衙门,上头还有九部,各衙门的大人物当然看不上这里的田地,但是,下面的各级

官员,却是有田地在郁洲山岛上的。罗伯芳是佃户,自然知道一些。

张准是后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没错,可是,他也就是都督佥事而已。军户们都知道,在都督佥事的上头,还有都督同知和都督两级呢。再说,在五军都督府的上头,还有兵部的各位大人。此外,漕运总督衙门,凤阳巡抚衙门,也不是好惹的,张准能承受这个压力吗?

“他们擅离职守,在敌人来袭的时候,逃离了东海中所,我不治他们的渎职罪,已经算是仁慈了。“我是堂堂的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所有的卫所,都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一个小小的千户所,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了主的?既然我说要重新分配田地,那就是要重新分配田地,你们只管分配,别的事情都不要管!”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

罗伯芳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也是,张准是堂堂的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麾下管辖着成百上千的卫所,一个小小的东海中守御千户所,有什么事情是张准做不了主的?都督佥事是多大的官啊,正二品的!比正五品的千户,要高了足足九个品级!九个品级啊!多虑了,的确是多虑了。

得到张准的肯定答复,下面的军户,越发的兴奋,在那里不停的讨论,声音越

来越大,最后好像是开大会一样的热闹。张准也没有制止。他制止来做什么?下面的军户,越是心动越好。只要这些军户的利益,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东海中所就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面了。

果然,军户们越说越说是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都在憧憬自己的未来。所有的军户,都满面红光,感觉自己的一生当中,最畅快最有盼头的就是今天了。有些老年的军户,由于太过激动,甚至流下了浑浊的泪水。东海中所的操练场,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啊!

有银子,有粮食,还有田地,他们还犹豫什么?自然是死死的跟着都督大人干了。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将“佥事”两个字自动的过滤掉了。只要都督大人一声令下,就是赴汤蹈水,他们都万死不辞!

“现在,我要委任新的东海中所千户!”

“你们就地推举千户!”

等军户们逐渐的安静下来,张准继续说道。

“啊?”

“推举千户?”

“要我们自己推举千户?”

张准的话音才落,一众军户,又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没办法,张准抛出来的信息,真是一个比一个惊人!银子、粮食、田地……现在,居然连千户都出来了!自己推选千户,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是最老资格的军户,一时间都难以理解

“推举”这两个字的含义。

卫所的指挥官,都是世袭的,只要有儿子,都是老子死了,儿子顶上的,根本轮不到其他人来接手。除非是犯了极大的错误,被剥夺了世袭的权力。这样的例子很少。

东海中所的千户死了,但是他的家人还在,他的家人已经逃到了内地。按照惯例,军户们都觉得,他们肯定是会再次回来的。原来千户的儿子,也必定会继任成为新的千户。然而,张准的话,他们都听得很清楚,张准的确是要他们自己推选千户。[“我再说一次!”

“现在你们就要将千户推举出来!”

“把你们认为最能干最爱戴的人推选出来!”

“我必须提醒你们,这个新任的千户,要具体负责田地的重新分配,涉及到你们每个人的利益!所以,你们一定要选好人!”

“此外,这个千户,每个人只有五年的任期!五年以后,大家还有机会换一个新的千户!要是你们觉得他做的不好,可以推选新的千户,将他换掉!”

张准朗声说道。

军户们都情不自禁的凝重的点点头。

毫无疑问,张准是的确要他们推举新的千户了。而且,这样的机会,以后每五年还有一次。对于这样的推举,军户们都觉得非常的新鲜,却又觉得非常的怪异

。8.N推选新的千户,推选谁来做新的千户?谁不想自己做千户?问题是,自己能做吗?

“墨煜,你上来,跟他们详细的解释一下。”

张准在高台上招手。

“明白!”

墨煜答应着,上去高台,将有关推选的方法和程序,详细的解释了一番。他本来就最擅长磨嘴皮,这样的解释功夫,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很快,绝大部分的军户,都清楚的了解了张准的意思。

最终,在张准的安排下,军户们用口头的方式,推选出了三十个候选人。因为都是现场推选出来的,他们都是些比较有威望的军户。张准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些人的情况,就开始了正式的选举程序。

这三十个候选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箩筐。每个军户的手里,都有唯一的一块特制的竹牌。军户们选中哪个候选人,就将竹牌放入该候选人的箩筐。然后根据竹牌的数量多少,由张准直接安排职务。

最终,叶全德得到的竹牌数量是最多的,被推选为千户。罗佰芳得到的竹牌数量是第二多的,被推选为副千户。两人的威望,在军户里面是最高的,实至名归。另外的候选人,也被张准任命为百户、镇抚司、总旗之类的。

墨煜随后将他们的名字,全部登记备案,然后复制三份。其中一份交给张准,一份东海中所自己存档,一份

公开宣示。至此,东海中所就在张准的强势主持下,更换了所有的领导层。

“现在要解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田分地。”

张准随后将这三十个人都召集起来,有条不紊的安排事务。

首先要进行的,当然是重新分配田地。

东海中所处于平原地区,下辖的田地并不少,总共有九万多亩。另外还有大量的林地。经过实际的清点,东海中所共有身高三尺以上的军户九千九百余人。每人五亩地,就是三万三千多亩。分配完毕以后,还有接近三万亩的余额。

张准决定,将这些多余的田地,都列为贮备田,招收外来的人员耕种。同样是按照每人五亩地的标准发给。但是,他们到来东海中所以后,必须加入军户的户籍。换言之,就是成为东海中所的一员。按照相关的律令,只要是入了军籍,就没有解脱的机会了。

由于东海中所的特殊性,张准并没有在这里推行浮山城的一套。要是在淮安府的控制范围内,推行浮山城的一套,效果未必合适。东海中所从壳子上来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是直接的管辖领导,换成了张准,军官换了另外的人,田地重新进行的分配。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包括所有的军籍等。

因此,从根本上来说,东海中所的每个人,其实都还是军户,都属于军人的行列。

张准随时可以征调他们。这也是为了扩展海军的需要。东海中所的每个人,以后都极有可能要加入海军的。九千多名的军户,至少有三成以上,是可以参军的。

在东海中所实行的田地分配,张准并没有打出《均田令》的旗号,而是以重新分配卫所内部田地的名义,也没有更改其他的法令,因此,军户们完全不必要担心造反的问题。没有任何的顾虑,又能获得巨大的好处。民众们对于分配田地的热情,当然是十分高涨的,结果,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将田地分下去了。

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东海中所的军户,对张准自然是感恩戴德,都觉得都督大人实在是太慷慨了。以后由他来管理东海中所,东海中所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过的。因此,那些有心参军的年轻军户,都在拼命的训练自己。海军测试的内容已经公布了,五大项测试:游泳、潜水、攀登、长跑、举重。

张准允诺的每人三十斤的粮食,也已经发放下去了。在海州城,要购买十万斤左右的粮食,并不是很困难。黄四郎和郭明泰在这里,都是有关系网的。有了粮食,军户们就更加的满意了。那些年轻的军户,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可以吃饱吃好,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调节到最佳的状态。。

张准也很满意。

他终于在淮安府有了一

个立足点。

尽管东海中所距离海州城只有短短的几公里的路程,却完全不属于海州的管辖。准确来说,它甚至不属于淮安府的管辖。除了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杨一鹏,还有北京、南京的各个高官,其他人都管辖不到这里。换言之,他就是这里的土霸王。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年初五。今天正是海军准备测试军户的日子。相关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基本准备就绪。早上,张准正要出发到港口,陆良语忽然来报:“大人,杨一鹏到了海州城,说是要见你。”

张准淡淡的说道:“好!”

当即带着部队出发,前往海州城。

杨一鹏的反应,还算比较快。由于军务繁忙,漕运繁忙,杨一鹏这个年,也没有过好。除夕夜的时候,他正好在运河上巡逻。接到海州城被袭击的消息以后,大吃一惊的他,急忙带领军队从淮安城出发。海州城被袭击,后果非常小可,杨一鹏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他之前就非常担心,在自己管辖下的淮安府,会出现民乱的苗头。

然而,督抚大人由于事务繁忙,操劳国事,没有时间过年,大年夜的还在运河上巡逻,他麾下的各级官员,可没有他的工作积极性,大家都早早的就回去过年了。除夕夜,谁接到命令都不断的跳脚骂娘。结果,等杨一鹏将各级官员都动员起来的

时候,已经是年初一的下午了。

杨一鹏的出发时间,比张准还晚得多。而且,他麾下的部队,行动速度可没有虎贲军这么快。大过年的,大部分的明军,都懒洋洋的不想动。长官要是催促,下面的人就在阴阳怪气的,阳奉阴违。结果,从淮安城到海州城,短短两三百里的路程,他们愣是走了三天多的时间,直到年初四的傍晚才到达海州城。

这时候的海州城,幸存的民众,已经在张慎言和史可法的组织下,忍着悲痛,清理街道,埋葬尸体,恢复城市原有的面貌。经过三天的努力,海州城已经被整理的差不多了。当杨一鹏带着明军到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海州城根本没有他们的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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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虎狼之师

看着姗姗来迟的援军,张慎言和史可法都是暗自感慨。8.N什么叫区别?这就是区别?从淮安府到海州城,不知道比从山东的鳌山卫到这里近多少。结果,张准年初一的晚上就杀到了,杨一鹏却等到年初四才杀到。中间足足差了三天的时间。

要不是张准火速杀到,现在的海州城,恐怕已经变成一座死城了。三天的时间,足够贼兵将海州城的幸存民众,都残杀完毕。他们几个,也不可能活下来。整个海州城所有值钱的东西,也将会洗劫一空。届时,海盗潇洒的远去,明军毛都抓不到。

海州城的幸存民众,对于姗姗来迟的官兵,更是百感交集。其中又以愤怒的情绪居多。人和人之间,军队和军队之间,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别人从山东都赶到这里了,你们从淮安城出发,现在才来到!等你们来到,老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平时老子花钱养着你们,请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关键时候,你们却一点用都没有。与其拿钱养你们,还不如拿钱去养猪!不少的民众,都在暗暗的祈祷,还是请张准都督来负责海州城的防务吧。只有他的部队,才信得过。又能打仗,又不袭扰百姓的军队,到哪里去找啊?

就连一些大户人家,也是对姗姗来迟的官兵,满腹的怨言。这次贼兵血洗海州城,受损

失最惨重的就是他们。幸亏张准的部队又快又狠,迅速杀来,将贼兵消灭干净。要不然,他们的家产,还有家人,全部都要完蛋。连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还说什么其他?

“怎么回事?”

杨一鹏率军来到,发现海州城一切正常,也是满腹的纳闷。

不是说贼兵洗掠了海州城吗?怎么看不到贼兵?这些民众的目光,怎么那么古怪?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救援你们,你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怎么看我们的眼光,一个个好像是看仇人似的?

“督抚大人……”

张慎言将张准的事情说了。

史可法随后做了更加详细的补充。

杨一鹏从张慎言和史可法的口中,得知袭击海州城的,居然不是张准的部队,反而是郑芝龙的部下,这位漕运总督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随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忧心忡忡的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进入了海州城。

显然,杨一鹏的担心,其实和张慎言是一样的。现在的朝廷,根本没有能力节制郑芝龙。郑芝龙大概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的让自己的部下,四处洗掠,杀人放火,抢劫财物。反正,就算朝廷知道,他奈何不了他。郑芝龙手里有这上千艘船,数万的武装水手,他怕什么朝廷?反而是杨一鹏这个漕运总督,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章是肯定要写的,只是怎么写,却是愁杀人了。写得轻了,自己心有不甘,还落得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郑芝龙这样肆无忌惮,纵兵抢掠,他要是不狠狠的弹劾,他就不是杨一鹏了。[然而,朝廷要处置郑芝龙,要如何处置?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了事?如果是那样,怎么对得起死难的海州民众?要是来真的,又有谁是郑芝龙的对手?谁能够将郑芝龙绳之于法?不要跟我说大明水师……大明现在还有真正的水师吗?

无论是轻是重,后果都很难预料。轻了,朝廷自己不甘心。重了,却又奈何不了对方。杨一鹏想来想去,始终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同到来的监军太监杨泽,同样愁眉苦脸,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杨一鹏原本以为是张准大闹了南京城以后,又在海州城兴风作浪,所以,他这次来,决心要将张准狠狠的教训一番的。要是能够将他抓起来,交有司查办,那就更好了。淮安府可不是南京城,轮不到你张准来撒野!杨一鹏当时并不觉得张准有什么可怕的,都是南京城的那些只知道醉生梦死的官员,才会被张准给吓得屁滚尿流的。

没想到,杀入海州城居然是郑芝龙的部下。更没有想到,郑芝龙的人,居然被张准三下五除二的就

收拾干净了。这岂不是说,张准的部队,战斗力还在郑芝龙的海盗集团之上?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麻烦了。朝廷现在已经有建虏和陕西乱军两个巨大敌人,难道,还要增加一个一个郑芝龙,增加一个比郑芝龙更加厉害的张准?

别搞了,朝廷可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最终,杨一鹏决定,还是先处理了张准再说。

这个逆贼,居然敢炮轰南京城,实在是罪大恶极。就算这次救援海州城有功,也要狠狠的整饬一番,不要让他这样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就算功罪相抵,罪不至死,也要严肃处理。要是他不听教诲,直接剥夺他的兵权,将他扣押起来!

和其他的文官一样,杨一鹏也有惯性的思维,认为武将在他们的面前,不敢过分放肆。对于张准在山东的事情,杨一鹏了解得同样不是很清楚,认为依靠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扣押张准。无论怎么说,他这个漕运总督、凤阳巡抚,手里还是有一点的军事实力的。

“鸿门宴?”

然而,张准对于杨一鹏的心思,那是一门儿水清。鸿门宴,孤身赴敌营的事情,张准是从来不会干的,他又不是傻子。现在不是逞英雄的年头,孤胆英雄不好做,也没有必要做。所以,张准到来的海州城时候,是全副武装的,有足足四个协的兵力随行。

虎贲军的每个协都

有差不多三百人,四个协,那就是一千二百人。有一千二百人在身边,北京城张准都敢去,何况是小小的海州城?因此,他是大摇大摆的到来海州城的。所有的部队,一字排开,成四路纵队前进,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张准骑在马背上,脸色凛然,目不斜视。身边的独孤猎等人,却是左顾右盼,警惕万分。因为郁洲山到麻湾的航线已经开通,每日有大量的物资往来,因此,张准将自己的战马,还有狙击手分队的战马,都用船运到了郁洲山。[杨一鹏调来的,乃是自己下辖的中军营,大约四千余人。漕运总督麾下,有左、中、右三个营,还有一个城守营。中营又叫中军,又叫标营,一般是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只有总督或巡抚才能指挥得动。好像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等人,麾下的标营,都是最能打的。

曹文诏、贺人龙、左良玉等总兵,也都有各自的标营。有的甚至还不止一个。比如说,左良玉由于麾下兵力太多,就有至少三个标营。原来的山东总兵刘泽清,也有自己的标营。宋德钢担任登莱总兵官以后,也组建了自己的标营。

按照杨一鹏的指示,标营所有的明军,都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盯着前来的张准。海州城的城头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明军,各色火

铳,居高临下,作势待发。因为是漕运总督的标营,这些明军的装备还算可以,火铳的数量很多,种类基本上都是三眼铳和迅雷铳、飞鸟铳等。盔甲鲜明,军旗林立,看起来还有几分强军的模样。

“看来是要给我摆下马威啊!”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吴清亮,命令部队上刺刀!”

张准提高声音叫道。

“明白!”

吴清亮急忙回答。

“全体都有!”

“上刺刀!”

随即,吴清亮的声音大叫起来。

“唰!”

“咔嚓!”

虎贲军的全部战士,整齐的将刺刀插上!

一片的刀光闪烁,加上整齐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在城头上,正在暗中观察张准动静的杨一鹏,也是满脸的愤怒。只要是人都能看到,张准这是在挑衅漕运总督的标营啊!挑战漕运总督的标营,就是挑战他这个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更可恶的是,虎贲军的整齐动作,让杨一鹏内心微微一震。

他毕竟是带兵之人,多少知道一点军事常识。要训练出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那可不容易。即使是他的标营,恐怕也是做不到的。换言之,张准的部队,是经过了最严格的训练的,难

怪可以摧枯拉朽的将郑芝龙的部下打散。这个逆贼,还真有几分本事啊!

张慎言在旁边忧虑的说道:“昆岑,看见没有?此子所带,实在是虎狼之师也。要是能够为朝廷效力,乃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也。”

杨一鹏皱眉说道:“他越是虎狼,我等岂不是越发束手?”

张慎言唯有苦笑。

他这几天,正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张准这个人,要是能收复,能用好,绝对是一等一的战将,能力不在戚继光之下。扫平中原的动乱,肯定是不成问题的。甚至,平定关外的建虏,也大有希望。但是,要是用不好,必定是另外一个董卓、曹操之类的人物。甚至,比董卓、曹操还要更加的可怕。因为,董卓、曹操的军纪,可没有张准严明。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为了维持军队的战斗力,很多明军的将领,都放任自己的士兵抢掠奸yin,只是程度轻重不同而已。约束的比较好的,做的还不算很过分。那些对部队约束能力差的,其实和贼军没有什么区别。在镇压乱军的明军官兵中,最放肆的就是左良玉所部,去到哪抢到哪,简直比乱军还要血腥冷酷。

张慎言上书弹劾过左良玉几次,都没有结果。朝廷需要仰仗左良玉这样的人,继续剿灭乱军,只能是听之任之,等待平息乱军以后,再做处理。张慎言为

此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官兵军纪如此糟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平定了民乱。

张准的军队,进入海州城的时候,在奋勇攻击贼兵的同时,还保持了极其严格的纪律,不出现任何扰民的事情,这让张慎言感觉到十分的震惊。他期盼中的真正的官军,竟然突然出现了。这怎么能让张慎言对张准不产生兴趣?

这样的军队,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岳家军能做到。就算是戚家军,也不敢说从来没有扰民的事。戚继光送给张居正的财物,可是从来都不少的。要是其中没有猫腻,单独依靠戚继光个人的家产,能拿出这么多的财货,张慎言打死也不信。只不过,戚家军威名太盛,谁也不敢点出其中的阴暗面罢了。

史可法试探着说道:“昆岑公,藐山公,晚辈觉得,此事还是应该以安抚为主,尽可能的让他为我们所用。”

杨一鹏摇头说道:“此子尾大不掉,只怕比郑一官还难对付。”

张慎言点头表示赞同。

杨一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北方灰沉沉的天空,晦涩的说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黄台吉、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现在又多了郑芝龙、张准……难道,真的要天亡我大明?”

史可法欲言又止。

城外,明军的标营守备叫做杨正午。他按照杨一鹏的指示,在这里迎接张准的到来

。看到张准带着军队大摇大摆的到来,杨正午于是上来,明知故问的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吴清亮上前喝道:“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在此!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杨正午大声说道:“本将乃漕运总督门下标营守备杨正午!奉军门的命令,在此迎接张准!张准上前来!”

张准点点头,挥了挥手上的马鞭,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你让开道路,我带兵入城。”

杨正午轻轻的咬咬牙,声音有点僵硬的说道:“军门有令!只许张准一人进入!其他人马,必须在城外驻扎!”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吗?”

他就骑在马背上,也不下马,好像是在看风景,明明听到了杨正午的话,他就是不上前,仿佛杨正午所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到来海州城,不是来见杨一鹏,而是来游山玩水的。

杨正午见张准迟迟没有行动,尖声说道:“张准,军门召见,你还不进去?”

张准随意的挥了挥手上的马鞭,冷冷的说道:“军门是你的军门,不是我的军门……我有必要进去吗?”

杨正午顿时气结。

敢这样跟杨一鹏说话的,张准还真的是头一个!

哪个武官,在文官的面前,不是首先矮了三分的?督抚大人的手上,可是掌握着所有辖下军队的钱粮!你们还想不想要

吃饭了?还想不想要饷银了?

张准冷冷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你去告诉杨一鹏,我来见他,是给他面子!他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漕运总督,我乃是正二品的都督佥事!大家品级相同,凭什么我要听召?不要告诉我,他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我从郁洲山赶来,他最起码要在城门洞迎接我!堂堂二品大员,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我都替他羞愧!”

杨正午恼怒的说道:“你!张准,督抚大人宣你入见!是给你面子!你居然还想督抚大人在城门洞迎接你?”

张准冷冷的挥挥手,毫不犹豫的说道:“告诉他!别拿臭架子来压我!老子不吃这一套!传令,撤军!下次他要见我,自己主动来找我吧!见不见,还得看老子的心情好不好呢?”

调转马头,直接返回郁洲山。

独孤猎等人跟着掉转战马,簇拥张准离开。

“撤军!”

吴清亮随即发出命令。

虎贲军当即全军返回郁洲山。

“竖子!如此无礼!”

城头上,杨一鹏两色铁青的说道。

这个张准,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自己是堂堂的户部尚书兼漕运总督,张准竟然拿出这样的态度来对付自己!不肯来见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自己在城门洞迎接他!简直是……学富五车的督抚大人,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张

准的无礼!

“他既然连南京城的各位大人都敢挑衅,自然……”

张慎言意味深长却又颇为无奈的轻轻的说道。

他这是在为杨一鹏找台阶下。

张准这样转身离开,实在是太过分。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扇杨一鹏一巴掌。杨一鹏好歹是一方的实权人物,不是南京城那样的虚职。得罪了杨一鹏,其实没有什么好处。当然,杨一鹏摆下的架势,也难怪张准疑虑。不带兵入城,对张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张准轻易单枪匹马入城,那就不是张准了。

杨一鹏气得拂袖下了城头,一路上都气得胡子翘。回到知州衙门,杨一鹏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越想越气,干脆摔了一个杯子,狠狠的说道:“这个张玉麟!简直是无法无天!这等武夫!当真是气死人!我要弹劾他!我要狠狠的弹劾他!山东都司的那帮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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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龙脉,国祚,屁股冒烟

史可法看看张慎言,委婉的说道:“昆岑公,此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是懂得带兵的。杨一鹏和张慎言,都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在他们两个老前辈的面前,崇祯元年进士的史可法就是名副其实的小辈。杨一鹏字昆岑,史可法也就称之为昆岑公。至于看张慎言一眼,是他已经察觉到了,张慎言颇有爱才之意。

其实,史可法对张准的带兵,也有几分的欣赏。在史可法接触过的明军队伍里面,还没有谁的部队,能够让史可法印象如此深刻的。士气高涨,精神抖擞,令行禁止,纪律严明,比所有的明军,都要强上几倍。不过,总的来说,这家伙还是个刺头。

杨一鹏恼怒的说道:“天下懂得带兵之人众多,他又不是戚少保!”

张慎言缓缓的说道:“昆岑,此人颇有戚少保之风。”

杨一鹏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深沉的说道:“藐山,你如此看重他?”

张慎言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此子若能为我所用,必然是另外一个戚少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一鹏没好气的说道:“戚少保可没有他这么无礼。”

张慎言晦涩的说道:“这正是为难之处。”

杨一鹏悻悻的说道:“狼子野心,尾大不掉……藐山,宪之,你们觉得此人,可有报

效国家的意思?”

张慎言沉默不语。

史可法试探着说道:“要是昆岑公和藐山公同意,晚辈愿意到郁洲山去一趟,跟这个张准当面详谈,或许可以查探查探他的真实想法。”

张慎言点头说道:“甚好。只是,不宜操之过急,需懂得徐徐之道。”

杨一鹏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也罢,你去吧!”

史可法当即出城,坐船来到郁洲山。

张准倒没有什么架子,让人将史可法放进来。他正在琢磨东海中所的码头建设,桌上还铺着一些陈旧的图纸,都是东海中所残留的。原来的千户,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整理这些资料。最后的更新日期,居然是万历四十四年。

粗略算来,差不多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动过这些资料了。这样的千户所,要是能够有战斗力,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现在张准接管东海中所,自然是要发挥重大作用的,这些图纸就显得非常的重要了。

看到史可法进来,张准将图纸卷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他随意的坐下来,然后笑着说道:“史郎中,别来无恙?”

史可法哭笑不得的坐下来。

才几天不见,什么叫别来无恙?这不是故意给我难堪吗?

好在史可法是有求而来,对于张准的无礼,倒也习惯了,缓缓的说道:“玉麟,你适才的确是有

失礼之处。张准笑着说道:“万一将我抓起来,一刀砍掉脑袋呢?”

史可法正色说道:“决无此事!”

张准似笑非笑的看着史可法的双眼,漫不经意的说道:“真的没有?”

史可法睁眼说谎话的本事,那也是杠杠的,这是文官的基本功。所谓的养气,其实就是喜怒哀乐慌乱,都不形于色。当即眼神不动,一口咬定:“决无此事。”

张准点点头,漫不经意的说道:“那就我孟浪了。不过,杨一鹏大难临头,死期不远矣,我见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史可法大吃一惊。

什么叫做大难临头,死期不远?

史可法蓦然发现,自己要是按照文官的思维,和张准说话,肯定要发疯。这个人的思维跳跃性实在是太大,一不小心,就蹦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杨一鹏是户部尚书、漕运总督、凤阳巡抚、都御使……哪个头衔都是好端端的啊!他在朝中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谁弹劾杨一鹏做事不力啊!危言耸听,危言耸听啊!

张准察觉到史可法脸色有异,随意的笑了笑,不经意的说道:“史可法,我问你,要是河南的贼军,突然南下,攻击凤阳府,火烧皇觉寺,你觉得杨一鹏会有什么下场?”

史可法霍然站起

来。

幸好,他的手上没有茶杯,否则,又要摔烂了。

张准斜眼看着脸色越发惊异的史可法,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不相信?”

史可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神有些呆滞,显示出他内心的震惊,已经超出他的承受极限。对于城府慢慢养成的史可法来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即使是皇帝当面骂他,史可法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好大一会儿,史可法才回过神来,用力的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我信。”

一时紧张,他竟然自称我了。

原因很简单,张准的这番话,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他乃是户部郎中,对于军务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河南的乱军,会不会南下凤阳府,他无法判断。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要是起义军攻占凤阳府,火烧皇觉寺,杨一鹏绝对是满门抄斩的结果。除了杨一鹏之外,还要牵连一大批的官员。

凤阳府是什么地方?

朱元璋的故乡!

皇觉寺是什么地方?

朱元璋的龙兴之地!

这两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大明朝的龙脉所在!龙脉是什么?龙脉就是国运!龙脉被破坏,意味着国祚暗淡,改朝换代的时候到来!要是大明朝的龙脉被破坏,那还得了?

要是张准说的是真的,不要说户部尚书、漕运总督、凤阳巡抚、都御使之

类的头衔,就算是给你挂一个督师的头衔,甚至是挂一个亲王的头衔,照样是死罪啊!龙脉被破坏,愤怒之下的崇祯皇帝,不知道要摘掉多少人的脑袋!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回去告诉杨一鹏,想要活命,就要守住凤阳府,守住皇觉寺。8.N守不住,必然是全家被抄斩的命运!他在朝中的仇人可不少!凤阳府一旦出事,那些人必然群起攻之!我觉得他为官还算清廉,不想看到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才出言指点。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史可法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下面就好像是长了痔疮一样,根本坐不住了,干脆站起来,颇有些紧张的说道:“我……告辞了。”

对于朝中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史可法要比张准了解的更清楚。有能力救杨一鹏的人,那是绝对没有的。落井下石的人,却有很多。何况,这样的大事,有谁能救杨一鹏?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自身就是刚正不阿之人,对于杨一鹏、张慎言此类的前辈,是相当敬佩的,当然不能坐视他们犯下如此致命错误。

急匆匆的告辞以后,史可法就离开了郁洲山。到了郁洲山的码头,史可法才蓦然想起,自己是来劝说张准为朝廷效力的,结果……算了,下次再说吧。军情紧急,不能有丝毫的拖延。

史可法急匆匆的回到海州城,张慎言

和杨一鹏还在说话呢。他们两个都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同榜进士,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又都经历了官场的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现在大明朝国祚不昌,奸臣当道,自然有很多牢骚话要说。看到史可法如此急匆匆的返回,两人都很是惊讶。

杨一鹏怒声说道:“这个张准!居然敢将你撵出来?”

史可法摇头说道:“不是,是有要事相告,晚辈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的。[当即将张准的一番话转述了。

“砰!”

有人的茶杯打破。

正是随行的监军太监杨泽。

本来,杨泽正在旁边打瞌睡的,对张慎言和杨一鹏的聊天,不怎么关心。他这个监军太监,其实就是个寻常的老头子,是老好人一个。杨泽是万历中期进的皇宫,在皇宫足足干了四十多年。无依无靠,无儿无女的他,又不喜欢收干儿子,也不懂得拍皇帝的马屁,结果,等同年纪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才轮到他上来了。

监军凤阳府,其实和看守皇陵一样,都是没有人愿意做的鬼差事。凤阳府一大群的皇亲国戚,每个人都和皇帝有关系。做好了,没有人表扬你,做坏了,在皇帝耳边打小报告的人却有一大群。又有个皇觉寺,里面的僧人,都是皇帝的替身,也是经常可以向皇帝打小报告的。

太监就算和皇帝再亲,都亲不过

皇帝自己的家人啊!一个太监在这里监军,自然是没有什么油水的。所以,精明的太监,都不愿意来凤阳府监军。于是,没有什么后台的杨泽就被抓了壮丁,被任命为中都留守司监军太监。

对于政事军务,杨泽是完全不关心的,反正,他一个老太监,也不懂什么文化,对于天下大势,需要别人的详细解释,才能理解一部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捞一点小钱,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就算了。因为他基本不管事,嘴巴也很紧,所以,张慎言和杨一鹏说话,也不用怎么避忌。

蓦然听到乱军可能进攻凤阳府,杨泽顿时没有丝毫打瞌睡的意思了。他就算再不懂,也知道凤阳府一旦出事,是不得了的大事。杨一鹏这个凤阳巡抚,自然是要马上完蛋。他这个监军太监,必然也是死路一条。对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由于呆的久了,杨泽也知道一二。

眼下,大量的起义军,正在河南开封府的荥阳聚集,一旦他们南下,杀向凤阳府,以凤阳府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眼下的凤阳府,只有中都留守朱国相以及一万明军。明军号称一万,其实只有九千不到。一旦遭遇滚滚而来的起义军,只有被淹没的份。

“杨漕,咱们还是回去凤阳准备军务吧。”杨泽紧张的说道。

“好吧!藐山,这里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们了。

”杨一鹏也不敢怠慢。凤阳府要是出事,老天爷都救不了他。

“藐山会尽力为之。”张慎言缓缓的说道。

听了张准这番言语,张慎言也觉得此事太过凶险,急忙将两人送走。送客的时候,张慎言还在反复的琢磨,越琢磨越是觉得可怕,万一起义军真的从河南直取凤阳府……太可怕了!要是龙脉被毁,大明朝恐怕就是要真的完蛋了。

这个张准,当真是见微知著,未雨绸缪啊!他们这些文官,毕竟是缺乏军务经验,以为河南的乱军,处在官兵大军的包围之下,最多是四散逃窜,根本没想到乱军可能南下凤阳府,直捣朱家的老巢!这一招,就算是洪承畴和朱大典,都未必能够想到。

杨一鹏急匆匆的率军离开,所有的明军,都全部撤走了。海州城,又恢复了日常的宁静。不明就里的海州百姓,更是愤怒。脚不点地的来,又脚不点地的走,当海州城是什么地方?幸好有消息传来,说是张准的部队,还在附近的东海中所驻扎,海州城的民众,这才放心。

看着杨一鹏和杨泽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张慎言和史可法面面相觑,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最终都无奈的长长的叹息一声。这个张准,难对付啊!

幸好,张准只是安心在郁洲山上面练兵,他的部队,也驻扎在郁洲山的上面。那里是东海中

所的辖区,和海州城没有关系。张准在里面闹翻天,别人也管不了。唯一能管辖到张准的,只有杨一鹏。但是杨一鹏已经**冒烟的离开海州城了。

但是,偏偏张准存心不让两人过清闲日子,杨一鹏这边前脚才走,那边张准的使者就到了,正是牛高马大的野蛮人莫落。他来到知州衙门门口,扯开大嗓门,直接朝里面大嚷嚷:“张大人,史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看到张准派来莫落这样的野人作为使者,张慎言和史可法都哭笑不得。这个张准记仇呢!你们不是背后说我是武夫吗?好!我就派一个真正的武夫给你们看看!好在,两人对这些细节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两人同时也好奇,不知道张准搞什么鬼,于是决心前往郁洲山看个究竟。

在莫落的带领下,张慎言和史可法登船,来到郁洲山的上面。张准就在港口的位置。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以为张准懂得一些礼数,到码头来迎接自己。后来才发现不是。在张准的身边,还有其他很多人在忙碌。他们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和迎接自己有关。

史可法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准,你要做什么?”

张准娓娓说道:“请两位看戏。”

说罢,指了指港口里面,什么都不说。

两人顺着张准的手指看过去,看到港口的里面,有很多人在来回的奔跑。

刚开始,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慢慢的,两人的脸色,就凝重起来了。原来,港口里面沿着沙滩奔跑的,正是要参军的军户。第一项的测试,就是耐力。标准测试内容,自然是长跑了。

经过三天准备的军户,自然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参加,谁也不愿意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因此,即使是最羸弱的人,都拼命的往前跑。在沙滩上跑步,可没有在硬地上这么爽。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跑,但是在五公里以后,大部分的军户,就支撑不住了。跑着跑着,就有人摔倒了。

史可法惊讶的说道:“他们……都是本所的军户?”

张准淡淡的说道:“如假包换。”

史可法就不再言语了。

他知道张准没有必要骗他。既然他说这些都是本地的军户,那就肯定是本地的军户了。看着那些顽强跑步的军户,即使倒下都不愿意放弃,爬起来继续跑,史可法内心的震骇,是越来越厉害。要不是亲眼所见,史可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东海中所的军户,会如此积极的参加训练。

卫所兵是什么样子,他当然是清楚的。掌管户部钱粮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卫所兵。不能打仗,却又要耗费大量的钱粮。由于卫所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朝廷拖欠卫所兵的钱粮,已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史可法曾

经粗略的计算过,要清理掉所有的亏欠,至少需要九百多万两银子,五千多万石的粮食。以目前的朝廷收入,恐怕再过一百年,甚至是几百年,都是不可能清理干净的。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只会越来越大,绝不会变小的。

这个东海中所显然也在拖欠钱粮的行列当中。没有钱粮,军户自然没有心思训练。没有心思训练,自然没有战斗力。这是一个死循环,根本解不开的死循环。连张居正这样的能臣,都无法完全解决卫所的问题,后来的大臣,就更加没有能力了。

要说以前的东海中所军户,有这么积极的训练,史可法是打死都不相信的。大明朝的卫所兵,要是都这么积极训练的话,什么建虏、东虏、蒙古、陕西民乱,早就不知道灭了多少次了,哪里轮到他们兴风作浪?

正是由于大明朝的上百万卫所兵懦弱无能,白白的消耗钱粮,又不能负担战斗任务,朝廷才不得不另外招募兵员。现在,明军能打的部队,全部都是战兵。九边的部队,也渐渐的被战兵取代。至于卫所兵,朝廷已经将他们遗忘了。

张慎言饶有兴趣的看着测试中的军户,若有所思的说道:“玉麟,你用了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的训练如此的积极?”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别的,就四个字。”

张慎言肃然

说道:“请说。”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活得好点。”

张慎言深深的陷入思索当中。

史可法皱眉说道:“还请指教。”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很简单啊!给他们田地,给他们生存的保证!按时发放钱粮,奖罚发明,优胜劣汰!”

史可法狐疑的说道:“就如此的简单?”

张准肯定的说道:“就是如此简单。”

张慎言刚开的说道:“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一点都不简单啊!”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就是一粗人,别人都怕我,所以,我做起来相对容易。”

张慎言摇摇头,显然不同意张准的说法。不过,他好像是在考虑什么,并没有继续说话。三人于是继续观看测试。长跑的测试完毕以后,淘汰掉一批人,随后又是游泳的测试,又淘汰掉一批人。随后又是攀登、举重、潜水等。每一项的测试,都要刷掉一批人。

经过整整一天的测试,终于选拔出五百个最优秀的军户。通过测试的军户,自然是高兴坏了。因为,那四个大箱子,终于是再次出现了。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锭。每个人都获得两个银锭,总共是十两银子。随后,张准一一和他们握手,勉励他们好好干。

张慎言和史可法的脸色,越发的冷峻了。他们看着张准的所有行动,却始终是

一言不发。晚上,张慎言和史可法回到海州城,都情不自禁的奋笔疾书。至于两人写了些什么,张准自然是不得而知。

招收了五百军户加入虎贲军海军以后,正式的训练随即展开。海军修葺了原来的码头,利用八艘海盗船,反复的进行拉练。每次他们从浮山城返回的时候,都带来大量的水泥,用来建设码头的设备设施。同时,由于郁洲山的上面,有大量的石头,从这里运输到浮山城,反而比从崂山运输成本更低。因此,船只离开郁洲山前往麻湾训练的时候,都满载着石头。于是,一举三得的航线,就正式开通了。

正月初八,有情报传来,却是崇祯皇帝下诏,要山东巡抚朱大典,立刻率军前往河南,协同五省总督洪承畴镇压起义军。同时,河南的起义军,在年初五那天,在河南荥阳大聚会,商量如何反击官军的合围。

在这次大聚会上,李自成提出了“分兵定所向”的战略,就是分头出击,各个击破的意思。具体说来,就是以革里眼、左金王两人所部,对抗四川、湖广方向过来的官兵;以横天王、混十万两部,对抗陕西来的官兵;以罗汝才、过天星两部扼守河上;以高迎祥、张献忠与李自成等部经略东方;以老回回、九条龙两部往来策应,哪里需要增援,就去哪里。

随后,高迎祥、张献忠、李自

成率领本部的起义军,蜂拥南下,波涛滚滚的向凤阳府扑来。杨一鹏一边组织防务,一边飞报南京和北京,同时飞报各省,要他们立刻调集战兵,帮助镇守凤阳府。

正月初十这天,张准接到了山东都司的紧急命令,要求他率军前往凤阳府。

也是在这一天,李自成的使者,来到了郁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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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张准四面环敌

“你是李自成派来的?”

张准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李自成使者。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个小商贩,双眼眯细眯细的,和耗子有几分的相似。要不是这年头冒充李自成等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否则,张准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假冒的。

“正是。”

小商贩笑嘻嘻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张准缓缓的问道。

“郝说。”

小商贩依然是笑嘻嘻的回答。

“好说?”

张准皱皱眉头,

这家伙居然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

“郝说就是郝说,赤耳好,说话的说。”

小商贩依然是笑嘻嘻的说道。

原来,此人名字就叫做郝说,乃是李自成麾下战将郝摇旗(即郝永忠)的侄子。郝摇旗是一等一的勇将,跟随李自成南征北战,立下了无数的战功。这个郝说却是个惫懒人物,整天嬉皮笑脸的,别人是逢人三分,他是逢人七分笑,大概是伪装都已经变成习惯了。

“郝说,李自成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家将军说,现在官军正在中原地区集结,山东地区兵力空虚,要是大人能够在山东举起一支义旗,配合义军作战,一定能够尽快的推翻朝廷,建功立业,到时候,论功行赏,封王拜相,指日

可待。”

郝摇旗笑嘻嘻的说道。

李自成的意思,当然是鼓动张准起来,加入起义军的行列。陕西的起义军,南征北战,四散奔走,已经将陕西、山西、河南三省都基本上打烂,湖广一带也有义军活动,给朝廷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很多省份都有人起来暴*,配合起义军作战。唯独山东没有大规模的呼应。起义军目前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到达山东。

因此,要是张准能够在山东拉扯起一支人马,配合义军作战,官兵自然会更加的疲于奔命。山东巡抚朱大典带兵进入河南,山东本地的兵力,必定空虚,正是张准大力发展的好时机。由于李自成不熟悉张准的情况,所以,没有给出具体的建议。但是,李自成的大方向建议,还是不错的。

起义军原来有大大小小的三十九营,眼下都在河南的荥阳,张准加入以后,就是第三十七营。甚至,李自成还帮张准想了个外号,叫做“玉娇龙”。李自成表示,以后和张准见面,大家都是以兄弟相称,绝不是要张准做他的部下,也不是要张准做闯王高迎祥的部下。

“玉娇龙……”

张准暗自汗颜。

这个李自成,到底是有文化还是没文化,这样的名字,亏他想的出来……自己什么时候有章子怡这么秀气了?

李自成还委婉的提到,张准在山东举起义旗

以后,应该迅速的扩展地盘,向济南府、兖州府等地攻击,尽量的和中原的起义军汇合。因为山东这块地方,回旋的空间不大,要是朝廷大军合围,张准不好处理。正面作战,起义军未必是官兵的对手。

“我考虑考虑!”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

郝说当然知道张准不可能给自己明确的答复,留下联络自己的方法以后,就告辞离开。他本来就是用小商贩的身份,行走各地,以后随时都可以和张准联系的。要是张准有什么消息,自然也可以随时找到他。张准和李自成的联络,算是初步建立起来了。

送走郝说的时候,张准随意的说道:“替我向闯王问好。”

郝说自然是答应着去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张准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李自成的消息倒是灵通,居然得知了自己炮轰南京城的消息,这么快就派人找上了自己。第三十七营,玉娇龙,兄弟相称……这些都是客套话,做不得真。但是,有一点,李自成没有说错。在朱大典率军离开山东以后,山东的兵力,的确空虚。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大肆出击,抢夺地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眼下的莱州府,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力量的存在,只要虎贲军到达,就可以控制在手上,包括莱州城在内。但是,李自成也提到,山东地方狭窄,战略回旋余

地小,要是大量的官军合围,的确只能正面抗击,无法机动作战。李自成担心自己正面打不过官兵,也是常理。三十九营的起义军,最擅长的都是机动作战,和官兵面对面的对撞,基本上没有占过便宜。

莱州府的东面,是登州府和东江镇,大约有四五万的明军,还有登州水师。莱州府的西面,则是青州府、济南府和兖州府,再远一点,就是京城了。因此,张准控制莱州府以后,东西两面受敌的情况,是必然的。其中,又以西面的明军最多,极有可能源源不断的到达。

被官军东西两面夹击,腹背受敌,南方海上可能又有郑芝龙海盗集团的进攻,北方通过渤海,就是鞑子的地盘。这就是张准目前的处境。准确来说,现在的他,其实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要在这么一块地盘上生存下去,当真是不容易啊!

踱步了半盏茶的功夫以后,张准坐回去,目光落在桌面上。

他面前的桌面上,放着山东都司紧急送来的文书,内容自然是要张准增援凤阳府了。由于山东都司还没有收到朝廷如何处理张准的公文,因此,将相关的公文,照样发给张准。

说真的,这次山东都司的公文传递速度,是相当的快,从济南府到郁洲山,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比一般的公文,足足快了数倍。显然,这和凤阳府三个字有关。

谁都知道凤阳府的重要性,要是凤阳府被攻克,不知道多少人要脑袋落地。接到杨一鹏的求援,山东都司也不敢怠慢啊!

只是,张准去增援凤阳府?

别开玩笑了。

从海州城到凤阳府,有几百公里的路程,中间全部都是朝廷军队的控制区域。一旦进入凤阳府的地盘,更是前后左右全部都是明军,人数少数也有十数万。他孤军深入,可不是一件好事。万一打退了起义军,明军翻脸对他动手,陷入重围的他,就算能够逃出生天,部队也要遭受重大的损失。再说,现在就将李自成打趴下,对他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李自成等人趴下来,朝廷的军队,就要全部压到他的头上来了。本来就四面环敌的他,本事再厉害,也架不住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敌人啊!张准不相信,自己有过炮轰南京城的“恶行”,朝廷还会放过自己。因此,多几个盟友总是好的,哪怕只是暂时性的盟友。

自己点醒杨一鹏,已经是对他很大的帮助了。这完全是出于对杨一鹏个人人格的尊重,和朝廷没有丝毫的关系。要是他还是守不住凤阳府,那对不起,他的能力,真的值得怀疑,被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更多的帮助杨一鹏的事情,张准不会做了。

对于登莱巡抚阮大铖,张准也是非常不放心

的。当自己的主力在凤阳府作战的时候,阮大铖极有可能抄自己的后路。自己在鳌山卫和灵山卫,都只有一个协的兵力,要是明军潮水般的涌上来,还是阻挡不住的。现在,他离开鳌山卫已经十天的时间,是时候回去了。

“大人,史可法又来了。”

陈兴国忽然进来报告。

“史可法?”

张准有些诧异,缓缓的将手上的公文放下来。

史可法来找自己?

他为什么来找自己?

张准下意识的看看桌面上的公文,忽然明白了。

这个史可法,当真是个愣头青,大概是来催促自己出兵凤阳府的。认真说起来,现在的史可法,只有一腔的热血,城府还不是很深,不难对付。反而是他背后的张慎言,才是真正的狡猾。很明显,张慎言是想要拉拢自己,将自己绑在朝廷的战车上。史可法到来,可能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

“请他进来。”

张准想了想,点头说道。

陈兴国出去,史可法很快进来。

张准拿起桌面上的公文,意味深长的说道:“史郎中可是为这个而来?”

史可法看过公文,脸色肃然的说道:“正是。”

张准温和的说道:“史郎中有什么要说的?还请直言。”

史可法直言不讳的说道:“现在国家乃是多事之秋,外有建虏肆虐,内有乱贼横

行,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郭子仪力挽狂澜,恢复大唐正统,岳飞起于国家危难时刻,护卫南宋安全。都督天纵奇才,麾下能征善战,应该为国效力,封妻荫子,恩泽后人才是!”

张准慢慢的等他说完,才缓缓的说道:“史郎中,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史可法肃然说道:“什么问题?”

张准慢慢的说道:“若是打退反贼,官兵却对我动手,那又如何?”

史可法急忙说道:“断断不会。”

张准似笑非笑的看着史可法,慢悠悠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一定会呢?”

史可法脸色更加肃然,决断的说道:“绝对不会!”

张准轻轻的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和你打个赌!我带兵前往凤阳府,你和藐山公监军,要是打败了乱军以后,朝廷要对我动手,我先杀了你们两人祭旗,你看如何?”

史可法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本人绝对没有问题。”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藐山公呢?”

史可法想了想,随即肯定的说道:“应该也没有问题。”

张准长身而起,肃然说道:“既然如此,我立刻率军出发!”

当即下令军队准备出发。

史可法略带兴奋的回到海州城,将此事告知张慎言,张慎言果然没有意见。然而,当两人出城来,正要跟随张

准进军凤阳府的时候,忽然发现,城外居然有一小队的虎贲军战士在等着他们。更古怪的是,迎接他们的,正是那个大猩猩野人莫落。

莫落咧着嘴,大喇喇的说道:“大人让我给你们看这个。”

说罢,将一份公文递给史可法。

史可法接过来,脸色大变,随即将公文递给张慎言。

张慎言看过以后,也是眉头大皱,脸色很是难看,最终却只能无奈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份公文正是朝廷发出的最新诏令,上面的内容,正是有关张准炮轰南京城的处理通报。

张准炮轰南京城的事情,朝廷终于是做出了反应。南京镇守太监张彝宪,被调回北京,暂时赋闲。韩赞周担任镇守太监,卢九德协助。南京兵部尚书马士英调任庐州府知府,从兵部尚书降为知府,自然是朝廷对他的惩罚了。忻城伯赵之龙……没有提到他,应该是疏通有关方面的关系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张准,自然是被剥夺一切的官衔,列入逆贼一类,和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黄台吉等人并列,“万恶不赦”。诏令还要求登莱巡抚阮大铖,尽快派兵围剿张准。同时,其他各地的督抚、总兵、以及其他的各级官员,都要全力协助,剿灭张准这种逆贼!

诏令里面还特别提到,无论是谁

,只要能斩的张准的首级,都可以被授予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职位。显然,这是将张准的职位拿出来,刺激前来围剿的官兵了。当然,除了提升职位,就是赏银了。只可惜,赏银不是很多,只有区区的八百两。没办法,朝廷没钱啊!

有这样的诏令,张准自然不可能去凤阳府了。本来刚刚缓和下来的关系,马上又要恶化。想到张准带领的军队,即将成为朝廷的劲敌,张慎言和史可法都不寒而栗。朝廷不知道张准的战斗力,他们俩却是知道的。这等于是活生生的又树立一个强大无比的敌人啊!

“你家大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史可法着急的说道。

“大人已经回去山东了。”

莫落大咧咧的说道。

史可法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张准回去山东了。

看来,山东,又要起风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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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黑名单

崇祯八年正月十二,张准回到浮山城。这时候的浮山城,已经是一片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了。朝廷的诏书,已经发到各地,浮山城的民众,自然是知道了。对于这份诏书,鳌山卫辖区内的民众,当然没有丝毫的好感。他们本来就认同张准是反贼,朝廷的这份诏书,不过是正式确定张准的反贼身份而已。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但是,在灵山卫,很多民众都在议论此事。灵山卫的民众,和鳌山卫民众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还是缺乏足够的勇气,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权益。本来,已经有些人试图效仿鳌山卫,在灵山卫实行分田分地的政策,但是,朝廷的这份诏书下来以后,这些人又打退堂鼓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农庄里面耕耘吧。

“老爷,在你走后的这几天,几个老人家都来了。”姬玉情委婉的向张准说道。

“嗯,我知道了。”张准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道。

朝廷的这份诏书公告天下,浮山城的杨凯德、陈国喜、毛顺江,鳌山城的黄清平、孟庆浩、石真山等人,当然是坐不住了,纷纷到来紫苑,想要问问张准到底怎么办。这些老人家,都跟着张准踏上了这条艰辛的道路,张准不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总是感觉不踏实。

张准当即召集生夏宗所有

骨干开会。

除了远在郁洲山留守的周正宇、方贺、刘栋等人,其他的生夏宗骨干,都全部到齐了。

经过差不多半年的发展,生夏宗的成员,已经从原来的三十多人增加到了现在的两百人左右,其中,骨干有五十多人。这些骨干,囊括了各行各业,其中又以军队的骨干居多。

“墨煜,将诏书的内容,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在会上,张准沉稳的说道。“明白!”

墨煜当即根据诏书的内容,用白话解释了一遍。

其实,诏书的解读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只是张准有必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将其解读出来。张准的意思是什么?当然是朝廷要赶尽杀绝,我们大家都没有退路了。想要活命的话,只有拿出更大的劲头来,跟朝廷干到底。谁要是中途变节,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听完墨煜的解读,下面的所有生夏宗骨干,都脸色凝重。诏书是皇帝拟定的,没有更改的可能。换言之,张准这个反贼的身份,是坐定了。张准的反贼坐定,他们这些跟随张准的人,自然也是坐定了反贼的身份。上了诏书,那就是朝廷的钦犯。好吧,在当时,钦犯的头衔,还是比较有压力的。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

张准看了看大家,目光熠熠,脸色冷峻,沉稳的说道:“相信大家以前跟着我做事的时候,

就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所以,现在,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现在我要强调的是,朝廷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一份垃圾诏书,能顶什么用?朝廷在山东的军队,咱们根本不怕!来一千杀一千,来一万杀一万!”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拿出更大的劲头来,生产更多的粮食,生产更多的武器,生产更多的战舰,武装更多的军队!只要我们的手上有地盘,有钱,有粮,有武器,有士兵,我们担心什么?朝廷在东北有鞑子,在中原有陕西的起义军,这两堆大火朝廷还没有扑灭呢,能派出多少人来对付我们?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恐慌!相反的,现在正是我们大举进攻的好机会!”

“我们呆在鳌山卫的地盘上,已经呆得够久了!现在,我们要主动的发起进攻!我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完全占领整个莱州府!朝廷不是说我们是反贼吗?我们就要有反贼的样子!要是连一府之地都没有,愧对这个反贼的称号啊!所以,现在,我宣布,我们即刻向莱州府进军!”

毛顺江激动的叫道:“大人,不管外面咋整,总之,咱们都跟着你。陈国喜等人都叫起来,“没错,我们就跟着大人!”

那些来自军队系统的骨干,更是大声嚷嚷:“向莱州府进军!”

只有王铭宇、刘航、刘宝玉、杨立仁、侯山平等几个内

政的骨干,颇有些忧虑。他们不是不赞成向莱州府进军,而是有点担心,在拿下莱州府以后,他们手上的力量,还不足以管辖偌大的莱州府。须知道,莱州府的治下,可是有掖县、昌邑、潍县、高密、即墨等五个县,还有胶州和平度州两个州,足足五县二州啊,总人口超过八十万!

形象的来说,鳌山卫和灵山卫,其实也就是两个县的地盘。现在,张准一口气要将自己的地盘,扩展到九个县以上,治理的难度还真是有点大。最大的缺陷,当然是张准和他们都是出身军户,身边没有多少文化人。打仗,不识字没问题,跟着长官往上冲就是了。砍人脑袋需要的是力气,不是读书认字。但是,治理内政,不识字可不行。目不识丁坐公堂,张好古吗?

张准冷静的挥挥手,让大家回复平静,缓缓的说道:“现在,我宣布几条命令,希望大家帮助贯彻下去。”

第一项命令,当然统一思想了。

生夏宗的每个成员,都要发挥中流砥柱的作用,牢牢的引导主要的思想潮流。朝廷的诏书在这个时候到来,其实是好事。诏书向全天下宣告了张准的身份。没错,张准现在的身份,就是反贼。愿意跟着张准干的,继续跟着干。不愿意跟着张准干的,自己另谋出路。在诏书的面前,再也没有墙头草的可能。

第二项命令

,是正式宣布,和陕西起义军结盟。

既然都是造反的,当然有必要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朝廷。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是必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古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起义军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不过,张准没有宣布自己是起义军的第三十七营,也没有接受“玉娇龙”这样的外号。战略上双方可以结盟,但是在实际行动中,双方却几乎没有交集。

第三项命令,当然是扩军备战了。

朝廷的屠刀已经霍霍的举起来,虎贲军当然不能示弱。因此,张准宣布,将原来的武工队、游击队,还有新兵训练营的战士,都全部补充进入虎贲军,另外成立第八、第九、第十等三个协。指挥官分别是彭勃、邹明加、张凌云。每个协的兵力,依然是250名士兵,军官不算在内。

经过再次扩展,虎贲军陆军总共拥有十个协,大约三千人的兵力。张准的基本战略部署,是每个县部署一个协的兵力,其他的各个协,则是战役预备队。此外,炮兵协也从原来的两个小队,扩展到五个小队,总共是250名的士兵。飞龙炮的数量,增加到25门。炮兵协同样是战役预备队,协助虎贲军主力作战的。

“既然是反贼!”

“那就要造反到底!”

“我们马上向莱州府各地进军!”



准沉稳的说道。

虎贲军的战争机器,迅速的运转起来。

各个战斗部队,都集结在即墨、胶州的周边,随时可以出发。

一时间,即墨、胶州等地,都风声鹤唳,当地的大户人家,纷纷出逃。谁都知道,张准是要大动干戈了。这一次,绝对不是吓人的。张准要是来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诏书已经明确了张准反贼的身份,张准破罐子破摔,肯定是要大开杀戒的。

正月十三,马轶急匆匆的来到张准的面前,抹着额头上的汗水,报告说道:“大人,这些就是我们整理出来的初步名单。”

张准将名单接过来,表扬说道:“好!做得好!辛苦了!”

对于张准来说,从军事上占领莱州府,是不难的,难题是在军事占领以后,如何实行有效的控制。其中,又以土地改革是关键中的关键。对于争取绝大多数贫苦农民的支持,土地改革绝对是大杀器。这一招,在中国的土地上,是屡试不爽的,历史事实也是反复证明了的。所以,虎贲军控制了莱州府以后,首先要实行的,就是全方位的土地改革。

现在的问题是,莱州府各县,架构和鳌山卫、灵山卫是不同样的。莱州府的五县二州,居住的大部分是民户,他们的田地构成,和鳌山卫的田地构成,是完全不同的。当地的社情,也相对复杂

。这些复杂的问题,单纯依靠武力无法解决。

此外,对于地主的处理,也不能一刀切。当地的地主士绅,有些是相对开明的,和卫所的军官不同样。这些人,要尽量的争取,而不是将他们推到敌人那边。将他们争取过来,自己的力量就壮大一分。将他们推到敌人那边,敌人的力量就壮大一分。所以,无区别的大屠杀,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来自后世的张准,非常清楚,任何时候,士绅集体,都是一个国家的精英所在。或许后世的人提到精英两个字,有些鄙视的目光,但是在明末,精英两个字还是褒义的。当时的士绅集体,囊括了所有的文化人。治理国家,缺乏文化人是肯定不行的。要是得不到这批人的支持,根本不可能治理国家。

李自成的失败,就是一不小心,将这个群体,全部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要是李自成对士绅群体实行拉拢一批,中立一批,屠杀一批的策略,他肯定是可以站稳脚跟的。满清入关以后,实行的不就是这样的策略吗?敢于反抗的,全部杀掉。凡是投降过来的,则全部予以重用。结果,一边打一边拉拢,明朝的整个士绅群体,很快就投降了满清。

张准造反的口号叫得很响,对农民的利益也很看重,其实,他同样清楚,拉着一群的军户杀杀人,打打架,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要治理一片地区,甚至是治理一个国家,就不行了。治理鳌山卫和灵山卫,已经是王铭宇、刘航等人的极限了。想要进一步扩展,就必须要得到士绅群体的支持。否则,就是只有破坏,没有建设了。

打仗杀人不需要什么文化,操家伙上去砍就是了。治理内政却完全不同。没有文化人,那是绝对不行的。治政和打仗,是完全两码事。后世的人常说李自成是流寇,黄巢是流寇,不想着建设根据地,只想着破坏,其实,他们真的不想吗?不是不想,是做不到啊!没有文化人跟你,你怎么建设根据地?

张准不想做李自成,要建设强有力的根据地,就要任命官员,维护地方政府的有效运转。然而,在他的手上,可没有这么多的人才,尤其是有文化的人才。好吧,张准要求不高,但是,你起码要认字吧?要能写最基本的榜文通告之类的吧?上头的意思要贯彻下去,光是依靠嘴皮子可不行。

其实,张准需要的文化人数量,也不是特别多,一百来个就够了。莱州府需要一批,大概三十个左右。五县二州,每个需要十人左右。考虑到届时可能有部分的旧官吏投靠自己,这个数字还可以打一个折扣。但是,即使再怎么打折扣,几十个人还是要的。

因此,张准必须从各地物色一些用得上的人员。他们要有一定的

才华,又有可能为虎贲军做事。说真的,这样的人不好找。听说张准要来,基本上所有的文化人都跑掉了。没办法,张准只好让马轶的情报司,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物色人员名单。到时候,虎贲军有的放矢,按照名字抓人。嗯,说错了,是请人,全副武装的然后委以重任。

马轶交来的这些名单,正是一些符合张准要求的人员名单。嗯,或许这份名单应该被称作黑名单。因为,上了名单的这些人,要是在虎贲军到来之前,还不及时跑掉的话,他们就要全部落入虎贲军的大网了。

“刘广新、田枫、雷原、璞融生、陈烈书、王东华、胥鑫宇……”

张准一个个名单仔细的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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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高弘图?抓!

这些名字,都是猫眼司精心挖掘出来的,在每份名单的后面,都有简介的介绍。名单上的这些人,他们要么在莱州府各地的官府任职,要么是当地有名望的人物。最不济,也是读书人的身份。其中一些,还是落第的秀才,对朝廷颇有怨言。他们的最大特点,就是目前并不得意,对现状有些不满。这是废话,混的得意的人,怎么可能跟着你张准造反?那是要抄家灭族的。

总的来说,这些人,都是有文化的,只是没有机会发挥自己。至于他们有没有治政的能力,现在还不好说,因为他们基本都不是一把手,没有单独治政的经验。这也是废话。有哪个官府的一把手,愿意跟着你张准造反?

“你试探过他们的意思吗?”张准谨慎的问道。

“大人,我都派人和他们接触过。他们还是很谨慎的,主要是担心造反失败,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大人,你也知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咱们目前的号召力,还是稍微小了一点……”马轶同样谨慎的说道。

“如果威逼利诱,他们会不会拒绝?”张准思索片刻,深沉的问道。

“不会。”马轶肯定的说道。

张准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要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卖命,暂时是有困难的。别人好歹是文化人,跟着你们一群穷军户混,丢不起这个脸啊!但是,要是采取一定的手段,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他们肯做事的话,张准已经满足了。以后,随着形势的不断发展,这些人的心,会逐渐的踏实下来的。

当然,这些人不是最好的选择。强扭的瓜不甜。不是心甘情愿的干活,这工作效率总是要打折扣的。说真的,对于明朝文官的磨洋工,阳奉阴违的水准,张准是很有感触的。要是他们也给自己来这个一手,自己还真的未必能够发现。然而,他有更好的选择吗?他的手上,根本没有多少的文化人。一个萝卜一个坑都还不够,你还想挑三拣四了?

马轶迟疑片刻,忽然说道:“大人,属下这里还有一个人选……”

张准好奇的说道:“什么人?”

马轶谨慎的说道:“大人,这个人有点特别……”

说罢,送上一份更加详细的资料。

张准接过来,打开一看,就轻轻的咦了一声。

高弘图!

这份资料居然是高弘图的!

难怪马轶会有些犹豫,这个高弘图,的确是个人物啊!。

在莱州府这块地盘上,再也没有谁比高弘图更加的出名了。高弘图,字子犹,一字研文,号硁斋,胶州人。万历十一年生,万历三十八年0年)考中进士,授中书舍人,因上书触犯熹宗,夺俸两年。天启初年任陕西道监察御史,天启六年26年)因忤魏忠贤而被罢官。崇祯三年30年)春复官,任左佥都御史,后升任左都御史。崇祯五年32年)改任工部右侍郎,因反对宦官专权,再次被削职罢官。

也不知道为什么,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中,名人特别多,除了张慎言、杨一鹏、高弘图,还有钱谦益、陆梦龙、周家椿、杨嗣昌等。这几个人很有特点。要么是坏到骨头里,如杨嗣昌、钱谦益。要么是骨头特别硬,其他五个都如此。高弘图最恨的就是宦官,屡屡上书弹劾宦官,结果三次被罢官,经历和张慎言倒是有几分相似。

来自后世的张准,也有一些高弘图的资料。高弘图为官清正,两袖清风,办事能力很强。高弘图的为人,也相当的有风骨,除了屡屡上书弹劾宦官之外,还对鞑子深恶痛绝。在鞑子占领江南以后,他坚决拒绝和鞑子为伍,最后绝食九天而死。相对于钱谦益水太冷,不敢跳水,头皮痒,主动剃头而言,那是相当的有骨气。

但是,也有部分历史学家指出,高弘图此人比较贪恋权力,一心想要做首辅,却屡屡不如愿,甚至连内阁都没有机会进入。贪恋权力不可怕,只要能做出业绩来,世人照样认可你。比如说,张居正就很贪恋权力,连万历皇帝的权力都被他夺过来了,但是后世对张居正的评价,却都是正面的。其实,高弘图来做首辅,要比温体仁好得多。可惜,崇祯皇帝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说起来,这个高弘图和自己,还真是有点间接的关系。高弘图当初上书,指责宦官专权,这些宦官就包括高起潜、张彝宪、王坤等人。事情的最初导火索,还是张彝宪的营私舞弊。张彝宪实在是太喜欢捞钱了,手都到伸到工部去了,高弘图一怒之下,就将他弹劾了。

兔死狐悲的太监们,自然要出来维护张彝宪,于是高弘图干脆连其他的太监,都一起弹劾。最终,事情越闹越大,被蒙骗的崇祯皇帝,将高弘图再次罢官了。眼下,张彝宪因为自己炮轰南京城的缘故,被夺职暂时闲置,也算是替高弘图出了一点点的气。

张准沉吟片刻,有些疑惑的说道:“高弘图眼下还在胶州?他还没有搬走?”

马轶肯定的说道:“都在!他的家人,也全部都在!”

他补充说道,崇祯五年高弘图被削职罢官以后,就一直住在胶州的老家,一直没有离开过。此人喜欢四处游玩,见识民间的疾苦。即使是在张准控制鳌山卫的时候,他还到崂山游玩。胶州本地,还有一个叫做赵任的人,在京城担任大理寺评事。赵任在崂山建有一座华丽的别墅,叫做“皆山楼”,高弘图经常到皆山楼来游玩。

只不过,他每次到来的时候,都是轻车简从,只有两个家人跟着,装扮也是非常的普通,自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鳌山卫都是一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军户,生平见过的最大官员,也就是百户之类的。自然不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位高官,经常在鳌山卫的地头出没。

“高弘图为什么不走呢?”

张准悄悄的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因为胶州就在鳌山卫和灵山卫的旁边,距离灵山卫只有不足百里,高弘图要说不知道张准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他还经常到崂山来游玩,常常经过鳌山卫的地头。现在,张准的大军,就要出发,向莱州府发起进攻。就连一些胆小怕事的小户人家,都全部搬走了。高弘图一家,居然留在了胶州,不得不令人寻味啊!高弘图一大家子,足足有上百口人,要说抓在手里……

好吧,张准从来没想过,高弘图会愿意给自己卖命。别人可是堂堂的工部侍郎,正三品的文官呢,怎么可能给自己卖命?但是,要是将他的家人,都捏在自己的手中……这样做当然手段有些不光彩,有些强人所难,效果也未必如人意。但是,他的确需要这样的人才。一个高弘图,抵得上几百个文官啊!要是他来治理莱州府,那真的是小菜一碟!

张准站起来,来回踱步。

该出手时就出手,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金振岳!”

张准忽然叫道。

“到!”

门口值班的金振岳急忙进来。

“命令第二协、第八协,立刻向胶州进攻!”

“命令他们,一定要将胶州的高家控制起来,一个人都不能走脱!但是,不要伤害高家的人!尤其是不得伤害那个高弘图!要是他反抗,想办法活捉他!”

张准脸色慎重的吩咐说道。

金振岳答应着转身去了。

“独孤,我们去胶州!”

张准随即又叫道。

虎贲军提前向胶州发动进攻,应该可以将高弘图一家子,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上。根据情报,胶州的守军,早就已经跑掉了。现在的胶州,就是一个空壳子。郝林勇率领的虎贲军到达胶州,应该可以顺利的入城。但是,如何说服高弘图,就要张准亲自出马了。可以预见,高弘图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正月十四的早上,张准带着狙击手分队,从浮山城出发,紧急赶赴胶州。胶州距离浮山城并不远,他和狙击手分队的马快,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当天下午,张准就来到了胶州。

这时候,郝林勇带领虎贲军第二协、第八协的战士,已经成功的控制了胶州。战斗就像张准预料的那样,虎贲军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胶州,这座古老的县城,轻轻松松的落入张准的手中。

胶州原来的知州衙门、盐检司衙门,都已经人去楼空了。连鞑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他们怎么可能是张准的对手?留下来抵抗,不过是白白的送死而已。

“大人,高弘图一家都在。”郝林勇上来报告。

“没有动武吧?”张准说道。

“没有。”郝林勇肯定的说道。

“那行!命令你的部队都从高府撤走,控制城内就行了。”张准说道。

“明白!”郝林勇答应着去了。

很快,进入高府的虎贲军战士,就迅速的撤走了。

张准带着狙击手分队的战士,缓缓的入城。

胶州城内的街道两边,站着几百个的民众,好奇的看着张准的到来。在那些看不到的角落,又或者是窗口,还有更多的人在打量着张准。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白天听到的,晚上听到的,都是张准的名字。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有关这个张准的故事。但是,真正见过张准的胶州人,却没有几个。现在,传说中的张准终于是出现了。

“那个是张准……”

“好像真的是张准……”

“张准居然到了胶州了……”

张准等人入城的时候,身边不断的传来民众的窃窃私语。

这些窃窃私语都是很兴奋的,日盼夜盼的,张准终于是到来了啊!看来,鳌山卫的各项福利,也很快就要在胶州实施了。胶州的本地穷苦人,对于张准的均田令,已经不知道期待了多久了。昨天,虎贲军战士占领胶州的时候,他们都在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幸福日子。

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人,对张准的到来,忐忑不安。这部分人,主要是一些商户,还有一些田地比较多的人。他们生怕张准到来以后,就要拿他们开刀。但是,他们又舍不得离开胶州。同时,也存有一些侥幸的心理,想要看看情况再说。

对于来自背后的窃窃私语,张准充耳不闻,一直向城西南的高家走去。高家果然是名门大族,宅院占据了城西南差不多一半的土地。门口是很大的空地,主要是用来停泊马车的。在高弘图担任工部侍郎的时候,高府的门前,可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

高府门口的家人看到张准到来,有些紧张的上前问道:“请问你是……”

张准拱手说道:“鳌山卫张准,前来拜会侍郎大人。”

那些家人显然知道张准的名字,脸色一变,急忙说道:“你请稍等,我马上去通报。”

张准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外。

很快,进入通报的家人就出来了,恭敬的说道:“大人,有请。”

随后将张准请进来。

张准点点头,进入了高府。

偌大的高家,静悄悄的。庭院里面的装饰,也显得比较简单,没有什么奢华的感觉。但是,书香门第的气氛,却是相当的浓郁。看不到什么人,不知道是搬走了还是藏起来了。推测应该是藏起来了。根据马轶和郝林勇的情报,高家的人并没有离开胶州。

高弘图站在滴水檐的下面,等待张准的到来。这位前工部侍郎斯斯文文的,很是清瘦,书生气相当的浓重,看不出是曾经三次被罢官的人。更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的有勇气,先是得罪了皇帝,后来又连续的得罪宦官。对于张准的到来,高弘图也没有什么紧张的心理,好像早知道张准要在这个时候到来似的。

张准先礼后兵,以晚辈的方式行礼说道:“高大人。”

高弘图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想你也应该来了。”

张准有些疑惑的说道:“侍郎大人此话何解?”

高弘图并没有解释,只是让开半个身子,徐徐说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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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高弘图说,可以!

高府的大厅,好像外面的庭院一样的朴实。大厅的上首,摆着花梨木的桌椅,样式同样显得非常的古朴。当时的文官集团,时兴复古风,家里的用具,是越古朴越好,高弘图显然也不例外。

张准进入大厅,在右边上首坐下。

自有丫鬟上茶。

高弘图做了个请用茶的手势。

张准没有喝茶,缓缓的说道:“冒昧前来打搅,还请高大人恕罪。”

高弘图清瘦的脸上,依然是看不到什么表情,随意的说道:“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你要决心要造反到底?”

张准没想到高弘图的说话,倒也直接,完全不像是在文官集团里面混过的人。看来,朝廷的诏书,高弘图也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个问题,的确不好回答。他也不知道高弘图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张准缓缓的说道:“大人何出此言?”

高弘图依然是很随意的说道:“坊间早有传言,说你张玉麟整军备战,要横扫整个莱州府。既然莱州府都纳入了你的手中,想必是有问鼎天下的决心了。山东明军不是你的对手,辽东的鞑子也不是你的对手,中原的乱贼,更加不是你的对手。不问鼎天下,难道偏安一隅?山东可不是偏安的好地方。”

对方如此说话,张准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直言不讳的说道:“不瞒大人,张准的确有此心。现今天下大乱,奸臣当道,我举起义旗,没有什么不妥吧?当初朱元璋不也是跟随郭子兴造反起家的?当今朝廷,天子昏聩,百官无能,外不能阻挡鞑子的入寇,内不能平息陕西的民乱,致使民生凋零,生灵涂炭。这么黑暗的朝廷,还有必要继续延续下去吗?大人不就是因为弹劾宦官横行,才被贬斥的吗?”

高弘图不置可否的说道:“你来邀请老夫担任何职?”

张准诚恳的说道:“只要大人愿意加入,张准愿意给予大人任何的官职。现在,张准斗胆,请大人担任莱州府知府一职。”

高弘图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张准的身上,深陷的眼眶里,射出一丝丝怪异的目光,好像要将张准的内心都看透似的,慢慢的说道:“张准,你要老夫助你,可以!”

张准的心,蓦然一跳。

可以!

高弘图居然肯定的说:可以!

这个高弘图,竟然这么轻松的答应了?

一时间,张准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他还准备用高弘图的家人来威胁他呢!没想到,高弘图竟然爽快的答应了!难道,高弘图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干脆不绕圈子了?好歹高弘图也是老资格的进士,在莱州府的声望无人能比。他的加入,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由于高弘图答应的太快,张准总是觉得,这件事不太踏实。

高弘图没有理会张准的心思,继续说道:“要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可以!但是,老夫有三个条件。”

张准急忙说道:“高先生请讲。”

高弘图徐徐的说道:“第一个条件,老夫不担任任何的官职,只以幕僚的身份出现。这个莱州府知府,你还是物色他人吧。老夫不想被人说贪慕权贵,跟着你胡闹!”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一切听从先生的意思。”

因为高弘图答应的实在是太快,张准颇有点怀疑,这是不是高弘图的缓兵之计,口头答应自己,暗中却是悄悄的想办法脱身。不过,张准也不怕高弘图耍什么阴谋。只要你高弘图愿意跟随我做事,要不要官职,都好办。只要你上了这条贼船,你想要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牢牢的刻印上虎贲军的标志,再也洗脱不掉。嘿嘿,缓兵之计?想都别想!

高弘图看了张准一眼,好像察觉张准内心的龌龊,又徐徐的说道:“第二个条件,你要拜老夫为师,做老夫的学生。”

张准微微一愣。

高弘图居然要自己拜他为师?

自己可是一个军户,根本不算读书人,高弘图怎么会收自己为弟子?

张准缓缓的说道:“高先生,此是何故?”

高弘图徐徐的说道:“你若是老夫弟子,你要造反,做师父的岂能不尽心辅助?”

张准马上明白过来了。

高弘图其实还是有顾忌,生怕自己以后卸磨杀驴,以功高震主的罪名,将他砍掉。所以,先用一个老师的身份将自己套实。自己要是做了他的学生,日后自然不能采取过激的手段对付他。有过朱元璋火烧庆功楼的先例,高弘图的确不得不小心一点。

在这个年代,尊师重教是美德,即使是皇帝,对自己的老师,也是相当尊敬的。要是做学生的,日后将老师给杀了,那是绝对要被人唾沫万万年的。这个老高,心思的确深沉。很简单的一个手段,就保证自己日后性命无虞。

同时,高弘图也是在为投靠叛军,找一个借口:张准是我的弟子,他要造反,我劝阻不了,那只好跟着起来造反了。佛祖尚且舍肉喂鹰。虽然照样会被无数人唾骂,程度总是要轻一些。再说,我的家人,都被控制了,我能不答应吗?

这样的要求,张准当然答应。做高弘图的学生,没有什么丢脸的。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做高弘图的学生而不得呢!至于高弘图为自己找一张护身符,张准也很愿意给他。高弘图在为自己谋取护身符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加一个紧箍咒。你是我的老师,你不可能背叛我吧?

张准心思既定,当即规规矩矩的向高弘图跪下,行拜师礼。

高弘图等他叩完九个响头,才徐徐的说道:“起来吧!”

张准这才站起来。

高弘图徐徐说道:“你既然是我的弟子,以后称呼我先生即可,不必要在前面加一个高字。我有几个学生,都不成材,唯独你这个学生,有些特别,或许有成才的可能。只是,你的那一套,我不是很懂。我的这一套,大概你也不太懂。所以,学问上的事情,我们能省就省了,师生名分,只是挂在心里即可。”

张准诚恳的说道:“多谢先生的教诲。”

高弘图点点头,又徐徐说道:“第三个条件,我要为袁崇焕和孙元化翻案,需要你助一臂之力。”

张准情不自禁的看了高弘图一眼。

为袁崇焕翻案?

说真的,对于袁崇焕,张准也是一塌糊涂。有关袁崇焕的争议,实在是太复杂了。有人说,袁崇焕是大英雄,也有人说,袁崇焕是大汉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像两边都有不少的佐证。张准在前世的时候,对着电脑研究半天,也无法确定,袁崇焕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又或者是既是忠臣又是奸臣,又或者是既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不处在当时的复杂背景下,根本说不清。

他没有想到,高弘图居然要为袁崇焕翻案。高弘图和袁崇焕有关系吗?不知道。至于孙元化翻案,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张准本身都有点想为孙元化翻案呢!

于是,张准老老实实的说道:“先生,坦白说,学生不知道袁崇焕是否真的该死。有关他的情况,学生不是很了解。至于孙元化的案子,乃是崇祯皇帝定下来的,怎么可能有翻案的可能?”

高弘图徐徐的说道:“要不是皇帝定下来的,我会跟你胡闹吗?这个皇帝不肯改口,那只有换一个皇帝了!”

张准点头说道:“好吧!我没有意见!”

高弘图徐徐的说道:“事实的真相,届时我自然会调查,到时候只要公布于天下即可。”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个没有问题!”

高弘图看了张准一眼,徐徐说道:“我的三个条件,都说完了,你这个做学生的,有没有什么什么要说?”

张准想了想,沉吟着说道:“高先生,有关均田令的事……”

涉及到土地改革的均田令,是他生存的命根子,他必须毫不动摇的将均田令贯彻下去。莱州府所有的州县,都必须进行土地改革。但是,高家作为胶州的最大人家,名下的田地,乃是最多的。要说高家不配合,均田令的效果,就要受到极大的影响。但是,要说自己拿高家开刀,又有点不给高弘图面子的意思……

高弘图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徐徐说道:“我高家总共有子侄一百七十余人,每人名下五十亩田,不算违反均田令吧?”

张准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感谢先生的支持!”

高弘图徐徐的说道:“我没有损失什么。高家的田地,根本不够每人五十亩的。莱州府内,应该也没有几个大户人家,平均每个家人的田地超过五十亩。你这个均田令,倒是让不少大户人家的旁支受益,他们也应该很欢迎你的到来。”

张准诚恳的说道:“先生如此开明,学生感激不尽。”

高弘图徐徐的说道:“你的均田令,我是很欣赏的。我在五年端午的时候,就已经详细的研读过了,还多次到浮山城的周围去看过,问过那里的农户,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在这样的乱世,能够提出一套可行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非常不容易。能够将其落实到实处,那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朝廷的赋税收不上来,其中的关键,谁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愿意去触动,谁也不敢去触动,也没有谁有能力去触动,哪怕是皇帝都没有这个能力。你现在借助武力改善这种局面,我当然支持。反正,我这把骨头,最多折腾几年。要是能够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实现我的心愿,我就算是死了也心甘。”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谢谢先生。”

他明白,高弘图决然投靠自己,其实是在赌博。他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登上首辅的宝座。看来,自己的这位便宜先生,对首辅这个宝座,还是念念不忘啊!不过,这反而是一件好事。高弘图有**,有所求,就说明他有缺点。有缺点的人都是容易对付的。

更何况,高弘图要做到这一点,自然要呕心沥血,花大力气帮助自己定鼎天下。否则,他这个首辅的宝座,谁能给他?有他的大力协助,以后内政这一块,暂时是不需要怎么操心了。只是,张准有些不太明白,高弘图的确发自内心的欣赏均田令?这似乎有点不容易啊!

高弘图忽然说道:“小娜,进来吧!你在后面都听了好久了!”

张准诧异的看着门口。

门外有人?

晕!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因为高弘图的反应,实在是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所以,张准的心情,一直都处在比较兴奋的状态,心思都在高弘图的身上,结果,居然没有发现门外有人!幸好对方不是来暗杀自己的,否则,还真是危险。不过,相信老高也不会用自己的家族来陪葬。

只听到外面脚步声响,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个窈窕的美女,然后是一阵香气。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曲线玲珑有致,肌若凝脂气如兰,娇媚无骨艳三分,端的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她年约二十五六,两道弯月般的黛眉下,眼眸阖起,秀美的睫毛却如羽扇般轻悠悠地颤动着。小巧玲珑的鼻子下,嫣红的嘴唇张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似有如兰芬芳吐露而出。瓜子脸上,那白润如雪的肌肤中仿佛有着一层晶莹的光泽在缓缓流露,让面颊处几乎看不到任何细小的毛孔。

光洁的玉颈下,两团玉峰高高凸耸,胸前的衣裳都似要被撑爆,大片白嫩的肌肤从衣襟处挤露出来。仅堪一握的纤腰下面,肥圆的翘臀从裙子的裹束中显露出来,两条修美的**交叠着延伸出去。好个成熟娇艳的美人儿。

张准定神细看,发现她的容貌似乎有些印象。蓦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美人儿,赫然是他当日在崂山救下的那个女盐枭。只不过,她没有当日的女强人打扮,而是婉约温柔了很多,看起来就像是和蔼可亲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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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她就是她!原来如此!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是你?”

那女子盈盈笑着说道:“都督大人,谢谢你还认得我!”

张准有些好奇的说道:“你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上下打量着张准,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都督大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好像我们应该很熟了啊!”

张准疑惑的说道:“我们应该很熟……我当真不知道你是哪位。”

那女子笑盈盈的说道:“我就是孙维娜!”

“啪!”

张准用力的拍了拍手掌。

晕!她就是孙维娜!真是没想到!

难怪她说应该和自己很熟,还能不熟吗?自己的大部分精盐,就是从她的手上流出去的!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银子,就是从她的手上来的。杨映菡收到的第一份贵重礼物,也是她送的。他胯下的战马,也是孙维娜送过来的。要是没有孙维娜的第一桶金,张准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这些年来,有关孙维娜的消息,也是接连不断。她遇到困难和危险的时候,自己还专门派人提醒她。最后,孙维娜还将孙勤恺送到了自己麾下,关系不可谓不密切!但是,偏偏两人就是没有见过面!张准也一直都没有将她和那天的女盐枭联系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缘分的感觉啊!

孙维娜好像大姐姐一样,笑盈盈的看着张准,好像对张准的表现,还算满意,随即有些狡黠的说道:“都督大人,麻烦你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怎么舍得送你的未来娘子一百两的金锞子?我送给你的战马,可都是我花了重金买来的!”

张准也很是欢快,笑眯眯的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原来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哈哈!”

孙维娜咯咯笑着,向高弘图甜甜的说道:“舅舅。”

高弘图点点头,算是回应。

张准再次惊讶不已,看看孙维娜,又看看高弘图,愕然的说道:“他……是你舅舅?”

孙维娜笑盈盈的说道:“我的母亲,就是高家的小姐,你先生的亲妹妹,你说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先生呢?”

“噢!”

张准再次用力的握了握手掌。

这个世界很大。

这个世界很小。

难怪孙维娜的私盐生意,能够在山东开展,原来是有高弘图撑腰。张准当时就有点怀疑,陈锦和曾化龙都只是知府,以他们的力量,显然不足以支撑孙维娜的私盐生意。现在终于明白了。高弘图是工部侍郎,自然有自己的关系网,即使暂时被罢官的,关系网也不会离开消失。也只有高弘图在背后疏通关系,孙维娜的生意,才能勉强开展。

也难怪孙维娜的私盐生意,会逐渐的失势,实在是高弘图离开朝堂太久,原来的关系逐渐的生疏,慢慢的失去作用。所以渐渐的就变得艰难了。此外,由于高弘图隐藏的很深,很多事情不方便自己直接出面,连郭明泰和黄四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影响力自然也慢慢的减弱了。

也难怪高弘图有投靠自己的心思,原来还是利益作怪。孙维娜的私盐生意,要是没有高弘图的股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官商官商,离开官就没有商。也难怪高弘图舍得放弃多余的田地,爽快的支持自己的均田令,他在这边有利润嘛!

有利益上的纠葛,张准反而放心了。这种利益上的捆绑,比刚才的拜师还要让人放心。现在看起来,自己和高弘图,的确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有共同的利益基础,以后的合作,肯定会比较愉快的。

高弘图徐徐的说道:“玉麟,你跟小娜好好的聊聊吧,我去吩咐一些事情。今晚你要是没事,就在我这里过夜吧,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好好的筹划一番。”

张准急忙说道:“好!”

当即恭送高弘图离开。

高弘图走了以后,张准转头对孙维娜说道:“孙小姐,你的出现,当真是让我太吃惊了,早知道你是先生的外甥女,我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孙维娜笑盈盈的说道:“看你手下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不怀好意,是不是准备将我舅舅抓起来,然后要他给你出力?”

张准点点头,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孙维娜眼珠子一转,歪着脑袋看着张准,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丰满的胸脯暴露在张准的眼皮底下。她的胸脯虽然没有薛知蝶和姬玉情丰满,却也是相当的出色了。她既然都不在意,张准自然更加不在意了,乐得看*光乍泄。

当日在崂山,黑暗当中,张准对孙维娜并不是很留意,现在双方近距离的接触,他才发现对方原来也是天生丽质,天使容貌,魔鬼身材,还多了一点很奇怪的味道。至于是什么样的味道,却又说不上来。反正,这股味道是身边的女子从来没有过的。

孙维娜忽然察觉到张准的目光,低头看了自己的胸脯一眼,随手将衣裳拉开一些,掩住自己丰满的胸脯,嗔怒说道:“张玉麟,你难道不知道,盯着女人的胸口看,是很不礼貌的吗?”

张准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

孙维娜伸出自己的右手,送到张准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你应该亲吻一下我的手背,这才是绅士的行礼方式。”

张准微微一愣。

亲吻她的手背?这不是西方的礼节吗?

孙维娜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不知道?这可是洋人的礼仪,是利玛窦和汤若望教给我的……不过,没有人真正的亲过我的手,便宜你了。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哦,是亲过我手的男人。”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不会洗礼了吧?”

孙维娜微微一愣,眼神熠熠生辉,失声问道:“你知道洗礼?”

张准愕然说道:“你是天主教徒?”

孙维娜越发的惊讶,眼神更加的闪亮了,就好像是两颗蓝色的大宝石。她忽然微笑起来,上来一把抱住张准,狠狠的亲了他一口,兴奋的说道:“玉麟,你也是天主教徒吗?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张准无言的呻吟一声。

难怪自己举得孙维娜的身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原来是她已经接受过天主教的洗礼,成为天主教的教徒了。徐光启、孙元化都是大明朝的第一批天主教教徒,没想到,孙维娜也是。现在想起来,她的名字也有点西方化,维娜,维娜,维纳斯……

孙维娜紧紧的抱着张准,好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怎么都不肯松开。她丰满的**,毫不避忌的压在张准的身上,带给张准巨大的刺激。她本身就是成熟美艳的女人,这一下失态,可是将张准害惨了,某个地方可耻的有反应了。孙维娜马上感觉到了,顿时脸色一红,松开了张准,娇羞的说道:“张玉麟,你真坏,一点都不圣洁。”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男人啊,怎么个圣洁法?”

孙维娜虔诚的说道:“你快做祈祷!请求神原谅你的过错!”

张准摇摇头,没好气的说道:“我可不是天主教徒!做什么祈祷?我信仰的神,和你信仰的神,是完全不同的!”

孙维娜奇怪的说道:“你不是天主教徒?你怎么知道天主教的很多名词?有人在你的地盘上传播天主教吗?”

张准摇头说道:“没有。我是无师自通,生下来就知道的。”

孙维娜咯咯笑着说道:“说的一本正经似的,我要信你才有鬼!总之,鉴于你知道我们天主教的很多事,从今以后,我决定用天主教的教义来约束你。首先,第一条,就是你只能有一个妻子,不许娶妾!”

张准随口说道:“不许娶妾就不许娶妾,养无数的情人就好了。”

孙维娜两个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死死的盯着张准,恼怒的说道:“张玉麟,你连这个都知道?你还说不是天主教的人?不行!情人也不允许!你一定要对自己的妻子忠贞不渝!”

张准上下打量孙维娜一样,狐疑的问道:“孙大小姐,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不出嫁?你不是准备做修女吧?”

孙维娜再次愕然,蓝宝石眼睛爆发出好像是星辰一样的光芒,随即一把抓住张准,飞快的说道:“张准,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有关天主教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张准随口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孙维娜骄傲的说道:“是!我是要做修女!我要做大明的第一个修女!”

张准惋惜的说道:“太可惜了。”

孙维娜气鼓鼓的说道:“你们男人无法对自己的妻子忠贞,三妻四妾还不够,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我坚决鄙视你们这样的男人!除非,有人愿意接受洗礼,加入天主教,并且保证对我忠贞不渝,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我才会嫁给他!”

张准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她的修女生涯,是没有结束的机会了。在这个年代,你想要别人加入天主教?哈哈,还不如砍了他的脑袋!要男人对一个女人忠贞不渝?哈哈,不如割了他的小**算了!孙维娜现在正是人生最娇艳的时候,再过十年,可就要开始走下坡路咯!

张准对修女和天主教都没有兴趣,错开话题说道:“对了,你舅舅的事情,是你一力促成的?”

孙维娜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还有几分眼光的嘛!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否则,你以为我舅舅真的会轻易投靠你?我告诉你,这里面可有我不少的功劳。你的一举一动,各项法令法规,所有战斗的经过,还有阅兵的场面等,我都派人详细的记录下来,然后送给我舅舅。好多次,我舅舅还亲自带着家人,到现场去观看了解。要不然,你以为我舅舅会轻易改弦更张?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

张准诚恳的说道:“那的确是要好好的谢谢你。”

孙维娜笑眯眯的说道:“你放心,我舅舅既然答应帮你,自然是看好你了。你以后要是出人头地了,可不能忘本。我们高家全部的身家性命,现在可都是在你的身上了。”

张准点点头,沉稳的说道:“我们一起努力。”

孙维娜含笑说道:“小恺在你那里生活很是愉快,舅舅其实还是挺欣慰的。舅舅的身体有问题,娶了好几房的如夫人,都没有生育,所以,小恺就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小恺入狱以后,还是舅舅各方面疏通关系,最后才成功的放出来的。否则,以我的本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小恺出狱以后,本来舅舅是要养在高府,好生照顾的,可惜,小恺不同意,舅舅很是失望。我只好将小恺送去你那里。听说小恺在你那边过的挺开心的,舅舅亲自去看了两次,看到小恺正在研究大炮,废寝忘食的,却是乐在其中,人也比以前壮实了不少。他才彻底的下定决心,要改弦更张了。”

“嘿嘿,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被人袭击,都是东厂的人指使的!他们故意打扮成锦衣卫的外围人马,以为可以蒙骗过去!哼!我们也不是傻蛋!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事实上,他们的真正目标,乃是我的舅舅!舅舅屡屡弹劾宦官专权,那些宦官恼羞成怒,就要刺杀我舅舅!刚好舅舅带着我从皆山楼下来,被他们给挡住了!没办法,我只好让舅舅从别人地方离开,自己引开他们!那天,要不是你,东厂的番子,就要得手了!”

张准再次感慨的点点头。

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己首先是救了孙维娜,然后在私盐上利益捆绑,最后又将孙勤恺接过来。这一切的结果,就是成功的钓到高弘图这条大鱼。要是没有这些事,高弘图怎么可能跟自己一起踏上造反的道路?不带兵过来镇压自己就算好了!

“玉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孙维娜忽然问道。

“玉麟?”张准忽然觉得孙维娜的称呼怪怪的,她和自己有这么熟吗?一个女人这样叫自己,他总觉得她应该是自己最亲密的女人。孙维娜好像不是啊!

“你是我舅舅的弟子,都是一家人,我不叫你玉麟叫什么?难道在家里,也要我叫你都督大人?”孙维娜含笑说道。

“也是。”张准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拿下莱州城?”孙维娜迫不及待的说道。

“马上!”张准沉静的说道。

晚上,张准就在高家吃饭。

高弘图没有所出,对孙维娜自然也是十分的疼爱。高弘图的原配夫人已经去世,孙维娜在高家,基本上就是大小姐的身份。不过,席间,张准隐约感觉到,对于孙维娜的天主教身份,还有修女什么的,高弘图颇为不赞同。他隐晦的提到,女孩子家,都二十多岁了,还不嫁人,是要惹人笑话的。只是孙维娜坚持,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饭后,张准来到高弘图的书房。

高弘图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份展开的地图。在辽东的地方,压着一块红色的石头。在京师的地方,压着一块黄色的石头。在河南一带,压着一块黑色的石头。高弘图伸手朝桌面上指了指,示意张准过来琢磨琢磨。

张准走上去,将黑色的石头拿起来,将黄色的石头撞开,然后将黄色的石头放在南京的位置。随后,他又将红色的石头拿起来,将黑色的石头撞开,直接将黑色的石头撞走。随后,将红色的石头,放在京城的位置。

高弘图的神色,大为忧虑,皱眉说道:“建虏当真有入关的力量?”

张准沉稳的说道:“若是山海关的守军向鞑子投降,并非没有可能。”

高弘图皱眉说道:“若是你,该当如何?”

张准将桌面的上石头恢复原样,然后在自己的位置,摆上一块灰色的石头。随后,他将灰色的石头拿起来,先撞开红色的石头。然后,将灰色的石头放在辽东的位置。随后,又拿出更多的灰色的石头,放在朝鲜、日本、台湾、南京等地的上面。

高弘图指了指黄色石头和黑色石头。

张准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

高弘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张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高弘图,正是马轶准备的那份黑名单。

高弘图看过以后,徐徐说道:“到时候,你安排我和他们见见面。”

张准就放心了。

有高弘图出面,这份黑名单就不需要变成黑名单了,这些人一定会跟在高弘图的后面,为自己做事的。堂堂的工部侍郎,都为张准做事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离开高家以后,张准立刻部署进军方案。

一道道的命令迅速发出,虎贲军的各个部队,闪电般出击。

正月十六,虎贲军进入即墨。

正月十七,虎贲军进入高密。

正月十八,虎贲军进入平度州。

正月十九,虎贲军进入莱州城。

正月二十,虎贲军进入昌邑、潍县。

山东震动。

京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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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讨奸檄》

“嘭!”

阮大铖狠狠的摔了茶杯。

“放肆!”

“太放肆了!”

“这个张准,实在是太放肆了!”

阮大铖狠狠的骂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可以清晰的看到条条的青筋在跳动。深深的皱纹互相挤压在一起,就好像是黄土高原的沟壑,难看至极。

他越想越愤怒,又要顺手抓起茶杯继续摔,却蓦然发现,自己抓了一个空。扭头一看,才发现桌面上的六个茶杯,都已经被他全部摔坏了。而他附近的地面上,则全部都是茶杯的碎片。

巡抚衙门的衙役,都吓得在门口噤如寒蝉,谁也不敢朝里面看一眼,生怕在阮大铖发现,将怒火发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倒也能理解巡抚大人的愤怒,都是那个叫做张准的人给害的。张准居然一口气就拿下整个莱州府,简直是太骇人听闻了。

整整一府之地,五县二州,四天的时间,就全部沦陷。居然没有一个州县,能够阻挡张准的部队一个时辰以上,可见张准的厉害。在虎贲军的迅猛攻击下,就连莱州城,也仅仅是关闭了半个时辰的城门,就被虎贲军攻破了。

组织抵抗的那几个官员,相信现在都已经在地狱里面后悔了。别人都知道张准厉害,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连莱州府知府孙之獬都下落不明了,他们却还组织抵抗,分明是自寻死路嘛!

一府之地啊!仅仅是四天的时间,整整一府之地,就这样没有了。说出来,简直没有人相信。哪怕是鞑子前来攻击,都没有这么快的。按照这个速度,张准将整个山东拿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难怪阮大铖要如此的恼怒和害怕。登州府距离莱州府,也就是两天的路程,保不准,张准一个冲锋,就能杀到登州府来。

“孙之獬在哪里?”

“将他找来!”

阮大铖怒气冲冲的喝道。

这个莱州府知府,在张准到来的时候,竟然连影子都不见!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孙之獬居然连莱州城都不敢回去,简直是天方夜谭!阮大铖恨不得将他当场押出来,一刀枭了他的首级。

“大人,孙……”

“……孙之獬下落不明……”

门口的衙役小心翼翼的说道。

孙之獬原本躲藏在登州府,偶尔还在登莱巡抚衙门露露面,但是得知张准的部队,进入了莱州城,立刻就消失了。现在,登莱巡抚衙门的人,根本就找不到孙之獬。他们得到的反馈消息是,孙之獬带着家眷和金银财货,上了一艘船,往北面去了。极有可能是投奔鞑子去了。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得知孙之獬可能是投靠鞑子去了,阮大铖更是气得吐血。

这样的废物,居然可以担任莱州府知府,真是……阮大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但是,这里面有一个信息是准确无误的,那就是:张准居然将孙之獬吓得投奔了鞑子!孙之獬要有多深的恐惧,才能下定投靠鞑子的决心啊!张准带给孙之獬的畏惧,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事实上,这还不是最让阮大铖担心的。最让阮大铖担心的是,赫赫有名的原工部右侍郎高弘图,居然也加入了造反的行列!在攻占莱州城以后,张准公开发表檄文,传檄全天下。这份言辞铿锵的檄文,名字叫做《讨奸檄》,就是高弘图亲自起草的。在檄文的末尾,高弘图大大方方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以高弘图的文笔,这样的檄文,自然是妙笔生花,锋芒毕露,感染力十足。从其产生的效果来看,恐怕当年骆宾王的《讨武氏檄》,也不过如此。《讨奸檄》的矛头直指朝廷的黑幕。什么是奸?自然是朝廷的所有奸妄小人了。朝廷的首辅大人,还有各位宦官,全部都在高弘图的戟指怒骂之列。至于崇祯皇帝,暂时没有列入其中。

由于这份檄文,莱州府的读书人,一下子就被高弘图给震住了。明末本来就有很多读书人对朝廷不满,对奸妄小人不满,对宦官更加不满,这一份《讨奸檄》,算是彻底的激起了他们心目中的怒火。温体仁、吴宗达、高起潜、曹化淳、张彝宪、王坤等人的名字,都全部在檄文的上面。他们就是高弘图竖起来的靶子,自然是一打一个准。

就连很多奔跑到登州府的大户人家,都十分的愕然。对于这份《讨奸檄》,他们也是十分欣赏的。要是能够将檄文上的这些奸邪,统统拉下马来,相信全天下的百姓,都会拍掌称快。他们这些士绅,也会举起双手双脚支持。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份檄文,居然是出自高弘图之手!

高弘图竟然投靠了张准!

简直是难以想象!

以前,在莱州府的时候,高弘图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是莱州府士绅群体的核心。有什么疑难不决,他们都会到高府请教高弘图。高府门口的大块空地,就是专门留给他们停泊马车的。当张准到来的时候,高弘图善意的劝说他们离开,以免遭受张准的毒手。

当时,各位士绅都以为是高弘图关心他们,担心他们遭遇不测,于是,他们纷纷收拾家产离开。没想到,高弘图自己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投靠了张准。现在看来,在当时,高弘图就有投靠张准的意图了。将他们都支开,自然是减少了张准进入莱州府的阻力。

因此,外面流传的什么张准要挟高弘图,迫使高弘图不得不帮助张准出力的传言,明眼人是不会相信的。高弘图要是真的不愿意为张准出力,早就在张准进入胶州之前,就搬迁到其他地方去了。何必白白的等到张准到来,将自己扣押起来?能够令堂堂的前工部侍郎主动投靠,这个张准还真是有点本事啊!在不知不觉间,很多人都对张准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如果说莱州府原来的大户人家,士绅群体,对张准是满腹的抵触心理,那么现在,这种抵触心理,正在慢慢的演变成好奇的心理。既然连高弘图都愿意主动的投靠张准,说明他一定是在张准的那里,获得了什么好处。既然高弘图都可以获得好处,那他们是否也可以获得好处呢?要是他们也能够获得足够的好处,跟随张准起来一起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要准备大乱了。山东这个地方,迟早也是要乱。就算张准不乱,闻香教也会乱。既然都要乱,那还不如跟随张准一起乱。起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张准愿意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的生存还是有保障的。加上高弘图的关系,他们的日子,应该不会过得很差。无论怎么说,总好过被闻香教的人抓在手里。

阮大铖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诡异的气氛。他非常的不喜欢这股气氛。要是莱州城的士绅群体,都集中起来,和张准作对的话,张准想要在莱州府完全的站稳脚跟,还需要一些时日。在这段时日里,他刚好可以调集足够的兵力,向张准反扑。

官兵反扑的时候,当然离不开这些本地士绅地主的支持。他们熟行熟路的,有他们的协助,官兵才能顺利的前进。要是他们也对张准动了投靠的心思,不再支持官兵的作战行动,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更令阮大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高弘图居然收了张准做学生!

阮大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高弘图为什么会被张准说服!陕西的民乱,已经乱了好几年了,也没有哪个有名的读书人投靠的,偏偏张准一出手,就有了一个高弘图!这个高弘图,官职虽然不是很高,名气却是着实不小,影响力要比他阮大铖大得多。

高弘图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文人风骨。在担任中书舍人的时候,不惜上书,得罪天启皇帝,结果被贬职。在担任山西道监察御史的时候,又悍不畏死的弹劾魏忠贤,又被贬职。在担任工部侍郎的时候,又上疏弹劾张彝宪、高起潜、王坤、曹化淳等大太监,结果又被贬职。

由于他的铮铮铁骨,屡屡上书弹劾宦官,赢得很多学子的尊重和效仿。读书人对于宦官,本来就是非常痛恨的。高弘图的每一份弹劾奏章,都正好抓在这个要点上。因此,他官职不高,影响力却不小,可谓是名声在外的人物。这一份铿锵有力的《讨奸檄》,更是将高弘图的愤怒和风骨,表现得淋漓尽致。相信这份《讨奸檄》,肯定会受到无数士子的崇拜。

张准将高弘图抓在手上,厉害啊!

当然,在感慨之余,阮大铖也很是愤怒。

原因很简单,当初高弘图弹劾魏忠贤的时候,将他也弹劾在内了。高弘图的弹劾奏章里面,有他和马士英两人的名字。在这份《讨奸檄》里面,他同样是榜上有名。可以说,他和高弘图,绝对是死对头。就冲着这份檄文,他不杀了高弘图,绝对不甘心。

然而,看到桌面上的诏书,阮大铖头大如斗。

新年的这份诏书,彻底是将张准惹毛了,所以才会有整个莱州府的沦陷。诏书勒令登莱巡抚,要迅速的剿灭张准。很明显,朝廷是将对付张准的任务,交给他阮大铖了。因为山东巡抚朱大典主要的精力,还在河南的起义军方面,根本腾不出手来。

“我有那个能力吗?”

“我手里才多少军队啊?”

阮大铖内心里简直郁闷得吐血,

本来指望利用登州水师来暗算张准一下,削弱一下张准的实力,结果,登州水师被张准打得一头包的逃回来。现在,登州水师的指挥使,那个姓郭的,对登莱巡抚衙门还有深深的误会,以为阮大铖是故意怂恿他们去送死。自此以后,登州水师对登莱巡抚衙门的命令,是视而不见。因此,登州水师是根本不用指望了。

至于步军,总兵官刘泽清几乎将所有的战兵都带走了,只剩下驻守登州府的一千人,连守城都不够。幸好,朝廷从东江镇调来了五千人,勉强可以应付一下。但是,这五千战兵,也就是协助防守登州城,想要进攻张准,却是力有不逮。想要进攻张准,就必须调集更多的兵力。

东江镇是有兵,还有好几万的战兵,鞑子暂时没有动静,抽调一些战兵来对付张准,还是可以的。问题是,他这个登莱巡抚,指挥不到东江镇的总兵官沈世奎,两人不是同一个系统的。东江镇属于辽东都司的管辖,属于辽东经略的管辖。辽东经略、辽东巡抚、辽东督师,都是正二品的大员,哪里轮得到他来指挥?

手里没兵,搞个屁啊!

阮大铖好不容易才平息内心的思绪,缓缓的坐下来,奋笔疾书。

为今之计,只有向首辅大人求助了。在这个时候,也唯有首辅温体仁能够调兵到来山东了。相信看到张准的这份《讨奸檄》,首辅大人的心情,一定相当的不好过。因为,在檄文里面,温体仁的名字,就排在第一个。

可惜,阮大铖猜错了。

温体仁的确很快就收到了这份《讨奸檄》的誊写版本,还看到了自己的文字,被排在檄文的第一名。但是,他看过以后,只是微微冷笑一声,就根本不放在心上。

对于张准,温体仁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对于高弘图,说实在的,温体仁也根本看不上眼。高弘图的最高官职,也不过是工部右侍郎而已。他和张准这个军户凑到一起,除了给读书人丢脸,还能掀起什么浪花?

当然,从东江镇调集一些战兵,加强阮大铖的力量,是举手之劳,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温体仁也就照办了。他要兵部给东江镇总兵官沈世奎发一份公文,要求他权力协助阮大铖,剿灭张准。随后,温体仁又下令兵部给山东都司一份公文,要他们也组织力量,配合阮大铖剿灭张准。朝廷对张准的反扑,就随着公文的下发,正式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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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土改离不开剿匪

莱州城,张准独自一个人在银杏树的底下沉思。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古老的庭院。庭院的中间,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据说是东汉的时候种下去的,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了。现在,银杏树已经落叶,新蕊还没有长出来,整棵树光秃秃的,无数的枝条,笔直笔直的,好像一把把出鞘的利剑,试图刺穿灰沉沉的天空。

在银杏树的下面,有一圈的石桌石凳,正好用来歇息。这里,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庭院,得知张准要来,他们急忙搬走了。于是,张准雀占鸠巢,将这里当做了临时的住所。为什么是临时的住所?因为他的根,其实还是在鳌山城。鳌山卫才是他的起家之地。

至于莱州府知府衙门,自然是王铭宇、刘航、刘宝玉他们在那里办公。鳌山卫的位置过于偏僻,不利于行政统筹。因此,虎贲军的内政处理衙门,就从鳌山城搬迁到了莱州城。根据张准的命令,王铭宇被任命为莱州府知府,正式宣布莱州府知府换人。协助他们的,自然是不挂官衔,却是张准老师的高弘图了。

对于这位赫赫有名的前工部侍郎,王铭宇等人,自然是深感佩服的。和高弘图的学识相比,他们都是刚入私塾的学生。能够得到高弘图的指点,他们都深感荣幸。高弘图不担任任何的官职,却一直留守在知府衙门里面,有什么事情,他们几个都可以随时向高弘图请教,而高弘图也会耐心的指点。

在攻克了莱州府以后,虎贲军最重要的事务,就是在莱州府五县二州,实行全面的土地改革。这个工作的好坏,关系到张准能不能在莱州府站稳脚跟,会不会成为和李自成一样的流寇。因此,张准是十分看重的。他在莱州府盯着,就是监察土地改革的进程。

要是在以前,以王铭宇、刘航他们的能力,要统管好五县二州的土地改革,还真是有点难度。就算勉强推行下来,效果可能也不会很好。好在,有高弘图的指点,他们都开窍了不少,治政的水平,也大大的提升。同时,高弘图出面,相关的压力,大大的减少。而且,他们还有了一群不错的帮手。这些帮手,自然就是被张准列入“黑名单”的那些人了。

果然,刘广新、田枫、雷原等人,都成功的被高弘图说服,愿意为张准效力。最终,刘广新担任掖县的县令,田枫担任潍县的县令,雷原担任昌邑的县令,璞融生担任高密的县令,胥鑫宇担任即墨的县令,陈烈书担任胶州知州,王东华担任平度州的知州。张准的内政摊子,就这样铺开了。

按照《均田令》的细则要求,高弘图已经将自身的田产,都划分到每个子侄的头上,每个子侄名下的田产,绝对不超过五十亩。他没有亲生的子嗣,同族的子嗣却是很多的,过继到他膝下的儿子也有好几个。有他以身作则,其他还留在莱州府的大户人家,自然是无奈的效仿了。再不效仿,那只有等着虎贲军举起屠刀了。

其实,对于这些大户人家来说,一般都有很多的子侄,就算同支的不多,旁支的总不会少。他们想要保留自己的田地,就要将田地分给自己的旁支。这样一来,那些旁支的成员,对张准也是衷心拥护的。没有张准,他们可得不到这么多的田地。

张准试图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土地改革初步推行下去,将田地实实在在的分到每个农民的手上。因为,三月份就是春耕的季节,要是播种水稻的话,现在就要开始整田了。如果是冬小麦,现在也要加强管理,争取有个好收成。同时,要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鼓励民众开垦荒地,增加耕地的面积。

莱州府的土地改革,和鳌山卫、灵山卫有较大的不同。在两卫,张准都是直接没收军官的田地,据为己有,然后再分给军户的。但是在五县二州,则要区别对待。那些逃走的大户人间的田地,当然是没收了。但是,留下来的那些,要是主动满足均田令的要求,将田地分摊到五十亩以下的,则不再没收。因为这个原因,田地的数量,其实是不够的。

要让每个符合条件的农民,都获得五亩的田地,就要鼓励大家不断的垦荒。要是不需要农田,用林地代替也可以。一亩的田地,可以兑换二十亩的林地。平度州、高密等地,都有大量的林地,张准准备将这些林地也经营起来。因为造船需要大量的木材,张准必须很好的利用这些林地,尽量的生产木材。

在高弘图的指点下,莱州府的各项政务工作,快速的运转起来。

王铭宇、刘航、刘宝玉、杨立仁、侯山平等人,日夜得到高弘图的指点,也很快的成熟起来。他们本来就是热血青年,从来都不缺乏做事的热情。他们缺乏的,只是知识和眼光。而知识和眼光,高弘图都有。两者集合起来,就是一支强有力的战斗队伍。

可以说,现在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在处理政务。以前,不过是几个人在小打小闹罢了。为了加快土地改革的效率,王铭宇、刘航还给所有的州县,都下发了军令状。在三月份到来之前,五县二州,都要全部完成土地改革。

在银杏树下面的石桌上,摆放着各地送来的文书。主要是关于土地改革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土地改革的情况,还是很顺利的。虎贲军攻占莱州城的时候,并没有遭受太多的抵抗,完全是摧枯拉朽的态势,这给了各地的民众强大的信心。

在讨奸檄和四项法令的刺激下,莱州府各地的民众,纷纷自发的组织起来,协助虎贲军政权进行土地改革。说真的,莱州府的民众,日子过得真的很惨,大家都不想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每个人都希望早早的将属于自己的田地,尽快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以前,山东连年大旱,加上闻香教的动乱,造成粮食大面积歉收。小麦的亩产量,平均只有两百五十斤左右,有的甚至不足二百斤。但是,他们需要缴纳的赋税,甚至超过每亩二百斤。官府不断的催饷,要是交不上来,就要抓去坐牢。民众们都是苦不堪言。张准的到来,彻底的解开了这道枷锁。

张准到来莱州府以后,立刻颁布了四项法令,宣布废除原来的所有赋税。树碑告知,每亩地,只征收四十斤的稻谷。民众自然是热烈欢迎。同时,虎贲军打开所有的监狱,将里面欠租的民众都放出来。这些重获生机的民众,成了张准政权的最坚实的支持者。

同时,张准允诺,在未来一年的时间里,投入大量的银子,帮助民众兴修水利,开挖深井,提高粮食产量。这一项公告,也得到了民众们的感激。莱州府的中部地区,河流纵横,自西向东,有白狼水、潍水、胶水、白河、小沽河、大沽河等河流,即使在最干旱的年份,水源也是不缺的。

但是,由于水利设施不得力,这些水资源没有充分的利用起来,造成大量的耕地丢荒。要是兴建足够的水利设施,这些河流的沿岸,至少可以增加一百万亩的田地。以前的整个莱州府,全部的田地面积,也就是三百万亩。换言之,只要修好这些水利设施,莱州府的田地面积,可以增加五成以上,加上开垦的荒地,将超过六百万亩。

六百万亩的耕地,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呢?天下最富裕的福王,富可敌国,他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接近三十万倾的田地。三十万倾,就是三千万亩。换言之,莱州府的田地,将有可能达到福王府的二成以上。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啊!按照每亩四十斤收税,一年下来的赋税收入,就是二亿四千斤万石)。

第392章 杀人抢马,再度扩军

然而,马贼们的如意算盘,虎贲军上下都清楚得很,当然不会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张准在平度州的周围,部署了强大的兵力。张准总共安排了六个协的虎贲军,从四面八方对马贼展开了大规模的围剿,务必在官兵的大举反扑之前,将马贼的主力打掉。

按照张准的安排,虎贲军每个协都单独进攻,从不同的方向,向平度州合围,相互之间,又保持密切的联系,形成一张大网。他们要对付的,乃是比较大股的马贼。至于零星的马贼,则交给一个个的狙击小组来对付。

由于虎贲铳的射程很远,能够在远距离射杀马贼,尤其是经过军事大比武以后,各部队都在苦练对移动目标的射击,因此,部分战士的射击水平相当高。只要是零星的马贼出现,砰的一枪,就能将对方从马背上打下来。

“砰!”

“砰!”

“砰!”

在平度州周围的空旷地原野上,总能听到零星的枪声。

随着枪声的响起,总有一个或者几个马贼,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没有了声息。当马贼被打死以后,旁边的草丛里,总是冒出一个或数个的人影,将无主的战马带走。这些人,都穿着灰色的军装,提着虎贲铳,自然是虎贲军的各个狙击小组了。

平度州的马贼,并不是拧成一股的,他们有很多的山头。要说马贼山头的数量,要比河南的农民军还多,绝对不止三十六家。这些马贼,人数最多的,不超过两百人。人数最少的,只有几个人。各个不同的马贼团体,活动的区域也是不同的。他们很分散。一般而言,其他地盘的马贼,要是跑到旁边的马贼地盘上撒野,是要发生冲突的。

面对这样的零星的马贼,小分队作战,自然是最有效的。当初张准建立的十个狙击小组,再次出动。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更多的虎贲军小分队,活跃在平度州的各个区域。他们的主要目的,乃是伏击路过的马贼,抢夺战马。平度州的马贼,眼红张准的财富,张准则眼红马贼的战马。

“马贼杀死一个是一个。”

“战马抢到一匹是一匹。”

张准的命令,非常的简单,就是杀人抢马。

要是在战斗中缴获马贼的战马,虎贲军立刻投入使用。按照张准的意思,只要抢到战马,各协负责组建自己的骑兵,用于通讯,防止被马贼各个击破。事实上,虎贲军的每个协,都有三百人的兵力左右,即使遇到马贼的围攻,也没有任何的危险。没有统一指挥的马贼,想要合围某一路的虎贲军,根本是不可能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从虎贲军进入平度州的那天开始,周围的枪声,就持续不断。

当然,枪声距离平度州是越来越远的。在虎贲军的压迫下,当地的马贼,被迫离开平度州州城,向北方的大泽山山地退却。虎贲军各部队,自然是在后面继续追击,一步一步的压迫马贼的生存空间。最终,大部分的马贼,都被压缩在平度州北面的大泽山一带。

虎贲军和马贼的战斗,就在这里僵住了。

这时候,张准正在制定新的扩军方案。

根据张准的判断,官兵的反扑,还要一段时间。

目前的山东,明军的实力,的确非常空虚。在青州府一带,基本上是没有明军的主力存在的。山东的兵力,明显是东强西弱。东面的登州府和东江镇,有数万的明军聚集。但是,仅仅是依靠登州府的几千战兵,是根本奈何不了张准的。要是张准愿意做李自成那样的流寇,在拿下莱州府以后,率军横扫青州府,也不是不可能的。只可惜,他不想这样做。

以虎贲军目前的兵力,要控制偌大的莱州府,还是有点不足。目前的虎贲军主力,只有十个协,除了六个协调出去剿匪之外,其他的四个协,甚至摊不到一个县一个。加上偌大的青州府,就更加困难了。地盘没消化好,是要拉肚子的。因此,在鳌山城后方,张准让林斌组织更多的兵员。

按照张准的新的扩军方案,原来的十个协,将提升为十个营,每个营暂时管辖两个协,总共是十个小队名士兵。这十个营,将是以后虎贲军作战的主力。按照五五制编制,在齐装满员以后,每个营的兵力,都将超过七千人。加上配备的炮兵部队,可能超过八千人,甚至达到一万人。

明军的每个营,一般都是三四千人左右,虎贲军每个营的兵员数量是明军的两倍以上。十个营,就是七八万人,即使和鞑子野战,也差不多足够了。在这十个营之外,需要更多组建的,乃是骑兵部队和炮兵部队。按照张准的计划,骑兵至少要组建三个营。要是能达到五个营就更好了。至于专业的大口径炮兵,有五百门左右应该差不多了。

由于张准目前暂时还没有这么多的兵员,所以,每个营都严重不满员。协和营之间还有一级架构叫“部”,也没有建立起来。但是,十个营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人了。用来保护莱州府,基本足够了。只要部队扩编完毕,就不担心明军的反扑了。

至于未来的兵员,张准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土地改革完毕,兵员绝对不是问题。当年PLA在东北,土改之前,很多部队将领要当兵贩子,到各地去辛辛苦苦的寻找兵员,坑蒙拐骗,威逼利诱,才能顺利的将部队补充完毕。但是土改结束以后,兵员多到消化不完,主力部队要不了那么多,就成立了一大堆的独立师。部队总人数一下子膨胀到超过一百万。常凯申马上就悲剧到不能再悲剧了。

因此,一切工作的关键,还是土改。

要顺利的完成土改,剿灭匪患是关键。

偏偏这个时候,虎贲军和马贼,在大泽山地区,僵持住了。

“我亲自去看看!”

张准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

虎贲军主力和马贼僵持住,这可不是好事。在官兵的大举反扑到来之前,这些马贼必须消灭掉。否则,他们和官兵里应外合,在莱州府的后方捣乱,将给虎贲军的作战,带来巨大的麻烦。更重要的是,不消灭这些匪患,平度州的土改,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

崇祯八年正月二十八,张准来到平度州。

果然,这里的剿匪情况,是相当的不乐观。

通过虎贲军六个协的不断打击,大股的马贼们阻挡不住,不得不向北方不断的退却,最后集中在莱山(今平度市芝莱山一带)、天池岭一带躲藏。由于当地的情况非常的复杂,虎贲军的进展不是很大。

平度州是莱州府面积最大的一个县,面积超过三千平方公里。同时,平度州也是关系最复杂的一个州。尤其是北部的大泽山地区,向来都是穷山恶水,盗贼滋生的区域。当年闻香教的余孽,就曾经在这里藏匿,官兵始终都没有办法清剿干净。

大泽山的主峰附近,更是山峰林立,地形复杂。外来的人员进入这里,很容易遭受伏击。大量的马贼聚集在这里,时聚时散,给周围的土改工作带来巨大的压力。时不时的,都有马贼出没周围,杀死虎贲军的支持者,阻挠土改工作。要是这些马贼不尽快消灭掉,民众的死伤还要更多。

此外,马贼的战马数量众多,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战马的数量多,意味着机动能力强。两条腿怎么都跑不过四条腿。虎贲军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只缴获了一百七八十匹的战马,远远不敷使用。

“进山去看看。”

张准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

很快,张准就带着狙击手分队,来到了天池岭一带。

果然,这里的地形,的确十分的复杂。山峰互相连接在一起。山里有山,洞里有洞,沟里有沟。天池岭周围道路狭窄,蜿蜒曲折,穿山过洞的,惊险万分。要是不熟悉情况的人进去,很快就要迷路。

这里又是很多河流的发源地,有足够的水源,马贼们根本不需要担心水源的问题。至于食物,以马贼的本事,应该也是可以搞到的。大泽山生产葡萄,马贼们光是啃葡萄干,都能支撑一段时间。所以,围困根本不可能。

千里镜看到的,全部都是山,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张准很清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隐藏着很多的马贼。大部分的山头,都是山高林密,岩洞丛生。隐藏一些马贼,根本不成问题。六个协的虎贲军,分散在这里,就好险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落在了撒哈拉沙漠,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只要时间足够,虎贲军是可以肃清里面的匪患的。问题是,虎贲军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要是二月底还不能肃清匪患,官兵的大军反扑就要到来了。

张准进一步了解情况。

潜藏在大泽山地区的马贼,说是马贼,其实还是没有马的步兵居多。他们主要是那些不愿意甘心被镇压的地主骨干,又或者是打家劫舍的匪盗。这些混在一起,就成了最难啃的骨头。准确估计,整个大泽山周围的马贼,大概有**百匹的战马。换言之,就是**百的骑兵。

张准的眼神顿时亮了。

要说他目前有什么东西是最需要的,那就是战马。**百匹的战马,可是好东西啊!只要能够缴获到其中的大部分,就能组建两个骑兵协了。要是全部缴获过来,就能组建三个骑兵协。在未来的作战中,要是拥有骑兵的话,那可是一支强大的优势力量啊!

“传令,停止进攻!”

张准果断的说道。

他下令,所有虎贲军的部队,不再组织小分队进入山里寻找马贼,守住主要的关卡路口,不让马贼的大部队脱逃即可。山里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部队之间,也难以联系。部队多了,施展不开。部队少了,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张准不干这样的事。

随后,张准下令墨煜组织人员,帮助誊写大量的告示,准备扔到山里面去。

“欢迎大泽山内的各位兄弟,带着同伴的首级和战马前来投降。”

“带一个马贼的首级,既往不咎。”

“带两个马贼的首级,奖励白银十两。”

“带三个马贼的首级,奖励白银二十两。”

“每个马贼的首级十两银子!携带的马贼首级越多,奖励越多!”

“每匹战马价值三十两银子!带过来的战马越多,奖励也越多!”

“凡是投降的马贼,在忏悔自己的罪行以后,可以加入虎贲军!”

对于告示的内容,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

墨煜有些奇怪的说道:“大人,马贼真的会上当吗?”

张准自信的说道:“你慢慢看不就知道了。”

墨煜于是组织人员誊写了几十分的告示,内容都是张准描述的那些。由于担心马贼的文化水平不高,看不懂文字,墨煜还专门在告示上画了一些通俗易懂的图画。张准看过这些图画以后,非常欣赏,鼓励墨煜以后描绘更多的漫画,张贴到莱州府的各个地方。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张准随即让虎贲军的骑兵战士,将这些告示,都张贴到各个重要的关口。又派人进入大泽山里面,将这些告示到处乱扔。这里扔一份,那里扔一份,只要是有可能马贼出没的地方,全部都扔下去,确保大部分的马贼,都可以得到一份通俗易懂的告示。然后,他就静静的等待事态的发展。

正月很快就过去,二月份急匆匆的到来。

当张准在平度州和盗贼对峙的时候,整个中原地区,都打成了一团火。二月初,张准收到了来自凤阳府那边的消息,说是起义军和官兵,正在凤阳府一带混战,战况非常的惨烈,官兵的副总兵都战死了好几个。起义军这边,损失同样不小。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从正月十五就开始发动进攻,连续攻击了十多天,还是没有拿下凤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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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借刀杀人,话说辽东

凤阳是朱家的龙脉所在,要是被攻克,龙脉被切断,国祚就要出现大问题,崇祯皇帝急了,下令从各地调兵增援凤阳府。又严令催促洪承畴和朱大典,赶紧进击农民军。洪承畴其实尚未准备好,就不得不出兵了。于是,从河南到南直隶的凤阳府一带,农民军和官兵,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解。凤阳府暂时没有被攻克,杨一鹏的脑袋也暂时被保住了。但是以后的战况发展,还很难预料。

五天的时间过去,大泽山的马贼没有丝毫的动静。

虎贲军的军官们,有点撑不住了。他们担心张准的计策,不一定凑效。张准的计策,显然是要马贼们自相残杀,互相内讧。要是计策成功了,的确可以极大的削弱马贼的实力。虎贲军不需要怎么动手,就能够瓦解马贼。问题是,马贼们也不是傻蛋,未必会真的上当了。他们都觉得,虎贲军还是直接入山清剿,比较稳妥一点。就算要付出较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张准淡淡的说道:“继续等。”

转眼又是三天的时间过去,还是没有动静。

虎贲军的军官们,再次变得有点焦虑起来。前前后后总共是八天的时间了,要是张准的计策,真的生效的话,肯定有马贼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但是,八天的时间过去,马贼们还是没有动静,说明马贼们一定是识穿了张准的计划。

张准还是自信的说道:“继续等。”

终于,到第十天的傍晚,终于有一个马贼出现了。

这个马贼只有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脸色有点煞白,看起来是有点惊恐过度的样子,精神显然是处于异常的状态。他的身上有多处的刀伤,背后还插着一枚箭镞。幸好箭镞没有刺中要害,否则,他肯定已经完蛋了。他提着一个有大片血迹的包袱,还牵着三匹马,从大泽山里面艰难的走出来,向虎贲军投降。按照张准的指示,虎贲军的战士,迅速的将他带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打量这个马贼一眼,缓缓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马贼有气无力的说道:“谢友志。”

张准点点头,让人给他食物和清水,又给他一些云南白药,让他自己处理伤口。不是张准不想叫人帮他处理伤口,实在是这个马贼,对靠近自己身边的任何人,都非常的敏感,每当有人靠近他的身边,他都要做出过激的反应。

谢友志狼吞虎咽的吃饱以后,又喝了大口的清水,这才自己动手处理伤口。他先将箭镞拔出来,然后压着伤口,将云南白药洒上去,最终用布条包扎起来。动作虽然有些生涩,基本的程序却是对的。显然,他以前一定受过伤,还接受过正规的包扎伤口训练。

张准随口问道:“你以前是明军?”

谢友志苦涩的说道:“我是辽东汉人。”

张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落草为寇?”

谢友志苦涩的说道:“没地方去。”

张准狐疑的问道:“你是军户?哪个卫所的?”

谢友志脸色越发黯然,好像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好大一会儿以后,他才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开原卫的。”

张准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黄得功也是开原卫的,你知道他吗?”

谢志友有点没精打采的说道:“我知道,我和他原来是住同一个屋子的。他砍了两个鞑子的脑袋,拿到了六十多两银子的赏赐,还请我们喝酒了。他运气好,跟着就被经略大人调去当亲兵……我们这些人,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没死在鞑子的手上,算是老天保佑了。”

原来,谢友志乃是辽东都司开原卫人,和黄得功是同一个小旗的手下,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开原卫在沈阳的北部,和铁岭卫构成沈阳的最大屏障。在萨尔浒大战以后,鞑子就不断的进攻开原卫和铁岭卫。

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黄得功杀了两个鞑子,得到了奖励,获得辽东经略的赏识,被辽东经略调去担任亲兵,进而不断的升迁,现在已经是游击将军了。但是谢志友,依然是大头兵一个。

鞑子不断地发起进攻,开原卫和铁岭卫,最终还是陷落了。开原卫陷落以后,谢志友跟着幸存的明军一路撤退到了沈阳。沈阳丢了以后,他又撤退到辽阳。辽阳丢了以后,又撤退到广宁。广宁丢了以后……他们的队伍,莫名其妙的被遗弃在了鞑子的后方。没办法,大家只好自谋出路。

当时辽东有很多人为了逃避鞑子的屠杀,都用木头之类的漂洋过海,借助北风,向山东地面飘荡。运气好的话,就能在山东或者天津卫附近上岸。谢友志也不例外。他找了一根木头,趴在上面就出海了。在大海上漂泊了几天的时间,居然在莱州湾上岸了。

然而,当初辽东的大头兵,除了砍人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什么技能。来到山东以后,谢志友也不知道做什么。因为他们是来自辽东的汉人,山东本地的明军,担心他们是鞑子的奸细,是肯定不会接纳的。甚至,连城市都不让他们进去。除了砍人,没有其他的求生技能,他们最终还是落草为寇,跟着马贼混了。

平度州好像谢志友这样的从兵变为贼的人还有很多,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并不是谢志友一个。大部分的辽东军户,来到山东以后,都很难谋生的。他们有的,是彻底的堕落了,热衷于杀人放火,烧杀成为彻头彻尾的盗贼。也有极少数人,是在地狱里仰望天堂,希望自己还能回到军队,还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做一个正常人。

第394章 虎贲军骑兵!三个营!

每个马贼都神经兮兮的,晚上不敢睡觉,生怕有什么意外。时时刻刻都要提防自己的同伴。时间长了,就个个都神经衰弱了。痛苦不堪的马贼,很容易就失去理智。除非是自己的控制能力很强,否则,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第一桩的内讧,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有人被杀死.了,首级不见了。内讧就这样开始了。有了第一桩的内讧,自然会有第二桩。既然有人被杀,就有人会出来叫嚣不平,要报仇,要杀更多的人。更多的人被杀,自然会有更多的人被卷进来。结果,本来是零星的厮杀,最后演变成大型的火拼。根据三个马贼的说法,野狼窝的火拼,到目前为止,至少死了几百人了。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让他们继续乱,我们不要管。”

张凌云好奇的说道:“大人,咱们不乘机发起攻击吗?”

他觉得,要是虎贲军在这个时候进攻,肯定可以一鼓作气,将全部的马贼都消灭掉。没想到,张准还要继续看戏。

张准摇摇头,自信的说道:“不要管。让他们继续乱。”

张凌云于是答应着去了。

结果,大泽山附近的虎贲军,一晚上,都能听到马贼的厮杀声。陆陆续续的,还不断有浑身伤痕累累的马贼跑出来投降。有的马贼,跑着跑着,就倒下去不动了。那些投靠过来的马贼,精神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一个个都好像是从地狱里面出来一样,只要看到自己的身边有人,一个个都惊恐不已。

有些人,明显是疯掉了。即使给他们银子,他们也一脸的木然。又或者是嘻嘻哈哈的狂笑。还有人直接将银子吞下去,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又有上去厮打自己的同伴,抢夺他们的银子。奇怪的是,他们抢过来以后,居然又是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疯了。”

“他们是真的疯了。”

“可怜,这么多的疯子。”

虎贲军的战士,都在悄悄地自言自语。

他们不知道这些马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的样子。但是,可以肯定的,在他们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否则,他们怎么会活生生的发疯?

大概是三天以后,野狼窝的附近,再也没有了动静。随后两天,下山前来投靠张准的马贼,数量更多。一天的人数就超过五十人,战马达到近百匹。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同样是严重扭曲了,距离疯疯癫癫的边沿已经很近了。

二月二十三,张准终于说道:“全军入山!搜索!”

虎贲军的战士,当即入山。他们分成好几路,从不同的方向,向大泽山各个山头搜索前进。结果,他们惊喜的发现,那些讨厌的马贼,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崎岖的山岭之间,只有马贼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就是无主的战马,在低头啃着枯黄的野草。

毫无疑问,这些马贼都是在内讧的时候被杀死的。没有人知道马贼火拼的具体过程,知道过程的人,都已经变成疯子了。但是想来场面一定会非常的冷酷,非卓的血腥。

只要拿到同伴的首级,就可以既往不咎,马贼们就算不乐意,也要防止自己的同伴拿自己的首级去邀功。没有人愿意被同伴提着自己的首级去邀功,没有人不相信自己的同伴,就一定不会对自己下手。没有人不敢时时刻刻防备自己的同伴。这,就是张准计策的核心所在。至于银子什么的,不过是一种美丽的掩饰罢了。

马贼是什么,是一群凶残的人。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草芥。他们本来就是亡命之徒,礼仪道德,信用廉耻,对他们来说,统统都是浮云。平时,马贼内部互相残杀的事情,就不罕见。更每况,是这个敏感的时候?张准的算计,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的。

一段时间来,马贼们是睡不好,吃不香,疑神疑鬼,总是觉得同伴的每个行动,都好像是在针对自己。晚上睡觉要防备同伴下毒手,就连同伴送来的饭菜,都要仔细的查验过,才敢下口。为了完全,甚至尽量不吃。结果,几天的时间下来,就有人支持不住了。有些马贼就想着先下手为强,先将自己的同伴杀了再说。结果,每个马贼都是这么想的,火拼就不可避免了。

榭志友原来有两个同伴,三人一起在大泽山熬日子,准备熬到虎贲军退去,再出来活动。但是,虎贲军发出来的这些通告,让他们疑神疑鬼。谢志友没有杀死自己同伴来邀功的意思,但是,却不能不防止自己的同伴杀死自己。他可不想自己糊里糊涂的就丢了脑袋。

结果,三人相互之间,马上有了隔阂。同伴的所有动作,在谢志友看来,都是有问题的。只要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谢志友就怀疑他们是在商量如何对付自己。同样的,谢志友的每个动作,在同伴看来,也是有古怪的。谢志友的任何动作,好像都是为了杀死他们。

白天,三个人都是兵器不离身,相互间的距离,也不敢过于靠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刀子塞在枕头底下,随时可以拔出来。同时,他根本不敢睡着。生怕睡着了,同伴会对自己下手。同样的,他的两个同伴,也不敢睡着,同样是枕着弯刀在后脑勺下面。于是,大家都挺着熬过了一个晚上。随后,大家晚上睡觉,都是不敢睡着的。

然而,一个晚上,两个晚上还行,三个晚上就不行了。几个晚上不睡觉,三人的精神状态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终于,谢志友的同伴,率先对谢志友动刀。谢志友也很警惕,立刻拔刀反击。他的两个同伴之间,也是相互提防,勾心斗角。最后,谢志友成功的杀死两个同伴,割了他们的首级,拉了他们的战马,出山来了。他要是不出山,极有可能被其他马贼给劫杀了。

其他的马贼,就没有谢志友那么幸运了。他们更多的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然后又有更多的马贼上来,割掉他们的首级,牵走他们的战马。仇恨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没有铲除的机会。马贼们不是正规的军队,又没有统一的指挥,相互间当然不可能产生信任感。也没有人有能力制止这种情况的蔓延。

最终,马贼们爆发了。零星的战斗,死了一些马贼,这些马贼的同伙,又发生更多的战斗,这些战斗慢慢的变成了大糖模的厮杀。最终,他们在野狼窝附近,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

“大人,总共是六百多具尸体。”

“总共缴获三百多匹的战马。”

陈兴国上来报告战果。

“将战马都带走。”

张准淡淡的说道。

“大人,那些零星的马贼呢?”

杨子轩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继续执行之前的政策。”

“只要是提着同伴的脑袋到来,都既往不咎。”

“贴出去更多的告示!该奖励的奖励,一分银子都不少!”

张准随意的说道。

杨子轩答应着去了。

果然,随后数天,又有零零散散的马贼,提着同伴的脑袋,牵着战马到来。按照张准的要求,虎贲军的战士,收下马贼的首级和战马,将银键直接发给他们,然后打发他们走人。这些人看起来都和疯子差不多,虎贲军也用不上。

经过统计,张准发现,这些前来投靠虎贲军的马贼的数量,显然和马贼的总数相差很远。到目前为止,虎贲军总共才接受了不足两百名马贼的投降。而大泽山地区的马贼,差不多有三四千人。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其他的马贼,极有可能在更多的火拼中丧命了。

果然,随后,虎贲军朝山里头继续搜索的时候,在大泽山地区的桃花涧、豹竹涧、老龙湾等地区,陆陆续续的发现大量的马贼尸体.加起来还有一千多人。当虎贲军将士搜索到这里的时候,还发现了部分马贼的伤员。对于这些马贼,当然不可能有奖励。等待他们的,只有了结他们痛苦的刺刀。

在其他地方,也发现零星的马贼尸体。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居然也有子六百人。由此推断,大泽地区的马贼,基本上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算有人逃出去,那也是极少数。至此,大泽山的匪患,基本上是解决了。张准的计策,收到了极好的效果。虎贲军自己,却没有伤亡一个人。

“大人...为什么马贼会互相残杀?”

“他们难道真的不知道是借刀杀人吗?”

“马贼当中,难道没有人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牛吗?”

在事后的总结会上,很多军官都好奇的问张准。

他们的确是非常大的好奇,这么简单的策略,竟然收到这么离谱的效果。这其中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呢?

仅仅是花费几千两的银子,就瓦解了几千的马贼,缴获几百匹的战马,实在是有点诡异。更令他们想不通的是,张准的计谋,并不深奥,一般人都应该能够明白的。但是,马贼居然就是不明白,居然听话的发生了火拼,最终自相残杀,还真是令人寻味啊!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是马贼。没有统一的指挥,相互间不信任,是造成他们火拼的最根本的原因。就算他们明知道这是借刀杀人的计策,也无法改变。因为,你不信任身边的人。既然你不信任身边的人,就要产生怀疑,就要防备,就要先下手为强。”

“只要有人先动手,计策就真正生效了。怀疑,加上仇恨,足可以让一个人发疯。长时间的无法休息,导致马贼们的精神状态出现异常,加剧了内讧的发生。这是不可逆转的计策。越是不信任,越是杀戮。越是杀戮,越是不信任。这是死循环,没有解脱的机会。”

“无论是马贼还是别的军队,要是没有统一的指挥,相互间不信任,敌人只要一条小小的计策,就能引起互相猜疑。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去,不需要阳光水分,它自己就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终摧毁周围的一切。”

“相反的,要是这些马贼有统一的指挥,相互信任,我的计策就根本不会生效。因为,任何敢于屠杀自己同伴的人,都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置,从而避免内讧的蔓延。一个令人尊敬的指挥官,也可以有效的防止互相猜疑的情绪蔓延。所以,这个计策要发挥作用,是有特殊的前提条件的,只有在马贼的身上才能生效。”

“在我们的虎贲军内部,一定要做到一切行动听指挥,相互信任,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你可以不信任其他人,但是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战友!我们每个人,都是在战场上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

张准语重心长的说道。

所有的军官都点头表示受教。

大泽山的战斗结束,几乎所有的马贼都被清扫一空。之所以说是几乎,而不是全部,肯定是有一些马贼逃出去的。不过,这些零星的马贼,已经不成气候了。因为,在虎贲军的手里,已经有了骑兵。虎贲军骑兵将会继续追击零星的马贼,直到将他们全部消灭为止。

在整个剿匪的过程中,虎贲军总共缴获各色战马一千一百多匹。张准立刻见这些战马集中起来,成立了三个骑兵营。每个骑兵营下辖五个小队,每个小队50名骑兵,不算军官。全营总共是第一营的指挥官是杨伟国。骑兵第二营的指挥官是钟无影。骑兵第三营的指挥官是刘吉祥。

杨伟国和钟无影的两个骑兵营都驻扎在平度州附近,一个在亭口镇,一个在古城集,因为这里的地形最适合骑兵训练,同时,零星的马贼,也是他们打击的对象。他们要一边训练,一边肃清零星的马贼。至于骑兵第三营,则驻扎在莱州城附近,作为机动部队使用。

那个叫做谢志友的马贼,还有其他一些精神状态较好的马贼,也被编入骑兵营。对于这些马贼来说,为谁卖命都是卖命。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加入虎贲军,他们得到的好处实在是很多。除了每个月足量的饷银以外,还有数量众多的军田。有田有地,意味着他们也可以在莱州府安家立业,堂堂正正的做人。

辽东的军户,大部分都是懂得骑马的,有些骑射的功夫也相当不错。没办法,鞋子的骑兵,是非常凶悍的,鞋子的骑射功夫,乃是最犀利的武器。要对付教子的骑射,最有效的,其实同样是骑射。明军一直都不缺少战马,因此,在辽东前线,明军的骑兵部队,是非常充足的。

很快,谢志友等投靠过来的山贼,就成为了骑兵营的教官。单纯从技术的角度来说,他们的骑术,的确是非常娴熟的。他们在辽东.接受的也是正规的骑术刮练。现在,他们将这一套训练模式搬过来,套在虎贲军骑兵的身上,倒也似模似样,训练效果也不错。

当然,骑兵营要形成战斗力,还需要时间。单单是刮练骑术,就要几个月的时间,更不要说在马背上开枪射击了。张准训练一个合格的步兵,只需要六个月的时间。但是,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这还是在极大的强化训练强度的情况下。

现在的虎贲军骑兵,只能称之为骑马的步兵。他们可以骑马快速赶到目的地,然后下马作战。从部队的机动性来说,倒也不错。莱州府周围,乃至是整个山东地区,都适合骑兵作战。这是张准最大的安慰。

在消灭了大泽山的匪患以后,有关土地改革的各项程序,开展得奚加的顺利。这项被后世证明是造反大杀器的方针,开始发挥强劲的作用,得到了实实在在好处的民众,对虎贲军的拥护,达到了顶点。在整个莱州府境内,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惦记朝廷了。

到二月底,基本上田地都已经分下去,剩下的,乃是一些细节的工作。为了方便管理,张准根据高弘图的建议,将鳌山卫和灵山卫,改为鳌山县和灵山县,各自任命了县令。这意味着,鳌山卫和灵山卫.正式脱离卫所的行列。

由于控制区域的扩大,更多的资源可以整合。各项军工生产,都可以获得更低的成本。尤其是平度州,拥有丰富的资源。平度件的大泽山地区,有较多的矿石,可以满足炼铁的需要。大泽山还有较多的木材,可以满足造船的需要。此外,平度州还有一绝,那就是葡萄。从唐代开始,平度州的葡萄,就相当的有名。拿下平度州以后,张准有一项计划,就是大力安展当地的葡萄产业。

粗略统计,莱州府全部在册人口,包括新成立的鳌山县和灵山县在内,总共是七十三万人。全部耕地统计,大约是三百八十万亩。随着各项工作的继续深入,无论是人口,又或者是土地,都会继续增加。虎贲军的力量,当然也会越来越强大。对于目前的地盘,张准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三月二十三,张准回到浮山城。

今天是耗子结婚的日子,张准自然要出席。

第395章 闻香教的大礼

耗子的婚礼,本来应该是正月举行的,只是正月虎贲军正忙着打仗,作为情报司的管事,耗子自然没有空。在战争的面前,所有的个人情感,都要全部让步。二月份,虎贲军的各项工作也很忙,结果就推迟了。

在二月底举行婚礼,是张准决定下来的。本来耗子觉得继续往后推一推都无所谓,三月四月都没关系,反正他是不着急。但是,张准决定还是在二月份搞定耗子的婚事。你耗子不急,我张准急啊!我还等着娶你妹妹过门呢,你小子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因为战事的影响,很多人都在忙碌,只有比较轻松的人,才有时间到来参加婚礼。好像王铭宇、刘航等人,那是绝对无法脱身的。由于朝廷已经明确了张准的反贼身份,有些人也犹豫不前。因此,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没有上次杨锐锦婚礼时到来的多,场面也没有上次热闹。

当然,张准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只有宁灵薇和白娘子例外。宁灵薇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场面。白娘子则是因为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宁灵薇建议她不要出席这样的场合,免得发生意外。白娘子的性格,活泼好动,万一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就忍不住上去凑热闹。人多拥挤,天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故。要是不小心被人撞到肚子,后果可大可小。张准觉得很有道理,同意宁灵薇的意见。于是,她们两个就留在了紫苑。

喜欢凑热闹的沈凌菲自然在。这位大小姐,最近将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侍女思思,还美其名曰放手培养。可怜的思思姑娘,又要照顾这位大小姐,又要操持沈凌菲的生意,里里外外,哪里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当真是变成全能选手了。

姬玉情自然也来了。她不但来了,还成了婚礼的大总管。因为她将紫苑操办的整整有条的,杨映菡十分的欢喜,这样的大场面,自然是请姬玉情出马了。果然,这位金陵雨情楼的老板出马,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切的事务,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令人赞叹不已。

黄四郎和郭明泰自然也都来了。他们两个,现在都有些发福了。主要是日子过得比较安逸,开始长肉了。张准被列入逆贼名单,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本来张准做的就是造反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公开罢了。在这个时候,两人更是要积极表示对张准的支持。

两人和张准聊起来,说起海州那边的事情。自从张准离开淮安府以后,史可法也怏怏的回去了北京。由于他在扬州城的催款任务,没有完成,所以,这次回去,被申斥甚至是贬斥,都是完全有可能的。至于张慎言,同样被申斥,然后被贬斥,目前已经被解职了。根据他的意思,极有可能回去老家山西阳城养老去。

“回家养老?”

张准情不自禁的悄悄皱皱眉头。

其实,张准对于张慎言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张慎言有本事,有操守,实在是难得的好官员。只要用在适当的位置上,张慎言绝对是处理政务的一把好手。最难得的是,张慎言还担任过刑部侍郎,以铁面无私著称。

要是由他执掌律法,一切的宵小,都要恐惧三分。

不过,要将张慎言请来,难度很大。张准也能察觉到,张慎言对自己,是有一定好感的,很想将自己争取过去,为朝廷效力。然而,问题就在这里。张准想要将张慎言争取过来,一起造反。张慎言却是要将张准争取过去,为朝廷卖命,镇压农民军造反。

“或许,可以让高弘图写信试试。”

张准冉言自语的说道。

张慎言和高弘图两人,都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应该是有一定的交情的。两人又因为弹劾奸邪小人,数次被贬,应该有共同的语言。两人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朝廷中的奸邪小人。只要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敌人,结合到一起,是有可能的。

嗯,下次见到高弘图的时候,要请他尽快的写信。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要是高弘图写信不行,那自己亲自出马去请。这样的人才,就算是三顾茅庐,那也是绝对值得的。万一到时候朝廷又任免张慎言担任官职,就要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回头说起生意上的事情。张准现在成了被告之于全天下的反贼,私盐生意却没有受到什每影响。相反的,由于河南那边大战,山东的盐更加紧缺,卖得更加的好了。其他的私盐贩子,明知道是张准这边出来的精盐,却故意装作不知道。这年头,只要有钱赚,萎你是不是反贼。

“要是切断漕运,那就更好了。”

黄四郎满怀憧憬。

“对!要是切断运河,精盐的生意,至少要好上一倍!”

郭明泰也捋着胡子笑着说道。

现在的大运河,已经成为江南将物资输送到北方的唯一途径。北方需要的粮食、被服、食盐等物资,都需要经过运河大量运输。京城的富贵人家很多,他们对精盐的需求量很大,只要切断运河,张准的精盐,基本上就要垄断整个北方市场了。最保守的估计,每年都可以赚几十万两的银子。

从地理位置上看,切断运河的难度不算很大。张准率领部队从东海中所出发,一个长途奔袭,就能到达运河边上。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设想。因为,张准目前还没有将莱州府消化掉,根本没有能力去搞更大的动作。现在的张准,还要认认真真的蛰伏几个月,将屁股下面的根基打扎实再说。

不过,只要张准消化了莱州府,在这里积累一套有效控制新地盘的政策和经验,以后消化新地盘,速度就会快很多。尤其是高弘图等人,应该很快就能召集到一批文化人。在的刺激下,一批热血青年,也会加入到张准的麾下。有莱州府培养的人才,接管山东全境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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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葬宪被罢职以后,韩赞周接任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兵部尚书则换成了王释。韩赞周和王释根据朝廷的诏书,行文江南,禁止任何人和张准做生意,否则,以同罪论处。因为这个原因,沈凌菲也被宣布为逆贼同党。苏州沈家急忙声明,沈诿菲脱离苏家已久,又送上大量的钱财,疏通各方关系,这才勉强保住。不过,苏州沈家,对张准,对沈凌菲,却是更加的惮恨了。

由于张准的反贼身份,江南的玻璃生意,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江南的大户人家,都不敢公开接手张准的玻璃生意,生怕受到敌人的攻击,为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玻璃的利润,的确非常丰厚,他们又不愿意放弃。于是,明面上不敢接受,暗地里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玻璃的利润,就要稍微降低一些。每箱大概降低五百两银子左右。

“五百两,行。”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是有好东西,还怕没有人接手?

等他有足够的实力,再次南下,震一震江南,相信那些大商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他能将张弄宪和马士英拉下马来,自然也可以将韩赞周和王锋拉下马来。在张准的眼里,江南就是个聚宝盆,只要有机会,捞一个盆满钵满的回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上次去了镇江府,下次去哪里好呢?扬州府?松江府?苏州府?

闲聊了一会儿以后,张准出去,和宾客们打打招呼。现在的他,是以朝廷的钦犯、逆贼身份出现的。敢于出现在这里的宾客,都是他的骨千支持者,他自然要跟他们见见面,说说话,顺便了解一下相关的信息。在这个时候,增加相互之间的友谊,有利于稳定大家的心思,是非常有必要的。

正在说话旬,张准忽然下意识的扭头,看着自己的斜后方。原来是一个非常俊秀的年轻人,正优哉游哉的向张准靠近。他服侍华美.脸颊俊秀,身材颀长,手里拿着一把描金的纸扇,两个黑眼睛好像是黑宝石一样的闪闪发亮,果然是个风流人物。

但是,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是女扮男装!尽管她的装扮技术很高明,能够瞒过绝大多数人,却骗不过张准。在张准的身边,有一个柳如是,也是很善于女扮男装的。对于辨认女子的本事,张准可谓是炉火纯青了。

她来到张准的面前,微微一笑,嘴角边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同时露出洁白的贝齿,彬彬有礼的说道:“都督大人,小女子有礼了。”

张准点点头,随意的说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她微微一笑,眼神闪动,温柔的说道:“小女子姓董,来自临清。

张准点点头,随意的说道:“原来是董姑娘。”

董姑娘微笑着说道:“都督大人如此平易近人,实在是出乎小女子的意料之外,还以为都督大人手持百万大军,执掌万千生灵,必然是杀戮果断,心根手辣之辈,想不到竟然如此的年轻。”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好说,好说,你先坐下来,喝几杯水酒,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董姑娘漆黑的眼珠子轻轻一转,两颊的酒窝更加的明显,轻轻的蹙眉说道:“都督大人这么忙,就不能陪伴小女子说两句么?”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要说什么?”

董姑娘含笑说道:“小女子想送给大人一份礼物。”

张准皱眉说道:“什么礼批”

董姑娘说道:“还请都督大人轻移玉步,礼物就在附近。”

说罢,在前面升路。

张准点点头,跟在她的后面。

他身后的宇文寒涛等人,自然也跟了上来。

董姑娘带来的礼物,其实是一口巨大的箱子,就放在旁边的岔路上。箱子的外表,不算简陋,也不算华丽。很多人家装贵重物品都是用这样的箱子。这么大一个箱子,要是满装金银的话,恐怕有两三千两。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给自己送来满满的一箱银子。张准自信自己的王八之气,还没有浓烈到如此的地步。

宇文寒涛将箱子打开。

周围的虎贲军战士,立刻将枪口对准了箱子里面。还有人将枪口对准了董姑娘,满脸的警惕。只要一声令下,董姑浪立刻就会香消玉殒,满身弹雨。在他们的眼中,可没有美色这个概念。

张准皱皱眉头,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董姑娘一眼。

原来,箱子里面,居然是一个蜷缩的人影。不是想象中的美女,是一个丑陋的男人。大约在五十来岁,皮肤黝黑黝黑的。额头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由于他身材佝偻,被装在箱子里面,倒也不显得狭窄。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董姑娘没有丝毫的慌乱,淡然自若的说道:“这就是小子送给大人的礼物。”

张准神色不动,缓缓的说道:“他是什么人?”

董姑娘若无其事的说道:“大人不妨亲自审问审问“卜女子就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礼物既然送到,小女子就告辞了。”

说罢,朝张准拱拱手,当真飘然离开了。

张准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宇文寒涛等人要拦截,张准轻轻的摇摇头,放任董姑娘离开。

随后,边锋提来一桶冷水,倾泻在箱子里。

箱子里的丑陋男人,顿时醒来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丑陋的男人看看四周,满脸的惊恐,看来之前受到的惊吓一定不少。

张准冷峻的说道:“我是张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不要跟我废话!”

听到张准自报家门,那个丑陋的男人顿时脸色大变,身子一软,仿佛又要蜷缩起来,连声说道:“大人饶命!”

张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宇文寒涛上去一枪托,砸在丑陋男人的身上,狠狠的喝道:“大人要问你话呢!老老实实回答,哭丧什么?”

丑陋男人急忙止声。

张准围绕着箱子转了两圈,忽然发现,在丑陋男人的身下,还有一些很熟悉的用具。一些用来吹毒针的用具。他马上明白了。当日在莱阳,他就是被这样的毒针给暗算的。看到这些吹针的用具,丑陋男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张准深沉的问道:“你是闻香教的人?”

丑陋男人浑身一震,条件反射的说道:“是......”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将你抓来的那个姓董的姑娘,是什么来头?”

丑陋男人越发的骇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脸色都情不自禁的扭曲了。这是发自内心的惊骇,是无法忍受的惊骇。由于过度的惊骇,他甚至无法说话。好大一会儿以后,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她叫董淑嫣,是徐、徐、徐青鸾的徒弟......”

张准隐约猜测到子事情的前因后果,冷冷的说道:“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丑陋男人显然是被教训过,根本不敢拒绝张准的任何问话,急忙说道:是,我说,我说,我都说。”

原来,这个丑陋的男人,外号三眼蛤蟆,原来的名宇,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反正别人都叫他三眼蛤蟆。三眼的意思,是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黑痣。他是闻香教教主王益伦的手下。上次在莱阳暗算张准,就是他策划了的。这吹针的技术,也是他负责传授的。当然,这是王盖伦的指示。

王益伦要他,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杀了集准。

听完三眼蛤蟆的描述,张准暗自皱眉,董淑嫣将三眼蛤蟆送来给自弓,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澄清此事,和徐青鸾无关?只是王益伦的个人行为?澄清此事,又有什么目的呢?是要借自己的力量,去消灭王盖伦?

“来人,将他带下去,好好的看管起来!”张串沉稳的说道。

边锋等人找来绳索,将三眼蛤蟆捆绑起来带走。

张准站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索着董淑嫣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用意。要是徐青鸾想要借这样的方式,来表现她的清白,说明闻香教显然是准备有求于自己。那么,闻香教有什么求于自己呢?徐青鸾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闻香教信徒,大量在莱阳聚集,显然是要准备举事的。目前山东各地的兵力,都非常的空虚,闻香教在莱阳举事,也是符合张准的利益诉求的,所以,他也不准备武力千涉。古怪的是,张准不想和闻香教发生关系,闻香教的人却找上门来了,还是以这么古怪的方式找上门来。

正在思索间,忽然听到有人说道:“嗨,玉麟,听说你被一个美得不像样的俊秀少年带走了,怎么只看到你在这里,却看不到他?你不会是喜欢上了龙阳断袖,将他藏起来了吧?”

张准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笑盈盈的大姐姐。

不用说,自然是毫不客气的以张准姐姐自居的孙维娜了。

第396章林志颖和林子祥

孙维娜脸色怪怪的说道:“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他的背影了。”

张准随口说道:“是吗?他已经离开了。”

孙维娜眼神闪闪发亮,好像惋惜不已,连声说道:“他怎么不多留一会儿?他去哪里了?叫什么名宇?从哪里来?”

张准诧异的扭头看着孙维娜。一个陌生人居然问了这么多的问题?这位便宜的大姐姐是怎么了?以前的她,好像从来不曾怎么关心人的。于是笑着说道:“姐姐喜欢上他了?”

孙维娜脸色一红,避开张准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道:“你说什么呢?”

张准再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有问题!

绝对是有问题!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孙维娜有这样的表情。

被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孙维娜越发的脸红了,好像小女孩一样,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眼尖看着自己的脚尖,最后居然跺跺脚,转身走了。

张准满脸的愕然,随即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晕死了!

她居然喜欢上了她!

高家的大小姐,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董淑嫣,这是在开玩笑么?那个董淑嫣,还是闻香教的人!更要命的是,她根本连董淑嫣的正面都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而已!凭一个背影就喜欢上了别人!这大明朝的第一修女,果然是憋坏了......这真是乱套了啊!

张准急忙叫道:“姐姐,等等,我有些问题问你。”

孙维娜脸色还是有些羞红,好像是自己的秘密被张准识穿的样子,眼神左顾右盼的,就是不看张准,低着头说道:“什么问题?”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长年在山东活动,闻香教的徐青鸾和董淑嫣,你了解吗?”

听到是询问别人的事情,孙维娜的神色,才逐渐的恢复正常.谨慎的说道:“徐青鸾行踪诡秘,我没见过,也没有什么她的资料。董淑嫣倒是知道一些,很多人都提到她的名宇,但是我和她也没有见过面。有关她的情况,我都是听别人说来的。”

张准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跟我说说。”

孙维娜随口说道:“梨涡浅笑,似把君邀,绮梦轻泛浪潮,魂消魄荡身飘渺,这就是董淑嫣。”

张准微微一愣。

梨涡浅笑,似把君邀?

好熟悉的歌词。

想起董淑嫣刚才的梨涡浅笑,的确是有种甜甜的样子,就好像是最纯真最没有心思的女孩子。女扮男装已经如此的美艳,要是换上女装,那还得了?一般的男子,自然是要绮梦轻泛浪潮了。只是,魂消魄荡身飘渺,又是什么意思?

孙维娜脸色肃穆的说道:“她看起来笑靥如花,纯洁无瑕,其实是心如蛇蝎,心狠手辣,在闻香教里面,是最可怕的人之一。徐青鸾被王益伦逼得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就是她在暗中策划反击,结果愣是收拾了王益伦手下的几个骨千,极大的削弱了王益伦的实力。现在知道内情的人提起她,没有不恐惧的。”

张准想起刚才三眼蛤蟆的惊恐,显然是来自这个董淑嫣。在将他送到自己的面前之前,董淑嫣一定是用什么手段,将这个三眼蛤蟆彻底的震住了。三眼蛤蟆既然能组织对自己的暗杀,肯定是王盖伦的心腹手下。她能将王益伦的心腹手下吓成那样,本事的确不小。

真想不到,一个笑起来有小酒窝的始娘,一个外表如此纯洁无瑕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震慑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张准有些明白魂消魄荡身飘渺的意思了。

不过,对于董淑嫣心狠手辣,张准倒是不怎么介意。闻香教不是慈善家的聚会,不是善堂,做的是掉脑袋的买卖。既然要做事,就要有雷厉风行,令行禁止的手段。更何况是造反这样的不归路?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要是换了杨映菡和宁灵薇这么纯洁的女子,只怕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孙维娜有些奇怪张准问起董淑嫣的问题,关切的说道:“你不是惹了闻香教了吧?我跟你说,这个董梨花真的不是好惹的,死在她手中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最好还是不要和她打交道。”

张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又叫董梨花?”

孙维娜语调有点艰涩的说道:“梨涡浅笑,花容月貌,所以叫董梨花。

她又有一手很特别的暗器,叫做梨花针,上面是淬毒的,好像是用很小的机关发射出去的。毒针细如牛毛,近距离发射,别人根本无法察觉。当年的秦关刀,怀疑就是被这样的梨花针给射死的。”

“玉麟,姐姐跟你说,闻香教的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下毒害人的功夫,那是一套一套的。无论多大的本事,都无法阻挡他们的旁门左道。你最好不要和他们接触,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儿。”

张准听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点点头,随口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刚才宾客中有人无意中提到她。”

孙维娜这才放心,再次叮嘱着说道:“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

张准心想,我才不去惹枷...问题是,她已经找上门来了。她抓了王益伦的部下,送到自己这边来,显然是要祸水东引。王益伦暗算了自己,张准当然不甘心。这个仇,在适当的时候,总是要秦还的,而且是加倍的奉还。他要从这个三眼蛤蟆的身上,得到更多的有关闻香教的消息,所以,董淑鸠早就断定,他是肯定会收下这份大礼的。事实上,他的确是收下了。

同时,从利益角度来看,张准需要的,是一个分裂的闻香教,而不是一个团结一致的闻香教。闻香教这样的组织,在地下潜藏得很深,外人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难度很大。但是,如果是他们自己的人拔自己的人,难度就要小很多。要是能将徐青鸾的一脉拉拢过来,干掉王益伦的一脉,然后再......

孙维娜见张准的脸色有点怪怪的,情不自禁的又有点担心起来,关切的说道:“玉麟,你没事吧?”…

张准随便的笑了笑,神情有些古怪的说道:“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美少年,自称林志颖,是临清来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孙维娜顿时脸颊绯红,言不由衷的说道:“谁要你说这些…”

说罢,羞涩的转身离开。

张准在后面叫道:“下次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跟你悄悄地说一声!”

孙维娜走得夹快了。

张准狐疑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孙维娜,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董淑嫣,莫非真的是有什么媚功不成?居然一个背影就将大明朝的第一修女给成功的迷住了?自己好像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啊!孙维娜每次和自己说话,都是真的将自己当做是弟弟来看待的,根本不涉及到男女之情。

董淑嫣这次送了人过来,下次肯定还会来找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通知孙维娜过来和她见面?要是董淑嫣真的好像是她说的那样笑靥如花,心如蛇蝎,这不是将她往火炕里推吗?再说,两个人在一起,能搞出什么事情来?张准情不自禁的以手覆额,偶卖糕,这都是什么事呢?

“张准,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做什么?”

忽然间,沈凌菲的声音传来。

张准转头一看,发现沈凌菲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好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张准忽然发现,今天的沈凌菲,其实还是很顺眼的。俏丽的脸颊,明亮的眼睛,红嘟都的嘴唇,丰满的胸脯,修长的双腿,好像是前所未有的顺眼。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个纯正的小女人的缘故?

沈凌菲其实是完全无意中发现张准在这里的,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蓦然发现张准的眼神,有些不对,目光总是落在自己的胸脯上。她情不自禁的脸颊发红,心如鹿撞,想要离开,却又有点舍不得。

张准忽然问道:“菲菲,你和孙维娜见过面了吗?”

沈凌菲有点紧张的回答:“没有啊!你说哪个孙维娜?”

张准重复说道:“真的没有?”

沈凌菲摇摇头,肯定的说道:“真的没有,我一直都和映菡她们在一起闹,现在才出来透透气的。”

张准马上说道:来,有点事,请你帮帮忙。”

说着,他伸出手来,很自然的拉着沈凌菲的手,将她拉到一边。

沈凌菲被张准拉着手,顿时脸颊再次发红,想要挣脱,却又舍不得。每次她被张准拉着自己的手,都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好像张准的手上,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保护她的安全。她喜欢这样的安全感。

发现张准居然是将自己带到旁边偏僻的地方,沈凌菲情不自禁的又想歪了,心如鹿撞,感觉一颗心砰砰砰的,好像随时要跳出来,耳根子的后面都红透了,浑身也有点发烫的感觉,却始终不舍得分开张准的手。

好不容易,张准才停住脚步,松开沈凌菲的手。

沈凌菲看看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草坡,连个遮挡都没有。难道,张准居然要在这里……自己?光天化日的,又没有任何遮挡物,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再说,这草坡到处都是枯枝败叶,一片脏兮兮的,你让我用什么姿势啊?站着吗?总不会要我躺在这么脏的地上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张准说道:“来,你抓紧时间,换一套男装给我看看!”

沈凌菲恍恍惚惚的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打击了,心里痒痒的,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不甘心的说道:“…你是嫌我的女装不好看吗?”

张准摇头说道:“不是,你的女装很好看,我喜欢你的女装。但是,我想看看你的男装。”

沈凌菲脸色怪怪的,有些幽怨又有些委屈的去子。一路上,她都情不自禁的怀疑,张准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做那种事情,居然要自己换男装!难道,他居然不准备脱掉自己的全部衣服?

一会儿的功夫,沈凌菲果然换了一套男装出来。她本来就经常女扮男装的,现在换上男装,也是轻车熟路。只见她身材高挑,五官端正,衣服华美,手执一把描金纸扇,倒也似模似样。就是神情有点怪怪的。她不知道张准还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在感觉紧张之余,又有点新奇,又有点刺激的感觉。

张准围绕着她转两圈,对她的男装扮相还算满意,忽然看着她的胸脯,皱眉说道:“这里还差一点,太鼓了。”

沈凌菲顿时面红耳赤,害羞的不敢睁眼,内心里却在抗议说,一会儿你反正要解开的,我绑那么紧做什么?

张准看到沈凌菲脸色怪怪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道:“哦,不要误会,我现在不当你是女人。”

沈凌菲更加的无奈,更加的委屈,什么叫不当我是女人?我是真真正正的女人啊!我要不是女人,你可以和我做那样的事情吗?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好,我现在跟你说,你现在不是沈家的大小姐,你现在是山集临清林家的大公子,叫做林志颖……”

沈凌菲满头雾水的问道:“做什么?”

张准随口说道:“别问做什么,反正你照办就是了。”

沈凌菲满腹的幽怨,搞不懂张准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好像和自己的猜测,有一些差距,她有点如释重负,又有点失落,心里越发痒痒的,越发的难受,语调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好吧!我现在是山东临清林家的大公子,林志颖……有字吗?”

张准随口说道:“宇?叫青霞吧?”

沈凌菲皱眉说道:“林青霞?好像是女人的名宇啊?”

张准想一想,觉得也对,于是改口说道:“那……叫子祥吧?林子祥!嗯,好名字!”

沈凌菲点点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吧!”

第397章顾横波写信骂张准

张准继续说道:“我带你去见别维娜,你就说自己是林公子,幸会幸今....这些场面话,你知道怎么说吧?然后,你不小心透露一下,你家中已有娇妻美妾,儿别满堂,你现在是心如止水,只想游止1玩水,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关注了。”

沈凌菲越发是云里来雾里去的,搞不懂张准到底要做什么,潜意识里感觉自己又被张准利用来做坏事了,忍不住纳闷的说道:“我说这些来做什么啊?”

张准随口说道:“孙维娜喜欢上你这个林公子了。”

沈凌菲满脸的愕然。

张准将刚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自然是略去了董淑嫣的名字,只说是孙维娜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他要沈凌菲帮忙.将别、维娜的这个念头掐死。

沈凌菲似乎有些懂了,歪着脑袋看着张准,脸色怪怪的,喃喃自语的说道:“你是不让她喜欢别人啊!”

张准没听出她话里酸溜溜的意味,随口说道:“是不让她喜欢这个林公子!”

沈凌菲喃喃自语的说道:“还不都一样。”

张准沉稳的说道:“好了,走!我们去见孙维娜!记得我跟你说的啊!要不然,打你屁股!”

沈凌菲顿时脸颊发红,急忙说道:“好吧!”

心里却又在胡思乱想,我要是说错了,你真的会打我的屁股吗?

两人回到宾客的当中,看到孙维娜正在和人说话,于是就径直走过来。

孙维娜看到张准身边的沈凌菲,好奇的问道:“玉麟,这位公子是谁?”

张准含笑说道:“正要介绍给你认识,这位就是临清来的林公子......”

孙维娜两眼顿时微微发亮,温柔娴淑的弯腰行礼,彬彬有礼的说道:“林公子,小女子孙维娜......”

沈凌菲似模似样的回礼的说道:“在下林志颖,字子祥...”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啊!”

说罢,转身就走。

孙维娜忽然皱皱眉头,跟上来,一把拉住张准,低声的说道:“他才不是林志颖!”

张准正色的说道:“他就是林志颖!”

孙维娜肯定的说道:“绝对不是!”

张准撒谎的本事也不是盖的,一挺身躯,大义凛然的说道:“绝对是!”

孙维娜气鼓鼓的说道:“哼,你不要以为我分瓣不出来!他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我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玉麟,你骗我,你一定是将他收藏起来了!哼,你什么不好学,居然喜欢男风!哼,我现在就要去找杨映菡!”

张准硬着头皮说道:“姐姐,没有这么严重吧?”

孙维娜气呼呼的说道:“要是林公子真的来了,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刚才那么一瞥,我已经牢记在心里了!你以为姐姐做了那么久的私盐生意,这看人的眼光是白搭的?你要是不告诉林公子在哪里,我就去告状了!”

张准终于被打败,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这位的确不是林公子,她是江南沈家来的沈小姐,我是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商量商量做生意的事情。”

孙维娜说道:“我要见的是林公子,可不是沈小姐!下次你再糊弄我,我就在你的女人面前说你的坏话,说你喜欢男人,说你喜欢五大三粗,浑身长毛,皮肤黝黑黝黑的男心...”

张准大汗,急忙说道:“得得得,嘴下留情,嘴下留情!下次,我保证一定将真正的林公子请来,这总行了吧?”

孙维娜这才得意的去了。

张准站在那里,转头看着沈凌菲,无奈的摇摇头。

沈凌菲看看张准,看看孙维娜,又看看自己,又看看四周,最后用软弱无力的呻吟的语气说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林志颖是谁?林子祥又是谁?”

婚礼结束,张准就回到了紫苑。

整个正月、二月,张准都在忙碌,基本上没有回过紫苑,更不要说和姬玉情、白娘子亲热了。这次回来,是要好好的休息两天,享受人伦之乐。白娘子有了五个月的身季,自然是不能动了,张准只好来找姬玉情。没想到,姬玉情身体不方便,于是拉了云裳来代替。

云家三姐妹乃是姬玉情一手带大的,形同一体,情同手足,胜如姐妹,对于侍候张准,自然是心甘情愿。张准对她们三个,也是早就划入自己的后宫行列,只要对方愿意,他也不会惺惺作态。于是,姬玉、情的见证下,云裳就成了张准的女人。

只见云裳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挽起,秀丽的螓首下露出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一身雪白飘柔,薄如蝉翼的裹体轻纱将少女挺突俏耸的酥胸和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若隐若现的轻薄亵衣紧束着一双高耸入云的乳峰。修长的粉颈,深陷的乳沟,紧束的纤腰,高起的隆臀,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阵阵娇颤的玉体,教人想入非非。

张准在云裳的身上抚摸了一阵,便去亲吻她的小嘴唇。云裳有些生涩的反应着,尽可能的满足张准的**。很快,她身上的衣衫,就被张准尽数除去,身上的各个敏感部位,也被张准尽情的品尝着。玩弄一会儿以后,她就俯下身去,用自己的樱桃小嘴,吮吸着张准的宝贝。

一会儿以后,姬玉情在云裳的臀下垫好早已准备好的白丝巾,示意云裳跨坐在张准的身上,身体慢慢的向下压。张准的宝贝对着凤宫门户,慢慢的深入其中。云裳眉头轻蹙,娇羞无限,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张准抱弄她的小蛮腰,用力向下一按。宝贝顿时突破坚韧的障碍,深入一片虚空之中,随即被紧紧的包裹住,舒畅无比。

“嗯......”

随着云裳的一声悠长的呻吟,落红下滴~,在白丝巾上渲染出一朵绚丽的梅花。

张准得了趣,自然是不肯罢手,越发的兴奋。云裳娇小的身躯,被他当做玩具一样抛上抛下的,**连连。云裳初经人道,未免有些疼痛,承受不住,好在有姬玉情在旁边抚摸着,才慢慢的适应了。终于,张准满足的喘息着,在云裳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了。

云散雨收,云依进来,侍候张准沐浴更衣。至于云裳,初次行房就被张准如此猛烈的折腾,自然是浑身酸软无力,继续躺着,也是任凭生命雨露尽情的交合,期待能够像白娘子那样孕育小生命。

在云裳的身上得到满足以后,张准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里,闭目养神,任由自己的思绪胡乱的飘飞。云裳在旁边侍候着,只有微弱的呼吸。云佩已经常驻彩蝶轩了,在紫苑这边,只有云裳和云依在。现在云裳已经开了苞,她也不免有些胡思乱想,时不时的脸颊绯红,幸好张准没看到。

沐浴完毕,张准穿了衣服出来,感觉舒畅无比。

想到晚上云裳还会继续侍候自己,忍不住又多了几分的龙精虎猛。看到自己的书房里面有人影,张准就走了过来。

书房里面的人影,自然是柳如是了。只有她才会经常在这里逗留的。张准书房里的书,她几乎都看过了。姬玉情偶尔来。她可是没有什么心思看书,整个王熙凤似的,忙得脚不点地,哪里有什么时间来看书?

柳如是正在书房里静静的看信,温柔恬静,却又是另外一番风味。看到张准进来,急忙恭谨的站起来,温柔的说道:“老爷,你来了。”

“谁写来的信呢?”张准看到柳如是的手里,居然拿着一封书信,于是好奇的问道。在他的感觉里,好像柳如是是没有亲人的,有谁会给她写信呢?

“嗯,顾眉写来的。”柳如是神色严谨的回答。

“顾眉写来的书信?”张准越发的好奇了。

顾横波居然给柳如是写信?

这是哪一出呢?

柳如是神情有点怪怪的,讪讪的说道:“顾眉专门写信讽刺贱妾来着。”

“是吗?给我看看。”张准随口说着,将信拿过来一看,不以为然的说道:“文笔倒是挺好,可惜不太实际,没有骂到点子上。她要是说我荒淫无道,倒是有根毋,我刚刚才跟云裳荒淫来着,可是偏偏没有点到这一条。”

原来,顾眉在书信里,极力挖苦柳如是,说她是以身事贼,丢尽了江南女子的脸。字里行间,就连张准都看得出来,骂柳如是是表面的,骂他张准才是真的。什么家叫做指桑骂瑰?这就是了。顾眉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映射张准的残暴血腥,无法无天,最后更是直接将他寄做了董卓、曹操之类的人物。

张准漫不经意的摇摇头。看来,自己当日给她留下的印象,是相当的不好啊!自己都回到山东了,她还要托人送信过来,将自己大骂一顿,可想而知她对自己的仇恨。

这年代,可没有专业的邮递系统,就连驿站都被崇祯皇帝裁撤了,就算是公文,都要很久才能送达的,更不要说私人的书信了。亏她一个女人,居然还有这份执着。只是,我说,你有这个必要吗?Z

第398章 再见红娘子

柳如是有点不安的说道:“老爷...”

张准随手将书信放下,漫不经意的说道:“小女娃,懂得什么。”

柳如是扑哧一声笑了,娇声说道:“老爷,不兴这样说别人的。”

张准不屑的说道:“难道不是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听风就是雨,管中窥豹,不知道就里,就随便指指点点,倒像是朝廷的那些大臣似的。”

柳如是细细的回味着张准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老爷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在是至理名言。要不是实地到山东来看看,这个误会,是永远都不会消除的。只有亲眼看到的,才能令他们信服。但是,他们那些人,是肯定不会到山东来的。他们可以滔滔不绝的说上一万句,写上几百篇的文章,但是绝对不愿意到田间地头去亲自走一走。因为那样做,有损他们的身份。”

张准点头说道:“她在江南一亩三分地,和几个士子说说风月,就以为了解天下大势了,其实,差得远。她根本不明白,现在的天下,是谁家的天下。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朱家的天下。现在的大明朝,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这一把把大火,将会把大明朝彻底的烧掉!凤凰涅巢,在烈火之后,将诞生新的王朝!她以为建一座眉楼,往来都是士子,就清楚天下的大势了?简直是笑话!”

柳如是恭谨的说道:“老爷言之有理。”

张准继续说道:“她一个女子,相夫教子是正经,还想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呢!”

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是将柳如是也囊括在其中了,就放缓了语气说道:“女子也不是说不能做事,要是自己的份内做事。不过,对于顾眉来说,恐怕贤妻良母是做不来的。出来看看总是好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阳明不是一直主张知行合一吗?怎么说起来个个都一套一套的,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呢!”

柳如是含笑说道:“老爷,贱妾这两个月,已经跑了不少地方了,深深的明白了知行合一的道理。”

张准笑着说道:“哦?你这个采风使,觉得如何?”

柳如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爷要不要贱妾现在就向老爷禀报呢?”

张准随意说道:“你说说你的感受吧,真实的感受,不要来虚的。敷衍的客套话,我这两个月是听得太多了。那个周一航,什么都好,就是客套话太多,整个人显得虚伪。人倒是不坏。对了,你要是真的愿意回去江南,我放你回去,也不要你的银子,还送你一份大礼物。”

柳如是低声说道:“贱妾不愿意回去。”

张准笑着说道:“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敷衍我?”

柳如是低声的说道:“贱妾愿意留在山东,这里是好地方。”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给顾眉回信,也不要骂她,只是描述你在这里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坏的,都可以跟她说。对了,你还可以跟她说,她要是愿意来山东,你可以负责她的全程车马费,包吃包住,只要她愿意来开开眼界。”

柳如是兴致勃勃的说道:“贱妾马上给她回信。”

张准摇头说道:“不急。”

柳如是急忙说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张准来回踱步,缓缓的说道:“你帮我措辞,我想写一封信给张慎言。”

柳如是熟知天下人物,自然知道张慎言的名宇,下意识的说道:“是藐山公?”

张准点头说道:“正是。”

柳如是谨慎的问道:“不知道老爷要写什么内容?”

张准慢慢的说道:“藐山公最近被贬职了,准备回山西阳城休养。他这样的人才,回去老家休养,实在是太浪费了。我想请他微服到山东来看看。嗯,是微服私访,不暴露身份的。只要他自己愿意,我这边就会派人接应。保管不知不觉的,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顿了顿,张准又缓缓的说道:“另外,帮我给史可法也写一封信,请他有时间也到山在来看看。

当然,同样是微服私访。他这次到扬州,没有完成任务,已经从户部郎中降为户部主事了。从正四品降为正六品,看来这位老哥应该也是挺郁闷的。他担任的户部主事,刚好是主管山东的,请他找个机会出来看看,应该不难。”

柳如是略微凝神细思,当即提笔写起来。对于她来说,写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自然不在话下,很快,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就写好了。至于给史可法的书信,就显得比较正式一下,用语也比较隐晦。毕竟,送信到京城,是有被人截留的可能的。万一因此牵连史可法,导致他被扣上一顶“勾结叛贼”的罪名,结果被崇祯皇帝推出去斩首,那就是好心做坏事了。

张准看过以后,很是满意,照着仔细的抄写了一遍。这样的书信,自然是要他亲笔书写,才显得有诚意。至于宇体难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相信张慎言、史可法要是真的有心到来山东看一看,是不会介意的。张准有足够的信心,张慎言、史可法只要到来了莱州府,目睹老百姓生活的改善,自己的思想,肯定会发生变化的。

好像张慎言、史可法这样的,愚忠思想肯定是非常强烈的,轻易不会改变自只的走主张。但是,同样的,他们为天下民众谋取福利的责任,同样强烈。眼下的朝廷,让他们觉得非常的失望。如果经过他们的亲身实地的观察,发现国家有更好的出路,他们是会慎重考虑改弦更张的。

将书信写好以后,张准就安排人员送出。张慎言眼下还在海州城,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五天左右的时间,就能送到他的手上。张慎言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考虑。来与不来,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就能知]分晓了。至于史可法,时间就长了,可能要几个月的时间。不过,没关系,张准不着急。

随后,张准在书房里又继续和柳如是说了一些话,主要是了解她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柳如是这个采风使,还是很称职的,经常女扮男装的往外面跑。她和老农在田头地间说话,了解第一手的情报,还亲自跟着老农下田,体验劳动的艰辛。

她又悄悄的出现在大街小巷里,和普通的老百姓闲谈,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莱州府各个县,她基本上都去过了。张准了解到的很多情况,就是柳如是递上来的。有她这个“密探”,基层的很多情况,张准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的。

离开书房以后,张准前去看望白娘子。白娘子因为怀孕五个月了,总是喜欢睡觉,作息时间不太规律。他回来的时候,白娘子已经睡着了,因此,他就没有打扰。现在想来,白娘子应该醒来了。

张准来到白娘子居住的庭院,忽然眼前有一道红色的人影掠过。定神一看,眼前此女,赫然是红娘子。一段时间不见,红娘子好像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酥胸高耸,柳腰纤细,**浑圆。雪白的玉颈下,松敞的领口缝隙中,粉红色鸳鸯交颈肚兜儿若隐若现,暗香浮动,包裹住的坚挺饱满的**,更隐约可见尖巧的两粒红樱桃,伴着呼吸起伏,骄傲地怒挺,煞是动人。

刚刚在云裳的身上得了趣的张准,目光不免有些淫亵。相对于缺乏运动的云裳而言,红娘子的身体,无疑更加的矫健。换言之,就是承受能力更强,能够经受更强的狂风暴雨。随便他纵横驰骋,随意蹂躏,她都不会承受不住......想歪了。

红娘子看到张准,也是微微一怔,嘴巴下意识的张了张,想要说话,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和张准的关系,始终好像是怪怪的。尤其是经过上次两人舞剑的事情以后,两人的关系,越发的尴尬。红娘子其实不想和张准见面,免得自己面红耳赤。可是,见了张准,似乎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转身落荒而逃,好像也不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张准有些惊奇的说道:“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红娘子语调艰涩的说道:“我......刚到。”

张准点点头,想起她过年回家的事情,便问道:“你的同乡,都过来了吗?路上有没有遇到意外?”

红娘子慢慢的说道:“都过来了。”

过东前,红娘子就回去自己的山西老家,将自己的同乡,都带到鳌山卫来安居乐业。山西那边乱糟糟的,兵荒马乱,一会儿是乱军路过,一会儿是官军路过,无论是什么军队路过,遭殃的都是老百姓。相对而言,张准控制下的鳌山卫,就要安全得多。连鞋子都被张准杀退了,红娘子对张准也就多了几分信心。

听说这边有这么个好地方,乡亲们都跟着来了。

他们过年前就从山西出发了。一路上,他们穿越了山西的平阳府、潞安府,河南的彰德府,北直隶的大名府,山东的东昌府、充州府、青州府,最后才进入莱州府。由于队伍里面,主要是老人和孩子,行走的速度很慢,结果,一路上走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才来到浮山城。幸好,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难题,倒是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张准关切的说道:“你的人安排在哪里?”

红娘子回答:“在即墨营附近。”

张准点点头。

这个安排是相当不错的。即墨营附近,地势平坦,人烟稀少,有较多的耕地,可以给他们耕种。同时,即墨营有原来的战兵遗留的营房,尽管有些残旧了,总要比没有好。他们初来乍到的,张准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他们过上小康的生活,只是给他们活下去的途径。以后,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努力的。

张准想了想,慢慢的说道:“你有空的时候,我跟你去即墨营看看。”

红娘子眼睛眨了眨,有点焦急的说道:“明天好不好?”

张准看了她一眼,关切的说道:“有问题没办法解决?”

红娘子没有明说什么问题,只是说道:“要是你出面,自然会解决得更快一点。乡亲们也想见见你这个大人物。”

张准爽快的说道:“好!明天!我跟你去!”

红娘子想了想,忽然又说道:“你不要带外人去!”

张准满口答应:“行!就我和你两个人!”

红娘子于是进去了,张准跟在后面进去。

白娘子正醒来,两个脸颊因为刚睡醒,显得红彤彤的,特别的娇艳。看到两人进来,她很天真的问道:“姐姐,你和玉麟哥哥说什么悄悄话呢?”

红娘子顿时脸色微红,低声说道:“什么悄悄话?不要胡说!”

白娘子好奇的说道:“你们在外面说话,我都听到了啊!你们明天要去哪里?还是你们两个人单独去?”

红娘子脸色更加的红了,急忙说道:“你听到哪里去了?”

张准笑着说道:“你们姐妹好好的聊吧。明天早上你来叫我。”

红娘子低低的说道:“嗯。”

白娘子立刻说道:“我也要去。”

张准摇头说道:“那个地方,你不能去,乖乖听你姐姐的话,呆在家里。”

白娘子都着小嘴,不满的说道:“我又不是外人,你们还要瞒着我,你们是不是到外面骑马?是不是你们两个人骑同一匹马,你抱着我姐姐?嗯,玉麟哥哥,等我生了孩子以后,我也要跟你去骑马。”

红娘子脸色绯红,耳根子的后面都红透了,急忙说道:“小幽!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将家里的乡亲们都带过来了,安排在即墨营那边,有些问题解决不了,想请他去帮我们解决。”

白娘子这才明白过来,笑眯眯的说道:“谁叫你们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去做什么呢!玉麟哥哥,等我生了孩子,你一定要带我去骑马!我一定要跟你骑同一匹马!”

红娘子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言多必失,只好闭嘴了。

至于张准,轻轻的点点头,表示答应,然后就消失了。

晚上,张准再次过来,发现红娘子已经给白娘子开了小灶。两姐妹都是山西人,特别喜欢喝醋。这不,红娘子做出来的饭菜,全部都是要蘸醋的。张准吃了一点,实在是不太惯。没办法,红娘子只好给张准又做了一份不需要蘸醋的,才算了事。

第二天,红娘子果然来找张准。

两人一路骑马,从浮山城出发,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即墨营。

前面提到过,即墨营原来是莱州战兵的军营所在,后来荒废了,只留下一些破旧的营房。原来的战兵,大约有三千人左右,这些营房刚好容纳三千人。这批山西来的难民,人数也是三千人左右,刚好安顿在这里。这些营房虽然残旧,根子还在,只要稍加修缮,就能勉强住一段时间。至于日后是否有能力兴建新房子,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

张准到来即墨营的时候,发现这里果然多了很多人。原本寂寥的即墨营,变得热闹起来了。这些远途跋涉迁移过来的,主要是妇孺.很少有青壮年的男子。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好像是沙尘里面钻出来似的。他们衣衫褴褛,风尘仆仆,走了两个月的路啊,身上怎么可能干净?

红娘子指着前面说道:“到了。”

张准点点头,下马来。

那些难民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他们都认得红娘子,却不认得张准。张准的身后,还有四个携带火镝的警卫,寸步不离的跟着,看起来应该是个大人物。他们搞不清楚张准的身份,只是疑惑的看着,并没有立刻上前来。

张准打量着四周,发现这些民众的情绪,基本还算稳定。情绪稳定,说明安置工作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没有什么特别闹心的事。否则,这些民众肯定已经乱起来了。

忽然间,张准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林有福,于是朝林有福扬扬手。

林有福也看到了张准,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来打招呼呢。因为白娘子的事情,他和张准的关系,也是有点尴尬的。白娘子的事情,他原来是不看好的,只是白娘子决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算是默认了。

但是他要做张准的岳父吧,又感觉怪怪的。他根本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他并不是趋关附势的那一类人。否则,早就跟着闻香教混了。他现在就想着开个小杂货店,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至于两个女儿的幸福,就由她们自己决定了。反正,她们都是挺有主见的。看到张准招手,林有福只好靠上来,恭敬的说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张准笑着说道:“她将我请来的。”

林有福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大人你日理万枷...”

张准笑着说道:“论公,他们都是我辖区内的民众,论私,他们是小幽的亲戚,我当然要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过些日子,我还得称呼你做岳父大人。”

林有福急忙说不敢。

张准看看四周,关切的说道:“情况怎么样?”

林有福犹豫着说道:“还可以。”

张准皱眉说道:“什么叫还可以?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吧,或许我可以苹忙解决。”

红娘子简短的说道:“他们要修理房屋的工具和材料,要食物,要郎中。”

张准点点头,沉稳的说道:“你详细的介绍一下情况,我现场解决。”

红娘子于是有条不紊的介绍起来。

这批从山西过来的民众,总人数大约有三千人左右,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的,身子一般都不是很好。初来乍到的他们,最缺乏的,自然是粮食、衣物、医药。现在是三月份,天气渐渐的变热了,衣物暂时可以少一些,粮食和医药,最为紧缺。走了这么远的路,很多人都生病了。

同时,即墨营的房屋,也是非常的,很多屋顶都开裂了。现在不下雨还好,要是下雨了了,就要有大问题。难民当中,有一些青壮年,可以负责修缮这些房屋。但是,他们需要原材料,需要工具,这些东西暂时都还没有拿到。

此外,乡亲们最关心的,还是到哪里去挣钱。

现在是三月初,就算现在马上将田地分给他们,他们同样没有收入。因为,即使是马上整理田地播种水稻,也要到十月份才有收成。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必须另外想办法打点零工,赚点碎银,购买粮食,才能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

由于张准的地盘一下子扩大了很多,人手严重不足,很多细节方面的工作,自然做得不是很到位。没办法,大家的精力,都集中在土地改革和剩匪的工作上,在安置难民方面,工作力度自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张准粗略估计一下,这三千人的难民,每天的口粮,至少需要五千斤。半年的时间,就是一百八十天。总共是九十万斤的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自己出面,当然不成问题,要是他们自己去找,那就麻烦了。

幸好,张准的手里,粮食储备还是蛮多的。在朝廷还没有宣布张准是逆贼的时候,他已经从江南购买了大量的粮食囤积起来。同时,用合适的价格,从浮山城民众的手上,又购买了几百万斤的粮食。控制莱州府的时候,也缴获了部分的粮食。现在已经是三月份,只要熬到六月份,灵山卫的那些大农庄冬小麦丰收,粮食问题,基本上不需要过分担心了。

张准当即让何佳宁回去传令,先调一千石的粮食过来,满足这些难民一个月左右的需要。至于他们的活计,自然有专职的人员来安排。只要他们愿意千活,眼下的莱州府,多的是活计。每个月挣一两银子,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但是要更多,就要努力了。

根据以前安置难民的经验,基本上都是只要给予难民一个月左右的粮食,他们就基本上能够依靠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了。现在,这个时间还在缩短。因为,浮山城有部分的红薯、玉米、土豆能农作物开始收获,粮食的产量增加。上一茬的红薯,好像就收获了几百万斤。由于播种面积大,生长快,反正是相当高产的。

这些红薯、玉米、土豆的味道,其实没有后世的好,因此,要是有米面吃的话,浮山城的民众,一般都不自己吃,而是拿出来便宜的卖掉。基本上,三文钱能买到一斤的红著。要比购买米面便宜多了。这些难民每天赚取三十文钱左右,能买十斤的红薯,基本上够一家人填饱肚子了。中间偶尔吃一些米面,日子就这样对付过去了。其实,红薯的营养作用一点都不差,靠红著过日,身体照样是健健康康的。

“你的乡亲们里面,有工匠之类的吗?”

张准忽然问道。

“有一些。”

红娘子回答。

张准当即让她将所有的工匠都集中起来。

红娘子答应着去了。

很快,大概四十多名的工匠,就被集中起来。张准一问之下,欣然得知,他们这些工匠,竟然是玉匠,专门是雕刻玉石的。所谓盛世珠宝,乱世粮食,现在天下大乱,做金银首饰的工匠,都不太吃香,除非是大城市里的。没办法,他们也跟着到张准的地盘来谋生。

“你们有技术,很好!”

“我有大量的伙计让你们干!”

“至于待遇,只要你们努力干,每个月二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

张准肯定的说道。

那些工匠顿时放下心来。

张准当即介绍了他们的伙计:

千里镜!

瞄准镜!

玻璃制品!

这些东西的琢磨,其实和玉石是差不多的,都是要求胆大心细,需要非常高超的琢磨技术。张准现在需要大量的千里镜和瞄准镜,沈凌菲带来的工匠,显然是不敷使用的。同时,涉及到保密的关系,玻璃制品也无法交给他们去处理。

好吧,张准对沈凌菲是信任的,一般的机密,也不会隐瞒她,但是她手下的匠人,还不能完全信任。原因很简单,部分沈家匠人的家眷,还在江南。而红娘子带来的这些工匠,却是拖家带口到来的,以后要在莱州府生根发芽,泄密的耳能性比较小。

“宇文寒涛!”

张准将宇文寒涛叫过来。

“你们跟着他,去找一个叫做周一航的人!”

“周一航会安排你们的伙计。”

张准吩咐说道。

很快,宇文寒涛就带着这些工匠去了。

张准提到的周一航,乃是生夏宗的新成员。他原来是周汝登的别,子,却是高弘图的弟子。周一航学识过人,受到祖父的影响,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敢写书攻击许显纯、崔应元等阉党成员,结果,他被阉党禁止入学。于是师从高弘图。高弘图投靠张准以后,他也跟着投靠过来了。在高弘图的弟子里,他是相当出色的一个。之前高弘图说自己的弟子不成材,其实是在谦虚呢!

第399章 张准要破产了

统筹各方面的工作。这个周一航,具有很特别的天赋,就是能将复杂的事情,梳理得非常的简单。见微知著,防微杜渐。因此,张准给他的定位是参谋。只要好好锻炼起来,他就是很好的参谋。现在,周一航主要是负责整体协调,虎贲军的物资和人员安排,基本上都是他在负责。相对于王铭宇、刘航等人而言,周一航有更加全面的学识,能够

主要是一群的老大妈,老太太什么的。显然,她们对红娘子是很熟悉的,简直是将红娘子当做是她们的亲生闺女一样。看到张准站在红娘子的旁边,有人直接问道:“小蓉,他是哪个?”这时候,很多民众都发现了张准和红娘子的存在,纷纷涌过来。

红娘子犹豫着不说话。

张准朗声说道:“我就是张准。”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啊!都督大人!他就是都督大人!

上逃亡过来的时候,他们当然熟悉张准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都督大人,实在是太高太虚幻的存在,他们根本没指望能亲眼看到张准。没想到,张准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么快就来看望他们来了。这一嚷不要紧,结果,附近的民众听到,也纷纷涌过来了。一路

“小蓉,你将都督大人请来了?”

“小蓉,快请都督大人帮帮我们吧!”

“都督大人,我们大老远的赶来投奔你,你要照顾我们啊!”

动起来。于是,有更多的人,拥挤到张准的面前。他们七嘴八舌的叫出各自的诉求,希望张准可以尽快的帮助他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民众们显然没想到,红娘子居然可以将张准请到这里来。顿时激

红娘子的神色,更加的复杂了。

!大家从山西一路上来到这里,的确是辛苦了!我保证,大家在这里,要比外面安全一些,不会受到滋扰。同时,你们的生活,也会比以前过得更好。大家既然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里,我当然会尽量的关照大家。大家有什么难题,都可以跟我说。刚才提到的粮食和医药问题,我会尽快的解决。要是大家觉得不方便跟我说,可以跟红娘子说。你们跟她说了,就等于是跟我说了!”张准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沉声说道:“我欢迎大家的到来

红娘子的脸色更加的怪异了。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的工具和原材料,也都调来了。最后,周一航还亲自赶来了。他的办事能力的确是很强的,很快就亲自规划了有关的安排事项。田地就在附近,平度州境内,也有一些,每个人五亩地,生产工具、粮食种子什么的,也发了一些,随时可以投入使用。在张准的安排下,这些民众很快得到有效的安置,维修房屋需要

附近,就要新建一条大型的水渠,将大沽河的水引过来,增加几十万亩的耕地。因此,他们有的是活计。壮年男子每天至少四十文钱,壮年妇女每天是三十五文钱,其他人,只要是能干活的,每天都是三十文钱。每天还包两顿的伙食。此外,只要是愿意参加劳动的,周一航也全部安排了。即墨营的

,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周一航自身的事情,的确非常繁忙,安排完毕,就歉意的向张准打招呼,急匆匆的离开了。当然,想要十分完善,那是不可能的,相信民众们也知道这一点

是他们都围绕着张准,说些感谢的话,尤其是那些老人家。有些老人家还不断的喃喃自语,说是红娘子给她们带来了好运气。要不是红娘子跟着张准,他们哪里能够得到如此妥善的照顾啊!有了粮食,又有了田地,又有了活计,这些民众也就安心了。于

还是算了。她虽然和张准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白娘子有啊!她和白娘子是双胞胎,感情相通,有时候自己感觉也是怪怪的。难道,张准要叫她姐姐?红娘子很想辩解,说自己和张准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后来想想

,张准只好留下来了。这些刚刚从山西来的民众,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本领,做出了拿手的面条,然后摆上必不可少的作料:醋。品种有老陈醋、名特醋、双醋、陈醋、特醋、晋醋、味醋、熏醋等,琳琅满目,林林总总。到了晚上,即墨营的民众,一定要请张准留下来吃饭。盛情难却

可是,面前这些山西民众,一个个都期待的看着他,他要是不吃,别人指不定要多么的失望啊!张准傻眼了。他是真的不喜欢吃醋。以前吃过几次,结果反胃。

红娘子低声的说道:“吃一点。”

张准悄悄的朝她苦着脸。

洗胃。”红娘子无奈,只好低声说道:“一会儿我另外给你做吃的,给你

张准这才点点头,端起大碗,酱醋,囫囵吞枣的吃起来。

生,但是别人都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还以为张准吃的这么香,是实实在在的给他们面子,因此,他们都很高兴。结果,他们一高兴,问题就来了。他是捏着鼻子吃的,只希望尽快的吃完,就能避免反胃的情况发

娘。”一个老大妈关切的说道:“都督大人,我们家的小蓉,可是好姑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的确是好姑娘。”

又有个老大妈说道:“小蓉可不比别的姑娘差!”

张准点点头,继续随口回应:“是不比别人的姑娘差!”

?”又有个老大妈说道:“大人,你和我们家小蓉,什么时候抱娃呢

条呛到。他用力的咽了一口气,将喉咙里的面条咽下去。结果,面条好烫,张准被烫的直翻白眼,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和红娘子抱娃?我倒是想啊!可是她未必想!张准端着面碗呢,听到这话,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愣,差点儿被面

赤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张]准暗自好笑,得,这一次,你是自己玩火,偏偏说只要我自己和你来,不要带别人。现在,你终于知道这群大**厉害了吧?情不自禁的看着身边的红娘子,发现她比自己还要尴尬,面红耳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嘛……”

的小蓉,你们要早点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我们家小蓉屁股大,奶水又足,生的肯定是儿子。”那个最自来熟的老大妈说道:“都督大人,你看不能嫌弃我们家

就努力!”张准忍不住笑了,一本正经的说道:好,我今晚回去

。红娘子终于忍受不住,借口去看自己的父亲,慌不择路的跑掉了

张准摇摇头,也含笑告辞离开。

了。民众们还以为张准是要回去和红娘子造人,自然是乐呵呵的放行

来,林有福自然是高兴的,也在这里给自己搭了一个窝。张准到来的时候,林有福正和几个老人聊得愉快。却是不见了红娘子。张准诧异的问道:“小蓉呢?”张准跟在红娘子的后面,一直来到林有福的家里。大量的老乡到

红娘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在厨房,给你做吃的。”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哦。”

红娘子既然真的做吃的,他就等着他了。刚好林有福和几个老人聊得愉快,张准也坐下来,听他们闲聊,偶尔间,还插几句话,气氛十分的愉快。他是真的要吃点不带醋的东西,将自己的胃压一压,免得出事。

到这么多人在,又不好意思了,犹豫着不动。几个老人家倒是识趣,纷纷起身告辞。林有福也很有意思,居然说道:“我们到那边去聊。”说着,竟然跟着他们去了。于是,门口的空地上,只有张准和红娘子两个。片刻之后,红娘子端着一碗面出来,显然是要给张准的,可是看

次可不是我惹出来的。”张准耸耸肩,看着满脸尴尬的红娘子,很无辜的说道:“哎,这

红娘子脸色绯红,将面条端过来,低声说道:“你快吃。”

张准将面条接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红娘子忽然问道:“你真的那么不喜欢吃醋?”

张准说道:“吃醋反胃。”

红娘子说道:“我不喝醋,吃不下东西。”

的含义。张准愣了愣,才醒悟到她说的喝醋,其实就是喝醋,没有任何别

不带,就是要带醋坛子。”红娘子又说道:“我们一家子,无论走到哪里,什么东西都可以

做什么?”张准想起一件事,缓缓的问道:“对了,你不卖艺了,以后准备

红娘子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后再说。”

。”张准皱皱眉头,慢慢的说道:“你要是不卖艺,还真是有点可惜

的。陕西在乱,山西在乱,河南在乱,北直隶也在乱,山东也在乱,我们要是继续卖艺,那只有到江南去了。不过,我们这些北方的儿女,都不喜欢去江南,在那边住不惯。”红娘子说道:“我也喜欢卖艺。可是,现在全天下,都是乱糟糟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去过江南?”

我们曾经到过江南的丹阳、无锡、宜兴、金坛等地……我娘,就是在金坛不幸染病去世的。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去江南了。”红娘子幽幽的说道:“很小的时候去过,那时候,我娘还在……

”张准想起她是红阳教的人,慢慢的问道:“你母亲是红阳教的?

希望我们继续延续红阳教。她的遗嘱,我们已经做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红阳教了。”红娘子摇摇头,黯然说道:“不是。我娘不是红阳教的。她也不

张准沉默不语。

红娘子也沉默不语。

,默默的拿进去屋子里。吃完以后,张准默默的将碗筷递给红娘子,红娘子默默的接过来

张准,谢谢你!”一会儿以后,红娘子将张准送到即墨营的外面,感激的说道:“

”张准笑着说道:“你帮我拐带了三千的人口,我还没感谢你呢!

红娘子有些犹豫的说道:“要是有更多的人来,你还要不要?”

张准肯定的说道:“当然要。”

红娘子有些担心的说道:“一万人那么多,都要?”

张准非常肯定的说道:“十万都要!”

红娘子这才放心了。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还能带来这么多的人口?”

多人想跟着我一起来,他们在那里的日子,同样是无法活下去了。但是,我不知道你这里要不要那么多人,就没有答应。”红娘子说道:“我们路过彰德府、大名府、东昌府的时候,有很

张准说道:“放心的叫他们来。”

红娘子说道:“好!到时候,我安排人去接应他们。”

小心安全,小幽还需要你经常照顾啊!”张准点点头,翻身上马,忽然转过头来,关切说道:“对了,你

红娘子微微一怔,随即下意识的说道:“我才不怕。”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骑马离开了。

才回到紫苑,杨映菡就找来了。

了。张准不断的扩军,扩军,扩军,增加了三四千的兵员,杨映菡手里的银子,就好像是水银泻地一样,哗啦哗啦的就消失不见了。陆军都这样了,更何况是海军?海军本来花钱就好像流水一样,多少都不够。杨映菡很少有事来找张准,今年还是第一次,原因很简单,没钱

,也是非常耗钱的。安置难民同样需要钱。现在,杨映菡的手里,还有不足三万两的银子。她要是再不提醒张准,虎贲军就要破产了。骑兵也是很耗银子的,尤其是在组建的初期。莱州府的各项建设

“银子……”

张准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下巴,

选对地方,然后狠狠的砍一刀,收入几十万两的外快,是肯定没有问题的。问题是,现在的他,不能离开莱州府太久。作为一个统帅,经常离开自己的辖区,是要出大问题的,尤其是莱州府目前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去一趟江南,至少要半个月左右。离开莱州府半个月的时间,目前还不行。想到银子,张准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江南。江南有的是钱。只要

的时间,就能来回。莱州府的东面,是登州府,没有什么油水,只有一个招远金矿,远远满足不了需要。只有西面的青州府,还有点油水。很快,张准的目光,就落在莱州府西边的青州府。因此,要赚取外快,只有从莱州府的周边地区动手。最好是几天

这里有一个很好的打劫目标:

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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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杀向青州城!

“嘟嘟嘟!”

急促的哨子声,忽然响起来。

“集合!”

“紧急集合!”

“各小队紧急集合!”

随着哨子声,值日军官的叫声也不断的传来。

正在训练的虎贲军骑兵第一营的战士,急忙按照命令集合。

“所有军官都上来!”

“有任务!”

杨伟国很快出现在训练场高台附近,大声叫道。

谢志友等人急忙上来。

的,因此向张准提请,提拔谢志友为军官。虎贲军骑兵现在很缺军官,尤其是专业的军官。谢志友原来是辽东明军的骑兵,接受过系统的骑兵训练,尽管当了几年的马贼,底子还在的。于是,谢志友就成为了虎贲军骑兵第一营第一队的队正,同时是第一营的首席骑兵教官,杨伟国对他很是器重。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杨伟国觉得谢志友的战斗技能,还是非常全面

令,有战斗任务。”杨伟国扫了所有的队正和队副一眼,沉声说道:“接到都督大人的命

县。”微微顿了顿,杨伟国缓缓的说道:“在今晚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潍

有人低声的问道:“杨指,是什么任务?知道吗?”

的命令,是要我们做好一切的战斗准备。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有大战。所以,各部队一定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杨伟国摇头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我是真的不知道。都督大人

打出一个样子来!这次战斗,据说三个骑兵营都会出动,相信他们的心思跟我们第一营是一样的!为什么我们是第一营?因为我们是最出色的!所以,在这次的战斗中,我们一定要表现得比他们更加的出色!大家有没有信心?”他提高语调,强调说道:“这是咱们骑兵第一营第一次参战,一定要

一众军官自然响亮的回答:“有!”

发!在今天下午之前到达潍县,和都督大人汇合。到达潍县以后,你直接去找都督大人报告情况。”杨伟国看了谢志友一眼,沉稳的说道:“谢志友,你们第一队率先出

谢志友急忙回答:“明白!”

第一营的其他部队,马上就到!”杨伟国点头说道:“你们马上做好准备,尽快出发!跟都督大人说,

谢志友答应着去了。

备。他带领的骑兵小队,总共是50名士兵,5个伙长,5个伍长,加上他这个队正,还有一个队副,总共是62人。但是,战马却有67匹。多余的五匹战马,都是用来驼负弹药物资的。每个伙一匹,基本够用了。回到营地,谢志友立刻集合第一队的骑兵,有条不紊的做好出发的准

“大家赶紧做好准备!”

“带足弹药!”

谢志友高声叫道。

骑兵有很多都是老兵,对于战斗,他们都是比较淡定的。但是,部队里面,也有一半是新兵。大部分都是从武工队又或者是游击队转正过来的。他们的战斗热情痕高涨,战斗技能却还没有熟练。尤其是没有作战经验。接到出发的命令,这些战士都很兴奋,忙这忙那的,但是总是忙不完。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带不完。于是,谢志友就在后面指点,需要带什么,不需要带什么,一一说明。他跟在战士们的后面,挨个的督促战士们进行各项准备工作。虎贲军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喜欢军营的生活。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无论是战斗还是训练,他都觉得自己像是正常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也让谢志友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终于是要真正的打仗了啊!自从加入虎贲军以后,谢志友感觉自己的日子,一直过的比较舒服。

很快,62个人,以及67匹马,都全部做好了准备。

“出发!”

谢志友挥挥手,带着部队出发了。

时间,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从平度州到潍县,路途还是比较远的,即使是骑兵,也要两个时辰的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而急促,惊碎了大地的动静。

好奇的看着这些骑兵,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又是去做什么。有些自作聪明的人,开始推测,张准是要做什么大动作,作为自己的饭后谈资,也减轻工作中的劳累。六十多个骑兵,好像一阵风似的从原野上掠过。道路两边的民众,都

一个到达潍县的,结果,真的达到潍县以后,谢志友遗憾发现,其他两个营的骑兵,都已经赶到了。都是率先到达了一个小队。其他的部队,应该是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一路疾驰,谢志友他们,终于在下午到达了潍县。本来以为自己会第

志友感觉有点不服气。他们距离有点远,否则,早就赶到了。不过,谢志友也暗自警惕,看起来,其他两个营的骑兵,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主啊!骑兵第一营想要在这次的战斗中出人头地,看起来难度不小。这些先期到达的骑兵战士,都用骄傲的目光看着谢志友他们,这让谢

按照杨伟国的吩咐,谢志友径直来找张准汇报第一营的情况。

说道:“嗬,是你啊!”张准正在琢磨青州府的地图,听到谢志友喊报告,就抬起头来,笑着

正谢志友,带领第一小队的全部官兵,向您报到!”谢志友急忙立正,恭敬的说道:“都督大人,骑兵第一营第一小队队

张准点点头,笑着说道:“放松点,坐下来吧!”

谢志友于是坐下来。

是欣慰。最后,张准有意无意的说道:“怎么样?听说你在第一营,是首席骑兵教官?杨伟国那小子都要向你学习骑术?”张准问了第一营的一些情况,得知他们全营都能在傍晚之前到达,很

好。”谢志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大家抬爱,很多人的水平都比我

张准笑着说道:“你要是没本事,他们会抬爱你?我看不见得哟!”

谢志友没有回答。

军官,真的是太难了。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裙带关系。没有人能依靠关系网爬上去。因为,大家都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根本没有关系网。所有的岗位,都是依靠真本事爬上去的。有本事你就上,没有本事你就下。张准这句话是大实话。在虎贲军里面,你要是没有一点本事,想要做

指挥官杨伟国,都不敢怠慢。每次在训练场上,杨伟国身上流下的汗水,可不比其他的战士少。其他的队副、队正、副指挥使都是如此。想要保住自己的职位,首先要提升自己的技能。你要是身居高位,却没有真正的本领,下面的人根本不服你。哪怕是

是傻子都能够看得明白。你要是等级比下面的士兵低得太多,你都不好意思抬头。更不要说做别人的长官了。下面的人要是不服你,你根本玩不转啊!这一点,和辽东的明军,区别太大了。张准搞出来的技能等级,分级分分明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

的水平。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这些凶猛的小字辈给盖过了。虎贲军骑兵的很多战士,其实没有什么骑术基础,但是他们舍得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训练。经常过了训练时间,都还有人继续训练的。这些天,谢志友除了积极训练麾下的骑兵之外,也在不断的提升自身

的训练场景,要比他以前的明军部队,强得太多了。骑术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奥妙之处,纯粹是熟能生巧,只要自己舍得玩命儿的去训练,绝对没有练不好的。当初他和黄得功,不也是这样玩命儿训练出来的骑术吗?要不是战马受不了,谢志友猜测,可能有人会通宵训练。这样不要命

量!黄得功才杀了几个鞑子?你要比他杀的更多!我们的骑兵,要对付的是什么?就是鞑子的骑兵!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将鞑子全部都消灭干净!恢复辽东一片净土!”张准脸色凝重的说道:“不要看黄得功的官衔,要看大家杀鞑子的数

!”谢志友顿时热血上涌,激动的说道:“都督大人,我绝对不给你丢脸

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比一般的百姓强多了!你们一个骑兵的耗费,相当于两个家庭的日常开销!老百姓拿钱养着你们,你们要是不拿点成绩出来,对不起所有的父老乡亲!”张准摇摇头,深沉的说道:“不是丢我的脸!是丢全部人的脸!你们

谢志友兴奋的说道:“大人,咱们是要跟鞑子开战了吗?”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心急了?”

咱们是应该好好的教训他们一下了!”谢志友老老实实的说道:“的确有一点!鞑子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

行。你也知道,我们和鞑子之间,还有个渤海。你们的骑兵就算再厉害,也不能飞过渤海去和鞑子拼命。在我们控制这片海域之前,我们还无法和鞑子直接对面!”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教训鞑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现在还不

谢志友说道:“杀鞑子的时候,属下一定冲在最前面。”

最前面,也不是去送死的!你们个个都是宝贝疙瘩的,可不能白白的损失!所以,你要抓紧每一分的时间,训练你的部队!我跟你说一句话,希望你能理解。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张准笑着说道:“只要你有这份决心,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冲在

谢志友摇摇头,表示自己的文化水平有点低,不是很理解。

是整体行动。无论你个人多么的骁勇,都只能发挥你一个人的作用。孤掌难鸣,双拳难敌四手,个人的本事再大,都大不到哪里去。只有你小队里的六十二个人,都全部发挥作用,才能爆发最大的能量。你一个人骁勇,最多阻挡十个鞑子,这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要是将整个小队都带起来,就能阻挡三百,甚至是五百的鞑子骑兵。”张准缓慢的解释着说道:“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军队作战,

谢志友受教的点点头。

张准又说道:“在训练中,你有没有藏私的地方?”

谢志友轻轻的咬咬牙,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有一点。但是不多。”

老祖宗的习惯了。俗话说,教好徒弟,饿死师傅。难怪你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谢志友,你好好想一想,在战场上,你能依靠谁?你能信任谁?你有危险的时候,谁能救你?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留手。你们原来的部队,坏就坏在不团结上。啃骨头的时候,大家都争着退缩。吃肉的时候,大家一窝蜂的上前。你是想自己的身边都是猪一样的队友,还是想自己的身边,有六十一个的黄得功?”张准点点头,也没有责怪他,缓缓的说道:“凡事留一手,这是我们

。”谢志友惭愧的说道:“大人,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不会再藏私的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袁心永,是猫眼司派驻在青州的骨干。他详细的向张准报告了青州城的防卫信息。谢志友告辞离开以后,墨煜进来。墨煜带来了一个叫做袁心永的人。

了。以前的青州城,只有不足两千人的守军,后来增加到了一千五百人,目前总共是三千五百人。全部都是战兵。青州府的卫所,包括青州左卫和安东卫,总共有十个千户所,兵员超过一万人。不过,安东卫在青州府的南部,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至于青州左卫,也已经废弛了,最多也就是出动五百人参战。在朝廷的诏书明确宣布张准为逆贼以后,青州城的防务,就开始加强

右。按照明代有关藩王的管理规定,这些侍卫属于青州府知府的管辖。当虎贲军攻打青州城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被调派上战场的。青州城最精锐的守备部队,乃是衡王府的侍卫,总共有一千五百人左

年九月份的时候才调来的。由于青州府毗邻莱州府,随时可能遭受张准的攻击,因此,王象云上任以后,不敢怠慢,不断的加强青州城的防务。他下令将青州城所有残破的地段,都全部加高加固,还不断的组织团练,加强守备的力量。据估计,青州城里面的团练人数,应该也有三四千人。眼下的青州府知府,叫做王象云。他原来是云南监察御史,大概是去

还不断加强衡王府的守卫。他拿出部分的资产,帮助修筑青州城的城墙,同时加高加固衡王府的围墙。据说还在衡王府里面,挖掘洞穴,在里面囤积清水和食物,准备长期负隅顽抗。衡王朱由取也担心自己受到反贼的攻击,在加强青州城的防卫之余,

打不出来,只好用朱由取代替了。】【作者注:衡王朱由取的名字应该是朱由“木取”这个字

大的。要比莱州城高大坚固。当然,张准对城墙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够炸开城门即可。至于入城以后的巷战,就更加不用担心了。在王象云和朱由取的努力下,青州府的城墙,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高

王府的简单分布。甚至,还有传说中的那个洞穴的位置。有了这份指引,张准就可以直接杀入衡王府了。在张准的指引下,袁心永成功的勾勒出青州城里面的地形图,还有衡

人左右。青州城的守备兵力尽管超过五千人,张准依然决定发起攻击。晚饭以后,张准召集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三人,宣告了这次行动的目的:攻打衡王府。到天黑的时候,骑兵三个营都先后到齐。三个营的兵力,总共是一千

天晚上,将昌乐县攻下来,疏通前往青州城的道路。然后三个骑兵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青州城。估计战斗会在明天早上打响。张准准备用一天的时间结束战斗,然后用五天左右的时间撤离。随后,他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作战计划。首先,虎贲军骑兵,将在今

是平原,骑兵完全可以在这里通行。但是虎贲军回来的时候,需要运送大量的物资,必须顺着道路行走。因此,昌乐县的道路,必须疏通。张准乐观估计,这次出击,不但可以获得相当数量的金银,还可以缴获大量的粮食和其他物资。对于目前的莱州府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很有必要的。骑兵其实可以绕过昌乐县,直接向青州城进攻的。昌乐县的周边,都

该不成问题。目前的虎贲军骑兵,还是骑马的步兵。赶路的时候骑马,真正打起仗来,其实还是步兵。这样的构成,有好处,有坏处。好处是步战的时候,战斗力很强。坏处是骑战的时候,战斗力比较弱。昌乐县只有五百人的明军守军,虎贲军骑兵大举出动,将其拿下,应

“大家有问题吗?”

张准解说完毕,最后问道。

“没问题了。”

三个指挥官都回答。

“出发!”

张准挥挥手。

虎贲军的三个骑兵营,立刻出动,向青州府席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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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滚滚洪流

青州府的昌乐县,毗邻莱州府,是两府之间的交通要道,有宽大的驿道相连。要是在平时,来往于青州府和莱州府的道路上,行人应该是络绎不绝的,往来的商旅夜间都会赶路的。但是现在,看不到任何的行人。原因很简单,昌乐县东面一百里,就是莱州府的潍县。而现在,莱州府已经是反贼控制的地盘。

莱州府的反乱风暴,已经严重的影响到这里。昌乐县的大户人家,甚至包括县令在内,都已经躲藏到青州城去了。留在这里的,只有少数不怕死的民众。昌乐县原来大约有两三万人,现在只有不足一万五千。当然,也有好多的民众,在欢迎反贼的到来。他们甚至公开举起支持虎贲军的旗帜。

对于这样的民众,驻守昌乐县的明军毫不犹豫的将他们都抓起来,一刀砍了脑袋,然后一把火烧掉了他们的房子。明军将砍下来的民众的脑袋,都挂在木杆上示众。一串一串的,蔚为壮观。因为杀人太多,而且都是一刀砍断脖子,因此,驻守昌乐县的明军把总,得了个外号叫做“刘一刀”。

此时此刻,凶残的把总刘一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站在昌乐县的城头上,一直盯着东面的原野。黑暗中,看不到任何的动静,但是,刘一刀感觉,今晚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潜意识里觉得,虎贲军极有可能今晚采取行动。他手下只有五百个明军,要是反贼杀过来,他们肯定是阻挡不住的。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张准不要向昌乐县攻击。又或者是,在张准进攻昌乐县之前,他们能够逃离这里。要是上头有命令,要他们撤离昌乐县,那就更加的完美了。只可惜,所有的希望,都很快化为乌有。因为,他忽然察觉到不寻常的声音。

黑暗中,传来非常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大地在悄悄的震动。震动是一波接一波的传递过来的,连绵不止。这种震动原来是非常轻微的,后来越来越强烈。最先是负责警戒的明军感觉到不对,随后是睡梦中的明军,也开始感觉到不对,他们都纷纷爬起来,带着一丝惶恐的心情,密切的注视着昌乐县的东面。这样的震动,显然是从东面传来的。而东面,就是莱州府,就是反贼的据点。

把总刘一刀也是手心出汗,很是担心铺天盖地的反贼大军到来。要是反贼大军真的到来,随便一个浪头,就可以将昌乐县全部淹没。按照他的经验来判断,反贼大军通常都是数千人甚至是数万人一起出动的,更夸张的还有数十万人。以前闻香教暴*的时候,乱民的人数就非常多。能够给大地造成如此强烈的震动,反贼的数量一定不会少。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城头上的灰尘,已经在开始不断的掉落。城垛之间的射击孔,也不断有灰尘往下掉。城墙两边的楼梯的上面,一层层的灰尘,不断的跳动起来,从上一级台阶蹦蹦跳跳的落到下一级台阶,好像是正在演奏的乐队。就连旁边的火把,也感受到了这样的震动,火苗跳跃得厉害。城内熟睡的民众,这时候也纷纷醒来了。

“骑兵?”

有人低声的叫出来。

没错,正是骑兵!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只有骑兵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而且,骑兵的数量不会少,至少在千人以上!其他的明军,顿时脸色灰白,心如死灰。哪里来的骑兵?难道是虎贲军的骑兵?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东面的,除了虎贲军的骑兵,还能有什么人?即使是最乐观的人,也不会猜测是明军的骑兵穿越莱州府到达这里吧?

几乎是他们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在火把光线的尽头,果然出现了密集的骑兵队伍。他们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只有寥寥数骑,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幽灵。但是很快,更多的骑兵就好像是一片潮水一样突然涌现。由于他们身穿灰色的军装,在黑暗中很难看清,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是一群在不断晃动的幽灵。

果然是清一色的骑兵!

出现在昌乐县面前,果然是虎贲军的骑兵!

刘一刀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了。虎贲军居然有这么多的骑兵,那还得了?本来虎贲军就非常难对付,连鞑子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现在,虎贲军居然有了这么多的骑兵。战斗力岂止是倍增这么简单?看来,虎贲军骑兵的目标,不仅仅是昌乐县,后面的青州城也危险了。

完蛋了!

这次是绝对完蛋了!

刘一刀在内心里不断的哀嚎。

虎贲军有这么多的骑兵,就算他们逃出城去,也逃不过骑兵的追击啊!两条腿,速度怎么可能有四条腿快?刘一刀原来的计划,是稍微做做样子,抵抗一下,然后就趁机撤离。现在看起来,没有这个可能啊!

“老总,我们怎么办?”

有明军军官脸色苍白的向刘一刀问道。

“我怎么知道。”

刘一刀没好气的回答。

虎贲军来了这么多的骑兵,包围昌乐县是小事一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跑出去。更要命的是,就算他们有机会跑出去,在外面空旷的原野上,他们是骑兵的对手吗?离开了城墙的掩护,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啊!虎贲军骑兵的滚滚洪流,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都全部淹没!

“要不,我们投降吧?”

有明军军官直接说出来了。

其他的明军军官也不断的点头。

“看看你们的身后!”

“看看悬挂在木杆上面的脑袋。”

“你们谁愿意投降,我不阻拦,但是不要拖上我!”

刘一刀冷冷的说道。

其他的明军军官顿时无语。

在虎贲军到来之前,他们在城内杀了不少人,现在这些人头,还全部挂在木杆上示众。一根木杆十个人头,这样的木杆至少有二三十根。要是他们投降了虎贲军,虎贲军一定会将他们交给昌乐县的民众处理的。到时候,他们的命运……他们无法想象,要是自己落在那些愤怒的民众手里,会有什么效果。

逃跑不可能,投降也是死,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抵抗了。那些明军军官都无奈的离开。有些人突然发疯了,抽出腰刀,到处乱砍乱劈。刀刃将石头都砍出火花来。旁边的人一不小心,就被劈死。又有人挥舞着刀子,向那些居民的房屋冲过去。

他们要在自己死亡之前,狠狠的发泄一番。他们要奸yin,他们要杀人,他们要在灭亡之前彻底的疯狂。很快,妇女的惨叫和搏斗的声音,在多个民居里面响起来。小女孩的尖叫,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哀求声,不一而足。周围的人都被惊动。有的民众操起家伙,就和这些疯狂的军官厮杀。

在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开始放火焚城。有人的房子被烧,爆发出冲天的火光。燃烧的房子很快蔓延开去,最终变成一大片的火头,继续向四周蔓延。有人想要救火,却被那些已经陷入疯狂的明军士兵杀死。那些发狂的明军士兵,不断的点燃更多的火把,扔到更多的房屋里面去。很快,整个昌乐县城内的房屋,都被点燃了。熊熊烈火照亮了半天天空,放眼四周,都显得火光冲天。

刘一刀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他在寻找逃跑的机会。其实,他还有一点幻想。他的幻想是,虎贲军骑兵或许不会攻击昌乐县。或许,他们只是路过的而已。对于骑兵来说,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攻打昌乐县。真的,骑兵从旁边绕过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路过。”

“希望他们是路过。”

“老天保佑,他们一定是路过。”

刘一刀在内心里自言自语,拼命的祈祷。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的祈祷,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听到了,却没有能力作出反应。虎贲军骑兵在外面停住了。虎贲军的骑兵停下来,意味着他们就要攻城。骑兵当然不会直接攻城,马又不能飞到城墙上。但是,下马以后,他们就可以攻城了。

昌乐县的城头上,一个明军闪闪缩缩的站起来,想要看清楚外面的动静。这个明军士兵,左手举着木制的盾牌,右手拿着腰刀。他将盾牌挡在自己的胸口前面,以便阻挡可能来自前方的伤害。刘一刀认得这个明军,这家伙是杀人最凶悍的,手里的腰刀,连续杀了三户人家,总共三十多口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连刘一刀背后都觉得这家伙已经完全疯掉了。

眼尖的宇文寒涛举手就是一枪。

“砰!”

一声枪响,那个明军顿时萎靡倒地,手中的腰刀和盾牌,都落在了一边。盾牌落地以后,好像车轮一样,继续向前面滚动。一直滚动到楼梯口的位置,然后顺着楼梯口继续滚下去。盾牌一级一级的跳下去,就好像是蹦蹦跳跳下楼梯的娃娃。随着盾牌滚动速度的加快,声音越来越响亮,感觉就要爆炸开来。果然,盾牌滚落到最后一级台阶,就嘭的一声,轰然碎裂了,碎片到处乱飞。

在那个明军倒下的位置,鲜血流了一地。原来,宇文寒涛的子弹,刚好打中他的脑壳。尽管没有爆头,却是一枪致命。枪打出头鸟,谁叫他最先探出脑袋去呢?

刘一刀大吃一惊,急忙躲在城墙的后面。其他的明军,也急忙躲在城垛的后面,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气氛令人窒息,令人疯狂。忽然间,又有明军站起来。却是一个同样凶残的家伙。他大概是失去理智了,操起自己的三眼铳,就要朝外面发射。

“砰!”

“砰!”

“砰!”

连续几声枪响传来。

那个明军上半身被打中了好几枪,一头倒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偏偏他手里的三眼铳火绳已经点燃,很快就要发射。三眼铳本来是轮流射击的,打完一枪再打一枪,否则,后坐力还是比较强的,很难控制准头。但是,这个凶悍的家伙,居然同时点燃了火绳。

他本来是要对虎贲军骑兵发射的,结果,三眼铳尚未发射,就已经倒下来了。更要命的是,三眼铳枪口对准的位置,正好是旁边的明军。一旦三眼铳发射,他们都要全部被弹雨笼罩。那些明军大吃一惊,急忙避开。

“嘭!”

“嘭!”

“嘭!”

连续三声枪响,三眼铳果然爆发了。

由于后坐力的影响,三眼铳每次爆发的时候,方向被改变。因此,它射击的方向,完全是杂乱无章的。可怜那些逃跑的明军,避开了第一枪的发射,却是避不开后面的两枪。

“啊!”

“啊!”

“啊!”

附近的明军一片的惨叫。

混乱中,也不知道多少明军被打伤。反正,现场十分的混乱,一地都是血。枪响过后,至少有五六个人惨叫着倒下。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被三眼铳打中,后果可想而知。三眼铳里面填充的,有时候并不是单一的弹丸,而是一把的小铁砂。这样的三眼铳,就等于是三支霰弹枪,可以控制很大的范围。这样一来更糟糕,一枪出去,铁砂横飞,射击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要全部被波及。要是他们的距离,超过十丈,自然没事,可是他们偏偏又在十丈之内。

有明军在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的站起来,根本忘记了外面还有虎贲军的狙击手。结果,他们的身子,立刻暴露出来了。城外的虎贲军都在密切的监视着城头的动静呢。城头上的火把很明亮,刚好让他们准确的射击这些目标。发现目标,他们当然不会客气。

“砰!”

“砰!”

“砰!”

果然,零碎的枪声响起来。

几乎每一声枪响,城头都有一个明军扑倒在地上。

虎贲军如此凶狠,其他的明军,顿时作鸟兽散。趁着虎贲军还没有包围西面,他们纷纷出城逃亡。至于虎贲军骑兵会不会追赶,他们也懒得考虑了。反正,留在城内,只有死路一条,逃出城去,或许还有活路。要是城外有什么坑洞之类的,往里面一钻,做地老鼠也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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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张准是骑着一条龙过来的……

发现手下大部分都已经散去,刘一刀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跟着逃跑。毫无疑问,留在城内,是肯定没活路的。但是,他能逃到哪里去?城外有虎贲军的骑兵,他自信在空旷的原野上,绝对不是骑兵的对手。回去青州城,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青州城有一个王爷坐镇啊!自己丢失了昌乐县,回去肯定会被斩首示众的。

眼下,只有投降一个选择了。只是,就算投降,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张准要不要他的投降,那还得两说呢。刘一刀很后悔,实在是不应该乱杀人的。要是他不在昌乐县大开杀戒,现在举手投降,一点问题都没有。后悔啊!他是真的后悔了!

“轰隆隆!”

犹豫间,一声巨响传来,将刘一刀震得

浑身发抖,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抛起来。然后,他看到自己好像距离城墙越来越远,眼前的景物好像越来越小。在他的身边,好像还有很多零碎的东西跟着他飘飞起来。然后,他又感觉自己重重的落下。噗的一下,也不知道是落在了什么地方。随后,感觉背后有无数的东西落下,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东门被轻松的炸开,整个城楼都坍塌下来了。虎贲军好像潮水一样蜂拥而入,残存的守军立刻四散奔逃。凌乱的枪声不断的响起,却是入城的虎贲军士兵,在追杀逃亡的明军。同时,城外的虎贲军骑兵,也向其他三个城门包抄,截杀那些逃跑的明军。很快,在俘虏的指点下,虎贲军战士,就在废墟里面发现了刘一刀的尸体。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准!”

“张准的部队杀进来了!”

“我们有救了!张准的部队进城了!”

昌乐县幸存的民众,纷纷高叫起来,一个个从家里涌到街道上,欢迎虎贲军的到来。劫后余生的他们,显得格外的激动。张准来的真及时啊!要是他晚来一点,他们遭受的损失还要更大!

“谁是张准?”

“张准都督来了吗?”

“你们是张准都督大人的队伍吗?”

很多昌乐县的民众,都拉着虎贲军的衣服问道。

由于民众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挡住了虎贲军的追击道路。冲在最前面的谢志友等人,只好派了两个战士,将这些热情的民众,指引到张准的身前。由于太过激动,这些民众见到张准以后,竟然情不自禁的跪下了,一个个都泣不成声。

张准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看到前面竖起来的木杆,还有木杆上的一颗颗头颅,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昌乐县的民众,的确是遭受了不少的灾难啊!

“快快起来!”

“敌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以后,昌乐县就是你们自己的昌乐县了!

张准安慰着说道。

那些民众才慢慢的站起来,依然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张准看着那些被悬挂起来的人头,也很是无语。在鞑子的面前,明军就像是鹌鹑一样,丧师失地,望风而逃,先是丢失了整个辽东,后来鞑子两次入寇,他们也不敢放一个屁。但是屠杀自己的百姓,却是毫不手软。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要来做什么?

“大家跟着我们去杀敌人!”

“要是不愿意去杀敌人的,可以搬迁到旁边的潍县去!”

“你们在昌乐县的家园已经被敌人毁掉了,但是,你们可以在潍县建立新的家园!”

张准沉稳的说道。

昌乐县的大火,燃烧得越来越猛烈,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经被淹没在火海里面。以虎贲军的千把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大火扑灭,是根本不可能的。城内没有这么多的水源。再说,即使将大火扑灭,这些房屋也是不能住人了。再说,救火工作会耽误向青州城进攻的时间。

其实,从张准的角度来说,一个废墟一样的昌乐县,对张准其实是有好处的。昌乐县距离莱州府太近了,要是明军在这里驻扎重兵,会对莱州府构成威胁。同样的,要是虎贲军在这里驻扎,同样会对青州城构成威胁。现在,昌乐县被毁掉,拉远了莱州府和青州府的距离,在军事上是有利的。

“杀!”

“杀!”

“杀!”

那些愤怒的民众,在虎贲军的带动下,马上加入到肃清残敌的战斗中。有他们的带领,虎贲军的战士,就要轻松多了。当地的民众,有些地方是不知道的?就算残存的明军,是躲藏在臭水沟的涵洞里面,都照样被翻出来。

很快,那些来不及逃亡的明军,要么是被虎贲军追杀,要么是被愤怒的民众追杀。虎贲军入城了,有虎贲军撑腰,谁怕谁啊?愤怒的民众,抄起地上散落的腰刀,冲在虎贲军战士的前面。结果,那些穷凶极恶的明军,更是被直接剁成了齑粉。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大人,昌乐县城内的残敌都已经肃清了。”

很快,钟无影就前来向张准报告。

张准点点头,随即说道:“不要恋战,继续前进。”

于是,虎贲军骑兵,简单在城内搜索一番,就继续前进了。

昌乐县,将交给从潍县赶来的步兵占领。驻扎在潍县的乃是杨子轩的第三协,他们会随后赶来,暂时控制昌乐县一段时间。昌乐县民众的善后事宜,也交给杨子轩来处理了。要是当地民众愿意的话,都全部搬迁到莱州府境内。要是不愿意,就将明军的武器,都全部交给他们,由他们自己成立武装队伍,自己管理昌乐县。

“大人,青州城到了。”

疾驰两个时辰以后,袁心永向张准报告说道。

昌乐县距离青州城很近,中间的道路也非常的好走。经过两个时辰的紧急赶路,寅时不~整理*到,虎贲军就到达了青州城。这时候,天还没有亮,偌大的青州城,在黑暗中,就好像是一座沉没的怪兽。看不到任何的灯光,城头上甚至连火把都没有。要不是袁心永的情报,还以为整个青州城,都已经变成了空城了呢。

但是张准知道,眼下的青州城,绝对不是一座空城。相反的,它是一座非常坚固的城市,同时,它也是一座非常充实的城市。青州城本来人口就不少,在接纳了大量来自莱州府的逃亡人口这里,青州城的人口,进一步的增加。这些逃亡过来的人,大部分都是莱州府的大户人家。他们携带的钱财,也是张准这次要搜刮的主要对象之一。

当初,莱州府一片的风声鹤唳,都说张准要来。都要张准来了以后,要分田分地,要将浮财全部充公,家里的娇妻美妾还要全部被抓走。因此,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敢在莱州府逗留,纷纷逃亡。他们逃亡的目的地,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东面的登州府,一个是西面的青州府。

登州府胜在有大量的军队,比较安全。青州府胜在有一个王爷在这里,比较受重视。登州府三面环海,退无可退,要是张准继续杀入登州府,他们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但是青州城就不同。青州城濒临济南府,即使受到攻击,依然可以向济南府方向逃亡。何况,青州城还有一个衡王府驻守,自身的守备力量同样不弱。因此,逃亡青州城的大户人家,要比逃亡登州城的更多。

这时候的青州城,已经是一片的混乱了。

张准居然杀到了青州城!

接到了这个消息,无论是青州府还是衡王府,都深感震惊,又感觉十分的无奈。自从张准占领莱州府以后,他们就推测,张准肯定会继续扩展地盘的。要么,是向东攻击登州府。要么,是向西攻击青州府。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张准居然会这么快到来。张准控制莱州府,才两个月的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向外扩张。难道,他想要一路杀入济南府去?

更令他们感觉到郁闷的是,青州城明明有一个藩王的存在,张准居然熟视无睹,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朝廷干到底了。明朝的藩王,那就是皇家的体面。敢正面挑战藩王的,还真是不多。河南的乱军,也试图攻击洛阳、开封等城镇,结果都没有成功。张准莫非是想要开创历史的先河?

由于黑暗,青州城的守军根本不知道张准来了多少人,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攻城方式。城内谣言四起,流言蜚语,莫衷于是。这些流言蜚语,夸张的不像话。有人说,张准带来了十万天兵。有人说,张准带来了三万雄师。还有人说,张准是骑着一条龙过来的……什么,一条龙?你别不信,现在已经有传言说,张准是蛟龙转世,所以,才有本事,将田横岛的鞑子,一口气吃掉。

听到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朱由取和王象云都是面面相觑,急忙下令弹压。结果,越是弹压,民众越是信以为真。没办法他们只有将大门牢牢的关起来,同时在城内实行宵禁,严禁无关的人员上街。各级官员,都被要求弹压民众,禁止发生内乱。要是有民众聚集,试图造反,格杀勿论。在多方面的高压政策下,青州城总算是勉强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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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三十万两白银

青州府知府王象云和衡王朱由取,在衡王府商议守城的事。王象云大约五十来岁,脸容崔瘦,很是清淡的样子。对于张准的到来,王象云紧张过后,却也冷静下来了。他就算慌乱也没有用。其实,他对大明朝的局势,其实已经有点悲观了,根本没有什么心思策划如何应对张准的攻击。准确的来说,是他对朝廷已经没有信心了。

以前,只是中原和关外在乱,官军来回腾挪,拆东墙补西墙,还能勉强应对,继续支撑几年。现在,连山东都乱起来了。山东连接着北直隶和南直隶,一旦被乱军控制,北直隶和南直隶,就要被分割。朝廷也就完蛋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身为大明朝的官员,以身死节就是了。想要做更多一点什么,却是无能为力。

衡王朱由取则是胖嘟都的,全身都是肥油。坐下椅子里还好,要是站起来,身上的肥肉,就一块一块的在抖动。都说洛阳的福王是最胖的,衡王朱由取觉得自己比福王还胖。福王才三百多斤,他有四百斤。他睡觉的床,都是特别加固的,否则,就会被他给压垮。

明朝的藩王,其实一辈子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吃饭睡觉,另外一件是玩女人。他们“分封而不赐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任事”。简单的说来,就是养了一群猪。这群猪还不能离开自己的猪圈,否则,就会被杀掉。因此,明朝的每个藩王,子女都特别多。没办法,他们所有的精力,都只能是用来做活塞运动了。

“怎么办?”在这个时候,朱由取已经顾不得王爷该有的镇定和威严了,慌里慌张的问道。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杀的藩王。陕西的民乱闹了那么久,还没有哪个藩王被杀呢。这个先例,千万不要在山东开始啊!

“王爷,不必惊慌。”王象云面色沉稳的安慰着说道。其实,他的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原来是监察御史,后来调任青州府知府,其实不太懂得军事。对于张准的到来,王象云其实没有什么好的防守方案。现在的山东,懂军事的人,包括巡抚朱大典在内,还有四个总兵,都全部去了中原战场。在青州城内,只有一个混吃等死的参将。说实在的,对于那个废物参将,王象云自己都信心不足,还不如自己亲自上阵指挥呢。

现在的青州城,包括衡王府卫队在内,大约有六千人的守军。六千人守备一座城池,按理说应该是兵力比较充足的。而且,衡王府卫队的装备是比较好的,平时的训练也算是比较频繁一些,有一定的战斗力。此外,青州城每个城门,还安装有十二门的大炮。这是别的城没有的,只有驻扎有藩王的城镇,才有这样的待遇。

问题是,这个人是张准啊!

对于张准的事迹,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个人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从一个破军户起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愣是硬生生的折腾出了这么大的业绩来。现在的山东,说的难听点,根本没有人是张准的对手。连软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张准的对手?

无奈之下,朱由取只好试探着说道:”派人问问张准,看看他要什么?看看有没有转圈的余地。要说他只是来要点钱要点粮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王象云点点头,晦涩的说道:“好吧!卑职马上派人和张准接触。”

当即派人从城头上吊下去,和张准洽谈。使者很快就找到子张准,转达了朱由取和王象云的意思:只要张准愿意离开青州城,他们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十万两银子以内的物资,是可以当场答应的。当然,前提是在秘密的条件下。

“三十万两白银!”张准不假思索的开出了价码。

“看来,只有战了。”接再使者的回复,朱由取无奈的说道。

三十万两白银,对于衡王府来说,的确是有点难度的。这等于是将衡王府的全部银子,都搬走了大半。他怎么舍得啊?毕竟,衡王府是旁支的亲王,不是鲁王朱以派那样的直系亲王,没丰那么多的田地,没有那么多的收入来源,积撰不起来那么多的银子啊!

更重要的是,他要是给了张准这笔金银,就等于是资贼。数额太大的话,很容易被人察觉的。万一崇祯追究起来,他也是要完蛋的。勾结反贼,对于藩王来说,绝对是天大的罪名。平时动一动王府卫队,都会让身边的人狠狠的参上一本,更何况是勾结反贼?反正都要完蛋,那只有奋力一战了。

去年七月,教子第二次入寇的时候,唐王朱幸键,响应勤王诏,说是起兵勤王,带着五百人的王府卫队,想要去开京效力。结果,人才刚出王府,就被抓起来了,王府卫队也被解除了武装。跟着就被崇祯以乱动王府卫队,试图造反的罪名,贬为庶民。

在皇室宗亲的印象里,崇祯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大仁大爱,其实是很尖酸刻薄的一个人,不少大臣背后都用刻薄寡恩来形容他。勤王的诏书里面,明明说藩王也是可以率军勤王的,结果,转口就反悔了。当皇帝是要金口玉言的,白纸黑字的诏书都说反悔就反悔,更不要说口头的承诺了。

朱由取可不想好像朱幸键这样倒霉。要是他暗中和张准谈判的事情暴露出去,崇祯十有**会找由头来整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传言,崇祯要对皇室贵族征税,要扣减大家的体禄。还美其名曰,是要大家捐献,共度国难。但是,皇室宗亲并不买账。

为此,有几个亲王已经上书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兮兮的,还全家老小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到太庙里去哭,有的据说还昏倒了,似模似样的,连懿安太后张嫣都被惊动了,不得不委婉的提醒崇祯几句。朱由取不愿意去哭太庙,却也不愿意被崇祯抓到把柄。

但是,要是不给银子,张准就要攻城了啊!

六千守军,~.],*能够坚持多少天呢?

“王大人…”朱由取只好看着王象云。

“王爷,卑职愿意和青州城共存亡。”王象云晦涩的说道。

这样的表示,当然不能让朱由取欣慰。因为,王象云话里的意思很清楚:王爷,我也不知道能坚守多久,我其实是没有信心守城的。但是,我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总之,我会死在这里,不会逃跑的。大战还没有开始,王象云就已经这样没有信心,朱由取怎么可能有理由高兴?王象云想死没有关系,他可不想死啊!

没办法,只有固守待援了。

青州城距离济南府也不是很远,只有不足三百里的距离。两城中间的道路,也是相当畅顺的。只要支撑几天的时间,济南府的大军.应该会赶到的。衡王就在城内,要是失陷了一位亲王,山东的各级官员,都要全部完蛋。相信济南府的各级官员,都不敢掉以轻心。

王象云于是下令,全城固守。他的防御部署是这样的:以最精锐的王府卫队,防备东门,配合十二门的大炮,阻挡虎贲军的进攻。他估计,张准的重点攻击方向,应该是在东门。其他的二流部队,分别防守其他三个城门。同时,在王象云的手上,还留有一千人左右的预备队。他虽然不太懂军事,却也知道打仗要留有预备队,不能一下子就将所有的部队都全部撒出去。

此外,王象云还下令城外的大户人家,都将自己的家丁什么的组织起来,和青州府本地的团练混合在一起,准备和虎贲军死战。王象云惊喜的发现,这批人加起来,竟然也有三四千人之多。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虎贲军入城的时候,和虎贲军展开巷战。

虎贲军的人数要是不多,就用巷战来消耗张准的有生力量,迫使张准撤退。要是虎贲军的人数很多,则放火烧掉青州城。反正,什么都不能让张准得到。给你十万两银子你不要,那就给你一片白地好了。不得不说,王象云的计划,还是非常的决绝的,大有坚壁清野的架势。

由于张准对莱州府的威胁太大,四项法令又是如此的决绝,因此,莱州府的很多大户人家,都先后逃到了青州城。这些人,对张准还是比较痛恨的。他们的确没有和张准和好的可能。因此,他们各自的家丁,应该也能和张准决一死战。

天色逐渐的变亮,袁心永观察着城头的动静,发现良久都没有反应,于是皱着眉头向张准说道:“都督大人,看来他们是不准备答应你的条件了。”

张准随意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就准备攻城吧!”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统的枪声,立刻密集的响起。

密集的弹雨,好像暴风雨一样扫向城头的守军。呼啸而去的米尼弹,不断的打在城垛的上面,溅起一点点的火光。那些暴露出来的明军,顿时被打的当场趴在了城垛上,再也没有了动静。有的明军还直接从城头上摔下来,掉落在护城河里面,飞溅起一片片的水花。

由于青州城内有一个衡王府,是重要的藩王,因此,青州城的护城河,也是格外的宽阔,足足有五六丈宽。河水也是相当的深。因为是从北阳河引来的活水,流速也是相当的快。要是没有吊桥的帮助,根本无法过去。历次闻香教闹事,青州城都安然无恙,这条又打又宽流水又急的护城河,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城头上的明军,也不断的开枪射击。他们使用的火统,不管有没有效果,先开枪再说。仗着人数众多的优势,明军的反击枪声,也是非常的热闹。结果,你来我往的,枪声不断。黑火药发射时产生的浓烟,很快将将双方都笼罩起来。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与此同时,守军的大炮,也开始轰击了。

青州城的东门,有十二门的大炮。一般的府城,很少有这么多的大炮。究其原因,还是由于这里有一个衡王府。为了亲王的安全,青州城的防务,是经过特别的加固的,这些大炮也是特别安装的。在隆隆的炮声中,实心弹不断的落下来,砸落在虎贲军队伍的里面。佛郎机火炮毕竟是大炮,射程很远,给虎贲军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换子母弹!”

城头上有人着急的叫道。

子母弹就是葡萄弹,明军内部一般都称之为子母弹。

炮手们急忙换上子母弹,然后继续开炮。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又是连续一阵炮响。

大量的弹丸被倾泻出来,落在虎贲军的阵地上。

由于弹丸相当的密集,有部分的虎贲军战士出现了伤亡。

“狙击手!”

“压制敌人的炮火!”

张准冷静的说道。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军的狙击手,不断的开枪射击,专门朝大炮所在的位置射击。

“噗!”

“噗!”

“噗!”

明军的炮手,在米尼弹的射击下,也不断的倒下。

旁边的后备炮手想要上去,跟着又被打倒。

“嗵!”

一门大炮再次发射。

虎贲军这边又有好几个人被打中,血流如注。

但是!谁也没有后退,继续朝城头射击。对于青州城的这十二门大炮,张准是有充分的考虑的。想要拿下青州城,不付出一定的伤亡是不行的。这里好歹有一个藩王啊!崇祯皇帝那么爱面子,断然不能轻易坐看藩王落在自己的手上。

其实,守军的大炮固然厉害,发射出来的葡萄弹威力很强,却只有十二门,装填的速度也慢。当虎贲军的部分火力,集中在大炮上的时候,炮手们就有点支撑不住了。他们的勇气毕竟是有限的。要说战斗的意志,他们远远不如虎贲军。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断的倒下,其他人都没有勇气上来。很快,东门上的大炮,就被打压下去了。偶尔间有一两门发射,却无法发挥大的作用。

“梯子!”

“上!”

钟无影用力的挥挥手。

二十个虎贲军战士,立刻抬着十把竹梯,非常的向城门靠过去。

由于护城河的影响,在靠近城门之前,他们必须先越过护城河。想要越过护城河,架梯子无疑是做好的办法。梯子不要多,只要让后面的爆破队的战士们,可以顺着梯子过去城门洞里面就好。只要爆破成功,坍塌下来的城墙,就可以将护城河填平。

“爆破队!”

“上!”

刘吉祥看到样子队出发,立刻挥挥毛

跟在梯子队后面的,自然是他亲自组织的爆破队了。

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五个爆破队员扛着异药包,迅速上前。

城头上的明军,透过黑色浓烟,看到有人靠近城墙,马上意识到有危险。于是,他们拼命的集中所有的火力,向城外密集的射击。当距离靠近到二十丈以内时,守军的火力,还是比较猛烈的。一串串的弹丸,落在空旷的原野上,同样是溅起无数的灰尘。扛着竹梯的虎贲军战士,不断的倒下,竹梯被摔在了旁边。爆破队的五个队员,也不得不暂时停止前进。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军这边,枪声自然是不断的响起,试图极力压制城头的明军。明军的火绳枪,在短距离内,杀伤力还是可观的,尤其是这么多的火绳枪,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弹雨,是非常密集的。想要穿越这一片片的弹雨,成功的将炸药包送到城门洞的下面,还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前面还有护城河这个巨大的拦路虎。

在米尼弹的打击下,城头的明军,不断的倒下。他们的伤亡,要比城外的虎贲军多得多。但是,在王象云的督战下,城内的守军,依然是在坚持。还不断的有生力军补充上来。守军有五千多人,还有一千人的预备队,还有三四千的团练和家丁,即使出现较多的伤亡,空缺的位置,依然有人可以弥补。

在所有的守军里面,反击最为凶悍的,乃是衡王府的卫队。守备东门的,主要就是衡王府的卫队。青州城的构造,也是比较先进的,有很多的枪眼,衡王府的守卫,就是躲藏在枪眼的后面射击。由于城搽的掩护,虎贲军的米尼弹,不太容易打中他们。当然,他们也无法对城外的虎贲军构成太大的威胁。

但是,由于虎贲军爆破城门的时候,必须将炸药送到城门的位置,因此,明军死死的封锁了城门附近十丈以内的范围。明军的人多,火接,多,不间断的射击,倒也给虎贲军的爆破队员构成了一定的麻烦。加上护城河的阻隔,上去的五个战士,都先后被打死打伤,无法继续前进了。至于搬运梯子的战士,暂时还没有声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404章 破城!破王府、 第405章 要钱要命?

衡王府位于青州城南门里西侧,明宪宗成化二十三年(公元第五子朱佑辉为衡王。弘治十二年(公元衡王就藩青州。在朱佑辉还没有到达青州之前,青州城就为他修盖了一所富丽堂皇的王府。王府建筑气派极力模仿北京的皇宫,里面的摆设、机构设置以及随从人员的配备等等,也近似皇宫,一应俱全,俨然是国中之国。

现在,这座精美宏伟的建筑,已经陷入一片的枪林弹雨。退守王府的卫队,依靠不同的建筑,节节阻击。进攻王府的虎贲军,则是一个一个建筑的和敌人争夺,紧追不舍。无论多么金碧辉煌的所在,都只有横飞的子弹,还有倒地的人群。当然,最不缺少的,就是鲜血了。

“砰砰砰!”

“嗖嗖嗖!”

“叮叮叮!”

无论是进攻的虎贲军,还是防守的王府卫队,都是枪声不断。在枪声中,又有嗖嗖嗖的弓箭破空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使用弓箭。又有叮叮叮的兵器撞击的声音,好像是双方已经展开了肉搏战。间杂中,不断传来人员的惨叫和呻吟,又或者是建筑群倒塌的声音。仿佛这里根本不是衡王府,而是修罗地狱。

衡王府里面,花园处处,风景如画。这时候正是三月份,不少的鲜花都已经盛开,其中又以桃花开得最为灿烂,将整个衡王府装点的亮丽非常。巷战就是在如花似锦的环境中进行。掠过的子弹,将一片片的花朵打得飘飞起来,片片的随风飘荡。那些盛开的花簇,被一串串的子弹扫过,顿时全部散落在地上,地上顿时一片的落红。

交战的双方,都没有心情来欣赏周围的美景,一心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到这个份上,衡王府卫队唯有拼死抵抗,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他们就算是拼死抵抗,也不是虎贲军的对手。当初张准攻打田横岛的时候,也才是几百人而已。现在可是有上千人。衡王府的卫队,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和田横岛的教子相比。

衡王朱由取又惊又怒,却是完全没有办法。连衡王府的卫队,都不是张准的对手,更不要说其他的明军部队了。没办法,他只好找地方躲避起来,等待济南府明军的反扑。只要熬到那个时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撤!”

“撤到地下王宫!”

朱由取急急忙忙的对自己的心腹亲信说道。

很快,朱由取的身影,就在衡王府的地面上消失毛

经过一个时辰左右的激战,战斗基本结束。衡王府的卫队,要么是被打死打伤,要么是举手投降,成为虎贲军的俘虏。虎贲军完全控制了整个衡王府,少部分的部队逐个房屋检查,其余的部队,却是到大街上支援战斗去了。外面,还有些零星的团练和家丁,在负隅顽抗。

张准随后也来到了衡王府。

美轮美奂的衡王府,的确让张准大开眼界,颇有点后世进入故宫的感觉。这里的一切,和后世的故宫相比,只是格局稍微小了一点,房间可能没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那么多而已,其他的装潢,基本上是相同的。衡王虽然是旁支的亲王,终究还是亲王,王府的规格绝对是最高的。

根据相关的史料,当初建造衡王府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如此华丽的一座王府,没有三百万两的银子,根本建造不起来。要是放在后世,这样一座王府,圈起来,划为风景区,每天收门票,一年下来,收个几千万人民币,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惜,张准是冲着银子来的。所以,这些不动产,根本不在他的眼里。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衡王府的库房。遗憾的是,虎贲军一直没有发现衡王的踪影,衡王府的所有骨千人物,都没有发现。根据推测,应该是躲藏在所谓的地下洞穴里面去了。

根据袁心永提供的情报资料,在衡王府里面的某个角落,衡王修建了一个地下王宫,作为避难所。在结束战斗以后,虎贲军的战士,四周找寻地下王宫的踪迹。同时,被抓到的王府下人、奴仆、婢女什么,也被仔细的询问,打探有关地下王宫的消息。

这么一座地下王宫,当然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袁心永本来就是很聪慧的一个人,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很快就断定了地下王宫的大体方位所在:在衡王府西北方的庭院中,在一个假山的下面。

张准等人立刻赶到这个庭院,展开仔细的搜寻。果然,这里的确有一座孤零零的假山。从假山周围的脚印来看,的确是有人员从这里逃进去的痕迹。假山的周围,还有些零散的金银珠宝,应该是在匆匆忙忙撤离的时候,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但是,从假山的外面,看不到明显的机关所在。

袁心永仔细的核对情报资料以后,肯定的说道:“都督大人,应该是这里。”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有办法打开吗?”

袁心永想了想说道:“孙歃可以。”

当即叫来一个老头子,请他将假山的机关打开。这个老头子,名宇叫做孙歌,原来是盗墓出身,也就是传说中的摸金校尉。

马轶的猫眼司,还有耗子的情报司,其实都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一本正经的人,是根本搞不好情报工作的。所以,只要情报工作有效率,张准也不过问里面到底有什么人。无论是正式编制,还是拿钱办事,只要你能办事就行。这个孙歃,应该属于拿钱办事的那种。

孙歌仔细的查看周围的地形,确定了开启机关的位置。果然,假山的机关十分的巧妙,就在一个很不起眼的眼睛大小的花纹上,要不是专门的摸金校尉,根本察觉不出来。不过,虽然找到了机关,却发现机关已经被封死,从外面无法打开。想要进去,必须将整个假山都推平。

张准当即}整理]安排一个小队的虎贲军战士,帮助将假山推平。担心造成破坏,张准没有使用炸药。几十个战士一起动手,倒也不是很难。他们找来锄头、撬杆、铁锹、大铁锤、绳索,乒乒乓乓的忙碌一个多时辰以后,这座假山就被夷平了。

假山推平以后,下面果然有一条斜向下的楼梯,想必就是通向地下王宫的所在了。仔细检查,发现楼梯的上面,也有散落的珍珠,想来应该是逃亡的人不小心掉下来的。顺着楼梯下去,光线逐渐的阴暗。谢志友等人举着火把走在前面,仔细的捏索。

很快,一个沉重的石门出现了。

石门从里面被反锁,孙歃也无法打开。

“炸!”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于是,数百斤的黑色火药,再次被堆放上来。

一切准备妥当,所有人都距离假山远远的,以免造成误伤。

“轰隆隆!”

片刻之后,青州城内,再次传来巨响。

爆炸过后,石门被炸塌,周围一片的狼籍。强烈的硝烟味道,呤得令人不断的咳嗽。几百斤黑色炸药的威力,非同小可。等硝烟逐渐散去,谢志友等人才用湿毛巾捂着鼻子,带着战士们进去慢慢的拨索。一会儿,谢志友出来报告:“都督大人,里面的人都被震死了。”

张准皱眉说道:“看看后面!应该还没有没死的。”

等硝烟继续散去部分以后,谢志友继续入内,仔细的捏寻地下王宫的最里面。果然,在地下王宫的最里面,还有一些活着的人,都全部被震晕了。这些人的衣衫华丽,想必就是衡王朱由取等人了。

“都抓起来!”

张准淡淡的说道。

很快,这些活着的人,就被提出来,摆开在庭院丰间的空地上。总共是三十多人。每个人的衣饰,都相当的讲究,应该是朱由取和他的子侄、姬妾等。当中的一个人,肥胖的几乎走不动路,身上的肥肉最少有三百斤,虎贲军动用了四个战士,才将他抬出来,想必就是衡王了。战士们端来一盆盆的清水,直接倾泻在他们的身上,那些人自然很快就醒来了。

张准看着黄色装束的肥胖男子,不动声色的说道:“衡王?草民张准,向王爷行礼了。”

此人正是衡王朱由取,他蓦然被冷水浇醒,惊恐的看到眼前的一切,再看看自己面前的人,惊骇得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开两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王爷你说呢?”

朱由取更加骇然,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不要杀我。”

张准淡淡的说道:“那就要王爷你会不会做了。”

朱由取急忙说道: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王爷你能给我什么?”

朱由取哭丧着说道:“什么都给你,整个王府都给你,只要是我有的,我统统给你,我身边的女人,也全部都给你,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张准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墨煜,好好的跟王爷聊一聊。”

墨煜兴奋的说道:“好!”

张准扫了后面的所有人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王爷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从现在开始,暂时不要吃了,给他清水就可以,清理清理肠胃。”

墨煜笑着说道:“好!”

他明白张准的意思,是要将衡王府的所有资产,都全部刮出来。只要还有可能藏匿资产,都不让衡王吃饭。养尊处优的衡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自然是每一分的银子都要吐出来了。偌大的衡王府是搬不回去莱州府,可是这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咱们都要全部带走。

衡王听到张准的说话,再次昏厥过去了。

不能吃饭,比杀了他还难受。

“统计物资!”

“运回去!”

坐镇衡王府的张准,迅速发布命令。

他到来青州城的目的,是抢掠财货,不是杀人,因此,捏刮这里面有价值的物资,是首要任务。青州府的府衙自然是要查抄的,十库也是要搜刮一空的。衡王府内的金银珠宝,粮食物资等,更是要洗掠一空。经过粗略的统计,虎贲军总共缴获白银二十三万余两,还有大约八百石的粮食,其他的各色物资,不计其数。

对于一个王府来说,这样的收获,的确有点少。当然,考虑到衡王府只是一个分支亲王,没有太多的资产,也是有可能的。何况,衡王那里,应该还有一些资产没有被挖出来。张准相信,墨煜一定可以将衡王的最后一个铜板,都全部抠出来。

金银财宝的数量不是很多,黑色火药的数量倒是不少,足足有十几万斤,质量还不错,刚好可以满足虎贲军的战斗需要。青州府一直都是战略要地,平时的驻军不少,各色武器配备也相当的齐全,火药的数量更是充足。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战争的决定因素,是人。人不行,其他因素再好,都是白搭。

此外,缴获到的火绳枪的数量,也有上千只,都是逃跑的明军遗留的。至于刀剑长矛弓箭之类的武器,就更多了。这些武器虽然虎贲军用不上,却是全民皆兵的好武器,张准准备拉回去,给昌乐县的民众使用,在昌乐县组织一个前哨战,反击朝廷大军的进攻。

在炮轰了南京城以后,张准还将衡王府给挑了,不用问,朝廷那边,肯定又是要雷霆震怒的。说不得,正在中原作战的明军,都要全部调回来对付自己。同时,东江镇的明军主力,应该也会出动。暴风雨很快就要到来。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鸟!

所有的物资,很快就搬运上车,运回去莱州府。

张准本人,自然是在青洲城继续挖掘。好不容易才来了一趟,要是不将青州城挖个底朝天,张准是绝对不会离开的。除了衡王府之外,在青州城里面,还有很多的大水鱼。这些大水鱼,自然是青州城的这些大户人家了。他们个人的资产,虽然没有衡王府多,但是人数多啊,零零散散的加起来,积少成多,也是个不错的数宇。

在虎贲军的押解下,这些大户人家,全部都被集中在衡王府的卫队刮练场上。张准站在高台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每个人。在训练场的四周,全部都是虎视眈眈的虎贲军。只要张准一声令下,他们这些人,就要全部被打死在训练场这里。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是谁。”

“相信大家也知道我为什么找大家来。”

“我是来要钱的,交出你们的钱财、地契、房契,你们就可以离开。”

“要钱,要命,随便你们选择。要钱的话,我免费赠送一粒子弹。要命的话,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张准冷酷的说道,话语里丝毫没有转圈的余地。

下面的大户人家,你看看我,在惊恐之余,又暗暗感觉意外。没想到,张准还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虽然说所有的钱财,都要全部交出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一条活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不交,他们相信张准是绝对不会吝毒那么一枚子弹的。很快,他们就交出了全部的浮财、地契、田契、房契。

张准的这次打劫,绝对是成功的。从这些人的身上,敲诈勒索到足足超过五十万两的银子,还有暂时无法清点的各种金银首饰。还有几百两的黄金。到手的银子,自然是速速运回去了莱州府。至于田契、地契、房契之类的,拿到手以后,就直接烧掉了。

一辈子甚至是数辈子的积蓄,全部都化为乌有,这些大户人家的心情可想而知。但是,在虎贲军的武力面前,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灰溜溜的离开青州城的时候,他们都恨透了张准,发誓一定要说动济南府的山东巡抚衙门出兵,将张准消灭掉。然而,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山东的明军,真的能够消灭张准吗?

随后,张准出现在青州府的知府衙门。这里面,有很多的公文,是张准需要的。这些公文上记录的信息,涉及到方方面面,张准要全部带回去,交给柳如是慢慢的研究。

他首先看到的信息,就是凤阳府的战斗结束了。起义军最后没有攻下凤阳府,遁去了。向桐城方向遁去。杨一鹏等人虽然勉强守住了凤阳,自身的损失也很大,根本没有能力追击。心有余悸的杨一鹏一怒之下,参了洪承畴一本,说洪承畴动作太慢,乱军都打到中都了,他还在陕西磨蹭,明显是不敢和乱军对阵。

杨一鹏在奏章里,用上了“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语句,火药味十足。崇祯接到奏章,觉得有道理,于是申斥了洪承畴几句。洪承畴勃然大怒,随即上奏章,指责杨一鹏无能,统帅数万精锐,居然抵挡不住乱军的攻击,还差点儿丢了中都,惊吓皇陵,同样是灭九族的大罪。结果,杨一鹏和洪承畴之间的梁子,就这样结下来了。

第二份引起张准兴趣的信息,却是有关史可法的。原来,史可法在回去北京城以后,将自己在扬洲城的经历,如实的上奏皇帝。同时,还附带了一份统计数据。数据的内容,说是崇祯八年新饷,除镯羌外,酌解部六百八十万石,岁出七百八十六万石,额少七十万余石。换言之,就是以前的财政赤字,进一步扩大了。

“这个史可法,真是个愣头青。”

“崇祯不找你的麻烦,找谁的麻烦啊?”

张准感叹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方面跟皇帝说我到了扬州,搞不到钱,另外一方面又说,户部的财政赤字越来越大了,这不是故意刺激崇祯生气吗?崇祯本来就因为钱粮的事情,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贬斥你贬斥谁啊?

其实,在此之前,崇祯八年正月二十五日,崇祯就出爷金二十万两助剩饷,贮于开封,为会兵适中之地。出太仆寺金十万两输西安,又留本省饷十万两。其湖广饷十九万两资镇算等兵。四川留四万两,又盐课二十万两贮于淮扬,防寇逸。

从上面这些数宇可以看出,崇祯的内常库房,也是非常空虚了。剿灭起义军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只赞助了几十万两的银子,还不如扬州的一个盐商的家产的一成。他这个皇帝,也的确是做得够悲哀的。提到扬州的盐商,张准就忍不住心动。什么时候去打劫一下这些盐商呢?那可是富可敌国的存在啊!

三天以后,衡王也终于忍受不住了。在这三天的时间,墨煜的确只给他喝水,不给他吃饭,还故意端着香喷喷的饭菜,在衡王的面前引诱他。衡王饿的两眼发绿,脸色都青了,不断的噎着口水,差点要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没办法,他只好在多个地方,又陆陆续续的呕吐出大约十五万两的银子。

一见到张准,衡王就哭丧着叫道:“张准,我什么都给你了.你饶了我吧!你给我一顿饭吃,我快要饿死了!你给我吃几块肉吧!我每天没有肉吃,不行啊!我从小就是吃肉长大的啊!张准,给我一点肉吃吧!”

张准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说道:“对不起,王爷,我们没有准备你的饭菜。你的胃口太大,我们招待不起。你要是想吃饱的话,就到济南府去吧!来人,来送衡王出境!”

朱由取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活下来。这个张准,看起来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凶残嘛!可是,想到衡王府辛辛苦苦几辈子积累下来的资产,都全部被张准搜刮一空,甚至连最后的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衡王又心痛得要命。

张准冷冷的说道:“告诉你们家的崇祯皇帝,要是他不远离小人,我们就杀到北京城去!将他拉下来!”

朱由取当然不敢接口。

这种大逆不道的语言,他怎么敢接口?

很快,朱由取一家子,就被撵出了青州城。张准果然是说到做到,只要他们的钱,不要他们的命。朱由取根本不敢埋怨,狠狠的吃了几个粗大的饼子,急忙向济南府奔过去。

“大人,怎么不杀了这个狗王爷?”

有人感觉到不解。

“杀他做什么?有必要吗?这么听话的王爷,哪里去找啊?下次再抓他,再问他要银子。这样的废物越多越好。这样的废物越多,我们就越是省事啊!”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406章 刚过门的小媳妇儿

凤阳府,中都留守司。

经过足足一个月的连番屡战,明军守军终于是里应外合,打退了乱军的进攻。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率领的陕西乱军,无法攻下凤阳府,不得不向庐州府、安庆府的方向撤退。在整个凤阳府前线,乱军遗留了数千具的尸体。对于明军来说,这可是近年来少有的胜利。捷报上去以后,龙颜大悦,传令嘉奖。

三月初六,户部尚书、凤阳巡抚、漕运总督杨一鹏举行庆功宴,稿劳有功的将士。此次率军前来驰援凤阳府的各路明军,表现还算积极,因此,各路明军的头头,都被杨一鹏邀请到了。由于洪承畴还在陕西,率军前来驰援的山东巡抚朱大典自然是首功,因此,杨一鹏请他坐上首的位置。

朱大典当然要推辞。杨一鹏的官位职务,要在他之上。更重要的是,杨一鹏乃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他是万历四十四年的,比对方足足晚了六年。这六年的距离,可是很要命的。在排资论辈的时候,进士的年份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史可法要在张慎言的面前充小辈的主要原因。最终,还是杨一鹏自己坐了上首,朱大典坐在他的下首。

当然,朱大典对自己的功劳也很满意。这次驰援凤阳府的各路援军里面,他是最积极的。杀敌最多,功劳最大。因此,在保持对杨一鹏尊敬的同时,损一下某个没有出席庆功宴的人,也是可以的。借着酒意,朱大典有意无意的说道:“杨老弟,那个洪老九要是来了,他自然是首座,可咖…呵呵。”

杨一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漫不经喜的说道:“凤阳府格局太小,容不下大人物。”

对于洪承畴,杨一鹏是真的很恼火。当乱军猛攻凤阳府的时候.洪承畴这个五省总督,居然还在陕西,还没有到达河南!要不是朱大典等人比较积极驰援,凤阳府早就沦陷了。凤阳府沦陷,他这个凤阳巡抚,肯定是抄家灭族的命运。因此,杨一鹏一怒之下,狠狠的参了洪承畴一本。两人势同水火,仇怨很深。今天就算洪承畴到来了凤阳府,大概也不会出席这个庆功宴的。

朱大典呵呵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洪承畴和他一样,都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问题是,洪承畴的年纪,足足比朱大典小了一轮,换言之,小了足足十二岁。偏偏现在洪承畴是五省总督,还有一大堆的显赫无比的挂衔,他朱大典还是止,东巡抚而已,挂衔只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兵部右侍郎,比洪承畴差远了。

这样一来,朱大典就有点不爽了。他本来就不太甘心屈居人下,更不甘心屈居于比自己年纪小的太多的上司之下。他和洪承畴,大家乃是同年的进士,洪承畴的官衔,要比他高的太多,两人见面,他是必然要行下属的礼仪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朱大典就觉得很别扭。

踌躇满志的朱大典,那么积极的驰援凤阳府,其实是有原因的。一直以来,他目光牢牢的盯住的,就是杨一鹏屁股下面的位置:漕运总督。漕运总督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有油水了。朱大典简直眼红的快要冒火了。

他这个山东巡抚,其实不好整。闯香教将山东搞得一团糟,财政收入不断的减少。闻香教那帮人搞建设不成,搞破坏却是非常能折腾。山东又连年的大早,农作物都没有什么收成。朝廷连年的加饷,赋税收入反而越来越少。简单的来说,目前的山东,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地方。要是继续守在山东,一辈子都难以指望有升迁的机会。

上次消灭田横岛的教子,朱大典没有牟到多少的功劳,都被杨文岳等人抢去了。最根本的原因,还在首辅温体仁那里。朱大典虽然比较贪财,比较贪恋权力,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正直的一个人。当年魏阉乱整的时候,他也是上书弹劾过魏阉的,结果被罢职流放。温体仁不断的起用魏阉的余党,自然要阻拦朱大典的升迁。所以,朱大典后来的升迁也很不顺利,直到崇祯五年,才提拔为山东巡抚。

幸好,现在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报捷的奏章送上去,应该是可以挪一挪了。这一次,就算温体仁和他有隔阂,也不得不提议将他动一动了吧?只要离开山东这块鬼地方,就不用受温体仁的气了。

“对了,那个张准,最近有没有动静?”酒席间,杨一鹏忽然问道。

正月的时候,张准出动大军,在莱州府横冲直撞,拿下了整个莱州府,杨一鹏是知道的。进攻莱州府,意味着张准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走上走反的道路了。对于这样的反贼,杨一鹏是主张坚决打击的,绝不手软。但是,凤阳府的战斗,让杨一鹏对张准又有几分复杂的感情。毕竟,乱军要进攻凤阳府的事情,还是张准提醒的。

事实上,乱军的确是进攻凤阳府了。这件事情非常的凶险。要是没有张准的提醒,没有提前的准备,没有提前要求各地明军迅速驰援,杨一鹏自我感觉,这个凤阳府是保不住的。凤阳府保不住,他和监军太监杨泽,自然也保不住。

由于这个缘故,老好人的杨泽,对张准倒是很有好感。他一个老头子,没有什么奢求,就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张准的这个提醒,刚好让这位监军太监逢凶化吉,所以,老太监时不时的就要念叨一下张准的好处。还特别跟杨一鹏商量过,要是抓到张准,看怎么办才能留下张准的一条小命。要是张准能够为朝廷卖命,那就更加好了。

朱大典豪气干云的说道:“等我回去收拾他!”

对于这番话,朱大典是有充分自信的。他麾下的亲兵,都是他招募来的健卒,总共有四千人。其中一千五百人是骑兵。无论是刮练,还是武器装备,朱大典都自我感觉很不错。在这次驰援凤阳府的战斗中,他的四千亲兵,表现非常的出色,将乱军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乱军当中有一晏大最好}书城~将叫做都摇旗,就差点被他抓到。

当然,要泰养这四千的亲兵,成本可不低,可是要花费很多的金钱的。因为要养兵,朱大典在担伍圳罚汹抚的时候,的确是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盯着漕运总督的位置也是如此。要是他能将漕运总督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训练上万人的亲兵,也不是不可能的。

认真说起来,洪承畴迟迟在陕西不出动,还不是因为手上的健卒还没有亦练完毕吗?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洪承畴在陕西组建了六千人的亲兵队伍,分为两个营,正在潢关附近日夜操练。这年头,要是没有自己的亲兵,你根本别指望能打胜仗!别人的兵,在最危险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听你的!

杨一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此子如能为我等所用,或许能够发挥些作用。”

朱大典笑着说道:“昆岑,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说罢,用手指了指天空。

杨一鹏自嘲的摇摇头,然后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延之言之有理,是我想得太多了。”

朱大典指着天空的意思,自然是说崇祯皇帝的诏书,墨迹未千,你就要更改皇帝的诏书?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没有他老人家的诏令.谁敢主动和张准议和?看看陈奇瑜和熊文灿,眼下是什么下场?两人被下狱,还不是因为车箱峡议和的缘故?

将酒杯端起来,朱大典踌躇满志的说道:“等我回去,和阮大绒东西夹击,一定要这个张准的好看。”

杨一鹏想说,只怕事情未必有这么简单。要是张准真的这么容易对付,之前的杨文岳等人,早就收拾了张准了。现在,事实是杨文岳灰溜溜的调走了,张准控制了山东整整一府之地。从当日张准收拾郑芝龙的部下来看,这小子部下的战斗力,应该是相当惊人的。

现在的张准,可谓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低调,也不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到处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偏偏他如此的嚣张,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目中无人,周围的明军,就是拿他没有办法。不过,张准目前还属于山东的内政,别人山东想要咋整就咋整吧。

朱大典喝了一杯美酒,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小子,也是在这个时候冒头,才有机会嚣张。山东兵力空虚,让他占了一个便宜。等我回师,他就没有嚣张的机会了。”

杨一鹏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候,从门外急匆匆的进来一个探马,脸色紧张的来到朱大典的身边,低声的耳语了几句。

朱大典多喝了几杯酒,酒意上涌,没有听清楚,就大声说道:“你说什么?大声点说,我听不到!”

探马犹豫片刻,看看四周。

朱大典不耐烦的说道:“大声点说,张准又折腾出什么来了?”

听到张准的名宇,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住了嘴巴。来自山东的总兵官刘泽清和宋德钢,都下意识的看着探子。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张准,说不定又惹出什么乱子来了。他可不是安分的人物啊!

探子只好大声说道:“禀告大人,逆贼张准大军进攻青州府!青州城失陷!衡王府失陷!”

一瞬间,整个大厅,死寂一片。

探子的每个宇,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有部分人的反应快,有部分人的反应慢而已。但是,即使是反应再慢的人,都激灵灵的浑身一震,然后反应过来了。随即,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老大老大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最可怕的消息一样。

“什么?衡王府被攻克了?”

朱大典脸色死灰,握着茶杯的手不住的发抖。

老天!这个张准,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扣押一位藩王!

甚至是可能杀掉一个藩王!

朱大典想到这里,苇全身发凉。大明朝内忧外患,乱了好几年了,还没有王府被攻克,王爷被扣押。陕西乱草在河南大闹天宫,河南的几位藩王,也没有受到惊吓。想不到,这样的先倒,竟然出现在止1东!

刘泽清、宋德钢两个总兵也是骇然。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恐惧。张准竟然攻克了青州城,攻克了衡王府,扣押了衡王!这家伙,当真是每一个动作,都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创历史的先河啊!

杨一鹏更是又是惊愕,又是苦笑。这个张准,当真是别人不敢干的,他都敢干。亏张慎言和史可法还想说服他为朝廷效力。现在,连衡王都被他拿下来了,还谈什么为朝廷效力?

“回师山东!”

朱大典脸色铁青,啪的一声捏碎手中的酒杯,气急败坏的叫道。

“老爷,这是绿豆糕。”

“老爷,这是芝洋烧肉。”

“老爷,这是三页饼。”

“老爷,这是鸡鸭和乐。”

“老爷,这是马宋饼。”

“老爷,这是蘑菇蛤芦笋。”

“老爷,这是仙月湖的鱼。”

云裳一项一项的向张准慢慢的解释。

她是被姬玉情指派到青州城,侍候张准的。张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生理上的**需求很旺盛,要是长期得不到发泄,那是要出现心理问题的。现在外面又是兵荒马乱的,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张准控制不住自己的**,就麻烦了。

姬玉情不希望张准千出些没品位的事情,比如说**别人的妻子或者什么的。眼下天下大乱,无论是官兵还是乱军,抓到漂亮的女子,肯定不会放过。与其让张准变成黄巢、朱温那样的人物,还不如在他的身边,安排几个姐妹呢!好歹也干净卫生不是?

“这么多好吃的?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啊。”

张准一样一样的仔细打量,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小吃和菜式,共实都是潍县周边地区的特产,是云裳路过昌乐县的时候,专门给张准带来的。张准这样的大人物,有个很遗憾的地方,就是不能轻易的出入民间,品尝到这些最原始的美味。上次在莱阳,就为了吃一碗肛豆面汤,结果被闻香教暗算了。有过这样的教训,现在的张准,基本没有机会微服私访。

集准拿起一张三页饼,咬了一口,果然觉得美味非常。这三页饼是用精面粉、细食盐加水和面,外加生豆油,经挥制、黎烙而成。薄如蝉翼,软如锦绸,焦柔相济,入口筋香,因此有“三页如一,叶薄如纸,一抖三开”的说法,让人白吃不厌,念如故旧。

他将一张三页饼拿起来,送到云裳的小嘴边,笑着说道:“来,我喂你。”

云裳羞答答的张开樱桃小嘴,轻轻的咬了一口。

张准摇摇头,将三页饼收回来,笑着说道:“每次看你们三姐妹吃饭,好像是跟捏死蚂蚁一样似的,慢吞细嚼,一顿饭要吃半个时辰,我都觉得蛋疼。我要是好像你们这样吃饭,恐怕早就饿死了。”

云裳粉脸微红,低声的说道:“奴婢和老爷不同样的。老爷是要上战场的人,自然是要吃饱吃好,才有力气和敌人打仗啊!”

张准看了看她的小肚皮,含笑说道:“说不定你现在是两个人吃饭哦,可不能吃那么少,别饿坏了我的孩子啊!”

云裳粉脸越发的羞红,又有点小小的幸福,低声说道:“老爷,奴婢其实已经吃得很饱了。要是真的有了小宝,不会饿到他的。”

张准点点头,笑着说道:“你那么喜欢马宋饼,以后我叫人天天给你送一些来。这东西不值钱,吃起来还挺有劲。”

云裳陪伴在旁边吃饭,对马宋饼情有独钟。马宋饼是用淡盐水和面,水多面软,软得几乎能徜。面和好后先放起来“醒”一个多时辰再撵,一般是斤面撵两张。分三层,层层施油,烙成后,卷拿为一张,押起来一抖擞即散为三页。各页都薄得近乎透明,却厚薄均匀而无窟窿。烙花细碎均匀,熟而不糊,吃起来柔有筋力,松软可口,油丰而不腻,微咸透清香,越嚼越香,开人胃口。

看了看桌面上的菜,张准又说道:“光吃素不行,每天还要多吃点鸡鸭和乐,要吃一点荤腥,身体才有劲。”

云裳乖乖的答应着,就好像是刚过门的小媳妇儿。事实上,她的确是刚过门的小媳妇儿。她是张准在白娘子和姬玉情以后的第三个女人,张准自然对她疼爱有加。或许现在两人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以后肯定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吃饱喝足以后,张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送到云裳的面前,含笑说道:“嗯,这个送你吧!”

云裳好奇的接过来,觉得沉甸甸的,疑惑的问道:“老爷,这是什么啊?”

张准笑着说道:“你自己不会打开看看?”

云裳纳闷的将小布袋打开,眼睛顿时亮了。原来,小布袋的里面,乃是一颗鸡蛋大小的蓝宝石。通体晶莹别透,如同蔚蓝大海。幽蓝幽蓝的光芒,笼罩着云裳俏丽的脸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蓝色的光辉。

这颗蓝宝石,是昌乐县的民众,托人专门送给张准的。昌乐县本来就是蓝宝石之乡,在汉代的时候,昌乐的蓝宝石,就是皇家的贡品。到明朝的时候,这里的蓝宝石更加的有名。万历时候,曾经派驻有专门的矿监驻扎在这里,负责开采蓝宝石。开出来的上等红宝石,全部都是皇家贡品。

一般的蓝宝石,也就是手指头大小,弥足珍贵。鸡蛋大小的蓝宝石,更是珍贵。要是在正常的年最,这样一颗蓝宝石,肯定是要卖几万两银子的。现在是乱世,蓝宝石没有那么值钱了,但是,随便卖个五六千两的银子,还是没有丹题的。难怪云裳要两眼发亮,这可是至少价值几千两银子的宝贝啊!

云裳脸颊微微发红,又是甜蜜又是兴奋的,急忙将蓝宝石小心翼翼的收好,连声说道:“谢谢老爷。”

张准含笑说道:“你我既是夫妻,那么客气做什么?”

云裳被他这么一说,又是害羞,又是甜蜜的,手里捏着蓝宝石,浑身都是幸福的感觉。好像她这样的女子,能跟着张准,也算是有福气了。她们原本出身青楼,最渴望的事情,自然是从良。但是,妓女从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光是赎身的费用,就是一大笔的钱财。

自己喜欢的人,未必拿得出这样的钱财。而拿得出钱财的人,又未必是自己喜欢的。因此,很多妓女最后都是从良嫁作商人妇,因为只有商人才有足够的资金为她们赎身。就连李清照那么有才华的女子,最终还是要嫁作商人妇,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云裳感觉自己很幸运,跟着姬玉情来到张准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就脱籍了。一时机缘巧合,又和张准有了夫妻之事。日后一个侍妾的名分,想来是不会少的。要是能够生下一儿半女,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

张准又拿出两个小布袋,放到云裳的面前,随口说道:“这是给云佩和云依的,你一并送给她们吧。”

云裳急忙致谢以后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两个布袋的里面,都是两个鸡蛋大小的蓝宝石。昌乐县送给张准的蓝宝石,总共是三颗,刚好给云家三姐妹。

至于其他的女人,自然有更恰当的礼物。

张准吃完饭,就在庭院里活动。他现在居住的地方,乃是衡王府的偏殿。这么华丽的王府,张准也舍不得烧毁,于是暂时寄住几天。庭院被清理过,尸体、鲜血、落花,都已经被清除干净。一眼看过去,只有盛开的桃花,灿烂若霞。

外面传来脚步声,跟着有猫眼司的情报送来:山东巡抚朱大典率军率军急匆匆的从凤阳府返回。五省总督洪承畴也从陕西出关了。

青州城被攻破,藩王被驱逐,朝廷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相信朱大典的返回,乃是准备反击青州府了。看来,自己在这座华丽的衡王府里,是寄住不了多少天了。

第407章张准的骑兵跑到济南城撒野来了!

山东,济南府。

朱大典急匆匆的返回,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德王府,安慰受惊的衡王。德王朱由枢和朱大典的关系不错,提前派人送信给朱大典,说明衡王的一些情况,让朱大典心中有数。

逃出青州城以后,衡王朱由取一家子,就在德王府寄居。作为大明朝第一个被撵出封地的藩王,朱由取的心情,真是可想而知。根据手下的报告,衡王回到济南府,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拼命的吃东西,明明已经撑得两眼翻白,实在是咽不下去,还要下意识的往嘴巴里面塞食物。

德王朱由枢也情不自禁的感慨,堂堂的藩王,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据说,衡王在逃亡的路上,竟然要靠几张大饼充饥。因为他们所有的钱财,都被张准搜刮干净了。唯一值钱的物品,就是一个侍从藏在衣服夹缝里面的一丁点儿碎银,只能买几个大饼。

结帛有一张大饼不下心落在地上,沾染了大量的灰尘。别人都以为衡王会扔掉不吃,没想到,衡王只是将大饼拍了拍,就吱吱嘎嘎的吃起来了,连上面的灰尘都不吐。可想而知,张准让这位养尊处优的王爷,经受了什么样的磨难。他能捡得一条性命回来,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安慰了两位王爷并告罪以后,朱大典当即召集山东的各个首脑人物,拟定进军计划,试图尽快的收复青州城。德王朱由枢也在他的邀请之列。至于衡王,也在邀请之列,但是衡王自己没有脸面出席,只好有德王全权代表了。

山东都指挥使田万有,原来是不起眼的一个人。由于卫所制的废弛,兵权都掌握在巡抚的手上,都指挥使根本没有什么兵权。因此,朱大典根本不考虑他。不过,田万有最近不知道怎么和国丈田弘遇拉扯上了关系,认祖归宗了。朱大典想要走一走田贵妃的门路,构筑一片新的关系网,于是将田万有也请来了。

山东左布政使包国安,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名字的缘故。他原本是礼部碌碌无为的一个官员,之所以获得升迁,完全是因为崇祯无意中觉得他的名字不错。在这个年头,包国安这三个宇,的确显得比较令人舒心。

山东右布政使杜爱陵是温体仁的同乡,跟温体仁是一条裤子的。朱大典和温体仁不是非常的对路,自然杜爱陵和朱大典也不是很对路。不过,杜爱陵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右布政使,朱大典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何况,杜爱陵在山东的日子,其实也不太好过的。

原因很简单,温体仁在山东有一个同乡,也有一个死敌,那就是按察使郑蔓(又做郑哪)。郑蔓和大学士文震孟关系很好,曾在朝堂之上,当面攻击温体仁,令温体仁大为光火。文震孟致仕以后,郑蔓被温体仁借故撵出了京城,到山东担任按察使,明升暗降。

但是,此人战斗水平很强,嘴上功夫尤其厉害,来到山东以后,继续攻击温体仁。作为温体仁羽翼的杜爱陵,不得不直接和郑蔓开战.为温体仁充当打手。两人可谓是势如水火。从朱大典的角度来看,杜爱陵完全不是郑蔓的对手。

“诸位,今年乃是多事之秋。”

“衡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在这个事情上,作为巡,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为此,我已经上表请异,并保证半个月之内收复青州城,将衡王送回原来的封地。

因此,我邀请在座的诸君,还有王爷助我一臂之力。”

朱大典缓缓的开口说道。

他的神色,是非常严峻的,语调自然也跟着非常的低沉。

张准拿下青州城,驱逐衡王,的确让朱大典非常的挠头。由于张准这么一闹,他能保住山东巡抚的位置就不错了,漕运总督的宝座,就不要指望了。搞不好,还有性命之虞。一位王爷受到惊吓,即使是旁系的王爷,后果也是可大可小的。幸好,张准还留了点面子,没有直接朵掉衡王的脑壳。否则,朝廷根本不需要他的请罪,直接就命令锦衣卫将他抄家灭族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的收复青州城,将衡王送回去自己的封地。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即使要下狱,应该也不是死罪。毕竟,衡王府失陷的时候,他正在驰援更加重要的凤阳府。凤阳府一战,他是有大功的。针不能两头利,朝廷也不能完全不讲道理。只要日后不断打点,重新出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着实不容易啊!

张准这混蛋,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对于青州城的防务,朱大典是亲自去看过的。青州城的城墙,都是经过特别加固的,尽管没有济南城坚固,也不会相差很远。青州城的防务力量,和充州城是一个级别的。平常至少驻扎三千的战兵。每个王再,还有至少一千五百人的卫队。

当初,闻香教起义,大闹充州府,差点儿攻克充州府,给朝廷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自那以后,山东境内,凡是有藩王的城,都特别的加强了再务,还额外的安装了更多的大炮。同时,原本又到非常严格限制的互府卫队,也被放松了人数和装备的限制,成为一支可观的战斗力量。

偏偏是这么一座坚城,居然被张准一天就攻破了。说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偏偏事实又是如此。连青州府知府王象云都已经罹难了。因为这个缘故,朱大典再也不敢轻视张准了。

要收复青州城,首先要有足够的兵力。明军在济南府的兵力,主要是青州卫和济南卫。青州卫原来是驻防青州的,后来调防济南府。由于卫所制的废弛,两个卫最多只能出动两千人,没有什么战斗力。另外,从其他地方,朱大典大约能调集五千人的卫所兵。主要是来自东昌卫、临清卫、任城卫、平山卫、济宁卫等各个卫所。对于这些卫所兵,朱大典根本没有太多的指望。

明军的*.,]E*主力,当然是战兵。就是招募得来的士兵。目前朱大典能够掌控的战兵,总共是三万四千余人,分别隶属于四个总兵的管辖。战兵的战斗力,明显要比卫所兵高出一截。此外,还有比战兵更强的亲兵。朱大典自己的亲兵,大约四千人,其中有一千四百人的骑兵。这些骑兵,是他麾下最强的战斗部队。

因为情况紧急,朱大典能够调动的兵马,就是这么多了。总共是四万五千余人。从中原和南直隶调兵,都不现实。中原的兵,本来就不够用,否则朝廷也不会命令他汇合洪承畴一起进入河南了。南直隶的兵,都在凤阳府一带,为了防止乱军再次攻打凤阳府,杨一鹏是绝对不会放人的。至于北直隶的兵.…上头不要山东调兵去北直隶勤王,已经算是仁慈了。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共度时难啊!”

朱大典深沉的说道。

他这是警告其他的山东官员,要是不能尽快的收复青州城,要掉脑袋的,不仅仅是我朱大典一个人,还有你们。上头问斩我,我首先问斩你们,没得商量。青州城失陷的时候,我不在山东,朝廷要杀人,也是先杀你们几个!

然而,除了朱大典之外,在座的其他官员,都是不懂军务的。田万有挂着都指挥使的头衔,谁都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发表意见,免得惹人笑话。

“本王说两句吧!”

最后,还是德王打破了冷场。

朱由枢的意思,当然是要首先收复青州府,收复衡王府。然后,才是消灭张准。毕竟,衡王还寄居在自己的家里,对于一位藩王来说,这样的日子是非常难过的。收复了青州城以后,衡王好歹可以回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至于以后的责任追究,另作处理。

朝廷也不是完全不明事理的。朱大典率军进入中原在前,张准攻克青州城在后,也不能完全说是朱大典以及其他山东官员的责任。要不是朝廷命令朱大典率军进入河南,造成山东的兵力异常空虚,张准也不会这么无法无天。

这也是全部山东官员的心思。

只要收复青州城,就一切都好说。

至于如何收拾张准,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如此,诸位,本抚决心,以大军直取青州府,尽快收复青州城。同时,出偏师一支,从充州府出发,沿着沂州、苕州、日照等县,向灵山卫攻击前进,吸引张准的注意力。”

“此外,本抚会上书朝廷,请求兵部协调东江镇和登莱巡抚,派兵攻击莱州府,构成东西夹击,两面对进的态势。张准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应付我各路大军构成的天罗地网。收复青州城,乃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朱大典最后总结说道。

“若是贼军与我们野战,则在野战中,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消灭敌军。张准贼军,总兵力不过数千人,能够出动野战的,断断不会超过四千人。以我军四万之众,围困四千贼军,十打一,必能一举歼灭。”

“若是贼军不敢野战,守城,则日夜围攻之,直到收复该城为止。我们配备有大量的火炮,不怕城墙的坚固。同时,以一半兵力,越过青州城,继续前进,袭击贼军的侧翼,迫使贼军不得不撤退。”

从凤阳府回来的朱大典,说起军事指挥,可谓是一套一套的,信手拈来。在座的其他人,都不太懂军务,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都赞同的连连点头。德王还暗自思忖,难怪朱大典在凤阳府可以打胜仗,原来的确是有一套的。

其实,朱大典这一套,的确是有根据的。从兵力上来说,他是完胜张准的。朱大典估计,张准撑死也就是五千人的部队。而他的手上,却有足足四万五千人,是张准兵力的九倍。就算不要那些垃圾的卫所兵,他也有三万人。其中,还有四千人是自己的亲兵。朱大典甚至觉得,单独出动自己的亲兵,也可以完全打败张准。不过,那样一来,自己的亲兵损失太大,不划算而已。

对于具体的军务,德王朱由枢自然不懂的,他只要收复青州城即可,至于过程,并不关心。田万有也不吱声。他不敢吱声。因为,这个张准,说到底,还是他卫所里面出来的。张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朝过不追究他的责任,已经算是仁慈了。至于包国安和杜爱陵,两人都是布政使,不懂军务。郑蔓最近显然是在磨洋工,对周围的事情漠不关心。于是,全体人员,对于朱大典的安排。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德王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延之了……”

“砰!”

忽然间,城外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有点孤寂,有点单调,却是实实在在的枪响。

“砰!”

“砰!”

“砰!”

随后,枪声又断断续续的传来。

郑蔓皱眉说道:“老田,是不是你们的人又走火了?”

因为卫所制废弛的缘故,所有卫所的士兵,都被朝廷拖欠了很久的钱粮,不满的情绪非常的严重。青州卫和济南卫的士兵,时不时在城内闹出点动静来,要么是跟人打架,要么是抢掠东西,为非作歹.鱼肉乡里。有时候闹大了,动用火统也是家常便饭了。

对于这些兵痞子,济南城内的各个大员,都是很恼怒的,也很讨厌。但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朝廷没有足够的钱粮拨付下来,这些卫所兵自然要闹。要是强行镇压,指不定又搞出一个张准来。因此,只要这些卫所兵闹得不是非常厉害,他们也就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田万听到枪响,同样习惯性的以为又是自己的部下闹事了。自从张准的动静越来越大以后,很多卫所兵都试图效仿。他脸色有些灰暗,不太肯定的说道:“我去看看,这帮该杀千刀的混蛋。”

说罢,就要站起来。

“砰!”

“砰砰!”

“砰砰砰!”

结果,田万有还没有起来,又传来了更猛烈的枪声。

枪声越来越密集,就如同是鞭炮在瞬间响起来一样,让人有点猝不及防的味道。在座的所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即使是白痴,都能够听出来,这绝对不是擦枪走火,小打小闹。

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城内的卫所兵又大规模的闹饷了?

这些该死的家伙,几乎每个月都要闹一次,真是要命!自从张准闹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以后,很多卫所都变得非常的不稳定,总是有一些暗流在下面悄悄的流动。尽管上头也采取了一些措施,防止再出现一个张准,效果却总是不能令人放心。

朝廷无法按时的发放所有卫所的钱粮,就意味着这股暗流是不可能消除的。一旦有火星落下去,极有可能燃烧起冲天的大火。所以,现在的各级官员,对于卫所兵的闹饷,再也无法淡定了。要是闹得实在厉害,他们就算挤牙膏,也要挤出一点钱粮来,打发这些人。或许,这也是张准带来的巨大变化之一吧。

德王府的卫队更加的惊恐,急忙封锁了王府的所有大门。德王府的卫队,好像衡王府的卫队一样,都有一千五百人。他们直接隶属于朱大典的指挥。不过,朱大典和德王的关系不错,平时一般都不怎么动这支卫队。比如说,这次进攻青州城,他就不准备出动德王府的卫队。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急匆匆的赶来,正是朱大典的一个心腹部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认得的。看到他神色不太好,所有人都有种不妙的感觉。或许,他带来的,绝对是坏消息。

朱大典脸色铁青的说道:“怎么回事?”

属下低声的说道:“报告大人,是青洲卫受到攻击,现在九门都已经关闭,防止敌人潜入城内。”

朱大典恼怒的说道:“青州卫?”

属下报告说道:“大人,青州卫在城外的哨所,被张准的散兵袭击,死了十几个人。”

朱大典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狐疑的问道:“散兵?有多少?”

属下无奈的说道:“大人,暂时无法确定。情况很混乱,说什么的都有。比较可靠的信息是,来袭的都是骑兵,可能有五十人左右。他们打了一阵枪以后,就全部逃窜了。”

朱大典皱皱眉头,情不自禁的看了身边的田万有一眼。

什么在城外的哨所,那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其实就是青州卫在城外设置的关卡。

那些兵痞子,为了收取一点外快,私自在城外的要道,设置关卡,对来往的行人商旅,敲诈勒索,胡作非为。他们一般都是十几个人混杂在一起,把路一断,就开始“办理业务”。

因为朝廷拖欠各个卫所的钱粮很多,为了保持稳定,避免再出一个张准,又或者是投奔张准,所以,朱大典对于卫所兵的一些无法无天的行为,也就听之任之。只要这些卫所兵闹得不是十分的过分,不是要造反,不要是要暴乱,上头也就忍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是,张准的骑兵,居然跑到济南府撒野来了!

第408章 你奶奶个蛋!

济南府是什么地方?

是山东的治所所在!

张准的骑兵,居然搞到济南府来了?

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山东的一号人物了?

“命令朱瀚,立刻追击!”朱大典脸色铁青的说道。

朱瀚是他的侄子,也是他麾下骑兵营的守备。骑兵营是朱大典麾下最精锐的战斗力量,是他花费了好多的心血才组建起来的。平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是不舍得轻易动用的。不过现在,正是动用骑兵营的时候。

张准的人,居然敢跑到济南府来撒野。在外人看来,张准这是在故意落他的面子,啪的一声,耳光打得震天响。他要是不狠狠的反击,不一巴掌抽回去,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别人又会怎么样看待他?到底是他才是山东的主人,还是张准才是山东的主人?

“明白!”属下答应着去了。

朱大典悻悻的坐下来。

其他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郑蔓之外,都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悲哀,又有些无奈。以前,他们一直嘲笑陕西、山西、河南的官府无能,让乱军打得一趟糊涂,现在才发现,他们才是最糟糕的。别人好歹还没有王爷被驱逐呢!现在,他们不但有一位藩王被放逐,连治所的周围,都出现贼兵的踪影了。消息传出去,别省的其他官员,不知道背后要怎么样的幸灾乐祸呢!

德王有些担心的说道:“延之,会不会是张准的调虎离山计?”

朱大典顿时皱皱眉头。

德王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准暂时是没有力量正面进攻济南城的。或许,他真的是要调虎离山,又或者是声东击西,让城内的明军出去被动的挨打。又或者是将城内的守军都调出去,然后偷袭济南城。要是张准的部队,在城外有埋伏,骑兵营一头扎进去,岂不是很危险?要是别人,朱大典或许觉得没有那每可能。但是,张准不同啊!

张准已经炮轰过南京城,又悍然驱逐了衡王,这都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天知道接下来他会不会还有更大的动作?万一济南府被张准攻克,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就算济南城无虞,自己的骑兵营万一被张准吃掉,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朱大典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谨慎一点,不要轻易冒险,于是叫来一个属下,吩咐说道:“通知朱瀚,派出四百骑兵扫荡济南府周边地区即可。其他的兵马,留在城内,静观其变。”

属下急忙答应着去了。

朱大典稍微安心。他总共是一千四百的骑兵,去掉了四再,还有一千骑兵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朱大典同时下定决心,只要自己熬过了这次风险,就一定大量扩充自己的骑兵。趁着自己和宣府镇守太监王坤关系良好,尽快从他那里搞来更多的战马。

“砰!”

“砰砰!”

“砰砰砰!”

属下刚刚离开不久,从济南府的南门方向,又传来了枪声。

枪声有点远,听得不是很清,感觉好像是有小孩子在玩鞭炮。但是,有过刚才的枪声,他们都非常的警愠,自然是将这些枪声都听得清清楚楚了。果然,很快,属下来报,城南的济南卫也受到了攻击,同样是死了十几个人。来袭的张准骑兵非常的凶悍,所过之处,根本不留活口。

“砰!”

“砰!”

“砰!”

随后又有人来报,济南城的其他城门,也发现贼军骑兵的影子。他们向着城头的守军开枪射击,又或者是对天胡乱放枪。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守军有三四十人死在贼军骑兵的枪下。那些贼军骑兵,都是打完枪以后,就跟着远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样一来,济南城的多个方向,都出现了张准的散兵。一时间,谁也无法断定,在张准的这些散兵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的大部队。同样的,谁也不敢断定,张准是不是真的只是袭扰济南城。有人担心,张准会不会是故意封锁济南城,然后派人劫掠山东的其他地区。从济南城过去,就是富饶的东平、临清等地。要是张准劫掠这里,那当地的损失就惨重了。

根据属下的报告,现在济南城内已经开始出现混乱,各色各样的流言蜚语,正在快速的传播,有关闻香教的谣言,是络绎不绝。因为山东曾经出现过多次闻香教的动乱,每次闻香教的动乱都是声势浩大,故普通的民众,总是喜欢听到风就是雨。习惯性的认为,只要有动乱,就是闻香教发起的。这次同样如此。

遭受张准的袭击并不可怕,可怕的将张准的袭击,和闻香教的动乱,恰当好处的结合起来,将他的影响力,进一步的扩大了。人心这东西,你说重要吧,未必很重要。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人心根本不起作用。但是你要说不重要吧,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它的确可以左右天平的倾斜方向。

在朝廷的诏书里,张准乃是万恶不赦的反贼。在一般不明真相的群众眼里,张准就是反贼。就算张准眼下占领了济南城,城内大部分的民众,也不会接受他。但是,随着谣言的不断传播,人心走向是会发生变化的。要是张准的名宇,逐渐的深入人心,那慢慢的,民众将会接受他。以后,要是张准拿下济南城,大部分的民众,也会转而支持他。这才是最怕的。

为今之计,是必须尽快的消除这些负面的影响。要做到这一点,当然是远远的将张准撵开。只要张准不出现在济南城的周围,就算谣言纷纷,流言蜚语满天飞,可信度依然不高。只要民众不相信张准的本事,济南城自然是安然无恙。

最后,还是德王善解人意,委婉的说道:“延之,你先处理好济南府的事情,衡王现在本王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吧。”

朱大典只好告罪,矣牙切齿的离开德王府。}*

“你奶奶个蛋!”

“张准,我跟你没完!”

一路上,朱大典都在狠狠的诅咒张准。

在凤阳府的庆功宴上,朱大典根本没有将张准放在眼里。张准就算控制了莱州府,也是一个不入流的反贼而已。以为只要自己亲自出马,就一定可以将张准轻松的收拾下来。没想到,自己刚刚率军回到济南府,就被张准狠狠的当头一棒,敲得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张准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派兵袭扰济南城,明摆着是和他直接对上了。妈的,这个张准,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朱瀚!”

“下令骑兵全部出城!”

“搜索张准的散兵!探明情况!”

“要是抓到张准的散兵,根狠的打死!”

“不,活捉!活捉!活捉!我要将他们吊死在城头上!”

朱大典脸颊扭曲,恶狠狠的说道。

愤怒之下,他完全忘记了德王提醒他的事情了。

朱瀚急忙答在着,下令骑兵营全部出城,捏寻张准的散兵。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在济南城响起来。

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济南城内的很多民众都愕然的看着城门的方向,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周围的人,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看到巡抚大人的骑营出动了,就知道是城外出大事了。济南城很少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只有以前闻香教闹事的时候,才需要从济南城不断的再集部队出城作战的。

一时间,各色各样的谣言,纷纷传播开来,流言蜚语,尘嚣之上。有人说,闻香教又起来造反了。有人说,不是闻香教造反,是张准杀来了。有人说,是闻香教的张准起来造反了。在张准的面前,加上闻香教三个宇,流言是传播的更快了。

朱大典当然是下令严厉的弹压。于是,大量的兵丁,还有衙役、捕快之类的,出现在济南城的街头上,严禁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要是三个人站在一起,马上就被当做是非法集会。要是几个人一起走,就被当做是非法散步。即使是一家人在院子里拉家常,也是非法禁止的。只要是违反法令,全部抓起来。

一时间,整个济南城里面,寂静的可怕。街道上再也看不到行人。大部分的店铺,都纷纷关门,以免被人趁火打劫。所有的监狱里面,都挤满了被抓来的人。每个地方都有人不断的喊冤。但是,他们的喊冤,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他们唯一能够安然出去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缴纳银子。利用这样的机会,打死收敛钱财,已经是各级官吏不二的法门了。

“我就不信,张准真的来到了济南城!”

“我要亲自出城看看!”

朱大典咬牙切齿的说道。

很快,朱大典就带着几百的亲兵,从济南城的北门出来。

张准的挑衅,彻底的激怒这位山东巡抚了。要说,在大明朝所有的巡抚里面,朱大典属于比较有勇气的一类。他的确不害怕战斗,也不害怕张准和闻香教什么的。崇祯五年孔有德造反,就是他采取雷厉风行的动作,收拾了孙元化留下的手尾。要是没有一点勇气,驰援凤阳府的时候,他的动作也不会如此的迅猛了。

朱大典出城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城门洞附近的一个茶摊上,有一个俊秀得不像话的青年公子,正摇着一把描金纸扇,默默的看着城门附近发生的一切。茶摊的老板也是个女的。别人家的茶摊都收档了,只有这个茶摊是开着的。要是张准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这个俊秀的青年公子,正是闻香教的“魔女”董淑嫣。

“人在哪里?”

“你们发现了目标没有?”

“你们当时都看到什么人乒

朱大典带着亲兵出城以后,城外已经是空无一人,所有的百姓,要么是逃散了,要么是藏匿起来了。好不容易才被搜寻出来的几个百姓,都是一问三不知。朱大典自然是非常的失望。

来到青州卫被袭击的地点,朱大典恼怒的发现,地上除了十多具卫所兵的尸体,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没错,附近的地面上,的确有很多凌乱的马蹄印。可是,依靠这些马蹄印,又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

好不容易,他的骑营,终于在附近找到了几个目睹枪击事件的老百姓。根据这些目击者的描述,当时卫所兵正在“办理业务”,忽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灰色装束的骑兵,对他们一顿乱枪,将他们全部都打死了。然后,那些灰色军装的骑兵,就迅速的掉转马头离开了。前后时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有多少人?”朱大典皱眉问道。

“五十人左右。”目击者不太肯定的说道。

“到底是多少人?”朱大典心情不好,有些生气了。

“或许有一百人…”目击者被巡抚大人威吓,急忙胡乱的改口。

朱大典只好不再问了。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卫所兵的尸体,朱大典一点同情和怜惜都没有。这些卫所兵个个都是酒囊饭袋,送命也是活该。要是全天下的卫所兵,都被人消灭掉,朝廷还不知道多么的高兴呢。将节省下来的钱粮,都用来养战兵的话,起码可以增加三十万的战兵。

可是,话说回来,张准的部队,同样是卫所兵,还是鳌山卫的破军户。鳌山卫的条件,要比青州卫差得多啊!为什么张准带出来的部队,就如此的凶残,如此的势不可挡呢?朝廷要是能找到其中的诀窍,说不定上百万的卫所兵,都能够变得龙精虎猛起来,那还有教子和乱民什么事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四周不断的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有的近,有的远。有时候非常密集,好像爆豆似的。有时候又非常的冷清,时不时的响一枪,就好像是便秘的人一样,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小坨。无论怎么听,这些枪声都有些诡异。但是到底诡异在哪里,朱大典又说不上来。

第409章 张准要时间,朱大典要青州城!

“大人,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可能是他们已经退走了。”

随后,朱瀚的骑兵营回来报告,说是张准的骑兵,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综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只有几个小队的贼军骑兵,出现在济南城的周围。袭击青州卫和济南卫的人,就是他们。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朱大典阴沉的问道。

他当然不会相信,张准真的只派了二三百人来袭扰济南城。要是真的那样做,张准简直是疯掉了。然而,张准的人,到底隐藏在哪里呢?他们到来济南城的目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还有,张准本人,此时此刻,又到底是在哪里呢?

“或许,他们已经撤回去了……”骑营的人不太肯定的回答。

“希望如此。”朱大典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要是张准只是派人来济南城打几枪,形式上的挑衅自己一下,展现一下贼军的武力,朱大典反而可以放心了。可是,要是张准的目的,并不是形式上的,而是有实际目的的,他的行动,就令人寻味了。

“急报!济阳遭受袭击!”

“急报!禹城遭受袭击!”

“急报!长清遭受袭击!”

“急报!齐河遭受袭击!”

正在朱大典认为张准骑兵可能远遁的时候,济南城周围的各县,却十万火急的送来了和骑兵营完全不同的报告。济南府附近的禹城、济阳、齐河、长清等县,都说发现了虎贲军骑兵的踪影。那些虎贲军的骑兵,都是远远的打枪,杀死十几个守军,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由于虎贲军骑兵的突然出现,各个县城的民众,都受到极大的惊吓,不得不关闭城门,固守待援。同时,在各个县的里里外外,都有大量的流言蜚语在传播。大部分的民众都在传言,说是闻香教又起来闹事了。就连一些县令,也都想从朱大典这里得到准确的答复,是不是闻奔教真的起来闹事了。

“他奶奶个蛋!”

“张准你个混蛋!”

朱大典忍不住破口大骂。

虽然作为一个文人,这样大骂出口是非常没有修养的,然而,朱大典还是忍不住骂出来了。他要是不破口大骂,心头的那股气就没有办法发泄出来。张准实在是太嚣张了,袭击了济南城还不够,还要袭击周围的各个县城!他真的是将山东都当做是自己的地盘了吗?

“骑营!继续探明情况!”

“传令各个县!紧闭城门!”

“都是一些零星敌骑,慌张什么?”

“闻香教已经被打压下去了,根本和闻香教无关!”

“对于传播流言蜚语的人,一定要采取得力措施,将其消灭!”

朱大典气得牙痒痒的,却又不得不努力的冷静下来,缓缓的展开自己的反击。

在大骂这些县令无能的同时,他又必须依靠这些县令办事。他知道,这是张准的阴谋。所谓的袭击县城,不过是要给他朱大典增加压办罢了。

张准现在最需要的,乃是时间。张准以前一直龟缩在鳌山卫和灵山卫,只有两个县的地盘,现在一下子控制了莱州府,地盘扩大了数倍,短期内根本无法消化得了。因此,张准要积极主动的阻拦官兵的反扑,为消化莱州府的地盘争取时间。

派遣一些零星的散兵,将济南府的周围,搞得一团糟,正是张准的主要目的所在。要是他朱大典被这些零零散散的骑兵纠缠住,被弄得焦头烂额的,他就没有时间去收复青州城了。朱大典当然不会上当。朱大典断定,张准的骑兵,撑死也就是千把人。骑兵是需要战马的,张准的战马,只能是来自于莱州府本地的马贼,最多也就是一千多匹战马。

“命令所有的部队,做好出发准备!”

“目标!莱州城!”

回到济南城内以后,朱大典立刻发布进军的命令。

张准想要通过骚扰的目的,阻挠官兵的反扑,争取时间彻底的控制莱州府。朱大典则是决心,不理会这些零星的骑兵,直接向青州城进军,直捣黄龙。只要拿下青州城,他就可以继续向莱州府进军,向张准的腹地进军。到那个时候,他才不相信张准还敢在外面游荡。

朱大典料想虎贲军的这些骑兵,根本不可能攻城,哪怕是攻打最小、的县城,都是不可能的。当务之急,还是集中军队主力,收复青洲城。既然各个城镇没有危险,他还犹豫什么?兵贵神速,朱大典是非常理解的。

“邵锦光!”

“孟祥俊!”

“整顿你们的兵马,马上出发!”

朱大典怒气冲冲的叫道。

他的手下,总共有四个总兵官,刘泽清和宋德钢都在其中。但是,对于刘泽清和宋德钢,朱大典是不信任的。这两人和张准的关系,有些暧昧。即使没有投靠张准的意向,以后两军对阵的时候,两人也未必会出全力。而且,两人似乎都被张准震慑过,没有什么勇气和张准对阵,战斗尚未展开,士气已经不见了一半了。

因此,朱大典决定使用另外两个总兵进攻青州城,这两个总兵就是邵锦光和孟祥俊。同时,朱大典还下令从刘泽清和宋德钢手下调集部分的兵力。刘泽清和宋德钢虽然不愿意,谁愿意交出手上的兵权啊,但是为了撇清自己和张准的关系,他们最后还是不得不同意。因此,尽管只有两个总兵官,朱大典麾下的兵力,依然维持在四万人以上。

在派遣自己的骑兵巡逻济南府的周围以后,虎贲军的骑兵,暂时是消失了。在各个部队进行战斗准备的时候,济南城并没有受到枪声的袭扰。然而,张准的忧患是暂时解决了,官兵内部的麻烦,却又来了。

朱大典带领的战兵,刚刚从凤阳府回来,正指望着休息一段时间呢,听说又要去打仗,自然不太乐意。何况,凤阳府大战的赏银,还没有最后发下来。立功的将士,都还没有拿到银子呢。战兵是纯粹招募来的,大家战斗的目的,很大一部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没有钱,任你说得天花乱坠,那都是假的。

那些被强行动员起来参加战斗的卫所兵,更是满腹子的牢骚。平时分钱分粮根本没有他们的份,饿死了都没有人管,打仗就要他们跟着上,他们才不千。于是,有人干脆就藏匿起来了,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最后,两个卫指挥使,还有十个千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动员了三千人不到,其中大半还是各个指挥官自已的家丁。

没办法,朱大典只好拿出五万两银子,先替朝廷将凤阳府大战的牺赏发下去,刺激刺激大家的士气。卫所兵那边,也意思意思一下。五万两银子其实不多,中间的军官又要例行的克扣一部分,最后士兵到手的,也就是一两银子不到。但是,这已经是朱大典的极限了。他毕竟不是漕运总督,手上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这边刚刚将部队的情绪安抚稳定下去,那边朱瀚又派人来报告,说是他麾下的骑兵,在巡逻时被虎贲军的骑兵袭击,损失了一百几十人,战马也被抢走了。其他的骑兵,担心受到虎贲军骑兵的攻击,都急急忙忙的撤回来了。所以,虎贲军骑兵到底有多少人,分布在哪里,也没有侦查的太清楚。总的感觉,这次到来的虎贲军骑兵可能不会少。或许,是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全部赶来了。

“你们抓到的虎贲军骑兵呢?”朱大典巫不可待的问道。

“没有抓到…”朱瀚羞愧万分的回答。

“你猪头啊!你是骑兵,他也是骑兵!为什么只有你们被打,却打不到他们?”朱大典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掐死了自己的这个侄子。平时看着还精明神武的一个人,怎么在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呢?一千多个骑兵出城转悠一圈,一个贼军贼兵都没有抓到?

“我们……”朱瀚觉得很冤枉,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根据部下的描述,虎贲军的骑兵,忒也歹毒,他们专门潜藏在暗处,伏击官兵骑兵的小股人马。要是遇到骑营的大队人马,他们立刻远遁,跑的远远的。官军骑兵不敢追的太远,最后只好放弃。但是,你一旦放弃追赶,他们又悄悄地折返回来,吊在你的屁股后面,寻找袭击的机会。

不知道虎贲军骑兵使用是什么武器,射程远,准头又厉害,要是几个官军骑兵遇到虎贲军骑兵,后果绝对悲惨。一阵枪响过后,这些官军骑兵就要完蛋。虎贲军骑兵随后过来,给每个官军骑兵扎上一刀,然后拉了战马就跑。甚至是十几个官军骑兵遇到他们,也往往被打得七零八落的。

朱瀚感觉,虎贲军的骑兵,根本不是冲着济南城来的,相反的,是冲着骑营来的。他们对官军骑兵的武器和其他装备,一点都没有兴趣。他们唯一要的,就是官军骑兵的战马。

断断续续的,骑营就不见了上百匹的战马。没办法,他只好下令骑兵大部队集中行动。可是这样一来,就丧失了骑兵的灵活,根本无法侦察太大的地方。

“你们就没打死一个张准的人?”朱大典越听越不是滋味,恼羞成怒的说道。

“没有……”在自己的伯父面前,朱瀚不敢撒谎,就算羞愧万分,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朱大典很想对方给自己编个谎言,安慰安慰一下自己脆弱的心灵,偏偏朱瀚还这么老实,当真是让他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伯父,我担心,咱们这一路上前往青州城,这些人恐怕都阴魂不散啊!要是他们一路尾随我们行军,那我们怎么办才好?”朱瀚被伯父骂过以后,倒是很谨慎的提出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收复青州城,是官兵必须实现的目标。这就意味着,官兵必须从济南城出发,穿越三百里的路程,到达青州城。一路上,要是虎贲军的这些骑兵,好像幽灵一样的出没,不断袭扰他们,他们根本没有有效的应对的办法。

从济南城到青州城,有差不多三百里的路程,步军要走三到四天的时间,要是动作慢一点,甚至要走六七天。要是有虎贲军骑兵日夜的袭扰,朱瀚担心,恐怕走上半个月,都还无法到达青州城。要顺利行军,就要提前消灭张准的这些骑兵。问题是,他朱瀚没有这个能力啊!只要骑营一出城,就成了虎贲军骑兵的猎物了。

“计划不变!”

“马上出发!”

朱大典脸色铁青的说道。

无论张准使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都必须进攻。

他的身家性命,都维系在青州城之上,损失一点人马算什么。

济南城北面,堰头镇。

这里距离济南城,只有三十里不到的路程,骑兵一个冲击就能赶到。由于这里的地势比较高,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四周的动静。

此时此刻,在荒凉的坡地上,有一匹红色的战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低头啃着地上才发芽的青草。张准站在战马的旁边,举着千里镜看着四周。在战马的两侧,各桂着一支的虎贲镝,还有两支的鹰眼镝。他身边的狙击手,都全部出去活动去了,这里就剩他孤零零的一个。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的死寂,看不到什么人影。四周的田野,也看不到什么生机。三月份本来是春耕的季节,在莱州府,整田忙碌的人群,随处可见,可是在这里却看不到任何春耕的痕迹。这里乃是济南城的外围,是黄河边上,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按理说,应该属于比较富庶的地方。但是很遗憾,张准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这一点。

长期的干早,还有闻香教的动乱,导致大量的土地被丢荒。他身后的黄河,一直都是断流的。两岸依靠黄河水灌溉的田地,自然是无法耕种了。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张准还发现,田地的水利灌溉设施,大部分都年久失修,不起作用了。

第410章 有骑兵的感觉就是好!

“有骑兵的感觉就是好啊!”

张准在内心里默默的慨叹。从青州城到济南城,步行的话,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但是有了战马以后,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轻松的到济南城的外面来玩一玩。难怪所有人都如此的看重骑兵,实在是战争之王啊!

相信济南城里面的各位大人,这时候一定感觉很爽吧。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攻打青州城,自己就首先到济南城送上大礼了。刚才的一连串的枪响,算是将虎贲军的游击区,扩展到济南府来了。

“砰!”

“砰!”

“砰!”

隐约间,张准能够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响。

他无法判断枪响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相信,一定是好事。具要虎贲军的骑兵,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一定是好事。

虎贲军三个骑兵营,总共是十五个小队,每个小队大约六十人左右。张准要求每个小队独自行动。行动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占便宜.只占便宜不吃亏。遇到打得过的敌人就打,绝不留手。遇到打不过的敌人,转身就逃。要是能抢到敌人的战马,那就更好了。

朱大典尽管是从凤阳府回来了,山东的兵力,依然是空虚的。因为,朱大典将这些军队,都集中在济南城的里面,准备进攻青州城。原本应该驻扎在城外各个要点的军队,这时候都没有回防。虎贲军骑兵钻到的,正是这个空子。要是所有的官兵都在原来的防守位置,张准自然无法轻松的来到济南城下。

“咕挞挞!”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却是杨伟国他们回来了。

杨伟国远远就兴奋的叫道:“大人,我们回来了。”

张准点点头,笑着说道:“辛苦了。”

杨伟国简单的报告了自已小队的情况。他带领的小队,就是最先在济南城的外面响起枪声的。那十几个卫所兵,成了他们的活靶子。面对突如其来的虎贲军骑兵,青州卫的卫所兵,根本没有反应,就被全部打例了。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抢到战马。因为,官军骑营出动的方向,并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杨伟国对此颇有点不甘心。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张准安慰着说道。

杨伟国于是带着自己的小队,再次出击。

他们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搞几匹战马回来。

“呔啮挞!”

又有马蹄声传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一看,却是陈兴国的小队回来了。

“大人,我们抢到八匹战马!”陈兴国笑眯眯的汇报。

“好!值得表扬!”张准大声说道。

陈兴国挥挥手,后面的战士,将八匹战马拉上来。

张准绕着这些战马看了一阵子,发现果然都是好马,于是又表扬了陈兴国几句。济南城这个地方真的不错,战马的数量还是蛮多的,关键是得来还不怎么费工夫。最起码,要比从鞋子的手上抢战马容易得多。

其实明军向来不缺马,山东的明军也是如此。大明朝每年从蒙古草原输入的战马数量,都在十万匹以上。即使是现在蒙古八旗投靠了满洲八旗,在张家口一带,茶马贸易依然非常的兴盛。根据御马监提供的数据,每年在张家**易的战马数量,就超过七万匹。除了张家口之外,在宁夏一带,也有大量的战马交易。

因此,无论是九边的明军,还是中原的明军,甚至是陕西的乱军,都不缺战马。其中,乱军的战马,几乎都是来自官军。反正官军有的是战马,即使被抢走了,也很快又会补充回来。张准的手暂时还伸不到教子那边去,只能是问明军要战马了。一次缴获几匹,又或者是几十匹,慢慢的积少成多,也是非常可观的数宇。

陈兴国简单的汇报了自己小队的战斗经过。他们在城外伏击的时候,正好遇到出城来侦察的官军骑兵,总共是十个人。于是,他们一拥而上,以一个小队的兵力包围对方,然后展开攻击。最终,十个官军骑兵全部被他们消灭。遗憾的是,有两匹战马被打死,无法继续使用,结帛只缴获到八匹战马。

“哒哒哒!”

又有马蹄声传来,却是冯伟的小队回来了。

冯伟和陈兴国一样,都是从步军调过来的。虎贲军骑兵的大部分战士,都是从步军选拔过来的精锐。对于他们的战斗素质和纪律,张准都是放心的。所以,才会制定这个放羊一样的计划。

“大人,我们抢到十五匹的战马!”冯伟同样兴奋的叫道。

“好!做得好!”张准用力的拍着冯伟的肩头。

冯伟他们的小队,经历了两场的战斗,面对的都是十人的官军骑兵。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军骑兵的主要目的,乃是搞清楚城外的情况,却没有想到落入了虎贲军骑兵的陷阱里。遗憾的是,两次战斗,都造成了战马死亡。总共是二十匹的战马,只缴获到十五匹。

两个小队就抢到了二十三匹的战马,看起来不错,要是接下来还能抢到几十匹,那就更好了。根据情报显示,朱大典有一个骑营,总共有一千五百匹战马左右。张准很想将所有的战马都抢过来。反正,朱大典补充战马并不困难。这样的便宜副本,要是不狠狠的刷一刷,对不起天地良心啊!

冯伟在总结战斗经验的时候,遗憾的说道:“那些明军前进的速度不快,逃命的速度倒是很快,发现不对,立刻转身就跑。我们在后面追,只能千掉一部分,却无法全部干掉。战士们的枪法,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要是侧面射击,几乎没有打中的。”

张准点点头,踌躇满志的说道:“放心,他们还要出来的,我们还有大把的机会。他们肯定要往青州城的方向去。从济南城到青州城.三百里的路程,足~。,*}手打}}够你们动手。”

冯伟和陈兴国,顿时两眼发亮,忍不住兴奋得摩拳擦掌。

嘿嘿,三百里的路程啊!要走好几天的时间!虎贲军骑兵好像饿狼一样,跟在大队明军的旁边,看看明军的战马,还能剩多少。说不定到最后,非但战马没有剩下,连人都不会剩下多少。

“哒哒哒!”又有马蹄声传来。

却是其他的小队回来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抢到了几匹的战马。

朱瀚派出城的四百骑兵,就是被他们零零散散的打掉了一部分,不得不缩回去城内。本来,张准的安排,是要将出城查探的敌人骑兵,都全部吃掉的。可惜,那些明军骑兵感觉不妙,掉头就跑,根本没有落入张准的安排当中。

随后,独孤猎、宇文寒涛、边锋、何佳宁、张远志、金振岳、史立威等狙击手,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他们这几个,都是单独行动的,专门去找那些落单的官军骑兵的麻烦。由于他们的枪法好,要是零星的官军骑兵遇到他们,基本上是一枪一个。因此,他们的缴获倒也不错。

收获最大的,乃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何佳宁,一个人就牵回来五匹的战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那么多的官军骑兵的。其他的狙击手,至少也有三匹战马牵回来。光是他们这十个狙击手,就拉回来四十匹的战马。

最终统计,总共缴获到一百五十三匹的战马。换言之,在官军骑兵出城的这四百人里面,有超过一半的人是被他们消灭了。大家都在感慨,官军骑兵怎么不全部出城呢?要是全部出城,他们的缴获.还要更多。

“成绩非常不错!”

“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依然是敌人的战马!”

“敌人出城以后,我们依然不断的袭扰他们!疲惫他们!”

“最基本的作战方针,还是杀人抢马!抢马第一,杀人第二!抢到一匹是一匹!杀死一个是一个!”

张准冷峻的说道。

“明白!”

所有的军官,都满脸兴奋的回答。

对于这样的战斗方式,他们实在是太有爱了。虎贲统的射程远,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上,就一枪干掉敌人的骑兵,而敌人的骑兵,却因为火器的关系,打不到虎贲军的骑兵。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只要操作得好,完全没有风险。

要是敌人的骑兵追来,虎贲军转身就跑,一直跑到有机会重新装弹为止。在逃跑的过程中,还可以布设多个的陷阱,又或者是不断的出现新的虎贲军骑兵,故意将大股的官军骑兵分散开来,各个击破。

你想想看,当明军的骑兵追得正在兴头上,突然旁边冒出一群虎贲军的骑兵,当头一阵排枪,砰砰砰的一阵枪响,他们就全部倒下来了,那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本来是猎手的,一转眼变成了猎物,还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别提多么的憋屈了。

不过,更多的虎贲军骑兵,却是喜欢将战马藏好,然后自己躲藏在草地里,盯准那些落单的官军骑兵。毕竟,在马背上射击,对枪法要求很高,一般的战士做不到。但是,下地以后,就有比较大的把握。虎贲军骑兵都是从步军各个协抽调来的精锐,枪法方面一向都是比较好的。

“大人,官兵出城了!”

忽然,一匹快马急匆匆的赶到,向张准报告。

“好!”

“各部队按照指示行动!”

“记住!我们只占便宜不吃亏!”

张准快速的说道。

随即,所有的骑兵军官,都全部散去。

独孤猎等狙击手,也按照张准的安排,各自活动去了。

张准骑马来到堰头镇的南面,举起千里镜。果然,在千里镜的视线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明军。由于数量太多,前头的队伍已经出城很久,后面的队伍还在城内。看样子,至少有几万人。主要是步兵,少数是骑兵。在队伍的里面,还拖着至少三十门的佛郎机火炮。毫无疑问,这是朱大典要向青州城浩浩荡荡的进军了。

“这个朱大典,还有几分本事嘛!”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从战略的角度来衡量,朱大典的行动是正确的。他没有理睬自己在城外布设的疑兵,直接带领大军向青州城进发。只要官兵占领了青州城,张准自然就没有办法继续呆在济南城的外面了。因为,莱州府处于官兵的直接威胁之下,张准没有办法不马上回援。问题是,他能够顺利的收复青州城吗?张准能坐视他顺利的收复青州城吗?

“巡抚大人!”

“发现集准的骑兵!”

明军的斥候,也很快发现了张准的存在,马上向朱大典报告。

“驱散绝们!”

朱大典冷冷的说道。

“杀!”

朱瀚当即命令骑兵出击。

上千人的官军骑兵,立刻向周围分散扑过去。

一小队的官军骑兵,发现了张准的存在,当即向张准杀过来。

张准继续举着千里镜,打量故人的动静。那些官军骑兵顿时恼怒起来。看到我们冲杀过来,你居然一动不动,这不是在故意藐视我们吗?于是,他们情不自禁的一夹马腹,加快了冲击的速度。等对方进入射程,张准才提起一只虎贲统,抬手就是一枪。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来。

“噗通!”

当头的一名官军骑兵,一头栽下马来。

由于冲击的速度太快,惯性很大,落地的官军骑兵,在地上连续的打滚,好大一会儿才勉强停住。随即,就被来自后方同伴的马蹄踏起来的灰尘笼罩。

“灰幸幸!”

他的战马,也跟着发出一声悲鸣的嘶叫,斜刺里跑开。

其他的官军骑兵,速度不减,继续向张准冲过来。

张准提起另外一支虎贲统,抬手又是一枪。

“砰!”

枪声还是那样的沉闷。

“噗通!”

又有一个官军骑兵掉下马来。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这个官军骑兵同样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如同是落地的葫芦一样。后面的同伴一时间绕不开,马蹄直接从他的身上踩踏过去,飞溅起一片的鲜血,跟着大量的灰尘将他笼罩起来。

“灰幸幸!”

战马的嘶叫声,悲恰的远远的传来。

第411章 专业钓鱼的王小牛

其他的官军骑兵,继续向张准飞速的冲上来。

张准来不及重新装填子弹,唯一能做的,自然是拨转马头,转身就跑。后面的官军骑兵,紧追不舍。张准所骑的战马,自然是虎贲军骑兵所有战马里面,体型最壮实,速度最快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后面的那些官军骑兵甩开了。

那些官军骑兵发现张准没有了踪影,只好悻悻的放慢速度,慢慢的转回去。他们被张准连续两枪,打死了两个同伴,心情自然非常的糟糕。要是抓到张准,他们非将他生吞了不可。偏偏他们的战马,又没有张准的战马速度快,硬生生的让张准逃掉了。他们内心的憋屈,真是可想而知了。

“砰!”

正在垂头丧气的时候,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虎贲军骑兵,对着这一小队官军骑兵,抬手就是一枪。

“噗通!”

又有一个官军骑兵一头栽下马来。

“草!”

连续被打死了三个同伴,其他的官军骑兵都愤怒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不成?

“追上去!”

“杀了他!”

骑兵小头目恶狠狠的叫道。

官军骑兵于是分出一小队人马,专门去追那个骑兵。他们发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这个计厌的家伙。要是抓到这个家伙.他们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躲藏在旁边打冷枪。

那个虎贲军骑兵打完一枪,立刮转身远遁。这个被追的虎贲军骑兵,正是王小牛。由于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他也被调到虎贲军骑兵来了。一枪打死一个目标以后,王小牛立刻往东面疾驰。官军骑兵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重新装填子弹,只有跑了。

后面五个官军骑兵,紧追不舍。

王小牛拼命的跑,跑出了大概十多里的路程以后,速度渐渐的开始减慢,王小牛虽然拼命的用马鞭抽打战马的屁股,战马的速度,依然是在降低,好像是战马开始疲惫了。

后面的五个官军骑兵,顿时大喜。老天有眼啊!哈啊哈,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只要被我们追上,你小子就死定了!要是不狠狠的折磨你一番,怎么咽得下心里头的怒火?

然而,就在这时候,在他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群的黑影。他们都没有骑马,而是突然从前面的草丛里面冒出来的。因此,后面的官军骑兵,事先根本上就没有察觉到。更要命的是,他们黑洞洞的枪口1全部从正面瞄准了他们。而王小牛的战马,刚好从他们的人群里穿过去!

糟糕!

有埋伏!

几乎所有的冠军骑兵,都大吃一惊。

下意识的,他们想要掉转马头,躲避对方的射击。

然而,已经晚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传来,好像鞭炮突然被点燃。

凶狠的米尼弹打在这些官军骑兵的身上,飞溅出朵朵的血花。

“啊!”

“噗通!”

“灰幸幸!”

各色各样的声音,互相交杂在一起,形成非常杂乱的一片。

五个官军骑兵,全部都从马背上栽下来,摔得东倒西歪的。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有的甚至滚出了足足十几丈远。五匹战马,也被拉得东倒西歪的,好不容易才勉强停住。马嘴里还在不断的发出阵阵的嘶鸣。

那些蓦然出现的黑苏,自然是王小牛的同伴了。看到官军骑兵已经被全部打倒,他们立刻上前,先用刺刀将倒地的官军骑兵全部刺死,哪怕是已经断气的也要补上一刀,防止出现意外,然后动作熟练的牵走五匹战马。

突然出现的虎贲军骑兵,总共有十一个人,加上王小牛,刚好是一伙的编制。刚才的伏击,正是张准传授的标准的钓鱼过程。具要有鱼儿上钩,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当真是又轻松又快捷,效率非常高。

王小牛骑马从前面折回来,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官军骑兵,又看看被缴获的五匹新鲜出炉的战马,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随即向带头的军官说道:“伙长,我又去了啊!”

伙长点点头,意犹未尽的说道:“我们在三棵树那里等你,你向那个方向跑!”

王小牛兴奋的说道:“明白!”

立刻催动战马,向官兵的大部队继续跑过去。

果然,一会儿以后,王小牛又发现了一群的官兵骑兵,总共是十个人。他们可能是追击其他的虎贲军骑兵没有追到,于是悻悻的折返回来。因为心情不爽,他们都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大。在王小牛发现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同时发现了王小牛。

“砰!”

王小牛抬手就是一枪。

“噗!”

一个官兵骑兵一头栽倒。

“该死的!”

“抓住他!”

“杀了他!”

其他的官军骑兵大吃一惊,随即怒气冲冲的叫起来。

他们最恨的,就是这些专门搞偷袭的虎贲军骑兵了。

刚才也是那样,他们也是无缘无故的被暗算了一枪,损失了一个兄弟。当他们追上来的时候,敌人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悻悻的折返回来。没想到,在撤回来的路上,居然又被人暗算了,又损失了一个弟兄。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虎贲军骑兵总是躲起来,偷偷摸摸的打冷枪!这简直不是欺负!这是调戏!明目张胆的**裸的调戏!难怪他们会这么生气!这样的调戏方式,谁能受得了?

王小牛一枪打完,当然是立刻转身整理逃跑。

“追上去!”

“抓住他!”

“剥了他!”

官军骑兵里面有人愤怒的大叫。

恼羞成怒的九个官军骑兵立刻掉转马头,气势汹汹的追上来。

王小牛一路疾驰,那些官军骑兵一直紧紧的追在后面。这一带的原野都非常的平坦,有利于双方的战马充分的发挥速度。同时,原野的四周,也没有井么障碍物,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十个人,十匹马,像风一样的掠过原野。马蹄飞溅的点点灰尘,随风消散。

忽然间,前面的旷野上,出现了三棵很矮的小松树。松树虽然不好,枝叶却是相当的茂密。王小牛马上调转马头,向着小松树那边疾驰过来。九个官军骑兵自然是死死的追上来。很快,王小牛就从小松树中间穿过去了。后面的九个官军骑兵想也不想,同样试图从小松村中间穿过去。

募然间,在小松树的后面,突然涌现十来个灰色的人影,每个人手里都举着黑洞洞的火统,对着疾驰上来的官军骑兵开枪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爆豆似的枪声响起来。

“噗通!”

“噗通!”

“噗通!”

“灰幸幸!”

“灰幸幸!”

“灰幸幸!”

一片混乱的声音响起来,有子个官罕骑兵顿时落马,惨叫声不断。

他们倒地的时候,被后面的同伴踩踏,一个个都鲜血飞溅,血肉模糊。他们手上的武器,凌乱的散落在四周,有的甚至飞到了好几丈远。

其他四个官军骑兵发现不妙,急忙调转马头,同时狠狠的一夹马腹,飞快的从小松树中间穿过去。他们的手中固然有武器,可以反击。但是这一刻,他们想到的,乃是以最快的速度逃命。稍一耽搁,他们就可能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伏击他们的虎贲军骑兵没有追赶,而是立刻上前去,将那四匹战马控制好再说。刚才连串枪响,有五个官罕骑兵被打中。但是很遗憾,有一匹战马也被打中,刚好是打在致命的位置,显然是救不活了。

王小牛骑马从远处转回来,看着缴获的四匹战马,还有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兴奋的说道:“伙长,我还要不要再去钓鱼?”

伙长摇摇头,沉稳的说道:“暂时不要了,你先负责将战马送到大人指定的地点再说。钓鱼的任务交给其他来进行,你的战马也累了,先休息半天。”

他挥挥手,招呼其他的战士,将缴获到的战马,都集中起来,然后让王小牛押送着,送到张准指定的地方。张准的给他们的命令,是抢马第一,杀人第二。这些战马缴获到手以后,还要送到张准的手里,才算是最后完成任务。至于荒野里的敌人尸体,自然是没有人来管了。

“好吧!”

王小牛依依不舍的说道。

他其实很喜欢刚才的钓鱼任务,多么刺激啊!不过,伙长说得对,经过一段时间的疾驰以后,他胯下的战马,的确是有点累了。要是继续和官军骑兵赛跑,未必跑得过对方。他还是先将这九匹马,都送到都督大人的手里再说。或许,明天还有这样的机会。

话说那四个官军骑兵逃出了王小牛他们的埋伏圈,拼命的疾驰奔跑,马鞭将马屁股抽得啪啪啪的直响,恨不得给自己的战马插上翅膀,生怕后面的虎贲军骑兵追上来。幸好,他们逃出去一段路以后,发现虎贲军骑兵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放心。他们瓣认一下方向,调转马头,试图回去官兵的大部队里面。在外面游荡的确是太不安全了,他们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在大伙儿的身边,是如此的有安全感。

“砰!”

突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射来的子弹,落在了他们的中间。

“噗通!”

“灰幸幸!”

又有一个官军骑兵兰下子就被甩出去了。

其他的三个官军骑兵,急忙查看四周,结果发现,在西面的草丛里,居然埋伏有虎贲军的一个骑兵!刚才,正是他开枪射击!

这个虎贲军骑兵大概是对自己的射击技术不太自信,于是将战马放在一个沟堑里,然后自己埋伏在草丛里,伏击过去的官军骑兵。因为不是在马背上射击,准确度提升了不少,距离又近,结果一枪过去,就将一个官军骑兵给打下来了。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剩下的三个官军骑兵勃然大怒,头发都根根竖起来了。

他们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欺负了,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调戏了!他们就算是豁出去,也要杀死一个虎贲军骑兵来发泄内心的怒火!三个打一个,看你往哪里跑?等我们抓到你这小子,看我们不将你一片片的撕碎!你小子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然而,那个虎贲军骑兵,在打完一枪以后,迅速上马,向南面逃跑了。他的战马速度相当快,三个官军骑兵又急又怒,却又没有办法,追出了一段路,就不得不放弃了。因为,他们的战马,经过一段时间的疾驰,体力被大大的消耗了,根本追不上那个狡猾的家伙。没办法,他们只好放弃,然后悻悻的掉头回来。

本来出动的时候,有十一个人,结累转了一圈回来,只剩下三个人,其余的八个人,都被虎贲军骑兵收拾了。三人都是垂头丧气的,又相当的惊恐,赶路的时候,不断的观察四周,生怕周围突然又出现虎贲军骑兵。

“砰!”

突然间,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枪响。

三个官军骑兵都浑身一震,下意识的趴在马背上。

幸好,片刻之后,惊恐的他们发现,他们三个都安然无恙。枪声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或许不是向着他们开枪。四周也没有看到虎贲军骑兵的影子。他们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匆匆的跑回来。一路上,他们看到好多具的同伴的尸体。每一具同伴的尸体,都意味着有一匹战马被抢走了。

他们三个都深深的相信,虎贲军骑兵不是冲着全部的明军大部队来的,而是冲着他们骑营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夺骑营的战马!只要他们落单,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被杀人抢马的命运!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忽然间,连续的枪响传来。

第412章 拿棍子捅它的屁眼

第412章

拿棍子捅它的屁眼

(0412)

三个官军骑兵再次大惊,急忙死死的趴在马背上。结果,片刻之后,他们再次惊喜的发现,枪声不是冲他们来的。从附近倒地的同伴尸体来看,应该是有同伴不小心又被虎贲军骑兵钓鱼了。被钓鱼了后果,可想而知。他们已经被吓怕了,再也不敢骑在马背上了。

骑马赶路,目标太大,旁边随时都有可能飞来一枚子弹,将他们打死。更关键的是,他们明白过来了。虎贲军骑兵要的是他们的马,而不是他们的命!只要他们胯下没有战马,或许还能安全的回去。

于是,他们决定放弃自己的战马,猫着腰,偷偷摸摸的在原野上赶路。这一招效果果然不错,他们再也没有受到袭扰。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战马,路过的虎贲军骑兵,根本没有杀他们的心思。抢马第一,杀人第二,还是抢马比较重要啊!

“砰!”

“砰!”

“砰!”

只可惜,大部分的官军骑兵,都不明白这一点。他们还是继续骑着战马,试图和虎贲军骑兵较劲。于是,等待他们的,只有虎贲军骑兵的各种钓鱼方法,还有零零星星的伏击。

零星而孤寂的枪声,依然不断的响起来。没有人能够准确的说出所有的枪声所在,整片原野,好像都笼罩在激烈的枪声中。枪声单调而悲怆,如同是杜鹃哭泣。

……

在一块孤零零的岩石面前,张准好像土财主一样,蹲在地上,默默的计算着缴获到的战马数量。在他的旁边,是一块很大的草场,那些被缴获到的战马,都被送到这里来。包括王小牛在内的十几个虎贲军骑兵战士,正忙着收拢这些战马。

这些被抓到的战马,开始的时候,都显得有点惊恐不安。毕竟,他们原来的主人被打死了,现在负责照料他们的,乃是陌生人。一般的战马多多少少都有点认主,王小牛等人临时充当马夫,要照顾好每一匹的战马。按照张准的命令,战马被送到这里来,就是虎贲军的财产,一定要格外的珍惜。对于骑兵队伍来说,战马可是金钱都难以买到的财富啊!

“二百三十七……”

“二百五十三……”

“二百九十八……”

“三百三十四……”

很快,张准嘴巴里念叨的数字,就飙升到了三百以上。

虎贲军的骑兵,是一千人左右,朱大典的骑兵,也是一千人多一点。双方的兵力,其实很接近的,谁也不占优势。从武器上来说,虎贲军的骑兵更是完胜。虎贲铳的射程,完全可以让官军骑兵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只要官军骑兵无法贴身,就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官军骑兵有机会和虎贲军骑兵贴身吗?有!但是几率很小!正是利用官军骑兵想要和虎贲军骑兵肉搏的心里,张准安排了多种多样的钓鱼手法。王小牛刚才展示的,只是其中最常用的一种而已。事实上,要是官军骑兵还不撤退的话,虎贲军骑兵消灭全部的官军骑兵,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嗯,一千人多人的官军骑兵,要是被全部消灭掉,缴获六七百匹的战马,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有了六七百匹的战马,虎贲军的机动能力又要大大的增加。未来和鞑子对阵的时候,也不会没有任何的骑兵力量了。当然,和鞑子的骑兵力量比起来,虎贲军骑兵还是太弱小,弱小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因此,朱大典这个副本,还要反复的刷。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那边,被张准狠狠的刷副本的朱大典开始察觉到不对了。

散出去的官军骑兵,能回来的很少。即使是侥幸回来的,也报告说自己遭受了可怕的伏击,大多数的同伴都不幸遇难了,所有的战马都被抢走了。尤其是有三个丢弃战马跑回来的骑兵,报告了他们的遭遇,朱大典才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张准就是冲着他的战马来的。难怪战斗会显得如此的古怪。

朱瀚更是冷汗直冒。他派遣出去的一千多骑兵,只回来了不足五百个。其他的全部都泥牛入海,没有反应了。过了规定的时间还没有回来,周围又有那么多的虎贲军骑兵,显然是意味着他们凶多吉少了。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统帅的骑营,就不见了一半的人马。说实在的,朱瀚被打击的太严重了。

无论如何,朱瀚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部下已经被虎贲军骑兵消灭了。于是,他决定派出更多的小股骑兵,去查探其他同伴的下落。他一厢情愿的幻想,或许是他们迷路了,又或者是他们正在和虎贲军骑兵交战,以后还是会回来的。当务之急,是要和他们取得联系,确认他们还活着。

可是,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官军骑兵,都一致拒绝出动。他们好不容易才从虎贲军骑兵的虎口里逃出来,现在又要将自己送入虎口……他们有毛病吗?无论朱瀚如何的威逼利诱,他们都是铁了心的再也不肯出去了。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朱瀚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部下,极有可能是真的完蛋了。果然,不久以后,就再也没有骑兵回来了。一个都没有。相反的,在周围的原野上,不断的传来零星的枪声。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虎贲军骑兵就在他们的周围,距离他们很近。

“不要派骑兵了!”

“全军固守!”

朱大典气急败坏的叫道。

对于骑营的损失,朱大典同样是心痛得要死。骑营可是他最精锐的武装部队啊!是他好不容易才组建起来的!是他的心肝宝贝!在凤阳府战斗中,骑营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和陕西乱军的骑兵对阵,他的骑营,也没有遭受过如此严重的损失。谁想到,他们遭遇到虎贲军骑兵,居然好像是雪狮子遇到了太阳,一下子就全部融化掉了呢?

战马的确不贵,他大批量购买的话,只要十五两银子一匹,一千匹也就是一万多两银子,就算购买几千匹,也是几万两银子而已。这一笔钱,朱大典是支付得起的。从山西将战马输送到山东,路途上的耗费也不是很大,完全在朱大典可以承受的范围内。问题是,骑兵其他方面的花费贵啊!

仅仅有战马,还不能称之为骑兵,只能称之为有马的步兵。真正的骑兵,还要专门的武器装备,衣服盔甲什么的。这些东西陡是要钱的。一般卫所出产的装备,质量实在是太差,根本无法使用。真正好的装备,都在内府十库那里,都掌握在太监的手上。朱大典就是靠着和王坤的关系不错,从内府十库买来大量的精良装备,才将骑营武装起来的。

这一批的骑营损失如此的惨重,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补充完整。要是最后的几百人,都全部折损在张准的手里,骑营就要解散了。因此,朱大典果断的拒绝让骑营再次出动,以免骑营真的全军覆没。

官军骑兵都龟缩在大军里面,不再出来活动。在旁边等着打猎的虎贲军骑兵,自然是没有目标了。情况很快反应到张准那里。这时候,张准嘴巴里的数字,刚好念叨到四百。目前,他总共接收到的战马数量,刚好是四百匹。被打死打伤的官军骑兵要多一点。因为在激烈的战斗中,有部分的战马被也被打死打伤,没有办法送到他这里来。

“哦?”

“有这样的事情?”

“简单!他们不动,你们就拿棍子去捅捅他的**。”

张准很随意的说道。

然后,他干脆蹲下来,好像是土财主的儿子一样,眯细眯细的看着那四百匹的战马。这都是好东西啊!张准决定,以后就算抓到朱大典,也一定要将他放回去。要是可能的话,还得想办法帮助朱大典重新将骑兵组建起来。难度这么小,奖励这么丰厚的副本,到哪里去刷啊?

根据张准的指示,虎贲军骑兵的各个小队,从各个不同的方向,靠近了官兵的大部队。四万多的明军,队伍还是很长的。前锋部队已经过了堰头镇的南面了,后续的队伍,才刚刚离开济南城不久。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无数的马蹄声,在明军的四面八方的响起来。

朱大典脸色大变,气得脸颊都扭曲了。不用问,正是那些该死的虎贲军骑兵又回来了。这些可恶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朱瀚也是脸色铁青,却又多了几分的无奈。他手下的骑营,损失了大半,再也不敢和虎贲军骑兵正面对撞了。

邵锦光和孟祥俊也是一脸的惊恐。他们两个总兵官,从离开济南城以后,就感觉到不对。张准的手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骑兵,这可是很不妙的兆头啊!大部队行军,最忌讳的就是遇到骑兵的袭扰。看样子,张准是不准备让他们舒舒服服的到达青州城。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样的阻挠呢!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地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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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我就不信,大炮轰不走你们!

明军官兵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步兵遭遇骑兵的突击,心理压力总是很大的。他们在各自长官的组织下,摆好战斗队形,准备应对敌人骑兵的撞击。各色的长矛、火镝,都全部严阵以待。只要敌人的骑兵冲上来,首先就要和他们的长矛阵对撞。

很快,四周都有虎贲军骑兵出现。他们或者十人一组,或者五人一组,形成绵密的战线。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向明军队列攻击的意思。相反的,他们是排成了一条线,然后全部下马,向着明军队伍举起了火镝。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来,他们顿时被一片的白烟笼罩。

米尼弹呼啸着过来,打在明军队伍的中间。明军队伍中,顿时有人倒下。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双方的距离,其实不足四丰丈,明军的队伍非常密集,遭受的又是如此密集的射击,伤亡自然非常的惨重。

“反击!”

“反击!”

“反击!”

朱大典又急又怒,急忙下令部队出击。

朱瀚的骑兵营,不得不再次出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军骑兵又是一阵枪响,然后转身就跑。

朱瀚的骑兵营追又不是,不追又不是,当真是尴尬之极。追上去,极有可能又陷入之前被围攻的态势,最终被虎贲军骑兵各个击破,全部的战马都被抢走。但是不追,虎贲军骑兵,极有可能又卷土重来。对方的火镝射程远,威力大,他们只能被动的挨打。

“撤回来!”

“撤回来!”

“撤回来!”

朱大典看到侄子犹豫,急忙叫道。

还剩下这几百的骑兵,他可舍不得将其浪费掉。

朱瀚于是下令鸣金收兵。骑兵营缓缓的退回,脱离和虎贲军骑兵的接触。结果,虎贲军骑兵又追上来了。依然是在四十丈的距离上,不断的对着明军大部队开枪射击。他们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完全不将眼前的四万明军放在眼里。

明军只好举起盾牌抵挡。这些沉重的盾牌,都是用生铁铸成的,厚度至少在一个手指以上,抵挡子弹箭镞的效果的确很好。米尼弹打在盾牌上面,只留下一个小白点,完全没有杀伤力。但是,有一个问题,当这些沉重的盾牌举起以后,明军大部队,就只能呆在送里,不能动了。

朱大典又气又怒,下令清点损失。结果,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吓一跳。刚才虎贲军骑兵的胡乱射击,竟然打死打伤三百多人。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朱大典骇然的喃喃自语。

虎贲军骑兵,才射击了两轮而已。仅仅是两轮的射击,就让官兵付出了三百人的代价。要是贼军不断的射击,他们岂不是要伤亡更多?这一路上要走到青州城…朱大典不敢想了。

由于朱大典将最看不顺眼的卫所兵排在最外层,结果遭受伤亡的主要就是这些卫所兵。幸好是可有可无的卫所兵,全部都死光了,朱大典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要是战兵的话,朱大典又要心痛了。

但是,即使是卫所兵,这样的伤亡数字,也是非常可观的。他麾下的部队,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伤亡。一般的战兵,能够承受的伤亡比率,也就是两成或者三成左右。即使是他的亲兵,可以承受的伤亡,也就是三成或者四成。要是超过五成,就要全部溃散了。他的骑营,其实已经丧失战斗力了。

即使是现在,明军举起盾牌阻挡,依然不断的有人员伤亡。虎贲军骑兵的火镝,实在是太厉害了,仿佛这些厚厚的盾牌,都有点挡不住的感觉。由于伤亡太大,处于队伍外面的卫所兵,已经出现混乱的景象了。幸好内里的战兵弹压得力,才没有引发大的骚乱。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发现明军只能被动的挨打,虎贲军骑兵更加肆无忌惮的射击。

明军的盾牌,毕竟无法阻挡所有的米尼弹。米尼弹的杀伤力,要比弓箭厉害多了。唯一不足的就是穿透力。这么厚的生铁盾牌,米尼弹的确打不穿。铅弹打在生铁盾牌上,马上就变形了。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从缝隙里面穿过去,缝隙后面的明军,必然惨叫着倒地。

明军的盾牌,还没有密集到可以将所有的明军都阻挡起来的地步。相当数量的明军,其实得不到盾牌的有效防护。因此,那些枪法比较好的虎贲军战士,都是瞄准没有盾牌的地方射击的。有的虎贲军骑兵,甚至跑到距离明军大队伍不足三十丈的地方再开枪。这样的动作简直是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偏偏明军的火统噼噼啪啪的响着,硝烟弥漫,枪声密集,连绵不断,可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效慕。因为,他们使用的火绳枪,根本打不到那么远的距离。于是,双方你来我往,不断的开火,倒下的却只有明军这一边。面对这样的被动挨打的情况,朱大典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部分的明军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干脆豁出去,试图冲上来和虎贲军肉搏。结果,他们的人影,才刚刚从盾牌的后面出来,就被密集的弹雨给打死了。哪怕是最骁勇的人,也被打得浑身鲜血如注,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样一来,别的明军,再也没有上来贴身肉搏的勇气了。

“不许出击!”

“列阵防守!”

“架设大炮!”

终于,朱大典怒气冲冲的喝道。

刚才,明军还处于行进钱态,大炮都还在马车上,没有折下来。大炮在马车上,当然是无法*发射的。

现在,朱大典是顾不得了。他要用猛烈的炮火,来回敬虎贲军骑兵的火统。我就不信,大炮轰不走你们!有本事,你们就在那里别走!

“小心,敌人架设大炮了!”

钟无影举着千里镜,冷峻的喝道。

明军架设大炮的动作,当然瞒不过他们的千里镜。

“撤!”

“撤退到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外!”

钟无影迅速的传达命令,同时迅速的翻身上马,转身而去。

在大炮的面前,虎贲皖的威力还是有点弱的。佛郎机大炮发射的葡萄弹,能打到一百丈左右。这对于骑兵来说,可是大杀器。要是他们继续呆在这里,肯定会被葡苟弹打得人仰马翻的。他们可不想做这样的白痴。

一声令下,周围的虎贲军骑兵,纷纷撤退。明军架设大炮,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当他们的大炮架设完毕,周围的虎贲军骑兵,都已经全部撤退了。

“子母弹!”

“开炮!”

朱大典狠狠的叫道。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来

朱大典携带的足足三十门大炮,一起开火了。

一片片的子母弹,向四面八方射过去。刚才虎贲军骑兵出没的地方,落下了阵阵的弹雨。弹珠不断的落下,砸起一阵阵的灰尘。但是,虎贲军骑兵早就没有影子了。所以,这些密集的弹珠,并没有什么效果。大炮继续轰击,继续防止虎贲军骑兵靠近。

在隆隆的炮声中,虎贲军骑兵再也没有出现。看起来,大炮果然是将虎贲军骑兵撵开了。明军部队的四周,都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虎贲军骑兵。然而,朱大典很清楚,虎贲军骑兵一定有人潜伏在四周,仔细的观察他们的动静。一旦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出现的。

有大炮的射击,虎贲军骑兵肯定不敢靠近。只要有大炮的防护,明军就是安全的。可是,他不可能让大炮时时刻刻处于发射状态啊!大炮处于发射状态,就无法掇运。无法搬运,就无法到达青州城。无法到达青州城,自然就无法收复青州城了。

一时间,朱大典头大如斗。

这个张准,能不能不要这么歹毒啊?

明知道张准采取是疲劳战术,不断的袭扰自己,朱大典就是没有办法破解。虎贲军火统的射程,实在是太远了,明军只有火炮才能反击对方,其他的任何部队,冲上去都是死路。他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大炮。偏偏,对方又是清一色的骑兵,速度极快,发现不对,立刻远遁,大炮的轰击,并没有实质性的效果。他奶奶的蛋,这根本不是骑兵,这是一群饿狼啊!

“扎营!”

“过夜!”

没办法,朱大典异好无奈的传达命令。

在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他只有和张准慢慢的耗了。好在,他就算有一定的伤亡,也有四万的官兵。四万的军队,就算站着被张准砍脑袋,也要砍上好半天的。有大炮的防护,驻扎暂时是安全的。

官兵于是就地安营扎寨,部署防务,准备过夜。为了防止虎贲军骑兵偷袭,所有的大炮,都处于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所有的大炮里面,装载的全部都是威力强大的子母弹。

结慕,一直到夜幕降临,虎贲军骑兵再也没有出现。朱瀚、邵锦光、孟祥俊等人,都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只有朱大典面色铁青,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距离济南城的东门,还不到三十里。济南城到青州城三百里,他一天的时间,才走了三十里不到……这都什么事啊!

第414章 夜幕降临

夜色,逐渐的降临下来。

由于是三月中旬,月明星稀,圆圆的月亮早早就迫不及待的挂在天上,将月光毫不吝啬的洒落下来,将大地渲染成一片的银色。要是没有战争,在这样的月光下,带着三五佳人,一壶小酒,席地而坐,赏月游玩,那当真是人生乐事。

这可惜,这一切,在今晚,在济南城东面三十里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这里是战场,还是激烈死杀过以后的战场。在荒凉的原野中,还有大量倒毙的人员尸体和战马。偶尔间,还能听到依稀的伤员的呻吟。

夜风吹散了血腥味,月色笼罩了原野,远远的看过去,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只有曾经处身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到黑夜的可怕。白天虎贲军已经如此的凶悍,不知道晚上还会如何发狂?今晚的月色越是明亮,眼前的一切,就仿佛越是碜人。

就地扎营的明军,占据了偌大的一片原野,方圆起码十里。大量的白色的棉布帐篷,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是一个个的蒙古包。事实上,由于受到元朝遗俗的影响,明朝军队的扎营,的确很像是蒙古包。从住人的角度来说,蒙古包要比一般的营帐,舒服多了。

现在是干早季节,三月份又是非常凉爽的气候,最适合在野外露营了。大部分的明军士兵,都开始穿着单衣,外面罩着齐腰甲。有的士兵甚至嫌齐腰甲累赘,干脆脱掉了。从白天的战斗来看,齐腰甲根本无法阻挡虎贲军骑兵的火统射击。一枪过来,照样挂掉。既然没有防护效果,有和没有一个样,他们千脆就舍弃了。

朱大典的心情,却好像是冬天一样的寒冷。从凤阳府回来时的雄心壮志,现在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这几天的时间,发生的所有和张准有关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终于明白杨一鹏为什么当时会有那样的表情,实在是这个张准,不好对付啊!难怪连教子都要栽在他的手里。山东的地面上,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枭雄呢?

朱瀚悄情的进来,看到桌面上的饭菜,一动都不动,只好悄悄的叫人进来,将饭菜拿下去,重新热好了再送过来。朱大典的心情,朱瀚也能理解。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刚刚出济南城,就被张准堵住了,动弹不得,进退维艰。现在,他们距离青州城,还有至少二百七十里的路程,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的困难呢。

朱大典慢慢的从营帐里面出来,看着四周的原野。今晚的月色.非常的迷人,正是吟诗作对的好时候。若是在以往,朱大典兴许已经有灵感涌上来了。此时此刻,朱大典根本没有吟诗作对的心情。他总是感觉,在这明亮的月光下,虎贲军骑兵,可能又要在策划什么样的行动。

潜意识里,危险,好像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幸好,今晚的月色是如此的明亮,让明军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围的动静,虎贲军骑兵应该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偷袭。但是同时,月色也让虎贲军骑兵可以自由的机动。显而易见,虎贲军骑兵,是不会轻易让明军安安稳稳的过夜的。至于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袭扰明军,那就不好说了。

“砰!”

“砰!”

“砰!”

零星的枪声不断的传来。

有时候,枪声非常的密集。有时候,枪声稀稀落落的。谁也不知道,虎贲军骑兵的枪声,到底是在射杀什么。按理说,除了军营的里面,四周应该已经没有明军的存在了。判断不出枪声在哪里,却又偏偏能够清楚的听到枪声的响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在每个明军士兵的心头泛起。这种感觉时时刻刻提醒明军,在他们的周围,有一群恶狼的存在。这样的感觉,能让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士兵崩溃。

在入夜之前,朱大典就召集两个总兵官,还有其他的副总兵官、参将、游击、守备等军官,要求他们采取一切的得力措施,严格防止营啸的发生。由于白天的战斗连续失利,部队的伤亡比较傲,朱大典很担心,在虎贲军骑兵造成的巨大心理压力下,明军营地产生营啸,从而导致自己的崩溃。

营啸的情况与监啸类似,一旦发生,后果非常严重,极有可能导致整个军队崩溃。中国古代军营之中营规森严,别说高声叫喊,连没事造造谣都有生命危险。而且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中国传统的军规有所谓“十七条五十四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传说军队中非常黑暗,军官肆意欺压士乓,老兵结伙欺压新兵,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军纪弹压着。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寂静的黑夜中,要是有人突然精神崩溃,从而大喊大叫,大家都有可能被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发泄一通。一些头脑清楚的家伙开始抄起家伙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由于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乡关系结帮拉派,于是开始混战,这时候那些平时欺压士兵的军官都成了头号目标,混乱中每个人都在算自己的帐,该还债的跑不了。

在大战的前期阶段,尤其是在战斗开展不利的情况下,营啸是最容易发生的。朱大典统兵多年,不得不小心谨慎。他的部队,白天基本上是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士兵的内心,不知道积聚了多少的紧张和恐惧,却又得不到有效的发泄。这些紧张和恐惧,要是同时爆发出来,他麾下的几万人马,说不定要同时完蛋。营啸,实在是统兵者的大忌。事实上,大规模的营啸,已经可以叫做是哗变了。

由于有超过四万的人马驻扎,明军的营地很大,朱大典为此将部队分成九个小营,互相连接。所谓的九宫连环,就是这个格式。他自己在中军,在中间的营地。在他的营地所在的八个方向上,都有各自的小营驻扎。摊分下来,每个小营是五千人左右,刚好合适。

按照朱大典的部署,卫所兵在最外面,然后是战兵,以巡抚的亲兵和骑营作为核心,炮兵在营地的最核心区域,随时可以支援每个小营的战斗。通俗的来说,朱大典是准备用卫所兵来充当炮灰。他当初将卫所兵调出来,就有这样的目的。这些垃圾的卫所兵,无论损失多少,朱大典都是不会心痛的。他们死了还能够节约大量的钱粮。

有亲兵和战兵的弹压,朱大典也不担心卫所兵起来造反。只要战兵能够稳住,朱大典甚至不担心引起营啸。只要这些卫所兵的消耗.能够支撑到青州城就好了。关键是,此时此刻的张准,又在琢磨些什么呢?虎贲军骑兵,又会有什么新花样呢?

在那块孤零零的岩石面前,张准蹲在地上,咀嚼着随身携带的三页饼和马宋饼。在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大葫芦,里面装满了清水。看他吃饭的样子,十足就是一个暴发户,没有丝毫的礼仪。经过一天的厮杀忙碌,张准的精神也显得有些疲惫,吃饱喝足以后,总算是好了一点。

山东的粮食中,最多就是各种大饼,物美价廉的各种大饼。平时虎贲军战士都是以大饼、大葱之类的充饥。虎贲军标准的军粮,就是各色各样的大饼。这些做工精致的三页饼和马宋饼,自然是云裳给他准备的,不属于军粮的行列。

当然,有机会享受这些三页饼和马宋饼的,肯定不止张准一个,军官们都是见者有份,放开肚子吃就是了。甚至路过的战士,只要你有胆子上来拿,张准也毫不吝毒的给他们一个。结果,云裳本来准备了可以给张准吃五天的三页饼和马宋饼,一顿就吃完了。战争时代,这样的伙食已经算是不错了。

没办法,战士们每天吃随身携带的大饼,都已轻吃腻了。为了尽可能的延长保存期,后勤司在制作这些大饼的时候,尽可能不放油。因为放油容易腐烂。没有足够的油水,自然无法充饥,即使是饭量很小的战士,一顿饭也要吃好几张才顶肚子。

缴获到的战马,都已经被张准安排人送回去莱州府了,在原来聚拢战马的地方,大部分的骑兵战士正在休息。劳累了一天的他们,阜早就睡下去了。但是,军官们还不能休息,他们还要和张准一起,总结白天战斗的经验和教i。这种战场上的总结,要比在课室里的总结.印象深入得多。张准是断断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

随时随地给大家讲解战术,乃是张准的一贯风格。虎贲军没有大学堂,他只有争取每一分时间,提升军官们的水平了。好像白天的战斗,就有很多可以总结的地方。有些悟性高的军官,好像冯伟、陈兴国等人,都能捕捉到其中的要点了,反应比较慢的谢志友等人,经过大家的解释,也慢慢的能够理解。

第415章 晚上的攻击方案

吃饱喝足以后,张准就和骑兵的军官讲解今天战斗的优点和缺点。今天的战斗,虎贲军骑兵占据了完全的上风,将官军骑兵打得没有任何的还手实力。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线膛枪对滑膛枪的胜利。这种技术上的差距,是战术很难弥补的。其次,是在于虎贲军骑兵钓鱼战术的灵活运用。

利用虎贲统的远射程,还有高度的精准性,虎贲军采取的是前所未有的战斗方式。这样的战斗方式,是官军骑兵完全不适应的。官军骑兵普遍使用的三眼统,还有迅雷统、飞鸟统等火器,完全不是虎贲镝的对手。至于弓箭什么的,更是不要提了。因此,他们在第一天的战斗中,被虎贲军骑兵打得一败涂地,惨不忍睹。

恒是,是不是说,虎贲军骑兵就完全没有缺点了呢?当然不是。事实上,虎贲军骑兵的缺点,要比官军骑兵还多。虎贲军骑兵的训练时间,严重不足。正常情况下,训练一个骑兵,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而虎贲军骑兵组建了还不到两个月。能够熟练骑马的,最多只有一半人。能够在马背上准确射击的,恐怕还不到总兵力的一成。换言之,就是连一百人都可能凑不齐。

否则,张准也不需要采取什么钓鱼战术,给官军骑兵装口袋了。只要一声令下,虎贲军骑兵和官军骑兵捉对厮杀,依靠先进的武器,完全可以将牢军骑兵全灭。同时,也不需要担心官兵的人多,直接轮流上阵,对着官兵的队伍拼命的开枪射击就是了。

事实上,张准做不到这一点。他很清楚,虎贲军骑兵距离真正成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虎贲军骑兵还需要更多的训练,还需要更多的战斗。若是白天的战斗,换成的教子的骑兵,虎贲军骑兵现在一定没有这样轻松。

任何一支军队,军官的索质是至关重要的。

现在虎贲军还没有建立士官制度,张准只能是在基层军官上,不断的下功夫,夯实他们的基础,尽可能的拓展他们的眼界。每次战斗结束,张准都要及时的总结经验教办,就是要带出一支强劲的军官队伍。只要有得力的军官队伍,扩军就会变成很容易。二战时期的德军,就是这样干的。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张准一项一项的从理论上慢慢剖析今天的战斗。

今天的战斗,完全不是正规的战斗。无论是虎贲军骑兵,又或者是明军的骑兵,今天都是一场混战。双方都没有摆开阵势。这样的战斗,更像是马贼之间的争夺战。又或者是,更像是步兵之间的游击战。在优势的官兵面前,虎贲军骑兵也只有采取这样的游击战模式,才能争取尽可能大的战果。这样的游击战作战方式,晚上显然还要继续。

谢志友迫不及待的说道:“都督大人,我们晚上是不是继续袭扰他们?”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准砾来说,是后半夜。”

一般而言,官兵在前半夜是比较警觉的,大部分前半夜睡得比较警醒,如果有突发事件,反应的速度比较快。但是到后半夜,大部分的人都支撑不住,进入了深深的梦乡。这是由人的生理特点决定的,一般人都很难改变。因此,古往今来,后半夜往往是发动袭击的好时候。无数夜袭的经典战例,都是在后半夜发生的。

当然,朱大典会安排官兵轮流睡觉,后半夜也会安排战斗值班部队,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机。但是,只要战场上有枪炮声,一般人很难睡着。前半夜能睡着的,只有那些非常适应战场节奏的老兵。前半夜既然没有睡着,后半夜当然精神萎靡,即使是负责战斗值班的部队,也会不断的打瞌睡。

所以,张准前半夜也要安排部队,在官兵的周围,胡乱的放枪,让大部分的明军都睡不着。不要求能杀伤多少敌人,只要让敌人睡不着,就是胜利。当然,要是能够攻击到对方,继续给敌人杀伤,那就更好了。

要做到这个,就要依靠精准的长距离的狙杀了。由于明军都龟缩在营地的里面,营地的周围,有栅栏阻挡。因此,狙杀的距离,至少要四十丈左右。幸好,今晚的月色很好,有利于远距离的狙杀。

“首要垂点是哨兵。”

“你们的首要攻击重点,是故人的哨兵。”

“干掉了敌人的哨兵,可以给敌人造成惶恐,甚至是引发内讧。”

“敌人没有了足够的哨兵,就等于是没有了眼睛,没有了耳朵,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是胡乱的还击了。

张准娓娓的说道。

随后,张准专门将狙击手集合起来,同时,又从钟无影的骑兵营里,挑选出五十名枪法比较好的战士,专门指导他们如何寻找目标,发现目标。根据张准的安排,三个骑兵营里面,今晚负责袭扰明军的,乃是钟无影的骑兵营。其他的两个骑兵营,都做充分的休息,明天白天才继续战斗。

今晚的月色,太过明亮,不太适合偷袭。即使是小分队行动,也很容易被敌人察觉。但是,远距离射杀明军的哨兵,却是可以的。眼下,就是检验狙击手们的射击技术的时候了。张准抽调出来的这些战士,自身的枪法是比较过硬的,关键是如何发现明军的哨兵。只要能够发现对方,那么,在四十丈的距离之内,有六成的把握射杀对方。

在四十丈的距离上,要是能够一枪毙命,将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明军甚至判断不出子弹到底是来自哪里。只要打完一枪以后,迅速转移阵地,射击产生的白烟,反而会误导敌人。在这样的距离上,明军的火镝根本打不到虎贲军。处于这样一边倒的挨打状态,明军内心的紧张和恐惧,将会再次积聚起来,极有可能爆发营啸。

除非明军是动用大炮还击.}.E],否则,虎贲军的狙击手,可以一晚上不间断的打冷枪。他们可以不断的发现目标,消灭目标,然后转移阵地,继续发现目标,消灭目标,如此循环往复。虎贲军的狙击手只有那么几十个人,又分布在明军的四周,相互间的距离拉得很远,一里地可能只有一两个人。明军要是动用大炮还击,未免太轰动了。

“第二个攻击重点,就是敌人的运粮车。”

“就算无法冲进去,也要给故人造成要毁掉他们运粮车的巨大压力。”

“敌人的粮食,应该是存放在中营里面。对于中营的动静,大家一定要密切的留意。如果敌人的辐重部队出现变动,大家首先攻击敌人的辐重部队。”

微微顿了顿,张准继续说道。

除了袭击明军的哨兵之外,切断明军的后勤保障,攻击明军的辊重部队,也是虎贲军要做的。

从济南城到青洲城,距离三百里,正常情况下,要走三天到五天。路上,由于虎贲军骑兵的袭扰,大路两边的城镇,人口都纷纷搬迁了。朱大典肯定要自带粮草。四万人的粮草,当然不可能很少。按照每人每天两斤粮食计算,五天的口粮,就是四十万斤。还有骑营的战马口粮,同样是不小的数目。这些粮草,都装备板车上,储备在中营的位置。

如果虎贲军有机会潜伏进去,将粮草烧掉,这场战斗不要打.朱大典自己就不得不退回去济南城。当然,张准自我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朱大典肯定会派遣精锐,死死的守住自己的粮草的。存放粮草的位置,又有九宫格的最中间,难度很大。

此外,虎贲军目前的优势,乃是虎贲统的长射程。要是和敌人近距离混战,是没有太大优势的。近距离开火,反而是明军的三眼镶、五眼镝、七眼统之类的武器厉害。张准身边还不到一千人,要是被官兵纠缠上,一个时辰不到,就要全军覆没。因此,主要还是以制造心理压力为主。

“第三个攻击重点,是敌军的结合部,特别是卫所兵和其他部队的结合部。”

“大家都知道,卫所兵的战斗力是最差的,他们对长官的不满也是最严重的,要是我们重点攻击卫所兵,必然会造成混乱。这些卫所兵要是起来闹事,我们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张准继续有条不紊的说道。

对于这些卫所兵,张准采取的方针,是压迫式的。压迫他们起来反抗。就算没有胆量起来反抗,也要让他们逃亡。本来明军的士气就不高,一旦有人逃亡,又或者是有人起来反抗上司,甚至是发生内讧,其他士兵肯定要受到影响。明军的士气越是低落,虎贲军的优势就越大。

“都能理解吗?”

张准仔细的并解完毕,期待的问道。

“能!”

一众军官都回答。

第416章 第一波的攻击/ 第417章 哨兵是死神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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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睡觉的时候要打炮

又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报复自己的仇家。由于普遍存在的克扣军饷的现象,那些军官背后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时候,他们一不留神,就被不知道哪里射出来的弹丸给打中了。军官纷纷被打死,没有人能够控制局面,于是,混战的场面,就更加的混乱了。

很多人躲藏在营帐不敢出来,手里却都操着家伙。发现有人试图闯进来营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枪再说。又有人试图趁机抢劫财物,举起火统,对着营帐里面胡乱开枪,将里面的人打死,然后进入抢劫。要是里面的人死了,没事。要是没死,就补上一刀。但是,也有可能是里面的人装死,等外面的人进来,举手就是一枪,顿时将对方轰得粉碎。

三眼统的另外一头,可以当榔头使用。于是,又有人趁身边的人不注意,从背后一榔头砸下来,将对方的脑袋砸的稀巴烂,然后掠夺对方身上的财物。腰刀之类的武器,更是杀人不见血,没有太多的动静。

在人少偏僻的地方,动刀子是最好的选择。

“嘭宴嘭!”

“嘭嘭嘭!”

“嘭嘭嘭!”

当朱大典的亲兵队长来到这边的时候,丹好刚看到最激烈的一幕。只看到大家互相对射,三眼镝、迅雷统、飞鸟统全部上阵,当真是热闹非凡。到这个时候,很多人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根本不知道为啥要开枪了。反正,你想活命,就要开枪,否则,就要被别人打死。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只要是被打中的,基本都没有机会幸存下来。杀红了眼的士兵,还抡起三眼统的另外一头,狠狠的砸着仇人的脑袋,将他砸得稀巴烂,好像是破碎的西瓜一样,红的白的全部都出来了。失去了理智的士兵,还朝四周不断的开枪,引发更大的混乱。

邵锦光又气又怒,调来自己的亲兵,将这些人都全部包围起来,同时将围观的士兵全部撵回去营帐里,才将混乱的场面镇压下来。最后一清点,在刚才的混乱中,居然有一百三十几个人丧生,受伤的更多。他还亲眼看到有人朝自己的小腿开枪自残,目的就是为了远离前线。

“混蛋!”

“丢脸!”

“找死!”

邵锦光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样的士兵,简直是太丢脸了。内讧的时候,个个都牛逼的不行,对自己人下手绝不手软。一遇到虎贲军,就全他妈的萎缩了。有这样的本事,就冲上去和虎贲军拼命啊!虎贲军就在外面,怎么不操起家伙去找虎贲军拼命?就知道自己人杀自己人!

然而,骂归骂,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军法无情,参与内讧的士兵,只要是主动参与的,全部拉出去,斩首,一个不留。结果,他一口气斩了五十多颗脑袋。被动参与的,也被抓起来,饿几天再说。那么有力气,每天都喝洗脚水过日子吧!至于他们的武器,自然是全部收缴起来了。

处置了内讧的士兵,哨兵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面对虎贲军的诡异的射杀,没有人愿意上哨,即使总兵官在这里也是如此。值班的军官反复的动员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愿意自愿上哨。没办法,邵锦光只好采取抓阉的方式,安排哨兵。谁运气不好,谁就去上哨。最终,有三十二个人被派出去当哨兵。

在总兵大人的亲兵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这三十二个冉兵,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无奈的向自己的哨位走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押赴刑场一样。别的士兵都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庆幸不已。至于他们到了哨位以后,到底是如何躲避虎贲军的弹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砰!”

“砰!”

“砰!”

就在这些哨兵刚刚出去的时候,枪声就传来了。

谁也不知道枪响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都下意识的蹲在地面上。结果,片刻之后,邵锦光接到消息,说是有个哨兵,被打掉了半边脑袋。他的尸体很快被抬下来。果然,子弹从脸颊穿过,半边脸都被打飞了。也不知道虎贲军是潜藏在哪里,居然如此的凶残。

消息传开,其他的士兵,更加不愿意上哨了。原来被抓阉出去上哨的人,也赖着不肯动。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即使面对总兵官,也要起来反抗了。邵锦光下令自己的亲兵弹压,挥舞着腰刀,杀了几个人,也无法完全弹压下来。由于参与混乱的士兵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营啸,邵锦光只好禀告朱大典。

朱大典急忙来到这边,一看这个架势,显然是镇压不住了。一旦血腥镇压,就要真的引发大规模的营啸了。好在,他身为文官,对于人性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急忙说道:“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好汉,每个人赏赐五十两的白银,作为抚恤金。大家看,我将白银都带来了!”

白银两个宇,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魔力,慢慢的居然将混乱平息下去了。朱大典于是下令,将带来的银两,当场发给被打死的五个哨兵。每个人都是五十两,交给他们的好朋友又或者是近亲属。由于被打死.的哨兵,多数是卫所兵,很多都是兄弟一起服役的。拿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以后,这一番风波,总算是平息下来了。

朱大典命令将所有的哨兵尸体拖下来,仔细的检查。

结果骇然发现,被打死的哨兵,全部都是一枪致命。谁也不知道,虎贲军是隐藏在哪里射击的,为什么有如此厉害的准头。

“不要安排明哨了。”

“每个上哨的人,一个晚上三两白银。”

朱大典感觉高压弹压不住,只好继续使用银弹攻势了。

三两银子一个晚上,这样的价格还算公道,那些要上哨的士兵,就没有再闹。毕竟,三两银子还是很诱人的,相当于三个月的饷银了。挨着一晚上}}的危险,换取这三两银子,值得。想要有横财,就得冒险,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不愿意要这三两银子,自然有不怕死的人要。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原本紧张的对峙情绪,慢慢的消散,营啸的可能性也消失了。邵锦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还是巡抚大人手段高明啊,几块小小的银键,就将一切的危险都化解了。自己手上也不是完全没有银子,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呢?

但是,朱大典的内心,却不是邵锦光想象的这么简单。这口气朱大典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虎贲军实在是欺人太甚,他要是不回击,岂不是让张准看轻了自己?三两银子虽然不多,九牛一毛,可是,要动用银子,才能让士兵上哨,要是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开炮!”

“射击!”

朱大典当即下令开炮射击。

不管虎贲军隐藏在哪里,首先轰炸一轮再说。现在他手上最强劲的武器,就是这三十门的大炮了。就算什么都打不到,也可以振一振萎靡的士气。屡屡发生的内讧,都是因为士气非常低落的缘故。在大炮的轰击下,朱大典相信张准的骑兵是不敢上前的,就算远处有虎贲军潜伏,也不得不遁走。

“嗵嗵嗵!”

“嗵姿嗵!”

“嗵嗵嗵!”

连续的炮击,在原野上不断的回荡。

子母弹在月色中,不断的落下,不断的溅起灰色的尘土。至于有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反正,随着明军的大炮无规律的到处胡乱轰击,虎贲军的枪声,的确是渐渐的减弱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虎贲军的狙击手都撤退了。

听到隆隆的炮声,大部分明军士兵,总算是安心了不少。原本低落到谷底的士气,终于缓慢的回升了一点儿。有大炮的轰炸,相信虎贲军是不会靠近的。他们终于是可以睡个好觉了。果然,在后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听到虎贲军的枪声,也没有出现人员死亡。于是,很多明军士兵,终于是可以安心的睡觉了。朱大典也不倒外,回到自己的营帐不久,就枕着轰隆隆的炮声睡着了。

张准听到炮声的时候,正准备睡觉呢。朱大典睡不着,他却是要好好的睡一觉。明军隆隆的炮声,刚好是最佳的催眠曲。听到明军的炮轰,原来睡着的谢志友等人,都被吵醒了。但是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伙伴们都在黯然睡觉,于是又躺下去继续睡。

“大炮打蚊子,当真是厉害。”

张准摇摇头,躺下去,将军帽盖住自己的眼睛,两手一摊,很快就睡着了。说起来,他这一天,也是在忙绿,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有机会睡觉,自然是不客气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睡梦中,张准隐隐约约的听到明军的大炮,一直不断的回响。

第419章/第420章 /第421章

没办法,朱大典只好下令弹压,不许卫所兵逃走。他本来以为,这些没出息的卫所兵,在强大的武力面前,肯定会退让的。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弹压,居然引发了卫所兵的强烈反抗,他们毫不犹豫的操起身边的武器,和朱大典的亲兵厮杀起来。最终,这种厮杀演变成亲兵队伍和卫所兵队伍的火拼,几乎所有的卫所兵都被卷进来了。

由于朱大典的故意安排,卫所兵对朱大典已经是极度的不满。他们的内心,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对朱大典的怒火。双方打起来以后,这种怒火完全爆发出来了。于是,厮杀再也无法停止。血腥的厮杀,足足延续的大半夜。最终,一部分的卫所兵逃跑了,一部分的卫所兵被打死。朱大典的亲兵,也损失了不少。

这次内乱,极大的消耗了明军残存不多的战斗力。其他目的双方火拼的明军,都心如死灰,厌战的情绪无限的高涨。由于这次内乱的影响,中路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士兵们再也不愿意走路了。当这种情绪扩展到全军,并且被大多数人接受以后,即使是朱大典也无能为力了。

显然,想要武力收复青州城是不可能了。无法收复青州城,就无法将衡王送回去原来的封地。衡王无法回去原来的封地,就意味着他朱大典的脑瓜子随时有可能被摘下来。一时间,朱大典急得头发都白掉了,要是有毒药在身边的话,朱大典怀疑自己都要忍不住服毒自杀了。走投无路啊,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当初离开济南城的时候,朱大典绝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遭遇这样的困局。数万人的明军,居然被张准的一千多人,逼迫到这样的地步。现在的他,不要说收复青州城,就是能否有效的指挥部队,还得两说。部队哗变到这样的程度,大概也只有左良玉的部下可以相比了。

这时候,朱瀚提出了一个主意:“伯父,或许我们可以和张准谈判?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要回青州城?”

朱大典就要挥手给自己的侄子一巴掌,后来还是忍住了。

和逆贼谈判?

亏你想得出来!

张准是什么人?那是逆贼!

和逆贼谈判,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朱瀚哭丧着脸说道:“伯父,咱们既然打不过,只有想办法谈判了。不然,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收不回青州城也是死,和逆贼谈判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再说,咱们只是建议皇上用招抚的方式解决张准,又不是咱们偷偷摸摸的和张准谈判,怪罪也怪罪不到咱们啊!”

朱大典没好气的喝道:“滚!别让我看到你!幼稚!”

朱瀚急忙滚开。

将自己的侄子撵走以后,朱大典反而冷静下来了。

没错,朱瀚的建议,的确是很荒唐,甚至很危险。朝廷的诏书刚刚明确张准的身份,现在他就和张准暗通款曲,被锦衣卫和东厂发现,那是不得了的罪名。但是,这个建议,却不是不可以接受的。没错,和张准暗通款曲,是死路一条。但是,无法收复青州城,同样是死路一条。两相权衡,还是和张准秘密谈判的生机更大一点。

同时,朱大典认为,秘密谈判是有可能成功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和张准,都有共同的利益诉求。他朱大典不想继续打了,张准也未必愿意继续打下去。他朱大典需要时间来疏通关系,避免皇帝的问罪。张准同样需要时间,来稳定莱州府的统治。

站在张准的角度,他想要控制青州城,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那里是一个藩王的封地,关系到皇家的尊严和脸面。这个被驱逐的藩王,要是不能回去自己的封地,事情就永远不能解决。就算自己被朝廷问罪,新上任的山东巡抚,也会继续向青州城进攻。一直进攻到朝廷收复青州城为止。换言之,只要张准控制着青州城,战斗就会不休不止。

张准愿意不休不止的进行战斗吗?

当然不愿意。

无休无止的战斗,对张准来说,并没有好处。张准和自己战斗的目的,只是为了掩护他在莱州府的各项内政工作,为完全控制莱州府争取时间。认真说起来,张准的战略空间只有莱州府一府之地,回旋的余地很小。莱州府的人口、物资、资源都无法支撑长时间的无休止的战争。

同时,莱州府的战略地位,也是非常不利的。它的东面是登州府和东江镇,西面是山东大部,京师也不远,要是朝廷真的不顾一切的派兵来进攻,莱州府就会处于两面受敌的态势,张准就算是三头六臂都支撑不住。因此,要是自己提出交换青州城的方式,张准未必会拒绝。对于双方都有好处的谈判,张准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关键是,这件事必须做的秘密,不能让朝廷知道。要是朝廷知道了内幕,自己肯定是又一个的熊文灿或陈奇瑜。派谁去做使者合适呢?朱大典将身边的人都搜寻了一遍,最终发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宋德钢。他早就知道宋德钢和张准有某些秘密的关系,只是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却是不太清楚的。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关系不是很亲密,却也不会很陌生。

“就是他了!”

朱大典当即下令,要宋德钢立刻到来前线。

宋德钢接到命令,急忙从济南城出发,来到朱大典的营帐内听令。

朱大典屏退左右,不动声色的说道:“宋总兵,听说你和张准有一段往来?”

宋德钢摸不准朱大典的意思,以为朱大典战事不利,要怪罪自己,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急忙说道:“谣传,谣传,巡抚大人万万不可相信,属下怎么可能和张准有关系呢?”

朱,},}*大典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多心了,本抚请你来,是想让你去见见张准。自从离开登州府以后,你就没有见过张准的面了吧?好朋友不经常见面,也是会生疏的啊!”

宋德钢愕然。

巡抚大人如此关心体贴,是在上演哪一出呢?

朱大典继续慢慢的说道:“两军交战,生灵涂炭,战场连绵,肥沃的土地都丢荒了。本抚身为山东百姓的父母官,怎么能坐看土地荒芜?现在是春耕的季节,要是错过了春耕,就要耽误百姓一年的生计了。”

宋德钢愣了愣,使劲儿的咽了咽口水,终于明白过来了,朱大典想停战。什么生灵涂炭,什么春耕,都是放屁,想和张准谈判是真的。显然,朱大典是觉察到用武力收复青州城行不通,所以就想用别的办法拿回青州城。动手行不通,现在只好动口了。

对于这一点,宋德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当初离开济南城的时候,朱大典还将自己当做是张准的内应似的,不但抽走自己的兵力,还派人在旁边监视自己和刘泽清,好像自己随时都会将济南城当做礼物送给张准似的。都怀疑自己怀疑到这样的份上,最后居然要派自己作为使者去见张准,大概巡抚大人的内心,也会非常的郁闷吧。

当然,去见见张准,宋德钢完全没有问题。他也想和张准聊聊。他离开山东才几个月,张准就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还真的有兴趣了解一下,张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嘿嘿,控制一府之地,还撵走了一个王爷,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这样的了解,有助于自己判断天下局势,早早选好生路。

宋德钢自认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想要在这样的乱世中,好好的生存下去,一定要选好遮阴的大树。换言之,就是要抱对大腿。要是抱错了,下场会很凄惨。当然,这样的心思,明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宋德钢于是装作懵懵懂懂的说道:“大人,属下见了张准,说什么才好呢?”

朱大典随意的说道:“就以你的私人身份去拜会拜会他。”

宋德钢斟酌一会儿,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拜会拜会,这可是很巧妙的词语啊!

堂堂的巡抚大人,派自己去“拜会”一个反贼,看来态度还是满端正的嘛!朱大典的意思,显然是要自己放低姿态,好好的和张准商量商量。通俗的说来,就是他朱大典主动的服软了。还别说,朱大典主动服软,还真是把对了张准的脉搏。张准那家伙,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好好的跟他说,他的确不太记仇。但是,你要是跟他硬来,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他都敢跟你拼命。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宋德钢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打着白旗,向虎贲军骑兵的阵地走去。虎贲军骑兵很快就将宋德钢抓了过去,送到指挥官那里。对于这位登莱总兵,杨伟国等人都不陌生,待宋德钢说明来意,便派人将他送到张准的面前。

第422章 张准的三个要求/第423章 昌乐要塞

最后,张准还缓缓的说道:“我还可以承诺,只要他不来主动惹我,我也不去惹他。为了他的面子,我是可以接受招抚的。朝廷随便给我一个不低于正二品的官职就可以了。”

“唉!招抚。”宋德钢无言的苦笑一声。

他在心里说,你小子真的愿意被招抚吗?你都多少次被招抚,又多少次起来闹事了啊?就算朱大典建议招抚你,朝廷也要严重的考虑考虑啊!有车箱峡的例子在前,现在的朝廷,对于招抚这两个字,已经是非常的敏感了。

不过,这道面子上的工程,却是必须要做的。哪怕再虚伪,都必须做。否则,朱大典就是和反贼勾结。这样的罪名太严重了。既然张准愿意接受招抚,那么,朱大典就可以上奏朝廷,由朝廷定夺,要不要接受张准的投降。要是朝廷答应,自然是没事了。要是朝廷不答应,以后另说。

很快,宋德钢就带着张准的要求,回报朱大典。朱大典在自己的营帐内,足足又思索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做出了答复。两天后,宋德钢再次来到张准的面前,完成谈判的最后一环。当然,这些条件,都是口头的,绝对不会记录在案。至于约束力,那就要看双方各自的军事实力了。

朱大典答应了张准的所有要求。

张准当即下令虎贲军骑兵撤军。

在虎贲军骑兵撤退的时候,朱大典骑营的五百人马,主动出击,试图追击张准,结果,他们莫名其妙的被虎贲军骑兵包围,所有的官兵,都全部被俘虏,然后又被放回去,所有的战马都被带走。

随后,明军在后面追赶,虎贲军在前面撤退,好像是虎贲军承受不住的样子。一前一后,亦步亦趋。偶然间,双方还不断的对天开枪,仿佛战斗非常激烈的样子。三月二十二日,明军终于到达青州城下。随后,双方又噼噼啪啪的对天不断的放枪。最后,青州城内的虎贲军全部撤走,退守昌乐县,明军入住空荡荡的青州城。随后,双方正式脱离接触。

“老宋,你驻守青州府,我是放心的。”

离开青州城的时候,张准专门给宋德钢打招呼。

“唉!这真是苦命的差事!”

宋德钢无奈的长叹一声。

朱大典最后还是决定,由宋德钢驻守青州府。对于这样的安排,宋德钢真是哭笑不得。他夹在张准和朱大典的中间,以后想要潇洒的过日子,难啊!这时候的宋德钢,颇有点后悔自己当初,要拼死的争夺登莱总兵这个职位了。结果,将自己硬生生的送到夹缝里面去了。

好在,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招惹张准,张准应该也不会主动来打自己的。要是没有大的意外,双方应该可以相安无事。要是朝廷实在是逼得太急,他干脆投降张准算了。在朝廷和张准之间,宋德钢还是觉得跟着张准有前途一些,虽然是造反。

三月底,朱大典将衡王送回去衡王府。在德王府过了一个月的寄居生活,衡王显然大受打击,精神从此一直萎靡不振,很快就病倒了。朱大典对张准的围剿,就这样虎头蛇尾结束。至于其中的内幕,还有侍候的余波,当然不会轻易的消散。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朝廷目前的注意力,还是在陕西乱军的身上。因为没有成功的拿下凤阳府,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人,于是率军向蕲州、黄州等地出击。同时,又有射塌天等人的部队,继续在河南的归德府一带,来回策应,同样是搞得有声有色的。附近的明军,都被打得一塌糊涂,哀号连连。

虽然没有拿下凤阳府,没有达到破坏龙脉的目的,但是,李自成提出的“分兵定所向”战略,还是取得了相当的战果。他本人的威望,有了极大的提升。这个战略,为李自成日后基本统一起义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相对而言,朝廷这边,就有点麻烦了。除了杨一鹏之外,其他人的战果,都比较难看。由于起义军在蕲州、黄州一带活动,流动作战,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应天巡抚张国维带兵围剿,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位应天巡抚,最大的本事,乃是兴修水利,造福百姓,而不是行军打仗。没办法,崇祯皇帝只好不断的催促洪承畴出关。

二月底,一直龟缩在陕西的洪承畴,终于率军出关了。三月份,在河南境内,他和起义军连续打了五仗。第一仗,斩杀起义军八百多人。第二仗,斩杀起义军三千四百余人。第三仗,斩杀起义军一千九百人。第四仗,斩杀起义军三千三百人。第五仗,斩杀起义军四千八百人。一时间,整个起义军为之震动。

“洪老九来了!快跑!”

“洪老九来了!快跑!”

“洪老九来了!快跑!”

一时间,整个起义军都在惊呼,纷纷躲避洪承畴的锋芒。原本在河南作战的起义军,纷纷离开河南,向西转进,在樊城(今湖北省襄樊市)地区重新聚集,商讨如何对付来势汹汹的洪老九。洪承畴随即率军到达汝州,继续向汉江方向攻击。

正是由于洪承畴的得力手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朝廷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河南附近,对于山东地区发生的战事,反而不怎么留意。张准尽管有幸被诏书定性为逆贼,有幸和李自成、黄台吉等人并列,不过目前的排名,还是非常靠后,根本无法引起别人的注意。

撤离了青州城以后,张准在昌乐县驻扎了几天。

现在的昌乐县,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样。什么不同样?原来是一座城镇,现在则是一座军事要塞。为了防止明军从昌乐县进入莱州府境内,张准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军事要塞,随时应对来自青州城方向的攻击。整个昌乐县,所有}}}.~,}的城墙,还有建筑,都被水泥加固。不过,虎贲军在这里没有驻扎。驻守昌乐县的,乃是本地的民团。

由于明军的疯狂屠杀,昌乐县本地的民众,对明军十分的痛恨,他们决心跟着张准一起对抗朝廷。他们自发的组织了民团,有一千多人,几乎是全城的青壮年都参加了。对于这样的行为,张准自然是要积极支持的,他向民团提供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虎贲铳这样的武器,不能给民团使用,但是,从明军手里缴获的各色火炮,还有从郑芝龙海盗集团那里缴获到的鲁密铳,甚至是从南京守军那里缴获到的大喷铳,都慷慨的送给了昌乐县的民团。这些武器的性能,要比一般的火绳枪好。

现在张准的手上,拥有大量的缴获来的武器。各色火铳,足足有数千只。腰刀、长矛、盾牌、弓箭之类的冷兵器,也是应有尽有,密密麻麻的堆放了好几个大仓库。这些武器,大部分是来自被张准打败的明军,还有部分是来自海盗,也有部分是来自田横岛的鞑子。

由于控制莱州府各地,整合了大量的资源,现在张准的手上,基本都是清一色的虎贲铳了。这些缴获来的武器,性能和虎贲铳相差太远,根本没有用处。一时间,张准还没有什么途径处理这些武器。本来是要回炉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回炉的成本高,还不如直接炼铁呢,就继续放着。

由于新兵训练营建立和规模化,原来的地方部队,包括游击队和武工队,也先后取消了。所有的战士,都补充到了正规军的各个营里面。他们原本使用的武器,也全部腾出来了。昌乐县的民团需要这些武器,张准自然是慷慨的要什么给什么。

有了大量的武器,昌乐县的民团,积极性非常高。他们将自己的家属,送到莱州府境内安置,自己则在这里,准备和明军决一死战。昌乐县距离青州城还不到一百里,转眼就能够到达。明军要是从青州城出发,进攻莱州府,首先要经过昌乐县。这时候,昌乐县的民团,就可以发挥大作用了。

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最终,明军退让,宋德钢带着明军进驻青州府,昌乐要塞暂时没有发生作用。于是,张准在这里留下少部分的民团驻防,作为莱州府的前哨,其他的人员,都撤退到了莱州府境内的潍县,帮助发展生产。这些人可都是极好的劳动力啊!

离开昌乐县以后,张准回到了莱州府。

周一航向张准汇报了有关的各项工作。

到三月底,莱州府的土改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其他的各项事务,也都全部走上了正规。在投入大量的资金兴建水利设施以后,莱州府几百万亩的田地,也都全部做好了春耕。相对于之前的田地面积而言,今年的水稻播种面积,要比以前足足增加七十万亩。

由于百姓们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他们的劳动积极性非常高,根本不需要大家的督促,他们就将自己的田地,都整理的好好的了。由于百姓们的精耕细作,估计今年水稻的平均亩产量,应该能超过三百斤。

第424章 董淑嫣上门

“水稻总共播种面积有多少亩?”张准问道。

“总共是三百三十六万亩。”周一航回答。

张准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按照每亩四十斤稻谷来计算,十月份的赋税收入,将是一点三亿斤亿斤)左右,换算过来,就是七十一万石左右。这将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

“很好!继续增加大家垦荒的积极性!”张准鼓励说道。

随着天下进一步大乱,粮食的价格,将直线的飞涨。目前的粮食价格,已经接近一石粮食二两银子了。再过两年,就有可能达到三两银子。再过两年,价格还会涨的更加厉害。部分地区,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到时候,手里有充足的粮食,要比手里有充足的银子还要让人放心。莱州府的粮食生产,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啊!

从战略地位来说,张准控制的莱州府,是不利的。从粮食生产角度来说,莱州府的耕地,也不是最肥沃的,和江南根本没有可比性。历年来,莱州府的耕地面积,都在三四百万亩徘徊,张准要继续增加这个数字。八路军能够在南泥湾都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他在山东难道还搞不出来?他要将自己的地盘,从粮食输入区变成粮食输出区。

按照张准的战略,应该是依托山东半岛,然后向四周辐射。这就意味着,在以后的时间里,莱州府将成为主要的根据地,不但要付出兵员,输出物资,还要大量的输出粮食。山东半岛北面的辽东、东面的朝鲜、东南面的日本,都没有粮食输出。至于江南,那里水太深,想要完全控制江南,难度很大。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莱州府建设起来。

“其他情况怎么样?”张准又问道。

“很好,一派生机!”周一航欣然说道。

随着大量资金和物资的涌入,莱州府的各行各业都在欣欣向荣的发展。原来那些逃跑的大户人家,留下了大量的市场空位,外来的商人,正好可以弥补。由于本地有大量的商机存在,很多外来的商人涌入,其中不少是来自江南的小商人。

江南的贸易发展,已经非常的成熟,各种各样的商业协会琳琅满目。这些商业协会的存在,极大的限制了后来者的加入,尤其是限制了小商人的发展。在大商家的吞噬下,小商人的生存空间,非常的狭窄。但是,莱州府不同。莱州府完全是新兴的市场,是一片空白。只要你有胆子,不怕被冠上资贼的罪名,你就能在这里找到生存的空间。

有沈凌菲的榜样存在,这些小商人首先是在浮山城的附近,开设一间店铺,然后,逐渐的向莱州府的内地发展。在这些商业里面,发展最快的,自然是纺织、粮食、木材、瓷器、炼铁等行当了。此外,茶叶和丝绸等传统的产业,在这里同样有市场。

在平度州,还有人开始生产葡萄酒。以前,葡萄酒乃是富贵人家的饮料,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消费得起。现在,平度州的葡萄酒产业,正在努力的降低价格,向平民靠拢。因为葡萄酒产业的发展,平度州民众,种植葡萄的积极性也大大的提升。大泽山地区,原本是匪患的滋生地,现在都改种葡萄了,匪患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也就慢慢的销声匿迹了。

经过三月份的努力,基本上可以说,张准在莱州府的脚跟,是真真正正的站稳了。对此,高弘图也是很欣慰的。当初,他最担心的,就是张准扛不住明军的反扑。要是做不到这一点,那张准在莱州府,就无法站稳脚跟了。

当时的情况,的确非常的危急。虎贲军的步兵,都要协助土改工作,还要剿灭零星的匪徒,根本腾不出手来。张准的手上,只有不足一千的骑兵,还是刚刚组建起来,还没有完成训练的。想要依靠这些骑兵来抵挡数万的明军,谈何容易?

幸好,张准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在凤阳府大出风头的朱大典,愣是被张准用少数的兵马,牢牢的捆住了手脚,最后不得不秘密和张准谈判。有了军事上的胜利,莱州府的其他各项工作,就容易开展多了。对于跟着这个便宜弟子造反,高弘图是越来越放心,越来越觉得有希望了。

当然,现在莱州府的守备力量,还是远远不足的。这么大的一府之地,要是没有一万人以上的军队,根本不堪使用。于是,三月二十八,利用缴获到的近千匹战马,张准对虎贲军骑兵再次进行扩编。

原来的虎贲军骑兵,总共是三个营,每个营五个小队,大约三百人左右。经过扩编以后,每个营管辖两个协,总共是十个小队,总共是六百人左右。三个营,就是接近两千人。

由于当时的文件什么的,都是以毛笔书写的,还是竖行,一二三等数字,容易混淆,为了更好的区分各个营的番号,有利于文件的书写,张准决定,将三个营的番号分别改称“龙骑营”、“虎骑营”、“豹骑营”。战士们通俗的称之为龙骑兵、虎骑兵、豹骑兵。

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区分部队的番号,张准决定将虎贲军步兵的十个营,分别用一个字作为代号,简称“某字营”。从第一营到第十营分别是:飙字营、闯字营、鼎字营、罡字营、杰字营、铿字营、烈字营、敏字营、宁字营、品字营。

每个营的人员和编制都不变,暂时依然是两个协,总共是六百人左右。十个营,就是六千人。从人数上来说,这是相当强的力量了。不过,由于新兵的数量太多,整体的战斗力,还需要训练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提升起来。

由于前段时间拼命的扩军,张准现在的部队人数,包括步兵、骑兵、炮兵、海军、海军陆战队在内,已经超过万人。加上各种设备的损耗和维修,军费的开支,已经达到一个峰值。想要再次扩军,就要慎重考虑军费的日常开支了。

张准目前稳定的收入来源,主要还是精盐和玻璃。每个月的收入,大概是二十万两银子左右。这样的利润的,当然非常可观。但是,要是摊分在庞大的军队上,就没有多少了。光是士兵的薪水,一个月就需要接近两万两的银子。海军战船的维修保养,战马的草料等费用加起来,每个月也要一万多两的银子。因此,必须考虑赚钱了。

好像打劫青州城这样的行动,都是一次性的,这次打劫完毕,下次就没有了。打劫江南地区,同样是一次性的,一个地方打劫完毕,下次就不能去了。现在这个时代,最赚钱的,自然是海上贸易了。他所在的位置,自然是最利于海上贸易的。问题是,他暂时还没有力量大力发展海上贸易。

“钱啊钱……”

正在琢磨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闻香教的董淑嫣求见。

“董淑嫣?”

“她来见自己做什么?”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上次收到闻香教的大礼物,张准就知道,闻香教肯定还要来找自己的。先送礼后办事,这是规矩。看来,这次董淑嫣的到来,就是准备掀开谜底了。不知道闻香教想要自己帮助他们做什么呢?要是请求自己协助帮助对付王益伦的话,倒要慎重的考虑考虑。

对付王益伦是必须的。这小子暗算了自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将他抓来碎尸万段。问题是,现在干掉王益伦,对虎贲军没有什么好处。一个统一的闻香教,一个团结的闻香教,可不是张准需要的。山东的地盘,容不得其他人来染指啊!

“请她进来。”

张准缓缓的说道。

董淑嫣很快出现在张准的视野里。

她还是一身的男儿装,显得格外的俊秀,颇有点宋玉潘安的味道。尤其是两只眼睛,就好像是夜空里深邃的星辰,令人过目难忘。要说姿色,张准身边的薛知蝶等人,都是人间尤物,只是要说到眼神的明亮,却是谁也不及这位闻香教的魔女大小姐了。

董淑嫣进来以后,恭谨的向张准微微弯腰,嘴角边小酒窝若隐若现,婉约的说道:“小女子董淑嫣,见过都督大人。”

张准没有说话,目光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来回审视,好像是在琢磨什么。董淑嫣除了明亮深邃的眼睛,最大的特点,就是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了。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看到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必定会放松警惕,以为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知道她的可怕?梨涡浅笑,似把君邀,绮梦轻泛浪潮,魂消魄荡身飘渺……果然是个极有城府的姑娘啊!

董淑嫣感受到了张准不同寻常的目光,温婉的笑容慢慢的收起来,蹙眉说道:“都督大人,你不觉得,你这样看一个女子,很没有礼貌吗?”

张准摇摇头,漫不经意的说道:“我将你当做是男子来研究。”

董淑嫣越发的蹙眉,深邃的眼睛带着一丝丝难以令人察觉的寒意,慢慢的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颇有些高深莫测啊!”

第425章 虚凤假凰

张准忽然挺直腰,用力的挥了挥自己的双手,在董淑嫣的面前走了两个来回,然后期待的说道:“董姑娘,你觉得我如何?”

董淑嫣婉约的说道:“虎背熊腰,真壮士也。”

张准点点头,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有些疑惑不解的说道:“这就是了。为什么有人看不上我,却看上了你呢?你看,你除了皮肤比我白点,脸庞比我俊秀一点,动作比我文雅一点,姿态比我好看一点,谈吐比我高雅一点,还有两个小酒窝之外……哪里比得上我?”

董淑嫣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张准到底在说什么。感觉上,张准好像是在抱怨,跟个怨妇似的。但是仔细琢磨起来,却又不像。以她的聪慧,也被张准这么一番话给搅糊涂了。没办法,她只好诧异的问道:“都督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准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纳闷的说道:“没说什么……对了,董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做什么?不会是又送给我一个大箱子吧?下次最好是装满金子,不要装人啊!”

董淑嫣含笑说道:“小女子登门,的确是有要事商洽的,至于礼物,却是没有带,还请都督大人海涵。”

张准点头说道:“刚好在下也有要事和董姑娘商洽,董姑娘,你先说。”

董淑嫣好奇的看了张准一眼,感觉张准奇奇怪怪的,却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她阅人无数,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她温婉的说道:“都督大人在上,大人不妨先说。”

张准不在意的说道:“你先说。”

董淑嫣于是正正脸色,拱手说道:“小女子奉家师之命,来跟都督大人洽谈一桩生意。本教愿意出十万两白银,从都督大人这里,购买一批武器,方便我教举事。”

张准随口说道:“贵教准备在莱阳起事?”

董淑嫣毫不掩饰的说道:“我们闻香教在莱阳起事,牵制住登州府的兵力,对大人不是很有好处么?”

张准没有怎么想,就随口说道:“行!十万两银子,我卖给你们一大批的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他前些天还为如何处理那些缴获来的武器举棋不定呢,没想到,闻香教居然开出了大价钱,要收购这些武器。十万两银子啊十万两银子,刚刚还在琢磨赚钱的他,自然是非常的敏感。当真是想睡觉的时候,老天突然送来一个枕头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贴心的了!

要是闻香教真的可以牵制住登州府的明军,倒是一件好事。自己有时间从容的建设和发展莱州府。就算牵制不住,让闻香教和登州府、东江镇的明军互相残杀,虎贲军坐山观虎斗,也是有好处的。

董淑嫣没想到张准如此快答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本来还以为要花费自己的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张准。毕竟,张准和闻香教之间,没有太大的交情,之前还被闻香教的人暗算过。她微微愕然,随即谨慎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能卖给我们多少武器呢?”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三千五百支三眼铳,三千五百支迅雷铳,三千五百支飞鸟铳,还有五千把腰刀,五千把长矛,一千五百把弯弓,附带三万支的箭矢……你满意了吧?要是你们愿意加钱,我还可以卖给你们更多的武器!”

董淑嫣微微蹙眉,再次有些诧异的看着张准。

传说中的张准,可没有这么慷慨的啊。根据闻香教掌握的情报,这个张准,其实是很抠门的。只有他占人便宜的,没有别人占他便宜的。这么多的武器,显然不止十万两白银了。难道,他居然大发善心了?还是上次送来的礼物,张准特别的感兴趣?

陷阱!

包藏祸心!

动机不纯!别有所图!

无数的词语,一眨眼就在董淑嫣的脑海里飞快的掠过。她断定张准的慷慨背后,必然隐藏有大阴谋。她正要说话,旁敲侧击的打探一番,张准忽然说道:“当然,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董淑嫣谨慎的说道:“大人请说。”

张准慢慢的靠上来,绕着她转了两圈,再次来回的打量着她。

董淑嫣眉头一皱,不太习惯张准的行为动作,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有些讽刺的说道:“大人不是要和亲吧?莫非是于小女子下嫁与你?”

张准摇头说道:“是要和亲。不过,主角不是我。”

董淑嫣一头雾水,随即有些恼怒,冷冷的说道:“都督大人莫非是将小女子当做残花败柳,随手打发给手下吗?”

张准还是摇摇头,有板有眼的说道:“不是下嫁,是入赘。”

董淑嫣自然是更加的糊涂了。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入赘,懂吗?就是倒插门。”

说罢,将孙维娜的事情说了。

董淑嫣双目圆睁,微微冷笑,有些厌恶的说道:“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你说呢?”

董淑嫣皱眉说道:“简直是无聊!”

张准无所谓的说道:“呶!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个忙,你要是不帮,那我只好终止和贵教的合作了。”

董淑嫣再次蹙眉,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你耍无赖!”

张准两手一摊,耸耸肩,还是无所谓的说道:“我又不是要你真的入赘,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再说,这件事,对你并没有什么坏处啊?又不是我和你逢场作戏!归根到底,占便宜的还是你!”

董淑嫣越发的恼怒,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生气的说道:“张准,你简直是胡闹,将正事和儿戏都纠缠在一起。你执掌十数万人的生命,控地千里,乃一方豪强,怎么还这么儿戏?”

张准随口说道:“我觉得这个事情也是正事啊!反正,就这样说定了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临清来的林公子,字子祥,林志颖,林子祥,都听清楚了吧?以你们闻香教的能力,在临清假扮一个林家,应该不成问题吧。”

董淑嫣一口回绝,硬邦邦的说道:“我不听你的!”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还请林公子三思。”

董淑嫣恼怒的说道:“张准,你明知我是女儿身,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你要我装扮成男的和她虚凤假凰,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玉麟!”

张准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声欢快的叫声,正是孙维娜的声音。

张准压低声音,严肃的说道:“董小姐,我郑重的告诉你,你要是不假扮这个林公子,咱们之间的事情就黄了。”

董淑嫣气得直跺脚。

张准站起来,向门口说道:“我在这里。”

孙维娜好像一阵风一样进来,正要和张准说话。忽然看到董淑嫣,顿时两眼发亮。毫无疑问,她一眼就辨认出来,这位俊秀得不像话的公子,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人选。这个张准,还算有点良心,总算是将林公子请来了。

张准趁机说道:“这位就是临清来的林公子。”

孙维娜脸颊粉红,未语人先羞,平时嘻嘻哈哈的她,居然有点紧张的说道:“林……公子,小女子孙维娜……久仰林公子的大名……”

董淑嫣装作没有听到,一点回应都没有。

张准走上去,伸手拉着她的手腕,笑眯眯的说道:“林公子,不要害羞,不是外人。”

说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意思很简单,你要和不合作,咱们的事情,就真的黄了。

董淑嫣同样瞪了他一眼。

意思同样很简单,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这样胡闹的。

张准伸手做了个打报告的手势,意思是去向董淑嫣的师傅徐青鸾告状。上次董淑嫣到来以后,张准找人打探闻香教的情报,在马轶的努力下,猫眼司的情报,还是有不错的收获的。董淑嫣乃是徐青鸾的弟子,对于这位师傅,自然是害怕的。

这一招果然有效。董淑嫣毕竟是怕师傅的,无奈之下,只好狠狠的在张准的手心里用指甲狠狠的一掐,差点儿掐的张准叫出声来,痛的脸颊都有些发青了。张准没想到她的指甲居然如此厉害,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结果,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狠的。

董淑嫣这才满意的嫣然一笑,清了清喉咙,转过身来,彬彬有礼的说道:“孙小姐,在下也听张准提起过你的名字,没想到,孙小姐如此美貌,倒是让在下失礼了。”

孙维娜顿时欢喜异常,又有些害羞的,低声说道:“你是说真的吗?”

张准急忙说道:“当然,当然。”

董淑嫣落落大方的说道:“确实如此。”

张准趁机说道:“你们在这里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立刻转身溜走。

董淑嫣狠狠的咬咬自己的嘴唇,下意识的伸出手来,试图暗中再掐张准一下。只可惜,张准吃了一次暗亏,第二次哪里还会上当?早就飞快的消失了。董淑嫣除了暗自恼怒之外,也只好提起精神,应对眼前的孙维娜。好吧,她是真的有点担心张准向她的师傅告状。闻香教起事正在紧要关头,要是为了这样的小事,耽误大事,徐青鸾是要生气的。

第426章 梨涡浅笑,魂消魄荡身飘渺

张准出了门口,情不自禁的耸耸肩,看看自己的手掌心,发现还暗黑一片。幸好没有中毒的感觉。这个董淑嫣,当真是厉害,一片指甲就将自己掐的好像是中毒的样子。回头看看屋子里,情不自禁的摇摇头。他祖母个蛋,这算什么事啊?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居然撮合别人两个搞百合?偶卖糕的,自己真是闲得蛋疼了。两个人不要擦出什么火花才好,不然到时候无法收场。

忽然间,张准的嘴角里,又显露出古怪的笑容来。原来,他忽然想起来了,孙维娜可是大明朝的第一个修女,要是将董淑嫣发展成大明朝的第二个修女,岂不是很有成就感?那个董淑嫣,好像很冰冷很歹毒的样子,不知道成了修女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汗,自己真是闲得蛋疼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孙维娜忽然出来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些羞答答的,又有些兴奋,忽然看到张准在门口,顿时更加的害羞,急匆匆的离开了。张准暗自感叹一声,糟糕,董淑嫣果然厉害,孙维娜一看就知道是掉入爱河里面去了。想当年自己初恋的时候,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表情……

随后,董淑嫣也出来了,却是脸色冷峻,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板起脸来的时候,的确像是真真正正的男儿身,除了喉结,一点都看不出破绽来。这样的本事,张准也不得不佩服。原本以为柳如是女扮男装的本事很强,现在才发现,最强的是这位董小姐。

张准关切的说道:“你们……”

董淑嫣冷冰冰的说道:“什么你们?”

张准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说道:“这个,你们之间的沟通……”

董淑嫣忽然春风化雨,满面的冰冻顿时融化,梨涡浅笑,笑靥如花的说道:“我约她到莱阳去游玩。”

张准一愣,随即失声说道:“你!”

董淑嫣将孙维娜带去莱阳,不是要孙维娜做人质吗?

日,这个女人果然厉害,一会儿就将烫手的热山芋扔回给张准了。孙维娜要是真的到了莱阳,还不是被这位魔女大小姐搓扁搓圆的。孙维娜连董淑嫣的女儿身都分辨不出来,到时候就算被董淑嫣卖了,说不定还帮着数钱呢。糟糕,这次是真的糟糕了。

果然,董淑嫣横了张准一眼,好整以暇的说道:“你要我冒充林公子,我可是做到了哦。一点破绽都没有。至于以后的事情,你可没说,我可没有违规。你要是反悔,就算是耍赖哦!你要是有本事,就劝说她忘了我,不要去莱阳。”

张准不得不翘起大拇指,硬邦邦的说道:“董姑娘,你果然厉害!改天我写个服字送给你!”

董淑嫣得意的微微一笑,刷的一声展开描金纸扇,优哉游哉的去了。从背影看,完全是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难怪孙维娜一见倾心。

张准在后面看看董淑嫣离开的方向,朝后面招招手,忽然大声叫道:“林公子,等等。”

董淑嫣装作没有听到,加快脚步。

张准的动作也很快,居然跟了上来,还大模大样的拉着董淑嫣的手。董淑嫣的手,自然是软软的,好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居然闻不到女子的体香,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掩饰自己的女儿香的,当真是有些古怪。

董淑嫣挣扎了一下,要甩脱张准的手,结果没有挣脱,顿时生气的说道:“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拿开你的手!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是施毒的行家?”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知道,知道,您老人家是天下最毒的,七心海棠都没有你毒。但是,林公子,你是男人好不好?不要这么小气嘛!”

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董淑嫣忽然站着脚步,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没错,她的小酒窝,的确是在浅笑,迷人的浅笑。

张准立刻下意识的松开手。

梨涡浅笑固然是美丽,魂消魄荡身飘渺那就悲剧了。

董淑嫣冷冰冰的说道:“我告诉你,张准,你不要来惹我,不然毒死你!不要以为王益伦的毒药有多么的厉害!闻香教最毒的毒药,是在我这里!最毒妇人心,你没有听说吗?”

张准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放心了。”

董淑嫣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吗?”

不经意的弹了弹被染成淡蓝色的指甲。

张准再次下意识的躲开。

她的指甲,刚才还是正常的颜色,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居然变成了淡蓝色。这个变化的过程非常快,以致张准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诀窍。她的毒针是不是很厉害暂时不知道,但是,她的指甲的确很厉害,就算是不淬毒,也相当的厉害。

董淑嫣得意的一笑,将自己的指甲收回去,轻轻的握了握拳头。当手指再次伸展开来的时候,所有的指甲,又都全部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整个过程,就好像是神奇的魔术一样。

张准明知道她的手里有蹊跷,其实一直在留意她的每个动作,然而,遗憾的是,他就是没有看出来其中的诀窍。没想到,这个小魔女,还有几分玩魔术的本领。他一直对自己的眼神很自信,目光熠熠之下,居然没有看穿对方的把戏。她的魔术水平,显然是在刘谦之上了。

董淑嫣嘴角微微泛起轻笑,两个小酒窝更加的可爱,慢悠悠的说道:“这只是个小把戏,都督大人就不要这么专心研究了。窥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好习惯哦。”

说罢,优哉游哉的去了。

张准朝后面不经意的打个手势,随即跟上来。

两人出来的街道,属于原来莱州府的富人区,两边居住的,都是莱州城的富贵大户人家。街道修整得非常的宽大平坦,可以并排行驶两辆马车。两边的店铺,贩卖的也都是高档货。青楼和客栈,价钱都是整个莱州城最贵的。

由于时间上的关系,街道上还没有什么行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好像是随意出来溜达的闲人。当然,要是从服饰上来看,走在前面的,无疑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至于张准,看起来则像是富家公子的护院保镖之类的人物。

董淑嫣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道:“敢劳张都督为小女子保驾护航,实在是荣幸之极,愧不敢当。”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能跟随姑娘的左右,三生有幸啊!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也!姑娘你不要管我,你自己走就是了。”

董淑嫣眉头轻蹙,加快脚步向前。

她才不相信张准是这样见色起心的二流子,他跟着自己,一定是有别的目的。她向来都是习惯以最坏的人心去推测别人的行动,对张准更是不例外。只是,张准有什么样的目的,她暂时却是估计不到。没办法,只好让张准跟着了。

忽然间,前面的客栈,闪出七个人影,挡住董淑嫣的去路。当头的一个,乃是一个同样俊秀的青年公子,年纪比董淑嫣稍大,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他手里同样有一把描金折扇,扇柄却是黑色的。他的眼神非常的阴冷,有种毒蛇的感觉。有点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乃是冲着董淑嫣去的,却是正眼都没有看张准一眼。

董淑嫣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将描金纸扇合起来,前后丁字脚*叉,一副谨慎的防备的姿势,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字一顿的说道:“武园鑫?是你?”

那个叫做武园鑫的男子,眼神阴冷的就像是毒蛇,对身后的张准完全不在意,只是牢牢的锁定董淑嫣,阴沉沉的说道:“除了本公子,还能是谁?”

董淑嫣冷冷的说道:“你们左军的人当真是阴魂不散啊!在哪里都能遇到你们!我说,你们从莱阳追到栖霞,又从栖霞追到招远,现在还追到莱州城来,难道不觉得累吗?”

武园鑫阴沉沉的说道:“你们右军的人不也是阴魂不散吗?你都不觉得累,我们怎么会觉得累呢?董妖孽,我问你,三眼蛤蟆在哪里?你要是识趣的话,就乖乖的将他交出来,然后按照教规自杀恕罪,不要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董淑嫣漫不经意的说道:“什么三眼蛤蟆,四眼蛤蟆,我没有听说过。你到底在说什么?对不起,我完全听不懂!”

武园鑫阴沉沉的说道:“董妖孽,不要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我们就不知道。三眼蛤蟆明明是你设计抓走的。你想要活命的话,现在就跟我回去和教主说清楚,等待教主宽大处理。你要是不想活命,就乖乖的自杀恕罪。”

董淑嫣冷冷的一笑,不屑的说道:“就凭你?”

武园鑫冷冷的说道:“董妖孽,不要以为藏在莱州府,我们就不敢来抓你了!你是做梦?嘿嘿,天底下,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左军的人不能去的?皇宫内院,不照样有我们教的人?”

第42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张准觉得自己实在是被人冷落了,不得不轻轻的咳嗽一声。好吧,自己好歹是站在董淑嫣的后面,还是这么大一个人,可是对方就愣是没有看到自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似的。这对张准脆弱的心灵,实在是很大的伤害。好歹连堂堂的山东巡抚都不敢装作看不到自己。

听到张准的咳嗽,武园鑫才斜斜的看了张准一眼,目光随即回到董淑嫣的身上,不屑的说道:“一向独来独往的董妖孽,什么时候也要找帮手了?还找了这么一个大块头来做打手?”

张准淡淡的说道:“这位,莫非就是王教主手下四小鬼之一的好色鬼武公子了?”

武园鑫没想到张准会答话,皱眉说道:“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董妖孽,看来你的手下,不太懂得规矩啊!”

张准哈哈一笑,感觉实在是有些好笑。

这里是自己的地头,对方居然不认识自己!这不是对方的错,是自己的错啊!实在是自己的水平,还不够资格入别人的法眼!说起来,他这个莱州府的主人,还真是很少露面啊!闻香教就在莱州府的隔壁,好歹也做了几个月的邻居,对方居然不认识自己!更古怪的是,闻香教还暗算过自己!

由于高弘图等人的存在,内政方面的事情,基本上是他们在打理。因此,张准这段时间,的确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张准主要的精力,乃是在军队方面。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抓住了军队,其他都不需要太操心。再说,内政方面,张准也不是行家,随意的指指点点,是要出问题的。

但是,作为闻香教的高层人物,居然不认识自己,的确有点诡异。就算对方没见过自己,最起码也会看过自己的画像啊!闻香教肯定有自己的画像,否则,当初那个吹针的老头,怎么能分辨得出哪个是自己?偏偏武园鑫好像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连自己的画像,都没有见过!

殊不知,这个武园鑫,外表斯文,言辞文雅,却是极其自大的。在闻香教里面,他是最凶悍的几个人之一。看他敢带人到莱州城来动手,还是在张准的面前动手,就知道他平时的气焰是如何的嚣张了。

其实,闻香教的人并不是经常在一起活动的,为了避免被朝廷侦破,拔出萝卜带出泥,一窝端,人员一般都只有上下级的单线联系,平级之间很少横向沟通。对付张准的人和武园鑫并不是一条线上的,因此,他是真的没有见过张准的画像。对付张准,不是他的职责。他的职责,只是追杀董淑嫣。

董淑嫣斜眼看了看张准,脸色有些狡黠的意味,饶有趣味的说道:“武园鑫,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面?”

武园鑫恶狠狠的说道:“天王老子的地面,也救不了你!”

董淑嫣慢条斯理的说道:“这里据说是张准的地盘……”

武园鑫不假思索的说道:“张准是什么东西?”

董淑嫣微微一笑,下意识的躲在张准的身后,仿佛要逃跑的样子。

武园鑫冷声喝道:“动手!”

他身边的六个男子,立刻扑上来。他们刚刚出现的时候,手里是没有兵器的,外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随从。但是一动手,就全部从怀里掏出了短刀。这些短刀的样式有点怪异,有点像是缩短的苗刀,刀刃很细,刀锋却很长。短刀刺过来的时候,隐隐有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闪耀,显然是淬毒的。

张准暗自皱皱眉头。这个闻香教,当真是毒窝,无论什么样的武器,都要淬毒。董淑嫣冷冷一笑,正要动手,张准突然用力一拉,将她按倒在地上,自己也跟着趴下。

由于张准的动作很大,董淑嫣被他用力一拉,身体情不自禁的趴下,手肘狠狠的撞在地上,痛得她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察觉到不对,急忙闭嘴。

“砰!”

“砰!”

“砰!”

突然间,连串的枪声响起。

“噗!”

“噗!”

“噗!”

身边传来持续不断地沉闷的声音,好像是有利箭射入人体。

随即,有点点的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在董淑嫣的眼前。由于地上的石板是白色的,点点的血迹落在上面,异常的清晰。血迹慢慢的被石板上的灰尘吸收,随后又有更多的血珠,好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最后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消失在石板的夹缝里面。

董淑嫣惊愕的抬头一看,发现武园鑫身边的六个人,动作瞬间停止。他们的表情,明显要比董淑嫣还要更加的错愕,更加的惊恐。在他们每个人的胸前,好像都有一朵血花慢慢的散开。

“当!”

一把短刀脱手掉下来,在地上弹跳了两下,然后横在董淑嫣面前不到半尺的地方。随后,又有更多的短刀掉下来,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弹跳着,好久以后,才心有不甘的停止颤动。

董淑嫣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

张准冷峻的说道:“别动!子弹从背后来!”

董淑嫣情不自禁的一愣,乖乖的趴着别动。

“噗!”

“噗!”

“噗!”

忽然间,武园鑫的六个手下,先后栽倒在地上。

其中一个,就倒在董淑嫣的眼前。他显然是死不瞑目,两只眼睛还死死的看着前面,仿佛是要寻找杀死他的凶手。甚至,他的右手,还死死的握着短刀。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董淑嫣,这时候也不免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根本搞不清楚,这些人怎么忽然间就被全部打死了。毫无疑问,出手的肯定是张准的人。问题是,张准的人,又是隐藏在哪里?

“你!”

“贱人!”

“有埋伏!”

武园鑫又急又怒,失声惊叫起来。

忽然间,他终于是察觉到什么,转身就跑。

张准沉声叫道:“黄弦!”

武园鑫跑出一小段路,忽然发现不对,急忙转弯,向旁边的小巷里面钻进去。他的动作非常的轻盈,奔跑的速度也很快,转身的动作也非常的敏捷,眼看就要钻入小巷里面去了。

张准用力的按了按地面,脸色冷峻。

这个黄弦,毛病又犯了!

“砰!”

就在武园鑫要消失的一瞬间,枪声再次传来。

武园鑫的身影,好像是喝醉酒一样,在原地连续摇晃了好几下。踉踉跄跄,摇摇欲坠的。他努力的掉转头,向张准这边看过去,仿佛是要看清是谁在暗算自己。然而,他的努力失败了。

“啪!”

水花飞溅,武园鑫整个人都掉入了路边的臭水沟里面。

张准举起手,做了一个停止射击的姿势,然后拉着董淑嫣站起来。

董淑嫣惊魂未定,站起来以后,还觉得两腿有些发软。这种惊恐的感觉,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到。平时最爱干净的她,居然没有来得及拍打身上的尘土,只是低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六具尸体发呆。

张准也不回头,朝后面叫道:“黄弦,下次动作快点!毛病!”

那个叫做黄弦的狙击手,是张准刚发现不久的苗子,是从骑兵队伍里面拉出来的。这家伙的射击天赋的确很强,经过张准的指点,水平几乎可以追上独孤猎了。问题是,这家伙也有个很坏的习惯,就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开枪。

刚才武园鑫逃跑的时候,要是张准,早就开枪了。目标跑直线的时候,你不开枪,等到目标跑横线了,你才开枪,这不是故意给自己增加难度吗?偏偏这个黄弦就是要留到最后一刻,就是要等到武园鑫跑横线的时候才开枪!万一一枪打偏,武园鑫就跑掉了。这家伙,真是让人捏一把汗。坏习惯啊坏习惯。回去得好好的教育教育。

张准到前面拐弯的地方,看了一眼倒在臭水沟里面的武园鑫,发现米尼弹刚好打中他的太阳穴。打中这个要带的地方,武园鑫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张准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自己的后面,悄悄地皱皱眉头。在这样的距离上,一枪打中太阳穴,黄弦的射击天赋的确罕见。只是这家伙的毛病……真是人无完人啊!

摇摇头,张准回到董淑嫣的身边,看到她还有些惊魂未定,却又强作镇定,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张准心底下暗自好笑,却也不点破,随口说道:“林公子,你没事吧?”

董淑嫣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都死了?”

张准随口说道:“应该是吧。”

董淑嫣情不自禁的有些脸色发白。

她刚才向后看过了,后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谁也不知道,刚才张准的人是潜藏在哪里,使用什么样的武器,居然在同一时间,就射杀了武园鑫和他带来的全部手下。这样的暗杀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虎贲军使用的火铳,威力怎么这么大?

要是张准安排一队人马来暗算她……董淑嫣情不自禁的觉得浑身发抖,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要说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师傅,都未必能逃得过去。换了是谁,都无法躲避这样突如其来的子弹啊!这个张准,真是一条不叫的狗,太可怕了。

第428章 免费帮忙

张准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董淑嫣内心的震骇,笑着说道:“这家伙是自己找死,跑到我的地头上来抓人,又没有提前得到我的批准,呵呵,不懂规矩的人,只好给他吃点苦头了。”

董淑嫣忽然捕捉到什么信息,脸色微微一变,狐疑的问道:“你一早就知道武园鑫的行踪?你一早就知道他会在这里伏击我?”

张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随意的笑了笑,漫不经意的说道:“莱州府是我的家,家里来了一条蛇……我上次被蛇咬过,自然是要小心一点。不过,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还以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再次被蛇咬,只好安排安排了。”

董淑嫣有些深沉的说道:“武园鑫是王益伦的人……”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三眼蛤蟆不也是王益伦的人吗?”

董淑嫣欲言又止。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给你师傅带个话,就说,什么时候干掉王益伦,我可以考虑帮忙的,免费帮忙。”

董淑嫣眉头轻蹙,没有说话。她也不是傻蛋,自然不会相信张准的话。张准当然是要干掉王益伦的。王益伦上次差点儿要掉张准的小命,张准怎么吞得下这口气?收拾掉王益伦,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如何干掉王益伦,在干掉王益伦以后,又如何分配各自的利益,就非常复杂了。

免费?张准办事,要是有免费的说法,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在收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厚礼以后,衡王还被张准“免费”的礼送出境了呢!嗯,也不是完全没有真正的免费,送人去地狱绝对是真正免费的。刚刚不就是免费送了七个去吗?

刚才的枪响,惊动了莱州府的城防部队。驻防莱州城的,正是彭勃指挥的烈字营,他们听到枪声,急忙派人前来查看,结果被黄弦他们打发走了。驻防莱州城的,还有刘吉祥指挥的豹骑营,他们听到枪声,同样派出骑兵前来查看,得知张准无事,这才撤退。

董淑嫣眉头轻蹙。

张准展现出来的力量,让她吃惊。

在张准的身后,到底隐藏有什么人,她是完全看不到。张准又是怎么得知武园鑫的行动消息的,她同样不知道。因为,武园鑫的出现,她也是比较突兀的。这莱州城里面,驻扎有多少的部队,她也没有确切的数字。

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很快就被清理干净。这边的街道,本身就没有多少的行人。枪响以后,更是没有人敢探头观看。所有的一切都被清理干净以后,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沾染了一些尘土而已。

“玉麟!”

孙维娜的声音又传来了。

张准扭头一看,发现孙维娜正从后面跟上来。她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从别处传来的枪声,也没有在意,兴孜孜的问道:“玉麟……林公子,你们要去哪里?”

张准随口说道:“踏青,我们要去踏青。”

孙维娜有些担心的说道:“踏青?玉麟,你不要随便乱跑,外面很危险的,上次你在莱阳就差点被暗算……”

张准点头受教,一本正经的说道:“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能到处乱跑,所以,我决定,请你陪林公子去踏青。”

孙维娜有点害羞的看着董淑嫣,又是欣喜,又是紧张的样子,低声说道:“……不知道林公子……”

张准接口说道:“听说北方的芙蓉岛蛮漂亮的,三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林公子,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啊!”

孙维娜兴致勃勃的说道:“好。”

董淑嫣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准一眼,彬彬有礼的说道:“孙小姐,请!”

孙维娜花痴一样的去了。

董淑嫣在背后,朝张准狠狠的翘起了小指。

张准皱皱眉头。

翘起小指?

翘中指是骂人的话,翘小指是什么意思?

让我一更过去她的闺房?

……太邪恶了。

打发掉两个虚凤假凰的女人以后,张准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认真的处理例行的公文。他和朱大典对峙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导致好多的公文没有处理。

现在,摆放在桌面上的,主要是一些例行的公文,例如法律文书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需要张准签名,才能正式生效的。还有一些是机密的情报,都是猫眼司和情报司送来的,他也要仔细的看看,然后综合分析。

最重要的两份文件,分别来自医疗司和后勤司。医疗司的有关文件,是肖狒儒送来的,主要的内容,是关于组建野战医疗处的报告。当时的军队,并没有专业的医疗机构,一般都只有两个医官或者医士,带着几个不入流的郎中大夫之类的,跟随部队行动。如果有士兵受伤,就由他们负责处理。

可以说,当时的医疗处理水平,是没有形成系统的。每个部队医官的处置方式,都不同样。同时,医官的待遇也很低。由于这些医官有医术,能够自谋生路。因此,他们的逃亡情况,往往也是非常严重的。按照卫所制的定规,每个千户所,都要有两个医官和十个郎中。事实上,他们早就跑掉了。

根据肖狒儒的调查,在战斗中负伤的士兵,只有三成左右,是可以得到较好的医疗的。其他的士兵,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一般来说,负伤以后,都基本上没有回去部队的可能。事实上,也没有人会回去部队,伤员都巴不得离开战场呢!

至于张准提出的什么护士制度、卫生隔离制度、卫生消毒制度,更是完全没有涉及。现在,张准要建立一套完善的卫生系统,肖狒儒感觉压力的确很大。他总是感觉,张准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着手才好。

此外,对于张准提到的金鸡纳霜等药品,肖狒儒也是相当的陌生。张准说金鸡纳霜是治疗打摆子病(疟疾)的特效药,他因为没有金鸡纳霜,所以无法验证。不过,肖狒儒很盼望能拿到真正的金鸡纳霜。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海军的配合。因为张准自己说了,原始的金鸡纳霜,只有南洋才出产。肖狒儒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跑到南洋去。

对于医疗司送来的这份公文,张准做了比较详细的批复。因为批复的内容比较多,张准就将云裳叫过来,请她帮忙誊写。否则,要写这么多的字,真的是要累死都督大人了。

首先,护士制度是必须建立的。

有专业的郎中之外,还必须有专业的护士。她们接受过简单的培训以后,可以帮医生做很多简单而重复的功夫,从而让真正的郎中腾出手来,处理更多的病人。现在的郎中,是什么活都要干,医疗的效率大打折扣。同时,女护士的出现,有利于伤员的恢复。

至于女护士的来源,主要是公开招募。因为当时的观念,男女授受不亲是占据主流的,而女护士的日常护理,却是要突破这个观念,因此,需要在一些比较特定的人群里招募。比如说,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妇女,结婚,生过孩子的。年轻的姑娘可能不好找。当然,要是有年轻的姑娘愿意加入这个行列,张准一定会大力予以表彰。

其次,卫生隔离制度是必须建立的。

当时的伤员,最担心的就是伤口感染。因为没有特效的消炎药,只能用草药来处理,效果不是很好。一旦遇到天热,伤口感染发炎,很容易导致伤势失控,从而造成伤员死亡。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建立隔离制度,有利于降低感染的几率发生。

隔离制度最根本的要求,就是要设立不同的病房。换言之,就是建立不同的隔离区。不同伤势的人,要放在不同的区域。最简单的就是外伤和内伤要分开。隔离区之间,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尤其是外伤病房,一定要禁止大量人员进入,避免带来更多的细菌。

因为前世对隔离制度的了解不是很深,张准只能提出一些最基本的建议。这一项制度,还有待郎中们亲身实践后,做出更多的改善。

再次,卫生消毒制度也是必须的。

卫生消毒制度不仅仅是包括伤口和医院的处理,还包括日常的军营、马厩、牲畜、要塞、房舍、人员等消毒处理。军营、马厩等建筑,都要经常的进行消毒,防止病菌的滋生。对于人员,也要强制理发、修剪指甲、洗澡、勤换衣服。要广为宣传,倡导卫生的生活习惯。

张准特别强调了人员的消毒。当时的人们,都不太喜欢洗澡。十几天甚至是一个月才洗一次澡的人很常见。好多人的衣服都是穿几天才换的。卫生条件这么差,不生病就怪了。或许一般的老百姓还做不到每天洗澡,每天换衣服,虎贲军战士却是可以做到的。张准有足够的军装提供给他们更换。

第429章 觉华岛的逃犯

关于卫生消毒,有一项工作是必须立刻着手改善的,那就是粪便的处理。以前,浮山城等城镇的粪便,都是直接倾泻在臭水沟里面的,在下雨的时候,由雨水冲洗干净。要是没有雨水,粪水就会大量淤积,滋生大量的苍蝇、细菌。条件较好的城镇,则是将粪便收集起来,然后拉到野外去倾泻。无论是哪一种,都难以消除粪便带来的污染。

张准决定大力推广农家肥的使用,尽可能的消化这些粪便。同时,禁止任何人将粪便随意的倾泻在城内的任何地方,无论是街道又或者是臭水沟。在民众没有形成自发习惯的时候,只能是强制执行了。

最后,就是关于培养郎中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严重,张准决定找时间和肖狒儒等郎中好好的谈一谈。当时的郎中大夫之类的,基本上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甚至连女儿都不传。至于要拜师学艺,更是要求非常严格。可见,每个郎中对于自己的医术,都是非常吝啬的,轻易不会传授给别人。

偏偏张准的意思,是准备开办一间医疗学校,公开传授医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培训出大量的郎中。甚至,有可能的话,将医术也纳入私塾的教育当中。只要是对医术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就读。

可以想见,张准的这个决定,肯定会引起很多郎中大夫的担心。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要改变他们的观念,张准还真的需要花费一点努力。幸好,张准从宁灵薇那里获悉,水月庵的各位师太慈悲为怀,还是愿意将医术公开传授的。

然而,问题又来了。中华医术高深莫测,林林总总,到底哪些医术应该被公开传授,哪些医术不适合公开传授,很考人啊!同时,张准这边,需要什么样的医术才能满足需要?总不能将所有的医术,都一股脑儿的传授过去吧?那得传授到猴年马月啊?

此外,培训医术的过程,也要重新设计。以前的学医,都是一辈子的,无论是跟着父亲还是跟着师傅学医,都是一直跟着学的。这个过程,最少也是十多年。现在,张准要在三到五年的时间,培训出一批懂得医术的人员来,当真是要求太高了。

“当面说吧!”

张准皱皱眉头,决定这个问题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后勤司送来的公文,主要是关于后勤辎重队的建立问题。以前,张准的部队,基本上都是在灵山卫和鳌山卫作战,是不需要考虑后勤运输问题的。偶尔出海作战,后勤运输也有船队解决。但是现在不同了,随着张准控制地盘区域的扩大,必须建立专业的辎重队了。

后勤司目前使用的运输工具,主要是独轮车。一般的独轮车,运输的重量大概是两石左右根据张准的建议,后勤司将独轮车做了改进,可以走更复杂的道路。但是,很明显,独轮车不适应日益发展的战斗需要。

比如说,这次骑兵作战,从青州城到战场,大概是两百多里。要是独轮车的话,要走两天。一辆独轮车,运输两石的物资,只能支撑十个骑兵大约五天的需要。一千骑兵,五天的物资,至少需要一百辆独轮车来回不断的搬运。

一百辆的独轮车,看起来不是很多。因为,它负责支援的战斗部队,只有区区的一千人。要是战斗部队增加到一万人,就要一千辆的独轮车。此外,运输是有危险的。换言之,就是运输队必须配备护卫力量。这样一来,就比较复杂了。因此,组建专业的运输营势在必行。

明军是有专业的运输营的,编制包括将官1人,中军1人;军车兵30人;杂役兵车炮兵全营共装备火器:车载佛郎0门(每门3人,其实就是大口径的火枪);鸟铳铳手车辆畜力:辎重车驾车用牛

杂项工具旗帜、响器二套;绳桩96条;拒马枪火兵尖担火镰灯笼铁楸铁撅镰刀斧头凿子铡刀粮秣辎重黑豆淇子斗;炒面斗。锣锅铁锅水袋水桶

这样的运输营,全营一次运载军需物资量可供一万人三日之用。显然,如此庞大的运输营,虎贲军是承受不起的。必须有更科学的编制,有更加先进的运输工具。但是,有什么更好的运输工具,还要大家集思广益。张准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四轮马车之类的,在莱州府的地形上,不是很适合。再说,制造四轮马车需要的工艺,张准也不懂。此外,对于轴承,还有橡胶车轮,张准同样是没有什么了解。其实,橡胶真的是好东西。要是有橡胶车轮的话,独轮车的运输能力,还可以大幅度提高的。遗憾的是,橡胶在遥远的东南亚,目前还不容易大量搞到啊!

相对陆路运输而言,无论是河运还是海运,成本都要低得多,速度也要快得多。沈凌菲的一艘大船,能装载三千石的粮食,相当于一千五百辆的独轮车。最常见的三号福船,运输量也超过一千石,相当于五百辆的独轮车。看来,以后虎贲军的战斗,还是要大力依靠河运和海运了。

【关于后勤运输的问题,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书评区发帖,给我建议。奖励钻石,奖励分数,谢谢!】

文字功夫耗费了张准好多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傍晚了。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孙维娜回来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也不是和董淑嫣回来。她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十七个人。他们的衣衫很褴褛,显得非常的憔悴。不少人的身上,都有深深浅浅的伤痕。看他们的肤色,应该是水手无疑。

孙维娜和董淑嫣去转了一圈,居然带回来一群的水手?张准当真是好奇非常。这两个女人到底是在搞什么东东?难道是将芙蓉岛的土著都带回来了?

张准诧异的说道:“小娜,你又搞什么?”

孙维娜笑眯眯说道:“我给你送人才来的。”

说罢,指着张准介绍说道:“呶!这位就是张准!”

她身后的那些人,都好奇的看着张准,感觉有些怪异,又有些惊讶,还有点难以置信。显然,张准的年轻,又或者是别的,让他们感觉到吃惊。要不是孙维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里又只有张准一个人,他们当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闹山东的张准。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是张准,你们是……”

中间上来一个身材魁梧脸色憔悴的汉子,躬身行礼,沉稳的说道:“都督大人在上,属下黄世军,来自天津水师,见过都督大人。”

张准有些诧异的说道:“你们都是天津水师来的?”

孙维娜笑着说道:“他们是从天津水师的监狱逃出来的。”

原来,今天孙维娜和“林公子”到莱州府北面沿海的芙蓉岛去玩,结果不小心遇到了一艘漂泊过来的舢板。舢板上的人,正是黄世军等人。他们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漂泊过来,靠岸的时候,已经非常的疲惫了,有人还因为缺乏淡水而奄奄一息。幸好,林公子是懂得几分医术的,随身也带来清水,于是将他们救了下来。一问之下才得知,他们居然是从天津水师逃出来的。

孙维娜知道张准的海军需要大量的人手,于是眼珠子一转,就将这些人带过来了。路上,她和这些人说了一些张准的事情,却恰恰没有提到张准的年龄。黄世军等人在天津水师,从一些渠道,也约略知道张准的一些事情。但是,他们没想到,张准居然这么年轻。比他们所有人都年轻。

张准看了看众人,随意的说道:“都坐下来说话吧!”

黄世军等人明显有些局促,还是站着不动。

孙维娜倒是不见外的,笑着说道:“你们要是觉得不妥当,那就坐地上吧,没关系的。”

黄世军等人的确有些疲惫了,于是都坐在了地上。张准随即让人拿来食物和水,让他们都饱餐了一顿。等他们都吃饱了,张准才仔细的问了一些话。他们这些人,的确是从天津水师逃出来的。至于逃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在哪里干了。

天津水师和登州水师,乃是大明朝最后的两支水师,主要负责渤海湾以及锦州方向的补给,偶尔还支援步军作战。在天津水师的控制范围,有一个很熟悉的岛屿名字。这个岛屿,就是觉华岛。觉华岛也就是今日的菊花岛。由于和宁远大战扯上关系,觉华岛一度非常的神秘。天津水师的部分战舰,就驻守在这个觉华岛。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们都是驻扎在觉华岛上面的?”

黄世军晦涩的说道:“是的。”

张准沉吟着点点头。

和登州水师一样,水师克扣粮饷的情况,也是非常的严重。甚至,还有人悄悄的将运输到辽东的粮食,弄虚作假,将部分的粮食卖给其他人谋取暴利,然后在粮食里面掺入木糠之类的,再送给辽东的明军。有的甚至连木糠都懒得掺,直接在里面掺沙子。

这群人里面带头的黄世军,乃是水师的把总,就是看不惯别人的这种行为,愤而揭发出来,结果,非但那些人没有受到惩处,反而上司给他安了一桩蛊惑军心,妖言惑众的罪名。很快,黄世军就被下狱,关押在水牢里面。

黄世军其实是江南人,他的祖上,被倭寇杀害了大半,为此,黄世军专门加入水师队伍,期待有再次消灭倭寇的一天。因此,在天津水师里面,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好像老黄牛一样的做事,最后积累战功升到了把总。没想到,他没有等到消灭倭寇的时刻,反而成了莫须有的罪犯。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张准好奇的问道。

黄世军晦涩的说道:“是王成林和凌四少带着他们将属下救出来的。”

原来,黄世军被下狱以后,他有两个忠诚的部下,一个叫做王成林,连一个叫做凌四少,积极组织人力物力,要劫狱将黄世军抢出来。由于黄世军平时比较得人心,愿意帮忙的人还不少。最终,他们这伙人,成功的打开了水牢,将黄世军给救出来。

当时,黄世军是不愿意离开水牢的。他对天津水师实在是太失望了,他愿意死在里面,也不愿意出来。他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朝廷,对天津水师,都彻底的失望了。他想要消灭倭寇的理想,根本不可能实现,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最后,还是王成林操起一根木棍,将他打晕了,然后抬出来水牢的。

劫狱以后,他们在觉华岛显然是不能呆了。回去天津卫更是找死。没办法,他们只好向山东逃命。由于他们都精通水性,前期也有一些准备,因此,依靠一艘小小的舢板,他们就成功的来到了山东地面。

听完他们的讲述,张准并没有立刻说话。

海军的确是很需要人,这些人的到来,正好弥补海军的人力缺口。但是,他们是来自天津水师的人。怎么说呢?张准不是不信任他们,是要让他们觉得加入虎贲军海军,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要好好的珍惜。否则,他们逃出来,你马上给他们一个很好的职位,很好的待遇,以后就不好管理了。好吧,这样的想法,的确有些不厚道。不过,为了将来打算,却是必须的。

张准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黄世军,王成林,凌四少。”

三人急忙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全部站起来。

张准慢慢的说道:“既然你们都是水师的好汉,我要考考你们。”

黄世军沉着的说道:“不知道大人要怎么考核我们?”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们是水师,当然是用水师的办法考察你们!现在,你们跟着我,去麻湾!”

第430章 就一口,象征性的

鹧鸪湾,彩蝶轩。

薛知蝶好好的睡了一觉,懒洋洋的醒来,慵懒的伸了伸洁白的臂膀,非常的惬意。这是她每次起床前的习惯性动作,今天也不例外。忽然间,她察觉有些不对,好像旁边有人在窥探自己。她急忙将雪白的手臂缩回去被子里,同时有些惊奇的说道:“咦?你怎么来了?”

原来,她看到张准居然坐在自己的闺房里面。在她刚才伸膀子的时候,他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呢。要是别的男子,薛知蝶肯定生气了。这可是女孩子的闺房,男人怎么能随便进来?只是张准……

好吧,薛知蝶现在对张准的人品,已经很放心了。只要自己不愿意,他是不会做禽兽的事情的。事实上,张准的身边,已经有可以满足他**的女人了,他也犯不着来讨没趣。

薛知蝶将雪白的手臂都缩在被子里,又将被子拉上来,盖着自己的脖子,蓦然看到自己的胸脯,将被子高高的顶起来,形成一道优美的丘陵,内心又是害羞又是骄傲的,慢慢的侧过身来,将这道优美的丘陵放平,然后说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张准笑着说道:“这样才有惊喜嘛!”

薛知蝶看看四周,没有看到负责照顾自己的云佩,于是问道:“云佩妹妹呢?”

张准笑着说道:“给你熬药去了。”

薛知蝶皱眉说道:“熬什么药?”

张准随口说道:“老山参啊!”

薛知蝶下意识的呻吟一下,很是痛苦的样子,哀求的说道:“你不要让我再吃那个好不好?我都吃怕了。”

张准很不负责任的撇撇嘴,轻飘飘的说道:“你跟小宁说。”

薛知蝶马上被打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小宁自然就是宁灵薇了。宁灵薇现在是张准的医学权威,张准身边的人,都要听这位“宁神医”的话。薛知蝶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一碗浓浓的参汤,就是宁灵薇规定的。因为去年年底的时候,为了赶造那两个浮动炮台,薛知蝶的身体严重透支,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最近一段时间,也是忙碌的不行,导致身体一直不能彻底的恢复过来。

宁灵薇要薛知蝶安心调养,不要想那么多的事情。只要心静,不需要吃药,身体就能慢慢的恢复。然而,薛知蝶掌管着这么大的造船厂,手下有几百号人,又有无数的物资工具,这又是她最喜欢的工作,她怎么能安心静养?何况,张准带回来的关于宝船的资料,也引起了薛知蝶极大的兴趣。她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学识,都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船。

白天,她在船坞里督工,忙得脚不点地的。晚上,又一个人在彩蝶轩研究有关宝船的图纸资料,有时候云佩都催她睡觉几次了,她都还没有睡,哪里有机会安心静养?结果,有段时间,女孩子的月事很不规律,脸色也不怎么好。

没办法,宁灵薇只好使出大招,那就是补。全方位的药补,全方位的食补。将损失的元气都补充回来。反正,张准那里有的是各色各样的珍稀药材,人参也是可以当饭吃的。其他的妇科灵药就更多了。

果然,一会儿云佩就端着一碗浓浓的参汤过来了。按照宁灵薇的要求,给薛知蝶熬制的参汤,都是偏浓的,带有强烈的人参味。参汤是用老母鸡炖出来的,只要最精华的部分,分三份,早中晚各一份。薛知蝶开始的时候,还能适应,后来时间久了,就有点腻了。偏偏宁灵薇一直不肯松口。于是,她只好每天继续喝。

张准伸出手来,将汤碗接过来,笑着说道:“我来吧!”

薛知蝶顿时脸颊羞红,支支吾吾的说道:“那怎么行?”

张准落落大方的说道:“就算是我关心一下下属嘛。”

薛知蝶摇头说道:“不要。”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就一口,象征性的。”

薛知蝶还是摇头说道:“不要,那像什么样子?”

张准看看四周,随口问道:“云佩,你看到什么吗?”

云佩乃是心思剔透的人物,轻轻一笑,恭谨的说道:“老爷,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准点点头,目光回到薛知蝶的身上,笑着说道:“你看,都没有人看到。”

说着,用汤匙舀起一汤匙的参汤,送到薛知蝶的面前。薛知蝶只好张开嘴,将汤匙含在嘴里。张准小心翼翼的将汤匙竖起来,让参汤落在薛知蝶的口中。到了这个份上,薛知蝶自然唯有将参汤给吞下去了。

张准果然是只喂了一口,就将汤碗递回去给云佩,然后坐在旁边看着。看到薛知蝶的嘴角边有丝丝的参汤流出来,他便拿起丝巾,帮她擦了擦嘴角。薛知蝶想要躲避,又不想弄脏自己的被褥,只好让张准慢慢的将嘴角擦了一圈。

待张准收回丝巾以后,薛知蝶脸色红晕,低声说道:“云佩,放桌面上,我一会儿起来再喝。”

云佩于是将汤碗放在桌面上,自己站在旁边侍候着。

薛知蝶蜷缩着身体,不想让张准看到自己红晕的脸,慢慢的说道:“这些老山参,你应该留给小幽补身体,她的孩子可是好几个月了呢!”

张准笑着说道:“小幽是小幽,你是你。小幽那边,你不要操心,负责照顾她的人多的是,她姐姐就宝贝的不行。再说,小宁也有指示,孕妇不能喝太多的参汤,吃饭要清淡,要常活动。这些老山参,小幽现在还不能吃。”

薛知蝶想起红娘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自从白娘子怀孕以后,红娘子就在紫苑负责照顾妹。薛知蝶曾经回去过紫苑几次,对红娘子也是熟悉的。红娘子对白娘子的照顾,的确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好险是自己怀孕一样。根据神通广大的沈凌菲的猜测,她们俩是双胞胎,白娘子怀孕的反应,说不定红娘子真的能感受到。

薛知蝶看了云佩一眼,脸色越发的红晕,娇媚的好像是盛开的桃花,低声的慢慢的说道:“说不定,云裳也有孩子了,你也要多多关心关心她才是。”

说到自己的女人怀孕的事情,张准一点都不难为情,相反的,还有点即将当父亲的快感,笑眯眯的说道:“云裳还没有啥反应,玉情也暂时没有。小宁给她们把过脉了,说是暂时还没有怀上,嘿嘿,我还要努力。嘿嘿,小幽的孩子,要到七月份才出生,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嘿嘿,你放心,我张准虽然穷,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吃好的穿好的,还是能做到的。”

薛知蝶原本听着好好的,还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当真是娇艳欲滴,艳丽不可方物,随即摇摇头,神色古怪的说道:“你这人,真是的!”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我又怎么了?”

薛知蝶看看云佩,脸色有点红红的,难得有些狡黠的神态,忍着笑说道:“我昨晚还跟云佩说,你要是去做土匪头子,一定会很出色。这不,一下子扒拉回来这么多的银子。据说映菡妹妹的眼睛都发绿了,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就连菲菲那丫头都说,以后不要做生意了,跟着你去打劫好了。”

张准嘿嘿笑着,一点都不谦虚的样子,颇为自傲的说道:“你还真的说对了,要是我去做土匪头子,银子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要多少有多少,就连压寨夫人也要用打来计算。”

薛知蝶娇嗔说道:“你还一打压寨夫人呢!你都有这么多的姐妹了,你还不满足啊?真是搞不懂,你们男人要这么多的女人来做什么。古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蚀骨**的,你还是注意一下为好。”

张准毫不掩饰的笑着说道:“男人都是好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嫌美女多的?”

薛知蝶不跟他胡诌这个,感觉挺害羞的,错开话题说道:“听云裳说,那衡王府漂亮得不像话?”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嗯,是蛮漂亮的。撤离青州城的时候,我本来想一把火烧了它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么漂亮的地方,我还真的是下不了手,暴殄天物啊!”

薛知蝶点头说道:“没烧掉最好,烧掉了就可惜了。以后,你可以将它腾出来,大家免费进去参观。也让普通的民众,看看皇室的人,生活是如何的奢侈,百姓的生活,又是如何的艰辛。大家两相对比,自然能够做出决定,应该跟着谁干。”

张准好奇的审视薛知蝶一眼,有点诧异的说道:“奇怪,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薛知蝶疑惑的说道:“我的想法很奇怪吗?”

张准摇头说道:“当然不奇怪。只是,要是换了我,肯定是要收门票的。”

薛知蝶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慢慢的说道:“真是越有银子越抠门。一张门票才几个钱?你就差那几个门票钱?”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文钱也是钱哪!”

薛知蝶摇头,错开话题说道:“我不跟你扯这个,反正,我是不懂得赚钱的。你要赚钱,除了打劫,还得要沈凌菲这丫头动动脑筋,她最近也是太懒了,什么事情都交给思思去做……”

话音未落,旁边传来沈凌菲不满的声音:“哎!薛知蝶,不兴这样说别人坏话的!大早上说别人的坏话,是要长龅牙的!”

原来,沈凌菲居然也在彩蝶轩,还是住在隔壁。刚才张准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就醒来了,只是一直没吭声。但是,听到薛知蝶在“败坏她的声誉”,她终于是忍不住出声了。

薛知蝶仿佛早知道沈凌菲会有反应,皱眉说道:“我有说错了你吗?看看你今年都做了些什么?去年从江南回来以后,你就没有离开过山东。一会儿这里住几天,一会儿那里住几天,大好光阴都被你浪费掉了。这都三个多月的时间了。我的战船都下水好几艘了。”

沈凌菲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这不是等局势稳定下来吗?现在的生意都是循规蹈矩的,没搞头,没意思啊!思思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我现在是在养精蓄锐,等什么时候有大生意,再好好的折腾一番。”

薛知蝶瞅了张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看,迟早你得给她弄点刺激的生意去,别让她整天游手好闲的到处乱逛。”

张准点点头,不置可否。

薛知蝶说道:“对了,你来找我,不是光为我喂我吃药吧?”

张准点点头,正了正脸色说道:“的确是有要事的。剑牙舰那里,有没有什么困难?九月份真的可以下水吗?”

薛知蝶说道:“暂时还没有。你要是有时间,一会儿我和你去船坞看看。”

张准说道:“好!”

于是转身出来外面的花厅。

花厅的桌面上,整齐的摆放着很多图纸。张准粗略的翻了翻,发现部分是宝船的图纸,部分是剑牙舰的图纸,还有部分居然是西洋战船的图纸。其中有一份西洋战舰的图纸,排水量竟然超过六百吨。在当时的东亚海面,这样的战船,算得上是顶级的战舰了。西洋那些排水量超千吨的巨无霸战舰,暂时还没有出现在东亚。

果然是女工作狂啊!没日没夜的在研究这些图纸。难怪宁灵薇一定要她每天都喝一碗上好的参汤,要是不注意补补身体,她肯定又要病倒了。对于自己来说,她可是一个大宝贝,务必不能让她出事。

薛知蝶起来以后,先将桌面上的参汤捏着鼻子喝完了,梳洗完毕,才出来花厅。她昨晚睡得挺不错,看起来精神焕发的,神采飞扬,不由自主的就多了几分女强人的味道。同时拥有成熟与娇艳,彷佛一朵怒放的雪莲花,正是女性最有魅力最迷人的时刻!

第431章 剑牙舰也要下饺子!

这时候,沈凌菲居然也起来了。相对于薛知蝶的干练和清爽而言,这位沈家的大小姐,就要慵懒多了。反正,她经常被张准打击,跟张准也混熟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连皮靴都没有穿,居然套着木屐就出来了,木屐走路的时候,还拖得啪嗒啪嗒的响。

看来,这位大小姐最近的日子,实在是过的逍遥自在啊!这里混几天,那里混几天,简直是神仙日子。难怪连薛知蝶这个原来的闺中密友,都要忍不住说她实在是太懒了。

张准忍不住又要捉弄沈凌菲一下,故意装出惊讶的神色,愕然说道:“菲菲,你怎么胖了这么多?我差点儿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沈凌菲顿时脸色大变,原本还粉扑扑的脸颊,顿时一片的死灰,失声说道:“什么?胖了很多?死了,死了,果然是少运动,吃太多了,糟糕,糟糕!”

也不管张准说什么,急急忙忙的进去照镜子去了。木屐被她拖得啪嗒啪嗒的直响,整个彩蝶轩都能听到,后面的人都忍不住笑。

薛知蝶轻轻的笑过以后,无奈的摇摇头,嗔怪的向张准说道:“你嘴下积德吧,老拿她开玩笑。她可怜着呢。”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她不会介意的。我跟她说说笑笑的,她还有点乐趣。我要是公事公办的跟她说话,她说不定还要更加的失落。”

薛知蝶蹙眉说道:“或许你有几分道理,只是别真的伤害了她。”

张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

说话间,木屐啪嗒啪嗒的响,沈凌菲居然又从里面出来了,不满的看着张准,又是恼怒又是欣喜的说道:“我根本没有胖!还廋了一点!你又捉弄我!我根本没有胖!”

张准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道:“谁叫你对自己的身体没自信的?我随便说说,你就信以为真了?”

沈凌菲哑口无言。

云佩端来早餐,乃是熬好的燕窝粥。

这些燕窝,自然是从江南顾家搬来的了。反正张准也不指望将这些人参、燕窝、鹿茸什么的卖出去赚钱,就干脆自己吃掉算了。对于自己的人,张准是绝对不会吝啬的。薛知蝶的身体没有恢复过来,张准就随便给了她几十斤,每天熬着吃。

别人的燕窝都是按照两来计算的,只有张大都督家里的燕窝,是按照斤来计算的。对于这一点,即使是宁灵薇,都要叹为观止。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燕窝。

众人都坐下来,准备喝燕窝粥,云佩也坐了下来。大家端起粥碗,吃的津津有味的,只有沈凌菲不准备动筷子。她托着腮帮,看着眼前的燕窝粥,显然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看来,张准刚才的话,的确又打击到她了,于是,她决定少吃点,减肥。

张准随口说道:“怎么?不吃?怕长胖?”

沈凌菲抿着嘴唇,水汪汪的眼睛很无辜的样子,默认了。

张准毫不客气的将她面前的燕窝粥端过来,随口说道:“好东西,不要浪费了,我帮你吃。”

沈凌菲满脸的不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张准将粥碗端走。

张准端着粥碗,再次问道:“哎,你真的不吃?”

沈凌菲使劲儿的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最终还是决绝的摇摇头。

减肥,减肥,减肥,她决定减肥。

张准当真是稀里哗啦的吃掉了。

沈凌菲的眼神水汪汪的,越发的无辜了。最终,她决定,将眼睛紧紧的闭起来,眼不见为净。果然,感觉的确是好受了一点,起码喉咙没有那么痒痒的了。

吃完早餐,张准和薛知蝶就出门了。才出门口,就听到沈凌菲可怜兮兮的声音说道:“云佩,还有没有?饿死我了。”两人忍不住好笑,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加快了脚步。这次,轮到他们眼不见为净了。

片刻之后,两人就出现在船坞的旁边。

这时候造船厂的工人,都已经全部上工。工人们来回穿梭,非常的忙碌。他们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少部分是五十来岁的老人。在这些工人里面,还有很多的中年妇女。由于人手不足,她们也被招收进来了。

当初招工的时候,很多中年妇女都不愿意报名,觉得有点另类,最后还是薛知蝶亲自到现场来动员的。看到薛知蝶一个年轻的姑娘,都能操持这个大一个造船厂,她们才最终动心的。

经过扩建以后的造船厂,总共有三十个船坞。在张准继续砸下去大量的银子以后,所有的船坞,都排得满满当当的。无论是船坞的里面,还是船坞的外面,又或者是其他的工场,都有大量的工人在忙碌。他们看起来很乱,其实干活是很有秩序的,各自行走的路线,都是固定的,分开的,绝不会交叉,更不会互相打扰。

薛知蝶接受了张准的建议,在造船厂全面推行流水线生产。一般的工人,都只是负责某一个工序,又或者是单独负责某一个零部件的生产,不涉及其它。这样一来,既可以做到熟能生巧,保证产品质量,提升工作效率,又可以附带一定的保密效果。真正掌握所有造船技术的,只有薛知蝶和几个工头而已。而几个工头的家人,都已经全部接到浮山城居住来了。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们当然不会泄密。

看着来往的密密麻麻的工人,好像工蚁一样的来回忙碌,张准的确有一股自豪感。他相信,即使是南京城的龙江造船厂重新恢复生产,也没有鹧鸪湾造船厂热闹。龙江造船厂最鼎盛的时候,也就是四百名的工人。在鹧鸪湾造船厂,可是时时刻刻都有超过八百人的专业船匠干活的。至于负责帮忙制造配件,打零工的人就更多了,至少有一千五百人以上。算上负责后勤支援的,整个鹧鸪湾造船厂,差不多有三千人。

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流水一样的银子耗费了。这些工人,工钱最低的,都要一两银子一个月,工头之类的自然更多。光是工钱,每个月没有四千两白银,是肯定搞不定的。此外,加上物料和伙食等开支,造船厂每个月的费用,至少在三万两银子以上。这是个真真正正的无底洞,多少银子往里面填都是不够的。

大量资金,大量人员,换来的自然是大量的战舰,好像饺子一样的下水。就在三天前,又有一批战舰下水。这次下水的战舰,总共是九艘,清一色的都是苍山船。此外,三十个船坞里面,还有十八艘的苍山船,正在建造当中。

苍山船的建造速度很快,对技术难度要求不高,是下饺子最好的选择,可以在短时间内积聚庞大的数量。遗憾的是,苍山船只能用于近海防御,换言之,就是只能被动的防守,无法出海去主动的攻击别人。因此,张准现在最关心的,乃是十二艘正开工建设的剑牙舰。这才是海军真正的主力战舰啊!

排水量总共26门飞龙炮,特别加固的船体,这样的装备,绝对可以进行远海作战了。无论是远赴朝鲜、日本,又或者是台湾岛,甚至是遥远的南洋,剑牙舰都足可以胜任。经过薛知蝶的特别设计,剑牙舰的要害位置,都用钢铁进行加固,无论是抗击打能力,还是抗风浪能力,都要比一般的战舰更强。当然,成本也更高,没有足够的银子,想也别想。

一般的武装商船,只有十门左右的火炮。即使是庞大的二号福船,火炮的数量,也就是二十门左右。剑牙舰只有二十门的火炮,看起来火炮的数量优势不大,但是,它可是精心设计的纯战舰,是不附带任何的商船性质的。它的持续作战能力,持续航行能力,持续生存能力,都要比二号福船更加强大。

别的不说,单单是物资仓库,就要比别的战船强大得多。由于不需要安排货物仓库,腾出了大量的空间,因此,剑牙舰的上面,有足够的空间,装载船员日常生活需要的物资,如大米、咸鱼、黄豆、干菜、柠檬汁、淡水等。其中最重要的物资就是淡水和柠檬汁。柠檬汁可以有效的防止坏血病,是远航必备的物资。

同时,由于空间的扩大,每个船员拥有的休憩区,都翻了至少一番。以前,商船上的空间是非常狭窄的,船员的休憩区更是狭窄得好像是囚笼一样。睡觉的时候,连翻身都困难。由于空间实在是太狭窄,导致空气不流动,很容易导致细菌滋生,疾病缠绕。在加大了休憩区以后,船员的健康,可以得到有效地保障。

根据薛知蝶的预想,一艘剑牙舰,单独从山东半岛出发,直接前往南洋的马尼拉,中途根本不需要靠岸补给,水手也不需要上岸休息。可想而知,这样的远洋航行能力,将会给战斗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如果一支由几十艘剑牙舰组成的舰队,试图从浮山城出发,直接袭击福建的某个海港,那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只要剑牙舰的数量超过一百艘,张准就敢向郑芝龙海盗集团发起挑战。要是超过三百艘,他就敢直接和郑芝龙海盗集团正面对撞了。郑芝龙海盗集团的全部战舰,差不多一千艘。因此,当这十八艘的苍山船完工以后,薛知蝶将会全力制造剑牙舰。

剑牙舰的建造周期,大约是八个月左右。三十个船坞同时开工的话,八个月的时间,就有三十艘剑牙舰下水。换言之,一切顺利的话,张准在两年的时间就能得到九十艘的剑牙舰。要是继续扩建船坞的话,六十个船坞同时开工……

嘿嘿,九十艘剑牙舰啊!

九十艘纯粹的战舰,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就算是郑芝龙不断的派遣战舰北上,袭扰浮山城一带,他都完全不需要惧怕对方了。甚至,根本不需要等到海盗靠近浮山城,在黄海的外海就能够和对方交战。

当然,这样的战舰数量,也就是在自己的家门口耀武扬威一阵子,要是放在整个世界,还是不够看的。世界大航海时代已经飞速的发展了一百年左右,他现在才起步,必须奋起直追才行。

在整个十七世纪,荷兰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上霸主。荷兰的造船业居世界首位。仅在首都阿姆斯特丹就有上百家造船厂,全国可以同时开工建造几百艘船。荷兰的造船技术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船的造价比英国低三成到五成。欧洲许多国家都到荷兰订购船只。

荷兰的商船吨位占当时欧洲总吨位的七成,拥有艘商船,几乎垄断了海上贸易。挪威的木材、丹麦的鱼类、波兰的粮食、俄国的毛皮、东南亚的香料、印度的棉纺织品、中国的丝绸和瓷器等等,大都由荷兰商船转运,经荷兰商人转手销售。当时的阿姆斯特丹是国际贸易的中心,港内经常有2000多艘商船停泊。

最鼎盛时期,荷兰的海军舰只几乎超过了英法两国海军总和的一倍还多。它们在世界各大洋游弋,保护本国商船,并从事海外殖民掠夺。相对于同时期的荷兰而言,张准这三十个船坞,简直是大象身上的一根毛,不值一提。

差距啊!

实实在在的差距!

堂堂的中华上国,要是不能弥补这样的差距,实在是丢人。

“一定要加快剑牙舰的建设。”

张准沉声说道。

这时候,他正和薛知蝶一起,站在一艘剑牙舰的龙骨旁边,仔细的听薛知蝶讲解有关剑牙舰的建造过程。他眼前的这艘剑牙舰已经完成龙骨的铺设,接下来,就是船体的组装。眼下,工匠们正在将大块大块的木头吊进来船坞。

由于大量的使用龙门架和滑轮组,生产效率是大大的提升,尤其是这些大块头零部件的搬运和吊装,要比以前的技术先进多了。要是没有这些技术,想要在八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一艘排水量250吨的战斗船只,是根本不可能的。

第432章 更加强大的黑龙舰!

张准绕着这艘剑牙舰的龙骨转了一圈,对建造的进程还是很满意的。他虽然不懂得建造船只的技术,不知道工人正在建造的,到底是船只的哪个部位,但是,他能看出来,工人们的动作,非常的数量。各个部位的安装,都是丝丝入扣,天衣无缝。只要做到这一点,张准已经很满意了。无论做什么事,最关键就是态度。只要工人们的态度端正,战船的质量就是有保证的。

随后,张准又来到船坞的外面,看着船坞中间堆放的原材料。造船需要大量的木材,这些木材就被露天堆放在这里。木材有大有小。最大的,需要一个人才能合抱。最小的,只有手臂大小。工人们不断的上来,搬走需要的木料。同时,又有更多的工人从港口运来更多的木料,储存在这里。

张准关切的问道:“原材料方面,有没有问题?尤其是大木头方面?”

薛知蝶谨慎说道:“暂时没有。五龙河那边过来的大木头,数量还是挺多的,只是来不及做太严格的干燥处理,或许只能用十五年左右。十五年以后,这些木头,就要全部腐烂了。”

张准估算一下,点头说道:“十五年足够了。十五年以后,所有的战舰,都应该更新换代了。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后,就连木头做的船只,都要渐渐的退出海洋,取而代之的,乃是钢铁做成的战舰。”

当时质量最好的战船,其实是可以使用很长的时间的。要是在造船的时候,各项原材料都是用最上乘的,战船下水以后,能够定期的保养,坚持三十年的时间,是完全可以的。好像郑和下西洋时候的宝船,在禁海政策以后,随意的放在港口里,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也足足过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完全腐朽掉。可见,战船的寿命是很长的。只是薛知蝶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些原材料,只好退求其次了。

薛知蝶缓缓的说道:“我现在正在对一批最好的木料进行处理,以后建造大型战舰的时候,刚好用得上。”

张准赞扬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你来全盘设计了。对了,我接到报告说,五龙湾那边,有木材商人开始抢夺木料。你们这边有没有问题?要不要我派人制止一下?”

因为比较看好张准这边的市场,尤其是新兴的造船市场,有些木材商人,在五龙河的出海口,建造了仓库,在那里囤积木材,以便在将来木材价格高涨的时候,倒买倒卖,捞一把银子。张准没有具体去看过情况,暂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薛知蝶摇头说道:“没什么关系的,他们最多也就是吸纳几百料、几千料而已,我这边每天都要上万料的木材,他们暂时还影响不到我这里。五龙河下来的大部分木材,都是送到麻湾来的。当然,你要是担心,最好是制止一下。如果他们将木材运到其他地方去卖掉,那咱们的木材储备,就要减少了。”

张准想起闻香教可能在莱阳起事的情况,到时候,不知道木材砍伐会不会受到影响。万一闻香教禁止莱阳地区输出木材,自己这边还是会受影响的。他决定干预木材市场,禁止其他商人将木材运出虎贲军的控制区域,销售给其他势力。沉吟片刻,张准谨慎的说道:“为了防止意外,你还是想办法囤积一些木料吧。”

薛知蝶难得的妩媚一笑,轻飘飘的说道:“囤积木料自然是没有问题,就看你这个大财主还有多少银子了。”

张准抖擞精神,笑着说道:“你先囤积十万两银子的木材吧!我刚从闻香教那里收到了一笔横财,总数十万两,正好投放在你这里!”

薛知蝶有些愕然的说道:“你……又从闻香教那里弄到了十万两?老天,怎么到了你这里,银子都好像是石头似的?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张准笑着说道:“横财,真的是横财,卖垃圾赚回来的。”

薛知蝶不得不赞叹的说道:“真是同人不同命,连你不要的垃圾,都有人出十万两银子来买。我才不相信闻香教的人会白白的拿十万两银子来买一些垃圾。这么值钱的垃圾,什么时候你也给我一点。”

张准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十万两银子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海军就是个无底洞,几十个十万两下去,都未必能达到我的理想目标。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还要努力赚钱,保证你们不缺钱花!”

薛知蝶悠然一笑,自信的说道:“只要有钱,有人,有木头,战船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一个造船厂不够,可以有两个,三个,四个,甚至是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张准点点头。

忽然间,他很想长啸一声。

荷兰这么小的弹丸国家,人口不过都能拥有艘以上的商船。堂堂中华中国,土地面积是荷兰的上百倍,人口是荷兰的五十倍。船只的数量……不要说太多,十倍应该可以吧。十倍……也就是艘商船……果然是个厉害的数字。当然,这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自己可是穿越者,拥有别人没有的眼光和学识,未必做不到。

正如薛知蝶所说的那样,一个造船厂无法满足需要,可以有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现在自己只有一府之地,暂时只能支撑一个造船厂,等以后地盘扩大了,造船厂的数量,自然会更多。尤其是江南一带,本来就有不少的造船厂,只要都开动起来,每年建造几千艘的船只,也不是不可能的。

薛知蝶忽然说道:“对了,我问你个问题。”

张准随口说道:“什么问题?”

薛知蝶期盼的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玻璃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你说过了,这个秘密,可不能告诉外人。”

薛知蝶有些失望的说道:“我,我一辈子给你做事,还不行吗?”

张准摇头说道:“不行!”

薛知蝶只好失望的闭嘴。

张准委婉的说道:“我可不是威胁你,实在是这关系我的命根子,技术的重要性,你也明白的。”

薛知蝶好奇的心理,实在是过于强烈,她的确是很想知道玻璃的秘密。只是,张准之前提到的要求,实在是有点过分,她暂时还接受不了。现在,看到张准不肯松口,她只好不再问。

两人默默的从船坞里出来。

分手的时候,薛知蝶慢慢的说道:“宝船的研究,有点眉目了,只是,我总是觉得,宝船适合商贸,不适合海战,用来做纯粹的战舰,可能不是很好,要是建造宝船作为战舰的话,投入和产出不太划算,还不如建造更加专业的战舰。”

张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你们根据实际情况改善。有关新型的战舰,你们可以现在就着手研究。我的大体要求是,新的战舰,排水量六百吨左右,大概能装五十门的飞龙炮,十门左右的红夷大炮。至于名字,暂时叫做黑龙舰吧,外表都涂成黑色,比较有震慑力。”

“黑龙舰的主要对手,是郑芝龙海岛集团的三桅炮船,还有就是西洋来的主力战舰。我的基本设想是,一艘黑龙舰带着五艘左右的剑牙舰,应该能执行比较大的战斗任务。两艘黑龙舰和十艘剑牙舰,还有两艘补给船,可以组成固定的分舰队,执行远洋作战任务。”

薛知蝶说道:“要不要我将工头都叫过来?你给大家打打气?”

张准说道:“没有必要了,我相信你的管理能力!”

薛知蝶点点头。

张准没有再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薛知蝶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出神,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碌自己的活计去了。

离开了造船厂以后,张准来到了海军基地这边。

相对于造船厂的忙碌而言,这边的气氛,同样不逊色多少。甚至,比那边要更加的活跃。随着九艘苍山船的下水,海军的战船,突然多了起来。原来的八艘海盗船,加上十二艘的苍山船,现在的虎贲军海军,已经有二十艘的战舰了。

当然,那八艘的海盗船,在设计上,并不是很适合张准的需要。张准还是准备将商船和专业的战舰分开的。因此,在未来的时间里,那八艘的海盗船,将作为训练舰使用。真正的海战,将会由更加专业的战舰担任。

周正宇接到报告,急忙上来迎接张准。

张准随口说道:“黄世军他们几个的水平如何?”

周正宇谨慎的说道:“基本功还是蛮扎实的。”

张准点头说道:“那就好。”

昨天,张准将黄世军等人,带到海军基地以后,就将他们交给周正宇,让周正宇将他们派遣到战舰的上面,让他们和海军学员一起,熟悉战舰的操作。同时,也是看看他们的能力到底怎么样。主要是看看他们的基本功是否真的扎实。

对于大明水师的水手,张准是一定要考究过技术以后,才会接纳的。在水师里面混日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绝大多数的水师官兵,都没有真正的本领。虎贲军海军,可不要混日子的人。你要是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又或者是没有夯实自己基本功的**,说什么都是白搭。

张准来到岸边,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搜寻着海面。很快,他就发现,黄世军等人,正在跟海军的学员们一起操船。黄世军的角色,显然是船长,负责指挥整艘船。王成林的角色,则是甲板要员,负责协调和统筹所有的水手。凌四少的角色,则是操帆手,正在桅杆的上面忙碌。

“大人。”

杨国华上来,向张准汇报海军的训练情况。

在拿下东海中所以后,海军每天都组织往返的训练,不断的在麻湾和东海中所之间的海域上进行各种各样的训练科目,夯实海军战士的基本功。现在,海军的另外一个副指挥使张海滨,就在东海中所蹲点。在大家的努力下,海战战士的基本功,还是有很大提升的。

张准谨慎的问道:“海军学员的表现如何?”

杨国华笑着回答:“很好!一个个都争着要做船长!”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有竞争就有动力!要让他们充分的竞争!要全面推行竞争上岗!理论课,技术课,都要充分的竞争!谁的成绩好,谁就是未来的船长!”

杨国华自然是都答应了。迟疑片刻,杨国华委婉的说道:“大人,下面有些反映,说是文化课的难度,有点大……”

张准冷冷的说道:“难度不大,怎么出人才?”

杨国华就没有话说了。

根据张准的意思,每个想要担任船长的人,都要接受正规的理论教育。简而言之,就是要将那本《航海基本常识》搞清楚了,搞明白了,你才有机会成为船长。因此,海军学员在这方面具备极大的优势。未来的船长,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海军基地的这些学员,目前的技术水平,还是令人满意的。由于理论知识和实践操作相结合,他们上手的速度,要比一般人都快。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手一本《航海基本常识》,能够提前了解到大海的规律。这可是后人用几百年的经验和教训才总结出来的。他们一下子就要比别人多了几百年的学识。

然而,对于所有的海军学员来说,在掌握这本《航海基本常识》之前,他们都有一个巨大的拦路虎。那就是:

认字!

什么,你不认字?对不起,你不认字的话,只有自己想办法开始学习认字了。海军学校有专门的文化教师,你可以跟着学习。不认字的人,怎么做船长?因此,对于大部分的海军学员来说,文化关首先是要过的。海军学员大部分原来都是目不识丁的,张准的这个要求,的确是难倒了不少人啊!

第433章 要么,是我们死!要么,是鞑子死!

张准调来的老师,也都很厉害,全部都是和高弘图沾亲带故的。由于高弘图的主动投靠,莱州府的文化人,也大部分都跟着高弘图投靠了过来。张准给他们待遇是很好的。他们的主要工作,乃是帮助虎贲军战士认字。比如说,海军学员们,就必须掌握至少三千个常用的汉字,才能出师。至于吟诗作对,八股文之类的,倒是不用。

尽管文化课的难度很大,海军学员也必须坚持下来,除非是自己不做船长了。除了海军学员之外,东海中所的那些军户,加入海军以后,表现也相当的不错。有部分比较有志气的青年,也开始进入海军学校,从最基本的三字经等文化课开始学起,努力掌握航海需要的足够的汉字量。

其实,无论做什么事,只要有一股劲,都不是难事,虎贲军海军的发展就是如此。控船的技术并不难,关键在于自己舍不舍得流汗,肯不肯去磨练,肯不肯去钻研。每天都呆在船上,反复的操练,哪怕是一个傻子,都能记住自己要做什么,更不要说是正常人了。

文化课的学习同样如此。一个个的汉字,看起来的确非常的陌生,但是只要舍得花费心思,它们并不是拦路虎。每天反反复复的学习三到五个字,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掌握很多的汉字了。关键是自己有没有上进心而已。因此,杨国华才刚刚委婉的喊困难,张准马上就堵住了这个口子。

“他们回来了。”

周正宇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

一会儿以后,黄世军等人的船只靠岸。

下船以后,黄世军等人急忙来到张准的身边。因为刚才在船上进行了多个项目的操作,他们的身上,都冒出大量的汗水。水手的肌肤,基本上都是古铜色的,表面也非常的光滑,一般的汗珠,在他们的身上,根本停留不住。黄世军等人也是如此。

“大人!”

“大人!”

“大人!”

黄世军、王成林、凌四少等人,肃然向张准行礼。

要说以前他们对张准的了解,仅仅是局限于别人口头传达的话,那么,经过一天一夜和虎贲军海军的接触,他们对张准的了解,是亲身感受到了。虎贲军海军目前的战舰,的确不多,战舰的体型也不够大,但是,他们感觉在虎贲军海军里面,要比原来的天津水师好上无数倍。

在天津水师,你想要实实在在的做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你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大家都在混日子,都在中饱私囊,混吃等死。做什么事情的都有,就是没有人愿意为提升天津水师的战斗力而奋斗。整个天津水师,都是奄奄一息,死气沉沉的,根本没有任何的生机和活力。

虎贲军海军完全不一样。它充满了生机,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奋发向上的精神。这里的每个海军战士,都在积极的提升自己的技能,希望自己能够有更高的操作水平。他们渴望和敌人战斗,渴望建立战功,渴望获得军田奖励和荣誉奖励。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他们都不会害怕的。

尤其是隔壁日夜开工赶造战舰的造船厂,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因为朝廷财政枯竭,天津水师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建造新的战船了。最新的一艘船,也是十年前下水的。那时候还是袁崇焕首次主政辽东。他争取到部分的银子,为天津水师建造了大约二十艘的战船。自那以后,天津水师就再也没有新的战船了。宁远大战觉华岛损失惨重,天津水师在此役中损失超过十艘的战船,也没有人来弥补。

和天津水师相反,虎贲军海军的战舰,却是在不断的下水。他们已经得知,除了小型的苍山船之外,很快就会有中型的剑牙舰交付使用。所有的船只,都是专业的战舰。这些纯粹的崭新的杀气腾腾的战舰,让黄世军他们眼红,让他们的热血不断上涌。是的,他们都渴望战斗,都渴望建立战斗功勋。尤其是黄世军,更希望为自己的祖辈报仇雪恨。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几个,感觉如何?”

黄世军等人互相对望几眼,忽然齐齐跪下,沉声说道:“张都督,你让我们跟着你干吧。”

张准并没有阻止他们下跪,他看了他们一眼,缓缓的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在造反!”

黄世军激动的说道:“张都督,我们是认真的!”

王成林也动情的说道:“大人,我们对朝廷早就死心了!跟着这样的朝廷,完全没有活路!鞑子已经两次入寇了!有两次,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是第五次!辽东的军事,我们多少都知道一些,张凤翼根本就不是鞑子的对手,能够勉强守住山海关一线就不错了。”

黄世军点头说道:“都督大人,请恕我们放肆。我们对前景的确是比较悲观。我们处在辽东的最前线,那里的情况,我们知道得很清楚。除了关宁铁骑还有一定的战斗力之外,其他人,只能说是被动的挨打。要是被鞑子打进来,我们就要做亡国奴了!大人,我们不愿意做亡国奴!”

“对!”

“我们不做亡国奴!”

“我们都不愿意做亡国奴!”

其他的水手,也是七嘴八舌的叫起来,神情颇为有些激动。

作为觉华岛的驻军,当初鞑子袭击觉华岛的时候,他们的损失的确很惨重。很多朝夕相处的战友,都在鞑子的突然袭击中战死了。为此,他们都恨透了鞑子。他们都恨不得立刻上岸去,和鞑子面对面的战斗,为自己的亲人,为自己的战友报仇雪恨。

可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主要是高层的原因,他们就算有一腔的热血,都没有办法去找鞑子报仇雪恨。甚至,他们还被要求,不许主动的挑衅鞑子。找鞑子报仇雪恨,不是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就能做到的。他们需要武器,需要装备,需要战舰。当然,更重要的,是需要坚定的支持。

张准冷静的说道:“你们认为我能打败鞑子?”

黄世军激愤的说道:“大人,你会投降鞑子吗?”

张准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杀了这么多的鞑子,鞑子会要我投降吗?”

黄世军立刻坚毅的说道:“大人,只要你不投降鞑子,我们就跟着你干!只要你领着我们一起杀鞑子,无论是打胜了,还是打败了,我们都无怨无悔!就算我们全部战死,我们也绝对不后悔!”

王成林也高声说道:“对!大人,只要你领着我们杀鞑子,我们就跟着你干!就算我们大家一起努力,都无法消灭鞑子,咱们也绝不后悔!就算死,也要死在和鞑子的战斗中!”

极少说话的凌四少简短的说道:“要么,是我们死!要么,是鞑子死!”

其他的所有水手,受到三人铿锵的语调的鼓舞,都齐声高叫起来:“不错!我们要杀鞑子!要么,是我们死!要么,是鞑子死!”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一定会让你们给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的!我们一起杀鞑子!”

黄世军等人说道:“誓与大人共存亡!我们一起杀鞑子!”

其他水手同时怒吼起来:“誓与大人共存亡!我们一起杀鞑子!”

其他的海军战士,听到他们的怒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口号实在是太给力了,于是,他们也跟着吼叫起来。

“誓与大人共存亡!”

“我们一起杀鞑子!”

“誓与大人共存亡!”

“我们一起杀鞑子!”

“誓与大人共存亡!”

“我们一起杀鞑子!”

……

一波一波的怒吼,在鹧鸪湾海军基地不断的回荡。

良久,这激越的怒吼,才渐渐的散去。

张准脸色冷峻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对于那些海军学员,你们感觉如何?”

黄世军等人谨慎的说道:“他们都很有朝气。”

张准笑了笑,毫不掩饰的说道:“他们不但有朝气,还有点看不起你们,是吧?”

黄世军他们保持沉默。

的确,他们刚来的时候,海军的这些学员,确实是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因为他们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很多学员都将他们当做是临时来的“插班生”了,搞不好,还是从其他部队调过来的。海军对技术的要求高,新来的人难以融入原来的队伍,那是肯定的。

张准扫了每个人一眼,脸色凝重的说道:“这里崇尚有本事的人!你有本事,他们就尊敬你!你要是没本事,对不起,请你靠边站!”

王成林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大人,我们的技术并不差!天津水师混日子的人的确很多,酒囊饭袋一大群,但是,我敢说,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混日子的!我们不是酒囊饭袋!”

凌四少言简意赅:“我们不差!”

其他的水手,也都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的确,在原来的天津水师里面,他们确实不是混日子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世军既然是有真本领的人,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当然也是有真本领的人。黄世军怎么会和一群酒囊饭袋混在一起?

张准缓缓的说道:“技术差不差,你自己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比赛才能分高低。”

众人一听比赛,眼前马上就亮了。

黄世军沉声说道:“大人,我们愿意接受比赛。”

王成林和凌四少都同时说道:“大人,我们愿意接受比赛!”

张准点点头,随手递给他们一张海图,冷静的说道:“找到田横岛的位置。”

王成林马上找到了。

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从这里到田横岛,你们独自操船,有问题吗?”

黄世军沉吟片刻,坚定的说道:“没问题。”

张准点点头,沉稳的说道:“好!那我就安排一场比赛,大家同时出发,谁最先到达田横岛,谁就是胜利者!你们想要让那些小家伙接受你们,就要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同时出发的,将会有九艘船,只要你们能挤入前三名,他们就再也不会轻视你们了!”

黄世军坚毅的说道:“我们一定不辜负大人的厚望!我们一定挤入前三名!”

张准满意的笑了笑,随口说道:“你们要是表现出色,他们不但会接纳你,还会努力的向你们学习!”

他挥挥手,大声叫道:“周正宇,命令所有的海军学员!全体集合!”

周正宇急忙下令海员集合。

“嘟嘟嘟!”

急促的哨子声响起来。

很快,海军学员们都集合起来了。

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几个内定的船长。这些内定的船长,都是海军学校自己培训出来的,是最优秀的学员。对于这些海军学员,张准自然不会陌生。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是所有海军学员中的尖子生。他经常和他们接触,对他们的水平和性格,都是了如指掌。

这几个家伙,就像那个黄弦一样,他们的优点明显,缺点同样不含糊。而且,他们还相当的排外。黄世军他们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接纳对方的。用毛会晖这家伙的话来说,就是海军只要英雄,不要狗熊!

张准站在海军学员的队列前面,扫了大家一眼,沉声说道:“各位,今天,我要组织一场特殊的比赛!”

众人一听比赛,立刻来精神了。

对于他们来说,比赛绝对是好事。没有比赛,怎么分得出高下?没有比赛,就无法选择最优秀的尖子生。不成为最优秀的尖子生,就无法成为船长。对于他们来说,成为船长,绝对是一辈子的梦想啊!只是,张准要举行什么样的“特殊”比赛呢?

张准指着黄世军等人,朗声说道:“相信有不少人一定很好奇他们这群人的身份!现在,我告诉你们,他们都是天津水师的人!”

所有的海军学员,都是微微一愣,却没有人说话。

天津水师?

说真的,这个名头的确不咋样。

第434章 航海比赛!

上次,虎贲军海军只有三艘苍山船的时候,就将登州水师打得是抱头鼠窜,从此不敢再来滋扰。天津水师的实力,就算比登州水师强一点,也不会强太多的。相反的,现在的虎贲军海军,可是有十二艘的苍山船,还有八艘缴获来的海盗船。论实力,不知道增长了多少倍。此消彼长,天津水师自然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张准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些家伙,一个个都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引导得好,他们就会为了自己的荣誉,前赴后继,凭借自己的闯劲打出一天天地来。对于处于上升期的虎贲军海军来说,这样的闯劲是非常重要的。要不然,连上进的积极性都没有,还谈怎么发展?他笑着说道:“他们可是专业出身!”

海军学员们看黄世军的神色,就多了几分的关注。原来他们居然是天津水师出来的,难怪这么快就上手。不过,对于张准提到的专业两个字,他们有点不以为然。登州水师那样的水平,也叫专业?果然,找碴的人马上出来了,正是剃头匠毛会晖。

只看到毛会晖向前一步,向张准敬礼,然后大声说道:“大人,毛会晖请求和他们一对一的单挑!”

张准就知道自己这番话,肯定要惹出几个刺头来。这个毛会晖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家伙的学识、操作、领悟能力、反应能力、统筹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张准非常满意。但是,这家伙的脾气实在是有点糟糕。简单的说来,就是个二楞,见不得别人水平比自己高。这不,张准夸赞一下黄世军等人,毛会晖的心里就不舒服了。

黄世军他们自然是感觉到了。其实,他们在昨晚到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要在虎贲军海军扎稳脚跟,还真是不容易。这个毛会晖,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对于他的水平,黄世军也有几分钦佩。毕竟,对方只是后起之秀,接触海军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呢,能够有这样的水平,的确是了不起。但是,这家伙居然口出狂言,要单挑,他们就有点憋不住了。单挑就单挑,谁怕谁啊?

王成林一步向前,向张准敬礼,同样大声说道:“大人,属下王成林愿意和他单挑!”

此言一出,其他的海军学员,顿时激奋起来。

哇靠,果然是有来头的啊,一点都不怕事。

好,单是这份胆量,就算你们有种!

海军可不要没胆量的懦夫!

张准摇头说道:“单挑什么?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毛会晖,我问你,海军的基本功是什么?”

毛会晖仰着头回答:“航行!”

张准点点头,冷峻的说道:“不错!海军的基本功,乃是航行!是航海技术!所以,我准备发起的比赛,就是有关航行的!大家同时从这里出发,谁最先到达田横岛,谁就是优胜者!”

海军学员们顿时沸腾起来了。

好!

这样的比赛好!

他们这些天,几乎每天都在操练航海的本领,正等着对手上来,狠狠的蹂躏一番呢。别看他们在黄世军的面前嚣张,其实平时都被*练得直想吐,下了船以后,走路都走不稳。长期被*待的他们,终于有机会虐待别人了,怎么能不高兴?

至于黄世军等人,自然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水师最基本的入门功,当然也是航行。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天津水师已经很久没有参加真正的战斗了。大炮什么的,基本上都是闲置不用的。有的战船,甚至将大炮都悄悄的卖掉了。至于卖给了什么人,又卖了多少的价钱,只有天知道。

黄世军等人想要锻炼自己,唯有是不断的航行。这门功夫,说真的,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了。否则,他们也不能仅仅依靠一艘舢板,就能从遥远的觉华岛,安全的在山东半岛登陆。这段水路,其实还是很危险的,每年都不知道要吞噬多少的逃命者。

“现在,开始接受报名!”

“我宣布!凡是进入前三名的学员,肯定可以当上船长!”

张准朗声说道。

“哇!”

“前三名!”

“船长!我要当船长!”

张准这个宣布,等于是故意给黄世军等人增加难度。果然,所有的海军学员,都被刺激得哇哇叫起来。前三名必然可以做船长,就算是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人,也都忍耐不住了。

周正宇随即负责海员们的报名工作。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人,自然是热烈的报名。按照张准的意思,是九艘船同时出发,因此,总共有八艘苍山船是交给海军学员们来操纵。黄世军他们十几个人,刚好操作一艘苍山船。

很快,一艘苍山船就被交到黄世军等人的手上。黄世军等人不敢怠慢,急忙上船熟悉操作。对于这次比赛,他们当然是不敢怠慢的。这关系到他们是否能够被虎贲军海军接纳。同时,他们也不能丢自己的脸。从刚才那些学员嗷嗷叫的情形来看,你别指望他们手下留情。

张准给他们两个时辰的时间,用来熟悉船只的操作,他们必须抓紧每一分的时间。毕竟,苍山船和其他的船只,在某些小的细节方面,还是有区别的。要是普通的航行,这些小区别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分秒必争的航行比赛而言,就非常重要了。

“灭了他们!”

“他们是最后一名!”

“要是让他们排第八,都是丢我们的脸!”

在黄世军他们忙碌的时候,虎贲军海军的战士们,一早就摩拳擦掌了,各色各样的豪言壮语,也跟着飚出来。他们可没有什么团结和谐之类的说法,都是直来直去的。他们内心的想法,直接在语言上就表露出来了。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包揽前面的八名,将黄世军他们挤在最后面。

尤其是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几个人,更是下定决心,要将前三名都纳入自己的囊中。按照周正宇的安排,他们每个人,都将指挥一艘船只,是围追堵截黄世军他们的主力军。好吧,周正宇也是有点本位思想的,黄世军他们毕竟是外来户,他有山头主义一点都不奇怪。

中午时分,一切都准备妥当。

九艘苍山船排成了一条直线,船帆暂时都降落下来,保持船只的稳定。按照张准的要求,在每艘船的船舷上,都刷有阿拉伯数字号到012号不等。其中,黄世军等人操纵的,正是004号苍山船,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人操纵的,乃是号苍山船。其他的各艘苍山船,船长同样都是海军学员中的佼佼者。八艘船,刚好是两边各四艘,将黄世军的船围在中间。

杨国华神色古怪的说道:“这帮小子!”

原来,他也看出来了,海军学员的八艘船,显然是准备围殴黄世军的那艘004号船。不用问,一会儿出了麻湾,他们肯定会采取各种手段,迟缓黄世军他们的航行速度的。奇怪的是,张准应该也看出来了,却装作没有看到。看来,张准是真的要考验一下黄世军他们。

“预备!”

张准举起了指挥旗。

所有的苍山船,操帆手都握着船帆,随时升上去。

“砰!”

张准扣动扳机。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瞬间,绵绵不绝的响声传来。

这是各艘苍山船的操帆手,在迅速的将船帆拉起来。

随着船帆的拉起,受到风力的影响,九艘的苍山船,立刻飞快的启动,向麻湾的出口争先恐后的抢过去。从启动的情况来看,毛会晖果然速度是最快的,很快就抢到了第一名的位置。紧随其后的,则是黄世军他们的船只,他们的速度果然也不慢。张学海和张声高的船只,同样不慢,跟在黄世军他们的船只后面,跟着出了麻湾。

由于刚好是西北风,船帆完全升起来以后,船速是相当的快。很快,所有的苍山船,都消失在麻湾的出口,只剩下一个个的白点。远远的水面上,只留下一片长长的涟漪。当白点也全部消失不见,水面也逐渐的恢复平静了。

“走吧!”

张准等人翻身上马。

他们要骑马先到田横岛,在那里等待船队的到来。

“哒哒哒!”

连续的马蹄声响起,张准很快到达栲栳岛。

在这里上舢板,很快就来到田横岛上面。自从消灭鞑子以后,田横岛就变得非常的安静,没有常住的人口,也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游玩。偶尔间,会有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在这里绕岛巡逻,以免有盗贼滋生。

马速显然要比船速快很多,张准他们到达田横岛后差不多一个时辰,西面的海面,才出现了一个个的白点。考虑到风向的关系,九艘苍山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麻湾赶到这里,显然是都拿出吃奶的力气来了。

“来了!”

“来了!”

“来了!”

周正宇兴奋的叫起来。

很快,九艘苍山船完全出现在海平面上。

每艘船的操作者,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相互间的实力非常的接近,没有一艘船能够突围而出,也没有一艘船被落下太多的距离。最快的苍山船和最慢的苍山船之间,距离不会超过三里。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每一艘的苍山船。

最前面的,乃是005号船。005号船的船长就是毛会晖。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要是脾气能够改一改,那就更好了。不过,有本事的人里面,又有几个人是没有脾气的?在有本事和有脾气之间,张准宁愿要前者。战争年代,都是掉脑袋的干活,老好人可不太吃香。

跟在005号船后面的,乃是007号船,船长就是张声高。想不到,腼腆沉默的张声高,居然也不慢啊!说起张声高,这名字的确是很特别的。名字叫做声高,其实个闷葫芦,说话也是慢声细气的,和名字完全相反。大概是父母希望他说话能大点声,所以费尽苦心的取名张声高。只可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父母的期望是无法实现了。

第三名的乃是004号船,船长正是黄世军他们。考虑到他们对苍山船的性能,还不是完全熟悉,能够排在第三名,是非常值得赞扬的。要是他们有更长的时间来熟悉苍山船的性能,说不定速度还可以更快点。看来,他们的航行基本功,还是非常扎实的。

眼看田横岛在望,所有的战船,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加快自己的速度。尤其是最前头的三艘船,相互间的距离,其实很短,相互间的距离,最多不过是一百米左右。黄世军和张声高的距离,甚至不到五十米。也就是两个船位而已。

从千里镜里面可以看到,王成林正在船上,用力的大吼大叫什么,显然是在鼓励大家加把劲,创造更好的成绩,黄世军则牢牢的把握着舵轮,凌四少正在桅杆的上面,精心的调教船帆的方向。他们的协作,果然是非常默契啊!

隐约间,张准还能看到号船的船舷,有些碰撞的痕迹。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海军学员那群小子,中间曾经和黄世军发生过碰撞。至于是有意的碰撞,还是无意的碰撞,毫无疑问是前者。黄世军他们能够挣脱他们的围追堵截,杀到这里来,还是可以的。

最终,还是毛会晖最先冲过码头。这小子自从出发以后,就一直牢牢的霸占着头位,无论黄世军他们怎么追赶,都始终是差那么一点点。黄世军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除了嘴巴有点臭之外,还是很有实力的,对苍山船的性能挖掘,已经到了极限了。

当然,对于紧随其后的黄世军,毛会晖也不敢小觑了。因为他同样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牢牢的霸占头位,乃是因为自己对苍山船非常的熟悉,熟悉到可以挖掘它的每一分性能。而黄世军他们,只是和苍山船相伴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而已。要是黄世军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熟悉,今天的比赛,还真的说不好谁是第一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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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炮击比赛!

在毛会晖之后,黄世军和张声高、张学海两人,几乎是并列过去的,从田横岛的角度来判断,几乎分不出三艘船到底是哪个先,哪个后,于是,最终的排名,是毛会晖第一,黄世军、张学海、张声高并列第二。其他人,只能是屈居第五以后了。

对于这样的成绩,黄世军他们还算满意。他们的确对苍山船的细节不是很熟悉,无法完全发挥它的性能。被毛会晖抢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算能够接受。毕竟,毛会晖的确是有真本事的。事实上,能够在这群骄傲的家伙之间,挤入前三名,已经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你们不错!”

果然,比赛结束以后,毛会晖难得的向黄世军伸出了手掌,这是表示接纳他们了。张学海和张声高他们,随后也向黄世军他们表示祝贺。黄世军他们自然是伸出手掌,和毛会晖他们握手。至此,黄世军他们,才算是正式得到虎贲军海军的承认。

对此,黄世军他们都显得非常的感慨。哪怕他们是天津水师的老人,想要在虎贲军海军立足,还要不断的努力啊!在虎贲军海军这里,需要的是真正做事的人。混吃等死在这里是没有市场的。一不留神,你就要被大家抛弃了。很多人都在拼命的提升自己的本领,一不小心,你就有可能被别人给挤下去。毛会晖他们,才训练了多久,最多不过一年,就有这样的本领了,他们可是在天津水师浸yin了好多年。

当然,张准这次考究的,主要是近海航行的本领,不包括远洋航行。相对而言,黄世军他们的远海航行本领,应该要比毛会晖他们出色一些。毛会晖他们还没有机会真的进入大海的深处呢。

“很好!”

“你们的表现,让我非常的满意!”

张准对刚才的比赛成绩,非常的满意,自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海军投入了他大量的钱财,自然是越强大越好,人才更是越多越好。他都计划好了,以后每年,海军都要举行一次这样的航海比赛,就好像是陆军的军事大比武一样,要形成定规,不断的刺激每个战士,积极提升自己的实力。

“现在,我们要进行第二关的比赛。”

沉吟片刻以后,张准继续说道。

第二关的比赛内容是什么?

当然是炮击了。

对于战舰来说,除了控船,最重要的就是炮击。

随着大炮技术的不断成熟,大型的海战里面,炮击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跳帮作战、接舷战之类的战斗方式,将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英国海军的强大,就是依靠强大的炮击争霸世界海洋的。张准要抢在英国海军的面前,大力发展炮击术。

每艘苍山船的两侧,都有三门的飞龙炮。每一艘苍山船向目标区域射击五轮,也就是射击十五发实心弹。然后按照实心弹命中数量的多少来计算成绩。射击的距离,是一百丈左右目标区域就设定在田横岛西面的平地上,那里有一片方圆三四丈的水洼地,实心弹落在水洼地里面,溅起水花,就算是命中了。

“你们有问题吗?”张准问黄世军等人。

“暂时没有。”黄世军等人谨慎的回答。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

从黄世军的回答中,张准听出来了,他们对于炮击术,并不是很自信。显然,在天津水师的时候,他们应该没有能力经常的训练炮击。考虑到当初张海滨所在的福船,连大炮都拆去卖掉,相信天津水师的情况,不会好很多。换言之,他们应该没有足够的资源来进行炮击训练。幸好,飞龙炮的总体结构,和普通的佛郎机火炮是没有本质区别的,黄世军等人操作起来也不是很难。

张准给了每艘船半个时辰来准备。

有过刚才的较量,大家更加热情高涨,毛会晖等人,更是捋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尽管张准宣布这次的炮击比赛,只是友谊赛,他们还是有和黄世军他们一较高下的心思。

半个时辰以后,张准沉声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都齐声回答:“准备好了。”

张准点点头,将手上的三角旗挥舞下去,断然喝道:“开始!”

根据抓阄的结果,最先上来的,居然是张声高的007号船。

这艘苍山船缓缓的进入射击位置,将自己的右舷对准了目标区域。

“嗵!”

片刻,第一门飞龙炮发射了。

可惜,没打中。

“嗵!”

片刻之后,这门飞龙炮继续发射。

“噗通!”

水花飞溅,打中了。

这枚实心弹,落在水洼地靠左边的位置。

随后,其他的飞龙炮,就以这门飞龙炮为基准,不断的开始射击。

“嗵!”

“嗵!”

“嗵!”

连续三炮,全部打中。

“好!”

“不错!”

张准满意的鼓掌喝彩。

对于海战的炮击术,张准是做了专门的研究的。海战的炮击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最常见的,飞龙炮各自瞄准,有各自的炮手操纵,俗称的自由射击。第二个是比较少见的,就是一门炮瞄准,其他炮都参照这门炮进行射击,俗称准齐射。因为没有电控等设备,想要同时齐射,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称之为准齐射。

自由射击对各个炮手的要求都很高,要求所有的炮手,都熟练的掌握射击的各项参数,能够根据目标及时的进行调整。而准齐射的要求就比较低,只要一个优秀的炮手,设置好射击参数,其他的炮手,全部按照这个参数来处理即可。这极大的减轻了对炮手的技术要求,有助于短时间内扩展舰队,增强战船的炮击威力。通常情况下,一艘战舰只要有三个熟练炮手,就基本满足需要了。

公元英国舰队和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大战,西班牙的熟练炮手要比英国舰队多得多,但是,最终还是失败给了英国舰队。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英国舰队采取了这种准齐射的方法,有效的弥补了炮手数量上的缺陷。当战斗僵持,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炮手损失部分以后,炮击效果大大降低,而英国舰队的熟练炮手,却损失不大。此消彼长,英国舰队慢慢的就占据了上风。

因此,经过慎重的研究,张准还是决定推行准齐射的射击方式,由一个最高明的炮手,负责定下参数,其他的炮手,全部参照这个炮手的参数进行射击。换言之,就是其他的炮手,再也没有自主权了。他们要做的,乃是机械的动作,按照送过来的射击参数设置大炮,然后盲目射击即可。

张声高最开始的两炮,就是在校准落点。只要找到落点,形成基本参数,其他的大炮,就可以使用这个参数射击。一般而言,只要找到合适的参数,命中率就能大大的提高。

“嗵!”

“嗵!”

“嗵!”

果然,在随后的射击中,又有四发实心弹命中。

十五发炮弹里面,命中八发,已经是非常高的命中率了。其他没有打中的实心弹,要么是设置参数的时候出错,要么是由于其他大炮开炮时的后坐力影响,导致参数出现错误。但是总体而言,这样的命中率,张准已经很满意了。

“不错!”

“好样的!”

张准同样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下一个出场的,乃是黄世军的004号船。

苍山船缓缓的进入射击位置。

“嗵!”

“嗵!”

“嗵!”

片刻,三门飞龙炮先后发射。

只有一发打中,其他的两发都打偏了。

原来,黄世军等人采用的,还是传统的自由射击,由各个炮手自己掌握参数,结果,射击的落点,参差不齐,有的甚至距离目标区足足上百米,差点儿就落在旁边的大海里面了。

“嗵!”

“嗵!”

“嗵!”

不久之后,三门飞龙炮继续发射。

还是只有一发打中,其他的都打偏了。

“嗵!”

“嗵!”

“嗵!”

随后,三门飞龙炮不断的发射。

然而,他们的射击效果,显然不如人意。最终,十五发炮弹里面,只有四发命中。相对于张声高的八发来说,命中率足足低了一半。误差也是相当大,居然有三发的炮弹,落在了旁边的大海里,相差超过一百米。对于这样的成绩,黄世军等人都很羞愧。但是没办法,他们已经努力了。原来的天津水师,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源,也没有条件给他们训练炮击技术。

由于炮击的成绩实在是不咋样,下来以后,黄世军等人都觉得很惭愧。一个个都低着头,不好意思见人。好在张准勉励了他们一番,他们的心情才稍微好一点。张准要他们以后多多训练炮击术,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嗵!”

“嗵!”

“嗵!”

随后,一艘艘的战船,不断的上前射击。

他们采取的,都是准齐射的射击方式,只要校准了落点,命中率基本上都稳定在四成到五成左右。其中,成绩最好是,是命中九发,最差的,是命中六发。总体而言,相差不是很大。

误差的主要原因,还是由于苍山船体型小,后坐力对船只的影响大。换言之,要是以后换了更大型的剑牙舰又或者是黑龙舰,后坐力对船只的影响降低,命中率还有提升的空间。

在隆隆的炮声中,有人送来紧急情报。

张准看过情报,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嵩卫?”

周正宇立刻靠上来,期待的说道:“大人,有任务?”

张准点点头,将手一挥,凛然说道:“传令!海军全部去大嵩卫!”

第436章 大嵩卫!倭寇!

“海军除了留守麻湾和东海中所的部队,其他人全部赶到大嵩卫附近海面!所有的战斗船只,全部出动!”

“海军陆战队全部出动!”

张准连续下达了两道森严的命令。

“明白!”

“明白!”

“明白!

所有的军官都凛然回答。

从张准的脸色上,他们都本能的感觉到,大嵩卫那边,是真的出大事了。张准的脸色,很少有如此肃杀的。没错,是肃杀,一种收敛的却是浓郁无比的杀气。这个时候,哪怕是天王老子犯在张准的手里,那也是死定了!

“陆伊典!”

张准继续叫道。

“到!”伊典急忙上来。

“命令飙字营,以强行军的速度,向大嵩卫的方向进发!”

张准凛然喝道。

“明白!”

陆伊典不敢怠慢,急忙答应着去了。

“黄弦!”

张准又叫道。

“到!”

黄弦急忙上来。

“命令宁字营,以强行军的速度,向大嵩卫的方向进发!”

张准凛然喝道。

“明白!”

黄弦急忙答应着去了。

“张远志!金振岳!”

张准沉思片刻,继续叫道。

“到!”

“到!”

两人急忙上前。

“你俩去通知龙骑营和虎骑营,以最快速度赶到大嵩卫!”

张准沉声说道。

“明白!”

“明白!”

两人急忙转身去了。

张准发出命令以后,在原地来回的踱步,脸色非常的冷峻。

杨国华和周正宇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大嵩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张准如此的肃杀。大嵩卫那边,一直都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传来啊!

“边锋!”

张准继续说道。

“到!”

边锋急忙上前。

“传令炮兵营,携带三十门的飞龙炮,向大嵩卫集结!”

张准缓缓的说道。

“明白!”

边锋急忙答应着去了。

周围的海军军官,听到张准居然出动两个骑兵营和一个炮兵营,向大嵩卫扑过去,都是微微一怔,随即感到更加的气氛肃杀。由于炮兵的训练方式比较特别,移动起来也是比较的缓慢,因此,在之前的战斗中,张准一直都没有动用炮兵营。没想到,这次为了大嵩卫的事情,居然动用了炮兵营!

大嵩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态竟然如此的严重?

登州府的明军?莱阳的闻香教?还是东江镇的明军?众人将这些情况全部都梳理了一遍,发现都没有可能。无论是明军还是闻香教,都断断不可能让张准如此的肃杀。张准的脸色,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安排了足够的兵力以后,张准略微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用力的握了握拳头。这是张准的习惯性动作,在进行大行动之前的习惯性动作。周围的军官,看到张准的这个动作,就明白张准是要干大事了。一时间,他们的血液,都情不自禁的沸腾起来。

片刻之后,张准凛然说道:“把大家都集中起来!我有话说!”

周正宇急忙传令去了。

“嘟嘟嘟!”

急促的哨子声响起来,非常的刺耳。

除了看守船只的人员,其他的所有海军将士,都全部聚集到了田横岛的上面。这边有大块的空地,刚好可以容纳几百人。

黄世军等人当然也在其中,毛会晖等人当然也在其中。他们这些船长,都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因此,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张准是脸色冷峻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从张准森严的脸色上,他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果然,张准站在一个土堆上,目光熠熠的扫了每一个人。几乎所有的战士,都能够感觉到张准有些特别。特别在哪里?特别在他的眼神特别的肃杀,特别的深沉,同时,又特别的愤怒。

“今天大家的表现,我很满意!”

“事实证明,你们都是最优秀的海军战士!”

“但是,刚才仅仅是比赛,是演练!不是战斗!”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前排的虎贲军将士,沉声说道。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

“大嵩卫被倭寇占领了!”

“真正的战斗爆发了!”

张准凛然说道。

“啊?”

“什么?倭寇?”

“倭寇占领大嵩卫?”

在张准的话音落地之前,全场是一片的肃静。

随即,无数的怒吼响起来,好像是整个田横岛突然爆炸一样。

倭寇!

竟然是倭寇!

倭寇居然占领了大嵩卫!

杨国华、周正宇等人,都是全身一震。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准神态如此的肃杀!竟然是倭寇!该死的倭寇,竟然占领了大嵩卫!真是想不到!销声匿迹了好些年的倭寇,居然又重新出现了!更想不到,倭寇居然占领了大嵩卫!

倭寇的来头大小,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他们对大嵩卫却是知道的。大嵩卫是山东南部沿海重要的海防重镇,战略地位甚至超过灵山卫和鳌山卫。山东沿海的卫所,约是向东,地位越是重要,因为距离日本的距离越近。

当年倭寇祸患的时候,大嵩卫也曾经屡屡遭受倭寇的袭击。可是,在戚继光的指挥下,即使是倭寇最强大的时候,大嵩卫都没有陷落过。没想到现在,在几十年以后,大嵩卫居然陷落了!

他们这些高级军官尚且如此,毛会晖等人都面面相觑。对于倭寇,他们当然不会陌生。无论是灵山卫还是鳌山卫,都有不少军户的祖上,是曾经跟倭寇战斗过的。更有无数军户的祖上,是死在倭寇的手里的。对于倭寇的痛恨,要比对鞑子的痛恨更加的强烈,更加的普遍。

黄世军更是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脸色愤怒的有些扭曲。他的父辈,就是死在倭寇的手里。他父亲留给他的遗言,就是要为死难的祖辈讨回公道。正是为了给自己的父辈报仇雪恨,他才毅然的加入大明水师的。结果,在天津水师,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才刚刚转到虎贲军海军的名下,倭寇居然真的卷土重来了。

一时间,黄世军的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在反复的出现:倭寇!倭寇!倭寇!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和倭寇死战到底!一定要杀灭所有的倭寇,为自己的祖父辈,为所有汉人的祖父辈报仇雪恨!因为过度的激动,黄世军甚至将自己的手指骨,都捏的完全发白了。

“安静!”

“安静!”

“安静!”

杨国华连续大声喝道。

喧闹的战士们,好不容易才稍稍安静下来。

倭寇带给他们的震怒,实在是太强烈了,他们都恨不得立刻就上战场,和倭寇决一死战!这一点,可以从他们的脸色上轻易的看出来!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他们几个,更是因为过度激动,脸颊都涨红了。

张准缓缓的挥挥手,大家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现在,我还没有收到具体的情报。倭寇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船只,有什么武器装备,我都还不清楚!但是,无论倭寇有多少人,有多少战船,有多少武器装备,我都决定和倭寇死战!”

“我问大家,有没有和倭寇决一死战的信心?”

张准挥舞着双手,语调铿锵的高叫。

“有!”

“杀倭寇!”

“和倭寇拼了!”

下面顿时发出无数的怒吼声。

虎贲军海军的战士们,当然有和倭寇拼死的决心。在他们的心目中,倭寇要比鞑子更加的可恶。毕竟,鞑子是最近十几年才兴起的,倭寇却是曾经残害了明朝沿海两三百年的时间,整个东南沿海都受到倭寇的侵袭。况且,当年的戚继光,可以将倭寇杀的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几十年以后的他们,难道还不如戚继光?

“杀倭寇!”

“杀倭寇!”

“杀倭寇!”

黄世军更是感触极深。他在天津水师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愤的一幕。听到倭寇到来,虎贲军海军的战士们,不是害怕,不是退缩,不是逃跑,而是人人勇字当头,全身血液沸腾,恨不得马上就要上去和倭寇战斗。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可能会战死!

这样的士气,在天津水师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在整个大明水师里面,都是不可想象的。这样的士气,实在是太可怕了。而张准,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下定了和倭寇决一死战的决心。有这样的军队,有这样的指挥官,他们有什么可怕的?无论倭寇来多少人,都将有来无回!

“杀倭寇!”

“杀倭寇!”

“杀倭寇!”

下面的战士,激动的吼叫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黄世军的声音,在里面绝对是最高的。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因为过分激动而爆裂。为了消灭这些倭寇,黄世军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忽然间,黄世军感觉到有人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转头一看,正是毛会晖。他立刻用力的握紧了毛会晖的手。

张准没有挥手让怒吼的战士们安静下来。

其实,张准的内心,同样的有些激动,又有些惊讶。

马轶送来的情报,张准当时的确是吃了一惊的。

倭寇!

居然是倭寇!

没错,的确是倭寇!

第437章 倭寇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若不是马轶派人送来的情报,张准还要以为,是情报部门不小心将海盗当做了倭寇。又或者是将鞑子当成了倭寇。但是,马轶办事,非常细心谨慎,是绝对不会出错的。马轶既然在情报上点明是倭寇,那么,这次袭击大嵩卫的,必定是真正的倭寇。没想到,在穿越了四百年的时空以后,他居然遇到上了倭寇!

这些倭寇从哪里来,有多少人,有什么背景,张准都不清楚。由于事发突然,马轶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清楚,情报上自然没有表述。但是,单单是冲着倭寇两个字,张准就不假思索的下达了和倭寇死战的命令。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时空,自己都和倭寇势不两立!

事实上,倭寇两个字的含义,是非常笼统的。倭寇出现得最早的时候,是在宋朝末年。从元朝的时候开始,流浪的日本武士,就已经零星的出现在东南沿海了。到明朝建立的时候,倭寇的祸患已经相当的普遍,否则,朱元璋也不需要在沿海设置九卫十八所来专门防备倭寇了。

戚继光时期的倭寇,只能说是倭寇祸患最激烈的时候。由于禁海政策的实施,加上大量内奸的引导,倭寇才演变的如此的激励。此后,倭寇基本上被清剿干净。之所以说是基本上,就是还有零星的倭寇为患。事实上,自从戚继光被调往北面守边以后,零星的倭寇还是存在的,不过掀不起太大的浪花罢了。

万历时期,明军和日军,在朝鲜的土地上,狠狠的干了几仗,最终日军被全部撵回去了国内,一代枭雄丰臣秀吉也郁郁而终。丰臣秀吉死了以后,日本进入幕府时代,日本的政局相对稳定,大股的倭寇很少出现。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倭寇完全销声匿迹了。

事实上,崇祯时期的德川幕府,统治还不是完全稳定,国内的权力斗争,依然非常激烈。德川幕府的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康,面临来自内部的挑战,又面临来自水尾天皇的逆袭,统治地位并不是特别巩固。某些大名对德川家光阳奉阴违,屡见不鲜。甚至有些失势的大名,时不时的想要到大明的陆地上来袭扰。尤其是在朝鲜被明军打败的那些所谓的日本名将的后人,一直不怎么服气。

按照张准前世了解到的史料,公元德川家康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军,在江户设幕府,至第3代将军德川家光时,幕府机构大体完备。幕府领地约占全国土地四分之一,其余由大名领有,称藩国。(注意,幕府的控制区域,仅仅是全国的四分之一。)

将军是全国最高统治者,下设老中,决定政策,统辖政务,负责控制朝廷、大名与外交;另设若年寄,负责掌握幕府领地与直属家臣,还设寺社、江户町、勘定三奉行,分掌寺社、财政与江户市政、幕府直辖领地内的诉讼。幕府在直辖领地设郡代或代官,通过测地、村年贡承包制、五人组制等,直接控制农民。

德川将军权力较镰仓、室町时代强大。大名是各藩国的统治者,下设家老、年寄等,直接统治人民,拥有领地的行政、司法和年贡征收权等。幕府设巡见使及被称为目付的监察官监督各藩国,并采取大名参观交代和大名改易等办法控制大名,但各藩国仍具有相对独立性。(注意,各藩国依然有较大的独立性。)因此形成在德川将军控制下的各藩国分割统治的政治体制。

这样的政治体制,很难避免有些大名为了钱财,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铤而走险,想要像几十年前那样,跑到大明的土地上来掠夺。尤其是丰臣秀吉进攻朝鲜未果,加剧了这种突然的掠夺的可能性。对于日本西部的一些大名,更是如此。

一直以来,日本人对中国人都是很不服气的,从最早的“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的书信就可以看出来。只要有机会,日本人就要袭扰一下中国。唐代的时候如此,万历时期也是如此。被打痛了,被打怕了以后,他们就又变乖了。但是乖不了多久时间,又想起来试探一下中国的动静了。

明朝目前的情况,日本人肯定清楚几分。这个罪魁祸首,当然要算在郑芝龙的身上。事实上,郑芝龙海盗集团,和日本人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郑芝龙的发迹之地,就是日本。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贩卖武器给日本人赚来的。他和日本幕府,甚至是很多日本大名的关系,都是相当的密切。

日本人肯定从日常往来的商业贸易中,得知了大明朝目前的情况。因此,有些失心疯的日本大名,存在捞一把就走的心理。日本西部到中国沿海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顺风的时候,三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上船,航行三天,到达目的地,抢掠,返回。几乎不要一个月的时间。

事实上,以大明朝目前的能力,就算真的有倭寇上岸,捞一把就走,大明朝也没有办法。毕竟,崇祯时期的明朝,和万历时期的明朝,完全是两码事了。辽东的鞑子,陕西的民乱,都已经让朝廷疲于奔命,无法应付,更加不要说抢了就走的倭寇了。

正是因为如此,大嵩卫的明军守军,猝不及防,轻松的就被倭寇登陆以后,当地的民众,首先想到的求助对象,不是登州府的明军,而是旁边的张准!大概他们自己都知道,朝廷是靠不住的,还是请张准这个反贼到来比较快。

对于抗击倭寇,张准当然义不容辞。接到情报以后,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做出了出兵的决定。所以,才会出现开头连续不断调兵遣将的一幕。

“海军到了大嵩卫的外海,注意搞清楚情况。”

“倭寇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张准对杨国华和周正宇说道。

他的语调其实很平淡,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不过,只要是人,都能够在平淡的语调中,感觉到张准的杀气。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有这句话在这里,他们要是放走了一个倭寇,都是没有能够完美的完成任务。只有将所有的倭寇都消灭在大嵩卫,才算是真正的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你们带领海军做好战斗准备!”

“尽快奔赴大嵩卫附近海面!”

张准对杨国华和周正宇两人肃然说道。

“明白!”

“大人请放心,我们都不是孬种!”

杨国华和周正宇凛然回答。

和倭寇作战,谁要是有丝毫的犹豫,谁就是不折不扣的孬种。

“好!”

“我先走了!”

张准点点头,迅速的坐船回到栲栳岛,翻身上马,向大嵩卫的方向奔过去。

从陆地上赶往大嵩卫,必须经过雄崖所。自从张准控制雄崖所之后,手下的得力大将杨致远就一直驻扎在这里。当张准来到雄崖所的时候,发现飙字营已经出发。后勤部队的战士,正在将弹药装车。因为张准的命令非常的紧急,要飙字营强行军出发。因此,杨致远带着战士们,只带了两个基数的弹药就出发了。

“速度快点!”

“我们是去打倭寇!”

张准对后勤部队的战士叫道。

“倭寇!”

“什么?我们要去打倭寇?”

后勤部队的战士微微一怔,随即个个都热血上涌。

天啊!居然是倭寇!

难怪飙字营的战士们要急匆匆的出发,原来是大嵩卫的方向出现了倭寇!**,倭寇居然敢在我们虎贲军附近登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来当年戚大帅还没有将倭寇打痛啊!

前线的战士在打倭寇,他们的动作,怎么能慢?少不得,大家急忙加把劲,急匆匆的跟在后面。为了加快行军的速度,战士们还唱起了嘹亮的虎贲军军歌。

张准骑马一路疾驰,很快追上了正在急行军的飙字营战士。飙字营就是原来的第一协,是虎贲军最老资格的部队了,杨致远也是最早跟着张准的刺鱼小队老队员,对部队的训练,一直都是非常的严格。这一点,从飙字营的急行军速度上就可以看出来。

“驾!”

张准拍拍马屁股,迅速的追上杨致远,和他并排赶路。

“大人!”

“大人!”

杨致远和张友彩两人,急忙停下战马,等待张准的到来。

张准向两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向前赶路,不要停留。

杨致远热切的问道:“大人,大嵩卫发生了什么事?”

陆伊典带来的命令,并没有说明大嵩卫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要他们飙字营急行军出发,他察觉到大嵩卫的确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却是不知道大嵩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准凛然说道:“是倭寇!”

杨致远、张友彩等人一听是倭寇,顿时就热血上涌了。

倭寇居然敢在大嵩卫登陆,那还得了?

虎贲军的每个人,和倭寇都绝对是不同戴天!

“兄弟们,倭寇占领了大嵩卫!我们要去杀倭寇!”

“加快速度!我们要抢在倭寇逃跑之前,将他们全部堵住!”

杨致远在马背上大声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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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彻底打断倭寇的脊梁骨!

“倭寇!”

“什么?倭寇?”

“我没听错吧?倭寇?”

战士们听说是倭寇登陆,顿时七嘴八舌的叫起来。

他们从祖父辈那里,多多少少都听说倭寇的罪行,有的甚至还被倭寇杀害了。在山东的多个地方,都有戚继光的塑像。只要看到戚继光的塑像,就不可能不想到倭寇。在他们的心目中,倭寇、鞑子,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甚至,倭寇还要更加的可恶。现在,倭寇居然占领了大嵩卫,这怎么得了?

“速度!”

“加快点!”

“能跑的兄弟们都跑起来!”

张友彩从马背上掉下来,跟在队伍的中后面,和战士一起跑步,一边大声的鼓励。他现在是杨致远的副手,对于飙字营的荣誉,非常的看重。这是张准将部队改称飙字营以后的第一次战斗,他们当然要抢头功。再说,飙字营要对付的乃是倭寇,自然是不能有丝毫的落后。

“谁第一个赶到大嵩卫,谁就是英雄!”

“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就在大家的两条腿上!”

“放走了倭寇,我们全部都是狗熊!”

在张友彩和其他军官的鼓舞下,战士们纷纷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起来。随后,张准又下令抛弃所有不必要的装备,包括宿营用的各色器皿,以减轻身上的负担。于是,战士们跑得更快了。六百人的队伍,好像滚滚洪流,杀向大嵩卫。

“杨致远,你跟我一起到前面去了解情况!”

“张友彩,你带着部队随后赶来!”

张准看看天色,果断的说道。

这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夜幕很快就要降临。从飙字营的行军速度来计算,要赶到大嵩城的附近,需要整整一个晚上。毕竟,从雄崖所到大嵩城,是有很长一段路的。

告别张友彩以后,张准和杨致远,策马狂奔,一路疾驰,快速的进入大嵩卫的地。独孤猎等人,紧紧的跟在张准的后面。一行人刚刚到行村寨的位置,就看到了马轶。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还能下来了。

行村寨其实是个有三四千人口的小镇,处在大嵩卫的最西面,附近就是五龙河。要是在平时,夜幕降临下来以后,幸存者应该是比较热闹的了,各色各样的灯光,应该也点燃了。这几个月的时间,由于有较多的木材商人在这里聚集,贩卖木材,因此,幸存者的青楼、客栈,每天晚上都是爆满的。但是张准放眼看去,几乎看不到灯光。

马轶急匆匆的骑马赶到张准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人,大嵩卫那边,那边……”

张准冷静的说道:“不要急,慢慢说。”

说罢,将自己的葫芦摘下来,递给马轶。

马轶也不客气的扒开塞子,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干透的喉咙,才晦涩的说道:“倭寇来的太突然了,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火海,大部分的房屋都被烧毁了,至少有几百人被杀死,倭寇还抓了几百名的人质!倭寇登陆的消息,传播的很快,在大嵩卫的周围,都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你看,这行村寨的民众,就被吓得纷纷关门闭户,向莱阳的逃向跑去了。”

张准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后世电视电影里面熟悉的场面,鬼子进村,民众纷纷的逃散。为了追查抗日军民的下落,鬼子将民众都集中在晒谷场等地,要他们交代出抗日军民的下落。要是不交,鬼子就会不断的杀人,最终连全村的老百姓都全部杀掉。

“鬼子!”

张准浑身的血液感觉都要沸腾起来。

“冷静!”

“冷静!

“冷静!”

浑身血液沸腾以后,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慢慢的沉静下来。作为一个指挥官,他需要的不是热血冲动,不是单枪匹马的鲁莽行为,需要的不是顺溜那样的角色,而是冷静的算计,用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用最少的代价,去消灭这些倭寇。

张准示意马轶不要激动,缓缓的问道:“倭寇的数量有多少?”

马轶晦涩的说道:“倭寇占领了大嵩城,关闭了所有的城门,情报无法送出来。城里的百姓,听说是倭寇来了,都纷纷夺路而逃,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倭寇的数量。当官的是跑得最快的,正是当官的带头跑了,才会引起大家的恐慌。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进入大嵩城的倭寇,不会少于五百人。另外,倭寇是乘坐三艘大船过来的,船上可能还有部分。”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深沉的问道:“多大的船?能看到吗?”

马轶衡量了一下,谨慎的说道:“大约相当于二号福船大小。”

张准沉吟着思索起来。三艘二号福船,可以运载大约一千人,加上本身船只的水手,应该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要是倭寇满载的话,大概是这个人数。看来,倭寇这次到来的人数,还真的不少啊!这么大数量的一批倭寇,显然不是零星的浪人了,而是直接从日本本土跑出来的,甚至,背后可能还有大名的支持。

**,这些日本鬼子,真的是从来都不让人安生!

自己以后非彻底的打断他们的脊梁骨不可!

马轶继续说道:“从我们猫眼司目前捕获的情报来看,倭寇的装备,主要是各色火铳,拥有很多的铁炮,有部分的大铳。还有部分的民众,看到很多倭寇武士挥舞着长刀,在城内胡乱的杀人。”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谓的铁炮,其实就是倭寇对所有火铳的统称。所谓的大铳,才是真正,*.*E*的大炮。在日本战国时期,各个大名互相混战,什么前三雄今川义元、北条氏康、武田信玄;后三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就是这些大名的代表。

为了在战场上战胜对手,他们大量的从葡萄牙手里买来各色各样的火器。从当时的情况来说,倭寇的火器,还是比较先进的。至于所谓的长刀,应该就是那些流浪的日本武士了。这些日本武士,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看到他们罪恶的身影,当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当然,对于这些所谓的铁炮、大铳,张准根本不怎么放在眼里。和虎贲铳、飞龙炮相比,这些铁炮、大铳,全部都要靠边站。所谓的日本浪人武士,张准也不放在眼里。戚继光连火器都不要,光是靠着冷兵器,就能够收拾倭寇。现在他兵强马壮,担心什么?

马轶又继续说道:“倭寇头子叫做明智乙寿,其他情报暂时不知。”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明智乙寿?”

马轶有点无奈的说道:“或许我们的翻译有错误,这边懂得倭语的人不多,没有办法校正。大人,恐怕要请高大人帮忙,我们猫眼司才会有精通日语的人。”

张准皱皱眉头。

明智光秀他倒是知道,和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的同时代人物,本能寺之变,就和他有关系。至于明智乙寿是哪个,就没有印象了。可能是日本的某个大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又想到大明的陆地上来劫掠一把。小日本鬼子做事,有时候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现在的日本幕府将军应该是德川家光,也不知道是怎么管理日本的,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这个幕府将军也是失职。等抓到这些倭寇以后,一定要以明国的名义,给德川家康派个使者,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要求赔偿。要是不赔偿,对不起,只有开战了。没得商量的事。

张准示意马轶掉转马头,向大嵩城继续进发,然后问道:“大嵩卫的本地的抵抗力量怎么样?大概能组织起多少人来?还有多少原来的军官存在?”

马轶有点愤愤的说道:“大嵩卫当官的都跑光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副千户在,叫做李毅,刚好从城外回来,发现事情不对,于是带着自己的几名家人,拦截逃亡的军户,组织了两三百人,在城外观察城内的动静。后来,从附近的海阳所,来了一个百户,叫做严归藏的,带着几十个要好的军户,到大嵩城来帮忙作战。但是他们的人数太少,只能在城内安排放哨监视之类的,根本不要说反击了。”

他详细的介绍说,大嵩卫的副千户,叫做李毅,今年才二十五岁,接替去世的父亲世袭千户才半年。从海阳所率军赶来支援的百户,叫做严归藏,同样是世袭百户还不到半年的年轻人。因为都是刚刚世袭不久的年轻人,没有被日常的迎送往来磨尽锐气,所以还有点勇气。尽管他们没有力量向倭寇发起反击,但是他们的确没有逃跑。

“嗯,好样的!”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在混乱不堪,羸弱残废的卫所兵里面,居然有两个人不怕凶残的倭寇,有胆量组织起人员进行抵抗,张准对他们就高看了一线。好吧,张准现在的要求,的确很低了。在颓废不堪的卫所兵里面,不管你有没有本事,只要有这份勇气,就是值得表扬的。

说话间,一行人继续向大嵩城的方向飞驰。天色越来越黑,道路也不太好走。大嵩卫的西北部,主要是丘陵山地为主,道路严重失修。有些地方,张准他们不得不下马才能行走。差不多到丑时的时候,他们才来到了距离大嵩城大概十里的地方。

“李毅,严归藏,我们家大人来了!”

马轶远远的就叫道。

黑暗中,点燃了两个火把,照亮了周围。

张准顺着火光看过去,看到两个年轻的军官,想必就是李毅和严归藏了。在他俩的身边,还有两百名的军户,手里都拿着各色的武器。看到张准到来,那些军户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在张准尚未到来之前,他们的确是非常紧张,紧张到连火把都不敢点燃。

李毅的个头不高,不像是世袭的副千户,倒像是文质彬彬的公子。向张准求援的命令,正是李毅发出的。严归藏更是斯斯文文的,很难想象他会带着临时组织起来的军户,从海阳所赶来增援。偏偏两人的身上,都穿着规规矩矩的明军军服,还束着厚厚的齐腰甲。

看到张准到来,李毅和严归藏,自然都十分的欢喜,下意识的来到张准的马前,表示欢迎。大嵩卫就在莱州府的隔壁,对于张准的事情,他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正是由于对张准有几分的了解,他们才会决定向张准求助。在他们看来,在山东的地面上,唯一能够打败倭寇的,大概只有张准和他的虎贲军了。

但是,见到张准以后,两人的神色,又有些尴尬。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张准。在诏书下来之前,张准乃是后军都督府的右都督,他们当然应该行下属之礼,称呼张准都督大人。但是,诏书又明确张准乃是反贼。对于反贼,他们应该到刀兵相向,是绝对不能和平共处的。

张准自然明白两人是尴尬什么,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直接叫我张准吧。要是不介意的话,还可以叫我玉麟。”

李毅和严归藏互相对望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逾越了,称呼你为玉麟老弟吧。论年纪,我俩都要比你大。”

张准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什么,森严的说道:“李毅,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嵩卫的指挥使!”

李毅顿时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张准继续说道:“严归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嵩卫的指挥同知!协助李毅处理事务!”

严归藏自然也是一愣,同样没有反应过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怎么?被倭寇吓坏了?”

李毅和严归藏互相对望一眼,前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玉麟老弟,这是不合规矩的……我们的卫指挥使大人,眼下正在前往登州府求援的路上……卫里其他的军官……”

张准冷冷一笑,嗤之以鼻的说道:“狗屁!从他们逃离大嵩卫的时刻开始,他们的军官身份,就自动解除了!律令上是怎么说的,丧师失地,擅离职守,是要斩首的!我没斩他们的脑壳,已经算是开恩了!这样贪生怕死的军官,要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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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出城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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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冷冷的说道:“你不要我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这个权力!我任命你们为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是要你们带领军户起来抗击偻寇,不是要你们享乐的!这是苦差事,不是肥差!当然,要是你们没有这个胆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毅最受不得激将,当即仰头说道:“张准,我李毅也不是孬种!就算死在偻寇的手里,十八年后也是一条好汉!好,指挥使就指挥使,我干了!”

严归藏受到两人舟气氛感染,热血上涌,也脸色冷峻的说道:“好吧,我严归藏也跟着你干!”

张准沉稳的说道:“李毅,你去将所有有胆子的军户都组织起来,没胆子的统统都让他们滚到后面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妈的,还没有见到偻寇的面,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偻寇还以为我们堂堂上国无人呢!”

李毅答应着去了。

张准又对杨致远说道:“你也去帮忙吧!有卵子的都武装起来,没卵子的都滚蛋!最好滚的远一点,别丢国人的脸!”

杨致远当即和李毅去了。

周围的人听到张准的语言,都是浑身微微一震。这个张准,当真是杀戮果断的人物,三言两语的就安排了分工。现在的他,无论是不是反贼,都绝对能够让他们都动作起来。要是没卵蛋,他们真的只有滚蛋了,以后都别想回到大嵩卫来。

打发了李毅冉后,张准转头对严归藏说道:“你们现在综合到的恃况,城内到底有多少的偻寇?”

严归藏不太确定的说道:“估计是五百人左右。”

张准皱眉说道:“估计?有几分的准确度?”

严归藏惭愧的说道:“大人,偻寇一来,大家都逃散了,李蜘...指挥使大人也是在外面才将人组织起来的。偻寇的具体数量,的确不知道.推断是五百人左右。偻寇是从海上的,海上可能还有一些。”

张准皱眉问道:“海上的恃况到底怎么样?”

严归藏无奈的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不清楚。他是从海阳所增援过来的,根本没有和偻寇照面。周围的这些军户,也都是听说偻寇来了,看到别人拼命的往城外跑,他们也拼命的往城外跑。其实,这里的任何一个军户,都没有真正和偻寇照面。

偌大的大嵩卫,居然颓废到这样的地步,当真是令人愤慨。张准只好说道:“你安排得力的人手,尽快搞清楚偻寇的数量。尤其是时时刻刻注意观察海上的偻寇动静,有什么特殊恃况,立刻向我报告。”

严归藏急忙安排人去了。

张准在原地来回的踱步,眉头不经意的皱在一起。

消灭五百偻寇,难度不大。虎贲军的各个部队,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关键是解救人质。大嵩城的里面,偻寇还抓了五百多的人质,这的确有点麻烦。要将这些人质安全的救出来,大嵩城本地一定要有得力的助手。毕竟,张准和虎贲军,对大嵩卫的地形都不熟悉,没有本地人的配合,只能是按照一般的战斗模式推进,人质可能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等严归藏安排完人手回来,张准对严归藏说道:“现在,你给我们认真的说说.大嵩城里面的情况。最好能简单的勾勒出城区的分布。还有,城内到底有哪些军户,是对城镇比较熟悉的,都全部叫过来,一起研讨。”

严归藏下意识的说道:“好的,大人!”

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张准称之为大人了。等他感觉到不妥的时候,犹豫片刻.干脆懒得改口了。张准是都督也好,是反贼也好,在对抗偻寇的事情上,是没有半分犹豫的。这一声大人,认真当得起。当即叫了几个老军户过来,一起向张准描述大嵩城的布局。

大嵩卫是典型的海防重镇,洪武时期建立起来的,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了防备偻寇袭击。大嵩卫同样有五个千户所,除了海阳所和大山所驻扎在城外,其他的三个千户所,都驻扎在城内。最开始的时候.五个千户所加起来,有五千六百多名的军户。经过两三百年的繁衍,大嵩卫的人口,已经上升到六七万人。

大嵩卫控制的土地面积,也接近二千平方公里。

在嘉靖时期,偻寇肆虐的时候,大嵩卫曾经多次遭受偻寇的攻击。偻寇人数最多的时候,有三四百人。当时的卫所兵,还有一点战斗力,勉强能够支撑。到后来戚继光负责山东的抗偻事宜,偻寇就更加没有能力进攻大嵩卫了。现在,在大嵩城的里面,还有戚继光的威风凛凛的塑像。

大嵩城总的来说,还是十宇长街的结构,构造和鳌山城是差不多的。卫指挥使官邸、军营、马厩、训练场、十库、居住区、商业区等,分布在不同的区域,整整有条。唯一不同的是,鳌山城的东门,要涨潮的时候,才能直接和海洋相连。而大嵩城的南门,却是直接修建在码头附近的。出了南门,就是码头。

偻寇到来的时候,就是在码头突然上岸,大嵩卫的军户根本来不及反应.大嵩城就已经被占领了。由此推测,偻寇的战船,应该没有的标志,甚至可能是冒充商船,大嵩卫才会丝毫没有察觉。

这些该死的偻寇,不但凶残,还非常的狡猾。

“人质可能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张准谨慎的问道。

“应该是在军营里面。”严归藏晦涩的说道。

军营的位置,在大嵩城的东南面,紧靠大海的地方。要是从南门进去的话,直接左转就是。但是,虎贲军现在无法直接从南门进攻.因此,必须穿过十字长街,才能达到军营的位置。这一段距离,大概有三四里地。所以,虎贲军的动作,一定要快,要狠,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才能保证这些咚扼不受伤害。

严归藏将城内的地形图都勾勒出来以后,张准和他最好书城}}.*,nEt反复的讨论,又综合其他军户的描述,修正一些有误差的地方,最终形成了比较请晰的印象。不过,这还不够。要进入城内,还要先将大嵩城的城门炸开再说。他要去前面亲自察看地形。

“我去前面看看。”张准说道。

“我带你去!”严归藏急忙说道。

他带着张准来到大嵩城的北门外面。这里有一片的土坎,刚好可以站在土坎的后面观察大嵩城。他们距离大嵩城的位置,大约是六十丈的距离。要是没有千里镜的话,观察起来比较费事。但是有千里镜,自然就不同了。由于黑暗的掩护,大嵩城城头上的偻寇哨兵,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城头。大嵩城的城头上,有至少五个偻寇的哨兵在游动。这些偻寇,都穿着黑色的盔甲,带着黑色的头盔,手里端着铁炮,腰间还扎着一把短刀。由于城头上有很多的火把,光线还是比较亮的,透过千里镜能够看到这些偻寇狰狞的脸。

这时候的大嵩城,城内还有熊熊大火在燃烧,火光照红了半个天空。很明显,这是城内的房屋燃烧的火光。从熊熊大火来看,城内的房屋.应该被毁的差不多了。这年头的百姓,要有一座自己的房屋,当真是不容易。现在,全部被偻寇烧毁了,损失有多惨重,可想而知。

隐隐间.能够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惨叫,不用问.就知道她们正在遭受偻寇的欺凌。只要是有战乱,最悲惨的肯定是这些女人莫属。偻寇到来的时候,只有部分的军户能带着家眷跑出来,相当多的军户家眷,还是落在了偻寇的手里。等抓到偻寇.所有的罪恶,都要一起请算。

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嵩卫的各级指挥官,都要全部问斩。正是因为他们的无能,才会导致大量的民众受到伤害,才会导致大嵩城被毁。大嵩卫各级指挥官的无能,最终还是要归根于朝廷的无能,归根于皇帝的无能。不是偻寇太厉害,实在是自己太无能啊!

张准看看天色,估摸着时间。

飙宇营可能要在天亮以后才能到达。平度州的骑兵同样要在白天以后才能到达。换言之,虎贲军的攻击,必须在天亮以后才能进行。相信这个晚上,偻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

观察完毕,张准返回临时宿营地,继续和严归藏筹划进攻的路线,筹划明天的进攻。这时候,杨致远和李毅也回来了。经过他们努力的动员和组织,他们组织了大概五百个军户,还派人到海阳所和大山所去搬运武器。此外,还有一些零星的军户,陆陆续续的到来助战。

偌大的大嵩卫,才动员了五百人,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张准当然是不太满意的。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当前的局势的确非常的混乱.偻寇到来太突然。军户们产生的恐慌心理还没有过去。这种恐慌心理,严重的影响了他们和偻寇作战的勇气。

想要让军户们树立信心,鼓起勇气,虎贲军必须好好的打几仗。只要虎贲军展示出强大的战斗力,军户冉的恐慌情绪,自然会散去。有信心,有勇气,他们以后就再也不惧怕偻寇了。

忽然间,马轶急匆匆的跑来,向张准说道:“大人,城内有动静,好像是偻寇要集城的样子。”

张准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说道:“偻寇要出城?走!去看看!”

杨致远和李毅、严归藏等人,同样有些吃惊。三更半夜的,偻寇居然要出城?偻寇出城想要做什么?他们急忙跟在张准的后面,来到大嵩城的北门外。

他们潜伏在土坎的后面,仔细的听着大嵩城内的动静。果然,隐约听到城内,好像有偻寇的杂乱的叫声,好像是偻寇自己在吵架,因为没有人懂得偻语,谁也不知道偻寇到底在说什么。

“吱吱嘎嘎!”

忽然间,熟悉的声响传来。

火光从城内透出来,大嵩城的北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偻寇要做什么?”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偻寇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城来?有什么目的?难道他们要在黑夜中向四周不断的扩散?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偻寇居然想要在晚上出城?他们的胆子,的确是太大了啊!简直是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啊!

“草!”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北门外

出城的居然是十来个日本浪人。他们没有穿着盔甲,没有携带火统,每人就携带了一把武士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走路的时候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感觉。醉酒后的他们,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们出城以后,居然大摇大摆的向张准他们走过来。

开始的时候,张准还以为是这些武士发现了他们,要过来和他们厮杀,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些日本武士,纯粹是到城外发酒疯来着。只看到他们醉醺醺的向张准他们藏身的地方走过来,相互间的距离,很快缩短到不足四十丈了。忽然间,这些偻寇在那里停住,然后拉开裤子,在那里尿尿来着。

他奶奶个蛋!”

“向我扪示威来着!”

马轶低声的咒骂起来。

谁都就看得出,这些狂妄的日本武士,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跑到成外来发疯。对于四周的危险,他们居然一点都不在乎。大概是进攻大嵩城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这些日本武士根本没有将守军放在眼里。所以,即使四周黑漆漆的,他们都还不在意。

也是,大嵩城的明军,的确是比较烂啊,根本没有和偻寇正面对撞,就撒腿跑路了。想要偻寇不轻视你,都是不可能的。当初几十名的偻寇,还敢窜到南京城下去呢,何况是大嵩城?这些武士又是偻寇里面最嚣张的一群人,有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奇怪。

“找死!”

“准备战斗!”

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

随即,他缓缓的将虎贲统举了起来。

张准随身带有两支虎贲统,当即给了马轶一支。

因为有多个狙击手负责传令去了,张准身边,只有独孤猎、宇文寒涛等六个狙击手,加上张准和杨致远、马轶,总共是九个人。偻寇武士总共是十二个,一排枪过去,至少要放倒九个。

张准随口说道:“马轶,枪法没有生疏吧?”

马轶自信的说道:“没有。”

张准点点头,迅速的安排了各自的射击目标。

因为他们是隐藏在黑暗中,十二个日本武士,好像靶子一样,一宇排开.正在尿得起劲。不知道是应该说他们勇敢,还是应该说他们愚昧,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们了。

“预备!”

“放!”

张准低声的说蕊

“砰!”

“砰!”

“砰!”

连串的枪声响起来。

“噗!”

“噗!”

“哄!”

九个浪人身体几乎一起扭曲着,然后软软的倒下,手中的武士刀完全脱手。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全部趴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米尼弹射入他们的身体,迅速在身体里面扩张开来,巨大的动能,打碎了骨头。碎裂的骨头,又向其他的器官飞溅。只要被米尼弹打中身体躯干,绝对是一枪毙命。

其他的三个偻寇武士,顿时大吃一惊,顾不得自已还没有尿完,急忙握紧了手上的武士刀,四处寻找敌人。他们的醉意实在是太浓了,反应有点慢。张准他们射击的火光,还是很明显的,换言之,就是位置已经暴露了。然而,三个偻寇武士,愣了足足三四秒的时冉,才挥舞着武士刀,向张准他们冲过来。

张准等人射击以后,需要重新装填。他们对于冲上来的偻寇武士视若无睹,而是专心的重新装填。偻寇武士还以为他们是害怕了,冲击的速度更快。当偻寇武士闯进到大约二十丈的距离,张准他们再次举起了虎贲统。

“砰!”

“砰!”

“砰!”

又是一阵爆豆似的枪声,爆发出团团的火光。

“噗!”

“噗!”

“噗!”

呼啸的米尼弹,打在这些偻寇武士的身上,爆发出团团的血花。

武士刀落地,他们的身体,也跟着扑倒在地上。

枪响人倒,十二个偻寇武士,全部解决。在旁边观战的李毅、严归藏,还有其他的军户,都完全愣住了。他们听说虎贲军是很厉害的,只是没想到,虎贲军居然厉害到这样的程度。十二个偻寇武士,居然一下子就全部搞定了。

“去!”

“将他们的尸体都拖回来!”

张准冷峻的喝道。

李毅和严归藏都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带着人上去。他俩明白,张准是要将这些偻寇的尸体,拖回去示众,鼓舞军户们的信心。咱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宣传方式了。偻寇武士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军户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很快,李毅和严归藏,就带着几十个军户,将所有的十二个偻寇武士的尸体给拉了下来,然后迅速的向后搬运。偻寇武士的武士刀,当然也是一把不少,全部都收缴了回来。这可是向人炫耀的好东西。

第440章 送上门的美餐

“砰!”

“砰!”

“砰!”

枪声惊动了城内的偻寇,城头上舟偻寇,急忙开枪朝外射击.同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但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们手上的铁炮,根本打不到张准这边来,因此,被打死的偻寇武士尸体,还是顺利的拉回来了。

火光晃动,几十名的偻寇,全副武装的从城内冲出来,急匆匆的向着张准这边杀过来。这些偻寇的确非常的凶悍,出城以后的动作也相当的快。难怪当初他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控制了大嵩城的南门。

“撤!”

张准低沉的喝道。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城外的黑暗中。

出城来的偻寇,离城越远,速度越慢,最后不得不如临大敌的向四周捏索。因为是三月底,四周都黑漆漆的,没有什么月光星光,城内的火光越是明亮,城外的能见度反而越低,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根本看不到敌人隐藏在哪里。

没办法,这些偻寇只好在城外点燃了火把。为了防止遭受袭击,他们将警戒线拉得很远。借助火把的帮助,不久以后,他们发现地上的血迹,还有凌乱的脚印,自然明白他们的同伴是出事了。令他们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同伴,居然连尸体都不见了。他们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遇到了野兽之类的。

面对四周黑漆漆的原野,偻寇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到处游动。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潜藏在哪里,想要追击都没有方向。在黑夜中举得火把走得太远,很容易陷入敌人的伏击圈。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重新退回去城内。很快,城门被重新关闭起来。城头上的偻寇哨兵数量,也大大的增加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张准他们回到临时宿营地,发现偻寇没有追来,很多人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张准他们干净利索的收拾了十二个偻寇武士,的确让人佩服。但是,要是惹来大量的偻寇,他们这些人根本挡不住。好在,黑夜阻碍了偻寇的行动。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偻寇晚上也不敢放肆。

被打死的十二个偻寇武士,都被摆在地上。现在的他们,当然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样子。大嵩卫的军户,都又是好奇又是愤怒的看着地上的偻寇尸体。有人还很好奇的上去翻看着这些偻寇武士的衣服。原来,偻寇就是这个样子的。

李毅试探着问道:“夫人,这些灿...”

张准向李毅说道:“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李毅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晦涩的说道:“应该让人看看。”

张准点点头,脸色冷峻的说道:“不是看看,是要大看特看!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偻寇的这个狼狈样!偻寇有什么了不起的?偻寇也是人!一样是可以被杀死的!甚至,偻寇的个子,比我们还要矮小!你们看这些偻寇武士,有几个是高大的?这样的人,要是没有人跟你们说.这就是偻寇,你们还会那么害怕吗?”

周围的军户,都是暗自的汗颜。

的确,他们根本没有和偻寇照面,就听信了流言,急匆匆的跑出来了。其实,从地上的偻寇尸体来看,这些偻寇,的确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早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是矮子,只要他们鼓起勇气来,完全是可以和偻寇单挑的。就算单挑不过,三个打一个,那也绝对可以了。

微微顿了顿,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你安排军户,分成十二路,分别带着这些偻寇武士的尸体,到周边有军户躲避的地方去展览示众!要是亲眼看过偻寇的样子以后,还是没有胆量起来反抗的,都是没卵子的怂包!都割了小**,到皇宫里去做太监算了!”

李毅急忙去了。

相对于之前而言,李毅这次的行动,明显是积极了很多,也自信了很多。有了这些偻寇武士的尸体作为样板,相信还是有部分的军户,会鼓起勇气,和偻寇战斗的。正如张准所说的那样,明知道偻寇是这个样子,也是可以杀死的,他们还是没有胆量起来对抗偻寇的话,那活该一辈子怂包,没出息。

李毅最保守的估计,动员起来两千的军户,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在内心里,李毅真的是对张准敬佩得五体投地。传说中无比凶残的偻寇,在张准的手上,轻而易举的就收拾了。难怪田横岛的鞋子,也不是张准的对手。虎贲军果然是神人啊!但是为什么张准偏偏不买朝廷的帐呢?又或者是,朝廷偏偏不买张准的帐呢?

严归藏更是佩服得不行。洲才他就站在张准的身边,亲眼看着张准他们举起火兢,朝那些偻寇武士射击。当时,严归藏还在想,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怎么能打中呢?这不是纯粹浪费弹药吗?没想到,张准他们不但打中了,而且还是全部打中。九个人一起开枪,偻寇当场就倒下了九个。剩下的三个偻寇,也跟着就被收拾了。

如此神寺的射击准头,严归藏想要不佩服都不行。一瞬间,张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不少。潜意识里,严归藏愿意跟着张准这样的人物做事。此时此刻,严归藏站在张准的身边,好像小孩子邀功一样,有点紧张的说道:“大人,属下现在要做什么?”

张准随意的看看四周,轻描淡写的说道:“安排人明早起来做八百人的早饭,。”

严归藏微微一愣。安排人做饭当然没有问题,大嵩卫虽然同样的贫穷,这一顿饭还是招呼得起的。但是,安排人做饭,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功劳啊!李毅忙碌着动员军户去了,他却要睡觉,总是感觉有点失落什么的。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内心里感觉好像不太舒服,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受张准的重视。

张准随口说道:“你不睡觉,明天你没精力和偻寇战斗。要是被偻寇一刀给砍了,不要怨我。”

严归藏有些迟整理~疑的说道:“我......我也要和偻寇战斗吗?”

内心里,他觉得虎贲军既然来了,打头阵的当然是虎贲军。他们这些本地的军户,在后面呐喊助威就栓了。说真的,对于本地军户的战斗力,严归藏的确是没有信心。就算浩个打一个,也未必能将偻寇啃下来。理论上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一回事。

从理论上来说,朝廷在辽东投放了这么多的银两,这么多的军队,早就应该将鞋子消灭了。蒸而,痛苦的事实是,鞋子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大了。理论上三个军户对付一个偻寇,应该不成问题,事实上...……好吧,严归藏自已都觉得很丢脸。

张准故意刺激严归藏,冷冷的说道:“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严归藏顿时感觉自己的热血上涌,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小看了似的。他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同样受不得张准的激将,立刻说道:“大人,老实说,我的确是有点怕。我们海阳所的火统,基本上都是打不响的,根本就无法用来战斗。”

张准斜眼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操刀子不行吗?”

严归藏再次微微一愣,咬牙说道:“行!”

张准神色凛然的说道:“武器什么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拼死的决心。一千多的偻寇,几万的军户,就算每人一把刀,十个打一个,总能干死对方吧?看看刚才的那些偻寇尸体,你们十个人一拥而上,腰刀长矛弓箭什么的,齐齐上阵,难道就不能干掉对方?”

严归藏深感惭愧。没错,大嵩卫的军户,要是有抗击偻寇的勇气,十个人一拥而上,各色武器往偻寇的身上齐齐招呼,未必就不能要了偻寇的性命。只是,谁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大部分人听到偻寇的名宇,自己首先被吓破胆了,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让自己跑快点,哪其还有勇气拿起武器抗争?

张准也没有多说什么,倒头大睡了。

严归藏也找了个地方,想要躺下来,好好的睡一觉,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但是,他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最后,他干脆将自己的腰刀拿出来,拿在手里慢慢的抚摸着刀刃。作为世袭的百户,严归藏的这把腰刀,还是父亲传给他的,据说是用上好的缤铁打造的,相当的锋利。一刀砍下,可以轻易的砍断一个马头。

可惜,经过了这么多年,刀刃似乎没有那么锋利了。严归藏找了一块磨刀石,将腰刀仔细的磨锋利,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好,枕着腰刀小憩了一会儿。神思恍惚之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晨曦拉开了大地的黑幕,不知不觉间,新的一天就到来了。随后,太阳又从地平线上如常的钻出来,将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早晨的阳光,总是如此的和煦,如此的温柔,给每个人都带来惬意的感觉。

宿营地里面,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的忙碌自己的事情。做饭的做饭,准备武器的准备武器。磨刀的人很多。大概是很多人的腰刀,都已经生锈了。还有人握着自己的武器,坐在那里默默的发呆。新的一天到来,意味着战斗的开始。和偻寇的战斗,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张准醒来以后,绕着宿营地慢跑几圈,活动活动身体,随即精神抖擞的开始新一天的忙碌。严归藏已经安排军户,给大家做好了早饭。张准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早饭吃完了。吃早饭的时候,很少有人吱声,大家的脸色,都显得相当的凝重,看来对今天的战斗,还是有点紧张。

刚吃过早饭,李毅就回来了。他动员了三百多的军户,拿着各色武器,到宿营地这边来集合。这些军户,自然是在看过了偻寇的尸体以后,才鼓起勇气到来的。随后,又有更多的军户,携带着武器到来。经过一个晚上的努力,李毅总共动员了接近两千人的军户,成绩还算不错。

只是这些军户的武器,让张准很是感慨。这些军户的武器,大部分都是腰刀和长矛。火统不是没有,只是连他们自己都不太相信是否能够在战斗中打响。因此,很少有人携带火杭。就算是部分的腰刀和长矛,显然也要很好的磨一磨,才能恢复原来的锋利。

整个宿营地,最忙不过来的,大概就是那个几块磨刀石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强大的军队,必须有强大的武器。光有强大的武器,无法锻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但是,没有强大的武器1肯定无法锻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大人,飙字营向你报到!”

辰时将过,张友彩终于出现在张准的面前。

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急行军,飙字营的战士们终于赶到了。经过长时间的急行军以后,战士们都非常的疲惫,还有些战士掉队来了,实际上赶到百三十人左右。

“好!大家稍作休息!”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张准欣然说道。

飙宇营赶到了,他的手上就有了最强大的力量。有飙宇营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偻寇想要做什么,他都奉陪到底。张准刚才有点担心,万一偻寇在这个时候出城的话,他手上没有自已的军队,只能暂时围观。好在,飙宇营的战士,终于是赶到了。他再也不需要围观了。

对于虎贲军主力部队的到来,李毅和严归藏等人,当然要表示热烈的欢迎。华些聚集起来的军户,同样略奇的看着飙宇营的战士。很多军户都在悄悄的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讫些什么。

不过,从他们的目光里面,张准有点感觉,他们可能不太相信虎贲军真的能够收拾掉偻寇。

“大人,偻寇有动作。”飙字营的战士,才刚刚坐下来吃早饭,还没有填饱肚子呢,马轶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什么动作?”张准冷静的问道。

“偻寇可能要鼻城来。”马轶谨慎的说道。

“出城?”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昨晚偻寇不见了十二个武士,肯定是要寻找的,出城来一点都不奇怪。尤其是现在是大白天,大概偻寇是不再顾忌了。关键是,偻寇出城以后,准备向哪里搜索前进,又会投入多少的兵力。

从张准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出城的偻寇越多越好。出城的偻寇越多,留守大嵩城的偻寇就越少。在城外收拾偻寇,要比攻城容易得多。对于解救人质,也是非常有利的。要是偻寇的大部队都出城来,只留下少部分人员守城,那就更好了。

“继续监视。”张准冷静的说道。

“明白!”马轶答应着去了。

张准站在一片沙地的面前,仔细的衡量着双方的形势。在他面前的沙地上,有一幅用树枝勾勒出来的地图。这就是昨晚勾勒出来的大嵩城以及周边地区的地形地貌。

偻寇这次袭击大嵩卫,应该是想要掠夺财货,在掠夺到一定数量的财货以后,就会飞快的撤离。应该说,他们没有占领大嵩卫,抢占地盘的意图。因此,这些偻寇在大嵩城逗留的日子,不会超过十天。他们必须在中**队的大规模反应之前,就上船逃跑。

在占领了大嵩城以后,偻寇为了掠夺更多的财富,可能会向附近的城镇继续抢掠。大嵩卫周围地区,从西向东,有即墨、莱阳、栖霞x文登等四个县,东面还有靖海卫x成山卫、威海卫等卫所。要抢掠财富,只有向这些地方杀过去。

当然,偻寇出城来报复杀人的几率也很大。他们应该猜测到,之前出城的十二个武士,是被人干掉了。偻寇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昨晚拖拽那些偻寇武士的时候,肯定留下了痕迹,他们一定会沿着这些血迹跟踪过来的。

果然,不久以后,马轶又急匆匆的回来了。他送来了最近的情报。偻寇果然出城了,总共是两百五十人左右,携带有火枪。他们进攻的方向,正是张准眼下所在的位置。显然是报复杀人来了。

“飙字营!”

“诱备战斗!”

张准断然喝道。

二百五十多名的偻寇,正好是送上门来的美餐啊!

要是这些偻寇龟缩在城内,虎贲军要解决他们,还要花费点力气。现在,他们居然出城来送死,那真的是太配合了。这样的大礼物,虎贲军要是不收下,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爷的眷顾。

“第一协在左面!”

“第二协在右面!”

杨致远迅速的下令部队散开。

由于附近的地形都是比较平坦的,不太可能伏击,因此,张准摆出了正面迎接的姿势。既然不能伏击,那就正面迎击好了。飙字营有五百多人,偻寇只有二百五十人,正好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干净利索的消灭所有的偻寇,让旁边观战的军户,都全部见识一下虎贲军的厉害。

“列队!”

“列队!”

“列队!”

各级军官的响声,不断的传来。

飙宇营的战士,动作迅速的列队。

在宿营地附近的大嵩卫本地军户,再次大开眼界。他们尽管还没有见识过虎贲军大部队的战斗力,可是对于虎贲军战士的迅猛动作,却是印象极深。尤其是李毅和严归藏等人,更是又是羡慕又是眼红,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这才是真正的军队啊!

他们以前所见的军队,列队的时候,都是磨磨蹭蹭的,哪有如此迅速的反应?即使是登州府的战兵,列队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迅速的反应。列队是军队最基本的素质,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战斗力?要是大嵩卫有这样的军队,哪里轮到偻寇来肆虐啊?

“偻寇来了!”

“偻寇来了!”

“偻寇来了!”

消息一浪接一浪的传来。

果然,大队的偻寇,出现在西南方的地面上。

看到面前竟然有军队列队等候他们的到来,这些偻寇都觉得好生奇怪,随即,有人肆无忌惮叫起来,吼叫中还带着毫不顾忌的嘲笑。在他们看来,明军这样列队和他们正面交战,简直是在找死啊!

事实上,的确有些大嵩卫的军户,因为恐惧,不由自主的向后撤退了。这些偻寇,装扮还是有点恐惧感的,好像是鬼怪命啊,雄饶命啊!小人不想死,小人不想死!呜呜呜.小人有秘密,是有关杨天生的!”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深沉的说道:“杨天生?”

陈玉然语无伦次的说道:“浅野伊吹无意中提起过...他说,是杨天生跟明智乙寿提起过,所以明智乙寿才会让他来的。杨天生跟明智乙寿说,明国的山东沿海地区,非常富饶,又没有多少的兵力驻守,只要他们到这里捞一票就走,一定不错。明智乙寿正好需要财富,于是就派遣浅野伊吹出来打劫来了。”

张准目光顿时变得阴冷起来。

杨天生!

妈的,这华王八蛋!

居然勾结偻寇来毒害山东!

原来,上次黑铁头攻击张准,全军覆没,没有了下文,杨天生当然十分奇怪,又感觉到有一点恐惧。到后来,得知黑铁头竟然去血洗海州城,还被张准给逮住了。杨天生更是吃惊,又纳闷黑铁头无端端的为什么要去血洗海州城呢?因为所有的当事人,都被张准抓起来,交给了张慎言。张慎言拿到证言以后,下令生刮了那些海盗,祭奠海州城死难的民众,因此,所有的活口,都已经不存在了。杨天生根本无从得知真相。

然而,他知不知道真相,没有关系。朝廷自然会派人找他。海州县令张慎言可不是普通人,一纸诉状直接飞到了崇祯那里。崇祯勃然大怒,当即派人来问郑芝龙是怎么回事。郑芝龙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咋回事,于是问杨天生。杨天生自然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结果,因为这件事,郑芝龙很不高兴。觉得杨天生没有什么办事能力,这么点屁大的事情都办不好,还被张准抓住了把柄,倒打一耙。现在,朝野上下,都在流传郑芝龙和朝廷是同床异梦,根本就不是真心接受安抚的说法。新上任的福建巡抚杨文岳,对郑芝龙也不得不小心提防。因为这个事情,郑芝龙对杨天生非常不满。

杨天生自己当然是郁闷的要死。他最终还是推测出来了,这完完全全是张准的阴谋诡计,故意设置了一个圈套,让黑铁头往里面钻。结果将全部的污水,都泼在了他杨天生的身上。黑铁头那家伙,就是一个莽夫,海战还算是一把好手,玩阴谋诡计,哪里是张准的对手?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以后,杨天生恨不得立刻调集麾下的战船,北上来找张准的晦气,以证明自己的渚白。但是,郑芝龙海盗集团,正在和刘香激战,杨天生的主力舰队也要参战,根本无法腾出人手北上。再说,他现在北上,就算杀了张准,也没有好处了。

郑芝龙和朝廷之间的裂痕,是根本不可能弥补回来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铲除,难比登天。

没办法,杨天生只好玩起借刀杀人的把戏。自己无法来找张准的晦气,就让别人去找张准的晦气好了。当年在日本起家的时候,杨天生和日本的很多大名,都是有交情的。比如说,肥后的大名明智乙寿。考虑了几天以后,杨天生派人带话给明智乙寿,说是山东地区很富裕,守军又非常的空虚,只要他到来这里,狠狠的抢掠一把,然后迅速远遁,明军肯定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明智乙寿的确要钱,和身边的几个大名争持,还需要钱来进贡给德川家光,以获取德川家光的支持。于是,他就按照杨天生的安排,真的派遣部下浅野伊吹远渡重洋,到山东沿海打劫来了。为了避免借刀杀人的痕迹太过明显,杨天生并没有提到张准的名宇,结果,浅野伊吹一头刚好撞到了大嵩卫。

陈玉然最后说道:“那三艘船,还是杨天生借给明智乙寿的。”

张准脸上更加的阴冷。

扇动偻寇来毒击山东不得已,还借船给偻寇!

这个杨天生,简直是鬼迷心窍,丧心病狂!要说他不是最大的汉奸,谁才是最大的汉奸?郑芝龙有这样的部下,自己的责任也无法推脱!

“偻寇有多少人?”张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的问道。

“从肥后出发的时候,是一千六百三十多人。半路上遭遇风暴,迷航了三四天的时间,死了五十多个人。因此,总人数是一千五百多人。城内有七百多名的......偻寇,船上还有八百人。浅野伊吹本人,就在大嵩城里面。”陈玉然急忙回答。

“七百多人...死了两百多人,还有五百左右......人质都在哪里?总共有多少的人质?”张准阴沉的问道。

“人质都被关押在马厩里。”陈玉然说道。

“在马厩?不在军营?”张准皱眉道。

陈玉然急忙详细的解释起韦

原来,浅野伊吹抓到的这些人质,总共是五百多人。其中,有一百多个的年轻女子,还有三百多个的年轻男子。据说是要带回去日本的,至于具体是做什么,陈玉然也不知道。他推测女的可能是送给德川家光,男的则可能是用来做奴隶。日本的很多大名,对奴隶也很感兴趣,尤Z

第441章 倭寇竟然是杨天生引来的!

“砰!”

“砰!”

“砰!”

时不时的,还有零星的枪声传来。

虎贲军的战士,警惕的上前,仔细的检查战场。要是发现还有活着的偻寇,要么是补上一枪,要么是补上一刺刀,决不让偻寇有逃过的机会。有些受伤的偻寇,心有不甘的握着手里的武器,还想要和虎贲军搏斗。

转眼就被虎贲军消灭在这里,这些偻寇多少都是有些不甘心的。但是,无论他们甘不甘心,等待他们的都是一刀。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偻寇,战士们还专门将堆叠的旺体搬开,把下面的人也拖出来补刀。

忽然间,在死人堆里面,有个人浑身是血的钻出来,慌里慌张的逃跑。他的动作反应,显然不像是受到训练的样子,完全乱套了。由于地上的血泊实在是太深了,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跑不快。忽然间噗通一声,他整个人都摔倒在血泊里。

“站住!”

张友彩冷峻喝道。

周围的战士,下意识的举起枪,就要一排米尼弹过去,将他送入地狱。

“抓活的!”

张准在后面叫道。

正要扣动扳机的战士们,才松开了枪口。

“站住!”

“举起手来!”

张友彩严厉的喝道。

那个血人急忙举起手来,站在原地不停的发抖。后面的所有人都能够沽晰的看到,他颤抖的幅度实在是有点大,以致身上的鲜血,都在不断的抖下来。张友彩等人上前,一把将他打翻在地上,然后将他拉起来。检查他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武器。他穿的也不是偻寇的盔甲。

“汉人?”

“你是汉人?”

张友彩看清楚对方的样芋,顿时恼怒每喝道。

偻寇固然可恶,为偻寇指路,助纣为虐的汉奸,更加的可恶。

“我是汉人!”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那个人拼命的求饶,跪在张友彩的面前,死也不肯起来,好像是完全瘫软了一样。张友彩将他一把提起来,押送到张准的面前,一把将他放倒在地上。陆伊典提来一桶渚水,也股脑儿的倾泻在对方的身上,将他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了,这家伙的确是汉人,还是挺年轻的一个汉人。看容貌,五官还算挺端正的,身材瘦瘦的,好像是竹竿一样。若是单独提出来,倒也能吸引女人的目光。但是,想到他是和偻寇走在一起的,周围的所有人都愤怒得不得了。他们最恨的,就是这些给偻寇充当帮凶的汉奸了。

张准冷冷的打量着对方,眼里的杀意,只要是人都能够感受得到。张准同样痛恨这些汉奸。若不是他想要打探一些消息,他绝对不会让对方活下来的。在偻寇刚刚到达的时候,他就通过千里镜,看出这家伙是汉人了。

那个汉奸显然也感受到了张准的杀意,拼命的求饶说道:“各位英雄好汉,小人就是混口饭吃的,只是翻译的干活,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真的,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些......偻寇逼迫我做的.....,啊!”

陆伊典怒气冲冲的上去,一枪托将他砸翻在地上,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被砸出鲜血以后,他才算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再也不敢聒噪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想要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统统说出来。”

那人浑身颤抖,急忙结结巴巴的供述起来。

原来,这个汉奸名字叫做陈玉然,外号三两金。大意是有三两金子,就连老婆孩子都可以卖掉。事实上并没有老婆孩子。他原来是江南松江府人,家里有几分的产业,只是嗜好赌博。结果,赌上瘾了,就戒不了了,家里的产业都被他全部输掉了。因为他实在是烂赌,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连他的父母都不要他了。他后来在松江府混不下去了,于是跟着贸易船队到了日本。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他在日本人那里,混了个翻译。因为不遗余力的拍马屁,居然渐渐的得到了日本人的欢心,逐渐的靠近了一些日本大名。这次,前来袭击大嵩卫的偻寇头目,叫做浅野伊吹,就是陈玉,然投靠的大名明智乙寿的部下。

张准皱眉问道:“明智乙寿是谁?”

陈玉然急忙说道:“是日本肥后的大名。”

张准皱眉问道:“和明智光秀有关系吗?”

陈玉然摇头说道:“小人不知道这钱”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玉然一看张准的脸色不善,生怕张准一个眼色,身边的人就会将他拖出去大卸八块。对于自己这个汉奸的命运,陈玉然是最清楚不过了。周围的那些军户,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只要张准一个眼色,他们就会蟀拥而上,将他拖出去粉身碎骨,渣都不会留下。他急忙哭叫着说道:“英雄饶命啊,雄饶命啊!小人不想死,小人不想死!呜呜呜.小人有秘密,是有关杨天生的!”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深沉的说道:“杨天生?”

陈玉然语无伦次的说道:“浅野伊吹无意中提起过...他说,是杨天生跟明智乙寿提起过,所以明智乙寿才会让他来的。杨天生跟明智乙寿说,明国的山东沿海地区,非常富饶,又没有多少的兵力驻守,只要他们到这里捞一票就走,一定不错。明智乙寿正好需要财富,于是就派遣浅野伊吹出来打劫来了。”

张准目光顿时变得阴冷起来。

杨天生!

妈的,这华王八蛋!

居然勾结偻寇来毒害山东!

原来,上次黑铁头攻击张准,全军覆没,没有了下文,杨天]~。}~生当然十分奇怪,又感觉到有一点恐惧。到后来,得知黑铁头竟然去血洗海州城,还被张准给逮住了。杨天生更是吃惊,又纳闷黑铁头无端端的为什么要去血洗海州城呢?因为所有的当事人,都被张准抓起来,交给了张慎言。张慎言拿到证言以后,下令生刮了那些海盗,祭奠海州城死难的民众,因此,所有的活口,都已经不存在了。杨天生根本无从得知真相。

然而,他知不知道真相,没有关系。朝廷自然会派人找他。海州县令张慎言可不是普通人,一纸诉状直接飞到了崇祯那里。崇祯勃然大怒,当即派人来问郑芝龙是怎么回事。郑芝龙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咋回事,于是问杨天生。杨天生自然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结果,因为这件事,郑芝龙很不高兴。觉得杨天生没有什么办事能力,这么点屁大的事情都办不好,还被张准抓住了把柄,倒打一耙。现在,朝野上下,都在流传郑芝龙和朝廷是同床异梦,根本就不是真心接受安抚的说法。新上任的福建巡抚杨文岳,对郑芝龙也不得不小心提防。因为这个事情,郑芝龙对杨天生非常不满。

杨天生自己当然是郁闷的要死。他最终还是推测出来了,这完完全全是张准的阴谋诡计,故意设置了一个圈套,让黑铁头往里面钻。结果将全部的污水,都泼在了他杨天生的身上。黑铁头那家伙,就是一个莽夫,海战还算是一把好手,玩阴谋诡计,哪里是张准的对手?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以后,杨天生恨不得立刻调集麾下的战船,北上来找张准的晦气,以证明自己的渚白。但是,郑芝龙海盗集团,正在和刘香激战,杨天生的主力舰队也要参战,根本无法腾出人手北上。再说,他现在北上,就算杀了张准,也没有好处了。

郑芝龙和朝廷之间的裂痕,是根本不可能弥补回来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铲除,难比登天。

没办法,杨天生只好玩起借刀杀人的把戏。自己无法来找张准的晦气,就让别人去找张准的晦气好了。当年在日本起家的时候,杨天生和日本的很多大名,都是有交情的。比如说,肥后的大名明智乙寿。考虑了几天以后,杨天生派人带话给明智乙寿,说是山东地区很富裕,守军又非常的空虚,只要他到来这里,狠狠的抢掠一把,然后迅速远遁,明军肯定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明智乙寿的确要钱,和身边的几个大名争持,还需要钱来进贡给德川家光,以获取德川家光的支持。于是,他就按照杨天生的安排,真的派遣部下浅野伊吹远渡重洋,到山东沿海打劫来了。为了避免借刀杀人的痕迹太过明显,杨天生并没有提到张准的名宇,结果,浅野伊吹一头刚好撞到了大嵩卫。

陈玉然最后说道:“那三艘船,还是杨天生借给明智乙寿的。”

张准脸上更加的阴冷。

扇动偻寇来毒击山东不得已,还借船给偻寇!

这个杨天生,简直是鬼迷心窍,丧心病狂!要说他不是最大的汉奸,谁才是最大的汉奸?郑芝龙有这样的部下,自己的责任也无法推脱!

“偻寇有多少人?”张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的问道。

“从肥后出发的时候,是一千六百三十多人。半路上遭遇风暴,迷航了三四天的时间,死了五十多个人。因此,总人数是一千五百多人。城内有七百多名的......偻寇,船上还有八百人。浅野伊吹本人,就在大嵩城里面。”陈玉然急忙回答。

“七百多人...死了两百多人,还有五百左右......人质都在哪里?总共有多少的人质?”张准阴沉的问道。

“人质都被关押在马厩里。”陈玉然说道。

“在马厩?不在军营?”张准皱眉道。

陈玉然急忙详细的解释起韦

原来,浅野伊吹抓到的这些人质,总共是五百多人。其中,有一百多个的年轻女子,还有三百多个的年轻男子。据说是要带回去日本的,至于具体是做什么,陈玉然也不知道。他推测女的可能是送给德川家光,男的则可能是用来做奴隶。日本的很多大名,对奴隶也很感兴趣,尤Z

第442章 恐怖的冷枪!25800

在午饭之前,张准带着各部队的指挥官,到大嵩城的外面看地形,寻找攻击的突破口。大嵩城最大的特点,就是南面靠海,无法靠近。东面和西面能够展开的兵力也不是很多。想要大举进攻的话,主力还是要部署在北门附近。

张准本来是要调集炮兵营前来参战的,可惜炮兵营距离大嵩城实在是太远了,从驻地赶来大嵩城,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考虑到偻寇的数量不是很多,于是张准就下令炮兵营不要出动了。要是眼下有炮兵营可以助阵,直接就可以用猛烈的炮火,将北门完全炸开的。

“大嵩城有三个门,我们有三个营!”

“我决定,每个营独自攻击一个城门!”

“哪个营最先冲入城内,哪个营的功劳就最大!”

张准简短的说道。

“大人英明!”

对于这样的安排,三个营自然是皆大欢喜。

三个营没有主攻和佯攻之分,各个营当然会想尽一起的办法.尽快的打破城门,然后杀入城内。其实,对于攻城,各个营都非常熟悉了。虎贲军最拿手的攻城手段,自然是爆破了,只要炸开了城门,接下来的战斗,就很好解决了。

从千里镜里面可以看到,城内的偻寇.还是非常警惕的。偻寇的哨兵,在城头上来回的走动.非常警惕的看着外面的原野。从城垛的缺口看进去,还可以看到有大量偻寇在城垛的后面严阵以待。只要枪一响,这些偻寇就会马上投入战斗。

同时,还有三门大炮矗立在城头的位置,黑洞洞的炮口,正好对着外面的原野。这些大炮本来是用来对付偻寇的,现在,反而给偻寇给利用上了。真的是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啊!这些大炮都是常见的佛郎机火炮,用来发射子母弹的话,射程基本有三百米左右,对步兵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抽签。

最终结果:

龙骑营攻击东门。

虎骑营攻击北门。

飙宇营攻击西门。

三个营的指挥官对这样的安排,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大家随即分头准备。这是虎贲军第一次和偻寇作战,每个营都想抢到首功。

“各个营入城以后,迅速向南门方向突进。”

“首先将马厩里面的人质解救出来,然后合围所有的偻寇。”

“各个营都要充分的发动战士,集思广益,提出更多更好的办法来。

在入城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比较复杂的战斗。这个时候,不能蛮干,以免带来不必要的伤亡。海军会堵住偻寇的退路,他们想跑都跑不了。所以,不要增加无谓的牺牲。”

张准脸色冷峻,循循善诱的说道。

“大人,偻寇要抓活的吗?”

钟无影神色古怪的问道。

“能抓就抓,不能抓不要勉强。”

“偻寇是死是活,区别不大。”

张准随口说道。

钟无影点点头口

有张准的这个命令,各营的战士们,显然是不会留活口的。对付这些凶残的偻寇,最好的办法,就是干净彻底的消灭他们。就好像是当年的戚继光一样,只要抓到偻寇,全部处死。只有将偻寇彻底的杀怕了,杀痛了,杀狠了,他们才会乖乖的缩回去。

张准又将李毅和严归藏找来,他们准备一些特别的东西,帮助攻城。其中最主要的是两个。第一个就是狙击手的防护工事。第二个则是输送炸药到城门下的土坦克。

狙击手和炸药包一样,都是虎贲军攻城的利器。狙击手的准确射击,可以极大地压制城头敌军的火力,从而有效的帮助战士们将炸药包输送上去。但是,想要达到准确命中的目的,射击的距离,一般不要超出三十丈之外。在大嵩城的外面,田野不是很平坦,有很多的土堆,狙击手刚好可以利用这些土堆做文章。

张准的意思,是在土堆的后面,用木头修盖一些工事,掩护狙击手在工事的里面安安稳稳的射击。工事距离城头大约三十丈左右。在三十丈左右的距离上,狙击手的效果是极好的。唯一要防备的就是佛郎机火炮射集来的子母弹。因此,在工事的上面,要铺上两层的木头。有两层的木头,不要说子母弹,就算是实心弹砸过来,都能扛得住。

至于土坦克,那就更加的简单了。就是以八仙桌为架构,用木板将其加大加宽加固,上面铺着厚厚妁湿棉被。至少铺两层。四个比较有力气的战士,背着炸药包,躲藏在八仙桌的下面,抓着八仙桌的四条腿,慢慢的前进。湿棉被对子母弹的防护效果,同样是极好的。只要不是被实心弹直接命中,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考虑到偻寇的战斗力,要比一般的明军强很多,在这些土坦克靠近城门的时候,必然会遭受到偻寇猛烈火力的反扑,因此,这些土坦克一定要做的非常的结实。同时,还要多做几个。至少五个以上。要是有十个就更好了。

“保证完成任务!”

李毅和严归藏两人都兴奋的带人去了。

中午时分,饱餐一顿以后,战士们就全部进入阵地。每个营负责攻击一个城门,各个营自然都忍不住要争功,因此,战士们都鼓足了劲头。这是虎贲军和偻寇的第一仗,谁也不愿意落后口日后和其他部队说起来的时候,这可是最好不过的炫耀资本。

相对而言,急行军赶到的飙宇营,是比较疲惫的,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就要投入激烈的战斗了。但是,他们也是最专业的,毕竟,他们是纯粹的步兵。攻城是步兵训练得最多的作战技能之一。因此,杨致远对自己的部队,非常}有信心。在他看来,飙字营负责东门,最先打开城门简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杨伟国对自己的龙骑营,同样非常的有信心。当初,张准攻打青州城的时候,就是他的龙骑营率先冲上去,第一个闯入城内的。龙骑营的队正谢志友,就是最先闯入青州城的队正。现在,谢志友想要再次夺取这样的荣誉。

钟无影对自己的虎骑营,同样有信心。上次青州城大战,虎骑营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在回来以后,钟无影着实是狠狠的办练了一下虎骑营的战士。现在,虎骑营的所有战士,都被他训练得嗷嗷叫的。他们急切的需要一场激烈的战斗,来证明虎骑营的战斗力。眼下的战斗,就是最好的机会。

李毅和严归藏组织起来的军户,大概有两千人,分为三部分,跟随三个营作战。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虎贲军入城以后,为虎贲军指点道路,打扫战场,将受伤的偻寇俘虏起来。要是偻寇反抗,就直接用长矛将他们捅死。

受到虎贲军的鼓舞,这些参战的军户,同样是对胜利充满了信心。想到自己即将和虎贲军一起,和偻寇激战,他们的心情,都非常的激动。

如慕和偻寇的作战,能够取得胜利的话,他们每个人,都将成为英雄。战斗会取得胜利吗?这是根本不需要怀疑的!

在部队进入阵热的时候,张准站在北门外的简陋工事里,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大嵩城的城头。他的头顶上,就是厚厚的木架子,即使是偻寇开炮,对木架子的伤害也不大。他的位置,距离北门只有四十丈左右。在张准的身边,还有马轶等人。马轶去了猫眼司一段日子,觉得自己好久没有打枪了,这次要顺便过过狙击手的瘾。

到这个时候,虎贲军其实已经没有隐蔽的必要了。所有的部队.在进入阵地的时候,都是大摇大摆的。偻寇肯定意识到是有明军的大部队赶到了。他们除了守城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选择。什么?出城迎战?除非是偻寇疯掉了。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审视着北门的城头。所有的偻寇,都在城垛的后面,对着虎贲军战士虎视眈眈。他们黑色的头盔,透过城搽看过去,还是非常奇怪的。张准仔细的搜查一圈,没有发现浅野伊吹的影子。他估计,浅野伊吹应该是躲藏在某个射击孔的后面,正在密切的关注外面的动静。

“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啊!”

张准自言自每的说道。

谁也不知道张准舟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浅野伊吹的确在城头上,透过射击孔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现在的浅野伊吹,心情只能用惊骇来形容。杨天生明明跟他们说,山东的明军,根本是不堪一击的,只要他们到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大量的财货,然后在明军做出反应之前,上船离开,一点问题都没有。

然而,他在大嵩城才过了不到一夜的时间,明军强大的反扑就来了。杨天生说明军的反应非常慢,调动效率很低,结果,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军就包围了大嵩城,还歼灭了出城的部分偻寇。要是这样的效率还叫低的话,不知道什么样的效率才叫高?见过坑人的,没见过这样坑人的。

先是昨晚出城的十二个武士,不知所踪,连尸体都不见,搞得偻寇疑神疑鬼的,还以为是大嵩城的外面有什么吃人的怪兽。然后是出城的两百五十多人,一去不复返,四周反而出现了大量的敌人。浅野伊吹用膝盖都能想到,他那些部下,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城外的这些明军。

浅野伊吹又怒又恨。又怒又恨的对象,都是杨天生。他觉得,自己是上了杨天生的恶当了。山东的明军,谁说是老弱病残的,明明是一群的老虎嘛!甚至比老虎还要更加厉害!浅野伊吹没有千里镜.看不清楚外面的明军动静,只能隐约看到好像是有灰色军装的士兵在悄悄的移动。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明军的绳索,正牢牢的套在他的脖子上。拉住绳索的,正是外面这些身穿灰色军装的士兵。

“八嘎!”

“殊死战斗!”

浅野伊吹恶狠狠地吼叫起来。

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和明军好好的血战一场吧。看看到底是日本的武士厉害,还是明军的勇士厉害。三十多年前的朝鲜战役,日本不幸被打败。回去以后,很多日军其实是不服气的。日军认为自己的失败,主要是需要渡海攻击,而明军却不需要。明军有强大的骑兵,日军却没有。明军有强大的海军,日军同样没有。要是没有骑兵和海军,日军一定不会输的。

在浅野伊吹的身边,所有的偻寇,都脸色木然的躲藏在城垛的背后。这些偻寇同样感觉到了外面的压力。只要是有战场经验的人,都能够感受到沉重的压力。这种压力,或许是由于过度的寂静带来的。此时此刻,天地间非常的安静,安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仿佛能够听到。

“开炮!”

浅野伊吹叫道。

在这种沉重的压力下,浅野伊吹自己都有点承受不住的感觉,更不要说麾下的士兵了。或许,开炮可以为自己壮壮胆子。

“嗵!”

“嗵!”

“嗵!”

北门的三门大炮连续发射起来。

一团团的火光不断的爆射出来,一声声栗耳欲聋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嵩卫。由于大炮剧烈的震动,城墙上面不断有灰土掉下来。

“嗵!”

“嗵!”

“嗵!”

几乎在同时,从大嵩城的每个城门,都传来了隐约的炮声。

在大嵩城的每个瓶们手,急忙寻找地方躲僻。任凭浅野伊吹如何的吆喝,炽一的手握刀柄威胁,他们都再也不愿意出来了。转眼间就被打死了六个人,谁愿意继续送死啊?尽管弹丸已经塞在了炮膛里面,却没有人点火,于是,三门佛郎机火炮,都完全哑巴了。

“八嘎!”

浅野伊吹气得直吐血。

但是,无论多么的愤怒,他也不敢从城垛的后面探出头去。他的手虽然握在刀柄上,却不敢真的站起来,拔刀来杀死一两个部下,震慑其他的士兵。除非他是不想活了。浅野伊吹可以吆喝自己的部下出去送死,自己却是不敢露出任何的身体部位。敌人的冷枪,已经让浅野伊吹的勇气无声无息的废掉了大半。

浅野伊吹尚且如此,其他的偻寇,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他们每个人,都牢牢的贴着城垛,将脑袋低得好像要钻到自己的裤裆里面。到来明国抢掠的时候,他们都争相报名,兴奋不已。

现在的他们,都全部后悔到来明国抢掠了。

昨天,他们还以为明军真的是那么残废,不堪一击。偌大的大嵩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他们拿下来了。现在才发现,明军精锐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守备大嵩城的,一定是明军里面的渣滓。城外的这些,才是明军的精锐。在明军精锐的面前,他们根本不够看的。这一次,他们想要活着回去,恐怕不容易啊!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当所有的偻寇,都金部躲藏在城垛后面的时候,枪声仿佛也停止了。不,准确来说,是北门的枪声停止了。东门和西门的方向,依然不断的有枪声传来。

枪声非常的零碎,非常的单调,非常的孤寂,可是,浅野伊吹感觉,这样的枪声,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几乎敢断定,每一声枪响,带来的,都是一个偻寇生命的终结。果煞,不久以后,浅野伊吹就接到东门和西门守军的报告,说是他们的炮手,同杵损失惨重,现在根本都没有炮手敢开炮了。

“八嘎!”

“明军大大的坏!”

“明军的铁炮手怎么如此的厉害?”

浅野伊吹脑海里有无数的疑问,又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还能准确的打中每一个偻寇炮手,这样的杀伤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在日本过去几十年的内战里面,好像还没有如此神奇的射术。说实在的,偻寇的士气,在这些零零星星的冷枪中,的确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相当部分的偻寇,都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紧张和不安当中。

他们登陆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击,顺利的占领了大嵩城,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将明军放在眼里,以为明军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直到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三十多年前,他们的精锐部队,他们的所谓军神,会在朝鲜战场上失败的这么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丰臣秀吉那样的一代枭雄,都会郁郁而终,满腹遗憾。明军,实在是他们惹不起的啊!

当然,浅野伊吹不会这样甘心失败的。他们是来抢掠的,要是能劫掠到财富,自然是最好,要是无法劫掠到财富,只要顺利的逃生,以后还可以卷土重来。简单的说来,就是偻寇是有退路的。明军就算再厉害,偻寇只要撤到南门,然后上船,明军就没有办法了。

“明军来了!”

“明军来了!”

“明军来了!”

忽然间,浅野伊吹听到部下不妙的叫声。

他急忙从城垛的后面,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一点点,悄悄的观察着城外的动静。果然,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几个奇怪的东西。它们之所以寺怪,是因为它们是四方形的,好像是桌子,上面铺着厚厚的湿棉被。桌子的底下,应该是有人的,所以它才会移动过来。

“开火!”

“全部开火!”

浅野伊吹直觉里感觉到不妙,急忙下令。

或许在这些怪物的下面,隐藏有什么非常危险的存在,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不安。要是让这些怪物靠近了城门,一定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这时候的浅野伊吹,尽管无法确定这些怪物和炸药包有关,却敏感的意识到,它们的目的,乃是为了破坏城门。

“砰砰砰!”

“嘭嘭嘭!”

“啪啪啪!”

偻寇的各色火枪,全部开火了。

瞬间,整个大嵩城的北门,就被浓浓的白烟笼罩了。

偻寇使用的火枪,叫做肥前铁炮,是葡萄牙人传入的标准的滑膛枪,同样采用凝石发射,射程大约三十丈左右。它的射程之所以比明军的普通火统要远,主要是采用了较大口径,口径基本上在为毫米左右,因此,才会有铁炮的称呼。

大量的弹丸,倾泻在湿棉被的上面,随即纷纷被弹开。厚厚的湿棉果然成功的阻挡了弹丸的伤害。无论多少的弹丸,落在湿棉被的上面的,都不过是挠痒痒而已。下面的虎贲军战士,继续前进。

“实心弹!”

“开炮!”

浅野伊吹发现一般的铁炮,射出的弹丸,根本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只有寄希望于大炮的实心弹了。实心弹的冲击力很强,应该可以阻挡这些怪物靠近的。

那些躲藏起来的偻寇炮手,看到有这么多的同伴开枪射击,明军的狙击手应该没有机会寻找他们的麻烦了。他急忙站起来,在佛郎机火炮的炮膛里,更换实心弹。他们之前装入的乃是子母弹,现在要将子母弹的子炮膛抽出来,然后装上有实心弹的子炮膛。这样的操作,同样是要站起来的。腆.,就是他们必须暴露在明军的枪口下。

“啪!”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枪声传来。

“啪!”

一个偻寇炮手应声而倒,手上的实心弹落地,在城头上滚来滚去的。有个偻寇一不小心踩到实心弹的上面,一下子摔了个人仰马翻。于是干脆倒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了。

“砰!”

没等其他的偻寇炮手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尖锐的枪声传来。

“噗!”

又有一个偻寇炮手闷哼一声,一头跪在地上,跟着向前扑倒。

其他的偻寇炮手,大吃一惊,急忙趴下去。

“八嘎!”

“明军大大的狡猾!”

浅野伊吹真是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这次是看清楚了,明军的这些子弹,正是从土堆后面射出来的。由于距离是相当的近,结果将偻寇炮手压得死死的,基本上没有开炮的机会。之前佛郎机火炮射出的弹丸,落在土堆的后面,根本没有产生什么效慕。

“砰!”

浅野伊吹正在郁闷的时候,又是一声尖锐的枪响传来。

“啪!”

就在他的身边,一个偻寇颓然倒地。

子弹打中了他的面门,将他打得面目全非的,倒下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他手里的铁炮,刚好砸在浅野伊吹的脚板上,将浅野伊吹砸的呲牙裂嘴的,却又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被外面的明军狙击手一枪打中。

“砰!”

又是一声尖锐的枪声传来。

“噗!”

好像又有人倒下。

浅野伊吹没有看到人倒下,但是他相信,一定是有人倒下了。

零星的枪声,听起来好像不怎么引人注意,然而,这已经足够震慑城头上的偻寇。偻寇也是人,也是怕死的,他们在死神的威慑下,同样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比如说,那些偻寇的炮手,就再也不敢冒头了。无论浅野伊吹如何的命令,他们都绝对不敢继续开炮了。明军的狙击手,明摆着是冲他们去的,他们要是再冒头,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沉重佛郎机火炮无法开炮的这段时间,那几个移动的怪物,已经靠近了城楼的下面了。其他的偻寇,偶尔朝城外放几枪,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事实上,由于兵力分布上的原因,北门上的偻寇,只有两百人左右,兵力其实是严重不足的。

“开枪!”

“开炮!”

浅野伊吹疯狂的吼叫起来。

他挥舞着武士刀,向周围的偻寇用力的吆喝着。

无奈之下,城头上的偻寇,只好纷纷站起来,向城外的那些怪物开枪。结果,他们很快发现,这绝对是最危险不过的动作。

他们要向城下射击,就必须完全站起来,挺直腰,还要探出小半个身体,才能瞄准下面的怪物。否则,根本打不到城墙的下面。可是,这样站起来,向着城下射击,露出半个身体..这不是故意找死吗?

“砰!”

果然,最先站起来的偻寇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尖锐的枪声已经传来了。这种尖锐的枪声,就好像是鬼魂一样,时时在偻寇的脑门上回响。

“噗!”

那个偻寇立刻萎靡在地,手中的铁炮飞到了三四丈外。

“砰!”

“砰!”

“砰!”

同时传来的枪声还不止一枪,一片混乱交织的枪声过后,好几个偻寇都萎靡倒地。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火药味交织的古怪味道,令人作呕。

其他的偻寇,再次深深的被震慑,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缩回了开枪的动作。这种明知道是送死的动作,偻寇再也不肯去做了。无论浅野伊吹怎么吆喝,他们都装作没有听到。

没有了大炮,没有了火统的射击,下面的几个怪物,移动的更加的厉害了。最后的一小段路,简直是一溜小跑的冲上来的。随后,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城楼的下面。

“撤!”

浅野伊吹直觉里感觉,城楼这里非常的危险。

与其继续呆在这里,不如赶紧撤退。撤退到城内以后,依靠街道两边的建筑物,继续和敌人纠缠。要是实在抵抗不了,马上从南门退出去,在码头上船,远走高飞。

“撤!”

“撤离北门!”

在浅野伊吹的呼喊下,城头的偻寇,纷纷撤退。

“大人,偻寇好像撤了?”

钟无影举着千里镜,皱眉说道。

“小鬼子还是满精明的嘛!”

“他们要是继续在城楼上呆着,就要坐土飞机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

偻寇的迅速撤离,的确有点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不过,偻寇撤退了,虎贲军爆破城门,就更加的简单了。只要炸开城门,接下来的战事,会容易很多。偻寇撤退,大概是想和虎贲军巷战。要是巷战情况不妙,他们就立刻撤退上船,然后遁走。

“轰隆隆!”

片刻之后,一声巨响传来。

大嵩城的北门,被成功的炸开。

委个城楼都被炸塌下来,大量的碎石砖头散落下来,形成了一道斜坡。当硝烟逐渐散去,灰尘逐渐落下,通向大嵩城城内的道路.被轻松的打通了。

“上!”

钟无影大声吆喝。

“杀啊!”

虎贲军的战士们,呐喊着一拥而上,向城内冲进去。

第443章 倭寇只有一个念头:死!

浅野伊吹撤退到十字长街的中间,内心的不安感,才稍稍的削弱了一点。他站在十字长街的交叉路口,狠狠的喘了几口大气以后,就开始安排自己的麾下,占领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准备和入城来的虎贲军巷战。但是,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大部分都被焚毁了,能利用上来的不多。浅野伊吹颇为后悔。早知道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就不要下令烧毁大嵩城了。

急匆匆从北门城楼撤下来的偻寇,凌乱不堪的抢占了两边残存的建筑,试图负隅顽抗。不过,他们的心思,都在北门的城楼上。他们有种直觉,好像是北门城楼要出大事似的。

忽然间,四周特别的安静,安静得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到。这在战场上是非常诡异的。战场的上的枪声、炮声什么的,都完全听不到了口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就好像是心脏突然的膨胀了几十倍一样。

浅野伊吹下意识的看看东门,又下意识的看看西门,试图分散自已的注意力。然而,巨大的不祥的感觉,笼罩他的全身,又好像有看不到的绳索,牢牢的束缚在他的身上。他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他只好无奈的看着南门的方向。幸好,南门总算是安全的。偻寇如果要撤退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轰隆隆!”

忽然间,背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口

浅野伊吹整个人都被震得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有失去意识的感觉,脚底狠狠的跳动着,差点儿将他震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看到整个北门城楼,都化作了一团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大嵩城。一条硕大无比的烟柱冲天而起,随即化作一团蘑菇型的黑云。在黑烟中,砖头、碎石什么的,直接飞到了半空之中,然后再化作密密麻麻的雨点,狠狠的打下来。整个城楼的伏击.都被雨点完全笼罩在其中。

“老天!”

“这些明军真疯狂!”

“自已怎么会遇再这么变态的明军?”

面对眼前的这一幕,浅野伊吹只能麻木的自言自语。

毫无疑问,明军肯定是使用了大量的火药,将城门直接炸开了。要是他现在还逗留在城楼那里,说不定整个人都被震飞到天上去了。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中,想要保持尸体的完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要分作几十块。要是他的部下不及时撤退的话,现在肯定有七成以上,都被埋葬在废墟的下面了。这样的爆炸,实在是太恐怖了。

“天皇保佑。

“幸好,幸好!”

浅野伊吹虔诚的自言自语。

其他的偻寇,也是大惊失色,面无血色。有些偻寇猝不及防之下,甚至直接被震得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铁炮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如此巨大威力的爆炸,要是他们反应稍微慢一点,现在都粉身碎骨了。那些纷飞的碎石,甚至将距离北门比较近的几个偻寇,打得头破血流,惨叫不已。

“轰隆隆!”

突然间,东门又是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传来。

浅野伊吹急忙扭头看着东面,同样看到东门城楼爆发出一团刺眼的火光,跟着一条巨大的烟柱冲天而起,凝聚成蘑菇云的形状。在黑烟里面,同样有无数的砖头碎石落下来。但是,和北门的爆炸不同,东门的爆炸中,夹杂着大量偻寇的尸体。他们都被强烈的爆炸,直接掀翻到了半空中,四分五裂,分作大大小小几十块。凌空飞舞一段时间以后,又重重的落下。

完蛋了!

浅野伊吹脑海里闪过三个宇。

东门的偻寇,显然是没丰意识到危险,没有立刻撤下来,结果,他们着着实实的被炸到了。如此猛烈的爆炸,给偻寇造成静伤害,是显而易见的。他在东门安排的大约一百八十人的守军,能够有三成活下来,就算是非常的不错了。

果然,片刻之后,有跌跌撞撞,浑身尘土,形若呆滞的偻寇,从东门撤下来。他们显然是被大爆炸给震坏了脑子,意识处于一片的麻木当中。无论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懂。眼神呆滞得好像是僵尸一样。浅野伊吹下令清点人数,结果发现从东门的方向,只有不到三十人跑了出来。剩下的那些,就算没死,也没有活路了。因为,爆炸过后,虎贲军肯定会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将来不及逃亡的偻寇,都全部杀死的。

“轰隆隆!”

忽然间,西门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浅野伊吹急忙转头看着西面。西门城楼的位置,同样是爆发出一团耀眼的火光,巨大的烟柱冲天而起。在黑烟中,偻寇的残肢断臂和杂物一起飞到了半空中,然后雨点般的落下。不用问,西门的偻寇,同样是不妙了。

果然,片刻之后,有偻寇狼狈不堪的从西门撤下来。他们的人数更少,只有二十人左右。很多掇下来的偻寇,都是七窍流血,神情呆滞,看起来十分的恐怖。还有人浑身白茫茫的,全部都是灰尘,灰尘的下面,又不断的渗透出血水来。走着走着,就突然间扑倒,小腿本能的蹬了蹬,然后就没有了声息。

“杀啊!”

“杀啊!”

“杀啊!”

隐约间,从三个城门的方向,都传来明军高昂的喊杀声。

浅野伊吹又急又怒,又是惊恐。他已经很高看明军的战斗实力了,结果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本来以为依靠着坚固的城墙,起码还能抵抗几天的时间,让包围上来的明军吃点苦头,显示一下日本武士的战斗力。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三个城门,就被明军全部攻破了。妈的,这些明军根本不是人类啊!

“我们怎么办?”

有偻寇向浅野伊吹惊恐的冉道。

浅野伊吹顿时头大如斗。

他本来是想和明军巷战的,拖延一下明军整理的行动,同时也给明军造成更大的杀伤,试图迫使明军知难而退。但是,从目前的恃况来看,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舟心和明军巷战。明军刚才的枪法如此的厉害,巷战的本事还能小得了?他身边的偻寇.现在都外于极度的惊恐当中.士气也非常的低落,根本不可能给明军造成大的损失的。相反的,要是他们和明军巷战,搞不好要全军覆没。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立刽上船,撤回去国内。明军应该没有水师,只要他们顺利的上船,就可以躲开明军的攻击了。只是,这样回去,浅野伊吹实在是不甘心。他在明军的手里,损失了这么多人,回去以后,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就算是大名明智乙寿,大概也会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丢脸啊!

“啊!”

忽然间,身边有偻寇惨叫着倒地。

浅野伊吹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卫兵,不知道被哪里飞来的流弹给打中了,当场倒下口痛苦的扭曲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作了。浅野伊吹急忙抬头,看着三个城门的位置。

三个城门的硝烟,逐渐的散去。在一片的黑色朦胧中,出现了明军的踪影。他们正在奋勇的抢进城来。刚才的子弹,就是从北门的方向射过来的。明军从三个城门入城,他们要是还不走,以后就别想走了。

“撤!”

“上船!”

“撤回去!”

浅野伊吹悻悻的叫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撤回去国内再说。

听到浅野伊吹说撤退,所有的偻寇,都是神情一松,急忙向着南冉的方向,不要命的跑过去。一个个都抱怨自已的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砰!”

“砰!”

“砰!”

最先从北门入城的虎贲军,在后面不断的开枪。

因为北门和南门是一条直线,米尼弹可以通行无阻的直飞过去。结果,时不时的都有偻寇被来自背后的子弹打死,一头栽例在地上,又或者是一头栽倒在旁边的臭水沟里。其他的偻寇更加的恐惧,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有人为了逃命,干脆连手中的铁炮都扔掉了。为了追求大威力,长射程,偻寇的铁炮还是比较沉重的。扔掉铁炮以后,逃跑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有人开始扔铁炮,其他的偻寇也有样学样,纷纷将铁炮扔掉。最后,基本上所有的偻寇,都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突然间,从南门的方向,更加猛烈的炮声传来。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伴随养激烈的炮声,还有海水被飞溅起来的声音。

“什每?”

“南门也有明军?”

“明军的水师也到了吗?”

一时间,所有的偻寇,都吓得脸色煞白。

要是明军的水师赶到,他们就是彻底的完蛋了。

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从海上撤退。要是海上的退路被切断,他们就真的是死无莽身之地了。不少人都暗中祈祷,希望只是自己听错。然而,当偻寇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纷纷跑到南门外的码头上,他们痛苦的发现,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的的确确破灭了。

明军的水师的确是赶到了。足足二十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将三艘偻寇船包围在中间,不断的轮番开炮。那隆隆的炮声,还有阵阵的白烟,一条条被飞溅起来的水柱,使得整个大嵩城附近海面,就好像是沸腾了一样。炮弹接连不断的落在水中,飞溅起高高的浪花。整个海面都被激荡起来,一浪接一浪的海水,不断的拍打岸边的码头上,越来越凶悍。要是仔细看,还会发现这些海水,居然都是带着暗红色的。

三艘偻寇船都是普通的武装商船,每一艘都只有十门大炮左右。可是它们的对手,足足有一百多门的大炮。从海盗手里缴获来的八艘战船暂且不说,光是十二艘的苍山船,就有七十二门的飞龙炮。同一时间能够射击的,有三十六门。如此之多的飞龙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要比一般的佛郎机火炮更大。炮弹好像雨点一样不断的砸在偻寇船的上面,可想而知有多大的威力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海面上,炮声不断,硝烟弥漫,激战正酣。

在张准他们发起攻击的时候,虎贲军海军同时发起了攻击。为了避免暴露行藏,它们原来都隐藏在距离大嵩城比较远的海面上,听到枪响以后,所有的战船立刻启动,向偻寇船包抄过来。由于船只行驶的速度比较慢,现在才算是正式进入了战场。

三艘偻寇船显然没有预料到,它们居然会遭受这么多明军水师战船的围攻。三艘偻寇船,怎么是二十艘明罕战船的对手?它们下意识的向大嵩城的方向靠过去,试目接了岸上的偻寇,转身就跑。结果,偻寇船很快发现,它们的这种行动,完全是找死。它们自己就算想跑,都跑不了,更不要说接应岸上的偻寇了。

尤其是十二艘小型的苍山船,一下子就从不同的方向,将它们全部都包围起来了。偻寇船不要说逃跑,就算是想要转身,都不太可能了。飞龙炮不断的发射出怒吼,将一枚枚的苟萄弹,狠狠的向偻寇船砸过去。偻寇上的人员,还有桅杆、船帆,都受到极大的打击。不断有被打死打伤的偻寇,直接从甲扳上的上面掉入大海。海水就是被他们的鲜血染红的。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黄世军统帅的m号苍山船口怀着对偻寇的刻骨仇恨,从进入战场的时候开始,黄世军就处于非常激愤的状态。他身边的那些伙伴,同样是士气高涨。他们不断的射出大量的炮弹。他身边的一艘偻寇船,被葡萄弹砸到面目令非,血流成河。

黄世军如此的骁勇,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人,自然不会示弱。他们可不能让黄世军这个外来户,抢了海军学员的风头。还有刘胜、王鹤、程雷等老船长,对于这样的海战,其实已经是非常的熟悉了。对竹三艘武装商船,完全是不在话下。这么多的战船,对竹三艘的偻寇船,要是让对方还有还手之力,都是失败。

三艘倭寇船,就好像是三头野猪.虽然有一定的进攻能力,但是在川牦头野狼的攻击下,完全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随后,杨国华和周正宇指挥八艘更大的战船杀到,三头野猪更是被围困的严严实实的,只有挨打的份了。

并萄弹、链弹,接连不断的砸在偻寇船的上面,造成船体和人员的巨大伤害。有张准的命令在,虎贲军海军基本上不愿意要偻寇的活口。养着费粮食啊!对付偻寇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偻寇船全部击沉,将船上的偻寇,都全部送入海底。出于对偻寇的刻骨仇恨,更多的炮弹,雨点般的落在偻寇船的上面。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每会这样?”

浅野伊吹痛苦的喃喃自语。

现在的他,什么念头都没有,就一个念头:死。

城门已经被明军攻破,海上的退路又被明军的水师拦截,他们想要回去日本国内,是完全不可能了。同时,想要突围出去,也完全不可能了。虎贲军正从三个方向,向他们包围过来,他们哪里还有突围的机会?事实上,就算他们能够侥幸冲出这个包围圈,又有哪里可以去呢?大嵩城的周围,都是明国的地盘。可想而知,他们要是落在明军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杀啊!”

“杀啊!”

“杀啊!”

来自后面的喊杀声,是越来越强烈了。

越来越多的虎贲军战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汇聚到十宇长街的交叉口,变成一条滚滚的洪流,向着南门冲杀过来。在这个滚滚洪流的面前,偻寇只有被完全碾碎的份。

“储君,我先走一步了!”

“天国再见。”

浅野伊吹无奈的说道。

他要是再不走,就只有被打死了。后面明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随时都会杀到。他不想落在明军的手里。不断有乱飞的子弹,射入慌乱的偻寇中间,有偻寇惨叫着倒地。只是,到这个份上,偻寇被打死打伤,已经没有人惊诧了。因为所有的偻寇,很快都将在地狱下面会面。

浅野伊吹对着本国跪倒,然后抽出短剑,切入自己的腹内。由于疼痛,他没有力气来扭动短剑,额头上不断的有冷汗冒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向身边的偻寇露出请求的眼神。

“呼!”

旁边的一个偻寇,挥刀砍下浅野伊吹的脑袋。

鲜血狂喷,浅野伊吹的身体向前扑倒,彻彻底底的死了。

“嘎嘎!”

“嘎嘎!”

“嘎嘎!”

看到浅野伊吹自杀身亡。其他的偻寇,顿时疯掉了口已经完全绝望了他们,做出了疯狂的举动。有的偻寇转身,向着后面的虎贲军冲过来,也有部分的偻寇,跟着浅野伊吹自杀。有的偻寇,互相砍掉对方的脑袋。还有部分的偻寇,居然试目跳水逃生。丧失理智的他们,居然想游过太平洋,回去国内。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那些向着虎贲军冲过去的偻寇,还没有靠近虎贲军,就被连串的米尼弹给打倒了。偻寇的人数少,虎贲军的人数多,连串的弹雨飞过去,有些偻寇身中十几弹,被打得好像是黄蜂窝一样。

三个营的虎贲军入城以后,一起向南门聚集,形成势不可挡的洪流,岂是这些零星的偻寇可以阻挡的?城门被炸开以后,城内残存的偻寇,已经不足三百人。虎贲军这边,却是足足两千人。人数相差了数倍,士气更是相差了无数倍。偻寇哪里是虎贲军的对手?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方式的自杀罢了。

更何况,在虎贲军的后面,还有成千上万的军户。现在的他们,对于偻寇,已经没有任何的恐惧感了。相反的,他们的最大愿望,就是能够亲手杀死一个偻寇。在滚滚洪流的冲击下,偻寇的反击,就好像是一朵小小的浪花,根本掀不起任何的大浪来。

偶尔有一两个零星的偻寇,躲藏在街道两边的建筑物里面,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更不敢暴露自己的所在。因为,只要他们稍有动作,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暴风雨一样的射击。

“大人,马厩在这边。”

李毅带着张准,急匆匆的来到马厩的位置。

马厩外面的偻寇,都已经不见了。马厩外面有结实的围墙,围墙的中间有一道厚厚的木板门,木板门还是上锁的。根据陈玉然的供述,被偻寇抓到的人质,就被关在这个马厩里面。在外面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大家都有点担心,里面的人质可不要被偻寇杀害了才好。

木板门很快被砸开,战士们蜂拥而入。里面的人质倒是没事,还活着。发现有人进来,这些人质都显得非常的惊慌,互相搂抱在一起。忽然发现进来的,居然不是偻寇,他们顿时又欣喜的站起来。遗憾的是,他们没有见过虎贲军的士兵,不认得这套灰色的军装。不免又要一惊一乍的。

“李千户!”

忽然间,有人认出了李毅,惊喜的叫起来。

到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确认是自己人了。要不是因为有栅栏关着,他们都要蜂拥的冲出来了。人质们纷纷用力的拍打着栅栏,要李毅将他们放出来。有些人质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放声大哭。哭声感染了其他人,其他人也是放声大哭。

“将耕栏都打开。”

张准沉声说道。

所有人质的目光,又都落在张准的身上。他们就算不认识张准,也知道张准的地位,肯定在李毅之上。这周围的军队,都应该是张准带来的,因为他们都只听张准的命令。可惜,绝们的确不知道张准是哪个。

李毅急忙介绍说道:“他就是张准!后军都督府右都督张大人!正是他率军打败了偻寇,将你们救出来的!外面的偻寇,都已经被他消灭了!”

第444章 掌控大嵩卫!

听到张准的名字,那些人质的目光,顿时包含感激,热泪盈眶。

就算是最乐观的人质,被偻寇抓到的时候,都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得救。但是,在感激过后,他们又有些疑虑。张准毕竟是反贼,这是所丰人都知道的。朝廷的诏书上面,是明确标识的。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张准说话。在感激和疑虑中间,他们的神情,显得颇为尴尬。

“张都督,我们要跟着你干!”

忽然间,人质里面,有人激动的叫起来。

张准顺着叫声看过去,发现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却是自己不认识的。他的身上基本上没有衣服,可以清楚的看到好几道的鞭痕。如果这些鞭痕不是偻寇打出来的,极有可能是被当官的打的。他的双手双脚,都捆着厚厚的绳索,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同样如此,双手双脚都被捆绑起来,只能躺着,根本无法站起来。

栅栏被打开,里面的人质,纷纷跑出来。只有双手双脚都被捆绑起来的他们,丝毫动弹不得。陆伊典等人进去,掏出匕首,将那些年轻人手脚上的绳索,都全部割掉。恢复了自由的他们,顿时欢呼雀跃的跳起来。

刚才发出吼叫的年轻人,来到张准的面前,单膝跪下,激动的说道:“张都督,你收下我吧!我范志辉愿意跟着你干,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张准看看身边的李毅。

李毅晦涩的说道:“他的妹子被倏指挥使……就是原来的指挥使给糟蹋了,一时想不开,就跳了井,他去找俄…理论,结果被抓起来打了一蜘…后来他被沉入大海。幸好,有人及时的将他打捞起来,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张准看看范志辉身边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小伙子,一个个的神情都相当的彪悍。其他的人质,都只是被捆绑双手,只有他们是被捆绑着双手双脚,可想而知对他们的忌惮。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偻寇为什么没有杀死他们呢?难道是要准备带回去国内做苦力?

“范志辉,你跟我来!”

“李毅,这里就交给你了。”

看到人质都安然无恙,张准也就放下心来。

离开了马厩以后,张准带着范志辉他们,后面跟着狙击手们.沿着大路,一直向南门过去。这时候,海上的炮击声,还源源不断,听起来交战非常的猛烈。不过仔细听,就能分辨出来,基本上是飞龙炮的炮声。由于孙勤坨对飞龙炮做了比较多的改进,因此,飞龙炮的炮声,听起来是有点特别的,只要是熟悉的人,都能分辨得出来。

“这群败家子!”

张准在内心里郁闷的自言自语。

从炮声来判断,虎贲军海军是在围殴偻寇的船只,打得对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不知道那么多的炮弹,落在偻寇船的上面,会有什么样的后帛。这群精力过剩的小子,多半是要将三艘偻寇船完全击沉。

范志辉等人离开马厩以后,就好像是脱了笼头的野马。他们跟在张准的后面,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捡来的腰刀,看着四周被焚毁的房屋,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这时候,要是有偻寇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一定会冲上去和偻寇拼命的。只可惜,一个偻寇都没有看到。

准确来说,一路上,到处都是偻寇的尸体,一个活口都没有。有些偻寇的尸体上,明显有被刺刀扎过的痕迹。抬头看,三个营的战士,正在南门外打扫战场,要是还有尚未断气的偻寇,上去就是一刺刀,根本不要抓活的。

范志辉等人顿时有了活干,他们也跟着上去,到处翻动偻寇的尸体,要是发现有活着的,马上补上一刀。即使是死去的,也将他们的脑袋都砍断,务必要偻寇尸首分离。张准并没有制止这样的行动。偻寇要活的来做什么?除非是他们放下武器,乖乖的举起手来。

“砰!”

“砰!”

“砰!”

零星的枪声传来,却虎贲军的战士,在射杀海水里的偻寇。

那些偻寇以为跳入大海里面,就可以逃出生天,显然是在做梦。虎贲军的战士,站在岸边,向他们不断的射击,在锻炼枪法的同时,也是彻底的将他们送入地狱。既然来了,就不要想回去!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海面上,炮声越发的猛烈,整个海面仿佛完全乱套了。

虎贲军海军仗着船多,火力猛,完全是将三艘偻寇船压着打。三艘偻寇船其实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了,桅杆、船帆、甲板什么的,都是一片的狼籍。不过,它们毕竟是体型庞大的二号福船,想要彻底的将它们击沉,不太现实。

“白旗!”

“嘿!偻寇打出白旗了!”

“哈哈,偻寇扛不住了,打出白旗了!”

忽然间,杨伟国等人都举着千里镜,兴奋的叫起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一看。果然,有一艘偻寇船支撑不住了,不得不颤料着打出了白色的旗帜。妈的,偻寇原来还是怕死的嘛,居然举白旗投降了啊!还真是罕见!

很快,周正宇带着一艘海盗船,载着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向这艘举起白旗的偻寇船慢慢的靠过去。这艘偻寇船果然不敢再有什么反抗动作。陆良语带着战士们上去偻寇的战船,陆陆续续的押解下来几十个偻寇。

这些偻寇被押解过来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的,完全是惊恐万状,萎靡不振的样子。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的劫掠一番,却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乃是恐怖的陷阱。他们惹来的明军,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但在陆地上利害,在海洋上同样的厉害。偻寇这时候的心情,真是可想而知了。

有这艘偻寇船作为榜样,其他的两艘偻寇船,同样支撑不住了。他们也纷纷打起了白旗。它们要是再不举起白旗,就要被彻底的击沉了,所有人,都要到大海里面去喂鱼。虎贲军海军的大船靠过去,海军陆战队登船,将残存的偻寇,都全部押解下来,

刚才的海战,虎贲军海军的炮火非常的猛烈,链弹、葡萄弹之类的武器,不断的朝偻寇的身上倾泻,过半的偻寇被打死,剩下的都是活捉的偻寇,只有不足两百人了。三艘偻寇船的表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弹丸碰撞过的痕迹。甲板上更是一片的狼籍,惨不忍睹。

海面的炮声安静下来,码头上的虎贲军战士,开始清理码头.以方便海军的战船可以靠岸。一会儿以后,杨国华的旗舰率先在码头停靠。陆良语带着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将一串的偻寇押解下来。随后.更多的船只靠上码头,更多的偻寇被押解下来。

范志辉和他的同伴,就站在栈桥的位置,每个偻寇被押送下来,他们都要上去揍一顿,以发泄自己内心的怒火。由于他们打得实在是太狠了,阻碍了输送俘虏的速度,方贺和刘栋不得不让他们暂时让开。

“打死这些偻寇!”

“打死这些偻寇!”

“打死这些偻寇!”

范志辉忽然举起拳头,大声呐喊起来。

他的呐喊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很多军户都跟着吼叫起来。

“打死这些偻寇!”

“打死这些偻寇!”

“打死这些偻寇!”

此时此刻,拥挤在码头附近的军户,少说也有两千人左右。他们范志辉鼓动起来以后,都纷纷激动的吼叫起来。一时间,打死偻寇的声音,不绝于耳,响彻云霄。城内幸存的军户,听到码头处的怒吼,也纷纷的包围过来。眼看拥挤的人群越来越多,不进行控帮,就要完全乱套了。

“大嵩卫的各位叔伯兄弟姐妹,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张准!”

“偻寇已经被完全消灭掉了!希望大家冷静,不要向码头上面涌!码头太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我承诺,对于这些偻寇,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大家请慢慢的散去!你们的家园已经被毁了,你们要抓紧时间,将自己的家园重建起来!”

张准举着扩音器,朗声说道。

在张准的反复要求下,聚集的军户,这才慢慢的散去。只有范志辉等人,还继续停留在这里,狠狠的盯着那些偻寇俘虏。看来,这些偻寇俘虏,要是不被彻底收拾的话,他们是绝时不肯罢休的。

方贺和刘栋统计了偻寇的数宇以后,来到张准的面前,汇报战况。他们总共俘获了一百八十三名的偻寇。另外在船上还有大概五百多具偻寇的尸体。有部分的偻寇是被虎贲军海军打死的,有部分的偻寇却是自杀身亡的。

被偻寇劫掠到的物资,都在船上,暂时还没有清点。三艘偻寇船尽管是伤痕累累,桅杆和船帆都受到严重的伤害,不过,从大嵩卫的海面,驶回去麻湾,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回去以后,是重新修复使用,还是直接被肢解,只要某部分的木料,就是薛知蝶的事情了。

这时候,陆地上的战果,也基本统计出来了。谢志友报告说,城内总共发现三百八十多具偻寇的尸体,没有发现活口。由于东门和西门的废墟下,都有很多偻寇被压在下面,所以,这个数宇,可能还要加上一百左右,总数大概是五百人左右,和陈玉然的供述是一样的。

偻寇留下来的武器,都被全部收缴起来了。主要是大口径的火统,还有部分的武士刀和短外偻寇的那些奇怪的盔甲,也被收集起来。有过上次卖垃圾的经验,这些武器装备,或许什么时候,又能当做垃圾卖出去。张准现在学会勤俭持家了。

张准点点头,谨慎的说道:“继续在城内搜索,不能让任何一个偻寇漏网!范志辉,带着你的同伴,帮助我们残存的偻寇!”

榭志友答应着去了。

范志辉也兴奋的答应着,带着自己的同伴去了。

有大嵩城本地的军户帮忙,虎贲军要寻找漏网的偻寇,自然是易如反掌。范志辉等人,对城内的所有藏身之处,都十分的熟悉。果然.不久以后,虎贲军真的搜出了六个零星的偻寇。他们随后就被包围过来的虎贲军当场打死。到后来,大嵩城内的各个角落,包括下水道什么的,都完全检查过了,确认再也没有偻寇的存在。

傍晚的时候,从鳌山城赶来的宁宇营战士,也来到了大嵩城。由于路途太远,他们没有赶上抗击偻寇的战斗,所有的官兵,都觉得非常的遗憾。营指挥使邹明加更是感觉遗憾。根据张准的命令,他们负责接替其他的虎贲军战士,帮助清理大嵩城的废墟,帮助民众救火等工作。至于原来的三个营的部队,经过一天的激战.需要休息了。

在夜幕降临之前,张准正式宣布,战斗结束。飙宇营暂时驻扎在城内,龙骑营和虎骑营的战士,则驻扎在城外。大嵩城的军户,都被李毅和严归藏组织起来,准备好丰盛的饭菜,招待虎贲军。还有部分的军户,负责将所有的偻寇尸体,都全部搬运到城外,挖一个大坑埋葬。本来要扔大海的,实在是太污染环境了。

晚饭的时候,李毅和严归藏欲言又止。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担心我赖在这里不走?”

李毅顿时脸色大窘,很不自然的说道:“大人,你能不能让虎贲军驻扎在大嵩卫?哪怕是一个营的兵力也好!”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虎贲军驻扎在这里,你们就是反贼了。”

李毅喉咙动了动,就要冲口而出,说反贼就反贼,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虽然年轻,虽然冲动,却不是鲁莽之辈。他还有家人,还有亲戚,他们都在其他地方的卫所担任官职,比如说,他的岳父,就是附近靖海卫的人。牵一发动全身,他不敢急匆匆的表态。

倒是严归藏没有什么顾忌,心直口快的说道:“大人,我严归藏愿意跟你做反贼!官军还不如反贼!不如做反贼!”

他是海阳所的千户,家里也就是二三十亩田地,勉强维持生活。投靠张准是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他甚至已经将家人都安排到莱州府谋生去了。在莱州府,安全有保障,每个人还有五亩田地,要比在海阳所好得多。鬼才知道会不会还有偻寇在沿海地区登陆。至于这个大嵩卫指挥同知,要不要都无所谓。

不过,张准建议严归藏还是继续留在大嵩卫。

张准要严归藏留在大嵩卫,主要的目的,当然是在这里实行分田分地。有关分田地的政策,张准已经安排人贴出去了公告。。只要自只愿意要田地的,每个人都可以分得五亩地。当然,你要是胆子太小,不敢要,那也没有关系,就没有你的份了。结果,大多数的军户,都还是经受不住田地的诱惑,纷纷登记了自己的名字。可以说,大嵩卫的分田分地政策,已经基本上成为定局了。

李毅本人对于分田分地,同样没有什么抵触感。他家里原来是副千户,没有什么权势的,只有三四百亩的田地,由于人口多,基本上也是勉强度日。按照张准的均田令标准,每个人最高上限是五十亩,他只要将田地分到家人的名下就可以。

根据李毅和严归藏提供的资料,整个大嵩卫,有五万多名符合分田分地条件的军户。大嵩卫目前拥有的田地,大概是二十万亩。因此,必须开垦部分的荒地,才能满足大部分人的需要。不过,按照张准的意思,他准备从大嵩卫搬迁一万人前往莱洲府,充实那边的人口。这样一来,分田分地的政策,在落实方面,就基本上没有问题了。

大嵩卫的西北面,基本上都是山区,想要在这里开垦荒地,不是很容易。而且,这些山区,拥有大量的村木。这些树木,张准是要用来造船的,不能轻易的的毁掉。因此,将大嵩卫的人口,逐渐的转移到莱州府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说话间,杨致远上来问道:“大人,活捉的偻寇,要如何处理?”

张准沉思片刻,说道:“交给李毅和严归藏。

杨致远答应着去了。

李毅谨慎的想了想,向张准说道:“大人,这些偻寇,怎么处理?”

张准慢慢的说道:“你是卫指挥使,你抓到偻寇,会怎么处理?”

李毅思索着说道:“将一部分杀了,祭奠死难的民众。还有一部分押解到登州府衙门,交给上头处理。可能有部分还要押解到京师去,举行献俘仪式。”

张准点头说道:“既然你懂得这个程序,就按照这个程序办。”

李毅扰豫片刻,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大人,偻寇是你们抓到的,要是我送上去……”

张准随口说道:“你觉得你和我,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是吗?”

李毅急忙说道:“大人,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是,这是你们的功劳,我要是将他们送上去,就变成我的功劳了..…我,好吧,大人,我的确很想建功立业,但是,我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张准哈哈一笑,对李毅的老实比较欣赏,笑着说道:“你觉得,有谁来赏赐我的功劳呢?”

李般顿时愣住。

是啊,有谁来赏赐张准的功劳?皇帝?朝廷?当然不可能!张准可是反贼!他们都恨不得杀了张准,怎么会来赏赐张准的功劳?既然没有人给张准功劳,献俘又有什么用呢?

李毅晦涩的说道:“总之,在战报上,我会重点提到大人和虎贲军的,我实在是不敢居功!万一朝廷觉得我太厉害,将我调去辽东打教子,又或者调去中原打贼军,我岂不是完蛋?”

张准忍不住再次笑起来。

这个李毅,现在总算是彻底的敞开心扉了,说的每句都是老实话。他要是真的过于表现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被朝廷派去辽东又或者是中原,到时候,就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幸好,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严归藏也摇摇头,笑着说道:“没错,这是实在话。咱们要是表现的太厉害,不要指望有荣华富贵,只会让我们去做更危险的动作。咳,没有虎贲军的支持,我俩哪里敢离开大嵩卫?都督大人,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好好的掌控大嵩卫。”

张准笑了笑,漫不经意的说道:“好吧,随你饿”

李毅这才放心的安排去了。

第二天,大嵩卫召开全卫军户大会。

得知偻寇被彻底的消灭,那些逃亡的军户,都纷纷跑回来了。至于那些当官的,则犹豫着不敢回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准说了,他要追究不战而逃的责任。从卫指挥使到下面的百户、总旗、小旗,只要是逃跑的,回来以后,全部问斩。

被张准这么一恐吓,这些人只好继续在外面躲着了。谁的话都可以当做耳边风,唯独张准的话不能当做耳边风,除非是他们找死。此外,他们还得知了张准要在大嵩卫实行均田令的消息。均田令的威力,他们自然是清楚的,一旦均田令真的实施,所有的军户,都要全部跟着张准去做反贼了。

在会上,李毅和严归藏,都声讨了偻寇的罪行,对虎贲军将士表示感激。随后,两人又宣布,将在大嵩卫的范围内,实行彻底的土地改革。按照莱州府的方式,重新分配田地。最后,两人请张准讲话。

“我的讲话很简单,就两个意思。”

“第一个意思,我认为李毅和严归藏、范志辉,担任大嵩卫的指挥官更加的合适。因此,我决定,任命李毅为大嵩卫的卫指挥使,任命严归藏、范志辉为大嵩卫的指挥同知。其他的各级军官,由大家推选,然后交给李毅、严归藏、范志辉三人商量决定。原来的那些军官,在偻寇到来的时候,不战而逃。就算官府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我张准也会追究。”

“第二,要是大家觉得大嵩卫不安全,可以搬迁到我们莱州府去。所有搬迁到莱州府去的家庭,每个人都将获得一两银子的补助。”

张准言简意垓的说道。

会后,李毅下令公开斩杀五十名罪大恶极的偻寇,祭奠死难的民众。范志辉亲自操刀。这些作恶多端的偻寇,终于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汉奸陈玉然也被割掉了舌头,小命却是保住了。

其余的偻寇,则被送到登州府去。李毅叫人写了一份报告,送给登莱巡抚阮大城。至于阮大绒会有什么反应,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个时候,张准已经带着两个骑兵营,返回莱州府了。宁宇营继续驻扎在大嵩卫,保护和监督均田令的推行。至于飙字营,则返回雄崖所继续驻守。

张准刚刚回到鳌山城,柳如是就有事来找他。

第445章 柳如是,斗胆直陈

柳如是依然是一身的男装,显得俊秀非常,又多了几分的干练。她本来就是挺喜欢身穿男装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外面采访民风,了解最基层的情况。干练的男装,有助于掩饰她的身份。看到张准回来,柳如是有些紧张,又有些欣然的说道:“老爷。”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是不是有很多的想法?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说?”

柳如是有点紧张的说道:“是。”

苏准点点头,笑着说道:“好!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畅所欲言!”

柳如是顿时大喜过望。

崇祯八年的整个春天,柳如是都在莱洲府的各个地方走动,深入各个行业的最基层,了解到很多真实的情况。这些情况,都变成一份份宇迹娟秀的报告,送到张准的案头上。使得张准无论在哪里,都能了解到基层最真实的情况。从她送上来的报告来看,大部分都是肯定的。不过,相当数量的报告,可是有反对意见的哦。

开始的时候,柳如是还是比较隐晦的,有点担心引起张准的不快,后来发现张准并没有什么不快,还根据其中的一些情况,对政策做出了细微的调整,她感觉到张准是支持她的工作的,后来的的报告就比较直白了。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直接一针见血的指出来。现在,都发展到要和张准当面谈谈了。

嗯,这就是柳如是的风格。你要说她是个小女人,可不太像哦,贤妻良母的角色.其实不太适合她。她外表柔弱,温柔似水,却很有自己的见地。诗词歌赋只是她掩饰自己才华的工具,她真正的才华,乃是在对世事的看法上。

或许是以前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柳如是现在无论是看人,看事,都显得要尖锐很多。当然,也要比以前更加的勇敢。她看问题的角度,也是相当新奇的。对于其他人的言论,不会轻易的相信。

柳如是有点紧张的说道:“老爷,贱妾斗胆直陈……”

张准笑着说道:“哪有那么严肃?还斗胆直陈了?”

柳如是紧张的情绪才慢慢的有点舒缓,低声说道:“是。”

张准收敛了笑容,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对军田世袭有些看法,咱们首先就来说这个军田的事情。

你有什么看法和建议,都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要屯吞吞吐吐的。”

柳如是幕敬的说道:“是的。”

她缓缓的说道:“贱妾在外面赵“.”

张准说道:“以后你还是自称我吧,贱妾贱妾,那是妾侍的自称。现在,我当你是我的军师,咱们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

柳如是脸色微微泛红,内心情不自禁的有些激动起来,恭谨的说道:“是,老爷。我在外面走,看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主要都是和军田有关。军田是可以世袭的,有些人想方设法的要霸占最好的田地。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会采取各种非常规的手段。甚至,要是原来的百姓不愿意给,他们还不惜使用暴力威吓。又或者是冒充是谁谁谁的亲戚,强取豪夺。”

“老爷肯定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刘航他们也不会知道。舟航他们是官,接触不到真正的百姓。下面办事的人,都是吏,只有这些吏员才是接触百姓的。无论老爷有什么样的政策,要真正的推行下来,最终经手的,乃是这些吏员。因此,这些吏员的品德好坏,是否有纪律的约束,显得非常重要。”

“我在下面走动的时候,了解到很多的吏员,他们暗中做手脚的机会很多。比如说,他们得了好处,又或者是和谁沾亲带故的,在具体分配军田的时候,就会有多偏袒。关系好的,就分好点。关系坏的.就分差一点。那些有家人当兵的人家,为了得到最好的田地,往往贿赂这些吏员。”

“老爷,你知道,军田是凌驾在民田之上的。要在之前执行。要是那块民田被看中了,根据的相关规定,是要被置换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你打着军田的名义,就可以抢占最好的良田。对方要是不给,那就是违反了。”

“在鳌山卫,我亲眼目睹了一件事情。有给姓林的人家,他有个儿子在闯字营当兵,他看上了旁边一家姓杨的一块很好舟土地,想要将对方的田地置换过来,据为己有。杨家的人不愿意给。于是林家的人找来吏员,以为借口,强行将杨家最好的田地抢过来,却给回杨家五亩很差的田地。”

“林家拿到这五亩的田地以后,并没有了事。他将这五亩的田地,转给别人,赚了五两银子。然后,又串通分配军田的吏员,看上了另外一家的五亩良田,使用同样的手段抢过来,然后再转手给别人。我暗中调查了一下,光是利用军田的特权,他就转手了五次田地,赚取了二十多两银子。”

“老爷,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多不多,但是,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在败坏虎贲军的荣誉,是在败坏你的荣誉。过于特殊,给了很多人为非作歹的空间。大人你可以相信刘航,相信王铭宇他们是不会谋取私利的,但是,你不能保证下面的人,也人同此心。想必大人对于朝廷上下各级官吏的捞钱本事,都是深有感触的。”

“原本是一件好事,结果变成了一件坏事。老爷造反的目的,是要摧毁一切的特权阶层。遗憾的是,现在却又新建立一个特权阶层。有军田的人,很容易聚集到一起,形成一个崭新的阶层。现在虎贲军的人数还少,军田还少,这个阶层的人数还不多,搞出来的事情还不算很多,还不算严重。但是,以后呢?”

“以后,老爷的队伍扩大了,军田的数量多了,这个阶层的人数越来越庞大,胡作非为的事情越来越多,那怎么办呢?是不是所有的良田,都要全部落在军队的手里呢?到最*快}}时候,军人的手里有田地,又有刀枪,大人你怎么处理呢?难道是要封他们为节度使吗?”

张准的眉头,慢慢的皱起来。

节度使!

这个名词实在是太刺眼了。

对于任何一个上位者而言,听到节度使这个名字,都会非常的不舒服。要是自己控制的地盘内,出现了节度使或类似节度使的势力,都意味着距离夹亡的时间不久了。然而,要是他的军队,真的是又有田地,又有刀枪,那和五代十国时期的节度使有什么区别?

军田世袭的弊端,张准不是完全不知道。在柳如是之前,已经有人委婉的提起过,只是没有柳如是这么有勇气,这么系统,还亲自到下面去调查过,有实实在在的例子。

准确的说来,军田世袭出现较多问超,还是在这次大规模扩军以后。虎贲军原来的人数.只有数千人,现在猛增到一万人以上。由于增加的士兵数量很多,同时发放了大量的军田。在某些细节上,当然不可能全部兼管到位。

同时,在虎贲军控制了莱州府以后,人员也复杂了。原来的一些吏员,由于人手不够的关系,也被留用了。他们带来的坏习气,和军田世袭的弊端结合在一切,才会出现柳如是所提到的例子。尽管柳如是提到的只是个例,张准相信其他地方肯定还会有类似的事情。不要小、看劳动人民的智慧,只要有机会获得利益,劳动人民还是很聪明的。

又有田地,又有刀枪的事情,只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发生在别人的身上,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尤其是发生在自己的部下身上,更是要绝对禁止。以后自己的部下,要是有成为节度使的可能,那就更加不允许了。

只是当时的他,没钱没人,想要鼓动被人起来干掉脑袋的活.只有田地是最便宜的,也是最容易得到的。将别人的田地抢过来,刺激自己的士兵,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出台了。可以说,这个法令的出台,完全是处于战争的需要,并没有考虑到其他的因素。

就现在而言,军事世袭的弊端,还没有完全显露,只是初露端倪而已。以后还有些什么样的弊端,张准也尚未清楚,因此,对于改进军田令,张准还没有感觉到其中的紧迫感。不过,柳如是刚才提到的事例,提醒了张准。千里堤坝毁于蚁穴。本来是好事,要是变成坏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诚然,大部分的士兵家里,对于发放到的军田,都是分到哪里就是哪里的,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是,不排除小部分的士兵家里,想利用军田的空子来获取利益。毕竟,每个人都是被利益驱动的,只要发现某个举动有赚钱的可能,他们便会铤而走险。当这种利用漏洞铤而走险的现象,从个体变成普遍性,那就无法扭转了。

比如说,明朝官员贪污成风,人所皆知,朝廷却没有办法扭转。原因很简单,每个官员都在贪,皇帝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贪,皇帝自己也在贪,你还怎么扭转?

军田是要世袭的,自然要抢占最好的田。这是很普遍的想法。至于利用军田谋取利益,属于较高层次的钻空子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个人办不成事,必须有几个人协助。这样一来,就会形成利益团体。当这个利益团体越来越大,以后想要处理,就不好处理了。要是以后军队控制了全国大部分的良田,手里有土地,还有枪,谁能奈何得了他们?

张准相信只要自己还在,虎贲军肯定不会出问题了。问题是,自己死了以后呢?再时候,无论国家采取的是什么政体,想要解决这伙人,恐怕都不容易。军人这个群体很特殊,他们掌握着武器,掌握着最大的暴力机器。

比如说,眼下的朝廷,对卫所制也是非常的痛苦,觉得卫所制虚耗钱粮,毫无作用。只是,没有人敢提出废除卫所制。为什么?就是因为卫所制有人有枪还有地!要是有人提出来,要废除卫所制,卫所兵马上就要起来造反。这是真真正正的造反,绝对不是闹饷那么简单。

柳如是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正是要张准防微杜渐的意思,

张准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柳如是毫不犹豫的说道:“贱妾认为,从现在开始,老爷要逐渐的取消军田的世袭。”

张准沉吟着说道:“具体的步骤。”

柳如是踌躇满志的说道:“首先是要限制军田的发放数量,尽量不要扩大军田的数量了。贱妾从刘航那里得到一些数据,目前发放的军田,数量只有八万亩左右,绝对数量并不大。只要不继续扩大,以后处理起来,就会容易得多。”

“从现在开始.参军的人,不再发放军田,代之以安家费。老爷的军队越来越强大了,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愿意加入军队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相对于其他军队而言,虎贲军的福利已经很好,吸引力足够强,就算没有军田,老爷也不需要担心兵源的问题。”

“在日常立功的奖励上,可以直接发放银子代替军田。战死抚恤金和受伤抚恤金,同样可以发放银子。老爷现在不是很缺银子。要是不愿意领取银子,可以逐步的以民田代替。只要民田的数量比军田的数量多出几倍.相信大家不会激烈抵触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柳如是的政策,无疑是温水煮青蛙,要慢慢的将所有的军田,都逐渐的转化为民田,然后彻底的取消军田这个怪物的存在。她的策略,基本上是正确的。军田的最大来源,其实还是参军时发放的五亩军田。现在虎贲军各级官兵,总共有一万三千多人,参军时发放的军田,就有六万五千亩。真正立功、受伤、牺牲奖励的军田,数量反而不会很多。

第446章 柳如是,鲶鱼效应

现在,莱州府的人口,已经足够多。根据最新的人口登记,在册人口已经超过70万。有这样的人口基数,虎贲军完全可以招收到足够的兵员。换言之,即使取消这五亩的军田奖励,虎贲军都不会缺少兵员。当初的PLA在土改的时候,也没有军田,照样可以赢得大量的兵员,可见,取消参军时投予军田的政策是可行的。

至于安家费的数量,也可以降低一些。关键是宣传的角度问题。如果宣传的角度是保家卫国,保卫自己的胜利果实,士兵没有钱,都可以非常积极的战斗。仅仅是为了保护:均田令》,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士兵们浴血奋战。

其实,柳如是反对:军田令》的最根本原因,还在“世袭”这两个字。军田不是不好,坏就坏在世袭两个字。一旦军田世袭,数目就会越来越膨胀。数量只会不断的增加,不会减少。而全国的土地数量,是想对固定的。军田的数量越多,民田的数量自然越少。当接有军田的特殊阶层,力量超过其他阶层的时候,就会爆发大问题。

现在已经有人在小打小闹,偷龙换风了,搞不准以后,大家都想办法将民田挂在军田的名下,结果出现拥有大量军田的庞然怪物。一个家族,要是不断有人当兵,又或者是有人“造假当兵”,它拥有的军田数量,就会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甚至是几万个这样的家族联合起来,就是非常恐怖的力量。

对于这一点,张准绝对不怀疑。要做手脚,实在是大简单了。当法令无法有效约束,当监管制度处于闲置状态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变化。当初朱元璋建立卫所制度的时候,肯定想不到卫所制会颓废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然而,军田的世袭,对于士兵的刺激,的确是非常强大的。张准暂时都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能够比土地更加的刺激士兵的积极性。金钱是一时的,远远不及对土地来的热切。在虎贲军的制度下,有成也买不到田地。但是有田地,肯定可以产生无穷无尽的金钱。因此,代替军田的奖励,必须要有刺效性,能够维持虎贲军战士的战斗热情。

张准的眼神,很自然的落在柳如是的身上。要是柳如是没有好的办法,她是不会贸然主动要求和自己谈话的。既然她鼓起勇气和自己谈谈,想必已经有了一整套比较完善的想法。

果然,柳如是委婉的说道:“老爷,戟妾有个想法,不知道老爷愿

不愿听?”

张准点头说道:“说。”

柳如是简短说-道:“以爵位换军田。”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谴:“这一套并没有新意。

柳如是委婉的说道:“但是有效。”

敉难呵呵一笑,赞同的点点头。

用爵位来换取军田,的确没有什么新意,老祖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提出来了。不过,从实际效果来看,爵位的分封的确是有效。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实行的。只要军队和田地实际分离,只是单独的抓枪,不抓钱,不抓粮,就不需要担心军队出大问题。

爵位,归根到底,还是属于荣誉上的奖励,性质和军田是完全不同的。荣誉上的奖励,要多高可以给多高。从人的需求心理来说,当温饱问题解决以后,更大的需要,是获得别人的尊重,获得荣誉。因此,在这个层次上来说,封王封侯,封妻荫子和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在奖励的力度上,其实差不多。

举个简单的例子,好像杨致远、郝林勇等人,名下的军田,都已经达到五十亩的上限。即使给他们再多的军田,刺玫都已经不大。相反的,要是给他们一个爵位,又或者是其他的荣誉,他们反而更喜欢。就好像是軎初自己鼓捣出来的牌坊、塑像等。但是牌坊、塑像等都是有限制的,你总不能每个城市都建立一个牌坊,建立一个塑像吧。

爵位就不同了。爵位就是网游的等级,要多高有多高,要多少级有多少级。每一个大等级里面,还可以分成很多的小等级。比如说侯爵,可以是一等侯、二等侯、三等候,甚至是一直到九等侯。这样一来,空间上的延伸,简直是无限的。只要设计者愿意,这个等级可以永远都没有上限。

关键在于爵位的给予和剥夺的难度,都要比军田小很多。剥夺一个人的爵位,不会伤及到其他人。但是,如果剥夺某个人的军田,其他人就会物伤其类。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搞出来的这个东西,有点另类,开始的时候颇为有用,现在则开始展现出弊端来了。剑走偏锋以后,要重新纠正过来,自然要花费一点点的时间。幸好,现在这个怪物还不是很大,还有改善的机会。

沉默片刻之后,张准说道:“你还有话说?”

柳如是勇敢的说道:“建议老爷取消一切的世袭制度。”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嗬,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柳如是尖锐的说道:“世袭制度容易让人丧失上进的动力,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想要国家保持活力,想要民族保持上升的势头,一定要充分的引入竞争体系。就好像是科举一样,必须大家竞争,才能最优秀的人才选拔出来。”

“你看看朝廷的世袭,到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所有的权贵勋臣,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一个能打仗的都没有。而很多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却苦于没有报销国家的机会。卫所制都是世袭的,父传子,子传孙,无论你有没有能力,都可以坐在军官的位置上。而那些表现出色的普通军户,却没有出头的机会。这样的军队,根本没有能力打仗。所以,连朝廷自己都抛弃了卫所兵,取而代之的,乃是招募来的战兵。

“卫所制堕落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世袭。要是没有世袭,卫捐

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千户等各级官员,都竞争上岗的话「

卫所兵也不会堕落到这样的地步。《}>落败者则要被剥夺官职。则所有的军官,都会花大力气去锻造自己的部队。老爷的虎贲军,各个营龙争虎斗的,大家都不甘人后,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贱妾建议老爷应该奉行秦国的军功制度。制定连坐法,轻罪用重刑;奖励军功,禁止私斗,按军功赏赐爵位。士兵按照敌人首级计算爵位。而军官在战斗中不得首者,斩!可谓法无偏颇,上下一体,这样,就大大提高了军官的积极性,这等于说,战场上,没有官阶之分,无论将军还是小兵,都要立功才行。”

“老爷要对外扩张,一个将军打下十万亩的土地,不如十个将军各打下三千亩的土地,因此,老爷需要的,不是一个两个能打的将军,是无数个能征善战钧将军。老爷要给后来者竞争的机会。”

“卫所制要是有竞争的机制,就不会丧失活力。朝廷消耗的钱粮,就不会没有回报。事实上,要是卫所制充分引入竞争的话,所有的卫指挥使,所有的千户,都不敢怠慢。他们会尽心尽力的发展生产,训练军队,完全不需要朝廷另外拨付谶粮。甚至,可能有多余的钱粮来反哺朝廷。”

“以前,渔民从大海里捕鱼回来,发现鱼舱里的鱼经常会死掉,因为鱼儿都懒洋洋的不想动,不久就病死了。后来,有人发现,在鱼舱里放入一些鲶鱼。所有的鱼儿都被迫动起来了,因为鲶鱼会吃其他的鱼。你要是不动作的话,就会被鲢鱼吃掉。结果,其他的鱼为了活命,就不得不经常游动,也就不会死了。”

“老爷的统治秩序里面,一定不能少了这些鲶鱼。

张准沉思片刻,深思的说道:“谁能充当鲶鱼呢?

柳如是缓缓的说道:“后起之秀就是鲶鱼。老爷要制定一套合理的竞争机制,让后来者有上位的机会。简单的说来,没有人的位置是固定的,有本事你可以上,没有本事你只能下来。要是什么官职都世袭,就会堵塞后起之秀的成长途径。”

张准深沉的说道:“那么,谁能确定他是否有本事?”

柳如是意兴盎然的说道:“如是不才,愿意为老爷设计这么一套体

系。

张准霍然站起来,“好!这项差事就交给你了!”

其实,对于这样的竞争体系,张准是非审欣赏的。鲶鱼效应,是保持一个组织活力的关键所在。能者上,庸者下,这是最基本的理念。明朝普遍缺乏的,就是这样的鲶鱼效应,尤其是在卫所制里面。

虎贲军从建立的时候开始,就有这样的竞争体系。从当初的士兵技能比赛,到后来的军事大比武,大家都在充分的竞争。好像张凌云等人,都是后者居上的。而有些很早就跟随张准身边的人,现在还是伙长甚至是伍长。原因很简单,你不如其他人出色。

张准组建部队的时候,从来都不是单独的组建一支,而是至少两支。最基本的目的,手打更新就是为了让他们充分的竞争。只要形成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追我赶的态势,活力就被充分的调动起来。人都是不服输的,没有人愿意自甘落后。

张准可以昝信的说,现在虎贲军的每个部队的指挥官,都在拼命的训练自己的军队,都在拼命的想要获取战功。因为,没有战功,就没有他们的位置。想要获得战功,就要下力气训练自己的部队,不断的提高战斗力。否则,自己就会被无情的淘汰。

柳如是全部说完以后,感觉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些想法,积聚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作为一个女子,她还是有比较多的顾虑的。现在,她终于是勇敢的说出来了。幸运的是,她得到了张准的部分肯定。

她轻轻的抿着自己薄薄的嘴唇,有点不安的说道:“老爷,戟妾今天说的太多了。这只是贱妾私底下的想法,戟妾见识有限,要是有什么逾越的地方,还请老爷原谅。”

张准笑着说道:“大概你也是慧得太久了吧,今天终于是找到了这个机会。你提到的鲶鱼效应,其实很好,看来你这些天真的是没有白费功夫啊!”

柳如是脸颊微微发红,低声的说道:“能够为老爷提供建议,是贱妾最乐意的。”

张准点点头,忽然说道:“对了,如是,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向哪个方向发展?嗯,就是我们应该向哪个方向进攻比较好?”

柳如是犹豫片刻,低声的说道:“军务上的事情,贱妾不敢妄自置

评。

张准笑着说道:“随便说说。”

柳如是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以贱妾的意思,老爷应该先拿下登州府,然后整合东江馈,伺机夺取江南为上策。”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为什么呢?”

柳如是娓娓的说道:“老爷现在控制着莱州府,要是向西,必然要攻占青州府。但是青州府有个衙王。要是将衙王府攻占了,朝廷颜面无存。

这是朝廷无法接受的。因此,朝廷必然合不断的反扑。老爷的兵力固然是不惧怕朝廷的反扑,只是朝廷的军队源源不断的到来,让老爷的军队时时刻刻都处于战斗的状态,必然会分散老爷的注意力,其他很多事情都难以顺利开展。”

“战斗一旦旷日持久,日常的耗费也要大大的增加。由于战线的影响,精盐等物资,可能无法顺利的销售出去。何况,除了青州的衙王之外,还有济南的德王,兖州的鲁王,老爷要是控制山东全境「那就是要驱逐三个王爷,影响太大了。毕竟,现在的天下正统,还是在朝廷方面。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贱妾认为,老爷还是不要直接对皇室动手为宜。”

第447章 柳如是,上中下三策,红粉军师

柳如是继续说道:“以贱妾看来,老爷唯有向东,阻力是最小的。东面的登州府,没有王爷存在,本身的军事力量也不强,唯有依靠背后的东江镇支撑。东江馈的兵力也是有限的。老爷只要不断向登州府发起攻击,必然会大大的消耗东江镇的力量。等到东江馈的军队被消耗得差不多,老爷就可以入住东江锁了。”

说到这里,柳如是眼神徽做一亮,轻声说道:“老爷扶植闻香教的徐青鸾一脉,卖给他们大量的武器,想必是要闻香教和东江馈官军互相残杀,借此消耗东江馈的军事力量吧?”

张准笑了笑,不置可否,

柳如是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东江锁孤悬海外,和其他的边锁不同,一切补给都需要依靠海上运输。这显然极大的局限了东江馈的力量壮大,即使受到损失,也无法迟速的补充。同时,东江镇距离朝廷很远,朝廷中目光短浅的人太多,只想着东江馈徒耗钱粮,却没有什么战绩,东江馈要是有大的损失,朝廷未必愿意弥补。”

“老爷的海军力量现在是越来越强大了。在适当的时候,老爷调集海军从登州府北上,首先消灭登州水师,继而切断天津水师对东江镇的供应,东江馈自然就萎靡不振了。渤海里里外外的岛屿,落入老爷的手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老爷只要控制了东江镰,回旋的佘地就大了。无论是向北方的鞑子要地盘,还是从东面的朝鲜要立足点,还是向南,攻略更多的地方,都可以事半功倍。辽东、朝鲜、日本,都在老爷的军威之下。要是老爷能够成功的遏制鞑子,将辽东夺取回来,则老爷的根基,就更加的稳健了。辽东富饶,是人所共知的。”

“贱妾斗胆说一句,老爷和朝廷之间,其实还是有很多利益可以交换的。老爷未必会永远都戴着反贼的偕子。比如说,老爷取代东江馈,代替朝廷遏制鞑子,朝廷未必不愿意。

要是老爷控制了东江镇,鞑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必定要分出大量的兵力来对抗老爷,这样一来,朝廷在宁锦方向的压力就降低了。迳对朝廷来说,是有好处的。”

“青州府和登州府两府之地,固然是小了一点,胜在三面环海,易守难攻。以老爷的能力,只要经营起来,不断的积累物资,不断的从外面引入更多的人口,也能支撑日后的战事。只要控制了青州府和登州府,便可以通过海路,徐徐的图谋江南。江南富饶,天下皆知。如果能够控制江南的财源,老爷的实力,必然会大大的增强。”

张准目光熠熠的说道:“你从江南来,对于控制江南有什么看法?”

柳如是谨慎的说道:“以戟妾之见,大人对江南,其实不必大举兴兵。历朝历代控制江南,都是抓住几个要点即可。南人不善战,善贾。若是能控制其贾,则不需要兴兵,南人就被控制。贱妾愚见,老爷只要逐渐建立商会,发展壮大,逐渐控制江南的经济贸易即可。”

“具体而言,江杏富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百姓的生活,没有北方苦难。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维持目前的生活,又或者是生活略有改善即可。大人要对付的,乃是江南的各个商家。要对付这些商家,贱妾认为,应该采取分化打击拉拢的措施。打击一批,中立一批,争取一批,逐渐的将其瓦解。”

“江南的贸易,以水为主。所谓水为财,水为媒是也。具体而言,就是离不开海上,离不开长江和运河。只要老爷的战船,控制大海、长江、运河,禁止未经允许的商船通行。江南的商人,就不得不和老爷打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中的部分人,为了获取利润,必然向老爷靠拢。对于向老爷靠拢的人,老爷不妨重点栽培,通过他的关系,逐渐的控制江南。”

“其实老爷的身边,就有个很好的人选,那就是沈凌菲。她有苏州沈家的背景,对江南的大商家都很熟崽。日后只要老爷的战船控制了水路,便可请沈凌菲出面,约谈这些大商家。要是他们愿意归顺,老爷自鲦可以让他们继续做生意,继续维持家族的兴盛。要是冥顽不顾,执迷不悟,便采取铁血手段,将其除掉。双管齐下,江南可平。”

张准沉吟着点点头。

柳如是得到张准的鼓励▲,继续说道:“贱妾认为,老爷的军事打击目标,应当集中在郑芝龙身上。老爷要掌控东南沿海,就不能不和郑芝龙发生冲突。老爷和郑芝龙之间的利益,是不可调和的。故大战不能避免。老爷在海军投放大量的资金,显然是在为日后的大战做准备0巴。

“只要消灭了郑芝龙,掌控东南沿海,则江南所有的海港都在老爷的控制之下。商船无论是北上渤海湾,东进日本,南下南洋马尼拉「都要首先获得老爷的批准。江南的商人,要做海上生意,就必顼经过老爷的手。届时,无论老爷采取什么措施,只要不是对他们伤害非常大的措施,他们都没有能力反抗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一成五的税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

柳如是有点狡黠的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们当然不肯接受,以后轮不到他们不接受。海洋贸易的利润如此之丰厚,一成五的税收算什么?郑芝龙收取的船税,比一成五还高呢!他们还不是照样给?”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如是,真是想不到,你对海洋贸易还有相当的了解啊!你刚才说到的,已经涉及到海洋战略层面了。没错,只要控制了江南的海上贸易,然后再采取分化打击的手段,不怕江南的商家不屈服。我们要对方的,只是江南的大商人,而不是整个江南。

柳如是有些小小的兴奋,又有些小小的害羞的说道:“这是戟妾偷看了大人撰述的:航海基本窜识》,结合自己的研究,才得出来的结

论。贱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行。贱妾觉得,大人可以建造一座透明的屋子,将江南的商人都关在里面,让他们看到外面的美丽世界,然后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想要从口子出来,就要缴纳一成五的商税。我想,所有的人,都会从屋子里钻出来的。”

张准感叹的说道:“当真是不能小看古人啊!”柳如是诧异的问道:“老爷,什文是古人?”

张准呵呵一笑,掩饰自己说漏嘴,错开话题说道:“你刚才说上策,就是还有中策、下策?”

柳如是受到张准的鼓励,委婉的说道:“中策自然是向西发展,首先攻略山东,然后伺机夺取京师。京师距离山东很近,要是时机适当,老爷拿下京师,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样一来,老爷承受的压力就很大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老爷的身上。”

“老爷如果攻打京师,有可能受到鞑子、边军以及陕西民军的共同打压。京畿乃是朝廷要害,朝廷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求各地勤王。各地明军蜂拥聚集,(}>老爷首尾不能兼顾,恐怕难以成事。以老爷日前的实力,未必能够招架得住这么多的敌人。万一攻打京师失利,朝廷还可能联合鞑子,甚至是联合陕西民军,对山东进行围剿。届时,老爷只有两府之地,在群狼的连绵攻击下,是否能够坚持长久,还是未知数。

“再说,京师的粮草供应,都依靠江南供给。京师有百十万人,所有的粮食,都要靠江南谐运。老爷攻占京师,江南漕运必然停止。以老爷日前的粮草供给能力,即使是占领京畿之地,恐怕也难以长久。北直隶、大同、宣府等地,由于长期的干旱,还有鞑子的蹂蹒,大部分的土地都是颗粒无收,想要就近征粮,也是不可能的。军队无粮,必然崩溃。”

微微顿了顿,柳如是轻轻鹄抿着自己薄薄的红润的嘴唇,小小声的说道:“而且,老爷若是直接攻打京师,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一旦被天下人声讨,便是高侍郎,恐怕也难以自圆其说。毕竟,老爷的:讨奸檄》公开打出的旗帜是诛姚铝,清君侧,要对付的乃是温体仁这些奸臣,而不是直接对皇上动手。”

张准沉吟着说道:“那么下策呢?”

柳如是说道:“下策自然是接受朝廷鹄安抚,安安稳稳的做一方豪强了。莱州府一府之地,倒也足够老爷做大地主了。”

说到这里,柳如是嘴角徽做一笑,有点狡黠的说道:“只怕老爷素有鸿鹄之志,未必肯一心一意的接受安抚。朝廷也未必相信安抚能够让老爷安静下来。再说,当今天下大乱,朝廷、鞑子、民军,你争我斗,龙腾虎跃,最后谁能胜出,实在是不好说。朝廷的江山万一易主,乱世便会再次降临。”

“所诮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是老爷偏安一隅,耽于享乐「日后无论是谁坐了江山,要是对老爷不利,以老爷的一府之地,就算有逆天的本事,恐怕都难以支撑。君不见后唐李后主,不思进取,试图偏安一隅,最后只能是无奈的吟唱春花秋月何时了。”

张准直言不讳说道:“我是要造反的。”

柳如是徽做一笑。

和张准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以后,柳如是对张准的心性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张准不是那种特别腹黑,特别有城府的人。他要做什么事,身边的人基本上都能揣测出来。像她这么聪慧的女子,更加如此。

张准的追求艮明显,就是要造反。尽管不知道张准为什么一定要造反,但是张准造反的信念,是非常坚定的,目标是一早定下来的,她能改变的,只有中间的过程。她的命运已经和张准的命运相连在一起,她当然希望张准的路,是的穑妥一点。

在柳如是的内心里,自然是希望张准采取上策。上策即使不能创建新的王朝,手打更新!最起码能够在未来的乱世当中,立足于不败之地。要是采取中策或者下策,要么是昙花一现,好像流星划过长空,随即消失不见。要么是先甜后苦,现在偏安,日后则是悔恨莫及。

沉默片刻,张准继续问道:“最近你和顾横波的书信往来怎么

样?”

柳如是微笑着说道:“辞藻华丽,言而无据,指桑骂槐,没到要点。她呆在眉楼的时间,实在是大长了。”

张准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远:“笼里的金丝雀啊!”心里暗自感觉自己的八千两银子,花的还挺值的。

柳如是果然是柳如是,这一段时间的功课不是白做的。她刚才的很多话,一般人还真是不能说出来。自己是穿越者,有这样的见识不奇怪,柳如是可是地地道道的明朝人。难怪秦淮八艳当中,她可以排第一。后人多半是注意到了她风骨,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学识。

张准霍然站起来,沉声说道:“我决定!”柳如是急忙站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张准。张准朗声说道:“我宣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军师了!”

柳如是诧异的看着他,有些欣然,又有些不安的说道:“老爷,贱妾一介女流,怎么能当军师?要是让外人知道,那是要笑话的。老爷还是广邀天下英雄豪杰,从中觅取智谋之士担当军师才是。”

张准笑着说道:“我身边就有一个军师,我还去找什么军师呢?”

柳如是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张准用手势制止了。

张准娓娓说道:“你这个军师,不需要像诸葛亮一样,带兵出征,亲临前线,你在后方运筹帷幄即可。同时,你也不需要和别人打交道,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整天呆在紫苑也行。你想出去走走也行。不过,你要是出去走动的话,我要给你配个保镖才行。”

第448章 好吃的是饺子,好玩的是……

柳如是没想到张准居然会赋予自己这样的重任,有些惶恐不安,却又有些踌躇满志的,低声的说道:“谢谢老爷的厚爱,贱妾一定不辜负老爷的信任,尽心尽力的为老爷出谋献策。”

张准笑着说道:“你我本为一体,客气了。”

柳如是脸颊微红,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感。她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女子,很想像男子一样,创造一番业绩,青史留名。现在,张准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当然要小小的激动一番。想到保镖的事情,她委婉的说道:“贱妾独来独往惯了一一一一一一再说,贱妾本是女子一一一一一一又是老爷的侍妾……”

张准笑着说道:“放心,我给你配个女保镖,不是男的。红娘子不是没什么正经事吗?正好陪你出去走走,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她的临机反应还是很不错的。”

听说是安排红娘子跟自己出去走走,柳如是才放下心来。红娘子现在的主要任务,乃是照顾怀孕的白娘子。不过,紫苑里面有很多人,姬玉情、云依、云裳都在,杨映菡、宁灵薇也会经常的过来,白娘子身边肯定不会缺人的。红娘子偶尔走开,倒是无妨。

张准含笑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红粉军师了。有什么建议和看法,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说。要是重大的事情,你还可以写成书面的报告给我。”

柳如是听到红粉军师几个字,不免有些羞涩,有些娇嗔的说道:“老爷,这样的称呼,贱妾可当不起。”

张准笑着说道:“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我才会这样叫你啊!天下的军师那么多,好像你这样美丽的军师,万里无一!”

柳如是含羞说道:“老爷可要记住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才这样叫,不然,贱妾可是要找个地方钻下去了。”

张准哈哈一笑,肯定的说道:“当然!我是会分清场合的!好了,你在这里继续检阅资料吧,我去小幽那边看看,顺便跟红娘子说说。

柳如是有点不安的说道:“老爷,还是贱妾去亲自请她……

张准随口说道:“没关系,我跟她说说而已。她要是愿意,自然最好。

要是不愿意,咱也不强迫。这总行了吧?肯定不让她记仇你。”

柳如是感浇硌说道:“谢谢老爷。”

张准微微一笑,离开书房,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小幽的庭院,看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竟然晒着小娃娃的各色衣服。小孩子尚未出生,所有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张准就要为人父亲,自然有些感触,于是站在晒衣绳的旁边仔细的看了一会。

红娘子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张准站在晒衣绳旁边发呆,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不进屋?站在这里白白的晒太阳?”

张准随口说道:“这是谁给孩子准备的衣服?”

红娘子来到他的身边,指着晒衣绳上面一件一件的衣服说道;“这是玉情姐姐准备的,这是映菡姐姐准备的,这是沈凌菲送来的,这是孙维娜送来的,这是……薛知蝶送来的……”

敉难有些诧异的说道:“薛知蝶也送了衣服来了?

红娘子说道:“嗯,她前天送来的,我接收的。

张准说道:“你是小幽的姐姐,你有没有准备呢?

红娘子说道:“当然有,这些就是我准备的!”

张准随意的点点头,目光移动,落在红娘子的身上。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相当的温暖,红娘子身上的衣服,自然不会很多。她技艺高妙,练就了一身健美姣好的身材,颈子纤美,香肩柔润,胸前双峰更是丰盈挺拔,与纤细有力的柳蛮腰,圆中带翘的香臀搭配起来,着与!人垂涎。那体态丰若有肌,柔若无骨,固然诱人之极,更难得的是一身肌肤香娇玉嫩,竟不见一处伤痕,细致无瑕「真乃极品。

红娘子还是习惯性的扎着一条红色的腰带,纤细的腰肢,被紧紧的束缚起来,看起来浑身的曲线更加的玲珑。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整个人好像是**辣的一团火,又好像是这个时代尚且没有的指天椒。外表非常的诱人,就是入口有点辣。

有过在白娘子身上纵横驰骋的感觉,张准对红娘子不免又有几分亵渎心理。有过上次双人舞剑的经历,张准对红娘子充满弹性的臀部,印象十分的深刻。尤其是想到姐妹双飞,更是令人向往。好吧,张准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淫荡了,不过,他还有自己的底线,要是对方不愿意,他是不会硬来的。

红娘子察觉到张准的目光不对,脸颊一红,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忙碌的时候,胸口的衣服不小心敞开了,可以看到里面一双大白兔的轮廓。大白兔的中间,是深深的乳沟,深不见底。张准这个色狼,正盯着自己的大白兔看呢。她顿时粉脸绯红,急忙伸手掩住自己的胸口,同时慌不择言的说道:“你乱看什么?不许看!”

张准收回目光,随口说道:“看看而已。红娘子皱眉说道:“你不是好人。说罢,转身去了。张准嘿嘿一笑,跟在她后面进屋来。

白娘子的肚子已经高高的隆起了,正在屋子走来走去呢,看到张准,幽怨的说道:“你才来啊!”

张准笑着说道:“什么叫我才来?我才离开了几天?”

白娘子算着日子,发现自己的确是只有几天的时间没有见到张准,只要张准在紫苑,每天都会过来陪伴自己的,于是说道:“好些天都不见你,怪想念的。姐姐有时候提起你,我也想着了。”

张准诧异的看着红娘子,疑惑的问道:“你姐姐提起我?提起我做什么?背后说我的坏话?”

白娘子笑眯眯的说道:“还能说你什么?说你好色呗,要这么多的女人!还说玉情姐姐和云裳姐姐为什么都还没有孩子,还说下一个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是哪个

旁边的红娘子顿时脸色有些发窘,想要走开,却又挪不动双腿。感觉怪怪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张准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说他好色,瞥了身边的红娘子一眼,随口说道:“我好色和她又没有关系,她管得了那么多吗?”

红娘子气嘟嘟的说道:“你见一个要一个,荒淫无耻。”

张准嘿嘿笑着说道:“什么叫做见一个要一个?我倒是想务你,可惜要不到!”

红娘子顿时满脸绯红,羞不可耐的说道:“你!你还敢说这样的话!你这个色魔!你荒淫无耻!”

张准毫不介意的说道:“好吃的是饺子,好玩的是小姨子,你是我的小姨子啊!哈啊哈!”

红娘子顿时红透了脸,耳根子的后面都红透了。她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张准的胡言乱语特别的敏感,(张准每次见面,都要用言语来刺激她。

张准,你这个流氓!”

说罢,上来就要揪他。

张准也不抗拒,任凭她动手,等她揪上了,才一翻手,将她抱在怀里,随口说道:“哎!你不要动手好不好?要不然,吃亏的是你!”

红娘子的力气哪里有他大,结果被抱了个结结实实的,感觉自己丰满的胸脯,都完全压在了张准的身上。洋身酤麻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渗透全身,仿佛随时都会失去所有的力气。她顿时大急,急忙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说话间,拼命的挣扎。

张准微微一笑,一把将她松开。

红娘子还以为自己落入了魔掌,这个好色的张准,又会像上次双人舞剑那样占自己的便宜,没想到,张准居然没有怎么动作,就放开了自己,倒也有点意外。回头看看张准,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两人刚才根本没有什么接触似的。不过,怒气难消的她,还是有点忿忿的说道:“又好色,又暴力,你这个暴君。”

暴君?你从哪里听到的名词?薛凝影那丫头教你的?你真的明白什么是暴君吗?既然我是暴君,要不要我们再舞一次剑?”

红娘子顿时满脸绯红,后面所有的语言,都全部硬生生的塞回去肚子里。想起上次双人舞剑的事情,她简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偏偏白娘子不明白怎么一回事,诧异的问道:“玉麟哥哥,姐姐,你们舞剑?舞什么剑?两个人一起舞吗?”

红娘子急忙说道:“你别说!”

跺跺脚,急忙走了。

这一下更加引发了白娘子的兴趣,好奇的问张准:“玉麟哥哥,你和姐姐是怎么舞剑的?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是上次在莱阳的时候吗?你和姐姐一起舞剑,好不好玩啊?”

张准委婉的说道:“这个……你还是问你姐姐比较好。我是被动的,你姐姐才是主动的。至于好不好玩嘛,我觉得挺好玩的,不知道你姐姐感觉怎么样,应该也挺好玩吧?”

白娘子顿时期待的说道:“玉麟哥哥,那我以后也要和你舞剑!嗔-,我再叫上姐姐,我们三个人一起舞!”

张准哑然失笑,三个人一起舞?这难度有点高啊!要是换个地方,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换个地方,只怕红娘子又不愿意了……张准蹲下身来,贴着白娘子的肚皮,仔细的倾听着肚皮内的动静。可惜,小宝宝根本不给张准面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家伙看来不桧老爹面子啊!”张准只好自言自语的埋怨两句,失望的站起来。白娘子趁机抱着他,一个劲儿的拥抱。两人厮磨了一会儿,张准才重新回到书房。

柳如是正在书房里整理所有的情报资料,一本正经的开始进入军师的角色。看到张准未了,就递给他一份情报。情报是刚刚送来的。

张准粗略的看过以后,随口说道:“闻香教有动静?嗯,是好

事。

柳如是娓娓的说道:“老爷要用闻香教这头狼,去磁一磁东江馈这只笨熊,现在狼已经在路上,笨熊也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会遭遇了。

张准笑着说道:“笨熊?倒是很贴切的比喻。东江馈的确是有点笨笨的,空有强大的战力,却太不灵活了。要是我来掌管东江馈,鞑子一定不敢这样肆无忌惮。”

他是有感而发。本来,东江馈的地理位置,是非常好的,在鞑子的侧后,旁边就是朝鲜,南面则是登州府。这样的关键位置,只要战略得当,不但可以遏制鞑子向西的进攻,还可以向东压制朝鲜,牢牢的控制朝鲜这个附属国。

东江馈的总兵官,原来是毛文龙,后来是黄龙。毛文龙在的时候,执行的就是这样的战略。时不时的,毛文龙就上岸去捅一下皇太极的菊花。结果,皇太极花费了无数的心思,都不敢放心西进。然而,皇太极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邝就是借袁崇焕的手,将毛文龙给杀了。鞑子奈何不了毛文龙,袁崇焕却是可以的。

在这件事情上,袁崇焕绝对是犯了大错误的。他杀了毛文龙以后,鞑子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的西进了。袁崇焕自己酿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啃下去了。要是毛文龙还在,鞑子根本不可能绕过山海关入寇,除非是不要自己的沈阳yo所以……唉,高弘图要为袁崇焕翻案,还真是不太好说。

毛文龙之后的总兵官叫做黄龙,还算有些水平吧,最起码是有进取心的,手打更新!不像是其他的官员一样碌碌无为。他接替毛文龙以后,就想着收复金州卫,袭扰鞑子的后方。他不断的派兵和鞑子接战。尽管没有大的战绩,还是给鞑子造成了相当的困扰,迫使鞑子不敢过分的嚣张。可惜,不久以后,黄龙就战死了。

第449章 张慎言的礼物

她感激不尽。”

张慎言情不自禁的有些惊讶,不免多看了柳如是几眼。他是对张准提到的“军师”两个字感觉有些惊讶。这个张准,身边难道就没有智谋之士,居然要一介女流来担当军师?又或者,这只是张准的掩饰之词?只是方便行军的时候,做些芶且之事?

失明朝的文人向来风流,家里姬妾成群的不在少数,就是张慎言本人也有两房年轻侍妾,只是他治身严谨,从来不会出入烟花之地,对柳如是当然没有印象。严格说来,张准带着侍妾来迎接自己,张慎言是不喜欢的。没有这样的规矩。

不过,他对张准倒也不好做太多的要求。在他的心目中,张准乃是一介武夫,不懂得这些细节上的规矩,那是必然的。这个年头,武将带着女子出征,也是司空见惯,蔚然成风了。因此,张慎言不动声色的温言说道:“多礼了。”

张准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张慎言的身边家人有点面熟,仔细一看,这不是史可法的家人史德威吗?张准微微一怔。

史可法的家人,怎么跟着张慎言来了?正要说话,却听到张慎言说道:“这是老夫的家人张全德。”说罢,朝张准打个眼色。张准心底下明白,当即不再提起。

柳如是恭敬说道:“藐山公,请到客厅说话。”

张慎言却摇摇头,温言说道:“老夫到来山东,只想随便走走,到处看看,就不在你们这里都可以打开。至于机关暗器什么的,更是没有了。

张准伸手打开木匣,发明里面竟然是一些书信手札之类的,好像还有一些奏章。两人都情不自禁的面面相觑,张慎言送来一木匣的手札书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好奇的拿起几分手札,粗略的州览一番。

“啪!”

突然间,张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原来,这一沓的手札,居然全部都是张慎言亲自记录的,崇祯二年、崇祯七年教子入寇的信息。张慎言身为朝廷中人,崇祯二年鞋子入寇的时候,他正好是刑部侍郎。对于朝廷中的往来决策,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份木匣里面存放的,正是张慎言搜集到的有关教子和朝廷的各种信息。

这些第一手的资料,绝对不是战报公布的那样空泛。具体到各路大军的奏报、皇帝的反应、内阁的反应、兵部的反应,全部都有。其中不泛一些机密信息。这些信息,要是张准派人刺探,未必能够刺探出来。

柳如是看了其中的几分奏报,也是两眼发红,有些哽咽。从这些奏报可以得知,两次鞋子入寇,明军战死十万余人,溃散者不计其数。被掠夺的人口,超过四十万。被掠夺的牲畜超过一百万头。不计算人口,单单是其他的物资,就价值三百万八十再白银以上,相当于太仓银一年的收入。

张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拿下东江镇以后,一定要让鞑子血债血还!”停留了。”

柳如是微微一愣,感觉有些怪异。

张慎言来到山东,居然是过门而不入?

张准倒是落落大方的说道:“藐山公放心,你要去哪里,晚辈都不会特别安排,也不会派人跟随。晚辈保证,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张慎言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既然你与老夫已经见面,老夫现在就告辞了。”

柳如是急忙说道:“藐山公远途而来,不如休息一二……”

张慎言只是含笑摇头。

张准也不勉强,拱手说道:“也罢,就请藐山公四处走走,看看莱州府的真实情况。若是有任何需要,张准都愿意效劳。”

张慎言点点头,表示赞许,随即从轿子里面拿出一个木匣来,送到张准的手上,含笑说道:“老夫远道而来,不曾携带重礼,这个木匣里面的东西,就送与你吧。”

张准急忙将木匣接过来。

张慎言拱手行礼,转身上了轿子,然后就离开了。

张准目送轿子远去,一直到轿子出了紫苑以后,才将目光收回,看着手上的木匣。这个张慎言,还真是有点意思啊,典型的过门而不入,还专门给自己送来一个木匣。木匣里面肯定不会是珠宝。至于是什么东西,张准也有几分好奇。

柳如是有些奇怪的说道:“老爷,藐山公远道而来,水酒都不喝一杯,是不是对老爷有意见?”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老头子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查我的老底的。”

柳如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说道:“什么查你的老底?”

张准笑着说道:“藐山公对我是持怀疑的态度的,我是反贼嘛!我做的事情,他肯定是不赞成的。他肯定以为,莱州府被我糟蹋得不成样子,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才要急巴巴的下去看一看,以免被我做了手脚,弄点假的东西给他看。呵呵,他要看什么,随他去。”

柳如是琢磨片刻,明白过来了。张准是在争取张慎言过来反贼这边,张慎言又何尝不是争取张准过来朝廷这边?两人都在暗中角力呢!张准要用事实征服张慎言,张慎言却是要看看张准到底有几分本事。她饶有趣味的说道:“难怪老爷有如此信心,莱州府的情况,却是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张准呵呵一笑,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老爷我要不是有点真本事,怎么敢请他来?自爆家丑吗?”

柳如是脸颊微微泛红,娇嗔的说道:“老爷,你又飘飘然了。”

张准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去了。

柳如是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秀丽的脸蛋红霞轻泛,也有一点小小、的幸福的感觉。她随即跟着张准进来书房。两人进来书房以后,目光都落在那个木匣的上面。木匣的外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木匣也没有上锁,随时以后,张准和柳如是站在紫苑的中庭,等待张慎言的到来。为了保密的需要,他们没有出现在紫苑的外面。柳如是依然是穿着男装,显得俊秀尔雅。不过,她显然没有董淑妮那样的本事,无法完全掩饰自己的女儿身。以张慎言的眼力,肯定是可以看出来的。因此,柳如是还是有点紧张。

片刻之后,一顶灰色的毫不起眼的轿子来到紫苑的外面,卫兵检查过以后,随即放行。轿子一直来到紫苑里面,来到张准的面前,才缓缓的停止。帘子打开,张慎言慢慢的下轿来。数月不见,张慎言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憔悴的不像样子。两只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这次数次起落的老人,抗打击能力还是很强的。

张准上前行礼问好:“藐山公,一路安好?”

张慎言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因为路上海船的颠簸,他努力振作精神,含笑说道:“无碍。你是研文的弟子,老夫与研文乃是同榜进士,你称呼老夫一声老师也是可以的。”

研文便是高弘图的宇。高弘图和张慎言都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同榜进士,对奸臣和宦官又都看不惯,都曾经大起大落,感同身受,日常的关系还算可以,他才会有这番话。

张准礼貌的说道:“藐山公冒着风险到来,晚辈感激不尽。”

他没有称呼张慎言老师,不是不敢,是没有必要。他虽然尊重张慎言,希望张慎言为自己助力,但是,张慎言和他,目前还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严格来说,他们应该是敌人。他是反贼,张慎言则是忠于朝廷的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也。

万一自己称呼张慎言一声老师,日后张慎言以师徒之礼,要自己效忠朝廷,到时候又是一番口舌。这个老师,可不能乱叫。以前的师徒之礼,是非常严格的。老师的地位,基本和亲生老爹持平。不听老师祜,就连老百姓都觉得是你不对。

高弘图可不同。高弘图现在同样是反贼。是高弘图起草的,朝廷对这份可谓是恨之入骨。要说朝廷最恨的人里面,第一个是张准,第二个就轮到高弘图了。到了这个份上,他老人家是绝对不可能有退路的。因此,拜高弘图为师,完全没有问题。

张慎言呵呵一笑,感觉到了张准的精明,内心不免有些失望.同时对张准又高看了几分。这的确是个不吃亏的主,外表凶巴巴的,感觉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其实心思比谁都清。现在他是走上了歧路,要是能够回归到为朝廷效力的道路上来,必然是一员罕有的战将啊!

柳如是上前,恭敬的说道:“柳隐见过藐山公,”

张慎言自然不认识柳如是,也看出了她是女儿身,不由得有些惊讶的说道:“这是……”

张准落落大方的说道:“这是晚辈的妾侍,也是晚辈的军师。仰慕藐山公的风采,特别前来一见。若是藐山公能够指点一}略部署,需要时间。急迫不得。一旦虎贲军控制东江镇,就要马上和鞋子对垒。在积聚一定的实力之前,和教子直接对阵,风险还是比较大的。

正在说话间,却又有情报送来了。张准看过情报,随口说道:“一会儿,你跟我到去接一个人。”

柳如是有些好奇的说道:“老爷,是谁要来?”

张准说道:“张慎言。”

柳如是惊喜的说道:“藐山公?”

张准点点头。

柳如是起草,他照着抄写的亲笔信,终于是有效果了。张慎言决定到在回去老家之前,先到莱州府来看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秘密的情况下的。张慎言到来莱州府的动作,是静悄悄的,除了张准和极少数人知道,其他人都蒙在鼓里。张慎言自己,也是深居简出,一路上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听说是张慎言到来,柳如是情不自禁的有点紧张。张慎言名满天下,是她颇为尊敬的,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她也曾和一些士子说起张慎言的事迹。只是张慎言为人正直,守身严谨,从来不曾出入烟花之地,她当然没有机会认识。没想到,来到了张准的身边以后,反而可以见到张慎言了。

柳如是有点紧张的说道:“老爷,贱妾出席这样的场合……”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怕什么?老头子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柳如是这才稍稍安心。

大约半个时辰现在的东江镇总兵官沈世本,就那啥了。东江镇自从设置以来,最差的总兵官可能就是沈世奉了。这家伙窝在广鹿岛上面,根本就不想动,更不要说主动的向鞋子发起攻击了。目前鞋子已经将海岸线上的所有明军据点,都全部拔掉。东江镇的全部军队,都只能窝在几个重要的岛屿上,芶延残喘。要是鞋子有水师的话,东江镇恐怕早就荡然无存了。

卉江镇北面是教子,东面是被鞋子控制的朝鲜,其实和教子差不多。当初毛文龙之所以能够坚守东江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以从朝鲜得到大量的物资。现在,东江镇失去了朝鲜的支持,无法从朝鲜直接交换物资,所有的后勤供应,都需要天津水师、登州水师运载,这自然极大的限制了东江镇军队的实力。天津水师、登州水师的船只就那么多,怎么能够承担这么多人的后勤需要呢?

张准抽出一份资料来。上面是马轶总结的东江镇的总兵力。在毛文龙的时候,东江镇一贯是按照十万人支付粮饷。到黄龙的时候,就削减为八万人。到沈世本的时候,削减为六万人。考虑到吃兵血的可能性,五万人可能还不到。换言之,现在的东江镇,实际兵力可能还不到五万人。

以张准目前的实力,如果是在陆地上,攻打东江镇是不成问题的。

关键是,东江镇是分散的,分布在不同的岛屿上。要是兴兵的话,必须将登州府拿下来。要完成这一系列的战Z

第450章 总有一天,我们会进入沈阳!

渤海湾,深夜。

一艘舢板悄悄的出没在海面上。

舢板上面有三个人,两个年轻人,一个老人。他们的衣服都非常的破旧,身上也故意弄得脏兮兮的,头发全部都散开,好像是乞丐一样。在舢板的上面,还有一些破旧的包袱,里面都是一些残旧的衣物。包袱的外面,还故意沾着很多泥土,甚至有屎尿的味道。所有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山东逃跑出来的难民,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老人在慢悠悠的摇着船桨,尽量不要发出大的声音。有个年轻人坐在船头的位置,默默的看着南方。他浑身衣衫褴褛,浑身还脏兮兮的,头发蓬松的好像是鸡窝,还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但是,他的眼睛很明亮。舢板慢慢的向北方飘过去,南方完全是一片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好久好久,他的眼神才慢慢的暗淡下来。

他就是马轶,虎贲军猫眼司的管事。从现在开始,他全权负责辽东的情报。具体的来说,就是全权负责有关鞑子的情报。五天前,马轶接到张准的命令,要他开始架构在辽东地区的情报网络。马轶行动非常的迅速,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召集相关的人员,做好出发的准备。随后,他们就漂洋过海,准确悄悄的潜入辽东。

马轶知道虎贲军和鞑子的战斗,很快就会到来。张准现在要他架构情报网络,正是未雨绸缪的意思。这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看重。负责辽东的情报网络,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干的。对于这样一项充满了挑战性的工作,马轶还是很有干劲的。

望着南方的黑暗,张准和他谈心的情景,一幕一幕,又历历在目。其实,对于这个任命,张准是给了马轶充分的时间来考虑的。并且,没有给马轶任何的压力。要是马轶觉得风险太大的话,他是可以拒绝的,张准并不会因此责怪他。谁都知道,现在就开始潜入鞑子的控制区,危险性有多大。一不小心,马轶可能连骨头渣都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马轶答应下来了。原因很简单,马轶和张准一样清楚,情报架构的建设,不是一天一夜就能够完成的。搞情报网络,最需要的其实不是金钱,而是时间。一个完善的情报网络,是用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融合无数人的鲜血,过人的勇气,还有坚定无比的信心,才能搭建起来。离开其中的任何一条,都无法完成。

这一点,朝廷的教训,绝对是最深刻的。朝廷和鞑子的交战,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了,朝廷在辽东,还没有能力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网。朝廷的锦衣卫和东厂,在国内搞风搞雨,看似威风,在辽东完全是渣,什么情报都得不到。甚至,有胆量到来辽东的人,都很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朝廷对于鞑子的动作,基本上是一无所知。否则,鞑子焉能屡屡轻易的入寇?

相反的,鞑子在京畿周围,却是构建了相当完善的情报网。鞑子通过暗中收买,暗中发展,暗中贿赂,拉拢了大量的高层官员。很多机密信息,鞑子都能轻易的达到。甚至有传言,黄台吉知道的信息,要比内阁首辅知道得还多。内阁的决定,皇帝的谕旨,还没有发放到六部执行,黄台吉就已经知道了。

“马轶,深入鞑子的控制区,有没有信心?”

张准关切的问道。

“有!”

马轶肯定的回答。

“信心很重要!”

“有信心,才有干劲!”

“有信心,才能在最艰难的时候,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张准坚毅的说道。

马轶毫不犹豫的答应接受这项最危险的任务,张准是非常欣赏的。在辽东地区,什么人的死亡率最高?当然是夜不收。明军的夜不收,就是探子。他们要是落在鞑子的手里,要是能够落得一个痛快的死法,绝对是鞑子的仁慈。因此,明军的夜不收,只要发现情况不妙,立刻自杀,绝对不给鞑子活捉自己的机会。

马轶现在的任务,其实要比夜不收更加的危险。夜不收毕竟只是在明军和鞑子战线之间的区域活动,不会深入到沈阳、辽阳等地。但是马轶不同,马轶此行,却是要深入沈阳,直接潜伏在那里,然后发回最高机密的情报。他要是被鞑子发现,用膝盖都能想到后果。

这是一项九死一生,不,简直是十死无生的任务,非是大智大勇之人,绝对无法坚持下来的。沈阳,那是鞑子的大本营所在。或许,马轶到达那里以后,身边不到五里的地方,就是奴酋黄台吉。马轶到了沈阳,就是直接和黄台吉对抗了。

考虑到此行的危险,马轶坦率的向张准请求。如果他不幸被鞑子发现,他一定不会落在鞑子的手里的。对于自己的任务,马轶当然不会告诉自己的家里人。因此,他要请张准告诉他的家人,他是在和鞑子的战斗中,英勇牺牲的。他没有给虎贲军丢脸,没有给家乡的父老百姓丢脸。至于其他的要求,只要在崂山的烈士陵园,给他一个位置就行了。

“马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做到的。”

张准神色凝重的缓缓的说道。

“大人,希望我在沈阳等到你!”

马轶脸色坚毅的说道。

“会的!”

“你一定会等到我们的!”

“我们一定会踏着整齐的步伐,举着鲜红的军旗,进入沈阳的!”

张准语调激昂的说道。

“哗啦啦!”

忽然间,马轶的思绪被打断。他转头看过去,发现东侧的海面有火光传来,还能听到隐约的水声,似乎是有大船在靠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登州水师的巡逻战船。

“什么人?”

船上的另外一个年轻人急忙低声问道。

他叫袁心永,原来是猫眼司在青州府的负责人。张准攻打青州府的时候,有关的情报,就是他负责提供的。马轶被要求架构辽东地区情报网络的时候,将他也调过来了。

对于提前进入辽东地区潜伏,袁心永也没有大的意见。他的父亲,就是死在鞑子的手里的。和鞑子的战斗,正好满足他报仇雪恨的**。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吃能睡,天塌下来都不怕。一路上,他都睡着了。听到水声以后,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是登州水师的巡逻战船,没事,你继续睡吧。”

说话的正是马轶。

“嗯,没事,继续睡。”

摇船的老头子慢慢的说道。

这个老头子,就是孙歆。他以前是专门干盗墓活的,俗称的摸金校尉的干活。他并不是猫眼司的正式编制人员,只是看在猫眼司给出的丰厚金钱上,才跟着马轶他们到辽东去的。这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的主。孙歆无儿无女,甚至连亲戚都没有,平时不嫖不赌,日子过得好像是苦行僧一样,马轶也不知道老家伙要这么多的钱来做什么。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的某些技巧,在辽东地区的确很能吃得开。辽东地区有丰富的金矿,鞑子需要很多懂得勘探矿脉的人,老家伙刚好有一点这方面的专长。靠着这门手艺,混入鞑子的队伍里面,问题不大。同时,他的忠诚度似乎也是可以的。既然答应为猫眼司卖命,那就是真的为猫眼司卖命。

他们三个人,就是张准派往辽东的全部骨干。以后辽东的情报网,就要依靠他们三个来形成了。要是成功了,他们以后都可以功成名就,青史留名。张准明确表示,只要打败了鞑子,他们都有资格封爵。没错,就是封爵。从一无所有到成为爵爷。要是失败了……也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哗啦啦!”

水声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近。

片刻之后,一艘大船出现在舢板东侧的海面。大船的上面,正是登州水师的官兵。他们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附近的海面。只要是过往的船只,都逃不过他们的观察。登州水师的战船,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三个,随即有人大声吆喝,要他们靠过去。

“各位官爷晚上好!”

孙歆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识趣的靠过去,同时准备好了二两的碎银,熟练的送到对方的手上。结果,对方在熟练的收下二两碎银以后,就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们赶紧滚蛋。双方几乎都没有说话。拦截,给钱,走人,熟练得好像双方都曾经排练过。

本来有人要上船检查的,按照规定,每艘船都要检查。但是,三人身上散发的臭味,实在是太恶心了。那些官兵闻到这样的臭味,就急忙退缩了。因此,马轶他们藏在包袱里面的一些物件,得以顺利的通过。这些小物件不是武器,对于他们的情报传递,却是不可或缺。

“二两碎银……”

登州水师的战船离开以后,马轶暗自摇摇头。登州水师居然堕落到二两碎银就能打发的地步了,实在是令人感慨。袁心永是从青州府调过来的,对此更是大开眼界。不过,料想到大明朝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风气,也就释然了。连袁崇焕都敢将粮食暗中卖给鞑子,还有谁有什么不敢做的?

舢板继续慢慢的向北方飘荡,偶尔间,还会遇到几艘从北往南的船。船上装载的人,要比他们的舢板多得多。他们主要是从辽东地区逃出来的汉人。他们当然也会被登州水师拦住。不过,他们要缴纳的过路费就多了。一般而言,从山东到辽东,一些碎银就能够搞定。但是要从辽东逃到山东,就是大锭大锭的银子了。

辽东的全部土地,都已经被鞑子控制,北上的船只,当然不可能有完善的码头给你靠岸。除非你自己愿意一头撞到鞑子的怀抱里面去了。因此,北上的船只,都是尽可能的找没有人员的海岸临时停靠。孙歆年轻的时候,曾经多次往来辽东和山东,对海路倒是很熟悉。

“看到陆地了!”

借着蒙蒙亮的天色,马轶轻轻的说道。

天亮之前,马轶他们上岸了。他们上岸的地方,叫做金州中左所,属于金州卫的管辖。至于是金州中左所的哪个地方,就不知道了。这里本来是辽东的大拇指,只可惜,这片土地,都已经被鞑子占领了。放眼看四周,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的人烟。

其实,此时驻扎在金州中左所的,大部分乃是汉人,也就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麾下的汉军旗。只有少部分的鞑子,驻扎在金州卫的卫城里面,负责监视这些汉军旗的士兵。如果没有特别大的事情,鞑子根本不会出现在金州中左所。

后金天聪五年(即崇祯四年,公元奴酋皇太极为平衡八旗旗主诸贝勒的军事势力,以汉人精于火器,拨出汉人别置一军,名“乌真超哈”。

原来的汉军旗,只有两三千人,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平时也就是镇压镇压其他的汉人,充当一下鞑子的爪牙,根本不会出现在战场上。一直到后来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投靠鞑子以后,汉军旗的力量才大大增强。到崇祯八年,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

崇祯八年的汉军旗还是只有一旗,并没有受到黄台吉的十分重视。他只是将汉军旗当做是统治汉人的需要,并没有想到汉军旗的军事用途。但是,汉军旗有一项非常特别的编制,就是炮兵。这导致汉军旗在后来的战斗中,地位逐渐的增加,最终演变成汉军八旗。

“一个人都没有……”

袁心永看看四周,自言自语的说道。

可能是上岸的地方很偏僻,马轶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没有鞑子,没有汉人。没有飞驰的鞑子骑兵,也没有拖家带口的汉族难民。踏上辽东的土地,他们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萧杀。嗯,就是萧杀,死一般的萧杀。在这里,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机。没有人,没有房屋,没有庄稼,什么都没有。

他们看到最多的,就是高高的野草。有的野草,甚至长大比人头还高。大片大片的沃野,都全部被各色各样的野草给占据了。现在是四月,初夏季节,所有的野草,都在拼命的生长。他们三个人上岸的时候,就算不远处有鞑子,可能也看不到他们。没别的,就是野草太长了。

鞑子在占领了金州卫以后,为了避免明军登陆,鞑子禁止海岸三十里内有人居住,所有的人口,都必须迁移到内地。同时,黄台吉还发布命令,整个金州卫、复州卫、盖州卫、定辽右卫范围内,都不允许生产。换言之,就是今天的大连市所有辖区,都不允许住人,也不允许耕种。要是发现有违禁者,立刻就是杀头的结果,根本都不需要询问的。

“保重。”

“保重。”

“保重。”

上岸以后,三人互相告别。

他们这一次深入辽东,是分散行事的,下次联系,是在三个月以后。在刚开始的时候,会遇到什么困难,谁也不知道。或许,他们当中会有人,从此不能回去山东。又或者是,他们三个都从此不会回去山东。但是,他们不后悔。和鞑子的战斗,他们绝不后悔。

……

当马轶他们踏上辽东土地的时候,张准也在忙碌着。

张慎言送来的礼物,深深的刺激了张准。他本来就知道鞑子的凶残,现在看到这些具体的事例,更是怒不可遏。他在激怒之后,慢慢的冷静下来。他一个人激怒还不够,他要让所有的虎贲军战士,都全部激怒起来。他要让所有的虎贲军战士,只要看到鞑子,就会向发疯的野狼一样,狠狠的扑上去将他们咬死。

“小丫头,帮我编写一本小册子!”

简单的思索以后,张准就做出了决定。他让薛凝影和柳如是通力合作,将张慎言送来的部分手札,制定了一些简单易懂的小册子,还让墨煜将其描绘成很多图画,分散到虎贲军士兵的手上。

在张慎言的手札中,有很多悲痛的描述,都是汉人如何被鞑子肆虐的。有份手札曾经描述了一个年轻女子,被鞑子抓去以后,四肢都被钉在木板上,血流如注,鞑子还要轮流的**她,直到她断气为止。这份手札,让抄写的人,还有画图的人,都悲痛莫名。

诸如此类的悲惨,数不胜数。当一本的小册子描绘下来,哪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都要潸然泪下,都要充满对鞑子的仇恨。这本小册子的名字,就叫做《鞑子,我们不死不休!》。编写完毕以后,张准下令誊写一百份,每支部队至少发五份。在晚上思想政治学习的同时,讲解这份小册子的内容。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果然,各营的官兵,听自己的长官,又或者是文化教员的讲述,一个个都怒愤填膺。尤其是那些从辽东逃出来的汉人,又或者是在辽东生活过的,又或者是家人有先人和鞑子战斗过的,更是感受颇深。虎贲军的战士,有相当部分和鞑子都有直接或间接的仇恨。这些人,都被张准全部请上台,亲身讲述自己的遭遇。

谢志友和黄世军就是其中的两人。在主席台上,两人埋藏在心底的悲惨和怒火,被彻底的发泄出来。谢志友在辽东奋战了好多年,不知道目睹了多少鞑子的罪行,不知道目睹多少战友死在鞑子的手上,一旦话匣子被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

黄世军在天津水师服役,也目睹了无数鞑子的恶行。当年,鞑子袭击觉华岛,天津水师的战士和船只,损失几乎殆尽。这一桩一桩的,全部都是血和泪啊!天津水师懦弱无能,无法杀鞑子报仇雪恨,现在,虎贲军终于要对鞑子动手了。他怎么能不激动得潸然泪下?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底下的战士们,被两人的讲述所打动,不断的喊出杀鞑子的口号。随后,又有更多的战士,上去诉说鞑子的罪行,诉说鞑子给他们造成的苦难。一些刚刚从辽东跑出来的难民,也上台诉说了他们的痛苦,诉说了鞑子的罪行。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在诉苦大会以后,虎贲军对鞑子的仇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张准相信,要是这时候有鞑子出现在莱州府,出现在虎贲军战士的面前,就算没有虎贲铳,没有刺刀,战士们也会赤手空拳的上去和鞑子搏杀的。张准要的就是这股气。现在,这股气已经出来了。

随后,有过和鞑子战斗经历的老兵,都被挑选出来,讲述鞑子的凶残,讲述鞑子作战的技巧。在鼓舞战士们士气的同时,张准还要让所有的战士,都必须正确的认识鞑子的战斗力。田横岛的战斗表明,鞑子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必须重视。

山东境内的明军,显然不是虎贲军的对手,无论虎贲军怎么打,现在的明军,都已经没有反扑的能力。除非将关宁铁骑又或者是秦军等精锐调过来。显然,这是不太苦难的。关宁铁骑要对付鞑子,秦军要对付陕西乱军。朝廷对张准的忌惮,还没有到黄台吉和高迎祥等人的地步。

但是鞑子不同。鞑子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鞑子的满洲八旗,眼下正处于上升的势头,士气高涨,作战技巧熟练。一般的鞑子,真的是完全悍不畏死的。即使遭受重大的伤亡,他们依然会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如果看轻鞑子,是要遭受损失的。战略上藐视鞑子,战术上重视鞑子,这才是王道。

张准坚信,自己答应马轶的话,一定会做到的。虎贲军,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一定会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嘹亮的军歌,举着鲜艳的军旗,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入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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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六月,粮食大丰收!

由于击退了朱大典的进攻,双方还达成了秘密的协议,莱州府的西面,是暂时没有战争危险了。WwW、QunabEN、coM眼下的青州府,其实是属于心照不宣的不设防区域。宋德钢带领明军驻扎在青州城,实际的兵∽足五千人。至于虎贲军,在青州府并没有驻军。

莱州府东面的威胁,暂时也没有出现。东面莱阳的闻香教最近闹腾得挺厉害的,不断有教徒从各个地方向莱阳聚集。根据情报司的报告,闻香教在莱阳起事,已成定局,剩下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虎贲军暂时没有战事,张准于是发起为期三个月的大练兵运动,提升虎贲军的战斗力。虎贲军的十个步兵营,还有三个骑兵营,还有海军,都有很多的新兵。这些新宾的战斗技能还没有完全成熟。刚好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将新兵的技能狠狠的提升上来。

张准号召广大的虎贲军士兵,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将自己的战斗水平,提升一个档次。否则,无法对鞑子进行有效的打击。要是你没有真本事,在残酷的战斗中,就有可能死在鞑子的手里!

同时,张准也利用这段时间,对虎贲军的思想进行全面的洗脑,强化对鞑子的仇恨。在高弘图的帮助下,张准在虎贲军的每个营,每个协,每个小队,都设置了专门的文化教员。

这个文化教员的任务,除了要帮助士兵们认识汉字之外,还要负责对士兵的思想教育。通俗的说来,就是后世政委的角色。根据前世的经验,张准专门制定了一套有效的思想反复灌输的办法,亲自组织这些文化教员开展培训班,让后让他们将这一套办法贯彻在日常的生活中,潜移默化的改变每个士兵的思想。

·一切为了杀鞑子!

·一切为了当尖子!

张准语调铿锴■的发出号召。

热火朝天的大练兵运动随即展开。

虎贲军的略有很多的新兵。

他们有战斗的热情,有战斗的决心,有战斗的勇气。现在缺乏的,乃是战斗的技能。只要有人负责教导,又有较好的训练条件,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锻造一个基本合格的士兵了。

步兵的训络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张准本身就是步兵出身。但是,骑兵部队就有一点点的问题了。一直到目前为止,骑兵部队还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科学的训练系统。张准本人,对于骑兵的训练,也不是很懂。最终,这个重任还是落在了谢友志的身上。

谢友志不负众望,将自己以前在辽东明军的那一套,结合大家的建议,创造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训练办法。这套训练办法其实没有什么窍门,就是勤奋加汗水。每天不断的锻炼,不断的摔打,直到自己精疲力竭为止。

在平度州的旷野,时常能够看到虎贲军骑兵的战士,不断的来回飞驰,马背上的人筋疲力尽,胯下的战马不断的冒着白汽,好像是跑了几百里路似的。这就是骑兵部队在抓紧时间,日夜进行训练。

虎贲军海军的训练,同样是热火朝天。上次和倭寇的作战,进一步证实了炮击术的作用。因此,所有的船长,还有各个炮手,都在苦练炮击本领。全军推广准齐射的炮击模式。黄巾军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练习炮术。他们原来的基础比较差,要是不努力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

四月初八,张准对做出细微的调整。

主要的内容,就是取消导参军授予军田的规定。从即日开始,参军的时候,再也不发放军田,以十二两银子的安家费代替。在立功奖励方面,同样增加了银两、民田两样选择。但是没有取消奖励军田的规定。换言之,就是立功的时候,可以自由选择银两、民田又或者是军田。

由于莱州府吸引了大量的外来人口,很多人拖家带口来到这里,短时间内分给他们的田地,是不可能有收益的。因此,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去做工,赚取工钱。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工的。做工的确是有工钱,有收入,但是,做工也是很累的,很繁琐的。

难民里面有不少人,更愿意选择参军。遗憾的是,以前参军的时候,是发放军田的。军田固然是好,只可惜,短期内,同样是没有收益的。家人还是要挨饿。田地不耕种,怎么能够收益呢?现在取清军田的奖励,改为发放十二两银子的安家费,正好吸引了部分身体素质比较出色的外来青壮年。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参军,他们就能获得十二两银子的安家费,当即可以用来购买粮食和物资,将自己的家人安顿下来。因此,虎贲军对于新兵的吸引力,并没有减少。只是在兵源的构成上,有细微的差别。就是多了更多的外来人口而已。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在实行新的以后,来自大嵩卫甚至是靖海卫的逃亡军户,大大的增加。他们来到莱州府以后,只要通过测试,加入虎贲军,就有十二两银子。同时,符合条件的每个家人,包括他们自己,都能获得五亩民田。自己参军,家里人种田,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同时,张准下令有意识的进行宣传,保卫自己的田地。现在的田地,都是从敌人手里抢来的,大家想要让自己的田地,不让人再抢回去,那只有拿起武器,奋力反抗。获得了好处的民众,对于参军,自然是热情高涨。本来虎贲军对兵员的挑选就很严格,现在更加的严格了。没办法,报名参军的人太多了。

“大人,闻香教正式举事了。”

四月初十,大凶日,诸事不宜。张准接到情报,说是闻香教在莱阳正式起事。浩浩荡荡的闻香教大军,占领了莱阳县,然后向周围的栖霞、招远等地前进。由于

闻香教裹挟的人群很多,又从张准这里得到了大量的武器,刚开始的发展势头,的确很猛。在极短的时间,闻香教就攻克了招远、栖霞等地,然后向登州城聚集。

“老爷,闻香教会不会将登州城等下来呢?”

柳如是秀眉轻蹙,有些担心的说道。

张准的计谋,乃是要闻香教和东江镇的明军,两败俱伤,最好是同归于尽,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要是闻香教占领了登州城,成了登州府的新主人,张准的计谋就要失败了。

她这个军师,其实对于军事不是很了解,对作战双方的战斗力,并没有明确的概念。毕竟,是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战斗的人。事实上,她这个军师,也是张准自封的。明朝的各个军队,可没有军师这样的说法。虎贲军的广大将士,也不知道有这个一个女军师的存在。她只是面对张准的。

“不可能。”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

对于闻香教围攻登州城,张准是一点都不看好的。登州城一直是山东的海防重镇,城墙坚固,驻兵众多。除非是有重炮,又或者是懂得爆破技术,否则,休想攻进去登州城。闻香教两样都没有,光是拿人命上去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闻香教的战斗意志,还没有强到奋不顾身,前赴后继的地步。只要伤亡达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就不得不后退了。

此外,登州城还有个其他城市没有的特点,就是濒临大海,随时可以得到东江馈的增援。登州城的北门,就是海港,有登州水师在这里驻扎。东江馈的援兵可以源源不断的而在这里登陆。闻香教没有水军,无法切断登州城的援兵,意味着他们将要面对整个东江馈的明军。

因此,就算闻香教的手上有了一些武器,由于缺乏严密的组织和科学的训练,肯定不是明旱典兵的对手。闻香教攻打登州城的行动,最多坚持几天的时间,一旦东江锁的援军赶到,他们就不得不撤退了。

当然,闻香教的起义,对于天下的震动,也是极大的。朝廷不用说了,当然是下令严厉清剿。山东巡抚朱大典和登荼巡抚阮大铖,都接到了严令,要彻底的铲除闻香教,不许任何人漏网。就是高弘图和张慎言二人,也对闻香教的闹腾,表示了高度的关注。

事实上,两人对闻香教都相当的反感。闻香教不从事生产,专职破坏,是两人最痛恨的。同时,闻香教曾经杀了孟子的后人,成为天下士子的众矢之的,也是重要的原因。他们两个都是读书人,读的就是孔孟之道,现在,闻香教连亚圣的后人都给杀了,他们怎么可能对闻香教有好感?同样是由于这个原因,朝廷根本不敢和闻香教有任何的招抚行动,每次闻香教起事,都必然是要求严令剿杀的。

登莱巡抚■阮大铖对闻香教的恐惧,显然是在张准之上。得到闻香教起事的消息,他又慌又急,急忙调集兵力,对莱阳进行围剿。东江馈总兵沈世奎也不敢怠慢,急忙派遣战兵进入登州城,协同阮大铖一起到杀闻香教。

闻香教的主力,有三支,分别是红衣神兵、白衣神兵、蓝衣神兵。红衣神兵属于教主王益伦的统率,白衣神兵却是属于白莲圣母徐青鸾的统率,至于蓝衣神兵,两人各自统率一部分,也有部分蓝衣神兵是独立的。根据有关的情报,闻香教的骨干兵力,大概有五万人左右。当然,这些所谓的骨干,距离真正的军队,还有很远的距离。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登州府的战兵,成功的挡住了闻香教对登州城的进攻。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代价以后,闻香教不得不考虑撤退。登州城内的明军随即出城来,试图反击闻香教,将其一举歼灭。但是,明军的计划,同样没有成功。

得到张准大量武器支援的闻香教,并没有退缩,就在登州城的外面,和明军展开浇战。单就人数而言,闻香教的人数无比要比明军多得多。遗憾的是,闻香教仅仅是得到了武器,并没有科学的组织和训练,并不能完全对抗官兵,不得不逐渐的后撤。

同样的是,明军战兵想要一下子将闻香教压下去,却也做不到。登州府的战兵原来都已经抽调空了,现在出战的,都是东江馈的战兵。东江馈还要防止鞑子的袭扰,不可能出动全部的战兵。因此,双方的战事,在莱阳、栖霞、招远三个县之间的三角区域纠缠,旷日持久。

张准自然是冷眼旁观,无动于衷。闻香数和东江馈拼杀得越厉害,消耗的力量越多,他日后入主登州府的阻力就越小,他何必干涉呢?两家打得是越热烈越好啊!

转眼间,五月份就过去了。

张慎言在莱州府的微服私访行动,终于是结束了,随即悄悄的离开了莱州府。最快发布。离开的时候,老头子并没有来见张准,也不知道老头子是怎么想的。不过,张准也不期望老头子一下就会改换门庭,投靠到自己的麾下来,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和张慎言之间的较量,现在才仅仅是开始。

五月底,朝廷有消息传来,大学士吴宗达致仕。吴宗达与温休仁同在崇祯三年六月并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温体仁在阁时只与周延儒互为提手,而同他人不合。惟吴宗达能为之下,故其在阁六年,与温体仁交欢无间,实徒充位而已。

在高弘图起草的里面,这位吴大学士同样是榜上有名。他的致仕,标志着温体仁集团开始承受不住压力了。辽东有鞑子,中原有陕西的乱军,山东有张准和闻香教,整个大明朝,唯一比较安静的地方,恐怕就是江南了。然而,谁又能保证,下次还会不会有张准这样的疯子,杀到江南去兴风作浪呢?

六月初,虎贲军海军有十八艘苍山船下水。

这样一来,海军拥有的苍山船,就增加到了三十艘。加上缴获的海

盗船

,目前的虎贲军海军,已经拥有三十八艘大大小小的战船。这是个不错的数字了。在山东沿海,已经没有人是张准的对手。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苍山船都是近海战船,无法远征。

不过,苍山船数量众多,还是很有好处的。往来东海中所和麻湾的巡逻密度,更加的频繁了。大量的战船,出现在东海中所的附近,有力的震慑了某些想要对东海中所不利的人物。想要对东海中所动手,先问问虎贲军海军的大炮答不答应吧?

由于战船的数量大幅增加,张准还增加了一条海洋巡逻路线「就是从麻湾到大嵩卫海阳所附近的黄岛。这样一来,莱州府南面的整个海岸线,都在海军巡逻船格监记之下,敌人想要偷袭,那是不可能的了。

有了更多的战舴,海军战士的训练可以更加的丰富多样,同时执行更多的战略任务。毛会晖等人,甚至驾驶着苍山船,沿着山东南部沿海,绕过成山卫的尖角北上,一直航行到了威海卫的附近。他们提前搜集运段航线的水文资料,以方便日后的北上。对于海军来说,山东最好的海港,除了麻湾,就是威海卫的刘公岛了。

事实上,东江馈本身,并没有比较好的港口。登州城的港口,也不是最优秀的,只是因为距离东江馈最近,距离鞑子最近,登州水师才会选择登州城作为基地。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威海卫的港口,都要比登州城胜出太多。日后的北洋水师,就是以威海卫刘公岛附近的海港为基地的。

六月中旬,张准来到了灵山卫。

冬小麦就要丰收了,他要亲自到灵山卫来看看,灵山卫的二十个大农庄,到底能收获多少的冬手打更新!灵山卫的大农庄,一直都是列航、刘宝玉、杨立仁等人关注的重点,张准在这里也投放了大量的银子,当然希望有高回报。这种全新的生产模式,到底会给虎贲军带来多少的粮食,虎贲军上下,都是非常的期待。

“大人!”

“大人!”

戴宇、王鼎家等人,都到灵山城的外面来迎接张准。

“大家辛苦了。

张准微笑着说道。

简单的寒暄以后,张准就直接来到了灵山卫第一农庄。

第一农庄的冬小麦播种面积是一万一千亩左右。后来开垦的荒地,因为季节的原因,没有来得及播种。否则,这个数孚将超过两万亩。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第一农庄的屯丁,总共开垦了超过一万亩的田地,基本上是等于将农庄的田地数量,足足的翻了一倍。

经过数天的忙碌,全部的小麦,都已经归仓。经过仔细的统计,第一农庄收获的小麦数量总共是黠万斤。亩产量大约!!斤左右,不算高。产量不高的原因,是由于当时的水利铍施,还没有全部到位,农家肥的使用,数量也不够。

第一农汞总共有一千名屯丁,按照每个屯丁每天两斤粮食的发放标准,一年下来,需要消耗粮食73万斤左右,加上收获时的奖励,大约是lcO万斤左右。换言之,扣除所有的消耗,还有万斤的小麦要全部上缴。

二百五十万斤……”

张准、刘航、刘宝玉等人都两眼发亮。

一个农庄就有二百五十万斤的小麦,二十个农庄,就是五千万斤左右0目前的粮食价格,大概是一石粮食一两银子。二十六万石就是二十六万两银子。一个灵山卫一年就有二十六万两银子的收入,果然是高投入,高产出啊。也只有张准才有这样的大手笔,别人恐怕是做不到的。

果然,当其他的十九个农庄都全部收获完毕以后,经过仔细的统计,虎贲军从这二十个大农庄里面,总共是收取五千四百万斤冬小麦,比预想的还要多出四百万斤。由于*.缴的粮食实在是大多,所有的仓库都装满了,还是没有装完。刘宝玉幸福的四处寻找空闲的仓库。

得到这个消息,就连高弘图都忍不住放下手上的工作,专门来到灵山卫看一看。粮食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对于政权的稳定,高弘图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从万历后期开始,朝廷就不断的头痛钱粮的问题。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现在,一个小小的灵山卫,居然能够上缴这么多的粮食,简直是不可思议。

朝廷九边的军队,备人每年消耗的粮食,也不过是两石而已。二十六万石的粮食,手打更新!足够供应十万军队一年的需要了。这仅仅是一个卫啊!一个卫而已!而大明朝有几十个这样的卫!还有数百个独立的千户所!

注意,这是上缴,不是粮食总产量。有人计算过,灵山卫的粮食总产量,包括夏河寨前所在内,超过八千万斤,换算过来,就是四十二万石左右。要是崇桢皇帝得知,一个卫一年出产四十二万石粮食,简直是做梦都会笑。只可惜,这些粮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的天!

“这么多!

“真是不可思议!

面对如此巨额的数字。王铭宇、刘航、刘宝玉等人都是乐疯了五千万斤的粮食啊!即使十万人吃,每人每天吃两斤,也能吃二百五十夭。

事实上,虎贲军需要消耗公粮的人数,根本没有这么多。有了这么多的小麦储备以后,虎贲军原来的粮食压力,基本上是完全消除了。

四个月以后,也就是十月份,又是水稻丰收的季节,届时又会有水稻税收。粗略估算,从现在开始,虎贲军的粮食收入开始大于支出。换言之,从此以后,张准是再也不需要从江南购买粮食了。他可以节省下大笔的银子,投放到其他的地方。甚至,在有需要的时候,他逼可以输出部分的粮食。

第452章 东江镇投降鞑子!

“不错!”

“要继续鼓励垦荒!”“今年九月要播种更多络面积!面对这样巨额的数字,张准同样感觉兴奋。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随着战事的不断蔓延,整个明国的粮食产量,都会越来越低,粮食的价格会越来越高,流通也越来越困难。尤其是大明的北方地区,粮食会越来越紧缺。届时,粮食就是巨大的战略武器,可以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

单单是一个灵山卫,就出产了这么多的粮食,莱州府有九个县,要是每个县的潜能都可以充分挖掘出来,粮食产能还可以继续提升。目前的小麦、水稻亩产量,都是只有三百斤出头,应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离开灵山卫以后,张准到夏河寨前所、鳌山城、雄崖所等地继续视察夏收。这些地方的冬小麦,同样获得了丰收。不过,他们只是适当的征税而已,张准获得的粮食收入,远远没有灵山卫多。总共是四十万亩左右的田地,每亩征收四十斤的赋税,也就是一千六百万斤,和灵山卫的收入,相差得太多。当然,有总要比没有好。

由于各地的粮食,都获得了大丰收,莱州府境内的粮食价格,出现了下降的趋势,外来的人口,可以用更少的金钱买到更多的粮食。这吸引了大量的外来人口过来投奔。大嵩卫、靖海卫,乃是更加遥远的成山卫、威海卫、安东卫都有人前来投靠。

高弘图感觉也非常的畅快。他庆幸自己没有看错张准,没有跟错人。崇桢二年鞑子入寇的时候,兵部因为手里没有粮,结果不得不将山西前来的勤王军队,胡乱的调来调去的,最终导致了山西巡抚耿如杞、山西总兵张鸿功的被杀。对于这件事,高弘图始终是耿耿于怀的。造成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朝廷手里没粮。

因此,高弘图一直都很注意农业生产。但是,他没有想到,张准比他更加的注意。这一切硌成果,都是在他到来之前,张准一个人依靠自己的智慧操办的。灵山卫的的大农庄模式,也是张准搞出来的。

有了这么多的粮食,高弘图感觉自己的信心,要增加了不少”民以食为夭,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只要莱州府保持这样的发展势头,在未来的乱世中,分一杯羹,是完全有可能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张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了这样的发展路子。

六月中旬,张准召集生夏宗的所有成员召开会议,进一步强化粮食归仓的工作。张准要求,从现在开始,要严格控制粮食流出莱州府。粮食可以在莱州府内部自由流通,但是不得流出去,否则,将予以严惩。将粮食贩卖到莱州府之外,必须由专门的人员,专门的机构,并且获得张准的批准以后,才能实施。

在会议以后,张准和高弘图有几天的时间,好好的商谈一下莱州府未来的发展规划。现在的莱州府,暂时没有战事,正好抓紧一4D的时间,进行大生产。高弘图对灵山卫的大农庄模式,是非常的感兴趣,有意思继续推广。他的目光,落在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等地。

靖涤卫、成山卫、威海卫三卫,因为濒临海岸,主要是以军户为主,民户的数量非常少。同时,由于大量的军户逃亡,三卫残存的军户,数量很少。要是实行分田分地的话,人力肯定不足。当地的军户也没有砰存多的生产工具。要是推行大农庄的生产模式,相信当地的军户比较容易接受,虎贲军也可以获取巨额的粮食仓存。

高弘图估计,只要有-四个卫推行大农庄的生产模式,所提取的粮食,足可以支撑二十万的军队。这对于虎贲军的未来发展,是非常关键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然,这一切,都要在张准控制了登州府以后再说。

江南输入的玉米、红薯、土豆等,尽管产量不是很高,胜在适应能力很强,只要是有土壤的地方都可以种植,又可以和水稻、冬小麦轮茬,增加土地的利用效率,还有土壤的肥力。因此,在冬小麦收割以后,张准要求各地,都抓紧时间,轮种一茬玉米。哪怕每亩地只有一两百斤左右的产量,也要比没有好。

对于很多穷人来说,玉米、土豆、红薯就是救命粮。同时,玉米、土豆、红薯等作物的产量增加,有利于民众饲养更多的家禽、家畜,增加市场的供应,丰富民众的生活。

“温体仁这次是难过了。”

在谈话的最后,高弘图非常愉悦的说道。

在过去的两个月,内阁首辅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吴宗达的致仕,就是这种不好过的集中体现。吴宗这一直都是温体仁的死党,是他在内阁中的最强有力的支持者。现在,吴宗达承受不住压力,不得不致仕了,温体仁在内阁中的力量,就要削弱不少。温体仁在内闺中一手遮天的局面,被改变了。

大明朝各地的情况,依然是不容乐观。甚至,是越

来越严重了。陕西的乱民,依然在汉水流域继续折腾。本来朝廷将陕西乱军全部消灭在河南地区的计划,已经完全破产。洪承畴急匆匆的从陕西赶到河南,杀了一些乱军,却是于事无补。因为,乱军又采取了最拿手的游动作战的方略,撒开脚丫就跑,还是分好几路跑。他们有的北上陕西,有的西进西川,还有的南下湖广。官军在后面疲于奔命,痛苦不堪。

崇祯八年四月,总督洪承畴至汝州,令总兵邓玘戍守樊城,防汉江。邓玘不善驭军,多克饷,军心不附。四月二十六日,其部将王允成以克饷聚兵鼓噪,杀邓玘二仆。邓玘,登楼越墙,误堕火巷,被焚死。慌慌张张的,居然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总兵官,官兵的士气更加的低落。

山东的地面,同样让温体仁抓破脑袋。张准尚没有解决,又出来一个闻香教。在朝廷的眼里,闻香教的危害要比张准更甚。为此,他不得不三令五申,要东江媾和登莱巡抚,尽快联手出击,葬峒香教迅速的清剿干净,否则,着有司追究责任。

但是,登州府的明军和闻香教在登州府各地混战,始终未能占据上风。因为张准的存在,官兵再也不能从多个方向合围闻香教,只能是正面推进。结果,面对潮水一般的闻香教教徒,明军自己也是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最终,还是闻香教略微占据了上风,战线逐渐的向登州城推移。要是朝廷没有强有力的援手,登州府的明军,被闻香教打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闻香教想要攻克登州城,只怕也不容易。张准已经在计算什么时候出兵干涉最合适了。

“大人,有紧急情报。”

说话间,情报司的人急匆匆的进来,递给张准一份情报。

张准接过情报一看,下意识的说道:“糟糕!”高弘图凛然苷已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准随手将情报递给他。

高弘图看过以后,有些疑惑的说道:“殇可喜要反正?这是好事啊!”

原来,情报说,尚可喜和东江馈总兵官沈世奎取得联系,试图脱离鞑子,重新归顺大明朝,只要朝廷赦免他的罪责。沈世奎已经答应和尚可喜会面,接受他反正。说起来,沈世奎和尚可喜两个人的关系,其实还是很密切的。在投靠了毛文龙以后,尚可喜被赐名毛永喜,被毛文龙收为义子,而沈世奎则是毛文龙的岳父。

可以说,整个东江镇内部,几乎每个人都和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有密切的联系,即使是三人投靠了鞑子以后,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一直没有斩断。在东江馈内部,在官兵私底下,甚至不觉得孔有德等人投靠鞑子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也是被逼的。要是不投靠鞑子,等待他们的,一定是死路一条。因此,沈世奎一直想为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开脱罪名。

张准皱眉说道:“只怕未必如此。”

高弘图精通政务,对于军务却不是很精通,疑惑的说道:“玉麟,你觉得尚可喜是虚情假意?”

张准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我有这样的感觉。万一这是一个陷阱,沈世奎就危险了。

备弘图顿时疑虑起来。

要是沈世奎有危险,东江锁就危险了。当初毛文龙被杀,还是沈世奎和副将陈继盛,深明大义,顾全大局,极力将局势压下去的,否则,东江馈的官兵,一定会动用武力去栽袁崇焕报仇雪恨的。但是,沈世奎和陈继盛两人,并不为完全压服东江锁的所有官兵。毕竟,毛文龙被杀,对于东江馈的官兵来说,是极大的刺激。

由于毛文龙的被杀,东江锁的大部分官兵,对朝廷都不是很信任。同样的,朝廷对东江馈也不是很信任。总觉得他们会步孔有德他们的后尘,投降鞑子。大家相互怀疑,疑神疑鬼,自然会引发很多的矛盾,甚至是引发混战、叛乱,尚可喜的叛变,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尚可喜之后,朝廷对东江馈就更加的不信任了。

认真的说起来,朝廷对沈世奎也是不信任的。沈世奎无论怎么说,都是毛文龙的岳父呢!和尚可喜等人的关系,又非常的密切,天知道他会不会也跟着投降鞑子?只是东江馈的情况非常特殊,相对独立,要是从外面派遣总兵官,在东江侦根本站不住脚。没办法,朝廷只好认命沈世奎为东江馈总兵官。

沈世奎担任总兵官以后,基本上还是可以控制东江馈的局势的。因为他是毛文龙的岳父,大喇喇的辈分摆在那里。但是,如果沈世奎出现不测,那么,现在的东江馈,就没有谁可以完全馈住其他人了。内讧、叛乱是一定的。最坏的后果,就是整个东江馈都投降鞑子。

“我要做点什么……”

张准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谨慎一点,下令虎贲军驻扎在莱州府东面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要是有什么不测,也可以迅速的做出反应。同样接到类似命令的,还

有虎贲军的三个骑兵营。万一东江镇真的投降鞑子,虎贲军也能未雨绸缪。两无后,闻香教继续向登州城的方向推进。不知道为什么,登州城的明军,战斗越来越不力,最后干脆完全放弃了城外,全部退守登州城内。蜂拥而至的闻香教大军,将登州城包围起来。战事发展到这个时候,张准也有些看不明白了。同时感觉到有些不对。明军的战斗力怎么一下子变弱了?

“急搜!”正在狐疑的时候,情报司送来急报。张准看过以后,轻轻的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齿,脸色冷峻。原来看不明白的,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沈世奎被杀!东江馈投降鞑子!最坏的后果真的出现了!

沈世奎乃毛文龙的岳父,在毛文龙被杀以后,依然忠心耿耿的跟随大明,尽管没有什么大的战绩,他带领的东江馈,还是阻挡了鞑子南下山东的途径的。鞑子没有水师,无法消灭东江馈,只好望洋兴叹。

但是,现在,沈世奎死了。

死在尚可喜的手里。

利用和沈世奎见面的机会,尚可喜安排了伏兵,将沈世奎杀死。然后,利用自己以前在东江镰的关系,手打更新!不断的引诱其他的军官投降鞑子。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也是齐齐出动。群龙无首的东江馈官兵,纷纷投靠鞑子。只有极少数人拒绝投降鞑子,离开东江馈,逃往四面八方。

更要命的是,这些情报经过兜兜转转,中间至少耽误了十天以上的时间。换言之,沈世奎在十夭前,就被尚可喜诱杀了。

有十天的时间,足够讲究效率的鞑子,完全控制整个东江镇。要说在这件事的背后,没有鞑子的影子,那是不可能的。尚可喜等人必然是出于鞑子的安排,诱杀沈世奎的。

现在的东江镇-,已经被尚可喜等人掌控,成了鞑子的军事力量,一时间,张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了东江馈的叛军,鞑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越过海洋,向山东突击。这也一直是鞑子的梦想。渡海南下「要比越过长城南下,快捷得多。毫无疑问,在控制了东江馈以后,鞑子一定会渡海南下,直接杀入山东的!

“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

“十二天以前,东江馈总兵官沈世奎被杀,东江馈落入鞑子的手

中。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可能要直接面对鞑子的兵锋了。”

张准立刻召集虎贲军的骨干,还有生夏宗的骨干,通报此事。高弘图也来了。得知东江馈投降鞑子的消息,高弘图的脸色,顿时就有点发白。东江馈被鞑子掌控,会有什么后果,他当然清楚。鞑子已经控制了辽东、朝鲜,现在又掌控了东江钐……山东地面,就等于是完全悬在虎口里面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来自朝廷的最新的诏书,也来到了张准的手上。在诏书里面,皇帝和温体仁,给登莱巡抚阮大铖三个月的期限,要求阮大铖立刻剿灭闻香教,否则,就要安排有司逮捕法办。据说诏书是被一小队的锦衣卫亲自坐般送到登州城的。看到这份情报,张准的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高寻L图心情沉重的问道:“玉麟,你又想到了什么?张准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阮大铖要投靠鞑子了。”饶是以高弘图的阅历,也情不自禁的变色。

东江馈投降鞑子以后,登州城就成了抗击鞑子的最前线。东江馈投降以后,登州水师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不给鞑子南下的机会。阮大铖要是投靠了鞑子,手打更新!那还得了?这意味着,鞑子根本不需要战斗,就可以直接出现在山东的地面上了。一旦没有大海天险的阻隔,鞑子就有可能潮水般的蜂拥而至。夭,局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张准有点焦躁的说道:“温休仁这是在将阮大铖往死里逼,逼得他不得不投降鞑子。阮大铖想要活命,只有投降鞑子。

高弘图慢慢的冷静下来,随即露出一丝丝的苦笑。

没铝,现在的阮大铖,只有投降鞑子一条路。锦衣卫的人都来到了,要是他无法剿灭闻香教,那只有被下狱的份。以崇祯皇帝的个性,下狱以后,必然是陈奇瑜一样的待遇,再也不见天日。然而,东江镇已经投降鞑子,非但没有力量来增援阮大铖,还严重的威胁着阮大铖的后背。阮大铖还有什么力量来剿灭闻香教?他想要活命的话,只有投靠鞑子这条路。

事实上,张准更是直接断定,阮大铖一定会投降鞑子的。因为,在真实的历史上,阮大铖就投靠了鞑子。民族气节什么的,根本不要指望。现在,阮大铖走投无路,没有别的选择,他哪里还会犹豫?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昨晚看:官仙》了,结果不知不觉间就看通宵了,白天都在睡觉,耽误了更新,真是对不起!

第453章 鞑子到了登州城!

高弘图缓缓的说道:“我们怎么办?

东江馈、阮大铖一旦投降鞑子,登州水师自然跟着投靠鞑子。有水师的协助,鞑子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山东的地面上。说实在话,鞑子期待渡海南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鞑子怎么会不欣喜若狂?用脚后跟都能想到,一旦阮大铖投降,源源不断的鞑子,就合出现在登州城内。甚至,现在,鞑子已经可能出现在登州城里面了。

山东的局面,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饶是高弘图以自己的学识,也难以完全想到应对的万全之策。在辽东,明军是依靠森严壁垒来阻挡鞑子的前进的,修了无数的军事堡垒。但是,在山东地面,完全没有这样的堡垒。他潜意识的感觉到,想要指望闻香教挡住鞑子的南下,根本不可能。唯一能够挡住鞑子的,只有张准。

“我率军前往去登州-城!”

张准果断说道。

他希望抢在鞑子的前面,控制登州城。

“陆伊典!

“孙继明!

“黄弦!”

张准沉声叫道。

三人急忙进来。

“你们三个,分别通知三个骑兵营,迅速向招远的方向前进!”

张准沉声说道。

“明白!”

三人转-身去了。

随后,张准又下令,所有的虎贲军步兵,都做好战斗准备,随时等待命令。驻扎在胶州、高密、灵山卫的部队,都全部向莱州城的方向靠拢。

张准随即出名前往招远。他骑马一路疾驰,来到招远。在这里等待了一个时辰,豹骑营的战士就赶到了。在三个骑兵营里面,驻扎在莱州城外面的豹骑营,赶到的速度是最快的。其余龙骑营和虎骑营「都要从平度州赶来,至少要在三个时辰以后。

“大人,我们现在是要去攻打登州城吗?”豹骑营指挥使刘吉祥好奇的问道。队正冯伟等人也都在旁边。

“鞑子可能出现在登州城了。”张准冷峻的说道。

“什么?鞑子?”刘吉祥感觉不可思议。

“传令下去,可能要和鞑子作战,要大家有心理准备。注意检查自己的所有武器,确保处于最佳状态。”张准脸色凝重的说道。

刘吉祥急忙传令下去。

听说是要和鞑子作战,豹骑营顿时就沸腾了。鞑子竟然来到了山东,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这是张准传下来的命令,张准说有鞑子在登州城,就是有鞑子在登州城。战士们在经历了三个月的训练以后,战斗能力大大的提升,对自己的信心,也大大的提升。他们都发誓,一定要叫鞑子有来无回。

“走!”

“我们先去登州城!”

张准带着豹骑营,继续东行。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明军,也没有遇到闻香教的部队。所过之处,都是荒无人烟。由于山东持续的干旱,加上长期的动荡,莱州府和登州府的人口都不多。其中,又以战乱频仍的登州府人口最少。好像招远这样的县,全县人口可能还不到五万人。

招远原本是大明朝的金矿产区,在元朝的时候,年产黄金十万多两。万历时期,朝廷也派遣有矿监在这里驻守。但是到明末,由于频繁的动乱,这些金矿都关闭了。偶尔能看到一些淘金人,都是本地的农民,希望能够从浑浊的泥浆里面淘到金子。然而,由于技术上的原因,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个美丽的梦罢了。

过了招远,就是黄县。黄县是登州城的西大门,人杰地灵。秦朝方士徐梧,手打更新!三国时期的猛将太史慈,都是黄县人。以前,一直有明军在这里驻守,还在这里设置有巡检司,检查来往的商旅。不过,现在统统是看不到了。甚至,连人烟都没看到多少,好像都躲藏起来了。

过了黄县以后,道路逐渐的平坦,两边的人烟也渐渐的多起来了。这里毕竟是登州城的外围,是登州府人烟最稠密的地方。不过,大部分的土地,依然是处于荒芜状态。张准一直不想拿下登州府的一个原因,就是登州府实在是很荒芜,要发展起来,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登州城附近的百姓,对于虎贲军的到来,好像都木然了。只是枯头看了几眼,就没有感觉了,对于军队,他们的确是已经麻木了。明军、叛军、乱军、民军、鞑子、倭寇、团练、闻香教……在登州府的这片土地上,光是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的战事。

大部分的人都逃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都是神经超大条的,一脸的木然。

忽然间,前

面有一群人正向这边走过去。他们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急匆匆的向这边跑过来。凌乱不堪,慌不择路。有人摔倒了以后,后面的人居然也不搀扶一下,不理不睬的绕道而行。急匆匆有如丧家之犬。还多人互相抢道,不断的碰撞在一起。

刘吉祥举起千里镜,观察片刻,皱眉说道:“大人,是闻香教的

人!

张准点点头。

他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人的手上,都有武器,有的是白色的外衣,有的是黑色的外衣,还有的是灰色的外衣。外衣的样式,都是统一的,上面还有各色各样的鬼画符。正是闻香教的人。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谋是闻香教的“右军”,俗称白衣神兵的。

闻香教的人冲到虎贲军的面前,发现道路被堵住了,只好无奈的站住。他们和虎贲军之间,倒是没有冲突。但是,他们不断的看着自己的身后,非常的不安,仿佛是有怪兽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一样。结果,他们又下意识的向前冲。

刘吉祥严厉的喝道:“都站住!”

闻香教的人出来一个小头日,远远的叫道:“你们是莱州府的虎贲军吗?我们是闻香教白衣部的人。

刘吉祥喝道:“怎么回事?”那小头目着急的说道:“鞑子从后来追来了!你们快跑吧!”刘吉祥皱眉说道:“你确定是鞑子?”

那小头目惶急的说道:“大家都是怎么说的,都说鞑子已经到了登州城,都说鞑子可厉害了,见人就杀,谁也不是鞑子的敌手!你们要是继续往前走,就要和鞑子遭遇了。你们还是赶紧往回走吧。要不然,鞑子就要追上来了。”

张准沉声问道:“鞑子有多少人?”

闻香教的小头目表示不知道。

张准继续问道:“追你们的鞑子距离你们多远?”

闻香教的小头备还是表示不知道。

张准皱皱眉头,挥挥手,让豹骑营让开道路,放任这些闻香教的人逃跑,自己率军继续前行。闻香教的这些人,连鞑子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拼命的逃跑,真是……没有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乌合之众,打了败仗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那闻香与L的小头目路过张准身边的时候,还有点关切的说道:“哎,你们这样子上去,就是送死啊!鞑子那么凶残,你们还是回去吧!你们的人数这么少,不是鞑子的对手啊!”

刘吉祥不耐烦的喝道:“没胆鬼!快走!老子可不怕鞑子!”那些闻香教的教徒嗤之以鼻,急匆匆的走了。

豹骑营继续前进,不断的遇到小股的闻香教队伍。都是慌慌张张的从登州城的方向退下来的。大部分的人都将武器扔掉了,少部分人手上还有一把刀。刘吉祥问了好些人,都说是鞑子未了。但是,并没有人亲眼看到鞑子。至于鞑子有多少人,奴酋是谁,目前在什么位置「更是一问三不知。

刘吉祥无奈的说道:“大人,闻香教的人好像是完全溃散了。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

他越来越能感觉到,鞑子是真的出现在了登州城。闻香教的溃散,不会是偶然原因造成的。要是没有鞑子的插手,闻香教也不会溃散得如此的厉害。鞑子出现在登州城,的确是坏到不能再坏的情况了。

傍晚的时候,张准他们距离登州城,已经不足五十里的路程了。忽然间,前面出现了大队的闻香教教徒,看起来好像有上千人。他们同样是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手打更新!由于是黄昏,能见度不是很好,他们还以为是被敌人戬断了后路,顿时如临大敌。豹骑营的战士,为了安全起见,当然也是全神戒备,严阵以待。

双方互相对峙片刻,气氛一度非常的紧张。幸好,闻香教的队伍中有人纵马出来,远远的叫道:“对面是张准的部队吗?”

张准神色一动,朗声叫道:“董淑嫣?你在这里?我是张准!”

原来,闻香教里面说话的,正是董淑嫣的声音。

董淑嫣听到了张准的声音,急忙纵马过来。她还是一身妖艳的男装打扮,俊秀非常,就是两只眼睛有点妖气。她径自来到张准的面前,又惊又喜的问道:“张准,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你也知道鞑子到了登州城了吗?”

张准缓缓的说道:“登州城情况如何?是不是真的有鞑子?”

董淑嫣肯定的说道:“阮大铖投降鞑子了!鞑子的大部队已经到了

登州城!”

第454章 鞑子一个冲击,闻香教就散了……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自己的撸想被证实了,果然是坏到不能再坏的情况。阮大铖投降了,鞑子控制了登州城!或许,这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所听到的最坏的消息!说实在的,张准还没有完全做好和鞑子接触的准备呢!

然而,就算没有做好准备,现在鞑子出现了,他也必须奋起反击。鞑子占领了登州城以后,下一个目标,自然是整个山东。登州府已经陷落,莱州府首当其冲。要是他不抖擞精神,和鞑子死战,能不能保住莱州府,还是两说。张难-迅速的冷静下来,深沉的说道:“有多少的鞑子,你知道吗?”

董淑嫣摇摇头,晦涩的说道:“不知道,我们刚刚和鞑子接绁,就被打散了。蓝衣部的人是最先受到鞑子攻击的,死了上千人。青衣部的人被鞑子包围了,一轮屠杀下来,死了三四千人。其他的部队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溃散。前面的部队都溃散了,我在后面,也被冲散了。

张准深沉的说道《“鞑子是骑兵还是步兵?”董淑嫣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没看清。”

张准实在是忍不住,斜眼看着~m;m;#039;,毫不掩饰的讽刺的说道;“你连鞑子都没有见到,就撒手跑了?你们闻香教就是这样带兵的?前面的人溃散,你们后面的人压不住?”

董淑嫣顿时脸红得好像是熟透的番茄,娇艳非常,比薛知蝶还要艳丽,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攻打罄州城的乃是红衣神兵,是王益伦的人……他们溃散下来,下面的人都全部溃散了。听说鞑子来了,大家一下子都全部懵掉了,哪里还有胆量和鞑子接战?鞑子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有谁敢和鞑子对战的?一个个都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这一千多人还是我好不容易才收拢起来的。”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多人里面,就没有一个见过鞑子的?有谁见过鞑子的?抓几个出来,我要问问!”

董淑嫣觉得张准实在是太盛气凌人了,简直是将闻香教当做了他的部下一样,颐指气使,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几句,最后却又莫名其妙的没有说出来。连鞑子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也感觉到自己的确有点无能。于是,她罕见的好像小女子一样嘟起嘴唇,无奈的说道:“好吧!”

m;m;qu;~m;m;#039;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面,仔细的寻找符合张准条件的人选。一会儿以后,她带着几个闻香教的骨干过来。根据介绍,这几个人都是曾经见过鞑子的。

张准冷峻的说道:“将你们遇到的鞑子情况说说。

“他们就是鞑子!”

“他们的箭术,非常的厉害!”

“我们的香主,被鞑子一箭就射死了!”

这些人语焉不详,七嘴八舌的说着。每个人描述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相关的。可见,当时局势的混乱。他们说到鞑子的时候,都显得十分的惊恐。事实上,他们也就是在队伍的后面,看到鞑子从登州城里面杀出来,将自己前面的杀的砍瓜切菜,血流成河,他们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就跑。至于在队伍前面的人,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凶残的鞑子杀死了。

闻香教这次攻打登州城,基本的兵力部署是这样的。处在最前面的,乃是王益伦带领的左军,也就是红衣神兵。

中间的乃是中军,也就是蓝衣神兵。最后面的才是董淑嫣和师父徐青鸾的右军,俗称的白衣神兵。开始的时候,进攻还算顺利的。大家都以为可以拿下登州城了。王益伦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随着鞑子的出现,这一切都改变了。

鞑子是瞬间出现的。他们没有上去城头守城,而是直接打开城门,从登州城的南门冲了出来。鞑子的前锋,全部都是非常凶残的大个人。他们的武器,要么是大铁锤,要么是斧头,要么是大砍刀,冲出来以后,见人就砍。城墙外面的闻香教军队,一下子就被他们冲散了。

他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白色的盔甲,一般的火铳根本打不穿。事实上,在他们的威压之下,能够娃定开枪的人很少。在这些鞑子的后面,则是鞑子的弓箭手。他们在后面射出凶残的箭镞,给闻香教教徒造成了极大的恐慌。闻香教的很多香主、坛主、堂主之类的,都是死在鞑子弓箭手的毒箭下。

“白甲兵。”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鞑子每次大战

,基本上都是白甲兵打前铎的,这一次也不例外。闻香教的这些乌合之众,和鞑子的白甲兵遭遇,后果的确可想而知。一般的火铳,想要射穿白甲兵身上的盔甲,还真是不太容易。闻香教的那些香主、坛主、堂主,身上又有太多特别的标记,一旦被鞑子的弓箭手盯上,想要活命,还真是不容易啊!

张准和鞑子交过手,听了他们的描述,就知道从登州城里面出来的,毫无疑问的,的的确确的鞑子。

除了鞑子,再也没有其他人有这么凶猛的战斗力。本来是闻香教围攻登州城的,结果被鞑子一个冲击,就全部打散了。妈的,鞑子真-不愧是鞑子啊!战斗力真的很强。

“你们闻香教到底有多少人围攻登州城?”张准沉默片刻,转头问董淑嫣。

“左军和中军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王益伦不肯透露给我们知道。我们右军三部,不算杂兵,主力总共是两万人左右。”董淑嫣不太肯定的回答。

“三部两万人……十部应该不会少于七万人……你们有七万人,都挡不住鞑子的冲击?就没有想过要反击?”张准又忍不住要多说几句了。

好吧,他的确有点郁闷。鞑子抢占了先手,占据了登州城,将会造成山东局面的极大被动。造成这样严重后果的原因,张准都归咎在闻香教的身上了。好歹你们闻香教也支撑一段时间,等我的军队赶到啊!现在算什么事呢?

“鞑子的数量有好几千,我们怎么是鞑子的对手?”董淑嫣很不服气的说道。对于张准的态度,董淑嫣终于忍不住有点怨气了。那么多的明军都挡不住鞑子的进攻,闻香教又不是正规的军队,怎么能打败鞑子?这不是开玩笑吗?

“鞑子的数量有好几千……你确信?”张准皱眉说道。

“我……我不知道,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董淑嫣有点气蚀的说道。忽然间,她甓车,!自己真的很失败,对于这场战事,完全是一问三不知,只惦记着慌慌张张的逃命了。

“把你们槁情报的人都扳来,我要仔细的问问,鞑子有好几千?三千是几千,九千也是几千,到底是多少千?”张准冷冷的说道。

董淑嫣没办法,只好又回去带了更多的人过来。闻香教围攻登州城,在城内还是安插了一些探子,对于鞑子的情况,他们的确知道一些。只是董淑嫣只顾着逃跑,根本来不及细问。

“将你徂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无论知道什么,都全部说出来。”张准脸色冷峻讷命令。闻香与L的那些探子,就纷纷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张准在旁边细心的听着,不断的总结归纳,从中寻找事实的真相。最后,他对登州城的鞑子,总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鞑子是在六月二十四那天到达登州城的。也就是五夭前。也就是说,在尚可喜杀死沈世奎的时候,鞑子就已经出动了。鞑子应该是一边到来登州城,一边策反阮大铖的。

没有退路的阮大铖,在六月二十六这天,就正式投降了鞑子。登州城里面,并没有谁反对阮大铖的决定,登州水师也跟着投降了。只有那一小队的锦衣卫,连夜逃出了登州城,不知道去向了。随后,大量的鞑子,开始在登州城上岸。

鞑子总共来了两批。第一批的鞑子数量,大约两千人左右。第二批的鞑子数量,要更多一些,可能有三千人。两批的鞑子加起来,有五千人以上。后来,还有更多的军队到来。不过,他们不是鞑子,好像是朝鲜的仆从军,人数也有四五千人。

张准再次皱了皱眉头。短短几天的时间,鞑子就在登州城投放了上万的兵力,果然是大手笔。鞑子对于山东,果然是垂涎欲滴啊!五千鞑子,加上数千的朝鲜仆从军,加上东江镇和原来登州城的明军叛军,恐怕有三四万人。但是,这还不是最头痛的。

最头痛的是,历史经验表明,那些投降鞑子的明军,掉转枪口来打自己人,同样是很凶残的。明军由朝廷自己指挥,好险是一堆牛屎,毫无生气,屡战屡败。到了鞑子那边,战斗力倍增。究其原因,还是鞑子懂得激发士兵的战斗力。在鞑子入关以后,大部分的地区,其实都是汉奸军队打下来的。鞑子真正需要出动的地方很少。

第455章 多铎!多尔衮!

可想而知,现在的登州城,有五千的鞑子骨干坐馈,有数千的朝鲜仆从军,驱使数万的明军叛军,战斗力要比以前的东江馈,强大的太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要拿下登州城,已经不现实了。因为,鞑子还可以随时从海路调集援军。现在的鞑子,有蒙古八旗,有朝鲜仆从军,有汉军旗,实力要比以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董淑嫣也没有想到鞑子未了这么多人,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五千的鞑子,实在是大恐怖了。数万的鞑子,从北国南下,将宣府、北直隶、京畿等地都掠夺了一遍,几十万的明军毫无作为。他们闻香教面对五千的鞑子,哪里是对手?于是,她就心安理得了。

张准突然问道《“鞑子都是骑兵?”

有人肯定的回答:“不是。只有很少的战马。”

张准稍稍松了一口气。

幸好,由于海路运输的影响,鞑子的战马应该没有这么快到达。同时,考虑到后勤供给的影响,鞑子的战马数量应该不会很多。毕竟,一匹战马需要的口粮,可以供给七八个人吃喝。要是鞑子全部都是骑兵,势必会加重后勤负担。除非是鞑子准备在登州府周围掠夺粮草。不过,登州府的现状,根本没有多少粮草给战马掠夺。因此,鞑子的骑兵数量,应该不会很多。

只要鞑子没有足够的骑兵,情况还不是很糟糕。鞑子最拿手的就是骑射,最嚣张的也是骑射。要是没有足够的战马配合,鞑子的战斗力就无法完全的发挥出来。当初田横岛的鞑子,就是因为没有数量足够的战马,只能发挥部分的战斗力,结果被虎贲军消灭了。

“登州城还有红夷大炮!”“一炮打下来,我们死了好多人!”“我们的坛主,也裱红夷大炮给炸死了。正在张准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又有人说道。张准微微一愣,下毒识的说道:“红夷大炮?鞑子居然将大炮给拉到了登州城?好的,鞑子真的会动脑子了啊!“是真的!我在港口附近亲眼看见的!”“至少有十几门!都是用船运过来的!”“很厉害的大炮!比一般的火炮要大很多!闻香教的那些探子,也纷纷说道。

张准急忙冷静下来,仔细的询问。很快,他就确认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鞑子的确是将红夷大炮拉到了登州城来。鞑子以前在攻城的时候吃了大炮的大亏,连奴酋努尔哈赤都死在了大炮之下,自然懂得大炮对守城的重要性,因此,为了守住登州城这个战略要点,他们毫不犹豫的动用了红夷大炮。

甚至,张准猜测到,鞑子可能是暂时舍弃了战马,也要先将大炮运送过来。毕竟,战马对于守城的用途不大,大炮对于守城的作用,却是决定性的。鞑子的勇猛和苜术,配合大炮,守城简直是天衣无缝的。无论是谁,想要拿下这样的坚城,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用问,这些大炮,肯定是孔有德这个汉奸送给鞑子的。孔有德投靠鞑子的时候,将孙元化铸造的红夷大炮,还有很多的工匠,都带到了鞑子那边。奴酋皇太极非常欢喜,当场赏赐了孔有德很多礼物,还下令在沈阳南面建立铸炮厂,大量的仿制红夷大炮。到崇桢十一年以后,鞑子的大炮数量,已经比明军还多了。

幸好,鞑子只是痴迷大炮,对于火铳就不太热心,主要是鞑子一直强调骑射乃立国之本。要是研究火铳,就要放弃骑射了。这是鞑子的老祖宗不允许的。因此,鞑子对于火器的研究,是典型的瘸腿走路。鞑子铸造的大炮数量不少,火铳却是基本不用。鞑子缴获到的火铳,都是汉军旗的叛军在用。而鞑子汉军旗的主力,正是尚可喜、耿仲明和孔有德三人。至于吴三桂,这时候还没有投靠鞑子。

搞不好,现在三个大汉奸都在登州城内。他们对山东的情况最熟悉了,奴酋肯定会带着他们到来山东的。有他们的指点,鞑子对山东的情况,很快就会熟悉起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的,鞑子在登州城站稳脚跟以后,会迅速的向四周扩展,迂回包抄京畿等地的。这样的战略模式,一直是鞑子的梦想。

董淑嫣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你们真的看到大炮了?

闻香教的骨干,都一口咬定,他们是真的看到大炮了。

张准不得不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牙齿。鞑子在登州城部署了红夷大炮,虎贲军想要攻城,就不好搞了。红夷大炮的威力,要比佛郎机火炮大得多,虎贲铳根本压制不住。想要

采取爆破攻城的手段,很难。因为,鞑子既然连红夷大炮都拖来了,其他的佛郎机火炮,更加不会少。红夷大炮、佛郎机火炮,配合鞑子的5苜,简直就是最完美的防备体系。

后世的史学家,对登州兵变进行了详细的研究。有资料表明,孔有德在登州兵变中掳获了旧兵六千人、援兵千人、马三千匹、饷银十万两、红夷大炮二十多门,西洋炮三百门,其余火器和甲仗,不可胜数。在和朝廷神机营作战的时候,孔有德又打败了神机营,缴获了至少五门的红夷大炮。

后来,他带着这些大炮和物资,全部投靠了鞑子。正是依靠这些大炮和物资,还有大量的工匠(都是由葡萄牙军事顾问所直接传授,弹药制造技术以及瞄准知识与仪器操作的军事技术人才),鞑子一下子就掌握了火炮制造技术。鞑子制造出来的火炮,比明军的还要凶狠。

当年的蒙古人,在大力发展骑射的同时,对于大炮也是非常重视的。著名的回回炮,就是蒙古人攻城的主力。野战,骑射无敌。攻城战,回回炮无敌。两者的结合,使得蒙古人雄霸世界。要不是他们自己内部闹分裂,横扫天下不是不可舱的。现在的鞑子也是。只不过是回回炮换成了红夷大炮而已。

狗日的鞑子!

这一步,是被他们确确实实的抢占先机了!

“对了,鞑子的首脑,好像是叫多什么衮……

“还有个鞑子的首脑,叫多多什么的……

忽然间,又有闻香教的探子,语无伦次的说道。

“多尔衮?”

“多怿?”

张准失声说道。

“好像是这个名字……

闻香教的探子,不太肯定的说道。

饶是以张准的定力,也不得不用力的拍一拍自己的额头,以秸定自己博情绪。鞑子有红夷大炮已经足够震骇了。没想到,他们蹦出来的这两个名字,更加的震骇。

多怿!

手尔衮!

他奶奶个蛋,这一下,山东想要不热闹都不行了!多怿来了不奇怪,这个家伙一直都是年轻气盛的主,哪里有战事都少不了他。还不到十五岁,多怿就已经奋战在第一线了。关键是连多尔衮都亲自未了。在众多的奴酋里面,除了皇太极,就是这位多尔衮最为狡猾多端了

张准不怕鞑子粗暴,不怕鞑子凶残,不怕鞑子骁勇,就是怕鞑子有文化。只有骑射的鞑子并不可怕。但是,在精通骑射之外,鞑子还掌握了大炮的铸造技术,这就非常可怕了。如果有骑射,有大炮,还懂得一点兵法的话,就更加的可怕了。

后世的人都说鞑子是依靠一本《三国演义》起家的,其实不尽然。在奴酋里面,懂得兵法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相对于明朝的那些文官而言,他们要更加精通兵法战略。他们的兵法,不是从兵书上爹来的,而是在战争中学会的。实用性、针对性更强。

多尔衮,不好对付啊!这家伙绝对是个老狐狸啊!

无论是军事战略,还是政治手腕,这家伙都算得上是奴酋的一等一好手。难怪鞑子的战略,丝丝入扣,行动迅速。背后必然是多尔衮在操作。先是使用计策让尚可喜杀了沈世奎,然后诱降东江馈,随后立刻向登州城进军。相信阮大铖的投降,和多尔衮的策划也离不开关系。

计算年纪,多尔衮现在应该还不到二十五岁。奶奶的,这么小就这么妖孽了,长大以后还得了?难怪皇太极多方面积极打压多尔衮,结果最后还是被多尔衮成功的上位,成为摄政王。史料记载,多尔衮完全是依靠战功爬上来的。因此,千万不要怀疑多尔衮的军事指挥能力。

“多怿,多尔衮,很可怕吗?”董淑嫣犹豫着问道。

“多怿不可怕,可怕的是多尔衮。”张准神色阴沉的说道。

想到自己就要和多尔衮斗智斗勇,张准感觉到自己的双肩,在下意识的往下沉。前世的他,只是小小的士官而已,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猛人。尤其是开国猛人。多尔衮,就是不折不扣的猛人。满清入主中原,有相当的原因,是在饱的身上。

“来吧!”

“就让较量从现在开始吧。”

张准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脖子,振奋精神。多尔衮既然来了,自己想要不接招都不行。他一定要打败多尔衮。只要杀了多尔衮,历史的进程,必然要改变!

第456章 鞑子,一个都别想跑!

“小姐!’’“急报!”“圣母有难!

忽然间,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在董淑嫣的身边说了几句话。由于事态紧急,他没有密报,直接就讲述给董淑嫣知道了。结界,在旁边的张准等人都听到了。

原来,闻香教的部队,被鞑子打散了以后,分成了好几路逃跑。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的秩序,像是撤退的样子。但是跑着跑着,大家就全部散开了,完全放羊了。原来数万人的部队,现在全部变成了几十、几百人的零散人群。逃跑的方向也是五花八门,向哪里逃的都有。大部分的武器都扔掉了。

鞑子出城追了一阵子以后,就不再追了,只有一路例外。大约三百人的鞑子,追在闻香教的主力后面。闻香教的一个首脑,白莲圣母徐青鸾,就在这伙人里面。鞑子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徐青鸾的美色,一直紧追不放。在鞑子的纠缠下,徐青鸾身边的人不断减少,眼看就要被鞑子抓到了。徐青鸾不得派人四处求救,结果正好找人找到了董淑嫣。

董淑嫣看看自己身后的人,一个个都惊恐不安的,这时候就算去救,恐怕也没有什么战斗力。无奈之下,她只有向张准求助。在这个时候,或许还有本事和鞑子接战的,只有张准的部队了。张准毕竟是收拾过田横岛的鞑子的。

张准没有拒绝,沉声说道:“在什么地方?”

徐青鸾要是被鞑子杀了,不符合张准的利益。他也正好要抓几个鞑子的俘虏,详细的了解清楚登州城的情况。贸然冲到登州城的下面抓俘虏,显然不太合适。这一小队的鞑子,正好是送上门来的美餐。

董淑嫣说道:“在杨家店的方向!”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走,去杨家店!”当即传令豹骑营出发。董淑嫣大喜过望,急忙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当即启程。董淑嫣也是有上:马的,当即掉转马头,和张准并驾齐驱。

躬骑营的战士,自然是迅速的跟上耒。至于闻香教的那些人,自然是继续逃命了。

从黄县到杨家店,一路上都是夜间赶路。因为是山区丘陵地区「道路不是很好走。幸好,董淑嫣对这段路很熟悉,尽量挑好走的路走。半路上,他们又接到闻香教的信息,说是鞑子已经追着徐青鸾过了杨家店了,现在几乎到了北曲山的附近,于是转向北曲山。

将要凌晨的时候,张准带着豹骑营终于来到了北曲山。到达日的地以后,所有-的夜不收,立刻出动,四处查探鞑子的动静。很快,就有夜不收回来报告,说是发现了鞑子的踪迹。

徐青鸾的情势非常的危急。那些鞑子一直紧紧的追着她,她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以后,她和身边的人,也的确是累坏了,跑不动了。不得不迫守一个山谷。现在,鞑子正在围攻这个山谷。

退守山谷格闻香教骨干,大概有五六百人,都是白衣神兵里面的精锐,战斗力还算可以。这个山谷的地形,易守难攻,鞑子一时间无法拿下来。但是,鞑子的战斗力,的确彪怦。要是没有援兵到来,鞑子拿下这个山谷,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走!”

“到前面去!”

张准是真的将董淑嫣当做是男子了,毫不犹豫的带着她一起到前面去观察敌情。董淑嫣的脸色,似乎有些怪异,好像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不过,犹豫片刻以后,她最终还是跟着张准去了。

“嗖嗖嗖!

“砰砰砰!

果然,靠近山谷以后,张准就听到了箭镞和火铳的声音,互相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惨叫,却不知道是鞑子的惨叫,还是闻香教教徒的惨叫,又或者是兼而有之。

“务!”“鞑子!”有人低声的说道。张准悄悄的蹲下来,举起千里镜。

借着隐约的晨曦,张准看到前面有很多的鞑子聚集在那里,人数差不多有两百人。他们正在围攻一个狭窄的山谷。可能是因为地形上的原因,这些鞑子无法展开全部的兵力,只能是轮番上阵。情报说鞑子有三百人,山谷的外面只有两百人,想来其他的一百人,应该是攻入到山谷的里面去了。

这些鞑子的身上,大部分都穿着厚厚的皮甲,还带着皮帽。少部分的人身上,有银白色的盔甲,应该就是最精锐的白甲兵了。还有部分的鞑子,穿着暗红色的盔甲,想必是红甲兵了。这样的装扮,和田横岛上的鞑子,大体上还是差不多的。

大部分鞑子的身后,都背着弓箭。身后没有弓箭的,是因为将弓箭握在了手上。小部分的鞑子,则是手握长矛。还有人带着弯刀。厮杀声不断的从山谷里面传出来,外面的鞑子都是跃跃欲试的。

“你师父就在山谷里面?”张准低声问道。

“应该是……”董淑嫣支支吾吾的回答。

“什么叫应该是?”张准诧异的看了董淑嫣一眼,发现她的神色颇为奇怪。只是到底奇怪在哪里,一下子又说不上来了。

“是的……”董淑嫣不得不点头说道,脸色越发的古怪了。最后,她下意识的避开张准的日光,仿佛害怕张准窥破自己的内心机密似的。如此心虚的情形,张准还是第一次看到。

“准备战斗!”

张准不再理会董淑嫣,凛然喝道。

三百人的鞑子,六百人的虎玄军,要是让一个鞑子逃掉,这场战斗都算是失败了。地形上对虎贲军也是有利的,他们是从东面发起攻击的,刚好截断鞑子的退路。

战士们纷纷下马,做好战斗准备。即使有三个月的训练,现在的豹骑营,其实还是骑马的步兵。大部分人在马背上的射击水准,都要比下马射击差很多。在可以步戍的时候,他们还是宁愿选择步战的。步战射击的稳定性,要高出太多。现在这样的地形,当然是步战为主了。

“汉格!”“汉狗的援军!”“东面有汉狗的军队出现!

那些鞑子也发现了虎贲军的存在,急忙警惕的做好战斗准备。有人随即大呼小叫起来。那些鞑子显然是身经百战的,他们占据的位置,尽管不是非常的齐整,却是能够充分他们他们的弓箭威力。要是有人贸然冲上去的话,必然会被他们的弓箭大量的杀伤。

“马!

“马!

“马!

但是,鞑子的队形,很快又出现了松动。主要是鞑子看到了虎贲军后面的战马了。鞑子看到这么多的战马,顿时就眼红了。由于运输的关系,他们是人过来了,战马还没有过来了。鞑子非常擅长马背上的动作,要是能够抢到这些战马,追赶别人的时候,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很快,鞑子便发现虎贲军的人数不多,只有五六百人左右。他们呐喊一声,随即向虎贲军冲过来。有几个鞑子的奔跑速度非常快,原本双方大约有六七十丈距离的接触,很快就缩短到了五十丈之内。即使是肉眼,都能看到鞑子发绿的眼睛了。

“射击!”“全部射击!”“自由开枪射击!张准高声叫道。“砰!”陆伊典年先开枪。“噗!”当头的一个鞑子,胸前爆发出一朵血花,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手上的弓箭,随着他的倒下,落在地上,弹跳几下,然后心有不甘的倒下。鞑子背后的箭镞,也由于惯性的关系,全部散落出来,凌乱不堪的横在道路的中间。

“碎■!”

孙继明同样是不甘示弱。

“噗!”

一个冲上来的鞑子,身体一晃,跟着扑倒了。

孙继明条来是鼎字营的神枪手,后来被选拔为狙击手分队的战士。还担任了伙长。张准身边的狙击手分队,已经扩展到五十人。刚好是一个小队的编制。独孤猎担任队正,陆伊典担任队副。孙继明等人担任伙长。

这是为了保护张准的需要,也是为了通讯传达的需要。因为,这支狙击手分队,身兼多重的角色。他们是狙击手,在战场上远距离射杀敌人。他们又是警卫,负责包围张准的安全。他们还是通讯员,随时传达命令。此外,他们还是张准学习班的成员,时常接受张准的教导。要是表现出色的话,很快就会被调到其他部队去担任军官。

“砰!”

独孤猎也冷静的开枪了。

“噗!”

一个鞑子的白甲兵闷哼一声,踉踉跄跄的向前跑了两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他胸前的银白色的盔甲,并没有能够阻挡米尼弹的射击。被米尼绅打中以后,他手上的弓箭,顿时落地。

“首先射杀白色盔甲的!”

“其次射杀红色盔甲的!

张准对狙击手分队的战士叫道。

白甲兵和红甲兵是鞑子的精锐,当然要首先干掉他们。以前和鞑子战斗的经验表明,只要首先干掉鞑子的白甲兵和红甲兵,鞑子的战斗力,还有士气,都有受到严重的打击。将这些鞑子的精锐都杀光以后,接下来的战斗,就好办多了。

砰!其他的狙击手纷纷开枪。米尼弹呼啸而去,带起一朵朵的血花。

瞬间,又有一个白甲兵倒在血泊里面,手上的弯刀很不甘心的甩到了路边的草丛里。由于他倒下的动作比较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鞑子,被他绊倒了。结果,两个人好像是滚地葫芦一样,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倒霉的鞑子,急忙挣扎着爬起来。结果,他才刚刚站起来,一枚米尼俾飞来,直接打中他的后心。于是,他的身体一软,跟着又趴了下去,刚好是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在临死前,这个鞑子的念头是:“早知道还要趴下……我干嘛爬起来……”

鞑子对白甲兵的要求非常高,一个牛录里面,白甲兵的数量,一般都是只有十几个人。有的甚至不足十个人。以前田横岛的鞑子,完全是例外。现在虎贲军对付的这群鞑子,白甲兵的数量,刚好是十个。转眼间,就有两个白甲兵被杀,对他们的绁动,的确很大。

然而,鞑子还是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有个白甲兵奔跑的速度很快。他的姿势很低,猫着腰,手里握着箭镞。只要进入箭镞的射程,他就会马上放箭。但是,虎贲军根本不给他进入箭镞射程的机会。

“砰!

“噗!

不知道是谁开枪,直接将他撂倒在了地上。

但是,这一枪没有打中这个鞑子白甲兵的要害。可能是有人故意的。米尼弹打中了他的右腿,

正好打在膝盖的位置上。结果,奔跑中的鞑子,身体推动平衡,一下子侧翻在旁边的草丛里。他不甘心的支撑着爬起来,拖着一条腿,还要继续上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

鞑子白甲兵的另外一条腿被打中,膝盖的位置上顿时被染红。

“噗!”

鞑子白甲兵终于是支撑不住,完全倒在了草丛里。

“范志辉!”

张准皱眉叫道。

他看出来了。这两枪正是新入伍的范志辉打的。由于在射击上有些天赋,加上张准想要随时随地的了解大嵩卫的情况,因此,张准将范志辉调到了狙击手分队。范志辉的射击水平,不是说不好,而是有时候不务正业,令人哭笑不得。

这不,在这么浇烈的战斗中,他还要拿这个鞑子的白甲兵来开玩笑。规规矩矩的一枪打在对方的要害上不行吗?非要打两枪,打碎别人的两个膝盖。你这是故意在折磨那个鞑子吗?一个范志辉,一个黄弦,都是另类。张准现在都还没有听到黄弦开枪。这家伙大概又是要最后才出场。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在狙击手战士开枪射击的同时,豹骑营的战士,也纷纷开枪了。

接近六百只的虎贲铳,不断的发射,连串的米尼弹呼啸而去,就好像是突然倾泻下来的雨点,不断的落在粒子的中间,带起一朵朵的血花。和狙击手分队不一样,他们的射击,是最基本不需要精确瞄准的,只要对着鞑子射击就行了。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冲上来的鞑子,顿时倒下了一片。中间不断的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和呻吟。米尼弹是软性子蚌,射入人体以后,会爆裂开来,造成极大的创伤。要是打中人体的要害,自然是当场毙命。要是没打中要害,那伤口传来的痛苦,绝对是要命的。就算是最凶悍的鞑子,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除非是晕过去了。

整个山谷外面的空地,瞬间变得凌乱不堪。到处是倒下的鞑子尸体,到处是乱扔的弓箭、长矛、腰刀,还有甩得到处都是的皮帽。鲜血不断的流淌,形成了一条条的消息,向低洼处聚集。有鞑子的伤员,在血泊里痛苦的扭动着。有人因为承受不了痛苦,于是掏出牛角刀,扎入自己的胸膛,自杀了。

在刚才的梁-集射击中,至少有上百名的鞑子倒下。倒下的白甲兵数量,至少有五个。至于倒下的红甲兵数量,那就更多了。但是,鞑子依然不断的向上冲。同时,正在山谷里面围攻闻香教的鞑子,也纷纷从山谷里面撤出来,加入了战场。山谷里面的战斗,是暂时平息了。

“杀!

“杀!

“杀!

鞑子的牛录章京,在后面不断的挥舞着弯刀。

三百人的鞑子兵,刚好是一个牛录单位,由一个牛录章京统帅。这群鞑子的牛录章京,是个非常凶悍的家伙,身材魁梧,浑身黑毛,看起来简直像是野人。事实上,大郄-分的鞑子,都和野人差不多。他在后面不断的吆喝着,喝令自己身边的鞑子,不要命的冲上来。

可能是他的脑子不太好使,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觉察到自己完全不是虎贲军的对手。发现前面的同伴被打倒,这个牛录章京,马上自己冲了上来。他的武器,乃是两把锋利的大斧头。斧头挥舞起来,的确是蛮吓人的。本来有些退缩的鞑子,因为他的出现,又变得勇气爆满,继续冲上来。

“砰!”突鼓间,一声有些特别的枪响传来。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然后又轻轻的摇摇头。

这个黄弦,总算是舍得开枪了啊!还以为他要等到只剩下最后一个鞑子的时候,才舍得动一动他的珍贵无比的手指呢!一场战斗,这家伙可能就开一枪,真是有个性!

“噗!”

随着黄弦的枪响,那个鞑子牛录章京的脑壳上,轻轻的爆发出一朵血花。当血花散去,那个鞑子的眉心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如同是唐代女人的梅花妆一样,美丽而妖艳。

黄弦的这一枪,刚好打中鞑子牛录章京的面门。那个牛录章京澉徼旯了旯,手打更新!似乎感觉没有什么事,然后继续向上冲。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开始逐渐的呆滞。手里的两把斧头,也在不停控制的左右摇摆。旁边的鞑子看到了,神色非常的惊异,却是谁也说不出话未。

“噗通!”

突然间,鞑子的牛录章京重重的倒了下去。

他的身躯实在是大高大了,以致倒下去的时候,砸起一层灰蒙蒙的泥土。他手里的两把斧头,每一把的重量,都在三十斤以上。结果斧头落下的时候,重重的插入泥土里,纹丝不动。

张准从千里镜里面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暗自感慨。难怪闻香教的人要被鞑子打得落花流水,实在是鞑子里面,当真是有些猛人。好像刚才的鞑子,你要是不用大威力的火铳,远距离的将他射杀,又或者是直接用大炮轰死他。想要肉搏战胜他,只怕很难很难。

他手里的斧头,上下翻飞,周围的人根本不能近身。就算是张准上去和他单挑,也未必稳胜。鞑子被杀了一个鳌拜,又出来一个鳌拜。不知道登州城的里面,还有多少的

鳌拜?整个鞑子军队,又有多少的鳌拜?这个和鳌拜一样勇猛的鞑子倒下以后,惊动了其他的鞑子。剩下的鞑子发现不妙,急忙向后退,试图从道路的另外一头逃窜出去。张准大体上估摸一下,应该还有三四十个幸存的鞑子。他们逃跑的速度很快。

转眼间,就跑出了二三十丈。“冯纬-!”“上马追!张准扬声叫道。“明白!”

冯伟答应着,急忙招呼自己小队的战士上马,向那些逃亡的鞑子追过去。至于其他的虎贲军战士,则穑步的向前搜索。

董淑嫣完全愣住了。从战斗发起到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闻香教被这些鞑子追得屁滚尿流,一败涂地,甚至连徐青鸾身边的精锐,都抵挡不住这些鞑子。没想到,张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败了他们!

“抓几个活的!”“审问!”张准对独孤猎叫道。独孤猎传令去了。

虎贲军的战士,慢慢的上前,仔细的搜索血淋淋的战场。有张准的抓活的命令,战士们就尽量的将还没有断气的鞑子甄别出来。当然,要是鞑子还试图负隅顽抗的话,那只有给他们一刺刀的。好些鞑子死也不肯投降,虎贲军的战士,只好满足他们的愿望,送他上路了。

黄弦好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那个鞑子牛录章京的身边。他慢慢的蹲下来,仔细的看着那个牛录章京的脸,自己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然后,他从这个鞑子的腰间,将一把镶嵌着黄金的短刀拿出来,准备据为己有。有地位的鞑子,都喜欢在自己武器上镶嵌黄金,这个鞑子的牛录章京也不例外。

独孤猎从他的身边路过,有意无意的看了黄金短刀一眼,冷峻的说道:“黄弦,注意纪律。”

黄弦点点头,神色恬静-的说道:“我玩三天,然后上缴。”

独孤猎继续往前走,看到范志辉站在那个倒地的白甲兵身边「于是顺路走过去。那个被范志辉打断了双腿了白甲兵,在意识到战败以后,已经用短刀自杀了。几乎每个鞑子的身上,都有一把短刀,要是感觉不妙,这把短刀就是他们自杀的工具。

范志辉晦涩的说道:“本来想抓一个活的,妈的,居然自杀了!”

他忽然婧L绪失控,举起虎贲铳,用刺刀在这个鞑子白甲兵的身上,狠狠的扎了好几刀。他还要举起刺刀,往鞑子的脸上扎,却被独孤猎制止了。

独孤猎皱眉说道:“他已经死了。”

范志辉愣愣的呆了一会儿,才有点失神的蹲下来,有点悲怆的说道:“我爹就是死在鞑子手里的,我爹是参加萨尔浒大战的……我爹……我说过,我要为我爹报仇雪恨的……我要人鞑子粉身碎骨……我要让他们承受最恐怖的痛苦以后才死亡……”

独孤猎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都是大人的父亲,也是死在鞑子的手里的……虐待敌人的尸体,会让你失去理智的。”

范志辉徽做一愣,随即下毒识的问道:“真的?”独孤猎点点头,转身去了。

范志辉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鞑子,忽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抓起虎贲铳,跟着独孤猎去了。

这时候,冯伟他们的小队也回来了。所有的鞑子,都被他们全部射杀。换言之,就是这一小股的鞑子,没有任何人漏网。最后,清点战场,总共打死二百六十七个鞑子,活捉三个。三个鞑子被活捉的时候,已经处于昏迷状态。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

对于鞑子的语言,虎贲军里面,不少战士都懂得。张准马上下令派人审讯。三个鞑子被轮番的审讯,然后结合在一起核实情况。最后,大体的情况基本出来了。

这些鞑子,主要是正白旗的。这次进驻登州城的鞑子,大部分都是正白旗的,最快发布。还有部分是镶白旗的。正白旗的旗主,就是多尔衮。镶白旗的旗主,则是多怿。现在,两人的确是在登州城内。据他们所知,正白旗和镶白旗大约有一半的牛录,都来到了登州城。

“推出去!”“斩首!”

问清楚情况以后,张准冷峻的说道。三个鞑子就被推出去,当众枭了首级。

这时候,被鞑子包围在山谷里面的闻香教诸人,也从山谷里面出来了。这群人马里面,有好几个艳丽的女子。其中为首的一个女子,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很是文雅。只见她齿白唇红、曲眉丰颊,肌肤雪白而细嫩,意态妍丽,丰韵娉婷,艳发于容,秀入于骨。高高的个子,苗条而丰腴,长短适中,纤!合度,云山雾鬓,飘然若仙。

她的身材极其匀称,珠圆玉润,三围也非常标准,她的腰身很细,估计没有生过孩子。她的气质不象董淑嫣妩媚娇俏,娇艳动人,而是仪静体姻,典雅华丽,一见面就使人肃然起敬,果然是有几分圣母的模样。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女子,就是闻香教的首脑之一,号称白莲圣母的徐青鸾了。难怪鞑子要拼命的追她。对于男人来说,她的确是极好的猎物啊!

第457章 堵住鞑子西进的道路!

“你就是张准?”徐青鸾显然已经得到别人的介绍,知道带队前来解救她的,就是虎贲军的统帅张准。作为闻香教的两巨头之一,徐青鸾对张准自然不会陌生。只是,她显然没想到,张准看起来那么年轻。足足比她要小十岁的样子。

她说话的声音,真可以说是清越婉转,圆润娇软,有一种成熟动人的韵味。如果不是在血腥的战场上,她的出觋,绝对可以让人眼前一亮。只不过,眼下是拼死厮杀的战场,她的出现,就显得非常的突兀了。

“我是张准。”张准点头-说道。

眼前的这个徐青鸾,实在不像是闻香教的首脑人物啊!在他的印象中,能够成为闻香教的两大巨头之一,必然有些过人的本领。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乃是必须的,不然,如何统帅众多的部众?问题是,眼前的这位白莲圣母,看起来倒像是个慈祥无比的舞蹈教师,一点都不像是闻香教的巨头。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徐青鸾娓娓说道。

“我想了解鞑子的更多情况。”张准错开话题说道。

虎贲军和闻香教之间的关系,其实不是很好。以前,双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随着董淑嫣的到来,两者才开始交往的。作为上层人物,大家都很清楚,一山难容二虎,在山东这一亩二分地,虎贲军和闻香教,想要共存,实在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双方的合作,必然是有限度的。虎贲军在提防闻香教,闻香教又何尝不在提防虎贲军?在组织的利益面前,所谓的救人之恩,转头其实就是可以忘记的。

徐青鸾娓娓的说道:“鞑子的正白旗和镶白旗,奴酋多怿和多尔衮都来了一一一一一一”

她看起来不像是杀伐果断的人物,介绍情况倒是很清晰,慢声细语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就好像是在听老师在娓娓讲故事一样,悦耳乓听。无论是多么血腥的事情,在她的嘴里说出来,都是慢声细气的,不带丝毫的火气。要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和平年代,她一定是很多男人爱慕的对象。现在……放错位置了。

这次闻香教攻打登州城失败,对徐青鸾自然有一定的刺激。这导致她的情绪有些低落,神色有些两然。幸好,这件事对王益伦的刺澉更大。徐青鸾慢慢的也就释然了。从徐青鸾那里,张准了解到更多更具体的消息。

不过,在信息的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与为,徐青鸾对很多信息的细节,其实也不是非审清楚的。

张准看看徐青鸾的四周,发现那些闻香教的教众,都是惊魂未定。他们刚才被鞑子围困在山谷里,几乎就要落在鞑子的手里了。徐青鸾的身边,有不少的部属,都是女子,还有不少是容貌俏丽的女子。可想而知,要是她们落在鞑子的手上,会有仆么样的后果。

尤其是徐青鸾这么美丽的女人,要是被鞑子抓到,十有**是要先给多尔衮又或者是多怿的,甚至,是有可能献给黄台吉。好像她这么美丽恬静的女人,实属罕有。即使姬玉情和她相比,似乎也要稍微逊色一两分。遗憾的是,徐青鸾好像对自己的命运,并没有大多的关注。又或者是,诸如此类的事情,她已经遭遇的大多,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问道:“徐天师,你们的人还能打仗吗?”

徐青鸾是白莲教的圣母,自称为闻香教第三代天师。闻香教内部的人称之为圣母,外部的人则称之为天师。故张准称呼为徐天师。不过,这个称呼出口以后,张准自己感觉也怪怪的。无论怎么看,这个徐青鸾都是怎么的不合时宜,要是她独自出觋,跟自己说,她就是闻香教的两巨头之一,张准肯定不会相信。

徐青鸾语调有些晦涩的说逞:“只怕是不行了。”

张准皱眉说道:“王益伦的部队在哪里?

徐合鸾说道:“只怕已经回去莱阳了吧?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鞑子的面前,王益伦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要是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王益伦,应该是迅速的回去莱阳,然后整顿剩下的教徒,看看有什么转机。要是实在不行,这家伙多半又是要遁走了。闻香教首脑人物的遁术,向来都是神出鬼没的,朝廷根本抓不到。

张准沉吟片刻,直戬了当的说道:“徐天师,鞑子进入山东,对于虎贲军,对于闻香教,都不是好事,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够携手合作,遏制住鞑子在山东的扩张,然后伺机收复登州城。”

徐青鸾静静的说道:“愿闻其详。”张准点点头,做了一个清的手势,说道:“天师请到这边来。”徐青鸾略微犹豫,随即跟在张准的后面走过来。

张准带着她来到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将地上的杂物踢开,然后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简单的地图。同时说道:“徐天师,你看,

这里是登州城,这里是莱州府,这里是莱阳,这里是栖霞,这里是黄县,这里是招远。这一块是我们虎贲军的控制区域,这一块,是你们闻香教的控制区域。鞑子的位置,在这里。”

“山东半岛的地形比较复杂,中部基本上都是山地,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岭。道路崎岖,很不好走。尤其是大部队的骑兵,想要从中间的山地通过,非常困难。我从黄县到来北曲山,走了整整五个多时辰,还是骑马。受到地形的限制,鞑子想要从登州城扩展地盘,无非是两条路。”

“第一条,是沿着黄县、招远一线,向莱州府进攻。这是最常见的道路。也是最好是的道路。登州府和莱州府主要货物运输,也是依靠这条路。第二条道路,是沿着东部的海岸线,向福山、宁海州、威海卫、成山卫、文登等地,迂回一个大囹,沿着靖海卫、大嵩卫等地,向莱州府前进。”

“第二条路线又臭又长,兜一个大弯不说,道路还非常的不好走。从登州城顺着第二天路线走到大嵩卫,至少要十天的时间。因此,鞑子只会选择第一条路线作为扩张的途径。只要堵住了黄县,截断第一条道路,登州城的鞑子,就基本上难有大作为了。”

徐青鸾秀眉轻蹙,颇有些为难的样子,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黄县……恐怕有劳贵军了。我教力有不逮,只怕不是鞑子的对手。”

张准点头说道:“没错,我会在黄县设防,挡住鞑子西进的道路。但是,中部的山区,就有劳闻香教的诸位同仁了。依靠崎岖的地形,你们组织力量,节节阻击,节节抵抗,应该没有问题吧。”

徐青鸾似乎有些踌躇,决断不下,犹豫片刻之后才说道:“好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张准对这个美丽的女人,占据着闻香教首脑的位置,实在是有点想不通。她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让董淑嫣来做首脑呢。乱世当中,可要不要这样的吞吞吐吐,温柔婉约,哪怕你长得再美丽,再国色天香,都是渣啊!刀枪无眼,香消玉殒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忍不住说道:“徐天师,你到底有几成的把握?”

徐青鸾自然是感觉到了张准的语气有些不对,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张准的身上。奇怪的是,她的眼神,不是埋怨,不是生气,甚至不是不情愿。相反的,好像是有点束手无策的样子。又是犹豫了片刻以后,她才有些无奈的说道:“三到四成吧。”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徐天师,恕我直言,这个几率实在是有点小。鞑子要是突破中部的山区,就会直扑栖霞和莱阳,出现在我军的后方。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徐青鸾微微苦笑一声,默认了张准的指责,同时似乎有些尴尬的说道:“这种事情,我还是让小嫣来跟你解释吧。”

董淑嫣其实就站在旁边不远,听到徐青鸾的说话,就走过来,开口说道:“我们闻香教大部分的人员都被打散了,要重新组织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从你那里购买的武器,大部分都散失了,想要重新武装起来,同样需要时间。何况,很多人都是倾向于王盏伦的,我们能不能招到人,还要两说。”

张准皱眉说道:“为什么?”

在起事之前,师父对自己的部下,下了三条禁令,分别是不得乱杀人,不得淫辱妇女,不得抢掠财物……结果,大家都觉得没劲。很多人都去了王益伦哪边。王益伦那边,人可以随便杀,浮财抢到可以分一半,漂亮的女人可以带走……你说,还有人跟随我们吗?”

张准情不自禁瞅了徐青鸾一眼。果然是个活菩萨。居然对自己的部下下达这样的禁令。难道她觉得自己的部下,是纪律严明的虎贲军吗?闻香教每次起事,最大的动力,就是烧杀抢掠。你规定不许抢掠钌财,不许胡乱杀人,不许**妇女,鬼才跟你f啊!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她明明不是做首脑的料,何必硬撑?为人上位者,最讲究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要是菩萨一样的人物,连蚂蚁都舍不得捏死的,趁早让位算了。当然,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这个女人还是值得尊重的。起码,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蛇蝎美女。善良的女人很多,但是,在她这样的位置上,还能保持这么善良的,绝对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果然,徐青鸾有点无奈的说道:“很遗憾,张都督,我身边没有多少人,只怕无法胜任。要是鞑子大规模的从中部突进,我是抵挡不住的。”

张准看看四周,深沉的说道:“王益伦眼下在什么地方?董淑嫣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道:“你要做什么?”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干掉他!”

董淑嫣顿时眼前一亮,随即黯然下来,无奈的说道:“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眼下在哪里。要是

知道,我肯定会带你去干掉他!要是他回到莱阳的老巢,我们就不好动手了!”

徐青鸾皱眉说道:“小嫣,他是闻香教的教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未?对教主不忠,是要剥皮抽筋的!回去以后,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好好的反省!”

是,师父。”张准忍不住又多看了徐青鸾一眼。

这个徐青鸾,难道真的是菩萨女人不成?还是她的伪装实在是太好?看来看去,都不像是伪装的样子。师父大慈大悲,菩萨心肠,做弟子的心狠手辣,手打更新!令人毛骨悚然,完全是两个极端。不过,要是没有弟子的心狠手辣,或许徐青鸾早就被佛祖给引渡过去了。又或者是成为某个权势男人的私房宠物了。

难怪在黄县附近的时候,董淑嫣的神情有些怪怪的,好像对徐青鸾的死活不是特别的关心。或许,那个时候,董淑嫣正处在矛盾当中吧。要是徐青鸾死了,她就可以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了。闻香教右军,在她的手上,肯定要比在徐青鸾的手上要出色得多。但是,徐青鸾毕竟是她的师父,两人还是有感倩的。坐看师父被鞑子残杀,怎么都说不过去。

张准摇摇头,没有说话。徐青鸾这样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在闻香教生存,也不适合在这样的乱世生存。打打杀杀的事情,以后还是找董淑嫣吧,和徐青鸾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沉吟片刻,张准点点头,果断的说道:“我要去登州城看看。小嫣,你也跟我去吧!”

董淑嫣显然不希望留在徐青鸾的身边,也不责怪张准随口叫她小嫣,跟徐青鸾一样的口吻似的,急忙说道:“好!

张准对徐青鸾抱拳说道:“徐天师,保重。

徐青鸾难得的展颜微微一笑,关切的说道:“你们小心一点啊!”

张准点点头。

他能感觉到,徐青鸾的确是在好心好意的提醒他们小心,不仅仅是随意的敷衍。看来,这个女人的内心,真的是菩萨心肠。这样的女人,这样的身份,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一声令下,豹骑营的战士就准备出发。

董淑嫣也准备带几个人,路上也好有人使唤。结果,闻香教的人显然不是很想去。他们都害怕和鞑子接触。董淑嫣到那些教徒里面去转了一囡,都找不到适合的人逸。无奈之下,董淑嫣只好孤身上路。忽然看到张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感觉自己很是失败,居然难得的没有说话,默默的翻身上马,跟在张准的后面。

豹骑营从北曲山出发,向登州城疾驰。由于道路非常的不好走,每个时辰只能走三四十里,结果到达杨家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队伍停下来休息,准备明天才继续赶路。晚饭当然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有大饼和清水。董淑嫣出发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干粮,忘记了。张准于是给了她一份大饼和清水。董淑嫣犹豫片刻,终于是接了过来。

张准啃着大饼,随口问道:“外人传言,你师父是能够和王益伦争夺权力的存在,怎么我看她跟个活菩萨似的?平时她就是这样掌控闻香教的右军的?”

董淑嫣有点郁闷的说道:“她本来就是活菩萨。”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董淑嫣越发的部-闷,不想谈这个话题,腮帮鼓鼓的,抿着嘀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大慈大悲,与人为善,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她还以为王益伦是好人呢,烧杀抢掠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准想要再问,结果还是没有问出来。

第二天,豹骑营继续出发。

道路依然是很不好走,有些道路,必须下马才能行走。尤其是龙山山脉周围的道路,更是崎岖难走。过了龙山以后,终于可以重新上马赶路了。不过,每个时辰的行程,依然是四五十里,也就是比步行快一点。

山东半岛的道路,本来就是很差的。登州和莱州,之所以会独立设置一个巡抚,最快发布。就是因为道路阻隔的原因。往来登州城,主要是依靠船只,直接沟通登州城和天津卫的联系。济南城如果有人要到登州城办事,很多人宁愿选择北上天津卫,然后坐船前往登州城。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登州府的道路有多么的糟糕。

到下午的时候,张准等人总算是来到了登州城的外面。

这时候,登州城的外面,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了。也听不到登州城里面有什么动静,好像是一座死城。鞑子在控制了登州城以后,肯定会对城内的民众,进行大规模的清理的。只要是有怀疑的,怨怕都已经遭受毒手了。就算勉强能够活下来,也会被送到辽东去给鞑子当奴隶。

第458章 黄县,城墙,流血,死得差不多

按照张准的判断,鞑子现在应该是在继续聚集兵力,同时消化东江馈和登莱巡抚的叛军。有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个大汉奸的帮助,鞑子消化这些叛军,需要的时间应该不多。换言之,鞑子留给张准做准备的时间不会很多。一旦消化了这些叛军以后,鞑子就会马上向四周扩展地盘了。

几个有名的奴酋里面,努尔哈赤擅长军事,皇太极擅长政治手段,多尔衮却是军事和政治手段都擅长。要不是某些特殊的原因,多尔衮是完全可以成为皇帝的。他来主政登州城,的确是一大劲敌。

而且,来自后世的张准,还知道多尔衮对皇太极一直不服气,很想超越皇太极,因此,多尔衮的进取心,甚至要比皇太极更加的强烈。换言之,他对黄县的进攻,肯定会接连不断的,轻易不会放弃。

“好多的鞑子。”

董淑嫣眉头紧皱的说道,

在半路上,张准送给她一份礼物,就是一支千里镜。到了登州城以后,她举着千里镜,来回的观察着登州城的城墙,感觉颇为新鲜。登州城的城头上有很多的鞑子哨兵,她自然是看到了。

,嗯D”

张准轻轻的嗯了一下。

从千里镜看过去,鞑子已经将登州城的防务建立起来了。可以清楚的看到,红夷大炮、佛郎机火炮,被安置在不同的炮位。相互错开,疏落有致。如果有敌人强行攻城,必然要付出重大的伤亡。很显然,这是出自专业的炮手。

当初孙元化在登州城,聘诸了十六名的葡萄牙大炮技师,为自己工匠传授大炮的制造技术,以及大炮的操作技术,培养了相当多的铸炮工匠,过培养了相当的的专业炮手。结果,孔有德叛乱,这些技师、工匠、炮手,一股脑儿都被孔有德掳走,全部都献给鞑子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就算是将孔有德千刀万剐,都难清心头之恨。

在大炮的旁边,有很多鞑子的哨兵,很警惕的盯着城外。城头上看不到叛军的影子,说明鞑子已经完全掌控这里了。东江媾和登州城原来的驻军,要不是被送往辽东地区进行整编,就是在登州城城内进行驯化,尽快的转化为鞑子自己的军事力量。

“鞑子的动作真快……”董淑嫣有点抱怨的说道。

“不是鞑子的动作快,是我们汉奸太多!”张准冷冷的说道。

董淑嫣情不自禁的转头看着他。

结果,她看到的,o是张准一脸的杀气。

“走!”

张准轻喝一声,带着豹骑营远去。

他们向黄县格方向疾驰。这边的道路,要稍微好一点。在夜幕到来之前,张准来到了黄县。这时候,龙骑营和虎骑营,都已经赶到了黄县了。黄县当地的百姓,都已经逃亡的差不多了,破旧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夜幕降临,除了虎贲军点燃的火把,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灯光。

“大人!”

“大人!”

杨伟国和钟无影都上来敬礼。

“释!”

张准点点头,招呼两人过来。

“给络们三天的时间,熟悉周围的地形。

“从这里到栖霞,到莱阳,到威海卫,所有的地形,你们都要熟悉。

张准沉声说道。“明白!”“明白!”杨伟国和钟无影都答应着去了。

很快,龙骑营和虎骑营的战士,便开始分成多路的小队,向东南面的山地进发。豹骑营的战士,则在黄县继续驻守。除了少数人在照顾马匹之外,少部分的战士在黄县的城墙上警戒。其他的战士,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来回奔波了几天,道路又非常的不好走,豹骑营的战士,的确是累坏了。

部分的夜不收,悄悄的前出到距离黄县大约三十里的地方,密切的监视着登州城方向的动静。要是有敌人的动静,张准肯定会第一个知道的。不过,考虑到鞑子初来乍到,首要的任务,是在登州城立稳脚跟,因此,暂时不会马上向黄县发起进攻。

张准随即对黄县的城墙,展开实地的勘探。黄县的城墙,是非窜古老的。黄县和即墨,都是山东最老的一批县城之一,从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存在了。由于历史久远,黄县的城墙,也显得格外的斑驳。城墙最高的地方,超过四丈,最矮的地方,还不足两丈。部分城墙残破不堪,需要大修。

三年前,登州兵变的时候,叛军和官军在黄县展开激烈的争夺,给黄县的城墙,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此后,黄县的城墙,一直没有怎么休整。三年以后,虎贲军又要和鞑子在这里血战了。随着战斗双方力量的增强,不知道黄县的城墙,最后还能剩下几分?

当初,叛军和官军争夺最激烈的,乃是西面的城墙。放眼看过去,西面的城墙,非常的低矮,大部分都残破不堪。幸好,鞑子是从东面来的。不过,万一鞑子的数量很多,围攻黄县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西面的城墙,同样需要修葺。张准已经下令从莱州府火速调集民工,带领水泥等物资,到黄县来支援了。

由于根基不够稳固的关系,黄县大部分的城墙,其实都不够坚固。大部分的城墙,其实都是外面包着砖头,里面其实都是夯实的泥土而已。要是鞑子也懂得爆破技术的话,轻易就可以将城墙炸开。此外「鞑子的红夷大炮,对城墙的破坏,也是非常有效的。

董淑嫣有些担心的说道:“张准,这些城墙,都要全部拆掉才能重新修啊!得要多少人干活才行啊?”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拆掉?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董淑嫣担心的说道:“不拆掉?不折掉就加高加固的话,根基不稳,很容易坍塌的。”

张准笑着说道:“我可没有要将这里的城墙加高加固的意思,只是简单的修葺一下而已。”

董淑嫣纳闷的问道:“你不加高加固城墙,怎么阻挡鞑子的进攻?你不会是准备和鞑子野战吧?”

张准自信的说道:“到时候你看吧。我设计的防御体系,要比单一的城墙有效多了,绝对能让鞑子在这里不断的流血。你要是整出一条宁锦防线来,鞑子根本就不会上来。鞑子要是不死人,我们怎么打败他们?打败鞑子的最根本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不断的送死。等到鞑子死得差不多了,辽东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董淑嫣半信半疑的看务他,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张准微微一笑,下来城墙。随即,他翻身上马,到黄县的周围去视察。尽管已经是黑夜,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为了尽快的掌握战场的情况,张准还是让黄弦等人举着火把,跟在自己的后面。

黄县周围的地形,东面是比较延缓的坡地,西面高,东面低,从登州城向西,手打更新!是属于上坡的状态。西面是平地,高低起伏不大。南面是山地,丘陵连绵起伏。北面是海岸,地势比较平缓。由于频仍的战乱,很多土地都丢荒了,地里的野草,都差不多有张准的膝盖高了。

总的来说,黄县周围的土地,都是适合大部队通行的。但是,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必须控制黄县。要是无法控制黄县,无论是东进还是西进,都是根本不可能的。换言之,鞑子对黄县的争夺,是势在必得的。同样的,虎贲军要是失守黄县,鞑子就会长驱直入,肆虐山东的腹地。

视察完周围的地形以后,张准回到黄县,就在这里设置了指挥部。

听说鞑子到来,黄喜的人基本上都逃光了,只有不足千人的老百姓在县城内,还是老弱病残居多,根本不能动员起来发挥作用。所有留下来的人,都麻木的呆在自己的家里,根本不敢出门。

张准选定的指挥部,就设置在城西的范家大院里面。

黄县有个大家族,叫做范家。范家出了一个大官,叫做范复粹,原本在大理寺任职。在吴宗达致仕以后,范复粹也不知道是是了什么运,居然被崇祯任命为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以大理寺之职代理刑部,进入内阁,一跃成为朝廷的几大巨头之一。

范复粹的提拔,在整个大明朝都是非窜罕见的。范复粹原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政绩,在朝廷里面,好像也是孤家寡人,和谁的关系都不是很好。要是廷推内阁大臣的话,怎么都轮不到他。可是,事实却偏偏是他进入了内阁。就连高弘图都看不清崇祯的真实意图,只能是感慨范复粹的运气妾好。

不过,范复粹本人的运气的确是很好,但是他的家族,运气就未必好了。范复粹进入内阁,权势大增,范家深感荣耀,在黄县大兴土木,扩建范家大院。以前,范复粹先后巡按江西和陕西,自然是积累了不少的钱财。这一次大兴土木,范家着实是花费了不少的银两。尽管大部分的工程还没有完工,规模却已经完全超过莱州府的大户人家了

第459章 当头棒喝

遗憾的是,范家大院还没有完全扩建完毕,就遇到了鞑子进入山东。对于鞑子的凶残,山东有谁不知道的?鞑子一来,他们不敢呆在黄县,拖家带口的不知道躲避到哪里去了。于是,范家大院,就便宜了张准。

考虑到范复粹日后致仕,要在黄县长住,范家专门修建了一座云峰居。华丽宽敞,气派恢弘,俨然有宰相官邸的味道。事实上,在真实的历史上,范复粹的确是接替薛国观出任过内阁首辅的,称之为宰相也不为过。张准的指挥部,就设置在这座云峰居里面。

董淑嫣在云峰居的里面转了一囹,发现里面居然有二三十个房间,整洁安静,宽敞明亮,不由得自言自语的说道《“你的运气也妾好,打仗还有这么个地方给你落脚。”

张准笑着说道《“你要是羡慕,你也过来住啊,我们同居!”

董淑嫣顿时红透了脸,随即冰冷下来,啐道:“你这个人,说话不正经,小心我表你的饭菜里下毒!”

张准毫不介意的说道《“毒死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再说,现在想要毒我,可不太容易。”

董淑嫣皱眉说道:“我不跟你疯疯癫癫的。我要回去了。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以后再见。”

说罢,潇洒的挥挥手,告辞而去。

张准想起徐青鸾要关她一个月,不许她出来,情不自禁的摇摇头。这一对师徒,当真是另类。想到孙维娜的事情,又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们这一对虚凤假夙,现在到底是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刘芒。”

沉默片刻之后,张准叫道.

刘芒急忙进来。

“你挨个儿去通知名单上的人,尽快到黄县来见我

张准递给刘芒一份名单,

“明白!”

刘芒答应着去了。

“魏大哥!”

张准又叫道。

魏大哥急忙进来。

“你叫几个人,分别通知闯字营、杰字营、烈字营、烈孚营、炮兵营,命令他们以急行军的速度,迅速赶到黄县集结。

张准沉声说道。

“明白!”

骁大哥急忙去了。

陆伊典急忙进来。“你去催促王铭宇,向黄县尽快输送五百石的粮食!张准冷静格说道。“明白!”陆伊典急忙去了。“辂继明!”张准继续说道。

随着一匹匹战马不断从范家大院离开,向莱州府的方向疾驰而去,张准的命令,一道一道的传达到莱州府的各个部门。大量的部队、物资和人员,纷纷向黄县聚集。

整个虎贲军,马上高速的运转起来。最先动起来的,正是驻扎在莱州城的铿字营。铿字营的指挥使,正是杨千强。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铿字营是距离黄县最近的。接到命令以后,他急忙带着铿字营,日夜兼程,向黄县赶来。三天后,铿字营的前头部队,就到达了黄县。

随后闯字营、杰字营、烈字营的先头部队,也相继来到。两天以后,后续部队也跟着赶到。炮兵营的动作,当然要慢一些。不过,刘晨子带着先头部队,也迅速赶到了。听说是要和鞑子战斗,虎贲军的所有部队,当然不敢怠慢,一路上都是急行军赶来的。

刘晨子到了黄县以后,按照张准的安排,立刻到城墙上去,安排炮位。炮兵营经过扩建以后,总共有五个小队,总共是二十五门飞龙炮。对于小小的黄县来说,安排二十五门的飞龙炮,已经是足够了。

“铿字营,防守东门。”“杰字营,防守北门,抽出一个协作为预备队。”“烈字营,防守南门,抽出一个协作为预备队。”“闯字营,派遣一个小队防守西门,其他部队都作为预备队。张准迅速的安排了四个营的防守地段。

四个营,大约二千五百人的兵力。这是相当强大的防备力量了。除了铿字营之外,其他各部队都留有充足的预备队。预备队总共有十九个小队,超过一千人。以这样雄厚的兵力,就算鞑子到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作为战斗总预备队的,当然是三个骑兵营了。三个骑兵营都驻扎在黄县附近的马停馈,随时可以增援黄县。要是鞑子的小部队,试图绕过黄县渗透,骑兵营可以直接拦戬并予以歼灭。有黄县横在这里,鞑子的大部队是肯定上不来的。

以虎贲军七个营的兵力,守住黄县是足够了。当然,守住黄县不是张准的目的,在这里大量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才是最主要的。鞑子不是很想通过山东地区,进入明国的内陆吗?那就放马过来吧!只要你们能够拿

下黄县,富饶的明国内陆,就是你们鞑子抢掠的目标了!鞑子的数量是有限的,死一个少一个,死十个少十个。只要鞑子的数量消耗到一定的程度,鞑子在山东,就很难支撑下去了。同样的,鞑子在山东被杀死的数量越多,以后虎贲军进攻辽东的时候,遇到的阻力就越小。相反的,汉族的兵员,却是无穷无尽的。汉族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口。光是莱州府一府之地,人口就和鞑子的总人口不相上下了。

随着张准的命令,大量的俾药和后勤物资,也被输送到了黄县。莱州城经过招远到达黄县的道路,还算基本通畅。夏季丰收的粮食,刚好可以运输过来。刘航亲自押送五百石的粮食到来。黄县的虎贲军守军,大约是两千五百人,五百石的粮食,基本上呵以支撑半个月的时间。更多的粮食,会在以后源源不断的送来。

两无以后,炮兵营的二十五门大炮,终于是全部赶到了。所有的大炮,立刻被拉到城墙的上面,做好战斗的准备。东面是战斗的主要地段,自然要安排最多的大炮。最终,十六门大炮被安排在东门的城墙上。其他三个方向,每个方向都只安排了三门。

“玉麟,我们来了!”

和炮兵营一起到达的,还有毛顺江、陈国喜、石真山等老人,还有他们还带来的一千的民夫。正是得到他们的大力帮助,炮兵营才可以迅速的椅所有的大炮,都拉到黄县来。

接到张准的命令以后,几位立刻动员民夫,从莱州城出发,日夜兼程,在数天的时间里,就赶到了黄县。他们还带来了相当数量的水泥。要修建坚固的防御工事,水泥是必不可少的。

“你们来得好!”

“你们来了,鞑子就完全无计可施了!”张准自信的笑着说道。

“所有的工头都过来。

“我跟你们说说修建计划。”

敉准接着说道。

毛顺江、陈国喜、石真山等老人,还有各个工头,都来到张准的身边。尽管长途赶路以后,他们都很疲惫,不过,他们都显得很兴奋。因为,这一次,虎贲军是扎扎实实的跟大量的鞑子干上了。他们必须为打败鞑子,贡献自己的每一分力量。

张准需要修建的,乃是藏兵洞。藏兵洞是很古老的防御设施,一般是在城墙的里面,手打更新!挖出一个洞来,然后藏人在里面。这样一来,即使是敌人不断的砸石头什么的,躲藏在里面的人都没事。现在大家都不用投石机了,都用大炮了,藏兵洞的构造和样式,也发生了改变。黄县的藏兵洞要抵御的,自然是鞑子的红夷大炮了。

飞龙炮的射程,要比一般的佛郎机火炮远,如果敌人携带的是一般的佛郎机火炮,黄县根本不需要担心。直接和敌人对射即可。张准需要担心的,乃是鞑子的红夷大炮。相对于红夷大炮而言,飞龙炮的射程和威力,都不是在同一个档次上的。

有后世的经验,张准的意图很简年,就是鞑子的红夷大炮发射的时候,虎贲军的战士,都躲藏在藏兵洞里面,迥免受到葡萄弹的伤害。等敌人上来的时候,再从藏兵洞里面出去反击。这样可以大大的减少伤亡。当敌人冲上来的时候,鞑子的红夷大炮,肯定是要伸延射程,又或者是干脆停止射击的。到时候,虎贲军立刻从藏兵洞里面出去,一阵猛烈的火铳,就可以给敌人一记当头捧喝。

工程很简单,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就是用石头、水泥加上钢筋,在城墙的后面修建。关键是速度要快,要坚固。这对于毛顺江等人来说,并不是很大的问题。因为范家大院的扩建工程,范家在黄县囤积了大量的建筑材料。当范家逃跑的时候,自然不会带走这些材料。于是,原本是用来修建房子的砖头和石块,就被用来修建藏兵洞了。

从夜不收那里送来的情况来看,鞑子暂时还没有动静。每天,张准除了例行的到城头上去观察一下城东的动静外,就是去监督藏兵洞的修建。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结构,修建的速度其实还是很快的。很快,东门城墙后面的二十个大型的藏兵洞就完工了。

这些藏兵洞,其实就是混凝土结构的空心房子,砖墙非常的结实,上面架着厚厚的防护层。防护层的上面,是厚厚的泥土。泥土的作用,就是为了吸收弹珠的动能。红夷大炮的实心弹,其实是打不到城墙的背面的,关键的红夷大炮射出来的葡萄弹。只要能挡住葡萄弹的轰炸,躲藏在里面的战士,就安然无恙了。

“大人,登州城的敌人出动了。”

七月十二日的中午,张准接到夜不收的情报。

第460章 操!

张准来到城头上,举起千里镜,向东面的原野看过去。果然,在千里镜的视线尽头,出现了大量的敌人。

从敌人的服饰和盔甲来看,应该是东江镇投降鞑子的叛军。他看到的乃是黑压压的人头,根本无法判断敌人有多少。初步推测肯定不会少于三千人。

看来,鞑子的信息,还是比较灵通的。自己在黄县部署防务的事情,鞑子肯定是侦测到了。显然,鞑子很清楚,要是被自己掐断了黄县这条路,他们就算占领了登州城,也无法有效的扩张地盘,因此,鞑子是不会允许自己在黄县顺利的修建要塞的。这不,鞑子这么快就出动军队前来进攻了。

“没有真正的鞑子,都是叛军和二鞑子。”

“大部分都是东江馈的叛军,还有少部分是朝鲜妁仆从军。

郝林勇仔细的观察过后,低声的说道。

“嗯,我们有太多的汉奸,甘心给鞑子做炮灰。”“我们要让这些汉奸知道,背叛祖国会有什么下场!

张准冷冷的说道。

所有的军官,都狠狠的点头称是。

不久以后,所有的敌人,都出现在了千里镜的视线里。初步估计,敌人的数量,不会少于五千。的确大部分都是明军叛军,他们投降过去以后,连军服盔甲都没有更换,就亟不可待的给鞑子卖命了。还有少部分是朝鲜的仆从军,他们的军服样式,还有盔甲,和明军、鞑子都有较大的差别,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放近了再打!”

“叫他们有来无回!”

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

他在黄县部署防务的目的,不仅仅是切断登州城通向山东内地的路线,更是要在这里极力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眼前的这些叛军,同样是鞑子的有生力量之一,同样要给予他们翅灭性的打击。要做到这一点,当然是要最大限度的发挥虎贲军的火力。

大量的敌人,来到距离黄县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慢慢的停住了。他们开始布置进攻的队形,大量的人员跑来跑去的,一片的忙碌。还有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观察黄县的动静。不久以后,敌人中居然有个小兵打着白旗,向黄县的方向过来。

“打着白旗来找我们?难道他们要反正?”

杨千强明知故问的说道。

“恐怕是来劝降的,以为我们也愿意当汉奸。

杨宏文冷冷的说道。

果然,那个打着白旗的叛军士兵,来到黄县城外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大声叫道《“黄守军,我家王将军有信件交给你们,希望你们看过以后,尽快回信。我家王将军等待你们的答复!”

说着,将书信绑在箭镞的上面,弯弓搭背,射入城来。书信很快送到张准的手上。敉难拆开一看,果然是敌人送来的劝降信。

原来,带领叛军进攻黄县的,正是原来东江馈的参将王庭瑞。这封劝降信,就是王庭瑞让身边的师爷写来的。目的当然是要劝说张准投降鞑子了。就算不投降鞑子,也不要和鞑子作对,赶紧让开黄县这个交通要道。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在控制了东江馈以后,多尔衮对东江镇进行了极大的调整,原来的东江镇军队,要么是调往辽东地区,接受改编。要么是立刻加入汉军旗,跟着鞑子出征。要是出征的话,就需要一份投名状。简单的说来,手打更新!就是要和明国朝廷决裂,对鞑子忠贞不二。比如说,孔有德的投名状,就是给鞑子带去大量的大炮和铸炮技术,还害死了大量的明军官兵。尚可喜的投名状,就是杀了沈世奎。

王庭瑞一直都和尚可喜有秘密的书信来往。尚可喜这次杀了沈世奎,诱降东江馈的官兵,他立刻就答应了。有尚可喜的介绍,王庭瑞很快得到多尔衮的接见。多尔衮着实是勉励了王庭瑞几句,让王庭瑞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轻了几分,对鞑子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随后,多尔衮率军进入登州城,王庭瑞觉得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于是极力要求跟随到来。多尔衮于是将他也带来了。阮大铖披降以后,鞑子轻松的进入登州城。王庭瑞觉得鞑子的未来,一片的光明,于是也想向鞑子送上一份投名状,坚定鞑子对自己的信任。听说有山东守军在黄县部署防务,王庭瑞就主动请缨,要将黄县拿下来,打通登州城通往山东内地的大路。多尔衮刚好要试探一下黄县的动静,于是就答应了。

“墨煜,将书信给大家念一念。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明白!”墨煜接过书信,面无表情的念起来。

在书信中,王庭瑞当菇\是劝说张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和大金国的勇士作对。要是张准主动的献城投降,可以从鞑子的手上,获得荣华富贵。要是弃城而逃,以后还有投降鞑子的机会。否则,大金国的勇士,会将黄县踏平。破城以后,鸡犬不留。

在书信里,王庭瑞还非常夸张的表示,鞑子有三万大军在登州城整装待发,还有更多的鞑子会渡海而来。想要守住黄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鞑子的大军,不但要控制整个山东,还要北上迂回,和山海关的鞑子一起,围攻京师。

“妈的!这个狗汉奸!”“要是抓到他,非得生刮了他不可!”“三万鞑子在登州城,他们喝海水过日子吗?”听到墨煜读完劝降信以后,所有的军官,都忍不住叫骂起来。

他们恨鞑子,更恨这些汉奸。要不是东江馈投降,鞑子怎么可能南下?坐视自己的上司被杀,然后投降鞑子,这样的汉奸,就算是挫骨扬灰,都不为过。提到他的名字,都觉得丢人!

“回信一一一一一一”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略微思索片刻,张准提起毛笔,在书信的末尾,大笔一挥,写了一个大字“操”0他的毛笔字不怎么样,这一个“操”却是雄浑有力,痛快淋漓,完全是达到了手心合一的最高境界。

“射出去!”

张准冷冷的说道。

虎贲军没有弓箭手,杨千强就找来一个石头,包着书信,直接扔了出去。石头带着书信落在那个叛军士兵的身边,他低下头,拿起

书信离开了。随后张准的回信内容,就迅速的传遍了虎贲军。“操!”“操死那些狗汉奸!“操死所有的鞑子!所有的虎贲军战士,都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字。张准的这个回复,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解气了。“小小黄县!居然敢如此桌张!”“全军突击!灭了他们!”王庭瑞收到张准的回信,勃然大怒。五千叛军立刻向黄县缓缓的前进,准备发起猛烈的攻击。

对于这个小小的黄县,王庭瑞是势在必得。他带来了足足五千的士兵,还有一千的朝鲜仆从军。以六千人的兵力,要是拿不下黄县,他在鞑子的面前,休想求得荣华富贵。

“上!”

上!”

上!”

王庭瑞挥舞着腰刀,恶狠狠的叫道。

那些叛军士兵,不断的向前涌,很快就距离城墙不到三百米了。

炮兵营准备开炮,却被张准拦住了。

“放近了再打!”

“等他们进入三十丈距离!”

张准冷峻的说道。

于是,炮兵营的战士,调整了射程,等着叛军进入三十丈的距离。

“连大炮都没有,还想守住黄县?”

“简直是痴人说梦啊!”

在远处,王庭瑞不屑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在一般的战斗当中,敌人距离城墙这么近,守军肯定是要开炮射击了。然而,黄县的守军,却没有开炮的迹象。因此,叛军不免要推测,黄县的守军,是不是连大炮都没有。王庭瑞也是这么认为的。

“做个样子罢了。”“或许他们板本没有大炮!”“说不定,连火铳都没有,只有腰刀长矛!有叛军的军官纷纷附和着说道。

多尔衮控制东江馈以后,对东江馈原来的官兵,进行了一些调整。这些前来攻打黄县的叛军,以前根本没有和张准接触过,难怪他们如此的狂妄。要是宋德钢等人在这里听到,一定会摇摇头,然后什么都不说,就悄悄的离开。一群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人啊!

“听说这个张准,不是简单人物?”

说话的是朝鲜仆从军的指样官,叫做朴大成。鞑子控制了朝鲜以后,相当数量的朝-鲜军队,都成为了鞑子的仆从军。不少的朝鲜人,一直都跟着鞑子作战。这个朴大成,就是其中的一个。

“有什么不简单的?”

“一个破军户,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庭瑞身边的人不屑的说道。

随着叛军步步紧逼,黄县还是没有动静,似乎印证了他们的话。很快,叛军的前锋,距离黄县的城墙,已经不足四十丈了。一般的守军,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应该是火铳齐射,响声震天了。结果,黄县还是没有动静。仿佛,黄县的所有守军,都全部撤退了。

“黄可能根本没有人。”“不会是被吓得滚蛋了吧?”“一定是被我们下坡了鞑子,不敢在黄县驻守了。那些叛军的军官,又七嘴八舌的叫起来。的确,黄县到目前还没有动静,的确令人怀疑啊!

事实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虎贵军的战士,都静静的躲藏在城垛的背后,等待着射击的命令。不少人其实都很想开枪射击了。他们恨不得立刻将这些汉奸,都全部打死。但是,张准始终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他还要让敌人更加靠近一些。

四十丈……

三十五丈……

三≮丈……

敌人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甚至,连他们的面目,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些投降鞑子的叛军,转身对自己的国人动手,居然丝毫没有手软的样子。妈的,全部都该死!

“开炮!

“射击!

直到敌人的前锋,完全进入三十丈以内,张准才冷冷的说道。“乔炮!”“开炮!”刘晨子急忙将手臂向下一挥。“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炮兵营的十六门飞龙炮立刻开炮。

震耳欲聋的炮声,瞬间打破了整个黄县周围的宁静。一团团的火光,爆发而出,将太阳的光芒,都完全掩盖起来了。一团团白色的烟雾,不断的升腾起来,然后向着那边飘散。由于开炮时的剧烈震动,整个东门的城墙,都蔑!蔑!薛薛的不断有灰尘往下掉。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飞龙炮发射的,当然是葡萄弹了。只看到一**的葡萄弹呼啸而去,在天空变成大片大片的弹珠,然后落在密密麻麻的叛军的中间。前面的叛军,顿时倒下去一片,惨叫声不断。

飞龙炮发射葡萄弹的时候,射程超过五百米,现在,在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上开炮,威力可想而知。瞬间,整个叛军的前锋队伍,竟然被弹丸完全的吞噬。当弹珠结下去以后,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叛军,全部都惨叫着趴下了。

“我的妈啊!“哎哟哎呦!“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叛军队伍中,响起无数的惨叫,惨绝人寰,撕心裂肺。

其他的叛军,大吃一惊,一下子就乱开了。有人下意识的要继续向上冲,有人却是下意识的向后退,还有人干脆趴在地上装死。更多的人,却是朝着城墙的位置,不断的放枪。东江馈的叛军,原来是战兵,装备的大部分都是三眼铳和迟雷铳等精良火器,发射的声音还是很响亮的。这时候,虎贲军战士也纷纷开枪射击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持佬的枪声,好像是过年的鞭炮一样响起来,连绵不断,一阵比一阵激烈。双方都在不断的开枪射击。不同的是,虎贲铳射出的米尼弹,可以轻易的打在叛军的身上。而叛军射出来的弹丸,却只有极少数能够打在城墙上。结果自然是虎贲军的战士,一点事情都没有,而战存的叛军,却是不断的倒下。

第461章 战争之神

第461章战争之神

“射程延长十五丈”

“继续开炮”

许子文兴奋的叫道。

飞龙炮的射击效果,让他非常的满意。炮兵营的所有战士,也是非常的满意。现在,他们终于是体现到,为什么炮兵会被称为战争之神了。这一炮出去,打死的叛军,至少有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这得是多大的威力啊要是大炮的数量更多,敌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啊

射程延长十五丈,至少要吞噬掉三四百的敌人。因为,遭受到守军炮击以后,叛军前面的人想要退回去,后面的人却继续涌上来。结果,在中间的位置上,出现了拥挤的现象。要是密集的弹珠落在这拥挤的人群里面,后果可想而知。

只可惜,那些叛军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他们根本没想到过,炮弹会落在他们的头顶上。毕竟,在他们的前面,还有大量的同伴呢。自己在同伴的后面,感觉是安全的。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在叛军的惨叫中,第二轮的射击又开始了。

密集的弹珠,再次落下,大部分都落在了密集的叛军拥挤位置。这一次,弹珠的落点,实在是太恰当了。雨点一般的弹珠落下,顿时将拥挤的人群,全部都放倒在地上,现场一片的血泊。由于一下子倒下的敌人太多,以致互相堆叠在了一起,蔚为奇观。

“打得好”

张准大声的赞叹说道。

他从千里镜里面看到,刚才这一轮的弹珠落下,至少有三四百名的敌人,全部扑倒在地上。血花飞溅,简直是战场上的奇观。谁叫他们都拥挤在一起呢?密集的目标,正好让葡萄弹的杀伤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每一粒弹珠,都找到了适当的目标。这一下,敌人是明显支撑不住了,他们纷纷向后退。

“稳住”

“稳住”

“稳住”

王庭瑞一时间也愣住了,手足无措的叫起来。

本来还以为黄县根本没有守军,拿下黄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想到,黄县非但有守军,而且守军的力量还相当的强大。光是这两轮的炮火,他就损失了几百个部下。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射程延伸一百丈”

“继续开炮”

许子文继续高叫。

射程延伸一百丈,基本上是飞龙炮的极限了。这样可以笼罩更多的叛军,还可以截断前面叛军的退路。后面的叛军想要上来,不行。前面的叛军想要退走,同样不行。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飞龙炮继续吼叫。

果然,弹珠好像雨点一样的落下。

惨叫声比刚才更加的激烈,持续不断的有叛军倒下。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花,到处都是惨叫,到处都是发疯的完全失控的叛军,到处都有人乱窜。谁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即使是趴在地上,也非常不安全。因为,弹珠会从天空落下,直接将他们打死在地上。

葡萄弹到了这么远的距离上,弹珠已经非常分散了。一炮过去,往往弹珠散布得比一个篮球场还大。十六门飞龙炮发射,弹珠的分布,就更加大了。几乎所有的叛军,都在弹珠的攻击范围之内。弹珠的溅射,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想要不被弹珠打中,完全是靠运气了。

“该死的”

“可恶”

在队伍后面的王庭瑞,也不得不迅速的后退,退出弹珠的分布范围。对于子母弹的可怕,他还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他身边的一些人,动作太慢,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弹珠飞溅,他身边好几个人都惨叫着倒下。飞溅的鲜血,还落在了王庭瑞的身上。就连他胯下的战马,好像都受惊了,几乎把持不住。

惊魂未定的王庭瑞,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战马,急忙回头看着自己的后面。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有点浑身发冷的感觉。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他当兵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的场景。刚才在他身前的很多人,这时候都倒在地上了。

鲜血好像溪流一样,在地上来回的交错,最终形成一个个的血洼。还有一匹倒霉的战马,可能是被弹珠打中了,倒在地上痛苦的嘶鸣。弹珠打中了战马的一条腿,将它放倒在地上,却没有要它的命。但是,战马的主人,就要糟糕的多,他的半边脑袋都没有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是躯干上顶着一个碎裂的西瓜,又是恐怖,又是诡异。

“打得好”

张准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从千里镜里面,张准可以清楚的看到,城东的野地上,到处都是叛军的尸体和伤员,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处于炮火射程外的叛军,纷纷向后退。至于处于炮火射程之内的叛军,那只有自求多福了。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无论他们采取什么样的躲避措施,最终都还是逃不过乱飞的弹珠。

葡萄弹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是完全没有死角的,好像雨点一样的落下。除非是你身上的盔甲,能够阻挡弹珠的打击。然而,对于单兵的盔甲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是有偏厢车之类的武器。可惜的是,叛军并没有这样的武器。因此,这注定了他们是悲剧的下场。

“停止射击”

发现战场上的叛军,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根本没有几个站着的了,许子文果断的下令停止炮击。剩下的敌人,就交给狙击手去解决了。连续发射的飞龙炮,也需要时间来冷却一下。

炮声停止了以后,整个黄县东面,到处都是呻吟的敌人。有人躺在血泊中,拼命的挣扎,还有人艰难的伸出手来,希望后面的同伴可以上来拉自己一把。只可惜,后面的敌人,却是根本不敢上来救援,除非是他们不要命了。

硝烟逐渐的散去,惨烈的战场,清晰的展现在敌我双方的面前。在黄县东面的野地上,至少躺下了六七百的叛军。包括被打死的,被打伤动不了的。原本十分干涸的土地,被大量的鲜血浸泡过后,已经变得非常的松软,好像是下了一场血雨一样。

这时候刚好是七月初,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候,时间又是下午未时,地面温度高达四十度。那些被打伤的叛军,躺在地上,被太阳炙热的烤着,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然而,没有任何一个虎贲军对他们有同情。甚至,城头上的虎贲军战士,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

背叛自己的祖国,死有余辜

叛军出现这么大的伤亡,所有人都士气低落,惊恐不安的站在炮火的射程之外。看着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不断的呻吟,他们就是不敢上前去。有人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投靠鞑子了。本来以为投靠鞑子,可以依靠鞑子的强大战斗力,为自己的谋取利益的,现在的结果却是,极有可能在这里葬送掉自己的小命。

谁都知道,在投靠了鞑子以后,是要给鞑子卖命的,打仗是不可避免的。内地明军的战斗力一直不怎么样,几乎是一触即溃的,这些叛军,对击溃内地的明军,还是很有信心的。要是遇到强大的明军边军,又或者是其他的明军精锐,鞑子也根本不会让他们上。因此,这些叛军对于投靠鞑子以后的作战任务,倒也不怎么忌惮。

黄县的守军,就是典型的内地明。在叛军看来,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战斗力。没想到,他们在这里,居然会遇到硬钉子。守备黄县的这些明军,好像比九边重镇的明军还要厉害啊一不小心,他们就在这里损失了好几百人。接下去的战斗,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

“这个张准,好像真的不简单啊”朴大成又在不冷不热的说话了。刚才的战斗,朝鲜仆从军一直在后面压阵,没有冲上来,自然没有什么伤亡。

“不简单吗?不见得”王庭瑞恼羞成怒的骂道。

他骑着战马,挥舞着腰刀,来回在叛军的队伍面前转悠。这一刻,他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凶悍。鞑子就在他的后面,他连退路都没有。自从投靠鞑子以后,他们走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现在想要退缩,想要反悔,想要改换门庭,那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兄弟们,提起劲来”

“拿下黄县最先入城的,奖励白银五百两”

“拿下黄县金子、银子、女人,谁抢到就是谁的”

“拿下黄县我给兄弟们放假三天兄弟们想干嘛就干嘛”

为了让自己的手下继续卖命,王庭瑞也是豁出去了,只要是想得到的承诺,他都全部抛出去了。对于叛军来说,什么为国为民,什么精忠报国之类的,那都是假的。只有金钱、地位、女人,能够刺激他们的战斗**。果然,在他的不断刺激下,叛军的士气,稍稍有些恢复。

王庭瑞认为,刚才的损失,只是因为他们太大意了。他们没想到小小的黄县,居然有这么多的大炮。现在,他要重新的调整攻击部署,避开这些大炮。根据他的推测,黄县这么小一个地方,不可能有太多的守军,只要同时从多个不同的方向发起攻击,守军肯定会支撑不住,火力会大大的减弱的。

“分开进攻”

“同时进攻四个城门”

王庭瑞调整完攻击部署,气势汹汹的叫道。

他的策略很简单,就是要让黄县的守军,应接不暇。叛军还有好几千人,根本不是黄县的守军能够阻挡的,就算是拼人命,也要将黄县的守军拼干净。只要拿下了黄县,他一定会要守军的好看。要是黄县还有一个人活着,他就不姓王。

在王庭瑞的命令,受到重创的叛军,分散开来,向黄县的各个城门包抄。由于担心受到炮火的射击,他们距离城墙都很远。看到叛军如此顾忌的样子,许子文和刘晨子都是暗自骄傲。他祖母的,自从炮兵营组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实战呢。总算是让敌人知道战争之神的威力了。

“大人,叛军想要包围我们。”

彭勃低声的说道。

“随便他们好了。”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的作战计划,本来就是不怕被包围的。黄县周围的地形,决定了敌军是不可能绕过黄县的。换言之,无论敌人最终如何折腾,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和黄县的守军较量。你绕的再远,最后还不是要靠近城墙?

果然,差不多半个时辰以后,叛军终于是完成了包围,他们开始慢慢的向各个城门靠近。有过之前的惨痛教训,这一次,叛军的攻击,队伍就要零散多了。他们的动作也很慢,每个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要发现不对,马上转身就跑。

一百丈……

八十丈……

六十丈……

五十丈……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距离已经很近了,守军还是没有动静,仿佛全部都消失了。叛军自己却是忍不住了,在很远的距离上,就不断的开枪射击,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一时间,整个黄县的周围,乒乒乓乓的全部都是火铳的声音。

“除了东面,其他方向不要开炮”

“隐藏实力。”

张准冷峻的喝道。

刘晨子点头答应着,安排去了。

四十丈……

三十丈……

距离更加的近了,黄县的守军,还是没有动静。

那些叛军在自己枪声的鼓舞下,胆子终于是大了一些。有些零散的弹丸,开始落在黄县的城头上。而后面的叛军,开始将梯子之类的攻城武器给抬上来了。还有部分的叛军,抬着沉重的檑木到来。大概叛军没有考虑到黄县的守军会如此的坚强,他们准备的攻城武器,的确是不多,种类也是非常的简单,简陋到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最起码,他们连大炮都没有运过来。

“开炮”

刘晨子沉声喝道。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连串的炮声响起来,东面的大炮,再次发射了。

密集的弹珠,再次被发射出去,好像雨点一样落在叛军的里面。不过,这一次,落点却是在射程的最远处,足足五百米的位置。这里是叛军的后方。那里的叛军猝不及防,又被打倒了一大片。这里同时也是叛军抬着檑木和梯子的所在。结果,密集的弹珠落下,叛军纷纷倒下,所有的檑木和竹梯,就被扔在那里。

前面的叛军,进退不得。向前进,就是城墙。没有攻城武器,他们怎么攻城?向后撤,又是守军的炮火。最前面的叛军,当真是无法抉择。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时间来抉择。因此,就在这时候,虎贲军开枪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不断的响起。

最前面的叛军,成片的倒下。偶尔有一两个幸存的,也被狙击手一枪撂倒。后面有大炮在轰炸,前面有火铳的密集射击,遭受到迎头痛击的叛军,顿时乱成一团。大部分的叛军,第一反应是如何逃命,而不是继续进攻。

战场上到处是来回乱窜的叛军,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本能,要在混乱在战场上,寻找一条生路。然而,无论他们怎么乱窜,最终都逃不过被一枪打中的下场。虎贲军有足足五十个狙击手,在寻机一枪击杀他们呢。除了黄弦之外,其他人可不会吝啬子弹。

其他方向上的叛军,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没有大炮,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大炮,那就是好事。于是,他们加快了脚步,向城门冲过来。后面的梯子和檑木,也被搬运过来。试图趁这个空子,一举拿下黄县。只可惜,这完全是在做梦。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等叛军靠近城墙,一阵暴风雨似的子弹倾泻下来,大部分的叛军,甚至来不及惨叫,都已经被打倒了。叛军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虎贲军的战士几乎不需要怎么瞄准,就能够直接放倒他们。一连串的枪声过后,冲在前面的叛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一次,叛军的伤亡特别惨重。即使叛军意识到不对,就拼死的向后跑,依然有三成以上的叛军,被打倒在城外。有部分的叛军,跑到了四五十丈之外,依然逃避不了狙击手的射杀。跑着跑着,突然间背后一声枪响,跟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枪声逐渐的稀落以后,不需要千里镜,就可以看到,黄县的外面野地,到处都是叛军的尸体。还有大量的叛军伤员,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直到自己断气为止。张准初步估计,叛军总的伤亡,已经超过两千人。换言之,这一股的叛军,是被彻底的击溃了,不可能再发起进攻。

王庭瑞手足冰冷,感觉自己完全失去意识了一样,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身边的军官,也是一个个神色惨然。刚才的战斗,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是一片的空白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那个朴大成,更是很夸张的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将战场的惨况,报告了登州城内的奴酋多铎和多尔衮。他俩一直是密切关注黄县的战斗进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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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鞑子排兵布阵

第462章鞑子排兵布阵,卷土重来

登州城。

原来一片死气沉沉的登州城,随着鞑子的到来,反而恢复了几分的生机。当然,这是谁也不愿意要的生机。登州城内的所有店铺,所有的楼堂馆所,都被全部封闭。所有的商铺,也被全部封闭。所有的民居,也都被全部封闭。除了鞑子驻扎的地方,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允许有人存在。

大量的鞑子在街上巡逻,将发现的汉人逮捕起来,然后押送上船,全部送往辽东。这是鞑子的一贯做法。一来是为了增强辽东的劳动力,二来是为了防止藏有奸细。城内一个汉人都没有,奸细自然就无法藏身了。正是因为如此,汉人在登州城内几乎无法立足。所有的情报工作,都陷于瘫痪。

鞑子到来,最可怜的就是那些进入登州城避难的人群了。他们大部分都是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大户人家,因为害怕虎贲军和闻香教而躲在登州城里面的。本来以为登州城安全,可以躲避一时,以后有机会在卷土重来。没想到,鞑子突然到来,他们的命运一落千丈。他们被鞑子全部抓走。所有的家产,自然是全部没有了,本人也变成了奴隶。这时候的他们,着实是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跟着虎贲军混呢

原来的登莱巡抚衙门,现在已经被鞑子占据了。在衙门的附近,全部都是林立的摆牙喇鞑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的每一个人。要是熟悉鞑子军制的人就能看出来,这些摆牙喇鞑子,全部都是属于正白旗和镶白旗的。自从进入登州城以后,鞑子的正白旗旗主多尔衮,镶白旗旗主多铎,就居住在登莱巡抚衙门里面。

至于登莱巡抚衙门原来的主人,登莱巡阮大铖,自然是被撵走了。不过,今天阮大铖又回到了登莱巡抚衙门。只是他回来这里,不再是发号施令,而是为多尔衮和多铎介绍山东的详细情况。

多尔衮和多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和阿济格一样,是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几个小儿子。努尔哈赤临终的时候,将自己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总共是两个旗的兵力,分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可惜,他们当时的年纪太小,不太懂事。而他们懂事的母亲,却被皇太极借故逼死。因此,他们三兄弟,尽管手上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最终还是斗不过皇太极。

事实上,自从努尔哈赤死了以后,皇太极继位,他们三个的日子,就不太好过。皇太极忌惮他们三个手上的牛录太多,对自己构成威胁,于是屡屡寻找借口,要剥夺他们手上的军事力量。为此,他们各自统帅的旗,被调整了好几次。原来的正红旗变成了正白旗,而原来的正白旗变成了正红旗,隶属的牛录数量,也有所减少。

幸好,迫于公众的压力,皇太极不敢做的太过分,最终多尔衮和多铎还是保存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大部分牛录,依然拥有比较强大的军事力量。这也是他们能够活到现在的最基本原因。如果没有这些牛录,他们三个,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面了。

相对于有勇无谋的阿济格,年少轻狂的多铎,多尔衮最大的特点,就是沉稳,能忍。他非常聪明,也非常能忍。他懂得应该在什么时候发力,应该在什么时候忍耐。没有必要的事情,多尔衮从来不会去做。但是一旦出手,就要做到底。因此,皇太极最忌惮的也是多尔衮,对多铎和阿济格反而不怎么在意。

皇太极逼死了三人的母亲阿巴亥,阿济格和多铎一度都非常激愤。只有多尔衮显得很沉静。对于母亲阿巴亥的死,多尔衮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知道,现在还不到报仇的时候。现在的他,是要保存自己,壮大自己。他默默的利用一切的机会,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

对于鞑子来说,壮大自己力量的最好机会,当然是四处征战了。满人最看重战功。只要你有出色的战功,能够为族人谋取利益,哪怕是皇太极想对你不利,也要衡量再三,以免引起众怒。同时,在不断的对外征战,对外掠夺中,自己的财产,自己的牛录,也可以不断的增加。

因此,多尔衮从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就征战沙场了。相对于阿济格和多铎的一味只知道杀戮而言,多尔衮更加看重政治手腕,更加注重计谋的运用。筹划东江镇的投降,就是多尔衮的杰作。事实上,这的确花费了多尔衮不少的心血。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他的双脚,已经牢牢的踏上山东的土地。

山东,是明军力量相对薄弱的区域,又是明国重要的战略要点。鞑子只要在山东站稳脚跟,就可以北上京畿地区,西进明国的核心腹地,切断大运河,南下富饶的江南。只要想到富饶的江南,多尔衮就精神大振。

去年,皇太极率军从长城入寇,抢到了几百万两的白银,就高兴得不得了。北方的苦寒之地,尚且能够有如此的收获,要是到江南去抢掠一番,会有什么样的收获?只要想一想,都令人热血沸腾。

在控制了登州城以后,多尔衮的下一个目标,当然是控制山东。多尔衮对于这个目标,是充满信心的。唯一遗憾的是,因为海路阻隔的关系,大金军无法大量的进入登州城。到目前为止,大金军在登州城的兵力,还没有超过一万。登州水师还没有被鞑子完全消化,无法发挥最大的运输能力。鞑子数量众多的战马,也还没有运输过来。

希望那个王庭瑞,能够迅速的拿下黄县,先打通通向山洞内地的道路再说。登州城的一切后勤运输都要依靠辽东,连战马的草料都是,这是个非常致命的地方。幸好,登州水师可以从辽东和朝鲜两个地方,运来物资,暂时还是无虞的。但是,从长远来说,大金军还是要在山东就地取粮的,不能依靠后面输送。

“两位贝勒爷急报”

正在这时候,鞑子的探子急匆匆的到来。

多尔衮随意的说道。

“两位贝勒爷,我军在黄县受阻,伤亡惨重。”

探子飞快的说道。

“黄县?”

“你慢慢的说来。”

多尔衮眉头一皱,随即镇定自若的说道。

“王庭瑞?”

“简直是废物”

“连个小小的黄县都拿不下来,要来什么用?”

探子详细的描述了黄县的战斗,话没有说完,多铎已经怒气冲冲的叫骂起来了。大金军首战不利,他当然不愉快了。

多尔衮深沉的看了多铎一眼,多铎才悻悻的闭嘴。

“张准?”

多尔衮慢慢的咀嚼着这个名字。

对于张准这个名字,多铎和多尔衮都有点陌生。他们在辽东的时候,都不曾听过张准的名字,一直到后来,他们准备攻略山东的时候,才在相关的情报里看到张准的名字的。不过,他们对张准的了解,的确不多。于是,多尔衮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阮大铖的身上。这里三个人,要说谁最清楚张准的底细,自然是阮大铖莫属了。

阮大铖急忙说道:“十四贝勒,这个张准,便是山东的最大祸害,手下的确有一群亡命之徒。他要是挡在黄县,倒是不可轻而视之。”

多尔衮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且将他的事情说说。”

阮大铖不敢隐瞒,便将张准的事情,都全部说了一遍。张准如何在浮山城起家,如何到处惹是生非,如何的荒yin好色,如何的阳奉阴违,如何的扩展地盘,如何消灭田横岛的鞑子,都描述的十分详尽。这些事情尽管是杨文岳经手,杨文岳还因此受益了,但是,接任杨文岳的阮大铖,还是十分清楚的。

听到张准居然消灭了田横岛的数百鞑子,多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多次要插话,结果被多尔衮制止。多尔衮的脸色,始终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直听到鳌拜的名字,多尔衮的眉头,才明显的皱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多铎低声的插嘴说道:“当初和我们打架的那个家伙,就叫做鳌拜。又是镶黄旗的,一定是他没错。真是想不到,他原来是在田横岛。我就说,这样的一个勇士,怎么在后来历次的大战中,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可惜啊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当初我还想怎么将他转到我们镶白旗来呢”

被多铎这么一嘟囔,多尔衮也想起来了。原来,他们曾经和鳌拜发生过冲突。当时,他们两人都隐瞒了身份。他们两个哪里是鳌拜的对手?结果,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去以后,两兄弟还想将鳌拜转到自己旗下。但是,转旗是需要得到皇太极批准的。那时候,他们和皇太极的关系都不好,于是就暂时压下来了。后来,就没有了鳌拜的消息。慢慢的就忘记了这回事。没想到,鳌拜居然死在了张准的手里。

“十四阿哥,我去黄县看看?”多铎马上忍耐不住了,跃跃欲试的说道。他年少轻狂,最喜欢打仗,初来乍到登州城,更是要表现自己一下的才华。

“没必要。对付一个张准,居然要十五贝勒出动,那算什么事?让哈宁阿去吧,他应该能够对付张准的。”多尔衮摇摇头,缓缓的说道。

多铎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赞成。

哈宁阿是镶白旗的大将,甲喇章京,一直都跟随多尔衮南征北战,可谓是多尔衮的心腹。难得的是,这个哈宁阿,在勇猛之余,还懂得用脑,不是蛮干的那种。在鞑子的头目里面,这样的人物,还是比较少的。大部分的鞑子头目,都是武夫一个而已。

多尔衮当即叫来哈宁阿,吩咐了一番。

哈宁阿大声说道:“什么张准没听过”

多尔衮皱眉说道:“你的任务,是拿下黄县其他的,你不要管”

哈宁阿答应着,转身出来。

片刻之后,大队的鞑子兵,在哈宁阿的带领下,出了登州城。他只带了三个牛录的兵力,总共是九百人左右。鞑子的后续部队,还在辽东地区,无法一下子输送过来。对鞑子最重要的战马,目前还在运输当中。因此,哈宁阿的这三个牛录,都是步兵。

当然,鞑子是不会单独出动的。协助哈宁阿作战的,还有东江镇的叛军大约七八千人。率军的正是东江镇原来的参将袁安邦。沈世奎手下两个最得力的参将,王庭瑞、袁安邦都投靠了鞑子,东江镇的明军,基本上也就跟着投靠鞑子了。这样一来,多尔衮手上掌控的明军叛军,就有了三四万人。他当然要将这三四万人充分的利用起来。

哈宁阿汇合了袁安邦的叛军以后,浩浩荡荡的来到黄县的前线。王庭瑞和朴大成急忙上来迎接。哈宁阿傲慢的挥挥手,就算是见过面了。对于鞑子的傲慢,王庭瑞和朴大成,自然不敢说什么。当然,王庭瑞的内心里,有没有狠狠的腹诽一番,就谁也不知道了。

一路上,哈宁阿都是满不在乎的神态,认为黄县的失利,是叛军太无能,而不是守军太厉害,只要大金军到达黄县,必然能够顺利的拿下。但是,到前线去看过以后,哈宁阿的脸色有点变了。前面的野地上,居然躺着这么多叛军的尸体,可见战斗的惨烈。

他的确很勇猛。但是,他绝对不是傻蛋。傻蛋是不会得到多尔衮的信任和重用的。他马上意识到,黄县的守军,的确是不容易对付的。要是自己不小心,一味蛮干的话,只怕是要吃大亏的。

“怎么回事?”

哈宁阿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黄县……”

王庭瑞急忙详细的描述战斗经过。

哈宁阿一脸的肃然,一言不发的听着对方的描述,眼神却远远的打量着黄县。可惜,他的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黄县的守军。从远处看过去,黄县就是一座破旧的县城,没有丝毫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城墙和辽东的那些明军城堡比起来,要逊色得太多。要不是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哈宁阿很难相信,黄县的守军,居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强的战斗力。

“黄县守军,到底有多少人?”

哈宁阿忽然打断王庭瑞的话,冷冷的问道。

“不知道……”

王庭瑞苦涩的回答。

“蠢货”

哈宁阿狠狠的骂道。

居然连黄县的守军有多少都搞不清?打什么仗?

“把你的部队撤下去”

“整顿”

哈宁阿怒气冲冲的说道。

要不是多尔衮屡次三番的强调,对于汉人的降将,要客气对待,哈宁阿早就对王庭瑞不客气了。这么无能,还能统兵,看来明国真是气数已尽了。

王庭瑞的残兵败将撤下去以后,哈宁阿就开始排兵布阵。他只有三个牛录的部队,是必须节省使用的,只能是用在重点的攻击方向。因此,攻击的主力,还是袁安邦的八千叛军。当然,大金军也不能完全不参与进攻,否则,借刀杀人的意图,太明显了。多尔衮是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你们攻击其他三个门”

“我们大金军攻击东门”

哈宁阿很快做出了决定。

“遵命”

袁安邦对此并没有异议。

从地上尸体分布的情况来看,守军反抗最激烈的,显然是东门。既然鞑子将东门的攻击任务接过去,他们自然是乐得轻松了。当然,未必有那么轻松。其他三个城门的外面,也有不少叛军的尸体。由此推断,其他三个城门的守军,也是相当强大的。

一时间,袁安邦也想不明白,这个小小的黄县,守军的战斗力,怎么这么强?就算是关宁铁骑,也未必有这么厉害吧?更要命的是,他们对这个张准,了解得的确不多啊

“做好攻城的准备”

哈宁阿大声喝令自己的部下。

鞑子的战斗准备,是非常迅速的。很快,所有的鞑子,都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尽管鞑子面前的空地上,躺着大量的叛军尸体。不过,鞑子却是一点都不在乎。在他们看来,这些叛军的战斗力,和大金军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明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渣了,除了守城,一点用处都没有。

在哈宁阿的安排下,朴大成的一千朝鲜仆从军,负责扛着云梯、檑木等攻城武器。后来,哈宁阿举得檑木实在是太沉了,拖延了攻城的节奏,于是放弃了檑木,全部都改用木梯。至于大金军本身,是绝对不会扛着攻城器材的,他们本身要腾出手来,对付城头的守军。

黄县的城墙,只有大约两丈来高,相对于宁锦前线动辄十丈高的城墙而言,实在是低得不像话,一般的木梯,就完全够用了。以鞑子屡屡入寇的经验来看,只要能够爬上城头,明军就会溃散了。城头上的肉搏战,明军完全不是大金军的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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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一枪撂倒他! 拉丁海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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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妈的!死去! 拉丁海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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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葡萄弹的震慑威力

第465章葡萄弹的震慑威力

在孟侠开枪的时候,炮兵营的战士,也纷纷开炮了。

有过之前的战果,炮兵营的战士,都是信心满载,决心要进一步发挥战争之神的威力,狠狠的教训来犯的鞑子。居然敢跑到山东来撒野,你以为山东是这么好来的吗?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一发发的葡萄弹,不断的从炮口被抛射出去,爆发出大量的火光。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城墙不断的掉灰尘。站在大炮旁边的虎贲军战士,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股强大的力量的震荡。

飞过一百多丈的距离以后,葡萄弹散开,变成大量的弹珠,落在鞑子的队伍里面。那些冲上来的鞑子,被弹珠打得连滚带爬,不断的倒下。有的人当场就死了,有的则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每个人的身上,都在汩汩不断的向外流血。还有人口吐白沫,惨不堪言。

原本已经被太阳晒干的土地,又再次被鲜血浸泡得好像是烂泥塘一样。后面冲上来的鞑子,脚板踩在泥泞的血地里,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摔倒。有人摔倒下去以后,好不容易爬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了,身上全部都是血腥湿漉漉的泥土。

地上又到处是乱七八糟的武器,什么刀剑,什么弓箭,只要是想得到的都有。最倒霉的莫过于倒下去的时候,被这些刀剑刺伤,甚至是直接被刺死。这样的例子并不少。有些箭镞箭头是向上的,直接倒下以后,角度要是刚刚好,箭头就直接穿透人体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随着飞龙炮的不断轰鸣,有更多的弹珠落下。

这些被大炮射出来的弹珠,溅射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杀伤力尽管没有米尼弹强,却也是同样可观。除非是白甲兵又或者是红甲兵,带着铁制的盔甲,能够卸掉弹珠一部分的杀伤力。否则,一般的皮甲,被弹珠打中,基本上是非死即伤的后果。

事实上,即使是铁甲,被弹珠打中,伤害也是很大的。并不是所有的铁甲,都能够抵挡弹珠携带的巨大能量。有的铁甲直接被打碎,铁甲的碎片,深深的刺入人体里面,同样是致命的伤害。有些鞑子被弹珠打中头盔,头盔并没有碎裂,人却死了,就是被活活给砸死的。

漫天飞舞的弹珠,显然给鞑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弹珠造成的伤亡其实并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些弹珠会从哪里落下,又应该如何躲避。无论鞑子怎么跑,怎么躲避,最终,都无法完全避过弹珠的问候。

很多鞑子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了。倒下去以后,已经找不到打中自己的弹珠。除非是弹珠留在了自己的体内。甚至到死,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打死的。当然,受伤的鞑子更多。弹珠毕竟不是米尼弹,距离又远,一击致命的可能性稍微少一点。

“加快速度”

“加快速度”

“加快速度”

哈宁阿急忙吼叫起来。

要对付守军大炮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靠近城墙的下面。一般的大炮,都是有射击死角的,城墙的下方,就是最大的射击死角。佛郎机火炮在二十丈的距离内,是完全失去作用的。至于红夷大炮的射击死角,那就更加的大了,最少超过三十丈。

以前,鞑子就是在靠近城墙大约十丈的位置,避开炮火的直射,不断的向上射箭。由于和城墙还有十丈的距离,城头上的守军,即使向下投掷檑木、燃烧瓶、滚油之类的,也难以伤害到他们。因此,一旦梯子架设起来,他们就可以大量的登城了。

幸存的鞑子,纷纷拿出吃奶的力气,向城墙的下方蜂拥而去。然而,地上的叛军尸体,还有泥泞的血路,阻碍了他们的前进速度。迫使他们在虎贲军的枪炮下,不得不逗留更多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暴露的时间越长,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可能就越大。

在某些地方,他们不得不改变路线,以避开地上的障碍物。比如说,在某个比较狭窄的地方,鞑子不得不互相聚拢到一起。这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鞑子并没有觉察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可是,对于虎贲军的炮兵战士来说,这样的路线,就很有价值了。

“左边三度”

“距离一百二十丈”

许子文冷静的说道。

他身边的两门飞龙炮,急忙调整射击角度和距离。

飞龙炮的上面,安装有准星和照门,可以用来调整角度和射程。这些不是孙勤恺的发明,而是徐光启的发明。以前的火炮,是没有瞄准工具的,只能根据炮手的估计来衡量角度和距离。明军从葡萄牙人手中买来的佛郎机火炮,同样是没有准星和照门的。直到目前,很多佛郎机火炮上面都没有准星和照门。

天启二年,徐光启自己发明了准星和照门,安装在这些火炮上。从此,准星和照门,就逐渐的成为了明军火炮的标准配备。不得不说,有了准星和照门以后,大炮的命中率,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宁远的红夷大炮,能够打到努尔哈赤的附近,也是由于有了准星和照门。这是大炮逐渐占据战场主导的一个重要条件。

左边三度,距离一百二十丈的位置,鞑子的队伍比较密集,往往有三四十名的鞑子拥挤在一起。这样的目标,正好是葡萄弹发挥威力的最佳选择。葡萄弹的杀伤力,是和目标的密集程度挂钩的,目标的人员越是密集,弹珠产生的破坏力就越大。许子文要尽可能的杀伤鞑子的有生力量,担任要挑选鞑子最密集的地方开炮。

调整好角度和距离以后,两门飞龙炮先后发射。

“嗵”

“嗵”

两声炮响,两颗葡萄弹被抛射出去。

在炮弹落下的位置,好像是下了一场雨,弹珠落在这群鞑子的中间,顿时带起一片的腥风血雨。附近的鞑子纷纷惨叫着倒地。由于奔跑的惯性,倒下去的鞑子,纷纷在泥泞的血地里滑行,最后和其他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完全分辨不出来。原本宽敞的道路,顿时被死者和伤员完全阻挡。只有极少数人浑身是血,依然悍不畏死的向上冲。

“开花弹”

看到自己的部下,几乎是成片的倒下,哈宁阿微微一怔。

如此大的伤亡,对于鞑子来说,绝对是少见的。在长期的战斗中,鞑子已经总结出一套规避明军炮火的办法,那就是尽量不要去攻打有大量火炮的城镇。明军使用的开花弹,曾经给鞑子造成过很大的伤害。后来,鞑子就尽量的避开这样的城镇。比如说,宁锦前线,鞑子就从来不正面攻击。

鞑子的盔甲,在大炮的面前,就如同是纸张一样的薄弱。鞑子最近的两次入寇,都巧妙的避开了山海关前线,避开了明军大炮密集的地方。但是,哈宁阿怎么都没有想到,黄县这么个小小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的大炮,大炮的威力,还这么大。

“该死的,不是开花弹”

“是子母弹”

随即,哈宁阿反应过来。

“散开”

哈宁阿不得不吼叫起来。

葡萄弹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对于密集的人群来说,子母弹的威力,的确很大。强大的大金军,始终不敢正面攻击宁锦前线,就是害怕这样的炮火。红夷大炮射出来的子母弹,比开花弹还要更可怕。在这样的炮火面前,多少人命都不够填的。

鞑子的队伍,开始逐渐的散开。他们被虎贲军的枪炮洗礼过一阵以后,人数已经减少了不少。相当部分的鞑子,现在都是躺在地上的。当全部人散开,葡萄弹落下的时候,能够笼罩的目标,已经不是很多了。

“使用链弹”

“轰击后面的仆从军”

“打掉他们的攻城武器”

刘晨子很快做出了炮击方面的调整。

前面的鞑子散开了,后面的仆从军却是无法散开的。因为,那些仆从军扛着木梯,行动的速度比较慢。速度慢,就容易拥挤在一起。同时,由于战场上遗留的大量尸体,严重阻塞了道路,也使得他们无法完全散开。有些地方,尸体甚至是堆叠在一起的,他们必须从尸体堆的旁边绕过去。不知不觉间,他们的队伍,就显得非常密集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飞龙炮调整了射程,向后面的仆从军开炮。

这一次,飞龙炮发射的,乃是更加恐怖的链弹。

“噗”

一群仆从军被链弹打中,顿时爆发出大量的血雨。前面的一个仆从军士兵,被旋转飞舞的链弹,直接将身体打得粉碎,再也分不清是人体。后面的两个仆从军,也被链弹拦腰截断,惨不忍睹。最终,威力减弱的链弹,打在一个仆从军的脑壳上,链条死死的扣在里面,再也不动了。

“噗”

旁边的一群仆从军,被链弹打中以后,更加凄惨。他们至少有七八个人,被链弹扫中,每个人都不见了半边的身体。残缺不全的四肢,被链弹直接扫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他们扛着的木梯,也被链弹扫过,当场断作两截。纷飞的木屑,又变成杀人的利器,溅射到周围仆从军的身上,造成更大的伤亡。

又有仆从军的士兵,直接被链弹的链球砸中脑门,效果更加吓人。只听到噗的一声巨响,整个脑袋都被铁球完全砸碎,脑浆和鲜血飞溅到十几丈远。还有的仆从军,被铁球直接将脑袋砸到了脖子以下。要是被铁球打中胸膛,直接就穿一个洞,跟着又被链条搅得粉碎。

其他的仆从军大吃一惊,急忙扔掉木梯,趴在地上躲避。然而,前面的仆从军是反应过来了,后面的仆从军却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有更多的链弹落下,继续掀起大片大连的血雨。

平心而论,链弹造成的杀伤效果,是不如葡萄弹的。葡萄弹就是雨点,一下就是一片,笼罩的范围极大。链弹的主要目的,是切断船只上的桅杆、船帆、绳索,对于人员无法大面积的杀伤。但是,链弹造成的杀伤震慑效果,却要比葡萄弹大得多。

被葡萄弹打死的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如同是被子弹打死一样。链弹不同。被链弹打中的人,死状实在是太可怕了。只要是人,看到这样的惨状,都会情不自禁的颤抖的。还有链弹在半空旋转飞舞发出的啾啾啾的声音,也是非常令人窒息的。

“噗”

“噗”

“噗”

无数的仆从军,直接被凶悍的链弹打得粉碎。

链弹连最坚实的桅杆都能切断,更不要说脆弱的人体了。只要不被打中,只要被打中,就是非死即伤的结果。被直接打死的还好,一了百了。被打断手打断脚的,甚至是打掉半边身体的,都只能是在地上呻吟。

最惨的莫过于是被拦腰切断的仆从军,就好像是酷刑腰斩一样,他们的身体分成了两截,意识却还在。有人的上半身,甚至努力的向下半身靠拢,想要重新将下半身接起来。只有一段上本身在血地里拼命的爬行,可以想象是什么样的恐怖场面。

还有链弹打在尸体的上面,直接将尸体打得粉碎。整个战场,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肉盆,每个人都是肉,链弹就是将肉打碎的机器。被打碎的血肉,就倾泻在地上,将每一寸的土地都覆盖了,再也没有任何的空隙。

刘晨子的意思,是用链弹将那些木梯打断,结果,链弹打中的,更多是人。也算是歪打正着。相对于葡萄弹的弹珠而言,被链弹打中的人,显然要悲惨得多,恐惧感也更强。这些来自朝鲜的仆从军,可没有鞑子的悍不畏死,受到链弹的巨大威力真是,一下子,他们全部都扔掉了木梯,死死的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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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三个牛录,全军覆没 拉丁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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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吃了这么大的亏,鞑子会善罢甘休吗?

第467章吃了这么大的亏,鞑子会善罢甘休吗?

这时候,袁安邦带领的叛军,还没有真正发起进攻呢。他故意要等鞑子发起攻击以后,他才捡便宜。要是鞑子能够破城,他就不需要攻击了。正在拖延的时候,忽然听到枪声平息,袁安邦急忙命令自己的亲兵队长:“快去看看,是不是东门被打开了。”

亲兵队长急忙去了。

袁安邦随即下令部队停止进攻,将原本要向城墙靠拢的部队,都全部撤退下来了。鞑子都入城了,他还攻城做什么?跟在鞑子的后面入城就是了。速度快的话,或许还能捡到一些鞑子不要的垃圾。

亲兵队长一会儿回来了。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军,将军……”

袁安邦随口说道:“他们是不是都入城了?”

亲兵队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没有全部都在城外”

袁安邦皱眉说道:“难道是城内的守军投降了?他们准备在城外接受守军的投降?走我们也去看看,凑凑热闹”

亲兵队长语无伦次的说道:“不是不是他们他们都躺在城外全部都躺在城外”

袁安邦有点不耐烦的说道:“谁在城外?”

亲兵队长急了,也顾不得忌讳了,直接照着以前的称呼叫起来:“鞑子是鞑子所有的鞑子,都全部躺在城外他们全部都被打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东门外面,全部都是被打死的鞑子”

“什么?

“你说什么?”

“鞑子全部都被打死了?”

袁安邦吓坏了,足足呆滞了半分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带着部队来到城东。结果,眼前的景象,再次吓坏了他。要不是身边的亲兵搀扶着,他差点儿从战马上一头栽下来。

只看到在城东的野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部分尸体是叛军的,大部分的尸体,却是鞑子的。三个牛录的鞑子,全部都倒在了血泊里。一个能够站起来的鞑子,都看不到。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遍地都是散落的武器。空气中的血腥味,可以让人窒息。

“快”

“快去报告”

“快去报告两位贝勒爷”

袁安邦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本来以为鞑子会大获全胜的,没想到,鞑子居然全军覆没

袁安邦觉得自己的胃都在痛。

三个牛录的鞑子啊

三个牛录的鞑子啊

三个牛录的鞑子啊

不是三个鞑子,不是三十个鞑子,也不是三百个鞑子,而是足足三个牛录,足足**百的鞑子这些鞑子都是最先到达登州城的,是鞑子精锐中的精锐。鞑子的正白旗和镶白旗,就是依靠这些鞑子支撑起来的。

对于这些鞑子的凶悍,袁安邦还是非常清楚的。除了宁锦前线的坚城,还有茫茫无际的大海,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阻挡鞑子的前进步伐。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全军覆没在黄县这座毫不起眼的县城。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袁安邦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即使是现在,袁安邦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在连续揉了几次眼睛以后,看到的还是眼前的惨状,袁安邦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的确确是真的。三个牛录的鞑子,的的确确是在这里全军覆没了。

太可怕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吗?”袁安邦骇然说道。

“暂时没有发现。”袁安邦的亲兵队长,同样是脸色发灰,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其他的亲兵,同样是惶恐不安。

黄县的守军如此的凶悍,他们不能不害怕。他们现在是叛军,是投靠了鞑子的。说的难听一点,他们就是汉奸。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他们是汉奸,同样是人人喊打的对象。鞑子越是厉害,他们自然是越安全。以前的鞑子,是无敌的,明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才会投靠鞑子。

问题是,现在有人比鞑子更厉害三个牛录的鞑子,即使面对上万甚至是数万的明军,都能一战而胜,结果,他们全部都死在了这里。黄县的守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这些叛军,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要是他们被黄县的守军抓到,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吱吱嘎嘎”

就在这时候,城门开启的声音传来。

袁安邦急忙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黄县的东门突然打开,守军从里面凶悍的冲出来。带着消灭鞑子的余威,虎贲军出城的时候,动作非常快,一下子就涌到了城门的外面。

“敌人出城了”

“敌人出城了”

“敌人出城了”

顿时有无数的叛军尖叫起来。

看到遍地的鞑子尸体,袁安邦心底下大骇,哪里敢和守军对抗?怪叫一声,拨转马头逃跑。他们这些叛军,要是被黄县守军抓到,会有什么下场,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到。

其他的叛军,也一个个都被眼前的惨状吓坏胆子了,哪里还有胆量和虎贲军接战?呐喊一声,转身就跑。朴大成带领的朝鲜仆从军,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在虎贲军枪炮声停止的时候,他就带着残存的仆从军,一阵风的溜回去登州城了。

“草”

“跑得还真快”

“别追了追不上别人属兔子的”

虎贲军追出一段路以后,就不得不悻悻的停止了追击。

没办法,战场实在是太泥泞了,到处都是血泊,到处都是陷阱。所有的泥土,都被鲜血浸泡得好像是烂泥塘一样。一脚踩下去,血土几乎到小腿的位置。就算有些土地比较硬,由于鲜血实在是太多,也变得很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万一撞到刀枪弓箭什么的,反而白白平添伤亡。

没办法,杨千强只好下令停止追击。等他举起千里镜观察的时候,发现那些叛军,已经跑得只剩下一个个的黑点了。他不屑的摇摇头。无论是叛军还是仆从军,逃跑的速度都实在是太快了一点。就这个瘪三样,还想攻打黄县?

“打扫战场”

“尽快清理尸体”

“将所有的武器都收集起来”

张准从城内出来,向身边的人叫道。

杨千强答应着,转头吩咐下来。随即,虎贲军各个营的战士,都来到东门,帮手打扫战场。由于坚守东门的乃是杨千强的铿字营,这些鞑子主要是被他们打死的。因此,其他三个营的战士,都是羡慕得不得了。他们在其他三个方向,等待着叛军前来进攻,结果,直到鞑子被消灭,那些叛军还是没有上来。一直到战斗结束,他们都一枪未发。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郝林勇、彭勃、杨宏文几个,忍不住围在张准的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都督大人,你总不能让铿字营吃肉,让我们喝汤啊是不是也应该轮换一下?好让大家都过过瘾?什么时候换我们来守东门啊?

张准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说,你们要是鞑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会怎么办?”

彭勃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马上调集大军,将这里夷为平地了。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善罢甘休?”

张准淡淡的说道:“那不就结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都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再也不提换岗的事情了。是的,鞑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们肯定要卷土重来。

刚才的战斗,鞑子损失了三个牛录的兵力,绝对是鞑子数年来从未有过的巨大损失。无论是对鞑子的声誉,还是对鞑子的自信,都是沉重无比的打击。鞑子和明军打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三个牛录全军覆没的先例。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鞑子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黄县拿下来。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一连串不好的连锁反应。

可以想象得到,震怒之下的奴酋,肯定会全军出动,向黄县发起猛烈的进攻,发誓要将黄县夷为平地。这样一来,黄县必然处在鞑子的大军包围当中。到时候,鞑子肯定会从四个方向都发起进攻,哪里还有什么主攻和非主攻的区别呢?

“你们三个方向的大炮数量不多,压力更大啊”

张准深沉的说道。

“坚决守住”

“决不让鞑子进来”

“鞑子来多少打死多少”

三人急忙表态。

“有决心是好事。但是,有决心不代表有能力。在鞑子到来之前,你们一定要抓紧一切的时间,加固城墙,检查武器,囤积更多的弹药。不要指望我手上还有援军。鞑子要是围城,就算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和炮兵营的战士,你们一定要要协调好。刚才的战斗证明,葡萄弹在对付近距离的密集的敌人时,效果非常好。因此,你们要是哪个位置出现险情,可以让炮兵营帮忙解决。你们也要尽最大可能的保证飞龙炮的安全。”

“要将枪法好的战士,都动员起来,率先打掉鞑子的精锐。打掉鞑子的白甲兵和红甲兵,就等于是打掉了鞑子一半的战斗力。此外,要是能够辨认出鞑子的指挥官,也要首先干掉。”

张准循循善诱的说道。

三人答应着去了。

张准又将炮兵营的两个指挥官许子文和刘晨子叫过来,现场总结经验教训。鞑子随时都会卷土重来,更加激烈的战斗还在后面,他必须抓紧每一分的时间,来提升部队的战斗力。经验总结会是来不及召开了,只能是依靠各个部队临时总结,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刚才的战斗,炮兵营的确是发挥了重大作用的。无论是葡萄弹还是链弹,都给鞑子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是,炮兵营的不足之处也是明显存在的。主要是炮弹的落点没有控制好,存在一窝蜂的现象。换言之,就是有些弹丸其实是浪费了。如果弹丸能够均衡的分布,控制整个战场,那么,炮兵营的作用,还可以进一步提升。

“下面,鞑子可能出动红夷大炮,你们俩有什么好建议?”

张准脸色深沉的问道。

“我们不怕”

许子文和刘晨子齐声说道。

“不是问你们怕不怕。”

“是问你们如何应付鞑子的红夷大炮。”

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

“我来说吧”

刘晨子镇定自若的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

刘晨子就娓娓介绍起来。

鞑子的红夷大炮,的确是攻城的利器。红夷大炮射出的实心弹,对城墙的破坏力很强。黄县的城墙,想要完全挡住红夷大炮,那是不太可能的。一炮过来,砸开一个口子不是难事。但是,红夷大炮毁坏城墙,对守军的影响不是很大。虎贲军本来就不是完全依靠城墙战斗的。关键是,飞龙炮不能被红夷大炮毁掉。

事实上,红夷大炮想要完全砸毁十六门的飞龙炮,也不太可能。要破坏飞龙炮,就必须使用实心弹。实心弹的数量,毕竟很少,想要准确的命中飞龙炮,不太容易。因为,鞑子的红夷大炮数量不会很多,能出动,大概是二十门左右。

红夷大炮的威力的确很大,杀伤力惊人,可是它的弱点也是致命的。那就是太沉重了,太难移动了。最轻的红夷大炮,都在四千斤以上,有的甚至超过一万斤。别的不说,光是从登州城移动到黄县,就要至少一天的时间。它在前线的移动,也非常的困难。要挪一挪炮兵阵地,不容易。

要毁坏城墙,红夷大炮必须使用实心弹。好像木瓜大小的实心弹,打在城头上,破坏力还是很强的。要是鞑子想要大面积杀伤的话,只有使用子母弹,也就是葡萄弹。但是葡萄弹对飞龙炮的损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飞龙炮是钢铁铸造的,一般的弹珠打在上面,影响不大。至于人员……张准不是挖了藏兵洞吗?

考虑到误伤自己人的原因,当鞑子的前锋靠近城墙的时候,红夷大炮要么是射程延伸,要么是停止射击。这时候,炮兵营的战士,就可以从藏兵洞上来,继续开炮射击了。一顿猛烈的葡萄弹,落在鞑子的中间,正好给鞑子来个当头棒喝。

“很好”

“先按照这样应对”

“以后要是有更好的办法,继续改进”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炮兵营的应对办法,基本和后世的炮击战术差不多了。采用这样的办法,或许会损失少数的飞龙炮,人员安全方面却是基本有保证的。只要有人,有炮,鞑子想要靠近黄县的城墙,那就困难多了。

许子文和刘晨子离开以后,张准举着千里镜,打量着东面的原野。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夜幕苍茫。一阵阵的夜风从海边吹来,吹走白天的酷热,吹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黄县东面的一百里左右,就是登州城。不知道接到三个牛录全军覆没的消息,号称足智多谋的多尔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来吧”

张准狠狠的伸了伸懒腰,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和鞑子的战斗中,开了一个好头,张准还是感觉很兴奋的。只是,接下来的战斗,还会更加的艰苦,他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但是,张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也充满了信心。无论鞑子来多少人,他都在黄县接着

“黄弦”

张准忽然叫道。

“到”

正悄悄从张准身边溜过的黄弦,急忙立正。

张准板着脸,目光熠熠的看着他,一脸的严肃。

黄弦顿时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错什么事。

幸好,张准忽然展颜,微笑着点点头,赞扬说道:“干得不错。”

黄弦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谢谢大人夸赞”

急匆匆的转身去了。

张准摇摇头,这个黄弦啊……下场战斗,你能打两枪吗?

“刘芒”

“魏大哥”

张准忽然叫道。

“到”

“到”

同样鬼鬼祟祟的试图从张准身边静悄悄溜过的刘芒和魏大哥,急忙立正行礼。

“刘芒,打死了几个鞑子?”

张准随口问道。

“打死了三个白甲兵,两个红甲兵,还有三个其他鞑子。”

刘芒急忙说道。

“魏大哥呢?”

张准点点头,随即又问道。

“比刘芒多一个红甲兵。”

魏大哥笑眯眯的回答。

张准转头看着刘芒,眼神有些古怪。

刘芒顿时不自然起来,一张未老先衰的脸,罕见的变红了。

魏大哥在旁边笑眯眯的解释说道:“他第一枪没打中,补了一枪。”

刘芒的神色,更加的不自然了。要是地上有个洞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钻下去,然后再也不要出来。丢人啊,实在是太丢人了。战斗结束以后,一计算,他发现自己居然比魏大哥少一个战果,差点要自己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比谁少都可以,就是不能比魏大哥少啊这叫什么事嘛现在居然连张准都知道了,更加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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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都督大人坐天下

第468章都督大人坐天下

张准点点头,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刘芒,五天后来找我,我跟你统一统一思想认识。另外,我还要考考你的文化水平。”

刘芒顿时头大如斗,当场就要昏厥过去。讨论思想问题,已经是要命了。但是,最要命的还是要考察自己的文化水平。张准对身边的狙击手要求很严格,几乎将每个狙击手都当做是全才一样来培养的。他们不是纯粹的狙击手,还是未来的军官。以后虎贲军的骨干架构,就是他们支撑起来的。第一批的狙击手,现在都是各部队的骨干了。

为了帮助狙击手学习文化,张准是请了两个文化教员,专门来教导他们学习的。在没有战斗任务的时候,晚上都是学习文化的时间。即使是在这样的战斗环境中,两个文化教员也都跟着来到了黄县,只是躲藏藏兵洞里面而已。白天,狙击手们也是相互学习,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

绝大部分的狙击手,都知道张准是在精心的栽培他们,以后是要重用他们的,因此,他们都很努力,争取上进。除了行军打仗之外,还勤奋的学习文化。大家从每天认识一个汉字开始,慢慢的积少成多。几个月的时间下来,认识的汉字数量,已经有两三百个了。比如说,陆伊典,现在的文化水平,基本能够看懂一般的通告了。

偏偏刘芒最怕的就是学习文化。他是队伍里面文化水平最差的一个,两个文化教员都专门盯着他,让刘芒感觉压力很大。他宁愿战果比魏大哥少一个,也不愿意开小灶上课。偏偏被张准抓到,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只好无奈的说道:“明白我一定准时到”

张准转头向魏大哥说道:“魏大哥,记得帮助刘芒进步。”

魏大哥满脸笑容,好像是无牙的老虎,满脸憨厚的说道:“要得,要得。大人尽管放心,我一定帮助他进步。”

刘芒恨得牙痒痒的,将魏大哥诅咒了无数次。

好不容易,两人才离开张准的身边。刘芒马上甩开魏大哥,自顾自的去了。魏大哥一点都不生气,只顾自的跟在刘芒后面,就好像是刘芒的尾巴似的。无论刘芒怎么甩,都甩不掉后面的尾巴。两个人的距离,始终不超过三丈。

刘芒没好气的说道:“我自个儿冷静,你跟在我的后面做什么?要吃臭屁吗?这两天黄豆吃多了,你想要闻的话就过来吧”

魏大哥笑眯眯的,满脸的憨厚,人畜无害的说道:“咱是担心你犯错误,偷偷的将战利品塞自己的怀里。一切缴获要归公,可不许藏私。”

刘芒正是打着悄悄藏私的意思,才专门找没有人的地方钻的。要是发现有价值的战利品,只要没人看见,那就是属于他所有了。结果,被魏大哥一口道破,当真是没意思了。可是虎贲军的纪律之严格,他还是知道的,公然违反纪律的事情,他是不敢做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咬咬牙,看看四周,发现自己的身边没人,马上压低声音,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我们一人留一把短刀,你看怎么样?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咱们打生打死的为什?不就是为了一点金银吗?”

魏大哥笑眯眯的摇头,满脸憨厚的说道:“不行咱要守纪律,缴获必须归公。以后奖励给你的,才真正是你的。你现在藏私,以后查出来,是要写检讨的。你连十个数字都写不全,你还想写三百字的检讨吗?”

一提到自己的文化水平,刘芒顿时恼羞成怒,又气又怒的说道:“你个猪脑袋奖励下来的东西,能够有你自己找到的东西好?好东西都是当官的拿了,哪里有咱们的份?”

魏大哥笑眯眯的摇头,不赞同的说道:“战利品不上缴,那是私藏,是违反纪律的,绝对不行。再说,我也没见哪个军官私藏战利品。独孤队正有吗?没有陆伊典伙长有吗?没有其他人也没有”

刘芒恼羞成怒的说道:“他们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没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财帛动人心,我才不相信他们不会心动总之,要是有好东西,我是要定了”

魏大哥笑眯眯的说道:“你敢私藏,我就敢揭发你关你的禁闭,不给你摸枪,不给你上战场搞不好,你还得脱下这身军装,自己回家种田去”

刘芒顿时被打败。要是被控制了人身自由,还收缴了武器,还不许上战场,那的确是悲剧了。除了虎贲军的纪律有点难受之外,他感觉这个队伍还是蛮好的,起码比以前的山贼队伍好得多。打仗的时候,快感也是异常的强烈。他喜欢手里的枪支,他喜欢开枪的感觉。他是真的不舍得离开。

但是,他是绝对不能认输的。尤其是不能在魏大哥的面前认输。因此,他不耐烦的说道:“得得得,你要做先进分子,你要上进,我不拦你,你当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总行了吧?”

魏大哥还是笑眯眯的摇头,肯定的说道:“刘芒,俺不能跟着你犯错误,也不能看着你犯错误都督大人说了,要俺帮助你上进俺答应了你要是犯错误,俺也丢人”

刘芒简直要晕掉了,转身就跑。魏大哥说话,我和俺两个字经常混用,他一说俺,那就是没得更改的可能。没办法,他只有逃了。魏大哥就好像是兔子的尾巴,吊在刘芒的后面,始终不离开他的三丈距离。

走着走着,刘芒忽然停下脚步,东张西望的,又仔细的衡量,最终,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绕过鞑子的尸体,向东南方走过去。魏大哥自然是紧紧的跟在后面。

“别跟着我烦”刘芒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要找那个鞑子的短刀,我知道”魏大哥笑眯眯的回答。

刘芒顿时气结。没错,他要找的,正是被他打死的那个石尔泰的黄金短刀。每个鞑子的身上,都有一把随身的短刀。这把短刀,本来是在吃肉的时候用来切肉的,后来逐渐的演变为武器,最后又演变成身份的象征,装饰越来越精美。有的短刀甚至是镶嵌黄金的。刘芒对短刀没兴趣,对黄金有兴趣。

“在这里”刘芒忽然兴奋的叫起来。

他学习文化的领悟能力很差,记忆力却很好。在这么混乱的战场上,他居然很快就找到了石尔泰的尸体。他蹲下身去,从石尔泰的身上,摸出一把短刀来,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的观看。石尔泰的短刀,果然是镶嵌有黄金的,就在刀柄和刀鳄的位置。

刘芒用牙齿咬了咬短刀上镶嵌的黄金,确信是真金无疑,顿时满脸的得意。忽然间,他想到什么,举起短刀,送到魏大哥的面前,满脸诱惑的说道:“大哥,这块金子起码有二两,送给你足够你娶一个像样的婆娘了”

魏大哥笑眯眯的摇头,憨厚无比的说道:“俺不要。除非是都督大人奖励给俺的,俺才要。”

刘芒看看四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笨啊这是金子啊金灿灿的金子啊你看它的光芒,是多么的璀璨二两的金子啊现在白银不值钱,足足三十两的白银啊”

魏大哥还是笑眯眯的摇头,憨厚的说道:“俺不能要,你也不能要。你先收着,一会儿交给铿字营的人。上头没有说让咱们出来打扫战场,所有的战利品,我们都不能掌管。”

刘芒无奈的呻吟两声,只好将黄金短刀收起来,继续是寻找其他的战利品。这把黄金短刀被魏大哥看到了,他是不可能私藏了。最多也就是玩两天,就要上缴。什么?杀人灭口?干掉魏大哥?刘芒的思想觉悟还没有那么差,否则,早就被踢出虎贲军了。

只可惜,刘芒转了一圈回来,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有价值的物品。能看上眼的,始终是只有这把黄金短刀。鞑子的等级制度是比较森严的,地位越高的人,得到的财富越多。鞑子最看重军功,因此,又可以说是战斗越勇敢的人,获得的财富越多。

想要搜刮财富,只有在白甲兵和红甲兵身上动手。一般的鞑子,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贫穷,其实也是鞑子战斗力强劲的原因之一。抢掠是最基本的战斗力啊鞑子两次入寇,前锋的战斗力都极其彪悍,不就是因为有财富的刺激吗?

忽然间,刘芒眼角的视线,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附近不动,看着地上发呆。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是看着地上默默的发呆。刘芒扭头一看,正是同伴黄弦。他情不自禁的诧异的问道:“葫芦,看啥呢?不穿衣服的美女?”

因为黄弦平时在部队里面,基本上是不言不语的,大部分的时间,都趴在地上练习瞄准姿势。有时候一天说不来三句话,所以外号闷葫芦,简称葫芦。不过,刘芒对黄弦是真的佩服。没别的,就凭黄弦开枪从来不失手这一点,刘芒就佩服得不行。

尤其是狙击手进行潜伏训练的时候,黄弦可以趴在野地里,一天一夜不动。无论是蚊叮虫咬,日晒雨淋,就跟长在地上的石头似的,坚决不挪窝。刘芒的性子比较跳脱,每次潜伏训练,都是咬紧牙关坚持下来的。训练结束,整个人就跟虚脱一样。和黄弦比起来,就连刘芒都察觉自己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果然,黄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前面努努嘴。

刘芒立刻跳着跑过来,看着刘芒的前面。魏大哥自然是紧紧的跟了过来。原来,地上有一具鞑子的尸体,几乎被血泊完全掩盖了,根本看不出面目,身上的盔甲也看不出什么颜色来。但是,他有一只手露在外面。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碧绿的翡翠扳指。刘芒毫不客气的动手,将这个扳指除了下来。

一般鞑子的弓箭手,右手大拇指的上面,都套着一个扳指,用来拉弓的时候保护手指免受伤害。根据鞑子地位的不同,扳指的材料也是不同的。最差的自然是铁扳指了,好一点是镶金的,最好是玉石。玉石的种类又有很多,颜色也不同。玉石扳指也是比较值钱的。

当时,翡翠是非常稀罕的珍贵物品,只有皇室贵族才有,民间极少。因此,三人都不认识翡翠扳指,只是觉得此物,应该不是寻常之物。至于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刘芒将手里的虎贲铳递给魏大哥,弯下腰来,先将其他的鞑子尸体挪开,然后将下面的鞑子尸体拉出来,拖到旁边的空地上,然后仔细的搜查。

很快,他就在这个鞑子尸体的身上,搜出一把镶嵌黄金的短刀。这把短刀显然要比之前的更加精美,即使上面沾染着大量的鲜血,刘芒显然是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着,眼光时不时的试探周围的众人。很明显,这小子又开始动了私藏的坏心思了。

黄弦难得的说道:“刘芒,别整这些小家子气的,你的饷银可不少了,又分有军田,别为了芝麻丢了丝瓜。军令可不是儿戏,违令是要挨板子的。以你的战功,都督大人奖励你一把短刀,也是应该的,何必整违令的事情?再说,以后都督大人坐了天下,这么点黄金算什么啊?”

刘芒撇嘴说道:“都督大人坐天下,那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黄弦冷静的说道:“我看不用太久。你看鞑子都不是咱们的对手,还有谁是咱们的对手?”

刘芒拿着黄金短刀,歪着脑袋想想,似乎的确是这样。鞑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最起码,他们还没有冲到自己的面前,就被他打死了好几个。就算有更多的鞑子到来,他也不过是继续开枪罢了。开枪又不是弯弓射箭,不需要消耗力气的。要说真的消灭了全部的鞑子,都督大人说不定真的可以坐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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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虎贲军的伤亡

第469章虎贲军的伤亡……

魏大哥忽然朝旁边说道:“孟侠,啥好东西?”

孟侠的声音说道:“没啥,就一把黄金短刀。”

刘芒急忙回头,三跳两跳的,来到孟侠的身边,直接伸手将短刀拿过来,仔细端详一下,发现和其他的两把短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事实上,三把短刀,除了上面镶嵌黄金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锋利的程度,可能还不如狙击手身上携带的匕首呢。

其实,鞑子的武器,远远不如汉人的精致。他们其实一直都很喜欢用汉人的武器,唯独弓箭除外。事实上,就是弓弩之类的武器,也是汉人制造的出色多了。只是由于汉人一直受到奇技yin巧的影响,对工匠不重视,才会导致技术停滞不前。传言有很多鞑子的弓箭,其实都是辽东的汉人制造的。

“你们几个在干吗?打扫战场不需要你们动手,都回去吃饭,赶紧歇息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上缴铿字营,别玩没意思的啊”

陆伊典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他们几个急忙从死人堆里面撤出来。

刘芒看看自己手里的三把黄金短刀,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不过,没办法,这玩意儿要是私藏了,肯定是要挨板子的。他一边期盼着过几天上面能够奖励自己一把这样的短刀,一边依依不舍的将三把黄金短刀都交给铿字营的队正苏亦。

那苏亦是个全军有名的诙谐人物,也是认识刘芒的。刘芒刚刚加入虎贲军的时候,就是在他的手下当兵。对于刘芒的个性,苏亦自然清楚。看到刘芒交来三把黄金短刀,苏亦就夸张的笑着说道:“刘芒,你是不是找到了十把?只上缴三把?”

刘芒顿时面红耳赤,急巴巴的说道:“老队长,你看我像是那样的落后分子吗?我可不会私藏战利品魏大哥不想上缴,还是我动员他乖乖的上缴了,咱不能犯错误不是?”

苏亦笑着摇摇头。你个流氓,是什么本性,我还不清楚?什么动员魏大哥动员上缴,真是说得好听,倒过来还差不多。不过,他事情多的要死,没有时间和刘芒扯皮,规规矩矩的将三把黄金短刀接收过来,然后登记在案,最后说道:“好了。”

刘芒又看了三把黄金短刀一眼,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苏亦看着刘芒的背影,微笑着摇摇头。这小子,要是缴获三把黄金短刀,三把都全部自动上缴的话,还真是有些进步了啊。虎贲军真是个大熔炉,连这小子的思想觉悟都提高了,真是不简单啊。等他的思想觉悟真的提升上来以后,这家伙的确是一把杀敌的好手。

下意识的回头看看那三把黄金短刀,苏亦发现,这三把黄金短刀,的确是整个战场最值钱的战利品了。一般的鞑子,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目前搜集到的战利品,大部分都是刀枪弓箭之类的武器。虎贲军用不上,卖给别人大概也没有人要。还有就是头盔、甲胄、护腕、护膝、护腿之类的,可惜,虎贲军不装备盔甲,所以,这些东西也用不上,只能是收集起来,当废铁回炉处理了。

比较用得上的还是鞑子的皮衣、皮靴、皮帽之类的皮制品。由于地理位置上的关系,鞑子身上的皮草,质量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那些白甲兵、红甲兵身上的兽皮,质量非常不错。要么是熊皮,要么是虎皮,最差的也是水獭皮。集中起来以后,交给专业的人士进行重新的加工,就是全新的皮大衣。

“兄弟们动作快点啊”

“大家快点清理出战场来,不然后面的鞑子没地方躺啊”

“咱们招呼鞑子是最热情的,不请他们站着,不请他们坐着,就请他们躺着啊舒舒服服的躺着”

苏亦用力的拍着手掌,大声的叫道。

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听到他这么吆喝,都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干活自然是特别的卖劲。不过,战场上的鞑子尸体,还有叛军的尸体,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两个人抬一具,往回要抬好几转呢。偏偏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需要点着火把才能干活,速度自然就慢了一些。

张准站在城门外,举着千里镜,审视四周的情况。夜色已经完全降临,月亮也出来了。七月上旬的月色,只有不大的一点,月光非常的微弱。因为微弱,看起来格外的清冷。

从日期来说,应该是初秋了,气候还是非常炎热,虎贲军每个人的军衣,其实都已经湿透了。但是,无论是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还是负责站岗放哨的战士,神情都特别的兴奋,任凭身上的汗水不断的流淌。对于他们来说,胜仗就是最好的兴奋剂。

“大人。”

张准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回头一看,原来是毛顺江老人。

“有事?”

张准疑惑的说道。

“大人,他们都想要出来看看……顺便帮帮忙……”

毛顺江老人恳求的说道。

“看看?帮帮忙?”

张准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了。

毛顺江说的他们,应该是指城内的那些民夫。刚才战斗的时候,他们一直是躲藏在藏兵洞里面的,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现在战斗结束了,肯定是听说外面都是鞑子的尸体,就想出来看看,也是验证一下的意思。大概好多人还不相信鞑子的三个牛录都全部覆灭了呢。

“行”

“都出来吧”

张准爽快的说道。

“好咧”

毛顺江老人大喜,急忙表示感谢,然后兴高采烈的去了。

一会儿以后,毛顺江、陈国喜、石真山等几个老人,就带着那一千的民夫,从城里出来。结果,他们刚刚出城,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住了。大家纷纷涌上来,要借助火光和月光看得更清楚一点。显然,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在城外,居然有这么多的鞑子尸体。

“真的是鞑子的大部队啊”

“这么多的鞑子……我在辽东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鞑子尸首……你们谁看见过?”

“没有看见过。我见过最多鞑子尸首的一次,只有三十多个。为了消灭这三十多个的鞑子,我们有两百多个兄弟丧命了,我们的把总也不幸遇难了。”

有很多民夫在那里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这些民夫当中的许多人,自己又或者是父辈,都曾经去过辽东,和鞑子干过架。对于鞑子的凶残,他们是听得多了,也目睹多了。明军和鞑子干仗,并不是说从来没有消灭过鞑子。只是,每次明军消灭的鞑子,要么是几个,要么是几十个,要是上百,那就是不得了的胜利了。而为了消灭鞑子,明军自己往往要付出数倍于鞑子的损失。

然而,在黄县的城外,他们看到的,居然是成百上千的鞑子尸体。鞑子姿势各异的躺在那里,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些凶残的鞑子,在辽东的时候如狼似虎,七八个明军才能换一个鞑子。但是在虎贲军的面前,却好像是豆腐渣一样的脆弱。要不是亲眼看到,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都督大人,我们……伤亡多吗?”

有民夫好奇的问张准。

“我们的伤亡……杨千强,我们伤亡多少?有统计数字吗?”

张准提高声音叫道。

“大人,我们没有被鞑子打死打伤的。就是炮兵营有两个战士,不小心被飞龙炮烫伤了。上了药,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杨千强在旁边朗声回答。

“呶,有两个人烫伤。”

张准随口向民夫们说道。

“啊?就两个人烫伤……”

“杀死这么多的鞑子……”

民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杀死了三个牛录的鞑子,虎贲军自己只有两个人受伤,还是自己不小心烫伤的。这件事要是说出去,肯定会被人当做是疯子。他们现在就站在战场这里,都觉得非常的荒诞,更不要说是后方的人群了。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民夫的内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毕竟,鞑子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黄县这个地方,并没有特别高耸坚固的城墙,根本无法阻挡鞑子的进攻。万一虎贲军支撑不住,真的让鞑子破城而入,他们这些民夫,肯定要遭受鞑子的屠杀。因此,他们不能不担心。

现在,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了。这么多的鞑子,还没有靠近黄县的城墙,就被完全消灭干净了。就算鞑子的数量再多几倍,也无法攻破黄县了。既然鞑子无法攻破黄县,那想进入莱州府,就不太可能了。这一趟本来觉得风险很大的任务,反而变成了日后可以向人炫耀的资本。嘿嘿,能够看到这么多的鞑子尸首,可是非常难得的啊

“大家都去帮忙吧”

“帮助虎贲军尽快的将战场清理出来”

毛顺江高声叫道。

那些民夫便兴奋的上前去,帮助清理战场。有这么多的鞑子尸首需要搬运,他们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浑身有劲。能见到这么多的鞑子尸首,可真是不容易。要是在辽东,这样的胜利,绝对是不得了。按照每个鞑子的首级五十两银子计算,三个牛录的鞑子,就价值好几万两的银子啊

“大人,要不要将鞑子的首级砍下来?”

杨千强上来请示。

张准摇摇头。

没必要。

杀再多的鞑子,也不会有人给他奖赏的,要鞑子的首级来做什么。

一直到晚上亥时,所有的战场,才清理完毕。清点战场,总共是六百三十三具叛军的尸体,八百四十九具鞑子的尸体。由于有相当数量的尸体无法分辨,因此,这两个数字,可能还要加上四五十,才是准确的歼敌人数。现场缴获的所有战利品,也全部都转移完毕。

杨千强又上来请示鞑子的尸首如何处理。当时的战争,对于敌人的尸体,只有两种处理方法。一种是就地埋葬。一种是堆起来烧掉。由于敌人的尸体太多,无论是哪一种处理方式,都是一项大工程啊

“找个地方,挖个大坑,埋了吧”

张准缓缓的说道。

这么多的鞑子尸首,摆放在野地上,是肯定是不行。天气炎热,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必须尽快的清理战场,否则,光是尸臭,就可以让整个黄县窒息。焚烧尸体产生的臭味,也会令人窒息。再说,一下子也找不到这么多的柴火来浪费。还是挖坑埋掉最合适。

“明白”

杨千强安排人员去了。

结果,那一千的民夫,被集中起来,临时动手,在黄县南门外,找了一个地方,挖了几个大大的坑,然后将尸体推进去,在上面覆盖上泥土。为了防止野狼或者是野猪之类的将尸体刨出来,拖得到处都是,杨千强要求将大坑挖的很深,尸体的上面至少覆盖了一丈厚的泥土。

吩咐完杨千强以后,张准就回到城内。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午夜了。天上的月色,更加的清冷。炎热的夜晚,也逐渐的变得凉爽了。从莱州湾吹来的海风,不断的从北面吹来,带走炎热和硝烟的味道。除了值班的战士,虎贲军其他的部队,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整个黄县,听起来还是非常安静的,只有知了在不断的鸣叫。这些知了好像知道夏天就要过去,秋天就要到来,它们叫不了几天了,因此一个个都拼命的大叫。搞得执勤的哨兵,多了一个任务,就是撵知了。他们要将营房周围的知了都撵走,免得影响战士们睡觉。

尽管是午夜了,张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首先,是骑兵的战斗安排。

他回到云峰居的时候,三个骑兵营的指挥官,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正在这里等待他的战斗安排呢。白天的战斗,没有他们的份,他们在外面听着,内心都心痒痒的。接到张准的命令以后,他们急忙心急火燎的赶来,看看有什么好事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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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第470章揣着明白装糊涂

鞑子在黄县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必然会疯狂的反扑。就算多尔衮能够忍耐,多铎也无法忍耐。三个牛录全军覆没,这不单单是战败的问题,是关系到鞑子声誉的问题。说的严重一点,这不是战败,这是耻辱要是不能洗刷这个耻辱,以后正白旗都休想在其他人的面前抬起头来。

因此,黄县今后的战斗,肯定会更加的激烈。鞑子会不断的增加兵力,会不惜一切代价,试图将黄县这个要点打开。否则,他们的南下,就没有任何的意义。非但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有点自己找虐的意味在里面。这对于内心极其高傲的多尔衮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张准的手上,还有三个骑兵营,自然要充分的利用起来。他要有效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骑兵就是最好的武器。和朱大典的战斗,已经充分的证明了骑兵的能力。问题是,黄县的地形,对鞑子不利,对张准的骑兵营同样不利。

登州城到黄县,这一段地形不是非常开阔,南北只有不足六十里,东西不足百里,骑兵在这么狭窄的地形上作战,根本无法发挥机动性和突然性。要是鞑子和叛军,挤成一团,互相交替的掩护前进,骑兵营想要狠狠的啃一口对方,很难。

当然,不断的袭扰一下敌人,肯定是可以的。无法消灭敌军的成建制部队,在旁边打冷枪绝对是有效的。冷枪的杀伤效果不要很强,十发子弹打死一个鞑子就行。在他们行军的过程中,张准要至少敲掉五百名的鞑子,同时给其他的敌军造成普遍性的恐慌。

简而言之,鞑子想要从登州城顺顺利利的来到黄县,那是不可能的。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等大队的鞑子到来黄县以后,骑兵营更是可以日夜不断的在外围袭扰,让鞑子无法安心的攻城。敌军包围黄县的虎贲军,虎贲军在外围包围鞑子,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提醒两个注意事项。”

“第一个,不要冲入鞑子的弓箭射程之内。”

“第二个,不要被鞑子的大炮打到。”

张准缓缓的说道。

“明白”

杨伟国他们三个响亮的回答。

“你们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一切的战略战术,都要围绕这个目的进行。无论你们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杀死鞑子就是好手段。钓鱼也要,装陷阱也好,埋设地雷也好,总之,能干掉鞑子就行。”

“不要和叛军纠缠。杀死十个叛军,还不如杀死一个鞑子。我估计,鞑子行军的时候,会将叛军安排在外面作为炮灰。如何将叛军调走,让鞑子暴露出来,就要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叛军对鞑子的忠诚度,面前还不是很高,要是他们遭受的伤亡比较大,肯定会发生骚乱的。到那个时候,鞑子就不得不亲自出阵了。”

“遇到突发*况,自己临机处置,不要等我的命令。特别注意,多尔衮是个狡猾的对手,可能会设置陷阱让你们钻,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是太大的馅饼,你们一定要仔细的掂量。”

张准继续说道。

三人都用力的点点头,表示受教。

最后,张准慢慢的说道:“多尔衮这个人很狡猾,也很能忍,你们找他的正白旗下手,恐怕有点难度。但是,你们可以找多铎的镶白旗下手。多铎的脾气比较暴躁,年轻气盛,一旦被激怒,很容易犯错误。只要鞑子犯错误,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对于鞑子的红夷大炮,要是能够毁掉,那就最好。要是无法毁掉,也不要冒险。一二十门的红夷大炮,无法改变战场的态势。我们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消灭鞑子的人。杀死一个算一个,杀死两个算一双,积少成多,不要贪多。”

杨伟国谨慎的说道:“大人,我们可以去袭扰登州城吧?”

张准沉吟着缓缓的说道:“你们自己看情况。要是登州城上面的红夷大炮威胁不到你们,你们可以放手去做,给敌人的后方施加一点压力。还是那句话,我们只占便宜不吃亏。你们觉得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消灭更多的鞑子,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但是,要是让我的骑兵营损失惨重,回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杨伟国等人都兴奋的点点头,连声说道:“不会,不会,坚决不会鞑子想占我们的便宜,没门”

对于和鞑子战斗,他们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三个骑兵营,加起来有差不多两千人。在山东的地面上,绝对是一股比较强的力量了。就是训练的强度不足。只有谢友志等几个老兵,是完全纯熟的掌握马术的。和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鞑子相比,的确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这里是山东,这是汉人的传统地盘,他们是主场作战。鞑子想要在山东撒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去吧”

“一路顺风”

“我在黄县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张准用力的挥挥手。

杨伟国等人跃跃欲试的去了。

随即,马蹄声隆隆,久久不绝。三个骑兵营的官兵,消失在黄县的东面原野,准备接受严峻的考验。

送走骑兵以后,张准来到了闯字营。

闯字营的战士,正在连夜准备大型的地雷。

在毛家屯对付鞑子的时候,这种威力巨大的大家伙,曾经发挥过重要的作用。那时候的鞑子,真的是被炸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惨不堪言。现在,大战即将到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张准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大杀器了。鞑子尝了一次还不够,那就继续多尝几次。

以前的人家,没有自来水,基本上是喝井水。因此,就算家里再穷,也要准备一口大大的水缸,用来储备清水。黄县以前也有数万的人口,有几千户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有水缸,他们逃亡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将水缸也带走。因此,虎贲军不缺乏做地雷的材料。

遗憾的是,水缸的数量多的是,张准却没有这么多的火药。超级大地雷效果的确是杠杠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地动山摇,问题是,这玩意儿的确是太耗费火药了。一大缸的火药,足够一个步兵营坚持半天的战斗了。

按照张准的指示,郝林勇他们,总共是准备了五十个大地雷。这些地雷选用的水缸,都是比较小的,每个水缸里面,大约装上三十斤的黑色炸药,然后放上大量的碎石什么的,安装上长长的导火索,就成了最原始的地雷。至于压发式地雷的研究,暂时没有什么进展,只能是继续采用最原始的引爆方式了。

另外,还有四个超大型的地雷。每个水缸的装药,都在一百五十斤以上。这四个大家伙,是准备埋藏在城门的外面。要是敌人蜂拥聚集在城门外面的话,刚好一锅端。根据保守的估计,这四个大家伙要是爆炸的话,方圆二十丈之内,是绝对不可能有活物的。

“距离远一点,别将城墙给炸塌了。”张准提醒着说道。

一百五十斤的黑色炸药,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黄县的城墙,可没有这么坚固。不要鞑子炸没了,黄县的城墙也被炸塌了,白白的让鞑子占便宜。

“大人放心,绝对安全。”郝林勇笑着说道。

“嗯,你去安排吧”张准点点头说道。

“明白”郝林勇答应着去了。

张准不再理会他们,自个儿的回去云峰居。他准备将前线的战斗指挥,都交给郝林勇来处理,他自己在后面衡量战略上的事情。回到云峰居,张准先用清水洗洗脸,洗掉一身的灰尘和硝烟,然后吃了一点东西,坐下来,思思的思索今天的战事。

在前世,张准只是一个士官,不是军官。士官和军官,在很多领域,还是有较大差别的。他懂得带兵打仗的限度,也就是一个班或者一个排左右,撑死就是一个连。他没有上过专业的军校,不懂得太专业的指挥知识。他的指挥理论,基本上都是后世的大路货,是通过看书学习得来的。

现在,穿越来到明末,统帅着接近两万的军队,超过八十万的人口,和后世的士官比起来,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张准时常感觉到,自己的知识水平,真的不是很够。最起码,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他就没有学过,马汉的《海权论》他也没有学过。因此,从大的战略角度来说,他是严重缺乏理论常识的。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张准不得不非常的小心谨慎,以免躲入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每次战斗以后,他都要及时的总结经验教训,看看哪里可以做的更好,哪里需要继续改进,以此来提高自己的指挥水平。没办法,人笨只好勤奋一点。比如说现在的他,其实也很想睡觉。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只好强忍着,要将一天的战斗,都细细的梳理一遍。

白天的战斗,主要是依靠了武器上的优势。要说战术战略,还真是没有怎么体现。鞑子占领登州城这一手,比他做得要漂亮。在一般人看来,鞑子想要拿下登州城,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鞑子偏偏做到了。幸好,自己的反应也不慢,马上控制了黄县,将鞑子锁在了登州城里面。

忽然间,张准觉得,自己的这个行动,从战略上来说,还真是不错。起码,对于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来说,是绝对不错的。他不是朝廷,没有必要注重一城一地的得失。他的目标,就是杀死鞑子。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只要能杀死鞑子就行。

以前,鞑子在辽东,和他隔海相望,他就算要杀鞑子,都够不到。现在不同了,鞑子到来山东,正好是将*头伸出来,让他伸手就是一刀。从这个角度来说,鞑子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来得好啊,来得好”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

要是能够在登州城大量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以后进入辽东的时候,无疑会减少很多的阻力。满洲八旗,撑死就是二十万人。加上蒙古八旗,加上仆从军,最多也就是几十万人。今天已经干掉了九百,开局还算不错。

这次九百,下次明天九百,下下次九百,积少成多,鞑子的有生力量,会被不断的消耗掉。等鞑子杀光了,天下就太平了。现在的关键是,多尔衮千万不要退缩啊,要拼命的扑上来。鞑子的反扑越是凶狠,流的血就越多。

“如果我是多尔衮,我要怎么办?”

张准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细细的思索着可能发生的战事。

要是他是多尔衮,他肯定是要首先搞清楚,黄县到底有多少的守军,守军的装备如何,弹药如何,士气如何,粮草如何,指挥如何,指挥官是谁,然后再根据这些情况,做出合理的战略部署。因此,多尔衮极有可能也会这么做。换言之,在未来的两三天时间里,鞑子可能不会贸然进攻。当然,多铎是个例外。

多铎还年轻,还非常的冲动,鞑子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他极有可能忍耐不住,马上带兵杀回来。所以,未来两三天,是否真的没有鞑子前来袭扰,也不见得。多铎要是出动了,多尔衮肯定会跟着出动。因为,鞑子不可能还采取添油战术了。对于指挥官来说,添油战术绝对是大忌,相信多尔衮也是明白的。

“大人,高顾问来了。”史立威忽然进来报告。

“哦?”张准有些诧异的说道。

高弘图居然在这个时候到来?

难道,莱州府后方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鞑子进入山东以后,张准就要求莱州府所有的机构,以及生夏宗的每个成员,都要自觉的抵制谣言的传播,防止人心惶惶的事情出现。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张准在莱州府还留下了五个营的兵力,在大嵩卫也有一个营的兵力,帮助弹压流言。有如此周详的安排,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啊

张准站起来,走到云峰居的外面,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向自己的走来。其中一个,正是高弘图。另外一个,则是张慎言。看到张慎言到来,张准就有些明白高弘图为什么到来了。当然,有时候,即使明白也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因此,张准决定,立刻装傻。

“藐山公,老师,你们怎么来了?”张准很有些惊奇的说道。

“是老夫将你的老师拉来的。”张慎言脸色凝重的说道。

“藐山公亲自来到前线,晚辈真是喜出望外啊”张准打着哈哈说道。上次张慎言不辞而别,张准就感觉到,要将这老头子拉到自己的阵营来,恐怕是有些难度了。不过,他是不会放弃努力的。

“老夫来这里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张慎言不动声色的说道。他这番说话,有些没头没脑的意思,好像又蕴含着很多的意思。高弘图听了以后,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张准反而没感觉到。文人卖弄字眼,张准听得懂才怪了。

张准微笑着将两人请到云峰居里面,叫人上茶。

高弘图和张慎言连夜来到这里,当然是有要事。不过,张准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张慎言主动开口。他决定装傻,那就要装到底了。这年头,最高明的本事,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慎言似乎也希望张准首先开口,结果等了片刻,张准就是不吭声,好像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只好关切的说道:“玉麟,鞑子目前情况如何?”

张准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既然有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心理,他的描述,自然是该说的大说特说,不该说的绝不透露。有些地方还故意往大里说,至于无中生有,瞒天过海,自然也是有的。比如说,虎贲军的伤亡情况,就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出现一些人员伤亡,是完全正常的。

果然,张慎言听着,不断的点头。他显然没有察觉到张准的话有一半是不真实的,还以为张准挺开诚布公的,原本有些绷紧的脸色,逐渐的舒缓开来。良久以后,他才缓缓的说道:“玉麟,老夫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栋梁之才。有你在黄县挡住鞑子,国之大幸,民之大幸啊”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藐山公是从哪里来的?”

张慎言说道:“南京。”

张准微微有些惊讶。

张慎言居然是从南京来的?他的老家不是在山西吗?怎么跑到南京去了?难道不愿意这么快告老还乡,想到南京去走走后门?这可不太像是张慎言的性格。

似乎察觉到张准的疑惑,还察觉到张准内心的龌龊推测,张慎言落落大方的说道:“老夫去南京,是和刘启东商量一些私事。”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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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月光光,心不慌,挖人忙

第471章月光光,心不慌,挖人忙

刘启东就是刘宗周,现在的南京兵部尚书。他字启东,故称刘启东。说起刘宗周,可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他了不起的地方,不是在他的官职,而是在于他的思想和学术。他是明末最后一个儒学大师,主攻心学。他开创了一个派系,叫做蕺(ji)山学派。

不知道他名字的人可能很多,但是不知道他弟子名字的人可能不太多。因为,他的弟子,名字叫做黄宗羲。清军南下以后,刘宗周绝食而死,以死明志。后世有人说,刘宗周的死,导致中华民族的命脉和中华文化的命脉都发生了危机,这一危机延续至今。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藐山公从江南来,不知道江南的情势如何?鞑子到来山东,对江南有没有影响?”

张慎言晦涩的说道:“不好,相当的不好。”

以他的稳重性格,连续重复两次不好,江南的情况,就是真的相当不好了。事实上,不单单是江南,整个大明朝的情况,都非常的不好。如果说之前的局势,是摇摇欲坠,现在则是奄奄一息了。

东江镇投降,登莱巡抚投降,对于整个明国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一样的坏消息。山东不是辽东,登州城更不是沈阳。一直以来,山东都算是明国的核心腹地,是鞑子无法染指的区域,是相对安全的所在。现在,鞑子居然占据了山东一角,怎么能不让人吃惊?

从鞑子出现在山东的时候开始,整个明国,都在疯狂的传播有关的消息。闻香教的人四处逃散,带去了大量的或真或假的消息。最后,这些消息经过传播,全部都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谣言。由于涉及到鞑子,涉及到近在咫尺的山东,谣言的传播速度是相当的快。

不要指望谣言有什么真实度,有真实度就不会叫做谣言了。越是夸张的谣言,越是有人相信。有的谣言甚至说,鞑子已经控制了济南府,正准备分成两路,一路北上京畿地区,一路南下洗掠江南。一时间,整个江南,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

贫民百姓的恐慌,还可以承受,关键是连官府和士绅都支撑不住了。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扬州府。扬州府聚集了江南大部分的富商,所有的盐商都在扬州府。山东往南,首当其冲的就是扬州府。那些大盐商听说鞑子出现在山东,随时会南下,一个个都紧张得不行。有人甚至连夜南逃。整个扬州府,慌乱一片。

新任南京兵部尚书刘宗周,听说鞑子出现在山东,也是大吃一惊。鞑子控制了山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山东的北面,是北直隶。山东的南面,是南直隶。可以说,鞑子只要控制了山东,就等于是将南北直隶都完全分隔开来了。山东距离南直隶这么近,鞑子的骑兵,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长江边

要说以前,大家可能还觉得,依靠长江的天险,还能阻挡一二。但是,上次南京城被张准大闹过一次以后,大家都看穿了南京守军的真面目。张准只有几百人,南京守军都支撑不住,更不要说大量的鞑子了。与其指望这些守军,还如指望自己的家丁呢。鞑子要是真的到了长江边,南京城肯定不保。南京城都保不住,更不要说扬州了。

以前,无论鞑子是在辽东和明军激战,还是越过长城南下洗掠,受苦受难的,都是辽东的民众,又或者是明国北方的民众,和江南基本没有关系。对于北方发生的灾难,江南的百姓,基本上是坐视的。因为,战场距离他们还很远。鞑子越过长城南下,是不可能到达江南的。所以,江南的百姓很淡定。

但是,在鞑子控制山东以后,江南的百姓就无法淡定了。从山东出发的鞑子,一个箭步,就能到达江南。想到鞑子的凶残,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尤其是那些富商,大户人家,更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有门路的纷纷往苏州、杭州方向躲避,没有门路的,只好呆在家里等死了。

对于京师的朝廷来说,鞑子出现在山东,也是个晴天霹雳。本来在辽东应对鞑子,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鞑子绕过长城南下,朝廷根本没有办法应付,只能眼睁睁的坐看鞑子烧杀抢掠,满载而归。现在,鞑子居然出现在山东了,朝廷哪里还有能力对付?

听说鞑子到来山东,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就是衡王。有过上次被张准放逐的经历,这一次,衡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什么藩王不得擅自离境之类的规定,衡王都不管了。万一被鞑子抓到,连脑袋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礼法?

衡王一口气跑到了济南,又躲入了德王的家里。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德王无法镇定的安慰衡王了。因为自己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天知道鞑子什么时候会打到济南府来,连他也一锅端了?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德王只好和兖州的鲁王一起,上书崇祯皇帝,要求派兵保护。崇祯接报后,自然是下令兵部立刻派兵保护山东。

然而,朝廷现在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哪里有多余的兵力派遣往山东?朱大典手里的战兵,还抽调了两万前往河南布防,防止陕西乱军进入河南呢。这是洪承畴强烈要求的,洪老九决定不让陕西乱军重新进入河南。然而,京师的大动脉,京杭大运河,就从山东经过,要是这条大动脉被鞑子切断,京师也就完蛋了。因此,山东也必须守住。崇祯又急又怒,严令兵部想办法解决。

当时的北京兵部尚书是张凤翼,他还兼任蓟辽督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力特别强的人,只是听话而已。接到崇祯的严令,张凤翼当真是头大如斗。他哪里还有兵力抽调到山东?除非是不要辽东,不要宣府,不要大同,不要河南了。他自己没办法解决,干脆将问题抛给了南京兵部尚书刘宗周。

刘宗周本身没有什么兵力,阻挡陕西乱军进入南直隶还不够,哪里有余力来管山东的事情?现在江南乱糟糟的,到处都在谣传,说鞑子就要从山东南下了。不但平民百姓跑,不但富商跑,甚至连一些卫所,都全部跑光了。南京城内的许多勋臣权贵,都派人到福建去寻找落脚点。

为什么去福建?因为福建有郑芝龙在那里根据江南一般人的印象,郑芝龙还是挺能打仗的,手下的战船也多。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坐船出海了。也有人派人到云南那边去踩点。云南边陲之地,大概鞑子短时间内是无法到达云南的。还有人去广州,准备从那里去南洋。反正,无论如何,首先避开鞑子的锋芒再说。

刘宗周想要找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商量,如何解决山东的事情,却发现韩赞周居然不在南京。韩赞周不在南京,去了哪里?去了凤阳原来,韩赞周对南京城的防务,同样没有信心,他不愿意留在南京城白白的等死,于是去了凤阳巡抚杨一鹏那里。杨一鹏的手下,有好几万的军队,即使鞑子打来,也能阻挡一二,总要比呆在南京城强得多。

欲哭无泪的刘宗周只好一个人发呆。忽然间,刘宗周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张慎言了。刘宗周马上派人将张慎言找来,和张慎言说起此事。张慎言马上想到了张准。张慎言觉得,目前能够挽救山东局势的,只有张准了。别人都不可能。

事到如今,什么反贼,什么逆贼之类的,都要暂时放下。张慎言对张准部队的战斗力很有信心,觉得只要张准肯死战,鞑子未必能够肆虐山东。关键是,怎么样才能让张准出力死战。他和刘宗周商量了半天的时间以后,自告奋勇的来到了山东。

张慎言有点忧虑的说道:“玉麟,你在黄县能够坚守多久?”

张准有点疲惫的说道:“晚辈只能是尽力而为,鞑子实在是太强大了。激战一天,我军伤亡惨重,急需增援。”

张慎言缓缓的说道:“你手里没有别的部队了吗?”

张准点点头,苦涩的说道:“晚辈还有一些非主力的部队,都是用来看守老百姓的,只能维护一下地方的治安,在鞑子的面前根本不顶事。根据情报所说,登州城的鞑子,已经接近万人,后面还有更多的部队陆续开到。女真不过万,过万不能敌。黄县是鞑子西进的必经之路,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要是没有援军,只怕晚辈不得不放弃黄县。”

张慎言脸色凝重的说道:“玉麟,鞑子凶残无道,要是让鞑子进入了山东腹地,山东六府,数百万的百姓,必然生灵涂炭,赤地千里。你我都应该竭心尽力,阻挡鞑子西进。”

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藐山公,晚辈的确愿意和鞑子决一死战。但是,你也知道,晚辈力量有限,孤立无援,即使全部战死,也无法阻挡鞑子西进。”

张慎言皱眉说道:“大丈夫当为国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朱大典什么时候派兵来支援晚辈?他什么时候为国尽忠?”

张慎言深沉的说道:“朱大典那里,兵力暂时无法抽调,你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守住黄县。不过,朝廷愿意拿出诚意,支持你对抗鞑子。”

张准看看高弘图,

高弘图悄悄的点点头。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朝廷有什么样的诚意?”

张慎言缓缓的说道:“朝廷准备任命你为后军都督府都督,正一品,兼任东江镇总兵官,统管登州、莱州军务,提督登州水师。玉麟,这是大明开国以来,权势最大的都督了。”

张准听完,似笑非笑的说道:“朝廷的大恩,晚辈看来真的是要感谢万分了,果然是好大的一份官职啊。”

张慎言自觉朝廷的举动,的确有些小气,全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便有些歉意的说道:“玉麟,现在的确是多事之秋,国家艰难,拿不出太多的兵力和钱粮。你身为汉人,你总不能看着鞑子在登莱二府肆虐吧?”

张准深思片刻,缓缓的说道:“行只要朝廷不反悔,我就接受这个任命了”

张慎言含笑说道:“这是刘启东提议,史可法上书,由各位同僚鼎力支持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有关的诏书应该很快就会下来。”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藐山公,我诛心问一句,其实朝廷是怕我投靠鞑子吧。”

张慎言被他说破,也不脸红,反而有些感慨的说道:“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玉麟,现在是你报答国家,报答皇恩的时候。阮大铖这等汉奸,日后必然遗臭万年。要是让鞑子进入山东,我等都死无葬身之地。玉麟,难道你愿意削发扎辫,拖着长长的猪尾巴过日子吗?”

张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朝廷给他的头衔,当然全部是空头支票,一分钱都不要花的。就是一分诏书而已,最多价值五个铜板。莱州府现在是他的地盘,谁也抢不走,朝廷也收不回去。登州府,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拿下来。唯一得到好处的就是东江镇。换言之,现在的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控制东江镇、登州府、莱州府了。从控制的地盘上来说,的确是掌控区域最大的总兵官了。

只可惜,现在登州城还在鞑子的掌控当中。东江镇更是在鞑子的手里。自己想要得到这些地方,只有和鞑子拼死苦战。驱狼逐虎,朝廷的小把戏,也不怎么高明嘛朱大典手上还是有兵的,却不肯动作,无非是想等自己和鞑子拼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来捡便宜罢了。不过,朱大典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明显,瞎子都能看出来。老子还有五个营等着你来挑衅呢

沉默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藐山公,我有几个小要求。”

张慎言点点头,热情的说道:“不妨直言。”

张准淡淡的说道:“藐山公,我问朝廷要几个人。”

张慎言随意的说道:“你要些什么人?”

张准站起来,找出一份名单,双手递给张慎言,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要这些人。我请求朝廷,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帮我将这些人调到莱州府,我有安排。事关抗击鞑子,还请迅速转交。”

张慎言仔细的看过名单,发现前面的都是一些不怎么认识的官员,比如说宋应星、冯梦龙等,不过,也有一些他认识的官员,例如张煌言、钱肃乐、董志宁、沈廷扬、张肯堂、张明振、张名扬等人。据他的了解,这些人都是近年的进士,官职基本上都是七品以下,有的甚至是不入流。

仔细斟酌名单,张慎言忽然发现,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处事比较公正,对黑暗**看不惯,有的好多次上书朝廷,要求惩治宦官奸臣,因此仕途一直不怎么得意。但是,毫无疑问,这些人绝对是有才干的,绝对不是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

这份名单不知道张准是怎么得到的,随即想到身边的高弘图。或许,老高一早就注意到这些人了。现在,正好将这些人拿过来。张慎言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要是全部到了莱州府,这里可不得了了。即使不是二十一世纪,人才也是最宝贵的。

“玉麟……”张慎言欲言又止。

他非常明白,这些人一旦来到张准这里,就会成为张准的人。是的,张慎言很明白这一点。他在莱州府微服私访,最大的感触,不是生产力的变化,而是民众心态的变化。在莱州府,民众只知道张准,根本不知道有皇帝。甚至,非常的反感皇帝。张慎言同时知道,张准现在缺少的就是文化人,要是这一批人到了张准的麾下,张准绝对是如虎添翼,一飞冲天了。

张准满不在意的说道:“这些官员,最高不过七品,在原来的位置上,也不怎么受人待见,委实是浪费人才。现在,登莱二府的官员严重空缺,让他们为打败鞑子建立功勋,不是刚刚好吗?”

张慎言只好说道:“老夫会力促此事,只是,成与不成,老夫无法保证。”

其实,他很清楚,这份名单送上去,基本不会有什么阻碍,因为,这些官员,朝廷里面,都是另类,和身边人是格格不入的。不少人巴不得将他们踢走。有机会将他们踢到张准的麾下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张慎言简直可以想象得到,张准这份名单,到了内阁首辅温体仁那里,绝对是大笔一挥,就将这些人调派给张准了。

张准嘴角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就感谢藐山公了。不论成与不成,晚辈都无怨无悔。”

张慎言目光熠熠的盯着张准,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只可惜,张准的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他什么都看不出来。无奈之下,张慎言只好长身而起,表示自己累了,要歇息。其实,他是内心里察觉到了,张准和朝廷,是越走越远了。或许,这是张准和朝廷的最后一次合作了。以后,朝廷就算有诏书给张准,他都会拿来都做厕纸的。

五月份,张慎言独自考察了莱州府,亲眼目睹了莱州府大大小小的变化。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清楚无误的告诉他,张准在那里已经牢牢的站稳了脚跟。莱州府的生产力,莱州府民众的凝聚力,奋发向上的精神,都远远的超过了大明朝的其他地方。这里是一片充满生机,充满希望的土地。

要是这片土地是属于朝廷的,张慎言肯定会欣喜若狂。或许,大明朝的命运,可以从莱州府这里,得到改善也说不定。只可惜,这块土地,和朝廷完全没有关系。更要命的是,朝廷的其他地方,根本无法复制这样的一片土地。即使他完全知道张准的政策,知道张准是如何发展生产力的,也无法在其他的地方,推行张准的政策。

随着时间的增长,莱州府的可怕的生产力,将会为张准积累巨额的战斗力,从而一扫天下。而张准的目标,除了鞑子,显然就是朝廷了。他欣赏张准的能力,欣赏张准的不拘一格,显然张准对鞑子的坚决态度,却委实不希望张准对朝廷动刀兵。然而,他很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张准肯定会对朝廷动手。

正是带着矛盾的心理,张慎言没有和张准打招呼,就离开了莱州府。坐船离开麻湾的时候,张慎言深深的感觉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张准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事实了。现在问题的关键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准准备走多远,朝廷还能维系多久。

“来人”

“带藐山公去休息”

张准不动声色的叫人安排张慎言的住宿。

高弘图毕竟也上了年纪,长途奔波,感觉也非常疲惫,和张准打了个招呼,自己也歇息去了。他现在和张准完全是一条船上的人,相互间的交流,反而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两人走了以后,张准还没有睡意。他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张慎言给他带来的消息,算不上震撼。说得冷酷一点,其实是有等于无。东江镇、登州府、莱州府……这些地方,无论朝廷是否给他,最终都会落入他的口袋的。现在朝廷不过是找个借口,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罢了。

当然,朝廷有这样的意思,张准也不会拒绝。披着朝廷的大衣,有些事情还是比较方便的。比如说,将自己看中的人都调到莱州府来。那份名单上的人名,其实和高弘图没有任何的关系,都是张准根据自己的记忆,将南明时期一些杰出的官员拉到山东来。这些官员,在个时候,还没有出人头地,正是培养的好苗子。十七世纪最珍贵的是什么?同样是人才啊

张准忽然从大厅里面走出来,看着东面灰蒙蒙的天空。那边,就是登州城的方向。不知道这个晚上,登州城内的多尔衮,能不能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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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五天后,我们踏平黄县

第472章五天后,我们踏平黄县!

深夜,登州城。

月光很薄很淡,很阴冷。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月色好像永远都射不透厚厚的云层。整个登州城被这样的月光照着,一片的惨白。惨白得令人觉得毛骨悚然,就好像是孤魂野鬼即将出没一样。气死风灯在屋檐下摇曳,散发着惨淡的光芒。风一吹,气死风灯左右摇摆,又好像是地狱里迎亲的宫灯。

街道上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哪怕是最偏僻的街道里,都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只有十字路口矗立着大量的鞑子兵。他们的身影,被月光照得惨白惨白的,影子也拖得很长很长,就好像是刚刚从地狱里面钻出来的恶魔。兵器反射的光芒,落在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不断的晃动,仿佛是召唤地狱魔鬼的特殊符号。

在巡抚衙门前面的广场上,矗立着很多的木杆,上面挂着几十个人头。人头是刚刚砍下来的,有的人头还在滴血。鲜血将木杆都染红了。要是有熟悉的人在这里,就会看出,其中一个人头是朴大成的,一个人头是袁安邦的,一个是王庭瑞的,还有一个人头,是原来的登州府知府曾化龙的。

本来是炎热的夏夜,由于这些人头的存在,仿佛变成了冬夜。整个登州城,好像陷入了一个冰窖里面,听不到丝毫的动静。嗯,不对,动静是有的。动静还是从巡抚衙门里面传出来的。好像是有人在拼命的吼叫,却被人拉住了,最后不得不艰难的停止了嘶叫。

在巡抚衙门里面,屋檐下挂着大量的气死风灯,灯光看起来是蜡黄蜡黄的,刚好和惨白惨白的月色互相交替,映照出惨黄惨黄的光芒。议事厅外面站着的鞑子兵,身影被后面的灯光映照着很长很长,眼睛似乎是绿色的,同样好像是孤魂野鬼一样。

偌大的议事厅里面,只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议事厅里面,居然没有灯光。只有从外面照进来的灯光和月光。站在议事厅里面,刚好能够看到月亮。月光落在地上,同样是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的生气。有一个人,不坐在灯光映照的地方,而是坐在光线照不到的最黑暗的地方。

这个人就是多尔衮。

他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了,外表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只有多铎,还在发疯似的要连夜去找张准报仇,还不断的下令杀人,结果,多尔衮不得不让人将他拖到后面去,然后给他喝了一碗**汤,才让多铎慢慢的冷静下来。

多铎失去理智了。

三个牛录的损失,让多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当场就下令杀了朴大成,杀了袁安邦,杀了王庭瑞,又下令杀了曾化龙等人,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怒火。曾化龙等人是不赞成投靠鞑子的,结果被阮大铖软禁起来,随后交给了鞑子。多铎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部都杀了。所有首级,全部挂起来示众。

得知三个牛录全军覆没,多尔衮同样的又惊又怒,甚至有点恐惧。三个牛录啊,三个牛录不是三个大金国勇士,不是三十个,不是三百个,是差不多九百个啊诚然,有些牛录是不满员的。但是,多尔衮带着南下的这些牛录,绝对是满员的啊。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三个牛录的精锐,就这样没有了。

黄县,一个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地方,居然有如此强悍的存在,简直是不可思议。当年袁崇焕在宁远的时候,大金军倾巢而出,试图将宁远拿下来,结果未竟全功,最后努尔哈赤还受伤了。但是,即使如此,大金军也没有三个牛录全军覆没的先例。

一想到这里,多尔衮就感觉到沉重的压力。不是来自敌人的压力,而是来自内部的压力。大金国一贯的政策,核心就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利用巧妙的战斗,以战养战。他们战斗的目的,是为了掠夺到更多的人口、物资和财富,从而壮大自己。同时尽可能的避免大的损失。

两次入寇,更是充分的说明了这样的战略。鞑子为了避开正面无法进攻的宁远防线,才会劳师远征,长途闯入明国的核心腹地。事实上,两次入寇,大金军的损失,都只有几百人。伤亡基本上是每个牛录都摊分一点。没有哪个牛录损失特别的严重,更加没有哪个牛录是全部被歼灭的。

现在,他是三个牛录全灭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搞不好,他这个正白旗的旗主,都要被剥夺。皇太极早就看他多尔衮不顺眼了,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要是皇太极趁机做文章,别的八旗贵族,也不能帮多尔衮说话。实在是三个牛录的损失太大了。

“布尔吉岱回来没有?”

多尔衮忽然冲外面问道。

“贝勒爷,还没回来。”

门外有人小心谨慎的回答。

“还没回来……”

多尔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布尔吉岱同样是一个牛录章京,同样是正白旗的人。这次能够被多尔衮带到登州城来的,都是正白旗的精锐。布尔吉岱也是战功卓著的勇士。但是,就是这个家伙,带着自己大部队,居然下落不明好几天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他的准确消息。

多尔衮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在极度的膨胀。尽管没有信息表明,布尔吉岱和他的部下,可能已经覆灭了,然而,今天三个牛录消失的信息传来,多尔衮的这种不祥的预感,就更加的强烈了。三个牛录都可能被全部打光,何况是一个牛录?

“布尔吉岱最后接触的人是谁?”多尔衮阴沉的问道。

“喀克答礼。”门外的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叫他来”多尔衮冷冷的说道。

“遵命”门外的人急忙答应着,传令去了。

片刻之后,一个紧张的舌头都有点颤抖的牛录章京,出现在多尔衮的面前。正是喀克答礼。可能是由于他太紧张了,进来以后,竟然没有看清楚多尔衮的位置,就急忙跪倒行礼。结果,直到行礼完毕,他才发现,多尔衮根本不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而是坐在自己的侧面。他顿时冷汗直冒,当场哆嗦起来。牙齿打架的声音,连议事厅外面的鞑子兵都能听到。

今天晚上,整个登州城都笼罩在极度的紧张气氛里面。这种气氛,当然是因为前方的战败消息。尽管多尔衮下令严禁传播,但是,十夫长以上的鞑子,基本上都知道了。三个牛录全军覆没,对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加上多铎一怒之下,斩了几十人的脑袋,他们这些鞑子头目,也不能不紧张。

看到自己的部下如此紧张,多尔衮才意识到自己太情绪化。这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极力控制好自己的语调,温言说道:“喀克答礼,不要害怕,我只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据实回答就是。布尔吉岱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喀克答礼急忙说道:“回贝勒爷,布尔吉岱是……追赶闻香教的徐青鸾去了。”

多尔衮慢慢的说道:“当时有谁的命令吗?”

喀克答礼说道:“没有。当时,甲喇不在,只有我们两个出城。我们打退了闻香教的攻击以后,我收兵回城。他发现闻香教的队伍里面,有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于是就带着他的人跟上去了。”

多尔衮缓缓的说道:“布尔吉岱是自作主张去追赶徐青鸾的?”

喀克答礼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关系到布尔吉岱一脉的生死,疏忽不得。但是,布尔吉岱的确是自作主张去追闻香教那个女人的。这件事,他根本不敢隐瞒。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是的,是他自作主张去的。贝勒爷,我想他是想将徐青鸾抓来,献给贝勒爷。听说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要比西宫福晋还要漂亮……”

多尔衮怒声喝道:“混蛋胡说八道”

喀克答礼急忙闭嘴,随即一身冷汗直冒。他蓦然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犯了忌讳。他提到的西宫福晋,正是皇太极的侧福晋,布木布泰,也就是日后的孝庄皇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多尔衮对这位西宫福晋的印象很好,自己居然说有女人比布木布泰更美丽,这不是找死吗?

幸好,多尔衮没有责怪他,只是温言说道:“你去吧”

喀克答礼急忙转身去了。

由于太紧张,出门口的时候,喀克答礼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但是,议事厅外面的鞑子兵,谁也不觉得喀克答礼有什么不妥。在今晚这样的情况下,饶是巴图鲁到来,恐怕也是要十分紧张的。今晚,的确是个煎熬的日子啊

喀克答礼走了以后,多尔衮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轻微的失神。这个失神,却和眼前的战事无关,而是和一个喀克答礼刚才提到的女人有关。但是很快的,多尔衮就的心思,就回到了眼前的战局。

“啪”

突然间,多尔衮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议事厅外面的鞑子兵,都浑身一震,却又松了一口气。似乎在他们看来,多尔衮发脾气,反而是一件好事。自从得知三个牛录全军覆没以后,多铎就跟疯子似的,大吼大叫的,就要连夜去找张准报仇雪恨。多尔衮却是脸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好像是凝结的磐石一样。

在这些鞑子兵看来,多铎发泄过后,情绪反而逐渐的稳定下来了。人都是这样,只要发泄过后,情绪就稳定多了。这种发泄,无论是大吼大叫,还是打打杀杀,又或者是找女人发泄,只要能发泄就行。而多尔衮,却始终将愤怒压在心底,一点都没有发泄的意思。想到多尔衮积聚的满腔怒火,一旦爆发,将是何等的猛烈,周围的鞑子都战战兢兢的。

现在,多尔衮的愤怒,终于是爆发出来了。那个该死的布尔吉岱,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用自己的错误,诱使多尔衮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

“来人传令”

“将布尔吉岱的家人,全部贬为奴隶”

果然,多尔衮怒气冲冲的喝道。

“遵命”

门外的鞑子兵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的。

布尔吉岱没有命令,就擅自去追一个女人,还导致自己全军覆没,这样的下场,一点都不奇怪。在大金军里面,军令是非常严格的。否则,三个牛录的鞑子,也不可能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很显然,是哈宁阿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所以,谁也不敢撤回来。即使全部战死,也不能撤回来。

周围的鞑子都希望多尔衮发泄过后,脸色不再那么阴沉可怕。然而,多尔衮的发泄,很短暂。在处置了布尔吉岱的家人以后,他立刻又阴沉着脸了。于是,议事厅外面的鞑子,再次提心吊胆起来。

忽然间,有探马到来。

多尔衮冷静的说道:“什么事?”

探马回报:“贝勒爷,有人报告,说在北曲山附近,发现很多我族勇士不幸遇难,刚好是三百人左右……有消息说,他们是遭受了张准的伏击……”

议事厅外面的鞑子,听到探马的报告,都是浑身一震。糟糕,布尔吉岱果然是遇难了。还是死在张准的手里黄县丢了三个牛录,北曲山又丢了一个牛录……大金军刚刚到达登州城,就不见了四个牛录……这可是大金国立国以后,都还没有遭受过的惨重损失啊

议事厅的里面,多尔衮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冷冷的说道:“你到现场亲自去确认然后回来报我”

探马答应着去了。

当探马离开以后,多尔衮的脸颊,已经有轻微的扭曲了。即使以他的忍耐能力,现在也到了爆发的边沿了。加上布尔吉岱的这个牛录,他总共有四个牛录,损失在张准的手里了。自从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兴兵反明以来,大金军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四个牛录啊,四个牛录四个满员的牛录接近一千二百人啊以四个牛录的代价,他完全可以将四五万的明军,都撵得满山跑了。以四个牛录的代价,他完全可以从长城破关而入,深入到靠近黄河的地方抢掠了。然而,他们都没有了,他们都跟随阿玛努尔哈赤去了

多尔衮的忍耐能力,的确是过人的。皇太极最忌讳的,就是多尔衮的控制能力。可是,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多尔衮也无法接受。他感觉自己的怒火,正在不受控制的传遍自己的全身,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塔塔塔”

正在这时候,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多尔衮的脸色,逐渐的恢复正常,慢慢的坐下来。

片刻之后,多铎怒气冲冲的出现在议事厅,好像是一头狰狞的怪兽。他的脸色铁青的可怕,两只眼睛更是通红通红的,就好像是吃多了尸体的饿狼。

多尔衮冷静的说道:“你好好呆着。”

多铎极力遏制着内心的怒火,深沉的说道:“听说布尔吉岱遭受伏击?一个都没有回来?”

多尔衮冷静的说道:“什么叫都没有回来?他们是追随阿玛去了。”

多铎可没有多尔衮这么好的忍耐功夫,他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的叫道:“你让我去我要去踏平黄县我要将张准抓回来,碎尸万段我要将黄县,我要将山东,我要将整个明国,都全部夷为平地”

多尔衮冷冷的说道:“你知道黄县有多少守军吗?你知道张准的手上,有些什么样的火器吗?你知道他还有什么样的后手么?你知道他的援军在哪里吗?你知道我们的勇士,为什么伤亡会这么严重吗?”

多铎狠狠的叫道:“我不管我要杀了他”

多尔衮在后面冷冷的说道:“我们对张准的情况,基本上是一无所知,我们怎么杀得了他?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们现在连夜杀出城去,只会遭受更重大的损失”

“张准能杀你三个牛录,就能杀你五个,十个,甚至是二十个牛录你是要将镶白旗都全部葬送在黄县吗?你要去,我不拦你但是,镶白旗你可以带走,我的正白旗,不会给你一兵一卒”

多铎艰难的停住脚步,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多尔衮冷冷的说道:“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搞清楚张准为什么这么能打我相信我们三个牛录的战斗力,即使是三万的明军都不能叫他们全军覆没。你要是不搞清楚这一点,上去还是挨打不要小看明国人,他们还是有人才的,只是他们的人才得不到重用而已”

多铎艰难的转过身来,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狠狠的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多尔衮冷冷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多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要如何才能对付这个张准?”

多尔衮缓缓的说道:“我们对黄县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张准部队的火器,非常厉害。我们的勇士,就是被他们的犀利火器打死的。现在,我们要尽可能的摸清楚黄县的情况。同时,我们也要准备足够的火器。”

多铎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带红夷大炮去”

多尔衮冷静的说道:“红夷大炮当然要带。但是,这还不够。我们还要更多的人马。我们要将损失的三个牛录补充回来。”

多铎皱眉说道:“皇上不会派兵支援我们的。”

多尔衮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不需要他的补充。我已经派人去接刘公岛和沙门岛的族人,三天后,他们就会到达登州城。”

多铎眼前一亮,随即有些担心的说道:“他们是阿敏的部下。”

多尔衮缓缓的说道:“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加入正白旗和镶白旗。”

多铎咬咬牙,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阿敏的这些部下,还是挺能打的。当年的阿敏,同样是依靠战功起家的。要不是皇太极的原因,阿敏应该是大金军里面,战功最卓著的大贝勒之一。只可惜,他最终还是栽在了皇太极的手里。他麾下的牛录,都被皇太极送给自己的儿子豪格了。

沙门岛上面的大金军,大约有六七百人,刘公岛上面的大金军,有五六百人,加起来,正好可以弥补四个牛录的损失。至于转旗的手续,以后补办。或许,没有以后了。他们这些人,肯定会被送上第一线的。如果大金军还要损失勇士的话,首先损失的,肯定是他们这些人。谁叫他们是阿敏的部下呢?

忽然间,多铎嘴角边残忍的笑了笑。转旗?等他们都跟随阿玛去了以后,再让阿玛帮助他们转吧。相信阿玛的命令,即使是皇太极,也不敢违背的。只可惜,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一点。

多铎随即收敛笑容,问道:“孔有德到了没有?”

多尔衮说道:“已经到了。”

多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孔有德既然来了,那些叛军就有了新的指挥官。相对而言,他们对于孔有德还是很放心的。这个明国的大汉奸,是决定为大金国效忠到底了。就单纯的军事指挥能力而言,孔有德也要比袁安邦、王庭瑞出色太多。

多尔衮又慢慢的说道:“孔有德还带来了十门的红夷大炮。”

多铎闻言大喜,随即微微一怔,低声的说道:“那些红夷大炮,不是皇上有令,要尽快运到宁远前线去的吗?”

多尔衮面无表情的说道:“过两天自然会送去的。”

多铎轻轻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多尔衮和皇太极不对路,他是非常清楚的。但是,这样公开截留皇太极需要的红夷大炮,这的确是在冒险。如果皇太极知道,多尔衮的风险极大。不过,眼下,要是有这些红夷大炮助阵,大金军的胜算大增。日后的事情……只要打败了张准,一切好说。

多尔衮沉稳的说道:“你既然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好的等待五天。五天以后,我们踏平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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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抓到一队锦衣卫!

黑夜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声。

。大明朝的情报机关,有两个。一个是东厂。一个是锦衣卫。然而,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热衷于在国内争权夺利,热衷于搜刮钱财,热衷于迫害文官百官,对于情报工作,向来都不怎么重视。对于辽东敌情的刺探,更是畏之如虎。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乃是因为大明情报系统的缺失

的说道:“这是我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总结出来的。”张准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有先天上的优势,他随意

然而,夜不收主要打探的,乃是两军交战的军力,乃是鞑子的前锋主帅等最基本的情报。对于鞑子大本营沈阳的情报,却是不多。换言之,明国知道的,乃是战术上的情报,战略上的情报,却是一无所知。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两次鞑子的入寇,都是鞑子打到了长城边上,明国才发现的。只有辽东军队的夜不收,还能刺探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蒙古八旗,绕行科尔沁草原,向长城进发。由于路途遥远,即使鞑子的行军速度很快,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长城的下面。要是在这半个月的时间,明军能觉察到鞑子的动静,完全可以在长城一带,部署严密的防备,给予鞑子迎头痛击。做好准备工作以后,鞑子骑兵从沈阳出发,在草原上汇合

张准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个人意识到林丹汗的价值。其实,林丹汗是一直忠于大明朝的,只要明军能给他帮助,他就能挡住鞑子向大草原的渗透。遗憾的是,明朝人对蒙古人看不上眼,甚至还有借助建虏的手消灭林丹汗的意思,最后,林丹汗不得不退到了归化城(今呼和浩特),最后病死在那里。尤其是在对待蒙古林丹汗的问题上,明朝上下,都没有一

高弘图说道:“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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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至少需要三个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因为每次入寇,满洲八旗都要和蒙古八旗协同作战,故来往沟通需要大量的时间。要是明国的探子得力,这些情报是轻松可以获得的。即使从鞑子那里无法获得,从蒙古人那里同样可以得到。事实上,鞑子的每次入寇,都要在沈阳做准备工作。这些

,登州城的鞑子,明天会发起攻击吗?”高弘图看看天色,又看看东面,有点担心的说道:“玉麟

上就会送到这里来。”片刻之后,史立威回来了,向张准报告说道。“大人,前线抓到一小队的锦衣卫和一小队的官军,马

,才察觉到鞑子到来了。在鞑子行军的半个月的时间里,明国是一点情报都得不到的。不能不说,这绝对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悲哀。不是鞑子太强,实在是明国自己太弱啊遗憾的是,两次鞑子入寇,明军都是在鞑子攻破长城以后

线是不是抓到了鞑子的探马。如果有,就送到这里来。”他挥挥手,将史立威叫过来,吩咐说道:“你去问问,前

提高了警惕。就连树上的知了,都被突如其来的枪声,给震得不得不停顿片刻。随即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战斗值班部队出动了。原本寂静的夜晚,被枪声打碎。所有的哨兵,都下意识的

们明显的加强了云峰居周围制高点的防御。有个上次张准被暗算的教训,独孤猎等人都不敢大意。尤其是晚上,更是要小心谨慎。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却是狙击手分队的战士在行动。他

原征讨林丹汗的余部,势如破竹,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臣服所有的蒙古部落。多尔衮诱降东江镇,同样是顺风顺水。对于大金国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但是,随着张准的穿越到来,大金国是不是还有这么美好,那就难说了。可以说,目前的大金国,其实是两线作战的。豪格在大草

,蒙古人表现得非常积极。每年都交来几百个甚至是上千个的建虏首级。由于蒙古人大量猎取建虏的首级,导致建虏和蒙古人的关系,非常糟糕,两者时常打仗,仇怨是越来越深了。当初,有人提出,三十两银子,购买一个成年建虏的人头

就是能打仗的人。嗯,准确来说,是高层缺乏有长远战略眼光的人。在对待辽东的战略问题上,明国实在是错漏百出。对付辽东鞑子,最有效的手段,其实是借刀杀人。借蒙古人的刀,借朝鲜人的刀。鞑子才多少人?不过是几十万人最开始的时候,鞑子能打仗的男丁,甚至不超过十万人张慎言如此看重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能打仗。明朝缺乏的

付我们的办法。一旦发动进攻,可能会出现很多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场面。鞑子的战斗力本来就已经很强,要是他们还懂得使用计策的话,那就更加的强了。所以,有勇无谋的奴酋,一点都不可怕的。例如多铎,例如莽古泰,例如岳拓,例如豪格。可怕的乃是有勇有谋的奴酋。例如例如皇太极,例如多尔衮。”“如果鞑子迟迟不发动进攻,说明鞑子是在努力的寻找对

率军攻打林丹汗的余部。经过一番的纵横捭阖,多尔衮成功的臣服整个蒙古部落。但是,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小小的分支。前往征讨林丹汗的,不是多尔衮,而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而多尔衮则率军诱降的东江镇,还率军到达了登州城,直接踏上了明国内陆的土地。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变化的话,就是今年的年初,多尔衮将

“砰”

哨兵。不知道哨兵在哪里发现了什么。难道是有敌人试图从南方发动偷袭?可能性似乎不大啊张准下意识的向着枪声传来的南方看过去。开枪的显然是

“锦衣卫?”

慎言还是高弘图,都不习惯这样的战地之夜。他们毕竟是文官,以前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刚才的枪声,就惊醒了两人。而且,黄县的东面,不到百里的地方,就是数千名的鞑子,他们的心理压力是相当大的,尽管躺下了,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听到枪响,就忍不住起来看个究竟。随后不久,连高弘图和张慎言都出来了。原来,无论是张

?抓到零散的官军倒是一点不奇怪。陆陆续续有情报表明,阮大铖投降的时候,有部分不愿意投降的官军,从登州城内跑了出来。不过,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也不是所有不愿意投降鞑子的官兵,都能够成功的逃出来。在黄县的周围,居然抓到锦衣卫的人,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除了他们,不可能有别人了。登州城的鞑子,是绝对不可能越过三个骑兵营的封锁,出现在黄县的南门附近的。不会是闻香教在这个时候发生内讧吧?说实在的,眼下可不是闻香教内讧的好时候啊居然真的有人试图从南边突破过来?莫非是闻香教的人?

除非是非常有必要,才会抽调人前往辽东刺探情报。这些人一般都是从京师出发,化妆成商人,潜入辽东。久而久之,鞑子也察觉到了,专门派人加以拦截。同时不断的对沈阳周围的汉人加以甄别。自身的无能,加上鞑子的大力打压,明国在辽东的情报系统,几乎是不存在的。想要了解鞑子高层的情报,自然是难上加难了。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在辽东都没有常驻的情报机构。

蒙古人投靠建虏的,只是一部分。还有相当部分的蒙古人,是不愿意投靠建虏的。只要将剩下的部分蒙古人拉住,依然是可以有效的遏制建虏的崛起的。只可惜,明朝廷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即使到这个时候,明国依然是有机会挽回局势的。

“玉麟,是哪里响火铳?”张慎言关切的问道。

,还是张慎言,对于军务,都不是很懂。大部分的明朝人,都只知道奴酋的名字,对于奴酋的性格、爱好、特点,几乎没有研究。兵部也没有建立系统的档案,更没有专人来揣摩鞑子的习惯和爱好,然后根据奴酋的性格特点来判断奴酋的行动可能。事实上,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准发现,无论是高弘图

忽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史立威答应着去了。

就难说了。多尔衮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从中寻找原因,谋定而后动。在找到对付我们的办法之前,他会极力的忍耐。多铎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向我们扑来。要是敌人明天发动进攻,我们反而不需要担心。要是敌人迟迟不进攻,反而要更加的小心。”张准沉稳的说道:“如果是多尔衮,应该不会。但是多铎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奴酋,你都知道他们的性格特点吗?”张慎言有些诧异的说道:“玉麟,你对奴酋的了解,是从

点所在。一般的明国官员,只知道鞑子凶残,只知道鞑子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只知道奴酋的可怕。可是对具体的奴酋,了解得却不多。就是张慎言自己,对于奴酋的性格特点,也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说分析他们的长处和短处了。难怪他这么吃惊,张准的分析,固然简单,却是抓到了要

“砰”

三人听到锦衣卫的名字,都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愣。

家,而不是行军打仗。他们没有行军打仗的专业知识。他们习惯用文官的一套来衡量军事。文官讲究中庸之道,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却不知道,这对于军务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当兵打仗,要的就是寻找对方的致命之处,然后发起致命的一击。文官,根本不擅长做这样的工作。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文官。他们的专业领域,是统治国

鞑子哪里有什么招架的能力?就算不需要蒙古人,不需要朝鲜人直接加入战斗,只要认真的贯彻执行收买鞑子人头的战略,也能极大的削弱鞑子的实力。鞑子的人口,是它的致命伤,只要明国看准这一点,不断下猛药的话,鞑子是根本支撑不住的。要是蒙古人、朝鲜人,还有明朝的军队,一拥而上的话,

“是鞑子试图发动偷袭吗?”张慎言有些担心的问道。

算,不可能有谁对鞑子的情况如此了然于胸。因此,他一定是有别的情报来源。只是张准既然这么说,他也只好这么认为,点头说道:“玉麟果然是有心了。”张慎言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以张准接触到的地域和人员估

密麻麻的闻香教教徒。因此,这些官军想要逃出生天,显然不容易。要么是被鞑子杀死,要么是被闻香教杀死。侥幸逃出来的官军,又因为虎贲军控制了莱州府的关系,不得不潜藏在山野林间,苟延残喘。他们要继续逃跑,就必须穿越莱州府。这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在登州城的里面,有鞑子到来。在登州城的外面,则是密

道。“暂时不清楚。有可能只是鞑子的探马。”张准沉吟着说

张准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取消了。这一下,蒙古人不干了。既然你们不要建虏的人头了,我们还和建虏打仗做什么?刚好这时候努尔哈赤逐渐的意识到,自己不能树敌太多,对身边的蒙古人,还是要积极拉拢,于是,他积极和蒙古人搞好关系,不断的联姻。结果,蒙古人开始倒向建虏。到后来,还组建了蒙古八旗。部分的蒙古人,从此成了建虏的忠实打手。只可惜,到袁崇焕的时候,看蒙古人不顺眼,将这项规定

“应该是潜伏的哨兵”张准冷静的回答。

经被愤怒冲坏了头脑。大家都知道,失去理智的人,是比较容易对付的。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鞑子来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他们还会像白天一样,只知道一味的向前冲,继续碰的头破血流。一味蛮干的敌人,是最好对付的。”张准慢慢的说道:“要是鞑子明天发动进攻,说明鞑子已

第474章 海军要进驻威海卫!

第474章海军要进驻威海卫!

“大人,人都带过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杰字营的队正周焱宇就前来向张准报告。

今晚复杂在南门外潜伏的,正是周焱宇的部队。虎贲军的哨兵,向来都是以暗哨、潜伏哨为主,很少有明哨。结果,一小队的锦衣卫,还有一小队的明军,闯入了他们的控制范围。在连续对天鸣枪以后,这一小队的锦衣卫,还有一小队的明军,都不得不举起了双手。

“带上来”

张准沉声说道。

周围的火把,都被全部点亮,火光有如白昼。

周焱宇朝后面招招手,战士们就将一群的锦衣卫押上来。这一小队的锦衣卫,总共三十多人。可能是躲藏在野外的时间太久了,他们一个个都显得狼狈不堪。精神萎靡不振不说,身上的飞鱼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沾满了泥土。他们的武器绣春刀,当然是被全部落下了。

那一小队的官兵,只有六个人,一个军官和五个士兵。他们的神情,看起来同样的萎靡。他们身上的鸳鸯胖袄,也是全部撕裂了。有的地方,看得出是被石头摩擦破的。登州府中部的山地,基本上都是石头居多,想必他们在山间逗留了好长一段时间。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严重缺乏食物。

更奇怪的是,在这个军官的背后,还有两个士兵背着两个箩筐。周焱宇的报告存在严重的问题,他居然没有说这两个箩筐里面是什么。不过,应该不是危险品,否则,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们谁先自报家门?”

那个军官上来说道:“都督大人,在下李昭辉,骑兵千总。”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你原来在哪个部队?”

李昭辉说道:“在下原来是驻守辽西松山堡的,后来调到东江镇担任骑兵千总。东江镇投降鞑子,在下就到了登州城。没想到,登州城也投降了鞑子。在下只好逃出来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看着那个锦衣卫百户。这一小队的锦衣卫里面,带队的是个百户。其余的都是校尉、力士之类的。大概是对锦衣卫有些抵触,张准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那个百户看到张准神色,顿时大骇,生怕张准一个不高兴,就让人将自己拉出去斩首了。连他们自己,都知道在别人的印象中,实在是不怎么好。正在慌乱的时候,忽然见到高弘图,急忙高声叫道:“高大人,救命啊”

高弘图长期担任刑部侍郎,审理案件。刚好锦衣卫也有自己的监狱(即昭狱),关押了很多人犯。为了这些人犯,高弘图不免要和锦衣卫打交道。这个锦衣卫百户,正好认识高弘图。果然,听到对方呼唤自己,高弘图说道:“你是锦衣卫哪个千户的手下?”

那个百户哭丧着说道:“小的刘守铸,原来是冯俊凌千户的手下。这次阮大铖献城投降,还要拉小的在一起,小的可是没有答应啊高大人,饶命啊”

高弘图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任凭对方跪在地上继续求饶。

大明朝的正直文官,没有人不恨东厂,没有人不恨锦衣卫的,高弘图也不例外。旁边的张慎言同样如此。要是别人跪地求饶,他们说不定已经开口宽恕了。但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那就省省吧。

张准对锦衣卫百户的求饶,同样是无动于衷。锦衣卫的名声,实在是太坏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两个箩筐的上面,好奇的问道:“李昭辉,里面是什么东西……”

“哇哇哇”

话音未落,就从箩筐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听声音,似乎是个小女孩。

张准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这个李昭辉,逃跑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这是要做什么?

李昭辉示意后面的同伴将箩筐摘下来,向张准一拱手,恳请说道:“都督大人,在下正好将这两个孩子交给你们。”

张准愕然说道:“孩子?交给我?”

李昭辉点点头,随即让自己的手下,将箩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抱出来。赫然是两个小孩子,都用厚厚的毛巾包着。一个是三四岁大的女孩,一个是一岁大小的男孩。那小男孩还在熟睡,小女孩却是醒来了,张嘴娃娃大哭。看两个小孩的脸色,还算不错。

李昭辉向张准说道:“这是在下逃出登州城的时候,受知府大人曾化龙的委托,将他的孩子带出来了。曾大人决心以死明志,夫人也誓死跟着曾大人而去……皇恩浩荡……他们的一双儿女……”

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张准再次有些吃惊,缓缓的说道:“他们是曾化龙的儿女?”

张慎言和高弘图也有些吃惊。

李昭辉语调哽咽片刻,勉强说道:“阮大铖投靠鞑子,曾大人不从,被阮大铖软禁,想来已经是凶多吉少。在下乃是一个军汉,无妻无子,要照顾两个孩子,实在是力有不逮。本来要寄养在一般的人家里面,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无奈之下,在下只好来找各位大人了。无论各位大人和曾大人是否有过节,看在大家都拼死反抗鞑子的份上,还请照顾一二。”

高弘图沉声说道:“也罢,大云忠贞不屈,不幸殉难,他的儿女,我来收养吧。”

大云便是曾化龙的字。曾化龙原来是孙元化的得力部下。高弘图和孙元化交好,和曾化龙也是有往来的。曾化龙被鞑子杀死,他的孩子交给高弘图来抚养,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准点点头,说道:“就有劳先生了”

说话间,那个小男孩也醒来了,跟着姐姐哇哇大叫。高弘图便叫来自己的家人,将两个小孩都带走。高弘图自己也跟着去了。两个孩子其实是饿坏了,家人带下去,喂了东西,又都甜甜的睡着了。

张准看了李昭辉一眼,点点头,表示赞赏。他倒是个血性汉子。一路上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能照顾两个小孩。说的残忍一点,张准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要将两个小孩当做食物的。在这样的乱世,吃人已经没有什么耸人听闻的了。好在,这个李昭辉并没有做出那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李昭辉拱手致谢:“谢谢诸位大人。”

张准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疑惑的说道:“你既然骑兵千总,怎么会被调到东江镇去?东江镇有骑兵吗?”

李昭辉苦涩的说道:“其实,在下在辽西松山堡的时候,是骑兵千总,到了东江镇,就成了普通的士卒了。在下不小心冒犯了上司,被发配到东江镇去服役。唉,一言难尽。”

张准点点头,心想,这才对。你身上穿着底层军官的鸳鸯胖袄,根本不像是骑兵千总的样子。骑兵千总官位不高,能力却是要求相当高。因为辽西这地方不同别的,明军的骑兵直接面对的,就是鞑子骑兵。你手上没有一点过硬的本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辽西,明军只有一支骑兵部队存在。这支骑兵部队,就是关宁铁骑。换言之,这个李昭辉,要是真的是骑兵千总,那他原来的部队,就是关宁铁骑。对于这支部队,相信只要是大明朝的军人,基本上都听过它的名字。

张准缓缓的问道:“你认识吴三桂吗?”

李昭辉的神色有些诧异,微微有些吃惊的说道:“在下得罪的,便是吴三桂的老子吴襄。”

这次轮到张准有些吃惊了。

难怪李昭辉会被发配到东江镇来,原来是得罪了吴三桂的老子。在袁崇焕之后,辽东的军事主帅,不断地更换。一个比一个差,一个比一个烂。幸好,在辽西军事集团里面,还有一批骨干存在,撑起了这个架子,最终让鞑子无法越雷池一步。在这些骨干里面,锦州总兵吴襄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儿子吴三桂,更是人中龙凤,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关宁铁骑服役了。到北京被李自成攻陷的时候,吴三桂已经掌控了整个关宁铁骑,辽西大部分的明军,也都在他的手上。

李昭辉得罪吴襄的原因,张准没有仔细询问。没有这个必要。无法是上司欺压,克扣军饷,士兵闹饷,消极怠战之类的。这样的事情,在大明朝的军队,实在是太普遍了。如果李昭辉愿意说出来的话,自然最好。要是不愿意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沉吟片刻,张准朗声说道:“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我不会将你们当做俘虏对待的。你们是友军。以后的事情,明天再说。”

便让史立威安排营房,提供足够的食物和清水给他们。李昭辉他们显然是饿坏了,身体都有些虚弱。不过,大家都是坚强的军汉,只要有食物和清水,应该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他们是如何逃离登州城的,阮大铖又是如何叛变的,这些情况,都要等他们吃饱喝足以后再说。

李昭辉谢过以后,就带着五个部下,跟着史立威去了。

那个锦衣卫百户,还跪在地上,张准可没有说要给他们食物和清水。可能是由于后世文献的影响,张准对于锦衣卫,的确没有什么好感。他准备将他们都撵出黄县,任其自生自灭。

张慎言忽然说道:“玉麟,借一步说话。”

张准点点头,跟着张慎言来到走廊的一边。

张慎言低声说道:“玉麟,你觉得这些锦衣卫如何?”

张准冷漠的说道:“不怎么样。不过,他们没有投降鞑子,还算是有点血性,否则,我早就下令杀掉他们了。”

张慎言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可曾想过,要利用一下他们?

张准缓缓的说道:“藐山公何出此言?”

张慎言慢条斯理的说道:“玉麟,难道不想早日控制登州府吗?登州府的福山、文登两县,还有宁海州,眼下都尚未归附。你要是让锦衣卫传令,要他们归属你的管理,岂不是事半功倍?”

张准内心微微一动。

没错,这些锦衣卫,的确可以帮助他迅速的平定这些地方。扩展地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可以扩展虎贲军海军的活动范围,直接打击鞑子的软肋。鞑子最软弱的部位是什么?当然是水师了。要是没有水师的帮助,鞑子在登州城,根本玩不转。

虎贲军海军最大的麻烦,就是目前只能在山东南部沿海游弋,无法北上。由于设计上的原因,苍山船无法远航。八艘缴获的海盗船,装备的都是普通的佛郎机火炮,在威力和射程上,都要逊色于飞龙炮。因此,没有苍山船的协助,八艘海盗船的战斗力,并不是特别强大。

从麻湾到登州城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苍山船无法出动到这么远的距离。当初薛知蝶设计苍山船的时候,是用来防守的,不是用来进攻的。因此,苍山船的航程受到很大的限制。但是,如果能够提供一个基地,一个靠近登州城的基地,苍山船就能充分的发挥战斗力。

最适合的基地,莫过于威海卫了。

威海卫是绝对的良港,所有的条件,都和麻湾相差不多。有的条件甚至比麻湾更好。后来的北洋水师,基地就在威海卫。关键是,威海卫距离登州城不远。简而言之,虎贲军海军要直接和鞑子接触,就必须在威海卫建立海军基地。

建立海军基地,单单依靠海军自己的进攻,显然是不行的。必须是陆地和海洋同时控制。换言之,虎贲军海军要在威海卫建立基地,陆军必须控制整个威海卫。现在,虎贲军的控制范围,距离威海卫还有几百里的距离。要是虎贲军一个一个州县的平推,肯定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何况,张准现在也无法抽调太多的兵力去平推。

要是利用这些锦衣卫来传达诏书,加上虎贲军海军的震慑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州县,还有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这些卫所,都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各方面配合得当的话,只要几天的时间,虎贲军海军,就能够进驻威海卫。

至于诏书……

张准看着张慎言。

计策是你提出来的,诏书自然是你负责解决了。

张慎言当然不可能说出假冒诏书这样的字眼,含笑说道:“只要锦衣卫人到了那里,口谕也是可以生效的。等正式的诏书下来以后,补上就是了。相信这些州县都等着虎贲军来保护,不会有人质疑的。”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沉稳的说道:“那一切就有劳藐山公了。”

果然是混官场的人啊谁说清官不奸诈?张慎言就奸诈得很。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谁知道口谕的真假?何况,这一队的锦衣卫,却是货真价实的。有这样的程序,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另外,一个实情要是不能忽略的。眼下,这些州县,的确是人心惶惶的,逃亡的人潮,都已经向着大嵩卫跑过去了。李毅和严归藏两人,就收留了不少来自东面各个州县,各个卫所的人。虎贲军到达这些州县卫所,打着抗击鞑子的旗号,当地人只有欢迎的份。

张慎言点头说道:“就让老夫来安排吧”

对于此事,张慎言的确是很热心的。倒不是为了帮助张准扩大地盘,而是为了防止鞑子肆虐。现在的事情很简单。他必须保证张准和虎贲军不能垮台。否则,张准垮台了,鞑子长驱直入,以朱大典的能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不是张慎言看不起朱大典,实在是他对所有的明军,都失去信心了。一旦鞑子横扫山东,整个明国,灭亡也就在眼前了。

张准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却是明知故问的说道:“藐山公如此倾力助我,日后朝廷要是清算,藐山公岂不是要受到连累?”

张慎言微微一窒。他还真的是没想过日后朝廷会找自己算账。但是,如果朝廷真的要追究责任,他刚才的建议,的确算得上是助贼,就算是杀头抄家都不为过。他脸色凛然,缓缓的说道:“大丈夫行事,只求问心无愧。眼下鞑子肆虐,焉能为条条框框所限制?”

张准含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会请老师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委派藐山公担任登州府知府。”

张慎言忍不住一惊,失声说道:“你要我担任登州府知府?”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有何不可?”

张慎言断然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造反,我是绝对不会跟随的”

张准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说道:“藐山公的道是什么?谋又是什么?是针对我张准,还是针对其他人?登州城的百姓,遭受叛乱多年,现在又遭受鞑子的毒手,一刻都没有消停过。最近五年,登州府的百姓,从来没有过过安静的日子。现在,鞑子又来了难道,藐山公忍心看着他们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哭哭啼啼的逃难内地吗?”

“要是以前,藐山公自然可以袖手旁观。因为藐山公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是,现在,藐山公有这样的机会,却继续袖手旁观,是不是要置登州府三十万的百姓于不顾,只顾自己的名声清誉呢?若是如此,晚辈还真的不想和前辈的道谋相同。”

张慎言被张准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悠然剧变。张准的每句话,都深深的打在他的心房上。对于他和高弘图等人来说,民众,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所谓民为重,君为轻。明朝的士大夫,一直都有这样的思想。否则,内阁就不会极力限制皇帝的权力了。

不错,他是的确不会跟着张准造反的。他的信念让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造反这样的字眼。但是,眼睁睁的看着登州府的三十万百姓,先后遭受闻香教、叛军、鞑子的荼毒,民不聊生,赤地千里,绝不是他张慎言能够做到的。放任百姓苦难于不顾,和那些误国殃民的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

要是以前,他鞭长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足,良心上或许还过得去。然而,现在,张准将这个机会,抛到他的面前,要是他拒绝的话,他的良心,就要受到强烈的谴责。他对不起的不是张准,而是登州府的百姓。即使是午夜梦回,都要承受无比的煎熬。

如果他是温体仁、吴宗达这样的官员,只要能够荣华富贵,只要能够获得权力,根本不需要管百姓的死活,他的确可以完全不理会张准的说法。然而,他不是。他是忧国忧民的,他是想真的做事的,他的想真的拯救国家,拯救黎民百姓的。

张准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会直接抛出这样的选择。对于张准来说,只要张慎言答应出任登州府知府,他上了这条大船,就不会再下去了。当一个人在清风拂面的地方呆惯了,想要再回去腐臭不堪的茅厕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这一点,张准有绝对的自信。

张慎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张玉麟,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均田地,免徭役,兴华夏,建大同”

张慎言冷峻的说道:“你这是造反”

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没错我的确是要造反”

张慎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盯着张准。

到这个时候,两人终于要正面交锋了。

张准走了两步,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生下来就想要造反的。要是朝廷能让我们活下去,我肯定不会起来造反。只要有一碗饭吃,没有人愿意起来造反。但是,我没有。我在造反之前,连一碗饱饭都没有吃过”

“藐山公,你是否想过,为什么陕西的乱民,杀了一批还有一批,无论怎么都杀不完?为什么起义军每次遭受打击,只剩下几百人甚至是几十人,但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却又可以迅速的聚集几千人,几万人,甚至是几十万人?你以为从众的那些百姓,都是傻子吗?不是就是因为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不得不起来造反”

“我在鳌山卫造反,跟随我的军户很多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不是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怕死难道老百姓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命?当然不是谁都爱惜自己的性命谁都知道,造反是要抄家灭族的但是,明知道抄家灭族,他们还是加入了造反的大军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不造反必然是死,造反还有一条活路”

“是谁将他们逼到这样的程度的?是鞑子吗?当然不是鞑子还没有这样的能耐不是鞑子,那是谁?是朝廷是朝廷各个大大小小的官员是各个地方上的豪强地主朝廷不断的加派苛捐杂税,一会儿辽饷,一会儿剿饷,一会儿练饷,将老百姓土地上出产的所有收获,都全部拿走老百姓土地里出产的粮食,根本不够上缴赋税的甚至,即使是卖儿卖女都不够”

“藐山公你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吗?在你看来,加派的三饷,数量都是很少的,不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可是,你有没有真正知道,老百姓有多少自己的田地。现在全天下的田地,都集中在豪强地主手上,他们是不需要缴税的要缴税的,只是那些无依无靠的老百姓而已九成五以上的田地,不需要缴税,只有不足五分的田地承担全国所有的赋税,这就是现状富人富得流油,穷人穷的只剩骨头这就是现状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就是现状”

“藐山公,我问你,作为一个朝廷,导致全天下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根本活不下去,这个朝廷,要来做什么?我们凭什么要养着一群的酒囊饭袋我们凭什么要养着一群只懂得欺压百姓的官员我们凭什么要养着一群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军队我们老百姓为什么要一群人骑在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

“藐山公,你是一个好官。但是,看看你的身边,都是些什么官员。朝廷是什么?朝廷就是由一个个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形成的。官员的形象,就是朝廷的形象。你看看现在的官员,都是什么样的形象?为什么你这样的官员无法占据高位,因为这个朝廷,已经毁掉了现在的朝廷,只知道搜刮剥夺,只知道醉生梦死,只知道纸醉金迷,根本没想过百姓的死活既然如此,我们要这样的朝廷做什么?”

“我没有说,我造反一定要当皇帝古语有云,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只有高材捷足者先得之。要是有谁做得比我好,我可以退位让贤的但是,有吗?没有我斗胆说一句,在目前这个阶段,没有人做得比我好没有哪个地方的普通百姓,能够比莱州府的百姓得到的好处多没有哪个地方的老百姓,能生活得比莱州府的百姓幸福安全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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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敢杀鞑子的,我们都欢迎

第475章敢杀鞑子的,我们都欢迎!

张慎言完全被张准的话震住。

其实,他是完全有语言反驳的。张准的话,要从理论上驳倒,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明朝的士大夫,有几个是不善于言辞的?张慎言和人辩论起来的时候,同样是滔滔不绝的。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言反驳很苍白无力,纯粹是为了反驳而反驳,没有触及问题的实质。

要是他没有亲自到莱州府来走一趟,或许这时候已经引经据典的反驳了。只可惜,他亲自到莱州府看过了。莱州府的变化,绝对是张慎言之前没想过的。在莱州府的一个月,张慎言的感觉,只有一个,就是惊叹。惊叹张准的敢于创新,惊叹当地人干活的积极,惊叹当地人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神情。

如果说大明朝的北方、西北方,就是人间地狱的话,莱州府就是生机盎然的希望所在。当西北地区大量的民众,饥寒交迫,不得不起来对抗官府的话,莱州府的百姓,却是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过得很充实。这里的民众,都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只需要缴纳很少的赋税,其他的收成,就全部是他们自己的。

做人要厚道,他不能抹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他不能抹杀张准的努力和功绩。他不能抹杀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切。他衷心的为这里百姓的生活感到欣然。要是能够在自己的努力下,登州府的百姓,也能变得好像莱州府那样幸福……

情不自禁的,张慎言竟然难得的悄悄的握了握拳头。士大夫最讲究的就是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能够在登州城干出一番成绩来,不正好还是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吗?以前,自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有那样的条件。现在,自己有这样的机会,有这样的条件,还要拒绝吗?

张准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知道张慎言已经开始行动,便朝张慎言微微一躬身,神色凝重的说道:“登州府三十万百姓,等待藐山公的答复。晚辈就告辞了。”

说罢,不待张慎言的回应,转身大踏步的去了。

回到正厅的外面,看到刘守铸还跪在地上呢,张准皱皱眉头,漠然的说道:“起来吧”

刘守铸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来,神色有点怪怪的。张准刚才的话,刘守铸都听到了。他对张准了解不多,怎么都想不到,张准居然敢公开造反。造反,这绝对是死罪。作为锦衣卫,更是要第一时间将试图造反的人抓起来。但是,他的小命,现在捏在张准的手里,他哪里有抓人的胆量?只好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张准也不怕朝廷的锦衣卫知道自己要造反,这已经是街知巷闻的事情了,皇帝知道,内阁知道,六部大臣都知道,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更是知道。他缓缓的说道:“我会放你们安全的回去。但是,在此之前,你们要帮我办一件事。办得好,马上就可以回去京师。办得不好,就不好说了啊”

刘守铸急忙说道:“都督大人请吩咐,小的一定努力去办。”

张准就将张慎言的计划,简单的说了。

得知是传口谕,刘守铸急忙答应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一点难度都没有。锦衣卫除了抓人,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传口谕了。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就能换取平安的回去京师,傻子才不愿意呢?

张准便叫人过来,安排这些锦衣卫下去休息,给他们提供足够的清水和食物。刘守铸等人都饿坏了,困坏了,急忙跟着去了。原本拥挤的庭院,立刻变得空荡荡的。

“这个老头……”

张准回头看看走廊,发现张慎言还在那里发愣,想必是脑海里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显然是没有睡觉的意思,便摇摇头,自个儿休息去了。

早上醒来,张准觉得四周都非常的安静。听不到轻炮的声音,也没有人来报告自己说鞑子出现。看来,鞑子选择了沉默。鞑子选择沉默,对虎贲军来说,其实不是好事。

如果鞑子好像疯子一样,不断的涌上来,虎贲军的大炮、火铳、地雷、炸药包,全部都可以派上用场。鞑子越是两眼发红,越是失去理智,越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来攻打黄县,虎贲军的战果就越大。但是现在看来,鞑子似乎是在极力忍耐啊

这个多尔衮,果然是非常人。

对手,这家伙的确是对手。

张准看看四周,没有看到高弘图,也没有看到张慎言,知道两人昨晚很晚才睡,肯定不会这么早起来,于是便自己一个人出去吃早饭了。早饭以后,张准正准备出门,在门口看到了李昭辉。

李昭辉带着自己的五个同伴,好像在门口等了张准一段时间。看到张准出来,李昭辉立刻行礼说道:“都督大人,我们想跟你一起杀鞑子”

张准上下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为什么?”

李昭辉有些憋屈的说道:“在东江镇,我们一个鞑子都没有杀到,东江镇还投降了鞑子,简直是我大明军人的耻辱。我们来到登州府,本来想跟阮大铖一起杀鞑子的,没想到,阮大铖又投降了鞑子。鞑子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要和鞑子死战即使要死,也要死在沙场之上”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你的马术生疏没有?”

李昭辉脸色顿时有些涨红,感觉张准好像是看轻了他,语调有些僵硬的说道:“请大人给属下一匹马。”

张准点点头,随手将自己的坐骑缰绳扔给他。他的坐骑乃是一匹大红马,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身高体壮,能够将张准驼起来。李昭辉的个头不是很高,站在高头大马的身边,仿佛有些不成比例。由于战马的负重因素,一般的骑兵,都不会太重的。要是每个骑兵都好像张准这样牛高马大,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高头大马武装他们。自己先将战马给压垮了,以后还怎么作战?

李昭辉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是大人的坐骑……”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它首先是一匹战马。”

李昭辉轻轻的一咬牙,说道:“得罪了”

说罢,利索的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大红马就窜了出去。

庭院的面积不是很大,严重的限制了大红马的行动。但是,李昭辉操纵着大红马转弯,倒退,下马,上马,躲马腹,左倾,右倾……一连串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的。仿佛这里根本不是庭院,而是骑兵专用的训练场。

骑兵作战,只知道向前冲还不行,还要特别注意骑兵之间的配合,以及如何躲马腹,如何防止坠马,如何在落马以后,又快速的上马。这里面的门道,都是一套一套的,即使是张准也不懂的。否则,一个骑兵也不会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完全训练成熟。

比如说,他的三个骑兵营,现在就停留在只知道向前冲的阶段。别的更高阶的技能,掌握的人还不多。张准曾经考验过一次躲马腹,结果发现三个骑兵营里面,只有不足三十个人能够做到。

张准的大红马,被李昭辉来回折腾,不断的发出嘶鸣,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骑兵是要讲究人马合一的。不但骑兵本身要技术过硬,战马本身也要被训练得技术过硬。战马是没有思考意识的,只能是依据条件反射做出反应。这同样是要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能做到的。张准的战马,显然没有达到这样的要求,对李昭辉的指令,反应明显慢半拍,甚至,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好样的”

张准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果然是曾经担任骑兵千总的人,方寸之地,就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骑术。关宁铁骑能够阻挡鞑子的前进,还有胆量跟鞑子骑兵野战,果然是有点真实本领的。虎贲军缺少的就是专业的骑兵军官。眼下只有谢友志一个人是专业出身,其他全部都是半路出家的。李昭辉自愿加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张准又看着李昭辉身后的五个人。要是他们五个,都是关宁铁骑出来的,那就更好了。一下子来六个专业的骑兵,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尤其是对方出自关宁铁骑。

李昭辉纵马来到张准的面前,跳下马来,行礼说道:“他们以前就是我的部下,骑术同样精湛。”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心想果然是上天掉下六个金元宝,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便含笑说道:“好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李昭辉加上的他的五个同伴,一起加入虎贲军骑兵,那就是等于多了六个老师,每个骑兵营刚好放两个。这样可以大大的减轻谢友志的负担。骑兵营的战斗力无法迅速的提升,专业教官太少,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谢志友分身乏术啊

不过,现在还不急。有些事情,不能急。李昭辉是必须要重用的,但是,在重用之前,还要先将他放一放。这是张准一贯的用人策略。无论你本事多大,来到我虎贲军,我都要将你压一压,使得你珍惜这份工作。这也是他后世穿越者的习惯性思维了。

张准沉稳的说道:“你们要跟着我杀鞑子,没有问题。无论是谁,只要是有勇气杀鞑子的,我们都欢迎。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六个人去做。”

李昭辉急忙说道:“大人请吩咐。”

张准缓缓的说道:“登州城逃散出来的官军,不知道有多少,又散落在什么地方。我要你们抓紧时间,将他们都收拢起来,然后带到黄县来。你跟他们说,无论以前他们做过什么,只要愿意杀鞑子,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李昭辉说道:“好”

这些逃出登州城的官军,显然是不愿意投降鞑子的,如果能够招收到这些人,只要稍微加以思想教育,他们就是对付鞑子的好手。张准看中的也是这一点。对付鞑子,技能不重要,勇气和意志最重要。此外,这些人熟悉东江镇,熟悉登州城,对于以后的作战,同样是有利的。

张准说道:“注意,不要用强迫的手段,需要他们自愿。我的部队,不要强迫来的人。”

李昭辉说道:“属下明白”

张准点点头,招手让陆伊典过来,让他给李昭辉简单的介绍了虎贲军的各项待遇以及各项的规章制度。

李昭辉听完以后,大为振奋,对虎贲军的向往,又多了几分,凛然说道:“大人,属下想他们一定会追随大人的。”

张准说道:“好你们抓紧时间,去吧”

李昭辉等人转身去了。

张准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匹战马,这样行动的速度更快一些。别人好歹是关宁铁骑出来的,来到虎贲军,连一匹马都没有,这不是太小气了吗?

随后,刘守铸带领锦衣卫也准备出发。按照张准的意思,他们将分为多个小队,分别到福山、宁海州、文登、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等六个地方传达口谕。要这六个地方的领导人,速速到黄县来面见张准。

张慎言仔细的交代了相关的事项。他为官多年,对官场的事情,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各方面的安排,都是万无一失的。刘守铸等人想要立功,尽快的回去京师,自然不敢怠慢,午后就出发了。张准同样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匹战马,加快他们到达目的地的速度。

两拨人都安排了事务,张准也就轻松了一些。鞑子还没有到来,暂时无事可做。忽然听到后院有小孩子的哭声,却是那个小女孩的。他内心微微一动,下意识的来到后院,正好看到高弘图正在哄那个小女孩说话。

这两个小孩子,女孩有四岁了,已经有点懂事了,小男孩才一岁,还不会走路。小女孩显然还不适应眼前的环境,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当然有些害怕,还在那里不断的哭。高弘图怎么哄,都哄不住。

张准忽然想起来,白娘子也应该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生产了。该死的鞑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要是没有鞑子,他现在应该是在紫苑,等待孩子的出世吧。

正在这时候,外面孙继明叫道:“你是谁?站住”

张准疑惑的站起来,就听到沈凌菲的声音传来:“张准张准你快快出来小幽的孩子出生了大胖的丫头啊你当爹了你当爹了啊”

一瞬间,张准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我在这个世界也当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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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截断鞑子的运输线!

第476章截断鞑子的运输线!

下午,成山卫东面的海域。

七月份的上旬,天气还是非常炎热的,尤其是海上。没有什么风,闷热萦绕不散,仿佛可以让人窒息。尽管已经是下午,阳光还是**辣的。阳光照射在海水上,折射出白色的光芒。所有的海鱼,仿佛都畏惧太阳的力量,全部都躲藏在水底下不肯出来。因此,海面可谓是平滑如镜,波光粼粼,看不到任何的水花。

五艘武装商船,带着二十五艘苍山船,慢慢的从西面的海域出现。所有的战船,桅杆顶端,都悬挂着虎贲军的军旗,自然是虎贲军海军的船队了。他们是从麻湾出发,准备前往威海卫的。前往威海卫的目的,自然是以威海卫为基地,打击鞑子的海路运输线了。

由于没有风,无法推动战船迅速前进,舰队缓缓的航行在海洋上。太阳实在是太猛烈了,桅杆顶端的军旗,都被晒得好像蔫掉了,无精打采的缠绕在桅杆上。甲板上的水手,都只穿着灰色的短褂,身上全部都是汗水。由于长期的日晒雨淋,风吹雨打,他们的肌肤,都全部是古铜色的。

这一片海域,有个专门的名称,叫做北洋绿水。据说是这里的海水特别绿,所以叫绿水。其实,是由于这里处于渤海和黄海的交界处,洋流交汇,大量的海藻滋生,使得海水看起来发绿。

黄世军驾驶着025号苍山船,在甲板上焦急的走来走去的。他不断的看着船帆,又不断地举起手来,想要感受风速。他希望会突然起风,加快船只的前进。只可惜,一直没有风。苍山船目前的船速,每个时辰还走不了二十里。从麻湾出发的时候就是如此。航行了十几个时辰以后,他们才到达了北洋绿水。

要是顺风顺水的话,十几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从麻湾到达江南的崇明岛了。根据之前的侦查,这一段海路,船速是最慢的,简直像蜗牛一样。要是逆风行驶,倒也罢了,关键是没风。一点风都没有。无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船只,在这里都要慢吞吞的熬过去。因此,北洋绿水听起来很有诗意,其实对于船只来说,一点都不好玩。

看着后面长长的船队,在看着前面长长的船队,黄世军用力的挥了挥自己的双手。尽管内心非常的焦急,黄世军还是蛮兴奋的。这种兴奋,只要是来自张准的命令。张准命令虎贲军海军,想尽一些办法,打击鞑子。

虎贲军海军这么快就和鞑子干上了,还真是出乎黄世军的意料之外。当初在天津水师的时候,上司的命令,可没有这么坚决的。天津水师的指挥官,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和鞑子对阵。其实,那时候的鞑子,还根本没有水师。在海面上,完全是天津水师的地盘。但是,饶是如此,天津水师依然不敢主动的发起攻击。

张准就不同了。张准毫不犹豫的下令,海军要克服一切的困难,切断登州城鞑子的后勤运输。六月份,大量的苍山船下水,极大的增强了海军的力量。现在的虎贲军海军,总共有三十艘的苍山船。除了五艘在麻湾的附近继续巡逻之外,其他的全部都调过来了。

过了北洋绿水,就是威海卫了。

海军进驻威海卫以后,和鞑子的战斗,将全面的展开。想到终于可以放手的和鞑子对阵了,黄世军就感觉到无边的兴奋。想到觉华岛上面战死的同伴,黄世军恨不得将所有的鞑子,都全部送入海底去喂鱼。

快点啊,老天,能不能给点风啊?黄世军难得的默默祈祷。事情说来也奇怪,刚刚祈祷完毕,黄世军忽然觉得,好像有风了。

“起风了”

“起风了”

“起风了”

果然,桅杆上的凌四少兴奋的叫起来。

黄世军急忙扭头看着船帆。果然,船帆明显出现了被风推动的痕迹,船速也跟着加快。同时,安装在船上用来衡量风速的风车,风叶也快速的旋转起来了。

“起风了”

“起风了”

“起风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黄世军听到前面和后面都船只,都在大声欢呼。

**,终于是有风了啊从麻湾出发,船队就几乎一直是在无风的状态下慢慢的飘荡过来的,天气又是如此的炎热,几乎所有的水手,都受够了闷热的煎熬了。现在,终于是有风了。

“升帆”

黄世军急忙叫起来。

船上的水手,大家一起用力,将所有的风帆,都全部升起来。

吸足了风力的船只马上开始变快。

三十里……

四十里……

五十里……

……

船速越来越快,好像是飞驰的骏马,在海洋上驰骋。由于速度太快,船只颠簸得也越来越厉害。但是,所有的水手,都喜欢这样的颠簸。船头劈开高高的浪花,船尾留下长长的涟漪,这才是真正的迎风破浪啊

最终,船速稳稳当当的停留在每个时辰六十里左右。对于海船来说,这样的速度非常快了(相当于每小时30公里)。更快的速度,苍山船可是承受不起了。一般的福船也承受不起。

很快,海驴岛就从他们的左边消失了。

随后不久,鸡啃岛也从他们的身边消失了。

“入夜前能够赶到威海卫。”

黄世军对现在的船速,非常的满意。

天色尽管已经有些苍茫,还没有完全黑暗下来。从北洋绿水到威海卫,只有一百里左右的海路,以目前的船速,只要一个多时辰就能够到达。果然,在完全天黑之前,黄世军他们到达了威海卫。

这时候的威海卫,已经是灯火通明了。到处都是点燃的火把,将港口照得好像是白昼一样。在海湾的两边,还搭起了简陋的栈桥。所有的栈桥上,都点着火把,以方便船只靠上来。

先期到达这里的海军陆战队,已经在岸上驻守了。这些火把就是他们点燃的。这时候的威海卫,还不是军港,只有少量的渔船,在这里停靠。换言之,就是这里没有栈桥,没有码头,没有营房,有的只是天然的港口。一切,都要从一片白纸开始。

黄世军就025号苍山船停泊在临时搭成的栈桥边,栈桥上面还没有铺好木板,大家必须沿着木头走过去,就好像是走铁索一样。但是,大家的神情都非常的欢愉。经过两天的航行,他们终于是到达威海卫了。到达威海卫,意味着和鞑子的战斗,将全面展开。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上去拿了就吃。由于威海卫是临时拿下来的,海军陆战队到来的人数也不多,后勤运输船也还没有到达,因此,给他们准备的晚饭,只有白米饭和咸菜,还有就是煮红薯、煮玉米。菜式不丰富,胜在数量充足,所有人都能填饱肚子。

“所有的船长都过来。”

刚刚吃饱,周正宇的声音就远远的传来了。

黄世军等人急忙走过去。

在威海卫港湾的南面,有一块空地。杨国华和周正宇就在这里设立了露天的指挥部。在他们的旁边,用木板挂着一幅很大的海图。主要是渤海湾的海图。海军未来一段时间的战斗,就在这块海域展开。

示意所有的船长席地而坐,周正宇首先说道:“下面宣布一些非常重要的事项,希望大家都听清楚了。有不明白的地方,等我说完以后,你们再发问。”

“都督大人有令,从今晚开始,我们就要不断的袭扰鞑子的海路运输。具体的办法,由我们自己负责,他老人家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鞑子进入登州城以后,最大的软肋,就是他们的海路运输。诚然,鞑子在陆地上的战斗力,的确是很强的。但是在海洋上,还轮不到他们说话。尽管鞑子诱降了登州水师,还整合了东江镇原来的船队,有了一定的海上战斗力。但是,距离专业的海军,他们还差得太远”

“大家来看,从威海卫到登州附近水域,大约是四百里,大约是相当于麻湾到东海中所一半的路程。所以,就距离上来说,完全处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就算是逆风的情况下,两天去,两天回,也足够了。”

“我们的初步战略,是在皇城岛的一带游弋。相信大家看海图已经知道皇城岛的位置所在。这里是大部分的海运船只的必经之路,我们守候在皇城岛的附近,可以将绝大多数的敌人船只,都囊括在其中。”

“考虑到登州水师已经投降了鞑子,鞑子会派人上船去实行控制,实行督战。因此,大家不要用以前的习惯性思维,觉得敌船可能会被我们一打就跑。由于鞑子的督战,敌船的战斗力,可能要比之前强上不少。因此,大家务必小心在意。但是,也没有必要过分紧张。鞑子毕竟不熟悉海战,在海洋上,鞑子发挥不了他们的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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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太阴险了

第477章太阴险了

“经研究决定,一艘福船带五艘苍山船,组成一个舰队,一起执行任务。如果遇到零星的敌船,舰队上前将其拦截,并派人将其押送到威海卫。要是遇到多的敌船,马上派船联络附近的舰队,然后多个舰队一起上去围殴。这就是大人说的狼群战术。”

“同一个舰队之内,所有的战船,也不要挤在一起。要尽可能的扩大监视范围。听到枪炮响,周围的战船,都应该前往支援。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鞑子在控制了登州水师以后,已经将其全部拆散,不再集中使用。因此,我们无法对登州水师发动大规模的打击,只能是零星的将他们消灭了。”

“战斗的第一阶段,是尽可能的拦截鞑子的运输船,让尽可能少的物资和人员进入登州城。执行任务的期限,每个舰队为十五天左右。来回的时间,大约是三天,战斗巡航时间,大约是十二天。这个时间,随时可能根据战场情况进行调整。因此,大家需要携带足够的弹药和物资。”

“单数船号的,今天晚上开始执勤。双数船号,帮忙建设威海卫海军基地。同时,所有双数船号的战船,也要做好出击的准备,随时增援。有消息表明,鞑子可能会迫使朝鲜水师出动,给我们增加阻力。”

“无论是鞑子的船,还是其他任何人的船只,只要是不听我们命令的,都全部击沉又或者是俘虏俘虏到的敌船和物资,都全部押送回来威海卫这里。海军陆战队的兄弟会配合你们做好这件事。”

周正宇全部说完以后,等待了一会儿的时间,让下面的人消化。

这次战斗的发起,其实是比较仓促的。海军毕竟不像是陆军,不可能拉起来就跑。海军作战需要的后勤保障,协调指挥,信息交换,不可能像陆军那样迅速。同时,相对于陆军而言,虎贲军海军,距离真正成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海军作战,还需要一个基地支撑。威海卫还是一个尚未完善的海军基地,是不是能够支撑这次战斗,还很难说。麻湾的海军基地,还是太远。在剑牙舰出来之前,海军的主力战船,还是苍山船,无法离开基地太远作战。鞑子水师原来的基地,又在鞑子的控制当中,海军想要一下子拿下来,不太现实。而且,一下子将鞑子完全困死,也不符合张准的意思。

周正宇说完以后,大声说道:“大家有什么问题没有?”

黄世军站起来,有点疑惑的说道:“两位大人,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攻击金山卫呢?据说大部分的敌船,都是在那里停靠装载人员和物资的。我们要是封死了鞑子的港口,登州城岂不是被完全困死了?还有,从海图上来看,皇城岛的位置,非常重要,为什么我们不立刻攻占皇城岛呢?”

周正宇点点头,含笑说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他看看四周,意味深长的说道:“有谁可以回答,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攻打金山卫,不直接攻打登州城呢?这不是更省事吗?为什么要采取在海面上拦截的办法呢?”

毛会晖思索片刻,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觉得,这是在钓鱼要是我们直接攻打金山卫或者是登州城,鞑子马上就会意识到,他们无法在登州城呆下去,必然会迅速的撤离。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在辽东,就会遇到更多的鞑子。但是,如果我们只是掐断鞑子的运输线,鞑子暂时不会感受到痛苦。”

微微顿了顿,毛会晖有点阴沉的说道:“既然我们可以掐断鞑子的运输线,那自然也是可以放开的。我们可以根据前方战斗的需要,适当的诱使更多的鞑子到达登州城。我们不占领皇城岛,是要给鞑子造成错觉,我们的攻击,只是偷袭性质的,无法完全切断他们的运输线。他们还可以在登州城坚持下去。鞑子在登州城死得越多,以后在辽东,我们遇到的鞑子就越少。”

杨国华含笑点点头。

周正宇大声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我们的目的,不是一棒子将鞑子都撵回去老窝里,因为那样一来,我们以后的战斗,就不好办了。我们要将鞑子一点一点的放到登州城来,慢慢的折磨他们,消灭他们。我们要将登州城变成一个无底洞,不断的吞噬鞑子的有生力量。”

“所以,我们的任务,不是完全阻挡鞑子南下,而是控制鞑子南下的数量。不能一下子来得太多,也不能一个都不来。一下子来得太多,我们吃不下。一个都不来,那又没得吃了。鞑子什么时候来,来多少,来些什么人,都要操纵在我们的手上。我们让他来,他就能来。我们不让他来,他就不能来。”

黄世军反应过来了,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什么都不说,坐下来了。

他忽然觉得,鞑子这次急巴巴的抢占登州城,看起来是一个高招,其实是跳入了一个无底洞。登州城毕竟不是辽东,鞑子要在这里打开局面,必然投入相当多的兵力。然而支撑登州城的,却偏偏是危险的海上运输线。鞑子对于这条海上运输线的掌控,显然不会很强。

不能让鞑子一下子来得太多,又不能让鞑子一个都不来。来多少,来些什么人,什么时候来,都完全掌握在虎贲军海军的手上,实在是太阴险了啊登州城毕竟是一块肥肉,鞑子想要一下子放弃,只怕很不容易。到嘴的肥肉,你轻易舍得吐出来吗?

偏偏虎贲军又没有断绝鞑子的希望,鞑子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持。这样的维持,是以付出重大的代价为前提的。对于鞑子来说,无论是自身的人口,还是自身的物资,都不会很多。一旦在登州城都被耗光了,鞑子的总体实力,也就受到极大的削弱了。

这样的战斗模式,不知道是不是都督大人想出来的?实在是太阴险了。要是换了别人,只会想到,咔嚓一声,完全切断鞑子的海路,将登州城的鞑子完全封死。这样一来,登州城里面的鞑子,就全部死定了。现在的登州城,应该有几千的鞑子吧。要是将这几千的鞑子都消灭掉,那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利,绝对可以轰动天下的。

但是都督大人偏不,偏偏还要让鞑子到来。都督大人显然是不满足于登州城的几千鞑子,还要让鞑子死的更多一点。鞑子来得越多,死的越多。如果鞑子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断的增派兵力,争夺登州城的话,只怕多少鞑子都不够往里面填的。镶白旗和正白旗,加起来应该有一万多人吧。要是一万多人,都全部填在了登州城,鞑子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太阴险了。

实在是太阴险了。

周正宇扫了一眼所有人,高声问道:“大家有没有别的问题?”

所有的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齐声说道:“没有”

周正宇点点头,朗声说道:“好所有单数船只,争取时间做好出发的准备,明早马上出发”

会议结束以后,大家就分头去做准备工作。

苍山船航行了这么远,有些设备设施必须维护,才能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同时,需要补充食物和淡水。黄世军将物资补充的工作交给王成林,将甲板以上部位的维护工作交给凌四少,自己则负责甲板以下部位的维护。

威海卫刚刚被虎贲军占领,所有的设备设施,都还没有完善。军营、码头、仓库,甚至连像样的栈桥都没有。但是,杨国华等人,还是尽可能的满足大家的物资需求。淡水当地就有,自然没问题。粮食每艘船是一个月的量。咸鱼、咸菜、大米、面粉、红薯、玉米……要啥有啥。粮食的最大问题是干粮不好保存,天气太热了,容易坏。

根据海军高层的估计,他们在战斗中,可能会缴获部分的粮食。登州城的鞑子,是要从后方运输粮食的。因此,粮食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实在不行的话,甚至可以航行到莱州府的北面,在那里寻求支援。

最大的问题,还是船只的维修和保养。一旦有船只在海战中受伤,想要维修的话,威海卫海军基地暂时是没有能力的,必须回到麻湾基地才能解决。当然,这是近期的情况。过一段时间,一般的损伤,应该在威海卫海军基地就能够修理了。海军既然要大力建设威海卫海军基地,自然会在这里投放大量的人力物力,尽快的将这里建设起来。

一晚上,黄世军、王成林、凌四少等三人,都在来回的忙碌,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事实上,没睡觉的并不仅仅是他们。所有的单号船长,包括毛会晖、张学海他们,都在忙碌。整个威海卫都在忙碌。无数的火把,一直燃烧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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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既然要受虐,那就要有受虐的觉悟

第478章既然要受虐,那就要有受虐的觉悟……

到达威海卫的虎贲军海军,总共组成了五个舰队,首先出动的是第一舰队、第三舰队和第五舰队。黄世军的苍山船,就被安排在第五舰队里面。第五舰队的指挥官,叫做李绩成,是老船长了。负责协调指挥三支舰队共同的,就是周正宇,他同时兼任第一舰队的指挥官。协同海军作战的,乃是陆良语、朱承泰带领的海军陆战队。

早上,三支舰队就从威海卫出发了。风向很好,一路上都是顺风,船速相当的快。经过几个时辰的航行,到当天下午,三支舰队就靠近了目标海域。黄世军举起千里镜,扫了一遍周围的海面,没有发现任何的目标。海面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船只经过的痕迹。

“各舰分开”

“准备战斗”

李绩成的旗舰很快升起了旗语。

同时,第一舰队、第三舰队和第五舰队,也左中右分开了。第一舰队向皇城岛的北面进发,准备拦截皇城岛的中部区域。第三舰队在皇城岛的东面。而第五舰队,则向皇城岛的西面进发。

张准对海军的要求,是完全控制这条海上运输线,让鞑子听从虎贲军的指挥,自然是控制面积越大越好。三艘大型的福船,加上十五艘的苍山船,基本上可以控制皇城岛周围大约五十里的海域。鞑子的运输船,只要是从金山卫出发的,都在这片海域的控制范围之内。

黄世军的025号苍山船,处于最西面的位置。由于还是顺风,船速是相当的快。很快,他们就一头插入到了皇城岛的西面来了。根据海图上的距离来推算,距离皇城岛应该是五十里左右。

很快,其他的船只就看不到了。在茫茫的大海上,十几艘的战舰一旦分开,还真是不容易找到。但是,黄世军不觉得孤单。他相信其他的同伴,肯定在自己的附近。只要自己的炮声一响,别的战船就会支援过来。同样的,别的战船要是炮响,自己也会过去支援的。

苍山船一路向西进发,桅杆上的凌四少,举着千里镜盯着周围,十分的警惕。对于这次的行动,凌四少是充满了漏*点的。在等待了漫长的数年时间以后,终于有机会和鞑子面对面的硬砍了。鞑子在陆地上可以作威作福,横行无忌,但是到了海洋上,根本没有他们生存的空间。

王成林的心情也是相当的激奋。在虎贲军当兵,感觉就是爽。都督大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鞑子干上了。哪像以前,还要畏头畏尾的,甚至连和鞑子作战的胆量都没有。等虎贲军海军完全控制了鞑子的这条海上运输线以后,登州城的鞑子,就死定了。嗯,准确来说,登州城的鞑子,什么时候死,怎么个死法,都在虎贲军的控制当中。

“嘟嘟嘟”

突然间,凌四少急促的吹响了哨子。

“敌船”

王成林立刻尖叫起来。

所有人浑身一凛,随即进入战斗状态。

敌船是从北方过来的,苍山船于是将自己的右舷,对准了北方的水域。所有的飞龙炮,自然是炮弹上膛,只要点燃导火索,就可以发射了。

黄世军、王成林都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北面的海域。很快,一艘不大的船只,出现在苍山船的北面海域。这是一艘四号福船,又叫海沧船。渤海湾很多这样的船只,主要是用来运输的。

“没有大炮”

凌四少很快在桅杆上发出信号。

随后,黄世军和王成林也发现了,在这艘海沧船的上面,并没有看到炮口。看来,是遇到纯粹的运输船了。敌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站在甲板上也能看到敌船上站立的人员了。

“有鞑子”

“甲板上有十个鞑子兵”

凌四少在桅杆上用扩音器大声的呼唤。

听说敌船上有鞑子兵,大家的神情,都情不自禁的一凛。要是纯粹的运输船,应该很容易就将可以对方俘虏过来。但是,敌船上有鞑子兵,恐怕就要费一些周章了。这些鞑子兵显然是不可能投降的。虎贲军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彻底的消灭,全部都扔入大海里面喂鱼。

“大炮准备发射”

“王成林命令鞑子投降”

黄世军冷冷的喝道。

每艘船的上面,都有扩音器,是用薄薄的铁皮卷成的。效果没有电流扩音器大,在寂静的海面上,却也不错。王成林便举起话筒,大声吆喝起来。这时候,那艘甲板上有鞑子的海沧船,也已经发现虎贲军海军的存在了。

“我们是虎贲军海军”

“前面的船只,立刻停船”

“所有人员,立刻放下武器,在甲板上集合”

“我们是虎贲军海军”

“前面的船只,立刻停船”

“所有人员,立刻放下武器,在甲板上集合”

王成林重复了两次喊话,那艘船无动于衷。甲板上的鞑子,更是纷纷拿出武器,准备负隅顽抗。从千里镜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鞑子的武器,全部都是弓箭。十个鞑子当中,还有一个白甲兵和两个红甲兵。同时,这艘苍山船还有拐弯的迹象,准备向东面脱逃。

看来,这艘苍山船上的水手,是有些慌乱了。风向明明是从东南方吹来的,他们要逃跑的话,应该是选择向西北方逃跑,速度才是最快的。偏偏向东跑,这是逆风啊当然,或许这艘船山的水手,接受的可能是鞑子的命令。鞑子不分东南西北,胡乱下达指令,结果就往东去了。这说明,在船舱里面,可能还有鞑子。

“拐弯”

“追上去”

黄世军果断的喝道。

在正常的情况下,鞑子的战船,应该是往西北方逃跑的,为了及时的追上去,025号苍山船的船头,是朝着西面的。现在,鞑子的船往东跑,黄世军必须将船头掉过来,才能追上去。好在,船小好调头,苍山船迅速的拐了一个弯,然后追了上去。

当初薛知蝶设计苍山船的时候,就是以轻盈灵活作为目标的,要追上这艘海沧船,自然不会很困难。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以后,苍山船就开始和海沧船并列行驶了,双方的距离,大概是一百多丈。那艘海沧船拼命的想要逃离,却始终是力有不逮。

“开炮”

黄世军毫不犹豫的说道。

一切不遵从虎贲军号令的船只,都全部击沉。这是来自张准的命令。黄世军他们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实行了。其实,一看到海沧船甲板上的鞑子,黄世军就眼红了。不幸在觉华岛死难的兄弟,我给你们报仇来了

“嗵”

苍山船浑身一震,随即爆发一声巨响,耀眼的火光冒出,一发凶狠的炮弹的就朝敌船射了过去。

“噗通”

炮弹落在海沧船的附近,溅起高高的水柱。

然而,那艘海沧船并没有立刻停船的迹象,它还试图转弯,向北方逃窜。看敌船的行动轨迹来判断,应该是有鞑子在胡乱指挥。因为,敌船的行动,完全是忽视了风向和洋流的存在,感觉就像是在陆地上一样。被人围追堵截了,就往没有人的地方跑。

“靠过去”

“缩短距离”

黄世军毫不犹豫的说道。

纯粹的战斗船,要是追不上一艘运输船,这不是开玩笑吗?

凌四少指挥操帆手调整船帆,加速追上去。

那艘海沧船显然是装载了不少的物资,吃水还是挺沉的,航行的速度不可能快得起来。同时,看到有炮船靠近,敌船上的水手,已经有些慌乱了。在炮船开炮以后,这些水手更加的慌乱。敌船上的水手,可不是鞑子,他们没有鞑子不怕死的勇气。

一会儿的时间,两艘船之间的距离,就缩短到了不足八十丈。嗖嗖嗖,忽然间,敌船甲板上的鞑子,居然射出了弓箭。看来,鞑子的压力,同样不小。在陆地上,他们的战斗经验无疑是丰富的,但是在海面上……

“开炮”

黄世军继续叫道。

“嗵”

“嗵”

“嗵”

持续不断的三声炮响,又是三发炮弹狠狠的砸了过去。

“噗通”

“噗通”

“噗通”

三枚实心弹落下,飞溅起很高的水柱。

由于实心弹的落点,距离敌船很近,因此,飞溅起来的水柱,直接打在了敌船的甲板上。甲板上的那些鞑子,顿时被淋得好像是落汤鸡一样。他们显然是不适应眼前的情况,有个鞑子还被水柱给砸倒了,差点儿直接从甲板上掉下来。

即使是那个鞑子的白甲兵,被海水浇灌了一通以后,也有点不知所措。这里是海上,不是陆地上的,他的经验和勇敢,都无法有效的发挥。他身上的所有装备,都全部湿透了。大家都知道,皮甲要是被水浸泡过,滋味可是很不好受。吸水越多,皮甲越重,严重阻碍身体的灵活性。而且,弓弦也是非常怕水的。被海水浇灌过后,那些弓弦,力度要大大的减弱。

“要不要换链弹?”

王成林低声的问道。

八十丈的距离,要是换链弹的话,直接可以将敌船的桅杆、索具之类的都打断。敌船的船帆也会被撕裂。但是,如果持续不断发射链弹的话,这艘敌船就基本报废了。想要拉回去威海卫不太容易。这艘海沧船没有什么稀奇的,关键是上面的物资。如果能够缴获过来的话,当然要比沉入大海要好。

“等等。”

黄世军语调低沉的说道。

他的心思和王成林是一样的,要是能够俘获敌船,自然是最好了。除非不得已,尽量不要击沉。当然,要是敌船实在无法俘获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击沉的。

“鞑子停下来了”

凌四少的声音忽然传来。

黄世军和王成林急忙举起千里镜。果然,这艘敌船缓缓的停下来了。两人狐疑的将千里镜转了一圈,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这艘鞑子海沧船的东面,出现了另外一艘苍山船。要是没有看错的话,正是毛会晖指挥的003号苍山船。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进入第一舰队的控制海域了。毛会晖听到炮响,就下令靠过来,结果刚好堵在了这艘海沧船的前面。

两艘苍山船前后一封堵,那艘海沧船想要向北逃,那是绝对不可能了。但是,在停顿了片刻以后,它居然开始向东南,试图从两艘苍山船的中间穿过去。黄世军看了暗骂,**,你以为这里是陆地吗?想要穿就穿?

“换链弹”

“继续开炮”

黄世军毫不犹豫的叫道。

“嗵嗵嗵”

三门飞龙炮先后发射。

这一次,打出去的全部都是链弹。

“嗤嗤”

“嘎嘎”

“吱吱”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链弹的命中率还是很高的。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一发链弹直接打在了船帆的上面,将船帆撕裂开来。海沧船的船帆,是硬帆。被链弹撕裂以后,一边的船帆,顿时倾泻下来。由于是逆风,船帆被撕裂以后,船速反而加快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些操帆手是怎么搞的,完全是心不在焉啊

船帆附近的一个操帆手,也被链弹一扫,直接扫入了大海里面。链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他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只有甲板上飘落的一片血雨,表明刚才发生了什么。遗憾的是,这个水手显然是原来登州水师的官兵,却不幸给鞑子送命了。没办法,谁叫他们投靠了鞑子呢?死有余辜

“嗵嗵嗵”

几乎是同一时候,毛会晖的苍山船也开炮了。

他发射的乃是葡萄弹。葡萄弹的命中率,显然要比链弹更高。结果,大量的弹珠,倾泻在那艘苍山船的甲板上,当场就有五六个鞑子惨叫着倒下,甲板上也是一片的狼籍。桅杆上还有两个操帆手,直接被葡萄弹打下来,摔在甲板上,死得不能再死了。其他的操帆手,都吓坏了,急忙顺着桅杆爬下来躲避。

幸存的几个鞑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们想要反击,距离太远,弓箭根本射不到。想要逃命,却又舍不得这个面子,不甘心。那个白甲兵进退失据,不断的大吼大叫,却是不知道到底在吼叫什么。

“嗵嗵嗵”

“嗵嗵嗵”

沉寂片刻以后,黄世军和毛会晖,再次开炮。

这一次,两个人使用的都是葡萄弹。结果,再次有大量的弹珠,落在海沧船的上面。残存的几个鞑子,惨叫着,被全部撂倒在甲板上。包括那个白甲兵在内。他们显然是没有海战经验,以为凭借自己的勇气,能够和虎贲军对抗,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动作,乃是白白的葬送性命。甲板上到处都是鲜血,一片的狼籍。不断的有血水顺着摇晃的甲板,倾泻在海面上。

然而,敌船还是没有投降的意思。它还试图逃跑。看来,在船舱的里面,还有其他的鞑子。最起码,在舵手的旁边,是一定有鞑子在监视的。不过,这艘船尽管想要继续逃跑,操帆手却不干了。他们纷纷躲到了船舱的里面去。虎贲军的葡萄弹显然还要落下,他们继续留在外面,那就是纯粹找死了。

“靠近”

黄世军沉着的说道。

狗日的居然不怕炮弹?老子缩短到三十丈之内,再好好的和你玩。那边,毛会晖也下令靠近了。他甚至直接要和敌船跳帮作战了。配合两艘船作战的海军陆战队,也是严阵以待,枪口都对准敌船的甲板。

这一次,那艘敌船终于是有反应了,有水手从船舱的里面跑出来,浑身伤痕累累的,拼命的朝这边大吼大叫,好像是发生了内讧。还有人直接跳入大海逃生,不断的溅起片片的水花。果然,片刻之后,从船舱里面,追出来五个鞑子,挥舞着弯刀,追杀这些水手。

“鞑子”

黄世军阴沉的叫道。

这些鞑子显然是察觉到自己没有活路了,于是要拉着船上的这些水手同归于尽。那些水手当然不愿意,却又反抗不过鞑子,只好四散逃命。这就是投靠鞑子的下场啊叛徒,就是这样的结果

“砰”

“砰”

“砰”

忽然间,连续的枪响传来,却是毛会晖那边有人开枪了。

“砰”

“砰”

“砰”

黄世军船上的海军陆战队战士,也跟着开枪了。

每艘苍山船的上面,都有十二个海军陆战队的战士随船作战,由一个伙长和一个伍长带领。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和敌船靠近的时候,射杀鞑子。在跳帮作战以后,负责歼灭所有的鞑子。要是俘虏到敌船的话,还要负责将敌船押送回去威海卫。现在,鞑子出现,他们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开枪射击了。

黄世军船上的海军陆战队,伙长叫做高宇,伍长叫做章印,都是求战心理十分强烈的家伙。刚才在差不多五十丈的距离上,两人就忍不住要开枪了。只是船只摇摆不定,命中率太低,两人才不得不忍住。现在,距离这么近,自然是不会客气了。

在密集的枪声中,一个鞑子的红甲兵当场被打死,直接从湿滑的甲板上,狠狠的翻入了大海里。这一枪,正是高宇射出去的。他本来是盯准了鞑子的那个白甲兵的。只可惜,那个白甲兵被一串的葡萄弹砸过去,现在已经倒在了甲板上了。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

“砰”

章印也开枪了。

“噗”

鞑子仅存的一个红甲兵,也惨叫着倒下。

这个鞑子刚才站立的地方,太靠近了甲板的边沿。结果,他在倒下去以后,海沧船一阵摇晃,直接将他从甲板上摇晃到了大海里。只听到噗通一声,水花飞溅起来,这个鞑子红甲兵的尸体,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在他掉下去的地方,海水一片的暗红色。

鞑子当初在建立八旗制度的时候,建立了白摆牙喇和红摆牙喇,本来是要刺激本族的勇士,积极上进,奋勇杀敌,争取成为光荣的白甲兵或者是红甲兵。事实上,在过去的时间里,鞑子靠着这样的制度,的确是培养了不少的精锐。白甲兵和红甲兵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在虎贲军的面前,这些精锐,反而成了神枪手的首选靶子。原因很简单,他们身上的盔甲,实在是太好辨认了。要是不狠狠的给他们来上一枪,都对不住“精锐”两个字。这一点,大概是当初奴酋都没有想到的。就好像是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候的红领章,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死亡。

“哗啦啦”

忽然间,可能是海沧船的舵手,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居然来了一个左满舵。结果,海沧船一下子出现了严重的倾斜,甲板上的杂物、尸体、伤员,一下子都全部倾泻到了大海里,噗通噗通的溅起无数的浪花。整个海沧船的右舷海面,都变成了垃圾场,上面漂浮着各色各样的杂物。

那些活着的人,急忙抓着周围的护手,才勉强站稳。也有人摔倒在甲板上以后,直接掉入了水中。当他们从海水里钻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周围,全部都是鞑子的尸体。大吃一惊的他们,急忙奋力的向虎贲军的船只游过来,希望可以得到帮助。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继续响起,当场又有两个鞑子被打死。

敌船上总共有五个鞑子,被打死了四个以后,剩下的那个鞑子,急忙缩在了船舱里面,再也不敢出来了。其他的水手,则死死的趴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靠上去”

黄世军沉着的叫道。

敌船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是时候上去俘虏敌船了。

这时候,海沧船上面的操帆手,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没有操帆手,船帆自然就失去了作用,不能吸收风力。失去了动力的敌船,显然无法继续躲避,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两艘苍山船逼近。

“嘭”

“嘭”

两艘苍山船先后靠上敌船。

高宇和章印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提着鹰眼铳,互相掩护着,冲入了船舱。里面应该还有鞑子,但是不能确定数量。

“砰”

“砰”

“砰”

船舱的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

枪声很快就消失了,随后不久,海军陆战队的战士纷纷撤出来。

“鞑子晕船了”

高宇和章印出来的时候,向黄世军说道。

根据他们的报告,船舱里面,总共有五个鞑子。一阵枪响以后,五个鞑子被全部打死。可能是刚才的追击,加上炮击,还有舵手的误操作,导致海沧船摇晃得非常厉害。那五个鞑子都被摇晃的口吐白沫,基本上连开弓的力气都没有了。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根据张准的命令,慷慨的每个人都打了两枪,帮助他们解决晕船的痛苦。

“晕船?”

“活该

黄世军和王成林对望一眼,都暗自好笑。

将海船当做了陆地的战马一样来操纵,能不晕船吗?

战斗结束,黄世军和毛会晖就开始亲自清点船上装载的物资,同时审问那些幸存的水手。从他们嘴里,两人得知,他们并不是登州水师的战船,而是东江镇原来的运输船。鞑子诱降了东江镇以后,他们只好跟着投降。船上总共是十五个鞑子,都被打死了。鞑子不会驾船,但是对投降过来的汉人不放心,于是每艘船出海的时候,都安排鞑子监视。

船上装载的物资,主要是箭矢、牛筋、弓弦、胶漆、角羽、牛皮等军用物资,是准备运往登州城的。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向登州城运输了一次物资,结果顺风顺水的。谁能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虎贲军海军呢?在这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虎贲军海军的存在。

“押回去”

黄世军和毛会晖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毛会晖负责护送这艘海沧船脱离战场,回去威海卫。根据他们的安排,章印带着五个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上船来,将那艘船的水手都监视起来。舵手、操帆手等主要岗位,则换上虎贲军海军自己的水手。

战士们将一面虎贲军的军旗悬挂在桅杆的上面,用来识别敌我。被撕裂的船帆,简单的修补了一下,这艘海沧船就继续向东行驶了。毛会晖的003号苍山船,跟在海沧船的旁边,一路东行。

至于黄世军,则掉头向西,继续回去自己的海域,拦截更多的敌船。初战告捷,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的激动。刚才满满一船的箭镞,少说也有十万支。登州城的鞑子,没有了这十万支的箭镞,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想来一定很精彩。

但是,这还不是最精彩的,最精彩的还在后面呢。等到有一天,登州城的鞑子,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被悬挂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连求死都不能,那才叫精彩。没办法,谁叫他们跑到登州城来受虐呢?既然要受虐,那就要有受虐的觉悟……

“敌船”

“正北方”

凌四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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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海上抢战马

第479章海上抢战马

“又有敌船到来?”

黄世军颇有些惊喜,

看来,鞑子的海上运输,非常的频繁嘛有这么多的物资要通过海路运送到登州城,虎贲军海军拦在这里,要是不分一杯羹,那岂不是对不起鞑子?

“靠上去”

黄世军毫不迟疑的说道。

有过刚才对付鞑子的经验,部分水手内心仅有的一丝丝紧张,都全部消散了。传说中鞑子是非常凶残的,是悍不畏死的。可是从之前的战斗来看,鞑子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嘛事实上,鞑子在船上,的确是不咋的。能够站稳已经算不错了。只要稍微折腾一下,他们就会晕船的。或许他们在陆地上的确有几分可怕,在海洋上就是软脚蟹了。

苍山船掉转航向,直接上北面冲过去。很快,一艘大型的福船,就出现在黄世军的千里镜里面。这是一艘三号福船,要比小小的苍山船大上数倍。三号福船航行的速度好像不快,应该是装满了物资。由于距离太远,暂时看不清细节。

“呜呜呜”

桅杆上面的凌四少,忽然吹响了海螺。

海螺的声音,代表自己的船只有危险,所有人顿时警惕起来。

“是鞑子的船队”

“总共有三艘”

片刻之后,凌四少的声音传下来。

黄世军和王成林急忙移动千里镜,仔细的搜索着海面。果然,在那艘三号福船的后面,又出现了两艘福船。这样一来,在北方的海面上,缓缓的总共出现了三艘福船。

“没有大炮”

凌四少又快速的叫道。

没有大炮,那就是纯粹的运输船了。

说来也是奇怪,黄世军他们,遇到的全部都是运输船,除了押船的鞑子,根本没有其他的武装。一门大炮都没有。在虎贲军海军看来,这些运输船完全就是鱼腩啊就等着虎贲军海军到来就挨宰的

不过,在黄世军看来,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要是他们遇到鞑子的炮船,那才是奇了怪了。鞑子刚刚控制登州水师,当然不会让炮船到处跑,万一控制不住怎么办?再说,这一段的海域,根本没有任何敌人的存在,鞑子何必使用炮船出来到处游弋呢?有谁能想到,虎贲军海军,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抢掠呢?

多尔衮就算是再天才,也想不到这一点啊至于多铎,那就更加想不到了。他们唯一可能想到的潜在的敌人,只有天津水师。然而,对于天津水师,不是鞑子狂妄,实在是给天津水师几个胆子,都不敢主动来挑衅鞑子。

天津水师自身,也没有几艘能够真正打仗的战船。对于天津水师的底子,黄世军是最清楚不过了。不需要更多的战船,只需要目前出来执行任务的虎贲军海军的三个舰队,就能够完全灭掉天津水师。

在这片海域的东面,还有一个朝鲜水师。是当初李舜臣带出来的部队。李舜臣死了以后,朝鲜水师的规模,还是比较大的。传说中的龟船,也还有好几艘。但是,朝鲜现在是大金国的附属国,是同盟军,朝鲜水师更加不会来捣乱了。

“好东西”

“好东西”

“好东西”

凌四少忽然又兴奋的叫起来。

为了能够更加看清楚一点,他整个人,都站在了桅杆的最上面。当时的桅杆顶端,可没有什么安全带、望楼、吊斗之类的,纯粹是依靠个人的功夫站在横杆的上面。要是掉下来,肯定会摔成一团肉酱。苍山船的桅杆,尽管不是特别高,好歹也有十几米。

王成林好奇的说道:“老四,什么好东西?”

凌四少一边观察着敌船的动静,一边重复着叫道:“好东西好东西好东西”

王成林心痒痒的,忍不住骂道:“什么好东西?你说啊”

凌四少仔细的观察了片刻,才肯定的说道:“是战马是战马甲板的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战马”

“战马”

黄世军和王成林都是浑身一震。

鞑子运输的,居然是战马?

**,这次要发达了

“没错,就是战马”

“甲板上好多好多的战马”

“你们自己看好多好多的战马”

凌四少的声音,兴奋得好像要爆出来一样。

黄世军等人一听,顿时就热血沸腾了,急忙踮起脚尖,举着千里镜,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敌船的动静。如果真的是战马,他们就真的是发达了。就算战马的数量不多,都要比刚才的一船箭矢和杂物有价值多了。更何况,凌四少还说是“好多好多”的战马。

“真的是战马”

“真的是战马”

片刻之后,黄世军和王成林都同时惊喜的叫起来。

原来,他们同时都看清楚了,那些鞑子船的甲板上,的确有大量的战马。这些战马,都用临时安装的围栏给围起来了。无法估计数量多少,至少有十几匹。说不定,下面的船舱还有。如果下面的船舱真的还有战马的话,一艘鞑子船可能有二三十匹的战马。

发达了

这次是真的发达了

“我们发达了”

王成林毫不掩饰的叫出来。

虎贲军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战马绝对是其中之一

要是一般的物资,虎贲军还真的不太稀罕。鞑子的武器装备盔甲什么的,虎贲军都用不上。就算缴获到,最后也是送去回炉的。有的甚至连回炉都没有什么价值。比如说,那十万支的箭矢,虎贲军就算缴获过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只有这战马,却是虎贲军最需要的山东地区不产马,虎贲军自己无法豢养战马,必须从外面抢掠或者是购买。但是,无论是辽东还是蒙古草原,距离虎贲军都挺远的。虎贲军想要抢掠还是购买,都不容易。从朱大典的手上抢到两千匹的战马,张准已经兴奋得不行了。

没想到,鞑子居然会用船只来运输战马……嘿嘿,这完全是废话……辽东和登州城隔海相望,鞑子当然不可能骑马过来。他们的战马必须使用船只运输。按照一个鞑子一匹战马的数量来计算,登州城内据说有几千的鞑子,那就是有几千的战马需要运输……要是能够将这些战马都抢过来……黄世军和王成林两人,都情不自禁的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

这样的好事,还真是不容易遇上。

几千匹的战马啊有几千匹的战马,虎贲军可以组建几千人的骑兵即使和鞑子面对面的对砍,也不会处于下风当然,想要将这几千匹的战马都抢过来,不太容易。鞑子当然知道这些战马一旦落在虎贲军的手里,会意味着什么,他们肯定会拼死反抗的。

黄世军几乎不假思索的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些战马都抢过来。难得遇上这样的好事,不大干一票,那是绝对对不起送货上门的鞑子啊虎贲军这次都皇城岛周围来,收获的确是太丰富了。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连续的拦截了两拨鞑子的运输船。

“生夏宗的兄弟,都过来”

“咱们商量商量,要怎么样才能将鞑子的战马都抢过来”

黄世军用力的搓着双手,兴奋的叫道。

这么多的战马就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得。但是黄世军很快冷静下来了。他发现,想要将这些战马完好无损的抢过来,还需要一点技巧。鞑子船上既然有这么多的战马,说不定也会有数量不少的鞑子。这意味着,他必须变更战斗方式。他要是一味开炮射击的话,鞑子固然是打死了,战马大概也要被全部打死了。因此,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黄世军决定集思广益一下,大家群策群力。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定能找到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要做到这一点,自然是要依靠生夏宗的各位兄弟了。张准是有规定的,在遇到重大问题的时候,军事主官是应该充分听取战士们的意见的,尤其是生夏宗成员的意见。

很快,除了凌四少继续在桅杆上面观察敌情之外,其他的生夏宗成员,都聚集到了桅杆的下面。凌四少在桅杆上,也能够听到下面开会的人说话,算是同样与会了。

每艘苍山船的上面,有二十五个水手。按照规定,水手中一般要有两成以上是生夏宗的成员。黄世军的船上,就有六个生夏宗的成员。海军陆战队那边,生夏宗成员的比例,要比水手还高一些。高宇、章印,还有其他两个战士骨干,也是生夏宗的成员。大家聚拢在一起,总共是十个人。

生夏宗小组的小组长,不是黄世军,不是凌四少,不是王成林,而是韩雪忠,人称老韩头。老韩头只是普通的水手,负责舵轮的维修保养,本身没有任何的官职。但是他年纪大,诚实可靠,待人宽厚,加入生夏宗的时间又长,因此成了小组长。

人员到齐以后,黄世军有点迫不及待的说道:“老韩,我先说?”

老韩头笑眯眯的说道:“你先说。”

黄世军点点头,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兴奋的说道:“好,我先说。咱们都知道,军队很缺马,一直想方设法的增加军队中的战马数量。现在,敌船上面正好有很多的战马。我建议,咱们不但要全部歼灭这些鞑子,还要将尽可能多的战马抢过来。三艘鞑子船,估计有上百匹的战马。咱们要是全部抢到手,战果肯定不小,对军队的贡献也不会少。”

老韩头笑眯眯的说道:“我同意。都督大人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战马。”

高宇思索着说道:“那……不能随便开炮了,不然会将战马都打死的。”

章印也说道:“是不能开炮。否则,你们的葡萄弹,链弹,一股脑儿的落下,什么马都要完蛋。”

王成林有点担心的说道:“我们不开炮……问题不大,关键是,你们十二个人,能解决船上的鞑子吗?”

高宇和章印互相对望一眼,都觉得有点为难。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只有十二个人。对付一艘船的鞑子,问题不大,但是同时对付三艘船的鞑子,就有点忙不过来了。距离靠近的话,鞑子的箭镞,还是比较厉害的。

章印有点无奈的摇头说道:“三艘船,有点困难。”

老韩头笑眯眯的插口:“鞑子有三艘船,咱们也不止一艘船啊”

王成林点点头,笑着说道:“没错,咱们在附近的海面,也有大量的同伴。只要能够来两个帮手,咱们就可以将所有的鞑子船,都全部吃掉。”

高宇肯定的说道:“要是对付一艘船,我们是没问题的。”

章印也肯定的说道:“一艘船,没有问题”

黄世军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想办法将鞑子船缠住,尽量争取时间,让别的战船赶过来。我们周围的战船,要是听到炮声,应该会赶过来支援的。”

高宇有些担心的说道:“要是鞑子船分头逃跑……”

黄世军皱皱眉头。他只有一艘船,要是三艘鞑子船分头逃跑,还的确是有些麻烦。一艘苍山船,总不能分作三份吧?最多也就是抓到一艘鞑子船。等解决了一艘鞑子船回来,其他的两艘鞑子船,肯定已经消失无踪了。

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麻烦。鞑子只要不是傻蛋,在受到攻击以后,肯定会想办法逃窜的。鞑子船明明有三艘,要是只抓到一艘,那就真的是有点可惜了。战马啊战马,大家都想将所有的战马都抢过来。要是让两艘鞑子船逃走,太遗憾了啊。

这时候,老韩头又笑眯眯的说话了:“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们看可行不可行。你们赶过羊群吗?赶羊的时候,都是从外面动手,将羊群往羊圈里面赶。咱们的羊圈,就在皇城岛的附近。所以,我们要将鞑子的战船,往皇城岛的方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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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紧盯鞑子的战马

第480章紧盯鞑子的战马

王成林反应比较快,用力一拍手掌,兴奋的说道:“对咱们不和鞑子船纠缠咱们撵他走咱们在西南方开炮,让鞑子觉得这边的道路不通,只有向东面逃跑一头钻到咱们的包围圈里面去”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这个老韩头,一脸的憨厚,其实还是蛮多鬼点子的嘛

一般的人都有从众的心理,鞑子当然也不例外。鞑子发现西面的道路不通,自然是下意识的避向东面。三艘鞑子船既然是一起行动的,自然是一起向东面海域躲避。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哪艘鞑子船愿意落单。因为,按照惯常的思维,落单的那个,肯定是要被吃掉的。既然不愿意落单,那只有抱着一起死了。

东面是什么地方?那是虎贲军海军最密集的地方只要鞑子船引来其他的虎贲军海军战舰,他们就死定了。不需要多,只要有两艘苍山船赶来,就足够了。一对一单挑,鞑子绝对不是虎贲军海军的对手。商船对战船,这是一个级别的比赛吗?

“好”

“咱们就把羊群往羊圈里面赶”

“大家有别的不同的意见吗?有的话赶紧提出来,时间宝贵啊”

黄世军沉声说道。

众人都含笑摇摇头。

老韩头的建议很好,只需要立刻执行就是了。

“行”

“大家努力”

“我们立刻赶羊去”

黄世军果断的拍板。

众人便散开,各自回去岗位。

要赶羊,自然少不了大炮这样的利器。

“嗵”

“嗵”

“嗵”

苍山船率先开炮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炮弹落在鞑子船的西南方,三条大大的水柱被飞溅起来。

果然,三艘鞑子的运输船,发现前面有敌船挡路,急忙向东转向。其实,他们根本不认识虎贲军的军旗,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海盗呢。显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往陷阱里面钻。

“鞑子上当了。”

王成林兴奋的说道。

“继续开炮”

黄世军沉着的命令。

继续开炮的目的,不是为了击沉鞑子的船只,而是为了召唤更多的虎贲军海军战舰到来。炮声,是最好的通讯工具。

这年头的海上通讯,绝对是个大问题。除了旗语之外,就只有声音了。要是不开炮的情况下,还好,通过扩音器,可以传到几十丈之外。要是有炮火的话,对面相隔两丈,可能就听不到在说什么了。远距离的话还要使用专门的快船。大型的舰队里面,就有专门的鸟船、鹰船负责传递信息。

幸好,渤海湾出口海域不大,虎贲军海军的船只,又是集中在皇城岛的周围,这隆隆的炮声,肯定会招来大量的虎贲军战船。鞑子船要乖乖的进入这个包围圈里面,必然会陷入重围里面。只要有更多的虎贲军战船出现,这三艘鞑子船,就全部死定了。

“嗵”

“嗵”

“嗵”

苍山船故意放慢速度,让三艘鞑子有逃跑的机会。

三艘鞑子船上面,的确有部分的鞑子。他们发现自己的前面,居然出现敌船,下意识的推测,是来自天津水师的战船,又或者是海盗。反正,他们也不认识虎贲军的军旗。在渤海湾里面,除了登州水师,就只有天津水师是有战船的。登州水师已经投降了鞑子,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鞑子密切的注意着来自后方的古怪战船,看到它仿佛是要拼命的追上来,却始终都没有追到,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没有追上来,否则,他们都有麻烦。

四艘船你追我赶的,一直向东,逶迤而行。由于是逆风,船速都不快。黄世军等人患得患失,一颗心都是七上八下的,生怕鞑子船醒悟过来,突然分散逃跑。要是鞑子船上的物资,是其他东西,那就罢了,偏偏是战马啊他们舍不得让一匹的战马跑掉。

“嗵”

“嗵”

“嗵”

苍山船断断续续的开炮。

隆隆的炮声,不断的传播开去,暗中召唤着虎贲军的战船。

你追我赶的一个多时辰以后,还是没有自己人出现,黄世军不免有点着急了。它估摸着航程,距离皇城岛应该不远了,要是过了皇城岛五十里,还是没有同伴赶来的话,他们就要强行动手了。与其让三艘的鞑子船都跑掉,还不如抢先吃掉其中的一艘。

“来了”

正在这时候,凌四少忽然叫道。

黄世军和王成林急忙举起千里镜,顺着凌四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艘苍山船出现在东北方的海面上。距离太远了,不清苍山船的船号,但是,桅杆上的旗帜却是红色的。只有虎贲军海军的战船桅杆上才会悬挂这样的旗帜,除此一家,别无分号。

黄世军等人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娘的,终于是有一艘苍山船出现了。这一下,鞑子船就算要跑,也只能跑掉一艘了。当然,要是还有一艘苍山船出现,那就更好了。附近的海面上,总共有十五艘苍山船,还有三艘大型福船,不可能连三艘战船都集结不起来吧。

“嗵”

“嗵”

“嗵”

那艘赶来支援的苍山船,很快开炮了。

炮弹距离目的船只很远,看来他们也发现鞑子船上面运载的乃是战马,并且选择了和黄世军他们同样的处理方式。隆隆的炮声,再次传播开去,呼唤更多的虎贲军战船到来。

三艘鞑子船有些犯难了,航行的速度慢慢的降低。鞑子也不是傻蛋,他们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落入了包围圈。但是,到这个时候,鞑子就算要脱逃,都没有办法了。三艘商船落入两艘战船的中间,还能逃到哪里去?

“又来了一艘”

凌四少忽然又兴奋的叫起来。

“够了”

王成林马上叫起来。

有三艘苍山船到来,这三艘的鞑子船,是绝对跑不掉了。

果然,片刻以后,又有一艘苍山船出现在东南方的海面上。说来也是奇怪,三艘苍山船,刚好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将三艘鞑子船牢牢的困在中间。除非是鞑子船好像汽车一样,能够急促的倒退,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只可惜,船只是不可能倒退的。因此,他们只能是困兽犹斗,准备和虎贲军拼杀了。

黄世军等人从千里镜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押船的鞑子,都全副武装的出现在甲板上。每艘船都是一个白甲兵,两个红甲兵,带着十几个的鞑子弓箭手。这些鞑子看来接受过一定的训练,在甲板上站得还是蛮稳当的。当然,这是在船只没有剧烈摇晃的情况下。

鞑子这时候已经完完全全意识到,他们是落入陷阱了。最开始的那艘苍山船,不是追不上他们,而是故意将他们往这个方向赶,然后引来更多的同伴,对他们实行围歼。

要是在陆地上,鞑子肯定不会上这样的当。凭借鞑子的丰富战斗经验,想要在陆地上围歼他们,根本不可能。只是海面上的一切,和陆地上有太多的差别,鞑子又不熟悉海洋,不知不觉间,就被yin*到了伏击圈。

没办法,三艘鞑子船只好散开,各自想办法逃离。三艘鞑子船,分了三个不同的方向,试图从苍山船的中间穿过去。他们使用的还是陆战的那一套。他们根本不明白,从敌船的侧舷过去,绝对是最危险的。因为,战船的大炮,就是安装在两边船舷的。从敌船的侧面经过,绝对会被大炮轰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真正要避开大炮的轰炸,必须选择对方的船头位置。可惜,鞑子不懂这一点。

“跟上去”

黄世军冷静的说道。

随着三艘鞑子船的分开,三艘苍山船各自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鞑子船,然后飞快的贴上来。黄世军的苍山船,紧紧咬着最南面的那艘鞑子船。距离越来越近,黄世军他们能够看到更多的细节了。这艘被鞑子占用的船,应该是东江镇的运输船,上面并没有登州水师的符号。黄世军出身天津水师,对于大明水师自身的战船标记,还是非常熟悉的。

一直到目前为此,黄世军他们,还没有看到鞑子的炮船出现。大概鞑子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敌船出没,因此,他们的炮船,根本没有出动。事实上,登州水师的炮船,并不是很多。否则,当初被虎贲军海军的三艘苍山船就打败了。

这些纯粹的运输船,在黄世军他们的眼里,就是大块大块的肥肉啊在鞑子船上面的战马,更是肥肉中的肥肉。距离靠近以后,黄世军他们,已经很清楚的看到,甲板上的那些战马,身高体壮,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马。要是能够将这些好马抢过来,说不定都督大人自己都会心动的。传说都督大人的坐骑,好像不咋样。

鞑子船的速度,显然不如灵活轻快的苍山船。一会儿的功夫,苍山船就贴了上去。双方的距离不断的缩短。最开始是一百丈,慢慢的缩短到不足五十丈。如果不是因为甲板上的战马,高宇、章印他们,都忍不住要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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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将鞑子的尸体,扔入大海 拉丁海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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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鞑子源源不断送战马

第482章鞑子源源不断送战马

“上”

章印轻轻地挥挥手,

一个海军陆战队战士悄悄的上前,慢慢的潜入了船舱里面。章印也跟着上前,进入船舱。在他的后面,又有更多的战士进入。高宇等人,则在外面负责警戒,随时提供增援。

“砰”

“噗通”

一声沉闷的枪声传来,跟着有人员倒地。

外面的人,都是微微一怔,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幸好,章印很快对外打出手势,表明打死的都是鞑子,虎贲军自己没有伤亡。同时,他需要人员支援。于是,更多的战士,鱼贯进入。外面的甲板上,只有高宇一个人负责警戒。

王成林也提着一只虎贲铳跳到了鞑子船的上面,同时跟过来的,还有十个武装水手。他们的手里都提着鹰眼铳。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战斗员,在海军陆战队需要帮助之前,他们不会贸然加入战斗。黄世军随即指挥大家将战马都安抚好,以免到手的鸭子又飞掉了。

“砰”

“砰”

“砰”

随后,在船舱的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枪响。

隐约间,还有鞑子的闷哼传来。枪声和惨叫声,很快就混杂成一片。最后,又是几声孤零零的枪声。枪声响过以后,所有的呻吟声和惨叫声,都全部消失了。不久以后,章印从里面出来,表示全部的鞑子,都已经清除。遗憾的是,船舱的里面,并没有战马。

老韩头和几个水手,下去船舱的里面,担任舵手,彻底的控制这艘船。鞑子船原来的水手,都被全部撵出来,集中在一起。经过清点,总共是五十六名的水手。经过审讯,都是原来东江镇的官兵。带队的是一个水师把总,叫做陈永年。黄世军下令将他单独羁押出来。

这时候,高宇已经将甲板上的战马清点过了。总共是十五匹的战马,有一匹被米尼弹打死,有一匹被打伤。其余的十三匹,都完好无损。这个数量距离大家之前判断的有点少。不过,有总要比没有好。船上的鞑子数量,总共是十八个,都被全部打死了。虎贲军自己,没有伤亡。

“老高,你说这些战马,怎么有股酒味?战马也会喝酒吗?”战斗结束以后,章印好奇的问道。刚才他跳过来的时候,就闻到战马喷出的气体里面,有股浓浓的酒味,觉得非常的好奇,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问。

“不懂。”高宇摇头说道。他也闻到了,这些战马的呼吸,的确有股很明显的酒味,却是不知道具体原因。按理说,战马应该不需要喝酒的吧?

黄世军问陈永年:“这些战马,是从哪里运来的?”

陈永年老老实实的回答:“是从沈阳运来的,据说是十四贝勒他们的坐骑。”

黄世军大为恼怒,厉声喝道:“什么十四贝勒?是鞑子是奴酋”

陈永年急忙改口说道:“是是是鞑子是奴酋这些战马,全部都是鞑子贵族的坐骑”

周围的人顿时大为振奋,鞑子贵族的坐骑?那一定是上好的战马了这次的收获果然不错,要比那一万支的箭镞有价值多了

黄世军继续询问,陈永年不敢隐瞒,知道的全部都说了。

原来,三艘鞑子船运载的战马,都是上等的好马,都是鞑子的贵族使用的。鞑子当初急于控制登州城,是放弃了战马,以步兵的形式出发的。一直到控制了登州城以后,鞑子才开始从后方输送战马。由于某些原因,鞑子使用的,都是东江镇原来的运输船,而不是登州水师的战船。

众所周知,要用海路运输战马,其实不太容易。战马本来就是畏惧大海的,要让战马顺利的上船,本身就是个难题。而且,战马经不起大海的摇晃,一般小型的船只,根本不能运输战马。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鞑子试图运输战马,一直都不怎么成功。因此,登州城的几千鞑子,都是没有战马的。

一直到几天前,鞑子才找到了运输战马的有效办法,那就是让战马吃下一些酒糟,进入半醉的状态。他们在草料里面,混入酒糟,喂马吃了以后,战马就有点醉醺醺的,站着好像是睡着的样子。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战马,对海水,对船只的摇晃,都反应很迟钝,可以顺利的牵着上船来。

鞑子采用这样的办法,尝试着送过两次,总共送了两三百匹的战马到登州城。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说明,酒糟的确是起作用了。于是,这一次,他们决定将多尔衮、多铎等人的坐骑送过去。没想到,却被虎贲军拦截了。

“各位英雄豪杰,我真的没有说谎”

“我完全是被逼的啊是鞑子要我们这么干的”

“其实,我们一直都想反正的,谁愿意跟着鞑子做汉奸啊?”

说完以后,陈永年可怜兮兮的求饶。

“你说这些战马,都是多尔衮他们的坐骑?”

黄世军才不会理睬他的求饶,他关心的只是这些战马。对于汉奸如何处理,那是别人的事情。他打量陈永年一眼,冷冷的说道。

“当然是,当然是。”

陈永年发现黄世军的脸色不好,急忙说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陈永年还从船舱里面,搬出了专门的草料。草料里面含有大量的豆皮、荞麦、麦秆、豆干之类的。显然,这绝对不是一般战马的草料。一般战马每天只要三十斤左右的干草,加上部分的豆类,就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船舱里面,堆放得满满的都是这样的草料。初步估计,至少有个几万斤的。陈永年解释,因为多尔衮、多铎等人的战马,都是千里良驹,对草料的要求很高,因此必须从辽东运来,登州城里面是找不到的。众人看过以后,唯有感慨,这年头,人的待遇,还不如一匹好马。

为了邀功,陈永年还给大家指点了多尔衮和多铎的坐骑。两人的战马,自然是千里挑一的极品好马,据说是蒙古人专门驯养的,是当年西域大宛马的后裔。数量并不是很多,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使用。主要的奴酋,使用的都是这样的战马。

大宛马的最大特点,就是驼负能力强,冲刺能力强,驼负几百斤,还能冲刺二三十里。对于短途冲锋而言,绝对是最上等的战马。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如蒙古马粗生粗养,刻苦耐劳。这样的战马,一般人肯定是养不起的。

众人看过以后,都觉得这十几匹战马,的确是相当的强劲。就算是不懂马的人,都能看出它们的不寻常之处来。可想而知,这些好马到了陆地上以后,还有什么样的表现。不得不承认,鞑子的手上,也是有些好东西的。

章印兴奋的说道:“就说咱们要发达这么多的好马可惜打死了一匹,打伤了一匹”

黄世军缓缓的说道:“十三匹也不错了。”

沉吟片刻,转头问陈永年:“后面还有战马运输过来吗?”

陈永年犹豫片刻,无奈的说道:“还有。有消息称……十四贝勒……是鞑子,是鞑子,在黄县遇到了困难,需要骑兵协助,于是要求后面大量的输送战马。这两天,应该有一千多匹的战马要输送过来。”

“一千多匹”

“一千多匹”

“一千多匹”

周围的虎贲军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兴奋的不行。

哇哈哈,一千多匹的战马,只要到了海上,那就是虎贲军的了。这种送上门来的买卖,虎贲军要是不收下,那怎么行呢?这些战马,可全部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啊

王成林摇头晃脑的说道:“古诗有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们是海上生战马,独此一家啊”

黄世军兴奋的说道:“章印,你先将这艘船押回去威海卫,然后将这里的情况,和杨指挥说清楚,看要不要派遣更多的船只过来接货,我们忙不过来啊”

章印笑呵呵的去了。很快,章印就带着五个的海军陆战队战士,监视着这艘载着十五匹战马的船只,缓缓的驶向威海卫。至于黄世军等人,则继续在皇城岛的附近游弋,准备打猎。猎取的目标,当然是鞑子的战马了。

不久以后,他们就遇到了周正宇的旗舰,向他报告了情况。从周正宇那里,黄世军得知,有大收获的不仅仅是他,其他的大部分战船,都有了缴获。其中,缴获的战马也为数不少。得知还有大量的战马到来,周正宇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当即安排麾下所有战船,全部散开,专门打猎。海上生战马,独此一家啊

接到新的任务以后,黄世军等人,都精神抖擞的在海面上来回的巡逻。很快,他们就有了新的收获,拦截到了更多的鞑子运输船,也抢劫到了更多的战马。两天后,杨国华率领更多的战船赶到,加入了打猎的行列。鞑子的战马,就这样源源不断的送入了虎贲军的囊中。

由于信息的不通畅,在辽东,依然不断有鞑子船载着战马南下,而登州城的鞑子,接收不到物资和战马,却无法向辽东方面了解情况。因为,所有的哨船,所有传递消息的船只,都被虎贲军海军直接击沉了。换言之,辽东和登州城之间的讯息,暂时是完全断绝了。

多尔衮对海上的事情,暂时还是一无所知。他用五天的时间,终于是搞清楚了张准的兵力部署。同时,用五天的时间,多尔衮集中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总共二十三个牛录,还有孔有德率领的一万四千叛军。现在,是时候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

“张准”

“我要将你碾碎在黄县”

发起攻击前的深夜,多尔衮狠狠的捏碎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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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黄县,一战成名

第483章黄县,一战成名

早晨,黄县,云峰居。

张准起来以后,在庭院里来回的跑了几圈,做了一些锻炼运动,就坐到了书房的里面。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他这个早上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处理公文。之前的战事,积压了太多的公文,他必须抽时间来处理,否则要耽误后方的建设。

原本经常有小孩子哭叫的云峰居,现在又恢复了平静。令人心烦的知了的声音也消失了,隐约能听到的,只有担任警戒任务的战士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张慎言和高弘图已经离开了。曾化龙的两个孩子,也都被高弘图带走了,带回去胶州的老家,交给家人好生的抚养。

在离开黄县之前,张慎言终于是做出了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矛盾的决定,答应担任登州府的知府。经过两天的煎熬以后,老头子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以及政绩的诱惑,暂时模糊了他和张准的敌对立场,决定在登州府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张准建议,派人将张慎言的家人,从山西老家接到莱州府来定居,张慎言也答应了。事实上,山西那边的情况,的确是乱糟糟的,不是很安全。上次鞑子就差点南下太原,谁知道下次鞑子入寇是什么时候,又会深入到哪里?张慎言本人,对于明军的战斗力,的确没有什么信心。

对于这一点,张准绝对是满意的。

张慎言的思想的确有些迂腐,有些正统,皇权的思想非常严重,但是,他的办事能力,他的学识见地,还是非常强的。更难得的是,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得到很多人的尊敬。这样的官员,在朝廷的眼里,绝对是另类。但是在张准的眼里,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朝廷容不下这些人,正好将这些人都排挤到登州府来。张准完全有理由相信,登州府在张慎言的治理下,很快就能够发展起来。

此外,张慎言担任登州府知府,还有一个很好的示范作用。那就是说明他张准是非常爱惜人才的。只要你有才能,我一定会重用你。这对于那些混得不如意的文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朝廷这边不需要你,你为什么不到张准这里来碰碰运气呢?

张准相信,有高弘图和张慎言两人在自己的麾下做事,对其他士子,乃至于其他的大户人家,都是极好的yin*信号。如果这时候还有人排斥莱州府的话,只能说明自己是傻子了。

这次鞑子进驻登州城,最惨的莫过于那些逃难到登州城的大户人家了。按照鞑子的一贯做法,他们都被剥夺了全部的家产,然后被打成了奴隶,给鞑子做牛做马,永世不得翻身。有的人还被当场杀害了。所有活着的人,都被送去了辽东。

到这个时候,相信很多人都后悔了。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的话,他们一定会选择留在莱州府,坚决不会跑到登州城去避难。这根本不是避难,根本就是自杀来着。成为鞑子的奴隶,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要是他们留在莱州府,按照张准的《均田令》的相关规定,只要名下的田地,不超过五十亩,是不会触犯到《均田令》的相关规定的。换言之,他们不会遭受到虎贲军的专门打击。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有很多的人丁。只要摊分开来,根本不会触犯这条规定。

只可惜,他们不舍得。不舍得的结果,就是将自己的小命,白白的葬送在鞑子的手上。他们原来在莱州府的田地,自然是被张准一股脑儿的没收了,然后重新分配。有这样的先例在,其他的大户人间,以后遇到虎贲军到来的时候,就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现在,有一个事实,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虎贲军正在表现出越来越强大的战斗力。在虎贲军刚刚兴起的时候,就能够全歼田横岛的鞑子。随后,张准下江南,去海州,围济南,无论那一次战斗,都表现出超强的战斗力。虎贲军从兴起到现在,还未尝败绩。直觉告诉很多人,跟着虎贲军,安全绝对是有保障的。

但是,要得到这份安全的保证,就必须遵守虎贲军的一些规定,特别是《均田令》的规定。这是张准绝对不会改变的。到底是将自己的田地分出去,换取安全的保证,还是继续抱着自己的田地,在风雨中飘摇,再等等,再看看,就要看各人的选择了。一些有先见之明的人,已经开始在莱州府落地生根了。

其实,随着莱州府各行各业的兴旺发达,他们除了种田,还可以经商的。莱州府一直大力鼓励商业的发展。莱州府吸引商人的手段,不是免税,而是安全。只要你的钱财在这里,只要你的钱财是合法的,就能受到保护。在这个乱糟糟的年代,没有什么比安全更加重要了。人都没有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登州城里面,不是没有一些大商家。山东以前最富裕的几个城,就有登州城的名字。他们家大业大,积累的家产还是很丰盛的。结果,鞑子一来,什么都没有了。钱财没有了,连小命都没有了。这样的命运,岂是他们原来可以想到的?

张准在黄县的战斗,也随着张慎言等人的离开,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山东。有关鞑子的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的。尤其是胜利的消息,更是传播得飞快。甚至,有一些江南的消息灵通人士都知道,张准挡住了鞑子的进攻,还让鞑子吃了大亏。

一口气就歼灭了鞑子的三个牛录,这样的战绩,除了虎贲军,有谁能做到?很多人听到这样的战绩,还以为是谣言呢,下意识的摇摇头,根本不可能相信。即使是漕运总督杨一鹏,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微微一愣,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

然而,在山东本地,却很少有人质疑这样的战绩。因为,张准当初杀鞑子的事情,很多人都是亲眼目睹的。田横岛的鞑子,肆虐了山东好几年,这么多的明军都拿他没有办法,结果虎贲军一来,这些鞑子的首级,就摆成了小山一样,接受民众的围观。很多人都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亲眼目睹鞑子狰狞的首级。

而张准炮轰南京城,压得南京城几万守军不敢动弹。夜袭海州城,将郑芝龙海岛集团的上千人一网打尽,一个都没有逃掉。在济南城的的外面,将朱大典的几万大军,打得一败涂地,山东本地人更是耳熟能详。因此,大家对黄县的战绩,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有这样凶悍的“前科”,鞑子想要在张准的手上讨便宜,当然没有那么容易。

这样一对比,很多人就忍不住对莱州府心动了。没别的,张准连鞑子都能扛住,还有什么敌人是他扛不住的?有虎贲军在,莱州府就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君不见,鞑子从长城南下的时候,深入到黄河边上,几十万的明军,都无能为力,愣是让鞑子大摇大摆的抢掠了一个遍,然后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两相比较,官军实在是令人不放心啊。

当初东江镇投降,登莱巡抚投降,鞑子闯入南京城,震得全国都抖三抖。山东西面各府,更是出现了极大的慌乱,生怕鞑子会立刻西进,洗掠山东各地。济南府和兖州府,都一度需要戒严。甚至,连德州、临清、济宁等城镇,也需要戒严,才能勉强控制局势。可见,当时的纷乱,有多么的严重。

幸好,当大家都以为鞑子就要肆虐山东的的时候,虎贲军愣是将数千的鞑子,困在了登州城。虎贲军依靠的,并不是什么坚城,而是一座名不经传的小小的黄县县城。虎贲军不但在黄县挡住了鞑子的西进之路,还歼灭了三个牛录的鞑子。这一份能力,简直是太逆天了。

由于战绩实在是太逆天,以致不少人都悄悄的派遣自己的家人奴仆什么的,到黄县来看个究竟。甚至,连朱大典和几位王爷,都悄悄的派人来查看究竟。结果,这些人大部分都被虎贲军的斥候,当做是鞑子的奸细抓起来。仔细甄别以后,才放他们离开。他们回去以后,自然是要大肆宣扬虎贲军的战绩,于是,知道虎贲军厉害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以前,很多人的确是对张准畏惧的,尤其是畏惧《均田令》的相关规定。然而,在鞑子的面前,《均田令》暂时可以放在一边。面对鞑子,更需要保证的,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只要能够保住小命,将自己的田地,根据《均田令》做一些调整,不是不可能的。单单是冲着这份安全感,就足够在莱州府定局立足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张准的名字,还仅仅是一个反贼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名字,已经和鞑子牢牢的联系在一起。嗯,不要误会,不是张准和鞑子有什么勾结,而是张准消灭了多少的鞑子。人们都在推测,张准一下子就打掉了鞑子的三个牛录,那么,接下来,他又会打掉鞑子的多少个牛录呢?

黄县的战斗,用一战成名来形容绝对不为过。事实上,张准几天前的胜利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悄悄到来莱州府买地皮,兴建商铺的人,就多了不少。他们根本不是来赚钱的,而是来霸占一个落脚点。要是以后情势恶劣,他们马上就转移到莱州府来,以获取虎贲军的庇护。

为此,周一航还专门送来了一份相关的公文,询问张准的意思,要不要遏制一下这些人的动作。在周一航看来,这些人完全是投机倒把分子,未必是真心在莱州府投资做事的。

“这是好事。”

“多多益善。”

张准在周一航送来的公文上亲笔批复。

莱州府欢迎这些商人的到来。只要是诚实经营,依法缴税的,虎贲军统统欢迎。既然你来到了莱州府,就要接受一成五的商业税,这是不可置疑的。这份商业税,就是你的安全保单。我既然收了你的赋税,就会负责保证你的安全。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咦?”

张准又拿起来一份公文。

这份公文的内容,有些特殊。说他特殊,是因为涉及到一宗非常庞大的道路修建计划。王铭宇、刘航、刘宝玉他们提出,要在莱州府修建一条宽敞的驿道,将下辖的九个县都连接起来。这条道路的初步建设费用,大约在二十万两白银左右。

要知道,莱州府以前的道路,是比较糟糕的,除了昌邑、潍县、掖县一线之外,其他的各州县,根本没有较好的道路连接。比如即墨到胶州的驿道,就已经破烂不堪了。除了走路,连独轮车都难以通行。山东这些年,要么是天灾,要么是**,官府哪里有钱来修建道路?

对于这样的计划,张准自然是支持的,路通财通啊。用宽敞的道路将莱州府的九个县都连接起来,有助于商品贸易的进行,促进经济的发展,当然是要大力支持。二十万两白银的费用,其实不是很多。

张准惊讶的是,在这份计划书里面,刘航他们居然提到了道路收费的概念。他们是意思,是准备向一些大户人家借钱,以后道路收费,再逐渐的返还给他们。二十万两白银,只要二十个大商家参与,每一家出一万两的银子,就能够满足需要了。

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这是他以前和刘航他们讨论政务的时候,发牢骚说出来的,说全世界十四万公里收费公里,有十万公里在中国。结果,刘航他们几个,居然想到了收费公路的概念。他们的脑瓜,不能说不聪明。

其实,要修建这样一条道路,光靠张准的投资,也不是不可以。二十万两银子,张准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要是能争取到很多大商家的支持,将这二十万两银子节省下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何况,通过这条道路,将二十个大商家的利益,捆绑在虎贲军的战车上,这才是最重要的。道路收费,那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还本的。你们想要道路顺畅的收费,自然要对虎贲军支持到底。换言之,就是对我张准支持到底。你丫要是墙头草,两面倒,别怪我张准不客气。取消你的收费权限不说,还要抄家灭族。

一直以来,张准都很注意利益捆绑的问题。在张准看来,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做不得真的。尤其是在明末这样的乱世,礼法什么的,早就崩坏。想要别人和自己一起做事,唯有共同的利益。

比如说,张准对高弘图就很放心。因为,高弘图在私盐上的利益,和自己是一致的。等张慎言过来以后,张准也要给张慎言的家人一点好处。张慎言自己两袖清风,家人赚点小钱,补贴生计,那是必须的。小恩小惠有时作用还是蛮大的。

“批准”

沉思片刻以后,张准大笔一挥,潇洒的写下两个字。

寻找二十个大商家不容易,想要说服这些大商家心动,更是难上加难。这条收费道路是否可以建成,就要看刘航他们的本事了。张准估计,这项工作的难度不会小。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守财奴。你要从他们的兜里面掏钱出来,还不能动用武力,哪有那么轻易?一万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还是需要仔细考虑的。

“同意。”

“再议。”

“面议。”

“张准。”

一早上的时间,张准都忙着处理公文了。大多数的公文,需要批复的就是这几个字。所谓熟能生巧,在处理了无数的公文以后,张准发现,自己的这几个字写得是越来越潇洒俊逸了。就算是小师傅薛凝影到来,大概也要说一声不错。

将最后一分公文都处理完毕,张准往椅子的后面一靠,舒舒服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的看看茶杯。茶杯是空的。他这才想起来了,沈凌菲已经离开了。要是沈凌菲在的话,自己的茶杯,肯定一直都是热的,茶水的浓度也是刚刚好。

沈凌菲在云峰居呆了两天,叽里呱啦的向他描述孩子出生的情形。张准没办法回去紫苑,自然也喜欢听。一边听,一边很幸福的问这问那。这个时候,沈凌菲就好像是小女子一样,按时的会给他的茶杯换水,换茶叶。沈凌菲在云峰居呆了两天,就侍候了张准两天。两天的时间下来,张准居然养成习惯了。

以前,在沈凌菲到来之前,张准身边的那些卫兵,可没有这样的自觉。都督大人你老人家要喝茶,自己动手吧,要不,请个专门的下人也行。开水是有的,茶叶是有的,茶水是没有的。现在沈凌菲走了以后,自然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张准站起来,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站在屋檐的门口,默默的盯着东面的天空。每天没事干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站一站,主要是倾听外面的动静。他是在等待鞑子的出动。

四天的时间过去了,登州城的鞑子,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三个骑兵营反馈回来的消息,他们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收获。全部的鞑子,都龟缩在登州城里头,根本不出来。

但是,黄县没有人敢放松警惕。相反的,大家的警惕性更高,准备功夫做得更足。谁都知道,鞑子是非常凶残的。被歼灭了三个牛录,鞑子的报复,一定会非常的疯狂。鞑子的准备功夫越是充足,说明他进攻的时候,就越是猛烈。要说虎贲军自己没有足够的准备,说不定会吃亏的。

鞑子在做准备功夫,虎贲军当然不能闲着。张准已经传令下来,各部队都要准备大量的炸药包。经验表明,鞑子在攻城的时候,非常喜欢采用人海战术。以前在辽西的几次攻城,都是这样的。两次入寇的时候,也是如此。比如说,攻打遵化,鞑子就是蜂拥而上的。

对付人海战术,炸药包当然是最好的武器。点燃导火索,然后从城头上扔下去,轰隆一声,震死一片。炸药包里面不需要什么弹片,纯粹的炸药就行。无论鞑子身上的盔甲有多么的结实,又或者是有多么坚硬的盾牌,在爆炸的冲击波震荡下,都只有死翘翘的份。

但是,炸药包的当量,不能太大。否则,炸药包轰隆隆一声,会将黄县的城墙都炸塌,白白的便宜了鞑子。因此,张准制定了一个标准,那就是每个炸药包,都只装五斤的黑色炸药,不允许多装。

通过试验,五斤的炸药包,不会对城墙造成破坏性的影响,爆炸的时候,也不会震伤城头上的虎贲军,但是对城墙底下的鞑子,绝对是灭顶之灾。一声巨响过后,方圆五丈,别想还有站着的人。什么云梯、檑木之类的,更是直接炸飞。

根据张准的命令,来自后方的黑色火药,不断的输送到黄县来。这些黑色火药,都被保存在深深的地窖里面。毛顺江、陈国喜、石真山他们带来的民夫,这些天就是在不断的建房子,不断的挖地窖。有时候,虎贲军的战士,还上去帮忙。

下午,张准来到云峰居的宴会厅。

范家的人为了日后范复粹致仕,宴请各方的官僚友人,在云峰居的左侧,修建了一个很大的宴会厅。这个宴会厅,相当的宽敞,能容纳五百多人。张准进驻云峰居以后,刚好将这里当做了开大会的地方。最近的三天下午,虎贲军的各级军官,都在这里召开会议。

在张准到来之前,虎贲军的各级军官,除了有战斗任务的,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在鞑子尚未到来之前,张准还要抓紧时间,召集所有伙长以上的军官,召开了一次常识普及会议。

他要普及的常识,当然是有关鞑子的。虎贲军未来的战斗,主要就是消灭鞑子。鞑子也是虎贲军到目前为止,最强大的对手。将尽可能多的常识,灌输到每个军官的脑海里,是非常有必要的。

“有人说鞑子是游牧民族,这是不对的。鞑子其实是渔猎民族。鞑子最初的祖先,是在白山黑水,慢慢的才向辽东的平原地区扩展的。在长期的狩猎过程中,鞑子炼就了一手好箭术,这是毋庸置疑的。几本上,在二十丈的距离内,不要质疑鞑子的箭术,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鞑子的骑射,只占了人口的三成左右。其他七成的人口,是不懂得骑射的。但是,由于出来征战的,主要是这三成的人口,所以我们感觉到,鞑子好像非常善于骑射。其实,每次鞑子发动发展的时候,主力还是步兵。”

“鞑子的步兵,都是骑马赶路的。每个鞑子,都有马匹。他们到达战场以后,可能会采取下马迎战的方式。因此,在计算鞑子的行军速度时,一定要注意到这一点。鞑子善于长途奔袭,也是我们要注意的。鞑子两次越过长城南下,就是长途奔袭的典型战例,打得官军是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善于骑射的,始终是蒙古人。蒙古人是鞑子的一大助力,我们可以称之为蒙古鞑子。本来蒙古人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只可惜,朝廷不重视,最终将蒙古人都推到了建虏那边去。我的意思,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要将蒙古人争取过来,让他们成为建虏的对手。”

“有人说,鞑子对于火器不重视,这也是不对的。鞑子对于火炮非常的重视。孔有德投靠鞑子的时候,黄台吉亲自到沈阳的城外来迎接他,还亲切的拥抱了他。这让孔有德非常的感动,于是将所有的红夷大炮和相关的技术资料,都全部送给了鞑子。鞑子根据这些资料,建造了更多的红夷大炮。我们必须承认,在我们的红夷大炮出来之前,我们的飞龙炮,暂时还不是红夷大炮的对手。”

张准提到的这些内容,都是自己根据后世的学识总结出来的。授课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端正虎贲军上下对鞑子的认识。当时,朝廷上下,对于鞑子,普遍存在两种极端的看法。一种是觉得鞑子是不可战胜的,不敢和鞑子交战。一种是觉得鞑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明军自己太烂,不会打仗而已。

不要盲目的拔高鞑子的战斗力,但是也不能轻视鞑子,这就是张准要灌输的内容。在当时,八旗绝对是一等一的劲旅。但是,这支劲旅也不是不可能战胜的。关键是自身的功夫要硬。

由于涉及到的鞑子常识很多,当天下午,张准并没有完全讲完,于是晚上继续。一直到深夜,他才回来休息。第二天早上,张准刚刚醒来,就接到了鞑子出动的消息。

在黄县的前线,夜不收骑马掠过,高声呼叫:“登州城的鞑子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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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多尔衮被调戏了

第484章多尔衮被调戏了

多尔衮的精神不是很好。

他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从小,多尔衮就养成了喜欢思考的好习惯。当别人在愤怒的时候,当别人在高谈阔论的时候,他都在默默的安静的思考。他觉得,陷入思考以后,能够有效的避免愤怒,能够有效地避免浪费时间。

在这四天的时间里,多尔衮思考了很多。黄县的情况,越来越清晰了。驻扎在黄县的部队,称号是虎贲军,指挥官就是张准。对于张准的了解,多尔衮也是越来越深入。他知道张准是一个反贼,和明朝廷合不来。他还知道,明朝廷同样对张准非常憎恨。只是迫于现状,才不得不承认张准的存在。

但是,张准和大金国,同样合不来。在过去的时间里,张准杀害了大量大金国的勇士,还将他们的首级都砍下来,让山东的百姓前来参观。他还扬言,要将所有的鞑子都杀死。事实上,落在他手上的大金国勇士,还真的没有一个活着的。

这是一个另类。

多尔衮默默的告诉自己。

按理说,对黄县的情况,了解得越清楚,应该越有信心才是。以前,都是这样子的。对敌人了解的越多,胜利的信心就越强烈。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多尔衮居然没有感觉到这样的信心。对张准的了解越深入,多尔衮反而觉得张准有些高深莫测。

情报表明,这个张准,居然是白手起家的。两年前的张准,还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但是,从去年的元宵节以后,张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非常的可怕。他一手创建了虎贲军,不断的打击官军,不断的扩展地盘,最终有了今天的成就。

有人说,张准一定是鬼上身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的厉害。对于这样的言论,多尔衮是不值一哂的。袁崇焕在宁远的时候,也有人说袁崇焕是鬼上身了,所以大金军才会遭受大挫折。但是,最后,袁崇焕还不是被粉身碎骨了?因此,对于张准,多尔衮是完全不惧怕的。

或许,是一件件的不经意的小事,让多尔衮觉得有些不安。这些小事,都是来自大金国的内部,和张准无关。还是多铎无意中抱怨,多尔衮才知道的。本来应该从后方运来的一些物资,尤其是箭矢,没有按时运到。因此,多铎大光其火,还将矛头直接指到了皇太极的身上,认为是皇太极在暗中捣鬼。

对于大金国的勇士来说,饭可不吃,箭矢却是不能少的。大金军的主要武器,就是箭矢。一个弓箭手,每次战斗,都要消耗掉几十支的箭镞。如果战事旷日持久的话,需要耗费的箭矢会更多。六千的弓箭手,至少需要六十万支箭矢,才能较好的维持一场大的战斗。十万支箭矢没有送到,的确有些小影响。当然,影响不会很大。

此外,多铎和他的坐骑,也应该是尽快送到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收到。他俩就要出阵了,现在却不得不骑着陌生的战马。对于他俩来说,还真是有点别扭。这些陌生的战马,和原来的熟悉的大宛马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多铎甚至抱怨,要是自己的坐骑没有及时送到的话,他宁愿步行。

多尔衮要求后方送来的两千匹战马,只接收到了三百匹左右,其他的都全部没有送到。对于大金军的勇士来说,战马和箭矢一样的重要。没有足够的战马,大金军的勇士,就无法发挥机动性,就无法发挥长途奔袭的战术。幸好,这次攻打黄县,是典型的攻坚战,不需要太多的战马。

“皇太极做得太过分了”

“他居然敢扣押正白旗和镶白旗的战马”

在多尔衮的面前,多铎毫不掩饰的大声抱怨。本来,因为母亲的死,他们三兄弟对皇太极的怨恨就很大。现在,怨恨更加的大了。须知道,这些战马,都是正白旗和镶白旗的私产,他皇太极尽管是皇帝,也没有资格胡乱扣押的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他们三个吗?

多尔衮派人去了解,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登州城和金州卫,相隔茫茫大海,传递信息必然依靠船只,速度很慢。他们已经派人向辽东了解情况,但是辽东方面的答复,一直都没有到来。仿佛是石沉大海了。

以多尔衮的爱思考的个性,自然要想得更长远一些。爱思考,有时候又可以叫做多疑。疑神疑鬼,谁也不相信。有多铎的抱怨,多尔衮不得不想到,会不会是自己的兄长,皇太极,在暗中捣鬼,扣下了这些军用物资,故意要给自己在山东的军事行动,增加一点难度。

要是在以前,多尔衮不会这样怀疑。他相信皇太极和他,都是干大事的人,不会轻易的做出一些小动作,以免别人看低自己。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因为,在这个时候,大金国同时有两场军事行动。既然有两场军事行动,那就有战功的高下之分。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眼下正在和岳托、莽古泰等人,进攻归化城。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林丹汗的后裔,应该会被大金军打败。在控制了归化城以后,蒙古所有的部落,将全部臣服在大金国之下。所谓的黄金家族,从此再也不复存在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皇太极悄悄的给他制造一下麻烦,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豪格占领归化城,是一件不错的战功。但是,这件战功还不足够耀眼。毕竟,林丹汗本人已经死了,他的后人,还是个小孩。打败这个小孩,并不是特别的光彩。要是多尔衮在山东做的更出色,这份战功就要被压下去了。

多尔衮很清楚,皇太极在登上汗位以后,一心一意的想要为自己的宝贝儿子谋取下一任的汗位。这个宝贝儿子,就是豪格。因此,在各种各样的场合,皇太极都极力树立豪格的高大神武形象,威逼利诱其他的大金国贵族,公开或半公开的支持豪格。

然而,大金国自从立国以来,最看重的就是战功。即使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要是没有耀眼的战功,想要别人支持他,也不容易。换言之,现在的豪格,最需要的,就是一场令人瞩目的战功,能够压服其他大金国贵族的战功。

完全控制蒙古部落,就是皇太极精心为自己的儿子设计的战功。然而,他没有想到,多尔衮这个时候,会突然诱降的东江镇,还成功的踏上了明国山东的土地。这一份光环,在不经意间,将豪格的战功给压下去了。

说到底,归化城只是一座蒙古包汇集之城,山东才是真正的富饶之地。拿下山东,要比拿下归化城有好处多了。听说多尔衮踏上山东的土地,沈阳的各个鞑子贵族,可是相当兴奋的。因为这意味着,又有大量的财富、奴隶和女人被送回来了。

为了自己的儿子,皇太极这时候出阴招,给他多尔衮制造一些麻烦,是非常正常的。他不能正面打压多尔衮的战功,只能是阴着来。正是想到了皇太极的幕后黑手,多尔衮根本没有想到,是虎贲军海军在大海上搞鬼。

当然,尽管有些心神不宁,多尔衮还是准时的出动了大军,向黄县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二十三个牛录的大金国勇士,总共是六千多人。孔有德带领的叛军,有一万四千多人。朝鲜的仆从军,有两千人。全部的兵力加起来,超过两万人。

张准在黄县的兵力,只有三千人不到。用两万人去踏平黄县,在多尔衮看来,纯粹是浪费兵力。这样的兵力,可以对阵十万以上的明军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多尔衮还是决定依照原计划进行。他要用雷公打豆腐的态势,一举将黄县夷为平地。

一早上,多尔衮和多铎就率军出发了。

早就抑制不住怒火的多铎,自然是前锋。

大军从登州城出发,浩浩荡荡的向西行驶,队伍蜿蜒数十里。按照估计,下午就能够到达黄县。在入夜之间,能发起一轮攻击。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晚上就能够在黄县里面过夜。

“砰”

突然间,一声枪响传来。

多尔衮脸色不变,继续前行。他身边的奴酋,同样是脸色不变。对于火铳的响声,他们都非常的习惯了。明军每次和大金军对阵,都是胡乱放枪的,除了白白的浪费弹药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用处。

“砰”

“砰”

“砰”

随后不久,断断续续的枪声,不断的响起来。

因为是在队伍的核心,多尔衮看不到枪响的情况,也看不到开枪的敌人到底是在哪里。在大军的外面,都是叛军。如果遭受袭击的话,受损失的也是他们。负责率领叛军的,便是孔有德。

多尔衮估计,应该是虎贲军的零星部队,试图袭扰大金军,迟滞大金军的行军速度。对于这样的零星敌人,多尔衮完全不放在眼里。你要是和他们纠缠,那就是上当了。不理不睬,埋头行军才是正事。因此,大金军大部队继续向黄县进发。

“砰”

“砰”

“砰”

一路前行,枪声都持续不断。

有时候,枪声比较猛烈,好像是鞭炮在燃烧。有时候,枪声又比较稀疏,好像是便秘一样。从枪声来判断,似乎是有一群人在不断的聚聚散散的。聚集的时候,枪声很密集。疏散的时候,枪声则很稀疏。慢慢的,各个方向的枪声都有,几乎笼罩了大金军的各个方向。

这一下,多尔衮身边的奴酋,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从枪声来判断,似乎零星的虎贲军数量还不少,最少有几百人。否则,无法发动如此频繁的袭击。虎贲军出动这么多人,对大金军进行袭扰,一定是有所图。

多尔衮感觉自己也无法坐视了。这些虎贲军,实在是太嚣张了。他皱皱眉头,冷声说道:“桑格,去找孔有德,看看是什么情况。”

那个叫做桑格的牛录章京转身去了。他去了好久,才转回来,脸色有些怪异,低声说道:“贝勒爷,孔有德说,周围出现的虎贲军骑兵,数量不少,可能有上千人……”

多尔衮皱眉说道:“这么多?”

桑格继续低声说道:“孔有德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他的部队,伤亡了不少人,士气受到一定的影响。不过,他请贝勒爷放心,他一定可以将军队控制住的,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多尔衮皱眉说道:“你跟他说,有时间来见我。”

桑格答应着去了。

对于孔有德的忠心,多尔衮是放心的。因此,他对于孔有德,也比较客气。没有立刻叫孔有德马上来见他,而是说等他有时间的时候来。当然,孔有德接到命令,自然是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急匆匆的赶来了。

多尔衮关切的问道:“你的部队怎么样?虎贲军的骑兵,到底有多少人?”

孔有德有些郁闷的说道:“贝勒爷,属下的部队死了一百三十多个人了,受伤的更多。虎贲军的骑兵,应该不止一千人。在多个方向,都发现他们的踪影。他们的火铳射程很远,我们的火铳根本达不到他们,弓箭也射不到他们。我们追出去,他们就马上跑开。我们退回来,他们也跟上来。”

多尔衮有些惊愕的说道:“你详细的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孔有德大概的介绍了战况。

虎贲军骑兵采取的,当然是以前对付朱大典的那一招,在外面不断的袭扰。最常用的战法,就是在三十丈的距离上,对敌人的队伍开枪。要是敌人追来,转身就走。要是敌人不追来,则继续开枪。这一套战法,经过三个月的大练兵,已经掌握的相当的纯熟了。虎贲铳的射程远,在三十丈的距离上,完全可以给敌人造成严重的杀伤。

叛军要反击,根本没有机会,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骑兵。鞑子的战马,还都在辽东,没有运过来呢。嗯,不对,战马是运过来了,不过接收战马的不是鞑子,而是虎贲军海军。

无奈之下,叛军只好一拥而上,欺负虎贲军的骑兵人少。然而,他们一拥而上,虎贲军骑兵马上退开。等叛军退回去,虎贲军骑兵又出现了。如此反复,叛军的伤亡,就不断的上升了,士气也在快速的降低。

“迈色”

多尔衮沉声叫道。

“属下在”

一个牛录章京出现在多尔衮的面前。

“带你的人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记住,不要走太远。”

多尔衮吩咐说道。

迈色答应着去了。

登州城的鞑子,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很少,他们使用的战马,都是之前从辽东送过来的战马,大概有两三百匹左右。此外,在刘公岛和沙门岛的鞑子,加起来也有几百匹的战马。多尔衮用这些战马,武装了两个牛录。正白旗一个,镶白旗一个。由于骑兵的数量很少,因此,多尔衮轻易不舍得使用。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片刻之后,马蹄声不断响起,正是迈色带着自己的牛录骑兵冲出去。鞑子的控马技术不是吹嘘出来的,片刻就接近了外面的虎贲军骑兵。

“砰”

“砰”

“砰”

虎贲军骑兵的枪声,顿时大作,看来是双方开始交战了。

但是,奇怪的是,枪声只是持续了一小段的时间,就很快平息下来。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战斗的一方迅速的脱离战场了。

多尔衮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这些虎贲军骑兵,看来不好对付啊战场经验丰富的他,自然是觉察到了,虎贲军骑兵没有和迈色正面接战,而是主动地撤退了。这不好。非常的不好。这样的行动,表明对方是完全要像牛皮糖一样,牢牢的粘住他们了。一旦被就缠上,就很难摆脱了。

“哒哒哒”

果然,片刻之后,迈色回来了,脸色有些黯然。

周围的奴酋便知道,迈色肯定是遭受损失了,而他们的对手,却逃之夭夭了。所有的奴酋都觉得有些憋屈。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什么时候居然轮到敌人来欺负自己了?

“贝勒爷,汉狗的火铳很厉害,射程比我们的弓箭要远,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和他们接战。属下无能,被汉狗打死了十八个人,还有十几个人受伤。”

迈色晦涩的说道。

多尔衮用力的咬咬自己的牙齿。

虎贲军的骑兵,果然是狡猾。发现自己的骑兵追出来,立刻远遁。等到自己的骑兵不得不退回来了,他们又悄悄的跟回来,继续发动袭击。自己的骑兵数量不多,在这样的反复调戏下,很容易崩溃的。多尔衮当然不能让自己的骑兵首先崩溃了。

“罪不在你。”

“你回去整理部队吧,暂时不出战了。”

多尔衮冷静的说道。

虎贲军要调戏自己,自己怎么会轻易的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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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我忍,我再忍!

第485章我忍,我再忍!

迈色舒了一口气,急忙行礼后退开了。其实,他也是憋屈的很。虎贲军骑兵,实在是太狡猾,太阴险了。他们根本不敢堂堂正正的和大金军的勇士交手,只会偷偷摸摸的偷袭。偏偏他又不能责骂对方无耻。因为,战场上,本来就是兵不厌诈,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大金军两次入寇,不也是偷袭吗?要是正面堂堂正正的攻城,大金军根本无法攻克宁锦防线。

然而,这口气迈色的确是很难咽得下去。挑衅就挑衅了,对方好像还专门侮辱大金军的勇士。尤其是对方的一个手势,让迈色的印象非常的深刻。在他追上去的时候,虎贲军骑兵居然有人对他竖起了中指。迈色搞不懂,竖起中指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想来肯定没有好事。迈色决定,下次遇到虎贲军骑兵的时候,同样对他们竖起中指。

双方才照面,他就被虎贲军骑兵打掉了十几个人,真是他**的窝囊。他狠狠的将箭矢射出去,结果,距离太远,没有射到对方。等他冲上去,想要拉短距离的话,对方早就跑得不见影子了。迈色气得要死,却也只能无奈的撤回来。他相信自己要是继续追上去,没准儿就要陷入敌人的包围圈。这些狡猾的汉人,是什么阴险的计谋都使得出来的。

多尔衮也觉得虎贲军骑兵的出现,肯定没有好事。一般的袭扰,大金军肯定不放在眼里。只是,虎贲军的火铳,实在是很厉害,居然能够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开枪。这的确不是好事,会给大金军造成很大的伤亡。好在,这样的袭扰,最多降低一些士气,对大金军的骨干却是没有影响的。

大金军的外面都是叛军,损失的都是叛军。叛军有一万四千人,即使死掉两成,也能够顺利的到达县城。只要赶到了黄县,扎下大营,虎贲军就无法袭扰了。因此,多尔衮决定,坚决不和虎贲军骑兵纠缠。

“加速前进。”

多尔衮厉声喝道。

命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行军的速度马上加快。

大金军的纪律,是非常严明的,行动也是相当的迅速。多尔衮的命令下去以后,效果非常的明显。没有战马的鞑子,都一溜小跑起来。但是,外面的叛军,行动就没有这样迅速了。他们不但要留意周围是否有虎贲军骑兵出现,还要承担输送辎重的任务。所有的红夷大炮,也都是叛军负责操纵的。大金军的勇士,只懂得放箭,对于操纵大炮,一窍不通。否则,孔有德也不会受到皇太极如此的礼遇了。

一个快,一个慢,渐渐的出现了错位。多铎的前锋部队,很快就靠近了黄水,而后面的叛军,才刚刚离开城门不久。原本拥挤在一起的队伍,一下子拉成了长蛇阵。这样很容易遭受虎贲军骑兵的攻击,因此,多尔衮又不得不加强两翼的防御。他下令两队叛军向外扩张十里,组成独立的掩护部队。这样一来,处于中间的大部队,就不会遭受到虎贲军骑兵的骚扰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正在这时候,突然间,在西南方,枪声大作。

多尔衮下意识的转头。其他的奴酋,也都下意识的转头,一起看着西南方。包括多尔衮在内,所有奴酋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那边是跟着阮大铖投降的明军,原本是驻扎在登州城的,后来被尚可喜控制。这次战斗,因为尚可喜要在后方稳定东江镇,所以没有跟来,只有一个参将带领。

多尔衮直觉意识到不好,那个参将的能力,可是不怎么好。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个方向的,都是刚刚归附过来不久的明军,军心不是非常稳定。一旦受到攻击,很容易崩溃。

果然,片刻之后,在西南方,出现了短暂的骚乱。外面是虎贲军骑兵的枪声,内部也有枪声传来。随后,多尔衮接到报告,说是叛军一部,遭受袭击,损失了大概五六百人,还有两三百人逃散。更可恶的是,还有叛军试图号召其他的叛军一起,发动骚乱。

“临阵脱逃者斩”

“不尊号令者斩”

“妖言惑众者斩”

多尔衮毫不犹豫的宣布三条斩杀令。

长年统兵的他,自然明白,一旦骚乱蔓延,所有的叛军,都要全部受到影响。这是多尔衮绝对不允许的。虎贲军骑兵专门袭击这部分叛军的阴险目的,显然是要挑起这些叛军的抵触情绪,然后激化叛军内部之间的矛盾,激发叛军和大金军之间的矛盾。

但是,多尔衮焉能轻易上当?

在接收和改编叛军的过程中,他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哪些人是可以信任的,哪些人是不可以信任的,多尔衮完全心中有数。比如说,遭受攻击的这部分叛军,就是多尔衮不放心的,所以,故意将他们放在外面。一旦虎贲军骑兵发起攻击,刚好借虎贲军的手,将他们消灭。同时,这也是在提醒其他的叛军,你们看,虎贲军一来,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落在虎贲军的手里,你们只有被屠杀的份。

“查克丹”

“白尔肯”

多尔衮冷冷的叫道。

两个牛录的大金军,很快被调往骚乱发生的区域,负责将骚乱镇压下去。一阵惨叫声响起以后,所有的枪声,都渐渐的消失了。查克丹和白尔肯带领的大金军,对残存的叛军,大开杀戒,一个不留。

随后,有人前来报告,参与骚乱的三百多人,都已经被斩首,有几十人试图脱逃,结果都被大金军的弓箭手射死。现在,军心稳定。那个处事不力的参将,也被孔有德撤换了。孔有德将自己的副手,调到这边来,负责继续控制部队。

多尔衮蔓满意的点点头。

什么叫做高压?

这就是高压

在多尔衮的眼内,明军最大的弱点,就是骨头软,经不起高压。大部分的明军,都是非常怕死的,只要以死相威胁,然后在待遇、军功、奖励方面,稍加改善,他们就会听从大金国的指挥。

奇怪的是,这些叛军,非常畏惧大金军,对自己的汉族同胞,却是毫不畏惧。杀起汉族同胞来,也是毫不手软。这一点,即使是多尔衮都无法完全理解。要是满人这样自相残杀,一定会被群起攻之的。

“砰”

“砰”

“砰”

然而,就在这时候,东南方又传来了密集的枪响。

多尔衮脸色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变。

那边是多铎的镶白旗

糟糕

多尔衮下意识的觉得不妙。不是说虎贲军太危险,而是多铎的性子,很容易被虎贲军骑兵的调戏动作激怒,从而失去理智。自己能够冷静的下来应对虎贲军骑兵的挑衅,多铎却不行。

多铎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才忍耐下去的。要是受到虎贲军骑兵的挑衅,怒火爆发出来,失去理智的他,很有可能陷入虎贲军骑兵的陷阱里面。

果然,东南方镶白旗的军旗不断地移动,马蹄声不断的传来,显然,是愤怒之下的多铎,想要调集兵力,和虎贲军骑兵大战一场了。多尔衮急忙一夹马腹,向多铎的大军飞驰而来。

他估计的没错,多铎的确是气坏了。四个牛录的大金军全军覆没,已经让年轻气盛的多铎,忍耐到了极限。现在,这些虎贲军的骑兵,又好像是幽灵一样,萦绕不散,不断的给部队造成伤亡,他哪里还忍得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多铎气炸了,当即下令全军突击。

气势汹汹的大金军,当然不会害怕对方的零星骑兵,他们一拥而上,向着虎贲军骑兵猛扑过去。果然,虎贲军的骑兵,被大金军一冲,马上掉转身后退,根本不敢和大金军接战。于是,大金军牙痒痒的心有不甘的退兵,暗中嘲笑虎贲军骑兵没胆子和他们正面较量。

然而,当大金军收兵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损失了好几十人。他们冲上去的时候,虎贲军骑兵曾经打了一阵排枪,然后就飞一样的逃走了。当时,大金军觉得,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虎贲军骑兵的火铳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浪费弹药罢了。没想到,回来一统计,几十个的勇士,居然被打死了。受伤的人也不少。

好吧,几十人看起来的确不多。大金军哪场战斗不死个一千几百的?但是,那都是敌人的损伤啊大金军自身很少遭受这么大的损失。这仅仅是一个冲击而已,根本不能算是一场完整的战斗。一个冲击就损失了几十人,那以后的冲击呢?大金军的一个牛录,满编才三百人,何况大部分的牛录其实是不满编的。大金军的勇士数量再多,都经不起这样消耗的。

“嘎嘎”

多铎气得脸庞都扭曲了。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

虎贲军骑兵这种流氓式的打法,大金军就算有一身的本事,都用不上啊没有足够数量战马的鞑子,连追击都不可能。

可恶的虎贲军

可恶的张准

愤怒之下的多铎,并没有意识到,虎贲军骑兵的打法,其实是完全学习他们鞑子的。鞑子每次和明军作战,不也是采取这样的战斗办法吗?仗着骑兵的优势,鞑子一路上都在不断的袭扰明军,导致明军筋疲力尽,赶到战场的时候,无论是士气,还是战斗力,都受到极大的损害。

就在多铎要气炸的时候,多尔衮赶到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年轻气盛的弟弟,多尔衮唯有讲道理说服他。

“我们的目的,是黄县。虎贲军的目的,同样是黄县。”

“只要我们拿下了黄县,死一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的仇恨,一切的损失,都要拿下黄县以后,再一起清算。”

多尔衮耐心的说服自己的亲弟弟。

多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将自己的愤怒压下来。

忍了

我再次忍了

为了顺利的攻克黄县,我忍了

在多尔衮的统一部署下,大金军坚决不和虎贲军骑兵纠缠。他在外面部署了侧翼掩护部队,让这些侧翼掩护部队和虎贲军骑兵纠缠,自己则率着大金军的主力,不断的向黄县推进。这一招果然有效,登州城到黄县的中间空地,地势不够开阔,虎贲军骑兵无法完全展开兵力。即使他们开枪,打到的也是侧翼掩护的叛军。按照张准的意思,他们边打边撤。

“砰”

“砰”

“砰”

枪声依然断断续续的响起,却是无法阻挡鞑子的大军前进。

虎贲军骑兵虽然可以给鞑子造成一定的损失,损失的却大部分都是叛军,鞑子的伤亡,可能在三四百人左右。显然,这距离张准之前的要求,一千人,有点差距。

张准也低估了多尔衮整顿叛军的能力。张准原本估计,只要给叛军造成一定的伤亡,这些叛军就会崩溃的。当初对付朱大典的时候,就是如此。朱大典的四万明军,都差不多崩溃了。但是,这些叛军到了多尔衮的手里,竟然好像战斗力增强了不少,甚至连凝聚力都增强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多尔衮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原来的明军部队,上下一片混乱,处事不公,黑暗,**,导致军心浮动,没有人愿意打仗。多尔衮接收这些叛军以后,对叛军内部进行了改组,上令下达,确立了军功制度。无论是谁,只要有战功,就能获得奖励。评选战功的方式,相对公平了很多,的确激发了一些叛军士兵的战斗力。

难怪日后满清入关以后,大部分的战斗,都是叛军解决的。也难怪那几个大汉奸一直都死心塌地的为鞑子卖命,实在是鞑子的军功制度,执行的要比明军自己公平得多。只要你积极战斗,就不要担心自己的功劳会被吞没。相对来说,明军的战功评定,完全是黑箱操作,黑白不分的。有功劳的时候,大家互相争抢。有过错的时候,大家互相推诿。这一点,在日后卢象升战死的事情上,会表现得格外的明显。

“贝勒爷,前面就是黄县。”

经过一番折腾以后,到下午,多尔衮如愿的赶到了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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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大战,就在此刻

第486章大战,就在此刻!

多尔衮坐在马背上,远远的打量着黄县。WwW、QunabEN、coM他看到的黄县,实在是没有一点异常的地方。低矮的城墙,灰蒙蒙的县城,又小又暗的城门。城墙在远处看过去,只有一线大小。和宁锦前线的高大城堡比起来,完全不具有可比性。仿佛只要大金军的一个冲锋,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黄县踏平。但是,就是在这里,所向无敌的大金军,一次就折损了三个牛录。

所有的情报都在表明,黄县真正可怕的,不是它的城墙,而是它的守军,是张准带领的虎贲军。这是一支完全不同于明军的战斗部队。虎贲军的战斗力,要比明军高出至少三个档次。要是他用对付明军的经验来对付虎贲军,后果一定会非常严重。

拿下黄县

将黄县夷为平地

多尔衮迅速的下定决心。

张准和他的虎贲军越是强大,多尔衮消灭对方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对方居然敢挑衅大金军的威严,他一定要让对方死得最难看。他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敢于反抗大金军的人,都会被碾成齑粉只有投降大金军才有活路

其实,这不单单是多尔衮的下意识反应,而是整个大金国的下意识反应。每次战斗,大金军对于敢于反抗自己的敌军,都是无情屠戮的,为了就是消磨敌人的斗志。事实上,大金军的确是做到了。现在的明军,已经没有人敢不要命的跟大金军对抗了。

这时候的黄县,自然是严阵以待了。

“来的还真是不少啊”

站在城头上,郝林勇放下千里镜,脸色冷峻的对张准说道。

在他俩的身边,其他的虎贲军指挥官,放下千里镜以后,脸色同样的冷峻。多尔衮这一次,是真的倾巢而出了。他要是拿不下黄县,在大金国的地位,肯定要受到质疑。换言之,多尔衮必然会像疯狗一样,逮住黄县就不肯松口。这也就意味着,黄县的战斗,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即使这次战斗失利,多尔衮也会卷土重来的。

“来得越多越好”

张准举着千里镜,镇定自若的说道。

他从千里镜里面看到的,只有黑压压的人头。由于人员太多,只能看到人头。中间是鞑子的人头,周围是叛军的人头。所有的叛军,服饰什么的都没有更换,就是左边的肩膀上绑了一条白色的布条,以此区别。在叛军的中间,是正白旗和镶白旗的旗帜。很明显,多尔衮和多铎,都亲自到来了。

大战,就在此刻

黄县,注定要载入史册

到达黄县以后,大金军开始缓缓的展开。他们的动作不是很快,有条不紊的慢慢的向黄县的其他三个城门伸延开去,最终将这三个城门也都牢牢的包围起来。如果说一般的军队展开,好像洪水一样迅猛的话,大金军的展开,就是泥石流。相对于洪水而言,泥石流带来的死亡气息,要更加的强烈。想要从泥石流里面挣脱出来,也更加的困难。被泥石流埋藏在下面的人,想要生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到这个份上,虎贲军骑兵基本上退出战场了。黄县东面到登州城的区域,过于狭窄,他们无法在这里生存。这片区域不利于鞑子骑兵的展开,同样不利于虎贲军骑兵的展开。他们要袭扰鞑子,只能是从西面进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虎贲军骑兵完全退出战斗了,他们还会以其他的方式,继续为保护黄县而努力。

“走”

杨伟国心有不甘的喝道。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虎贲军骑兵缓缓的后撤。

得知虎贲军骑兵后撤的消息,多尔衮和多铎等人,终于是稍微放心。没有了虎贲军骑兵的骚扰,大金军对黄县的攻击,就要顺利很多。说真的,多尔衮对虎贲军骑兵的这种流氓式的打法,还真是有点头痛。幸好,这里的地形,限制了双方骑兵的发挥。总体来说,对于骑兵缺少的大金军来说是有利的。

不过,想到这一点,多尔衮又觉得有些沮丧。向来以骑射著称的大金军,居然会缺少战马,缺少骑兵,要是让别人知道,简直是个笑话。后方的人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要他们送两千匹的战马过来,到现在才送了不到三百匹。等打完这一仗,自己要好好的追究几个人的责任才行。不要以为有皇太极罩着你们,就能够乱来。

大金军采取的稳扎稳打的战略。多尔衮的部署是,重点攻击东门,同时攻击其他三个城门。大金军的兵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每个城门都能摊分到五千人以上。东门无法展开全部的兵力,当然要分散到其他城门。事实上,鞑子每次攻城,都是四个城门一起上的,这样有利于各方的竞争,加快破城的速度。

对于攻城,多尔衮是绝对不会吝啬兵力的。大金军每次攻城,都是一鼓作气拿下来的,只有宁锦防线的坚城除外。添油战术是兵家大忌。当然,东门依然是鞑子攻击的主力,正白旗和镶白旗的主力,都集中在这里。

刚刚到达黄县的时候,多铎就忍不住要上去搦战,却被多尔衮制止了。在多尔衮看来,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一鼓作气的拿下来。否则,一旦因为准备不足,被敌军打退下来,后续部队的士气,就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大金军白天受到虎贲军骑兵的袭扰,死亡了不少人,对大金军的士气,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因此,多尔衮觉得必须养精蓄锐一个晚上,才能更好的发起进攻。再说,各色的攻城器材,也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呢,必须要朝鲜的仆从军加速准备攻城器械。孔有德的红夷大炮,炮弹据说还在后面,真是要命。幸好没有被虎贲军骑兵抢走。

“传令下去,大军今晚好生歇息,明早攻城”

“叫朝鲜人贮备更多的云梯和檑木”

多尔衮发布了两道命令。

蠢蠢欲动的大金军,于是慢慢的沉静下来。只有朝鲜仆从军在不断的忙碌。他们配合鞑子作战,每次承担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安营扎寨是他们,站岗放哨是他们,准备攻城器材是他们,烧火做饭是他们,连打扫营地的卫生都是他们。但是,朝鲜人很乐意干。因为,他们干完这些活以后,就不用直接出现在战场上了。就算真的要上去,也是负责输送攻城器材而已。

“大人,鞑子看来今天不会攻城了。”

杨千强有点担心的说道。

“他迟早会来的。”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

“既然鞑子能睡觉,我们为什么不能睡觉?”

“传令下去,大家今晚好好的休息,明天干翻狗日的鞑子”

张准沉着的说道。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

原本严阵以待的虎贲军战士,纷纷离开阵地,吃饱喝足以后,进入藏兵洞开始睡觉。很快,好几个的藏兵洞里面,就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

有过之前的战斗,好多战士自我感觉已经是“老兵”了。老兵的定义是什么?就是该吃的时候拼命吃,该睡的时候拼命睡,该打的时候拼命打。你要完全适应战场的节奏,不要企图让战场的节奏适应你。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旺盛的精力,这是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的非常关键的因素之一。另外一个关键的因素是什么?当然是运气了。

“干翻狗日的鞑子”

“干翻狗日的鞑子”

“干翻狗日的鞑子”

很多虎贲军的士兵,睡觉的时候,都在悄悄地咀嚼着这句话。

有过之前的交锋,他们对鞑子当然不会畏惧。但是,这么多的鞑子,还有叛军到来,兵力足足是守军的十倍。无论是谁,遇到这么多的敌人,都免不了有些紧张。毕竟,他们的敌人,是凶残的鞑子,而不是腐朽不堪的明军。

在紧张之外,他们更多的是愤怒。虎贲军的战士,多多少少,直接或间接,都和鞑子有仇。加上张准有意识的思想动员,虎贲军每个战士,都对鞑子恨得两眼冒火。以前,鞑子远在辽东,虎贲军鞭长莫及,这一次,鞑子深入到山东,正好让虎贲军的战士,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来吧,狗日的鞑子

就让大爷好好的侍候你们

夜色降临,黄县的内外,都显得格外的安静。站在黄县的城头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鞑子的军营里面,灯火通明,仿佛一晚上都有人在忙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进行攻城前的各项准备。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隐约传来的枪声。应该是虎贲军骑兵在西面继续袭扰鞑子。只是,在鞑子安营扎寨以后,这样的袭扰,效果并不是很大。

黄县的里面,则只有游动的哨兵,其他人全部都进入了梦乡。张准再次检查了一次各营的准备工作,自己也找了一个藏兵洞睡觉了。虎贲军要做的准备,都已经全部做好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鞑子的到来。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晨曦姗姗来迟。天色灰沉沉的,没有太阳。太阳公公仿佛是不想看到这场惨烈的屠杀,故意悄悄的躲藏起来了。风倒是很猛烈,从北方的海面吹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巳时,一阵接一阵的鼓声,从鞑子的大营中响起来。

鼓声非常的猛烈,非常的震撼,即使是作为敌对方的张准,依然感觉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一股壮怀激烈的感觉。

来了

大战到来了

和鞑子的交锋,将从现在开始

在一阵阵的鼓声中,鞑子的大营中,出来大量的叛军。他们拖着沉重的大炮,在营地的外面开始部署起来。这些沉重的大炮,要几十人一起拖拽,才能将其从营地里面拖出来。在千里镜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门大炮的炮管上面,还绑着一束的红绸。

“红夷大炮”

杨千强眼尖,很快就发现了,鞑子出动的,正是庞大而沉重的红夷大炮。总共是二十六门的红夷大炮,一字排开,气势恢宏。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黄县的方向。看来,鞑子这次对黄县的进攻,果然是下了血本了啊

仗着红夷大炮的射程远,孔有德将红夷大炮部署在距离黄县城墙足足两百丈开外,在这样的距离上,虎贲军的飞龙炮,只能发射实心弹。实话实说,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发射实心弹,就跟用大炮打一个蚊子差不多。难怪孔有德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除了潜伏哨,其他人全部进入藏兵洞”

杨千强急忙叫道。

黄县的城墙,只有不到三丈高,鞑子的红夷大炮,想要直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适用的就是葡萄弹,对城内的人员进行杀伤。张准事先挖好的藏兵洞,就是为了防止弹珠的溅射。

片刻之后,除了潜伏哨之外,其他的虎贲军战士,迅速的撤下来。张准和杨千强也撤下来了。城内的民夫,还有其他的所有人员,以及战马,牲畜等,也都进入了藏兵洞。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声传来。

红夷大炮的射击,果然非常的震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好像依然能够感觉到它的震动。如果距离更近的话,炮声还要更加的强烈。

在隆隆的炮声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仿佛是沙子,被人撒在了黄县城内,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是弹珠打在城墙上,打在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上所发出的声音。葡萄弹使用的弹珠,一般都是手指大小,距离远了,落下来的时候,就好像是沙子一样了。

这些弹珠大部分都是落在空地上的,就此无声无息。少部分的弹珠,打在建筑物的屋顶上。如果是砖瓦结构的话,肯定被打破了。比如说,云峰居的瓦顶,就被全部打坏了。一些不是非常坚固的建筑物,如破旧的围墙什么的,被弹珠落下,溅起无数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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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秒杀!孤注一掷!不要命了

第487章秒杀!孤注一掷!不要命了!

“哗啦啦”

弹珠好像雨点一样的落下,覆盖了整个黄县。

“噗……轰隆隆”

不知道是哪里的棚架,被弹珠打得坍塌下来,发出凌乱不堪的声响。又不知道是哪里的围墙,被什么东西给砸倒了,发出更加混乱的声音。远远的看出去,还能看到升腾而起的灰尘。

被纷飞的弹珠洗礼过后,整个黄县,就好像是被冰雹打过,到处都是一片的狼籍。从藏兵洞里面看出去,整个黄县,好像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飘荡的,全部都是被弹珠飞溅起来的尘土。东门上的城楼,也被不断落下的弹珠,打得面目全非。

不得不承认,二十六门红夷大炮的射击,还是非常猛烈的。红夷大炮的口径,普遍在120毫米左右,比飞龙炮的口径,足足大了50毫米。这意味着,红夷大炮射出去的葡萄弹,里面蕴含的弹珠要多得多。一发炮弹出去,带来的就是一片的弹雨。由此带来的震撼感,的确是非常强烈的。要是换了一般的明军,说不定已经出现慌乱的现象了。

如果不是张准提前安排了结实的藏兵洞,现在肯定已经出现人员伤亡了。因此谁也不知道,弹珠会在什么时候落下,会在哪里落下。除非是躲藏在床底下,又或者是地窖里,否则,别的地方,都是不安全的。弹珠并不是自由落体这么简单,还蕴藏这火药推射出来的动能,一般的盔甲都阻挡不住。

按照战争的一般规律,一旦出现比较大的人员伤亡,恐慌情绪肯定是会蔓延开来的。一旦恐慌情绪蔓延,就会极大的降低部队的士气,削弱部队的战斗力,甚至是造成内讧。无论多么高明的指挥官,都难以阻止这一点。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部队出现伤亡。张准提前挖掘藏兵洞,就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事实上证明,只要是躲藏在藏兵洞里面,还是非常安全的。这些弹珠,只能伤亡人员,只能毁坏建筑物的屋顶,对于其他东西,却没有太大的杀伤作用。比如说,藏兵洞上面有厚厚的泥土,弹珠落在泥土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城头上的飞龙炮,即使直接被弹珠打中,也是没有关系的。因此,张准是听之任之,后来干脆闭目养神,对红夷大炮的射击,置若罔闻。

红夷大炮真正要发挥威力,一定要运送到一百丈之内,对着城墙直接轰击。这样射出来的实心弹,对城墙的破坏力才够大。以黄县的城墙,肯定无法抵挡红夷大炮的直射。但是,如果鞑子使用这一招的话,虎贲军的飞龙炮也不是吃素的。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时辰,都是鞑子的红夷大炮在狂轰乱炸。孔有德要在多尔衮的面前,展示红夷大炮的威力,因此,他亲自指挥,不断的开炮。红夷大炮的炮管打红了以后,就用清水冷却一下,然后继续开炮。

在红夷大炮的持续轰炸中,不断的有弹珠落在黄县的城内,将整个黄县,挨个儿洗礼了一次。哗啦哗啦的声音,噗噗噗的声音,始终不绝于耳。躲在藏兵洞里面的虎贲军战士,就好像是在听交响乐一样。当然,在这个年代,除了张准,虎贲军其他人都不知道交响乐是什么。

黄县只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区域面积可能还不到三平方公里。这么多的弹珠落下来,基本上没有遗漏的地方。所有的瓦顶建筑,都被全部打碎了。茅草屋更是被打得千疮百孔,有的还整个儿坍塌下去了。一眼看出去,黄县已经是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好在,山东一直没有怎么下雨,就算不要屋顶,问题也不大。战争嘛,想要不遭受损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屋顶被打烂,那已经是很轻微的损失了。这些损失,以后都要找鞑子赔偿。

要是以前,有这样的红夷大炮在手,多尔衮绝对是充满了必胜的信念。可是,这一次,他却是觉得,不是很放心。至于为什么不放心,好像又无法准确的说上来。眼前的这个黄县,感觉有点怪怪的。和他之前遇到的城镇都不同。

不但多尔衮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其他的奴酋,也有这样的感觉。奴酋都是战场上的老兵,战斗经验是非常丰富的。红夷大炮是新鲜事物,他们还无法接受这些庞然大物的威力。眼前的黄县,被红夷大炮肆虐过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们也是不清楚的。潜意识里,他们觉得效果可能不会很好。

多尔衮有点阴沉的问孔有德:“瑞图,你看炮击过后,黄县守军是否会退去?”

孔有德对眼前的黄县,同样捉摸不定,不太肯定的说道:“贝勒爷,这个不好说。”

多尔衮皱眉说道:“既然如此,停止炮击,你派几百人上去看看。”

孔有德答应着去了。

很快,鞑子的红夷大炮,就停止了轰击。几百名的叛军同时出发,向前试图黄县的动静。他们的动作鬼鬼祟祟的,走三步,退两步,小心翼翼的,好像前面的黄县有什么怪物躲藏在其中一样。

有些叛军走着走着,还悄悄的回头看着自己的屁股后面,然后苦着脸,不得不继续前进。在他们的屁股后面,鞑子的弓箭手正对着他们呢。要是他们不前进的话,等待他们的,肯定是乱箭穿心的结果。

“鞑子上来了”

“错了,是二鞑子”

“有几百个的二鞑子上来了”

潜伏哨站在城头的内侧,向着下面的藏兵洞高喊。

刚才炮击的时候,他们一直紧紧的贴着城垛躲避弹珠。由于弹珠有一定的抛物线,不会直线的从天空落下,因此,只要不是被反弹回来,他们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当然,想要完全零伤亡,那是不可能的。在炮击停止的时候,虎贲军就有两个伤员被抬下去了,生死未卜。

“走”

“鞑子上来了”

张准挥挥手,率先走出藏兵洞,回到城墙上面。

在他的身后,虎贲军的其他战士,迅速的进入阵地。

果然,在黄县东门的空地上,出现了大约五百人的叛军,正在摸索着向城墙靠过来。他们距离城墙大约有一百丈左右。由于他们的前进速度很慢,这个距离缩短得也很慢。

“放近了打”

“三十丈到五十丈”

张准低声的说道。

于是,所有人都悄悄的等着,等待着敌人进入规定的射程。

那些叛军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担心遇到守军的反击,前进的速度很慢。后来发现黄县没有动静,似乎守军已经撤退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到距离城墙五六十丈的时候,黄县守军还是没有动静,叛军推测黄县的守军,一定是撤退了,他们就一路小跑起来了。

看到这个情景,后面的多尔衮和孔有德,都不免有些期待。或许,黄县的守军,真的是被大炮轰走了。明军每次和大金军作战,都是依靠火器给大金军造成杀伤。现在,轮到大金军对明军动用大炮。或许,这个虎贲军,在这么猛烈的炮击下,应该承受不住了吧。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等那些叛军进入三十丈到五十丈的位置,虎贲军的枪炮一起开火了。原本寂静的黄县,突然间好像是炸开一样。由于声响实在是惊人,以致多尔衮和孔有德,都被情不自禁的吓了一跳。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飞龙炮射出密集的葡萄弹,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铳同时射出密集的米尼弹。

一瞬间,前面的叛军,就被完全吞噬在枪炮中了。他们一个个好像滚地的葫芦,全部倒在地上,向前面滚动。葡萄弹密集的落下,将他们成片的打倒。米尼弹更是凶狠的扫过,将他们好像割麦子一样,同样是成片的放倒。持续不断的惨叫声响起来,转眼又被剧烈的枪炮声压下去。

负责黄县东门防御的乃是铿字营,下面统辖两个协的兵力,差不多有六百人。加上张准身边的狙击手分队,总共是六百多人。加上炮兵营的战士,差不多有八百人。这么多的人,这么强大的火力,对付这五百不到的叛军,需要折腾吗?完全是一扫而光啊

有幸存的叛军不要命的转身就跑,结果,后面追上来的米尼弹,将他们又全部打倒在地上。有这么多的狙击手在,叛军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所有的狙击手,今天都是憋足了劲头,要创造杀鞑子的记录的。几百名的虎贲军,对付几百名的叛军,要是让叛军走掉一个,那都是无能啊

最终,上去试探的五百名叛军,没有一个幸存下来的。张准站在城垛的后面,举着千里镜看着外面的原野,看到所有的叛军,都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不会动了,才轻轻的挥挥手,让战士们停止射击。枪炮声于是渐渐的冷落下来。

多尔衮从鞑子的大营看出去,和黄县之间的空地上,依然是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由于角度的关系,那些倒下去的叛军,基本上都看不到了。当虎贲军的枪炮声停止以后,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然而,多尔衮很清楚,自己一不留神,又损失了五百人。

一时间,所有的奴酋,都有点手足冰冷的感觉。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整整三个牛录的大金军勇士,全部覆灭在这里了。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布尔吉岱的牛录,会被张准的虎贲军一口吃掉。如此凶残的火力,简直是太可怕了。刚才黄县守军一连串的枪炮下来,那五百人的叛军,甚至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

即使是年轻气盛,悍不畏死多铎,也明显的愣了愣。他当然知道这五百名叛军上去以后,肯定是凶多吉少,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黄县守军居然如此的凶猛,简直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全部放倒了这五百人。他足足愣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下意识的问道:“虎贲军的枪炮……怎么如此厉害?”

这个问题当然没有答案。

就和虎贲军在辽东还没有建立完善的情报网一样,鞑子在莱州府,同样没有建立情报网。鞑子对于虎贲铳的性能数据,制造办法,都没有丝毫的了解。他们只是模糊的知道,虎贲铳的射程很远,准确度很高,威力很大。其他的就一无所知的。

说实在的,在此之前,谁知道张准是哪个角落里的人呢?就算是现在,除了多尔衮之外,也没有几个人会将张准放在眼里。大金国的情报部门,目光都锁定在内阁、大学士、六部、督师、总督、巡抚、总理等高官的上面……张准,算什么东西?谁知道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贝勒爷,敌人……还在。”孔有德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我看到了。”多尔衮冷冷的说道。

五百人上去,转眼就被全部撂倒,还要你说?

孔有德感觉也是废话,只好傻傻的站在旁边,不敢吱声。刚才的一幕,将孔有德吓到了。平心而论,孔有德绝对不是怕死的人。这一点,只要看看他的人生经历就知道了。一个怕死的人,折腾不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孔有德自我感觉,什么样的大场面,他都看过了。可是,刚才的一幕,却实实在在的吓到了他。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五百人死得太快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全部撂倒了。从虎贲军开枪开炮,到所有的叛军全部倒下,中间最多就是一息的瞬间。要是按照操作火铳的次数来计算,也就是操作火铳射击四次到五次左右。火铳射击四次到五次,就全部打死了五百叛军,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啊?

这个张准,还有他的虎贲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呢?这不单单是厉害,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变态啊五百人瞬间就被吞没了,那五千人上去,也就是支撑一会儿的功夫啊在这样的火力面前,兵力优势根本不顶事啊

多尔衮的脸色,明显有些阴沉。五百人上去,一个人都没有跑回来,对多尔衮的触动,的确很大。黄县的守军,果然厉害啊难怪哈宁阿会在这里跟随阿玛去了。这个张准,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战斗力比明军最强的关宁铁骑还要强多了。

然而,黄县的守军越是厉害,越是激发多尔衮的斗志。他内心想要消灭张准的决心,也更加的强烈。纵观整个明国,有这样战斗力的军队,大概就是张准一家了。只要打掉张准,以后进入明国的核心腹地,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因此,必须消灭张准

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

“喀克答礼”

“佛伦”

“康果礼”

“桑格”

“朱克舒”

“德尔德”

……

多尔衮冷静的吆喝着每个部下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是浑身一凛,急忙上来,挺直腰肢,朗声答应。他们常年跟随多尔衮征战,听到多尔衮一个一个的呼唤牛录的名字,就知道多尔衮是下定了决心,准备和对方死战了。这意味着,要是不拿下黄县,他们就不要回来了。

没错,多尔衮就是这样的意思。

刚才的进攻,已经说明,小规模的部队上去试探,是完全没有效果的。添油战术只会让自己的力量不断的损失。只有一下子出动全部的力量,才能将对方压倒。形象的来说,虎贲军就好像是一个很能吃的大汉,要是一盘菜一盘菜的上,会被他全部吃掉。但是,几十盘菜一起上,给他来个满汉全席,虎贲军就要被撑死了。

多尔衮决心将张准撑死。

“多铎,你到其他三个城门督阵”

“全军压上,不许留手”

部署完东门的攻击以后,多尔衮才对多铎缓缓的说道。

“明白”

多铎大声答应着,脸色涨红的好像是猴子的屁股。

他满腔的怒火,终于是得到了发泄的机会了。

黄县,张准,都要变成渣

看着多铎大踏步离开的背影,多尔衮满意的点点头。

有些人的怒火,如果在适当的位置,适当的时候爆发出来,威力是相当可怕的。多铎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怒火,已经被积压得太久,现在,终于是到了该释放的时候了。多尔衮相信,有多铎的督战,进攻黄县其他三个城门的力度,一定不会比东门小。四个城门同时狠命的攻击,看他张准如何应对

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多尔衮用力的挥挥手,不容置疑的对孔有德喝道:“命令你的大炮继续射击将他们压下去你用点脑子,尽可能的给虎贲军造成*人员伤亡”

孔有德急忙答应着。

多尔衮向后大声喝道:“全军突击压上”

命令一道一道的传达下去,所有的大金军,都开始运动起来。

天空的云层,更加的阴沉,能见度似乎也越来越低。云层好像就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只要伸手就能摸到。然而,当你真的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云层的时候,却会发现,它距离你的手指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即使你踮起脚尖,依然够不到。

黄县的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战场上沉重的压力。这种沉重的压力,来自鞑子大军的不断调动。即使用肉眼,都能清晰的看到,鞑子的大军,一队接一队的从军营里面出来,在外面列队,准备发起进攻。看敌人的架势,应该是要倾巢而出了。

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好多虎贲军战士,都悄悄的闭紧自己的双眼,然后大力的深呼吸。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强的战士,则有条不紊的检查自己的枪械,不放过任何一个的细节。因为他们很清楚,一会儿真正开战,他们的生机,就在枪械的上面。只要枪械不出现故障,他们的生命就有保障。

张准轻轻的举起手。

没有风。

天地间一片的寂静。

仿佛风也不愿意看到即将展开的大厮杀,悄悄的藏匿起来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鞑子的红夷大炮,再次发射。

一波接一波的弹珠,继续向黄县不断的砸过去。

虎贲军大部分的战士,重新进入藏兵洞里面。好多战士都抱着枪,默默的低头思绪,一言不发。这年代还没有烟草,因此没有人吸烟,只有人默默的嚼着草根。还有的战士,将怀里的大饼拿出来,慢慢的吃着。其实,他们不饿。吃东西,只是为了减轻内心的压力。

这一场战斗,是虎贲军前所未有的战斗,难怪大家会感觉到如此沉重的思想压力。足足六七千的鞑子啊,还有一万多的叛军,这样的兵力,足够将十万的明军都打跑了。但是,现在,虎贲军却是单独扛起了这份重压。这一仗,绝对是空前的。

张准还是在闭目养神。

他要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作为一个指挥官,他告诫自己必须冷静。只有冷静,他才能更好的指挥这场战斗。说实在的,这场战斗的规模,已经有点超出张准的最大能力了。他现在也是咬紧牙关在支撑着的。在前世,他指挥过的最大的战斗,也就是两个小队,不到二十人。但是现在,足足四五千人,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还是以凶狠著称的鞑子。要说张准的内心,没有一点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仗,要是打胜了,从此以后,鞑子见了虎贲军,都要绕着走,轻易不敢正面发起攻击。虎贲军对鞑子,也将拥有全面的心理上的优势。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明军就是因为连续战败,对鞑子已经产生了深度的恐惧,根本没有遇到鞑子,只是听说鞑子的名字,就已经溃散了。这样的军队,怎么能够战斗?

这一战要是败了,后果就严重了。鞑子肯定会闯入莱州府,毁掉他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这一战失败,张准未必会被打倒。但是,想要重新崛起,就要花费更大的代价。因此,这一仗,绝对不能败

“炮停了”

忽然间,有人叫道。

果然,炮声消失了,鞑子的红夷大炮停止了发射。

战士们纷纷钻出去,以敏捷的动作重新回到城墙上,准备反击鞑子的进攻。他们的动作很快,利索的出现在了城墙上。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就在这时候,红夷大炮的声音突然又传来了。

不好

有诈

“快回来”

张准高声的叫道。

狡诈的孔有德,居然使诈

那些虎贲军战士,同样意识到不好,急忙跑回来。

然而,在他们撤回来藏兵洞的过程中,已经有大量的弹珠落下。有些战士猝不及防,被弹珠打中,倒在了血泊里。其余的战士,急忙将他们拉进来。张准也将一个受伤的战士拉进去。然而,这个战士被弹珠打中头部,刚好鞑子要害的位置,已经停止呼吸了。

“草”

“鞑子*

旁边有人狠狠的骂起来,怒不可遏。

更多的人却是在沉默,爆发前的沉默。

张准脸色冷峻,脑海里的思维在这个时候,居然非常的活跃。

他想到了钢盔。或许,在这次战斗结束以后,他应该给部队配备钢盔。由于操作枪械和装备弹药的关系,盔甲是不可能装备的,钢盔却是可以配备的。配备钢盔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弹珠对人体的伤害。毕竟,人的脑壳,是非常脆弱的。

不久以后,炮声又停止了。有过刚才鞑子的欺诈,战士们都显得谨慎了很多。有部分的战士,首先出去试探,其他的战士,依然留在藏兵洞里面。要是鞑子还使诈,大家可以及时的撤回来。

“鞑子上来了”

“好多的鞑子”

“密密麻麻的鞑子”

潜伏哨的声音在城头上传来。

“鞑子进入五十丈的时候,我们再出击。”

张准愤怒过后,完全冷静下来了。

孔有德这个大汉奸,居然想出了这样的法子,给虎贲军造成了损失。以后抓到这个家伙,千刀万剐都是便宜了他。如何处理这个家伙,一定要广泛的征询所有人的意见。但是,眼下,孔有德想要再次使诈,却是不可能了。只要鞑子进入五十丈的距离,红夷大炮就不敢发射了。因为准头不好控制了。飘散的弹丸,很容易打到鞑子自己人的。

“鞑子上来了”

“距离五十丈”

片刻之后,潜伏哨的声音继续传来。

“上”

张准果断的叫道。

虎贲军的战士,立刻好像小老虎一样钻出去。

张准快速的来到城头上,下意识的向城外看出去。

“呼”

“**”

“鞑子疯掉了”

眼前的景象,让张准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

在他的面前,在黄县东面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全部都是鞑子。他们好像潮水一样,向黄县蜂拥而来。由于人数太多,张准只能看到他们的人头,根本看不到身体。初步估计,至少有五六千人。换言之,多尔衮将自己的部队,一下子全部投放出来了

孤注一掷

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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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鞑子疯了,虎贲军也疯

第488章鞑子疯了,虎贲军也疯了……

“杀”

“打”

张准浑身一激灵,随即疯狂的吼叫起来。

他是真的急了,感觉自己的全身毛发,都全部竖了起来。

鞑子疯了。

多尔衮疯了。

鞑子全部涌上来,显然是要孤注一掷,一鼓作气的将黄县拿下来。多尔衮一下子展开这么多的兵力,不要命的发动进攻,虎贲军当然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了。全部的家当,都全部投出去吧。这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炮声顿时响彻整个黄县。

无数的鞑子,好像黑压压的蚂蚁一样,漫山遍野的向黄县涌过来。超过五千的鞑子,超过三千的叛军,超过两千的仆从军,将黄县东门的空地,都完全占据了。站在黄县的城头上,只能看到他们的脑壳,只能看到他们的头盔,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躯。可以想象,鞑子的队伍,是多么的密集。鞑子的战斗力,本来就十分的强横。何况,在鞑子的中间,还夹杂有大量的叛军和仆从军。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飞龙炮射出大量的葡萄弹,不断的落在鞑子的中间。一颗颗的弹珠四处飞溅,不断的有鞑子倒下。然而,鞑子的数量,还是太多了,葡萄弹落下,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水里,只是荡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涟漪而已。后面的水流很快就将这个涟漪驱散了。

“快”

“快”

“快”

尽管许子文和刘晨子,都不断的吆喝炮手们加快射击的速度,只可惜,飞龙炮的射击速度毕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快到什么样的程度。这么多的敌人,显然已经超出十六门飞龙炮的阻挡能力。葡萄弹打在鞑子的队伍中间,只是溅起一朵朵的血色浪花,点缀其中而已。他们只能无奈的看着,鞑子好像潮水一样,浑然不可阻挡的冲上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至于虎贲铳射出的米尼弹,就好像是阻挡在坦克面前的一根稻草。前面的人被打死,后面的人蜂拥而上,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倒下似的。有时候明明看到自己射出的米尼弹,已经打倒了目标,但是眼一花,目标所在的位置,又出现了活生生的鞑子。至于被打死的鞑子,则已经消失了。

在虎贲军里面,刘芒的射击速度,绝对是算得上快的。鞑子进入射程以后,他就不断的开枪射击,将一枚枚的米尼弹凶狠的射向鞑子。这么多的鞑子,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对着前面开枪就行。然而,打着打着,刘芒忽然发现,鞑子的距离,居然越来越近了。无论他多么的努力,也根本阻挡不了潮水般的鞑子靠近。

这样的场面,的确是给虎贲军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漫山遍野过来的鞑子,好像是永远都杀不完似的,无论是谁,都有头皮发麻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容易让自己失去信心,从而产生恐慌的心理。要是防守黄县的是明军的一般部队,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两腿发软,没有勇气抵抗了。只有虎贲军还能坚持住。

然而,饶是如此,好些虎贲军战士,脸色还是变得苍白无比,操作虎贲铳的手,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显然,他们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害怕。老实说,如此疯狂的敌人,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完全不怕死,密密麻麻的向上冲的敌人,这里的所有虎贲军成员,都没有见过。哪怕是张准,也只是在电视电影里面见过。

可怕。

真的是太可怕了。

要不是有飞龙炮,有虎贲铳,恐怕鞑子的冲击势头,还要更加的强悍。连枪炮都阻挡不住鞑子的进攻,更不要说一般的弓箭了。可想而知,要是被这些鞑子冲到城墙的下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鞑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不需要武器,光是用人,就可以将黄县完全推平了。这就是人数上的优势啊在古代战争,人海战术,绝对是最可怕的一种。

“地雷”

“地雷”

“地雷”

张准沉着的吼叫起来。

鞑子根本不在乎伤亡,不顾一切的压上来。前膛枪的虎贲铳根本无法压制敌人,飞龙炮的射速慢,同样无法阻止敌人。面对如此密集的人海战术,在机枪出现之前,守军都是要感到极其头痛的。事到如今,只有动用地雷了。只有超大型的地雷,才能将鞑子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事实上,大部分的虎贲军,面对这样黑压压的敌人,都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操作虎贲铳的动作,好些战士都完全变形了,导致不少人的虎贲铳都完全损坏了。这样一来,虎贲军的火力,更加的减弱。要是不能及时的将鞑子的人海给挡住,鞑子真的要爬到城头上来了。如果和鞑子近身肉搏的话,张准根本不敢想象其后果。连枪炮都阻挡不住鞑子的疯狂,更何况是肉搏?

“引爆”

“引爆”

“引爆”

杨千强大声的叫起来。

他同样是脸色铁青,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种冰冷的发麻的感觉。这些鞑子是真的疯掉了,完全疯掉了,居然不顾一切的向上涌。在虎贲军的枪炮攻击下,鞑子的伤亡数字,绝对是惊人的。然而,鞑子就是不怕伤亡,依然悍不畏死的上前。

杨千强敢发誓,即使是做恶梦,也没有想到过如此恐怖的场面。鞑子不是人吗?怎么根本不像人似的?难怪所有的明军遇到鞑子的大部队,都不敢正面战斗的。实在是鞑子的数量,一旦达到一定的程度,就真的是太震撼了。

“轰隆隆”

一声天崩地裂的声音传来,三十丈外的一个地雷率先被引爆。

处在地雷周围的鞑子,顿时被炸翻一片,现场一片的狼籍。巨大的黑烟升腾而起,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在半空中弥久不散。只可惜,交战的双方,谁也没有心思理睬它的存在。最终,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轻风,将它吹散了。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附近的一个地雷又被引爆。

地雷周围的鞑子,同样是倒下了一大片,现场同样是一片的狼籍。有鞑子被直接掀翻到了半空,然后狠狠的落下来。又有残缺不全的肢体,飞到了十几丈开外。大量的破碎的盔甲,断裂的武器,零散的箭镞,纷纷的飞到了半空,然后雨点般的落下,就更加不用说了。

在这个时候,任何语言的描述都是苍白的,只有数据才是最真实的。张准估计,这两个地雷的爆炸,应该让五十个左右的鞑子失去了战斗力。一个地雷掀翻二三十名鞑子,这样的战果,是很不错的。

然而,鞑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即使被地雷不断的一片一片的掀翻,后面的人依然不断地冲上来。他们真的好像是蚂蚁一样,顺着大坑的中间,又或者是顺着大坑的边缘,继续向上冲。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呼唤。他们就好像是玄幻小说里面的傀儡,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痛觉的傀儡,只知道一味的向前冲。

“引爆”

“引爆”

“引爆”

杨千强不断的发出吼叫。

要是仔细听,甚至能听到杨千强的声音里,有种绝望的疯狂的感觉。是的,鞑子疯掉了,杨千强感觉也要疯掉了。他要将所有的地雷,都全部引爆,让鞑子品尝一顿地雷大餐。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地雷不断的爆炸,鞑子的伤亡数字不断的上升。

每个地雷爆炸,都要给鞑子造成二三十人的伤亡。每一次的地雷爆炸过后,都要在密集的鞑子中间,制造出一片的无人区。处于地雷爆炸范围内的鞑子,全部都躺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然而,后面的鞑子,依然是悍不畏死的继续上前,仿佛地雷炸开的,只不过是一个稍大一点的漩涡,根本不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漩涡,总是会重新吻合起来的。

很快,埋设在东门外的十五个普通地雷,都被全部引爆。鞑子的伤亡数字,绝对超过了四五百人。加上飞龙炮和虎贲铳的不断射击,鞑子的伤亡数字,应该更多。但是,还有更多的鞑子涌上来。他们根本无视同伴的伤亡,蝼蚁一样的冲上来。在后面的鞑子赶上来以后,所有的尸体,所有的大坑,都被掩盖起来,就好像从来没有伤亡一样。

“准备”

杨千强脸色铁青的叫道。

鞑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十几个地雷,炸死了几百个鞑子,依然无法阻挡鞑子的疯狂攻势。后面还有几千个鞑子涌上来。一眼看出去,黑压压的依然全部都是鞑子的人头。说的更形象一点,这些鞑子,就像是蝗虫,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消灭。

疯了。

绝对是疯了。

杨千强相信,这些鞑子,绝对是全部疯掉了。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这样完全没有理智的行动。事实上,杨千强很清楚,虎贲军的枪炮,给鞑子造成的伤亡,肯定是很大的。只是鞑子的数量太大,伤亡暂时还无法表现出来。鞑子就是要靠着人数上的优势,一举夷平黄县。

现在,杨千强的手上,只有一个超大型的地雷了。这是一个装载有一百五十斤的黑色火药的大家伙。杨千强相信,这个大家伙的威力,绝对可以掀翻上百名的鞑子。如果这样恐怖的大家伙,依然无法阻挡鞑子的进攻步伐,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就真的要拼命了。

很快,鞑子就进入了大家伙的周围。

“引爆”

杨千强怒声喝道。

“轰隆隆”

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响起,整个黄县,好像都抖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张准,也感觉有点站立不稳,差点儿摔倒。幸好,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急忙抓住旁边的城垛,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的站稳。但是在张准的身边,黄弦等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声巨响,黄弦、孙继明等人,都被震翻在地上。

张准用力的摇晃一下自己的脑袋,放眼看出去,只看到超级地雷爆炸过后,城门外大约三十丈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大坑的直径,至少有十丈左右。在大坑的周围,一片的狼籍,横七竖八的躺着鞑子的尸体。张准估计,这一个大家伙,至少将上百个的鞑子放倒了下去。

然而,后面的鞑子,又全部压了上来。很快,刚才爆炸过的大坑,就被鞑子全部站满了。他们有的绕过大坑,顺着大坑的边缘继续冲上来,有的直接从大坑下面路过,踩着厚厚的浮土继续过来。在虎贲军的枪炮声中,有人倒在了大坑里面,却又顽强的爬起来,继续前进。

一群群的鞑子,就好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生命,没有畏惧,没有感觉,只知道悍不畏死的向前冲。虎贲军的枪炮,在他们的面前,就好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前面的鞑子倒下了,后面的鞑子源源不断的上来。张准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鞑子,的确是太彪悍了。

黑压压的潮水一般的鞑子人群,很快就进入了距离城墙不到二十丈的距离。这个距离还在缩短。部分的鞑子继续前进,靠近到城墙的下面。部分的鞑子,则开始弯弓搭箭,开始向黄县的城头射箭。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一枚枚的箭镞,带着凌厉的呼啸,向黄县的城头射过来。

鞑子的弓箭手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射出的箭镞自然也非常的密集。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天空中突然多了一层的乌云。这一层乌云,正在向黄县的城头,快速的笼罩下来。

“噗”

“噗”

“噗”

锋利而沉重的箭矢不断的落下,不断的有虎贲军战士被射中,闷哼着倒下。黄县的城头上,很快有鲜血开始流淌。被射中的虎贲军战士,无奈的倒在地上,虎贲铳甩在了血泊里。受伤的战士,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然而,后面落下的箭矢,又射在了他们的身上,于是,他们的呻吟,慢慢的低沉下去,终于是消失不见了。

鞑子的箭镞,严重的压制了虎贲军的火力发挥。炮兵营受到鞑子弓箭手的重点照顾,伤亡非常大。许子文和刘晨子两人,都先后被箭矢射中,生死未卜。一般的炮手,损失也是非常大。但是,其他的炮手,依然在咬紧牙关坚持,不断的将葡萄弹倾泻到鞑子的后续队伍中。

顶住

顶住

顶住

这是每个虎贲军战士唯一的信念。

每个虎贲军战士都很清楚,他们必须守住黄县。因为,他们的家人,就在黄县的后面。他们的家园,就在黄县的后面。要是鞑子占领了黄县,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就要遭受鞑子的毒手。他们刚刚开始建设起来的家园,就要被鞑子摧毁。他们刚刚看到希望的生活,就要完全的消失。

“杀鞑子……”

那些被箭矢射中的伤员,无法爬起来,就躺在地上,默默的为自己的同伴加油。直到下一枚的箭镞,再次射中他们为止。鲜血顺着城头不断的流淌,汇聚成河。

每一个幸存的虎贲军战士,都豁出去了。他们不断的射出一枚枚的米尼弹,不断的射出一颗颗的葡萄弹。虎贲军的口号,就是要和鞑子拼了。什么时候和鞑子拼了?现在,就是和鞑子拼命的时候。

毛顺江、陈国喜、石真山等老人,带着民夫,不断的帮忙搬运伤员。鞑子的箭镞,同样射中了他们。同样不断的有民夫倒下。但是,没有人退缩。所有的民夫,都豁出去了。因为,他们同样清楚,如果黄县失守,他们原来的一切,都要全部化为乌有。

“我们来了”

在关键时刻,彭勃带着烈字营的三百名战士增援上来了。

可能是由于东门的攻击,实在是太猛烈了,其他三个城门的攻击,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其他三个城门,攻击的主力都是叛军,只有少部分的鞑子负责督战。叛军和鞑子的战斗力,相差得太远。就算多铎来回督战,烈度和东门,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鞑子疯了,真的疯了。”

这是彭勃上来东门城墙以后的第一感觉。

他敢肯定,这一仗,就算是鞑子胜利了,也要元气大伤。在虎贲军的枪炮面前,鞑子的伤亡数字,绝对是惊人的。现在,鞑子处于疯狂的状态,暂时感觉不到其中的厉害。但是,一旦战斗结束,鞑子就知道,他们的伤亡,绝对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何况,鞑子还没有胜利的可能。因为,在他之后,郝林勇、周焱宇等人,也都带着部队增援上来了。无论鞑子的攻击多么的猛烈,想要拿下黄县,除非是将虎贲军的所有人,都全部杀掉了。

更多的鞑子,源源不断的向前,开始到了城墙的下面。后面的朝鲜仆从军,也趁着这个机会,向前面输送云梯。很快,在城墙的下面,就淤积了密集的鞑子。他们对身边的伤亡视若无睹,只是慢条斯理的开始架起云梯,准备爬到城墙上面来。

“炸药包”

“炸药包”

“炸药波”

张准焦急的吼叫起来。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虎贲铳已经完全不顶事了,飞龙炮也完全不顶事了。要是使用虎贲铳向下射击的话,必须探出半个身子,这等于是白白的给鞑子的弓箭手做靶子。以鞑子的箭术,一箭过来,虎贲军肯定要减员一人。

事实上,即使鞑子只是不断的抛射,就给虎贲军造成了极大的损伤。鞑子的弓箭手,实在是太多了,几千人一起放箭,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场面。放箭的速度,要比火铳射击的速度更快。

箭镞好像雨点一样的落下,整个黄县东面的城墙,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镞。有的插在城墙上,有的躺在地上,还有的插在虎贲军战士的身上。张准粗略的估计一下,镇守东门的铿字营,至少损失了好几十人,说不定是上百人。但是,鞑子的损失,至少是虎贲军的十倍以上。

鞑子弓箭手压住城头的火铳和火炮反击以后,更多的鞑子开始向前冲,更多的攻城器械也被送上来。要是一般的军队,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准备肉搏战了。因为,鞑子举起了大量的云梯,一个个鞑子的白甲兵,正凶悍的要顺着梯子爬上来。按照鞑子的一贯经验,只要上去了城头,胜利就属于鞑子了。

幸好,张准准备了大量的炸药包。

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嗤嗤嗤”

“嗤嗤嗤”

“嗤嗤嗤”

大量被点燃了导火索的炸药包,从城墙上扔下去。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炸药包不断的爆炸开来,发出一声声的巨响。

城墙下面,荡开了一个接一个的漩涡。漩涡周围的鞑子,全部都被震翻在地上。炸药包里面,并没有弹片之类的,完全是依靠冲击波杀死鞑子。因此,无论鞑子身上的盔甲如何厉害,都无法阻挡炸药包的爆炸威力。由于鞑子的队形很密集,这些炸药包的当量,尽管只有五斤,威力却是非同小可。大部分的鞑子,都被直接真的七窍流血,然后萎靡倒在地上。被震伤的鞑子,也是迷迷糊糊的,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一波接一波的鞑子冲上去,一波接一波的鞑子倒下去。炸药包抛掷下去的时候,一阵巨响过后,城墙的下面,顿时空出一片。但是,片刻之后,鞑子不断的好像潮水一样的上来,又将空地弥补。于是炸药包又被抛掷下来,再次将他们震开。如此反复再三,很快,鞑子在城墙下的尸体,就是层层叠叠的了。谁也无法估计,到底有多少鞑子倒在了城墙下面。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打击下,依然有鞑子举起了云梯,试图爬到城头上来。数个鞑子的白甲兵,左手举着盾牌,右手举着弯刀,正熟练的冲上来。这个云梯,刚好就在张准的旁边。但是,张准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

由于鞑子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虎贲铳根本无法有效的射击。很多鞑子的弓箭手,在下面不断的放箭,也有效的阻止和虎贲军战士的反击。在鞑子的弓箭下,张准身边,已经伤亡了好几个战士,黄弦、孙继明等人,都失去战斗力。在这一小段的城墙上,只有张准还有战斗力。

“草”

张准没想到,战斗会残酷到这样的份上,自己居然成了光杆司令。他顾不得多想,转头拿起一个炸药包。旁边就有火红的木炭,他迅速的将导火索点燃,然后往下面随手一扔。也不看爆炸的效果如何,转头又拿起一个炸药包,点燃导火索,然后又是随手一扔。

“嗤嗤嗤”

炸药包的导火索发出快速燃烧的声音,从城头上被扔下去。随机,炸药包撞在一个鞑子的头顶上,弹跳了一下,然后爆炸开来。

“轰隆隆”

下面一片的鞑子,都被全部放倒,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由于这个炸药包是在半空爆炸的,因此,威力更大,远处的鞑子也被波及。即使还能站住的鞑子,也是七窍流血,神情非常的恐怖。

云梯也被拦腰炸断,梯子上面的白甲兵全部掉落在下面,和其他的鞑子,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但是,他们还试图爬起来,继续冲击。又一把的云梯被架起来。

“轰隆隆”

又是一个炸药包被扔下去,在鞑子的人群中爆炸开去。

周围荡开了一片的漩涡,成片的鞑子倒下。原本有些只是受伤的鞑子,被炸药包一震,又彻底的断气了。那几个鞑子的白甲兵,也终于是消停了。他们都被全部震死在云梯的旁边。云梯也被震断了。由于倒下的鞑子实在是太多,黄县的城墙,足足缩短了差不多一丈。

“草”

“去死吧”

“都全部去死吧”

张准狠狠的诅咒着,发疯似的不断往下面投掷炸药包。

下面的鞑子到底被炸成什么样,张准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大量的炸药包投放下去,炸死那些狗日的鞑子。好吧,张准必须承认,他欠缺冷静了。

其他的战士,看到张准好像疯子一样,他们也疯了。鞑子既然鞑子都疯掉了,虎贲军也疯掉了。他们和张准一样,疯掉手上的虎贲铳,不断的向下面投掷炸药包。反正,炸药包多的是,鞑子来多少,都够招呼他们的。

忽然间,张准感觉自己的背部,好像被什么东西钻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结果摸到一枚生涩的箭杆。他的内心,顿时向下一沉。**,中箭了。箭矢的力量,钻心的剧痛,让张准直接扑倒在地上。

“呜呜呜”

就在这时候,低沉的牛角号响起。

正是鞑子撤军的号令。

张准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狗日的多尔衮,你终于撑不住了……”

跟着眼前一黑,就昏迷过去了。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7000字大章希望大家看的愉快】

第489章 一个吐血,一个流血

第489章一个吐血,一个流血

黄县,西门。

这边同样是人潮不断的向上涌,枪炮声不断。虎贲铳和飞龙炮发射产生的白烟,将城头都笼罩在里面。同样的,在城门外面的空地上,进攻方的叛军,同样是在不断的开枪射击,同样有大量的白烟,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负责攻击西门的,主要是叛变的明军,是来自东江镇的部队。他们在后面鞑子兵的督战下,不断的向城墙的方向涌。按照多尔衮的攻击计划,所有的进攻部队,都是一拥而上的,不留任何的后备队。西门的进攻同样如此,超过五千人的进攻部队,完全压了上来。从城头上看出去,同样是黑压压的人头。

不过,和东门的鞑子相比,西门的叛军进取精神明显不如鞑子。他们的人数尽管相差不是很大,却是缺乏了那种寂静的一往无前的威势。被地雷炸过几次以后,就在距离城门大约五十丈的地方,犹豫不前了。结果自然是白白的挨打,不断地倒下。

在虎贲军的枪炮打击下,叛军的攻击速度很慢。他们的攻击速度越慢,虎贲军的枪炮发挥效果就越好。在很远的距离上,虎贲铳就能够射杀他们,更不要说射程更远的飞龙炮了。

相对于东门的铿字营来说,驻守西门的闯字营,压力明显要轻松很多。所以,在要紧的关头,郝林勇才能抽调部分的兵力,到东门去支援。南门和北门的情况,同样如此。

多铎在西门这里督战,却没有太大的效果。他身边的鞑子督战队,不断的威胁叛军上前。要是有人试图从前面退回来,立刻遭受到鞑子弓箭手的射杀。然而,叛军的进攻,在多铎看来,力度显然远远不够。叛军被打死的人不少,可是距离城墙,却还有那么一段很远的距离。

相反的,东门的枪炮声,却是前所未有的激烈。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黄县的东门,好像都沸腾起来了。那种感觉,听起来就好像是几十门的大炮,在不停的咆哮,中间没有丝毫的间断。多铎感觉,大金军攻破黄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是,大金军集中了二十个牛录在东门主攻,这可是大金军前所未有的攻城力量。负责指挥战事的,又是足智多谋的多尔衮,一个小小的黄县有什么理由拿不下来?多尔衮率军出征,还从来没有失利的记录。

当初大金军攻打遵化的时候,也不过是出动了十五个牛录而已。当时率军驻守遵化的,可是号称骁将的明国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此人号称是袁崇焕麾下的第一猛将。最终结果,遵化还不是被大金军给夷为平地了?张准就算再厉害,也没有袁崇焕厉害吧?

“叫他们上”

“放箭射死后面的人”

看到前面的叛军又有后退的迹象,多铎怒声高叫起来。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后面的鞑子督战队不断的放箭,胁迫那些叛军继续前进。

走投无路的叛军,只好继续向前。这时候的叛军,一个个的内心里,都后悔得要命了。黄县守军的顽强反击,已经让这些叛军后悔莫及了。早知道,投降了鞑子以后,居然会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投降的。现在,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根本没有活路啊

在鞑子督战队的努力下,前面的叛军,终于又靠近了一点城墙。尽管前面的人很快又被打倒,多铎还是看到了希望。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急匆匆的来到多铎的面前,又急又慌的叫道:“十五阿哥,不好了,不好了”

多铎转头一看,发现是正白旗的牛录章京喀克答礼。好端端的一个牛录章京,竟然脸色煞白,动作慌乱,大大的丢了大金国勇士的脸。多铎顿时大怒,怒声喝道:“混账慌什么?”

喀克答礼惶急的叫道:“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吐血晕过去了”

多铎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喀克答礼惊恐的叫道:“十五阿哥,东门的攻击不顺利,部队伤亡惨重,不得不撤退下来。清点人员伤亡,十四阿哥当场就吐血晕过去了。”

多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急忙翻身上马,同时尖声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打得好好的吗?怎么就撤退了?”

喀克答礼又是沮丧又是恐惧的说道:“死了,都死了,五个牛录的人,全部都死光了。其他十三个牛录,也是伤亡惨重……”

多铎顿时感觉眼前一片的乌黑,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怎么会这样?

拿下黄县,不是十拿九稳的吗?怎么突然间,大金军居然遭受了灭顶之灾?连多尔衮都吐血昏迷了?五个牛录全部战死,十三个牛录损伤惨重……天底下,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由于皇太极的有意无意的打压,正白旗和镶白旗全部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十个牛录,大部分的牛录还不满编,其中有部分更是直接掌握在皇太极的手里。没有皇太极的命令,这部分的牛录,多铎和多尔衮都无法调动。接近二十个牛录损失,就等于是他们这次带出来的大金军勇士,基本全军覆没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

“怎么会这样?”

张准同样在喃喃自语。

他是在转身拿炸药包的时候,被箭矢射中的。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了。要是箭矢往下一点,射在两臀的中间,那就是真的那啥了。好在,他的抗击打能力很强,在失去意识片刻以后,又很快醒转。只是,箭矢深深的刺入他的后背,他想要爬起来,却也是不容易。

当有人来抬张准的时候,他已经慢慢的恢复了意识。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人正手忙脚乱的,便积聚力气,沉声叫道:“别慌我没死呢哭啥子”

郝林勇、杨千强、杨宏文、彭勃等人,正慌作一团呢。谁能想到,鞑子撤退了,张准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箭,还昏迷过去了。四人简直不敢想象张准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后果。听到张准开口说话,几个大男人的眼眶都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张准冷静的说道:“鞑子退兵了吗?”

郝林勇沉稳的说道:“退了。”

杨千强补充说道:“东门的鞑子全部撤退了,其他三个城门的叛军也停止了进攻。有观察哨发现多铎从西门急匆匆的赶到东面的鞑子大营,看来鞑子里面,应该也出了点事情。”

张准点点头,转头看了所有人一眼,语调低沉的说道:“我不在的时候,由郝林勇全权指挥。”

杨千强、杨宏文、彭勃都点头表示明白。

虎贲军在黄县的四个营级指挥官,除了彭勃稍微资历浅一点之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当初八人刺鱼小队的成员,他们的忠诚和意志,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郝林勇曾经在灵山卫独当一面,现在在黄县独当一面,自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郝林勇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鞑子的。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全部招待下来。我们还有三四百个炸药包,全部送给鞑子当礼物。”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虽然依靠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醒转过来,身体还是很虚弱的,能够少说话就少说话。斜眼看到肖狒儒急匆匆的赶来,张准重新趴在了地上,以节省力气。他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的,尽快接受治疗是必须的。鞑子的伤亡肯定很惨重,短时间应该不可能继续进攻了,他正好抓紧时间养伤。

肖狒儒到来以后,急忙帮张准处理伤口,防止流血过多。在上了药酒以后,张准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积蓄了部分的精力以后,张准对郝林勇说道:“你抓紧时间,做好两件事。”

“第一件,统计伤亡,补充力量,准备再战。”

“第二件,和骑兵部队协调,看怎么反击,能抓到更多的鞑子。”

郝林勇点头答应了。

张准点点头,对肖狒儒说道:“行了,叫人抬我下去吧。”

肖狒儒说道:“大人,你忍住点,我要将箭杆截掉。”

张准点点头。

肖狒儒递来一根软木,让张准咬在嘴巴里。

张准咬住软木,然后点点头。

周围的人看到这个情况,都有些紧张。鞑子的箭镞,可不要有什么幺蛾子才好。万一箭头上淬毒,又或者是箭头生锈,张准就算暂时没事,以后的手尾也长着呢。很多伤员都不是当场挂掉的,都是以后才慢慢的伤口发炎而死的,他们不能不担心。

肖狒儒还算冷静,先用大量的药酒擦在张准的伤口上,然后用大剪刀将箭杆切断。鞑子的箭杆,还是很粗的,想要剪断,需要很大的力气。最后,还是郝林勇和杨千强两个大个子帮忙,才将箭杆截掉了。幸好箭杆不是铁制的,否则,麻烦更大。

在截掉箭杆的过程中,箭头不可避免的被牵动,鲜血又不断的涌出来。张准情不自禁的将软木咬得死死的,脸色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全部都是豆大的汗珠。

这年头没有什么好用的麻*醉药,传说中华佗的麻沸散,张准并没有见到实物。或许太医院又或者是大城市是应该有的,可惜肖狒儒的手上没有。这根软木,就是他赖以支撑的所在了。

“啪”

箭杆终于被截掉。

张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里的软木掉出来,上面两排深深的牙齿印。就差那么一点儿,这块软木就要被张准咬碎了。

肖狒儒也松了一口气,急忙挥手,让人将门板抬上来。杨千强等人,一起动手,将张准小心翼翼的抬到门板上。因为是腰背部受伤,张准只能趴在门板上。两个身材高大的战士,将张准慢慢的抬下来。

这时候,西门、南门和北门的枪声,都慢慢的停止了。看来,鞑子的伤亡,的确非常的惨重,暂时不得不停止了进攻。按照张准的估计,鞑子的伤亡,至少在两千人以上。即使鞑子有六七千人,在遭受了如此重大的伤亡以后,也是不可能再战了。

很快,张准被抬到一个巨大的藏兵洞里面。肖狒儒用大量的药酒,清洗了伤口的周围,然后几个人压住伤口,试探着慢慢的将箭头拔出来。这个动作不能大,必须慢慢的进行。否则,血箭就要飚出来。好在,在大家的努力下,箭头最终被慢慢的拔出来。

看着拔出来的箭头,肖狒儒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

张准痛的呲牙裂嘴的,下意识的问道:“咋了?”

肖狒儒将血淋淋的箭头送到他的眼前。

“草”

“还有倒钩”

张准也情不自禁的骂起来。

原来,箭头的上面,居然有三个小小的倒钩。**,这显然不是普通的箭头,而是某些鞑子的弓箭手自制而成的。幸好,箭头没有勾到骨头,否则,肖狒儒想要将箭头拔出来,必须开刀了。这年头要开刀,嘿嘿,可没有后世的阑尾炎手术这么简单。即使是张准,也情不自禁的心有余悸。这一次,老天也算是关照了。

肖狒儒将箭头清洗干净,又仔细的检查一遍,发现箭头的生锈情况不是很严重,这才稍稍放心。当然,想要鞑子的箭头不生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鞑子显然知道,生锈的箭头,可以给敌人造成更大的伤亡,因此,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让箭头生锈。

箭头拔出来以后,自然是止血、消毒了。生锈的箭头,肯定携带了大量的毒性。肖狒儒需要用药酒,将伤口内外都清理干净。这项工作,要将伤口都翻出来,检查里面有没有杂物残留。这些程序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对于伤员来说,绝对是痛苦异常。

消毒最常见的就是盐水,还有一些草药炮制的药酒。这些药酒落在伤口上,就跟要人命似的,用千刀万剐来形容都不为过。藏兵洞里面,大呼小叫的伤员,可不在少数。至于承受不住痛苦,昏迷过去的,那就更多了。比如说,炮兵营的两个指挥使,许子文、刘晨子,现在就全部昏迷过去了。

但是,消毒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烧红的烙铁。为了让伤口尽快的吻合,这一招也是必不可少的。哪怕你是都督大人,火红的烙铁同样落在伤口上,同样要痛的浑身大汗淋漓,脑袋一歪,就跟着昏过去。

事实上,在烙铁落下来的时候,张准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小宁……我要宁灵薇……我不要开刀……我宁愿吃药……

意识一阵模糊,张准又昏迷过去了。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

第490章 鞑子也有今天!

第490章鞑子也有今天!

多尔衮被抢救醒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跟着又昏迷过去了。单纯就身体强度而言,他可没有张准这么顽强。本来,八旗子弟,身体都是比较强壮的。只有多尔衮是例外。因为多尔衮喜欢动脑,喜欢思考,不太喜欢运动。这样一来,多尔衮的身体,就没有多铎等人壮硕了。

受到如此的重创,多尔衮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还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机会来细细的检点自己的损失。但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至少有一半的大金军勇士,都倒在了黄县的城墙外。一半的大金国勇士,足足有三千人。

这样的伤亡,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大金国立国至今,还没有哪一次的战斗,伤亡人数是超过一千人的。而他,在黄县,在这个名不经传的黄县,一次就损失了三千人。加上之前损失的一千二百人,他竟然在这里损失了四千多名大金国的勇士。这样的战绩,足够皇太极将他五马分尸无数次了。

多尔衮宁愿自己以后都永远不要醒来。他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他无法面对自己的部下。他没脸见人。他本身心灰意冷,寻死的念头都有了,大夫就算是给他开出仙丹,也没有用处。于是,多尔衮总是处于昏迷当中。断断续续的醒来片刻,又昏迷过去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多尔衮再次昏过去以后,他的周围,乱成了一团。幸存的奴酋,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他之前叫到名字的那些部下,大部分都死在了登州城下面,只有一个喀克答礼还活着。幸好,还有一个多铎。

“撤军”

“撤军”

“撤军”

多铎毕竟还年轻,要处理如此复杂的问题,根本无法胜任。他一向在潜意识里,自己都是前锋的角色,只需要在多尔衮的指挥下,好好的打仗就是了。现在,多尔衮昏迷,部队损失惨重,唯有撤退回去登州城再说。就算要考虑以后如何应对,那也是在登州城考虑的事情。继续逗留在黄县的外面,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不知不觉间,所有的奴酋,都对黄县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一声令下,鞑子的幸存大军,急忙撤退。

残存的鞑子,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在噩梦里面,他们不要命的向前冲,完全感觉不到死亡的威胁。现在,噩梦刚刚醒来,他们已经感觉到无边的恐惧了。看着黄县城墙附近层层叠叠的尸体,所有的鞑子都觉得,之前自己一定是疯掉了。只有疯掉的人,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进攻行为。

梦魇的作用,现在才开始表现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梦魇的作用,越来越强烈。撤退很快演变成大溃败,残存的鞑子,都争着往登州城跑。他们将身上所有妨碍跑路的东西,例如武器、盔甲、头盔等,全部都扔掉。生怕自己跑慢一点,后面的虎贲军就会追上来。

要迅速的逃命,战马自然是首选。偏偏鞑子的战马不多,只有寥寥的几百匹。于是,大家就开始抢夺战马,甚至不惜动刀。有人发现抢不到战马,于是站在远处,射出凶悍的箭镞,将一匹匹的战马全部射死在地上。各级的奴酋,根本弹压不住。下层的鞑子,在恐惧的作用下,都完全失去控制了。

那些叛军部队跑得更快。他们本来就是逃跑的大行家。现在听说连鞑子都支撑不住了,他们要是还不跑,等着被虎贲军追上来包饺子吗?说不得,他们也和鞑子开始抢夺逃跑的道路。

因为鞑子被打败,人数大大的减少,笼罩在他们身上的不败神话,更是荡然无存,而且一个个都狼狈不堪,因此,叛军士兵对鞑子也不再害怕了。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将平时受到欺压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鞑子的身上。有些叛军不但和鞑子争抢道路,甚至,一言不合,还敢和鞑子翻脸动手。

仗着人数多的优势,有些叛军还真的杀了几个鞑子,然后割下他们的首级,趁着一片的慌乱,逃入了南边的山地中。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只要是愿意跟着虎贲军杀鞑子,以前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要是他们能拿着鞑子的首级来投靠的话,更是受欢迎。

既然有人杀开了头,这样的现象自然是越演越烈。有些叛军觉得跟着鞑子风险太大,还不如转行投靠虎贲军,于是,他们也开始想办法杀死落单的鞑子,然后割下鞑子的首级,悄悄的遁逃。一片兵荒马乱的,鞑子的奴酋,居然也没有发现。

得知多尔衮吐血昏迷的消息,孔有德也是一片的木然。在一小段时间里,他的脑海完全是一片的空白。黄县的战斗,居然会如此的急转直下,孔有德当真是想不到。和多尔衮一样,他现在只想着逃跑,根本没有时间来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进攻计划,会演变成这样的悲剧。

“将军,这些大炮怎么办?”有人问孔有德。

“毁掉”孔有德不假思索的说道。

问话的人傻眼了。

毁掉?

怎么毁?

红夷大炮能轻易的毁掉吗?

没办法,他们只好将大炮上的一些关键的零件拆下来,然后带走。红夷大炮少了这些零件,暂时是打不响的。除非是有懂行的人,能够将这些零件复制出来。虎贲军里面,有没有这样的人,叛军不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拆掉这些零件以后,他们就急匆匆的撤退了。

于是,曾经尽情对着黄县肆虐的二十六门红夷大炮,就孤零零的摆放在战场上。原本是天之骄子的它们,现在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从旁边跑过的鞑子,又或者是叛军,都不会看它们一眼。甚至有人在不断的诅咒,觉得这些庞然大物一点用处都没有。黄县的虎贲军,根本就不怕这些庞然大物。

要是多尔衮还清醒的话,肯定会要求部下将这些红夷大炮都拉回去。他非常清楚这些红夷大炮的价值,更加知道这些红夷大炮要是落在张准的手里,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大金军想要得到这些红夷大炮,已经很久很久了。这些红夷大炮要是落在张准的手里,登州城肯定是守不住的。

但是多铎不懂。多铎一心想回去登州城,然后再做谋划。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战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黄县,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他甚至忘记了这些红夷大炮的存在了。事实上,多铎就算是看到这些红夷大炮,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草”

“跑得比兔子还快”

当虎贲军骑兵杀到的时候,大部分的鞑子,都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只有一些受伤的人,艰难的向登州城迈步。等待他们的,自然是被斩杀又或者是被俘虏的命运。虎贲军骑兵一直追过黄水,才逮到溃兵的尾巴。可惜,虎贲军在后面追,只追到部分的叛军,大部分的鞑子,还是飞一般的逃走了。现场遗留的大量武器杂物,也妨碍了虎贲军骑兵的行动。

听说张准在战斗中受伤,杨伟国等人恼怒之下,将这些叛军全部剁了。被抓到的那些鞑子,也没有机会活下来。张准之前将对鞑子的仇恨,深深的灌输到每个士兵的脑海里,结果,就算鞑子已经举起了双手,依然被他们一枪给撂倒,又或者是一刺刀刺死。结果,一路上追来,虎贲军骑兵居然没有抓一个俘虏。

一直追到登州城的下面,虎贲军骑兵才停止了追击。

这时候的登州城,自然是森严壁垒了。惊魂未定的鞑子,急忙在城头布防。原来留守登州城的几百鞑子,都被多铎全部驱赶到了城头上,严阵以待。骑兵营虽然无法攻城,但是还是将登州城直接包围起来,还在成为耀武扬威的对城内的鞑子竖起中指。结果,城内的鞑子又惊又怒,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回应。

“**”

“鞑子也有今天”

“原来鞑子也会做缩头乌龟”

骑兵营的三个指挥使悻悻的骂道。

他们三个绕了登州城一圈,发现没有偷袭的机会,只好无奈的回到黄县。这时候的黄县东面原野,已经是层层叠叠的鞑子尸体。不过,他们对这些尸体不敢兴趣,他们感兴趣的乃是鞑子留下的好东西。鞑子这次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留下的好东西自然不少。

比如说,二十六门的红夷大炮。

虎贲军骑兵很快就找到了这些红夷大炮,还派人将他们保护起来了。三人下马来,亲自检查过这些红夷大炮,发现只是少了一些零件,其他大体还算完好。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红夷大炮的价值,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张准授课的时候,讲过好多次。

由于工艺和技术上的限制,虎贲军自己,暂时还无法生产红夷大炮。孙勤恺一直很想获得一门的红夷大炮实物作为参考,以解决工艺和技术上的某些难题。可惜,虎贲军一直没有机会抢到红夷大炮的实物。现在,一下子缴获到二十六门,除了研究的实物之外,还可以直接装备到炮兵部队了。日后攻打登州城的时候,这些庞然大物,一定可以用得上。

除了红夷大炮之外,虎贲军还缴获了大量的其他军用物资。鞑子这次进攻黄县,出动了两万人,携带的粮食、草料之类的,数量可不少。现在,这些物资,全部都落入了虎贲军骑兵的手中。由于物资的数量太多,太零碎,短时间还没有准确的数字。

惦记着张准的伤势,三人安排部下清点物资以后,就急匆匆的准备进城。结果,东门外的原野,已经完全被鞑子和叛军的尸体阻挡了,根本无法前进。三人坐在马背上,看着一大片一大片鞑子的尸体,一时间感慨无比。

鞑子也有今天

有关鞑子的凶残,有关鞑子战无不胜的神话,有关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他们都听得太多了。一般的明**队,遇到鞑子,的确是只有望风而逃的份。而鞑子在以前的战斗中,伤亡的确不是很大。只有黄县这一仗,鞑子的伤亡才如此的惨重。相信这一仗的消息传出,天底下,都要对鞑子和虎贲军,都要重新衡量了。

“老钟,我敢打赌,这里面至少有三千鞑子。”杨伟国忽然说道。

“我相信不止三千人,鬼才和你赌。”钟无影没好气的说道。

“鞑子这一次,只怕是脊梁骨都被咋断了。以后他们想要和我们过招,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了。”刘吉祥自信的说道。

由于沿途的尸体太多,最后,三人不得不绕道,从北门进来。这时候的黄县,已经在收拾战场了。由于葡萄弹的攻击,整个黄县,所有的房屋,都好像是被冰雹砸过一样,所有的屋顶,都被打烂了,情形非常的糟糕。街道上也到处都是被弹珠砸过的痕迹。

在靠近东门附近,还有大量的箭矢尚未清理。很多的箭矢,都深深的插入泥土里面,露出粗大的箭杆。可想而知,这些箭矢,要是射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光是看这些密密麻麻的箭矢,就知道鞑子曾经如此的肆虐,如此的嚣张。

在医务所里面,张准趴在床板上,听杨千强报告伤亡数字。

这一仗,虎贲军总共伤亡四百多人,其中牺牲二百三十多人,大部分都是被鞑子的箭镞射死的,少部分是被弹珠砸死的。损失最大的乃是铿字营,暂时是失去战斗力了。炮兵营的损失也很大,许子文和刘晨子两个指挥官,都受了重伤,必须转移到莱州府才能继续治疗。

至于鞑子的伤亡,现在暂时还没有足够的人力统计,估计不会少于三千人。这仅仅是鞑子的伤亡数字,叛军和仆从军有多少,至少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甄别出来,站在黄县东门看出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鞑子的尸体。

“这不行。”

张准摇摇头,坚定的说道。

“天气还是很热,万一下雨,尸体很容易腐烂。”

“请各位老爷子将那些民夫都动员起来,赶紧帮忙掩埋尸体。”

“那个……再跟王铭宇他们打个招呼,就说黄县有好戏看,晚了就看不到了。莱州府的民众,只要愿意来的,都可以来黄县看看。要是有人来了,就组织他们帮忙清理战场。”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

杨千强忍不住笑了。

参观鞑子的惨状……好像虎贲军每次打完鞑子,都喜欢请人来参观。以前在即墨,在莱阳,虎贲军就搞过两次。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同。前两次参观是不需要干活的,这一次参观却是要干活。

当初鞑子突然南下山东,进占登州城,莱州府的民众,可是被吓得不轻,一度还有无数的谣言在传播。感觉好像鞑子就要占领整个山东一样。要是他们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欣喜异常。有这么多的鞑子尸首在这里,什么样的谣言,都不攻自破了。

参观完毕以后,帮忙动手清理战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能够挖坑掩埋鞑子的尸首,那也是一种荣幸啊一般的人还没有资格享受呢或许,现在整个莱州府,都已经知道了胜利的消息,很多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到黄县亲眼目睹鞑子的惨状了。

“我知道了。”

“马上派人和王铭宇他们联系。”

杨千强点头说道。

“嗯,去吧”

张准说道。

杨千强转身离开了。

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三人上来,向张准行礼。张准的伤势,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嗯,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他们原本悬挂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在他们的眼里,张准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上次中毒没事,这次中箭应该也没事。

张准不等他们开口,就急巴巴的问道:“有没有抓到孔有德的红夷大炮?”

杨伟国急忙回答:“抓到了。总共是二十六门,一门不少。”

刘吉祥补充说道:“鞑子拆走了一些大炮的部件,大炮暂时打不响,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张准如释重负的说道:“没事,只要大炮还在就没问题。缺少的零部件,以孙勤恺的本事,肯定是可以复制出来的。对了,你们赶紧组织人力,将大炮给我拉到城里来。别一会儿鞑子又来,又将大炮抢回去。多尔衮也是昏了头了,居然将红夷大炮都留给我了。”

他可不知道多尔衮吐血昏迷的事情,是扎扎实实的冤枉了多尔衮了。如果多尔衮清醒的话,这些红夷大炮,的确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落在张准的手里的。宁愿炸掉,都不能丢给张准。只可惜,多尔衮已经昏迷了。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鞑子的高层,一直将此事掩盖的很好。部队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多尔衮还昏迷了,雪上加霜之下,鞑子不全部溃散才怪。一旦部队出现溃散,即使是多铎,恐怕也弹压不住。因此,虎贲军这边,一直都不知道多尔衮昏迷的信息。

刘吉祥答应着去了。

张准又对杨伟国说道:“你密切监视登州城的动静,要是鞑子有什么异动,马上来报告我。”

杨伟国也答应着去了。

张准沉吟片刻,对钟无影说道:“你的部队在哪里?”

钟无影急忙说道:“在登州城外。”

张准说道:“撤回去。驻扎在招远,好好的休整几天,有任务。”

钟无影急忙答应。

张准下意识的伸了伸懒腰,结果伸到一半,发现伤口痛得要命,懒腰再也伸不下去了,他不得不重新趴在门板上,有点沮丧的低声骂道:“**这个多尔衮,害老子骑不了战马,以后老子要你好看。”

钟无影一惊,试探着说道:“大人,你身上有伤……”

张准摇头说道:“这件事只有我亲自处理才行……行了,你带领部队,做好一切准备。一旦我能活动,咱们马上出发。”

钟无影有些纳闷的答应着去了。

他想不明白,张准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自己带伤亲自处理的?但是张准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是要紧的事情。他情不自禁的抖擞精神,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好相关的各项准备。要让张准带伤处理的事情,想来绝对不会是小事。

很快,二十六门的红夷大炮,就被骑兵营和炮兵营的战士们一起努力,在数十匹战马的帮助下,拉到了黄县的里面。炮兵营的两个指挥使都受伤了,现在负责管事的,乃是副指挥使莫儒。

莫儒原来是一名私塾偷读生,家里穷,没有钱交学费,就每天站在私塾的外面听讲,仗着自己的毅力,居然学到了不少的文化。在炮兵营里面,他的文化水平是比较高的。指挥火炮射击,需要学习的知识很多,要懂得基本的数学和几何原理,不认识字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东西啊”

莫儒得到这些大家伙以后,自然是爱不释手,当场就组织几个战士演练了一番。可惜,由于缺少一些关键的部件,这些红夷大炮暂时打不响。不过,这个问题,应该很快有人解决。火炮专家孙勤恺已经在赶往黄县的路上了。

接下来两天,黄县都处于忙碌当中。虎贲军的战士们忙着打扫战场,看护伤员。毛顺江、陈国喜、石真山等老人带领的民夫,继续挖坑,掩埋鞑子的尸体。由于鞑子的尸体实在是太多,这项工作,短时间内还真的无法完成。

根据张准的命令,虎贲军的部队,也有部分的调整。伤亡最重的铿字营,要撤到雄崖所休整,补充兵员。原来驻守雄崖所的飙字营,则转移到大嵩卫。原来驻守大嵩卫的宁字营,将会到黄县接替铿字营。原本驻扎潍县的鼎字营,进驻福山,保护威海卫。原本驻扎浮山城的品字营,进驻文登。

有高明的人,已经从张准的部署中,感觉到一些什么。只是,这种感觉,不是非常的明晰。毕竟,张准现在还在养伤,能做什么大事?不要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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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第二梯队 拉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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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二梯队

(0491)

张准后腰的伤口经过处理以后,感觉总算是好了一点。如果慢慢动作的话,可以勉强站起来。当然,前提是拄着拐杖,慢慢的,慢慢的佝偻起来。想要挺直腰,又或者是做体力劳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按照肖狒儒的说法,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得乖乖的趴着。只是张准自己生命力顽强,才能勉强弯腰站起来。

然而,整天站着,对腰间的伤口其实没有好处。对于张准来说,这还真是个要命的问题。尽管受伤了,他还是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的。现在的黄县,可是整个大明国目光关注的焦点。无论是虎贲军的盟友,又或者是敌人,又或者是中立势力,都将注意力投放到了这个小小的县城。如此复杂的局势,郝林勇一个人当然处理不过来。

幸好,肖狒儒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就是在张准的前面,摆一个小小的方凳,比他趴着的木板要矮上一尺左右。张准的上半身是没有问题的,可以将公文放在矮凳上,慢慢的审阅。这样一来,就连签署公文都没有问题了。要是累了,趴着就睡着了。

因为将大部分的琐事都交给了郝林勇去处理,张准倒也不是很忙。他需要考虑的,主要是各种大事。偶尔间,他还有时间和受伤的战士们一起聊天打屁,趴着的生活,倒也不是很难受。对于伤兵们来说,有张准陪着他们一起养伤,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鞑子自从缩回去登州城以后,一直没有动静。虎贲军骑兵就在城外监视着鞑子的动静。没有鞑子的滋扰,黄县的各项事务,都可以有条不紊的进行。原来最危险的县城,现在变成了最安全的所在。

这些天的黄县,可是热闹非凡。原本冷清的街道,居然有商贩在这里直接摆开了摊子。原本从黄县逃散的人群,又从四面八方回到了黄县。使得原来废墟一般的黄县,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县城的面貌,多了几分的生气。根据最新的人口统计,黄县拥有五千常住人口了。

新任登州府知府张慎言,也开始在黄县正式办公。登州府的知府衙门,应该是在登州城。但是,目前登州城还处在鞑子的控制之下,张慎言就暂时只能在黄县办公了。黄县距离登州城很近,等虎贲军收复登州城的时候,马上就可以搬迁过去。

张准趴在木板上签署的第一份法令,自然就是《均田令》。根据这项法令,在登州府境内的所有州县,都全部推行分田分地的政策。所有的田地大户,都必须将自己的田地拆散,每个人口拥有的田地不能超过五十亩。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等卫所,同样在《均田令》的实施范围之内。

张慎言上任以后的主要工作,就是积极推行《均田令》。他既然要在登州府做出一番业绩来,自然不遗余力。有虎贲军的强力协助,有张慎言的亲自主持,登州府的分田分地政策,落实得很快。

福山、文登、宁海州等州县,人口不多,土地相对充裕。当地的土地大户,拥有田地最多的,也不过是一千亩左右。在虎贲军的刺刀面前,他们当然是很爽快的将自己的田地,分给了自己的子侄。一般的人家,则分到了五亩到十亩不等的田地。

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等地的军户,都是穷怕了的。均田令正好满足了他们迫切的土地需求,自然是积极支持。那些卫所的军官,内心里对均田令当然不欢迎。然而,虎贲军的刺刀,就在眼前。要是他们不遵守均田令,等待他们的,就是杀头抄家的结果。在分田分地和杀头抄家之间,傻子都懂得选择。因此,这三个卫的《均田令》,同样是推行下去了。

只有两个县例外。一个是莱阳,一个是栖霞。目前,这两个县,还处在闻香教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是,虎贲军依然向这两个县派出了官员。张慎言还派人向闻香教送去了通牒,要他们执行《均田令》的有关规定。闻香教会有什么反应,暂时不清楚。

得知黄县大战胜利的消息,各方面的人群,都不断地向黄县聚集。先是各个县派来的慰问团,带着各色礼物到黄县来慰问受伤的战士。然后是一般的民众。然后是各个势力的探子。有些人的脑门上,简直是写着大大的“探子”两个字,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们要么是来自山东其他各地,要么是来自江南,要么是来自东厂或者是锦衣卫。

来的人太多,张准在医务所,自然是无法呆了。否则,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每一波到来黄县的人,都要对张准表示慰问,有的甚至不见到张准不肯罢休。最终,肖狒儒不得将在转移到了云峰居。这里警卫森严,没有闲杂人等,总算是清净下来了。

这天,张准正拄着拐杖,在云峰居的庭院里,慢慢的活动,以求尽快的恢复身体。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响,跟着有人进来,张开嘴巴就直嚷嚷:“张准,我们来了”

张准抬头一看,赫然是沈凌菲和宁灵薇。

刚才嚷嚷的正是沈凌菲。她不久才离开,现在又回来了,感觉好像是一点都不怕骑马的累赘。因为是初秋,气候还有点热,沈凌菲穿着比较单薄,修长的身躯,玲珑的曲线,尽显少女的魅力。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她的确是很会打扮的女孩儿,可以将自己的每一分魅力,都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

倒是宁灵薇不怎么装扮。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喜欢穿着僧袍。只是,她和沈凌菲在一起,以沈凌菲的个性,自然会将宁灵薇也装扮起来。因此,宁灵薇一身白衣,骑的又是白马,宛若白衣天使。她是第一次到来黄县。大概是长途骑马,宁灵薇的神情,有些疲惫,清丽脱俗的气质,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啊……小宁……欢迎你”张准热情的说道。

他是真的欢迎宁灵薇的到来。她要是早点出现,或许自己就不需要挨那一下的烙铁了。该死的,现在想起肖狒儒用烧红的烙铁来处理伤口,张准还有点后怕。只可惜,张准是不会让女人出现在战场上的,尤其是黄县这么凶险的战场。因此,宁灵薇只能是在战斗结束以后,才到这里来。

宁灵薇看着张准拄着拐杖,大概是觉得很新鲜,也不说话,就绕着张准转了两圈。她从小就在尼姑庵长大,对外界的事情,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一切都是凭借自己的感觉行事。比如说,张准是什么都督大人,她就不知道,也不觉得要怎么参见拜见,完全就是将张准当做是一个病人来看的。

张准抚摸着自己的腰肢,有点期待的说道:“小宁,有什么法子让伤口尽快的好起来?”

宁灵薇摇摇头,脸色古井不波的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容易?”

张准期待的说道:“要不,你施展你的针灸技术帮帮我呗。”

宁灵薇摇头说道:“针灸技术也不是万能的啊。再说,万一扎错针,是要出问题的。你的情况,我要仔细检查过以后才能确定。”

张准疑惑的说道:“扎错针,会出什么问题?”

宁灵薇随口说道:“腰眼是男子生机所在,万一扎错了,会断子绝孙的。搞不好,也可能变成活太监。”

张准吓了一跳,急忙说道:“那,还是等你确定好再说吧。”

宁灵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沈凌菲笑眯眯的说道:“张准,你别着急,就算你一下子好不了,也会有人侍候你的。”

张准被宁灵薇吓到了,没好气的说道:“你来侍候?”

沈凌菲笑眯眯的毫不介意的说道:“当然不是我。我就算想,也没有那样的机会。第二梯队还在后面呢”

张准翻着白眼说道:“什么第二梯队,好夸张”

沈凌菲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好,无论张准用什么样的语调和她说话,她都不生气,反而笑语盈盈的说道:“映菡姐姐和云依不会骑马,只好坐马车了,速度可没有我和小宁快。我和小宁是第一梯队,她们是第二梯队。你等着吧,过两天她们俩就应该到了。”

张准听她的口气,好像是真的,于是急忙问究竟。沈凌菲有卖弄的机会,当然要耍一下嘴皮子,娓娓道来。原本不过是一桩很简单的事情,到了她的嘴里,就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的感人。

原来,听说张准受伤,杨映菡当然坐不住了,连夜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其他的女人也坐不住,纷纷要来。张准受伤,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大家还是听姬玉情的安排。要论处事稳重,也只有姬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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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扬州商会

第492章扬州商会

按照姬玉情的安排,沈凌菲和宁灵薇会骑马,就先骑马赶到黄县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映菡和云依不会骑马,就跟着坐马车来。至于姬玉情自己,则留在紫苑照顾刚刚生产的白娘子。白娘子倒是想来,可惜条件不允许,孩子才刚刚出生呢。红娘子刚刚好和柳如是到下面微服私访去了,紫苑没有人坐镇,当然不行。

张准摇头说道:“一点轻伤,闹得兴师动众的,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我不是告诉你们,我没有大碍吗?”

沈凌菲笑语盈盈的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你们家的那个张准,命硬得很,连闻香教的毒药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鞑子的箭矢。可是她们不信,没办法,只好大家都来了。”

张准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要是以前,这么多的女人到来,他一定会很兴奋。为啥,性福生活来了。只可惜,现在……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腰受伤了,还能有啥**?何况受伤的还是后背。好吧,思想觉悟又堕落了,又用下半身思考了。

他估计,自己受伤,杨映菡肯定会来的。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她多半会殉情。白娘子可能也会。姬玉情和云依则不敢肯定。至于其他的女人,大概也是会深深的伤心的。对于这一点,张准还是有自信的。你对她们好,她们自然不会忘记你。

回去云峰居以后,宁灵薇对张准说道:“你躺着别动,让我看看伤口。”

张准听话的躺下来,趴在木板上。

宁灵薇将他身上的衣衫卷起来,又要脱裤子。

张准忽然发现什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沈凌菲,一本正经的说道:“沈凌菲,你能不能转过身去?别偷看我的身体。”

沈凌菲顿时脸色晕红,下意识的反驳:“呸谁稀罕看你的身体?”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你好像没有什么亲密关系,你又不是大夫……”

沈凌菲红霞满脸,艳丽非常,低声啐道:“谁跟你有亲密关系?不要脸”

终于还是乖乖的转过身去。

宁灵薇将张准的伤口麻布揭开,仔细的检查过伤口,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张准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要不要给我针灸一下?”

宁灵薇皱眉说道:“你的伤口,纯粹是肉伤,不伤及骨头和筋络,针灸没有多大的用处。”

张准期待的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更快的挺直腰?”

宁灵薇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道:“我帮你推拿一下吧,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张准顿时大喜,急忙说道:“好”

宁灵薇站起来,捏着他的肩头,一路慢慢的捏下来。她的手很细长,没有太大的力度,刚好能够掐到骨头里。好像是某种特殊的手法,让张准觉得非常的惬意。张准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感觉前所未有的惬意,感觉自己好像是飘荡在云中一样。

沈凌菲忽然说道:“小宁,行了,别按了。”

宁灵薇有点茫然的说道:“为什么?”

沈凌菲皱眉说道:“他是故意占你便宜呢他就是想要你给他推拿”

宁灵薇还是茫然的说道:“占我便宜?”

张准睁开眼睛,不满的说道:“沈凌菲,我是伤员哎伤员是应该得到照顾的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沈凌菲笑靥如花,笑盈盈的说道:“有啊我准备一会儿喂你吃饭”

张准摇头说道:“得大小姐的关照,我承受不起”

沈凌菲笑盈盈的说道:“可不是我愿意照顾你的,是映菡姐姐委托我照顾你的。小宁只懂得医术,可不懂得给人喂饭。这项伟大的事务,只能由我来进行了。”

宁灵薇果然说道:“我只看病,别的都不管。”

张准摇头说道:“我才不要你喂,我宁愿自己吃。”

沈凌菲神秘兮兮的一笑,狡黠的说道:“这就由不得你了。”

果然,到了吃饭的时候,沈凌菲端着饭菜进来了。饭菜是她亲手做的。总共是三个人份。这位沈家的大小姐,兴趣爱好还是非常广泛的,居然还能做得几道好菜。当然,纯粹是看大小姐的心情。心情好的话,自然没问题。心情不好,想要她下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凌菲总共做了七道菜,分别是红烧鸡翅、白菜豆腐炖鲫鱼、蒜薹炒腊肉、油焖笋、麻油腰片、黄焖羊肉、青笋炒鸡蛋。都是常见的家常菜,张准平时也吃过不少。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沈凌菲做出来的七样家常菜,的确有自己的特色,闻起来香喷喷的。

宁灵薇什么话都不说,坐下来就吃饭了。

张准还是第一次和宁灵薇同桌吃饭,忽然发现什么,有些诧异的问道:“小宁……你吃荤的?”

宁灵薇有些茫然的说道:“我吃荤的啊”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从小在尼姑庵长大,怎么会吃荤呢?”

宁灵薇随口说道:“我不知道啊师傅说,我和别人不同,我吃荤是没有关系的,她还说,我还小,要长身体,要吃荤才能长大。我就吃了啊。”

张准忽然拍拍的自己的脑袋,明白过来了。

汐尘师太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宁灵薇出家,所以,才会从小让她吃荤。只是其中的缘故,宁灵薇却是不知道的。她既然不知道,张准自然不会说破。

沈凌菲端起碗筷,来到张准的面前,搬了一张小板凳坐下来,笑眯眯的说道:“张准,来,吃饭,我来喂你。”

张准摇头说道:“我可担当不起。”

沈凌菲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点狡黠的味道,笑眯眯的说道:“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张准上下打量她一眼,好奇的说道:“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高兴?从见到你的时候开始,你好像就没有停过笑容?”

沈凌菲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猜猜?”

张准摇头说道:“你鬼点子多,谁知道你又干嘛了。”

沈凌菲依然是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猜嘛”

张准沉吟片刻,满脸严肃的说道:“遇到帅哥了?”

沈凌菲顿时脸色红晕,摇头说道:“我才没有你这么花心……”

张准皱眉说道:“这就奇怪了,我花心和你遇到帅哥有什么联系?”

沈凌菲摇摇头,期待的说道:“你再猜?”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走路踩到狗屎。”

沈凌菲顿时翘起嘴巴,跟着说道:“再猜。”

张准随口说道:“要么,就是思思看上帅哥了,准备单飞了。”

沈凌菲无可奈何的说道:“你说点好话行不行?我就不能有点高兴的事情吗?你看我都晃荡了半年了,总该是时来运转了吧?”

张准左看看,右看看,摇头说道:“对不起,我还真的是看不出来你时来运转了。”

沈凌菲就是不肯透露,一味的说道:“你再猜以你的本事,一定能猜到的真的,快点猜嘛”

宁灵薇在旁边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插嘴说道:“江南的商业协会给菲菲来了帖子,请他十月份去参加扬州商业协会。好了,菲菲,你不要跟他说话,乖乖喂他吃完饭,就让他休息。他还是病人呢”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江南商业协会居然给你来了帖子?扬州商业协会?这是好事啊十月份的时候,你一定要去参加啊”

对于这个扬州商业协会,张准自然是知道的。事实上,只要是对江南商业有几分了解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所谓的扬州商业协会,不是某个组织的名称,而是一次太公分猪肉似的的聚会。扬州商业协会不是每年都举行的,五年才举行一次。商业协会的内容,主要是分配各个大商家的利益,解决一些冲突。

既然说明了是大商家的聚会,那就是限制了一定的与会资格。基本上,能够出席扬州商业协会的人,身家至少都在五十万两白银以上,大部分的商家,身家都超过一百万两白银。即使是富庶的江南,这样的大商家也不会很多。因此,每次与会的商家代表,都不会超过一百人的。

苏州沈家,以前也有资格参加扬州商业协会。但是,在沈凌菲被扫地出门以后,她肯定是没有资格了。甚至,在此之前,江南的商家,甚至拒绝和沈凌菲做生意。然而,今年,扬州商业协会却将邀请的帖子发给了她,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们开始重视沈凌菲背后的人了。

没错,江南的商家都知道,沈凌菲只是个幌子。幌子后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说白了,这个人,就是他张准。有过上次炮轰南京城的经历,江南的大商家,想要不知道张准的名字,都是不可行了。

同时,张准还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江南的大商家,将扬州商业协会的帖子发给沈凌菲,自然不是看中他张准的商业贸易,而是看中他手上的虎贲军。相信江南的大商家,一定知道黄县之前的事情了。鞑子的三个牛录栽在自己的手里,马上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对于江南的这些大商家来说,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财富?地位?女人?不,都不是他们现在最看重的,乃是安全他们想要继续保有自己的财富,想要让自己的财富不受到别人的侵略,他们想要自己和家人的生命都得到保证。

鞑子出现在登州城,对江南的大商家,绝对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惊吓。他们忽然发现,原来江南也是如此的不安全。如果鞑子占领了山东,遭殃的肯定就是江南。要是鞑子来了,他们当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想要和张准搞好关系,是理所当然的。

江南大商家的手上有银子,张准的手上有军队,这就是扬州商业协会给沈凌菲派帖子的最基本原因。江南的大商家试图拉拢张准为他们保驾护航。因此,今年的扬州商业协会,一定会非常的热闹。

只不过,沈凌菲恐怕是想的太天真了一点。扬州商业协会的确是派了帖子,表明了自己的诚意。只是,沈凌菲要从江南大商家那里,得到好处,可不容易。因为,在扬州商业协会的代表中,相当部分是东林党的人,例如叶向高、杨一鹏等人。

东林党的立场,注定了他们是要反对张准的均田令的。因此,十月份的扬州商业协会,也是东林党试探张准的过程。如果他们发现,张准不会放弃均田令的话,东林党就要对张准群起攻之了。

沈凌显然没有想到那么深远,还以为十月份的扬州商业协会,会有大生意做,菲美滋滋的说道:“当然。”

张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腮帮,自言自语的说道:“媳妇总算是熬成婆了。”

沈凌菲顿时又红了脸,下意识的说道:“谁是你媳妇?你不要脸”

张准随口说道:“啊?你这么敏感做什么?我又没说要你做我的媳妇。你难道不嫁人吗?嫁人以后,不做媳妇直接做婆婆?”

沈凌菲连连摇头,不断的说道:“不嫁,不嫁,就不嫁。我晚上枕着钱睡觉就行了。”

张准哑然失笑。

这个沈凌菲,同样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没有我张准,没有虎贲军的支撑,扬州商业协会会有你的份?现在,你就是虎贲军的代言人,是我张准的商业代表,别人做什么,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已。只要有均田令在,你都别想扬州商业协会的其他商家,会对你有好感。

宁灵薇在旁边皱眉叫道:“菲菲,你这样子,还不如让他自己吃。”

沈凌菲马上笑容可掬的将饭碗送过来,夹了一片麻油腰花送到张准的嘴巴前面,笑语盈盈的说道:吃饭。”

张准吃了一口麻油腰花,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就没有挪开了。

沈凌菲在低位,他在高位,刚好能看到沈凌菲白白的胸脯。因为天气热,沈凌菲扎着素色的抹胸,将丰满的一双白兔紧紧的束缚起来。素色抹胸的上面,肌肤胜雪,娇嫩的好像要渗出水来。在两只白兔的中间,有条深深的沟壑,风景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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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

第493章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在张准身边的众女里面,沈凌菲和张准的关系是最特别的。张准见了她,忍不住就要打击她一下。究其原因,可能是觉得沈凌菲太喜欢装扮自己了,又有点不务正业。从今年开春以来,她已经晃荡了大半年的时间了。要是她是云家三姐妹这样的温柔小女人也就罢了,偏偏她又不是。她是要做生意的,要赚钱的。

现在的沈凌菲,将所有的生意,都全部扔给了思思姑娘去处理,自己东游西逛,游手好闲的。今天在这个姐姐那里过几天,明天在那个妹妹那里过几天,锣响有一份,鼓响有一份。张准身边的每个女人,包括杨映菡在内,都是有自己的正事的,偏偏她例外。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沈凌菲的存在,倒也给他的生活调剂了一点活跃的色彩。他身边的女人,各守一方,很少有人能够跟着他东奔西跑的,只有沈凌菲可以。她懂得骑马,骑术还相当的不错,还喜欢东奔西走,不怕苦,不怕累。

她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尤其是对于江南的情况,是非常的熟悉。只要是有关江南的问题,基本没有沈凌菲不知道的。和沈凌菲在一起,永远都不会缺少话题。这不,扬州商业协会突然间就冒出来了。

表面看起来,扬州商业协会送来的,只是一份普通的邀请帖。邀请的是苏州沈家的大小姐,和张准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背地里,张准却是非常的清楚。这一场新的较量的开始。

对于江南的问题,张准有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最传统的,武力。派遣军队控制江南,强行实施《均田令》。谁要是不服,就砍谁的脑袋。将不服气的人都杀光了,江南自然就平定了。另外一种是后世独有的,经济侵略。在经济上控制江南,迫使江南不得不跟随自己走。换言之,就是将江南捆绑到自己的战车上来。

第一种办法,没有什么窍门,只要像日后清军南下一样,大开杀戒,屠城就是了。反正,中国从来不缺人口,杀杀杀,杀到没有人反抗为止。但是第二种,难度就比较高了。以张准目前的经济实力,想要在经济上控制江南,扬州商业协会仅仅是万一长征的第一步啊

沈凌菲察觉到了张准目光的异常,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襟,不小心的敞开了,露出小半个雪白的胸脯。张准的目光,就是落在她的胸脯上。她顿时红透了脸,又羞又怒的说道:“流氓看什么看”

张准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样子,反而落落大方的说道:“是你送上门来的,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我要是不看,我就不是男人了。”

沈凌菲皱眉说道:“你这腰,就该一直趴着,看你还这么花心。”

张准嘿嘿笑着说道:“这个就不需要你来担心了。”

沈凌菲将衣服拉了拉,将胸前的*光掩住,瞪了张准一眼。然后将饭菜送到他的面前。张准乖乖的张开嘴巴,咽下饭菜。沈凌菲忽然诡异的笑了笑,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她又横了张准一眼,十分八卦的说道:“张准,你是不是对红娘子有点意思?”

眼前的无限*光被收了起来,张准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说道:“这关你什么事?你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感觉我好像是发*的公猪似的,只要是女人都想上。”

沈凌菲挺拔的鼻子轻轻的哼了哼,神秘兮兮的说道:“哼,以为我不知道?大家都看出来了就连杨映菡都能感觉到你看着红娘子的神色,就好像是大灰狼看到了小绵羊似的,准备蒙谁呢?小幽生孩子的时候,红娘子以为你要回去,一直都忐忑不安的。后来,她干脆跟着柳隐跑掉了,就是担心见到你。”

张准摇头说道:“沈凌菲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要对自己的言辞负责。我是没有关系,只是你不要诋毁红娘子的清誉。小心她恼怒起来,给你一剑。我告诉你,红娘子生气的时候,是会真的下杀手的。”

沈凌菲还真是有点害怕红娘子拔剑,急忙说道:“我只是在这里和你说话,要是传出去,就是你的责任。我要是被红娘子杀了,你要负责。不然,做鬼都不放过你我每晚都要找你”

张准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懒洋洋的说道:“别拿做鬼来吓我。你看看我杀了多少的鞑子。要是人死了都会变成鬼,这云峰居里面,早就被鞑子的鬼魂给占据了。找我索命的鞑子无穷无尽,哪里轮到你?”

刚好外面一阵风吹来,沈凌菲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突然凉飕飕的。她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好吧,看到宁灵薇正在吃饭,目不斜视,对两人磨嘴皮一点都不在意。饶是如此,沈凌菲还是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自己的身躯,又下意识的拉了拉胸前的衣襟。

张准觉得很无聊,没话找话的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魂。只要行得直,坐得正,半夜敲门心不惊。我倒是想问你,你找到什么如意郎君没有?到时候,我给你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我还给你鸣炮庆祝,你多少岁,就鸣炮多少响。”

沈凌菲随口说道:“现在除了你,谁也不敢靠近我……”

忽然觉察到此话不妥,想要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忽然发现,自己自从认识张准以后,身边还真的没有其他的男子敢接近。在背地里,他们都将她当做是张准的禁脔,连躲避都来不及,谁敢和她谈情说爱,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幸好,张准有时候很敏感,有时候神经却又很大条,他的确喜欢女色,却又不是饥不择食的那一种,对沈凌菲的感觉,也是顺其自然,丝毫没有强求的意思。他随口说道:“你温柔一点,不要那么凶,不要那么懒,不要整天就知道和别人谈钱……你不觉得,谈钱很伤男人的面子吗?”

沈凌菲翘起嘴角,嘟囔着说道:“才不要我还是觉得白花花的银两比较可靠一点只要有银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到我。我以前的房间里,都堆放着金元宝,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别的香甜。”

张准转头问正在静静吃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宁灵薇,“小宁,有什么安眠药没有?”

宁灵薇头也不抬的说道:“什么安眠药?不懂。”

张准解释着说道:“就是吃了以后呼呼大睡的那一种。”

宁灵薇蹙眉说道:“那是蒙打家劫舍开黑店用的。”

张准急忙说道:“对对对,就是那种。你给沈凌菲几包,让她睡觉前服下,免得她整天胡思乱想。”

宁灵薇摇头说道:“没有这样的药,小说里面才有的。”

张准只好失望的趴在木板上。

沈凌菲看着死蛇一样趴在木板上的张准,忽然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又脸色红晕,羞赧得不行。大概是过于害羞,她不得不转过身去,脖子后面都红透了。

张准眉头大皱,明知故问的说道:“沈姑娘,你又笑我的腰?”

沈凌菲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感觉大窘,脸蛋儿红扑扑的,低着头不说话。想要离开吧,却又好像不舍得。这种浑身发热的感觉,有点难受,却又有点酥酥的,麻麻的,似乎很有感觉。

张准语重心长的说道:“沈姑娘,你年纪轻轻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事啊?男人和女人,除了床上的事情,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你应该向我学习,一身正气,无欲无求……”

沈凌菲红着脸说道:“呸你也敢说自己是一身正气……”

两人东扯西扯之间,一碗饭很快吃完。沈凌菲给他另外装了一碗,然后又扯起来。宁灵薇在旁边吃饭,完全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就好像是尼姑入定了一样。

刚刚吃完,刘芒来报,说是李昭辉他们回来了,在外面求见。李昭辉带来的,除了当初自己的五个部下,还有其他十四个官军散兵代表,总共是二十人。张准就想挣扎着起来。

宁灵薇皱眉说道:“你这个样子,不能乱动。”

张准沉吟着说道:“那个……我趴在门板上出去……”

宁灵薇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要折腾,小心以后没有子嗣。”

张准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啊?怎么个说法?”

宁灵薇完全看不到什么特别的脸色,板着脸说道:“我师父说,男人的腰要是出问题了,会影响到*房,甚至是不孕。你现在还没有儿子呢,和杨映菡也还没有圆房,腰要是出了问题,那不得了了。杨映菡还想给你生个儿子呢,你自己万一折腾坏了,我可是救不回来。”

张准狐疑的看着宁灵薇,感觉这位女神医,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简直比妇科医生还要妇科医生。好吧,他最终确信,宁灵薇肯定不知道*房是什么概念,大概是医书上怎么说,她就是怎么搬过来的。这么纯洁的姑娘,日后要好好的调教……又用下本身思考了。

旁边的沈凌菲,满脸羞红。这丫头曾经女扮男装去逛青楼,自然什么都懂。被人会想歪的地方,她绝对会想歪。别人不会想歪的地方,她也绝对会想歪。

张准无奈的说道:“沈姑娘,你又想歪了。”

沈凌菲顿时窘透了,啐了一口,出去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以后,她又悄悄的转回来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呆在张准的身边。难道真的是呆在他的身边,还有安全感?

李昭辉等人辛辛苦苦的带了明军散兵回来,张准不亲自接见,那是说不过去的。在以后的日子里,虎贲军要向东江镇进军,要向辽东进军,需要大量的熟悉当地情况的官兵。要是可以将这些人编入虎贲军,以后的战斗,可以减少很多阻力。

最终,张准还是趴在门板上,让刘芒和魏大哥抬着自己出去了。黄县大战,张准身边的人也损失不少,独孤猎、黄弦、孙继明、陆伊典等人,全部都在养伤,只有刘芒和魏大哥等少数几个人,身上一根毛都没有掉。令人不得不佩服两人的命实在是很硬。

李昭辉正带着二十个人,站在外面的庭院等待张准出来。他们的神情都有些萎靡,身上的军服也有些破损,看起来应该是被石头蹭破的。不过,他们都努力的将自己的腰肢挺得笔直,让人看起来觉得他们像是军人。看到张准被抬着出来,他们急忙弯腰行礼,齐声叫道:“都督大人”

张准趴在门板上,无奈的惨笑一下,声音微弱的说道:“对不起啊,被鞑子暗算了一下,现在还站不起来,失礼了。”

李昭辉急忙说道:“大人,你带伤接见我们……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我们没有能够赶上和鞑子的战斗,实在是太惭愧了。”

张准看看李昭辉背后的人,第一印象觉得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很不错,便笑着说道:“看来你的收获不少嘛都是不错的汉子我喜欢”

他曾经长期担任士官,对士兵的精神面貌最为看重。一个优秀的士兵,可以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可以没有高深的文化知识,可以没有娴熟的杀敌技巧,但是,一定不能没有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只要你端正态度,奋发向上,身体素质、文化知识、杀敌技巧,都是可以后天培养出来的。

从刺鱼小队成立的时候开始,张准一直都很注重灌输这样的理念。每个人,都必须奋发向上。想要得过且过,混日子的,趁早滚蛋因为,你在战场上拖累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你的战友一般的明军部队,这样的人员实在是太多。套用一句后世的谚语,就是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李昭辉激动的说道:“大人名声在外,属下有幸,不辱使命。”

张准点点头,示意李昭辉接着说下去。

李昭辉便接单的介绍了情况。他这次的收获,还真是不少,在短短的数天时间里,总共收拢到了一千多人。当日鞑子进入登州城的时候,的确有很多明军官兵逃散,有相当部分就在莱山、北曲山等地躲藏起来,不敢轻易离开山间。因为,他们对鞑子抗拒,对虎贲军同样抗拒,生怕陷入虎贲军的控制范围。

李昭辉的到来,给了这些人希望。在李昭辉解释清楚了虎贲军的各项政策,还有相关的待遇以后,其中有部分的散兵,就加入了李昭辉的队伍。这部分人,主要是一些无牵无挂的人。他们除了不愿意给鞑子卖命之外,在别的方面,并没有太多的追求。当时的明军,这样的人相当不少。

但是,也有部分的人不愿意加入虎贲军。不愿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对虎贲军信不过。虎贲军的条件听起来的确诱人,可是不知道真假啊无论怎么看,虎贲军的待遇,好像都有点好的太过分。一般明军的待遇,可没有这么好的。中间的差距太大,以致很多人都觉得,这可能是虎贲军的骗局。

一直到黄县大战,这种情况才彻底的改观。黄县大战的整个过程,他们都旁观了。数千名的鞑子,和上万名的叛军,一起扑向黄县。在那些散兵看来,黄县是肯定要被夷为平地了,驻守黄县的虎贲军,也肯定要全部覆灭。他们都暗暗的为虎贲军可惜。就连李昭辉,都为张准担心不已。

虎贲军有阻挡鞑子的勇气,的确值得尊敬。但是,以三千人不到的兵力,就试图阻止数倍于自己的鞑子,只能用螳臂当车来形容了。按照大多数人的估计,鞑子只要一轮的攻击,就可以将黄县拿下来。

然而,最后的战果,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虎贲军非但没有被消灭,黄县非但没有被攻克,相反的,鞑子还大败而归。中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太大,以致消息传来,很多人根本不信。李昭辉也不敢相信,急忙带人赶到黄县的周围,亲自察看。

直到看到遍地的鞑子尸体,李昭辉他们,才终于是相信了。一瞬间,他们全部沸腾了。哪怕是最犹豫不决的人,都下定了决心,要投靠虎贲军。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军队啊

张准听到李昭辉的讲述,沉吟片刻,目光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缓缓的说道:“你们都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吗?”

李昭辉肯定的说道:“当然是大人,你可以问他们。”

张准看着后面一个很不起眼的士兵代表,随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士兵立正说道:“成莫言。”

张准点点头,随口问道:“你为什么愿意杀鞑子?”

那个士兵狠狠的说道:“鞑子杀了我的三个亲人。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叔叔,都是死在鞑子的手上。我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张准扫了所有人一眼,冷峻的说道:“各位资源跟随我张准杀鞑子,我很荣幸虎贲军欢迎你们所有人的加入但是,有一条,我必须预先声明”

“虎贲军和你们以前所在的军队,是有很大区别的。虎贲军有非常严格的纪律,有非常严格的技能要求,有非常明确的目标。你们仅仅有一腔热血还不够,还要适应我们这个集体。因此,我决定,给你们三个月的适应期。”

“在这三个月的适应期里,要是你们能够遵守虎贲军的记录,达到虎贲军的技能要求,你们就是虎贲军正式的一员。如果你觉得虎贲军不适合你,你可以离开。又或者是虎贲军觉得你不适合,我们会安排你到其他的岗位。对于这一点,大家有异议吗?”

李昭辉等人沉默片刻,纷纷说道:“没有异议。”

张准便派人将郝林勇找来,请他负责将这些人都安排到各个部队,按照虎贲军的纪律,严格要求。对于投靠过来的明军官兵,张准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脑,而是通过严格的纪律,去掉他们身上的兵痞习气。大部分的明军官兵,都有这样的坏毛病。

按照张准的经验,光是纪律这一关,就能够将不少的人都刷下来。明军之所以屡战屡败,战斗力羸弱,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部队的纪律严重不达标。除了一些家丁之外,其他的部队,简直就跟放羊一样。好像左良玉的部队,比土匪还要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这样的官兵,朝廷不败亡才怪。

没有严格的纪律,就没有严格的战斗力,这是最基本的军事常识。十八、十九世纪时期的英国陆军,使用的同样是滑膛枪,在射程和准确度方面,比明军的火器先进不了多少,部队的人数甚至比明军还少,但是,英国陆军就是能够横扫天下,就是能够成为当时的最强陆军。

为什么?

就是因为英军有严格的纪律。

不到三十米之内,坚决不开枪,这是铁的纪律。

相反的,明军士兵,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往往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就不断开枪射击了。结果,除了白白的浪费弹药之外,还暴露了自己的内心的紧张和恐惧。结果,敌军一个冲击,明军往往就溃散了。

当然,纪律只是一个方面,洗脑的程序也将同步进行。对于这些准备加入虎贲军的明军散兵来说,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牺牲的虎贲军战士装殓遗体,然后参加随后举行的葬礼。

在黄县大战中,有两百多名的虎贲军战士牺牲。他们的遗体,将会被送回鳌山城的烈士陵园安葬。有部分人,还将送回浮山城的烈士陵园安葬。由于张准负伤,有关的葬礼,只能请郝林勇来主持了。

李昭辉等人敬礼以后,转身去了。

张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格老子的腰,什么时候才能好啊?眼看着云依也来了,腰要是没好,性福生活可是没有啊只能看不能吃,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第二天,有人到来,却不是杨映菡,不是云依,而是史可法。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6000字大章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第494章 史可法煽风点火

第494章史可法煽风点火

史可法不是一个人到来黄县的,陪同他到来的,还有驻守青州城的登莱总兵宋德钢。宋德钢也不是独自到来的,还带来了五百的明军,却是没有武装的。这是必然的。现在的莱州府,乃是张准的地盘,有武装的明军,根本不可能通过这里。以宋德钢对张准的了解,他可不想成为张准的靶子。所以,在到达昌乐县以后,就自动自觉的解除了武装。

宋德钢原本驻守在青州城,听说鞑子进入山东,他同样被吓得不轻。他原来驻扎在登州城,对鞑子的凶残,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以前,由于东江镇的存在,由于大海的阻隔,登州城才可以避开鞑子的兵锋。现在,东江镇投降,登州城投降,鞑子竟然杀到山东的地面来。一旦鞑子肆虐,青州城根本阻挡不住。当真是惊恐之至。

但是,青州城里面,被吓得最惨的,不是宋德钢,而是衡王。被张准惊吓过一次的衡王,听说鞑子占领了登州城,立刻收拾细软包袱,连夜跑到了济南城去躲避。直到现在,衡王还在济南府没有回来。尽管有消息说张准带领虎贲军,在黄县打败了鞑子,还重创了鞑子,衡王还是不敢相信。

为了安全起见,衡王让人带信给宋德钢,要他亲自到黄县来看看,看看鞑子是不是真的被打败了。宋德钢也想知道究竟,于是就向张准申请,说要到黄县来看看。对于这个“老朋友”的请求,张准自然是批准了。刚好遇到史可法路过青州城,宋德钢就跟着一起来了。

史可法是自动请缨到来登州府的。他从京师出发的时候,正是鞑子占领山东的谣言传播得最厉害的时候。当时整个京师都在传言,说鞑子已经占领了山东了,下一步就是迂回包围京师。大概是经历的苦难太多,很多街边的百姓,说起鞑子的攻击计划,都是一套一套的,有板有眼,让人不得不相信。

整个京师都被谣言搞得人心惶惶的,甚至连京师南方的保定府、河间府等地,都有大户人家,收拾细软包袱,进入京师避难。东厂和锦衣卫到处抓人,也无法控制谣言的传播。最后没办法,五城兵马司只好下令全城戒严,三大营也全部上街弹压,局势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饶是如此,朝廷已经深深的感觉到,鞑子进入山东,对京师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一旦鞑子真的分两路会师京师的话,明国肯定会分崩离析的。而现在,唯一能够阻挡鞑子继续肆虐的,看起来只有反贼张准了。因此,尽管张准的要求很过分,他们也不得不答应。

面对如此严重的局势,朝廷决定答应张准全部要求,要派人来给张准下诏书。内廷的太监,可能是担心半路上遇到鞑子,又或者是听信了有关太多张准的谣言,又或者是受到《讨奸檄》的影响,不是很愿意来。准备颁给张准的诏书,在内廷放了两天,还没有太监出动。

史可法的家人史德威,跟着张慎言在莱州府转了一个月的时间,回去京师以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全部告诉了史可法,使得史可法对莱州府很感兴趣。尤其是张慎言通过史德威告诉他,有些事情,他最好是亲自来看看,才能真正了解。这样一来,史可法对莱州府,就更加的好奇了。

只是,他现在是一个六品的芝麻官,根本不可能通过正规的途径到来莱州府。他无意中听说内廷不敢前来莱州府颁旨,于是就主动申请,到莱州府来走一趟。既然史可法跳出来,内廷自然就乐得玉成此事了。一番暗中操作以后,史可法就带着诏书离开了京师。

以前从京师到登州府,基本上都是在天津卫上船,走海路直接在登州城上岸的。现在,登州城被鞑子控制,自然是不可能了。必须经过德州、济南府、青州府、莱州府才能到达黄县。一路上,史可法这个弱质书生,骑马赶路,不辞辛苦,才大大的缩短了路上的时间。

幸好,当时的很多文官,尤其是年轻的文官,都是会骑马的。有些文官的马术,还相当的好。比如说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等人,都是会骑马的。尤其是孙传庭和卢象升,骑术都是非常不错的。至于袁崇焕和毛文龙,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个年头,即使是文官,也极有可能要上阵指挥打仗。你要是不会骑马,想要指挥打仗,就有诸多的不便。兵贵神速,这可不是说着玩得。说的不好听一点,万一战败,就算要逃命,四条腿也要比两条腿快得多。

饶是如此,从京城出发,史可法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来到了山东地面。当他踏入山东地面的时候,张准和多尔衮正好一个流血,一个吐血。当史可法来到黄县的时候,鞑子的尸体都已经掩埋得差不多了。对于没能赶上黄县大战,史可法当然觉得非常遗憾。明国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了。哪怕是一场由“反贼”带来的胜利。

张准依然是趴在木板上接见了史可法。

“史郎中,我们又见面了。身上有伤,不能见礼,还请原谅。”张准微微苦笑着说道。史可法现在已经被降职,不是户部的郎中了,但是,他还是称呼对方史郎中。

“都督大人一心为国,击溃建虏,实在是我等楷模。某应该向你行礼才是。请受某一拜。”史可法诚恳的说着,向张准深深的行礼。

张准不经意的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宪之多礼了。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吧。不知道宪之从京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史可法挺直身躯,将携带的诏书展开,神情严肃的说道:“张准跪下接旨”

张准苦笑着说道:“史郎中,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三跪九叩吗?”

史可法无语片刻。他知道张准以前接收诏书的时候,从来都不曾下跪过,一点都不将诏书的尊严放在眼里。以前宣读诏书的人,也不敢要求张准三跪九叩接诏书。因此,他离开京师的时候,就盘算着如何要张准下跪行礼,以显示朝廷和皇家的威严。要是张准不屈服,他就不宣读诏书。他准备和张准好好的熬一熬,看谁看得过谁。

对于自己的骨气,史可法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他就不信,自己会熬不过张准。只要张准首先服软,跪了下去,他跟着还有更多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将张准收复过来。没错,史可法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他和张慎言都有这样的想法。

只可惜,到了黄县以后,他发现,张准是真的受伤了,真的无法三跪九叩。他所有的计划,都全部落空了。如果一定要张准下跪,反而显得朝廷刻薄寡恩,适得其反。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那……我宣读诏书,你听着就是了。”

张准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趴着。

史可法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开始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诏书的内容比较多。包括张准被正式任命为后军都督府大都督,东江镇总兵官,兼管登州府、莱州府军务,提督登州水师。勉励张准抗击鞑子,为国立功。要山东的各级官员,都协助张准抗击鞑子等。这些都是预料中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诏书的最后,还有一个令人寻味的内容,就是要求张准迅速平定闻香教,并且将两个闻香教教首王益伦、徐青鸾的首级,速速送往京师。诏书还特别提到,王益伦曾经暗算了张准。这个内容,是张准之前没有想到的。可见,朝廷在这份诏书上,也是动了小小的手脚的。

谁说朝廷没有能人?说到挑拨离间,借刀杀人,朝廷的每个官员,都是玩得炉火纯青的。这不,朝廷刚刚答应张准主政登莱二府,就将闻香教这个烫手的热山芋,扔给了张准处理。无论处理结果怎么样,朝廷都能够去掉一个心腹大患。

一直以来,张准和闻香教的关系,都是道不清说不明的。两者的关系不是很密切,却又没有到互相攻讦的地步。王益伦暗算了张准,本来是局限于不太多的人知道的,没想到,朝廷居然也知道了。看来,东厂和锦衣卫,也不是完全吃干饭的。

张准微微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说道:“谢谢朝廷诸位大人的关心,张某人感激不尽。闻香教的事情,有劳朝里的各位大人惦记了。”

史可法面无表情的说道:“闻香教叛逆,实在是可恶,居然敢暗算大都督你,更是死有余辜。大都督,你要对他们斩尽杀绝,斩草除根,彻底免除后患。”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然后深深的凝视着史可法。好小子,果然不愧是吃朝廷饭的,这么快就巴不得我和闻香教打起来。除了诏书里面使手段之外,你小子还要在旁边添油加醋。其实,就算没有你小子在这里煽风点火,我也会对闻香教动手的。登莱二府既然是我的地盘,自然就没有闻香教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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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有钱人的坐骑

第496章有钱人的坐骑

“都督大人,海军陆战队陈周伟向你报到”

张准趴在木板上出来一看,一个矫健的小伙子就上来报告了,正是海军陆战队的队正陈周伟。张准想起以前的事情,嘿嘿笑着说道:“小陈啊现在思想转过弯来没有啊?”

陈周伟顿时脸色有点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会不愿意去新部队的。现在,我喜欢上了海军陆战队。等咱们拿下东江镇以后,要踏上辽东的土地,咱们海军陆战队肯定是第一批直接和鞑子对阵的人。大人,你说是不是?”

张准笑着说道:“你小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谁最先踏上辽东的土地?除了你们还有谁?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想这么久”

陈周伟有点尴尬的笑着。

他原来是闯字营的伙长,各项军事技能都是相当出色的。张准组建海军陆战队的时候,将他也划到了海军陆战队那边去。结果,他愣是不愿意去,为此闹出了不少的笑话,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军令如山,他不愿意去也得去。

陈周伟到了海军陆战队以后,思想上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总是觉得海军陆战队没仗打,根本没有机会和鞑子碰面。情绪一直都不是很高。直到虎贲军海军进入东江镇区域,直接和鞑子干上了,他才来了兴趣。想到虎贲军要是在辽东登陆,海军陆战队必然是第一批登陆的战斗部队,他就来精神了,总算是端正思想了。

在陈周伟的后面,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正牵着十几匹的战马。原来,是周正宇得知黄县的战斗已经结束,所有的鞑子都被关在登州城里面,就让人将缴获的战马都送过来了。这些战马就是黄世军他们缴获的,质量最好的那一批。

张准看这些战马,都是身高体壮的,或者是白色,或者是黑色,或者是红色,或者是灰色,或者是褐色,毛色都是相当的纯,没有丝毫的杂毛,感觉应该是一等一的好马。但是,他毕竟不是很懂马,毛色纯是不是就是好马,不能确定。于是命人将陈国喜老人叫来。

陈国喜老人以前在辽东的时候,就是马夫,对于战马的了解,自然是最深的。结果,陈国喜来了以后,只看了一眼,就惊喜的大叫起来:“好马当真是好马”

陈周伟自傲的说道:“据说是多尔衮和多铎他们的坐骑,本来要送到登州城去的,结果被我们抢来了。”

陈国喜欣然叫道:“难怪,难怪”

只看到他绕着十几匹的战马转来转去的,爱不释手,尤其是当中的一匹白马,还有一匹大红马,让陈国喜感觉非常的喜欢。他以前做惯了马夫,看到好马,自然是爱不释手。要是以前,他说不定就要翻身上马,好好的遛一遛了。只可惜,现在年纪大了,不敢折腾了。

张准腰上有伤,暂时还无法骑马,同样只能是看着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要看看,这些战马,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不说是多尔衮和多铎的坐骑吗,看看它们有些什么能耐再说。

“刘芒”

张准随口叫道。

“到”

刘芒在旁边答应着。

“去将李昭辉找来要他带十个骑马的好手来”

张准沉声说道。

刘芒答应着去了。

李昭辉他们出身关宁铁骑,在下放到部队以后,自然是在骑兵营训练。由于鞑子一直龟缩在登州城不动,龙骑营和豹骑营的战士,大部分都在黄县东面的空地上进行日常的训练,同时负责监视登州城鞑子的动静。李昭辉他们也在那里,距离黄县倒是不远。

果然,一会儿以后,马蹄声响,李昭辉到来了。不但李昭辉到来了,谢友志也到来了。两人到来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是相当的亲密。

张准狐疑的问道:“谢友志,你原来认识李昭辉?”

谢友志立正说道:“回大人,我们以前见过几次面,不是很熟。我原来驻守在宁远,他在松山堡。联合作战的时候,他是千总,我是小兵,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张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难怪,他们俩都是辽西出来的,都是隶属于关宁铁骑的战斗序列,下去部队以后,自然多了几分亲热感。只不过,以前,李昭辉是骑兵千总,谢友志是小兵。现在,刚好倒过来,李昭辉暂时是小兵,谢友志却是副指挥使兼队正了。

其实,在当时,并没有“关宁铁骑”这样的称呼。关宁铁骑这个名字,是后世的人加上去的。这个名字,其实包括辽东明军的两万骑兵部队。这两万骑兵部队,分为前右、中等五个营,分别驻守在锦州、宁远、山海关、蓟镇等不同的区域。

一般的明军战兵,每个营的兵力大概在四千人左右。当然,前提是满编的情况下。营级指挥使,官衔一般是守备或者游击,高一点的是参将。如之前的李成栋就是守备,宋德钢原来就是游击。

但是,辽东明军骑兵的这五个营,指挥使都挂着副总兵的职衔,有的甚至挂着总兵的头衔。比如说,吴山桂的老子吴襄,就直接指挥着一营的骑兵。可见,辽东明军是完全以两万骑兵为核心的。日后吴三桂和李自成大战,出动的就是关宁铁骑的主力。

李昭辉带来了九个人,加上谢友志,总共是十一个人。一个个都是矫健的小伙子,看起来都是很利索的那种。看到眼前的这些战马,他们都情不自禁的两眼发亮。关宁铁骑的战马数量其实不少,好马却不是很多。因为,他们的战马,主要是从林丹汗那里大批量的买来的,又经过御马监这个二道贩子,好马的数量基本是零了。

当时的大明朝,有个专门的机构,负责马匹的购买。这个专门的机构,叫做御马监。每年,御马监都要在大同的马市,利用茶叶、丝绸、药材、瓷器等作为交换物,从蒙古人那里购入大量的战马。最高峰的时候,一年就购入三十万匹战马。最少的时候,每年也有十万匹左右。因此,大部分的明军,是不会缺少战马的。

但是,怪胎就怪胎在这里。御马监购买到的战马,并不是直接拨付给军队使用的,而是储备在各个牧场里面。军队要使用战马,还要自己拿钱,从御马监那里再次购买。换言之,你军队要是不出钱,我宁愿让战马都老死在牧场里,也不给你使用。

是不是觉得非常怪胎?非常的不可思议?没错,明朝太监的权力,就是如此的厉害。管你是不是十万火急,管你是不是要亡国灭种,反正,你不出钱,休想我将战马拨付给你。换言之,只要你肯出钱,战马要多少有多少。

需要第二次购买的,其实不仅仅是战马。还有内府十库存放的各种军用物资。明朝生产的大部分火器,都集中在内廷的手上,而不是直接发放到明军的手上。这些火器,也是要军队出钱,才能拿到手的。因此,往往出现大军出发奔赴前线,手上却没有武器的情况。

为此,许多带兵出征的将领,在临走的时候,不得不重金贿赂御马监和司礼监的太监头子,以便从他们的手上获得足够的武器装备。由于内廷的力量实在是太大,即使是孙承宗、袁崇焕这样的牛人,也不得不掏钱购买火器和战马。否则,你就等着两袖清风的到前线送死去吧

关宁铁骑说到底,还是用大量的银子堆砌起来的。银子是有限的,好的战马的价格,却是相当的昂贵。部队需要的,是大量的战马,不可能为了一两匹好马而支付大量的银两。因此,关宁铁骑使用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普通蒙古马。指望蒙古马里面有太多的好马,是根本不现实的。好马,都被御马监自己留起来,悄悄的卖给有钱人了。

好战马的标准,就是那么几个。第一个,驼负能力要强,一般要求能够驼负三百斤以上。第二个,速度要快。第三个,耐力要好,起码能连续疾驰一百里不需要休息。第四个,听话,容易控制。第五个,不惊阵,不怕枪炮声。第六个,好饲养,不挑食,抗病力强。

当然了,没有任何的战马,能够拥有上述的全部优点。一般来说,数量大,容易饲养的战马,各项性能数据一般都不会很突出。比如说,蒙古马的速度就不行。你要用蒙古马来冲锋陷阵,是威力不足的。蒙古马的优势,在于刻苦耐劳,粗生粗养,抗病力强,容易大量繁殖。一对一单挑,蒙古马肯定不是大宛马的对手。

眼前的这些高头大马,应该都是大宛马的配种。大宛马的优势在于速度很快,冲刺能力很强,驼负能力也很强。能够组建重骑兵冲锋陷阵。短途较量,大宛马完胜。但是,大宛马的缺点,也是明显的。

首先,耐力不是很好,最多跑一两百里就必须停下来休息。事实上,大宛马强行奔袭一百里,对自身的伤害已经很大。一旦伤了元气,想要恢复过来,需要大量的时间。此外,大宛马一定要有专人饲养,有专门配制的草料,要是光吃青草的话,半个月就完蛋了。大宛马还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又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很快就没有了。

由于马种上的差别,中国的骑兵,一般都喜欢使用蒙古马。主要是看中它的粗生粗养,价格便宜,容易伺候,要求不高。只要数量上压倒对方,蒙古马同样可以完胜大宛马。以前的蒙古骑兵,就是靠着粗生粗养的蒙古马征服天下的。明军购买一匹蒙古马,大约十五两白银左右,真是便宜到不能再便宜了。

张准听李昭辉他们简单的说明以后,随口说道:“先不管这些,你们上去溜溜再说。”

李昭辉答应着,开始分派任务。

十一个人,刚好控制十一匹马。奇怪的是,那一匹白色的战马,李昭辉却没有第一个上去,反而指定了另外一个战士上去。经过介绍,这个控马的战士,叫做陈木生。在原来的关宁铁骑里面,这个陈木生的水准,那是顶呱呱的,单纯就骑术而言,连李昭辉都要甘拜下风。

果然,陈木生一上马,那一匹白色战马,就显得非常的焦躁,屡屡撅起屁股,想要将陈木生掀下来。它的动作是如此的狂烈,连旁边的张准都忍不住有些担心。但是,陈木生牢牢的贴着马背,就是不肯下来。白色的战马于是就在原地不停的转圈,不停地撅屁股,甚至还卧倒,急冲,急刹车,当真是个暴躁非常的家伙。

陈周伟低声说道:“这家伙脾气很暴躁,我们在威海卫的时候,还被它摔了两个人。”

陈国喜老人在旁边说道:“一般的战马都认主,越是厉害的战马,越是认主。陈木生正在消磨掉它的这种脾气。等战马的脾气消磨得差不多了,就慢慢的接受新的主人了。”

他进一步解释说,被消磨掉脾气的战马,会有一段时间的沉寂期,表现低迷。直到它过了这段适应期以后,才会慢慢的好起来。这段时间,张准刚好抽时间和它多点相处,将它彻底的驯服。以后它和张准相处的时间久了,又慢慢的会认主的。

“大人,这里地方太窄了。”

李昭辉有点为难的说道。

云峰居的庭院其实还是蛮大的,一匹马足够空间折腾了。问题是,现在有十一匹马。所有的战马都拥挤在一起,空间就很小了。再说,这些战马最大的本事,就是短途的直线冲刺。在庭院里面,可没有这样的距离。

“到外面去绕城”

张准果断的说道。

李昭辉等人当即掉转马头,出了云峰居。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迅速远去。

这些战马的速度果真很快,片刻就消失在城门洞里面了。

“走我们上去城楼看”

张准兴奋的说道。

一行人抬着张准来到东门城楼上。

只看到李昭辉、谢友志、陈木生他们,操纵着战马,来回驰骋,绕着黄县来回的转圈。这些战马的速度,的确很快,只需要小半盏茶的时间,就能够绕城一圈。并且,在最开始的十来圈,速度完全不降低。虎贲军现有的战马,单单比较速度的话,完全不是这些战马的对手。即使张准以前的那匹大红马,要是较量起来,至少要被甩几条街。

那匹白色的战马,速度果然是最快的。陈木生操纵着它,简直好像飞一样。张准估计,这匹白色战马的时速可能有四五十公里,短途冲刺,简直可以和汽车相比了。后面跟着的,则是李昭辉骑着的大红马。它的速度同样不慢,比白色战马只慢了三四个马位而已。

这些战马多多少少都有些认主,开始的时候,还不断的试图反抗,时不时的就要闹点别扭。但是,李昭辉他们,也都是控马的高手,这些战马想要摆脱他们,根本不可能的。于是,双方的奔跑的过程中,就不断的斗智斗勇。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这些战马才终于屈服了。

“哒哒哒”

跑了几十圈以后,所有的战马都累了,不得不慢慢的停下来。陈国喜已经调教好了草料。陈周伟他们从威海卫到来的时候,也运来了一些专用的草料。所有的战马,都在拼命的吃着草料,以补充消失的体力。

张准在旁边估计着,这些战马的确是好马,只是,要侍候它们,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看看它们吃的草料,都是专门配制的,里面有大量的豆类。在当时,豆类的价格还是比较高的。战马的食量又大,每天至少需要三十斤这样的高营养草料。要是有几千匹这样的战马,绝对是将主人都吃穷了。一匹这样的战马,消耗的草料成本,足够二十匹普通的蒙古马食用了。丫的,果然是有钱人的坐骑啊

经过刚才的策马飞驰,所有人都知道,白色战马和那匹大红马显然是最猛的两匹马。这两匹战马自然是留给张准用了。经过陈木生和李昭辉刚才的折腾,两匹战马的脾气,已经没有那么火爆了。只要张准的腰好了,彻底的驯服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陈国喜笑着说道:“玉麟,给它俩想个好听的名字。”

张准的文化水平的确不咋样,好在演义小说还是看过不少的,什么玉花骢、照夜狮子什么的,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那些名字都是小说里面才有的,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么拗口的名字。因此,他想了想,说道:“白色的就叫做白龙驹吧。红色的就叫做火龙驹吧。”

这俩名字听起来简单,上口,大家都接受了。陈国喜就自告奋勇的来照顾这两匹大家伙。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因为,在吃草料的时候,白龙驹不知道怎么的就和火龙驹产生了矛盾,两匹马甚至差点打起来,陈国喜急忙将两匹马都牵走了。

张准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刻翻身上马,纵横驰骋,只可惜,他现在是没办法,暂时只能是看着了。最终,张准自己留下白龙驹和火龙驹,其他的战马,都留给了自己身边的狙击手分队。白龙驹和火龙驹的速度太快,狙击手分队的战马要是跟不上,那可不行。

陈周伟在送来战马的同时,还送来了海军前段时间的战况报告。

在过去的十来天时间里,海军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富了。就好像是一个流浪汉,闯入了金库一样,缴获了大量的来自鞑子那里的物资。所有出征的战船,回来的时候,都是满满当当的。尤其是黄世军和毛会晖等人,抢掠到的物资,往回送都来不及。

最有价值的缴获,当然是总数高达一千四百多匹的战马。鞑子准备送到登州城的两千匹战马,除了极少数漏网之外,其他的全部都被虎贲军海军拦截了。现在,所有的战马,都在威海卫海军军港那里。除了送给张准的这一批之外,其他的战马,也将会陆续的送来,

“别送了”

“李昭辉谢友志”

“你们带人直接到威海卫去接收”

张准果断的说道。

“明白”

李昭辉兴奋的说道。

原来的骑兵部队,基本上是每人一匹马,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多余的。他们这些新加入的士兵,都只能和别人共享一匹战马。现在,有了更多的战马,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有属于自己的马匹了。同时,骑兵部队可以轮换的战马也多了。要是战马出现生病又或者是意外情况,也不会导致有骑兵缺员。

对于骑兵部队来说,战马的轮换是非常必要的。因为,战马和人一样,都是会生老病死的,甚至,比人还要更加脆弱。万一战马出现状况,就要更换别的战马,以免临阵缺员。事实上,真正强有力的骑兵部队,每个人都要有两匹以上的战马。

从大的角度来说,一千人的骑兵,至少要配置一千二百匹的战马,才能满足最基本的轮换需要。如果考虑到行军和打仗的轮换,一千人的骑兵,最好是拥有两千五百匹以上的战马,才能算是转换自如,可以长时间的轮换作战。

以前的蒙古骑兵,每人甚至有三匹、四匹,甚至是五匹的战马。一个蒙古骑兵千人队,拥有的各色战马数量,往往超过四千匹,这样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多了。不但可以大量的轮换,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够骑马参战,甚至可以不断的更换战马骑乘,节省体力,以发动最远距离的突袭。

战马的力量是有限的,骑马赶路,一天一百五十里,差不多是极限了。这还是在偶尔的情况下,如果是连续行军,战马每天走一百里,都绝对够呛。那种连续五天行军一千里,或者是连续十天行军两千里的数据,只有做梦才会出现。蒙古骑兵的推进速度那么快,最高速的时候曾经连续推进三四百里,就是建立在大量战马更换的基础上的。

虎贲军的骑兵,目前也在逐渐的朝这个方向努力。虎贲军的每个骑兵营,人员大约是六百人,战马的数量,只有六百五十匹左右,这显然是不能满足基本需要的。最少要增加到八百匹,才能保证战斗发起的时候,不会有骑兵缺员。如果能够增加到一千匹,机动性就强多了。如果能增加到两千匹,就可以持续不断的向前推进,长时间行军作战了。

除了战马之外,海军还缴获了大量的商船,总共有三十八艘之多。每艘商船的平均运载量大概是三千石左右。全部加起来,超过十万石换言之,要是全部的商船都出动,一次就可以运输十万石以上的货物。

尽管这些商船有些陈旧,还是可以航行的,尤其是近海航行。刚好可以从麻湾不断的运输建筑材料,例如水泥等到威海卫,建设威海卫军港。按照张准的意思,威海卫军港的建设规模,要比麻湾军港还更加大一些。

“你回去以后,传令给杨国华和周正宇,尽快攻占皇城岛。”

张准缓缓的说道。

“明白”

陈周伟兴奋的回答。

攻占皇城岛,就等于是海军在登州城和辽东之间,多了一个据点,可以更加有效的堵截来往登州城和辽东鞑子商船。随着虎贲军海军力量在皇城岛周围的不断加强,鞑子的运输船,想要偷偷的南下,都不可能了。换言之,登州城内的鞑子,是被完全的堵死了。

张准原来的设想,是要利用登州城来不断地消耗鞑子的实力,吸引更多的鞑子到来。在登州城消灭越多的鞑子,以后进军辽东的时候,遇到的阻力就越小。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可能实现不了。因为,黄县一战,给鞑子造成的兵力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根据打扫战场的统计,黄县周围鞑子的尸首超过了两千五百具。加上一些残缺不全的尸首,鞑子的死亡人数,可能接近三千人。加上之前消灭的鞑子数量,鞑子的总损失,接近五千人。这么大的损失,足够将鞑子的胆子都完全吓破。

即使是多尔衮,都未必敢在登州城继续逗留下去。尤其是在虎贲军缴获了二十六门红夷大炮以后。这些大家伙,可是攻城的利器啊因此,张准估计,多尔衮可能会想办法逃跑,逃回去辽东了。

既然多尔衮有可能逃跑,那只有切断他的逃跑路线了。既然来了,就不要走,这是张准一贯的意思。你就好好的呆在登州城里面吧。至于什么时候攻打登州城,那是以后的事。

陈周伟和李昭辉等人,很快告辞离开。

他们才走了不久,又有人到来,赫然是柳如是和红娘子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7000字大章希望大家喜欢】

第497章 不喜欢割韭菜

第497章不喜欢割韭菜

(0497)

“你们怎么来了?”

张准有些吃惊的说道。

沈凌菲不是说第二梯队是杨映菡和云依吗?怎么居然是柳如是和红娘子来了?难道说她们本来是第三梯队的,却是提前赶到了……到底还有多少女人要来?晕死了,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腰受伤

就连沈凌菲也是吃惊不已。她显然不知道柳如是和红娘子会到来这里。只看到她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同样惊讶的看着两女,重复着和张准一模一样的话语:“你们怎么来了?”

柳如是向张准盈盈行礼,温婉的说道:“老爷,我们两个是在招远逗留的时候,听说黄县来了鞑子,于是就想悄悄的过来看看。我们还不知道鞑子是什么样子的呢来到蹲犬山的时候,听说鞑子被打退了,我们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她并不知道张准受伤的消息,蓦然看到张准趴在木板上,明显有点惊恐和担心。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幸好,张准告诉她,自己没有什么大碍,柳如是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乱弹琴”张准皱眉说道。

鞑子到来黄县,可不是闹着玩的,柳如是居然在这个时候跑来,简直是拿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万一她们在半路上遭受鞑子,后果不敢想象。以为凭借红娘子的一把剑,就能够阻挡凶残的鞑子?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随便一个鞑子,都能够打败红娘子。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她们的行动又值得安慰,甚至是赞扬。毕竟,她们是关心在黄县的自己,才会下决心到来的。在鞑子还没有被打败的时候,就决定到黄县来,的确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要是听说鞑子来了,身边的女人,个个都跑得飞快,那他张准又要郁闷了。因此,虽然是责怪,却也不严重。

“我们知道老爷在这里,鞑子一定没办法打败老爷的。以前老爷就打败过鞑子,这次同样可以打败鞑子的。所以,我们就放心的过来了。”柳如是是何等聪慧的人物,自然知道张准不会真的责怪她们,于是微笑着说道。

张准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人都来了,还能说什么?难道又将别人撵回去?那也太不给面子了。现在的黄县,其实已经非常的安全,完全没有必要担心鞑子的出现了。柳如是在这里了解一下情况,对于和顾横波的论战,还是很有好处的。相信这次黄县大捷,足够成为柳如是反驳顾横波的素材。

话说柳如是和顾横波的论战,最近不断的升温。原来是两三个月才有一封书信往来,现在则发现到一个月就有一封书信往来。书信之间的言辞,也是越来越激烈。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越来越精彩。双方的参谋团,也是越来越强大。据说,有江南士子都参与到了论战当中,他们成了顾横波的帮手。柳如是这边,也有薛凝影、孙维娜等人助战。战火,大有越演越烈的态势。

柳如是和红娘子来了以后,云峰居就更加的热闹了。在她们之前,只有沈凌菲和宁灵薇两个。宁灵薇是恬静的性子,很少说话的。沈凌菲就算要闹腾,一个人根本闹腾不起来。但是,红娘子来了就不同了。从本质来讲,红娘子还是挺活跃的,和沈凌菲凑在一起,话就多了。

不过,为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张准要她们不要到处乱跑。四个女人里面,唯一有可能乱跑的,只有沈凌菲,其他三个都安分的很。沈凌菲被张准吩咐了几次,只好没有那么活跃了。但是,在云峰居里面,多了四个女人,依然是热闹的不行。

柳如是来了以后,对张准是有好处的。在处理公文的时候,就要方便多了。这不,张准很快就将朝廷的诏书交给她琢磨了。柳如是看过诏书,秀眉轻蹙,慢慢的说道:“老爷,朝廷用心险恶,是要你和闻香教自相残杀呢。”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只怕闻香教内部,也会自相残杀。”

柳如是有些好奇的说道:“老爷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有些情况你还不知道。徐青鸾此人,和王益伦是不同的。她的积极性不是很强。她的内心,也不是争权夺利的那种,反而好像真的有点要拯救天下苍生的意思,只是不太现实。带有幻想。相反的,王益伦的野心就比较大。王益伦一直想要完全控制整个闻香教,甚至不惜除掉徐青鸾。要是他成功的除掉了徐青鸾,闻香教就要完全落入王益伦的手上。”

柳如是蹙眉说道:“那老爷的意思……是准备坐视王益伦首先动手?然后我们以帮助徐青鸾的名义出兵?”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柳如是有点担心的说道:“万一王益伦和徐青鸾联手呢?”

张准摇摇头,自信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日在北曲山,我和徐青鸾接触了一下,感觉她的外表固然柔弱,似乎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内心其实是很坚强的。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她依然有勇气颁布三条禁令,说明她和王益伦之间的分歧,非常大。甚至,可能在她的内心里,已经认为王益伦不适合当教主了。”

说罢,他将自己当日和徐青鸾会面的经过,详细的说了。

当日,张准就依稀感觉到,徐青鸾绝对不是外表显示的那么柔弱。须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精神崩溃了。但是,徐青鸾并没有。在和张准谈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冷静的。对于其中的厉害关系,衡量得很清楚。甚至,她还可以让董淑嫣去乖乖的面壁反省一个月。显然,她的内心,非常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要不是有一颗坚强的心,她早就被王益伦给打败了。

柳如是点头说道:“难怪老爷专门在招远安排了一个骑兵营,原来是早就有先手了。不过,贱妾觉得,徐青鸾的人马,主要是在栖霞。王益伦的人马,主要是在莱阳。为什么老爷不直接派兵攻占莱阳呢?只要除掉了王益伦,将其他的闻香教人马,都整合到徐青鸾的手下,那不是更好?”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闻香教在山东发展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拥有相当多的支持者。很多人都隐藏在地下,不曾暴露身份。我们是后来者,想要一下子将他们铲除,比较难。割韭菜没有效果,韭菜割掉又会长出来。下次又要割。”

“要是军事打击能够彻底铲除闻香教势力的话,闻香教早就灭掉了。闻香教最大的本事,乃是潜伏和生存。我担心,一旦我们进攻莱阳,只能抓到闻香教的部分人员,大部分的骨干,可能又会藏匿起来的。他们应该有一套外界不知道的藏匿办法。”

柳如是若有所思的说道:“老爷是要利用徐青鸾,将闻香教的根都拔出来?彻底的消除这个隐患?”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其实,闻香教不一定要全部灭绝。你看闻香教的教义,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什么打劫大难,和我们的很多纲领,其实是相同的,只是各自表述的方式不同。我们的更加直白,闻香教的比较隐晦。但是,在推翻朝廷,建设新社会,迎接光明到来这一点,是完全相同的。”

柳如是眼前顿时发亮,兴孜孜的说道:“老爷准备利用徐青鸾,将闻香教整合到虎贲军里面来?”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不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要是能够将徐青鸾整合过来,不但可以彻底的去掉闻香教的隐患,还可以壮大我们自己的力量。如果我估计得不错,闻香教在京师,在北直隶,在各级官府,都应该有一定数量的内线,能够得到官府的秘密情报。”

“闻香教毕竟经营了二三十年,基础要比我们牢固,情报网络更是走在我们的前面。要是能够整合闻香教的情报网,对我们是大大有利的。徐青鸾此人野心不大,又或者是根本没有野心,刚好满足我们的需要。但是王益伦不行。王益伦必须除掉。”

柳如是想了想,忽然说道:“若是如此……整合闻香教……或许,小蓉能帮点什么忙。”

张准心思微微一动,自言自语的说道:“小蓉?”

小蓉就是红娘子,她能帮什么忙?她是红阳教的人,徐青鸾却是白莲教的。好像红阳教当初不肯合并入白莲教,双方还闹过一些矛盾。闻香教的教主王益伦还对红娘子姐妹有非分之想。在自己的面前,红娘子也从来没有提起过白莲教的事情。

柳如是温婉的说道:“老爷,徐青鸾以前是要收小蓉为弟子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小蓉没有答应。但是,徐青鸾对小蓉,一直都是比较牵挂的。小幽生孩子的时候,还收到了董淑嫣送来的礼物。只是你一直不在紫苑,她们都来不及告诉你罢了。”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哦?还有这事?”

柳如是微笑着说道:“这是小蓉在紫苑的时候说起过的,姐妹们都知道,不会是假的。董淑嫣来送礼物的时候,还是玉情大姐姐接待的,我们也都知道。”

张准若有所思的慢慢的佝偻着站起来,来回的踱步。

他的箭伤,只是皮肉伤,对筋骨并没有大的危害,因此,复原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此外,又得益于他不断的纠缠宁灵薇,宁灵薇最终还是答应,每天给他针灸三次,因此,张准现在,基本上能勉强起来走路了。当然,想要骑马,又或者是做些**女爱的运动,还是不行的,就算是走路,也要慢慢的走。

忽然间,张准缓缓的站住,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我要请她帮我办点事。”

柳如是目光轻闪,轻声的说道:“贱妾现在找她来?”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我去找她吧。这样才能显得有诚意。”

柳如是说道:“她现在应该是跟小宁在一起。”

张准点点头,出了书房,顺着回廊,去找红娘子。

红娘子来了以后,一直和沈凌菲住在一起。沈凌菲的确是个好客的主,最擅长的就是借花献佛,比如说,将云峰居当做是自己的家,然后热情的招待其他的女人到来。因为只有四个女人居住,这边的庭院,都静悄悄的。夏天已经过去,也听不到知了的鸣叫了。

张准走到门口,咳嗽一声,抬高声音说道:“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传来沈凌菲的有点古怪的声音:“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吗?还懂得先打招呼了啊进来吧”

张准慢慢的进来,看到三个女人正在玩围棋呢。宁灵薇和沈凌菲对阵,红娘子在旁边观看。对阵的双方,自然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观看的一方,也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明代中后期,围棋非常的盛行。因为围棋讲究气氛,讲究情趣,讲究意境,一直被认为是最文雅的娱乐活动。本朝的士大夫阶层就非常的流行围棋。后来,又逐渐被知识女性,名媛淑妇喜欢。一般的大家闺秀,要是不懂得围棋,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至于青楼女子,就更加要懂得此道了。好像柳如是等人,都精通围棋。所谓的琴棋书画,里面的棋,大多数时候指的就是围棋,

张准对围棋没有什么研究,站在沈凌菲的背后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小宁好像落下风了?”

宁灵薇面色沉静,仿佛是入定的老僧,丝毫不为外界的一切所影响。张准说了什么话,她是完全没有听到。

沈凌菲却是胜利在望,就有点坐不住了,动作特别多,简直有点手舞足蹈的样子,美滋滋的说道:“当然。小宁这一盘,肯定是要输给我了。她刚才赢了我三盘,这一盘,无论如何都轮到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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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小幽的孩子要认干娘

第498章小幽的孩子要认干娘

(0498)

张准搬了个凳子坐下来,刚好在红娘子的旁边。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看到旁边的红娘子似乎很关切的样子,好像是懂得下围棋的样子,他便随口问道:“你也会下围棋?”

红娘子低低的嗯了一声,低声说道:“懂得一点点。”

张准摇头说道:“我一点都不懂。”

沈凌菲忽然高声说道:“你俩不要吭声,我就要大杀一条龙了。”

张准和红娘子就急忙看棋。

从棋盘上来看,沈凌菲使用的白棋数量,要比宁灵薇使用的黑棋数量,多出好几个。按照张准的看法,应该是白棋占据上风。白棋又刚好将一小段的黑棋包围在其中,大概就是沈凌菲大叫的一条龙了。要是能够将宁灵薇的这一条长蛇杀掉,沈凌菲的确有很大的赢面。当然,这是张准得出的结论。他不懂围棋,只能从表面来判断。

张准斜斜的瞥了红娘子一样,发现红娘子居然有点紧张,也不知道是替沈凌菲紧张还是替宁灵薇紧张。人紧张的时候,呼吸自然会不由自主的加速,红娘子也不例外。于是,她的丰满胸脯,在有点急速的呼吸中,不断的起伏,奏出某种令人心动的韵律。

今天的红娘子,穿着红色的短装,看起来很利索。胸脯被粉红色的抹胸牢牢的束缚起来,以免影响到身体的灵活性。然而,她的胸脯,还是相当的突出,即使抹胸都压不住。尤其是这样坐下来的时候,感觉更加的明显。甚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隐隐的两个凸点。

宁灵薇和沈凌菲平时都缺少运动,有点病态的美,只有红娘子的美,是矫健的,是活跃的,即使没有抹胸的束缚,**也会傲然高挺。这是张准在白娘子身上的出来的经验。这样的**,抚摸起来的时候,充满弹性,手感特别好。红娘子的**,感觉比白娘子的好像还要丰满一点,自然令张准心动。好吧,他承认,他又想歪了。

红娘子察觉到张准的目光,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胸脯,好像有点热热的,涨涨的,好像是被张准抚摸过的样子。正要说什么,却被沈凌菲打断了。

“杀”

沈凌菲突然叫起来,声音非常兴奋,一下子将张准和红娘子的注意力,都拉回到了棋盘上去。只见沈凌菲一下子拿掉了宁灵薇的八个黑子,黑子的局势,似乎更加的危险了。沈凌菲自己也显得非常的高兴,仿佛自己是赢定了。

但是,宁灵薇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在旁边的角落里,悄悄的按下一块黑子。结果,一大片的白子,都被全部堵死了。原来,在沈凌菲只顾着吃掉自己一条蛇的时候,宁灵薇也暗中布局,吃掉了对方的一大坨。沈凌菲没有察觉到,结果上当了。于是,宁灵薇一颗一颗的,慢条斯理的将白子全部收走。

“咦?”

“不对”

“我刚才没想好……”

沈凌菲马上察觉到不好,就要悔棋。

她显然是太着急吃那一条龙了,结果,自己一大片根据地被对方暗算,也没有察觉到。她吃掉对方一条龙,宁灵薇不过是损失八个黑子。但是,她损失的这一片白子,足足有二十个之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当然无法饶恕。

宁灵薇依然是有条不紊的将白子收走,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沈凌菲在嚷嚷。沈凌菲大急,忍不住伸手要抓宁灵薇的手。她的力气还真的不小,一下子就将宁灵薇的手给牢牢的抓住了。

张准忍不住说道:“沈凌菲,这么大个人了,还悔棋?悔棋是要打三十下手掌心的,知道不?”

沈凌菲心痛欲绝,后悔莫及的说道:“我刚才是没有算计清楚嘛……”

宁灵薇才不管她,挣脱她的手,将所有的白子,都全部收走。

被对方狠狠的暗算了一番以后,沈凌菲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只好弃权认输。连续输了四盘以后,她的情绪显然非常的低落。但是,她很快找到了替罪羊,转身对着张准抱怨说道:“都是你你一来,我就输”

张准撇撇嘴,随口说道:“屙屎不出赖地硬……我没来的时候,你已经输了三盘了。”

沈凌菲欲哭无泪,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好奇的看着张准,又看看她身边的红娘子,诧异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腰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你居然是一个人走来的?”

张准惬意的说道:“你应该感慨小宁的神奇针术,让我这么快就站起来。真没想到,小宁不但医术好,连棋艺都这么好。”

沈凌菲立刻厌恶的说道:“少拍小宁的马屁”

宁灵薇将所有的棋子都收入缶里,目不转睛的说道:“他是来找红娘子的,和我们无关来,我这次让你一条龙你要是再输了,以后都不许继续纠缠我下棋了你的棋艺太差,再学学”

沈凌菲顿时心思被吸引过来了,急于挽回失败的她,暂时不再跟张准斗嘴,急忙说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两人于是摆棋再战。

张准好奇的问道:“小宁,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红娘子的?”

宁灵薇随口说道:“你不是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蹭吗?”

张准顿时脸红了。

这个宁灵薇,说话能不这么直接吗?你要说她纯真吧,她冷不防蹦出一句话,能把你呛死。你要说她不纯真吧,有很多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只能说,她也是一个怪胎的存在。

红娘子也是红透了脸,脸上红彤彤的,好像是熟透的苹果。她本来就喜欢穿着红色的衣服,今天也不例外。结果,在红衣服的映衬下,脸色更加的红润,就好像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娇艳欲滴,红霞满脸。让人越看越觉得娇美无比,艳丽不可方物。

沈凌菲斜眼看着两人,神色古怪的说道:“呵呵,嘿嘿,哈哈”

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有奸情。我现在忙于挽回败局,就不跟你们胡诌了。等我挽回了败局以后,再慢慢的跟你们研究一下奸情。

红娘子毕竟脸皮薄,站起来出去了。

张准急忙跟在后面出去。他腰上有伤,速度可不快,才出了门口,发现红娘子就要消失不见了,急忙叫道:“林姑娘,别跑,我是有事找你的。”

红娘子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红着脸说道:“什么事?”

张准身上还有伤,不敢走的太快,慢腾腾的来到她的面前,诚恳的说道:“林姑娘,我想请你帮我做点事。”

红娘子看张准的确是有正事找自己的样子,而不是专门来调戏自己,脸上的红晕,就慢慢的散去了,缓缓的说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张准脸色慎重的说道:“你曾经和闻香教的徐青鸾打过交道,是吗?”

红娘子蹙眉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准随口说道:“你不是跟紫苑的其他姐妹都说过吗?”

红娘子哦了一下,表示自己的确是跟她们说起过。不过,她还是有些奇怪的说道:“我是跟她们说过这回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张准点点头,沉稳的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去一趟栖霞,当面给徐青鸾带几句话。”

红娘子看了张准一眼,感觉他今天有点怪怪的,慢慢的说道:“你要我带什么话给徐青鸾?”

张准说道:“很简单,你跟她说,小幽的孩子,愿意认她做干娘。”

红娘子顿时大皱眉头,抬头看着张准,满脸的狐疑。

让小幽的孩子,认徐青鸾做干娘?

这是什么意思?

张准解释着说道:“她不是要收你做弟子吗?你不是拒绝了吗?她不是觉得挺遗憾的吗?我可以让小幽的孩子,拜她做干娘兼师傅,希望她可以收下这个小小的徒弟,弥补之前的遗憾。”

红娘子皱眉说道:“我想她不会答应的。”

张准沉稳的说道:“你不要管她答应不答应,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带给她知道就好了。”

红娘子想了想,看了张准一眼,有点担心的说道:“张准,我听柳隐姐姐说,好像是朝廷要你去灭掉闻香教,将徐青鸾的人头交上去,是不是真的?”

张准点点头,坦白的说道:“朝廷的诏书,的确是这么说的。”

红娘子皱眉说道:“你会真的杀了徐青鸾吗?”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呢?”

红娘子显然不习惯张准逼视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后退半步,下意识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张准慢慢的说道:“那你想不想我杀了她?”

红娘子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不想。她其实是好人,你不要杀她。你要杀,就去杀王益伦好了,他才是真正的大坏蛋”

张准有些奇怪的说道:“既然是好人,你为什么当初不做她的弟子?难道你不喜欢她这个人?”

红娘子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说道:“她固然是好人,可她毕竟是闻香教的人,还是闻香教的骨干,是朝廷的通缉犯,我要是拜她做师傅,我也是朝廷的通缉犯。我可不想成为朝廷的通缉犯。我们红阳教,已经脱离了朝廷的视线很久了。要是继续和闻香教纠缠在一起,我们全家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张准说道:“我要你给她带这个口信,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她能够和我们合作,大家一起寻找一条共同发展的道路。要是玩武力对抗,对闻香教是没有好处的。打仗,闻香教不是我的对手。只要她愿意和我们合作,我可以绝对保证她和身边人的生命安全。”

红娘子有点迟疑的说道:“这个口信,真的有效吗?”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她既然是我孩子的干娘,我能杀她吗?”

红娘子想想也是。要是小幽的孩子,真的认了徐青鸾为干娘,又或者是拜徐青鸾为师傅,张准的确不会对徐青鸾下毒手了。这大概也是张准给徐青鸾吃的定心丸。至于徐青鸾会不会相信,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张准已经抛出了自己的诚意。她点头说道:“好吧,我去找她,转述你的口信。”

张准点点头,谨慎的提醒说道:“你骑马去,快去快回,路上小心。只要将口信传到徐青鸾那里就好,别的都不要管。不管她有没有答应,你都要尽快的回来。记住,一定要亲口转述,千万不要通过其他人转述,尤其是不要通过董淑嫣转述。”

红娘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准说道:“好你自己安排时间出发,我就不送你了战马你自己随便挑要我的白龙驹和火龙驹都行有什么困难,你随时来找我”

红娘子点点头,转身欲走,忽然又退回来,有点关切的说道:“你的腰……没事了吧?你都能站起来了……”

张准笑着说道:“还好吧,能勉强站立一会儿。”

红娘子欲言又止,神色有点怪怪的,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张准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红娘子这段时间,变化了不少嘛,没有以前那么难打交道了。不过,好说话的红娘子,仿佛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味道……什么味道?娇嗔的双人舞剑的味道……

联想到徐青鸾曾经要收红娘子做徒弟,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徐青鸾。如果她坚决不肯和自己合作,还和自己产生矛盾冲突的话,自己要不要真的痛下杀手呢?好像有点暴殄天物的意思啊更要命的问题是,杀了她,闻香教都转入天下,好像会更加的麻烦。但愿她能够看清楚目前的天下大势,不要钻牛角尖才好。

沈凌菲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讽刺的味道弄得很:“大灰狼又在诱骗小绵羊了。这世界,当真是没有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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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499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0499)

张准也不转身,随口说道:“这么快就输了?”

沈凌菲沮丧的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宁不是人,让我一条龙还能打败我,我的身边,怎么每个人都这么有本事啊?谈经论道,我说不过柳隐,连小丫头都说不过。表演杂耍,我又不如小幽和小蓉。造船我又不会。当管家又不如玉情姐姐。服侍人又不如玉佩她们。连下棋都输了。呜呜呜,我不要活了。”

张准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啊,就是心燥……”

正说着,红娘子从旁边过来,刚好经过张准的面前。原来她是去收拾自己的换洗衣服去了,准备打好包袱就出发。她怀里抱着的衣服,都是刚刚晾干的。她喜欢红色,里里外外的衣物,都是以红色为主。

沈凌菲忽然悄悄的上来,在张准的腰间挠了一把。

张准的腰间伤口正在吻合期,皮肤非常的敏感,被沈凌菲这么一挠,顿时一阵酸软,自然而然的向前面倒下去。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体不听控制。结果,他就直接向前面扑倒了。

红娘子刚好在张准的前面,发现张准向前扑倒,她下意识的转身,抛开怀里的衣物,双手抱着张准。她是知道张准身上有伤的,自然不能让张准真的摔倒了。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力气有限,张准又是五大三粗的家伙,她根本承受不住。结果,她被张准老老实实的压着,就被张准压在地上。她原来抱着的衣物,也全部散落在旁边。

张准和红娘子都不约而同的叫起来:“沈凌菲”

红娘子眼神倒也不差,居然看到是沈凌菲在搞鬼。

沈凌菲对自己的恶作剧非常满意,拍着手掌,装作一脸茫然的说道:“咦?怎么回事?张准,你个大色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非礼别人,哼哼,这下被我抓个正着看你还狡辩我就说你喜欢小蓉,你还不承认你看,你现在都趴在小蓉的身上了”

张准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沈凌菲,当真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当然不是要害自己,而是要故意将自己和红娘子之间的窗户纸捅破。她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一下,是结结实实的达到了目的了。这一下,自己和红娘子,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近距离接触了。

要说红娘子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张准是不会相信的。每次红娘子见到自己,感觉都是怪怪的,张准就察觉到,红娘子绝对是内心有鬼。只是,女人的矜持,让红娘子是不可能表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但是,如果自己主动的话,红娘子也未必会十分抗拒。总之,一句话,现在的红娘子,一定是处在矛盾当中。

红娘子被张准压下下面,自然是羞红了脸。张准这个姿势,正好和她四肢相对,五官接近,就连两人的呼吸都隐约可闻。两人眼睛对眼睛,嘴唇对嘴唇,差点儿就四肢重叠了。更令人觉得古怪的是,两人四目相对,红娘子下意识的要移开目光,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挪开,结果,就这样和张准四目相对,目光触碰,感觉前所未有的诡异。

同时,她丰满的胸脯,就被张准压在身下,感觉好像快要窒息的样子。张准挣扎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被摩擦,感觉热热的,涨涨的,痒痒的,非常的难受。幸好,张准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两人光是这样的身体接触,已经是前所未有了。

宁灵薇从里面出来,诧异的看着两人,有些茫然的说道:“你们两个……这种事情,不是要回房间才能做的吗?地上有床上舒服吗?”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红娘子顿时大窘,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被宁灵薇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要红透了。本来,由于和白娘子是双胞胎的关系,她对张准的感觉,就非常的微妙。她早就察觉到张准的狼子野心,想要让她们姐妹俩一起侍候他。她当然无法接受。姐妹共侍一夫,多羞人啊

可是,偏偏小幽也有这样的意愿,还有意无意的怂恿她一起嫁过来。事实上,她和妹妹也的确不愿意分开。看到小幽生孩子的幸福的样子,红娘子又不免有些小小的心软,原来的抗拒的意志,就没有这么坚定了。只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和小幽一起侍候他的想法。

她其实是有点害怕单独和张准相处的。担心张准侵犯自己,而自己又没有反抗的能力。因此,她只有人多的事情,才会和张准在一起。谁想到,沈凌菲这个丫头,居然会故意作弄他们两个。没错,红娘子已经察觉到,张准也是无辜的。他们两个,都是被沈凌菲给恶作剧了。

幸好,张准很自觉,尽管是压在她的身上,却绝对没有任何猥琐的动作。甚至,为了避免引起红娘子的不快,张准将自己的双手,都叉在旁边的地上,还尽量的挺起身,以免压着红娘子的胸脯。天地良心,张准在这个时候,的确没有丝毫占红娘子便宜的意思。他还没有无聊到这样的地步。

红娘子知道张准腰上有伤,是绝对自己爬不起来的。他能够尽量的挺起身来,拉开和自己的距离,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补救了。不知不觉间,她对张准的厌恶感也就没有了。感觉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趁机占自己的便宜,还算是好人一个。

或许,自己以前,真的对张准有些误会?他要是真的是个大坏蛋,小幽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他在一起?又想到身边的各个姐妹,其实和张准有夫妻之实的,好像也就是三个人而已。对于其他女人,张准还是很守规矩的。

沈凌菲笑眯眯的说道:“叫你说我棋艺不精,叫你说我棋艺不精。你说我棋艺不精,我就要挠你的痒痒。”

张准恼怒的说道:“沈凌菲,你这玩笑开大了。快抱我起来,让别人看到了,小蓉会杀了你”

沈凌菲蹲在他的身边,装模作样的拉他起来。她拉着张准的左手,好像要将张准拉起来。但是,突然间,她眼珠子一转,放开了手,同时可怜兮兮的叫道:“哎呦,你好沉,我拉不起来。”

“啪”

张准猝不及防,被拉起来的手,刚好落在红娘子丰满的胸脯上。

红娘子的胸脯,是真的充满了弹性。张准的手落在上面,弹跳了好几下,才搭在了左边的乳峰上。那感觉,就好像是将红娘子的胸脯,好好的测量了一番弹性。红娘子同样是猝不及防,张准的手在自己的胸脯上跳动,她一点躲闪的能力都没有。

“沈凌菲我杀了你”

红娘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生气的对象却是沈凌菲。张准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是这个时候,的确没有轻薄她的意思。再说,张准腰上有伤,想要轻薄都轻薄不了。

“你们这是在干吗?”

正在这时候,柳如是到来了。

不但柳如是到来了,杨映菡和云依也到来了。

看到张准趴在红娘子的身上,一只手还搭在红娘子左边的峰顶,感觉好像是正在津津有味的抚摸红娘子的左胸,几个女人全部石化。红娘子更是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被这么多人看到这一幕,以后,她还怎么见人啊?

可是,奇怪的是,隐隐间,红娘子好像又觉得,完了,完了,我的身子被他摸过了,我除了跟他,还能跟谁?反正都这样了,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刚好自己也不用和小幽分开……

“我的错,我的错”

幸好,看到事情闹大,沈凌菲急忙说清楚缘故,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结果,大家一起动手,才将张准抱起来。没错,就是抱起来的。杨映菡抱着张准的腰,其他人拉着张准的手臂什么的,总算是将张准抱起来了。

“沈凌菲。”张准恼怒的说道。

“我知道,我错了,我去关小黑屋。”沈凌菲可怜兮兮的说着,自动自觉的反省去了。这些女人都是心软的,沈凌菲服软,也就没有人追究了。现在谁都知道,这是沈凌菲故意搞的恶作剧,错不在张准,也不在红娘子。

张准也恨不起来。沈凌菲的小九九,他也是一门儿清。她是故意作弄自己来着,让自己占红娘子的便宜。唉,这个沈凌菲,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当红娘,那尴尬的场景可多了。

“咦?红娘子呢?”

张准看看四周,没有发现红娘子,急忙问道。

“啊?”

众女大吃一惊,急忙四周寻找。

红娘子千万不要羞愧过头,自寻短见了才好。

幸好,柳如是从外面进来,微笑着说道:“各位姐姐不要担心,她去栖霞了,说是有事要办。她还骑走了老爷的火龙驹。”

众人这才放心。有过刚才的一档事,红娘子不尴尬坏了才怪。这么多人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也够红娘子受的。尽管有些事情,大家都内心有数,可是,真的要公开,有些人恐怕还是会承受不了这份羞涩的。幸好,她正好有事,可以避开所有人。

杨映菡来了以后,照料张准的任务,自然是以她为主了。云依和张准是有夫妻之实的,就负责服侍张准沐浴,更衣什么的。晚上张准睡觉的时候,她也睡在旁边。杨映菡则趴在张准的床边,陪着张准一起睡。她和张准的关系,虎贲军的人都知道,自然不会说什么。

张准很久都没有和杨映菡在一起了,自然有很多话要说。比如说,他们当初一起种下的苹果树,现在都有小腿高了,还在茁壮的成长。张准没有时间去照料那棵苹果树,杨映菡却是很看重的。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它就是张准的保护神。比如说,杨映菡就相信,这一次,正是由于苹果树的保佑,张准才安全的跨过受伤的门槛的。

张准估算着时间,忽然说道:“映菡,我们年底结婚好不好?”

杨映菡粉脸羞红,呢声说道:“你要跟我爹说。”

张准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嗯,我马上就跟他说。”

忽然间,杨映菡贴着张准的耳边说道:“玉麟,你说,我将红娘子也娶过门好不好?你喜不喜欢她?”

张准睡的迷迷糊糊的,无意识的说道:“你说什么?”

杨映菡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刚才在想,红娘子也是可怜人,和我们的关系又那么好。白天你跟她这个样子了,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一个女孩儿家,以后还怎么嫁给别人?她刚好嫁到咱们家里来,和小幽也是一对儿,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张准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精神一点,慢慢的说道:“这个……万一她不愿意呢?说不定她现在恨透我了。”

杨映菡说道:“才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有时间的话,我再问问她的意思。听小幽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喜欢,到时候,我就将她和小幽一起娶过来。”

张准不置可否的说道:“好吧。不过,你不要那么直接啊,强扭的瓜不甜。她的性子和小幽不同,要是强迫的话,会出问题的。”

杨映菡答应了。

张准侧头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感觉杨映菡实在是好生奇怪,居然主动的张罗帮自己将红娘子娶过来?天底下,当真有如此贤惠的老跑?不过仔细的想想,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古时候的标准贤妻,好像就是这样子的。老公看上别的女人,她不但不会阻挠,还会主动的张罗,帮忙将她娶过来。这样的妻子,别人才会夸赞贤惠。妒忌的女人,是要被列入另册的。二十一世纪,哪有这样的女人啊?

张准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道:“映菡,你会不会觉得,我身边的女人多了一点?这么多的女人,你觉得好吗?”

杨映菡说道:“没有啊”

张准慢慢的说道:“你看,你,小幽,玉情,云依,柳隐,就有五个了。以后,可能还有云佩、云裳,加上红娘子,那就是八个了啊我的身边有八个女人,你不觉得很多了吗?”

杨映菡有些奇怪的说道:“很多吗?我不觉得啊人多一点才热闹。我还准备将小宁、小菲、小蝶都一起娶过来呢。你还没有儿子呢,要多娶几个姐妹,多生儿子。周文王有一百个儿子,你以后也要有一百个。”

张准摇头说道:“吹牛周文王哪有这么多的儿子?”

杨映菡一本正经的说道:“《内训》上面是这么说的……”

张准就无语了。

他忽然发现,在回到四百年前以后,你要是用后世的某些常识来衡量,一定会发现,自己很另类。比如说,杨映菡的角色。你一定要处在这个角度来衡量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在这个年头,她要做一个好妻子,首先就是不能妒忌。相公喜欢多少的女人,都不能妒忌,否则,就是犯了七出。如果相公没有子嗣,情况更严重,同样是犯了七出。作为一个标准的贤妻,要让相公性福,还要让相公多子多孙,儿孙满堂。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哪怕是王熙凤这么强悍的女人,也会因为自己没有儿子,而被家里的长辈说三道四。

自己作为旁观者,可能就觉得杨映菡这样做实在是委屈自己。但是,在她的意识里,未必是这样。她只是根据这个年代的礼仪道德,一心一样的想要做一个贤妻良母。她希望自己的所有行为规范,都符合《女四书》的要求,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睡梦中,张准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和杨映菡圆房。在身边众女的服侍下,他解开了杨映菡的衣衫,但见她长发如云,美颜如玉,柳眉如黛,嘴唇如朱。乌黑亮泽的披肩秀发散落在胸前背后,发丝缠绕在雪白的肌肤上构成了惑人的图案。美丽的大眼睛因紧闭着,俊俏迷人的容貌格外的娇艳妩媚。白嫩的脖子转到了一旁,形成了一道光滑的曲线,一直连接到精致的双肩上。

银白色的抹胸下,高耸的一双**尖尖上,浑圆嫣红的小樱桃含羞答答的挺立在明亮的灯光下。平坦光滑的小腹上,一个浅浅的小隐窝镶嵌在白玉舞台的中央,**的露出可爱的脸蛋。修长匀称,雪白柔滑的大腿在膝盖的地方微微的弯曲着,似乎在遮掩两腿相合之处的亮黑森林。

黑森林下的伊甸园虽然被灰白色的亵裤死死的保护着,然而那一抹圆隆的爱之耻丘却无法隐藏自己毕现的美态。互相交叠在一起的玉足如同象牙一般玲珑剔透,细嫩的足趾仿似乖乖静睡的蚕宝宝。

他就趴在这样的美人身上,不断地与她**,一泄如注……

舒舒服服的一觉醒来,张准察觉到有些不对。幸好,杨映菡已经出去张罗早餐去了,屋内只有云依在。张准便打眼色让云依过来。云依伸手一摸,脸色微微泛红,急忙将他搀扶起来,替他更换了衣衫。结果,当杨映菡再次到来的时候,张准已经恢复原样了。

早餐后,张准就接到报告,说是孙勤恺等人,终于是赶到了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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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拿破仑炮

八月初,孙勤坨带着二十多个技术工匠,一起来到了黄县。他的目的,当然是冲着那些缴获的红夷大炮来的。在完成对飞龙炮的设计和**以后,孙勤怡就将大量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红夷大炮的研制当中。张准也在人力财力物力方面,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然而,红夷大炮和飞龙炮相比,技术的难度的确要大很多,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更多。因此,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将真正的红夷大炮**出来。红夷大炮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涉及到很多的技术要点。光是材料这一块,就很难过关。

外国的大炮,很多时候都是使用青铜铸成的。青铜的性能,的确要比一般的生铁或者是熟铁好很多,是上好的铸炮材料。然而,中国是个严重缺铜的国家,铜是要用来铸造货币的。用青铜来铸炮,简直是拿银子在烧。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当初,他的父亲,山东巡抚孙元化,可是集合了几十名的葡萄牙技术人员,加上大量的工匠,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钻研,才最终将红夷大炮仿制出来的。在所有的技术难度里面.最关键的还是钢铁。必须找到能够替代青铜的适合的钢铁。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当时的孙勤怡,还是一率很年轻的小伙子。

每天的事情,就是跟在其他的工匠后面,好奇的观看他们的动作。更准确的说,他只是一个学徒,并没有掌握全部的技术资料。特别是没有掌握有关炮管和炮膛的原材料铸造过程。这给他独自研制红夷大炮,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在大牢里面呆了三年以后,很多细节上的东西,孙勤恺已经忘记了,现在,想要重新找回来,不容易。因为,涉及到原材料的问题,不是孙勤恺一个人能够搞定的。需要李奉来、尹根盛、邹火鸣等人的通力合作,要反复的试验。这样的试验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幸好,目前的炮兵营指挥使莫儒,对大炮也是有几分研究的。莫儒是准私塾出身,非常难得的书生型人才。更巧妙的是,他还懂得一些算术和几何原理。在当时,懂得算术的人,多半都是账房先生。而懂得一些基本几何原理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须知道,大炮射击,对于数学计算,要求是很高的,尤其是在目前这个世界,如何让大炮准确的瞄准射击,是所有国家都在重点研究的军事机密。数学家在其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偏偏明代的中国.对于数学科学的研究,是停滞不前的。没有人愿意钻研数学。钻研数学的人,也得不到重视。一直到徐光启出现,数学科学才得到一些发展。但是这个发展,依然落后西方世界很多。

十七世纪的大炮,只有准星和照门,其他的辅助瞄准工具非常少。炮耳的设置也是非常原始的,有关的刻度是凌乱不堪的。瞄准角度的调整,主要是依靠炮耳和炮架。而这个调整,更多的是依靠炮手的经验,而不是依靠炮手的科学计算。

在日常亦练的时候,莫儒刚好摸索出了一套大炮瞄准的办法。他称之为三角瞄准法。主要是根据目标、准星、照门三者之间的高低左右不同,更加准确的瞄准目标。许子文和刘晨子,对于这一套办法是大力椎崇的。他们两个负伤以后,还叮嘱莫儒一定要将这套瞄准办法,用心的推广开来。

莫儒非常喜欢钻研炮兵射击技术,对大炮的研制同样深感兴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最基本的原理。要让炮兵发挥更大的威力,在战争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就要有更强大的火炮。暂时来说.更强大的火炮,就是红夷大炮了。因此,莫儒独自钻研,居然也掌握到了不少有关红夷大炮的知识。

虎贲军的炮兵营里面,就有一些原来的明军炮兵。明军广泛的使用火器,大炮是标准的装备。**作过红夷大炮的人并不少。莫儒掌握的有关红夷大炮的知识,主要就是从他们那里得来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莫儒掌握的有关红夷大炮的知识,和孙勤忧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因此,孙勤恺到来的时候,张准将莫儒也叫来了,大家一起研究红夷大炮的各项数据。

所有的红夷大炮,都被摆放在城西南的一个大院子里。二十六门的红夷大炮,总共是摆成了两排。一眼看过去,相当的有威势。尤其是莫儒等人,印象更深。当天,他们可是被红夷大炮给轰炸过的。葡萄弹满天落下的情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就是这些,就是这些,就是这些”孙勤恺看到这些红夷大炮的时候,明显有些激动,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起来。

对于一个造炮专家来说,红夷大炮才算是真正的高水平啊!在当时,红夷大炮的铸造技术,基本上就代表着当时最先进的大炮技术了。如果虎贲军能够掌握这项技术,意味着虎贲军的大炮水平,已经和世界的先进水平接轨了。

红夷大炮的技术,主要是葡萄牙热门带来的。事实上,葡萄牙人和大明朝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大明朝的红夷大炮,主要都是葡萄牙人转手贩卖的。有些葡萄牙人甚至在大明朝甘愿充当工匠,赚取白花花的银子。相反的,大明朝和荷兰人的关系,就不怎么样。

考虑到日后在争夺**的问题上,虎贲军海军极有可能和荷兰战舰开战,没有更加先进的炮火,那是绝对不行的。这也是张准急于解决红夷大炮的技术难度的主要原因。以后的大海战,离开了威力强大的红夷大炮,肯定是要大大吃亏的。

“缺少了什么部件?”张准关切的问道。

“少了三个部件。”孙勤恺皱眉说道。

张准立刻问道:.,能复制吗?”

孙勤怡慢慢的说道:“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准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复制缺失的零部件,就是好事。即使暂时无法仿制红夷大炮,只要这二十六门的红夷大炮能够修复使用,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了。不要忘记,虎贲军的飞龙炮数量,可是相当多的。二十六门的红夷大炮,加上几百门的飞龙炮,无论是什么对手,都足够对方喝一壶了。拿下登州城,也不在话下。

孙勤恺进一步解释说,有关零部件的问题,他还要反复的试验。关键还是原材料的问题。只要原材料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他准备将一门红夷大炮拉回去浮山城的铸炮厂,将它肢解开来,好好的研究研究。

张谗点头说道:“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孙勤恃的信心就更加的充足了。

张准不给孙勤恺施加任何的压力,孙勤愤自己却是感受到了高度的压力。这股压力是来自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孙元化,就是为孔有德叛变,才含冤致死的。现在,孔有德就在登州城里面。还有两个奴酋,多尔衷和多释,同样是在登州城里面。

只要他将这些红夷大炮都全部恢复性能,然后根据研究的结果,仿制出更多的红夷大炮,登州城就完蛋了。红夷大炮的威力,足够将登州城的城墙完全轰塌。只要轰塌了登州城的城墙,里面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如果说孙元化最大的仇人,有两个,一个是温体仁,一个就是孔有德了。没有孔有德的叛乱,孙元化就不会死。没有温体仁的落井下石,孙元化同样不会死。温体仁暂时无法对付,就先拿孔有德来开刀。

“我知道有一种更先进的火炮,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仿制出来?”

有关红夷大炮的讨论结束以后,张准缓缓的说道。

“更先进的火炮?”

孙勤坨顿时来了兴趣。

莫儒也是双眼发亮。

“没错,更先进更灵活的火炮。”

张准沉着的说道。

在这些日子里,张准趴在门板上,将自己的炮兵构成,仔细的衡量了一下,发现了很多问题。虎贲军炮兵成立的时间,其实已经很久了。在张准攻占浮山城以后,就已经成立了专门的炮兵队伍。后来.炮兵队伍不断的扩建,最终扩建成炮兵营。

但是,炮兵出战的机会,却是微乎其微。也就是在这次黄县大战的时候,炮兵才算是真正发挥了威力,给教子造成了巨大的杀伤。然而,除了黄县大战之外,在其他的战斗中,炮兵都没有机会出战。比如说,大嵩卫来偻寇的时候,炮兵营就没有及时的赶到战场。

张准在炮兵的技术发展上,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的。但是,效果却相当的不理想。感觉钱是扔进去了,却没有看到效果。经过一番仔细的思考以后,张准找到了原因所在。他的陆地炮兵,严重的缺乏机动性。不是大炮的威力不够,不是大炮的数量不够,不是大炮的**作不够熟练,而是无法迅速的赶赴战场。

红夷大炮暂且不说。红夷大炮的移动速度,绝对是个悲剧。就是飞龙炮赶赴战场,也跟蜗牛一样的慢。等炮兵赶到前线的时候.战斗都全部结束了。当初大嵩卫来偻寇的时候.张准也第一时间命令炮兵出击。但是,当炮兵赶到的时候,战斗都结束了三天了。黄县大战,炮兵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最终赶到黄县。

而海军的炮兵,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因为,战船可以有效的机动,可以载着大炮到处跑。海军的战船,就是大炮最好的载体。这样的载体,在陆地上却是没有的。一般的牛车、马车、驴车、骡车和战船,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事实上,张准对炮兵的要求,已经不仅仅是装备红夷大炮。

他要在红夷大炮和飞龙炮的基础上,研究更多的轻便的威力大的火炮。这种火炮,首先要具备机动性,能够迅速的移动,能够有效的配合步兵作战。步兵出现在哪里,它可以跟到哪里。甚至,这样的火炮,还可以直接和步兵编制在一起,集体行动。

他想起了十九世纪最流行的拿破仑炮。所谓的拿破仑炮,就是以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的名字命名的,机动性强、火力凶猛、**和使用极为简单的有效武器。它的准确名称应该是1857型12磅前膛火炮。从战争史上来看,这种火炮是米尼弹的最好配套作战武器。

延续了四年的美国内战是美国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有50多万人或死于作战或死于伤残或死于疾病,即使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没有使美国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代价。从战争开始至结束,火炮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开战的第一炮即于1861年在北卡罗来纳州萨姆特堡由一门重型岸炮打响。

在许多方面,美国内战都达到了前装炮技术时代的最高点。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各种火炮、炮弹和战术相继问世,并在战争中得到运用和完善。米尼弹也是在这场战争中得到完美应用的。一个普通的工人,只需要依靠最简单的工具,每天就能**三千枚的米尼弹。

交战双方大量使用米尼弹,大量使用拿破仑炮,造成了非常大的人员伤亡。美国南北战争的战场直接死亡人数,超过二十万人。这是以往的战争,从来没有达到的高度。可见米尼弹的凶残。而除了凶残的米尼弹之外,另外一个帮凶.就是拿破仑炮了。

因为拿破仑炮由青铜而不是铁铸造而成,所以极其坚固,能够经受重装药或者双倍装药的爆炸力而不会破裂。其117毫米口径的炮膛能够容纳重达5.44公斤的重型铁制炮弹。在1.13公斤标准发射装药的椎动下,拿破仑炮能将标准的十二磅炮弹以5度的射角精确地投射到1480米远的距离,而射角为10度时则可达到惊人的1911米。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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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真正的战争之神!

第501章真正的战争之神!

(0501)

虽然是一种滑膛炮,但是拿破仑炮已经是当时射击精度较高的武器,足以在1000米的距离上与敌人展开交战,而且只需数发炮弹就可使整连的敌人丧失作战能力。联邦军和同盟军都使用同样的火炮和名称,但是也有一些细微的区别。联盟军方面给予其的名称是M1857型12磅野战炮。一门标准的12磅拿破仑炮的炮管长1.68米,全炮含炮架共重556.5公斤左右(大约一千斤)。

拿破仑炮和同时期的大多数火炮一样,可发射实心炮弹、爆破弹、霰弹和榴霰弹。它之所以广受欢迎并取得成功主要是因为炮膛的尺寸、火力、机动性和较轻的重量。其中炮膛的尺寸直接关系到炮弹的效用。

在攻击远距离目标时,要发射实心炮弹,以此来打击敌方炮兵阵地、密集部队和类似的大型目标(比方说建筑物)。一发实心炮弹就足以将大群的步兵变成血肉模糊的残躯断臂。内战期间,士兵们见到这种5.44公斤重的炮弹像特大号棒球一样飞越战场时都习以为常。

这种炮弹(尤其在飞行了较远距离之后)看起来飞行速度很慢,似乎伸手就可以将其抓住,其实这是一种可怕的错觉。如果一个士兵不能避开哪怕冲力已经接近耗尽的炮弹,就会被炸得皮开肉绽,活命的希望微乎极微。

拿破仑炮也可以发射很多种类的爆破弹,其中最典型的是重4.3公斤的球型炮弹,内装900克黑火药,由一根典型的时间引信引爆。遗憾的是,虎贲军目前还没有研究比较有效的引信技术,这个爆破弹,暂时只能是放弃了。

训练有素的炮手能以每分钟两发炮弹的发射速度炮击敌人,如果他们要对敌人持续进行轰击时则会下降到每分钟一发,这样炮膛可以得到充分冷却,能够发射很长时间。如果敌人步兵蜂拥扑来,把自己和炮阵地之间的距离缩短到368米以内,炮兵们就会以每分钟4发的速度持续发射霰弹,直到其中一方转身逃跑或者毙命为止。

但是,张准喜欢这种火炮的原因,并不是其高达两公里的射程,也不是它发射的爆破弹,也不是它的高射速,而是它的整套配套工具,例如炮车、弹药车等。拿破仑炮已经有现代炮兵的雏形,例如编成了炮兵连、炮兵排等,在大部队行军的时候,拿破仑炮也可以跟着行军。

在行军的过程中,拿破仑炮可以快速的转换战斗模式,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能够向敌人进行炮击。甚至,有些牛人可以在行进间就进行射击。这对于有可能遭受鞑子骑兵突袭的虎贲军步兵来说,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利器。

目前虎贲军的大炮,飞龙炮,还是单独拉拽的。换言之,就是没有专门的配套的炮车。同样的,这些红夷大炮也是。无论是飞龙炮还是红夷大炮,都只有固定的炮架。而固定的炮架是无法迅速的移动的。在开火的时候,必须将炮架放在地上,然后将飞龙炮抬上去,重新装配完毕,才能开火。

在炮击结束以后,必须将飞龙炮拆下来,放到马车上,然后才能继续行军。这个转换的过程,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而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地人冲上来几十次了。尤其是如果遭遇鞑子的骑兵,可能鞑子骑兵都冲上来蹂躏了,大炮还没有开火的机会。

不要以为将大炮随便的装在马车上就可以开炮,强大的后坐力,完全可以将马车推翻。只有专门设计的炮车,充分的考虑了后坐力的影响,还有专门的炮架支撑,还有专门的轮轴和车轮,才能保证大炮射击的安全性和准确性。因此,炮车的设计,非常重要。甚至,比简单的仿制红夷大炮更加重要。

“大人,要是有这个炮车,我们炮兵营也能到处野战了。”莫儒兴奋的说道。就和张准一样,炮兵营的战士,对于大炮的机动性,同样是极大的怨念。上次倭寇来袭,他们接到命令以后,立刻出发。结果,由于道路实在是难走,等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无论炮兵的威力有多大,要是不能迅速的进入战场,那也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啊要是能够配套相应的炮车,无论是打是走,都能够胜任,那么炮兵就可以经常的出现在战场上,成为真正的战争之神了。

“是的。这正是我们设计的目标。”张准沉着的说道。

野战炮,野战炮,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野战的。它不但可以跟随大部队行军,还可以迅速的转换战斗队形。问题是,现在的大炮,都只能是用来攻城又或者是守城,即使是飞龙炮也是如此。在中国的地面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野战炮。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张准没有见到过。

鞑子的骑兵,乃是大集团的骑兵,数量往往在万人甚至是数万人以上。一旦地形条件适合,鞑子可以集中一万甚至是数万的骑兵,向虎贲军发起冲击。这样的冲击,是非常有威势的。虎贲军即使有虎贲铳这样的前装线膛枪,也难以完全遏制。因此,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鞑子骑兵将是虎贲军最主要也是最强大的对手。虎贲军的陆地炮兵建设,必须以遏制鞑子骑兵为主要目标。

后世的八里桥战役,关键的原因,不在于英法联军的强大,而在于僧格林沁的战法太僵硬。居然使用大量的骑兵去正面攻击敌人火枪和大炮组成的阵地。由于地形的限制,僧格林沁还采取了添油战术。这显然是在自杀。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损失惨重,部队被彻底打残,其中包括近万的骑兵。要是他发挥骑兵的机动性,不断地袭扰、夜战、打埋伏,严格执行**的十六字方针,英法联军不被折腾死才怪,哪里有机会进占圆明园?

眼下的满洲八旗,正处于上升期,无论是皇太极又或者是多尔衮,都是用兵的高手。阿济格、岳拓、莽古泰等人也不差。多尔衮在黄县吃了大亏,是因为他没有接触过虎贲军这样的打法,没有估计到线膛枪的威力如此的强大,更没有想到炸药包的威力会如此强大。

但是,建虏吃了这次亏以后,肯定会吸取教训,不会再贸然的和虎贲军正面对抗。他们一定会采取最拿手的袭扰、突袭、夜战等方式,来对付虎贲军的。虎贲军如果遭受突袭,不能尽快的使用大炮还击,战斗一定会比较被动的。即使能够取胜,损失也会非常惨重。

由于先天上的不足,虎贲军骑兵想要压过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的骑兵,是不可能的。就算张准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让自己的骑兵数量,比游牧民族的骑兵数量还多。如果只有满洲八旗,没有蒙古八旗,或许张准还能拼一把。但是,有蒙古八旗存在,拼数量是绝对不可能了。蒙古大草原的战马,实在是太多了。

猫眼司送来的最先消息,鞑子的豪格、岳拓等部,已经成功的攻克了归化城(即内蒙古呼和浩特),彻底的臣服了蒙古各个部落。蒙古最后的黄金汗林丹汗的子孙,都已经向奴酋皇太极称臣纳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明年的年初,皇太极就会召集蒙古的所有部落,举行会议。最终,形成蒙古八旗。从此,蒙古八旗成为满洲八旗强大的支援力量。

由于建虏采取的民族政策,一向都是比较出色的,因此,蒙古在以后的日子里,和建虏的关系一直很好。大量的蒙古骑兵跟着建虏一起战斗,有效的弥补了建虏在骑兵上的不足。后世的人往往觉得建虏的骑兵数量很多,动辄数万,甚至是十万以上,事实上,里面有大半是蒙古人。

张准也不指望单纯依靠骑兵就能干掉鞑子。游牧民族有游牧民族的优势,汉人有汉人自己的优势。汉人完全可以依靠严密的配合,先进的战争指挥艺术,先进的武器装备,还有强大的国力,源源不断的兵源,将游牧民族打得找不着北。因此,需要重点发展的,依然是步兵。

“拿破仑炮的详细数据是这样的:射程大概是四里左右,和飞龙炮差不多。前膛装药。口径大约三寸六分(约120毫米),炮管长度大约是口径的十五倍,炮弹的重量大约是十一斤左右……”

“材料依然是最大的问题。拿破仑炮的主要材料是青铜,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青铜,因此,必须使用其他的材料来代替。考虑到快速机动的需要,包括大炮和炮车在内,全部的重量,不能超过一千斤。这是我们的道路能够承受的极限。”

“炮车必须是专门设计的,只要停顿下来,进行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能够快速的开火射击。炮车的设计,还要适应大部分的道路,包括比较泥泞的道路。除了炮车之外,还要有专门的弹药车,输送各色的炮弹。不同的弹药车,装载不同的炮弹,方便管理。”

“炮车和弹药车研制出来以后,炮兵的编制,可能要发生一些变化。莫儒,你要全程参与这项事务,及时的研究如何调整炮兵的编制。原来的五五制要是不合适的话,可以更改。炮兵的编制,一定要以大炮为核心。不但要有大炮,还要让大炮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挥作用。否则,再多的大炮都是摆设。”

张准一项一项的描述拿破仑炮的详细数据,以方便孙勤恺作为参考。重点当然是炮车以及弹药车,还有其他的后勤配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不久的将来,虎贲军的每个步兵营,都将拥有自己的炮兵部队。这样的军队,才是一支真正的近代军队。

孙勤恺和莫儒都细心的将有关的数据记录下来。至于他们是否能够仿制出这一切,就要看他们的努力了。张准已经在他们的面前打开了窗户,让他们看到窗户外亮丽的世界。

“第一步,是将红夷大炮成功的复制出来。”

“第二步,才是研究拿破仑炮和相关的炮车。”

张准给孙勤恺定下了工作的程序。

“大人,我会努力的。”

孙勤恺沉着的回答。

“好”

张准对孙勤恺的反应,非常的满意。

只要这两项研究工作完成,虎贲军就完全可以藐视鞑子的存在了。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鞑子骑兵来多少,虎贲军都能消灭多少。黄县大战一次就消灭了四五千的鞑子,只要来三四个黄县大战,鞑子就要吃不消了。要是来十个黄县大战,鞑子就要接近灭种了。

一支有效的组合了前装线膛枪和机动火炮的军队,战斗力绝对是可怕的,至少要比目前的军事技术,足足领先两百年。如此巨大的技术优势,如果全部转化为战斗力,任何的敌人,都要闻风而逃。

“大都督,鞑子的首级都清理完毕了。”

这时候,有人来报告,说是史可法和宋德钢等人,终于是将全部的鞑子首级,都清理出来了。他们当真是不辞辛苦,愣是将所有保存完好的鞑子首级,都全部挖了出来。遗憾的是,由于虎贲军在激战的时候,大量的使用炸药包,导致很多鞑子的首级,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总共是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首级。差一个都不到四千个,可想而知,史可法的数字,是非常准确的。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史可法是亲自参与到首级的点数工作中去的。看来,户部出身的他,对数字还是非常敏感的。

史可法辛勤和细致的工作,感动了张准。本来对史可法有点不太感冒的张准,改变了一点对他的看法。无疑,史可法的确是效忠朝廷的,短期内看不到有投靠自己的迹象。但是,如果朝廷里面,多几个这样的官员,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的日子,是不是可以稍微好过一点呢?

“墨煜”

“都准备好了吗?”

张准忽然说道。

“大人,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墨煜回答。

“好就顺便跟去见识见识京师的繁华吧”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

第502章 鞑子首级大巡游

第502章鞑子首级大巡游

(0502)

这次将鞑子的首级送到京师去,张准让墨煜随行。墨煜随行的目的,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至于他的虎贲军身份,那也是公开的。张准相信以史可法的人格,还不至于让别人冒领功劳。但是,朱大典此人就信不过了。要是没有一个虎贲军的人出现,没准,朱大典就敢将这些鞑子的首级,都全部说是他取得的。

事实上,即使有墨煜随行,这些鞑子的首级,大概不用去到京师,虎贲军的名字,就要被全部淹没了。对于大明朝官员抢夺功劳的本领,张准是深深的领教过的。别的暂且不说,单单说在山东的境内吧,这三千九百九十九颗的鞑子首级送上去,到了济南府以后,有一半的功劳,就要被这位山东巡抚夺走。

好吧,朱大典有什么名义?可以抢走虎贲军的功劳?不要忘记了,他老人家是山东巡抚,从名义上来说,整个山东地面的武装力量,都属于他的管辖。虎贲军同样如此。因此,张准是在他的“领导”下击败鞑子的,这说明他老人家是领导有方,按照中国人一贯的观念,过错都是下属的,功劳都是领导的,朱大典拿走一半的功劳,毫不为过。

张准对朱大典的厚脸皮,那是有相当的估计的。事实上,脸皮没有城墙厚的人,在大明朝根本就没有机会活下去。不过,张准对于别人抢功,一点都不感兴趣。虎贲军对鞑子的首级,已经不在意了。只要鞑子死了就行了,要不要首级都无所谓。

八月初八,良辰吉日,史可法押着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鞑子的首级,离开黄县,向京师出发。他们一路西行,首先到达招远,然后从招远到掖县。每到一个地方,墨煜都要提前派发传单,请人来免费观看。

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鞑子的首级,足足装了二十辆驴车。每辆驴车的上面,都堆放得满满的,好像是一座小山。沿途的百姓,算是彻底的过瘾了。这样壮观的景象,一辈子都难得看到一次啊

本来被鞑子吓得不轻的他们,终于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鞑子也是可以被杀死的,而且一次还被杀死了这么多。这么多的鞑子首级摆放在驴车上,可想而知,虎贲军曾经杀了多少的鞑子。不知不觉间,民众对鞑子的恐惧感,荡然无存。大部分人的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鞑子也有今天

当鞑子的首级进入莱州府的时候,更是轰动了。有些人,明明已经到黄县来看过,这时候又忍不住上前,再次仔细的观察一番。面对汹涌的人潮,墨煜不断的感慨,都督大人就是不够贪心啊,要是每个前来参观的民众,都收取一个铜板的参观费,他墨煜很快就要有千两银子的身家了。

结果,从掖县到昌邑、潍县、昌乐一线,史可法的驴车,足足走了十天的时间,尤其是到达青州城的时候,蜂拥上来围堵的民众更多。莱州府的百姓,毕竟以前就知道张准是杀鞑子的能手,曾经在即墨县展览过大量的鞑子人头。很多人之前就看过了。现在看到,当然不会太激动。但是,青州府就不同了。

青州府的百姓,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鞑子的首级。这时候几千颗的鞑子首级到来,焉能不先睹为快?一时间,人潮蜂拥而上,简直是万人空巷有人甚至是载歌载舞,扭起了秧歌,气氛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说真的,青州府的百姓,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劈劈啪啪”

“嗵嗵嗵”

当鞑子的首级送到济南城的时候,朱大典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鞭炮。鞑子的首级送到,劈劈啪啪的鞭炮声,马上就笼罩了全城。为了显示济南城的存在,显示山东巡抚的威严,朱大典还下令鸣炮三十响。一时间,济南城也沸腾了。

山东省的文武百官,自然是全部到场。山东右布政使杜爱陵、山东左布政使包国安、山东提刑按察使郑蔓,都全部到场。这么引人瞩目的场合,要是不来,那绝对是亏了。就连东昌府知府路振飞,都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当然,如此隆重的场合,自然是少不了德王和衡王两个王爷。

在门口迎接了鞑子的首级以后,朱大典当场发表了洋洋洒洒的宣言。细心的人一定能听出,朱大典在每个地方,都巧妙的用山东军民四个字来取代张准和虎贲军。张准和虎贲军打死的鞑子,都成了山东军民的功劳。而山东军民的功劳,当然就是山东巡抚的功劳。至于虎贲军的代表墨煜,对不起,完全被无视了。

“狗屎吃相太难看了”郑蔓在旁边冷冷的说道,满脸的不屑。

“张准和虎贲军难道不是山东军民吗?”济南府知府余应桂冷冷的说道。他同样是温体仁一党,和郑蔓的关系,向来不好。

“张准在前线抗击鞑子,我们在后面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啊只是鞑子太快被打垮,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而已。但是,任谁也不能埋没我们的功劳。我还准备亲自送五千石的粮食去黄县呢”东昌府知府路振飞和余应桂是同盟军,自然要对郑蔓进行反驳,顺便坐实自己的功劳。

“是山东军民,当然是山东军民了。”山东都指挥使田万有插口说道。仿佛张准打死这么多的鞑子,他也能够分到功劳似的。事实上,他的确有功劳。张准可不就是出身山东的卫所吗?

“只怕张准不这么认为吧”郑蔓冷冷的说道。

几个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然后一起对着郑蔓怒目而视。郑蔓的话,正好戳中了他们的痛处。没错,张准的确是在山东的地盘上,和他们却是两路人。《讨奸檄》里面,就有路振飞和余应桂的名字。可想而知,要是他们落在张准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但是,见过打脸的,没见过这样打脸的。你郑蔓的名字虽然不在《讨奸檄》的上面,但是,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张准的屠刀吗?狗屁想秘密和张准暗通款曲?一个奏章上去,先让锦衣卫将你拿下来再说勾结反贼,那是天大的死罪

不说几个人在互相纠缠不休,那边朱大典却是兴致勃勃的,要准备祭天仪式了。几个奴酋的首级都被单独拿出来,告祭天地。文人出身的朱大典,当然又是一片辞藻华丽,洋洋洒洒的祭文。

墨煜的文化水平其实是半桶水,对骈文是完全不懂的,在旁边听得直打瞌睡。但是为了虎贲军的形象,又不得不勉励提起精神来。当真是难受至极。其他的官员却是精神抖擞,一个个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感觉好像是皇帝就要来检阅一样。

祭天以后,朱大典宣布济南城举行庆祝活动,持续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山东各地的民众,都可以尽情的参观鞑子的首级。当然,每天只有早上的两个时辰是免费的,其他时段,一律每个人收取三个铜板。

于是,从大清早开始,就有无数的民众前来参观。人潮涌涌,摩肩接踵,好像是赶庙会一样。事实上,最热闹的庙会都赶不上这里的人潮。当初,传言鞑子进入山东,济南府周围的百姓,可是被吓得狠了,收拾包袱,准备随时逃离的人可不少。现在听说鞑子都被杀了,首级都被送来了,自然要亲自来看上一眼,以便驱除内心的恐惧。

三个铜板不多,绝对不多。以前要看一眼鞑子的首级,实在是太难了。在辽东,用几十个明军的首级,都换不到一个鞑子的首级。鞑子两次入寇,北方死了几十万人,被抢走几十万人,却没有得到一个鞑子的首级。现在,三个铜板,就能看到几千个鞑子的首级,实在是太便宜了。

结果,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就收到了一百三十几万个铜板,折合白银一千三百多两。看着沉甸甸的铜板被别人拿走,墨煜的心一直在滴血。都督大人,你看,钱都让被人赚走了啊

但是,这还不是最热闹的。谁都知道,当鞑子的首级,送到京师以后,那才是真正的热闹啊史可法辛辛苦苦的要将鞑子的首级挖出来,然后千里迢迢的送往京师,不就是要彻底的消除京师的恐慌气氛吗?说起来,京师恐慌不已,却要从张准这里搬运鞑子的首级来平息恐慌,也算是够郁闷的了。不知道沿途的明军,会不会羞愧而死?

相对于鞑子首级沿途经过的地区,一片沸腾相比,黄县却是沉寂下来了。战场经过清理以后,已经看不到太多激战的痕迹。大量的黄县民众,正在陆续的返回自己的家乡,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新任登州府知府张慎言,也采取多项得力的措施,帮助本地的民众,尽快的恢复生产生活。原本冷清的黄县,慢慢的又变得开始热闹起来了。

驻守黄县的虎贲军,也开始按部就班的训练、值班。总共有四个营的虎贲军步兵,一个营的虎贲军炮兵,驻扎在黄县的周围。还有两个营的虎贲军骑兵,驻扎在黄县后面的马停镇。这样的兵力,足够保证黄县安全。

骑兵每天活动的区域,包括了登州城外和黄县周围。因此,黄县的民众,经常都可以见到全副武装的虎贲军骑兵,从他们的身边掠过。一阵阵激烈的马蹄声,带给民众踏实的安全感。

残存的鞑子,被困在登州城里面,暂时是无法出来了。虎贲军每天都有人对登州城实行严密的监视。但是,如果说登州城内的鞑子,会就此坐以待毙,那是完全不见得的。以多尔衮的忍耐,他一定不会甘心认输的。他一定会忍到最后的一刻。

张准的腰,也慢慢的好转起来。宁灵薇每天按时给他做三次的针灸,效果还是很好的。他自己也注意不做剧烈的运动。到八月中旬的时候,张准已经可以恢复基本的训练了。

八月初十,张准颁布命令,将闯字营的编制,从原来的两个协,调整为五个协,单独承担黄县的守备任务。闯字营的指挥使,依然是郝林勇。从两个协扩展到五个协以后,闯字营拥有一千五百名的官兵。加上炮兵营的协助,即使鞑子困兽犹斗,也完全可以阻挡住了。

杰字营、宁字营、烈字营,转移到招远一带进行休整和训练。这些部队下一阶段的任务是什么,张准没有透露。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准在招远集中一个骑兵营,三个步兵营,是要准备对付谁。

八月十五,中秋节,张准是在黄县度过的。姬玉情、白娘子也来到了黄县,一家子,总算是团聚了。在出生一个多月以后,张准终于是看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家里多了这样一个只懂得哭闹的新成员,欢笑和乐趣都多了很多。唯一遗憾的是,张准的性福生活还是没有。因为宁灵薇说了,他要是不注意的话,以后要落病根的。在一般的情况下,张准还是很听女神医的话的,只好遵医嘱了。

小娃娃出生以后,一直没有取名字。按照张准的意思,取名字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柳如是的身上,谁叫她是才女呢?最终,柳如是建议给小宝贝取名张晗琳。根据五行推算,这三个字都大吉大利。

中秋节的晚上,月色特别的美丽。仿佛是要弥补经历了恐惧和逃难的民众,月光毫不吝啬的投放在黄县的各个角落。经历过战火的黄县,民众都分外的享受这个难得的中秋节。张慎言特别安排了游园灯会,邀请张准的家眷参加。姬玉情和柳如是都前往参加了,还带了一些小礼物回来。

驻扎在黄县的虎贲军战士,也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白天,张准是在部队过节的,晚上才回到云峰居,和自己的小家团聚。嗯,不能说是小家了,真要论人口的话,还是很多的。因为,杨映菡、宁灵薇、沈凌菲、薛凝影等人都在,就是缺少了薛知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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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安东卫有骚乱?

第503章安东卫有骚乱?

(0503)

薛知蝶正忙着剑牙舰的建造工作,忙得胡天混地的,自然是没有心思过节了。虎贲军海军自从进入渤海湾以后,战场的面积大大的扩张,原来的战船数量根本不敷使用,必须日夜赶工。张准让人给她带了一份礼物,算是关怀下属。

张准抱着张晗琳,吃了几口月饼,正在乐融融的时候,乖女儿送给他中秋节大礼物,毫不客气的尿了。猝不及防的张准,自然是被尿了个正着,下半身湿漉漉的。哭笑不得的他,对着怀里的小女娃,张牙舞爪,最终在哭声中完败。

正要起来换衣服的时候,柳如是忽然到来了,递给张准一份紧急情报,低声说道:“老爷,这是夏河寨前所送来的急报。”

张准粗略的浏览一下情报,下意识的自言自语:“安东卫?”

他将怀里的娃娃递给姬玉情,换尿布,然后自己拍拍被尿湿的裤子,到书房来仔细的研究情报。在这个时候送来的情报,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的确如此,情报是驻守夏河寨前所的敏字营指挥使尹风毅送来的。

尹风毅在情报里面说,在距离夏河寨前所不远的安东卫,爆发了内乱。当地的军户,驱逐了安东卫指挥使,要在安东卫实行分田分地的政策。毫无疑问,安东卫的内乱,是受到虎贲军的影响。张准颁布的《均田令》,实在是让太多人心动了。只要有点勇气的人,都敢借助虎贲军的名头起来搞事。

安东卫距离夏河寨前所不是很远,和南边的东海中所距离更近。这两个地方,都被虎贲军占据了,这两个地方都推行了均田政策。要说安东卫的军户不心动,那就怪了。他们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出来,速度已经是相当慢的了。

由于安东卫距离兖州府比较近,兖州府担心安东卫的骚乱,会波及到他们,于是决定派兵镇压。这样一来,就违反了张准当初和朱大典的暗中协议。当初,张准和朱大典商定,青州府是作为非军事区存在的。在青州府的辖区内,只有宋德钢带领的明军可以存在,别的双方军队都不能进入。

现在,兖州府的军队进入安东卫,显然是违反了这个协议。虎贲军必须做出反应。安东卫的军户,也派人到夏河寨前所求救,希望虎贲军能够帮助他们,争取合法权益。因此,尹风毅请示,要不要对安东卫采取行动。

“你说,兖州府的事情,朱大典知道吗?”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恐怕不知道。”柳如是谨慎的回答。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山东的政治局势,其实是比较复杂的。这里距离京师太近,有太多的势力在这里交错,也有太多人的目光,聚集在这里。山东的势力,主要有三大块。第一块,当然是山东巡抚了,名义上的老大。第二块,是登莱巡抚,名义上的老第三块,就是兖州府了,没有名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小三。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兖州府有个鲁王府存在。一直以来,鲁王府的势力,都要比衡王府和德王府大得多。要说衡王和德王都是郡王,那鲁王就是亲王。张准对于明朝藩王的历史,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很清楚的知道,鲁王这一脉的势力,在兖州府是非常强大的。日后建立的台湾小明朝,就是鲁王这一脉。现在的鲁王,应该是朱寿鋐。

由于鲁王势大,在兖州府几乎是一手遮天,故兖州府的大小官员,对济南府的各项指令,并不是很买账。而在一般的情况下,山东巡抚对于兖州府的事情,也不会过分的关注,只要明面上大家都过得去就是了。免得被鲁王背后打小报告。这样一来,山东巡抚真正能够管辖到的区域,只有济南府、青州府和东昌府了。说起来,这个山东巡抚,当真是够郁闷的,只管辖寥寥的三府之地。而且,现在青州府还被张准渗透了。

这次决定出兵安东卫的,正是兖州府知府李懋芳,而带兵前往安东卫的,则是另外一个山东总兵倪宠。明军的兵力,大概是五千人左右。大部分是战兵,少部分是卫所兵。

说起这个李懋芳,还是有故事的。本来,如果没有张准的到来,历史按照原来的轨道发展,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杨一鹏会被杀,然后朱大典接替漕运总督的职务,而这个李懋芳则会接任山东巡抚。现在,由于张准的到来,杨一鹏的小命和职务都保住了,朱大典没机会升迁了,李懋芳自然还继续呆在兖州府知府的位置上。

一般的知府,都是正四品,济南府知府也是正四品的,只有兖州府例外,是从三品。因此,李懋芳的地位,就显得有些特别,甚至,有人称之为半巡抚,意思就是山东的半个巡抚。民间传说,山东有两个半巡抚,这半个,就是兖州府知府。

至于这个山东总兵倪宠,和刘泽清一样,都是原来的三总兵之一。加上宋德钢,现在山东总共是四个总兵官。以前一省才一个总兵官,甚至是一个都不到,现在一个省好几个。辽东前线更是一大群的总兵官。总兵官的头衔,已经是烂大街了。嗯,张准现在也是东江镇的总兵官了。

当日朱大典率军要来袭扰张准的时候,这个倪宠同样是在明军战斗序列里面的,只不过,虎贲军对他并不是很关心,因为他的战斗指挥水平,还不如刘泽清呢。这次倪宠兴冲冲的带兵去镇压安东卫的叛乱,大概是没想到虎贲军会插手。否则,给他一个水缸做胆,他都不敢来。

“既然朱大典不知道,咱们也不知道,让尹风毅自己去处理吧。”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

“老爷……你的意思是……”柳如是谨慎的说道。

“有人违反协议,咱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不过,小事一桩,咱们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事情闹大了再说。”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

“贱妾明白。”柳如是急忙说道。

张准的意思,自然是要尹风毅出面去干涉了。兖州府派兵进入青州府,我虎贲军当然也要派兵进入青州府。其他的先不管,打一仗再说。倪宠带来的明军,都是被虎贲军收拾过的,心理上有阴影。遇到虎贲军的时候,肯定嚣张不起来。反正,等事情闹大了,大家再坐下来慢慢的说道说道。

事实上,对于安东卫这个地方,张准很早就动心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安东卫的位置,比较特别。特别就特别在沟通了南直隶和山东半岛的关系。无论是从兖州府进入山东半岛,又或者是从南直隶进入山东半岛,都要经过安东卫。反过来说,张准要是想从山东半岛走出去,同样需要经过这里。

因为这个原因,安东卫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除了古代屡屡在此爆发战争之外,现代也不例外。在抗日战争的最后三个月,日寇曾经疯狂的进攻安东卫,结果被八路军一个连击退。战后,总共是一百四十二人的一连八路军,只有十几个人幸存。而日寇和伪军,总共被消灭三百多人。以“安东卫”命名的一个连,后来成为PLA的王牌机械化部队(隶属38军)。前世的张准曾经和这个部队搞过对抗,对他们的历史多少知道一点。

在安东卫刚刚成立的时候,地位就和威海卫、天津卫一样的重要,在朝廷的兵部是记名的,属于需要重点照顾的卫所。这个重点照顾的意思,就是在人员、物资和编制上,都有所区别对待。甚至,在钱粮的拨付上,也是要优先供应的。

因为战略地位重要,安东卫的设置有些特别。别的卫都是管辖五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1120名军户,加起来大约是5600人左右。安东卫的编制,却是有些特殊的。安东卫同样是五个千户所,但是每个千户所的编制,却是1820名军户,加起来超过9000人。比其他的卫所足足多出一半不止。

由于军户的编制人数大大增加,随军携带的家属自然也大量的增加,人口的繁衍速度,也要比其他的卫所要快。到目前为止,整个安东卫的人口数量,足足超过十五万人。周围的莒(ju)南、日照、赣榆等县,和它完全不能相比。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安东卫一旦发生骚乱,就很容易波及到其他区域。当地的军户数量实在太多了。严格来讲,这些军户,都是军人,拿起武器是可以杀人的。要是他们好像洪水倾泻到周围的县,周围的县就要大受其害。难怪兖州府会如此的激烈反应。显然是担心这些流浪的军户,会进入兖州府。

有过闻香教起事的教训,现在的兖州府,对于流民,那是相当的敏感。闻香教两次起事,都裹挟了大量的流民,声势十分的惊人。对于流民都如此的敏感,更不要说流浪的军户了。陕西乱军为什么这么难扑灭,就是因为他们并不仅仅是农民,而是边军。高迎祥的部下,有很多人都出身边军,懂得基本的军事常识,很多人都是打仗的好手,有的还懂得军队训练,绝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农民。

“老爷,我们要占领安东卫吗?”柳如是轻轻的问道。

“占领?暂时还不是时候。”张准缓缓的说道。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控制安东卫,对张准绝对是有好处的。首先是夏河寨前所和东海中所的路上距离,进一步拉近了。如果海上有什么意外的话,陆地上也可以即时增援。同时,控制了安东卫以后,左右两边的日照、赣榆两县,基本也在虎贲军的控制范围之内了。换言之,控制了安东卫,就等于是控制了整个青州府的南部区域。

青州府的特点,就是南北分开。南部和北部的联系比较单薄。青州府的中部都是山区,道路不畅顺。想了解这些山区的情况,看看有多少山头的名称就知道了。朐山、牟山、方山、捂山、大岘山、箕屋山、长山、常山、马耳山……数不胜数,不胜枚举。中部的大岘山(即沂山)山顶,更是海拔1000多米。

一直以来,青州府的统治重点,都是在北面的青州城、乐安、临淄、博兴、高苑等地。南边的日照、莒南、诸城、蒙阴等各个县,和兖州府的关系,反而更亲密一些。兖州府也很愿意将自己的触手伸到青州府的南部来,获取利益。因此,这次安东卫发生动乱,兖州府反应这么快,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没有鞑子的到来,张准的下一步计划,其实就是控制安东卫。但是鞑子到来以后,张准的计划,就暂时搁浅了。因为目前的虎贲军使用兵力,有些紧张。十个步兵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三个骑兵营,有两个要监视登州城的动静,还有一个要随时应对闻香教,暂时腾不出太多的兵力对安东卫动手脚。

要控制安东卫,张准能临近出动的,只有驻扎在夏河寨前所的敏字营。敏字营的指挥使是尹风毅,下面管辖两个协,总共是六百人左右。以六百人的兵力,进攻安东卫,够不够?足够关键是在事后如何摆平事态。万一因为此事,又和朝廷撕破脸,虎贲军又要腹背受敌了。

严格来说,虎贲军进入安东卫,标志着张准又要公然的撕毁诏书了。他和朱大典的秘密协议,是上不了台面的,但是朝廷的诏书,却是公布天下的。张准既然接受了诏书,就要注意自己的信誉。这年头,信誉的确不值几个钱,不过,要是没有必要,还是不要公然的践踏信誉。须知道,信誉这东西,就好像是女人的处**,破坏容易建设难啊

安东卫是在青州府的地盘上,诏书中可没有提到让他兼管青州府的军务。要是他公然派兵过去,必然又是一番口舌之争。好像顾横波之类的,就是专门找张准的痛脚下手的。朝廷现在对张准要比以前重视多了,一旦事情闹大,必然是沸沸腾腾的一番攻讦。但是,放着这么一块肥肉不吃,张准肯定不会罢休的。好不容易安东卫才起了动乱,他要是不插上一脚,这怎么行?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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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皇太极见死不救?

“让尹风毅去干涉安东卫名义是帮助当地的军户,使他们免受战火的蹂躏。至于分田分地的政策,我们虎贲军不插手。我们是去帮助当地有困难的百姓的。我们不主动开枪。但是,一旦遭受袭击,我们有权力反击。”

张准果断的拍板。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有点日后帝国主义的味道了。我们不是要去占领安东卫,我们是去保护那里可怜的老百姓不受侵害……好熟悉的言辞。要是官兵来了,那些参与动乱的人群,能够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虎贲军来了,就不同样了。因为,他们是弱者的一方,是受保护的。处处都打着人权的名义,就是好啊到时候,在安东卫搞个军事禁区,外界的所有力量都不能进入,让安东卫自己解决,这不是很好吗?

“老爷,命令起草好了。”柳如是很快根据张准的意思,草拟了一份命令,然后递给张准过目。

“行。就这样发出去吧。”张准看过以后,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到位,尹风毅应该能够理会上头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说道。

命令迅速被发出去了。

转眼间,距离中秋节已经有三天。

三天的时间过去,张准又要离开黄县了。但是,不是回去莱州府,也不是前往安东卫,而是要去检查各地的战备。虎贲军获得登州府的地盘以后,占领了很多地方,作战的范围也扩大了很多。地盘大了,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复杂了。有些工作,有可能就被遗漏了。有些人,可能又要毛手毛脚了。作为虎贲军的最高领导人,张准当然要四处走走,到每个地方去亲自看一看,才能掌握最基本的情况。

黄县这边,局势已经基本稳定,有郝林勇坐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补充给闯字营的新兵,正在陆续到达。在老兵的带领下,守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何况,在登州城外面,还有两个骑兵营日夜监视。多尔衮要是敢出城,虎贲军就敢收拾他。从目前的情况判断,多尔衮肯定会乖乖的呆在城里,等待救援。

张准不能骑马,到各地去检查战备,的确有点麻烦。不过,没有关系,海军不是有船吗?海军直接派船在芙蓉岛靠边,然后将张准接上来,一路东行。虎贲军新控制的这些区域,全部都是靠海的,直接在海边上岸,就能到达这些区域。这就是提前大力发展海军的好处啊

现在的渤海湾区域,都是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在游弋,张准上船以后,自然没有什么风险。随行的,当然是狙击手分队了。不过,由于有太多的狙击手伤势尚未复原,因此,张准的身边,只有二十多人跟着,也算是轻车简从了。

“我们先去皇城岛。”张准对前来迎接自己的李绩成说道。

“明白”李绩成恭敬的回答。

皇城岛是张准视察战备的第一站。在这里,张准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皇城岛,刚好横在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之间,是渤海湾出口的要塞中的要塞。控制了皇城岛,就等于是彻底的控制了整个渤海湾出口。虎贲军海军控制了这里以后,船只呈放射性分布,来往辽东和山东的商船,根本逃不过这张天罗地网。

在张准到来之前,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已经控制了这里,还在岛上建立了仓库、码头、军营。其实,皇城岛原来属于东江镇的管辖,原来的东江镇明军在岛上就修建有码头、仓库、军营等。东江镇投降了鞑子以后,皇城岛上面还有五百的叛军驻扎。当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发起攻击的时候,这五百名的叛军,很快就被俘虏了。

船只很快到了皇城岛,留守在岛上的军官都前来迎接。不过,由于大部分的战船,都忙着在周围巡逻,拦截过往的鞑子船,因此,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各个高级军官,都全部不见。按照张准的命令,他们要在晚上才回来。

“陆良语,你们的收获不错啊”

张准对前来迎接自己的陆良语笑眯眯的说道。

“都是都督大人的本事。”

陆良语谦虚的说道。

“呵呵,也是你们的努力,才有今天的结果”

张准满意的说道。

“都督大人,请”

陆良语随即在前面引路,带着张准在岛上转了一周。

岛上全部都是堆积如山的物资,甚至还有几十匹尚未来得及运走的战马。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从鞑子的手上抢来的。由于往威海卫那边送,需要耗费一段时间,经常往威海卫送物资,会减少虎贲军海军在皇城岛周围的拦截力量。因此,在攻占了皇城岛以后,虎贲军海军就将这里当做是中转的仓库了。抢掠到的东西,首先集中在这里,然后再集体的转运到威海卫。

看着琳琅满目的军事物资,张准感慨的说道:“陆良语,有没有想过,我们也可以抢鞑子的东西?鞑子连续两次越过长城南下,大肆抢掠,心里一定爽的要死。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品尝一下物资被抢的味道了。”

陆良语笑着说道:“鞑子抢掠,是因为官兵太无能。几十万的官兵的,都挡不住几万的鞑子,丢我们汉人的脸。鞑子抢官兵的,我们抢鞑子的。东西最终还是回到我们自己的手上。”

张准颇有点唏嘘的点点头。

是啊,鞑子抢我们的,我们现在又抢回来了。东西,最终还是回到我们自己的手上。只是,被鞑子抢去的物资,我们可以抢回来。但是,被鞑子杀死的人呢?被鞑子焚烧的房屋呢?被鞑子摧残的妇女呢?要怎么才能弥补回来?

“这些战马,直接运到东良海口吧”

张准慢慢的将思绪收回来,随口说道。

“明白”

陆良语答应了。

东良海口就在黄县的附近,战船在那里靠岸以后,可以直接将战马送上岸,交给骑兵营。这样不但节约了路程,还不需要经过威海卫中转。战马直接交给骑兵营,可以更快的投入使用。至于其他的物资,暂时还继续运往威海卫。

当天晚上,虎贲军海军的各个军官,都按照之前的安排,准时的来到皇城岛。大家都是在下午的时候返航的。一下子,皇城岛的周围,多了很多的战船。有体型庞大的福船,有轻便灵活的苍山船。所有的战船上面,都悬挂着鲜红的虎贲军军旗。站在高处一看,港口桅杆如林,已经有一点海军强军的规模了。

当然,张准很清楚,这还远远不够。事实上,现在的虎贲军海军,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舰。只有剑牙舰出来以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战舰。目前的虎贲军海军,也就是欺负欺负不懂得水战的鞑子。

下船来的军官,都在互相打招呼,看今天又收拾了多少的敌人,缴获了多少的物资。黄世军、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他们都在其中。要是突然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海盗。事实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虎贲军海军做的就是海盗的活。

“大都督”

“大都督”

“大都督”

杨国华、周正宇、张海滨等三个海军指挥使,先后来到张准的面前,规规矩矩的向张准问好。

“干得不错”

“鞑子这次是真的肉痛了”

张准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笑眯眯的说道。

海军的三巨头都含笑点头。

这段时间,海军的收获,的确是太丰富了。在出征之前,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原来抢掠居然是这么容易的。在陆地上彪悍勇猛的鞑子,在海上完全是软脚虾。在陆地上要从鞑子的手上抢东西,肯定不容易。但是,到了海上,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他们三个人看来,鞑子进占登州城,完全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只看到了占领登州城的好处,却没有想过占据登州城的危险。现在,鞑子被困在登州城上里面,想要出战,不行。想要退走,同样不行。也不知道他们的日子会怎么样,想来不会怎么好过。

显然,鞑子不可能坐视多尔衮和多铎覆灭。多尔衮和多铎好歹也是野猪皮的儿子,要是就此在登州城玩完,对鞑子的士气,绝对是沉重的打击。因此,他们肯定会不断的派遣船只南下,继续向登州城输送物资,又或者是想办法将登州城的残存鞑子撤退出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是皇太极,也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解救多尔衮当中来。张准原来的计划没有成功,却也同样的将鞑子拉入了泥潭。这个泥潭,深不见底,吃人不吐骨头,除非皇太极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否则,想要逃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然而,皇太极可以见死不救吗?

一顿丰富的晚餐以后,张准开始给大家分析当前的局势。

在张准描述当前形势的时候,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所有军官,都竖起了耳朵,仔细的聆听。对于很多的虎贲军军官来说,张准的形势分析会,是他们学习和提高自身水平的良好途径。想要成为优秀的军官,一定要认真学习张准讲述的有关知识。

张准一直倡导,每个军官,都要懂得思考,都要懂得分析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能够提前预知危险的所在。危险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在危险到来之前,一定会有先兆。尤其是军事上的危险,绝对不可能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关键就在于你能不能注意到这些蛛丝马迹,并且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推断出敌人可能的秘密行动。

比如说,鞑子的两次入寇,都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来往大草原的商人,已经注意到,蒙古各个部落,都加强了对来往汉人的巡查,甚至将他们怀疑的汉人,都关押起来。这一切,要是延伸开来,就能察觉到,这是蒙古人在为鞑子穿越草原做准备,试图掩盖消息。

又比如说,蒙古人突然大量的采购食盐,又或者是囤积食盐,同样是准备长途奔袭的先兆。因为战马在长距离赶路以后,一定要饮用大量,才能缓解疲劳。由于战马的数量众多,每匹战马需要耗费的食盐数量很大,故总体消耗的食盐数量,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数字。只要是有心人,不难从食盐上发现问题。

要是能够将这些情况都综合起来,就很容易推测到,鞑子是准备有大动作了。然后针对性的展开侦察,鞑子的行动,根本不可能逃得过探子的眼睛。几万骑兵行动,怎么可能隐瞒?只可惜,大明朝是自己糊弄自己,不肯去注意这些蛛丝马迹。自身的情报部门又非常的不给力,那只好被偷袭了。

就这一点来说,袁崇焕做得也不到位。其实鞑子的第一次入寇,准备工作真的不咋样,保密工作也是相当的稀松平常,大军还没出发,很多人就知道目的地了。甚至都有蒙古人向袁崇焕通风报信了,结果袁崇焕根本不相信。最终,把自己的小命都葬送了。

周正宇有点担心的问道:“大人,万一鞑子不管登州城了呢?”

张准自信的说道:“不会的。”

周正宇虚心的问道:“大人,你能跟我们分析分析吗?”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原因很简单,皇太极和多尔衮、多铎有仇。”

周正宇等人都面面相觑。

皇太极和多尔衮、多铎有仇,不正好让他们死在登州城吗?见死不救,借刀杀人,不是最常见的除掉政敌的法子吗?

张准目光扫了所有人一眼,缓缓的说道:“可能有人会说,他们间有仇隙,那不是更好吗?刚好借这个机会除掉对方。有这个想法的人,都不懂得政治。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虚伪。政治的根本含义,就是我明明很想这么做,但是我就是不能这么直接的去做。”

“比如说,皇太极,很想除掉多尔衮和多铎。多尔衮和多铎死了,对他是有好处的。但是,他不能公开的动手。因为,政治上,皇太极必须树立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形象。他不能这样公开的打击自己的政敌。”

“要是他放弃了多尔衮和多铎,就等于是告诉其他的建虏贵族,以后你们要是出事,要是和我关系不好的,我都不管了。你们最好是死在那里,不要回来了。他要是这样做的话,他的皇位就坐不稳了。反对他的人会很多。”

“事实上,在建虏的奴酋里面,有相当部分的奴酋和皇太极的关系不是很好。鞑子内部的权力斗争同样非常的厉害,非常的冷酷。野猪皮还杀了自己的亲弟弟。皇太极也囚禁了阿敏。豪格一心想要控制更多的牛录。如果皇太极有这样的动作,必然会导致很多人心寒,从而和皇太极离心离德。”

“相反的,要是多尔衮、多铎和皇太极的关系很好,皇太极还可以果断的放弃,落得一个壮士断腕,大义灭亲的好形象。但是,很遗憾,他和多尔衮、多铎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因此,皇太极绝对不能坐视多尔衮、多铎不理。”

毛会晖虚心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鞑子绝对不会放弃登州城的,鞑子还要不断的向登州城输送人员和物资,对吗?”

张准肯定的说道:“你说对了”

毛会晖舒了一口气,随即轻松的说道:“那鞑子不断的南下,我们不断的拦截,鞑子岂不是完蛋了?我们只要控制了大海,鞑子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啊?”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鞑子没有这么傻。你们的目光,必须放得更加长远一点一旦鞑子决心解救登州城,必然会有一个全盘的计划。在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敌人的角度,看看敌人会怎么思考问题。”

微微顿了顿,张准目光一转,落在王成林的身上,意味深长的问道:“王成林,你说说,如果你是皇太极,你会怎么做?”

王成林想了好大一会儿,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船。”

张准又转头问凌四少:“你呢?”

凌四少同样为难的说道:“没有船……很难。”

张准扫了所有人一眼,提高声音说道:“你们都认为鞑子的手里,没有船,是吗?鞑子没有船,当然就无法解救登州城,是吗?”

大部分的军官都下意识的点点头,只有少部分的军官,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看看鞑子还可以从哪里搞到船只。要从辽东解救登州城,没有大量的船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目前的鞑子,的确不容易搞到船只啊

张准沉声说道:“鞑子的手里,的确是没有船。”

所有的军官,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张准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不等他们说话,张准又已经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你们的目光还是不够长远啊鞑子的手里没有船,不等于是鞑子的仆从军手里也没有船……你们想想,鞑子的仆从军里面,除了叛军,还有谁是他们的仆从军?

第505章 最危险的解救方式

王成林浑身一阵激灵,尖声叫出来:“朝鲜!朝鲜水师!”

其他人立刻反应过来了,齐齐叫道:“朝鲜水师!”

没错,鞋子的手上,的确是有水师的。

那就是朝鲜水师!

朝鲜既然已经成为了大金国的附属国,朝鲜的部分军队成了教子的仆从军,那么,很简单的,朝鲜水师当然也在鞋子的仆从军序列。从仆从军的角度来说,鞋子的确是有可能驱使朝鲜水师参战的。在黄县大战的时候,就有朝鲜仆从军出现。

偏偏虎贲军对于朝鲜水师的了解,还真是不多。有关朝鲜水师,对于在座的人来说,还真的是一个谜。毕竟,朝鲜水师,涉及到的是另外一个国家。以他们的高度,还无法接触到国与国之间的联系。

即使是张准,对朝鲜水师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在数十年前,在万历中后期,曾经发生迂声势浩大的援朝**战争。明军和朝鲜军队一起努力,撵走了日军。当时朝鲜出了一个大人物,就是全罗道水军指挥使李舜臣。在击退日军的过程中,大明水师提督陈磷率军和李舜臣一起作战,发挥了较大的作用。可惜,李舜臣和邓子龙一起,都在追击逃敌的时候,不幸牺牲了。

在李舜臣死了以后,朝鲜水师曾经消沉过,很快又变得默默无闻了。然而,和明军仅有的两支水师相比,朝鲜水师的实力,还是比较强大的。朝鲜一直对**都是非常警惕的,轻易不会削减水师的力量。不过,到底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就是张准都不是很清楚。

张准唯一知道的,就是朝鲜水师有一种很特别的船,叫做龟船。这是朝鲜水师特有的战船,能够抗拒一般火杭和小口径火炮的射击。在和小**水师对抗的时候,龟船是发挥了重大作用的。眼下,不知道朝鲜水师还有多少这样的龟船?

再且,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一旦鞋子下决心,积极利用朝鲜水师,整合东江镇和登州水师的降兵,大力发展水师的话,虎贲军想要进入辽东,难度就大了。甚至,轴子想要强行从海上解救登州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没错,目前的鞋子,的确是不懂得水战,上了船就两眼昏花,战斗力根本无法表现出来。可是,这一切都是可以训练的。没有人天生就是水兵,就好像没有人天生就是骑兵一样。但是,只要经过一定时间的训练,任何的正常人,包括鞋子,都是有可能变成水军的。就像汉人也可以变成出色的骑兵一样。

事实上,鞍子并不需要将自己变成水军,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投降的汉奸和朝鲜人(朝奸?)来组建水师,而鞋子本身继续保持骑射。说句非常丢脸的话,投靠鞋子的明军,数量实在是多了一点。被鞋子掳走的汉人数量就更多了。在辽东的鞍子人数可能只有几十万,汉人的人数,包括奴隶在内,恐怕也有几十万。

这几十万的汉人,加上几百万的朝鲜人,加上朝鲜全国的工匠、技术、港口、码头、造船厂,要组建一支丰战斗力水师,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张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现在就冲过去,将朝鲜的所有造船厂、军港、码头什么的全部毁掉吧?

鞋子要组建水师,还有一个张准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辽东有大量的木材。尤其是用来建造战船龙年的千年古木,都不知道有多少。相对于张准而言,教子造船的条件更加的优民在登州水师和东江镇投降以后,懂得造船的工匠也不少,这些人鞍子也是可以利用起来的。这些汉人工匠和朝鲜工匠混合在一起,就能**大量的战舰。

要是在以前,皇太极绝对不会这么做。鞍子绝对不可能发展海上力量。因为,骑射才是大金国的立国之本。鞍子甚至连火统都拒绝使用,怎么可能大力发展水军?满洲八旗陆地上的战斗力,才是顶呱呱的,在水面上,他们肯定不如陆地上来的厉害。但是,为了救回多尔襄和多释,皇太极必须这么做。

要将多尔衰和多释从登州城里面解救出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打破虎贲军海军的封锁。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很多鞋子以前不敢尝试,又或者是不愿意尝试的战斗方式,都必须使用出来。历史的发展轨道,在这里极有可能出现小小的分岔口。

张准缓缓的说道:“朝鲜水师距离我们很近。以前,我们和朝鲜的关系很好,朝鲜承认我们是宗主国。但是现在,朝鲜的宗主国是大金国,而不是我们大明。因此,朝鲜水师和我们之间,应该是敌对关系。这种关系的转变,带来了严重的后果。当初的皮岛,就是这样失去的。”

有关皮岛的失去,归根到底还是鞋子的压力。但是,不可否认,朝鲜在其中,也是起了坏作用的。皮岛原来是朝鲜的领土,毛文龙在此驻军,朝鲜一直都没有抵触,还相当的欢迎。皮岛附近的铁山地区,同样是明军的控制范围。因为,毛文发在此驻军,有效的保障了朝鲜的安全。

但是,这一切,在天启七年发生了变化。天启七年,皇太极派遣阿敏和济尔哈朗倾力攻打朝鲜,决心先将朝鲜臣服。当鞋子大举向朝鲜进军的时候,毛文龙为了自保,没有及时的向朝鲜提供支援。当然,也有可能是毛文龙的确没有干预的实力。因为,当是的鞍子兵力很强大,率军的还是战功卓著的阿敏。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最后的结果,都是痛苦的一一朝鲜不得不向耗子臣服。

朝鲜臣服鞋子以后,按照鞍子的要求,驱逐了铁山地区的明军。毛文龙被杀以后,继任的东江镇总兵官黄龙,显然没有毛文龙的本事和魄力。在轴子的压力下,朝鲜向明朝提出抗议,要求东江镇的所有明军,都撤出皮岛,还派遣朝鲜水师前往皮岛,对东江镇明军施加压力,最终,东江镇完全撤出了皮岛。

在撤出了皮岛以后,东江镇的总兵官驻地,转移到了大长山岛上面。从此,东江镇的辖区面积,大大减少,对鞋子的威胁,也降低了很多。最致命的是,东江镇再也不可能从朝鲜获得物资补给了~

以前,毛文龙大部分的物资,可都是来自朝鲜的。他甚至组织东江镇的明军,在朝鲜北部屯田,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这一切,现在都没有了。没有了来自朝鲜的物资,东江镇日益窘迫,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随后,朝鲜水师还进驻了皮岛,算是监视东江镇的明军。此外,在距离山东半岛最近的白翎岛,同样有朝鲜水师的驻扎。幸好,在朝鲜内部,还是有些人效忠明国,拒绝鞍子的。因此,朝鲜水师和东江镇,才没有发生直接的冲突。

作者注: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朝韩炮击,就是在这个白翎岛附近。)

可以说,要是朝鲜水师在鞋子的压力下西进的话,肯定是要和虎贲军海军发生冲突的。鞋子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除了朝鲜水师,他们没有其他的海上力量。投降鞍子的登州水师,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敢重用的。能够控制住登州水师在这个时候不反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现在,我们要考虑两个问题。第一个,要是朝鲜水师从皮岛出发,为鞋子提供护航,我们该怎么办?第二个,就是朝鲜水师直接从白翎岛出发,向我们发起挑战,我们又怎么办?”

“打!”

“打回去!”

“不管是谁,只要敢来惹咱们,都全部打回去!”

下面的军官七嘴八舌的叫起来。

管他什么朝鲜水师,鞍子水师,只要敢对虎贲军不利的,统统打回去。这是虎贲军一向的原则,就算是天王老子,要对我们不利的话,同样揍回去。

张准点点头,坚定不移的说道:“没错!无论是谁,只要是侵犯到我们的利益,我们都要坚决的打回去!这一点,无论是在以前,现在,又或者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我们的打击,要注意分寸。朝鲜不是我们的敌人。鞋子才是。在未来反击辽东-本文转自书书网tml-的战斗中,朝鲜还将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我们的战略,还是要尽可能的拉拢朝鲜,然后一起打击鞍子。”

“对于俘虏到的鞋子,我们要坚决予以清灭!但是,对于俘虏到的朝鲜人,我们耳以采取比较温和一点的措施。当然,要是死性不改,冥顽不顾,决心要给鞋子卖命的,我们同样是杀无赦!”

“既然我们下定决心,要将登州城的教子,死死的井锁在里面,那么,我们就要切断辽东和山东的一切联系。无论是谁,试图破坏我们的计划,都是我们的敌人。

既然是我们的敌人,就要毫不留情的消灭!记住,无论是谁!”

听到张准低沉的却又杀气腾腾的话,下面的军官,都情不自禁的浑身一凛。忽然间,他们意识到,海军的战场,已经进一步扩大了。海军的对手,不仅仅是叛军,不仅仅是鞋子,不仅仅是郑芝龙海盗集团,还多了一个朝鲜水师。无论是谁,只要你敢来惹事,我就敢揍你!这简直是要大杀四方啊!

不知不觉间,所有军官都觉得开始热血沸腾了。作为军人,他们需要的,不就是张准这样的命令吗?他们只负责打仗!至于如何纵横搏阖,如何合纵连横,那是张准和其他高层的事情。他们需要的,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命令!

尤其是黄世军等人,听到张准的话以后,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跟着这样的指挥官,就是省事了。根本不需要瞻前顾后的,根本不需要优柔寡断的,根本不需要犹豫再三的。一句话,只要是敌人,你们打就是了!显然,海军要对朝鲜动手了,偻寇还会远吗?

张准沉吟片刻,挥手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最后说道:“还有一个话题。如果靶子从海路上无法解救登州城,那他们会怎么办?”

毛会犹豫不定的说道:“走陆路?”

张准又看看其他的军官。

王成林试探着说道:“越过长城南下,深入山东?”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错!鞋子极有可能走陆路!直接深入山东,然后攻击我们的后背!”

他站起来,指着背后的军事地图,语调激昂的说道:“扯子的两次入寇,已经完全证明,他们在明国的内地,是完全没有敌手的。一旦轴子进入内地,官兵是完全阻挡不住的,他们肯定会让开大路,让鞋子长驱直入,然后直接杀到我们山东来。”

“从陆地上南下山东,不是不可能的事。上次,轴子都已经到了京师的南边,只要继续深入一步,就是黄河边了。过了黄河,就是山东了。黄河经常断流,根本无法阻挡鞋子骑兵。我不认为,济南府周围的明军,能够阻挡耻子的南下。”

“一般来说,扯子入寇以后,都要休息一段时间,整顿兵马,分配财富。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为了解救多尔襄和多锋。因此,教子可能更加积极的入寇。他们去年刚刚来过,今年说不定同样可以来。所以,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张准的这番说话,并不是在胡乱的推测,是有充分的事实根据的。在真实的历史上,在崇祯十一年,鞍子第四次入寇的时候,将会直接打到济南府,并且攻破济南城,掳走大量的人口,其中包括德王。为了拯救多尔衰和多释,皇太极完全有可能提前行动。

“要是鞋子南下山东,攻击我们的侧翼,我们有什么好办法?”张准目光横扫,最后落在黄世军的脸上,缓缓的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世军铿锵有力的说道。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余的军官,同样铿锵有力的叫起来。现在的虎贲军,还真是一点都不怕鞋子。

“好!”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张准随即宣布散会。

大部分的军官,依依不舍的散去。

当所有人都退散以后,张准才召集杨国华、周正宇、张海滨三人,小范围的商量一个更加危险的可能。当张准将这个危险的可能说出来以后,张海滨脸色有些惨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大都督......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怎么办?”

张准同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难得的有些僵硬,语调有些深沉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杨国华皱眉说道:“教子一定会这么做的,一定会的。”

周正宇的脸色也相当的严峻,缓缓的说道:“扯子凶残,不择手段,这样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的。官兵的战力,都在关宁防线,一旦轴子再次越过关宁防线南下,京畿地区都是要遭殃的,那里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张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是的,虎贲军可以不怕鞋子,但是其他人呢?

张准刚才提到的危险,就是担心鞋子用汉人来换取登州城的鞋子。

在辽东有大量的汉人奴隶,鞋子完全可以用他们来要求张准释放多尔襄、多释他们回去辽东。甚至,鞋子还可以继续入寇,在大同、宣府、北直隶一带,抓获更多的汉人,然后用这些汉人来迫使张准释放登州城的鞋子。这才是最危险的解救方式。

事实上,由于明军的**,鞋子的入寇,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抓到的人口更多。鞍子手上,有的是资源,有的是俘虏,有的是汉人。即使用一百个汉人来换一个鞋子,皇太极都是有本钱的~登州城内三千鞋子,换三十万汉人,皇太极肯定愿意。事情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换,还是不换?

换,张准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将多尔衷和多释包围在登州城,怎么能轻易的将他们放走?尤其是多尔襄。以后满清入关,多尔襄是绝对的主谋兼策划。满清入主中原,多尔襄乃是首功。不杀多尔衷,张准怎么都不甘心。

不换,又要承担天下的骂名。要是张准不答应换人,教子肯定会大开杀戒的。这是毫无疑问的。鞋子要让张准屈服,可以一路从长城边杀过来,一直杀到黄河边上。甚至,越过黄河,杀入山东境内。

杀人,要比掳人更加的简单快捷。鞋子每次寇,都能抓到二三十万的人口,更不要说单纯的杀人了。要是单纯杀人的话,轴子完全可以将北直隶大部分地区都变成无人区!

固然,鞋子大开杀戒,应该受指责的乃是皇帝,乃是朝廷,乃是**的明军。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张准真的能够坐视鞋子大开杀戒吗?这是不可能的。他无法做到这一点。因此,一旦皇太极采取这一招,他的唯一选择,就是放人。

头疼啊...

第二天早上,张准是被炮

第506章 击沉鞑子的运兵船!

第506章击沉鞑子的运兵船!

(0506)

“大人,我们拦截一艘鞑子船,可能是鞑子的运兵船。”

看到张准出现,张海滨马上向他报告。

“鞑子的运兵船?”

张准举起千里镜,下意识的自言自语。

难道鞑子的智力,居然下降了这么多?难道鞑子不知道,他们在水面上的战斗力,至少要比陆地上削减七成以上吗?他们居然试图直接将兵力输送到登州城?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要是真的如此,虎贲军海军倒是可以大展神威,将他们都全部沉入海底,干净省事,连尸体都不要掩埋。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隆隆的炮声传来,海面上硝烟弥漫。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战斗的发展。

这艘被虎贲军海军包围的鞑子运兵船,乃是一艘三号福船,装载有十门左右的火炮。在船舷的两侧,还能清晰的看到登州水师的标记。很明显,这艘三号福船,肯定是属于登州水师的。在投降鞑子以后,就成了鞑子的战船。鞑子自己肯定是没有战船的。

包围三号福船的,乃是四艘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还有一艘海沧船,总共是三十门左右的大炮。无论是炮火的密集度,还是炮弹的射击距离,都要远远比鞑子船厉害得多。尤其是在这样四面包围的情况下,处于包围圈中间的鞑子船,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在隆隆的炮声中,不断的有炮弹在天空掠过,然后狠狠的砸向对象。炮弹落在水面上,不断的激荡起高高的水柱。有的水柱直接飞溅到了战船的甲板上,海水哗啦啦的一扫,将甲板狠狠的洗刷一遍。所有没固定好的杂物或人员,又或者是人员的尸体,都被全部扫入大海里。

炮弹激荡起来的水柱,搅动了海水。附近的海水,都在不断的涌浪。中间的鞑子船,不断的调整航向,试图冲突包围圈。结果,混乱的动作,同样带动海浪涌动起来。于是,浪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演变成半米高的白色浪花,不断的拍打在所有的战船侧舷,发出嘭嘭嘭的沉闷的声音。

双方交战的距离,大约是在两三百米左右。对于海战来说,这样的距离,是非常近的。因此,虎贲军的战船,使用的都是葡萄弹又或者是链弹,试图尽可能的剿杀对方。葡萄弹的落点,也明显要密集很多。鞑子船的甲板上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因为,甲板上遍布弹珠,根本没有任何躲藏的机会。如果鞑子站在上面,绝对会被雨点一样的弹珠打得粉碎。

鞑子的运兵船被包围在其中,就好像是落入了陷阱里面的猎物,虽然不断的挣扎,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加剧了身上的伤势。更奇怪的是,从这艘鞑子船的反应来看,似乎完全是海战的生手在操纵。鞑子的很多行动,都让张准觉得非常的意外。

比如说,在该使用链弹的时候不用链弹,该使用葡萄弹的时候不使用葡萄弹。不要说登州水师的战兵,连这个最基本的战斗方式都不懂。因此,张准断定,这艘鞑子船上面,必然是有某些变故。要是自己手下的战船,出现这样的动作,张准一定会直接要船长下岗,甚至要将其送上军事法庭。这完全是乱弹琴嘛

无论是在战船本身的炮火,又或者是战船本身的机动性,鞑子船都完全不是苍山船和海沧船的对手。加上船上有一个生手在指挥,混乱使用弹种,因此,它最终被虎贲军海军击沉,是预料中的事情。唯一的问题,就是它会在什么时候沉没而已。

既然是预料中的事情,张准对其就没有特别的关注了。但是,忽然间,张准悄悄地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原来,他从千里镜里面看到,鞑子的运兵船上,居然不断的有人跳水。噗通噗通的,水花不断,好像是有人在争前恐后的逃命一样。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负责操纵这艘鞑子船的,应该是原来登州水师的官兵。主动跳水逃生的,应该也是他们。他们大概是感觉支撑不住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才会这样不约而同的集体跳水逃生。不过,张准潜意识里,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对。感觉他们的行动,好像实在是太一致了,简直就跟预先约好的一样。

在不断落下的炮弹中,跳水逃生的登州水师水手,奋力的向附近的虎贲军海军游过去。这时候是八月份,海水的温度,还在人体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因此,这些跳水的登州水师官兵,似乎运气都不错,很快就距离鞑子船有一定的距离了。奇怪的是,船上的鞑子,也没有射箭阻止他们逃离,当真又是怪事一桩。

随着大量人员的跳海逃生,那艘鞑子运兵船的炮火,是越来越微弱了。大炮的射击速度,还有射击准头,都是越来越差,感觉有点放空炮的味道。加上胡乱使用的弹种,鞑子船对周围的虎贲军战船,几乎没有任何的威胁。相反的,虎贲军的战船,却是不断的将各色各样的炮弹,都倾泻到这艘鞑子船的上面。

忽然间,鞑子船的左边侧舷,爆发一团的火光,跟着冒出大股的黑烟,好像还有人直接从炮窗飞了出来,然后砸落在海水中,飞溅起大量的水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一门火炮发生了炸膛事故,殃及周围的炮手,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形发生。

来自内部的爆炸,将三号福船的左边侧舷,炸出了一个大洞,至少有一个簸箕大小。外表看过去,漆黑一片。幸好破洞是在水线以上,否则,海水大量的涌入,这艘三号福船,直接就沉没了。这么大的洞,根本不可能堵住海水猛灌的。

“那些人跳海好像是主动的?”

张海滨有些诧异的问道。

很多人都看出问题来了。尽管这艘鞑子的运兵船,遭受到大量虎贲军海军战船的围攻,处于绝对的下风,但是,距离沉没,距离不得不弃船,还有一段时间。当时要击沉战船,主要是采取实心铁球猛砸的方式。要将一艘三号福船直接砸沉,起码需要命中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的铁球。换言之,大型的战船是很难沉没的。

按照一般的情况,水手没有可能这么快就弃船逃生。在船上总要比在海水里更加安全一点。在海水平静的表面下,蕴含的是无边无际的危险。因此,不到最后关头,是绝对不建议弃船逃生的。而且,同时跳水的人,实在是多了一点。就好像是事先有某种约定似的。

根据其他的一些情报,这艘鞑子的运兵船,好像是迷航了,才会出现在皇城岛的。迷航,这样的词语,在海上航行中,一点都不鲜见。暴风雨、磁力场变化、阴雨天、导航工具失灵等,都会导致迷航。在穿越海洋的过程中,因为迷航而发生的事故,不可胜数。但是,在渤海湾这样的区域,居然迷航,那就值得寻味了。

无论是牵星术,又或者是六分仪,又或者是最简单的司南,都足够让一个新手导航员,也能在渤海湾找到准确的航道。简单的说来,要在渤海湾迷航,难度很大。除非是没有任何导航工具的舢板。三号福船这样的船只,都安装有完整的导航装置,在渤海湾根本没有迷航的可能。这几天又没有暴风雨。

事实上,黄世军他们逃过来的时候,即使没有任何的导航工具,仅仅只有一艘破旧的舢板,同样没有迷航。因此,迷航这样的说法,在渤海湾区域,绝对是行不通的。既然不是迷航,那就是另有原因了。

嗯,更准确的来说,可能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否则,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不知道皇城岛的周围,有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出现?他们到这里来,简直就是送死的。既然船上载着大量的鞑子兵,还继续向这边来,只能说是脑残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炮声越发的猛烈,硝烟弥漫。

飘散的火药味,甚至来到了皇城岛的上空,张准等人都嗅到了浓郁的火药味。这时候从千里镜看出去,基本上看不到那艘鞑子船的完整轮廓了,都被浓浓的白烟给笼罩了。只有炮声还很清晰,还很密集。

在大量的登州水师官兵跳水逃生以后,战事完全是处于一边倒的状态。没有他们的帮助,船上的鞑子,连控船都有困难,更不要说有效的反击了。所有的虎贲军海军战船,都围着这艘鞑子的运兵船拼命的狂殴,不断的将一串串的炮弹打向鞑子船。就好像是一群的饿狼,包围住了一只可怜的绵羊,不停的对其进行蹂躏。

这一次,虎贲军海军所有的战船,使用的都是实心弹。实心弹打在鞑子船的侧舷上,不断地打出一个个的洞。涌动的海水,从这些破洞里不断的灌进去。还有战船故意往鞑子船自己爆炸造成的破洞里面大量的倾泻炮弹,试图从里面将船底击穿。

“咕噜”

“咕噜”

“咕噜”

在皇城岛这么远,张准仿佛也能听到海水不断灌入的声音。

如果是有经验的水手,损管措施得力的话,要将一个个的破洞弥补起来,是完全有可能的。所有的大型战船,都有随船的工匠,随时可以修补一般的破损。船底的破损很难修补,船舷的就要容易一些。然而,那艘鞑子船上看不到任何的损管反应,任凭海水不断的灌入,自然是大大的缩短了它的沉没时间。

“咕噜噜”

“叮咚”

“咕噜噜”

“叮咚”

大量灌入的海水,让这艘三号福船不断的下沉。由于要将船舱里面的空气赶出来,水面不断的冒泡,不断的发出好像是音乐一样的响声。还有大量的大大小小的漩涡产生,整个海面,都变得古怪起来。

海水很快淹没了船舱,将船舱里面的鞑子,都全部驱散到了甲板上。果然有一百多名的鞑子,个个都全副武装。弓箭、腰刀、长矛、皮帽、盔甲,一应俱全。他们还带有大量的备用箭矢。里面还至少有两个白甲兵和五六个红白甲兵。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指令。

虎贲军海军的攻击,暂时停止,大家都静静的围观这艘鞑子船的沉没。战事发展到现在,鞑子船的沉没已经是定局,只要虎贲军海军不出手相救,那艘船上的鞑子,就要全部死定了。虎贲军会出手相救吗?嘿嘿,这个问题就不需要回答了。

这时候,海水已经快要淹没鞑子船的甲板,处于甲板上面的鞑子,完全陷入了一片的混乱。有鞑子试图有样学样,好像别人一样跳水逃生,结果,他们很快就喝了一肚子的海水,然后悄悄的沉没了。也有鞑子干脆自杀,用箭头刺穿自己的胸膛,就好像是萧峰一样的悲壮。还有人拼命的顺着桅杆往上爬,试图苟延残喘。

但是,更多的鞑子,却是眼睁睁的看着海水,将自己全部吞没。他们看着海水吞没自己的双脚,然后下意识的向高处爬。结果,海水再次吞噬他们的双脚。他们不得不继续向高处爬。当爬无可爬的时候,涌动的海水,就慢慢的淹没了他们的全身。

最终,翻动的海水,淹没了这艘鞑子船的全部甲板,又慢慢的吞噬了高高的桅杆。当桅杆也全部消失在海面上的时候,偌大的海面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还有漂浮在漩涡当中的无数杂物。鞑子头上的皮帽,也有大量的漂浮在水面上。

在鞑子船刚刚沉没的时候,还有很多的鞑子,在漩涡里面不断的挣扎,扑腾出大量的混乱不堪的浪花。但是,他们很快就被漩涡吞没了。不懂得水性的鞑子,根本就无法在这样的漩涡挣脱开来,等待他们的命运,当然是全部沉入海水里面。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

【刚刚到家,网络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搞好,所以延误了。凌晨无法更新,现在及时补上。为了道歉,今天至少更新16000字,作为弥补。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十三会继续努力更新的】

第508章 叛军的心乱糟糟

第508章叛军的心乱糟糟

(0508)

明军从上到下,几乎都形成了一致的看法,想要完全消灭鞑子,是完全不可能的。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鞑子阻挡在关外,不让鞑子进入中原地区。但是,随着鞑子连续两次的入寇,这样的观念都被逐渐的改变了。因为,在鞑子的长途奔袭面前,关宁防线已经基本上失去作用了。

现在的明军,仅仅寄希望于鞑子入寇的时候,不要攻打大型的城镇,不要袭扰京师,不要让皇帝发火。鞑子在城镇的外面烧杀抢掠,明军是完全不管了,只等着鞑子烧杀抢掠够了以后,自己退走。鞑子毕竟是外来户,总不能在中原地区长住吧?

总的来说,大家的看法,都是逐渐的趋于悲观。绝望的沮丧的悲观。兵部每次在构思对鞑子作战方略的时候,都要找几个疯子来完成。因为,只要是稍微有点正常理智的人,都不相信明军能够打败鞑子,不相信明军能够有效的阻挡鞑子的入寇。

甚至,有人的想法更加的悲观。有人觉得,既然鞑子可以绕过山海关防线,直接进入中原地区烧杀抢掠。那么。鞑子入主中原,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一块来,中原的江山,就要改朝换代了。当然,有这样悲观想法的人不多。

当时的鞑子,想到的也只是烧杀抢掠,尽可能的虚弱明国的国力,尽可能的增强自己的国力,而不是直接入主中原。即使是皇太极,也没有想过要在中原建立自己的王朝。鞑子的每次作战,都是围绕烧杀抢掠进行的。

既然绝大部分的明军,都深信自己是无法战胜鞑子的,那么,在形势不利的话,选择投降,也就顺理成章了。反正,投降了鞑子以后,明国就算要惩罚他们的叛国罪,也没有丝毫的能力。登州水师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投降了鞑子。

在他们看来,投降鞑子以后,有鞑子罩着,一定不会吃亏的。鞑子这边,对于战功的分配,更加的公平。只要勇敢作战,获得的好处比原来更多。因此,有些叛军在投靠鞑子以后,作战更加的卖命。这也是后来满清能够顺利入关的主要因素。大部分的明军,都是被四顺王率领的叛军击溃的。

现在,虎贲军展现出比鞑子更强的战斗力,顿时将鞑子身上的光环,一下子剥落下来。叛军忽然发现,明国还是有办法清算他们的叛国罪行的。在明国的内部,还有人的战斗力,比鞑子更强。

比如说,这次的黄县大战,东江镇原来的两个参将,王庭瑞和袁安邦,就被鞑子杀了。人头还被高高的悬赏起来示众。可以说,明国是借虎贲军的手,而虎贲军又是借鞑子的手,清算了他们两个的叛国罪。这一点,恐怕是当初两人投降鞑子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的。

而那些被打死在黄县外面的叛军,同样被清算了。黄县大战,鞑子的损失惨重,叛军的损失也不少。根据不完全的统计,最少有三四千名叛军被打死又或者是被俘虏。狼狈不堪的孔有德,甚至连红夷大炮都不要了,可见当时的情势,是多么的危急。

没有人知道虎贲军为什么会这么厉害,没有人知道那个叫做张准的人为什么这么厉害。但是,他们知道结果。这个结果就是虎贲军完全打垮了鞑子。鞑子的两位贝勒,现在都被困在登州城里面等死。同时,在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的海面上,出现了大量的虎贲军海军战船,将登州城和鞑子的后方,完全的割裂开来。辽东的鞑子想要增援登州城,很难。登州城的鞑子要通过海路撤退,更是难上加难。

逐渐的有叛军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了。他们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虎贲军收拾鞑子都不费吹灰之力,更不要说收拾他们这些叛军了。一旦落在虎贲军的手上,叛军的下场,可想而知。原本是没有什么风险的投降行为,忽然变得非常的危险,前途也变得非常的渺茫。叛军的内心郁闷,可想而知。

后来,又有更加恐惧的消息传来。由于登州城的鞑子被围困,辽东的鞑子,必须组织力量解救。但是,鞑子没有自己的海上力量。如果要和虎贲军海战发生激战,必然是他们这些登州水师的降兵打前锋。换言之,就是他们被推到了和虎贲军作战的第一线。

当初,登州水师曾经在阮大铖的怂恿下,南下去找张准的麻烦。结果,双方在浮山城附近的海面,发生了激战。登州水师最终不敌虎贲军海军,被迫撤退。这已经是大半年之前的事情了。在半年以后,虎贲军海军,显然会更加的强大。而登州水师的实力,却是在不断地削弱当中。现在的登州水师,哪里还是虎贲军海军的对手?要是被鞑子推到第一线,和自杀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在各方面的作用下,有部分的叛军,开始寻找其他的出路。既然鞑子这边不安全了,那只有反正,又从鞑子这里脱离出去。他们的出路有三个。第一个,是投降朝廷,算是名副其实的反正。第二个,是投降虎贲军,做三姓家奴。第三个,就是闹独立,自己干自己的。

投降朝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朝廷的战斗力,和鞑子相比,简直连渣都不如。要是投靠朝廷,万一鞑子杀过来,他们抵挡不住,马上就要成为被鞑子屠杀的对象。出尔反尔,鞑子不将他们一个个都剁碎了喂狗才怪。因此,投降朝廷,是不可能的。

自己闹独立,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想要闹独立,就要有自己的地盘。问题是,他们现在是在辽东的地盘上,这里是鞑子的势力范围。他们要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就必须和鞑子开战。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他们有没有和鞑子开战的胆量和本领。向鞑子开战,根本就是自杀中的自杀,绝不可行。

唯一能够获得生路的地方,只有虎贲军。对于登州水师的官兵来说,虎贲军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所在。只要虎贲军答应接收他们,就算是鞑子,都奈何不了虎贲军。既然鞑子奈何不了虎贲军,当然无法来清算他们的出尔反尔了。当然,这仅仅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另外有部分人,觉得鞑子还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这次鞑子在黄县损失惨重,只是因为他们太大意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虎贲军未必能够继续击败鞑子。但是这部分的人员,对于别的同伴试图投靠虎贲军的行动,也是暗中默许的,因为,他们也想知道,虎贲军这边,到底有没有生路。

最终,在某些人的共同努力下,罗凯做了一次危险的行动,就是向虎贲军发起试探行动。既然要试探,那就要表现自己的诚意。表现自己诚意的最佳办法,莫过于投名状了。就算他们有天大的罪行不能饶恕,只要将鞑子的首级送上,相信小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刚好有一群鞑子要冒死到登州城去,解救城内的同伴,罗凯就主动的承接了运送的任务。通过登州水师内部的手脚,罗凯在自己的船上,集合了反正意念最强烈的一些人,然后将鞑子全部都“不动声色”的送到虎贲军的虎口里面。

船上总共是半个牛录的鞑子。要是在陆地上,凭借他们的勇敢和战术,肯定可以负隅顽抗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到了大海上,他们就成了软脚虾了。甚至,鞑子连自己悄悄地陷入虎贲军海军的包围圈,都毫无所觉。罗凯也故意任凭鞑子的牛录章京瞎指挥,加速了他们的灭亡。张准看到的奇怪现象,就是鞑子的头目乱指挥的结果。

当战斗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罗凯发出暗号,所有的水手,都跟着跳水逃生。这是他们预先商量好的。只要罗凯跳水,其他的水手,同样跟着跳水。鞑子想要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需要时间。事实上,鞑子可能根本就没有机会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虎贲军全部消灭了。

“这些鞑子为什么要来登州城?是谁给他们的命令?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多少的鞑子准备到来?你们登州水师的其他船只,还能够运送多少的鞑子?”张准缓缓的问道。

“没有人给他们命令,都是这些鞑子自己组织起来的。听说鞑子在黄县战败的消息,金州卫、复州卫的鞑子,都很混乱。有的人想要撤回去沈阳,有的人想要从沈阳得到增援,还有人想要南下,解救登州城的鞑子。因为所有的甲喇章京都被多尔衮带走了,所以,在金州卫和复州卫,官职最大的就是牛录章京,总共有二十个左右。”

“这二十个的牛录章京里面,关系非常的复杂。有的是皇太极安排的,有的是多尔衮的死忠,还有的是多铎的亲戚。大家纷争不断,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谁也无法统一行动。他们最终决定,各自分头行事。回去沈阳的回去沈阳,南下的南下,驻守原地的驻守原地,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我们登州水师的船只本来就不多,要是用来运载鞑子的话,一次最多运送八百名的鞑子。但是,东江镇的运输船很多,起码有四五十艘较大型的船只,一次就可以运输两千名鞑子。不过,这些船只都没有安装大炮,鞑子不是很放心,因此,只是用他们来运送物资。”

罗凯一一详细回答张准的询问。

他进一步介绍说,由于虎贲军海军成功的拦截了来往辽东和山东之间的绝大部分鞑子船只,所以辽东的鞑子,对于登州城的情况,并不是非常的了解。偶尔有鞑子的船只,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避过虎贲军海军的堵截,来往于辽东和山东之间,带来残缺不全的信息,也不能让辽东的鞑子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反而让他们感觉到更加的糊涂,更加的混乱。

信息缺少,自然是导致谣言满天飞。鞑子也是人,同样会产生谣言,同样会相信谣言的。黄县大战战败的消息传来,整个辽东地区南部,都是谣言满天飞。其中又以金州卫、复州卫、盖州卫、定辽右卫的传言最为复杂。因为这里是鞑子控制不久的区域,那里的民众,还没有完全臣服。无意中听到鞑子被打败的消息,他们当然要积极的传播谣言了。

有谣言说,多尔衮在黄县已经战死,现在是多铎在登州城负责指挥。还有谣言说,虎贲军正在集中全力,围攻登州城。从鞑子手上缴获过来的红夷大炮,正在日夜的炮击登州城。甚至,还有谣言说,登州城已经被虎贲军攻破,多尔衮和多铎等奴酋,要么是成了俘虏,要么是被打死了。其他的鞑子,要么被打死,要么是跳海自杀。

因为黄县大战,主要是在鞑子和虎贲军之间产生的。因此,有关张准和虎贲军的谣言,就更加的多了。有人说,张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专门吃鞑子的。有人甚至描绘了张准的塑像,就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手里正拿着血淋淋的鞑子的心脏。

有人说,张准是真龙转世,能够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在黄县,张准就是随手招来一阵的狂风暴雨,轻松的打败了鞑子。还有人说,张准是战神下凡,武功盖世,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灭掉所有的鞑子,多尔衮和多铎,就是被张准随手打死了。

所有的谣言,都是有板有眼,细节十足。而且,谣言和谣言之间,还有相互印证的作用在内,即使是比较理智的人,也不能不感觉的确是真的。如果有人仔细研究,就会察觉到这些传言,乃是某些有心人传播出来的,绝对不是一般的谣言。编织谣言的人,显然是个老手。比如说,某个叫做孙歆的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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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一个人头赎罪,两个人头立功

第509章一个人头赎罪,两个人头立功

(0509)

孙歆不但会盗墓,还曾经客串过算命先生,能说会道,舌灿莲花,死人都能说复生。根据黄县大战的消息,传播一些谣言,尤其是传播广大民众喜于乐见的谣言,自然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既然有人专门负责发布谣言,还推波助澜,辽东地区的谣言满天飞也就很正常了。

虎贲军的大部分战士,都没有文化,鞑子同样没有文化,甚至比虎贲军更加的没有文化。没有文化的人,往往比较容易相信神灵之类的说法,即使是奴酋也是如此。孙歆的谣言,就是针对这一点制造的,而且是越来越玄乎,越来越让鞑子信以为真。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这个样的至理名言,在鞑子的身上同样适用。

鞑子在黄县打败,就有很多奴酋认为是得罪了海龙王的结果。加上这些谣言的传播,相信的人就更多了。一直以来,鞑子都是陆地上的猛虎,是不适合在海洋上生存的。他们信仰的神灵,对大海是畏惧的。没有神灵的保佑,鞑子在大海上是没有战斗力的。

当初,多尔衮强力主张要诱降东江镇,直接踏上山东的地面。从战略的角度来说,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多尔衮没有考虑到海龙王的影响。准确来说,是没有考虑到海战的特殊性。他觉得,在地图上来看,辽东和山东半岛之间,就是一根手指大小的距离。鞑子英勇无比,这么一段小小的距离,怎么可能阻挡无畏的大金军?只要搬掉东江镇这座障碍,鞑子进入山东,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结果,鞑子在占领登州城以后不久,就在黄县遭受大败。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登州城的鞑子,前进不得,后退不得,完全是被困死在登州城里面了。这等于是宣告,包括多尔衮和多铎在内的所有鞑子,都没有了生机。有谣言说,这就是海龙王的报复。

虎贲军海军切断辽东和山东之间的关系,的确给海龙王的说法,增加了非常给力的证据。其实,大部分的鞑子,完全不清楚,辽东和山东之间的海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关海龙王的谣言,自然是信以为真了。

皇太极对此事当然是知道的。在虎贲军海军进入渤海湾区域的半个月以后,皇太极就准确的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皇太极最终决定,严禁封锁此事。他宁愿下面的鞑子相信海龙王的说法,也不能澄清是虎贲军海军在这里出现,将鞑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将实际的情况说出来,只会让鞑子的士气,更加受到打击。因为,鞑子如果是失败在神灵的手上,对于士气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如果说是失败在明国人的手上,大部分的鞑子,都将受不了。这样一来,有关海龙王的说法,就更加的尘嚣直上了。

“海龙王?”

张准忍不住有些好笑。

鞑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居然想到了海龙王。

这时候的张准,当然不会想到,海龙王的说法,和猫眼司的孙歆是有密切关系的。

“鞑子的增援又是怎么一回事?”

微微顿了顿,张准继续问道。

“正白旗和镶白旗的部分人,担心皇太极借机除掉这两个旗。要是他们的旗主真的死在了登州城,他们以后的日子就惨了。他们极有可能被调整到其他的旗下,成为别人的附庸。因此,他们私底下商量着,要将多尔衮和多铎两个奴酋救出来。”

罗凯委婉的说道。

原来,当初多尔衮和多铎南下的时候,皇太极出于某些不能公开说明的原因,通过自己的权力,扣留了部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主力。作为大金国的大汗,皇太极有这样的权力,多尔衮和多铎也无法公然拒绝。因此,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全部牛录,并没有全部南下,至少还有二十个左右的牛录,留在了辽东。

多尔衮是很精明的。他知道皇太极为什么要扣留这些牛录。因此,他在留下的牛录当中,安插了大量自己的心腹。要说到收买人心,多尔衮的能力,并不在皇太极之下。因此,正白旗和镶白旗大部分的牛录章京,对多尔衮和多铎,都是忠心耿耿的。

换言之,对于剩下的这些牛录,多尔衮也是比较有话语权的。即使和皇太极直接争斗,也不会太逊色。毕竟,正白旗和镶白旗都是努尔哈赤留给多尔衮和多铎兄弟的护身符,即使是皇太极,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否则,有可能引起其他旗主的不安。

刚开始的时候,多尔衮南下,可谓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南下的二十多个牛录,兵力已经足够。因此,皇太极和多尔衮对于这些牛录的争夺,暂时也就没有这么激烈。但是,现在,多尔衮和多铎,都被困在了登州城。这些牛录的去向,就成了焦点了。

毫无疑问,在皇太极的内心深处,绝对是希望多尔衮和多铎都不要回来了,最好是战死在登州城。然后,他给正白旗和镶白旗任命新的旗主。这样一来,正白旗和镶白旗,也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有这两旗的助力,在他百年之后,长子豪格继承汗位,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但是,大金国作为一个整体,皇太极的内心,其实是非常矛盾的。他的确是想要借机除掉多尔衮和多铎,去掉豪格继位的障碍。但是,多尔衮和多铎,毕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地位尊贵。要是坐视两人在登州城战死,整个大金国的士气,都要受到极大的影响。其他的旗主,担心重蹈覆辙,以后和皇太极打交道,肯定会非常的小心谨慎,这是皇太极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再说,对于明国来说,多尔衮和多铎的战死,绝对是最佳的宣传素材。大金国通过不懈的努力,才最终瓦解了明国大部分人的反抗意志,要是现在突然出来两个贝勒被打死的消息,明国的反抗劲头,肯定又要高涨几分。这对于鞑子以后的战斗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目前,皇太极正密谋公开称帝,和明国皇帝平起平坐。他需要内部和外部的条件支持。因此,皇太极绝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多尔衮和多铎两人战死。但是,要将两人解救出来,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深思熟虑之后,皇太极发给正白旗和镶白旗其他牛录章京的命令,是静候待命。这样的命令看起来很持重,谁也不能挑剔什么。

然而,这样持重的命令,对于被困在登州城内的多尔衮和多铎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在登州城的处境,就越是悲惨。别的不说,光是粮食,就是巨大的问题。残存的两千多鞑子,还有近万的叛军,都是要耗费粮食的。登州城的储备粮食,不可能支撑很长的时间。搞不好,最后是要人吃人的。因此,一些效忠多尔衮的鞑子,不等皇太极的命令,就决定南下。

这些鞑子对外界的情形,并没有清晰的了解,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试图渡过渤海湾,出现在登州城,为多尔衮和多铎带来助力。他们相信自己可以冲破虎贲军海军的封锁,成功的实现自己的目的。

罗凯等人,就是利用鞑子的有勇无谋,顺利的策划了这次的行动。那些被水淹死的鞑子,大概至死都不会知道,他们并不是“偶然”的“邂逅”虎贲军海军,而是掉入了别人精心策划的陷阱。

“你们的顾虑是什么?”

听完罗凯讲述全部的情况,张准的脸色明显的有些阴沉,一字一顿的缓缓的说道。其实,他是非常不喜欢登州水师的这些人的。在鞑子强势的时候,他们投靠鞑子。在虎贲军强势的时候,他们又想投靠虎贲军。这样的墙头草,虎贲军是绝对不需要的。

“只求大人能够放我们一条生路,不追究我们叛国的行为。从此以后,我们都会安安分分的,老老实实的做人,再也不当兵,再也不给任何人卖命了。”

罗凯知道戏肉到来了,急忙说道。他同样感觉到了,张准不愿意让他们加入虎贲军。至于原因,他当然也估计得到。没有人喜欢三姓家奴,张准同样如此。

“放你们一条生路,不难。你们希望不再当兵,不再给任何人卖命,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同样不难。但是,有一个条件。”

张准沉吟着说道。

“大人请说。”

罗凯极力忍住忐忑不安的心情,期待的问道。

“拿鞑子的人头来换只要一个鞑子的人头,就能赦免你们叛国的罪过。要是有两个鞑子的人头,就算是立功。比如说,你刚才的船上,有半个牛录的鞑子,大约是一百五十人。你们船员总共是七十多人,平均分摊下来,每个人都有两个鞑子的人头。因此,我不但可以赦免你们的罪行,还可以按照一个鞑子的首级奖励你们。”

“朝廷以前奖励你们多少银子,我也奖励你们多少银子。一个鞑子的首级五十两,足够你们在莱州府或者是登州府安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在登州府和莱州府安家,也可以另觅他处,甚至是出国定居都是可以的。”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脸上看不到什么特别的神色。其实,张准不喜欢自己提出来的条件。放过这些汉奸,绝不是张准的本意。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将这些人都从鞑子那里挖出来。要是拒绝了罗凯的请求,等于是将他们重新推回到鞑子的怀抱,白白的增强鞑子的实力。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张准的情绪。

“太谢谢了。”

罗凯喜出望外,语调有些激昂的说道。

他的试探计划终于获得了成功,获得了张准的肯定和答应。这样一来,叛军就有了生路。而且,还有可能过上稳定的生活。毫无疑问,这极大的加速了他们脱离鞑子的念头。

“你可以转告所有的曾经投靠鞑子的人,只要他们肯拿鞑子的人头来换,他们的罪过,都可以赦免,还可以立功。一个人头恕罪,两个人头立功,就是这样简单。”

张准脸色冷峻的说道。

“大人,我一定会将你的话带到的。”

罗凯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沉稳的说道。

张准果然是有担当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罗凯相信张准不会出尔反尔,他既然明确的表示,要实行这样的政策,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些想要反正的叛军,总算是有了一条光明的道路。他们其实都很清楚,以他们的朝秦暮楚,想要加入虎贲军,那是不可能了。虎贲军不会相信他们的人格。因此,他们的奢求,就是脱下戎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当然,这样光明的道路,想要最终达成,并不容易。投靠鞑子的叛军,有几万人,按照一个人头赎罪,两个人头立功的政策,要是全部的叛军反正,光是恕罪就需要至少好几万的鞑子首级。如果大家都想要立功,都想要拿五十两银子的话,鞑子的首级,可能要接近十万个。而鞑子的全部人口,也就是几十万,要是杀了几万个鞑子的首级,鞑子不元气大伤才怪。事实上,要是叛军真的杀了十万鞑子的壮丁,鞑子早就亡国灭种了。

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到,鞑子要是得知了这样的政策,对于所有的叛军,当然会严加提防。叛军的任何敏感行动,都可以导致鞑子采取果断的血腥的处置措施。双方的冲突厮杀甚至是单方面的屠杀,都是不可避免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消除,非常困难。

总之,无论如何,有一个人头赎罪,两个人头立功的政策在,鞑子再也不可能信任叛军。而叛军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取鞑子的人头。鞑子虽然战斗力彪悍,但是,万一落单,叛军还是有机会搞到几个人头的。大家零零散散的搞几个,鞑子的人数,也就在不断的持续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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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彩虹六号

送走了罗凯以后,张准即颁布命令,通知在全军实行一个人头恕罪,两个人头立功的政策。如果有叛军提着鞑子的人头到来,无论之前他做过什么,都可以饶恕。要是有更多的人头,就按照五十两银子的价格支付。换言之,虎贲军是对叛军敞开了投奔的大门。

但是,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想要加入虎贲军,都不接受。他们只有恢复平民的身份,老老实实的耕田过日。罗凯的担心的确没错,对于这些先是投降了鞑子,现在又从鞑子那边反正过来的人,张准不准备使用。最起码,不准备大规模使用。除非是对方才华突出又属于被动投降的行列。

命令下去以后,曾经引起一些轻微的波澜。很多人都觉得,张准对这些叛军,实在是太仁慈了,居然给了叛军改过自新的机会。有些叛军,比鞑子还要坏。对于这样的叛军,一定要赶尽杀绝,将他们的人头都挂在旗杆上示众。怎么能够白白的放过他们呢?

但是,更多的人,都对张准的命令,表示赞成。有人还称赞张准这道命令,有长远的战略眼光。尤其是张慎言等人,更是对张准的这个政策,深有戚戚焉。这才是对付鞑子的最佳办法。集合一切可以集合的力量,不断的削弱鞑子的实力,最终导致鞑子的垮台。

在张慎言等人看来,这道命令的实质,还是借刀杀人。无论是借鞑子的刀杀死叛军,又或者是借叛军的刀杀死鞑子,效果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谁被杀死,对于虎贲军来说,都只好好处,没有坏处。最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至于鞑子得知这道张准的这道命令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有情报送来,说是鞑子已经宣布在金州卫和复州卫两地实行戒严,有关叛军的营地,也加强了警戒。原本驻扎在沈阳和辽阳的叛军,营地也有轻微的调整。遗憾的是,在随后的数天时间里,暂时还没有更多的叛军带着鞑子的首级叛逃过来。

当然,张准一点都不着急。怀疑的种子种下去以后,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生根发芽。但是,种子一旦种下,一定会有收获的。就好像是鞑子成功的收获了袁崇焕一样,虎贲军不知道将收到什么样的礼物。一起都在于时间。

“大人,彩虹六号的情报来了。”

张准来到皇城岛的第三天,就有猫眼司的人急匆匆的送来绝密情报。情报是用非常严密的蜡丸封住的,只有尾指指尖大小。

“彩虹六号来情报了?~

张准的神色明显有些异样,随即恢复过来,让猫眼司的人先行离开,又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四周,这才慢慢的审阅情报。

他的行为如此谨慎,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彩虹六号,就是马轶的代号。这样的代号,除了张准,在这个年代,绝对没有别人想得出来。耻子想要冒充根本不可能的。但是,马轶潜伏的地方,乃是在鞑子的老巢沈阳。他的任何不经意的举动,都有可能导致马轶送命。

如果计算时间的话,就会发现,马轶前往辽东,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这是他发来的第一份情报。对于这份情报,张准的确是有几分期待的,不知道马轶在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现在想起来,张准还是觉得自已当初的决定,是带有浓郁的冒险性质的。只要马轶稍微犹豫,张准都可能取消马轶的辽东之行。但是,马轶勇敢的承接了这份危险的任务,张准才下定决心在辽东组建情报网的。

张准细心的将蜡丸捏碎,从里面将一张空白的纸条拉出来。纸条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信息。但是,当张准将纸条放在灯火上,轻轻烘烤以后,白纸上面就出现了细小的字迹。

“好!”

“干得好!”

“这个马集,果然是干大事的料!”

张准看完情报,激动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

马轶送来的情报,是关于鞑子的上层的。暂时还不知道,马轶是如何打探到鞑子上层的信息。但是,这次马轶送来的情报,的确是非常有价值。因为,这份情报,直接涉及到了鞑子内部的核心高层。他们,是决定鞑子未来走向的主要人物。

鞑子的内部乱了,争议很大,分歧很大,皇太极可能有大动作,这就是马轶送来的情报的主要内容。

黄县打败的消息,传到了沈阳,鞑子内部顿时乱套了。尽管外面的流言满天飞,作为鞑子的最高层人物,他们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准确的掌握到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伤亡人数。但是,在得知了真实的战况以后,他们宁愿相信谣言,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接近五千的大金军战死,简直就像是睛天霹雳,狠狠的砸在所有奴酋的脑门上。这样的损失,大金国立国至今,前所未有。甚至,从七大恨起兵反明以来,鞑子在所有的战斗战死人数,恐怕和这个数字也相差不了多少。鞑子的两次入寇,伤亡都是几百人而已。单纯计算死亡的人数,可能只有三四百人。而整个牛录全军覆没的,更是前所未有。

正白旗和镶白旗损失了这么多人勇士,简直是全军覆没了。没有二十年的时间,正白旗和镶白旗都休想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将损失的人口补充回来。换言之,在至少十年的时间里,大金国的八条桌腿,已经有两条是悬空了。这张八脚桌,暂时不会有坍塌的危险,却没有以前稳当了。

可以想见,这些消息对奴酋的冲击之大。奴酋之间,产生巨大的分歧和争议,也是意料中的事。皇太极的上位,本来就是充满了争议性的,鞑子内部不服气的人有很多。现在,鞑子遭受这么惨重的损失,有部分的奴酋,不免要认为是皇太极领导无能。多尔衷和多锋当然有责任,皇太极的责任同样重大。在努尔哈赤的年代,鞑子可没有遭受过如手机看此惨重的损失。

根据马轶的情报,目前,鞑子主要分为两种意见。

第一种,是以豪格为首的,是强烈的报复派。

他们叫嚣着立刻实施报复,对明国实行最大限度的报复行动。豪格叫嚣,要立刻兴兵,绕过关宁防线,直接从长城南下,然后远征山东,将张准和虎贲军打败。如果可能的话,还要在半路将明国的京师打下来。

作为皇太极宠爱的长子,豪格从小就眼高于顶,一般的人,根本不放在眼里。这一次,豪格远征归化城,成功的臣服了蒙古大草原。在战功上来说,的确是可以值得大书特书的,只要多尔襄的战功不超过他的话。现在,多尔衷惨败,豪格完胜,两相对比,豪格的战功,就显得更加的耀眼了。

在远征蒙古草原的时候,豪格显然并没有感觉到满足。林丹汗虽然号称是黄金家族的后人,其实并没有多少资产。蒙古人早就分裂成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林丹汗只是一个较大的部落首领而已。在这次战斗中,豪格抓到了几个林丹汗的遗孀,觉得她们的外貌还算可以,于是就带回来送给了皇太极,其中就包括娜木钟和巴特玛。因此,豪格更加得到皇太极的宠爱。

带养征服蒙古大草原的骄傲心理,豪格想要趁机发起一场针对明国的大规模进攻。以往的进攻,豪格都不是主帅,因为他还不够资格。但是,这一次,豪格有足够的资格担当主帅。因此,豪格决心要树立不世的功勋,让身边的所有人都仰慕自己。豪格不但想消灭张准和他的虎贲军,还希望直接将明国的京师打下来,尤其是后者。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明国的京师,都要比林丹汗的归化城富有得多。里面的金子、银子、女子,都是一百个归化城无法比拟的。只要攻克了京师,将里面的钱财和美女带走,鞑子至少可以数年时间享清福。而且,攻克明国的京师,等于是直接宣告明国的灭亡。努尔哈赤的七大恨,终于是实现了。

豪格的叫嚣,同时符合大多数奴酋的心理。以前,鞑子对于大明朝的抗争,实行的是枪打出头鸟的政策。只要你敢于抵抗,鞑子就舍得一定的代价消灭你。按照鞑子的说法,明国内部已经腐烂不堪,只有几枚残存的钉子,还在勉强的吃撑着大明国。鞑子只要将这几枚的钉子除掉,大明国这艘破船,就要彻底的沉没了。

比如说,赵率教。当初,在遵化,赵率教带领的明军,进行了坚决的抵抗。结果,遵化被攻破以后,鞑子屠城,将赵率教的部下,都全部杀死。在第二次入寇的时候,保安州知州阎生斗积极组织军民抵抗,结果,保安州同样被软子屠城,阎生斗被毁尸。

按照鞑子的策略,只要将敢于抵抗的明军大臣或大将都杀了,剩下的明军将领,又或者是冉国的高官,就没有抵抗的可能了。到时候.鞑子出入明国内外,都如入无人之境。这样一来,就可以顺利的抢掠到更多的物资。届时的鞑子,只有单纯的抢掠的想法,并没有入主中原的打算。即使是最嚣张的豪格,希望攻克明国的京师,也仅仅是想要抢夺钱财和美女而已。

事实上,鞑子的策略,的确是收到了极好的效果。经过鞑子的多次打击,那些有血气,有勇气,有胆量,有能力抗击鞑子的将领,都被消夹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军很多将领,基本上都是老乌龟,老滑头。面对鞑子的攻击,根本不敢主动迎战,生怕自己成为被鞑子重点打击的对象。其结果自然是鞑子来如纵横自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大明国,就好像是不设防的鸡笼,谁都可以伸手进来捏一把。

鞑子第二次入寇的时候,大明国软弱的一面,彻底暴露无遗。没有什么明军的将领,又或者是各地的高官,敢于主动抵抗鞑子的攻击了。那些高级的巡抚、总督、监军太监之类的,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坐视自已的辖地民众,被鞑子百般的蹂躏,都不敢有丝毫的主动攻击行为。

然而,就在鞑子暗暗庆幸自已的策略得逞的时候,明国却突然出了一个张准。从情报部门那里获知,这个张准,在黄县之前,就已经杀了不少的鞑子。因此,可以认定,此人和鞑子一定有不共戴天之仇。对于这样的人,只能从**上消灭。否则,采取其他任何的方式,都极有可能是徒劳无功的。

皇太极想的更加长远一点。现在明国的内部,也是乱糟糟的,有大量的农民军,正试图推翻明国的朝廷。这个张准,好像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是传言中的第三十七路反军。

明国朝廷对于国内动乱的镇压,相当不力。对于张准的镇压,更是惨败而归。

皇太极对历史的研究不多,却也知道,一旦明国换了朝廷,鞑子想要这么肆无忌惮的抢掠,那是绝对不可能了。而就目前看来,这个张准,是反军中比较可怕的一路。以张准目前的实力,就能够让精锐的靶子吃大亏,假以时日,那还得了?皇太极对于多尔襄的才华,是非常清楚的。连多尔襄都不是张准的对手,要是不及时除掉这个张准.天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除掉张准!”

“彻底消灭虎贲军!”

这是豪格为首的主战派叫嚣的主要口号。

第二种,是以阿济格为首的主和派。

阿济格和多尔衰、多释等人是亲兄弟,只是他的年龄,要稍微大一些。同时,它没有多尔襄的深沉忍耐,没有多释的年轻气盛,一往无前,因此,在三兄弟当中,他是比较默默无闻的。但是,默默无闻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自己的见解。

和豪格的咄咄逼人不同,阿济格委婉的表示,除了战争之外,还可以采取其他的办法,解决登州城的困局。因为,阿济格知道,张准在明国的内部,同样是不受欢迎的人。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已的盟友的想法,阿济格认为,在战争之外,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将多尔衰和多释,以及其他的大金军勇士要回来。这个别的办法,言下之意就是谈判,换人,又或者是用金钱赎人。

其实,兜来兜去,阿济格的意思,不过是先将多尔襄和多释救出来。至于以后以什么样的方式,再去找张准的麻烦,报仇雪恨,那是以后的事情。只要多尔襄和多锋等人能够撤离登州城,回到辽东,鞑子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怎么折腾都可以。

柳如是有些疑惑的问道:“老爷,怎么主战的不是阿济格,反而是皇太极和豪格呢?按理说,最关心多尔襄和多释安全的,应该是阿济格才对啊!皇太极和豪格,都恨不得多尔衰和多释从此消失。现在的情况,好像皇太极和豪格,行动要比阿济格积极得多。”

集准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是政治。”

看到柳如是好奇的身上,张准缓缓的说道:“皇太极要极力的塑造自己的形象,表明自已是一个能包容的君主。因此,他绝对不能对多尔襄和多释见死不救。但是,他绝对不是真的想要救出多尔衷和多锋。做出如此声势浩大的叫嚣报复行动,无疑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当然,不能排除鞑子去年品尝到甜头以后,准备在今年再来抢掠一般的可能。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要给我施加压力,不得不释放多尔襄和多释。”

“阿济格则是考虑到自己的亲兄弟生命安全。皇太极和豪格的行动,固然声势浩大,振奋人心,但是,大军作战,从准备到行动,需要一段时间。就是鞑子进入长城以后,一切顺利,多尔衷和多释,是否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还不好说。阿济格显然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建议采用特殊的方式,先将多尔襄和多释救出来。只要自己的兄弟先撤出来,其他的一切,都好说。哪怕是两个旗主都丢了,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柳如是疑惑的说道:“那么,鞑子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动作呢?”

张准慢慢的说道:“现在当然是以皇太极和豪格为主。”

柳如是有些担心舟说道:“那北国的防线,岂不是又危险了?”

张准脸色阴沉的点点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正是。”

柳如是情不自禁的看着北国的方向。

如果鞑子真的在未来几个月入寇的话,明军在北国的防线,能够顶住撤子的第三次入寇吗?

柳如是很没信心。

张准同样没有信心。

第511章 老天,虎贲军居然打到了长生岛!

辽东,渤海湾,长生岛。

长生岛是渤海湾东北面重要的岛屿,距离东面的陆地,只有很小一段水路,即使用最简陋的舟板都能够飘荡过去。因此,长生岛一般都被认为是复州卫的延伸,陆地上的鞍子,可以直接的控制这里。反过来说,控制了长生岛,同样可以严重威胁到复州卫。因此,长生岛的战略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之前的明军,还是之后的鞋子,都在这里驻扎有重兵。

复州湾,位于长兴岛的北面,是一个条件勉强过得去的港湾。以前的复州湾,曾经热闹非凡。在鞋子尚未占领复州卫的时候,这里是明军的重要后勤基地。大量来自内地的物资和人员,都是在长生岛的下船,然后进入辽东。在长生岛的上面,还建设有大量的物资仓库。复州湾里面,还有大明水师的专用码头。

当初,依靠长生岛的有利战略地位,明军在复州卫的战斗,是坚持了比较长时间的。尤其是毛文龙主政东江镇的时候,长生岛曾经令教子非常的头痛。后来,毛文龙被杀,袁崇焕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主动的撤退了长生岛的明军,将这里丢给了鞋子。

在教子占领复州卫以后,大明水师撤走,复州湾顿时变得异常的冷清。鞋子彻底的驱逐了长生岛上面的明军守军以后,暂时放弃了这里。而明军也没有及时的反扑。在过去的五六年时间里,长生岛都是荒岛。但是,在崇祯八年的七月以后,复州湾又逐渐的变得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长生岛上面也逐渐的热闹起来,长期驻扎的轨子数量,不断的增加。

在还没有修理完毕的港口里,停靠着大量的战船,数十根高高的桅杆,好像一根根的尖刺,刺入灰沉沉的天空。如果有知情人出现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些战船的上面,都有登州水师的标志。没错,这里就是登州水师的新基地。

作为登州水师的指挥使,郭林最近的心情非常的糟糕。糟糕的心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当然是从听说鞋子在黄县打败的时候。一听到虎贲军这个名词,郭林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当天和虎贲军海军遭遇的一幕幕场景,又重新浮现在他的面前。

登州水师投靠鞍子以后,就被强令转移到了复州湾驻扎。一方面是为了加强对登州水师的控制,防止有人捣乱,甚至是发动叛乱。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的防止登州水师遭受突然袭击。毕竟,登州水师在叛变以后,是受到明国的严厉声讨的。朝廷还下令天津水师,要将登州水师的叛国贼都抓回来的严惩。

尽管天津水师的实力同样很弱,真正和登州水师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轴子还是决定将登州水师转移到自己的直接保护之下。

复州湾的旁边,就是复州卫,驻扎有较多数量的鞋子。同时,在登州水师进驻复州湾以后,鞍子在长生岛上面,也安排了驻军。

为了加强对登州水师的监视,同时防止外来势力对登州水师的伤害,鞋子在复州湾南部的长生岛,部署了五百人。登州水师的指挥衙门,同样设置在长生岛的上面,直接受到教子的监视。登州水师的所有行动,都必须经过驻守鞋子的批准。换言之,郭林无论要做什么,都必须跟鞋子说一声,得到鞋子的许可,否则,就有可能被抓起来处死。

一早上,郭林出门来,准备和鞋子的头目沟通沟通,要他们向长生岛输送更多的茶叶。对于常年在海上航行的水手们来说,新鲜的青菜是非常奢侈的食物,很少能吃到的。为了防止坏血病,必须每天都喝茶水。但是,在明国不成问题的茶叶,在大金国却很成问题。大金国缺乏新鲜的蔬菜,同时缺乏足够的茶叶,哪怕是最劣质的茶叶。

明国的主要茶叶产区,是在福建、淅江、江西等江南地区,鞋子的抢掠,显然无法危及到这里。因此,每次鞋子抢掠到的茶叶,都是有限的。教子自身也需要消耗数量不少的茶叶。因此,他们是没有太多的茶叶,来供应给登州水师的。只能维持登州水师官兵最基本的需要。

驻守长生岛的鞋子头目,叫做敖善,属于正蓝旗,职位是甲喇章京。教善官职不大,脾气不小,对汉人总是非常的蔑视。正蓝旗的旗主,正是最近大出风头的皇太极长子豪格,也难怪敖善眼高于顶,趾高气扬。每次郭林去找这个敖善,敖善都好像狗熊一样的盯着他看,好像要将郭林当场生吞似的。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郭林根本不愿意去找这个敖善。

长生岛的上面,没有完善的房屋。原来的明军仓库,都被鞋子放火烧掉了。登州水师转移到这里以后,只能是露天宿营。幸好,当时的气候,普遍少雨,暂时没有大的问题。鞋子倒是不用露营,他们就驻扎在牛皮帐篷里面。其中最大的那个帐篷,就是教善的住所。

“库!”

想到要和狗熊一样的赦善打交道,郭林就有点头痛,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慢下来了。他慢腾腾的走到距离敖善帐篷大约四十五丈的地方,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

郭林本能的意识到应该是枪响,理智上却告诉自己不可能。同时,由于枪声来得非常的突然,郭林也无法断定,枪声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长生岛上的鞋子,都是弓箭刀枪,完全没有火统,哪里来的枪响?登州水师的所有火统,早就被鞋子集中起来,存放在仓库里面。没有鞋子的批准,登州水师根本找不到任何像样的武器。难道是鞋子有人在玩火统?

“砰!”

郭林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又听到一声枪响传来。

这一次,郭林听到了枪声的准确方向,他急忙向那边看过去。

“敌人!”

这一看不打紧,差点看得郭林两腿打颤。

原来,在他的前面,大约三四十丈远的地方,有小说就来一队鞋子的巡逻队。在枪响中,正好有一个鞋子萎靡倒地,鲜血飞溅。其他的鞋子则乱作一团,有人朝四周胡乱的放箭。从火统射击后冒出来的白烟判断,弹丸应该是从草丛的后面射出来的,只是草丛的后面,却看不到人影。

“砰!”

“砰!”

“砰!”

忽然间,又有几声枪响传来。

瞬间,又有几个鞋子相继倒地。

“有敌人进攻长生岛!

郭林的第一反应,就是长生岛来了强敌。

然而,他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详细情况,只能看到在草丛的背后,有火统射击完以后,飘荡起来的白烟。但是,由于草丛的阻挡,郭林看不到敌人到底是谁,又有多少人。长生岛由于太久没有人居住,很多草丛里的杂草,都要比人头还高了,隐藏少数的敌人,完全不成问题。

不但郭林看不清楚,就是遇袭的鞋子巡逻队,同样是看不清楚。鞋子在遭受袭击以后,盲目的朝草丛放箭,却遗憾的发现,他们的箭镞,还没有射到茂密的草丛,就自己从半空掉下来了。

“什么人?”

“谁敢到长生岛来撒野?”

鞋子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随着一声爆喝传来,敖善出现了。

教善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鞋子,乎里提着两把战斧,身后背着一把沉甸甸的长弓,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大狗熊。事实上,敖善不但擅长箭术,还擅长肉搏。等闲十几个明军,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边。只是,郭林在背后暗自诽谤,这个敖善的智力,最多只有十岁小孩左右。

“郭林!”

“是不是你的人?”

敖善看到郭林,顿时杀气腾腾的问道,手上的斧头一震一震的,斧散发着慑人的寒芒。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郭林的回答,稍微有些犹豫,马上就要对郭林不利。多尔衷对这些叛军比较看重,敖善却是另外一个极端。对于背叛自己主子的人,敖善从来都看不起。

“不是!”

牢林微微一怔,立刻本能的回答。

他感受到了敖善的杀气,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以免惹祸上身。

“不是你的人就好!”

“不然,我会叫他们都死在你的面前!”

教善恶狠狠的叫道。

他的名字里有个善字,完全是由于译音的关系,和善字的本身意义,没有任何的关联。相反的,所有的叛军,都知道长生岛的上面,有个非常凶残的鞋子头目,外形好像是大狗熊一样。据说这个鞋子头目在两次入寇的时候,都杀了大量的汉人。鞋子每次屠城,都有这个教善的份。

“不是我的人!”

“绝对不是我的人!”

在这样的要紧关头,郭林当然要一口撇清。

对于赦善这样的鞋子头目,郭林还是非常忌讳的。其实,在郭林的内心,已经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在投降鞋子以后,要和大狗熊一样的鞍子头目打交道,郭林是会认真考虑要不要投降鞋子的。只可惜,一失足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郭林现在想要回头,身上的污点,也已经无法洗清了。

“敌人来了!”

“抓住他们!”

敖善狠狠的瞪了郭林一眼,然后大声吆喝起来。

随着敖善的4喝,有大量的鞍子兵,从帐蓬里面钻出来。

这些驻守长生岛的鞋子,属于正蓝旗的序列,是豪格的人。而金州卫和复州卫,大部分的鞋子,却属于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序列。隶属于正蓝旗的他们,到来长生岛的主要目的,教子内部的人都心照不宣。因此,这些鞋子都是正蓝旗的精锐,只有两个牛录章京,却有超过三十人的白甲兵。可见,这两个牛录,是经过专门加强的。

“砰!”

“砰!”

“砰!”

突然间,又是连续几声枪响传来。

那些刚刚钻出来的鞋子,竟然又有好几个倒下。从草丛里面飞来的弹丸,准确打中了他们的身体要害,将他们直接打翻在地上。有些教子根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到地狱里面去了。残存的鞍子急忙散开,同时密切的监视着远处的草丛。

郭林躲在后面,悄悄的打量四周,发现开枪的敌人,依然是躲藏在草丛的后面。由于杂草太高太密,他只有火狭.射击以后冒出的白烟,却无法准备看到敌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嘎嘎!”

敖善气得呲牙裂嘴的,挥舞着手上的腰刀,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居然有人闯到长生岛的上面,对他们开枪射击,这实在是太猖檄了。最近几年来,在辽东,已经没有明军敢主动的挑衅鞍子了,一直都是鞋子主动去找明军的麻烦。他一定要好好的教元这些猖檄的明军。头脑简单的敖善,将来袭的敌人,当做是辽东锦州一带的明军了。

根据火统射击产生的白烟,鞋子的弓箭乎判定了敌人的位置,纷纷包抄过去。对付这些零星的明军,鞍子还是很有经验的,他们从不同的角度慢慢的摸过去,就好像是在靠近猎物一样。一旦猎物进入教子的弓箭射程,鞋子就会万箭齐发,将猎物彻底的终结。

“砰!”

“砰!”

“砰!”

然而,草丛里的猎物,显然是很危险的。只听到突然一声枪响,又有一个鞋子的弓箭手,一头栽倒在地上。随后,又是几声的枪响,又有更多的鞋子扑倒在地上,痛苦的蹬了蹬自己的双腿,就没有了声息。在他们的身边,弓箭、弯刀之类的武器,散落一地。

这一次,郭林终于是看到了袭击鞋子的人。

灰色的军装……

“是虎贲军!”

郭林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失声叫起来。

老天,虎贲军居然打到了长生岛!

对于这身奇特的灰色的军装,郭林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初,他被阮大城引诱南下的时候,就是被身穿这身灰色军装的人打败的,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因此,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这身的军装。

“虎贲军?”

“你说他们就是虎贲军?”

敖善顿时两眼发亮,

在多尔襄和多锋在黄县被打败的消息传来以后,鞋子对虎贲军三个字,是绝对不陌生了。在各色各样的谣言里面,虎贲军三个字,好像有某种魔力,可以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但是,真正见过虎贲军的人,却是没有多少。敖善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虎贲军。

“他们的确虎贲军!”

郭林晦涩的说道。

虎贲军为什么会出现在长生岛,郭林是无法推测的。但是,他敏锐的觉察到,虎贲军的到来,对于他并不是什么好事。幸好虎贲军要攻击的,乃是长生岛上面的鞋子,而不是复州湾里面的战船。否则,他绝对是凶多吉少。

罗凯等人进行的投石问路计划,他是知道一点点的,只是涉及不深。因为,敖善对他煎盯防,是非常严谨的,郭林不想惹麻烦上身。这次虎贲军突然到来,郭林也不知道罗凯等人是否已经和虎贲军取得联系。要是没有取得联系的话,虎贲军就杀上门来了,他们实在是太危险了。对于叛国贼,国人向来都是深恶痛绝的,一旦抓到,决不轻饶。

款善却没有丝毫感觉到危险。相反的,他竟然感觉到了兴奋。他非常庆幸,自己居然和虎贲军接触上了。在这个最节骨眼的时候,他要是能够消灭一群虎贲军,必然会引起上头的高度关注。

旗主豪格乃是皇太极的长子,深得皇太极的宠爱,只要豪格看上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虎贲军很厉害吗?不见得!敖善认为,黄县战败的原因,肯定是虎贲军使用了阴谋诡计,又或者是鞍子内部出现了问题。正白旗和镶白旗的那些白痴,居然被虎贲军打败,敖善是深深鄙视他们的。现在.他要用正蓝旗的勇士,狠狠的告诉虎贲军,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上去!”

“抓住他们!”

敖善歇斯戾里的吼叫起来。

大量的鞋子,向着虎贲军藏身的草丛冲过去。

“砰!”

突然间,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噗!”

一个鞋子的白甲兵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手里的弓箭散落一地。他倒下去以后,在身体的下面,才有鲜血慢慢的渗透出来。胸前的银白色盔甲,只有小小的一个破洞。

“砰!”

其他的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噗!”

又有一个鞋子的白甲兵,被放翻在地上,手里尽管还紧紧的握着弯刀,却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睛还睁得老大老大的,仿佛不相信自已居然会被这样打死。他还指望着,要亲手杀死几个虎贲军,为在黄县遇难的同伴报仇雪恨。没想到,自己反而是提前和同伴汇合去了。

“虎贲军……”

“太厉害了……”

郭林在后面看到,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第512章 鞑子又被钓鱼了……

这些来袭的虎贲军,实在是太狠了,一出手,就收拾了两个鞋子的白甲兵。对于鞋子白甲兵的厉害,郭林是非常清楚的。他虽然是水师参将,在步军里面也有不少的朋友。这些年,明军被鞋子打得一败涂地,丧师失地,惨不忍睹,对鞋子都快要产生恐惧症了。根据他们的说法,鞋子的白甲兵,乃是最恐怖的存在。要是明军和他们遭遇,下场一定非常的悲惨。

明军以前想要干掉两个鞋子的白甲兵,自身肯定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鞋子的白甲兵无论是远射还是肉搏,都是相当的厉害,身上的盔甲防护性能也不错,身边又有其他的鞋子跟随,明军想要杀死他们,的确不容易。不搭上几十条甚至是上百条的人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然,万一冒险成功,奖励也是非常丰厚的。一个鞋子的红甲兵,价值至少上百两银子,还可以直接官升一级。一个鞋子的白甲兵,恐怕要超过两百两银子,直接官禾两级。然而,奖励虽然丰厚,真正能实现的却是凤毛麟角。明军里面,有勇气和鞋子的白甲兵对抗,恐怕真的是十个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但是虎贲军只是两声枪响,就让两个教子白甲兵一命呜呼。在这个过程中,鞋子的白甲兵,就好像是两只被捏死的蚂蚁,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其他的鞍子,想要救援,同样是无能为力。难怪虎贲军能够在黄县收拾数千的鞋子,果然是厉害啊!

郭林情不自禁的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虎贲军越是厉害,对他们这些叛军来说,实在是不妙的消息。一旦他们落入虎贲军的手上,要清算他们的叛国行为,郭林相信自己一定会被公开的吊死在旗杆上。无奈之下,郭林只有寄希望于罗凯了。希望罗凯能够尽快的和虎贲军接触上,看看虎贲军给不给他们这些叛军一条生路吧。

转眼就有两个白甲兵被打倒,其他的鞋子,都情不自禁的一愣,随即又开始感觉到有些恐惧,奔跑的脚步,竟然情不自禁的放慢了一些。银白色的盔甲,是教子中防护性能最好的盔甲。要是连白甲兵都抵挡不住虎贲军的火镀射击,他们这样冲上去,岂不是白白的送死?艳们可以极度鄙视明军的火兢,却不能不重视虎贲军的火统。虎贲军的火镝实在是太厉害了。

敖善同样感觉到一阵不由自主的震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麾下的两个白摆牙喇,居然还没有靠近虎贲军,就被对方给打死了。在鞍子的编制里面,想要穿上这身银白色的盔甲,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但要有过人的功夫,还要有出色的战功。每个牛录原则上只有十个名额,最多不会超过十二个。

他麾下的两个牛录,经过特别的加强,也不过才有三十个白摆牙喇。敖善对于这三十个白摆牙喇是非常重视的,轻易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但是现在,随着一声枪响,居然就有两个白摆牙喇倒在地下了。这样的损失,简直是前所未有。难怪其他的鞋子要犹豫。虎贲军的火统,的确是太厉害了。

“他们的人数不多!”

“杀了他们!”

忽然间,敖善凶悍的叫起来。

原来,通过虎贲军的枪声,他察觉到,虎贲军的人数不会很多,最多只有二三十人。长生岛的上面,有五百名鞍子,大部分都是弓箭手,在兵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尽管损失了两个每摆牙喇,还损失了十几个其他的勇士,但是,依靠剩下的兵力,敖善相信,自己绝对可以让少数的虎贲军吃不了兜着走。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耻子的弓箭手,一边向草丛方向不断的前进,一边不断的放箭。

这些鞋子,都是正蓝旗的精锐,意识到虎贲军只有少数人以后,他们的勇气立刻上来了。密集的箭雨,不断的向草丛方向靠近。有些臂力大的鞋子白早兵,已经将箭镞射到了草丛的前面,距离虎贲军藏身的地方,已经非常近了。

在所有的战斗里面,最活跃的都是教子的白甲兵。他们凭借自身的出色杀人技巧,还有良好的盔甲防护性能,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抢夺战功。现在,也是如此。大部分的白甲兵都不遗余力的向草丛方向靠近,试图将里面的虎贲军消灭掉。

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是他们能清灭,甚至是俘虏一些虎贲军的话,绝对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就连皇太极都要亲自接见他们的。黄县的战斗失利,对大金国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只要听到虎贲军三个字,大金国的勇士就要暴跳如雷。

“砰!”

“砰!”

“砰!”

在教子接近的过程中,虎贲军不断开枪。

不断有鞋子弓箭手被打死,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然后死翘翘扑在地上不会动了。一会儿的功夫,鞋子就被打死了二三十人。这些被打死的鞑子,大部分都是白甲兵和红甲兵,谁叫他们最容易被发现呢?不打他们打谁?

但是,鞋子的数量很多,虎贲军的人数很少,即使有虎贲统这样的厉害火器,也无法完全阻挡鞍子的攻击。在损失了好几个白甲兵和十几个的红甲兵以后,教子开始接近草丛了。当距离接近到只有不足二十丈的时候,虎贲军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开始迅速的后撤。

鞋子的气焰,顿时更加的嚣张了。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就是一些零散的虎贲军!还以为虎贲军有多么的厉害,原来也就是银样蜡枪头!妈的,这些虎贲军居然敢闯到长生岛上来撒野,简直是不要命了。要是让他们逃脱,长生岛上的鞋子,都没有脸再见人了。

“追!”

“追上去!”

“剁碎了那些汉狗!”

敖善两眼通红,恶狠狠地叫道。

只有二三十人的虎贲军,居然敢上来长生岛偷小说就来手打袭大金国的勇士,还残杀了好几个白摆牙喇,真是太可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他抓到这些可恶的虎贲军,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的剥碎、碾碎、粉碎,挫骨扬灰,全部都撒到大海里面去,不留丝毫的痕迹。你以为我们正蓝旗的人,是正白旗和镶白旗那些废物吗?

“嘎嘎!”

“追上去!”

“杀了她们!”

发现虎贲军试图逃跑,敖善在后面高叫,要所有的鞋子,立刻追上去。他自己也抄起背后的弓箭,率先追了上去。这样的战功,他可不能轻易的让给别人。他至少要亲手杀死一个虎贲军。

发现虎贲军的人数很少,还被他们打得抱头鼠窜了,全部的鞋子顿时来劲了,一个个都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正白旗和镶白旗在黄县被虎贲军打败,对大金国的士气,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打击,现在,整个大金国,都处于比较低沉的状态。每个鞋子都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根本够不到虎贲军。

要是他们正蓝旗的勇士,能够在长生岛消灭这些虎贲军,一定会成为极其耀眼的战功,上头的赏赐,绝对是丰硕无比的。正蓝旗的旗主豪格,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战功。只要部下能够立功,豪格绝对不会吞毒赏赐。因此,几十个鞋子立刻气势汹汹的扑过去,发誓要将这些虎贲军抓住。

大量的鞋子,好像疯子一样,死死地跟在虎贲军的后面。前面的虎贲军,一味的只想逃命,连转身射击的机会都没有。双方你追我赶的,向长生岛的东面快速的跑过去。一会儿的时间,双方就跑出了几百丈的距离。

长生岛好东面,草丛越来越少,地形越来越开阔,双方的奔跑速度就更快了。

所有的鞋子,都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向前追赶,个个都恨不得自己的爹娘都生两条腿。而前面的虎贲军,同样是撒开脚丫就跑,有多快就跑多快。跑着跑着,还有虎贲军士兵随手扔掉一些多余的杂物,以减轻身上的负担。这样一来,后面追赶的鞋子,就更加相信,前面的这些虎贲军,的确是被打得狼狈逃窜了。

郭林跟在鞋子队伍的后面,也悄悄地跟了上去。当然,为了自己的小命起见,他不敢靠得太近。上了一片坡地以后,忽然间,郭林感觉自己的面前,视野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平坦的海滩。在海滩上,大概有二十个虎贲军士兵,正在拼命的向海边奔跑。而在海滩的外面,停着两艘舟板。而在更远的地方,还有几艘虎贲军的战船。

对于虎贲军的战船,郭林可谓是记忆犹新。一看到那些战船上面悬挂的红色军旗,郭林划青不自禁的停住了尾随的脚步。一看到虎贲军的战船,郭林的脑海里,就蓦然涌起很不好的感觉。没错,虎贲军的确是出现在了长生岛。但是,虎贲军没有理由这么狼狈逃窜的。反常即为妖。虎贲军一定是在施展什么阴谋。

没错!阴谋!虎贲军一定有什么阴谋!

那些在前面逃跑的虎贲军士兵,急匆匆的跑到岸边,迅速的登上艇板,舟板上早就有人在等候着,等人员全部上齐,立刻奋力划桨,舟板就迅速的远去了。海面上,只留下两条不断荡漾开来的涟漪,仿佛是在嘲笑后面的鞋子,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后面追赶的鞋子,急忙放箭,结果,箭镞都落在了舟板的后面,最近的距离也有五丈,根本射不到舷板的上面。但是,心有不甘的教子,依然持续不断的向海里放箭。一枚枚的箭镞,不断的落在海水里,溅起一串串的浪花。眼看到手的鸭子都飞掉了,这些鞋子当然气得不行。胡乱的放箭,就当是发泄内心的怒火了。

敖善等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岸边,发现触板已经离开岸边,他们显然是不可能抓到对方了。心中的愤懑,当真是可想而知。敖善简直是气炸了。这些可恨的汉狗!不少的鞋子都举起手中的箭镞,向虎贲军表示自己的蔑也怒气冲冲的大喊大叫,也不知道是在叫什么。有错的话,应该是在叫虎贲军有胆量的话,就上来和大金国的勇士,狠狠的比拼一场,不要做缩头乌龟。

然而,郭林却是狠狠的皱了皱眉头。这些鞋子,简直是找死啊!你们没有看到,远处的虎贲军战船,全部都是侧舷对着沙滩的吗?这时候居然还逗留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沙滩上,是想要挨炮船的屠杀吗?一阵铺天盖地的葡苟弹下来,沙滩上的鞋子,只怕要挂掉一半。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果然,郭林的念头才刚刚闪现,虎贲军战船就开炮了。

一团团的火光,一声声的巨响,一枚枚的葡苟弹向软子所在的沙滩,狠狠的砸过来。很快,大量的葡萄弹弹珠,被倾泻到沙滩的上面。接近二十门火炮一起发射葡萄弹,舟力还是很强的,何况,战船和沙滩的距离,不会超过八十丈。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瞬间,沙滩上的鞋子,就被扫倒了一片。

在空无一物的沙滩上,教子根本没有任何躲藏的机会。葡萄弹的弹珠只要是落在教子的人群中,就要造成伤亡。大部分鞋子身上的盔甲,都挡不住弹珠的溅射。猝不及防的鞋子,只要被弹珠打中,非死即伤。只有少部分幸运的人,没有被弹珠射中,急忙趴在地上1不敢乱动。

有些被弹珠打中的人,失去了意识,竟然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浑身都是鲜血。又有些人被多枚的弹珠打中,身体直接被打碎,残缺不全。又有人的四肢被飞溅的弹珠打断,落在旁边。又有人的五脏六腑都被弹珠打出来,肠子拖得满地都是。又有人被弹珠直接打碎了脑袋,脑浆迸裂,红的白的都同时飞出来,浑身上下同样是浑身血淋淋p的。

原本洁白的沙滩,顿时变得一片的狼籍。鲜血不断的被飞溅出来,在洁白的沙滩上流淌,将沙滩完全染红了。原本凶悍叫嚣的耻子,顿时发出一阵的惨叫。整个沙滩,就好像是阿鼻地狱一样,惨不忍睹。

敖善本人,也被葡劳弹直接打中了左边的小腿,鲜血从小腿的位置徊归而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小腿骨头,是被弹珠砸断了。幸好,他只是被打伤,没有被打死。但是,敖善宁愿自己死了好过。小腿腿骨被打弊,意味着他的战斗力,就要削减一大半,以后再也不可能驰骋疆场了。对于一个热爱杀戮的凶残的鞋子来说,这样的结果,简直被杀了他还难受。

更可恶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小片的沙滩,居然是死亡的陷阱。现在,遭受伤害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的部下。他的目光所及,看到至少有三个白摆牙喇,被弹珠打中,惨叫着倒下去,银白色的盔甲都被染成了红色,眼看是活不成了。穿着防护性能最好的盔甲的白摆牙喇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的教子了。

“跑啊!”

“赶紧脱离大炮的射程!”

敖善歇斯底里的拼命吼叫起来。

那些残存的鞋子,急挂转身向后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顾了。对于明军的炮火,鞍子是深知厉害的,要是他们不顾一切的向敌人的炮火发起进攻,那不是勇敢,那是愚蠢。

再说,别人是在海上发炮,他们只有挨打的份。这时候要是不迅速的撤离,那就真的是要全军覆没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第二轮的葡苟弹又到了。

这一次,葡萄弹覆盖在血淋淋的沙滩上,继续制造死亡。那些被打死的教子,身上又多了一个或多个的血洞,有很多的鲜血流淌出来,在沙滩上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溪流,然后流入海水里。原本碧绿的海水,也被慢典的染红了。海浪不断的涌上来,翻卷起来的浪花,也是暗红色的,触目惊心。

而那些尚未断气的鞋子,却是被弹珠打中,彻底的被送入地狱。这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好事。最起码,终结了他们的痛苦。只有极少数运气好的人,没有被弹珠打中,只有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对于他们来说,这反而是坏事,他们宁愿死了好过。

敖善无疑就是运气好的人。他被第一轮的葡苟弹弹珠打中左边的小、腿,腿骨断了,又被第二轮的葡苟弹弹珠打中右边的小腿,腿骨同样断了。双腿被打断的他,居然还没有断气。他拖着残废的双腿,努力的想要挣扎起来。结果,他遗憾的失败了。他只能无奈的看着虎贲军的战船,在尽情的蹂躏他们。他相信,要是虎贲军的第三轮葡萄弹下来,他应该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第513章 轻轻的刺一下鞑子的菊花

倒在血泊里等死的敖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痛苦、绝望、憋屈、无知…什么都有。这样的心情,真是从来没有过。以前,他从来没有卓试过被动挨打的滋味。或许,被他们尽情蹂躏的明军,在绝望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从血泊里看出去,敖善觉得虎贲军的军旗,特别的碍眼。那面红色的旗帜,有点像是鞋子的正红旗或镶红旗。然而,在旗帜的中间,有个大大的六角星。敖善不知道那个六角星代表什么意思,却感觉上面的六个角,都特别的尖锐,仿佛随时可以刺穿辽东的心脏。

“换实心弹!”

“继续射击!”

在虎贲军的战船上,有人冷峻的命令。

教子想跑,看运气吧。要是被实心弹砸中,只能说是你们倒霎。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隆隆的炮声继续持续不断的响起来。

一发一发的实心弹,从炮膛里呼啸而出,向逃亡中的鞋子砸过去。

隐约间,好像有零星的鞋子,被实心弹砸中,扑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实心弹的威力,要比葡萄弹的弹珠厉害得多。哪怕你身上穿着手指厚舟盔甲,一炮过去,同样可以将你打得粉身碎骨。只要被打中,就是一命呜呼或者是严重伤残的结果。当然,实心弹要击中移动的目标,非常不容易。

“大人,教子都退走了!”

李绩成来到张准的面前,低声报告。

“嗯,我看到了。”

张准举着千里镜,点点头说道。

刚才的一切,他都全部看在眼里了。他很喜欢这样的战斗。在虎贲军海军的两轮葡萄弹下面,长生岛上的教子,至少折损了一百几十人。长生岛的位置,差不多相当于鞋子的菊花,属于非常敏感的区域。现在,虎贲军轻轻的拿针刺一下鞋子的菊花,不知道鞋子会有什么反应?相信教子的感觉一定很好。

教子总是有点蠢蠢的,一看到虎贲军撤退,就不顾一切的追上来,连穷寇莫追的道理都不懂。当然,不是鞋子不懂,而是鞋子不怕。教子在以前的战斗中,已经赢得太多的胜利,根本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了。即使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也不会放在心上。天底下,哪有能奈何鞋子的寇呢?

其实,虎贲军上岸的,只有二十个狙击乎。从兵力来说,简直是不值一哂的。但是,他们成功的将大量的教子,诱使到了空旷的海滩上,然后早就摆好阵势的虎贲军战船,立刻开炮,使用葡萄弹密集的杀伤鞋子,这样的战斗方式,不过是钓鱼的变种罢了。但是,辽东的鞋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上当了。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兵力调动上的原因,张准手上的机动力量实在是不多。否则,要是还有几艘苍山船前来配合,长生岛上的鞋子,至少要灭掉一半以上。

海军陆战队也是。要是能腾出两百人的海军陆战队,张准甚至可以将长生岛的鞍子,都全部灭掉。

不过,没有关系。饭咬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来。只要每次战斗都能干掉一百多个教子,持之以恒的话,鞋子将会被慢慢的消耗掉。教子自身的人口补充、资源补充,都是严重的问题。虎贲军就是要揪紧这一点痛下杀手。不管采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杀鞋子的.就是好手段。

“大人,要上岸去检查鞋子的尸体吗?”李绩成又来请示。

“不要,这样就好。鞋子的伤员是越多越好。“张准淡淡的说道。

要是将长生岛的鞋子都全部灭掉,鞋子将尸体都掩盖了以后,反而更加容易封锁消息。而伤员的数量多,消息就不容易封锁了。这么多的伤员,以鞋子的医疗条件,必须转移到沈阳老巢才能医治。在转移的过程中,必须会有很多汉人亲眼目睹这些教子的惨状。

在辽东,负责打杂的,负责给鞋子看病的,基本上都是汉人。尤其是郎中大夫之类的,主要都是汉人。张准就是要让这些汉人看到轨子的惨状,知道辽东沿海的鞋子已经受到了虎贲军的打击。

只要有少部分的汉人亲眼目睹鞋子的惨状,相信在不用多久,整个辽东的人都会知道,虎贲军已经开始袭扰辽东的南部海岸了。换言之,鞋子将要受到主动的进攻。辽东,已经不再安全。鞋子在辽东.也不可能再一手遮天。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金州卫?”李绩成又说道。

“好!”张准点点头。

李绩成于是发出命令,船队缓缓的转向,向着东南方驶过去。

张准带领的船队,只有李绩成的旗舰,还有三艘护航的苍山船。这样的兵力,的确是非常弱小的。全部的大炮数量加起来,只有三十门,其中还有十二门是普通的佛郎机火炮,射程和威力都要比飞龙炮差不少。

如果是在东南沿海,和郑芝龙海盗集团一个照面,张准这位后军都督府大都督,虎贲军最高指挥使,以及身边的所有人,所有战船,就要遭受灭顶之灾。郑芝龙海盗集团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横了。

但是,在渤海湾里面,这样的小船队却已经相当的安全。无论是登州水师又或者是天津水师,都不可能对这样的船队构成太大的威胁。上次,虎贲军海军就是用三艘苍山船将登州水师的主力击退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登州水师的实力,早就不如以前了。至于天津水师,他们敢出海来找麻烦才怪。

眼下虎贲军海军的战船,都在皇城岛的附近,拦截过往的教子运输船,因此,张准能够抽调出来的战船,只有这四艘。当然,张准本身的计划,也不需要太多的战船。他的目的,只是要刺激刺激鞋子而已,并不是真正要实施登陆作战了。以目前虎贲军海军的力量,大规模在辽东登陆,还力有未逮。

整理张准为什么要袭击的长生岛?

原因很简单,就是要制造紧张的气氛。

尽管鞋子在黄县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败,尽管多尔衰和多释被围困在登州城,但是,辽东的鞋子,还是比较淡定的。黄县、登州城,距离鞋子的老巢沈阳,距离还是有些遥远。这个遥远,不是说地图上的距离,而是心理上的距离。

山东,固然是鞍子凯觎已久的目标,多尔襄等奴酋一直都梦想从山东进入明国的核心腹地。但是,在鞋子的心目中,山东只是抢掠的区域所在,又或者是实施抢掠的路上通道,而不是教子的固有领地。即使是多尔襄,也不准备长冉的控制山东,在山东推行八旗制度。

相反的,辽东就不同了。在控制了整个辽东以后,鞋子已经将这里划做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看做是他们自己家的后院。辽东的所有区域,都已经开始推行八旗制度。所有的汉人,也都被编入了汉军旗。虎贲军进攻辽东,就等于是直接挑战鞋子的家园了。

张准不想让辽东的鞋子,如此的淡定。淡定容易让人冷静。人在冷静的情况下,就不容易做出错误的决策。皇太极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如果他不作出错误的决策,想要打败他,不容易。想要对方犯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激怒对方。

皇太极也是人,同样有七情六欲,张准相信,皇太极同样是会激怒,同样是会失去理智的。

一个普通人在激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判断,不会带来太严重的后果。但是,如果作为一国之君,出现错误的判断,就有可能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张准就是要皇太极做出错误的决策,加速大金国的灭亡。

其实,虎贲军现在就有力量攻克登州城,全歼里面的守军。多尔襄和多释,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抓,不可能还有别的出路。但是,张准偏偏没有进攻。他要用这个鱼饵,钓到更多的大鱼,获取更多的好处。一旦辽东的鞋子失去冷静,虎贲军就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长生岛的教子遭受袭击,皇太极接报以后,肯定是要疑神疑鬼的,必须做出适当的安排。同时,别的奴酋知道这件事以后,也会有自己的打算。一旦奴酋之间的矛盾激化,虎贲军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证明,需要时间来酝酿。

现在,还仅仅是开始。

八习下旬,风向很乱,一会儿是北风,一会儿是南风,张准带领的这支小小的船队,航行在辽东的沿海,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所有的操帆手的,都忙得团团转,不断的调整风范的高度和方向。

张准刚好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辽东的海岸线。其实,在辽东的很多海岸线,都有当初明军留下的痕迹,教子还来不及消除这些痕迹。在千里镜里面,张准隐约可以看到很多废弃的码头或港口。这些码头或港口,都是以前生活在辽东的汉人留下的。软子控制辽东,汉人被迫内迁,这些码头或港口就荒废了。

根据从明军那里综合到的情报,辽东这片富饶的土地,总共有超过五十万的汉人生活在这里。这些汉人,大部分都是软子的奴隶.负责给靶子种田、养马、打理家务、侍候鞋子等。他们的地位是最低微的,鞍子随时可以对他们生杀予夺。少部分的汉人,则隶属于汉军旗军队,成为鞋子的帮凶。

如何将辽东的汉人发动起来,取得汉人的配合,乃是一项艰苦而漫长的工作。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他们麻木的心灵,逐渐的唤醒,让他们看到希望。或许,辽东沿岸的一系列的炮声,能慢慢的做到这一点。

“大人,前面就是金州卫。“李绩成说道口

“静悄悄的靠岸。”张准沉静的说道。

李绩成答应着去了。

金州卫距离复州卫并不远,经过两三个时辰的航行以后,在下午,张准他们来到了金州卫。根据张准的命令,船队放慢速度,静悄悄的靠岸。在辽东沿岸航行,有一点好处,就是非常容易隐藏船队的行踪。

要是在别的地方,最起码会有渣船什么的出入,会发现船队的踪迹。但是在辽东,却看不到任何的汪船。因为沿岸百里的汉人百姓,都被教子强行要求搬迁到内地了。枯子本身又不懂水牲,不会出海打渔,自然没有渣船。

事实上,不要说渣船,就算是水鸟都看不到一个。金州卫的沿海区域,一片的死气沉沉,感觉好像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这里附近的海面,总是漂浮着大量的杂物,兴许是从内河里面流出来的。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就知道辽东的内陆,有多么的糟糕了。

根据情报,在金州卫驻扎的,有一千五百人的鞋子,还有三千人的叛军。这些叛军都是当初孔有德带过来的,给鞋子卖力,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从兵力上来说,还是比较雄厚的。同时,那些叛军因为叛逃的时间太久,内部经过多次的清洗,对明国的观念已经淡薄。因此,张准也不指望能够策划了他们反正了。干脆,一块儿消灭掉就是了。

“教子!”

“大约丰三百人!”

桅杆上的膘望哨立刻发出警告。

片刻之后,张准也在千里镜里面发现了教子的踪影。在正前方的海湾里,有一群的鞋子,正在海岸边练习水性。他们对于虎贲军船只的到来,显然有点茫然。明明看到船只到来,却没有立刻躲闪。大概鞋子做梦都想不到,虎贲军的战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辽东的鞋子,根本没有见过虎贲军的军旗。见过虎贲军军旗的教子,要么被打死了,要么被围困在登州城里面。

“妈的!”

“我真是开了眼界!”

“鞋子居然也在练习游水!”

李绩成狠狠的骂道。

第514章 海军的人在发飙!

张准放下千里镜,也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没错,鞋子居然在练习水性。要不是亲眼看到,张准自己都不会相信。他本来以为,鞍子主要是依靠汉人和朝鲜人来负责水战,却没有想到,这些鞋子居然要亲自上阵。看来,在黄县打败以后,鞋子的内部,的确有些混乱了,有些鞋子开始发急了。

当然,鞋子练习水性的另外一个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自保。毕竟,他们要解救登州城的话,首先要越过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渤海湾。万一掉水里,也可以支撑一会儿。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为难这些鞍子了。要在短时间内,将自己训练到可以在海上求生的地步,要比刮练骑射困难多了。

从千里镜里面可以毒到,教子在水中的动作,是非常僵硬的。习惯了骑射的他们,想要熟悉水性,还真是不容易。有些人摔水里的动作,就好像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一样,当真是太有个性了。当然,也可以说是非常的难看。

“葡萄弹!”

“射击!”

面对这些茫然的枯子,张准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平令开炮。

到地狱里面杏练习水性去吧!笨!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严阵以待的四艘战船,纷纷开炮射击。

一串串的葡萄弹不断的落下,在天空中分解成密集的弹珠,然后四散溅射开来。只要是阻挡在弹珠前面的物体,都要受到弹珠的攻击,然后被硬生生的撕碎。很多鞋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弹珠直接打中,然后扑腾在水里,挣扎片刻,就不会动了。鲜血飞溅,顿时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海岸边的鞋子,顿时乱成了一团。有人纷纷大叫,有人则是转身就跑。他们是在练习水性,并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就算想要反击,赤条条的他们,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动作,就是转身逃命。

然而,他们在水里的活动,显然没有在陆地上利索。即使是水性很好的人,在这样的慌乱场合,也无法做出迅速的反应。何况,他们的水性,连半桶水都算不上。他们能够分清逃跑的方向已经不错了。由于海水被鲜血污染,那些从水里爬起来的鞋子,睁眼看着四周的一切,都是带着红彤彤的血色的。

在混乱中,不断地有鞋子被弹珠打中。有的鞍子被打死以后,尸体就直接的漂浮在了水面上,随着波浪一荡一荡的,一会儿向前飘,一会儿向后飘,不断的撞击着自己的同伴。有部分的尸体,被海浪推到了沙滩上。有更多的尸体,却是在海浪的涌动下,向外海飘荡过来。

就算是做梦,鞋子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遭受攻击。因此,他们的反应,绝对是比较混乱的。他们又是在海水中,行动受到很大的限制。有的鞍子甚至连方向都看不清,拼命的向虎贲军海军的战船这边游过来。结果,他们很快就失陷在深水地带,拼命的挣扎一金儿,就看不到人影了。水面上,只残留一个小小的漩涡。

密集的弹井持续不断的落下。有的打中了鞋子,飞溅起朵朵的血花。更多的却是落在海水中,溅起大量的水花。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是雨点落在池塘平静的湖面上,很美,很血腥。那些拼命挣扎的教子,又好像是渣民收网前,不幸落在渣网里的鱼。就算不断的挣扎,最后也是徒劳无功而已。

随着鞋子不断的流血,原本清澈的海水,慢慢的变成了暗红色。血红色的海水,随着海浪的涌动,向外海不断的扩散开来。一会儿的功夫,血红色的海水就扩散到了张准的身边,又越过战船,继续向更远的外海扩散。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鞋子遭受的打击还不止如此。在大炮发射葡萄弹的时候,刘芒和魏大哥等狙击手,也纷纷开枪射击。李绩成的旗舰,距离岸边不过两百五十米左右,鞋子同样处在虎贲统的射程之内。狙击手当然不能让海军的大炮专美,他们也要参加一份。他们只要照着混乱的鞋子射过去就是了。至于能不能打中,就要看他们的运气,又或者是鞋子的运气了。

不断落下的弹珠,加上到处乱飞的米尼弹,将一个个的鞋子,都打死打伤在海水里。原本站立的转子,这时候大部分都变成躺着的了。因为是在海水中,要是受伤的话,很快就会被海水憋死。因此,海水当中的鞋子,基本上是没有伤员的,只要堤躺着的人,基本上都挂掉了。被憋死以后,他们的尸体又慢慢的漂浮起来,随着海浪不断的涌动,一直飘向外海。

慌乱中,幸存的鞋子急忙爬上来,拼命的向金州城的方向逃跑。在这个时候,他们当然没有时间来穿衣服了,一个个都是光秃秃的。为了逃命,这些鞋子奔跑的速度还算快。然而,来自背后的米尼弹,又将他们打倒,于是,他们光秃秃的身躯,扑倒在沙滩上,让这眼前的一幕,变得更加的血腥,更加的诡异。

有一艘苍山船,更是尽可能的靠近海岸边,试图直接射击逃跑的鞋子。苍山船的体积小,重量轻,吃水浅,可以距离岸边很近进行射击。从目前的水文情况来看,距离岸边一百米左右,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张准举起千里镜看了一下,发现指挥这艘苍山船准备抵近射击的,乃是林见笑。林见笑同样是海军军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和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人是一起的。他平时语言不多,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内心是非常狡黠,非常闷骚的。

因为这个缘故,被同学们赐予外号:“鬼见笑”,意思是鬼见了都要忍不住苦笑。

事实上,这家伙在战斗中,绝对是冒险主义者和机会主义者。只要被他逮到机会,马上就会剑走偏锋,然后一剑取人性命。更*新~最~快这不,岸边的靶子,处于被动挨打的境界,正好是他这种冒险主义者和机会主义者发挥自己才华的好机会。

“通!”

“嗵!”

“嗵!”

果然,在抵近射击以后,鞋子的伤亡就更大了。

鬼见笑的苍山船,能够将葡苟弹发射到五百米开外。换言之,海岸四百米的范围,都被苟萄弹笼罩了。鞋子的奔跑速度就算很快,也无法短时间内跑出四百米的距离。这里毕竟是沙滩,而不是运动场。除了极少数的鞋子之外,其他的全部鞋子,都被鬼见笑的炮火笼罩了。

处于其中的鞋子,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有可能遭受葡萄弹的杀伤。海滩的周围,又是光秃秃的,连一块大块点的石头都没有。幸存的鞍子,根本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葡萄弹的溅射,根本没有什么方向可言,即使是趴在地上,同样是要被打中的。很多趴在地上躲藏的鞋子,就被半空落下的弹珠,直接打死在地上。于是,幸存的鞋子,都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慌乱不堪。

有鬼见笑的行动在前,其他的两艘苍山船,也纷纷抵近射击,用更多的葡苟弹来封锁海滩的远处,阻止那些幸存的鞍子逃跑。李绩成的旗舰乃是缴获来的三号福船,比较庞大笨重,无法靠岸,只能在后面弥补,专门射击海岸附近的扯子。狙击手则顺便收拾海水中幸存的教子。

这绊一来,刚好形成完美的弹幕,将远中近的鞍子,都全部笼罩在其中。只要是处于射击范围之内的鞍子,都只有死路一条。当然,要是鞍子的运气足够好,穿越重重的弹幕,离开飞龙炮的射程,那也是完全可以的。只不过,有这么好运气的鞋子并不多。大部分的鞍子,都随着弹珠的落下,直接躺在了水里又或者是沙滩上。不久以后,一眼看过去,再也没有站着的鞋子了。

“草!都是海军的人在发飙!”张准忽然听到刘芒低芦的抱怨。

“这是大海啊!想开点!呵呵!”魏大哥的声音传来。

张准嘴角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没错,这里是大海,自然是海军发飙的地盘。在海军的飞龙炮面前,虎贲统的确是有些逊色。葡萄弹无论是在射程,还是杀伤力方面,都要超过虎贲统。不过,持有虎贲统的战士,也没有必要妄自菲薄。因此,在不久的将来,在虎贲军正式踏上辽东的土地以后,就是他们发飙的时刻了。

一片片的弹雨,不断的落下,继续轰击着海水和沙滩。岸边的教子,已经没有多少人活着了。大部分的沙滩,都被鲜血染红了。残缺不全的肢体碎片,破碎的五脏六腑,红的鲜血,白的脑浆,互相混杂在一起。海水中涌动的鞍子尸体,快要飘荡到鬼见笑的苍山船旁边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

“呜剪鸡!”

忽然间,桅杆上的眺望哨,吹响了海螺。

在虎贲军海军的信号中,海螺的声音代表有危险靠近。

张准急忙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岸边的远处。果然,片刻之后,从金州卫城的方向,过来大量的鞋子,原来是鞋子的增援部队到了。增援上来的鞍子,大概有五六百人。所有的鞍子都是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从鞍子的旗帜来判断,应该是镶白旗的人。

“停止射击!”

“后退!”

张准立刻发出命令。

李绩成随即发出旗语。

其他的三艘苍山船,看到旗舰发出的旗语,都忍不住有些奇怪。鞋子的增援到来,正好是狠揍鞍子的最好时候。只要持续不断的开炮,鞋子根本无法冲到海岸边。停止射击,向后撤退,这不是故意让鞍子靠上来吗?尽管有些想不通,但是鬼见笑他们还是严格的执行了命令。枪炮声立刻平息,所有的战船,都缓缓的后退。

增援上来的鞋子,还以为虎贲军是害怕了,后退了,于是纷纷举起手上的武器,向着海滩冲过来。有鞋子还在跑动的过程中,射出了箭镞。当然,距离这么远,他们的箭镞只有落空的份。很快,大部分的鞋子,又占领了原来的海滩。还有部分的鞋子,甚至追到了齐腰深的海水里面。

“迅速靠上!”

“抵近射击!”

张准看看火候差不多,立刻断然喝道。

“好咧!”

李绩成是完全理解张准的意思,立刻挂出旗语。

“来得好!”

鬼见笑等人也明白了张准的意思,都感觉大为振奋。

原来,张准的意思,是要将鞋子放近来了打。要是鞋子刚刚到来的时候,虎贲军就开炮射击,会将鞋子都吓得后退,最多只能消灭部分的鞍子。但是现在,大部分的鞋子,都在岸边,虎贲军再开炮射击的话,大部分的鞋子,都要完蛋。就算有部分的鞋子能侥幸的逃出去,数量也不会有多少。

战争的主要目的,乃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而不是单纯的攻城略地。这样的道理,张准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对于鞋子来说,人口资源是他们的致命伤。

因此,虎贲军要想尽一切办法,消耗鞍子的人口。杀死一个就是一个,杀死两个就是两个。任何时候,都不要嫌少。

这样的道理,鬼见笑他们都是懂得的。但是,在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鬼见笑他们,还不是非常到位。比如说,刚才他们只想到堵住鞋子的到来,却没有想到,要将这些鞋子装到口袋里面慢慢的吃掉。堵住鞋子,只能吃掉少部分。但是装口袋里,就能吃掉大部分。

“上!”

鬼见笑阴沉的笑了笑。

三艘苍山船立刻将风帆挂满,然后向岸边冲过去。这时候刚好是西北风,将三艘苍山船都椎得好像利箭一样向岸边冲过去了。几乎到了要搁浅的位置,他们才突然一摆船身,将侧舷对准海滩,然后毫不犹豫的开炮射击。

“嗵!”

“嗵!”

“嗵!”

炮声再次猛烈的响起来。

第515章 炮击!毁城!石墙都砸碎!

密集的葡萄弹弹珠,再次落下,岸边的教子,几乎是成片的倒下。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刚才射击的翻版,根本没有描述的必要。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靠海边的鞋子数量更多,葡萄弹弹珠落下的时候,鞋子承受的伤害更多。大量的血水注入原本已经浑浊不堪的海水中,将海水变成了暗红色。这时候如果有人潜入水中睁开眼睛,会发现自己根本上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候,那些增援上来的鞋子才感觉到不妙。原来,虎贲军的战船,并不是真的要退走,而是要诱使他们靠近海边,全部进入大炮的射程范围。现在,他们上当了,虎贲军的战船,马上就杀了一个回马枪,将他们大量的杀伤。在对方的大炮射击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机金。弓箭怎么能射得过大炮?

“撤!”

“撤回去!”

“撤回去金州城!”

鞋子的头目不断的吆喝着,自己带头率先撤离,幸存的鞋子急忙跟上,整个沙滩顿时一片的混乱。有很多勒子互相撞在一起,然后齐齐摔例。又有人被地上的同伴尸体伴例,跟尸体狠狠的堆叠在一起。

海水中的鞋子悲剧了。他们刚才跑得太积极,深陷水中,现在想要退出去,却是有点困难了。因为,有太多的同伴的尸体,阻挡在他们的面前。脚底下,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阻碍他们的前进。有人甚至分不清方向,走着走着,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就淹死在水里。

那些站在沙滩上的教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进入水中,现在可以及时的逃跑。然而,三艘苍山船的射击目标,却是鞋子的后方。对于近海的鞋子,他们无动于衷,而是专门拦截逃跑的教子。显然,虎贲军是要先切断鞋子的退路,将海滩上的所有教子,都来个一锅端。果然,大部分的弹珠,都落在了逃跑的鞋子身上,将他们轻松的击倒。

由于飞龙炮的远射程,加上三艘苍山船的抵近射击,不断落下的弹珠,刚好将九成以上的鞋子,都笼罩在射程范围之内。因为虎贲军的特殊战略,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那些跑得最快的教子,被弹井打中。好些站在岸边,距离苍山船只有一百米左右的鞋子,反而没事。嗯,是暂时没事。

一时间,很多的鞋子,都仿佛愣住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跑得快的被打死,不跑的反而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茫然的鞋子,甚至很无辜很好奇的看着海上的虎贲军战船。以他们的智慧,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样的战斗方式。

“嗵!”

“嗵!”

“嗵!”

忽然间,一阵更猛烈的炮声传来,却是李绩成的旗舰开炮了。

李绩成的旗舰活动不如苍山船灵活,火炮的射程也要比飞龙炮近一些。但是,旗舰的两侧,各有六门的大炮。一起射击葡萄弹的话,威力还是很强的,弹珠的分布,更加的密集。

“啊!”

“嘭!”

“噗!”

果然,葡萄弹落下,岸边的鞋子,纷纷惨叫着例下。

后面有葡萄弹落下,前面也有葡萄弹落下,大部分的鞋子,都被打蒙了。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们以往的经验,显然无法支撑他们在这个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他们只能是漫无目的的乱跑,希望上天眷顾自已,不要被落下的弹珠打中。

然而,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好像都有大量的弹珠落下,准确的找到他们。跑着跑着,他们就一头栽例在地上了,挣扎一会儿以后,就基本不会动了。不得已,大部分的鞋子,只好朝中间的沙滩靠拢。这里暂时还没有葡萄弹落下,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块地方永远都安全。

“愚蠢的鞋子!”

李绩成冷冷的说道。

以为中间的沙滩,就没有葡萄弹落下吗?真是太天真了啊!

“人的本能反应而已。”

张准淡淡的说道。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这些增援上来的教子,居然会主动的涌到海边,白白给他们杀伤的机会。

虎贲军海军的这个口袋,还是比较明显的。只要稍微懂得海战的人,都不会乱来。辽东的逝子,大概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战斗方式,因此,他们不懂得其中的厉害。这是情有可原的。当然,情有可原并不代表着张准会饶恕他们的性命。

“嗵!”

“嗵!”

“嗵!”

在消灭了前面和后面的教子以后,虎贲军海军的炮火,逐渐的向中间的沙滩压缩。那些站在沙滩中间的鞍子,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了。

弹珠在天空中凌乱的飞舞溅射,将阻挡自己道路的任何物体,都全部打倒在地上。在高速溅射的弹珠面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靶子,只有哀嚎着倒地的份。一会儿的功夫,在沙滩的中间,就倒下了大片大片的靶子。被密集的弹珠洗礼过后,残存的鞋子,再也无法承受了,急忙四散奔跑。原本密集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

“太惨了。”刘芒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对付官兵的。”魏大哥毫不同情。

“我不是同情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死法卫太惨了,他们为什么不自杀呢?这样要干净体面得多。”刘芒很不解的说道。

“这…”魏大哥首次语窒了。

是啊,鞋子为什么不自杀呢?

要是鞋子乖乖的自杀,天下就没有这么多的杀戮了。

“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全部打死了。“张准提醒李绩成。

“明白!”李绩成答应着,很快将旗语桂出去。

将全部的鞋子都杀死,不符合张准的战略要求。他要有部分的鞋子伤员,被送回去沈阳的教子老巢医治,才能达到他的战略目的。眼看沙滩上好像没有多少活着的鞋子了,葡萄弹继续砸下去,真的可能全部都砸死了。

炮声逐渐的削弱,最后渐渐的平息。

张准举起千里镜,扫了一遍鲜血淋漓的海滩,没有发现任何站着的鞋子了。所有的鞋子,要么是面要么是面朝上,都乖乖的趴在沙滩上,又或者是漂浮在海面上。

大量的鲜血,从沙滩上流徜到海水里,将附近的海水,完全变成了血水。

当然,幸存的鞋子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们已经被张准不经意的忽略了。相信被虎贲军海军的炮火蹂躏过这一次以后,幸存的教子,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了。这样的心里阴影,会带给更多的鞋子。最终,整个大金国,都能逐渐的感觉到这种心理阴影的存在。

“走!我们去金州中左所!”

张准冷冷的说道。

收拾了金州卫,张准还有下一个目标。

船队立刻转向,向正南方的金州丰左所驶过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八月底的夜晚,月亮变成了手指大小的一丝,月色非常的微弱,基本上看不到星星。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附近的海岸。看不到任何的灯光,就好像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整个辽东,就好像是一座死城。

经过一个晚上的航行,在天亮以后,张准带领的船队,来到了金州中左所对出的海面上。这里,就是他要袭击的下一个目标。

金州中左所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距离登州城的距离最近。往来辽东和山东的船只,主要是在这里上岸的。在登州城被围困以后,这里聚集了大量的教子。根据情报显示,驻守在中左城的鞋子,至少有一千人左右,都隶属于镶白旗的管辖。

张准在千里镜里面发现,金州中左所还有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就是南门的城墙,紧靠着大海。本来,这个方向的城墙,是装备有大炮的,防止敌人从海上攻击。但是,软子在占领中左城以后,将上面的大炮给折除了,挪到了其他更需要大炮的地方。换言之,这个中左城,现在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船队进入指定位置以后,不假思索的又是一顿炮击。

整个金州中左所顿时乱套了。驻守这里的鞋子,同样没想到,居然会有敌人出现,主动攻击中左城。好半天以后,轴子才知道,炮击中左城的,正是虎贲军海军。一时间,鞋子大为震骇。中左城的鞋子,对于虎贲军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了。在大海的对面,就有几千的转子,还有两个贝勒,就被虎贲军牢牢的围困住了。

鞋子还以为是虎贲军要登陆,急忙动员起来,试图反击。然而,虎贲军的大炮,只是不断的轰击,丝毫没有人员上岸的迹象。金州中左所是没有大炮的,面对虎贲军海军的疯狂炮击,根本无能为力。因此,他们只能是被动的承受炮击。这里的鞋子,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蹂躏的滋味。

实心弹一个接一个的落下,不断的轰击着中左城的城墙,在上面打出一个接一个的白印。有的还将打出一个洞,不断的有灰土掉下来。中左城的城墙,算不上特别的坚固,被实心弹集中的时候,震动还是非常强烈的。躲藏在城墙背后的靶子,都能感觉到这样的震动。

还有的实心弹,直接飞过了城头,落在了中左城里面,直接将建筑物打得粉碎。这些凌乱落下的实心弹,本来就是专门震慑鞋子的。城内的建筑物,只要是被砸到,肯定要被砸出一个大洞来。有的房屋干脆整栋都被直接摧毁。躲藏在城墙后面的鞋子,看着实心弹造成的悲剧,一个个都是心惊肉跳的。要是他们被实心弹砸到,后果可想而知。

在李绩成的旗舰上,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弹落点。不打塌中左城的城墙,张准是绝对不会离开的。这是他刺激皇太极的一个重要措施。他要让皇太极感觉到,一般的城墙,是根本阻挡不住虎贲军的大炮的。换言之,大金国休想指望学习明军那样,使用大量的城堡来防御虎贲军的进攻。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心弹的威力,还是弱了一点,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城墙轰开。嗯,准确来说,是飞龙炮的口径太小,只有力毫米,无法赋予炮弹太多的动能。要是口经120毫米的红夷大炮,只要半午时辰的炮击,就足可以将中左城的城墙给轰开。不过,没有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威力不足就用时间来弥补吧。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炮声持续不断。

一枚枚的实心弹,不断的砸向中左城南门的城墙,不断的震撼着城墙。所有的鞋子,都龟缩在城墙的背后,躲避时不时凌空飞过的炮弹。偶尔间,还有葡萄弹落下,将鞋子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冰雹一样,来回的蹂躏一番。四散飞溅的弹珠,甄处寻找着可以攻击的目标。

偶尔间,还有奇形怪状的链弹落下,将飞行轨迹上的所有物体,全部都打得粉碎。链弹造成的破坏,比实心弹还大,有时候整整一座砖墙,被链弹打中,整座砖墙都被摧毁。在中左城的中间,有一座当初葡萄牙人建造的教堂,全部是用石头制成的,但是现在,这座石头砌成的砖墙,同样被飞舞的链弹给狠狠的砸碎了。

这座葡萄牙人的教堂,是西洋列强在辽东修建的第一座教堂.也是他们在大明国修建的第一座教堂。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大明国朝廷不允许葡萄牙人在明国的内陆修建教堂,这座建造于辽东地区的教堂,还是由徐光启和孙元化等人斡旋,在中左城建造而成的。

鞋子占领中左城以后,为了挽留孔有德带来的葡萄牙人,曾经将教堂里面的牧师,都迁到了沈阳。因此,这座教堂暂时是空置的。在虎贲军炮弹的洗礼下,高高的尖尖的教堂屋顶,被打得粉碎。大部分的窗口,也被打得粉碎。最后,连墙壁都被打穿了。可想而知,虎贲军海军的炮弹威力。

第515章 炮击 毁城 石墙都砸碎

密集的葡萄弹弹珠,再次落下,岸边的教子,几乎是成片的倒下。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刚才射击的翻版,根本没有描述的必要。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靠海边的鞋子数量更多,葡萄弹弹珠落下的时候,鞋子承受的伤害更多。大量的血水注入原本已经浑浊不堪的海水中,将海水变成了暗红色。这时候如果有人潜入水中睁开眼睛,会发现自己根本上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候,那些增援上来的鞋子才感觉到不妙。原来,虎贲军的战船,并不是真的要退走,而是要诱使他们靠近海边,全部进入大炮的射程范围。现在,他们上当了,虎贲军的战船,马上就杀了一个回马枪,将他们大量的杀伤。在对方的大炮射击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机金。弓箭怎么能射得过大炮?

“撤!”

“撤回去!”

“撤回去金州城!”

鞋子的头目不断的吆喝着,自己带头率先撤离,幸存的鞋子急忙跟上,整个沙滩顿时一片的混乱。有很多勒子互相撞在一起,然后齐齐摔例。又有人被地上的同伴尸体伴例,跟尸体狠狠的堆叠在一起。

海水中的鞋子悲剧了。他们刚才跑得太积极,深陷水中,现在想要退出去,却是有点困难了。因为,有太多的同伴的尸体,阻挡在他们的面前。脚底下,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阻碍他们的前进。有人甚至分不清方向,走着走着,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就淹死在水里。

那些站在沙滩上的教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进入水中,现在可以及时的逃跑。然而,三艘苍山船的射击目标,却是鞋子的后方。对于近海的鞋子,他们无动于衷,而是专门拦截逃跑的教子。显然,虎贲军是要先切断鞋子的退路,将海滩上的所有教子,都来个一锅端。果然,大部分的弹珠,都落在了逃跑的鞋子身上,将他们轻松的击倒。

由于飞龙炮的远射程,加上三艘苍山船的抵近射击,不断落下的弹珠,刚好将九成以上的鞋子,都笼罩在射程范围之内。因为虎贲军的特殊战略,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那些跑得最快的教子,被弹井打中。好些站在岸边,距离苍山船只有一百米左右的鞋子,反而没事。嗯,是暂时没事。

一时间,很多的鞋子,都仿佛愣住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跑得快的被打死,不跑的反而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茫然的鞋子,甚至很无辜很好奇的看着海上的虎贲军战船。以他们的智慧,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样的战斗方式。

“嗵!”

“嗵!”

“嗵!”

忽然间,一阵更猛烈的炮声传来,却是李绩成的旗舰开炮了。

李绩成的旗舰活动不如苍山船灵活,火炮的射程也要比飞龙炮近一些。但是,旗舰的两侧,各有六门的大炮。一起射击葡萄弹的话,威力还是很强的,弹珠的分布,更加的密集。

“啊!”

“嘭!”

“噗!”

果然,葡萄弹落下,岸边的鞋子,纷纷惨叫着例下。

后面有葡萄弹落下,前面也有葡萄弹落下,大部分的鞋子,都被打蒙了。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们以往的经验,显然无法支撑他们在这个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他们只能是漫无目的的乱跑,希望上天眷顾自已,不要被落下的弹珠打中。

然而,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好像都有大量的弹珠落下,准确的找到他们。跑着跑着,他们就一头栽例在地上了,挣扎一会儿以后,就基本不会动了。不得已,大部分的鞋子,只好朝中间的沙滩靠拢。这里暂时还没有葡萄弹落下,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块地方永远都安全。

“愚蠢的鞋子!”

李绩成冷冷的说道。

以为中间的沙滩,就没有葡萄弹落下吗?真是太天真了啊!

“人的本能反应而已。”

张准淡淡的说道。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这些增援上来的教子,居然会主动的涌到海边,白白给他们杀伤的机会。

虎贲军海军的这个口袋,还是比较明显的。只要稍微懂得海战的人,都不会乱来。辽东的逝子,大概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战斗方式,因此,他们不懂得其中的厉害。这是情有可原的。当然,情有可原并不代表着张准会饶恕他们的性命。

“嗵!”

“嗵!”

“嗵!”

在消灭了前面和后面的教子以后,虎贲军海军的炮火,逐渐的向中间的沙滩压缩。那些站在沙滩中间的鞍子,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了。

弹珠在天空中凌乱的飞舞溅射,将阻挡自己道路的任何物体,都全部打倒在地上。在高速溅射的弹珠面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靶子,只有哀嚎着倒地的份。一会儿的功夫,在沙滩的中间,就倒下了大片大片的靶子。被密集的弹珠洗礼过后,残存的鞋子,再也无法承受了,急忙四散奔跑。原本密集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

“太惨了。”刘芒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对付官兵的。”魏大哥毫不同情。

“我不是同情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死法卫太惨了,他们为什么不自杀呢?这样要干净体面得多。”刘芒很不解的说道。

“这…”魏大哥首次语窒了。

是啊,鞋子为什么不自杀呢?

要是鞋子乖乖的自杀,天下就没有这么多的杀戮了。

“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全部打死了。“张准提醒李绩成。

“明白!”李绩成答应着,很快将旗语桂出去。

将全部的鞋子都杀死,不符合张准的战略要求。他要有部分的鞋子伤员,被送回去沈阳的教子老巢医治,才能达到他的战略目的。眼看沙滩上好像没有多少活着的鞋子了,葡萄弹继续砸下去,真的可能全部都砸死了。

炮声逐渐的削弱,最后渐渐的平息。

张准举起千里镜,扫了一遍鲜血淋漓的海滩,没有发现任何站着的鞋子了。所有的鞋子,要么是面要么是面朝上,都乖乖的趴在沙滩上,又或者是漂浮在海面上。

大量的鲜血,从沙滩上流徜到海水里,将附近的海水,完全变成了血水。

当然,幸存的鞋子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们已经被张准不经意的忽略了。相信被虎贲军海军的炮火蹂躏过这一次以后,幸存的教子,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了。这样的心里阴影,会带给更多的鞋子。最终,整个大金国,都能逐渐的感觉到这种心理阴影的存在。

“走!我们去金州中左所!”

张准冷冷的说道。

收拾了金州卫,张准还有下一个目标。

船队立刻转向,向正南方的金州丰左所驶过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八月底的夜晚,月亮变成了手指大小的一丝,月色非常的微弱,基本上看不到星星。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附近的海岸。看不到任何的灯光,就好像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整个辽东,就好像是一座死城。

经过一个晚上的航行,在天亮以后,张准带领的船队,来到了金州中左所对出的海面上。这里,就是他要袭击的下一个目标。

金州中左所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距离登州城的距离最近。往来辽东和山东的船只,主要是在这里上岸的。在登州城被围困以后,这里聚集了大量的教子。根据情报显示,驻守在中左城的鞋子,至少有一千人左右,都隶属于镶白旗的管辖。

张准在千里镜里面发现,金州中左所还有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就是南门的城墙,紧靠着大海。本来,这个方向的城墙,是装备有大炮的,防止敌人从海上攻击。但是,软子在占领中左城以后,将上面的大炮给折除了,挪到了其他更需要大炮的地方。换言之,这个中左城,现在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船队进入指定位置以后,不假思索的又是一顿炮击。

整个金州中左所顿时乱套了。驻守这里的鞋子,同样没想到,居然会有敌人出现,主动攻击中左城。好半天以后,轴子才知道,炮击中左城的,正是虎贲军海军。一时间,鞋子大为震骇。中左城的鞋子,对于虎贲军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了。在大海的对面,就有几千的转子,还有两个贝勒,就被虎贲军牢牢的围困住了。

鞋子还以为是虎贲军要登陆,急忙动员起来,试图反击。然而,虎贲军的大炮,只是不断的轰击,丝毫没有人员上岸的迹象。金州中左所是没有大炮的,面对虎贲军海军的疯狂炮击,根本无能为力。因此,他们只能是被动的承受炮击。这里的鞋子,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蹂躏的滋味。

实心弹一个接一个的落下,不断的轰击着中左城的城墙,在上面打出一个接一个的白印。有的还将打出一个洞,不断的有灰土掉下来。中左城的城墙,算不上特别的坚固,被实心弹集中的时候,震动还是非常强烈的。躲藏在城墙背后的靶子,都能感觉到这样的震动。

还有的实心弹,直接飞过了城头,落在了中左城里面,直接将建筑物打得粉碎。这些凌乱落下的实心弹,本来就是专门震慑鞋子的。城内的建筑物,只要是被砸到,肯定要被砸出一个大洞来。有的房屋干脆整栋都被直接摧毁。躲藏在城墙后面的鞋子,看着实心弹造成的悲剧,一个个都是心惊肉跳的。要是他们被实心弹砸到,后果可想而知。

在李绩成的旗舰上,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弹落点。不打塌中左城的城墙,张准是绝对不会离开的。这是他刺激皇太极的一个重要措施。他要让皇太极感觉到,一般的城墙,是根本阻挡不住虎贲军的大炮的。换言之,大金国休想指望学习明军那样,使用大量的城堡来防御虎贲军的进攻。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心弹的威力,还是弱了一点,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城墙轰开。嗯,准确来说,是飞龙炮的口径太小,只有力毫米,无法赋予炮弹太多的动能。要是口经120毫米的红夷大炮,只要半午时辰的炮击,就足可以将中左城的城墙给轰开。不过,没有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威力不足就用时间来弥补吧。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炮声持续不断。

一枚枚的实心弹,不断的砸向中左城南门的城墙,不断的震撼着城墙。所有的鞋子,都龟缩在城墙的背后,躲避时不时凌空飞过的炮弹。偶尔间,还有葡萄弹落下,将鞋子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冰雹一样,来回的蹂躏一番。四散飞溅的弹珠,甄处寻找着可以攻击的目标。

偶尔间,还有奇形怪状的链弹落下,将飞行轨迹上的所有物体,全部都打得粉碎。链弹造成的破坏,比实心弹还大,有时候整整一座砖墙,被链弹打中,整座砖墙都被摧毁。在中左城的中间,有一座当初葡萄牙人建造的教堂,全部是用石头制成的,但是现在,这座石头砌成的砖墙,同样被飞舞的链弹给狠狠的砸碎了。

这座葡萄牙人的教堂,是西洋列强在辽东修建的第一座教堂.也是他们在大明国修建的第一座教堂。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大明国朝廷不允许葡萄牙人在明国的内陆修建教堂,这座建造于辽东地区的教堂,还是由徐光启和孙元化等人斡旋,在中左城建造而成的。

鞋子占领中左城以后,为了挽留孔有德带来的葡萄牙人,曾经将教堂里面的牧师,都迁到了沈阳。因此,这座教堂暂时是空置的。在虎贲军炮弹的洗礼下,高高的尖尖的教堂屋顶,被打得粉碎。大部分的窗口,也被打得粉碎。最后,连墙壁都被打穿了。可想而知,虎贲军海军的炮弹威力。

第516章 皇太极头晕目眩

在虎贲军的大炮轰炸下,中左城里面的教子,笈笈可危。

对于鞋子来说,这样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被敌人这样压着打,简直是前所未有。在最近十数年,大金军所向披靡,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被动挨打的滋味了。以前,都是大金军压着明军来打,尽情的蹂躏对方。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遭殃了。

有个鞋子的白甲兵,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觉得非常的憋屈,想要上去城头透透气。他同时想要振奋一下自己同伴的士气,于是勇敢的站起来,还站到了城头的上面。他想要朝城下撒尿,以此来表示对虎贲军海军的蔑视:有种的就上来和老子肉搏,光是趴在大海上开炮,有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他刚刚脱掉裤子的时候,一各铁链呼啸着飞过来,从他的腰间横过。铁链飞过以后,鞋子依然是鞋子,白甲兵依然是白甲兵,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白甲兵的手还有惯性的动作。但是,片刻之后,他的上半身,忽然慢慢的倾斜,慢慢的向后倾斜,然后突然向后倒下。

“噗!”

冲天的血箭飞起来,散布成大片大片的血花,染红了周围的城墙。

随即,鞋子的上半身,从城头上摔下来,直接摔成了肉酱。但是,他的下半身,依然矗立在城墙上。奇怪的是,从此以后,虎贲军海军的炮弹,哪怕是葡萄弹的弹珠,都没有继续打中他的下半身。

.,都跟我上!”

另外一个鞋子的白甲兵,目睹自己同伴的死亡,顿井大怒,立刻站起来,吆喝着自己的部下,要出去和虎贲军决一死战。鞍子的军令非常严格,受到这个白甲兵的驱使,其他十几个教子,不得不操起武器,跟着这个白甲兵的后面,试图上去城墙。

“哗啦啦!”

忽然间,一阵葡萄弹弹珠倾泻过来。

那个鞋子的白甲兵,顿时惨叫着从城头上滚下去。他身边的鞋子,也被弹珠打中,纷纷从城头上直接摔下去。不等其他的鞍子拯救,又是密集的弹珠落下来,将城头上的鞋子一扫而光。总共是一个白甲兵,两个红甲兵,十五个普通鞋子,全部从城头上摔下去,死活不知。

幸好葡萄弹的弹珠,多少有些惯性,无法直接攻击到城墙的背面,否则,连续的弹珠落下,这些受伤的鞋子,全部都要一命呜呼。即使如此,偶尔间有弹珠被反弹回来,还是打伤了不少的软子。幸好,被反弹回来的弹珠,已经没有太大的力度,即使被打中,也不会致命。

其他的鞋子,目睹这两个白甲兵的惨状,都情不自禁的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上去逞强。在大炮的面前逞强,这不死找死吗?建立大金国的努尔哈赤,都死在了大炮之下,更何况是其他人?

于是,整个中左城,一下子都变得非常的安静,仿佛里面再也没有任何的鞋子存在。或许,没有一个鞋子意识到,他们这时候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以前的他们,在遭受明军攻击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这样忍受挨打滋味的,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反击。

但是现在,在虎贲军的攻击下,他们已经习惯了挨打的味道了。只要虎贲军的炮击没有停止,他们就绝对不会出去。在虎贲军的弹雨面前,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首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或许,是虎贲军三个字,给了他们沉重的压力,让他们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揍你丫的!”

.,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在鬼见笑的苍山船上,身为船长的他,满脸的阴笑。

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舒服了,完全是一边例。可惜没有旁观者。要是有旁观者看到这一幕,看到鞋子被虎贲军压着打,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不知道要多么的解气呢!大明朝什么时候能够压着鞋子打了?一向都是被鞍子压着打!除了虎贲军,又有谁能够压着鞋子打?压着鞋子打的感觉就是好啊!

“轰隆隆!”

足足轰击了三个时辰以后,中左城的南门附近城墙,终于是坍塌下来了。躲藏在城墙后面的勒子,也被坍塌下来的砖石,活生生的压死了十几个,受伤的更多。其他的鞍子,急忙四散逃跑,另外寻找隐蔽物。

“抵近射击!”

“葡苟弹!”

“发射!”

李绩成毫不犹豫的喝道。

城墙被砸塌,全城的鞋子,都没有藏身之所,葡萄弹正好可以覆盖他们。只要鞋子被落下的弹珠打中,大金国的军事力量,又要削弱一分。积少成多,大金国迟早会垮台的。

“噗!”

“噗!”

“噗!

果然,连串的葡萄弹落下,将慌乱的鞋子,不断的打翻在街道上。

要避开这些密集的弹珠,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脱离大炮的射程,远远的躲开。只要脱离飞龙炮的射程范围,弹珠就无法伤害到他们。但是,鞋子不能撤退。因为,他们必须守备中左城。鞍子的头目认为,在炮击以后,虎贲军肯宏是要夺取中左城。在这个时候,鞑子绝对不能撤退。他们必须坚持到金州城的援兵到来。

“堵住!”

“堵住!”

“堵住!”

鞋子的头目不断的吆喝着,要自己的部下返回作战岗位。教子的军法还是非常森严的。在头目的吆喝下,其他的鞍子不得不继续回到缺口的位置。他们弯弓搭箭,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反击虎贲军的登陆。结果,虎贲军大量的葡苟弹落下,给鞋子造成大量的伤亡。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缺口附近的教子,然后冷酷的笑了笑。这些鞋子,的确是勇气可嘉。但是,他们还是缺乏一点灵活性。他们居然想要在葡苟弹的轰击下,守住缺口?这不是白白的送死吗?既然鞋子自愿送死,虎贲军当然是顺水推舟,充分的满足他们的愿望了。

“嗵!”

“嗵!”

“嗵!”

虎贲军战船的所有大炮,都在拼命的将葡萄弹抛射到城墙缺口附近。为了增强弹珠的威力,鬼见笑等船长,甚至将苍山船移动到距离中左城不足一百米的海面上。这样射出来的葡萄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威力是相当大的,即使是教子的白甲兵都无法防御。

很快,出现在千里镜里面的鞍子,就被弹珠完全覆盖。鞋子上来一批,被覆盖一批。又上来一批,又被覆盖一批。他们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盲目的试图上来堵截缺口,却没有想过,他们这样的行为,非但徒劳无功,在外人看来,甚至是可笑的。

当然,张准并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鞋子的确有些愚蠢,有些死脑筋,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确不缺乏勇气。要是明军的官兵有这样的决死勇气,鞋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崛起。有时候,汉人就是太聪明,太过于计较得失,患得患失之间,就缺少了很多血性。

“大人,还要继续开炮吗?”李绩成上来请示。

“停止射击吧,差不多了。”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

李绩成挂出旗语,炮声逐渐的算息。

这时候的中左城,已经完全看不到站立的鞋子了。但是,救子到底伤亡了多少,张准也不知道。由于城墙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他无法判断鞋子的具体伤亡。不过,从刚才鞋子疯狂的向上涌的情况来看,教子的损失,应该不会少的。

“去威海卫吧!”

张准放下千里镜缓缓的说道。

“明白!”

李绩成发出命令,船队立刻掉头向东南,驶向威海卫军港。

至此,张准在辽东海岸的所有军事行动,全部结束。他在这里肆无忌惮舟袭扰了一番以后,就拍拍屁股,前往威海卫继续视察去了。留给鞋子的,却是一个头痛无比的烂摊子。

鞋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张准不关心,也不准备留在这里观察鞋子的反应。反正,鞋子的反应越是激烈,虎贲军就越是喜欢。要是鞍子一下子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决定,向山海关方向发起强攻,那就更好了。如果绕过长城南下,虎贲军也全部接着。

事实上,接到情报的鞋子,的确是气疯了。

在多尔襄和多释被困住以后,负责金州卫、复州卫等地防务的,乃是靶子的七贝勒阿巴泰。阿巴泰的母亲出身低微,在努尔哈赤的后宫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地位。阿巴泰出生以后,自然得不到努尔哈赤的太多关怀。和阿济格、多尔衰和多释几个比起来,阿巴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阿巴泰很努力,从来都没有自卑过。他从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走上战场,为自己积聚战功。到现在,他的战功已经相当的不错。

在大金国内部的权力斗争中,无论是皇太极又或者是多尔襄.对阿巴泰都比较能接受。阿巴泰是纯粹的战将,对政治不感兴趣,也不参与皇太极和多尔襄的争夺。在围困大凌河的时候,阿巴泰曾经是皇太极的头号战将。鞋子第二次入寇的时候,阿巴泰又和阿济格配合,攻克了灵丘。

“你说什么?”

“虎贲军上岸来了?”

阿巴泰接到属下的报告,顿时感觉事态严重,急忙派人飞报皇太极,同时下令麾下的所有教子,以及叛军和仆从军,都全部进入战斗状态。虎贲军居然在辽东登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大金国好不容易才借袁崇焕的手除掉了毛文龙,绝对不可以又出现另外一个毛文龙,更不要说可能出现一个比毛文龙更加厉害的人了。

“什么?”

“虎贲军在金州卫登陆?”

皇太极接到阿巴泰的报告,同样吃了一惊。

这一惊非同小可,等于是整个大金国,都着着实实的吃了一惊。

虎贲军的椎进速度,未免太快了吧?登州城还没有最后攻下来,居然就想着要反击辽东了?张准你真的以为辽东是山东吗?可以任凭你在这里撒野?

思索片刻以后,皇太极迅速下令,命令正蓝旗和镶黄旗主力,立刻向金州卫方向挺进,增援阿巴泰。他自甘州…帅正黄旗.在沈阳坐镇指挥。同时.皇大极诬下今毗八止刻提醒锦州前线的正红旗和镶红旗,要注意锦州前线的动静,防止明军配合虎贲军反击辽东。

结果,整个辽东再次震动。辽东的汉人,看到大批的教子骑兵,纷纷向南边开拔,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暗流开始悄悄的涌动。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鞋子骑兵是要前去解救登州城,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虎贲军上岸来了。这可是不得了的消息。

同时,又有消息传出,说是登陆的虎贲军,打死了大量的鞋子,被打伤的鞋子更多。鞋子从南边的海岸,用平板车往沈阳拉伤员,拉了好几天的时间,都还没有拉完。很多受伤的鞋子,在没有到达淀阳的途中,又或者是刚刚到达沈阳不久,就断气了。

又是谣言四起的时刻,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最震撼的,莫过于明军要反击辽东了。很多原本已经思绪麻木的汉人,都知道了这一个消息。他们麻木的神经,仿佛受到深度的刺激,顿时又悄悄的活跃起来。

各种各样的谣言,让教子非常的紧张,不得不小心应对。无论是沈阳,又或者是辽阳,又或者是锦州前线,教子全部加强了戒备。汉人当然是他们重点监视的对象,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受到严厉的镇压。

这种紧张的气氛,在辽东南部的得利赢城,表现得格井的明显。阿巴泰奉命镇守复州卫和金洲卫以后,并没有驻扎在两个卫城里面,而是驻扎在得利赢城。得利赢城是元末时候修建的,明国一度将其毁坏。但是阿巴泰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派人将其修茸一新,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大帐所在。

“你报上来的数字,是真的吗?”

在得利赢城内的黄金大帐,阿巴泰听完心腹部下的报告,满脸的惊愕。这个数字,距离他估计的数字,实在是太远了,他怎么都无法相信。

“贝勒爷,的确是真的。奴才已经反复的统计过,将任何可疑的成分都去掉了。死亡数字里面,每一个数字都是有尸体的。要是没有尸体的话,还没有计算在内。目前,这个数字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他的心腹部下低声的说道。

“注意保密,不许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准确的数字。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死伤了两三百人,没有什么大碍。虎贲军的伤亡是我们的好几倍。另外,派遣得力的人员,将准确的数字立刻报送给大汗。”

阿巴泰皱着眉头,小心谨慎的吩咐说道。

“明白!”

他的心腹部下答应着,转身去了。

心腹部下离开以后,阿巴泰自己的心情越来越焦躁,在黄金大帐里面不断的来回踱步,期间数次狠狠的捏着自已好券头。部下报上来的伤亡数字,让阿巴泰非常的吃惊,又非常的恼怒。这样的伤亡数字,简直是晴天霹雳,狠狠的砸在了大金国的脑门上。就算不被砸死,也要被砸晕。

长生岛有一百二十多人战死,金州卫有三百三十多人战死,中左城有三百八十多人战死。全部的数字加起来,接近一千人。这还是战死.的数字,受伤的人更多,绝对不会少于一千人。此外,还有一项非常特殊的数字,就是失踪人数。失踪人数竟然也超过两百人。换言之.虎贲军这次袭扰辽东沿海,给鞋子造成的伤亡,超过两千人。

如此触目惊心的数字,简直让阿巴泰坐立不安,同时又感觉到深深的恐惧,深深的憋屈。要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整个大金国,恐怕都要一片的风声鹤唳。大金国刚刚在黄县损失了超过四千人,又有两千多人被围困在登州城,现在又损失了两千人。全部的损失加起来,接近一万人。

一万人的损失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对大金国都是致命的打击。这些损失,不是老弱病残,不是老少*妇孺,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啊!整个大金国,能征善战的勇士,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多少个一万人。现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损失了一万人,你叫皇太极如何能够接受?

“什么?”

“伤亡两丰人?”

果然,皇太极接到阿巴泰送来的伤亡数字,当场就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阿巴泰的猜测没有错,皇太极的确被这个伤亡数字震惊了。随后,皇太极又感觉到深深的愤怒,好像有无边无际的战意在燃烧。

作为大金国的大汗,皇太极对一般的伤亡数字,不是非常的敏感。因为,在软子的伤亡数字背后,往往是丰盛的财富。

一个鞋子的性命,换取的往往是惊人的财富,又或者是数个甚至是数十个敌手的性命。有丰硕的成果在,鞋子的人命,皇太极自然不会很在意。

第517章 鞑子!第三次入寇!

换言之,只要死得有价值,皇太极并不怕死人。但是,如果死人没有价值,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好处,皇太极就要骂娘了。不但皇太极骂娘,整个大金国都要骂娘。大金国绝对不会无端的浪费自己勇士的性命,这是最基本的立国原则。否则,以满族的这么点人口,怎么伤亡得起?

反观明国就不同了。明国的人口简直是无限的。随便一个府的人口,都可能和满族持平。甚至,有些比较大的府,人口比满族的全部人口还多。而明国至少有几百个府。换句话来说,就是人口至少是满族的几百倍。明军战死一批以后,还可以再来一批,从来都不会缺乏兵源。

现在的明国,实力虽然削弱了很多,没有了主动进攻的能力,但是在人力资源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有足够的钱粮,只要有足够的武器,还能武装起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的军队。明军的问题,不在于兵力,而在于训练和指挥。一旦明国出现一个天才枭雄,能够将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上来,大金国马上就要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以前,努尔哈赤采取的是和明国正面交战的策略,固然是歼灭了大量的明军,但是自身的损失也不少。或许,单纯从伤亡数字来看,大金军的平均伤亡只是明军的一成都不到,甚至,一个大金军的伤亡,可以换来二三十个明军的伤亡。然而,即使如此,这样的消耗,大金国也是承受不起的。

大金国的人口增加得非常慢,在短时间内,勇士的数量,基本上是恒定的。八旗架构,已经将所有的壮丁,都编入了军队。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这意味着,大金军死一个就少一个,死两个就少两个。要补充损失,就要等到孩子们长大成*人。萨尔浒战斗的时候,努尔哈赤下令十一岁以上的男丁,都要参加战斗,可想而知人力的紧张。

偏偏大金国地处苦寒之地,科技、文化、卫生等方面都不发达,孩子的出生率不高,成活率也不高。一百个出生的孩子里面,最后能长大成*人的,可能还不到五十个。就算一切顺利,每年能够补充到大金军里面的壮丁,也不会超过三千人。

反观明国,在军队之外,还有大量的壮丁,只要出钱出粮,将他们招入军队即可。辽东的明军,已经被大金军歼灭了好几次,现在依然保持着三十万左右的兵力。可见明国的人力从来都不会匿乏。从这个角度来说,即使是五十个明军,换一个鞋子.都是非常不划算的。大金国伤不起啊!

自从担任大金国的大汗以后,皇太极就改变了努尔哈赤以前的做法,不再去攻打明军坚固的山海关防线,而是采取避实击虚的策略,尽可能的掠夺明国的人口和物资,不断的增强大金国的实力。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能够尽可能的减少大金国的人口损失。第二个是可以掠夺到更多的汉人人口。尤其是汉人的女子。

皇太极积极鼓励满族人和汉人女子生孩子,以增加大金国的人口数量,但是,为了保持满族人的纯正,满人不得和汉人通婚。满人和汉人生下的孩子,地位要比纯粹的汉人奴隶高一些,却也高不到哪里去。他们是大金国的后备力量,是生产的主力军。

同时,皇太极还改变了以前努尔哈赤一味动兵的做法,增加了政治博弈,增加了计谋的运用。借崇祯的手杀了袁崇焕,就是皇太极阴谋手段的表现之一。一条简单的反间计,就要了袁崇焕的命,效果要比动用军队好得多了。

此外,皇太极还非常注重汉人的力量。他开始察觉到,要节省大金军的兵力损耗,一定要借用汉人的力量来对付汉人。

汉人的人口太多,在充分满足军队需要的同时,也产生了太多的派系,太多的山头。汉人内部矛盾重重,争权夺利,有些人在明再内部,没有出路,于是就跑到大金国来。

他的重要谋士范文程就是其中之一。后来来投的孔有德也是其中之一。以并,努尔哈赤对范文程等人,是不重视的,只是要他们负责写写文章,做笔帖式的干活。皇太极掌权以后,将他们当做了谋士.不断的从他们那里获取知识和计谋。汉人最了解汉人,皇太极一向是这样认为的。

对于孔有德的来投,皇太极同样是非常重视的。孔有德带来了他渴望已久的红夷大炮,还有懂得铸造红夷大炮的葡萄牙工匠。大金国除了缺人,最缺的就是红夷大炮了。没有红夷大炮,单纯依靠大金军目前的装备,根本不可能攻克山海关防线。

现在,孔有德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因此,孔有德到来沈阳的时候,皇太极亲自出城迎接,还给了孔有德前所未有的拥抱礼。在满人的礼节里面,拥抱礼是相当高规格的,更何况是皇太极的拥抱礼。后来的事实表明,孔有德的确是被感动了,从此对大金国死心塌地的。

从实际效果来说,皇太极要比努尔哈赤取得更多的成鼻。努尔哈赤在军事取得的成果,都被皇大极用政治的手段取得了。皇太极征服了朝鲜,征服了蒙古大草原,将大金国的势力,扩展到辽东的每个角落。在辽东,除了山海关一线,再也看不到任何明军的存在了。

大金国的八旗制度更加的完善,牛录的数量更多,装备更好,战斗力更强。皇太极还组建了汉军旗,将那些愿意给大金国效忠的汉人军队,都编入了汉军旗。同时,他还准备将蒙古人也按照八旗制度编制,将蒙古人进一步的融合到大金国里面来。甚至,汉军旗他也准备分折为八旗。这样一来,大金国就将拥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等三股巨大的力量。

大金国在皇太极的带领下,国力不断的增强,军队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两次入寇以后,大金国的国力,更是达到了一个顶点。皇太极深深的为自己的能力感到自豪。他坚信,在自己的带领下,大金国一定会被明国更加的强大。他甚至已经在策划第三次的入寇。

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张准突然出现了,虎贲军突然出现了。对于大金国来说,张准和虎贲军,简直就是一个怪胎。以前,皇太极根本不知道张准,根本不知道虎贲军的存在。接到辗转迷来的情报,皇太极怎么都无法相信,大金国居然会在山东损失这么多人。

要是别的傻瓜带领大金军,陷入敌人的陷阱,遭受如此惨重的接失,皇太极一点都不奇怪。问题是,带领大金军进入山东的,绝对不是傻瓜。这个人是多尔襄!尽管两人之间有很深的矛盾,颇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但是,皇太极对多尔襄的军事才华,绝对是佩服的。

单纯就军事才能而言,皇太极自认多尔襄要比自己出色。然而,就是这个多尔襄,居然在山东折翼了!多尔襄的这次折翼,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已经够得上是对大金国的重创。四千多人的损失啊,在大金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如果不是多尔襄被围困在了登州城,怒不可遏的皇太极,肯定第一时间就将他关押起来,慢慢的审讯了。多尔襄让大金国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相信别的贝勒,都绝对不会同情他的。哪怕是阿济格,都不敢公开为多尔襄开脱。多尔襄能够活下来,阿济格就已经很满足了。

多尔襄的失利,已经让大金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大金国内部正在争论不休,研究如何对虎贲军实行报复,如何将张准抓起来吊死。但是,事情还没有完。黄县大败带个大金国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退,张准又开始带着虎贲军龚扰辽东的海岸了。

谁也想不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袭扰,就给大金军造成了超过两千人的损失!没有人知道,张准是怎么做到的。同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沿岸的大金军,怎么就这么笨,将自己活生生的送到虎贲军的炮口下,让虎贲军给大金军造成大量的杀伤。

那些“愚蠢”的牛录章京,在战后全部都被皇太极解职了,理由很简单,就是他们实在是太笨了。无论是长生岛,还是金州卫,又或者是中左城,当地的大金军头目,都实在是太笨了,一个个头脑发热,直接往虎贲军挖好的坑里面跳。要是他们稍微聪明一点,都不会上虎贲军的当。

接到阿巴泰送来的大金军的准确的伤亡数字,非但皇太极觉得非常的惊讶,其他的奴酋,同时也觉得非常的惊讶。代善、阿拜、汤古代、莽古尔泰、塔拜、巴布泰、德格类、巴布海、赖慕布等,纷纷就此事发表看法。他们一致认为,虎贲军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必须立剩加以反击。

“决不能再让虎贲军肆虐下去了!”

“决不能再让张准肆虐平去了!”

很多奴酋纷纷发言。

现在的明国,已经没有多少反抗的力量,突然冒出一个张准.要是大金国不倾尽全力,将这个张准镇压下去,肯定会让张准坐大。张准现在已经这么难对付,坐大以后,那还得了?

大贝勒代善在军事上不是很在行,对内部架构却很精通。他深深的忌惮,现在的明国,就是一个巨大的烂泥塘,尽管很乱,却拥有丰富的人口和资源。要是张准整合了这些人口和资源,甚至,更换一个新的王朝,大金国就麻烦了。

平心而论,现在的大金国,要比当初的蒙古帝国差得远了。当初成吉思汗横行的时候,蒙古骑兵的战斗力,达到了巅峥状态。蒙古人的骑兵兵锋,甚至出击到数万里之遥。即使如此,汉人在朱元璋等人的带领下,依然成功的将蒙古人撵出了中原。甚至,蓝玉、朱柑等人的几次追击,还将蒙古人打得是惨不忍睹.黄金家族从此坠落。

万一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大金国想要在关外立足,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汉人和满人之间,已经积聚了太多的仇恨。努尔哈赤有七大恨,明国又何尝没有七大恨?甚至,以汉人的文字功夫,就算是七十大恨,七百大恨,都能够罗列出来。

“必须从军事上消灭张准!”

“必须从军事上消灭虎贲军!”

这是所有奴酋达成的一致共识。

他们决定赋予皇太极更多的权力,为了消灭张准和虎贲军而努力。在这个时候,大金国的所有高层,都必须团结起来。

“命令粟尔岱,立剩带兵南下!”

“命令赛弼,立刻带兵南下!”

“命令罗斯汉,立刻带兵南下!”

得到各个奴毒的支持以后,皇太极立咧发布调兵命令。

但是,皇太极还是琢磨不准,虎贲军是不是要在辽东南部沿岸登陆,为了安全起见,皇太极命令正黄旗再次出动十个牛录,前往增援阿巴泰。其余的牛录,则在沈阳坐镇。正黄旗本来是皇太极手上的最后力量,轻易是不能动用的。但是现在,皇太极决定动用正黄旗了。

得到正黄旗的精锐增援,阿巴泰内心大定。他采取了相当有效的措施,快速的撤退了沿海的大金军,以免遭受到虎贲军海军大炮的继续攻击。他将大金军的主力,都集中在内陆的得利赢城、盘古堡、亲古关之间的三角区域,严阵以待。同时派出大量的斥候,侦察虎贲军的动静。

按照阿巴泰的意思,是在准确的侦察到虎贲军的登陆位置以后,他立刻率领大金军的主力,向虎贲军猛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虎贲军重新撵入大海里。豪格对于阿巴泰的部署,是完全赞成的。虎贲军要是登陆,他要亲自担当反击前锋。

因此,豪格主动申请,驻守在距离海面最近的杂古关。只要虎贲军大部队出现,豪格立刻就率领正蓝旗的主力猛扑上去。

然而,奇怪的是,在阿巴泰撤退了沿岸的教子以后,虎贲军却不见踪影了。鞋子的斥候每天都在海岸边游荡,高度警惕的监视着海面。结果,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虎贲军都没有出现。

“张准到底要做什么?”

“虎贲军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奴酋们最疑惑的问题。

要说张准带着虎贲军,只是在南部沿海袭扰一番,就灰溜溜的退走,看起来又不像。大金军的损失太大了,虎贲军绝不可能是轻松的袭扰。但是,要说虎贲军准备大举登陆,斥候送来的情报显示,又没有发现虎贲军的大船队。这真是一件怪事。而且,在金州中左所遭受袭击以后,虎贲军就没有了踪影。

数天后,皇太极终于搞清楚,这只不过是虎贲军的骚扰性攻击。在丢给大金国一个烂摊子以后,张准和他的船队,都迅速的远遁了。阿巴泰和豪格之后的部署,根本没有丝毫的用处。

“混账!”

“这个张准!”

又气又怒的皇太极,不断的用力捏着卓已的双手。

曾几何时,辽东地区,完全是大金国的天下。大金国在这里的统治地位,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稳固。谁能想到,虎贲军居然有能力袭扰了辽东的海岸线了?一时间,包括皇太极在内的奴酋,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虎贲军的这次袭击,看起来似乎有些恶作剧的成分。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虎贲军的到来,是不是真的恶作剧。

无奈之下,皇太极只好下令阿巴泰,加紧辽东半岛的防务。为了掸强阿巴泰的实力,他决定将镶黄旗的部分主力,调往复州卫和金州卫等地长期驻守。同时,加强朝鲜方向的控制。此外,他还下令征调一万名的蒙古骑兵,在辽阳集结待命。

被动的挨打,显然皇太极是不能接受的。因此,在加强辽东各地的防守力量以后,皇太极开始调集更多的兵力,准备策划大规模的报复行动。他暂时打不到张准,却能打到崇祯。皇太极决定,张准给大金国造成的损失,他要在明国的身上找回来。原本明年才发动的第三次入寇,皇太极决心提前到今年。

有过上两次入寇的经验,大金军对入寇已经非常熟悉了,各项准备工作都是轻车熟路的。前两次的入寇,抢掠的都是明国的北部。相对而言,明国的北部,人口稀少,财富也不多。经过前面两次的抢掠,这块地区已经没有太多的东西可抢了。因此,皇太极的目光,迅速的南移黄河,山东,济南府。

黄河两岸是汉人文化的最早发源地,汉人称之为母亲河。在黄河两岸,集中大量的人口,大量的财富。只要大金军的骑兵,能够进入到这里,必然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财富和人口。情报显示,明军在黄河两岸的兵力,非常的空虚。因为中原的明军,都去追赶一群从陕西发动叛乱的反贼去了。随着冬天的到来,水流大大的减少,大金军骑兵要渡过黄河,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这里!”

皇太极敲着地图上济南府的位置,阴沉的说道。

第518章 刘公岛,不沉的战舰!

威海卫,舟公岛。

张准到来威海卫的第一站,就是刘公岛。

威海卫的地形,是非常特殊的,三面环山,只有东面有出口。而刘公岛正好在这个出口的中间。就好像是放倒的U字型,然后在出口的位置,还多了一点。这一点,就是地势险要的刘公岛。

刘公岛的面积大约是四平方公里左右,中间高,四周低。最高的旗顶山,海拔有一百多米,俯橄全岛,控制着刘公岛周围的两个水道。岛上大部分区域都是茂密的树林,空气清新,景色宜人。不过,到来刘公岛上的人,都不会注意这里的树林,这里的空气,这里的景色。他们注意的,只是刘公岛的军事价值。

从军事地理上来说,这样的地形,是典型的易守难攻。自从明朝以后,这里一直是军事要塞。

开始的时候,是明军在这里驻扎。当初偻寇肆虐的时候,曾经一度试图在刘公岛北部的贝草嘴上岸偷龚,结慕被守岛的明军放火烧死。从此以后,偻寇再也不敢来犯刘公航

到崇祯二年,一些从辽东逃亡出来的鞋子,漂洋过海,占领了刘公岛。由于这里的地形易守难攻,明军的战斗力又比豆腐渣还差,因此,一直都没有能力将刘公岛上面的鞋子撵走。刘公岛的教子,也经常的上岸去洗掠,搞得附近的威海卫、成山卫都是头痛不已。

后来,多尔襄从登州城派人到这里,将全部的鞋子都召到了登州城,以加强登州城鞍子的军力。明军才重新控制了这里。阮大城投降以后,刘公岛的明军,纷纷的散去,不知所踪。虎贲军进入威海卫以后,刘公岛自然就成了虎贲军海军的基地。

由于威海卫地势险要,又有刘公岛这样的要塞工事,因此,中日甲午战争的时候,日军不敢从正面进攻威海卫,而是绕行荣成湾,从陆地上发起进攻。因为清军的水陆配合太差,陆军的战斗力同样是连豆腐渣都不如,最终,威海卫陆上基地被攻克,北洋水师全军覆没。

对于现代的中目军人来说,中日甲午战争,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耻辱柱,被牢牢的钉在近代史之上。前世的张准,在刚刚入伍的时候,就去刘公岛参加过爱国主义教育,从各个角度了解那一段屈辱的历史。这也是张准很不喜欢满清的原因。实在是太憋屈了啊!北洋水师的装备和刮练,都要比日本海军强得多,最后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有过前世的经验教“张准当然不会重蹈覆辙。以后无论是北上征伐辽东,又或者是东进朝鲜,甚至是向东南攻占日本,威海卫都是最理想的海军基地。刘公岛拖守威海卫的门户,当然要加强防御。他要将刘公岛建设成不沉的战舰。

炮台之类的肯定是要的。在刘公岛中央的旗顶山,在西部的黄哥,在东部的东弘岛,都要设置炮台。使用的大炮,当然是超远射程的红夷大炮。红夷大炮的威力和射程,都足可以封锁刘公岛两边的水道。不过暂时,这些大炮还没有掇过来。

在修筑炮台的时候,张准引入了后世的一些理念,将其建设成永久工事。在每个炮位的上面,都建造有防护顶层。顶层使用水泥钢筋结构,再度超过一尺。当时的火炮,口径最大不过是如毫米左右。这样的防护层,足够经受得起如毫米前膛炮的直接射击。

当然,被动的防守,肯定不能保证威海卫的安全。满清就是一味的退让,一味的防御,才最终导致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进攻乃是最好的防御。只有主动的进攻,将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都消灭在萌芽状态。张准其实并不希望刘公岛的这些炮台,有需要使用的时候。他更希望,敌人的战舰,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威海卫军港。

“进攻!进攻!再进攻!”

张涛一直在反复的强调进攻理论。

威海卫潜在的危险是什么?当然是对面不远的朝鲜水师了。

以登州水师的实力,显然无法对虎贲军构成严重的威胁。尤其是在罗凯等人透露想要反正的心思以后,登州水师对虎贲军的威胁,是直线下降。在长生岛的时候,张准在震慑教子的同时,对登州水师的其他官兵,也是极大的震慑。连驻守在长生岛的鞋子,虎贲军都敢主动进攻,更何况是叛变的登州水师?要是登州水师不识时务,可能被虎贲军海军全部送入海底去反省。

鞋子目前能够依靠的,只有一直非常神秘的朝鲜水师。之所以说神秘,是因为虎贲军目前的情报机构,还没有能力渗透到朝鲜国内,因此,张准对朝鲜水师的实力、编制、驻地、人员构成,都是一无所知。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神秘兮兮的了。

“码头的建设怎么样?”张准问道。

“有五个泊位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张海滨回答。

“太少,不够用,要加快建设的力度。”张准皱眉说道。

“明每!”张海滨回答。

从六月底开始,海军就在刘公岛大力建设海军基地。一艘艘的运输船,从后方运来大量的水泥、生铁和其他的建筑材料。从威海卫附近招募的大量青壮,都加入到海军基地的建设当中来。虎贲军开出的工钱是每天三十文,每天还管两顿饭,非常受当地军户的欢迎。

对于海军基地来说,最重要的措施,当然是港口。威海卫军港规划有五十个泊位,可以同时停泊五十艘大型的战舰。

到目前为止,总共有五个泊位可以投入使用了。在皇城岛周围执行任务的战船,轮流回来威海卫,卸货,休息,补充物资,暂时还勉强可以满足使用需集

但是,从长远来看,五个泊位远远不够。现在是八月底,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会有十二艘的剑牙舰下水。这些剑牙舰,才是虎贲军海军的主力战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部分的剑牙舰,都会被安排在威海卫军港值守。

排水量接近三百吨的剑牙舰,对港口的要求比较高。泊位要更大,更宽,更深。同时,对维修保养的要求也更高。剑牙舰每次出动,都需要补充大量的物资,为了加速补充速度,必须设置龙门吊,必须设置更多的滑轮组。因此,无论是鹞鸠湾军港,还是威海卫军港,都要加强港口的综合建设。

一说到综合建设,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威海卫军港,原来差不多是一片白纸,现在,要将各种美好的设想都描绘出来,没有大量的银子,那是绝对不行的。张准的感觉,就是花钱如流水,白花花的银子不断的花出去,一栋一栋的建筑不断的冒出来。等到所有的建筑都全部冒出来以后,花钱的速度才会降低下来。

作为配套设施,内政司在威海卫附近直接修建了水泥窑,就地为威海卫的建设提供足够的水泥。同时,在靠近温泉镇的地方,还新建了大型的炼铁厂,利用附近的铁矿石大规模炼铁。这个炼铁厂每天的生铁产量,都在五六百斤以上。

总的来说,威海卫军港距离真正完善,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金。但是,一旦所有的港口、炮台、维修厂、军营、训练基地,都全部建设完毕,威海卫军港,就将成为不沉的战舰。以虎贲军的战斗力,敌人想要从陆地上进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中日甲午战争那样的耻辱,绝对不会再发生。换言之,只有虎贲军海军去欺负人,别人休想来欺负虎贲军海军。

“走吧!”

看到刘公岛以后,张准随即上船,来到西面的威海卫。

刘公岛上面只有少部分的军事设施,大量的军事设施,还是在西面的威海湾沿岸地区。比如说,军营、维修厂、海军刮练基地、军队的营房等,都分布在这里。威海卫本来就是军户居住地,在虎贲军来了以后,这里更是成了清一色的军人聚集地。

“大人!”

海军陆战队队正朱承泰上来迎接。

按照规划,威海卫军港是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共同的军事基地。海军主要分布在刘公岛,海军陆战队则主要驻守在威海卫。在附近的福山、文登,各驻扎有虎贲军步兵的一个营,刚好从两翼拱卫威海卫军港的路上安全。

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在这里总共驻扎有五个小队,总共是二百五十人左右。张准每次扩军,海军陆战队都没有份。不是张准不愿意扩军.而是现在的条件,还不是很成熟。海军陆战队在这个年代,还无法独立作战。换言之,海军陆战队在很大的程度上,还得依靠海军。因此,在军队建设的优先度上,海军无疑要排在更前面。

“听说你们缴获的物资太多,仓库都放不下了?”

张准笑着问道。

“的确如此。”

“大人,请往这边来。”

朱承泰兴奋的回答,带着张准来到后面的仓库区。

张准抬头一看,在超过二十个的大仓库里面,存放的全部都是从鞋子的手上缴获的各色物资。好家伙,虎贲军这次,的确是赚大发了。

第519章 巡视登州府

“战马一千四百五十八匹”

“粮食二千九百七十六石”

“大小商船总共三十五艘....”

“箭矢一百三十万支”

“丝绸四千匹”

朱承泰本身不太认识字,便将记录本交给陆伊典,请他苹忙汇报陆伊典接过记录本,一项一项的念出来。张准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直到陆伊典全部念完,他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感慨的说道:“藐山公,我们的国家,灾难深重啊!”

藐山公自然就是张慎言了。他和刘航丹好在威海卫视察,安排内政生产,同时处理虎贲军分配过来的物资。张准到来以后,两人自然跟着张准一起到处走走,顺便交流一些问题。张慎言听到张准的感慨,也情不自禁的摇摇头,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唉!”

陆伊典念到的这些物资.都是张慎言亲自清点过的。因为他有点担心下面的人会不会虚报数字。虚报战功在明军里面是顽症,根本不可能治愈的。将数字翻上数番乃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些人过分的,竟然敢将数字增加十倍甚至是数十倍。

好像大同总兵官王朴,就是非常过分的代表之一。在教子第二次入寇的时候,他不过是打死了四五个教子,就敢上报打死鞋子五六百人。其他的人头,全部都是杀附近的百姓冒充的。偏偏朝廷居然采信了这样的数字,还下令公开表彰。

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有的军官,都虚夸成风。以后的战功,你要是不增加十倍二十倍,你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按照兵部的统计数字,鞋子至少被打死了五十万不止。问题是,在打死了这么多的概子以后,还有那么多的鞋子,继续入寇,继续威胁京师。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谧也不会说破。即使是张慎言,也不会贸然的挑破其中的猫腻。因为,最需要这个数字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尊敬的皇帝陛下。既然在真正的战斗中无法消灭鞋子,那就只好在奏章上过过干瘾了。出任内阁的,出任兵部尚书的,要是不明白这一点,一定会死得非常惨。

然而,在虎贲军这里,张慎言看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缴获,实实在在的杀敌数字。仓库里的缴获物资,和账册上的数字,绝对是吻合的。正是因为如此,张慎言的内心的感触更深。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根本不敢相信,明国居然有人能够从鞋子的手里抢到物资。撤子的凶残,天下皆知。要从鞋子的手上抢东西,谈何容易?

刘航冷冷的说道:“除了战马和箭矢之外,其他的东西全部都是我们的。救子抢了去,我们抢回来,天经地义。藐山公,我刘子豪说话比较直,我是不怕说,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我们可以将丢失的物资抢回来,可以将国家的尊严挽回来,但是,那些被杀死的人呢?那些被焚毁的房屋呢?那些被夷平的城镇呢?谁能弥补这样的损失?”

张慎言听到刘航的话,内心的感触更深,他再次无奈的叹息一声,苦涩的说道:“子豪,我知道这一点,我对朝廷内阁和六部也是非常失望的只是,皇上是被蒙蔽的唉一言难尽啊!”

刘航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看未必!王朴报上去的数字,明明是假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难道皇土看不出来?难道他没有能力辨认真伪?要是他看出来其中的猫腻,却又相信这个数字的话,他分明是在胡来。要是他没有能力辨认数字的真伪,说明他这个皇帝,能力水平实在是有限。想要拯救这个国家,只有换一个人当皇帝!”

在张准的利益集团里面,刘航的思想是最激进的,对朝廷、内阁、六部、皇帝,都非常的反感。他是毫不掩饰的支持张准推翻朝廷,椎翻皇帝,重新建立一个王朝的。张慎言眼下还有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刘航当然要直言不讳的指出来。

张慎言很清楚刘航的意思,所以,他显得很痛苦。他的思想,还有他曾经接受的教育,都在告诉他,应该做一个忠臣,誓死效忠皇帝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眼前的事实,还有他的理智告诉他,当今的朝廷,已经完全不用指望了。而崇祯皇帝,好像也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的边沿。

陈奇瑜显然是没有必要下狱的。甚至,他应该得到重用。陈奇瑜绝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提出的剁匪主张,从战略上是完全正确的。事实上,他的确是成功的将陕西乱军逼入了车箱峡。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将这群陕西乱军完全扑灭。之所以会失败,主要是陈奇瑜太低估了陕西乱军的狡猾,没有意识到人性的复杂。

作为一个文人,陈奇瑜是有能力的,只是没有想到人性是如此的丑陋。换言之,就是他太天真了。要是崇祯皇帝能够饶恕陈奇瑜一时的过错,继续重用。那么,陈奇瑜在接受了车箱峡教刮以后,必然会加倍的努力,继续围剁陕西乱军。以他的才华,再来一次车箱峡是不难的。届时,有过之前教训的陈奇瑜,肯定不会再上陕西乱军的当了。因此i衙灭陕西乱军.是宗仓有可能的。

只可惜,崇祯皇帝实在是太急躁,对臣子的要求太高,刻薄寡恩,丝毫不念君臣之间的情谊。他只看到了陈奇瑜在车箱峡的过错,却有意识的遗忘了陈奇瑜将陕西乱军围困在车箱峡的本领。结果,一道诏书下来,将陈奇瑜下狱。于是,其他的前线将领,顿时心寒如冰。累死累活皇帝看不到,死在前线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抚恤金,有一点点的过错,却被揪出来问罪。跟着这样的皇帝,哪还有什么心思打仗?

有王朴的例子在,还不如大家都学王朴。正,只要不断的上奏,说是某某某大捷,又剿灭了多少千,多少万的陕西乱军,等着上头的赏赐就是了。就算上头没有上次,自己也没有损失。总之,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要和陕西乱军硬拼。因为,拼死了你什么好处都没有.还困难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何必呢?

何苦呢?

刘航情绪上来,忍不住心情有些激动.一针见血的说道:“藐山公,你看看这些物资,要抢掠多少人,要抢掠多大的地方,才能搜集到。长城内外,可没有多少的粮食,多少的丝绸!这里每一斤的物资,可能都带着一斤的鲜血!”

张慎言只能默默的叹息一声,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没有髅力反驳,也没有反驳的心情。刘航提到的全部都是事实。他要是视而不见的话,就成了温体仁一样的官员了。没有良心,麻木不仁,这就是张慎言对内阁和六部高官的总体评价。

鞋子自身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物资,尤其是粮食和丝绸,这些物资当然全部都是从关内抢掠来的。作为曾经的刑部侍郎,张慎言对崇祯二年鞋子入寇时的抢掠印象很深。明国到嘉损失了多少的百姓,损失了多少的物资,他知道得很清楚。这个实际损失,和朝廷公布的数字,至少相差三十倍。

明国的北方,本来就比较贫穷,粮食、丝绸的产量都很低,躯子要抢掠到这些物资,不知道要搜刮多少地方,杀死多少人。每一斤的物资里面都浸淫着一斤的鲜血,毫不为过。作为刑部侍郎,张慎言接触到很多的内幕,其中有些内幕,有些官员的丑陋嘴脸,他连提起来都觉得羞耻。

现在,虎贲军将这些物资从鞋子的手上再抢回来,等于是让教子的抢掠成果,完全化为乌有。间接上,也算是为明国挽回了损失。在一定程度上,还为明国挽回了丢失已久的尊严。别的什么都不说,单纯这一点,张慎言就有很深的感触。

明军和虎贲军,一个是被抢,一个是抢回来,这之间的差别,还需要什么语言来描述吗?鞋子入寇的时候,明军有几十万人,却依然无法阻止教子的洗掠,只敢躲在城镇里,眼睁睁的看着鞋子肆虐,满载而归。而虎贲军,满打满算,还不足两万人。兵力还不到明军的一成。

然而,虎贲军不但在黄县杀死了那么多的鞋子,还将两个奴酋和一群鞍子围困在了登州城。现在,更是通过海军,直接从鞋子的手里抢掠到大量的物资。这样的战功,需要多少的明军才能做到?一百万?三百万?张慎言无法估算。或许,就算是五百万的明军,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饶是张慎言的立场再坚定,这时候都情不自禁的动摇了。明国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真的有继续效忠的必要吗?想想那些遭受鞋子荼毒的百姓,想想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文武百官,张慎言觉得自己好像距离朝廷是越来越远了。

“藐山公,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张准轻声问道。

“没有了,足够了。”张慎言温声说道。

“好,以后要是还有同类的物资,都优先划拨给你们登州府。子豪,这个事情,以后就交给你来负责了。”张准说道。

“明白!”刘航简短静说道。

“老夫就代登州府的百姓,谢谢玉麟你了。”张慎言诚恳的说道。

张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能察觉到,张慎言的心态,正在缓慢的发生变化,虎贲军和登州府所发生的一切,正在慢慢的改变着张慎言的思想。对于张准来说,张慎言的改变,当然是一件好事。

除了战马之外,其他的物资,张准都划给了张慎言处理。反正,这些物资,虎贲军自身也用不上。至于虎贲军和张慎言都用不上的物资,如那些箭矢、弓弦、牛筋等,就交给刘航去处理了。刘航怎么处理?当然是储存起来,准备什么时候又卖垃圾。

现在莱阳的闻香教和栖霞的闻香教,局势越来越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箭矢又可以派上用场。就算闻香教暂时不要,以后地盘扩大了,和陕西乱军接触了,或许陕西乱军也会出钱购买的。说起来,虎贲军和陕西乱军还是同盟军,是乱军的第三十七营啊!

当天晚上,张准召集威海卫的虎贲军各军种负责人举行会议。金议的重点,当然是威海卫军港的建设。具体的事情,张准当然是不会过问的。他只是简单的说明一个问题,要将威海卫军港建设成超大型的军港,成为虎贲军海军最强的存在。

“预计三年的时间全再建成。”

“每年投入的建设资金,大约是三十六万两白银。”

张准冷静的说道。

海军从来都是最烧钱的,建造战船需要钱,建设军港同样需要钱。要将海军堆砌起来,离开白花花的银子,绝对不行。每年三十六万两白银,摊分下来,就是每个月三万两。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的。须知道,这仅仅是建设军港的钱,而不是整个海军的军费。张准肯定又要想办法开辟更多的财源了。

会后两天,张准到威海卫的各个地方,亲自去查看了一遍。威海卫和天津卫、安东卫一样,在明朝初年,都是特殊的卫所。威海卫下面管辖五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的编制军户,有1600人,加起来刚好是8000人,加上军户繁衍的家属,加起来有七八万人。

按照《均田令》的相关规定,威海卫已经全面推行了分田分地的政策。威海卫原来的各级军官,在各方面的沉重压力下,都不得不将手上的田地分散,以满足《均田令》的要求。否则,将会遭受虎贲军的镇压。张准随后改组了威海卫的权力架构.取消了原来的军官制度,将威海卫改为威海县,任命新的知县,组成新的权力架构。

在经过一番动作很大的变革以后,威海卫的贫穷军户,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苏了保住自己的土地,年轻军户,都很踊跃加入虎贲军。由于虎贲军暂时还不需要这么多的兵力,因此,这些年轻军户,就成了建设威海卫军港的主力。每天,都有超过三千名的年轻军户,在威海卫的各个工地干活,光是工钱的开支,每天就超过一百两白银。

视察完威海卫以后,张准和张慎言一起,来到了宁海州、福山、文登、成山卫、靖海卫各地视察,深入基层了解情况。

宁海州的情况比较特殊一点,当初设置在这里的知州,已经跟着阮大城投降概子了。在虎贲军到来的时候,他被逮捕,然后宣判,以叛国罪的名义被处死。随后,虎贲军选拔了新的知州。

福山县距离登州城很近,是虎贲军重点驻扎的区域。张凌云率领的虎贲军陆军品字营,就驻扎在福山。根据形势的需要,张准将品字营的兵力,从原来的两个协,增加到三个协,总兵力大约900人。福山同样根据《均田令》的相关规定,推行了土地改革。

文登位于山东半岛东南的核心区域,到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的距离都差不多,因此,这里历来都是军营驻地。如果沿海发生战事的,驻守文登的军队,可以及时赶赴支援。以前,明军在山东有三大营,分别是即墨营、登州营、文登营,每个营的编制都是4000人左右。

虎贲军占领文登以后,驻扎在这里的,乃是杨子轩率领的鼎字营。杨子轩也是虎贲军的老人了,他带领鼎字营驻扎在这里,张准是非常放心的。成山卫和靖海卫处在山东半岛的最尖端,防守任务最艰巨。在经过短暂的考虑以后,张准决定将鼎字营的人数,增加到三个协.总兵力大约900人。

当然,按照张准的意思.虎贲军海军以后要是主动出击的,被动防守的机会越来越少。两个步兵营缓慢的增加兵力,有助于刮练新兵。虎贲军扩军不是没钱没粮,也不是没有人,而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训练。新兵不训练,渣都不如。张准宁愿部队的数量少点,也要将战斗力保持在一定的水准。

在文登县,张准召集一州二县三卫的负责人,对各地的内政发展,做了一些研讨。张慎言和刘航,当然参加了这个研讨会议。在会议上,张准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从现在开始,各个地区都要大力发展经济。除了文登县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有很大的海洋面积。因此,我建议,大力发展捕鱼业。各个地区都要尽可能的修建一些小型的造船厂,依靠自己的能力,建造一些汪船出海捕鱼。一方面,满足市场的需要,弥补肉食的不足。一方面,是为海军培养更多的后备水手。”

张准娓娓说道。

经过数天的走披,张准发现,这片地区的军户,普遍缺乏营养。

由于太过贫穷,一年到头可能都吃不到一顿肉食。长时间不吃肉,就连米饭馒头都吃不饱,营养自然跟不上去,结果导致很多军户的身体素质都比较差,很难满足虎贲军的录取要求。

其实,鱼类就有很多的营养。这个年代的大海,鱼类是非常丰富的。张准随便用竹子,都能刺到鱼,更不要说驾驶渣船出海捕鱼了。以前,是因为卫所的架构不合理,军户身上的枷锁太多太重,即使捕鱼回来,劳动成果也会被大量的录夺,因此,大家都不愿意去捕鱼。现在,一切的枷锁都已经被废除,正是大力发展海洋捕鱼的好时机。

大力发展捕鱼业,还可以为虎贲军海军培养大量的水手。捕鱼的人,不可能一点水性都不会。即使不会,自己也会用心的去学。主动去学的效果,显然要比被动的强迫的去学要好得多。久而久之,捕鱼户就会成为专业的水手。在必要的时候,这些渔户都是可以临时转变为海军水手的。

更重要的是,大力发展捕鱼业,可以有效的培养大家的海详意识,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大海的宝藏原来也是非常丰富的。在明代,除了极少数的海商之外,没有人意识到海洋的重要性。一般的人,除了知道大海里有鱼之外,还有些什么,真的不太清楚了。

这个思想观念的问题,只要看看台湾岛就知道了。明朝在澎湖设置有游击将军,负责管辖澎湖地区。但是,对于台湾岛,却没有什么兴趣。当时的台湾岛,又叫做东番岛,明朝完全是不理会这个宝岛的。明朝的大部分地图,都不包括这个宝岛。所以,荷兰人才会趁机钻空子,控制了台湾岛,搞得后来郑成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将台湾岛夺回来。

山东这样三面环海的区域,你要是不大力向大海要资源,要财富,根本不可能发展起来。后世的山东,提出发展蓝色经济的概念,张准认为是正确的。当陆地上的资源已经无法满足需要的时候,只好向大海要资源,要生存空间了。

从陆地战争理论来说,山东的确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回旋的余地很小,没有太大的战略纵深。但是,如果考虑到主动出击的话,山东就是个好地方。在陆地上,山东可以北上京师,西进中原,南下长江。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一刀切断大运河。在海上,可以北上辽东,东进朝鲜,东南是日本,正南是台湾。用四战之地来形容山东,绝不为过。

关键是,自身一定要发展起来。

要主动进攻,不要被动的防守。

“海洋上,要大力发展捕鱼业。那么,在陆地上,要发力发展什么?弃看,除了发展种植业之外,还要大力发展工矿企业。要大力发展贸易,就要积极的开挖矿产.兴办工场。我们虎贲军需要大量的矿石,铁矿、媒矿、硫磺矿、金矿、银矿,只要是矿产,我们都需要。”

“大家都知道,在登州府的中央地区,大部分都是山区。山区要种植小麦和稻谷都比较难。但是,可以种植玉半、土豆和番薯,弥补粮食产量的不足。栖霞还要发力发展苹果种植。”

张准继续娓娓说道。

控制登州府,从军事地理上来说,张准的确是占据了很大的便宜,取得了威海卫这样的良港。比较遗憾的是,登州府的大部分土地,都是崎岖不平的山地,从北面的莱山、龙山、北由山,到中部的岖惕山、翠屏山、百洞山,到东南边的昆芥山,基本没有成片的平地。但是,山地有山地的好处。

好处就在于矿石的种类和数量都比较多。

好像铁矿石、煤矿、硫磺等,都是虎贲军急需的。尤其是硫磺,是虎贲军目前最紧缺的。硝是可以通过人工方法搜集的,硫磺却不行,偏偏黑色火药的成分里面,硫磺是不可或缺的。在百洞山的附近,刚好有一些硫磺矿,虎贲军立刻在这里兴办的矿场。

此外,在招远,虎贲军还收获一个很大的金矿。招远的金矿,是在元朝的时候开始挖掘的,当时最高的黄金产量,达到每年一万三千多两。在万历初年,贪财的万历皇帝,还专门在招远派驻了矿监,监督黄金的生产。当时的黄金产量,根据账册的显示,每年依然有九千多两。

不过,按照张准时大明朝官员和太监的了解,上报九千多两.实际的产量绝对不止这个数字。即使翻两番都是有可能的。因此,虎贲军在接管招远以后,同样接管了这里的黄金生产。虎贲军驱逐了原来的工头,通过民主选举的办法,推选了新的矿头,生产积极性和生产效率,都大大提升。

张准看过七月份的招远黄金产量报告,大约有八百三十两左右。由于明末海外白银的大量涌入,黄金的侨值,逐渐高涨,眼下一两的黄金,可以兑换十五两左右的白银。八百多两的黄金,就是一万两白银。

对于开销庞大的虎贲军来说,一万两白银的确不怎么显眼。不过,对于登州府的经济发展,却很有好处。因为,招远出产的黄金.张准是分文不取的,全部都划入登州府的发展资金,交给张慎言来处理。他相信以张慎言的操守,每一两的金子,都是可以用到实处的。

张准用了五六天的时间.在文登和各个地区的负责人,仔细的探讨各个区域的发展。来自四百年后的他,知道的很多经济理论,都是在场的各个地区负责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或许有些理论,大家暂时还无法理解,但是,只要照着去做,慢慢的就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对于这一点,张慎言和刘航都是很有感觉的。张准堤出的建议.在莱州府已经得到很好的落实。登州府有样学样,应该很快就发展起来。只要登州府发展起来,虎贲军的实力,就更加的强大了。

“大人,尹风毅有紧急情报!”

这天夜里,张准正在和张慎言、刘航研讨一些内政政策,陆伊典忽然急匆匆的赶来,送来一份绝密情报。

张准看完情报以后,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安东卫出大事了!

第520章 这是何等的脑残……

第520章这是何等的脑残……

(0520)

安东卫的事情,看起来的确很大,因为涉及到鲁王府。

根据尹风毅的报告,陪同倪宠出征安东卫的,居然有鲁王府的管家,名字叫做刘仁初。按照明朝有关藩王的管理规定,藩王及其亲属在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之前,是不能离开封地的,离开本城都不允许,否则,就要以谋逆罪论处。当初的唐王朱聿键,就是因为带兵离开封地,试图上京勤王,结果被崇祯皇帝下令拿下,贬为庶民。

然而,藩王府的管家却不在此列。管家是外来人,不受有关藩王管理规定的约束。管家一般又是藩王的亲信,是藩王的心腹,深得藩王的信任,因此,如果藩王府有什么大事,往往派遣管家出面处理。谁都知道,管家代表的就是藩王府。藩王府的管家到来,表示藩王对此事非常的看重。

正是因为安东卫的事情,涉及到鲁王府的管家,尹风毅才要向张准请示。张准要造反,尹风毅是不会理解错的。张准要控制安东卫,这同样是不会理解错的。张准不会对朝廷的藩王客气,这同样是不会理解错的。但是,在目前,要不要对鲁王府动过手,尹风毅有些捉摸不定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先将此事汇报上来。

鲁王府的实力,要比衡王府大得多,和崇祯皇帝的关系,同样密切得多。在兖州府,鲁王府就是完全的朝廷。鲁王府还控制这兖州府的大部分田地和经济命脉。有人统计过,在兖州府,至少有四成以上的田地,是属于鲁王府的。兖州府的商业,要是赚取十文钱,其中至少有四文钱是属于鲁王府的。可想而知鲁王府的实力。

在安东卫,鲁王府同样有大量的田地。兖州府的田地,已经不能满足鲁王府的胃口,于是扩展到了青州府这边来。根据最保守的估计,鲁王府在安东卫,至少有四万亩以上的田地。这也是鲁王府如此着急,要干涉安东卫的原因。鲁王朱寿鋐不愿意看着属于自己的四万亩田地,被一群穷军户抢走。要是他们参照虎贲军的《均田令》实行分田分地的政策,鲁王府在安东卫的损失,就太大了。

在张准的眼里,安东卫的事情,却也不怎么大,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鲁王府。你要是将鲁王府放在眼里,事情就很大。你要是不将鲁王府放在眼里,事情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准的眼里,根本没有鲁王府,更不要说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管家了。

“我要去安东卫几天。”

张准沉吟片刻,轻描淡写的说道。

尹风毅的能力,打仗是没有问题的,倪宠带领的几千明军战斗,根本不是虎贲军敏字营的对手。问题是,有些涉及到政治的问题,张准要是不亲自处理,下面的人还真是处理得不好。尤其是涉及到鲁王府的问题。鲁王府的实力,张准还是比较清楚的,绝非衡王府可比。

很快,张准就带着二十名的狙击手,重新登上李绩成的旗舰,向安东卫进发。因为这段航路没有什么危险,连三艘护航的苍山船都节省了。从威海卫出发,航行一天一夜的时间以后,张准顺利的来到了安东卫。

安东卫有码头,尹风毅已经提前将码头控制好,并且在码头上等待张准的到来了。在尹风毅的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敏字营官兵。看他们的神色,似乎都憋着一肚子的气呢不用问就知道是那个什么鲁王府的管家带来的。

“鲁王府的管家在哪里?”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

“就在对面,那个大胖子就是。”尹风毅低声的说道。

张准随意的抬头一看。在他的对面,大约五十米开外,竟然有一个大胖子,正在趾高气扬的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到来。他身上的衣服,非常的名贵,还戴着大量的金银珠宝饰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有势似的。在他的身边,大约有一百多名的随从,一个个都衣着光鲜,神采飞扬。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鲁王府的人果然是威风八面啊,连一个小小的管家,都有这么多的随从。有情报说,兖州府的财富,至少有四成以上,集中在鲁王府的手中。看来,这个数字极有可能是真的。现在自己非常的缺钱,要不要到兖州府去走一走呢?

“你是鲁王府的管家?”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

从尹风毅的情报里,张准得知,这个鲁王府的管家,叫做刘仁初。他在情报上看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文人,没想到,却像是个屠宰户,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肥膘。要说身体的分量,这位鲁王府的管家,恐怕和青州府的衡王不相上下。

“本人就是鲁王府的管家。”大胖子刘仁初骄傲的回答。

看得出,他是充满傲气的,是非常不耐烦的。“本人”两个字,更是将他的这种心态表露无遗。作为鲁王府的管家,他无论去到哪里,代表的都是鲁王府的威严,代表的都是皇室的威严。因此,刘仁初已经习惯了这样颐指气使的场面。在他看来,张准一定会看在鲁王府的金漆招牌上,给足他面子的。

崇祯皇帝为了显示自己重视亲情,对藩王一般的都比较溺爱。鲁王府一脉,在崇祯皇帝的眼里,是比较亲近的。要是谁惹鲁王不高兴,一纸状告到崇祯那里,崇祯肯定会偏袒鲁王的。福王在河南,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崇祯都偏袒了,更何况是更加亲密一点的鲁王?这也是鲁王府势大的原因。

然而,张准根本不给刘仁初任何的面子。连堂堂的王爷他都敢驱逐,何况是小小的管家?他乃是堂堂的后军都督府大都督,即使见到名正言顺的王爷,也不过是简单行礼而已。一个小小的王府管家,就敢跟自己拿捏,还敢居高临下的藐视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刘仁初,我家大人在此,你速速上来行礼”

墨煜朗声叫道。

“你要我向你行礼?”

“我不要你们向我行礼,已经算好了。”

刘仁初平时可能是真的嚣张惯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直接反诘过来了。他说话的时候,下巴上的肥肉,一震一震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藐视上司”

“该打”

墨煜面无表情的说道。

“想打我?”

“你们是谁?”

“你们有将王爷放在眼里吗?”

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刘仁初显然不怕墨煜的说话,反而更加嚣张起来,斜眼看着张准,一脸满不在乎的甚至是蔑视的神情。他平时的确是嚣张惯了,只要抬出鲁王来,就能震慑到所有人。

“来人”

“拖下去”

“先打十棍”

张准冷冷的喝道。

周围的虎贲军士兵,立刻上前,将刘仁初拖下去。

刘仁初的那些随从,急忙上来抢人,却被虎贲军的刺刀死死的制住了。这些随从,也携带有火枪,却是不敢首先开枪。原因很简单,虎贲军这边,有六七百人,而他们这边,只有一百几十人。真要打起来,他们肯定要吃亏。他们依仗的,乃是鲁王府的威严。一旦对方根本不在乎鲁王府,他们就立刻就束手无策了。

“砰”

有随从试图往上冲,却被张准拿过一只虎贲铳,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响彻云霄,带来极强的震慑力。

“谁敢上前一步”

“格杀勿论”

张准不假思索的冷喝。

那些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他们都乖乖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了。谁都看得出,张准绝对不是在危言恐吓,要是他们真的上去,虎贲军是真的会开枪的。虎贲军的人数,是他们的五六倍不止。在这个时候逞英雄,实在是不太理智。

“啪”

“啪”

“啪”

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那边,大胖子管家已经被按翻在地上,执行军棍。执行刑罚的正好是流氓和魏大哥两个。刘芒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事情。这个死胖子,居然敢在张准的面前嚣张,这不是找死吗?**,今天小爷揍死你丫的只看到他操起手臂粗的军棍,狠狠的一棍一棍的打在大胖子王府管家的屁股上。

沉甸甸的军棍落下,刘仁初顿时好像杀猪一样的叫起来,哀嚎不已。脸上的肥肉,都因为疼痛而扭曲了。屁股的肥肉,更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刘芒心里痛恨对方,下手毫不留情,跟着又是一棍下来。刘仁初除了拼命地哀嚎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十棍打完,刘仁初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屁股已经完全被打开花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还是鲁王府的管家吗?”

刘仁初无奈的翻着白眼,气若游丝,却又急又怒,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张准欺负了,忍不住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是……鲁王府……的……管家……我要告诉王爷……你……”

张准冷冷的说道:“还是管家?还要告诉王爷?来人再打十棍”

“啪”

“啪”

“啪”

刘芒立刻举起手臂粗的军棍,再次狠狠的打下去。

刘仁初顿时又杀猪似的叫起来,惨叫声一声接一声。随着军棍的落下,他的屁股已经完全被打得血肉模糊,棍子每次提起来的时候,都要带起大量的鲜血。然而,刘仁初痛苦归痛苦,却始终没有断气,也没有昏迷过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身上的肥肉太多。

其实,刘芒是想直接用军棍将对方打死的,他隐约能感觉到张准的杀意。杀了这个死胖子,张准肯定不会怪罪的。因此,他下手是绝对不留情。只可惜,刘仁初身上的肥肉,实在是太多了。手臂粗的军棍,都根本打不到要害,全部都打在了肥肉上。除非是照着脑袋来一棍,直接将西瓜开瓢。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又太残暴了。

十棍打完,刘仁初趴在地上不会动了。只有入气没有出气了。他在鲁王府也算是养尊处优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责打?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现在的他,终于是醒悟过来了,张准要针对的,根本不是他,而是鲁王

换言之,就算有一百个鲁王在这里,他都只有被打死的份。因为,张准就是要借他向鲁王发出警告:你鲁王不要插手青州府的任何事情,否则,我直接杀上门来我能驱逐衡王,就能驱逐你甚至,直接一刀砍了你他之所以还活着,全赖身上的肥肉,和鲁王却是没有丝毫关系了。

张准冷冷的问道:“你是鲁王府的管家?”

刘仁初哪里还敢说自己和鲁王府有关系?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竭尽全力叫道:“不是……我不是鲁王府的管家……我和鲁王府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是冒充的……我是冒充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不法刁民,居然敢冒充鲁王府的管家罪不可赦念你是初犯,饶你一命要是下次让我看到你,再打五十军棍”

说罢,挥挥手,刘芒和魏大哥才放开手。

捡回一条小命的刘仁初,趴在地上,屁股上血肉模糊的,感觉就要断气的样子。但是,他的一颗心,却是放下来了。看来,自己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早知道招惹了虎贲军,会有这样的下场,他是何苦由来?这个张准,真的是狠人啊

张准根本是无动于衷,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刘仁初无论是死是活,现在都不重要了。他要传递给鲁王府的信息,已经传递出去。至于鲁王府能不能理解,在理解以后,又能不能接受,就是鲁王府的事情了。反正他是不怕事的,无论鲁王府怎么出招,他都会接下来的。

“大人,倪宠来了。”

忽然间,陆伊典前来报告。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不动声色的说道:“请他过来”

陆伊典出去。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瘦瘦小小的军官,来到张准的面前。正是山东总兵倪宠。他和刘仁初刚好是两个极端。刘仁初高高大大的,全身都是肥肉。他这个总兵,却是又黑又瘦又矮,感觉好像是哪里钻出来的地老鼠。要是凭借战功,他这样的人,要是能混到总兵官的职衔,绝对是天下奇迹。

倪宠当然不是自己来的。他将自己麾下的全部三千战兵,都全部带来了。明军战兵驻扎的位置,距离虎贲军只有五十丈不到。这些明军战兵也是全副武装的,明显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正是有三千的战兵撑腰,倪宠才没有将张准放在眼里。

张准冷冷的说:“倪总兵?稀客,稀客。”

倪宠冷冷的说道:“你我同为总兵,就不要客套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倪总兵到这里来做什么?”

倪宠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准,你是东江镇的总兵,安东卫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张准随口说道:“墨煜,跟他说说,我身上有几个挂衔?”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墨煜,立刻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倪总兵,我家大人是后军都督府大都督,东江镇总兵官,兼管莱州府、登州府军务,提督登州水师……”

倪宠有点恼怒的说道:“那又如何?张准,我告诉你,你的手管不到青州府诏书里面,可没有提到要你兼管青州府的军务”

张准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冷冷的说道:“墨煜,跟他说说,后军都督府是做什么?”

墨煜马上倒背如流的说道:“倪总兵,后军都督府的职责,你听好了五军都督府分领在京除亲军指挥使司外的各卫所和在外各都司卫所。凡武职世官、流官、土官之袭替、优养、优给等项,所属皆上报于府,府再转送兵部请选。选定后,经府下达都司卫所。首领官之选授和给由,皆由吏部。”

“其它如武官诰敕、水陆步骑之操练,军伍之清勾替补、俸粮、屯费与屯种之器械、舟车,军情声息,边腹地图文册,薪炭荆苇诸事,移与相关机构会同处理。各府只有统兵权,调兵之权在兵部。每逢战事发生,由皇帝命将为帅,调领五军都督府所辖卫所之兵佩印出征。军还即归印于朝,兵回卫所……”

倪宠打断墨煜的说话,恼羞成怒的说道:“张准,你不要跟我废话青州府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你出现在这里,乃是逾越我有权向兵部控诉你兵部会追究你的责任安东卫的叛乱,已经严重的危害到鲁王府的利益,你自己好好的掂量掂量”

张准微微一笑,斜眼看了倪宠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倪宠,你说我兴兵越界,要追究我的责任。那么,我问你,你擅自调兵,得到朱大典的批准了吗?”

倪宠微微一窒,目光中有些恼怒,随即外强中干的说道:“我……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越过山东巡抚,擅自调兵,这是死罪”

倪宠阴沉的说道:“我接受的乃是兖州府知府的命令,有鲁王府的管家随行,你能奈我何?朱大典要追究我的责任,先问问王爷肯不肯吧”

张准的脸色有些古怪,慢条斯理的说道:“倪宠,要是我现在杀了你,朱大典再补上一道程序,我包你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你以为李懋芳能救你?他一个小小的兖州府知府,居然想要指挥山东总兵?这是什么行为?是要架空朱大典吗?你以为鲁王府能救你?藩王勾结外官,本身就是死罪事情曝光,他撇清都来不及,还救你?”

倪宠哈哈一笑,脸色阴鹫,毫不畏惧的说:“张准,你想用朱大典来压我?我告诉你,朱大典就要下台了他挪用银子,大量的购买战马,试图重新组建骑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弹劾他的奏章,现在已经到了内阁了”

张准很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倪宠。

得要多么的脑残,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居然以为自己是靠着朱大典的庇护,才混到现在的位置的。你要说他长的是人脑,张准真的很想扒开他的脑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脑,才会糊涂到这样的地步。不过,对于倪宠透露的消息,张准是很感兴趣的。朱大典居然又开始组建骑营了……这是又要准备送战马给虎贲军吗?真是太客气了

倪宠看到张准不吭声,还以为张准被镇住了,神色顿时得意起来,冷冷的说道:“张准,我要你立刻离开安东卫现在马上立刻”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么说,你要和我刀兵相见了?”

倪宠狂妄的说道:“没错……”

张准突然抽出鹰眼铳,对着倪宠的脑门就是一枪。

“砰”

一声枪响传来,响彻整个港口。

倪宠闷哼一声,脑袋顿时开了瓢。鲜血飞溅,红的白的,都全部飞出来。张准开枪以后,利索的向后退开两步,以免被对方脑壳里飞溅出来的脏东西砸到。倪宠的尸体,随即向后缓缓的倒下。他的双眼,还睁得大大的,好像不相信,张准真的会杀了自己。

张准伸手将倪宠的尸身一推。倪宠的尸身,就歪倒在地上了。他的双眼,还是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张准。旁边的刘芒上去,在他的脸上踩了一脚,将他的眼睛用脚底抹上。张准收回鹰眼铳,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能奈你何?你说我们奈你何?”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连串的枪声响起来。

张准既然都开枪了,其他的虎贲军当然不会客气了。

一时间,战场上枪声不断。倪宠带来的三千战兵,前排的纷纷倒下。要说打仗,这三千明军,哪里是七百虎贲军的对手?尹风毅他们,一早就想动手了,这时候自然不会客气。

双方的军队,相隔大约三十丈,正是虎贲铳发挥威力的最佳距离。相反的,明军的火铳,射程就没有这么远了。在噼噼啪啪的枪声中,明军的伤亡数字,不断的上升。很快,明军被丢下几百具的尸体,向西面仓皇的撤退,

“大人,官军都全部撤退了。”

片刻之后,枪声逐渐的平息,尹风毅上来报告。

“走”

“我们进入安东城”

张准微微冷笑,毫不迟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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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

第521章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

(0521)

“大人,前面就是安东城。”

“城门前的三个人,就是这次在安东卫发动叛乱的骨干。左边的那个,叫做陈展,原来是安东卫后千户所的百户。中间的那个,叫做赵三明,是安东卫前千户所的总旗。右边的那个,叫做刘兴,是安东卫中千户所的普通军户。”

在靠近安东城的时候,尹风毅低声的介绍说道。

听说张准到来,在安东卫发动叛乱的三个骨干,陈展、刘兴、赵三明,都站在城门口迎接张准的到来。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其他几百个军户。这些军户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身上的衣衫更是褴褛,不少人还身带残疾。显然,他们应该是安东卫日子过得最穷苦的一群人。

安东卫有十几万的军户,现在只有几百人欢迎张准的到来,说明这里的军户,对于张准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又或者说是存在某方面的很深的忌讳,不敢出来欢迎张准的到来。嗯,张准仿佛又有点嗅到当初灵山卫的感觉了。看来,这次的安东卫之行,自己又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三人先后向张准行礼问好。

“嗯。”

张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跳下马。

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感觉好像有点冷淡的样子。这个表情,是专门给这三个人看的,他要给这三个人一点压力。在路上,张准已经听尹风毅详细的介绍了安东卫的基本情况。安东卫出现的状况比较多,面前的三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各位我就是张准”

“听说安东卫出了一点事情,我专门过来看看”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给大家撑腰无论是谁,都不能使用武力对付你们鲁王府的管家,还有倪宠带领的战兵,都已经被我撵走了只要我在这里,只要虎贲军在这里,我绝对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张准对陈展、刘兴、赵三明等人的态度很冷淡,对他们背后的军户却是非常的热情,开门见山的就说明自己的来意,还大派定心丸。他知道这些军户,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果然,后面的几百军户,听到张准的声音,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来,鲁王府压在他们心灵上的阴影,还是非常的沉重的。毕竟,鲁王府不是别人,乃是皇帝的亲戚。得罪了皇帝的亲戚,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要是没有虎贲军撑腰,他们这些人的人头,早就被吊起来示众了。

张准随便挑选一个军户,沉声问道:“你怕不怕鲁王府?”

那个军户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怕……有点怕……”

张准朗声一笑,豪气干云的说道:“不要怕只要虎贲军在这里,你们绝对不用怕我已经驱逐过衡王,再驱逐一位鲁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要是将我惹急了,我带着你们直接杀到兖州府去,让他在兖州府都呆不下去”

那个军户顿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张准。

驱逐鲁王?

实在是太恐怖了

张准却已经哈哈一笑,朝城里头进去了。

作为青州府最大的卫所,安东城的规模是相当大的。张准粗略的估算一下,城内的面积,至少有二十平方公里左右。在当时,这样的城,算得上是比较大的城了。因此,城内有充足的空间,布置民居、商铺、仓库、军营、马厩、官邸等地方。有部分区域看起来甚至有点空荡荡的。

大部分的建筑物,包括城门和城墙在内,都有点年久失修。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卫所制严重衰落,自然会严重的影响到卫城的建设。张准仔细的看看四周的城墙,没有看到大炮的影子,想必又是被拆走去卖钱了。安东城内的街道,也是坑坑洼洼的,全部都是泥路。上面铺设的青石板,好像都不翼而飞了。

安东卫的卫指挥使官邸,位于城北,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官邸是典型的庭院式结构,外面的围墙,都是红墙碧瓦,森严肃穆,极有气势。这座卫指挥使官邸,安东卫的军户在背后称之为“小紫禁城”,据说是仿制京师紫禁城而建造的。严格来说,这样的建筑,是违禁的。只不过在这个年头,事情太多,没有谁有精力来管这事了。

张准到来安东城以后,自然是住在小紫禁城里面。小紫禁城原来的主人,自然是被驱逐一空了。在小紫禁城的议事厅里面,张准将陈展、刘兴、赵三明三人叫来,商讨有关土地改革的问题。安东卫的一切问题的源头,还在于土地。只要土地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根据尹风毅的报告,安东卫最大的问题,就是部分军户的积极性不够。尤其是那些有田地耕种的佃户。偏偏这部分的佃户,在安东卫的地位又是最高的,是安东卫的核心骨干所在。他们不支持土地改革,陈展、刘兴、赵三明他们,根本无法完整的推行《均田令》。

当然,惧怕鲁王府的报复,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毕竟,霸占安东卫最多田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山东拥有极强实力的鲁王府。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自然是好事。然而,要是鲁王府反扑过来,反攻倒算,那就未必是好事了。鲁王可是皇帝的亲戚,和一般的官员,是完全不同的,要是得罪了鲁王,官兵的反扑,一定会非常的猛烈。能不能挡住官军的反扑,说实在话,很多军户都没有信心。

鲁王府在安东卫的这四万亩田地,都是最好的,粮食的产量也是最高的。大部分的田地,都是安东卫的军户在耕种。他们已经从军户变为了纯粹的佃户。这部分军户,算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对于三人发起的叛乱,并不是很积极的支持。他们担心万一叛乱不成功,反而丢失了自己的活计,得不偿失。

人都是自私的,这部分佃户有这样的顾虑,一点都不奇怪。当初张准在浮山所造反的时候,部分佃户的积极性同样不是很高。但是,张准完全不要这部分佃户出手,就直接的拿下了浮山城。事成定局,生米煮成熟饭,这部分的佃户,也只有跟着张准走了。

现在的安东卫,叛乱有点不汤不水的感觉,想要推行均田令,却又没有推行到底。但是,要是不推行均田令,他们发动的叛乱,又要很快被镇压下去。就算不被镇压下去,一切都很快又要回复原样。部分的军户想要保持原样,部分的军户想要改变现状,这就是矛盾的焦点所在。

从地形上来说,安东卫距离兖州府,实在是太近了。朝廷在兖州府一直都驻扎有重兵。安东卫有什么风吹草动,官兵的行动都很迅速。比如说,这次安东卫闹叛乱,官兵的反应就非常的迅速。如果不是虎贲军及时赶到,震住明军官兵,现在的安东卫,早就被清洗一遍了。

安东卫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土地不够。安东卫有十几万的人口,田地却只有四十万亩左右。换言之,要在安东卫推行《均田令》,每个人分不到五亩田地,除非将山地都包含在里面。偏偏安东卫的西北面,都是五莲山山区,山高林密,贼匪出没,就算要垦荒,也没有多少可以开垦的田地,这使得军户们垦荒的积极性也不是很高。

因为没有强有力的组织,军户们对于田地的分配方案,分歧很大。有的人要立刻分田分地,有的人却是想要继续观望。陈展、刘兴、赵三明他们三个人的意见,就不同样。大家既然不能凝成一条心,事情当然很麻烦。

尹风毅要请张准到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要将三人的分歧压下去。三人各有各的支持者,要是不能将他们团结起来,安东卫依然是一盘散沙。这是不符合虎贲军利益的。安东卫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张准是一定会想办法将安东卫控制在自己的手上的。

坐在议事厅里面,陈展、刘兴、赵三明三人,都沉默不语。自从张准到来,三人就很明显的感觉到张准给予他们的压力。甚至,他们能够感觉到,张准对他们三个,有些不满。这种不满,不是来自否定他们的能力,而是来自他们的分歧。相信尹风毅一定将他们三个的分歧告诉张准了。

张准扫了三人一眼,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想知道,你们叛乱的目的,是为什么?”

三人都保持沉默,不说话。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陈展,深沉的说道:“陈展,你先说。”

陈展慢慢的说道:“我想要地。”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原来有地。”

陈展的神情有些窘迫,欲言又止。

他原来是安东卫后千户所的百户,名下的确有超过一百亩的田地。他家里的人口,也没有超过二十人,要地的理由的确不充分,难怪张准的语调有些冷冰冰的。事实上,张准的确很恼火陈展睁眼说瞎话。

果然,张准脸色一沉,接着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展犹豫片刻,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化,好像还想寻找其他的借口,但是最后,还是抗拒不住张准的压力,终于是吃力的说出来:“我……我想出人头地。”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冷峻的说道:“这是很好的理由,我相信你。只要是人,谁不想出人头地?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展的神色有点怪怪的,却又感觉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有时候的确不太舒服。但是,在张准的面前,是一个例外。想要得到张准的支持,必须让张准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

张准目光转向刘兴,深沉的说道:“刘兴,你说。”

刘兴倒是很直爽,毫不迟疑的说道:“我家里最穷,一分地都没有,我就是想要地。按照虎贲军的《均田令》,我家里总共有八口人符合条件,至少可以分到四十亩的田地。只要能给我家四十亩的田地,我就很满足了。”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冷峻的说道:“我也相信你。”

他转头看着赵三明。

赵三明说道:“我只想杀了乔允师,我恨他”

张准审视他片刻,点点头,沉声说道:“好既然大家都说出了心里话,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三个,一个想要出人头地,一个想要田地,一个想要杀人报仇。大家的愿望,的确分歧很大。但是,分歧大不代表你们就没有共同语言。”

“陈展,你想要出人头地,你觉得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想要出人头地,最重要的是,有一群的人支持你。在这样的乱世,没有人可以单枪匹马的干。即使你有吕布一样的骁勇,最终架不住潮水般的敌人。我张准为什么能够坐在上首跟你们说话?就是因为我有一群忠心耿耿的部下。你凭什么让别人跟着你干?你不能给别人好处,别人凭什么给你卖命?”

“刘兴,你想要属于自己的田地?这没有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田地分到你的手以后,你怎么保住它?官兵会让你顺利的得到这些田地吗?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还是凭借很多人的能力?倪宠的三千战兵,你一个人挡得住吗?”

“赵三明,你杀了乔允师,你准备怎么办?乔允师可是安东卫的卫指挥使。你杀了一个正三品的大员,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悬首示众?抄家灭族?你觉得朝廷有可能放过你吗?”

“无论是要出人头地,还要保护自己的田地,还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你们都不可能单打独斗。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一把的筷子则很难折断,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你们都懂。你们就是三根筷子,安东卫的其他军户,就是十几万根筷子。砍断你们这三根筷子,轻而易举。但是,十几万根筷子拧在一起,就算是大砍刀,都无法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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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雷神!

第522章雷神!

(0522)

扫了三人一眼,张准继续说道:“你们要做的,是将整个安东卫的军户,都动员起来。你们的手上有什么?有钱吗?没有有粮吗?没有你们有什么?你们只有土地军户们最渴望的是什么?是土地只有将土地分到每个军户的手上,才能将大家都激励起来,形成一个整体。因此,在安东卫推行分田分地的政策,是势在必行。”

陈展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尝试过分田分地,还制定了一个大体的方案,但是,我们的田地不够,这个方案根本没有办法推行。”

刘兴也苦涩的说道:“平均每个人,只能分到不足三亩地。”

赵三明也摇头说道:“很多人听说只有三亩地,积极性都不是很高。我们这边的田地,要比南直隶那边的贫瘠很多,水利灌溉设备也都严重老化了,不堪使用。冬小麦的产量,每亩只有两百斤不到。每人三亩地,扣掉各种耗费,根本养不活自己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那你们想过别的办法没有?”

陈展摇头说道:“没有。”

刘兴也摇头。

赵三明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张准不经意的皱皱眉头,对三人又有些不满,他慢慢的说道:“没错,安东卫的田地数量,的确是不多。要是按照每人五亩地的标准,的确不够分配的。但是,均田令的核心,是均,而不是多少亩地。国人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做到相对公平公正公开,即使每个人只有三亩地,我想大部分人还是能够接受的。”

“安东卫本身的土地要是不够,可以考虑移民到别的地方去。莱州府和登州府有的是田地,那边需要大量的移民。只要愿意搬迁到莱州府和登州府的,都能分到五亩的田地。要是留在本地的,暂时只有三亩。想要获得更多的田地,就要到莱州府去。”

三人互相对望一眼,都默默点头。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

正如张准所说,均田令的关键,在于均而不在于田亩的多少。只要做到相对的公平,公正,公开,相信大部分的军户,应该都没有什么话说。要是谁嫌弃田地太少,就搬迁到莱州府去好了。如果你一定要留在安东卫本地,那只有接受每个人三亩地的规定。

张准继续说道:“至于鲁王府这四万亩土地,我接收过来了。佃户这一块,暂时不纳入均田令的范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减少阻力。”

陈展有些担心的说道:“大人,鲁王府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鲁王府要找也是找我的麻烦,不会找下面佃户的麻烦。这样一来,这一拨人的阻力,就没有了。要说谁还抗拒均田令的,就是别有用心,是鲁王府安插在这里的暗桩。对于这些人,不要客气,抓出来,公开处理根据我的经验,不杀几个人见见血,均田令是不能推广下去的”

听到张准轻描淡写却又杀意凛然的说话,三人都不再言语。他们这时候才察觉到,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什么样的阻力,都是渣。什么鲁王府,什么皇亲国戚,张准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这时候要是谁跳出来,阻挡均田令的实施,可能真的要被张准拿来祭刀了。

片刻之后,赵三明有些担心的说道:“大人,安东卫还有一个麻烦,就是五莲山的马贼……”

张准皱皱眉头,深沉的问道:“什么五莲山的马贼?”

刘兴晦涩的说道:“大人,安东卫西北部的五莲山,有几百人的马贼,他们经常到安东卫来打家劫舍。整个安东卫,都深受其害。背后有人说,他们都是鲁王府的人冒充的,目的就是为了间接的控制安东卫。但是,我们也不知道真假。”

赵三明补充说道:“马贼的数量,不止几百人,可能超过一千人。”

张准顿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说道:“你们详细的说说。”

他最怕的就是安东卫一潭死水,没有办法响枪,没有办法让安东卫的军户,见识到虎贲军战斗力的强大。改革肯定会遇到极强的阻力,安东卫同样是如此。这些阻力,需要用强大的武力,才能破解。从**上消灭敌人,从来都是最简单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像后世的名言,暴力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能解决你

安东卫的改革遇到阻力,张准同样准备动用武力解决问题。关键是,刀子拉出来以后,要砍在谁的身上。砍军户?当然不行。不是不能砍,是砍了以后,会让问题更加的复杂。虎贲军的刀子固然是锋利,没有敌人可以阻挡,但是,要是对象搞错了,效果就会适得其反。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马贼跳出来。虎贲军的利刃,刚好砍在马贼的身上。要是通过剿灭马贼,展现虎贲军的战斗力,安东卫军户的心态,肯定要发生很大的转变。要是这些马贼和鲁王府有关系,那就更好了。直接给鲁王府一巴掌,让他们滚出安东卫。

“大人请听。”

陈展就详细的介绍起来。

安东卫西北面的五莲山,横亘上千里,山高林密,坑洞众多,最适合盗贼的生存。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些逃亡的军户,因为忍受不了军官的压迫,打了或杀了自己的军官,落草为寇,逃亡到了五莲山,躲避军官的追捕。这是五莲山匪盗的最初来源。

后来,又有一些专业的盗贼进入五莲山。这些盗贼,多半都是因为官府的追捕,没有地方逃了,只有往深山老林里面逃。他们大部分是来自南直隶。南直隶民众比较富裕,百姓的心态比较稳定,官府的控制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一旦在那边犯案,很难逃脱追捕。只有逃出南直隶,才比较安全。专业的盗贼,和逃亡的军户,互相结合在一起,取长补短,就成了最初的五莲山盗贼。

到最后,闻香教起义屡屡失败以后,也有不少的骨干,藏匿在五莲山中。这样一来,五莲山的匪盗,就有了比较严密的组织。闻香教的骨干,用闻香教的一套方式,组建的将这些马贼都组织起来了。一群人,一旦有了组织,战斗力肯定会不断提升的。于是,慢慢的,五莲山的马贼,居然成了气候,居然威胁到安东卫的存在了。

安东卫的军户数量虽然不少,有接近一万人。但是,战斗力着实强不到哪里去。和亡命的匪徒相比,军官们的家丁,战斗积极性显然没有那么高。因此根本不是对手。每每马贼和家丁们接战,家丁都要大大的吃亏。几仗下来,家丁们就有点被马贼给打怕了。

家丁都是军官们用自己的财产武装起来的,掏的是私人的荷包,损失大了,大家当然不乐意了。于是,以后马贼再来抢掠,只要不是危及到军官本身的安全,军官们都龟缩在安东城里面,不再出战了。安东卫的主要财富,都集中在安东城里面,马贼无法攻克安东城,只能是无奈的退走。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传言,说是鲁王府派人,收编了五莲山的马贼。从此以后,五莲山马贼的行动,就减少了一些。公开的抢掠好像是没有了,但是,针对性更强。要是谁试图对鲁王府的田地不利,马上就会遭受到马贼的绑架、杀戮,甚至是全家都被灭门。慢慢的,五莲山的马贼,在军户们的心目中,就成了鲁王府的爪牙和帮凶了。

五莲山绵延上千里,最东面的山脉到达莱州府,最西面的山脉在兖州府,因此,匪盗们的活动范围,还是相当大的。当初,张准在古镇遇到的马贼,就是五莲山马贼的一伙。只不过,古镇遇到的马贼,要比安东卫附近的少得多。安东卫附近的马贼要是出动,都是动辄几百人的。

“马贼……你们估计他们有多少的战马?”

张准饶有兴趣的沉声问道。

马贼什么的,张准都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战马。马贼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些战马了。虎贲军现在需要大量的战马,来应对鞑子可能发动的第三次入寇。只要是有可能得到战马的途径,张准都不会放过的。

“可能有三四百匹吧?”

陈展不太肯定的说道。

“肯定有三四百匹,我亲眼见过。”

刘兴很肯定的说道。

“好”

“马贼的事情,我来处理”

张准爽快的又将马贼的事情大包大揽的接过来了。

分田分地这些水磨工夫,他准备让刘航来主持,自己还是去对付这些马贼比较有兴趣。几百人,嗯,或许是上千人的马贼,刚好可以让虎贲军敏字营练练手。好像敏字营自从组建以后,还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实战呢,相信尹风毅和下面的官兵,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但是,在对付这些马贼之前,张准还有一群人需要处理。这群人就是安东卫原来的军官。叛乱发生以后,安东卫原来的卫指挥使乔允师被杀,部分的军官逃亡到了兖州府,寻求鲁王府的庇护。却也有部分的军官,留在了安东卫,观望安东卫的局势,到底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这些军官,名下的田地一般都比较多,还豢养有数量不等的武装家丁。一群的军官加起来,家丁的数量显然不少。陈展、刘兴、赵三明他们的力量不足,无法和这些军官的家丁对抗。但是,这些军官慑于虎贲军的存在,也不敢公开镇压三人领导的叛乱。现在,双方现在都处于一种比较敏感的状态。

根据陈展的介绍,这些军官和他们的家丁,主要集中在安东城的西面。那里本来就是安东卫军官的聚居地。现在,大量的家丁,还有他们的家属,都集中在那边。街道上还放置了障碍物,试图阻挡虎贲军的干涉。安东卫毕竟距离登州城太远,对前方的战事,不是非常的了解。这些军官天真的觉得,依靠他们手上的力量,就能够阻挡虎贲军的干涉。

“要他们派代表过来”

“我有几句话转告他们。”

张准简短的说道。

陈展马上派人去了。

很快,一个叫做雷神舟的军官就来了。雷神舟的身躯相当的高大,只比张准稍微矮了一点。四肢粗大,孔武有力。他身上还有好几道的伤疤,刀伤、箭伤、枪伤都有,看起来像是久经战阵的样子。两人见面的时候,张准能够感觉到,这个雷神舟对自己是有敌对情绪的。这是肯定的。均田令要将别人名下的田地都分解拿走,别人没有敌对的情绪就怪了。

“安东卫左千户所副千户雷神舟见过都督大人。”雷神舟的声音很洪亮,好像是炸雷一样,震得议事厅里面都嗡嗡嗡的乱响。在门口负责警卫的陆伊典和刘芒,都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坐。”张准淡淡的说道。

“都督大人面前,下官不敢坐。”雷神舟依然是炸雷一样的说道。

“哦?有情绪?”张准冷冷的说道,对雷神舟的炸雷毫无感觉。

“都督大人,下官只想知道,要是我们不将多余的土地拿出来,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们?”雷神舟一字一顿的说道,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是挂起来的铜铃。

“会。”张准冷漠的回答。

“既然如此,请都督大人将下官送到前线去,等下官在前线战死以后,大人再拿走下官的田地”雷神舟气呼呼的吼叫起来,不经意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拳。瞎子都看得出,他心头的怒火,是非常炽盛的。

“你想去前线?”张准冷冷的说道,眉毛都不动一下,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雷神舟的怒火,更加没有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倒是门口的陆伊典和刘芒,都暗中提高了警惕。

“没错,下官宁愿战死在鞑子的面前,也不会交出手上的田地大人要拿走下官的田地,就先拿走下官的命”雷神舟怒气冲冲的说道,心头的怒火算是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整个议事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陈展、刘兴、赵三明等人,都眉头大皱,却又无可奈何。

原来,这个雷神舟,在安东卫的外号就是雷神,脾气好像炸雷,说话好像炸雷,行动好像炸雷。他尽管是一个副千户,却是安东卫最能打的人。他身上的伤疤,就是在许许多多的战斗中留下来的。其中有不少的战斗,就是和五莲山的马贼发生的。安东卫要是没有这个雷神,说不定被马贼抢掠的次数更多。

“你想杀鞑子?”张准慢悠悠的说道。

“没错”雷神舟昂头回答。

张准霍然站起来,砰地一声,用力一拍桌子,沉声说道:“好我安排你去登州城杀鞑子安东卫的所有军官,无论是指挥同知,还是小旗,都全部去登州城杀鞑子一个鞑子的首级五亩民田,只要鞑子的首级数量足够,你们都可以保留自己的田地”

雷神舟顿时傻眼了。

他只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杀鞑子,却不包括其他的军官。

然而,张准根本不等他说话,就冷冷的说道:“你现在回去,告诉其他的军官,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只要你们在战场拿到鞑子的首级,你们要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我张准别的没本事,杀鞑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只要你们杀鞑子的本事比我强,比我狠,安东卫的事情,我绝不插手”

雷神舟满脸的愕然。

张准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喝道:“赵三明,立刻贴出公告,申明此事安东卫的所有军官,有三个选择。第一个,负隅顽抗,被杀。第二个,去前线杀鞑子,以鞑子的首级计算战功。第三个,乖乖的将多余的田地交出来。”

赵三明立刻答应着去了。

公告一出,整个安东城顿时乱套了。

去登州城杀鞑子?开玩笑真的到了登州城,不知道是杀鞑子还是被鞑子杀呢?这年头,还有谁不知道鞑子的凶残?

作为谈判代表的雷神舟,更是成为安东卫军官的众矢之的。本来,那些心存侥幸的军官们是觉得雷神舟有勇气,有胆量,不怕事,才推选他去和张准谈判的。可是谁想到,雷神舟居然提到要去前线杀鞑子,这不是将大伙儿往火坑里推吗?见到鞑子连躲都来不及,还去登州城杀鞑子?

大伙儿都忍不住拼命的埋怨雷神舟,说他不会讲话。你一个人要去杀鞑子,我们不管你,但是,你能不拉上大伙儿都去杀鞑子啊?鞑子和张准相比,鞑子要恐怖多了。当初孔有德叛乱,朝廷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最终迫使孔有德退走。何况,现在占据登州城的,乃是纯正的鞑子?

雷神舟怒了,大声骂道:“那你们想怎么样?虎贲军能杀鞑子,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杀?你们要是不跟我去前线,就不要你们的田地好了”

结果,话音未落,就被其他军官的口水给淹死了。其他的军官,可没有他这么冲动。几乎是得到张准答复的一刹那,他们就明白,想要不分解名下的田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杀鞑子,傻子才回去。和虎贲军对抗,也只有傻子才会干。

雷神舟又气又怒,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们这些孬种活该你们被镇压活该你们的田地全部都没有”

一怒之下,干脆将名下的田地,都分给自己的亲属,然后来找张准要求投军。其他军官的态度,深深的刺激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在张准的面前,丢脸丢大了,他要独自一个人将这个脸面挣回来。

张准没想到雷神舟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真是雷神的脾气。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雷神舟,你想投靠虎贲军,可以。但是,你必须想清楚。你要是参加了虎贲军,必须执行虎贲军的所有政策,你名下的田地,绝对不可能超过五十亩。”

雷神舟气鼓鼓的说道:“我已经将名下田地分掉了。”

张准点点头,沉声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到黄县去找郝林勇,他会安排你的工作。”

雷神舟二话不说,致谢以后,大踏步的去了。

张准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大明朝卫所里的军官,也未必个个都是孬种,只是风气萎靡堕落,贪生怕死的思想占了主导,导致很多有勇气的人被埋没。这样的风气,还导致很多奋发向上的军官,不断的遭受打击,最终棱角完全被磨掉。对于军人来说,一点棱角都没有,过于圆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血性,还能叫军人吗?

九月初三,张准正式以后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名义,宣布将在安东卫推行《均田令》。正式的公告一出,安东卫以及周边地区,都轰动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准带着虎贲军,亲自来到了安东卫。当初朝廷颁布给张准的诏书,可没有提到要张准兼管青州府的军务。

同时贴出来的,还有一份公告,就是要五莲山的马贼,迅速向虎贲军投降,否则,格杀勿论。事实上,在公告贴出来之前,虎贲军敏字营的战士,已经开始准备对五莲山盗贼的围剿了。

九月初六,作为救火队队长的刘航,来到安东卫,正式主持土地改革。随行到来的,还有刘航的专业均田团队,总共是二十人。

有张准和虎贲军敏字营在安东卫坐镇,刘航的工作,自然进行的很顺利。很快,有关的细节,就被形成文件,正式推行。刘航做人做事,都是风风火火的,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有关的田地,分到了大部分军户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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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十字路,三不管,马贼

第523章十字路,三不管,马贼

(0523)

鲁王府拥有的四万亩土地,被划为一个巨大的农庄,按照灵山卫的农庄模式实行管理,暂时不作为分田分地的对象。同时,原来鲁王府的佃户,也不作为分田分地的对象,而是同样按照灵山卫农庄的屯丁模式处理。这样的处理模式,那些佃户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反正,他们是被动的,并没有积极参与到安东卫的叛乱里面。

其他的所有军户,则按照每个人三亩土地的标准分配土地。经过刘航的统计,撇除了那些佃户之外,身高在三尺以上的军户,总是有十一万人,总共需要三十多万亩的田地进行分配。如果有人不愿意在安东卫继续呆下去,可以申请搬迁到莱州府。搬迁到莱州府的每个家庭,可以获得三两银子的安家费。

那些土地很多的军官,必须在限期内,将自己名下的田地,都分拆开来,每人名下的田地,不能超过五十亩,否则,将予以没收。城西的那些军官,在张准的威慑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的道路。去杀鞑子,被镇压,都是他们不可能接受的。没办法,只好选择唯一的出路了。

其实,张准的均田令,还是给了这些人出路的,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反抗到底。一般的军官,都是妻妾成群的,只要将名下的田地,分到老婆孩子甚至是亲戚的手上,绝对不会超出五十亩的标准。总的来说,肉还是烂在自己的锅里。如果因为这样而被虎贲军镇压的话,那就太不值得了。

这帮人屈服以后,刘航的工作,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阻力了。刘航的工作完成,虎贲军在安东卫,算是站稳了脚跟。大部分的军户,得到属于自己的田地以后,还是很在乎的。毕竟,从此以后,除了每亩地上缴四十斤的赋税之外,所有的其他出产,都是属于自己的了。三亩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要自己努力一点,养活自己和家人,应该不成问题。

安东卫的土地改革,引发了周边地区的震动。东北面的日照、北面的莒州、西南面的赣榆,都有不同程度的暗流涌动。最不安的,当然是西面的兖州府。据说,兖州府知府李懋芳,得知张准控制了安东卫,又急又怒,当即写了数份的奏章,飞报朝廷,要求严肃处理张准。

南面的淮安府同样很紧张。安东卫的变乱,要是波及到淮安府,那就麻烦了。淮安府的政权架构比较特殊,漕运总督衙门、凤阳巡抚衙门都在这里,自然轮不到淮安府知府出头了。户部尚书兼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正是杨一鹏。杨一鹏接到张准出现在安东卫的消息,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让幕僚起草奏章,请求朝廷处理。

杨一鹏和张慎言的关系相当的不错,在张慎言担任登州府知府以后,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对于黄县大战,杨一鹏知道的内幕很多。他很清楚,以自己麾下军队的实力,想要和张准硬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张准居然用劣势的兵力,收拾了这么多的鞑子,还将两个奴酋和孔有德都包围在登州城,这样的能力,杨一鹏自认插翅都做不到。

但是,放任张准这样肆无忌惮的扩张地盘,到处煽风点火,杨一鹏也不愿意。对于《均田令》,杨一鹏是非常抗拒的。因为,他名下的田地,就有数千亩。要是被张准给均分了,那还得了?既然打不过,又不能坐视不管,那只好请朝廷出面了。看看朝廷有什么指示再说。

北面的青州府,反应就更加的奇怪了。嗯,奇怪就奇怪在青州府完全没有反应,仿佛根本不知道南面发生的事情。新上任的青州府知府,自然从宋德钢那里,得知了张准的厉害。在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冒头,自讨没趣。反正,安东卫属于卫所,属于山东都司的管辖,青州府没有必要去管。

至于山东都司……不好意思,山东都指挥使司田万有田大人已经去了北京,据说是认祖归宗去了。田大人和国丈田弘遇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都指挥使大人既然不在,安东卫的事情,自然没有人处理了。一切,都等到田大人回来再说吧。

另外,有情报显示,五莲山的马贼,也有新动作。对于五莲山的马贼,陈展三人都有点紧张。他们还不知道虎贲军能不能对付这些马贼呢。毕竟,在他们这个层面,想要对黄县大战非常的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张准忽然沉静的说道:“明天,你们跟我去一下十字路。”

陈展等人顿时吃了一惊,失声说道:“都督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十字路那个地方去不得,去不得啊”

张准好奇的说道:“怎么去不得?”

陈展急忙说道:“大人,那十字路小镇,就是马贼窝啊”

张准皱眉说道:“马贼窝?”

陈展急忙解释起来。

原来,五莲山的大部分马贼,都藏匿在十字路镇的附近。本来,十字路镇是有人居住的,但是,在马贼控制了这里以后,原来的居民,要么跟着成为了马贼,要么是被马贼杀死,又或者是逃离了十字路镇。久而久之,十字路镇就成了马贼窝了。有流言说,在十字路镇,至少有两三千的马贼。

要是官兵大规模到来围剿,马贼就离开十字路,到别的地方去藏匿,等官兵走了以后,他们再回来。十字路镇地理位置不好,大量的官兵,是不可能在那里驻扎的,呆一段时间以后,必须离开。官兵一走,那里又变成土匪窝了。若是官兵的数量少,马贼还敢在半路伏击,给官兵造成大量的杀伤,迫使官兵不得不后退。

十字路,十字路,意思就是四通八达,朝哪个方向都可以走。藏匿在这里的马贼,可以北上莒州,西进临沂、费县,南下赣榆、海州,东进日照、安东卫,真可谓是海阔天空,进退自如。这里处在青州府、兖州府的交界处,还濒临南直隶的淮安府,可谓是三不管地带,官兵吃了几次亏,也就懒得来了。

由于十字路的马贼十分的猖獗,外界的人,逐渐的谈十字路色变。安东卫的人不敢向五莲山的方向垦荒,就是担心遇到这些凶残的马贼。其实,要是没有马贼的威胁,安东卫开垦几十万亩的荒地,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完陈展的介绍,张准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十字路其实是个好地方,要是被马贼长期占据,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们要想办法将十字路重新控制在手上。”

赵三明有些奇怪的说道:“大人对十字路很有了解吗?”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随口说道:“嗯,我对十字路的确有些了解。十字路镇面积广阔,有大量的耕地,可以作为安东卫的补充。当地的山区,也很适合发展绿色经济。比如说,十字路镇周围的山地,就很适合种植花生等农作物。”

来自后世的他,对于这个十字路小镇,的确是有印象的。因为,这里就是**老区莒南县。十字路镇就是日后的莒南县县政府驻地。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的时候,张准曾经在莒南县呆过一段时间。八年抗战时期,莒南有“山东小延安”之称,**、罗荣桓、陈毅、谷牧等老一辈无产阶级**家都曾在这里工作、战斗过。第一个省政府——山东省政府在莒南县大店镇成立,山东省第一个青年团支部也在这里创建。

对于一些莒南县的资料,张准现在还记忆犹新。莒南县物产资源十分丰富,农业产业化经营初具规模。现已探明可供开采的矿产有金、银、铁、铜、重晶石、氟石、明矾石、石墨、紫砂岩、白云石、花岗石、石英石等30多种,且品位高,储量大,易开采。其中重晶石、氟石储量为山东省之冠,石墨为省内稀有,优质紫砂岩储量1亿多立方米,花岗石储量10亿多立方米,且品种多、质量好,深受国内外用户青睐。

莒南县属暖温带季风区半湿润大陆性气候,适宜农作物生长,是全国重要的粮油生产基地,在二十一世纪,建立起花生、黄烟、桑蚕、柳条、蔬菜、苹果、板栗、茶叶、生猪、牛羊兔等十大特色产业,其中花生单产、总产分别居全国第一和第二位,兴办了300多家农字号工商企业,农业产业化进程不断加快。先后被评为全国商品粮大县,油料、果品、肉类生产百强县,花生生产出口基地县和全省苹果、桑蚕、茶叶生产重点县,是中国“柳编之乡”、“花生之乡”、“板栗之乡”、“茶叶之乡”和“石雕艺术之乡”。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后世的莒南县,应该有耕地一百多万亩,还有大量制造米尼弹可能要用到的石墨,还有制造玻璃需要的优质石英砂。若是能够将十字路镇纳入到安东卫的管辖范围,大力垦荒,光是十字路镇的耕地,就能够满足安东卫的需要。

同时,十字路镇的地理位置,张准也是很看重的。刚才说过,这里是两省三府的交界,交通十分的优越。驻军在十字路镇,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又或者是西进,都十分的有利。虎贲军要对兖州府施加压力,在十字路镇驻扎一个营的兵力,是十分必要的。

刘兴皱眉说道:“都督大人,十字路那边的马贼,实在是太猖獗了。以前,官府出动五千的军队,都无法将马贼全部剿灭。都督大人你现在的军队,只有不足千人,只怕……”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我是专业对付马贼的,兵力少点也没有关系。你们谁跟我去十字路?我需要一个向导。”

刘兴举手说道:“我去吧”

张准点点头,简短的说道:“好”

他随即作出安排,尹风毅带着一个协的兵力,继续镇守安东城,防止马贼的袭击,同时继续保证土地改革的深入。张准自己,则带着一个协的兵力,以及身边的狙击手小队,一起前往十字路小镇。

对于这次行动,张准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公开的,对外也不保密。很快,整个安东城都知道,张准要向十字路进军了。一时间,安东卫的军户,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的军户,显然对张准的这次行动,不抱什么希望。甚至,有人觉得,张准带着三四百人,就前往十字路小镇,简直是去送死的。五莲山的马贼,一定不会让张准安全的回来。

九月初十早上,张准带着三百多人的虎贲军,正式向十字路小镇进发。当天下午,他们就进入了五莲山地区。从地形上来说,五莲山山高林密,地势险要。道路非常的狭窄,即使是独轮车都难以通行。只有马匹,能缓慢的逶迤而行。道路的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头,茂密的树林。要是马贼藏身其中,他们在路上,根本发现不了。

为了安全起见,独孤猎等人,都在前面悄悄的探路。他们带着尖兵,走在两边的山峰上,搜索可能潜伏的马贼。然而,奇怪的是,一路上,张准都没有遇到任何的马贼。一直到黄昏,太阳落下,山间变得阴森森的,依然没有马贼的踪影。

刘兴觉得有些不对路,不安的提醒张准:“都督大人,马贼可能是要yin*我们深入。”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

刘兴有些担心的说道:“都督大人,万一我们在十字路被马贼包围……”

张准随意的说道:“那就让他们包围好了。”

刘兴翻了翻白眼,没话说了。

从安东卫到十字路,大部分都是崎岖的山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弯来绕去的,兜兜转转。一天的时间,肯定是走不到的。晚上,虎贲军就在山间宿营。张准挑选的宿营地,有些特别,四周都是斜坡,没有太多的树木,视野比较开豁。战士们将不多的树木砍下来扎营,四周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障碍了。

刘兴感觉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样的营地,非常容易遭受马贼的攻击和包围。张准的身边,只有三百四人,马贼却有可能出动上千人。一旦被马贼包围,他们无险可守,局势一定会很糟糕的。他急忙提醒张准:“都督大人,我们在这里宿营,可能会遭受马贼袭击的。”

张准还是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

刘兴着急的说道:“都督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他说,在几年前,官兵曾经围剿过十字路,有一支官兵的队伍,同样是从安东卫出发,同样是在山间扎营。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就遭受到马贼的袭击。几百名的官兵,被马贼杀的落花流水,连带队的千总都被杀死了。

张准微笑着说道:“我是大都督,要比千总厉害多了。”

刘兴感觉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感觉,张准这个人的军事常识,简直没有他来得高。在这样的地方宿营,简直是死路一条啊真不知道张准是怎么混到今日的位置的。

旁边的刘芒实在是看不过去,插口说道:“哥,你别担心,我敢保证,马贼来多少死多少。”

他也是个自来熟,他自己姓刘,刘兴也姓刘,干脆就叫哥了。刘芒也不知道张准在这里安排宿营地有什么窍门,但是非常清楚张准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马贼要是来了,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看到刘兴如此着急,他就忍不住插口了。

可惜,刘兴实在是有点紧张,刘芒的话并不能缓解他的不安情绪。他着急的说道:“你们是不知道马贼的厉害。当初官兵还拖有虎蹲炮过来的。结果,连虎蹲炮都没有挡住马贼的攻击。”

刘芒摇头说道:“鸟毛的虎蹲炮,顶啥用。哥,你乖乖的睡觉去,别让都督大人看咱们的笑话。”

刘兴急巴巴的说道:“你们……马贼来了,我们都要完蛋”

他脸红脖子粗的,当真是急了。

张准笑着说道:“得了,刘芒,**的活去,你哥也是一片好心。”

刘芒说道:“哥,这不,都督大人都笑话你了”

说罢,背着虎贲铳走开了。

“砰”

突然间,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张准和刘芒都下意识的向西面看过去。枪声是从那边传来的。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潜伏哨开枪了。潜伏哨既然开枪,想必是马贼出现了。

刘兴的脸色,顿时变了。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才说马贼会来,马贼果然就来了。完蛋了,完蛋了,在这样无险可守的地方,一旦被马贼包围和攻击,他们就要全部完蛋了。

“大人,马贼来了,在正西方。”

果然,片刻之后,敏字营队正上官挤骨就过来报告了。

“来得好”

“刘兴,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随即跟着上官挤骨向前面走去。

刘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急忙跟在张准的后面,也向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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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我的柔情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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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我的柔情你不懂

宿营地的周边,都是平坦的斜坡,在斜坡的下面,则是茂密的树林。张准等人一直从斜坡下来,来到前面的茂密的树林里。九月初,大部分的树木还没有开始落叶。这里的树林,更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在夜色中,根本看不到前面两丈的距离。

一行人来到一个豁口处,能见得比较远了。因为,在远处出现了大量的火光。在火光中,有影影绰绰的身影,还有人骑在了马背上。毫无疑问,这些就是试图袭击虎贲军的马贼了。他们的到来,的确是比较迅速的,虎贲军刚刚扎营,他们就来了。

显然,马贼们是准备给虎贲军一个惊喜,打虎贲军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却没有逃得过虎贲军的潜伏哨。既然偷袭已经不可能,那只有发动强攻了。看那些马贼聚集在那里的姿势,应该是在商量如何发动强攻。

“马贼!”

刘兴不安的叫起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透过树林的空隙,仔细的打量着前方的马贼队伍。马贼的人数,大约有四五百人。他们正在宿营地西面的一块空地徘徊,其中有几个头目模样的人,正在对虎贲军这边的宿营地指手画脚,好像是在商议着什么。

遗憾的是,张准粗略的点了一下,马贼的队伍里面,只有两百匹不到的战马,其他的马贼都是步行的。换言之,就算他张准能缴获到一半以上的战马,也不过是一百匹左右,杯水车薪啊!想要将全部的战马都缴获过来,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是夜晚,马贼们觉着明亮的火把,将山间照得一片红彤彤的。红彤彤的火光,让刘兴觉得非常的紧张。火光从树林的缝隙投射过来,落在虎贲军的宿营地上面,就好像是一把把红色的利剑,将宿营地剖开成几十片。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要是马贼现在就冲上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了。

“咦?”

想到这里,刘兴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四周,却发现只有自己和张准两个人在,连刘芒和魏大哥都不见了 宠物小精灵之梦回凤祥最新章节();。他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再看后面的宿营地,也是静悄悄的,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都督大人……”

刘兴隐约感觉到什么,却没有语言将其准确的表达出来。

“没事,我们专心看戏。”

张准淡淡的说道,对于突然出现的马贼,完全不放在心上。说罢,他就在大树的背后坐下来,然后闭目养神。西面的马贼,距离他所在的位置,最多不过一百丈,他却是如此的淡定。

刘兴却是坐不下去。大群马贼的到来,让他的心情,处于极度几张的状态。他抬头看看大树,决心爬到大树的上面,看看四周的动静。说干就干,刘兴立刻顺着大树爬上来,一直爬到最上面的丫杈,然后找了个能看到最多地方的空档,就趴在上面打量四周。

果然,爬到大树上以后,刘兴发现,自己的视线,开阔了不少,能够看到很多的情况。在西面的不远处,可能在一百五六十丈开外,有大批的马贼,正从树林的缝隙,向宿营地靠近。为了照明前进的道路,很多马贼的手上,都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

这些马贼,正是五莲山的那些。他曾经见过这些人。马贼们在安东卫肆虐的时候,刘兴是在安东城的城头上,狠狠的注视过这些马贼的。现在,他们再次出现,他却没有了安东城的城墙掩护。一时间,刘兴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

“砰!”

忽然间,一声枪响传来。

一个骑在马背上的贼匪,一头从马背上倒下去。

其他的马贼,急忙停止前进,躲在树木的背后,不敢动作。

刘兴好奇的寻找枪声的来源,却发现一无所获。开枪的肯定是虎贲军无疑。可是,虎贲军到底隐藏在哪里,他却是不清楚。由于树林中的能见度不好,又是夜晚,火铳发射时产生的白烟,都被黑暗和树叶笼罩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些举着火把的马贼,更是看不到敌人隐藏在哪里。由于火光的原因,马贼们是在明处,虎贲军是在暗处 真武七绝剑最新章节();。马贼们站在明处看暗处,自然有很多的细节都看不清楚。但是,如果扔掉火把,他们又看不到路。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减少火把的数量。于是,原本红彤彤的火光,逐渐的变黄,最后变成惨黄惨黄的。

“上!”

“向前!”

“杀了他们!”

隐约间,刘兴能够听到马贼头目的尖叫。

他仿佛能够看到马贼头目狰狞的脸庞。他们一定以为,虎贲军这次是死定了。居然三百人就敢到十字路来撒野,简直是找死。虎贲军的指挥官还有点弱智,居然选了这么一个无险可守的宿营地。马贼们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直接向宿营地发起进攻了。

相对而言,虎贲军这边,却是异常的沉静。除了坐在树下的张准,刘兴看不到任何的虎贲军,就连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刘芒,也完全看不到了。几百人的虎贲军,消失在这茂密的树林里,就好像是一桶水倒入了沙漠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刘兴能够感觉到,三百多人的虎贲军,就隐藏在这片树林里面,静静的等待马贼的到来。

“砰!”

突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又有一个马贼从马背上掉下来。

“砰!”

“砰!”

“砰!”

几乎同时,又是连续的几声枪响,又有好几个的马贼从马背上掉下来。由于同时倒下的马贼数量太多,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很多马贼都朝身边的树林,胡乱的释放火铳,又或者是放箭。但是有没有打中目标,连马贼们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还没等刘兴反应过来,忽然间,枪声大作,如同是突然爆响的鞭炮。行进间的马贼,遭受到暴风雨一样的米尼弹射击。无数的火把掉落在地上,跟着传来马贼密集的惨叫,还有战马惊慌的嘶鸣 灵界();。

刘兴朝着惨叫声最激烈的方向看过去,骇然发现,那边居然有成片的马贼倒下。粗略的扫了一眼,最少有十五六个马贼倒在地上。不断有马贼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呻吟。还有马贼在地上拼命的挣扎。隐约间,还能看到黄色的泥土,变成了红色,显然是被鲜血染红的。

有些掉地的火把,将马贼的衣服点燃了,点燃了大火。被燃烧的马贼尸体,自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如果烧到的乃是马贼的伤员,尤其是那些无法自己扑灭火焰的伤员,那种痛苦的惨叫,简直是惨绝人寰。

“可不要引发森林火灾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惨状,刘兴居然担心的掉在地上的火把,会不会引发森林火灾。现在是九月份,秋高气爽,天气干旱少雨,很多树林都干透了。万一引发森林大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至于那些马贼的死活,他是完全不关心。最好是他们痛苦的哀嚎三天三夜以后,再慢慢的断气。说起五莲山的马贼,安东卫的普通军户,没有一个不痛恨的。

幸好,那些掉地的火把,又被马贼们捡了起来。引发的零星山火,也被马贼们扑灭了。因为,从风向和地形来说,要是山火燃烧起来,倒霉的都是马贼们自己。要是这片树林烧起来,他们也不可能继续进攻虎贲军的宿营地了。从这个角度来说,马贼们显然没有察觉到,虎贲军就隐藏在这片树林里面。

显然,在遭受了虎贲军的冷枪以后,马贼们有些混乱,他们不得不暂时撤退。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起攻击。马贼们的头目,在后面不断的研究攻击方案。不久以后,又有更多的火把被点亮,于是山间的光线,又开始变得红彤彤的,刘兴又开始感觉到压力了。

虎贲军这边,依然是静悄悄的,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无论马贼有什么样的动作,虎贲军这边,都是以不变应万变。在树底下的张准,也没有发布新的命令,感觉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刘兴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样的战斗,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以前的火铳射击,都是要排队作战的。双方交战,都选择在空旷的地区进行。这样零零星星的散开,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战果。偏偏虎贲军采取的,就是这种分散的作战方式,还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刘兴不得不承认,他是严重跟不上虎贲军的节奏了。

好大一会儿以后,马贼们再次发起了进攻 真龙王座();。这一次,马贼们采取了分散的队形,从四周向虎贲军的宿营地扑过来。为了防止虎贲军的密集杀伤,马贼们相互间的距离,也拉得比较远。为了防止遭受袭击,马贼手上的火铳,又或者是弓箭,漫无目的的朝四周混乱射击。一时间,山间全部都是乒乒乓乓的枪响。

刘兴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虎贲军的人数不多,能够阻挡得了这么多马贼的同时攻击吗?

“砰!”

“砰”

“砰!”

就在这时候,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起来。

在枪声中,不断的有马贼倒下。无论马贼从哪个方向来,都被虎贲军不断的打倒。有些马贼试图躲藏在树后面,躲避正前方的敌人射击。却不料,来自侧面的射击,轻松的将他们打翻在地上。那些马贼根本无法估计,虎贲军会在哪个角落突然出现。因此,他们的行进都紧张兮兮的,不断的东张西望,导致前进的速度很慢。他们的前进速度越慢,遭受打击的几率就越大。

刘兴忽然明白了,宿营地不过是一个诱饵,其实是个陷阱。张准故意让马贼觉得宿营地很容易遭受袭击,其实,马贼们在通往宿营地的道路上,就已经遭受了袭击。宿营地不过是一个假象,这个小树林才是真正的战场。马贼们一不小心,就进入了这个战场。

仗着虎贲铳的射程远,准确性高,虎贲军完全可以采取打冷枪的方式,一枪一个,一枪一个,慢慢的将马贼的兵力消耗掉。因为,在这样的树林中,大规模的兵力,根本施展不开,马贼们的优势兵力一点用处都没有。

事实上,张准的策略,的确是这样的。引诱马贼前来进攻宿营地,却暗中在小树林设伏。本来是马贼们伏击虎贲军,现在却变成了虎贲军伏击马贼。只可惜,头脑发热的马贼,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要是他们冷静下来,就应该迅速的撤退,不要继续在树林里和虎贲军纠缠。面对虎贲铳,马贼手上的武器,一点优势都没有。但是,马贼们又怎么舍得放弃进攻虎贲军的宿营地呢?

部署一个看起来破绽百出的宿营地,就是要给马贼们希望,给马贼们动力,让他们不要轻易的放弃战斗。要是不给马贼一点希望,马贼怎么舍得放手进攻呢?还是那句话,战争的主要目的,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满满都是爱gl最新章节();。对付马贼们同样如此。只要将马贼的有生力量消灭掉,进入十字路镇就安全了。现在的情况是,战斗持续的时间越久,马贼的伤亡就越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马贼以为可以轻松的将张准抓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不断的冷枪中,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这样的伤亡是很零碎的,一不小心,还很难察觉到。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如果要用一句什么话来形容张准的策略,只能是我的柔情你不懂了。

张准对虎贲军战士的要求很简单,每人至少杀死一个马贼。要是杀死两个,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要是杀死三个,就要受到表扬。要是杀死四个,张准会亲自接见。要是杀死五个……对不起,马贼的数量,根本没有这么多。

“动作轻点。”

在黑暗中,传来有人低低的呼唤。

这是上官挤骨的声音。上官挤骨等人带领的狙击小组,潜伏在树林中,专门打冷枪。在刚才马贼试图靠近的时候,他们已经打死了至少四个马贼,缴获了两匹战马。但是,平均下来,一个人还不到一个。狙击小组经过调整以后,有八个人呢。至少还要打死四个马贼,才算是达到最低要求。

上官挤骨的名字有点奇怪,事实上,是先生不小心写错的结果。军户们基本上都不识字,孩子的名字都是请私塾的老先生起的,一般都是收费三文钱。想要取得好一点,就要盛惠五文钱。上官挤骨的父亲,本来想给五文钱,想要起个好点的名字,但是,等私塾先生取好名字以后,他又想变卦了,想节省二文钱,于是说先生取的名字不好,只给了先生三文钱。

私塾的老先生也不做声,只是默默的拿过一张纸,将上官挤骨的名字写下来。结果,原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名字,最后就变成了挤骨,自然是讽刺他的父亲,连骨头里面的油都要挤一挤的意思。偏偏他的父亲不认字,完全感受不到老先生的讽刺,也就接下来了,于是,他的名字就成了上官挤骨。不过,在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的虎贲军,谁也不察觉到这样的名字,有什么古怪的。

“小叶,你动作轻点!”

上官挤骨招呼着自己的队员。

小叶的枪法好,反应敏捷,但是行动比较急躁。在刚才的战斗中,小叶一直都没有找到目标开枪,因此心态有点不稳 仙剑传记();。在小组成员里面,谁也不愿意拖别人的后退。这不,才刚刚进入新的潜伏位置,小叶就迫不及待的开枪了。

“砰!”

不远处一个马贼一头从马背上掉下来,

旁边的两个马贼,大吃一惊,急忙四周寻找敌人的动静。然而,遗憾的是,他们根本照不到虎贲军藏身的地方。马贼们在明处,虎贲军在暗处,他们想要发现目标,谈何容易啊?

“砰!”

“砰!”

小叶和小陈同时响枪了。

那两个马贼应声倒地,手中的弓箭也甩到了一旁。

小周和小王则在旁边警戒,随时应付可能跑上来的马贼。

等待了一会儿以后,没有马贼上来,于是小陈出去,将那匹战马的缰绳拉起来,就绑在旁边的树上,以免走失。这些战马,在战斗结束以后,都会归虎贲军所有。

“砰!”

“砰!”

“砰!”

片刻之后,又有三个马贼,悄悄的摸过来。可想而知,等待他们的,自然是准确而凶悍的米尼弹。连续三声枪响过后,三个马贼全部倒下。

“八个了!”

有人低声的说道。

狙击小组八个人队员,刚好杀死了八个马贼,算是满足最基本的要求了。但是,谁也不会满足。他们还要创造更多的战果。因此,他们继续投入到战斗当中。

“砰!”

“砰!”

“砰!”

树林中,枪声持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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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扩军备战防鞑子!

第525章扩军备战防鞑子!

(0525)

在枪声中,时间慢慢的流逝。黑夜过去,早晨到来。晨曦慢慢的撕开山间的黑暗,山间的能见度渐渐的好起来了。随后,太阳也悄悄的爬到了天空,洒下和煦的明媚的阳光。秋日的太阳,总是如此的受人欢迎。

在大树上看了一晚热闹的刘兴,感觉自己的双眼,都好像睁不开了。昨晚,神经紧张的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合眼,又担心从树上掉下去,只好勉力提起精神,死死的抱着怀里的树干。太阳出来,阳光刺眼,他才不得不从树上滑落下来。

昨晚被惊飞的小鸟,现在都纷纷趁早飞起来了,发出吱吱喳喳的欢快的叫声。有的还扑棱扑棱的落在刘兴旁边的树枝上,一点都没有怕人的意思。刘兴不得不感慨,真是一个难得的早晨啊这么美好的早晨,最适合郊游了。恐怕谁也不曾想到,在树林的里面,还躺着很多马贼的尸体呢。

张准却仿佛是真的睡着了,一晚上都没有吭声。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慢慢的睁开眼。枪声完全停止了以后,山林间显得格外的平静。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圈,光怪陆离。仰头看着天空,透过层层的树叶,仿佛能够看到一串串的阳光。

“早”

张准舒舒服服的伸了伸懒腰,对刚刚从树上滑落下来的刘兴打招呼。要是有知情人在这里,就会发现张准的心情非常好。

“大人早上好”

刘兴非常佩服的说道。

经过昨晚的战斗,他是真正见识到虎贲军的战斗力了。之前,他还担心马贼会冲到宿营地这边来,觉得张准的布置,存在很大的风险。结果却发现,马贼们撞到虎贲军的枪口上,根本就是送死的。自己没有看穿张准的布置,马贼同样没有看穿。

其实,昨晚的战斗,并不激烈,感觉好像是零零散散的冷枪。虎贲军就潜伏在树林的里面,不断的开枪射击。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冷枪中,马贼们纷纷被打死。由于伤亡的人数太多,到后半夜,马贼们就不得不退走了。

“大人,马贼都退走了。”

上官挤骨前来报告。

“嗯,清点一下马贼的伤亡,还有战马的数量。”

张准随口说道。

随后,他走到小溪边,用清澈的溪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做了一会儿的运动,让自己的精神抖擞起来。这时候,魏大哥已经将早饭都做好了。所谓的早饭,其实就是稀饭。张准和狙击手分队的战士,还有刘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刘兴的心情很好,一口气吃了好几碗的稀饭,将剩下的稀饭都全部吃掉了。

刘芒低声说道:“哥,都跟你说了,马贼不碍事,你偏不信。”

刘兴心悦诚服的说道:“我现在是真的知道你们的厉害了。难怪你们连鞑子都能收拾。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敌人,要是我有一点儿的紧张,都是狗*养的。”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很快,上官挤骨就过来报告战果。

虎贲军在战场周围,总共发现三百六十二具马贼的尸体,没有伤员……伤员都变成死者了。总共缴获到八十一匹战马。

“八十一匹……”

张准沉吟着说道。

这个数字,距离他的目标,显然有段距离。他还指望缴获到一半的战马呢。不过,有总好过没有。五莲山马贼的这些战马,肯定都跑不掉。战马到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吃过早饭以后,虎贲军战士将马贼的尸体,简单的埋葬完毕,又在宿营地安安稳稳的休息了一天的时间,恢复战斗和熬夜的疲劳,顺便总结一下丛林战斗的经验,又休息了一个晚上,这才带着缴获的战马上路。

有了八十多匹战马协助,战士们的负担,大大的减轻,很多装备都可以交给战马驮运。反正,在这样的山间小路,人骑在马背上,还真的不怎么舒服。因为,小路周围的树木,都要比人头还高,人在下面钻过去没有问题,要是骑在马背上,树枝就要直接的扫到眼睛了。就连张准本人,都是继续步行的。

一路上,再也没有马贼的袭扰。可能是马贼已经被打怕了,见到虎贲军,都躲得远远的。独孤猎他们走在前面开路,往回打出的手势,全部都是安全。一晚上的战斗,就死了几百人,再彪悍的马贼都伤不起。

刘兴忍不住大为感慨,虎贲军就是虎贲军,张准就是张准,轻轻松松的就将五莲山的马贼吃得死死的。一晚上的战斗,嗯,准确来说,是只有半个晚上的战斗,居然消灭了三百六十多的马贼,也难怪马贼要躲得远远的。要是再来找虎贲军的麻烦,那不是找死吗?

更令刘兴感慨的是,消灭了这么多的马贼,张准根本没有将马贼的尸首拖到安东城示众的意思,仿佛整件事,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似的。要是换了其他的军队,消灭了三四百名的马贼,肯定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了,一定是要好好的炫耀一番的。别的不说,这马贼的人头,是一定要拿回去安东城邀功的。

归根到底,还是眼界的问题。虎贲军在黄县,一口气就消灭了三四千的鞑子。和鞑子比起来,这么点马贼根本算什么。张准连鞑子的首级都不准备要,更不要说一些马贼的首级了。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些马贼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亲眼目睹了虎贲军的厉害,刘兴内心的沉重负担,顿时全部解除,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做起向导来,自然是格外的卖力。没有了马贼的阻拦,虎贲军的行军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到第三天的下午,十字路小镇就出现在张准的千里镜里面了。

“大人,十字路镇空无一人。”

负责侦查的独孤猎回来报告。

“有盗贼的蛛丝马迹吗?”

张准不经意的问道。

“暂时没有。”

独孤猎回答。

“那咱们就在十字路镇驻军吧”

张准随口说道。

独孤猎答应着去了。

很快,张准等人就进入了十字路镇。

整个十字路镇,的确是空无一人。所有的房屋,都已经被焚毁一空。一眼看过去,只有焦黑的残垣断壁。所有的水井都被下毒了。甚至,连附近的溪流,也都被投放了大量的牲畜粪便,显然是用来恶心虎贲军的。看起来,这些马贼还是很果断的,不给张准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这也坚定了张准剿匪的决心。虎贲军连鞑子都能收拾,还不能收拾一些马贼?

其实,从练兵的角度来说,清剿马贼是很好的途径。马贼的组织性,纪律性,协调性,都远远不如有着严密组织,有着先进武器的虎贲军,战斗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一个小队的虎贲军,完全可以对抗两三百人的马贼。虎贲军的新战士,只要参加过真正的实战,成熟的速度就会加快很多。

当然,剿匪的事情,耗时日久,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将马贼全部消灭的。因此,张准不会亲自参与剿灭马贼的行动。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件事,交给尹风毅来做就好了。尹风毅的外号就是飞毛腿,神行太保,用来追击贼匪,是最适合不过了。

当然,足够的兵力,是必须配备的。

根据张准的命令,敏字营将逐渐的扩充到五个协,总兵力达到1600人左右。这样的兵力,足够拱卫安东卫的安全。无论是马贼,又或者是官兵,只要敢来袭扰,都会遭受虎贲军的迎头痛击。换言之,现在的安东卫,既然落在了张准的手里,那是绝对不可能再吐出来了。

至于张准自己,则是对十字路镇做了一番详细的考察,确认这里是不是日后的莒南县。两天以后,张准确信,这里的确就是以后的莒南县。在十字路镇的周围,有很多的石墨、石英砂、花岗石等资源,还有当地的少数居民,零零星星的种植了一些花生。

从地形上来说,十字路镇周边地区,就是一个不错的盆地。只要穿过五莲山一些崎岖区域,就能进入这个盆地。从军事角度来说,这里的确是易守难攻。蜀中盆地不也是这个样子吗?难怪抗战的时候,八路军要在这里设置指挥部。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这里的确是好地方啊

张准着重的考察了这里的耕地。在这个盆地里面,要开垦一百万亩的耕地,是需要一点力气的。但是,开垦七八十万亩田地,却完全没有问题。要不是马贼们不懂得生产,不懂得自力更生,否则,光是一个小小的盆地,真的发展起来,养活几万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后世的莒南县,可是有100万的人口。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叫莒南县。”

张准决定将十字路镇提升一级,直接变成县级。

莒南县目前定居的人员太少,劳动力严重不足,主要的原因,还是受到马贼的威胁。只要虎贲军将五莲山的马贼都消灭干净,愿意搬迁到这里的人,应该不是少数。安东卫那边,每个人只有三亩的田地。要是愿意搬迁到莒南县来,每个人可以分到十亩。这样的标准,肯定会有不少军户动心。

要想剿灭全部的马贼,保证莒南县的安全,虎贲军必须在这里长期驻军。为了满足日益扩大的地盘的需要,同时考虑到鞑子随时可能发动的第三次入寇。按照张准的命令,虎贲军将扩编三个营的陆军,编制都是三个协,每个营的兵力大约是900人左右。番号分别是启字营、韧字营、韬字营,指挥官分别是李家喜、张亚铁、吴欣水。这三个人也是张准身边的老人了。

同时,其他的虎贲军各个营,不满三个协的,全部扩编为三个协,各自的兵力都增加到900人以上。经过这样的扩军以后,虎贲军陆军将拥有十三个营,总兵力超过一万五千人。以这样的兵力,即使和鞑子面对面的作战,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了。

莒南县驻军,一定要相当的给力。它不但要保证莒南县的安全,还要协同敏字营追缴盗贼。同时,还要积极帮助当地居民开展垦荒屯田工作。由于莒南县的地形比较特殊,要承受来自青州府、兖州府、淮安府的压力。因此,指挥官一定要有过硬的心里素质,还有灵活主动的处事能力。

张准最后决定,由吴清亮率领罡字营驻守这里。吴清亮的部队,原来驻守在昌邑,一直都是对抗明军的前线。吴清亮对部队的训练抓得很紧。根据张准的判断,罡字营的战斗力是很强的,求战情绪也是非常高涨的,正好拿五莲山的马贼来开刀。

吴清亮本人,是八人刺鱼小队之外的第一个队正,又是八人刺鱼小队之外的第一个营指挥使。在杨千强、杨宏文等人还没有成为队正的时候,吴清亮就已经是队正了。能够压倒原来的老队员,成为最令人瞩目的后起之秀,绝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综合素质,在张准麾下的军官里面,能够稳定的排在前五位。现在,由他驻军莒南县,是最合适不过了。

扩编和调动兵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虎贲军从来都不缺兵源。缺乏的是足够的运输船队。威海卫军港那边的运输任务,同样的繁重。要抽出大量的船只,运送人员和装备到达安东卫,短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因此,一直到九月下旬,虎贲军所有的部队,才各自到位。

尹风毅和吴清亮成立了剿匪联合指挥部。他们按照张准的建议,抽调最精锐的战士,成立十五个精干的剿匪小分队,放到五莲山里面去。只要发现马贼的踪影,就狠狠的一口咬下去,死缠烂打,直到将对方歼灭为止。这样的剿匪方式,被证明是最有效的。《林海雪原》里面就有细致的描述。只要马贼被虎贲军沾上,就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头晕脑胀,不在状态,可能是感冒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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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传国玉玺再现!

第526章传国玉玺再现!

(0526)

果然,在虎贲军的穷追猛打下,五莲山的盗贼,被不断的打死或者生擒。到十月份,五莲山的大部分盗贼,都已经被消灭。剩下极少数的马贼,也被虎贲军的各个剿匪小分队给盯上,全军覆没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张准估计,要是没有意外,在年底之间,肯定可以肃清五莲山的全部匪徒。

五莲山的盗贼,肯定没想到,虎贲军居然这么狠,居然不要命的拼死的跟在他们的后面。虎贲军就像是牛皮糖,只要被沾上,就休想摆脱。如果他们被虎贲军的小分队发现,除非是有极高明的本事,能够成功的摆脱虎贲军的追击,否则,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被全部打死的下场。

独孤猎本身就是五莲山的马贼,对于昔日的同伙,自然是相当的熟悉。有他的指点,虎贲军要收拾这些马贼,自然是事半功倍。同时,虎贲军还大量的使用投靠过来的马贼作为向导,让他们带着去寻找其他的马贼。对于这些投靠过来的马贼,只要立功,就能赦免之前的罪责,还能获得奖励,他们自然是相当的积极。

虎贲军还大力推行以前在平度州大泽山曾经使用过的方式,积极的鼓动马贼内部的自相残杀。按照之前的做法,只要是带来一个同伙的首级,又或者是带来一匹马,都能够被赦免。要是带来更多的同伙首级,又或者是带来更多的战马,则可以现场领到银子。如果自己愿意的话,还可以加入虎贲军。

这样的措施,造成了马贼内部的严重分裂,大家互相猜疑,互相提防,最终变成一片散沙。一旦失去了组织和纪律,马贼的数量再多,也只有被追杀的份。很多马贼还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成为同伴邀功的用具。仅仅是九月份,虎贲军就收到了三百多个马贼的首级,还有二百三十多匹的战马。马贼拥有的大部分战马,现在都变成了虎贲军的财产。

在虎贲军的沉重压力下,很多自身罪行不是很深的马贼,纷纷举手投降,走向新生。而那些罪孽深重的马贼,即使逃到北面的浮来山、马耳山、常山等山区,依然被紧追不放的虎贲军小分队跟上来杀死。一时间,整个五莲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侥幸的马贼,纷纷逃往济南府等地,再也不敢呆在青州府了。

“厉害”

“本事”

“了得”

说起虎贲军的剿匪本领,所有的民众,都纷纷翘起了大拇指。

五莲山的匪患,袭扰安东卫有好多年的时间了,以前官兵一直都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虎贲军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五莲山的匪徒,销声匿迹。这样的战斗力,实在是令人佩服。真不愧是鞑子的对手啊比官军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作为救火队队长的刘航,再次来到莒南县。得到准确的数据以后,刘航很快就在安东卫展开了宣传行动。只要是愿意搬迁到莒南县的,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十亩的田地,还可以免税三年。这样的待遇,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没有了五莲山盗贼的威胁,莒南县同样是安全的。于是,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军户从安东卫搬迁到莒南县。

在刘航的组织下,在虎贲军的保护下,这些新搬迁来的民众,很快就在莒南县开辟了数万亩的耕地,抓紧时间播种冬小麦和花生等作物。另外,红薯、玉米、土豆等作物,也在周围的山地大量的播种。安东卫的工匠,也被组织起来,挖掘水井,兴修水利,建设房屋。刘航的初步规划,莒南县能居住三万人左右。

在莒南县的建设过程中,有个小小的插曲,是关于野猪的。由于莒南县野猪猖獗,虎贲军在剿灭盗贼的同时,还大力消灭野猪。以前,一般的火铳,对野猪几乎没有什么伤害力,箭镞的伤害力也很低。猎人们只能是使用陷阱等原始工具捕捉野猪,效率很低,导致莒南县的周围,野猪横行。这些成群结队的野猪,大量出现,摧毁庄稼和农地。一般的盗贼,遇到这些凶悍的野猪,也不敢正面碰撞。

但是,虎贲军不同。虎贲铳发射的米尼弹,能够有效的将野猪撂倒在地上。一般来说,只要是打中要害,一枚米尼弹就能够打死一头野猪。要是没打中要害,只要三四枚的米尼弹,同样可以让野猪趴在地上。虎贲铳的射击距离又远,完全可以在野猪做出凶悍的反击前,成功的将野猪杀死。因此,每次虎贲军出动,都要抬回来大量的野猪。

这么多的野猪肉,虎贲军吃不完,就免费发放给莒南县的新居民,作为日常的肉食,补充营养。多余的野猪,还被送回去安东城,让那里的人们也尝尝鲜。五莲县的两大特产,野猪和盗贼,在虎贲军的大力打击下,渐渐的灭绝。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光是九月份,虎贲军就打死了五六百头的野猪。

穿越来到明朝以后,还没有吃过野猪肉的张准,这次算是彻底的吃够了。煎炸烧烤,焖蒸煮炖,什么样的方式都尝试过了。后世到处都是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野猪,这次在五莲山,绝对是开了眼界。除了野猪之外,五莲山的其他野生动物,也是非常的丰富,黄猄、狐狸、野山鸡等,成为虎贲军战士的最爱。

然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张准却不得不离开莒南县了。因为,九月底,猫眼司送来一份绝密情报。情报是彩虹六号送来的,内容比较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内容,就是鞑子即将发动第三次入寇

彩虹六号就是马轶,他潜伏在沈阳里面,冒死发出的这份情报,非同小可。马轶在情报里面说,鞑子为了解救登州城的同伙,同时也是为了报复明国,正在密锣紧鼓的筹划第三次入寇。最近一个月,沈阳的备战气氛,非常的浓郁。大量的战争物资,还有马牛羊,都从四周向沈阳方向汇集。

在最近这段时间里,鞑子的使者,不断的往返于沈阳和蒙古各部落。蒙古几大部落的王公,最近都到了沈阳作客。鞑子还同时宣布了好几桩蒙满联姻。皇太极还准备册封林丹汗的遗孀巴特玛为侧福晋,同时被册封为侧福晋的还有科尔沁部落的美女海兰珠。科尔沁部落是鞑子重要的盟友,册封海兰珠,让科尔沁部落和鞑子的关系,更加的紧密。而这个科尔沁部落聚居地,正是每次鞑子入寇的必经之路。

此外,朝鲜也有人到来沈阳,乃是一个叫做李仃的王爷。此人乃是朝鲜国王李倧的弟弟。他的到来,目的显然是不言而喻的,肯定是为了鞑子自身的后方安全。有消息说,朝鲜仆从军可能会帮助鞑子镇守辽东的某些区域,只是马轶没有证据肯定。

马轶在情报里提到,鞑子的第三次入寇,规模肯定要比之前的两次更大。之前的两次,鞑子纯粹是为了抢掠。能不能抢到,能抢到多少,都没有固定的说法。但是这一次,鞑子的入寇,却是带有复仇的性质。很多奴酋在公开或半公开的场合,都叫嚣着要向明国报复,要将明国的北部都夷为平地,血洗一番。

根据马轶的估计,鞑子出动的兵力,至少在五万人以上。其中,蒙古骑兵的数量,可能会大大的增加。因为,今年鞑子成功的臣服了蒙古部落,给鞑子带来了极大的助力。在林丹汗死了以后,蒙古各部落,和明国的关系都不好。因此,跟在鞑子的后面,对明国实施报复,也是蒙古骑兵愿意接受的。

蒙古骑兵的数量大量的增加,意味着在进入明国腹地以后,鞑子可能袭扰的地方更大更多更远。只要有足够的兵力掩护侧翼,鞑子骑兵的主力,深入到山东,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届时,整个北直隶,山西的北部,山东的西部,都可能成为战场。马轶推测,鞑子就算不能直接找虎贲军厮杀,也极有可能是通过武力,迫使明国朝廷,向张准施加压力。

虎贲军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同时,从江南那边也传来消息,扬州商业协会推迟了。日期改在明年的三月份。孤帆远影碧空尽,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份在扬州召开商业协会,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三月份的扬州,乃是一年中景色最美的时节。往来扬州的大商家,可以更加惬意的欣赏扬州的春色。

然而,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次扬州商业协会的改期,肯定是有缘故的。扬州商业协会推迟的原因,外界不得而知,张准却是很清楚。无非是江南的大商家,对于他张准的到来,存在严重的分歧罢了。在这种分歧消除之前,扬州商业协会还有可能继续推迟。

不错,张准的确是能打仗,的确能够给他们安全感。如果鞑子有南下的意头,张准可以将他们挡住,保护江南的安全。但是,张准的破坏力也很强。张准实行的很多政策,江南的大商家大地主都非常的忌惮。尤其是《均田令》,实在是触犯了太多大户人家的权益。甚至可以说,江南大地主对于均田令的忌惮,完全不在鞑子之下。

江南的豪强地主,土地最多的,有数十万亩。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有上万亩的田地。要是田地不超过万亩,根本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广有良田。说的不客气一点,江南根本没有所谓的自耕农,全部都是大地主特色经济。《均田令》一旦在江南推行,这些人必然以最强烈的姿态反抗。

这些大地主大力种植经济作物,颇有点庄园经济的性质。比如说,苏州常熟谭晓的经营方式就颇具典型意义。他的经营规模很大,并且获得实际的成功。他雇佣百余名乡民为其劳动,他将部分土地出租,大部分土地雇工经营。

从他数以万计的土地来看,从垦辟、种植到管理,需要的雇工数量是很多的。谭晓庄田中的大部分产物都是投放市场的,空间利用非常巧妙、合理。可以说,这是一处以商品性生产为目的的、立体化经营的农场。

又有万历年间的潘允端,在他田庄拥有的一、二千亩土地中,有相当一部分雇工经营。种植的作物品种也是多样,包括稻、麦、豆、菜子、棉花、蔬菜,以及西瓜、枣、桃、柿、樱桃、桔、李、梅、香圆等果品,木樨、桂花、梅花、牡丹、蔷薇、竹、柏、松、冬青、桧、棕榈等花木。田庄产品除自用外,也有部分产品投放市场。也是一处典型的大农场式经营。

这些庄园经济,都是以大量的田地为基础的。面积最少的庄园,都有数千亩,大型的庄园,甚至有上万亩。可以说,这样的庄园经济,其实是江南经济的主导。江南的人们,都已经习惯这样的经济模式,张准要一下子推翻,他们当然不干。

此外,东林党也是一个很大的掣肘因素。东林党的大部分成员,都拥有大量的田地。比如说,叶向高的家族,拥有良田十几万亩,家产不下百万两白银。张准要是推行均田令,叶向高恐怕是要从坟墓里跳出来和张准拼命的。钱谦益的家族同样如此,同样拥有十数万亩的田地。

可想而知,张准要在江南推行均田令,难度有多大。明代士大夫和豪强士绅最大的特点,就是只顾自己的利益,罔顾国家的利益。只要自身的利益不受到侵犯,投降李自成,投降鞑子,都不成问题。但是,一旦自身的利益受到侵犯,他们就要起来反抗。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在大屠杀的背后,其实有着深层的利益冲突。

东林党开始的时候,还有自己的政治主张,比较得民心,后来,就完全陷入了争权夺利的漩涡里面,纯粹是为了斗争而斗争,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们极力怂恿崇祯加饷,将贫苦的百姓逼得民不聊生,火星四起,自己坐拥数百万甚至是数千万的家资,却一毛不拔。

最终,这些只顾自身利益鼠目寸光的家伙,跟着大明朝一起葬送在鞑子的屠刀之下……嗯,说错了,不少的东林党人,后来都投靠了鞑子。钱谦益就是其中的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后世的人说起东林党,那是要臭大街的。要是没有这群垃圾,崇祯也不用吊死在煤山上。

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南的商人和地主,可不想轻易的将张准这只大老虎放进来。张准在黄县堵住了鞑子的西进之路,还将鞑子困在了登州城,江南暂时又变得安全了。于是,之前的紧张和紧迫感都暂时消失了。既然鞑子无法到来江南,那么,张准的作用,也就不大了。东林党的人,自然不希望张准继续插手江南的事务了。

“过河拆桥”

“过桥抽板”

“卸磨杀驴”

沈凌菲气愤的在给张准的书信里用三个词语来形容江南各大商家的做法。她的确是太气愤了。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风风光光的前往扬州参加商业协会呢。没想到,突然间,扬州商业协会居然改期了,而且,还听到了很多对张准不利的消息。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张准在给沈凌菲的回信中,若无其事的写道。

十月初,张准回到了浮山城。

现在的浮山城,已经非常的繁华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商铺,还有往来摩肩接踵的人群。从黑龙湾到浮山城的道路,各色手推车,大量的挑夫,你来我往,辛勤的搬运货物。黑龙湾的三十个泊位,全部都停满了来自江南的商船,泊位已经不堪使用,有进一步扩建的必要。

尤其是在黄县大战以后,大量人口搬迁到莱州府,尤其是搬迁到浮山城一带,极大的充实了浮山城的人口密度。很多大户人家,都在这里买一块地,先霸占一个落脚点再说。万一以后鞑子肆虐,又或者是陕西乱军肆虐,他们在这里,都能得到安全保证。说到打仗,虎贲军应该是最强的了。

在紫苑里面,张准居然没有见到沈凌菲,说是她已经和人洽谈生意去了。眼高手低,嗯,不对,是眼高于顶的沈家大小姐,终于舍得出动了。这一趟,她带领船队去的是朝鲜。有些古怪的是,邀请她前往朝鲜的,乃是朝鲜当地的商人。

和紫苑的各女打过招呼以后,张准和柳如是就来到了书房。张准将马轶的情报递给柳如是,然后自己坐下来,将柳如是整理好的所有情报资料,都快速浏览一遍。他时常出门在外,只有紧急的情报,才会随时送达。一般的情报,则是送到紫苑,交给柳如是负责处理的。

在这些情报资料里面,比较引人瞩目的,乃是在八月底,朝廷颁布诏书,命令以卢象升担任五省总理,和洪承畴配合,分别负责东南和西北的剿匪战事。这份情报,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个,卢象升开始进入崇祯的法眼,得到赏识和重用。第二个,朝廷又开始犯错误了。

以前,朝廷使用陈奇瑜一个人为总理,协调指挥明军,围剿陕西乱军,成效是显著的。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所有的官兵,都是以陈奇瑜为首,陈奇瑜可以居中调停,防止剿匪事务出现疏漏,严密的编织一张大网,最终将陕西乱军逼入车箱峡。

但是,现在,卢象升和洪承畴平起平坐,一个管东南,一个管西北,相互间的协调,肯定没有陈奇瑜一个人来得融合。只要双方的配合出现一丁点儿的问题,陕西乱军就可以左右逢源,进退自如了。朝廷这样做,简直是在帮陕西乱军的忙。套用后世的流行说法,陕西乱军一定是在朝廷的高层安插了卧底。

看完这份情报,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朝廷太喜欢打乒乓球了。”

柳如是有些疑惑的说道:“老爷,什么是乒乓球?”

张准笑了笑,随意的说道:“手上的蹴鞠,相互推卸责任的意思。卢象升一腔热血,猛冲猛打,的确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是,他的大局观,还要改善。他善于阵前厮杀,不善于运筹帷幄。相反的,洪承畴有大局观,善于运筹帷幄,却没有卢象升的临阵冲杀的勇气。要是有一人在两人之上,要两人互相协调,互相配合,或许能发挥两人的长处。又或者是以洪承畴为正,卢象升为副,也能发挥两人的所长。但是,朝廷偏偏要两人平起平坐,那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柳如是蹙眉说道:“如此说来,剿匪的差事,又要失败了?”

张准肯定的说道:“必然失败”

柳如是沉默片刻,然后错开话题说道:“传国玉玺居然落在鞑子的手上了?”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鞑子应该近期就会公布此事。”

柳如是蹙眉说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国玉玺是在元顺帝手上失踪的。后来林丹汗也没有说继承此物。鞑子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传国玉玺?难道林丹汗本人都不知道传国玉玺的存在,鞑子反而可以从他的后人手上抢到?”

张准脸色阴沉的说道:“鞑子的野心不小啊”

柳如是蹙眉说道:“你担心鞑子是蔡京、章惇之流?”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范文程就是蔡京。”

柳如是秀丽的眉毛轻轻的上扬,沉默不语。

有关传国玉玺,从来都是民间传说的焦点所在。这个从春秋战国就流传下来的宝物,一直都是权力的象征。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在夺取政权以后,都必须得到传国玉玺,才能证明自己的真龙身份。否则,民间就要有人说是“白板皇帝”。

在市井百姓的口里,传国玉玺被赋予了太多的神话色彩。甚至有传言,一个升斗市民,拿到了传国玉玺,都有可能一遇风云变化龙。为了争夺传国玉玺,往往要付出大量的生命作为代价。传国玉玺的交替,更是意味着天翻地覆,改朝换代。

当然,随着民智的逐渐开化,传国玉玺身上的神话色彩,正在逐渐的散去。在明眼人看来,传国玉玺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要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定鼎天下,传国玉玺可有可无。只有在大家都相持不下的时候,传国玉玺才能发挥一定的效果。

事实上,传国玉玺在五代十国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所踪。关于传国玉玺失落的原因,一直语焉不详。后来,宋代的皇帝,使用的乃是蔡京、章惇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传国玉玺。对于这个不知道真假的传国玉玺,宋代官员自身都很少提及。

南宋灭亡以后,这个所谓的传国玉玺落在了蒙古人的手上。到元代末年,蒙古人被撵出中原,狼狈逃窜,传国玉玺也不知所踪。朱元璋大军攻入元大都的时候,搜刮到很多各色各样的玉玺,却偏偏没有传国玉玺的存在。因此,终明一代,皇帝的手上,都没有传国玉玺。不过明国也一直不是很在意。

没想到,这个消失了两百多年的所谓传国玉玺,居然又出现了,还是落在了鞑子的手上。对于鞑子来说,这个传国玉玺对他们的作用很大。因为,他们缺乏一个名正言顺的和明国公开对战的理由。努尔哈赤的七大恨,其实是很勉强的,明国人根本不当一回事。但是,有了传国玉玺以后,这个局面,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变。

柳如是目光闪动,试探着说道:“或许,这是奴酋皇太极释放的一个试探信号?证明鞑子才是天命所归?明朝气数已尽?”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皇太极要称帝。”

柳如是微微一惊。

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以后,并没有称帝,依然是继续称大汗的。因此,大金国一直无法和明国平起平坐的。直到目前,在明国人的心目中,辽东,又或者是大金国,都属于明国的一部分。最起码,也是附属国的性质。明国和大金国之间的战事,只是明国内部的战争。

但是,一旦皇太极称帝,就等于是完全和明国平起平坐了。明国和大金国之间的战争,也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皇太极野心勃勃,当然希望和明国平起平坐,名正言顺的和明国进行战争。

柳如是蹙眉说道:“皇太极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竟然试图称帝?”

张准缓缓的说道:“不仅仅是称帝这么简单,鞑子称帝以后,**会继续膨胀,他们会试图入主中原。”

柳如是难以置信的说道:“鞑子还试图入主中原?”

张准阴沉的点点头。

他明白柳如是为什么会惊讶。因为,此时此刻,无论是明国又或者是大金国,都没有人相信,鞑子最终会入主中原。在所有人看来,鞑子每次袭扰,目的都只是为了抢掠人口物资而已。只要抢到了足够的人口和物资,他们就会退走,根本不在中原逗留的。这也是明国对鞑子入寇不是非常紧张的原因。如果鞑子试图入主中原,崇祯肯定要更加的着急。

沉吟片刻,张准忽然问道:“红娘子回来了吗?”

柳如是说道:“在后面呢”

张准点点头,站起来,向后院走去。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七千字大章感冒了……悲催……今天只有一万六千字……头晕晕的,要是写得不好,或者出现bug,还请大家原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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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张准点点头,站起来,顺着回廊来到后院。8.N还没有到后院,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咯咯咯的笑声,不周问,自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了。果然,走到回廊的尽头一看,发现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红娘子正抱着小娃娃玩耍,白娘子就在旁边荡秋千。

她们两姐妹是双胞胎,容貌自然是极其相似的,身材也是差不多。秀美的脸颊,丰满的酥胸,纤细的腰肢,健美的小腿,如出一辙。要不是各自喜欢的衣服颜色有所区别,就算是张准,都很难一眼分辨出来。要是两人都脱光了衣服……无意中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张准忍不住要旖旎一下,要是换十地方亲密,那该多好啊!

白娘子发现张准到来,一下子高兴的直接从荡漾的秋千上跳下来,直接扑到了张准的怀里。张准顺势将她抱起来,一直抱到秋千的旁边,又将她放在亍秋千上,板着脸说道:“才生完孩子,就这么好动。

白娘子嘟着红润的小嘀,不服气的说道:“我已经完全好了。

说罢,又跳起来,伏倒在他的怀里。张准只好将白娘子抱起来,毫不避讳的热烈的厮磨一番。白娘子热情似火,一点都不顾忌姐姐在她的身边,将张准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一会儿又要离开了。

旁边的红娘子抱着娃娃,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张准亲热,走也不是,不是也不是,颇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两人亲吻的样子,红娘子的胁色,就更加的红润了,当真是脸若桃红,娇艳欲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张准和白娘子亲热了一会儿,缓解了对方的相思之苦,这才温柔

的说道:“你抱着孩子,我战你姐姐有点事。”

白娘子听话的将孩子抱过来,坐在秋千上,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要跟我姐姐说什么?我能不能听?我也有事情告诉你,是关于你们两个的。”

张准说道:“是正经事。”

白娘子翘着小嘴说道:“我也是正经夸。你好了。”

张准朝-红娘子招招手,红娘子就红着驻跟着过来了。两人走到回廊这边来,红娘子警惕的和张准拉开距离。张准若是无意中靠近她,她立刻警惕的退开。张准有些愕然的看着对方,不知道红娘子为什么要这么警惕的看着自己。

忽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上次和红娘子见面的时候,沈凌菲在背后搞鬼,结果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红娘子的身上。这件事,固然不是自己的错,完全是沈凌言!恶作剧,但是红娘子的思想比较传统,被自己这样一搞,内心肯定有些阴影。为了安全起见,她自然要和自己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重蹈覆辙。

想到当时的情形,张准忍不住浮想联翩。当天固然是无心,便宜却是实实在在的占到了。红娘子的身体,还有胸脯的弹性的,都被他好好的感受了一番。尽管是隔着衣服,却也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心思浮动间,他的眼光,不免跟着落在红娘子丰满的胸脯上。

红娘子的脸颊,顿时更加的臊红了。当时的尴尬事,主导的尽管是沈凌菲,张准并没有故意的动作,可是,自己的身体,毕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给触磁到了,还是触碰到了女子最要害的位置。要是按照三贞九烈的要求,红娘子是应该马上自杀,以保清白的。

事实上,红娘子一度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很快被白娘子拉住了。白娘子是小孩子心性,想法非常的天真的,一心想要姐姐也嫁过来,姐妹共侍一夫。这样姐妹朝夕相处,每天都有人陪着说话,不会闷。姐妹同心,也不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她们就是再天真,也知道张准身边的女人不少,明里暗里的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姬玉情和云家三姐妹肯定是一起共进退的。沈凌菲和思思也是一起的,主仆肯定是嫁同一个人。杨映总和宁灵薇的关系也很好,两人性格很相近,很说得来。薛知蝶还有个妹妹,慢慢的也长大了。要说孤家寡人的,只有柳如是,但是柳如是才女,自有她的优势所在。倒是她们两个,势单力薄,各方面都没有太大的优势。要是红娘子不嫁过来,白娘子就更加的势单力薄了。张准实在是很忙,不可能整天跟g己的女人腻在一起。换言之,白娘子如果有什么意外,还得其他的姐妹协同处理。但是,其他的姐妹,又怎么能像自己的姐姐来得亲?所谓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绝不是随口说说的。

其实,在明朝,姐妹共侍一夫的例子,并不是没有。正妻里面可能没有,姬妾里面是亲姐妹的,比比皆是。只是,红娘子的思想,比较传统,又比较矜持,轻易不肯答应。另外,红娘子始终是觉得,张准大花心了,身边的女人这么多,以后万一姐妹们闹翻,那还得了?

幸好,张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鞑子就要发动第三次的入宛,他哪里还有心思来调戏红娘子?刚才不过是男人本能的反应罢了。他微徽正正脸色,诚恳的说道:“林姑娘,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说罢,很诚恳的弯腰致礼道歉。

红娘子脸颊更是羞红,感觉自己的胸脯,好像又有点热热的涨涨的,说不出的难受。一想到妹妹说的事情,她的脸色更加的红晕,身子的动作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她抿着嘴唇,低声说道:“没事……不怪你……都是沈凌菲不好。”

了。

张准挺直腰,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算每抹平红娘子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张准说道:“那就好。谢谢。”

红娘子便低着头,不吱声,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以免让张准看出自己的异样。身体的异样,让她感觉到更加的害臊。要是被张准察觉到,自己羞也羞死了。

“对了,你见到徐青鸾了吗?”好在,张准并没有看出什么,想起

“都见到了。徐青鸾和董淑嫣,我都见到了。”红娘子暗中舒了一口气,急忙回答。“她怎么说?”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

“她说自己才疏学浅,又是一介女流之辈,不敢做你孩子的师傅,请你另请高明。”红娘子慢慢的回答。

张准眉头悄悄的彼了皱,

徐青鸾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啊!

看来,闻香教的事情,还是要使用武力解决了。

鞑子第三次入寇在即,登州府还有两坨的敌人,牵扯了虎贲军相当的兵力凸为了应对鞑子的进攻,他必须腾出更多的兵力来。登州府的鞑子,两个奴酋,留着还有用处,闻香灰却必须是拔掉了。哪怕是割韭菜,也要尽快的割掉。徐青鸾既然不愿意和平解决,自己也只好辣手摧花了。唉,这个女人内心应该不坏,要是打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红娘子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她给了一份东西,让我转交给你。她说你看了上面的东dbpgt;l后,就会明白的。”

张准诧异的说道:“什么东西?”

红娘子转身离开,回去自己9$房间。一会儿以后,她拿来一个小小的梳妆匣,送到张准的面前,说道:“呶,就是这个。”

张准伸手接过梳妆盒,发现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寻常女子使用的梳妆匣。梳妆匣看起耒也不像是安装有机关的样子。他将梳妆匣打开,里面有一张黄纸,黄纸上有几个字。他拿起黄纸,随意的看了看,有点迷惑的样子。忽然间,他似乎明白过来了,眉头大皱,缓缓的说道:“她坚持要这样做?”

红娘子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不让我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她说你看了就会明白的。”

张准点点头,骋梳妆匣收好。

梳妆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红娘子是不得而知。她是很守信的人,既然徐青鸾不让她看梳妆匣里面的东西,她自然不↓会看。反而是张准,开始有点为难了。徐青鸾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耒,当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啊!

“仝麟,怎么啦?”姬玉情的声音忽然传来。

“没事。”张准随口回答。

“没事?看你的神色古古怪怪的,肯定有事。”姬玉情笑眯眯的说道。说话间,她又有意无意的盯着红娘子,目光在张准和红娘子面人身上扫来扫去的,脸上的神情,当真是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了。

张准正在思索闻香教的事情,对姬玉情的目光,不是很在意。红娘子却是面红心热,却又不敢跑开,生怕姬玉情误会。因为她和张准的事情,姬玉情可没少打趣她。她要是跑开了,不知道姬玉情又得说些什么令人害羞的话。但是,她留在这里,被姬玉情古怪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同样是浑身的不自然。

“玉席,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姬玉情看到两人不说话,又笑眯眯的说道,脸上的神情,是越发的暧昧了。就差没有在额头上写着一排字,你们两个肯定有奸情。

“你自己看吧。”梳妆匣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机密,张准顺

手就递给了姬玉情,自己则继续思索闻香教的事情。

姬玉情面色古怪的接过耒,打开一看,目光马上变得无比的暧昧起来,一会儿看看张准,一会儿看看红娘子,又看看黄纸上的字,意味深长的说道:“小蓉妹妹,还是你的?

红娘子随口问道:“什么我的?姬玉情将黄纸递给她。

红娘子接过来一看,也有些疑惑,随即摇头说道:“不是我的一一r一一一”

姬玉情将黄纸收回来,好奇的看着两人,有意无意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将这个东西送给了玉麟呢!唉,小蓉妹妹,什么时候从了我们家玉麟,免得玉麟朝思慕想的……”

红娘子顿时臊红了脸,急忙跑开了。

张准正好将心思从闻香教身上收回来,转头看着姬玉情,又看看跑开的红娘子背影,诧异的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怎么跑的那么快?”

他刚才心思太投入,居然没听到两女的说话。

姬玉情咯咯笑着说道:“我要红娘子赶紧嫁过来,免得你整天调戏人家。白娘子好生养,红娘子肯定也好生养,她们姐妹,可要比我和云依厉害多了。”

张准明白她是在抱怨自己雨露太少,以致她和云依都没有怀孕。对于女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件要紧事,要是没有孩子的话,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但是现在,他的确没有加班加点浇灌田地的,一切顺其自然。便摇头说道:“又来取笑我。你来找我有事?”

姬玉情收敛了一些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送到他的手上,慢慢的说道:“你先看看这个,有人要我一定转交给你的。”

张准接过来一看,发现信封有些特别,不像是寻常人家使用的。信封的纸质,非常的坚挺,隐隐间还有檀香的味道。在信封的表面,还有一个特别的印记,好像是一朵暗淡的梅花印。要是猜测没有错的,这样的信封il应该是出自女人之手。他不免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

的。

张准知道她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便不再说话,低头将书信抽出来。信封是没有封口的,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信纸的纸质,同样是非常高雅的,绝对是王室贵族才有资格使用。信纸上面,同样只有寥寥的几行字。字迹倒是非常的娟秀工整,只是上面的内容,让张准非常的不快。于是,他的脸很快就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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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抓军工,促生产,备战备荒为人民!

第528章抓军工,促生产,备战备荒为人民!

(0528)

张准看完书信,冷哼一声,冷笑着说道:“狗逮耗子瞎操心”

姬玉情同样是脸色冷冷的说道:“她一向都是这样的,眼高于顶,不切实际。”

张准将书信递回去给她,不屑的说道:“等我杀到北京,再跟她面对面的说道说道一个女人家,管这么多的事情做什么?早点嫁人生孩子是正经要是没有男人跟她生孩子,我跟她生只要她长得不是夜叉”

姬玉情娇笑一声,眼神古怪的一转,笑盈盈的说道:“我还真等这一天呢你放心,她绝对不是夜叉还娇艳得很”

张准点点头,径直出门去了。

他要去抓军工,促生产,备战备荒为人民。

鞑子就要发动第三次入寇,张准可不想在儿女私情上浪费时间。就连宝贝女儿,张准都没有时间去陪她玩耍一会儿,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如果因为儿女私情,忽视了鞑子到来的威胁,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离开紫苑以后,张准就来到了崂山炼铁厂,实地了解钢铁的生产情况。钢铁是工业基础,没有大量的钢铁,就没有现代的工业。虎贲军的战斗力,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钢铁支撑起来的。尽管没有后世的炼铁厂技术先进,崂山炼铁厂的规模,已经相当不小。

其实,明朝的炼铁工艺和规模,一向都不小。永乐时期每年的铁产量,超过一万吨(二千万斤),远远超过同时期其他国家的铁产量。当时的俄罗斯,生铁产量是欧洲各国最多的,每年也不过是二千四百吨而已。历史文献记载,在佛山等地,有数十座的高炉,炉火昼夜不息,每天的生铁产量,都在万斤以上。张准现在的炼铁厂产量,还远远不如佛山的呢。

“大人。”

李奉来、邹火鸣、尹根盛等人,都在炼铁厂迎接张准的到来。

“大家辛苦了。”

张准点头说道。

一行人进入炼铁厂的会议室,马上感觉到了这里的繁忙和高温。由于炼铁厂不断的扩大规模,雇佣的工人是相当多的。炼铁厂大部分的铁矿石,都是来自灵山卫的铁橛山,光是运输铁矿石,就需要很多的工人。独轮车、骡车、牛车,全部的运输工具,都派上了用场。同时,大量生产出来的生铁,包括成品和半成品,都需要尽快的运走。

“你们炼铁厂有多少工人?”

张准关切的问道。

“一千三百多人。”

尹根盛回答。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这个年代,一个工场能够有上千名的工人,已经是很不错了。但是,这样的工场,还不是最大的。因为,在江南的很多地方,尤其是松江府,纺织工场里面的雇工数量更多。松江府的最兴盛的纺织工场,甚至超过一万人。卖不完的松江布,收不尽的魏塘纱,这句话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明朝的经济发展,绝对是我国封建社会时期的巅峰。门类齐全,技术先进,商品贸易非常的发达。要说经济规模,世界上其他所有国家加起来,可能也不是明朝的对手。这一点,只要看看白银的流向就清楚。当时世界上有七成以上的白银,最后都流入了大明朝。有人估算,明末全国的白银储备量,可能超过五亿两。

要不是满清的突然入关,明朝的经济继续向前发展,会出现什么样的社会,谁也无法预测。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一定是个非常光明的社会。套用历史教材的说法,那就是资本主义萌芽已经诞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遗憾的是,满清鞑子突然入关,以野蛮统治文明,以落后挨打为荣,以发展经济为耻,最终,成功的将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变成世界上最落后的国家。这一点,满清鞑子,居功至伟。Manchu这个词语,直到现在,在外国人读来,恐怕都还带着蔑视的味道。

李奉来详细的报告了炼铁厂的情况。

按照张准的要求,炼铁厂的发展,是向质量和产量两个方向同时发展。在质量上,主要是提升钢的产量,以制造更多的精品武器。例如制造飞龙炮和红夷大炮,都需要大量的钢。在产量上,是兴建更多的炼铁炉,生产更多的生铁,以满足更多的民用需要。

目前,崂山的炼铁厂,每天的生铁产量,已经超过三千斤。钢的平均产量,也超过了每天五百斤。这样的产量,还算是可以的。但是,这已经是崂山钢铁厂的极限了。想要进一步扩大,不太可能了。因为崂山炼铁厂使用的铁矿石,都是从灵山卫运来的,耗费的成本很高,严重不划算。因此,要进一步扩大生铁产量,就要靠近铁矿产地,兴建更多的炼铁厂。

目前,李奉来等人,已经派人在福山兴建新的炼铁厂。福山炼铁厂附近有比较优质的铁矿石,设计每天的生铁产量在五千斤左右,钢产量在每天八百斤左右。如果福山的炼铁厂还不够,还可以选择在铁矿石较多的栖霞地区继续新疆炼铁厂。

“暂时不用。”

“等我们控制了莱芜等地以后,再修建更多的炼铁厂。”

张准沉吟着说道。

虎贲军目前的发现的铁矿,大部分都是贫矿,开采的成本高,冶炼的成本也高。也是他张准现在有大把的银子投放下去,才有这么多的生铁出来。由于战争的需要,张准基本上是不考虑成本的。要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说,其实是不太划算的。

他印象里,好像是莱芜等地有较大的铁矿资源,矿产的品质也是比较高的。虎贲军日后控制了莱芜,再在那里兴建最大型的炼铁厂都不晚。目前有两个炼铁厂,产能应该基本可以满足需要了。

炼铁厂生产出来的钢铁,军用的反而不是很多,主要是民用。打造各种农具,都需要大量的生铁。此外,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各项建设,都需要大量的生铁,有些甚至需要钢。海军码头的建设,同样需要大量的钢铁。

“我准备放开钢铁经营,鼓励民间有实力的大商家,参股兴办炼铁厂,以缓解资金的不足。”

张准娓娓的说道。

一直以来,盐铁都是国家专卖,国家对盐铁的控制都比较严格。明朝开始的时候,对盐铁的控制,同样是很严格的,私人不允许大规模经营铁矿场。万历时期,主要的铁矿产区,都派驻有矿监驻守的。但是到明末,官府的控制能力减弱,私人冶铁业兴起。官*商*勾*结,倒买倒卖铁矿场的,比比皆是。比如说,刚才提到的佛山,就全部都是私人的冶炼厂。

但是,张准不准备在虎贲军的控制区域内,放开钢铁的生产。主要原因,是担心私人冶炼业一旦兴盛起来,为了利益,有人肯定会铤而走险,向辽东地区走私钢铁。鞑子的弱点,除了人口资源稀少之外,钢铁生产工艺的落后,也是一个。要是鞑子得到大量的钢铁,可以用来锻造更多的武器,鞑子的战斗力,还要继续增强。

“既定方针不变。”

“继续提升生铁的产量。”

“继续提升钢的产量。”

张准指示说道。

“明白。”

李奉来三人齐声回答。

尹根盛似乎察觉到什么,试探着问道:“大人,最近是不是有重大军事行动?鞑子是不是要来解救登州城了?”

张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脸色冷峻的说道:“有备无患。”

尹根盛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急忙闭嘴。

张准随后来到匠作坊。

匠作坊的主要工作,乃是生产虎贲铳和鹰眼铳,以及配套的组件。这里是虎贲军武器装备技术的核心所在,因此,这里的警卫规格,是最森严的。张准到来以后,首先检查的就是各项警卫和保密工作。在虎贲军的战斗序列里面,有一群没有番号的军人,在默默的保卫着匠作坊的安全。猫眼司、情报司在这里,同样派驻有人手。

为了防止虎贲军的秘密外泄,匠作坊的设置,是非常特别的。匠作坊设置了很大的保密区,周围都是围墙和铁丝网,如同监狱。保密区里面,各色后勤服务,一应俱全。一般的工匠,必须生活在保密区里面。而掌握核心技术的工匠,更是受到直接的监视,轻易不能离开核心保密区。

虎贲铳目前的产量,稳定在每天五十支左右。鹰眼铳的产量,稳定在每天十支左右。匠作坊的仓库里,经常储存着一千支以上的虎贲铳,随时提供急需。其实,虎贲铳的产量,已经完全可以满足虎贲军的需要。除非是张准一下子大规模扩军。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虎贲铳的生产工艺,已经非常的成熟。从最开始的碾平钢片,到划出螺纹线,到最后定型,到质量验收,总共分成了一百三十三道工序。每个工匠,只负责其中的一道工序。这样既有利于提高技术熟练度,又有利于保密。

除了虎贲铳之外,匠作坊还负责制造米尼弹。米尼弹的制作,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一个通过基本培训的工人,使用合适的工具,每天能够制造三千枚的米尼弹。一百名的工人同时开工,每天就有三十万枚的米尼弹制造出来。因此,米尼弹的产量方面,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虎贲军有大把的米尼弹可以用来训练新兵。

需要担心的,其实是米尼弹的制造工艺和原理。其实,米尼弹的原理,说穿了真是一文不值。就是圆锥形的弹丸,然后底部挖空,凹陷进去。只要被别人看到制造工艺,只要随便看一眼,就能记住。因此,米尼弹的保密,也是非常关键的。

张准随后来到火药厂。

无烟火药是不用指望了,张准根本不知道它的配方。因此,他只能是在黑色火药的纯度上不断的做文章,尽可能的增大黑色火药的威力。反复的实践证明,只有颗粒状的黑色火药,才能充分的燃烧,因此,现在火药厂生产的火药,全部都是颗粒状的火药。而颗粒状的火药,又分为很多的等级。纯度越高,等级越高。就制造工艺而言,永远都是精益求精的。

制造黑色火药,需要纯正的硝、硫磺、木炭。木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硝可以在马厩、猪圈、厕所等地方收集,然后通过专门的工艺提纯,同样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硫磺。虎贲军眼下控制的区域,硫磺的产量并不大。

因此,从长远来说,虎贲军还是要不断的拓展地盘,以增加硫磺矿的存在可能性。可惜,张准对于我国矿产的分布,实在是没有太深的了解,只知道一些最基本的概况,如煤、铁、石油等战略物资的分布。至于我国的硫磺主要分布在什么地方,是一无所知,只能是依靠火药局的人自己努力了。

火药厂目前每天的火药产量,大概是八百斤左右。一个月的产量大约是二万四千斤。这样的产量,确实不算多。黄县的战斗消耗,就在万斤以上。随着虎贲军的不断扩军,需要耗费的黑色火药,肯定会更多。幸好,米尼弹的出现,使得黑色火药的耗费,大大的减少。但是,大量炸药包的使用,又需要大量的火药。

反正,黑色火药,任何时候,都是越多越好。有人可能会说,为什么不从明军的手里交换黑色火药呢?其实是个误区。上次张准从明军的手里,勒索了一大批的黑色火药,拿回来以后才发现,这些黑色火药的质量实在是太差,根本无法有效的使用。偏偏这些黑色火药的所有工序都已经完成,想要改进质量,都很难。最后,只好是全部用来制造地雷。

与其要明军的黑色火药,还不如只要硫磺一样。自己配制出来的黑色火药,质量要比明军的好得多。朝廷的武器生产模式,缺乏有效的监督机制和激励机制,根本不可能出现精品,甚至连质量合格的都很少出现。这一点不改变,质量永远都无法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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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动若脱兔,迅若奔雷

第529章动若脱兔,迅若奔雷

(0529)

“从日本能够买到硫磺……”

在研讨会的上面,忽然有人说道。

“日本?”

“硫磺岛?”

张准下意识的自言自语。

没错,日本的确有硫磺,大名鼎鼎的硫磺岛嘛日本还有那么多的火山,硫磺的产量的确很大。不过,这个说法根本不现实,硫磺岛可是在几千公里外的大海上,以虎贲军海军的实力,至少要等到几年以后才能到达。此外,和日本的海上贸易,目前还被郑芝龙海盗集团垄断。要是在这个时候插手日本贸易,必然会刺激到郑芝龙,引来对方的倾力打压。

现在的虎贲军海军,还无法正面和郑芝龙海盗集团对抗,因此,过度的刺激对方,是没有好处的。眼下,只能是通过尽可能多的途径,搜集硫磺了。只要通过一定的关系,从朝廷那里获得足够的硫磺供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江湖传言,只要有钱,没有从朝廷那里买不到的东西,包括官位爵位。

硝的收集方面,也要做出改善。有人建议,采取堆肥的方式,把粪便集中处理,定时浇洒尿液,这样可以稳定地收集定量的硝结晶。黑色火药成分里面,硝的含量最高。只要硝的产量上去了,黑色火药的产量,就能迅速的提升上来。

“要努力将火药产量提升到每天五千斤以上。”

张准明确的提出要求。

每天生产五千斤的黑色火药,一年就是接近两百万斤,应该可以暂时满足战斗需要了。当然,黑色火药这样的战备物资,是多多益善。只要有条件,就要拼命的囤积,以备不测之需。

和米尼弹配套使用的,当然是纸壳装的火药。在战斗中,战士们只要咬破纸壳,将火药倾倒在火药池里面即可。纸壳火药的装量是固定的,有利于士兵掌控用量,不会发生炸膛意外。因此,纸壳火药的生产,也是重中之重。

一个熟练的工人,每天同样可以生产三千枚以上的纸壳火药。只要一百个熟练的工人,基本上就能够满足军队作战的需要了。现在需要改进的,乃是后勤配送制度。要根据前线军队的需要,及时的配送弹药。

纸壳火药的包装,是一箱一箱的,每一箱是一千发,刚好对应一箱的米尼弹。一箱的米尼弹,同样是一千枚。纸壳火药包装好了以后,会被送到匠作坊,然后和米尼弹配套。三箱米尼弹,三箱纸壳火药,被一个更大的箱子装在一起,然后一起送往前线。

根据前线的使用经验,一个这样的大箱子,刚好满足一个小队战士的基本需要。虎贲军陆军一个小队大约是六十人,每人携带一个基数(50发)的弹药,刚好就是三千枚的米尼弹和三千发的纸壳火药。因此,这样的一个大箱子,又被称之为一个小队基数。

一般来说,每个小队都会有最多四个大箱子的弹药储备,也就是四个弹药基数,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五个。除非是有大型的战事,要持续不断的作战。事实上,每个战士携带四个基数的弹药,已经可以坚持很长时间的战斗了。部队储备太多的弹药,只会引起某些不必要的后患。

黄县大战,虎贲军消耗的黑色火药是很多的,主要是被大炮和炸药包、地雷给消耗掉了。战士们使用的米尼弹反而不多。好像刘芒,本身绝对是快枪手,一分钟能够射击六次的家伙。但是,在黄县大战之前,他携带的四个基数弹药,在战斗结束以后,还有足足一百发。换言之,还能支撑另外一个黄县大战。

从弹药的配送来看,已经有点后世军队的样子了。唯一可惜的就是,子弹和发射药,还是分离的。这极大的耽误发射的速度。在发射效率上,前膛枪要比后膛枪落后太多。遗憾的是,雷汞的研究,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恐怕在未来的三五年之内,是不可能出现后膛枪了。

不过,威力巨大的米尼枪,加上严格的训练,奖惩分明的制度,只要是指挥官不十分愚蠢,应该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决定战争的关键因素,始终还是人啊。明军的武器装备,其实要比鞑子先进得多,却屡战屡败,个中原因,实在是朝廷太**,军队太**了。

有些明军投降了鞑子以后,战斗力反而大增,就是因为鞑子的军功奖励,相对公平,有效的刺激了部队的战斗力。这对于明朝廷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讽刺。事实上,明朝最后还是失败在自己的手里。

明军最大的问题,就是有才华的人,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好像天津水师的黄世军,好像关宁铁骑的李昭辉,他们都是相当有能力的人。然而,他们在明军的队伍里,却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他们不愿意同流合污,被排斥了。有德有才的人被排斥,无德无才的人占据高位,这是明国最大的悲哀。

从火药厂出来以后,张准就到了旁边的火炮厂。

当初,在布置军工生产的时候,张准就有意识的在城东门外面的偏僻空地,在靠近崂山山脚的附近,圈了很大一个地方,将匠作坊、火药厂、火炮厂都安设在这里。这样统一的架构,有利于军械司的协调,有利于各个生产部门之间的沟通,同时有利于保密。

在这片地区,闲人是禁止进入的。在外面很远的地方,就设置了大块的警示牌,还有游动哨站岗。以后新增的一些军事设施,也被安排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大家都知道的军事禁区,一般人是不会轻易靠近这里的,以免发生意外。

“嗵”

张准刚刚进入火药厂,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炮响。

响声非常的震撼,好像是打雷一样。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红夷大炮的炮响。一般的飞龙炮,是没有这么震撼的声响的。

“哪里打*?”张准问道。

“都督大人,在后山的试炮场,是红夷大炮。”旁边马上有人回答。

原来,孙勤恺正在试射拉回来的红夷大炮。当日,孙勤恺带人将一门红夷大炮从黄县拉了回来,研究和复制缺失的零件。张准之前曾经了解过工作的进度,说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这些零部件都已经基本复制出来,只是某些细节方面还不过关,还无法保证红夷大炮长期的有效的使用。现在,红夷大炮既然能够打响,说明零部件应该是没有大的问题了。

张准兴奋的加快速度,迅速的来到后山的试炮场。

后山的试炮场有点荒凉,到处都是丛生的杂草。一眼看过去,显得十分的凌乱。红夷大炮的试射,可不是一件小事。红夷大炮的射程,至少有十里。要完成十里的射程测试,试炮场就必须有这么长的距离。因此,这个试炮场,占据了整个山沟。反正崂山多的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划出一条山沟来,专门试炮,问题也不大。

此时此刻,在试炮场的西侧空地上,一群人正拥挤在一起,包围着一门庞大的红夷大炮。红夷大炮的炮口,还在朝外面冒着白烟,显然,是刚刚发射后不久。

大炮是对着山岭试射的。可能之前已经试射过多次,对面的山岭显得光秃秃的,好像是癞子的头,非常的难看。大部分的树木,都被葡萄弹打掉了枝叶。有部分的树木,还被实心弹直接打断了,只留下半截的树桩。被链弹打断的树木更多。实心弹打断的树木,截口是很粗糙很难看的。相反的,链弹的截口,则很平整,好像是被刀子一刀砍断的一样。

“都督大人来了”

有人发现了张准的身影,急忙大声叫起来。

“都督大人”

孙勤恺等人急忙转过身来。

现场的试炮人员,除了火炮厂自己的工匠外,还有莫儒和其他几个炮兵营的资深军官。看得出,他们也是非常兴奋的。有红夷大炮的助阵,炮兵营的威力,肯定要增加。以后再次和鞑子遭遇的时候,就轮到鞑子享受红夷大炮的肆虐了。

张准跳下马来,握着孙勤恺的手,高兴的问道:“缺失的零部件都复制出来了?”

孙勤恺同样高兴的说道:“不负众望,都复制出来了。”

张准赞扬说道:“你们都是有功之臣。”

其他的工匠都非常的高兴,纷纷上来和张准握手。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确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没日没夜的都在钻研红夷大炮的零部件问题。尽管有红夷大炮作为原型,能够经常的实地测量。但是,红夷大炮毕竟不是普通的佛郎机火炮,不是轻易可以修复的。换言之,复制这些零部件的难度,还真的不小。一些零部件,经过反复的试验,才最终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

张准兴奋的说道:“来连续三发,看看效果”

孙勤恺说道:“好”

莫儒是操炮的好手,开炮的工作,自然是交给他来进行了。他带着其他几个炮手,迅速的调整好大炮的角度和距离,然后在里面装上实心弹,又装好发射药。

在这里有一个细节需要提及。在黑色火药时代,大炮的射程,除了炮口的高低角度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数据,就是发射药的数量。在允许的膛压之内,装药越多,发射的距离就越远。反过来,装药越少,发射的距离越短。只有炮口的倾斜度和火药的数量互相配合,才能确定最终的射程。

在没有定量装药的时代,发射药一般是使用勺子计量的,一勺、两勺、三勺……不等。因此,在发射大炮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二十度,三勺”、“十五度,五勺”这样的口令。除了专业的炮兵,一般的人还真是听不懂。张准开始的时候,也听得古古怪怪的,后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激烈的战斗中,勺子装药可能不均匀,有的多,有的少,又或者是手一抖,勺子里的火药,撒掉了一半。也可能因为紧张,忘记了勺子的数量。要装五勺的,结果只装了四勺。或者是要装四勺的,结果装了五勺。这样一来,大炮的射程,就要出现误差。

现在,莫儒和孙勤恺借据虎贲军的纸壳火药的经验,对火药的装量,进行了详细的规定。他俩按照不同的膛压要求,同样使用纸壳装好一份一份的火药。被装好的火药分量,是不同的。在计算射程的时候,只需要根据炮口的角度和相应的膛压,使用合适分量的发射药即可。

这样的发射方式,在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难度。众所周知,炮兵营战士的文化水平不高,要他们算数,更是难上加难。但是,莫儒根据自己的研究,制定了相应的表格,列出了最常用的十二种主要的发射方式。每一种,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炮口高度,什么样的膛压,都有相应的代号。

这个代号,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十二生肖,包括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和猪。代号越往前,纸壳内的火药分量越小,膛压越小。代号越往后,纸壳内的火药分量越大,膛压越大。

比如说,代号“鼠”的火药分量,只有两斤不到,勉强可以将实心弹投放到半里开外。而代号“猪”的火药分量,却有足足九斤,可以将实心弹投放到足足十里之外。届时,只要指挥官根据射程需要,报出炮口的高度,还有膛压的代号,炮手就可以盲目操作了。

举个例子,要射击五千米(十里)之外的目标,实心弹的发射命令,应该是“四十五度,猪”,即炮口高度四十五度,使用代号为“猪”的装药。要是射击三百米之外的目标,实心弹的发射命令,应该是“五度,鼠”,即炮口高度是五度,使用代号为“鼠”的装药。链弹和葡萄弹又有所不同。

久而久之,官兵们熟悉了这样的命令,条件反射,马上就能做出反应,可以大大的加快射击的时间。使用这样的命令,红夷大炮的发射速度,可以加快到一分钟一发左右。这样的射击速度,要比原来提升了足足一倍。

“嗵”

一声巨响,红夷大炮炮**发出耀眼的火光。

实心弹迸射而出,呼啸着向对面的山岭砸过去。

“噗”

对面的山上,一棵树桩被打得粉碎。

这个树桩,上面的树干已经被打断,只剩下一截的树桩,大概有一个人合抱这么宽。实心弹打在树桩的上面,造成极大的破坏,木屑碎片到处乱飞,整个木桩又被打掉了好大一块。

“打得好”

张准放下千里镜,满意的说道。

对于这样的威力,张准还是满意的。要是打在城墙上,肯定可以砸开一个洞来。红夷大炮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用来攻城。比如说,攻打登州城。因此,撞击力和破坏力,是越强越好。只要红夷大炮的威力足够,能够将登州城的城墙轰开,躲在里面的多尔衮和多铎,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换葡萄弹”

“二十度,蛇”

莫儒迅速的叫道。

很快,葡萄弹和发射药都装好了。

“嗵”

一声巨响,炮口再次爆发出一团耀眼的火光。

葡萄弹射出去以后,很快就伸展开来。

“哗啦啦”

对面的山坡上,就好像是下了一阵雨。

大量的弹珠飞溅。有的溅射到了残存的木桩上,有的则直接打在了泥土里。打在木桩上的弹珠,被弹开去,不断的跳动,发出嘭嘭嘭的声音。而落在泥土里的弹珠,却深深的凹陷在泥土里面。木桩显然要比人坚固,要是山岭上有人的话,这时候肯定是血流如注,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红夷大炮的口径,要比飞龙炮大得多,因此,发射的葡萄弹口径,也要比飞龙炮大得多。一发这样的葡萄弹,里面至少包含三百个手指大的生铁弹珠。一旦葡萄弹爆发开来,周围就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可以将方圆十多丈范围内的敌人,都全部笼罩在里面。只要处在葡萄弹的笼罩范围之内,根本是避无可避。

“嗯,不错”

张准举着千里镜,赞叹说道。

对于葡萄弹的威力,张准同样满意。

面对敌人的人海战术,葡萄弹的确是最厉害的武器。好像红夷大炮,完全可以将葡萄弹发射到差不多一千米之外。即使是用来对付骑兵,也是非常厉害的。遗憾的是,红夷大炮太重了,无法迅速的机动。除了攻城和守城,以及海战,张准暂时发现不了红夷大炮的用处。

“换链弹”

“二十八度,龙”

莫儒又叫道。

“嗵”

一声巨响,链弹呼啸而出。

在半空耀武扬威的飞行一段距离以后,链弹狠狠的砸在对方的山岭上,打倒了好几棵的树木。为了显示链弹的威力,莫儒专门将炮口调高了一些,打在那些还有树木的地方。结果,那些碗口粗的树干,直接被链弹从中切断,硬生生的断成两截,轰隆隆的倒下来。现场一片的灰尘滚滚,声势是相当惊人的。

链弹在陆地上用的很少,主要是海战中使用。这样的威力,足够对敌船的桅杆、船帆、绳索造成致命的伤害。要是距离近的话,重链弹甚至可以直接砸开敌船的船舷。海战的主力战舰,只要是排水量超过五百吨的,肯定会安装红夷大炮,这也是未来虎贲军海军重点发展的强力武器。

【作者注:链弹有两种。一种叫做轻链弹,铁链连接的两个铁球是空心的,发射的距离比较远,轨迹比较飘。一种叫做重链弹,铁链连接的两个铁球都是实心的,发射的距离比较近,轨道比较稳定。专业的海军,如十八、十九世纪的英国皇家海军,对轻链弹和重链弹的使用,有明确的规定。】

“嗯,很好”

张准点点头,赞叹说道。

在当时,最厉害的武器,肯定是红夷大炮了。虎贲军在掌握了这种武器以后,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先进的武器,从来都没有人嫌多的。尤其是海军。要想正面叫板郑芝龙海盗集团,没有装备红夷大炮的大型炮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沉吟片刻,张准补充说道:“但是,还不够。还要继续挖掘红夷大炮的潜力,降低重量,增加射程和射速。要是能够增加红夷大炮的机动性,那就更好了。”

孙勤恺和莫儒都答应了。

张准又问道:“拿破仑炮的研究如何?”

孙勤恺急忙说道:“大人请到这边来。”

张准点点头,跟在他的后面。

一行人来到旁边的铸造工场,进入一个很大的房屋里面。这里有很多的大炮样品,半成品、残次品、废品,什么样的大炮都有。有些大炮的样子,还是非常古怪的,张准从来都没有见过。很多大炮暂时还只有模型。

孙勤恺还是很努力的。或许他没有什么天赋,无法无师自通,但是,他对大炮的研究,绝对是锲而不舍的。在没有研究出红夷大炮之前,他一直都在尝试,看看其他类型的大炮,能不能达到红夷大炮的性能。这里摆放的各色火炮,都是他研究的杰作。

张准一看就看到了拿破仑炮的样品。这个样品就在最前面的位置。尽管有些粗糙,却无疑是拿破仑炮的样品。炮车似模似样,有滚圆的车轮,有支撑炮架,有弹药车,有牵引木辕。张准印象中的拿破仑炮,和眼前的这个样品,相差已经不大了。看来,孙勤恺和莫儒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

整个样品都是用木头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做成的。各个环节的零件,肯定是有专门的人在负责,暂时不可能组装起来。因此,孙勤恺就做了这个样品。按照他的估算,在原理和构成上,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关键,是零部件。尤其是炮管的材料问题。真正的拿破仑炮,是使用青铜制造的,孙勤恺目前正在使用钢材代替青铜。

张准绕着样品转了几圈,肯定的说道:“没错,大体上就是这个样子。”

孙勤恺舒了一口气,振奋精神说道:“那就好咱们就根据这个样子,反复的试验,一直到真正能够投入使用为止。李奉来那边正在调整钢材的质量,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可能这个月的月底,我们就能铸造出第一门可以真正投入使用的炮管。”

张准鼓励说道:“咱们中国人在头脑上,从来不输给外国人。外国人能做到的,咱们肯定能做到。咱们没有青铜,可以用钢材代替。只要有好的钢材,不怕铸造不出好的炮管来。”

莫儒在旁边说道:“大人给这种炮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吧”

张准点点头,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奔雷炮……你们看如何?”

莫儒琢磨片刻,击掌说道:“动若脱兔,迅若奔雷,我看使得。咱们要的就是奔雷炮的迅捷反应能力,还有高射速。”

孙勤恺自然没有意见,觉得莫儒的解释很有道理,于是,这种山寨版的拿破仑炮,就被命名为奔雷炮。这个名字有点俗。好在,虎贲军战士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名字是越通俗越好。你要是整个阳春白雪,太拗口,没准大家都记不住。

随后,孙勤恺详细的介绍了奔雷炮的设计数据。按照孙勤恺的设计,这种山寨拿破仑炮的口径,在120毫米左右,射程大约一千多米,和张准描述的,应该没有太大的出入。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设计,实际上,由于设计到炮管的材料问题,这个性能数据,目前还不能算是真的。

张准对于性能数据有部分出入,不是非常关心。他要山寨拿破仑炮,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其良好的机动性,还有一整套的编制,可以随时随地进行战斗。动若脱兔,迅若奔雷,正是他的本意。简单的说来,就是一切都要快。移动的速度快,开炮的速度快,连续射击的速度更要快。要是一分钟能够发射两发炮弹,那就最好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野战炮,随时都可以拉了就走,随时都可以停下来,就地开炮射击。即使在野外突然遭遇鞑子骑兵的袭击,也可以迅速的开炮。飞龙炮和红夷大炮尽管在别的性能上,可能超过拿破仑炮很多,却始终无法做到这一点。

考虑到鞑子骑兵的速度,除了要求快速的进入战斗状态之外,在射速上,也是要尽量快。因此,生肖代号射击方法,也要推广到拿破仑炮中来。只要一切都形成标准化,流程化,条件反射化,发射大炮根本不需要经过大炮,射速自然会加快很多。

在铸炮厂,张准呆了两天的时间,和孙勤恺、莫儒等人详细的研究山寨拿破仑炮(奔雷炮)的问题,将自己知道的知识,都全部传授给两人,以加快拿破仑炮的山寨速度。

两天后,张准回到浮山城大都督府。

讨伐闻香教的战事,也应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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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大军汇聚,准备动手

第530章大军汇聚,准备动手

(0530)

大都督府是新建的,在浮山城北面,在原来赵家屯的位置。大都督府的外形比较普通,就是一排军营似的建筑。除了规模较大之外,和一般的军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这个军营外面的哨兵数量,比一般的军营要多得多,出入的检查也要严格得多。大都督府的周围,都是平坦的原野,没有任何的障碍物,这样可以有效防止刺客的靠近。

浮山城现在的商业贸易是越来越兴旺了,原来的军营、马厩、仓库、军械局等建筑,早就被用作商业用地了。原来的城墙,也早就被拆掉,准备扩建新的城墙。不过,这笔钱后来被节省下来了。因为,张准觉得,随着火炮技术的不断发展,城墙已经无法阻挡火炮的攻击。要保护城市的安全,关键还是军队的强大。

只要虎贲军足够强大,浮山城完全不需要城墙,可以随意的向四周扩展。于是,浮山城的面积,就不断的扩大,现在已经扩展到侯北屯的附近了。这座没有城墙的城市,人口和建筑都越来越多,生机盎然,蒸蒸日上。

在张准被任命为后军都督府大都督以后,虎贲军就新建了这个大都督府。最初的考虑,就是要安静,要交通方便,要保证安全。因此,地址被选在了赵家屯附近的空地。从此以后,这里就是虎贲军的最高军事指挥机关,一般人都称之为虎贲军都督府。

说起来,张准的职务,还真是有点意思的。朝廷玩弄文字的功夫很高。五军都督府只有“左都督”和“右都督”,都是正一品的大员,却偏偏没有“大都督”这样的职衔。比如说,秦良玉就是左都督。戚继光原来是右都督,后来提升为左都督。另外一个很有名的总兵官麻贵,则是右都督。

没有人知道“大都督”到底是几品官。左右都督都是正一品,左都督的地位,相对比右都督还要高一些。大都督、左都督、右都督,到底应该如何排序?谁也不懂。柳如是推测,朝廷是不想坐实张准的职衔,为日后反悔做准备。张准则干脆装作不知道。反正大都督也是都督,不要拿豆包不当干粮。谁敢说大都督不是都督?

张准回到都督府的时候,整个都督府都静悄悄的,除了门口的哨兵,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现在的都督府,各方面的人员都尚未充实,看起来自然非常的冷清。张准一直进入到里头,才看到值班参谋叶龙欣正在忙碌,便问道:“杨致远到了没有?”

叶龙欣急忙立正回答:“还没有。”

张准点点头,随手翻了翻这两天的公文,就在大厅来回的踱步。他思考的问题,当然是有关闻香教的。徐青鸾既然拒绝了他的友好提议,意味着必须用武力解决闻香教了。他准备将这个任务交给杨致远去完成。两天前,他就派人通知杨致远了。现在杨致远还没有到,莫非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沉吟片刻,张准忽然叫道:“杨裘风。”

旁边房间急忙过来另外一个参谋,来到张准的面前,立正回答:“到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准随口说道:“你的方案,搞得怎么样了?”

叫做杨裘风的参谋急忙回答:“大人,除了后勤这一块,其他的都已经搞好了。现在要给你过目吗?”

张准点点头,说道:“好拿来吧”

杨裘风转身去了。

在成立都督府以后,张准按照后世的模式,给自己配备了参谋,负责具体的军事计划安排。叶龙欣和杨裘风,都是原来海军军官学校的学员。两人小时候都上过私塾,文化水平还是比较高的,基本能看得懂邪抄、奏章、诏书、公文之类的书面文件。这在当时,是非常了不起的。刚好两人对参谋的角色比较有兴趣,于是张准就将两人调到了身边,时常加以指点。在张准的大力培养下,两人正慢慢的成为专业的参谋。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特别大的战事,只要张准说清楚各项要素,他俩都能拟定出初步的行动方案来。当然,这个年头,只有出谋划策的幕僚和师爷之类的,专业的参谋,只有张准才懂。他们两个虽然从张准身上学了不少的东西,却依然是半桶水,想要制定十分周详的方案,那是不可能的。总人如此,也能够节省张准很多的功夫了。

杨裘风很快将方案拿过来。

方案的主要内容,就是剿灭闻香教。按照张准的意思,虎贲军将出动六个营的兵力,对虎贲军实行大规模的围剿。眼下闻香教,主要是龟缩在莱阳和栖霞两县,完全处在虎贲军的包围当中。即使是割韭菜,也要将看得见的韭菜都先割掉。至于如何慢慢的深挖韭菜根,那是以后的事情。

张准看过以后,满意的点点头,赞扬说道:“好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叶龙欣和杨裘风都很高兴。

他们这两个半桶水的参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张准的肯定和鼓励。专业的参谋,以前谁也不曾做过,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好,干活的时候,总是觉得忐忑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张准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赞扬。两人的自信心不断的增强,对参谋工作也就更加的热心和积极了。

张准将方案放下,缓缓的说道:“但是,还有一些小小的不足。比如说,部队之间的联络暗号,联络方式,第二仓库的建立,俘虏营的设置,这些,都要明确规定,统一安排。”

叶龙欣低声的说道:“大人,这些不是交给前线指挥官去做的吗?我们不知道俘虏营应该设置在哪里啊?”

张准摇头说道:“不,这些细节,都督府要明文规定。前线指挥官是临机处置突发*况的。部队协调,联络信号之类的,一定要我们处理。否则,一旦前线发生意外,部队就会混乱。”

“至于俘虏营,并不是各个部队的俘虏营,而是所有部队的俘虏营。当战斗结束的时候,各个部队都会将俘虏送到指定的地点,由专门的人员加以甄别处理。因此,还要另外指定专门的人负责处理俘虏。”

叶龙欣好奇的问道:“那……谁来负责处理俘虏?”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们虎贲军都督府暂时还没有设置专门的俘虏处理机构,俘虏暂时交给驻扎高密的韧字营负责看管。战斗全部结束以后,俘虏都集中到高密。你起草一份方案,就是关于俘虏营的设置。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专门负责关押和甄别俘虏。”

杨裘风于是开始更改作战方案。叶龙欣则开始构思在哪里设置俘虏营。张准自己,则思索着方案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一时间,都督府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都督大人,杨致远报到”

忽然间,外面传来杨致远略带疲倦的声音。

“进来”

张准沉声说道。

很快,杨致远就满头大汗的进来了。叶龙欣急忙给他倒水。杨致远接过水杯,咕噜噜的喝干了。看得出,他一路上赶路,的确是累坏了,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大嵩卫到浮山城的路程,真的不太好走。要是足够的资金和技术,张准真想将这个时代所有的道路,都变成后世的高速公路。这年头,走点远路,真是太不容易了。

张准等杨致远喝完水,伸手让他坐下来,才笑着问道:“两天的时间才到,路上出事了?”

杨致远抹着嘴边的水渍,端正身体,挺直腰,抖擞精神说道:“大人,我去了海阳所,接到命令,直接从海阳所过来的。那边有闻香教的人试图煽动军户起来闹事,被我镇压下去了,杀了几个闻香教的骨干。可惜,闻香教的幕后指使者,我没有抓到,让他们跑掉了。”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嘴角边慢慢的露出一丝丝冷酷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闻香教主动闹事,看来是不甘就范啊”

杨致远直截了当的说道:“大人,我看闻香教还是要武力解决。要是他们不肯屈服,就全部杀光。我就不信,咱们控制了莱阳和栖霞,再推行均田令,他们还能在那里继续呆下去。”

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我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你先看看行动方案。裘风,将方案给杨指挥看看。”

杨裘风答应着,将方案拿过来给杨致远。杨致远看过以后,大感兴趣。他认字不多,一个人独自看是看不懂的,必须一边看一边问。杨裘风就在旁边低声的解说。

“报告”

忽然间,外面又传来杨子轩的声音。

“进来”

张准立刻说道。

很快,杨子轩就大踏步的进来了。

“辛苦了”

张准看着杨子轩同样是满头大汗的样子,点头说道。

杨子轩带领的鼎字营,驻扎在文登,距离浮山城的距离是最远的。即使是骑马,也要两天的时间。他从文登赶到这里来,自然是相当疲惫了。不过,来到都督府以后,杨子轩又抖擞起精神来了。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张准在这个时候命令他到来,肯定是有战事要参加。

“大人,是要对闻香教动手了吗?”

杨子轩顾不得疲惫,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先看看方案吧。”

张准笑着说道。

杨子轩马上凑到旁边去了。

一会儿以后,又有人喊报告,却是杨千强来了。

杨千强带领的铿字营,在黄县大战结束以后,就转移到雄崖所休整,距离浮山城倒是不远。鳌山城和浮山城之间的道路,经过修葺,是非常平整的。快马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能从雄崖所来到浮山城。因此,杨千强看起来是活蹦乱跳的。问清楚情况以后,马上凑到旁边了解方案去了。

不久以后,杨宏文、邹明加和彭勃也先后来到。他们三个带领的部队,都驻扎在招远。接到命令以后,自然是联袂前来。招远距离浮山城同样很远。但是,在莱州府内的道路,都专门修整过,骑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起码要比杨子轩从文登赶来快得多。

他们三个来了以后,都督府马上就变得热闹起来了。杨裘风必须不厌其烦的向后来者,详细的讲述方案的大体情况。其实,一会儿肯定会正式的解说作战方案的,只是,各位营指挥使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邹明加等人来到以后,同样是迫不及待的询问是不是要对闻香教动手。其实,他们都已经察觉到,张准迟早是要对闻香教使用武力的。因为,在兵力部署上,张准明显是将闻香教围困起来了。动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等看到方案以后,六人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张准就用赞扬的目光看了叶龙欣一下。这些营指挥使,都是叶龙欣负责通知的。他的工作做的不错,所有的营指挥使都准时的来到了。没有谁特别早,也没有谁特别晚。掐时间,本来就是参谋的一项最基础本领。每个参谋的时间观念,都必须非常强。

“都过来吧”

看到人已经来齐,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张准便招招手,将大家带到旁边的作战室。好戏要正式开锣了。

大都督府的建设,是完全按照张准的意思进行的。房屋不需要豪华,只需要干净、整洁、明亮即可。专业的作战室、参谋室、情报室,那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有专门的图书馆、资料室等机构。每个科室,都要有各自的专业所在。比如说,在这个作战室里面,就有非常完整的军事地图可以参考。

进入作战室以后,杨致远等六人都规规矩矩的坐下来准备听讲。叶龙欣和杨裘风两人,就站在张准的身边。张准挥挥手,杨裘风就将作战方案具体的讲述了一遍。尽管刚才已经了解到方案的内容,他们还是要仔细的认真的听讲。

等杨裘风介绍完方案以后,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本来,闻香教的事情,是可以再放一放的,争取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现在情况有变,鞑子可能年底就发动第三次入寇。因此,闻香教的事情,就不能再拖了。”

六人都是微微一震,随即面面相觑,都有些惊愕,又有些愤怒。鞑子在去年的七月,才刚刚入寇过,抢走了大量的人口和物资,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过去,居然又要入寇了。真的是将明国当做是自己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简直是明国的奇耻大辱啊

如果这次鞑子的入寇,不能被成功遏制的话,那些抢走的人口和物资,又将成为鞑子的助力。而且,这次鞑子的入寇,是在自身遭受了重大损失以后进行的。因此,鞑子一定会更加的猖獗。他们必须抢掠到更多的人口和物资,才能弥补自己的损失。换言之,明国这次要承受的伤害会更大。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们在黄县打死了很多的鞑子,又将两个奴酋包围在了登州城,鞑子对我们的意见很大。这次入寇,鞑子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估计,鞑子有可能绕过长城南下,直接杀入山东,跟我们对阵。”

杨千强鼻孔里悄悄的哼了一声,哼出了所有人对鞑子的蔑视。在座的每个人,对鞑子可没有丝毫的畏惧。自从黄县大战以后,虎贲军对于其他的对手,好像闻香教、明军之类的,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因为发展的需要,才不得不对他们动手。虎贲军上下,一心一意想要对付的,只有鞑子而已。现在,鞑子又到来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嗯,对于明国北部的百姓来说,这是完完全全的灾难。

张准扫了所有人一眼,沉声说道:“我们必须腾出更多的兵力,以应对鞑子的攻击。因此,我们必须在鞑子到来之前,彻底彻底闻香教的问题。但是,闻香教的徐青鸾,拒绝了我。”

邹明加皱眉说道:“那只有打了。”

彭勃握着拳头叫道:“大人,我们都厉兵秣马,做好准备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杀到莱阳去。”

杨宏文也高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闻香教既然要找死,咱们就成全他”

张准点点头,缓缓说道:“是的,必须打还要尽快解决刚才那份方案你们都看过了,也听了详细的解说,对于战事,应该有大体的了解。要是你们觉得方案有什么不对,现在尽快提出来。”

微微顿了顿,张准说道:“这次行动,我不会亲临前线。我委任杨致远为前线指挥官,负责临机处置。”

杨致远急忙站起来,凛然说道:“坚决完成任务”

张准点点头,目光落在杨致远的身上,慢慢的说道:“刚才的方案,你已经了解了,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杨致远朗声说道:“我觉得方案是没有问题的。栖霞、莱阳两县,其实一直都处在我们的包围当中,没有任何的外援,也不可能大规模的逃逸。当地的闻香教骨干,据说有三四万人左右,其实真正能打仗的,可能只有不到万人。总的来说,王益伦的兵力可能要强一点,徐青鸾的兵力可能要弱一点。闻香教的武器装备,还有训练水平,都不怎么样。”

微微顿了顿,杨致远继续说道:“我的意见,跟方案差不多,也是先打莱阳,消灭王益伦的主力。然后将所有的闻香教教徒逼迫到栖霞,围而歼之。这样可以尽快缩短剿灭闻香教的时间。”

张准点点头,看看其他人,缓缓的说道:“你们有什么补充吗?”

杨子轩试探着说道:“大人,咱们的兵力足够多,是不是可以双管齐下,同时进攻莱阳和栖霞?这样可以缩短更多的时间。”

邹明加皱眉说道:“我不赞成双管齐下。咱们的兵力的确不少,要是闻香教和我们正面碰撞,的确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要是闻香教的人找空子逃逸,咱们的兵力就不够合围。大人的意思,是要将尽可能多的闻香教骨干消灭,免得他们日后再祸患地方,要是让他们漏网逃掉,以后还要再打。”

杨宏文点头说道:“我赞成邹明加的意见,咱们是要灭绝闻香教,让他们彻底的销声匿迹,而不是将他们打散,以后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其他人也都赞成邹明加的意见。

邹明加欲言又止。

张准点头说道:“你想说什么?”

邹明加缓缓的说道:“我觉得,在我们打掉了王益伦以后,徐青鸾走投无路,可能还有争取的可能。”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说说你的理由。”

邹明加娓娓说道:“现在闻香教有两个地盘,一个是莱阳,一个是栖霞。要是我们拿下了莱阳,消灭了王益伦,残存的闻香教教徒,只有向栖霞逃亡。一旦徐青鸾和闻香教的余部,都被我们合围在栖霞,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徐青鸾或许会考虑投降的。关键在于,咱们一定要杀掉王益伦,否则,徐青鸾就可能被王益伦控制。”

杨子轩有点担心的说道:“万一两人联手合作呢?”

邹明加点头说道:“所以,在第一阶段的战斗,我们一定要消灭王益伦,让他没有逃出莱阳的机会。”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徐青鸾要是能够争取,自然是最好,咱们以后不需要割韭菜。但是,要是无法争取,也不要手软。我希望在一个月的时间,能够结束大的战斗。”

杨致远衡量片刻,肯定的说道:“没有问题。”

张准看了所有人一眼,沉声说道:“你们有问题吗?”

众人都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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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皇太极招兵买马

第531章皇太极招兵买马

(0531)

张准凛然说道:“好就这样定了大家回到部队以后,用五天的时间做准备。十月初十,准时发起攻击。鼎字营和宁字营负责从两个方向逼近栖霞,防止闻香教的人脱逃。其余的部队,从不同的方向,向莱阳逼近。具体的作战计划,下午叶龙欣就会发到大家的手上。”

一声令下,虎贲军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的运转起来。在同一时间,在距离浮山城数千公里外的沈阳,战争机器同样在高速运转。大批的鞑子骑兵、蒙古骑兵,在沈阳的附近聚集,马蹄声不绝于耳,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在沈阳城的某个角落里,不断的传来女人的嗯嗯哼哼,还有男人沉重的喘息声。但是,屋子四周的窗户,却是封的死死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在屋子的外面,还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其中,有一个非常猥琐的汉人,趴在外面的墙头上,好像癞皮狗一样,盯着围墙外面的动静。

这个人,就是代号为彩虹六号的马轶。

他在这里的名字,叫做姚范德。

就算张准这时候出现,也肯定认不出马轶来。因为,这时候的马轶,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二流子的模样,不但将脑门剃得光光的,猪尾巴还打理得十分的干净。他戴着厚厚的厚皮帽子,穿得和鞑子是一模一样的,腰间还似模似样的插了一把没开刃的短刀。乍一看,还以为他是纯粹的满人。

屋子里传来的嗯嗯哼哼的女人叫声,还有男人沉重的喘息,是人都知道怎么回事。马轶当然也知道。马轶的任务,就是在外面放风。要是发现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了,就要赶紧报告,让里面的人停下正在做的事情。因为,里面的女人和男人,都不是一般人。要是两人做这种事情被人发现,一定会被严惩。但是,越是禁忌,才越是刺激不是?

马轶现在的身份,是奴隶,专门侍候人的奴隶。他侍候的主子,叫做拉哈。在建虏的年轻一辈里面,拉哈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好色,无能,只去战场游荡过几次,就被其他人断定为废物。但是,拉哈有个好父亲,有个好爷爷。拉哈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岳托。拉哈的爷爷,则是大贝勒代善,亦即后来的礼亲王。

作为努尔哈赤的二儿子,代善在大金国的地位,是非常崇高的。在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死了以后,代善就成了最老资格的贝勒。大金国的任何大事,都离不开代善的表态和参与。皇太极也是在代善的支持下,成功的登上大汗的宝座的。可想而知,皇太极对代善的器重。

事实上,代善此人,无论是内政还是军务,都有相当的水平。因此,他在大金国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作为代善长子的岳托,在大金国的地位,当然也相当重要。鞑子每次大战,都少不了岳托的身影。在过去的一年,他更是配合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远征蒙古大草原,最终成功的臣服蒙古黄金家族的后人。豪格获得极大的战功,对岳托自然颇为尊敬。

岳托目前总共有六个儿子,两个大儿子都已经上战场了,表现还算不错,只有这个叫做拉哈的三儿子,在战场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没有什么耀眼之处。岳托尽管不太喜欢拉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不是太出格,也就不强求。反正,打仗,大金国有的是勇士。至于屋内的那个女人,则是代善另外一个儿子萨哈磷的小妾。换言之,就是小叔子和小婶子的关系,难怪这么刺激。

不久以后,屋内嗯嗯哼哼的声音结束了,大概是完事了。屋子外面的人,就抖擞起精神来,等待主子的出来。大金国上下尊卑非常的严格,即使拉哈只是个废物,却谁也不敢对他不敬。因为,对他不敬,就是对岳托不敬,就是对代善不敬。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岳托和代善动手,皇太极和豪格就会主动找他的麻烦。

果然,一会儿以后,拉哈穿好衣服,从屋子里面舒舒服服的出来了。看得出,在小婶子的身上,拉哈得到了不少的乐趣。这种乐趣主要是来自心理上的,越是禁忌越是刺激,恒古不变的真理。

“看到什么人没有?”拉哈随意的问道。

“回主子,没有。”马轶的神情,完全是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当真是说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说有多献媚就有多献媚。旁边的随从,都是满人,都携带着弓箭。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拉哈的安全,却不懂得这些拍马屁的技巧。

拉哈对马轶的神情非常的满意,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身边的其他人,都是一些木头。甚至,他能隐隐感觉到,其他的随从,有点看不起自己。因为他的骑射功夫不是很好,又没有太多的战功,不免有些被人看不起。那些随从都是岳托身边的好手,他们一心想要去战场立功,根本不愿意侍候拉哈。不过,岳托有令,他们也只好勉强遵守。

对于半路捡回来的这个姚范德,拉哈感觉怪怪的。汉人有种本事,就是自己有什么心思,自己还不用说出来,他就明白了,还会主动的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不像是身边的其他榆木脑袋,除了杀人打仗,别的事情根本不懂。比如说,萨哈磷的这个小婶子,就是他无意中看上,然后动了心思,最后经马轶的手得偿所愿的。果然是迷死人的小妖精。

拉哈心满意足的说道:“回去了。”

马轶急忙屁颠屁颠的走到马匹的旁边,然后蹲下来,尽可能的将背部放平。拉哈走过来,一脚踩着马轶的脊背,当做是上马石,然后上了马背。大概是刚才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力气,拉哈上马以后,身子有些摇晃。马轶急忙站起来,扶着拉哈的腰部,将拉哈稳定下来。

“驾”

拉哈上马以后,一挥马鞭,就出了院子。

马轶顾不得拍掉肩头上的泥土,急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其他的随从,都露出厌恶的神色,内心里暗骂,这个汉人,真是贱,拍马屁的功夫太强了。拉哈这样的废物,也只有汉人的奴隶才愿意侍候他。每次看到姚范德哈巴狗一样的脸,那些满人的随从,都感觉非常的讨厌。但是,他们也不敢对这个姚范德怎么样。因为,姚范德每次都能讨好拉哈。吃喝嫖赌,拉哈几乎是样样都学全了,对这个姚范德自然是非常宠信。

礼亲王代善是个值得满人尊敬的人,可是国事忙碌,根本没时间管年轻一辈。而岳托最近也是忙于战备,对自己的三儿子,也管不到哪里去。偏偏这个姚范德又有几分聪明,闯大祸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怂恿拉哈去做的。好像刚才这样的**,其实说穿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很快,一群人就回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可能有人会觉得,沈阳是鞑子的老巢,鞑子都是一群野蛮人,未开化的,沈阳在他们的统治下,街道一定会非常的难看,非常的冷清。事实上,这绝对是错误。自从皇太极登基以后,范文程等汉奸,一直备受重用,因此,汉人的文化习惯,在辽东也慢慢的推广开来。沈阳有很多地方,都在模仿京师。

从一定的角度来说,这里的商业贸易,还是比较繁盛的。街道两边摆摊的人很多,商铺大部分也是开门营业的,前来购买东西的满人也不少。偶尔间,还有汉人商人。叫卖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和一般的城镇没有太大的区别。要不是经常有巡逻的鞑子走过,这里的确是内地的城镇,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然,贩卖的货物还是有些特别的。铁器、茶叶、丝绸、盐巴、棉布、武器、盔甲之类的货物,在这里是绝对找不到的。大金国严格控制以上这些物资的买卖。市场上出售的,大部分都是动物的毛皮、人参、鹿茸、虎鞭等辽东常见的东西。这些物品的标价,要比内地便宜至少五成以上。由于战争封锁,这些物品轻易到不了中原,价格自然起不来。

马轶就好像是一条忠实的哈巴狗,亦步亦趋的跟在拉哈的马后。忽然间,前面来了一群人,一群穿着浑身毛皮的家伙。看起来,他们穿的应该是熊皮。他们的身材非常的魁梧,浑身毛茸茸的,看起来好像是野人。这些人走路非常的嚣张,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将前面的人都吓得急忙退开。马轶本来以为拉哈会要这些人的好看,没想到,拉哈却是识相的避开了几分,好险对这些人也有点忌惮。

马轶屁颠屁颠的跟上两步,低声问道:“三阿哥,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我们沈阳这里横行无忌呀?”

拉哈虽然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毕竟是出身代善、岳托旗下,基本的情况还是清楚的,随口说道:“是依木河卫的熊人。上头叫我们不要惹他们。”

马轶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长得跟大狗熊似的,果然是熊人,比三阿哥差远了。”

拉哈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个当然,哈哈”

在拉哈察觉不到的时候,马轶的目光,悄悄的注视着那边的一群土著。这是新情况,他必须关注一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熊人”应该是从塔鲁木卫(今辽宁省西丰县)调来的。塔鲁木卫和依木河卫(今俄罗斯特林),相差很远。塔鲁木卫的人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塔鲁木卫以前就有不少人跟随大金国作战,赚取外快。

但是,居然连依木河卫的人,也出现在这里,就让人吃惊了。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沈阳来,要不是大事,谁能相信?要说他们和鞑子即将发起的第三次入寇,没有关系,有谁能相信?皇太极居然连这么远的土著都招来,看来是要大干一场啊

“三阿哥……”

马轶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技巧,就从不怎么设防的拉哈的嘴里,得知了相当多的情报。这些情报让马轶非常的吃惊。为了筹备第三次入寇,皇太极当真是做足了功夫。不但依木河卫的人来了,还有更多的土著居民到来。

明朝在占领东北地区以后,成立了很多卫所,名义上算是列入了大明国的版图。其实,这些卫所的主人,都是当地的土著居民。什么塔鲁木卫,什么亦河东卫(今吉林省怀德),什么亦马忽山卫(今吉林省辽源),什么塔哈卫(今黑龙江漠河),什么脱木河卫(今黑龙江黑河以北),什么翰兰河卫(今俄罗斯伯力),什么依木河卫,什么波罗河卫(今俄罗斯库页岛)……你没看错,库页岛曾经一度是明朝的领土,明朝在这里还有驻军。

在大部分的地区,明朝都是象征性的存在,当地人该干嘛还是干嘛。以前,这些土著居民和明国的关系,有的疏远,有的亲密,明国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们不起来造反就行。努尔哈赤起兵以后,这些土著有的参与,有的不参与,有的隔岸观火,有的作壁上观,从来没有过一起聚集到沈阳的架势。

看来,传国玉玺的作用,对于皇太极还是蛮大的。起码,在宣传和号召力上,大金国要比以前提升了几个档次。越是民智开化,对传国玉玺就越是不怎么重视。相反的,越是愚昧落后,越是相信天命所归的神话。鞑子得到了所谓的传国玉玺,大概就是制造了天命所归的神话,然后将这些土著给召集过来了。

为了发动第三次的入寇,皇太极居然将这些土著都全部召集过来,可见,皇太极自己也在烦恼,建虏的人数,还是有点少啊不得不加上这些土著居民。千万不要忽略这些土著居民的战斗力。事实证明,在某些情况下,越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战斗力越强。五胡乱华的时候如此,辽人、金人、蒙古人也是如此。现在,鞑子也是如此。

同时,马轶还敏锐的察觉到,鞑子的第三次入寇,极有可能是在冰天雪地里进行。因为,寒冬腊月的,明军对气候肯定不是很适应的。相反的,来自冰天雪地的鞑子,还有这些土著,却是如鱼得水。天气越是很冷,对他们越是有利。如果是在大夏天的战斗,这些土著反而承受不住。

这是很重要的情报,必须尽快的送出去。土著的到来,相信对战局没有决定性的影响。这些全部土著加起来,应该都不超过一万人。在大战当中,一万人的兵力,的确不算什么。鞑子聚集到的八旗骑兵和蒙古骑兵,总数量已经超过五万人。但是,鞑子发动入寇的时间,却非常重要。

鞑子的第一次入寇,是在崇祯二年的十一月。鞑子的第二次入寇,是在崇祯七年的七月。这两次入寇,鞑子都成功的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果鞑子的第三次入寇,还是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的话,明国的损失,肯定会更大。须知道,这一次,鞑子入寇的兵力,可是大大的增加了。

当初,鞑子第一次入寇,兵力只有两万人左右。鞑子的第二次入寇,兵力也不超过三万人。可是这一次,鞑子光是八旗骑兵、蒙古骑兵,就超过了五万人,再加上这些土著,再加上汉军旗,再加上朝鲜的仆从军,凑够**万人,号称十万,甚至是号称二十万,都是不成问题的。

况且,这一次鞑子的入寇,针对的主要目标,应该不是明国,而是虎贲军。要是张准无法及时判断鞑子的进攻时间,就无法即时做出完善的防御配备。就兵力而言,虎贲军和鞑子之间,还是有较大差距的。要是鞑子有数万的骑兵杀入山东,虎贲军的压力,就要大增。

关键是,时间所剩不多,如何尽快的才能将情报送出去呢?他可不能在没有借口的情况下,离开拉哈的身边。这是很容易引来怀疑的。谨慎,必须谨慎,他必须珍惜现在的身份。否则,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就要错过了。

“窝莫罗过来”

正在这时候,有人忽然叫道,

马轶急忙跑过来,恭维的媚笑着说道:“玛法,有什么吩咐?”

叫他做事的,乃是拉哈的长随,叫做杜尔巴的。杜尔巴原来是岳托的亲兵,骑射和肉搏功夫,都十分的了得,因此,颇有几分傲气。他一直都叫马轶“窝莫罗”(满语里面是孙子的意思),而马轶也巴结的叫他“玛法”(满语里面是祖父的意思)。

“去”

“将这个东西送给那个女的”

杜尔巴掏出五个沉甸甸的金锭,不耐烦的叫道。

马轶急忙接过来,眉开眼笑的说道:“玛法放心,一定送到。”

说罢,就屁颠屁颠的走开了。

老天有眼,这么快就有机会送出去情报。看来,以后还得在拉哈的身上,拼命的下功夫啊**不是明国的专利,咱一定要将汉人**的本领,都全部传授给三阿哥。堡垒不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吗?咱就从这个三阿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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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纠结的史可法

第532章纠结的史可法

(0532)

史可法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很纠结。

此时此刻的他,正离开兖州府的沂州,向青州府的安东卫进发。他刚刚押解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鞑子的首级回到京师,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又被朝廷派遣了出去。从某个角度来说,现在的他,已经成了朝廷和张准之间沟通的桥梁了。

这一次,他是按照朝廷的命令,去找张准的麻烦的。张准擅自带兵进入安东卫,支持安东卫的叛乱,还杀了山东总兵倪宠,还惊吓到鲁王府的管家。给山东造成了极大的震动,给京师也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只要提到张准这个名字,所有的朝廷大员,内心都是百感交集,五味俱全。

兖州府知府李懋芳的奏章,还有漕运总督将凤阳巡抚杨一鹏的奏章,是最先送到京师的。随后到来的,还有鲁王府的告状信。接到李懋芳和杨一鹏的奏章,内阁首辅温体仁顿时头大如斗。

东北的鞑子,中原的陕西乱军,已经让朝廷千疮百孔,疲惫不堪。作为内阁首辅的温体仁,面对越来越残败的局面,也开始萌生退意。现在的他,已经深深的感觉到,内阁首辅的宝座,真的是不好做。被这么多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以后,他反而有点羡慕被他撵走的周延儒了。起码,现在的周延儒,就不用为鞑子,为乱民,为张准这些事情头痛。

不过,暂时来说,京师还是安全的。权力的味道,绝对是食髓知味,如蛆附骨的,没有人愿意主动的放弃手上的权力。因此,温体仁就盘算着多干几年,然后安安稳稳的致仕。没想到,就是在这最后几年,闹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在鞑子和乱民之外,又多了一个张准,让他感觉十分的头痛。

温体仁简直难以想象,要是相关的奏章,到了皇帝那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崇祯皇帝最近的心情,可真是不好。朝廷的财政情况是越来越枯竭了,十月份的赋税,尽管还没有收上去,但是根据初步预计,全国的赋税,绝对不会超过两百万两。河南、南直隶的很多地方,都被陕西乱军打烂了,粮食大量歉收。

崇祯皇帝为钱粮的事情,都快要愁得头发都白掉了。有小道消息,说是最近一个月,崇祯皇帝居然连一个妃子都没有宠幸。对于仅仅二十五岁的皇帝来说,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才没有半点的男女**啊要是在这个时候,将安东卫的情况捅上去,天知道崇祯皇帝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温体仁不可能隐瞒。况且,鲁王府的告状信,都是直接送入宫,直接送给懿安皇后和周皇后的,他根本阻拦不了。无论是懿安皇后还是周皇后,都对鲁王府很重视。要是让鲁王府的告状信,让崇祯首先知道,他反而更麻烦。

没办法,温体仁只好叫人将奏章照样送了进去,然后做好生理和心理上的准备,准备接受崇祯的雷霆之怒。果然,看到这两份奏章,崇祯皇帝鼻子都气歪了,马上将温体仁叫来,臭骂一顿以后,让他想办法处理。崇祯皇帝怒不可遏的表示,这个张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一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从勤政殿出来,温体仁一脸的无奈。

他能够有什么办法处理?

白痴都知道,要对付张准,只能是动兵。别的一切办法,都是权宜之计。这是一条养不熟的狗,你给它多少的骨头,它都能轻易的吞噬下去,不会吐半点出来。何况,朝廷也没有任何的骨头给他。朝廷自己都没有骨头吃,哪里有骨头给人?画在纸上的骨头倒是有很多。偏偏张准又不是傻瓜。连打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眼下,朝廷的军队,被分成两大块,一块在辽东和九边,防御蒙古和建虏。一块在中原,由卢象升和洪承畴分别统帅,正在对陕西乱军穷追猛打。在别的地方,都只有二流甚至是三流的部队。这些部队除了白白耗费钱粮,根本做不来其他事情。指望他们去围攻张准,简直是开玩笑。

朝廷一直都渴望,趁鞑子暂时无力寇边的机会,尽快的将陕西乱民压下来。要攘外必须安内,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在这个时候,从中原抽调兵力去镇压张准,绝对是不明智的。车箱峡那么好的机会,就是因为一次意外,导致乱军卷土重来,气焰更加的嚣张。朝廷一直都希望再来一次车箱峡,彻底的解决乱军。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可能抽调卢象升又或者是洪承畴的一兵一卒。

从九边调兵,更加不明智。鞑子两次入寇以后,兵部不得不加强了对辽东的情报渗透。最近反馈过来的情报,都不是很好。有迹象表明,鞑子正在聚集兵力,有大动的意思。但是,鞑子究竟准备在哪个方向大动,兵部也不能判断。这样一来,九边的军队,是绝对不能动的。如果可能的话,还要往九边增兵。尤其是大同、宣府、蓟镇等三个地方,兵力是越多越好。

何况,朝廷就算调兵,也未必有能力将张准镇压下去。之前,莱州府知府孙之獬、登莱巡抚杨文岳和阮大铖、山东巡抚朱大典,都已经尝试过了。白白的损失了大量兵力不说,还导致张准趁机扩大地盘。原来张准只是一个浮山所,现在都名正言顺的两府一镇了。如果不调集九边的战兵或者是中原的战兵去对付张准,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一点,从史可法从山东押解回来的鞑子人头上就可见一斑。原本京师沸腾的流言蜚语,在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鞑子的人头送达以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要破解这些流言蜚语,有什么比鞑子的首级更加有力?看到这么多的鞑子首级,就连崇祯都心定了不少。原本担心鞑子进入山东,是要抄京师的后路,现在看起来,鞑子简直是专门跑来送死的。刚好撞到张准的枪口,白白的损失了几千人。

有关黄县大战的信息,在京师同样是流言蜚语满天飞。一口气斩首四千多,在明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也难怪民众这么激动。要是朝廷早出动这么厉害的军队,鞑子哪里还有嚣张的资本啊?这段时间,要说京师最热烈的话题是什么,自然是黄县大捷了。无论是皇宫内院,还是贩夫走卒,讨论得最多的,都是此事。整个大明朝一直萎靡不振的士气,也因为黄县大捷而变得为之一振。

朝廷当然不可能让张准和虎贲军的名字,出现在官方场合。因此,朝廷对黄县大捷的宣传,都只提到笼统的山东军民,绝口不提虎贲军和张准的名字。山东巡抚朱大典被加封太子少保,平白无故的多了一分功劳。然而,这样的手法,可以蒙蔽普通的百姓,却不能蒙蔽明眼人,就连懿安皇后张嫣,都派人亲自来查看鞑子的人头,还咨询了其中的内幕。

事实上,温体仁对于鞑子首级的到来,是喜忧参半。甚至,忧愁要比喜悦更多。张准一口气就干掉了几千的鞑子,这样的战绩,已经不能用空前绝后来形容,必须用耸人听闻,骇人听闻,触目惊心之类的词语来形容。

因为,朝廷的确不愿意看到张准和他麾下的军队这么能干。尤其是他温体仁,更不愿意看到这一点。相信皇帝也未必愿意。张准和虎贲军越是厉害,大明的天下,越是危险。如果说鞑子是一群饿狼,陕西乱军是一群老鼠,这个张准,就是实实在在的老虎。

温体仁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派人去诘问一下张准。来硬的不行,那只有来软的。要是来软的也不行,才想办法考虑硬的。朝廷调兵也是要时间的。真的迫不得己,那只有抽调辽东的吴三桂所部骑兵,加上左良玉的步兵,一起围攻张准了。如果吴三桂和左良玉一起上,还无法对付张准的话,只能是让洪承畴亲自上阵了。

前去诘问张准的这个人选,只能是史可法。鞑子的首级,就是他从张准那里要回来的。看起来,张准对史可法的印象,还算不错。除了他,别的朝廷大员,轻易不敢踏上莱州府的土地。据说张准是长着一副狗脸的,随是可能翻脸动手,倪宠就是这样被杀的。温体仁当即派人将史可法找来,闻言劝慰一番,然后说明朝廷的意思。

说真的,史可法已经不太愿意和张准打交道了。他已经察觉到,张准和朝廷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弥合的可能。从个人角度来说,史可法佩服张准的能力,但是,从lun理道德,君臣纲常的角度,他一点都不喜欢张准。那些对朝廷不敬的人,在史可法看来,都应该全部清除掉。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专门和皇帝作对,天大的本事都没用

但是,这件事,史可法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的确很愤怒。朝廷的诏书墨迹未干呢,你张准就拿来擦屁股了。这样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的要逼迫朝廷不管不顾的去对付你吗?要是朝廷不管鞑子,不管乱民,首先拿你张准开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大人,前面就是莒南县了。”

忽然间,史可法身边的漕丁队长说道。

“莒南?”

“不是十字路吗?”

史可法有些疑惑。

青州府地面,什么时候多了莒南县?

作为户部郎中,史可法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是做过仔细的研究的,他年轻的时候,还游历过很多地方,对很多地方都熟悉。安东卫和沂州的中间,明明只有一个十字路镇,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莒南县?

“大人,十字路已经被虎贲军改名了,现在叫莒南县。”

漕丁队长解释说。

这个漕丁队长,自然是漕运总督杨一鹏的麾下。史可法这次是坐船南下的,在济宁上岸的时候,刚好遇到奉召来京的杨一鹏。杨一鹏觉得史可法身边的人太少,路上可能不安全,于是多派了五十名的漕丁护送,由一个队长带领。相对于一般的明军而言,漕丁的装备和战斗力,都明显更强一些。

“莒南县就是十字路……”

史可法自言自语的说道,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一行人继续前进,很快进入青州府的地界,本来就不大的道路,变得更加的狭窄了。道路的两边,都是光秃秃的树木。十月份,大部分的树木都落叶了,只有干秃秃的枝条悬挂在那里,看起来很有点悲凉的感觉。道路很阴森,主要是野草太茂盛,有的野草比人头还高,严重的阻挡了视线。要是有毛贼隐藏在里面,谁也觉察不到。为此,史可法的随从和护送的漕丁,都提高了警惕,防止有毛贼突然跳出来。

道路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色顿时开阔,却是一块不但的空地。在空地上,有十个虎贲军士兵肃然站立在那里,好像是准备检查来往的行人商旅。看到史可法到来,立刻有虎贲军士兵上前喝问:“什么人?站住”

漕丁队长急忙上前,大声说道:“休得无礼这位是钦差上司史可法史大人”

那些虎贲军士兵显然有点愣头愣脑的,好像听不明白史可法是哪个。一个头目模样的虎贲军上来,仔细打量他们一眼,皱眉说道:“我是虎贲军伙长王二万。你们是朝廷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漕丁队长生气的说道:“我是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兼漕运总督,巡抚凤阳等地杨一鹏杨大人麾下队长周鸣。这是钦差上司史可法史大人到浮山城找你们大都督张准公干”

王二万扫了他们一眼,显然不在意他强调的身份,他语调硬邦邦的说道:“你们要见我们大都督?拿出你们的告身文书来”

那个漕丁队长周鸣以前是杨一鹏的亲兵,也有几分傲气,他没有亲眼见识过虎贲军的厉害,这时候便有点生气,试图向前走去。他想教训一下对方,免得对方目中无人。我护送的好歹也是钦差大臣,你们一群小兵厉害什么?

王二万眼神顿时一冷,沉声说道:“什么钦差?都给我站住”

“砰”

旁边的虎贲军士兵,抬手朝天空就是一枪。

随着枪响,在他们的身后,哗啦啦的出现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虎贲军士兵,呈半圆形将史可法等人都包围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着他们。看他们严峻的脸色,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史可法等人,马上就会被乱枪打死。

那个周鸣吓了一跳,急忙退回来。

这帮蛮子

在后面还有埋伏

当真是比鞑子还可恶

没办法,史可法只好亲自上前说明来意。他的确是要见张准,还带有朝廷的命令,自身的告身文书当然也是有的。他口齿清楚,很快就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解释得一清二楚。

很快,一个更高级的虎贲军头目过来,确认了史可法的身份,随即严肃的说道:“我是虎贲军队正胡松。放下你们的武器不得携带武器入境”

周鸣很不服气的说道:“我们的武器是防备毛贼的。”

胡松硬邦邦的说道:“我们的地面,没有毛贼,安全得很。”

周鸣当然不相信,冷冷的说道:“哎,兄弟,说话不要那么大,谁不知道五莲山遍地都是毛贼?以前的安东卫,就经常受到毛贼的袭扰。要是钦差大人出了问题,你们都承受不起。”

胡松硬邦邦的说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出了问题我负责安东卫没有毛贼,这里也没有毛贼你们还要不要过境了?”

周鸣无奈,只好下令放开武器。

虎贲军将全部的武器搜走,在旁边随便找个地方放好,丝毫都没有将对方的武器看在眼里的意思。其实,漕丁装备的全部都是精良的飞鸟铳,性能还算是可以的。不过,和虎贲铳相比,的确是差远了。

胡松提醒说道:“回来的时候,你们原路返回,在这里拿武器。”

周鸣只好答应了。

胡松挥挥手,王二万就带着十名虎贲军战士上来,准备护送,嗯,又或者是押解史可法等人上路。

一看虎贲军只有这么点人,周鸣顿时急了,失声叫道:“哎你能不能多派点人护送?遇到毛贼不是说着玩的钦差大臣要是出了问题,你们承担得起吗?”

那个胡松恼怒了,瞪了周鸣一眼,硬邦邦的说道:“跟你说了没有毛贼就是没有毛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出了问题我负责,你紧张什么?”

周鸣当然不信,却又不得不跟着上路。看得出,这些虎贲军,的确很野蛮,对他们一点都不友好。要是双方继续争执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们。既然对方说出了问题自己负责,他也就懒得争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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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大都督到底有多“大”?

第533章大都督到底有多“大”?

(0533)

史可法倒是一直没有吭声。其实,他吭声也没用。眼前的这些虎贲军士兵,一看就是大老粗,还死脑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要和他们讲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呢张准的手下,怎么全部都是这样的愣头青?偏偏又是这些愣头青,居然将鞑子都收拾了。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山路越来越狭窄,两边都是比人头还高的杂草。山风吹来,杂草摇曳,好像是有人拨动杂草一样。周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有毛贼忽然杀出来。倒是前面和后面的虎贲军士兵,都毫不在乎。他们只是默默的走路,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史可法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他们走路的时候,尽可能的排成一条直线。他们的腰肢挺得很直。身上的装备,都是按照统一的方式挂靠的。更加奇妙的是,他们的脚步,也差不多是齐的,没有人会出错脚。即使偶尔有人脚步走错,很快又会调整过来。很明显,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的。

他的内心,情不自禁的变得苦涩起来。仅仅是这么一个细节,就能看出,虎贲军的训练,还有纪律,是多么的严格。越是简单的动作,越是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能达到这样步调一致。就算是很精锐的明军也做不到这一点,更不要说一般的明军了。难怪虎贲军的战斗力会这么强,难怪他们能打败凶残无比的鞑子。

奇怪的是,两边的山林尽管非常的茂密,仿佛随时都会有毛贼蹦出来。但是,始终没有见到毛贼的声音。到最后,周鸣已经从恐惧变成了期盼。他想看到马贼的出现,好让虎贲军自己打自己的脸。然而,他失望了,一路上,一个毛贼的影子都没有。

一路上,他们反而碰到了几个来往的商旅。以前,来往于这里的商旅,过境必须有大量的保镖,成群结队的进行。否则,肯定要遭受贼匪的抢劫甚至是杀害。然而,他们遇到的这些商旅,都是十几个人,最多的也是二十几个人。他们带着各色货物,大摇大摆的从这里经过,神情还相当的轻松,一点都不怕有贼匪的样子。

走着走着,景色忽然开朗,一个崭新的城镇出现在他的面前。之所以说是崭新,是因为这里的房屋,大部分都还没有完工。大部分的土地,都有被重新整理过的明显的痕迹。城镇内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一派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

带队的王二万大声说道:“莒南县到了”

史可法举头看着眼前的,不免有些疑惑。这……就是原来的十字路小镇吗?只看到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碌。建房子的人很多,还能看到砖窑不断的冒烟,应该是在烧制砖头。又有人在抬石头。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里都不像是一个小镇的样子。

王二万派人向自己的上司报告。很快,就有人出现在史可法的身前。这是个很英威的虎贲军军官,大概二十来岁,脸色冷峻。他来到史可法的面前,朗声说道:“哪位是京师来的史大人?”

史可法感觉对方好像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很快醒悟过来,自己根本没见过对方。之所以面熟,是因为虎贲军的军服,让年轻人穿起来,都觉得差不多。尤其是不经常和虎贲军打交道的人,很容易将不同的军官混淆。他沉吟着说道:“我便是史可法,你是……”

那个虎贲军军官立正,举手敬礼,严肃的说道:“我是虎贲军罡字营指挥使吴清亮,奉命在莒南县驻扎。”

史可法颌首说道:“原来是吴指挥,多礼了。”

吴清亮知道史可法来过莱州府,还带走了大量鞑子的首级,和张准的关系有些特别。听说这次史可法又是去找张准的,就知道多半是和虎贲军占领安东卫有关。搞不好,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虎贲军既然占领了安东卫,就不怕朝廷兴师问罪。他装作不知道史可法的来意,随意的说道:“史大人怎么会到莒南县来?”

史可法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去浮山城公干,路过这里,便过来看看。吴指挥,我想在街道上到处走走,不知道是否允许?”

吴清亮笑着说道:“史大人说哪里话?我们站得直,坐得正,怕什么?请”

说罢,便让开了道路。

史可法微微颌首致谢,就向前面走去。

周鸣以为虎贲军肯定会派人尾随,一路上监视他们的动作,没想到,虎贲军竟然不理会他们。在他们的身后,根本没有别的虎贲军战士跟随。吴清亮正在忙自己的事情,周鸣这才放下心来。

“朝廷的人”

“看朝廷的人”

“大家快看朝廷的人出现在这里”

忽然间,周鸣听到有人叫道。他急忙转头看过去,发现是旁边正在盖房子的工匠,正在三三两两的朝他们大叫。周鸣顿时高兴起来,这些工匠叫得如此的大声,看来欢迎王师已久了。史可法同样是面带微笑,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看来,青州府的民众,受张准荼毒比较浅,内心还是向着朝廷的。

“呸”

“呸”

“呸”

正在这时候,许多工匠突然朝他们狠狠的吐口水,满脸的憎恨。

史可法和周鸣顿时一脸木然。

吐口水?

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有个工匠叫起来:“朝廷的走狗滚出莒南县”

他不叫还好,他一叫,周围的工匠都跟着叫起来:“朝廷的走狗滚出莒南县朝廷的走狗滚出莒南县”

这边一群的工匠乱叫还好,结果旁边的工匠听到了,也是愤怒的大叫起来:“朝廷的走狗滚出莒南县朝廷的走狗滚出莒南县”

在叫声中,越来越多的工匠参与到其中,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史可法和周鸣的神色,顿时变了。尤其是史可法,脸色简直变得有些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工匠居然如此的憎恨自己,憎恨朝廷。

群情激奋之下,就有工匠试图从旁边冲出来,殴打史可法等人。这些工匠,大部分都是来自安东卫。在卫所里面,工匠的日子是最惨的。他们的月粮是最少的。田地也是最少的。他们的主要收入,就是干活。要是没有活干,饿死的随时随地的。偏偏卫所制废弛,根本没有活干。没有活干,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只能活生生的被饿死。

幸好,虎贲军来了以后,工匠的地位大大的提高。虎贲军控制区域内,有大量的活计需要工匠们参与。工匠不但有活干,工钱还是比较优厚的,日子改善得最快,因此,他们对朝廷是最敏感的。看到朝廷的人出现,工匠们就忍不住要激动。谁愿意回去过以前的苦日子?

周鸣身边的漕丁,史可法身边的随从,都被收缴了武器,唯有赤手空拳。面对这些疯狂的工匠,他们哪里是对手?幸好,吴清亮从旁边过来,皱皱眉头,朝那些工匠挥挥手,那些工匠才悻悻的离开。但是,谁都看得出,他们是不甘心这样子离开的。

有个工匠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问道:“吴指挥,朝廷的狗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头不是准备将莒南县又交给朝廷吧?”

其他的工匠,听到这样一问,顿时都停住脚步,显然很关心这个问题。如果他们迁居到莒南县,虎贲军却又将莒南县还给朝廷,那他们又要重新搬家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再接受朝廷的统治的。

吴清亮肯定的说道:“没有的事,他们只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的。我就在这里,你们担心什么?都督大人要你们搬迁到这里来,还能将你们卖给朝廷不成?”

那些工匠得到保证,这才散去了。

吴清亮扫了史可法和周鸣等人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周鸣看看四周,又急又怒,低声说道:“史大人,我看这里有些邪门……”

史可法颌首不语,神情非常的复杂。

这里邪不邪门,他自信还能看得出来。要说这些工匠是虎贲军组织起来演戏的,实在是不像。看起来,朝廷的人在这里的确是不怎么受欢迎。或许,这里面的确有虎贲军的宣传、煽动、怂恿的原因。但是,这几年朝廷越来越不得人心,却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连续加饷,将最后的一点民心都败坏了。

他长期在户部担任职务,对天下赋税的征收情况,是非常了解的。崇祯皇帝的连续几次加饷,其实都是饮鸩止渴的行为。按照相关法律的规定,士绅的田地是不需要缴税的。换言之,只有平头百姓的田地,才要交税。辽饷、剿饷、练饷,其实针对的都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而已。

然而,到崇祯年间,又还有几个平头百姓有自己的田地?就算有自己的田地,为了规避高额的税收,他们宁愿将田地卖给士绅,又或者是挂名在士绅的名下。再不就是干脆将田地丢荒,然后逃亡去。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朝廷的赋税,越来越少。加饷的次数越多,收取的赋税越少。

比如说,辽饷第一年还有三百多万两。到第二年,就只有一百多万两。到第三年,更是只有不足百万两了。原因很简单,被加派辽饷的田地主人,已经更换了。更换成了当地的士绅以后,辽饷也就无法收取了。因为士绅是不用纳粮的。

此后的剿饷、练饷也是如此。加得愈多,收得愈少。收得愈少,加得愈多。都形成恶性循环了。到最后钱没有收到,民心却是当然无存了。一个没有民心的朝廷,焉能持久?史可法根本不敢触及这个致命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可怕了。

史可法尚未说话,旁边却有人冷冷的接口说道:“嗬,史郎中都不敢说邪门,你倒敢说我们这里邪门,你却是何方神圣?”

周鸣和史可法都微微一惊,此人说话敌意如此明显,到底是哪个?虎贲军在莒南县,还有什么大人物?

却看到在街道的拐角,出来一个年轻人,同样是二十来岁,没有穿衣服,精神抖擞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他扫了史可法和周鸣一眼,语调有些冷冰冰的说道:“史郎中,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上次在莱州城一别,还以为要很久才能看到史郎中,没想到,三个月不到,史郎中又出现了。”

史可法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含笑说道:“哦,你是刘航。”

这个年轻人正是刘航。作为救火队的队长,张准最喜欢将他放在最有需要的地方。比如说,莒南县。莒南县的各项改革和建设,他都是主导,眼下正忙得不可开交。他听说史可法来了莒南县,却没有时间见他。然而,事有凑巧,两人居然在街道上相遇,还听到了周鸣的话。

刘航的性子是比较直的,最受不得别人在背后说虎贲军的坏话,当即就忍不住接话了。对于史可法,刘航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史可法就是朝廷的一条忠实的走狗,即使有几分的才华,也不值一提。张准对史可法的态度,刘航一直都不以为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盯了周鸣一眼,冷冷的说道:“史郎中的记性还不错,我正是刘航。”

史可法是见过刘航的。他上次来宣读诏书的时候,在莱州城就是刘航接待的。不过,两人只是礼貌式的见面,并无深交。押送鞑子首级路过莱州城的时候,刘航已经到其他地方救火去了,并没有见面。当时,史可法就能够感受到刘航对自己的强烈敌意。

事实上,在张准的队伍里面,这个刘航的思想是最激进的。对于现在的朝廷,刘航没有丝毫的好感。他是真的要一心一意的推翻现在的朝廷,重新建立大同社会的。因此,无论史可法有些什么优点,只要他是朝廷的人,刘航就将他看做是敌人。对待敌人,当然没有必要客气。

史可法缓缓的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子豪,真是有缘。”

刘航不冷不热的说道:“史郎中是无意路过这里,还是专门来这里瞅一下的?”

史可法不答反问,缓缓的说道:“子豪在这里做什么?”

刘航也不隐瞒,指了指四周,冷冷的说道:“史郎中明知故问。”

史可法看看四周,不动声色的说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刘航挺直腰,谦虚的说道:“不是,是大家的功劳。”

但是,他的语气,还是有点自傲的。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刘航组织搬迁到莒南县的民众,开辟了超过二十万亩的田地,抓紧时间播种了冬小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到年底,莒南县还能再开垦二十万亩左右的田地。这样一来,莒南县的田地,就能超过四十万亩,相当于以前安东卫的全部田地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奇迹。只要播种下去的冬小麦丰收,按照每亩三百斤计算,明年莒南县至少能收获六千万斤的粮食。只要节省一点,可以满足十万人一年的食用。随着田地的不断被开垦,收获的冬小麦数量更多。同时,还有大量的红薯、玉米、土豆等新颖作物。这些虽然不是主粮,却也能代替一部分的粮食。

现在,莒南县已经有差不多一万三千人的常住居民。在安东卫,还有更多的人准备迁居到这里。到明年,莒南县的常住人口,应该超过两万人。不用半年的时间,莒南县就真的有一个县的雏形了。莒南县脚踏两省三府,一旦发展起来,那可不得了。

史可法缓缓的说道:“五莲山毛贼纵横,土地贫瘠,子豪能够在这里干出一番业绩来,某当真是佩服得很。以后有时间,还要当面讨教讨教。”

感受到刘航的距离,史可法也忍不住有些怒气,于是自称就从“我”变成了“某”。他甚至有点和刘航较真的意思。要是单纯发展经济,我史可法未必会比你刘航差。只是朝廷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而已。

刘航愣了愣,随即呵呵笑起来。

史可法有点不高兴了,皱眉问道:“子豪为何发笑?”

刘航不卑不亢的说道:“史郎中,你消息落后了。五莲山的盗贼,已经基本被剿灭干净,不可能继续祸患地方了。”

史可法吃惊的说道:“都被清剿干净了?”

刘航随口说道:“这个,还是请吴指挥跟你说说吧。”

说罢,便叫人去请吴清亮。

吴清亮就在附近,一会儿就来了。

刘航笑盈盈的说道:“老吴,别人不相信你的剿匪成果,怀疑你是在虚报战果,看来你有必要澄清一番。”

吴清亮不卑不亢的说道:“史大人,五莲县的贼匪,只要是成规模的,都被剿灭掉了。是不是偶尔有三两个漏网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超过五人以上的团伙,都被我们全部打掉了。”

史可法饶有兴趣的说道:“可否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据我所知,五莲山的贼匪,祸患安东卫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剿匪不是什么军事机密,说给史可法知道也没关系,吴清亮于是拣要紧的跟史可法大体说了一遍。对于虎贲军执行的小分队策略,穷追猛打,不死不休的剿匪方针,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史可法听完,忽然来了一句:“既然五莲山的贼匪都已经清剿干净,贵军为什么还不撤走?”

这是戏肉来了。

刘航一本正经的说道:“史郎中,这个问题,我想吴指挥没有资格回答你,他执行的乃是都督府的命令。你要问,只能去都督府问个究竟。我想,那里会有人给你明确的答复的。”

史可法不得不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两位,朝廷给张准的诏书,只是兼管莱州府和登州府军务,这青州府的地域,却轮不到贵军来驻扎吧?贵军驻扎在这里,明显是逾越了。”

刘航看了史可法一眼,毫不掩饰的说道:“史郎中,你是来找我们的麻烦的?你是代表朝廷来兴师问罪的?”

史可法严肃的说道:“国无二君,民无二主,贵军怎么能不执行皇上的诏令?我想两位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刘航点点头,同样严肃的说道:“既然如此,请你到浮山城的大都督府去,我想在那里会有人给你合理的解释。”

他故意将“大”字咬得十分的重,语调还拖得怪怪的,带着非常浓重的讽刺的味道,只要是人,都能听出其中的不妥来。

史可法立刻意识到了,皱眉问道:“刘航,你这是何意?”

刘航毫不掩饰的说道:“素闻五军都督府有左都督,有右都督,就是从来没有大都督。不知道大都督这个称谓,却是从何如来?诏书上写大都督,又是什么意思呢?”

史可法皱眉说道:“大都督自然也是都督。朝廷便宜行事,自有道理,尔等何必知之?”

刘航寸步不让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军也不过是便宜行事罢了,自有道理,朝廷有何必知之?”

旁边的周鸣看到刘航嚣张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咕嘟说道:“你们虎贲军,还真嚣张……”

“砰”

突然间,背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所有的漕丁都顿时愕然,脸色一片的惨败。

“噗”

突然间,一只大雁掉落在周鸣的面前。

周鸣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退后三步,脸色一片煞白。

开枪的人,正是吴清亮。

“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吴清亮换了一支虎贲铳,朝天空又是一枪。

“噗”

又是一只大雁直线掉下来,再次落在周鸣的身边。

顿时,所有的漕丁,都噤若寒蝉。

周鸣更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刘航不动声色的说道:“各位要兴师问罪,还请到浮山城的大都督府去,那里自然会有人欢迎各位我们这里恕不接待来人送客”

史可法和周鸣等人,只好悻悻的离开莒南县。

一路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乱说什么。虎贲军连天上飞的大雁都能打下来,要收拾他们几个,还不是手到擒来?史可法自然不会受到惊吓,只是嘴巴却是更加的苦涩了。虎贲军啊虎贲军,当真是无牙的老虎,走到哪里都是要吃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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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山东军务必须听我的!

第534章山东军务必须听我的!

(0534)

“藐山公,老师,情况就是这样。”

在大都督府后面的贵宾室,张准向高弘图和张慎言缓缓的说道。

贵宾室里面的光线,有些阴暗,因为窗帘没有被完全的拉开。高弘图和张慎言两人的脸色,同样有些阴暗,还有些忧愁。接到马轶送来的情报,张准就召集高弘图和张慎言两人商议,将鞑子可能发起进攻的消息,告诉了两人。

两人万万没想到,鞑子在去年才刚刚入寇过,今年居然又要入寇了。想起前两次鞑子入寇,给明国造成的损失,两人都是痛心疾首。鞑子通过之前的两次入寇,极大的增强了自身的力量,同时有效的削弱明国的力量。现在的明国北部,还没有恢复过来呢。

张慎言鼻孔里重重的哼了哼,努力抖擞精神,冷冷的说道:“建虏当真以为我天朝无人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高弘图却是皱眉说道:“天朝眼下的确无人。鞑子的确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是袁崇焕还在,鞑子焉得猖獗?”

他是狂热的袁粉,一心想要为袁崇焕翻案,只要是能够提及袁崇焕的地方,他都不会放过。事实上,张准对他的说法,并不敢苟同。鞑子第一次入寇的时候,袁崇焕也在。结果还不是鞑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慎言下意识的看了张准一眼,缓缓的意味深长的说道:“玉麟,鞑子要是真的入寇,虎贲军将何去何从?”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与之奋战,战至最后一人”

张慎言下意识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修书一封,给内阁的诸位大人,说明利害关系,你便率军上京勤王去吧好歹不能让鞑子的入寇成功。当今天下,唯一能够阻挡鞑子兵锋的,只有虎贲军的将士了。”

张准哭笑不得的说道:“藐山公,你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你修书有什么用?朝廷会让我上京勤王?他们会相信你的说辞?”

高弘图也摇头说道:“这是断然不可能的,适得其反。”

张慎言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着急,没有仔细考虑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才会冲口而出。在这个当儿,朝廷敢让张准率军上京勤王?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张准名义上是后军都督府大都督,实际的身份却是实实在在的反贼。朝廷不知道多么忌惮虎贲军的战斗力,轻易不会让虎贲军靠近京师的,更不要说上京勤王这样的事情了。

说起来,当今的朝廷,的确是非常的悲哀。明国有的是人,有的强大的军队,有的是数之不尽的英雄好汉。可是,他们全部都得不到朝廷的重用。朝廷提防他们,甚至比提防鞑子还要严重。比如说,朝廷用来围剿陕西乱军的兵力,就要比驻守辽东的兵力多得多。

无奈之下,张慎言只好说道:“就算不能上京勤王,也要未雨绸缪,解救国人于倒悬之中。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入寇,什么事情都不做,作壁上观,隔岸观火吧?”

张准沉声说道:“我目前能做的,是告诉朝廷有这么一回事,要他们自己提防。另外,要是可能的话,我会让人在北部散布鞑子即将入寇的消息,让当地的百姓,尽量南移,减少当地百姓被屠杀的可能。别的,就算我想做,恐怕朝廷也不会允许的。”

张慎言唯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没错,张准现在能做的,只有自己提高警惕,全力备战,同时提醒朝廷,希望朝廷能够积极备战,减少损失。要是能够尽可能的接收来自北方的逃难百姓,那就更好了。别的,张准就算想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提醒朝廷将有鞑子入寇,是非常必要的。在前两次,朝廷都是被鞑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要是朝廷再次被鞑子打一个措手不及,损失可能要更加的惨重。要是山西、北直隶、山东等地,都被打成一片废墟的话,是绝对不符合张准的利益诉求的。但是,以虎贲军现在的能力,要全面占领这些地方,根本不可能。须知道,虎贲军眼下,正在围剿闻香教呢。

最后有可能的,就是在明国的北部制造流言,说鞑子即将入寇,希望当地的百姓尽快的南迁。这是保存当地百姓的唯一的办法。如果百姓相信这些流言,尽快南迁,就可以避免损失。但是,要是当地的百姓不相信,鞑子到来,他们依然要被鞑子荼毒。

朝廷会相信张准的提醒吗?

很难说。

朝廷对张准的顾忌,同样很深。张准的任何动作,在朝廷看来,都是别有用心的。尤其是在张准不顾诏书的内容,悍然派兵进入安东卫以后,朝廷更是不会轻易相信张准的话。搞不好,朝廷还以为是张准的调虎离山之计呢要是等到鞑子打过来了,朝廷才相信,那黄花菜都凉了。

同样的,制造流言的情况也是如此。要是当地的官府,认为流言是别有用心的,禁止传播的话,效果未必好。现在已经是十月份,距离鞑子入寇的时间,可能只有两个月不到。要是明国北部的百姓,不尽快南迁的话,就要遭受鞑子的毒手了。

高弘图忽然说道:“藐山,宪之据说已经到了山东,不日就会到达浮山城,不如请他转达此事。鞑子入寇,宪之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由他出面转述,或许能促成此事。”

张慎言担心的说道:“他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朝廷不会相信的。”

高弘图缓缓的说道:“纵然如此,也要宪之尽力,尽可能的让朝廷提高警惕。纵然朝廷不信,也要北方的官府相信,尽可能的将百姓收于城中,又或者是允许百姓大量南迁。只要能将人保住,以后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张慎言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唯有如此了。”

张准沉吟着说道:“老师,藐山公,你们觉得,朝廷要是有所防备,提高警惕,在九边部署重兵,能不能击退鞑子?”

张慎言摇头说道:“难。”

高弘图也摇头说道:“很难。”

张准只能无语了。

要是朝廷明知道鞑子要来进犯,依然无法阻挡的话,那么,这个提醒,又有什么作用?朝廷在山东的军队是如此的废柴,在九边的军队也如此的废柴,这样的朝廷,居然还能支撑着不倒,简直是不可思议。

张慎言缓缓的说道:“九边的军队,最善战的乃是秦军。可惜秦军在中原,无法抽调。晋军糜烂,毫无战力,来了也是白搭。冀军兵力不足,徒有虚名。秦良玉的白杆兵,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辽东十余万人,还有战力。然而,朝廷岂敢让辽东的军队离开宁锦前线?一旦锦州前线大门洞开,鞑子直接从山海关进入,则亡国灭种不远矣。”

高弘图同样有深深的忧虑,慢慢的说道:“从山西大同,到蓟镇北部,长城绵延千里,中间有几十个隘口,都是鞑子入寇的突破口。要是鞑子兵锋当真超过五万人,必须会分多路攻击,从多个地方越过长城南下。官军顾此失彼,被攻破是必然的。鞑子的骑兵速度又快,要是迂回包抄,官军的损失更大。因此,官军必然还像以前那样,龟缩在几个点内。其他地方,只有暂时放弃了。”

“鞑子去年的入寇,兵锋最远到了保定府。这一次,说不定要直达黄河边上。鞑子去年的入寇,杀了保安州知州阎生斗,以儆效尤。料想今年鞑子再来,好像阎生斗这样的人,必然少之又少。若是官军毫无抵抗之心,只想死守城池,苟延残喘,则鞑子的兵锋,还可以前出更远。甚至,围攻京师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人说完,都是不断的叹息。

虎贲军尽管和朝廷关系不好,双方的敌对情绪非常严重,但是,张准等人,并不愿意看到朝廷又被鞑子硬生生的欺负。事实上,每次鞑子入寇,受苦受难的,都是无辜的百姓而已。朝廷的权贵都龟缩在京师里面,有三大营守护,自然无虞,只有城外的百姓遭灾。

提醒朝廷,就是要尽量的避免明国的百姓,遭受鞑子的荼毒。但是就是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未必能够达到。如果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明国北部的百姓,无法迅速进入大城镇避难,又或者是南下逃避的话,鞑子杀到,他们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张慎言忽然说道:“玉麟,你估计鞑子会真的进入山东吗?”

张准肯定的说道:“有九成的可能。”

张慎言皱眉说道:“朱大典岂是鞑子的对手?”

张准摇摇头,然后沉默不语。

朱大典当然不是鞑子的对手。要是鞑子的骑兵,真的杀到了济南城下,朱大典只有战败的份。如果他足够刚烈,或许会被俘虏,或许会战死,或许会自杀殉国。但是如果不够刚烈,很有可能成为汉奸。汉人从来不缺英雄,却也从来不缺汉奸。

张慎言希冀的说道:“玉麟,要阻止鞑子进入山东,有什么办法?”

张准沉稳的说道:“必须在德州、济南、兖州三地同时设防。”

张慎言皱眉说道:“必须三地同时设防吗?”

张准肯定的说道:“必须三地同时设防,缺一不可。”

张慎言无语了。

同时在三个城市设防,以山东的军力,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加上虎贲军,也不可能。山东的明军,只有五六万人。就算加上临时抽调到卫所兵,还有临时动员起来的青壮,最多也就是十万之众。但是,这十万之众,分守的绝对不是三座大城,还有很多的县城需要防守。兵力摊分下去以后,就很薄弱了。

鞑子骑兵的机动性很强,山东的西部,又主要是平原地区,有利于鞑子骑兵的迅速机动。一旦鞑子派少量部队监视其他城镇,然后集中主力,猛攻某个大城的话,这个大城,是根本守不住的。换言之,就是鞑子可以采取这样的办法,逐个攻破所有的城镇。德州、临清、济南、济宁、兖州等城,只要被鞑子攻破一个,损失都会非常的惨重。

如果鞑子真的南下山东,最危险的两个城镇,无疑是德州和临清。德州是山东的北大门,是山东抗击鞑子的第一道防线。而临清则是山东有名的富裕城镇,很容易成为鞑子的攻击目标。偏偏两城的防御能力,都要比济南城和兖州城差得多。要是鞑子猛攻这两个城镇,当地的军民,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但是,张慎言不死心。他总感觉,张准在对付鞑子方面,不会这么被动。要说整个大明国,哪支军队对鞑子最有心理优势,非张准领导的虎贲军莫属。虎贲军在黄县创造的战绩,是其他所有明**队都望尘莫及的。

坐在张准的身边,张慎言从来没有担心过鞑子会肆虐莱州府,更不要说解救登州城的鞑子了。他估计张准肯定是在卖关子,有些秘密想法没有提出来。张准没有理由,也不可能看着鞑子在中原的土地上肆虐。因此,他继续问道:“玉麟,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张准不置可否的说道:“死守青州城也可。但是,死守青州城,就等于是放弃东昌府、济南府、兖州府等地了。”

张慎言顿时眉头大皱。

山东的主要经济发达地区,都在西面的济南府、东昌府和兖州府等地,尤其是运河一线。德州、临清、聊城、东平、济宁等城镇,乃是山东最富裕的城镇。运河两岸的土地,也是山东最肥沃的土地。要是放弃这些地区,任凭鞑子肆虐的话,和拱手相让有什么区别?

高弘图试探着说道:“若是朝廷能够守住保定府、河间府一线,玉麟率军协助防守德州或济南,或许山东还能自保。”

张慎言皱眉说道:“北直隶一马平川,鞑子都是骑兵,来去自如,如何能防?官军的战斗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是玉麟亲自率军镇守保定,否则,根本不要指望。”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张准的身上了。这同样是个巨大的变化。他刚担任登州府知府的时候,对朝廷还是挺有感情的。现在,他对朝廷的信心,是越来越不足了。对朝廷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差了。双方的距离,自然是越来越疏远了。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那就爱莫能助了。”

张慎言狐疑的说道:“虎贲军真的只能守住青州府一线?”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青州府中南部都是山区,不通骑兵,只有北部骑兵能够通行。南下的鞑子想要和登州城的鞑子会师,就必须走这条路。而青州城刚好在这条唯一的道路上。只要卡住了青州城,南下的鞑子,和登州城的鞑子,就休想有会面的机会。”

张慎言满怀希冀的说道:“那……在别的地方,能不能卡住鞑子骑兵的进攻路线?”

张准含笑摇摇头。

张慎言终于按耐不住了,直截了当的说道:“玉麟,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直接的说出来吧。我张藐山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你要是对国家,对百姓有利的,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的确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这个想法还的确需要藐山公的大力支持。”

张慎言爽快的说道:“玉麟,你快说吧。只要能阻挡鞑子肆虐,避免百姓遭受鞑子的毒手,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能做到。”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藐山公严重了。我的想法很简单,鞑子既然要入寇,我们就让他入寇。既然鞑子要来山东,我们就让他来山东。在我们的家门口作战,我们总是要占点便宜的。”

张慎言疑惑的说道:“让鞑子来山东?占点便宜?什么意思?”

张准轻轻的说道:“我希望朝廷委任我来主持山东的军务。我会在山东设置足够的战场,将鞑子歼灭在山东的地盘上。鞑子来得越多,死得越多。”

张慎言眼神微微一沉,皱眉说道:“玉麟,在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扩展权力,扩展地盘,是不是有点轻浮了?鞑子暴行,人神共愤,你就算不主持山东军务,也必须抗击鞑子啊”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行要有效的歼灭鞑子,山东的军务,必须听我的藐山公若是觉得有更好的法子,还请提出来。鞑子入寇,北直隶我没有能力防守,那里距离我太远。但是,我有能力,让鞑子在山东讨不了好去。前提是,山东的军务,必须听我的指挥。谁要是不服从命令,我会当场砍掉他的脑袋。”

张慎言摇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朝廷断然不会答应。”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想要保住山东,朱大典力有不逮,藐山公要是愿意看着数百万的百姓惨遭鞑子毒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要是藐山公觉得我有能力胜任,就请修书一封给懿安皇后,阐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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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改革大都督府

第535章改革大都督府

(0535)

张慎言顿时愣住,欲言又止。

张准居然在打懿安皇后的主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没错,懿安皇后张嫣对崇祯的影响力的确很大,要是她主动开口,崇祯或许会考虑。但是,张嫣同样知道,张准是反贼,一切行动,都是以推翻朝廷为目的的,她怎么可能答应张准的要求?她想让张准推翻自己么?

再说,就算张嫣出面,内阁和六部也会积极反对的。还有山东的三个藩王,同样会强烈反对的。让张准主持山东的军务,就等于是让张准控制整个山东。一旦朝廷开了口子,山东就等于是没有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被张准吞下去的地盘,还有吐出来的?

山东战略位置如此重要,张准要是控制了山东,就可以随时切断运河,断绝京师和明国北部军队的后勤供应。这样一来,整个明国北部,都要全部枯萎掉。这是万万不可以的。即使是最脑残的皇帝,最脑残的内阁首辅,都不可能答应张准这个狂妄的要求。

高弘图深沉的说道:“我赞成玉麟统管山东军务。要是藐山觉得还有谁比玉麟更有能力抗击鞑子,还请提出来。要是没有,此事还请史可法大力促成吧。”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朝廷既然不急,咱们急什么?反正死的都是普通的百姓,朝廷紧张什么?”

张慎言苦涩无语。

他明白,张准是在将朝廷的军。我提出这么狂妄的要求,是有理由的。理由就是我能保护这些百姓的安全。北国的百姓,就算没有五百万,三四百万还是有的。鞑子如果到来,这些百姓,必然遭受屠戮。你朝廷要是不能保护这些百姓,又不让我来保护,这样的朝廷,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张准的目的,就是要造反,就是要推翻朝廷。换言之,朝廷和虎贲军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朝廷想方设法遏制虎贲军的发展,虎贲军又何尝不是在千方百计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朝廷要是放任北国的百姓不管,任凭他们落在鞑子的手里。有这么好的借口,这么好的机会,张准怎么可能错过?只要稍微煽动一下,北国就会燃起熊熊大火,加入到反抗朝廷的行列。

要是在以前,朝廷的京师和北国附近,重兵云集,一般的乱民,根本不可能起来闹事。只要有这个苗头,马上就会被镇压。但是,现在,有虎贲军的插手,有鞑子的即将入寇,事情顿时变得无比的复杂起来。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张慎言,也无法推断,这件事到底会如何发展。虎贲军这个大火星,落在干透的柴堆里,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高弘图意味深长的说道:“藐山,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张慎言当然没有更好的人选。现在的他,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一方面,是朝廷的无能,还有无耻。这样的朝廷,的确让张慎言感觉越来越失望。一方面,是虎贲军的强大,是张准的咄咄逼人。这同样让张慎言觉得不舒服。你张准难道就不能牺牲一点,成全朝廷吗?好吧,这的确是过高的要求了。朝廷并没有给张准任何的实质性的恩惠,又怎么可能要求张准回报朝廷?

无奈之下,张慎言唯有眉头紧锁,苦涩的说道:“朝廷那些人……唉尸位素餐,尸位素餐啊”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史可法到来浮山城以后,我会和他商量此事。要是朝廷答应,大善。要是不答应,我也会想办法撤退并安置北国的百姓,尽量减少损失。现在,我要和两位斟酌另外一件事情。关于大都督府的架构改组问题。”

张慎言只好收拾心情,转移到下一个议题。

在以前,张准一直都是用城管司、装备司、财政司等部门,来统管下面的关系,偶尔还参杂一下生夏宗。结果,前前后后的,成立了二十几个司。连专门生产精盐的都有一个精盐司。组织架构多了,自然不免有些混乱,很多司的职能存在重叠和交叉的现象。现在,虎贲军控制的地盘大了,事务也变得复杂了,有必要对权力架构进行改组,做到简练、高效、廉洁。

既然朝廷给自己的职衔是大都督,张准也就按照大都督的名义来编排了。最耳熟能详的大都督府,应该是在唐朝,是军政合一的机构。历朝历代,对外扩张比较厉害的,应该要算汉唐。大都督府在扩张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张准也有很强烈的扩张**,因此,决定使用大都督府作为最高管理机构。

唐代的大都督府一般设有:都督一人,从二品;长史一人,从三品;司马二人,从四品下;录事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录事二人,从九品上;功曹参军事、仓曹参军事、户曹参军事、田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法曹参军事、士曹参军事各一人,正七品下;参军事五人,正八品下;市令一人,从九品上;文学一人,正八品下;医学博士一人,从八品上。

相对而言,明朝的官职设置要完善得多。事实证明,内阁和六部是最符合中国国情的封建管理架构。皇帝和内阁的权力互相制衡,可以有效的防止出现大起大落的局面。明朝曾经有过皇帝被抓的不光彩历史,但是并没有对明朝产生大的影响。土木堡之变和靖康之耻相比,后果是完全不同的。

经过研究,张准决定以都督府作为军政合一的最高统治结构,自己担任大都督。大都督府下面管辖数个部门,分别是军务部、政务部、财务部、法务部、工务部等,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

军务部包括参谋部、情报司、猫眼司、装备司、医疗司、伤退司、后勤司、造船司等部门。参谋部主要负责虎贲军的组织、训练、指挥、作战等。情报司和猫眼司都是情报机关,负责搜集情报。装备司主要负责武器装备的研究和生产,包括炼铁、虎贲铳生产、火炮生产、火药生产等。

医疗司主要负责医疗事务,包括建立卫生制度,收容伤病员等。伤退司主要负责伤残及退伍军人的安置,还要负责新兵的基本训练。后勤司自然是负责所有后勤物资的生产、集中、运输、管理等。造船司自然是专门负责海军战舰的设计、制造、维修等。

军务部的总负责人,自然是张准本人。军权是绝对不能旁落的,只要是人都知道。没有人会跟张准争抢这个职务,除非是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在各个司之外,军务部下属还有一个军事委员会,包括张准在内,总共有十三名委员。这些委员都是虎贲军的头头,包括各个军种的主要指挥官在内。杨致远、郝林勇、杨国华、周正宇等人都是其中的成员。有大的战事,张准会召集军事委员会的所有成员,一起讨论研究。

政务部的架构比较复杂。政务部囊括了所有的政务、经济、科技方面的管理事务。下属的机构,包括内政司、精盐司、军田司、民田司、科技司等。政务部的组织架构,是最庞大的,人员也最多。

按照张准的设计,政务部应该有一个尚书,数个侍郎或郎中。高弘图本来是尚书的最适合人选,他的大局感是比较强的。但是,高弘图本人坚持不担任公开的官职。因此,这个尚书的职务,暂时空缺。刘航、刘宝玉、侯山平、杨立仁等人,都是侍郎或郎中。职位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分工的不同。

作为最主要的内政部门,政务部当然要有大量的骨干。田枫、刘广新、宋应升、宋应星、冯梦龙、张煌言、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徐正明等人,都是政务部的储备人才。其中,宋应升等人都担任了地方知县。莱州府知府王铭宇,登州府知府张慎言,都是政务部的直接下属。

在政务部的下面,同样设置有一个政务委员会,包括张准在内,同样是十三名的委员。遇到重大的政务需要决策,会召集全部的委员进行商议。这些委员,当然是政务领域的骨干,包括张准、高弘图、张慎言、王铭宇、刘航、刘宝玉、杨立仁、侯山平、周一鸣、田枫、刘广新、杨锐锋等。

财务部包括财政司、审计司。财政司主管财政收入和支出。审计司负责审计各项费用的开支。财务部的总负责人,当然是杨映菡了。杨映菡本身能力不是很强,因此需要多人协助。姬玉情对财务管理,也算精通,有她协助,杨映菡就不会感觉到吃力了。

法务部包括法制司、监察司。法制司主要负责各项法令法规的制定和完善,如《均田令》、《军田令》、《户籍令》、《经商令》等。随着虎贲军控制区域的扩大,这些法令都要不断的完善。同时,针对新的情况,也要制定新的法律。张准准备用几个月的时间,制定一套相对简单的法律,然后颁布执行。

其实,明代不是没有法律。相反的,明代的法律,还非常的完善。《大明律》总共有30卷,460条,包括五刑、十恶、八议等各方面的内容。即使在后世看来,大明律也已经是相当的完善了。

遗憾的是,完善的法律,不代表严格的执法,更不代表公正的执法。至于其中的原因,就不必细表了。每个朝代都是开国之初,法令的执行比较公正严明,慢慢的就开始产生惰性,逐渐**,最后荡然无存。有的朝代开创不过几十年,就已经**透顶了。

《大明律》相对之前历朝历代的法令,最大的特点,就是加重了对贪官污吏的惩罚。要说对付贪官的**,朱元璋的狠劲儿谁也比不了。据《大诰》记载,明代光是酷刑就有数十种之多。有族诛、凌迟、极刑、枭令、断手、刖足、阉割、剥指、剁趾、墨面、文身等等。此外,朱元璋自己还发明了不少令人发指的刑法,如“铲头会”、“刷洗”、“抽肠”。

所谓“铲头会”,是将五至十名囚犯推入预先挖好的坑中,用土埋至颈项,只把脑袋露出地面。然后,刽子手用特制板斧排将砍去,往往一板斧下去,便有数个人头落地。

所谓“刷洗”和“抽肠”更加叫人毛骨悚然。前者是将犯人全身赤luo地绑在一张特制的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往犯人身上浇。顿时,犯人被开水烫得皮开肉绽。接着,行刑的刽子手,手持铁刷,在犯人烫烂的身体上用力刷去皮肉,直至露出白骨,“至尽而死”。

后者则是将犯人剥去衣服,高吊在特制的架子上,刽子手用铁钩从肛门处伸进犯人体内,将其肠子钩出,再将肠子的一端系在石头上,旋即松手,此时“尸起肠出”,犯人便被活活地刳肠而死。

据野史记载,明朝刑法中曾有一字叫“醢”,即是言朱元璋将贪官污吏剁成肉酱,然后分赐给各地官员叫他们吃下,永记不忘。此类说法虽不一定可靠,但却反映出朱元璋对官吏**的深恶痛绝。

在反**问题上,朱元璋绞尽了脑汁儿,除了思想教育和惩治打击这两手外,在制度建设方面也做得颇有成效。为了确保封建官僚机构的正常运作,防范和抑制官场**,同时也为了将各级官吏置于自己的严密监控之下,洪武十五年(1382),朱元璋开始对中央监察机构进行改革。

其主要内容包括:废除了元朝的御史台,改设都察院。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为院长官,另设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为副贰。全国共有110名监察御史,秩正七品,分掌十三道。(每一道相当一省)洪武十六年(1383),朱元璋提高了都察院的级别,将左右都御史封为正四品,左右佥都御史封为正五品。第二年,他又进一步将都察院改为正二品衙门,与六部尚书衙门品秩相齐,左右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合称“七卿”。

朱元璋将都察院都御史职责明确为:“专纠百官,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作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葺、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饬。遇朝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黜陟。大狱重囚,无鞠于外朝,偕刑部考察大理谳平之。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明史?明官志二》)由此可见,明朝所设都察院是将纪检、组织、公安、司法职能集于一身。

张准对贪官污吏同样的痛恨,恨不得将他们剁为肉酱。但是,张准同样知道,要防止贪污**,最有效的途径,还在于监督。因此,建立监督机制,是十分必要的。法务部的监察司,职能就是监督。

法务部的总负责人,张准准备让张慎言兼任。张慎言本身就担任过刑部侍郎,对法律条文有很深的理解。虎贲军的法律,在原来大明律的基础上,进行增删修改即可,完全没有必要另起炉灶。

工务部主要负责各项工程建设,下属机构完全照搬朝廷的工部。张准准备让周一鸣负责这个部门。周一鸣是高弘图的弟子,算起来,和张准应该是师兄弟。周一鸣最大的特点,就是头脑灵活,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当然,工务部负责太多的工程建设,有油水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张准决定让监察司全程跟进。

有了大都督府以后,原来的生夏宗,就成为纯粹的政党了。这也是张准希望的。生夏宗应该是纯粹的政党组织,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上。政党内部,只有自己最亲信最忠诚的人。好像张慎言这样,即使有能力,暂时也不会加入生夏宗。因为,他还无法完全将朝廷割舍掉。

十月二十日,张准正式公布了大都督府的改革方案。没有谁有异议,顺利推行。于是,有关的各项决议,都顺利通过。自此,虎贲军大都督府就成为了莱州府、登州府、安东卫、东江镇等地的最高统治机关。浮山城,也因此而成为虎贲军控制地盘的统治中枢。

改革方案公布的当天,刘宝玉送来了十月份的秋收数据。

十月份,虎贲军控制区域,水稻获得大丰收。收获的水稻面积总共是三百多万亩,按照每亩平均产量两石计算,总共收获粮食六百多万石。赋税收入是六十多万石。除了水稻之外,红薯、玉米、土豆的产量,也相当的不错。从莱州府到登州府,到处都充满着一片丰收的喜悦。

“数字准确吗?”张准抑制住内心的兴奋,沉声说道。

“我已经反复核准过了。”刘宝玉谨慎的说道。

“好很好”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有这么多的粮食,足够对付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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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第536章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0536)

按照张准的估计,鞑子的第三次入寇,肯定会被明国北部造成极大的破坏。在去年的第二次入寇以后,明国北部地区的生产力,就还没有恢复。加上天气一直干旱,粮食歉收已经成为定局。即使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要考虑是否能够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朝廷的救灾能力,就如同它的战斗力一样,根本不用指望。

自身的粮食供应不足,官府的救灾又不力,加上鞑子可能到来。明国的北部,极有可能爆发难民潮。难民潮的方向,只能是向南,一直向南到越过黄河为止。河南刚刚经受过战火的蹂躏,别指望当地能接受多少的难民。只有山东暂时还算是比较稳定的,尤其是山东的西部三府。

一旦大量的难民涌入山东,必然会给山东带来巨大的粮食压力。以朱大典的个性,肯定是将这些难民赶向张准的领地。张准现在的确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来充实登州府和莱州府。因此,他是不会拒绝这些难民到来的。高弘图初步估算了一下,可能会有五十万左右的难民到来登莱两府,虎贲军需要大量的粮食才能接济他们。

十月的粮食大丰收,正是为此做准备。除了每亩地四十斤稻谷的税收之外,张准还下令,尽可能的收购更多的粮食,储备起来,以备不测之需。按照虎贲军的相关法律,粮食是不能自由买卖的,只能是卖给国家。换言之,就是卖给虎贲军。谁要是违反这样的法律,谁就会受到严惩。

虎贲军开出的粮食收购价格,不可能比市场价还高,却也不会低多少。乐观的估计,应该能够收购到一百万石的粮食。按照每石粮食一两二分银子计算,就要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虎贲军当然不可能掏出这么多的银子来。但是,一切都是可以变通的不是?虎贲军有的是可以兑换粮食的资源。

张准设计了一个有趣的贡献值系统。贡献并不是只有军队才有的,普通的老百姓同样有。只要你做了对虎贲军有利的事情,就会获得贡献值。暂时,按照一两银子一个贡献值来计算。将粮食卖给虎贲军的农民,每个人都可以根据粮食的价格,获得相应的贡献值。这个贡献值可以用来兑换特殊的爵位(和军功爵位不同样),可以用来兑换矿山,甚至是可以用来兑换林地、湖泊、海域等。

比如说,陈国喜一家,就卖给虎贲军二十石的粮食,可以获得总共是二十四点的贡献值。按照贡献值的初步设定,他可以用来兑换一片林地,用来发展林业。又或者是兑换一个池塘,用来养鱼。林地和池塘,都是通过公开拍卖竞价的方式进行的。谁出的贡献值最高,谁就能获得林地和池塘的所有权。

又比如说,某个很大的湖泊,某个不错的矿山,一两个人是无法买下来的,但是,可以几个人联合起来,将贡献值凑够,然后合力将湖泊和矿山买下来。外来的人,同样可以购买这些产业。不过,他们必须将银子交给虎贲军的相关部门,兑换成贡献值才可以。直接拿银子购买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让民众直接用银子来购买这些林地、池塘、湖泊和矿山?这里面就有讲究了。要是直接用银子购买的话,张准不好在其中控制。银两的数量毕竟是恒定的,张准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硬生生的增加银两的数目。就好像黄金一样,银两也是硬通货,在短期内是不可能骤然增加的。

但是,贡献值却只是一个数值。在某些必要的时候,张准是可以做手脚的。这个贡献值,就像是后世的纸币,只是信用货币的一种而已。发多少,收回多少,都是由统治者控制的。当然,这些涉及到核心机密,一般的民众,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而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张准也不会拿贡献值乱来。

有了贡献值的好处是,在虎贲军内部控制区域,可以使用贡献值逐渐的代替黄金、银两、铜币等传统的货币。一般的内部交易,都是通过贡献值进行的,虎贲军获得的黄金、白银、铜币等传统货币,都可以逐渐的集中储藏起来,作为备用。只有在对外交流的时候才使用。

其实,说白了,这个贡献值,就是大明朝曾经发行的宝钞,是一种纸币。大明朝的商业贸易非常昌盛,发行纸币是有基础的。只是统治者急功近利,不顾经济规律,将宝钞硬生生的搞残了。大明朝的民众,对宝钞是非常抗拒的。张准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之所以采用贡献值,而不是采用纸币直接发行,也是考虑到民众对宝钞的抗拒心理。要是张准现在就发行纸币,没准马上就有人抗议了,一张纸币都别想用出去。民众对之前的宝钞,实在是太憎恨了。

而换一个马甲,套上贡献值这样的名词,然后再让宣传部门大张旗鼓的宣传,鞑子来了,大家要为虎贲军做贡献等等,就可以有效的掩盖发行纸币这个本质。等大家都慢慢的习惯了贡献值交易以后,再慢慢的将贡献值变成纸币,就水到渠成了。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毕竟,张准也不是货币专家,不可能保证一点问题都不出现。所以,他的计划是循序渐进的,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只有和虎贲军的交易,强制使用贡献值系统。别的交易,继续使用传统的货币。多管齐下,看看效果再说。

“大人,莱阳送来的战报”

参谋叶龙欣急匆匆的到来,送来前线的信息。

莱阳被顺利的攻克,困守莱阳的闻香教教徒,要么被打死,要么被生擒,只有极少数人逃散。根据初步的统计,虎贲军总共消灭了大约三万的闻香教教徒。但是,杨致远遗憾的报告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王益伦不见了。从虎贲军包围莱阳以后,就没有了王益伦的踪影。

目前,对闻香教实行围剿的虎贲军各个部队,已经切断了莱阳和栖霞之间的关系。所有残存的闻香教教徒,都被封锁在栖霞境内。徐青鸾和董淑嫣都在其中。要是两人不化妆逃走的话,肯定无法逃出虎贲军的手掌心。栖霞的闻香教教徒,数量大约一万人左右,肯定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了。

紧随在虎贲军之后,政务部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在莱阳大张旗鼓的展开分田分地运动,将大量的田地,都分到当地百姓的手上。同时加大宣传力度,剖析闻香教的骗局。为了尽快的将莱阳从闻香教的控制中解脱出来,张慎言也亲自到了莱阳,配合之前的刘宝玉、侯山平、杨立仁等人工作。

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又认清了闻香教的本质,莱阳当地的居民,纷纷站起来,揭发闻香教的余孽。一旦有人被揭发,虎贲军立刻抓人。很快,闻香教潜藏在莱阳的余孽,大部分都被抓获,只有少部分逃散。杨致远估计,这个王益伦,可能就在其中。

考虑到莱阳的西面是莱州府辖地,这边的民众基础相当好,王益伦等人想要从莱州府逃出去,有一定的难度。因此,王益伦极有可能是跑到了栖霞,准备纠集残余的闻香教教徒,困兽犹斗。栖霞和莱阳不同,栖霞的周围,更多山区,山高林密,山洞众多,更加有利于藏匿。

“仔细搜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定要挖掘到王益伦的下落”

张准冷静的发出指示。

叶龙欣很快记录在案,然后安排通讯协将命令送出去。

片刻之后,参谋部的人却又来了,原来是马轶送来的情报到了。

看完情报以后,张准难得的没有站起来踱步。马轶的情报,主要是报告了大量土著南下沈阳的情况,并且推测鞑子极有可能在冬天进攻。从马轶的情报里面,张准感受到的不是鞑子兵力的加强,也不是鞑子即将发起军事行动的时间,而是鞑子的决心。

为了这次入寇,皇太极居然连库页岛的土著都召集起来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蛋疼精神?

我x

库页岛啊

距离沈阳起码有几千公里远的库页岛啊

皇太极为了这次入寇,居然连库页岛的土著都动员起来了。可见,他本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张准简直可以透过马轶的情报,看到皇太极咬牙切齿的嘴脸。为了报一箭之仇,皇太极这次可能是真的豁出去了。要是不杀了他张准,不将登州城的多尔衮和多铎救出来,恐怕皇太极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对于这些土著的战斗力,张准倒是不怎么关心。等库页岛的土著来到沈阳,都是明年夏天的事情了。所以,能投入战斗的土著,最多只有一半。问题是,连库页岛的土著都被叫来了,说明皇太极的号召力,还是蛮强的。传国玉玺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的。凝聚人心,增强号召力。

而大量土著的到来,也将会增加鞑子的士气。士气严重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绝对没有人会忽视这一点。一支没有士气的部队,即使装备再好,也是一个杯具,只能是运输大队长的角色,看看常凯申的下场就知道。现在的明军,也基本上是这个角色。相反的,装备再简陋,只要士气高昂,照样打胜仗。这个可以参考各个时段的红军。

平心而论,每次接战,鞑子的士气还是相当高涨的。论装备,鞑子根本不是明军的对手。野猪皮起家的时候,只有十三副盔甲,穷的叮当响。论人数,建虏全部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到明国一个府的人口多。论文化水平,建虏的各个奴酋,拍马都追不上明国的大学士。他们所谓的熟读《三国演义》,其实根本不是看的,而是听说书的。

偏偏就是这么一群人,屡屡打败了大明国,实在是悲哀。

“小陆”

张准忽然叫道。

“到”

门外的陆伊典急忙进来。

“去将张海滨叫来。”

张准说道。

陆伊典答应着去了。

虎贲军大都督府的架构,有点像是军旗上的六角星。大都督府下辖的五个部门,军务部、政务部、财务部、法务部、工务部都在这里值班。每个角都有一个部门,暂时还有一个角空着。六角星的每个角,其实占地都很大。反正,赵家屯有的是地方,不断的向北扩展就是了。

在六角星的中间,则是张准的办公室。从每个部门到张准办公室的距离,都是相等的。这也是当初设计上的要求。这样看起来能够表示出不分彼此的态度。无论是哪个部门的人,要去找张准汇报请示,都非常的方便,也非常的快捷。

在这个六角星的建筑里面,张准最关注的,其实还是军务部。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任何时候,都要将军队牢牢的抓在手上。因此,军务部的位置安排,是在六角星最上面的角,也就是最北面的建筑。

虎贲军的军务部,结构还是比较庞大的,包括有参谋部、装备司、后勤司、伤退司、猫眼司等。每个司都有各自的值班室。在各个司之外,还有专门协调的军委办公室。其中,最核心的部门,当然是参谋部了。

根据后世的学识,张准先将参谋部的架子搭起来,然后慢慢的完善。任何时候,参谋部都有专门的人员值班。在成立参谋部以后,张准充实了参谋部的人员架构,除了叶龙欣和杨裘风之外,还增加了一个参谋恭冰。同时,还有其他十几个心灵手快的见习参谋。

莫儒其实是个不错的参谋,他懂得算数,还懂得一些基本的几何原理,要是到了参谋部,只要被张准提点一番,绝对是测绘方面的能手。可惜,莫儒不喜欢做参谋,嗯,又或者说,他现在还不想来参谋部当纯粹的参谋。他更愿意在炮兵里面呆着。

参谋部本身有专门的通讯协,总共是三百人的编制,主要是用来负责传令。这样方便张准随时作出指示。只要命令到了参谋部,参谋部就会迅速的派人传达。这样一来,张准身边的狙击手们,就不需要执行频繁的通讯任务了。

当然,遇到特别的事情,张准还会叫身边的人出马。事实上,由于马匹和骑手主要还要用于战场,因此,目前参谋部通讯协,还只有三十人不到。不过,目前的虎贲军参谋部,也没有太大的命令需要传达,暂时可以满足需要了。

在参谋部成立的时候,张海滨刚好到来。他到来的目的,是汇报威海卫军港的建设情况,还有海军前一阶段战斗的总结,以及汇报未来一阶段海军的主要作战计划。

威海卫的建设,已经有了大体的雏形。码头的泊位,已经陆陆续续的增加到十五个,基本上能够容纳目前的虎贲军战船轮流停靠了。其他的各项设施,正在积极的施工当中。从威海卫军港出发的虎贲军战船,已经可以有效的控制渤海湾出口。同时,开始有战船秘密向东行驶,试探朝鲜水师的动静。

眼下,辽东和登州城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完全切断。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开始袭扰辽东的海岸,给辽东的鞑子施加压力。登州城里面的鞑子和叛军,不可能再获得任何的物资供应。但是,当初东江镇和登莱巡抚,在这里存放了大量的粮食,因此,鞑子的粮食暂时还无虞。

多尔衮和多铎来到登州城以后,就迅速的将所有的居民,都全部撵到了辽东,现在看来,还真是歪打正着了。否则,有这么多的百姓在,那么点粮食,根本不够消耗,只有人吃人了。一旦人吃人的情况,鞑子无论如何是坚持不长久了。同时,为了解救这些百姓,虎贲军只有发起强攻了。

“大人,我来了”

张海滨很快出现,朗声说道。

“辛苦了。”

张准点点头,让他进来。

“我们是走船的,路上耽搁久一点,倒不是很辛苦。”

张海滨笑着说道。

这倒是实话,海军的确有这样的便利。从威海卫军港到浮山城,要是骑马的话,起码要颠簸两天,屁股都能颠簸开花。上次开会的时候,杨子轩和杨致远就够呛。但是,坐船就不同了。坐船速度尽管不是很快,却非常的舒服。在威海卫上船,在浮山城下船,就是这么简单。

“我找你来,是准备安排你们海军几项工作。”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

“第一项,是加紧袭扰辽东的海岸,尽可能的牵制更多的鞑子兵力。我建议,你们要袭扰的重点,放在复州卫和盖州卫沿岸,给鞑子造成我们要和官军配合,一起收复复州卫和盖州卫的假象。当年官军的确有这样的计划,相信鞑子不敢掉以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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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在沧州和鞑子野战?

第537章在沧州和鞑子野战?

(0537)

“第二项,是密切监视朝鲜水师的动静。我担心,在鞑子南下的时候,朝鲜水师会在我们的背后插一刀。派遣一两艘船对朝鲜水师进行监视还不够,还要积极主动的派遣更多的战船,对白翎岛等地,实行积极主动的防御,防患于未然。”

“如果有足够的情报表明,朝鲜水师可能对我们不利,我授权你们,可以率先动手,将朝鲜水师的战船,直接击沉在港口里。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有大都督府承担,你们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

“第三项,是关于剑牙舰的接收。下个月,就有十二艘的剑牙舰要下水。这是海军的主力战舰,你们一定要挑选最精干的人员,负责操纵这些主力战舰。条件允许的话,应该竞争上岗。剑牙舰服役以后,要尽快形成战斗力。”

“第四项,还是不能放松对郑芝龙海盗集团的警惕。有消息说,郑芝龙已经打败了刘香,彻底的控制了南洋。一旦他腾出手来,相信不会忘记我们的。郑芝龙海盗集团的炮舰相当强大,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应付。”

“随着日后剑牙舰的不断下水,海军要开始考虑舰队的组建。我们现在还没有编组固定的舰队,这对于日后的作战,是非常不利的。剑牙舰下水以后,你们要着手研究,看看到底使用什么样的编队方式,才能尽可能的发挥战斗力。要反复的试验,反复的论证,前往不要拍脑袋决定。”

“一旦形成了固定的舰队,还要根据不同的作战任务,安排不同的舰队。不同的舰队,使用不同的母港,负责不同的海域。舰队的后勤保证,船只维修,人员配备,都必须做到最细。舰队要区分远海和近海,编组不同的船只。比如说,渤海湾风平浪静,鞑子又没有水军,一般的苍山船都可以胜任,就没有必要安排专门的远海舰队了。”

“苍山船不要和剑牙舰混编,以免剑牙舰要出远海,却发现苍山船根本不能跟随,从而导致战斗力受到影响。远海作战的时候,补给舰很重要,要选择最好的商船作为补给舰。要是有专门的补给舰,那就最好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

“大人,我都记录下来了”

张海滨冷峻的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

张海滨沉吟片刻,试探着说道:“大人,海军陆战队那边,和我们海军,商议了一个小小的计划,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张准好奇的说道:“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张海滨娓娓说道:“海军陆战队的方贺和刘栋建议,在鞑子南下北直隶的时候,我们海军护送他们在河间府的沧州、南皮附近登陆,威胁鞑子的侧翼,以减轻山东正面战场的压力。”

张准思索片刻,严肃的说道:“登陆作战,需要强大的后勤补给,你们海军能够提供这么多的船只吗?”

张海滨谨慎的说道:“我们初步计算过,护送三百人的海军陆战队登陆,只需要一艘商船来回输送物资即可,根本不成任何问题。”

张准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海军陆战队目前的兵力,其实并不多,只有一个协,五个小队,刚好三百人多一点。虎贲铳自身消耗的弹药并不大,每个战士随身携带的五个基数弹药,能够支撑好几天的连续作战。要是中间有歇息的时间,弹药还能坚持更久。一艘商船的运载量,通常都在一百吨以上,满满一船的物资,就是二十万斤。按照每个人每天二十斤的最大用量,也足够三百人的海军陆战队使用三十天左右。因此,后勤方面,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问题是,张准并不觉得,三百人的虎贲军上岸,会对鞑子构成什么威胁。海军陆战队毕竟还是步兵。你敢在北直隶这样的平原地区,深入太远吗?根本不可能。鞑子随时可能切断他们的后路。他们面对的,可是数万的鞑子骑兵,就算用人海战术,都能将他们全部淹没。他们即使拥挤成一团和鞑子野战,也根本没有胜利的机会……兵力太少了。

张海滨补充说道:“大人,我们的意思,是以海船为基地,寻机上岸袭击。要是能够找到落单的鞑子,那就最好了。要是没有,也仅仅是在岸边五十里范围内的地方活动。”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详细的说说。”

张海滨就详细的解释起来。

这个计划,其实是海军陆战队提出来的。在鞑子即将发起的第三次入寇战斗中,海军陆战队的角色,比较尴尬。他们的人数不多,兵种又比较特殊,能够承担的作战任务有限。因此,张准给他们的定位,是继续袭扰辽东,让辽东的鞑子不能有安稳日子过。

由于辽东地区的鞑子,将沿岸的汉人都撤走了。鞑子骑兵也聚集在几个内陆的城镇,放弃了沿岸的区域。海军陆战队在辽东地区行动,就要更加的深入。至少要深入大约两百里以上。这样的距离,对于步兵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如果海军陆战队真的深入到内陆两百里,海军根本不可能提供任何的支援。到时候,鞑子的大队骑兵扑上来,总兵力只有三百人的海军陆战队,有全军覆没的可能。但是,要是不深入两百里,又根本见不到鞑子的踪影,只能是在荒无人烟的地区武装大游行,徒劳无功。

想来想去,方贺和刘栋等人,都觉得海军陆战队在辽东没有什么搞头,还很容易陷入鞑子的陷阱。因此,他们准备转变作战方向,将战场从辽东转移到北直隶。北直隶的情况,要比辽东好得多,机会也多的是。鞑子只要出来抢掠,就是他们袭击对方的机会。

当然,不要指望只有三百人的海军陆战队,可以给鞑子造成多大的损失。毕竟,海军陆战队的兵力非常的有限,不可能承担太大的作战任务。这个计划的关键,是给南下的鞑子造成心理压力。只要虎贲军出现在北直隶的岸边,鞑子骑兵就不能不考虑到他们的存在。

毕竟,在自己的侧翼,有虎贲军在虎视眈眈,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虎贲军和明军不同。明军是肯定不会主动的出城来应战鞑子骑兵的,鞑子骑兵可以不管不顾的继续南下。虎贲军却会积极主动的寻找鞑子骑兵作战。有黄县大战的影响在,鞑子骑兵不能不重视这一点。

鞑子要掠夺人口和物资,就要丧失一定的机动优势。当他们带着大量人口和物资赶路的时候,速度肯定要比蜗牛还慢。这个时候,是鞑子最容易遭受袭击的。尤其是南下山东的时候,向北方输送人口和物资,距离相当的遥远。鞑子也不想自己的后方,有虎贲军的存在。

张准听完以后,很快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你们的计划是虚张声势,扯着虎皮做大旗?吓唬吓唬鞑子?”

张海滨同样是笑着说道:“大人,就是这么个意思。”

张准果断的说道:“行你们去操作吧抓紧时间报个计划上来。”

三百人的海军陆战队,要是投放在正面战场,的确效果不大。放在辽东那里,同样没有太大的效果。但是,要是放在北直隶,扯着虎皮做大旗,零敲碎打,或许有些什么意外的效果也说不定。

正如张海滨他们的估计一样,现在的鞑子,对虎贲军是绝对不敢轻视的。只要有虎贲军出现,无论人数多少,鞑子都不得不提高警惕,小心谨慎。想要如入无人之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使没有任何的效果,也没有关系。张准原来的计划,也不包括这一摊。海军陆战队有船只作为后盾,即使和鞑子相遇,也不会损失很大。见机不妙,往船上一撤,就安全了。鞑子骑兵要是追过来,海军正好给鞑子骑兵一顿迎头炮击,干掉他们一部分。

张海滨告辞离开以后,张准继续思索鞑子南下的事情。张海滨的提议,启发了张准的思维。对付鞑子,不一定是要正面迎击的,不一定要将鞑子放到山东来。在北直隶地区,虎贲军完全可以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战场,然后好像吸铁石一样,将鞑子吸上来。

鞑子这次入寇,主要的目的,就是针对他张准,针对虎贲军。他们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来的。因此,只要有虎贲军出现的地方,鞑子都不会放过的。换言之,无论虎贲军选择在哪里和鞑子交战,鞑子都会不假思索的冲上来。当然,前提是保住莱州府和登州府,不让鞑子成功的解救登州城的多尔衮和多铎。

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安全,张准其实并不是很担心。登州城的鞑子,被围困了几个月的时间,战斗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虎贲军只要一个营的兵力,就能堵住他们。同时,虎贲军只要守住青州城,就能挡住鞑子骑兵大部队东进的道路。守住青州城要多少人?四个营加上炮兵营足够了。

虎贲军现在有十三个营,除掉监视登州城的一个营,镇守青州城的四个营,镇守安东卫的两个营,他手上的机动兵力,至少还有六个营。六个营的虎贲军,总兵力超过七千人,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要是互相拥挤在一起,即使和鞑子野战,也完全不惧。没错,就是野战,虎贲军也完全不惧鞑子的骑兵大部队。关键是,这个战场选择在哪里。

让鞑子闯入山东,不是张准的初衷。鞑子的兵力,的确很雄厚,要是一窝蜂的涌到山东来,即使张准能够守住德州、济南、兖州三城,山东的其他城镇,也要遭受鞑子的蹂躏。这次鞑子是完全泄愤来着,一旦进入山东,肯定会将山东的一草一木都毁掉,更不要说其他了。就算日后迫使鞑子撤退,山东的西部三府,恐怕也要变成白地了。

因此,战场的选择,一定不能在山东。但是,又不能距离山东太远,否则后勤供应不上。同时,后勤的运输线,最好是从海上走,让鞑子干瞪眼,没办法。只要后勤方面没有问题,虎贲军就能够长时间和鞑子作战,和鞑子慢慢的耗。

用最冷酷的话来说,就是用一个虎贲军士兵,换一个鞑子兵,张准都是完全可以承受的。他有的是兵源。训练一个壮丁使用虎贲铳,只要一个月的时间。甚至,如果不需要特别瞄准的话,只需要十五天。十五天的时间,就生产一个士兵,这样的生产率,绝对可以将鞑子干翻好几遍。

“沧州……”

张准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沧州城。

沧州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是河间府的治所所在。连接京师和江南的大运河,就从沧州经过。沧州距离海岸边不远,距离山东也不远,同时又处在鞑子骑兵南下洗掠的范围之内。刚好满足战场需要的全部条件。

要是虎贲军能够在这里做做文章,或许能让鞑子骑兵分散一点力量,甚至,好像吸铁石一样,将鞑子吸引到沧州来。张准相信,只要自己在沧州怒吼一声,说我张准在此,鞑子一定会像打了鸡血一样飚过来,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

将战场选择在沧州,后勤运输方面完全没有问题。商船可以从莱州城旁边的芙蓉岛装载后勤物资,然后直接送到沧州附近的黄骅港上岸。黄骅港是日后的跨世纪工程,在这个时候水文条件也是不错的,稍加改造就可以利用起来。

虎贲军六个营的兵力,大约是七千人左右。按照最大消耗量计算,每人每天需要的物资大概是二十斤左右,总共就是十四万斤(约700吨)。一般的商船,载货量都在100吨以上,只需要十艘左右的商船往返运输就足够了。十艘商船一次可以运输超过1000吨的物资。何况,每人每天二十斤的物资消耗,是非常夸张的。

事实上,虎贲军要是真的准备在沧州和鞑子骑兵野战,出动二十艘的商船负责运送物资,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即使三个骑兵营也进入北直隶,虎贲军都完全有能力提供后勤供应。整个东江镇原来的商船,都已经被虎贲军全部收缴过来了,总共有四五十艘呢。关键是路程短,就算风向不好,一天也足够来回了。

“看来,沧州值得考虑啊”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大人,史可法到了。”

正在思索间,陆伊典进来报告。

代表朝廷前来兴师问罪的史可法,终于是到达了浮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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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皇太极去郊游,张准去钓鱼

第538章皇太极去郊游,张准去钓鱼

(0538)

“史郎中,我们又见面了。”

在大都督府的贵宾室,张准接见了史可法。

史可法的神色有点怪异,似乎有些惊讶的神色。原来,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被虎贲军大都督府的规模给震住了。这样的六角形建筑,史可法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于是多看了几眼。尽管大都督府的建筑,还是相当的简陋,外表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排排的营房,可是规模却已经摆在了那里。虎贲军都督府的规模,绝对是惊人的。他马上判断出,张准此人,野心不小。

然而,他能说什么?难道说张准逾制吗?别开玩笑了。哪个被任命为都督的将军,修建自己的都督府的时候,不是大兴土木,极尽奢华的?就是四川总兵秦良玉,自己的都督府也是华丽非常的。张准的这个大都督府,要说华丽奢侈,和别的都督府相差得太远了。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提出质疑。

对于张准,史可法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毫无疑问,张准绝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领导的虎贲军,绝对是明军序列中,最能打的军队。黄县大捷的辉煌,是任何其他明军将领都做不到的。但是,偏偏张准是一个反贼。张准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过朝廷的安抚。他和朝廷的关系,都是互相利用的,谁也不会相信对方的承诺。

“史可法见过大都督。”史可法规规矩矩的行礼。

“免礼。”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互相见礼过后,史可法并没有坐下,而是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张准,我是代当今天子问你,为什么要擅自派兵到安东卫?你是没有将诏书放在眼里么?”

张准肃然说道:“请转告当今天子,我张准完全是一片好心,才会派兵驻守安东卫,绝不是有心无视诏书。”

史可法眉头大皱,冷冷的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好心?”

张准肃然说道:“我有证据,鲁王府想要密谋造反。”

“荒谬”

史可法怒不可遏,忍不住直接打断张准的话。

张准神色不动,只是眉毛霍然向上一跳,随后又慢慢的恢复原状。

史可法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这是污蔑鲁王”

张准微微笑了笑,随口说道:“来人”

陆伊典从外面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准随口说道:“你去叶龙欣那里,将五莲山毛贼笔录的口供拿来。”

陆伊典答应着去了。很快,他就捧来了一沓的资料,放在张准面前的桌面上,然后悄悄的退出去。

张准将所有的资料,都推到史可法的面前,轻描淡写的笑着说道:“史郎中,这些都是被我军抓到的五莲山盗贼,主动供述出来的。根据他们供述,鲁王府的管家,和他们的关系,非常的亲密。五连的毛贼,一直都听命于鲁王府的这个管家。”

史可法脸色铁青的拿起一份口供,粗略的浏览了一番,脸上的神色,就更加的僵硬了。其实,所有的口供,都没有指出鲁王有谋反的行为。但是,鲁王府的管家,居然和五莲山的马贼,有密切来往,这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藩王勾结外官,就已经是死罪,更不要说勾结盗贼了。盗贼的说法可能只是掩饰,他们的真正身份,极有可能是鲁王府的私兵。

鲁王府蓄有私兵这个消息要是爆出去,绝对会轰动整个朝廷然而,史可法哪里会相信这些口供?他觉得,这些全部不过是张准的托词罢了。鲁王府的地位已经非常高,根本没有造反的必要。再说,除了张准拿到的口供之外,东厂和锦衣卫也没有相关的报告。为了派兵进驻安东卫,张准居然毫不掩饰的污蔑一个藩王要造反,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污蔑”

“这是赤luo裸的污蔑”

“鲁王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史可法性子上来以后,根本不怕张准的yin威,对着硬邦邦的说道。

他在户部的时候,就因为这种倔驴的脾气,挨了不少的整。因此,尽管他知道张准也是一张狗脸,说翻脸就翻脸,他还是勇敢的说出来了。史可法非常清楚,在朝廷的文武百官当中,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其他人敢当面呵斥张准这样的地头蛇。

张准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将史可法的呵斥完全是当做了空气。他好整以暇的说道:“是不是污蔑,我也不清楚。反正,盗贼的口供就是这样。我建议朝廷彻查此事。我一定会积极的主动的配合调查的”

史可法又气又怒,几乎被张准不冷不热的话气得晕过去。

他才不会相信这些所谓的口供。没准,这些口供完全就是张准找人捏造的,目的只是为了在鲁王府的身上泼屎,然后延长在安东卫的驻军。但是,如果张准坚持这件事有蹊跷,朝廷就不得不调查。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张准肯定是不会轻易撤军的。

你没听张准说了吗?他会“积极”的“主动”的配合朝廷调查什么叫做积极的?就是你们不调查我绝不罢休。什么叫做主动的?就是在调查中,我要占据主导的地位。要是别人这么说,史可法当他放屁。但是,张准绝对不行。因为,张准手握重兵。这个年头,朝廷谁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手握重兵的武将。因此,朝廷必须给张准一个交代。要给张准一个交代,就必须调查。

一旦此事展开调查,必定旷日持久,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一方是皇亲国戚的鲁王,一方是飞扬跋扈的张准,有哪个官员敢承接调查?哪怕是刑部尚书都不敢啊你要说鲁王造反,鲁王肯定不干,必然又要哭灵,闹得天翻地覆的。你要说鲁王没有造反,那就是说张准是污蔑,张准当然也不干,必然要求再次彻查。

当然,不调查也行,只要派大军过来镇压就是了。只要能够使用武力将张准碾平,什么样的扯皮都不存在。要是朝廷有足够的能力,直接派遣大军,将张准从安东卫驱逐出去,甚至是直接将张准抓起来,一刀剁了,悬首示众,一了百了,什么样扯皮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问题是,朝廷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吗?要是朝廷能够动用武力将张准解决,还需要他史可法到这里来做什么?想到这里,史可法不免觉得一阵深深的悲哀。什么时候朝廷居然软弱到这样的地步了?明知道对方是狼子野心,却不得不虚以委蛇。悲哀啊,真的是太悲哀了。堂堂天朝上国,居然沦丧到如此的地步了。

好大一会儿以后,史可法才勉强镇定心神,将自己的思绪从悲哀中拉回来,外强中干却又态度强硬的说道:“我会向朝廷申报,要求彻查此事。在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代表朝廷要求虎贲军撤出安东卫。”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史郎中,其实,我实话告诉你,安东卫是宋德钢请我进驻的,我有合法的手续和程序。”

史可法顿时大皱眉头,随即断然说道:“宋德钢?不可能”

张准变戏法的掏出一份公文,随手扔到史可法的面前。

史可法迫不及待的拿过来一看,可不,这份公文的确是宋德钢发来的,大意是安东卫的盗贼猖獗,他力有不逮,请求东江镇派兵支援。公文的最后,还明确的表示,为了防止五莲山的盗贼死灰复燃,请求张准长期在安东卫驻军云云。

看完这份公文,史可法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要炸开了。这个张准,当真狡猾。在鲁王府的借口之外,还多了一个宋德钢的借口。鲁王府的借口,还有些破绽,这个宋德钢的借口,却是无懈可击。从明面上来说,这一切都是合乎要求的。从暗面上来说……暗面上谁是张准的对手?

张准长长地叹息一声,感慨的说道:“其实,我的兵力也很紧张,哪里有时间管安东卫的事情?只是老朋友有难,我不得不出兵。你看,我还没有要求朝廷的补贴呢,朝廷就派人来问我是不是居心不良了。唉,这年头,好人真是做不得。朝廷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连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有搞清楚,就随便派人来兴师问罪……”

史可法本来已经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了。这件事牵涉到宋德钢,他不得不慎重,否则,胡乱指责,会得罪另外一个总兵官。这年头,总兵官都是实权人物,哪怕是总理、总督、巡抚、督师之类的,都不敢轻易得罪。可是,张准这样说话,史可法就忍不住了。

张准故意这么说,简直是在直接扇他史可法的脸,将朝廷上下都狠狠的讽刺了一番。史可法对朝廷忠心耿耿,自然要积极维护朝廷的尊严。因此,明知道张准可能立刻翻脸,他还是怒声说道:“公文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你擅自派兵进驻安东卫,却是事实”

张准潇洒的耸耸肩,两手一摊,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史郎中不妨去青州城找宋德钢对质啊宋德钢是老实人,不会说谎的”

史可法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喉咙上,一口气接不上来,差点儿没昏死过去。幸好,他迅速的用力的咽了咽口水,才避免让自己昏迷过去。他的确是被张准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言辞。可能在派兵进驻安东卫的那一刻开始,张准就准备好所有的说辞了。

公文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来。事实上,这份公文的确是真的,的确是宋德钢发出来的。宋德钢驻军在青州城,对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动作,自然是最关心了。他越来越觉得,跟着朝廷是没有什么前途了,还是早点投靠张准是王道。尤其是黄县大战以后,亲眼目睹那么多的鞑子首级,宋德钢就下定决心了。

其实,在之前,宋德钢的家眷,都已经在即墨县安居乐业了。他本人完全是裸官。要是有危险,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但是,张准要求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继续驻守青州城。于是,宋德钢就继续在青州城担任总兵官。否则,张准也不会在作战计划里,那么淡定的将青州城化作自己是自己的领地了。

发一份公文请张准驻守安东卫,在程序上,绝对是合理合法的。张准是东江镇的总兵官,同时又是后军都督府大都督,同样属于明军的战斗序列。宋德钢同样是总兵官,遇到难题,向他求援,谁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对。至于张准是反贼一事,宋德钢完全可以装傻。既然诏书已经招抚了张准,而张准又接受了招抚,那张准就不是反贼了。难道皇帝还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因此,宋德钢也完全不怕上头来找自己的麻烦,一道诏书就能够顶回去。事实上,可能来找他麻烦的,只有山东巡抚朱大典。但是,朱大典会来找张准的麻烦吗?当然不会。朱大典和张准当初是有协议的,谁也不能派遣其他的兵力进入青州府。如果一方违反,另外一方有权做出适当的反应。

安东卫的事情,是他朱大典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下,结果官军首先有人进去了,张准后来才派人到达的。这件事要是曝光,对他朱大典一点好处都没有。因此,朱大典唯一的选择,同样是装傻,故作不知。反正,兖州府知府李懋芳和他不对路,就任凭李懋芳折腾去吧。

张准又抽出一份资料,随手扔给史可法。

史可法扫了一眼,条件反射的说道:“假的,都是假的……咦?”

他忽然觉得不对,急忙睁大眼睛,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审阅起来。随即,他好像是抓到一个烧红的烙铁一样,下意识的松开资料,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么?东虏又要入寇?”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史郎中,慢慢看,后面还有两页呢。”

史可法急忙镇定心神,重新将资料拿起来,拿掉第一页,然后继续看。看了片刻,发现资料拿倒了,又急忙纠正过来。结果,他越看越是慌乱,越看脸色越是苍白。甚至,张准能够明显的看到他的手在发抖。可以想象得到,史可法的内心,是多么的震惊。

史可法是不得不震惊。鞑子去年才刚刚入寇完毕,惨状还历历在目,现在又要入寇了?而且,根据资料上面的描述,这次鞑子的入寇,兵力要比之前的两次入寇还要多得多。换言之,就是鞑子这次的入寇,危害程度要比前两次更深。现在的明国北部,很多地方还是一片的废墟,明军也是一团散沙。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阻挡鞑子的第三次入寇?

张准慢慢的说道:“这是我安插在沈阳的细作送回来的,属于最高机密,史郎中还是第一个看到这份情报的外人。”

史可法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一点都没有觉得荣幸的意思,反而有点期待的说道:“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张准傲然说道:“信与不信,不在我,而在于史郎中。”

史可法眼神漂移,有点心虚的说道:“或许,鞑子厉兵秣马,并不是要入寇……”

张准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估计也是。可能是皇太极觉得沈阳的冬天有点冷,要迁移到归化城去过冬。听说蒙古人对鞑子的招待,是非常热情的。有几十万匹的战马,还有大量的美丽女人。蒙古人也要变成八旗了。林丹汗有两个遗孀,现在都成了皇太极的女人。”

史可法下意识的说道:“也许是。”

张准站起来,惬意的伸伸懒腰,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最近天色还不错,我准备到海边钓鱼去。不知道史郎中有没有这样的雅致,陪我一起去钓鱼?”

史可法下意识的说道:“你去钓鱼?不行……”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有啥不行的?皇太极既然都去归化城郊游了,我们也乐得轻松轻松。”

史可法无奈的说道:“对不起,我的心很乱……”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史郎中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如何?”

史可法晦涩的说道:“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却是没有丝毫的笑容,甚至语调也有点发僵的感觉。事实上,自始至终,他都一致捏着张准给他的情报资料,一直都没有放下。哪怕是要回去休息了,他也没有放下资料。

张准拍拍手,就有人进来,将史可法领走了。

在出门的时候,史可法不小心踢到了门槛,差点儿摔倒。但是,他根本不在意,稳定一下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情报资料,好像行尸走肉的去了。

“这个史可法……”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

这个史可法,当真是顽固得很。直到现在,还对朝廷如此的愚忠。不过,要是随随便便就改变自己的立场,那就不是史可法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史可法要比张慎言更加的让人尊敬。

“小陆备马准备出发”

张准扬声叫道。

他不是要真的去钓鱼,而是要去芙蓉岛实地察看察看。如果虎贲军真的在沧州附近和鞑子骑兵野战,那么,芙蓉岛这个后勤运输码头,就显得非常的重要了。他要亲自实地考察过,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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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抗击鞑子,带点私活

第539章抗击鞑子,带点私活

(0539)

莱州城(掖县)的北面,大约二十里,就是绵延的海岸线。

张准过了莱州城以后,继续向东北方向疾行,目标是王徐寨前所。之前他说在芙蓉岛钓鱼,其实是不对的,纯粹是撩拨史可法来着。准确来说,张准需要的港口位置,在王徐寨前所。

王徐寨前所距离莱州城大约六十里,以前属于大明水师的战斗序列,后来荒废了。码头、栈桥、仓库、营房、泊位等设备设施,都全部荒废了。不过,由于基本的构造还在,港口也没有被泥沙堵塞,因此,整修起来,也不会特别的费事。如果要将其扩建成军用港口,可能有点难度,要改建成一般的民用码头,却是不怎么费事。

不要看莱州府的北面,海岸线很长,可能有很多的港口存在。其实,这种认识完全是错误的。在莱州湾的沿岸地区,港口的数量非常稀少。因为大部分的海岸都是滩涂,根本是不能用来做港口的。这里是著名的莱州湾盐场所在地,每年出产的粗盐,高达数千万斤。如果开足马力生产的话,不会比北方的长芦盐场和南方的江淮盐场差太多。

虎贲军控制莱州府以后,很重要的一个经济发展方向,就是收编和改造这些盐场,让其开足马力生产,然后将粗盐大部分都转化为精盐,运送到各地贩卖,然后赚取巨额的利润。眼下,精盐的利润,已经基本达到最大化,每个月张准都有接近十五万两白银的进账。加上玻璃的利润,张准每个月至少有二十五万两银子的收入。这就是张准的底气所在——有钱,想怎么砸就怎么砸。

话说回来,对于目前的收入,张准还是不满意的。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来钱总是太慢。精盐的产量上去了,就意味着要开拓更多的市场。虎贲军目前销售的精盐,基本上已经达到上限了。毕竟,人口和市场都是有限的。山东和淮安府、归德府等地的市场,都完全饱和了。想要获得更多的利润,就要向北直隶、南直隶和更深的中原挺进。甚至,张准一度考虑过要开辟海外市场。

其实,张准准备在北直隶大动干戈,还有个不能公开说出口的原因,就是要将长芦盐场破坏掉。长芦盐场的地理条件,要比莱州湾盐场要好,粗盐的产量和质量,都要比莱州湾盐场高。长芦盐场每年出产的粗盐,基本上垄断了北直隶和山西的市场。

张准的精盐,想要进入北直隶,非常不容易。一涉及到钱袋子的问题,所有的大明官员,都好像猫头鹰一样的警惕。哪怕是最细微的瞒天过海的伎俩,都瞒不过当地的官员。只要是有可能危害到他们利益的,他们都会一口回绝。孙维娜、黄四郎、郭明泰等人,在北直隶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始终没有什么起色。

北直隶和南直隶之所以叫直隶,就是没有自己的布政使、按察使、都司系统,政务直接由六部管辖。换言之,北直隶和南直隶的知府,直接面对的都是六部的高官。说的更白一点,就是这些地方官员,都是六部高官的亲信。长芦盐场本来就是各位高官的提款机,张准现在准备砸别人的钱袋子,六部高官怎么可能同意?

既然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要是能够将长芦盐场破坏掉,断绝掉北直隶的食盐来源,莱州湾盐场出产的粗盐和精盐,就可以渗透整个北方的市场,将北直隶这个大市场抢夺过来。长芦盐场要是被破坏掉,六部高官也只能是干着急。

长芦盐场南起黄骅,北到山海关,都处于沿海地区。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们是接受天津水师的保护。按照张准的计划,本来是要用海军冒充海盗,先将天津水师打败,然后直接炮轰这些盐场的。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进行得这么直接,这么粗暴,这么授人把柄。鞑子不是要发动第三次入寇吗?鞑子只要南下,长芦盐场肯定要受到冲击。虎贲军只要披上抗击鞑子的外衣,很多事情,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

“大人,你的速度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王铭宇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说道。

张准经过莱州城的时候,将王铭宇也叫上了。一旦虎贲军真的在沧州和鞑子骑兵周旋,王铭宇这个知府,就要亲自抓后勤供应。于是,这位年轻的莱州府知府,才刚刚学会骑马不久,就被张准抓到了马背上。一路上颠簸过来,他就有点跟不上了。

“嘿嘿。”

张准干笑一下,放慢了速度。

幸好王铭宇是军户出身,身体还是比较壮实的,尽管被马背颠簸得厉害,还能够忍受。要是一般的文官,好像周一鸣等,还真是有点麻烦。卢象升这样能文能武,还能骑马飞驰的文官,的确是不多的。高弘图、张慎言等人,出入要么是坐马车,要么是坐轿子的。

“大人,你胯下的可是千里良驹,动一动,就能抛下我好远。”

王铭宇无奈的埋怨着说道。

“呵呵”

张准又是一阵微笑。

他今天骑来的,乃是白龙驹,速度是相当的快。王铭宇骑的只是普通的战马,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还是那种最温顺的战马。没脾气的战马,自然不会跑太快。单纯就速度而言,白龙驹的确可以抛下王铭宇的坐骑好几条街。

“这边的道路要修一修。”

张准缓缓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

王铭宇当即记录在案。

莱州府北部的道路,还算是可以的,从昌邑、潍县到掖县的道路,都经过专门的修葺,要比以前好走多了。但是,从掖县(即莱州城)到王徐寨前所的道路,还没有来得及派人修理。以前,谁也没想到,王徐寨前所这么快就要重新投入使用的。当时的猜想,是虎贲军反攻辽东的时候,才需要涌到王徐寨前所的码头。

修好道路的目的,当然是有利于物资的输送。眼下陆地上的物资输送,主要依靠独轮车、牛车、平板车等。如果是水泥铺设的硬底路,运输的速度要快好几倍,成本也大大的降低。但是总的来说,陆运的成本,还是要比水运高得太多。只要有可能,虎贲军都优先选择水运。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王徐寨前所很快就到了。

“大人。”

周正宇上来迎接。

接到张准的命令,周正宇就驾驶战船,提前在王徐寨前所靠岸了。

一旦张准决定在北直隶开辟战场,肯定离不开海军的大力支持。海军可以帮助陆军在海岸边实施有效的激动,还能让鞑子望洋兴叹。更何况,在抗击鞑子的同时,张准还安排了不少的私活给海军去干。有些私活只能悄悄地私底下秘密的进行,张准就将周正宇叫过来,面授机宜了。

“走吧”

看到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就位,张准点点头,跳下马来,带着一行人,直接来到王徐寨前所的码头边。

当初大明水师在这里修建水寨,其实是作为登州城的补充,满足对辽东航运的需要。在大明水师兴盛的时候,码头的规模还是很大的,足足有二十个大型的泊位。在当时,这么多的泊位,算得上是较大规模的港口了。万历年间,明军在朝鲜和日军作战,很多物资也是在这里起运,然后送到朝鲜的。

当然,现在码头已经荒废了。栈桥没有了,仓库也没有了。只要能够拆来卖掉的东西,都全部没有了。整个王徐寨前所的军户,都已经按照《户籍令》的相关规定,被解除了军户的身份,又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老老实实的耕地种田去了。

“要每天装载二十艘商船的物资,必须加装很多设备。”

“你们海军要拟定一个基本的计划,然后和王铭宇协商,尽快的将码头的功能恢复过来。”

张准缓缓的说道。

一旦真的开战,海军的运输任务还是相当重的。如果海军的后勤供应接济不上,在沧州的虎贲军,就会陷入困境。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海军有足够的运输船,关键是如何有效的组织起来,实行最高效率的运转。

好在从王徐寨前所到黄骅港,距离真的很近,一天就能够来回。而且,这段水路,非常的平静,不会有什么风浪,哪怕是最原始的舢板,都可以来去自如。关键是,要加快货物装卸的速度。在王徐寨前所装货,在黄骅港卸货,速度一定要快。

要满足这个要求,必须安装大量的龙门吊、滑轮组,还要建造大量的仓库,用来囤积各种战略物资。还要专业培训一批装卸工。幸好,这些都是民用的设备设施,鹧鸪湾码头那边就有现货的,只要拉过来安装上去就是了。至于清理泊位,只要有人手即可。至于修建栈桥,在有了水泥以后,工期也可以大大的缩短。

张准初步的估算一下,要恢复王徐寨前所码头的使用功能,可能要三万两白银左右。对于一个纯粹的民用码头来说,这样的投入还是比较高的。既然是民用,那就应该是民间投资,虎贲军一般不投入。但是,从长远来说,这笔钱是值得的。因为,日后反攻辽东,王徐寨前所的码头,同样是能用上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莱州府的物资生产,要比登州府多得多。武器、粮食、弹药,甚至是兵源,都主要是在莱州府产生。日后反攻辽东,主要的物资供应,应该是同样来自莱州府。物资直接在王徐寨前所装船,要比在登州城装船更加的快捷。登陆辽东,和在沧州开辟战场,完全是两回事。同样的兵力投放,登陆辽东所需要的物资支持,至少是在沧州开辟战场的好几倍。

事实上,要是只有七千人的兵力,张准根本不可能登陆辽东。那里可是鞑子的地盘,鞑子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能够给张准制造非常大的压力。想要打到别人的家里去,你自身没有十二分的力量,只有被人打的份。最保守的估算,登陆辽东,没有两万精锐,基本无法立足。鞑子南下,只是为了抢掠,拼命的劲头会弱一点。但是自己的老巢受到攻击,鞑子就要豁出去了。

“十二月底完工,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张准脸色冷峻的问道。

周正宇和王铭宇简单的商量一下,然后肯定的回答:“来得及”

现在是十月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修建二十个码头泊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至于仓库,可以同时兴建。因为这里不是军港,只是纯粹的民用港口,只要有码头,有泊位,有栈桥,有仓库,有龙门吊,有滑轮组,有工人,就能高速的运转起来。更多的问题,可以在运转的过程中解决。

“硬底路……”

“二十个泊位……”

“龙门吊、滑轮组……”

王铭宇一丝不苟的将张准的要求都记录下来。

要恢复王徐寨前所的港口功能,最大的压力,还在于莱州府。所有的民夫,都要有莱州府组织。要在两个月内,恢复王徐寨前所的使用功能,至少需要三百名的工匠,两千名的民夫。不过,随着大量难民的到来,民夫的数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知道是不是红娘子从大名府那边带来的人产生了效应,现在来自北直隶甚至是山西的难民都很多。沿途官府,听说难民要去投靠张准,都大开方便之门。有的甚至还故意的引导难民往张准的地盘上跑。在他们看来,将这些麻烦扔给张准解决,是最好不过了,他们乐得甩掉这些包袱。

他们根本没想过,这些人到了张准的地盘,一旦被组织起来,就会被转化为生产力。而生产力又会转化为战斗力。随着莱州府、登州府的人口越来越多,张准积蓄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最终,这股力量会像缺堤的洪水,一下子冲毁周围的所有障碍,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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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第540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0540)

“行就这样吧”

“务必争取在十二月底投入使用”

张准沉吟片刻,看了两人一眼,果断的说道。

既然王徐寨前所可以提供足够的物资供应,张准的计划,就去掉了一大半的担心。只要有充足的物资供应,虎贲军就可以在沧州附近,好好的和鞑子周旋一番。战争的主要目的,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只要能够在沧州的附近,干掉数千的鞑子,鞑子的实力,肯定又要弱上几分。鞑子在中原死得越多,以后虎贲军反攻辽东,就越是容易。

当天晚上,张准在莱州府,会见莱州府各级官员。在会见期间,张准做了一番激动人心的发言。在鞑子南下之前,给所有的官员,打一针强心剂是非常有必要的。尽管张准没有正面提到鞑子入寇的事情,这件事暂时还属于高层机密,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又有大战要发生了。

在黄县大捷以后,虎贲军上下,包括各级地方政府的官员,对任何的敌人,都有了充足的心理优势。这种心理优势的作用还是很大的,主要表现在人心的稳定。以前,听说鞑子要来,必定会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满天飞,有人会举家搬迁,导致社会不稳定。但是现在,就算有人说,鞑子又要南下了,莱州府的民众,也不会怎么慌乱。

原因很简单,既然有一个黄县大捷,就有两个、三个乃至更多的黄县大捷。鞑子来的越多,死得越多。只要有虎贲军在这里,鞑子就休想进入莱州府半步。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按照上面的要求,努力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是了。打仗的事,自然有别人操心。

如果来的不是鞑子,莱州府的民众,甚至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完全不放在心上。连鞑子都讨不了好去,还有其他谁人是虎贲军的对手?这种心理优势带来的,是民心稳定,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生产力不断的提高。这一点,对于张准积蓄力量,是非常重要的。

会见结束以后,张准正要安寝,有人急匆匆的送来一份情报。看完情报以后,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情报是杨致远送来的,内容是徐青鸾愿意和平解决闻香教的事务,但是前提是张准必须到场。

“必须到场……”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眼前慢慢的浮现出徐青鸾的身影。

毫无疑问的,她绝对是一个成熟的美丽的女人。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她还是一个有着一颗善良心的女人。外表美丽,内心善良,这在女强人里面,绝对不多见。直白的说,张准对这个女人,还是有点兴趣的。他的心理年龄,早就超过三十岁了。在年轻的小萝莉和成熟的女人之间,他更偏向后者一点。

上次和徐青鸾见面,只是匆匆一瞥,后来就没有机会再次见面。但是,徐青鸾的美丽身影,在张准的内心深处,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必须承认,要是这个女人愿意投怀送抱的话,他一定不会做柳下惠的。徐青鸾的美艳和柔情,张准相信都不会在姬玉情之下。

不过,很显然,徐青鸾并没有投怀送抱的意思。他委托红娘子带去的善意,也被徐青鸾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显然,徐青鸾不想和张准有什么交集。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或者是她太清高,对所有的男人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或许,徐青鸾认为,拒绝张准的提议,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虎贲军要动手,她也有全身而退的机会。闻香教最擅长的,就是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然后卷土重来。只要保住人,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可惜,事与愿违,虎贲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和麾下所有的闻香教骨干,都被牢牢地包围在了栖霞城内。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徐青鸾再次见面,她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呢?但愿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吧。这种男人间的游戏,的确是不适合女人参与的,无论是主动的参与还是被动的参与。

两天后,张准来到了栖霞附近的翠屏山。

虎贲军已经将栖霞牢牢的包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闻香教不是不想撤走,而是没有撤走的机会。虎贲军的动作太快,从各个方向切断了闻香教的退路。当闻香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虎贲军牢牢的装在口袋里面了。

张准的临时住所,在栖霞附近的翠屏山。该山四峰并立,苍松翠柏,郁郁如屏,故日举屏山。每逢天云,大雾满天,烟云缀绕,似从山出,遂名“翠屏出云”。在明朝正德时期,翠屏山曾经有一座神奇的佛像,很多人曾经慕名前来参拜。不少的文人雅士,还在山上修建了庄院,作为礼佛顺便是度假之用。

翠屏山上的庄院很多,大部分还保存完好。张准眼下居住的,便是一座名叫“礼佛园”的庄院。这个庄院的最大特点,就是到处都栽种着密密麻麻的苹果树,就好像是苹果园一样。栖霞苹果是远近有名的,后世它有个更加闻名遐迩的名称叫做烟台苹果。

农历的十月份,正好是苹果飘香的季节,连空气中都洋溢着浓郁的苹果香味。张准到来这里以后的第一份礼物,就是红彤彤又甜又爽的大苹果。张准召集虎贲军的所有军官开会,招待大家的礼物,也是红彤彤的大苹果。

根据战报,虎贲军在进入栖霞以后,和闻香教的战斗,并不是很激烈。闻香教的骨干,遇到虎贲军以后,都立刻退缩,最后集中在栖霞县,准备负隅顽抗。显然,莱阳的闻香教教徒被全歼,对栖霞的闻香教教徒震慑很大。

“大人,据可靠消息,王益伦并不在城内。”

杨致远有些遗憾的报告说道。

“他没有和徐青鸾汇合?”

张准有点疑惑的问道。

“没有。”

杨致远肯定的说道。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王益伦在这个时候没有出现,说明他对徐青鸾还是有些忌惮的。这大概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曾经对徐青鸾不利,所以担心徐青鸾同样对他不利。毕竟,这里是徐青鸾的地头。他的主力,应该在莱阳被全歼了,跑到栖霞来,肯定要受到徐青鸾的控制。

或许,徐青鸾没有软禁王益伦的心思,张准推断她的处事手段,应该是比较温和的。但是她的宝贝徒弟董淑嫣,却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肯定会暗中将王益伦禁锢起来的。董淑嫣做事,要比徐青鸾更加的直接,更加的讲究效果。

沉吟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也罢,派人告诉徐青鸾,就说我来了。她要是有什么想要当面跟我说的话,就到礼佛园来吧。”

杨致远有点迟疑的说道:“大人,你真的要见她吗?”

张准点点头。

他的确很想招安闻香教。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徐青鸾,也不在于董淑嫣,而是闻香教的煽动能力。张准目前还缺乏一些有效的煽动手段。准确的来说,是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他要在北直隶制造大量的流言蜚语,需要一批懂得煽动的核心骨干。闻香教正好有这样的骨干。至于宣传的内容,自然是虎贲军拟定的。

杨致远有些担心说道:“大人,要不要额外安排警卫?”

张准摇头说道:“笑话一个女人我还对付不了?放心,我还没有好色到那样的地步,不会神魂颠倒的。不过,徐青鸾人畜无害,那个董淑嫣却是不能小觑。你们安排几个女人,将她身上仔仔细细的搜查一番,然后再带来见我。注意,她身上的指甲缝都不能放过。”

杨致远这才放心的答应着去了。

虎贲军和闻香教的沟通,协调,显然需要一点时间。一直到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张准才接到报告,说是徐青鸾和董淑嫣都来了。两人还带了三十六名女警卫,就是张准上次在北曲山见到的那些。后来,张准随意的找白娘子打探了一下,得知那些都是徐青鸾的记名弟子,都是年轻的身子清白的女子。

张准当时还特别的八卦了一下,得知徐青鸾对于女子的清白很看重。她坚持认为,只有保持身体的清白,女人才能避免受到男人的操控。因此,她对自身的贞洁和女弟子的贞洁,都非常严格。她时常检查她们的身体,一旦发现她们已经不是清白之躯,立刻就要从自己的身边撵走,绝不留情。

这样的处事方法,的确有些极端,却又不能不说是没有一点道理。要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好上了,女子多半容易受到男子的控制。这是女人的天性决定的。这样一来,该女子的忠诚,的确不容易保持。在这样的乱世,徐青鸾也只有采取这样的方式,来保证自身的安全了。否则,好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人在打她的注意呢。

【八卦一下,新闻说卡扎菲的女警卫,也要求全部都是处*女,不知道大家信不信?哈哈】

按照张准的要求,女警卫的武器,都被全部收缴起来了,董淑嫣也派人检查过了,的确搜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只有徐青鸾没有搜查。连杨致远都不得不承认,徐青鸾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闻香教的骨干,但是她偏偏就是闻香教的白莲圣母,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请她们进来。”

片刻之后,两个女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前面的一个,自然是徐青鸾了。只见她一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鹅蛋形线条柔美的俏脸,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芳唇,显得温婉妩媚。她望着站在滴水檐前面的男子,瑶鼻悄悄的轻哼一声,下巴微微翘着,显然有一丝丝让人察觉不到的怒气。倾国倾城的绝色芳容,在柔和的灯光摇曳映衬下,显得晶莹剔透,粉雕玉琢,真似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就宛若一位从天而降的瑶池仙子,偶然嫡落人间,不染一叶凡尘。

后面的一个,则是董淑嫣。她难得没有穿着男装,而是一身娇柔的女儿装。只见董淑嫣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高高挽起,秀丽的螓首下露出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一身雪白飘柔,薄如蝉翼的裹体轻纱将少女挺突俏耸的**和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若隐若现的轻薄亵衣紧束着一双高耸入云的乳峰。修长的粉颈,深陷的乳沟,紧束的纤腰,高起的隆臀,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阵阵娇颤的yu体,教人想入非非。

张准站在滴水檐面前,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过,沉声说道:“徐天师,你要见我,我已经来了。”

董淑嫣冷冷的哼了一声,有点气鼓鼓的说道:“张准,你翻脸还真快啊我们闻香教和你,就那么水火不容吗?你需要派遣这么多人来攻打我们吗?”

张准坦然说道:“两虎不能并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老实说,我能拖到现在才动手,已经是看在你们两个的面子上了。要是只有王益伦,我根本不会给你们时间考虑。在打败了鞑子以后,我就会直接对你们动手。”

董淑嫣显然很气愤,却又无法说什么。因为,张准一点狡辩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真相揭露出来了。既然大家都直来直去的,她要斥责张准几句,也没有话头。别人都说得很清楚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套用在闻香教的身上,同样是适用的。要是闻香教势大,也不会容忍张准的存在,翻脸动手,是势在必行。只是,品尝到失败的滋味,她还真是不好受。

这种失败的滋味,和以前的失败完全不同。以前,闻香教表面上是被官军镇压了,实际上根子还在。官府能够抓到的,都只是鱼虾。只要根子还在,就有翻身的机会。但是现在,闻香教的根子,都被张准给挖起来了。随着《均田令》的落实到位,闻香教在张准的地盘上,已经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其实,闻香教最怕的,并不是武力的镇压,最怕的就是失去生存的土壤。以前,官府镇压,都只是纯粹的采取武力,从来不曾铲除闻香教产生的土壤。那些被官府欺压的百姓,那些对豪强地主不服气的百姓,就是闻香教生存的土壤。只要还有这些人,每次被镇压以后,闻香教都能够很快的恢复元气,卷土重来。

但是现在,虎贲军将这个土壤也给打碎了。虎贲军在武力控制了莱阳以后,立刻实行了土地改革,将实实在在的田地,分给了当地的民众。得到了好处的民众,自然更愿意跟着虎贲军,而不是跟着闻香教。这样一来,闻香教就成了水中的浮萍,没有了根。没有了根的闻香教,只有走向灭亡的边缘了。

徐青鸾微微躬身,向张准致意,却没有说话。

看得出,她对于张准的咄咄逼人,同样是有些情绪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起来,张准对她,的确算是比较客气了。要是换了王益伦,大概张准早就下令杀死,枭了首级,送去给朝廷邀功了。哪里还会在之前派红娘子来和接洽,现在又亲自来见她?

不过,徐青鸾并不觉得,是自己的美色倾倒了张准。没错,徐青鸾对自己的美色,还是比较自傲的。这也是她孤高清冷的原因所在。只是,张准身边的美女也不少。红娘子就是其中的一个。早就见惯了美女的张准,未必会对她十分在意。

果然,张准目光落在徐青鸾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采,淡然自若的说道:“请。”

徐青鸾进来小花厅以后,脸色一直都有些疲惫。杨致远带领的虎贲军,的确是太狠了,搞得闻香教一点机会都没有。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王益伦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徐青鸾不清楚。但是,她感觉,自己想要从虎贲军的包围圈中脱身而去,实在是太难了。否则,她也不会提出要和张准会面。

须知道,她已经拒绝了红娘子带来的张准的好意。这样的行为,是足够引起对方的忌恨的。现在,她厚着脸皮,请求和张准见面,是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的。谁知道张准会怎么报复她们?各种情报表明,张准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他的占有欲还是很强的。要是他对她师徒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那该如何是好?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徐青鸾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不知不觉间就有些疲惫了。尽管在出门的时候,她做了精心的掩饰,小花厅内的灯光,也不是非常的明亮。然而,张准还是感觉到了。对于张准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他一向都是大男人主义,不喜欢看到女人太好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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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我只要你死,这是毒药!

第541章我只要你死,这是毒药!

(0541)

三人分宾主坐下。

徐青鸾坐在左边的上首,董淑嫣坐在她的身边,而张准,却坐在了右边的上首,距离她足足一丈的距离。其实三人的距离,可以拉近一点,只是张准故意这么坐,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董淑嫣气鼓鼓的说道:“你不用距离我这么远,我身上的所有暗器,都被你的人搜走了,一丝一点都没有留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董姑娘,你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赌气的?你要是来赌气的,还请到外面去,我找人慢慢的和你赌气去。你要是来解决问题的,就拿出点诚意来的。”

董淑嫣气鼓鼓的说道:“现在你是宾上客,我们是阶下囚,你说什么,我们能不听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能有什么诚意?你又有什么诚意?这样居高临下的说话就是诚意吗?”

张准淡淡的说道:“我要是没有诚意,何必从莱州城赶来?我直接下令攻城,岂不是更好?天下美女多的是,你以为我会怜香惜玉?要说姿色,我身边的女人,又有哪个比你差的?”

董淑嫣顿时气结,恼怒的瞪了张准一眼,欲言又止。其实,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有点害怕激怒张准的。张准生气,就等于是虎贲军生气。虎贲军生气,就等于是闻香教遭殃。因此,尽管内心十分的恼火,她还是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在避免矛盾激化的范围之内。

其实,在这次虎贲军围剿闻香教的过程中,白衣神兵的损失还真不是很大。因为虎贲军猛攻的目标,主要还是莱阳,是王益伦的部队。间接来说,张准对她俩,算是比较客气了。要是虎贲军猛攻栖霞,她们死在乱军当中,一点都不奇怪。当然,要是谈判不成,最后还得依靠战争解决争端的话,那损失就大了。

这也是徐青鸾和董淑嫣都出现在礼佛园的原因。留在城内,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没有任何的生存机会。只有出城来,才有可能争取一线的生机。张准既然来了,表明他不准备对闻香教赶尽杀绝。只要有生存的机会,她俩当然要争取。闻香教从来都是能屈能伸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徐青鸾秀丽的眉毛轻轻的上扬,表明她要说话了。果然,听到她用温柔悦耳的声音,缓缓的说道:“张都督,我托红娘子送给你一个梳妆匣,不知道你是否收到?”

张准点点头,朗声说道:“我收到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青鸾眉目轻泛,高耸的胸脯不经意的急促跳动几下,显示出她内心的情绪波动,随即听到她有些期待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是什么想法?”

张准看了旁边的董淑嫣一眼,目光从她的轻纱里面钻进去,悄悄的落在若隐若现的少女乳沟上,然后和徐青鸾的暗中相比,发现做师父的毕竟是做师父的,本钱要比做徒弟的出色多了。徐青鸾这一双**,滚圆坚挺,只有姬玉情、薛知蝶才能勉强相比。他内心龌龊,表面却是一脸的正经,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事只怕当事人不知道吧?”

董淑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到张准扫了自己胸口一眼,就用恼怒的目光看着他。以她的精明,当然不难察觉到张准的目光到底是在审视什么。要是别的男子这么无礼,她早就上去教训对方了。但是,张准不行。在这个时候,即使张准做出更无礼的动作,她也只能被动的接受。因为,她们师徒俩现在完全是弱势群体,一切都要看张准的脸色行事。

徐青鸾蹙眉说道:“她迟早会知道的。”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徐青鸾眉头轻蹙,欲言又止。

她今天穿的是纯白色的裙装,不施脂粉,显得十分的朴素。这也是她最喜欢的白莲圣母的形象。透过外面的裙装,张准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抹胸也是纯白色的,将滚圆的**,牢牢的束缚起来。只有在衣角等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才绣着几朵淡淡的莲花。从装束来看,她显然是个很保守的女人。

张准淡淡的说道:“要是梳妆匣内的文字,是属于徐天师的,不知道徐天师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徐天师会不会同意这样的安排?”

徐青鸾秀眉轻蹙,脸颊微微泛红,高耸的胸脯,再次急促的跳动了几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抹胸上面的胸口肌肤,也慢慢的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格外的艳丽。她嫣红的嘴唇轻轻的咬了咬,决断的说道:“只要能解救闻香教,我义不容辞。”

张准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有些暧昧,直截了当的说道:“徐天师,闻香教和虎贲军的事,其实就是你和我的事。”

徐青鸾顿时脸泛红霞,娇艳非常,目光不由自主的躲避开去。她胸口附近的粉红色,慢慢的渗透全身,好像处于极度的羞赧之中。丰满的胸脯依然是不争气的急促跳动着,仿佛要从抹胸的下面挣脱出来。她的呼吸,也明显有些加速,还有些沉重。

隐隐间,张准还能察觉到,在她的额头上,还有一层若隐若现的晶莹的汗珠。看来,她要么是极度的紧张,要么就是极度的羞涩,看起来应该还是后者居多。作为闻香教的白莲圣母,作为教徒尊崇的对象,她应该很少承受男子这样的调戏。

要是在别的场合,她可以拂袖而去,不理张准。甚至,要身边的人狠狠的教训一顿张准,也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在这里,不行。她只能是死死的忍住自己的内心感觉,以免激怒张准,从而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这样的感觉,徐青鸾从来没有过,所以身体的反应,才会如此的古怪。

上次在北曲山,张准并没有十分细致的打量眼前的女人,只能算是匆匆一瞥。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欣赏对方。张准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就算目光怎么无礼,对方都不敢生气。因为,她们是有求自己。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于是,他的目光,就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胸脯上了。

徐青鸾显然感受到了张准的yin亵的逼视的目光,身体的反应,愈加的强烈。她感觉自己的耳根子后面都红透了,身体还在不断的发烫。胸前更是有涨涨的热热的感觉。作为女人,在面对男人的yin威时,总是软弱无比的,尤其是在这样委曲求全的情况下。

现在的她,已经非常的后悔,没有答应张准之前的提议了。她更担心的是,现在仅仅还是开端。要是一会儿张准的动作更加的无礼,更加的过分,甚至是提出可怕的某些要求,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为了闻香教,她可以牺牲自己,闭着眼睛承受一切苦难。但是,她的身体,却是本能的抗拒外来的任何侵犯。

幸好,张准很快收回了逼视的目光,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徐天师,你想差了,我和你,并非只有男女之情。”

徐青鸾脸上的红晕才慢慢的散去,紧张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随即又为自己理解错误张准的意思感觉羞愧。这样的羞愧,是发自内心的,她自己也不能饶恕自己。作为贞洁化身的白莲圣母,她竟然想到了最龌龊的画面。于是,她的脸颊忍不住又微微泛红,眼神更是有些游离。好大一会儿,她才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轻声的说道:“愿闻其详。”

张准直率的说道:“我对你不放心。”

徐青鸾轻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非常谨慎的沉默不语。这一次,她小心了很多,细心的推断张准的说话,以免自己又理解错误。如果还出现刚才那样的尴尬情形,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张准严重的鄙视的。她不容许自己的清白和高贵受到玷污。

董淑嫣看到师父不吭声,于是皱眉说道:“张准,你是什么意思?”

张准转身看着徐青鸾,慢条斯理的说道:“徐天师,我知道你清心寡欲,内心善良,但是,你毕竟是闻香教的白莲圣母。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对我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我必须解除你的身份,你的地位。”

徐青鸾踌躇片刻,缓缓的说道:“你……你要怎么样?”

张准举起左手,慢慢的一个一个的伸出手指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有三个解决办法。第一,你自杀;第二,我杀了你;第三,你受我的控制。”

董淑嫣霍然站起来,气呼呼的说道:“张准,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想要伤害我师父,这是不可能的大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董小姐,只有鱼死,没有网破。请恕我坦白,在虎贲军的面前,你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董淑嫣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不信,你们就能一手遮天”

张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充满讽刺味道的说道:“你是要去京师告御状吗?还是去请别的教派来帮忙?”

董淑嫣气得脸色涨红,好像是小辣椒一样。激怒之下,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闻香教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了。栖霞的周围,都是虎贲军的地盘,只要虎贲军不松懈,闻香教的人,想要逃出去,真的很难很难。

就算闻香教能够逃出去,又能够在哪里发展?经此一役,闻香教的骨干,已经被剪除干净。没有了骨干,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以她们的能力,恐怕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让闻香教恢复到目前的水平了。

至于别的教派,要么是没有自己的武装,要么是距离山东十万八千里,根本帮不上手。而且,就算别的教派来了,她俩也不会轻易向对方求助的。因为,只要求助,就要付出代价。付出不菲的代价还是好的,要是被别的教派趁机吞掉,那才是最糟糕的。

张准目光从徐青鸾的身上移开,缓缓的说道:“徐天师,我对你印象不错,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你的身份摆在这里,只要你还有号召力,我就不能容许你存在。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容忍闻香教死灰复燃的。所以,你现在只有这三个选择。”

董淑嫣尖尖的叫道:“你杀了我们,休想知道王益伦的下落”

张准嗤之以鼻,微微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董小姐,你错了,我眼下的确是不知道王益伦的下落。不过,这完全没有关系。只要我在栖霞推广均田令,实行土地改革,百姓得到了好处,他们自然会全力配合我们寻找王益伦的踪影。莱阳的例子就是很好的证明。闻香教的骨干,潜藏在莱阳的,全部都被我们揪出来了。我就不信栖霞附近的山岭,能够隐藏王益伦一辈子。”

这番话刚好击中董淑嫣的痛处。虎贲军最厉害的,不在战斗力的强大,而在于对老百姓的蛊惑。栖霞的老百姓,只要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肯定会死心塌地的跟虎贲军走的。届时,整个栖霞县,都是虎贲军的人,王益伦的确藏匿不了多久。只要他露出行踪,就等于是完蛋了。

但是,董淑嫣绝对不愿意轻易的被张准说服。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可恶了。要是张准的态度稍微好一点,或许她会心甘情愿的认输。毕竟,局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想不认输,都不可能了。闻香教在山东已经完全失败,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张准的态度,太居高临下了,好像是完完全全的吃定了她们俩似的,让她感觉内心很不舒服。她们师徒俩是弱势群体,不可能指望张准能平等的对待她们,可是,你张准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啊在张准的眼里,闻香教简直一无是处。她忍不住外强中干的说道:“哼,你这么本事,干脆也杀了我算了”

张准斜眼看着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表情,随口说道:“杀你?说实在的,我杀不杀你,问题都不大。只要你的师父没有了,你算什么?就算我现在放你走,你又能做什么?”

董淑嫣微微一愣,随即语塞。

张准的话很直,很尖锐,直接得让她无法接受,尖锐得让她感觉痛苦。但是,毫无疑问,张准的每句话,都是实情。如果徐青鸾死了,董淑嫣的号召力,的确有限。就算张准现在放她回去,她能不能将栖霞县内的闻香教扭成一股绳,还得两说呢。

闻香教发展到现在,依靠的主要都是“太子党”。王益伦是王森的儿子,徐青鸾则是徐鸿儒的女儿,都是典型的宗教二代。这种宗教性质的团体,对于这一点,是非常看重的。要是没有血缘关系,根本就没有什么号召力。

徐青鸾忽然温声说道:“嫣儿,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都督大人单独的谈谈。”

董淑嫣看看张准,又看看徐青鸾,慢慢的站起来。其实,她是不想离开的。但是,徐青鸾在她的面前,还是颇有威严的,她不敢不听徐青鸾的话。不过,在临走的时候,董淑嫣还是死死的盯着张准,冷冷的说道:“张准,你要是对我师父不利,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张准淡然自若的一笑,根本没有正眼看她,不屑的说道:“在你的面前,起码有几千鞑子的鬼魂想要找我算账,你算老几?你要找我报仇雪恨,先将这些鞑子的鬼魂干掉再说吧”

董淑嫣完全被打败,只好气鼓鼓的走了。

她离开以后,小花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空气中,飘溢着若隐若现的女人的体香。这是从徐青鸾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隐约还带着一点点莲花的香味。烛光摇曳,映照着徐青鸾绝色的脸庞。她好像是在思索什么,判断什么,犹豫什么。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尊白色的观音佛像,很美,很纯洁。

张准同样是静静的坐着,信心的欣赏着面前这尊有生命的白玉观音。单纯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她的确很美。她的美,是纯洁无暇的,从外表到内心。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和闻香教有任何的关系,这是张准最大的感受。人世间一切丑陋的东西,都不应该和她有任何的联系。

徐青鸾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坚毅,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的眼神蓦然闪闪发亮,凝视着张准,缓缓的决断的说道:“张准,只要你能放过闻香教,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下毒誓,从此一心一意的侍候你,矢志不渝。”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是用女色在勾引我吗?”

徐青鸾下定了决心,就不再回头,脸上也不再有任何害羞的神色,反而变得无比的坚毅,无比的沉着。她丝毫没有回避张准的目光,缓缓的说道:“我自认还有几分姿色,不会比你身边的女人差。身子也是清白的,不会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平生所学,或许对你也有几分用处。我希望用我一人,换取栖霞一万闻香教教徒的生机,故斗胆说出来。你若是觉得我乃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你,却也随你。”

张准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慢慢的冷峻下去,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最后变得好像是三九寒冬一样。他深沉的说道:“对不起,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我只想你死。”

徐青鸾脸色微微有些惨然,却也没有太大的悲伤,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只希望,在我死了以后,你不要让别人糟蹋我的身体。我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去,了无牵挂。我既然将董淑嫣的生辰八字送给了你,她就是你的女人了,希望你不会伤害你的女人。”

张准点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慢慢的放到她的面前,缓缓的说道:“这是毒药七心海棠,剧毒无比,人吃了以后,瞬息时间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死去,尸体也不会发生大的变化。”

徐青鸾的脸色,微微有些嫣红,然后又有些惨白。显然,白色瓷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情绪波动。然而,慢慢的,慢慢的,嫣红和惨白都慢慢的散去,一切都逐渐的恢复平静。只看到她伸出手来,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束,然后正了正身体。

张准目光阴沉,慢慢的说道:“你死了以后,我能保你一个全尸,让你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你如果要找我报仇雪恨,在鞑子的后面排队就是了。”

徐青鸾慢慢的拿起瓷瓶,仰面喝下。

开始的时候,她的动作很慢很慢,小小的白色瓷瓶,就好像是有千斤之重,随时都可能从她的手上掉下来。但是到后来,她的动作很快,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见她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拔出瓷瓶的木塞,然后举起瓷瓶,将瓷瓶里的药水,完全倒入了檀口之中。

毒药有点甜甜的,甜过以后,似乎又有些苦涩的味道。一股寒流,顺着她的喉咙,瞬间渗透了全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此时此刻,好像完全僵硬了。脑袋一片的空白,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砰”

白色瓷瓶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徐青鸾闭上眼睛,默默的等死。无边的黑暗,慢慢的笼罩了她。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正在不断的往下坠。但是,她无法感受到,自己到底要下坠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底。在她的眼前,似乎闪过一丝丝的光亮,但是转眼又消失了。

忽然间,有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里慢慢的渗透出来。沿着秀丽的润滑的脸颊慢慢的滚落,刚好滴落在她的胸口,润湿了银白色的抹胸。泪珠不断的涌出,开始是一滴一滴,然后是一串一串,全部打在胸口的上面,润湿了一大片的抹胸。偶尔间,又有晶莹的泪珠,悄悄的滴落在地上,同样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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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毒不死?禁锢她!

第542章毒不死?禁锢她!

(0542)

奇怪的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徐青鸾感觉自己好像还有意识,好像还能听到张准的呼吸。没错,的确是张准的呼吸。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幻觉,是人死了以后从阳间带来的幻觉。可是,慢慢的,她察觉到不对,好像除了张准的呼吸之外,还察觉到张准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徐青鸾慢慢的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张准正在她的身前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还扫她两眼,眼神还相当的古怪。徐青鸾马上明白,自己只是被张准试探了。他并不是真的要杀死自己。白色瓷瓶里面的药水,根本就不是毒药。

忽然间,一阵难以满足的喜悦,蓦然涌上她的心头。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有种站起来,欢呼雀跃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仿佛很久没有过了。作为闻香教的白莲圣母,她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温柔大方稳重的形象,时时刻刻都要抑制自己的私人情感,无论是高兴还是悲伤,她都不能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情感。

她的一切,都已经被白莲圣母这个形象束缚住了。在闻香教教徒的眼里,她就是白莲圣母,白莲圣母就是她。白莲圣母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就应该是什么样的。她的一切行为道德标准,都必须符合白莲圣母的要求。要是不符合要求的,她就不能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她感觉,她活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叫做白莲圣母的人。

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在不知不觉间,卸掉了身上的负担,卸掉了身上的光环,卸掉了所有的伪装,卸掉了笼罩在她身上的躯壳。她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是一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白莲圣母这样的角色,已经死掉了,已经被毒药毒死了。现在的她,和白莲圣母,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看着徐青鸾脸色不断的变幻,张准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无论是谁,被这样试探过一番以后,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徐青鸾的确是死过了一次了。至少,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的确是死过一次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

徐青鸾才慢慢的说道:“张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准微微叹息一声,慢慢的说道:“徐天师,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徐青鸾竟然难得的有些小女儿的姿态,嘴角轻轻的翘起,秀丽的脸颊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红晕,有些娇嗔的说道:“能将闻香教逼迫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能令我不得不仰药自尽的,也只有你张准而已。”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说话语气有点不对,一点都没有以前的稳重,好像还有点轻佻的味道。更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在吃了张准送来的毒药以后,非但没有恨张准,反而有点像张准撒娇的味道。按理说,她应该恨透张准的,张准这个坏蛋。但是,她就是恨不起来的。相反的,她反而感觉,自己和张准的关系,居然亲近了不少。

她还能感觉到,自己很喜欢眼前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情感,然后将这种内心情感顺利的释放出来。从小到大,她都将自己包裹在白莲圣母的光环里,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而像是一个木偶,一个万人崇拜却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

让她摆脱这个木偶角色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他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徐青鸾在内心里坚信,白莲圣母已经被毒死了。现在的她,只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可以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可以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人。

张准并没有察觉到徐青鸾的心态变化。他有时候神经很敏感,有时候神经却又很大条。他一本正经的严肃的说道:“我依靠的不是武力,而是民心。”

徐青鸾再次难得的露出一丝丝小女儿家的姿态,眼神变得非常的清澈明亮,嘴角微微的翘起,双手还下意识的捂在了一起,饶有趣味的说道:“民心?愿闻其详?”

张准拍拍手,朝外面朗声叫道:“董淑嫣,进来吧。”

董淑嫣急忙从外面进来,看到徐青鸾坐在那里,嘴角边似乎有丝丝的笑意,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师父露出这样的笑容。这纯粹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她感觉自己的师傅,忽然间亲近了很多,颇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味道。

其实,说到年龄,徐青鸾不会比董淑嫣大很多,她们的师徒名分,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定下来的。以前,董淑嫣感觉自己的师傅,总是规规矩矩的,每天都是规规矩矩的做事,规规矩矩的说话,好像没有丝毫的感情,更不要说女儿家的天真可爱了。

为此,董淑嫣还背地里埋怨过师傅不少次,觉得师傅为人做事,好像木头一样,结果师傅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责罚她。可是现在,她居然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好像恢复了几分灵气。那种翘嘴角的感觉……她是在向张准撒娇吗?

一时间,董淑嫣感觉满头的雾水,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师傅,居然会向张准翘嘴角撒娇?要不是亲眼看到,董淑嫣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会相信的。不可思议啊,太不可思议了。

谁能想得到,自己好像是木头一样的师傅,居然懂得翘嘴角撒娇了还是向张准撒娇开始的时候,董淑嫣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产生了幻觉。结果,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后,发现自己看到的一切,依然存在。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的确是真的。

徐青鸾忽然转头看着董淑嫣,眼神里面充满了关爱,好像姐姐看着妹妹一样,温柔的说道:“嫣儿,你愣着做什么?坐下来啊”

董淑嫣脑海里又是嗡的一声,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来一样。仿佛有个人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告诉她,你的师傅说话居然如此的温柔了,居然不是板着脸说话了,居然对自己是如此的关爱了……

因为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董淑嫣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师傅,居然变得如此的温柔了,就好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样。正在狐疑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地面上的瓷瓶碎片,又情不自禁的满脸愕然,疑惑的问道:“张准,你做什么?你给我师傅吃了什么?”

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师父刚才将毒药喝下去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董淑嫣微微一愣,随即失声说道:“你好狠”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的师父,要不是她的决断,决心以身赴难。你和你的那些骨干手下,一个都活不下来。”

董淑嫣气鼓鼓的说道:“你”

张准冷冷的说道:“鞑子就要发动第三次入寇,我不会允许我的地盘上,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因素。如果你们师徒试图在我这里玩什么花招,你们全部都要死”

徐青鸾和董淑嫣都是微微一怔,秀丽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齐齐失声说道:“鞑子要发动第三次入寇?”

张准鼻孔里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紧张什么?”

徐青鸾欲言又止。

董淑嫣却是气鼓鼓的说道:“哎张准,你不要以为我们闻香教就不敢杀鞑子我们只是没有能力而已你将你们虎贲军的武器卖给我,我去杀几个鞑子给你看看”

张准毫不客气的说道:“先管你你们闻香教的事情吧,还杀鞑子呢真要杀鞑子,你们以前在登州城外怎么不杀?”

董淑嫣气得直翻白眼。

张准不理她,向徐青鸾说道:“徐天师,我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你真的认为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是能够实现的吗?”

徐青鸾虔诚的说道:“当然。”

张准深沉的说道:“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实现呢?”

董淑嫣插口说道:“推翻现在的朝廷,建立新的社会”

张准微微冷笑一声,慢悠悠的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推翻朝廷?”

董淑嫣张口就来,不假思索的说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张准忍不住哈哈一笑,双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大声说道:“好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当真是厉害那么,我问你,你们的墙在哪里?粮在哪里?”

董淑嫣条件反射的说道:“墙在我们每个教徒的心中,粮在敌人那里。只要将大家发动起来,勇于进取,就能够将敌人的粮食变成我们自己的粮食。我们消灭的敌人越多,积聚的粮食就越多。”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的意思,你们准备靠长期的抢掠为生了?你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自己生产粮食?”

董淑嫣毫不客气的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些豪强地主,士绅权贵,没有一个好人,抢掠有啥不可?你们虎贲军难道就没有抢过大户吗?”

张准斜眼看看徐青鸾,缓缓的说道:“徐天师,这是你的弟子?”

董淑嫣顿时气恼了,又要辩驳,最终还是习惯性的看了看徐青鸾的脸色。她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好像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好像温柔灵秀了不少。只是,她以前被师傅训斥惯了,却是不敢有丝毫逾越。

徐青鸾微微一笑,委婉的说道:“嫣儿,不要生气,你先听都督大人有什么说法。”

董淑嫣再次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她有种感觉,自己的师傅,好像是真的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她,和自己说话,绝对不会这么温和的。只要轻轻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色,她只有乖乖的面壁思过去。难道,张准的毒药真的这么厉害?居然能改变一个人?早知道,自己就给师傅弄点毒药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张准点点头,直言不讳的说道:“徐天师,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无非是世界大同的另类说法而已。要建立大同社会,光喊口号是没有用的。造反,要有人,有钱,有粮,有枪,有民心。人,你们有。钱,有一点。粮,有一点。枪,基本没有。”

徐青鸾脸色明显有些踌躇,欲言又止。显然,张准说的太直白,她比较难接受。沉浸于白莲圣母这个角色惯了,她更加擅长于鼓动性的言论。尽管她现在已经从白莲圣母的角色中挣脱出来,想要完全消除这个角色带来的影响,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目光横扫两师徒一眼,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我打败你们,原因很简单。我人比你们多,钱比你们多,粮比你们多,枪比你们多,民心比你们多。”

董淑嫣不服气的说道:“我们闻香教也是有民心的。”

张准轻蔑的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声,硬邦邦的说道:“你那些根本不叫民心,只能叫yin*。你以为聚集一群的乌合之众,就能够成事了?你们打土豪,分浮财,分粮食,的确是吸引到了很多的贪心之徒,在短期内可以裹挟大量的民众,但是,浮财分完以后呢?粮食分完以后呢?你们有想过,将这些人长期的利用起来吗?”

董淑嫣很不甘心,却又找不到地方反驳。因为,张准正好说到了闻香教的痛处。每次闻香教起义,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的,方圆几个州县都有大量人口跟随,裹挟数十万人很常见。但是,随着官兵镇压的到来,人员就会不断的散失,到最后完全走*。

究其原因,正如张准所说的那样,很多人就是冲着闻香教发放的粮食和浮财到来的。要是有粮食,有浮财,他们还能团结在闻香教的四周,甚至,用财富手段刺激一下,他们还有勇气和官兵打仗。攻城略地什么的,他们最积极。因为破城以后,可以抢掠到更多的物资。但是,一旦浮财分完了,粮食吃完了,他们就四处散去了。

到后来,连官兵都察觉到这一点了。在闻香教起事的时候,官兵往往不直接出兵镇压,而是分兵把守各地,让闻香教抢不到更多的粮食和浮财。等一段时间过去,闻香教原来抢掠到的粮食消耗完毕,自己就会不断的散去。到那个时候,官兵再出动清剿,必然是事半功倍。

闻香教每次起事,都有几十万人聚集,粮食是巨大的压力。除非是能够攻略到更多的州县,能够抢掠到更多的粮食,否则,粮食很快吃完,民众很快就会散去。一旦裹挟的民众散去,闻香教就只剩下一些光杆司令了。

这次闻香教在莱阳起事,同样饱受粮食问题困扰。由于虎贲军的封锁,莱阳、栖霞两地闻香教教徒,根本吃不上饱饭。连饭都吃不饱,自然有无数的怨言,对闻香教也就没有了好印象。当虎贲军杀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抵抗,即使是王益伦,也只有远遁的份。

张准继续说道:“你们有一套完整的纲领吗?你们的教义,空洞的要命,执行起来根本没有可行性。你们还习惯使用下三滥的暗杀手段,却没有想过,堂堂正正的打败敌人。这天下,有谁是依靠下三滥的手段取来的?依靠下三滥的手段,本身就落了下乘,永远成不了大事。”

“你们号称有十部神兵,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听起来牛皮哄哄的,但是,真正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有多少人?拿起武器不等于就是士兵没有训练,没有组织,没有指挥,没有纪律,人数再多,都是渣看看陕西乱军,经常有几万甚至数十万,却被卢象升的几千人就打的狼狈不堪。永远都是那句话,兵贵精不贵多”

徐青鸾心悦诚服的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青鸾受教了。”

董淑嫣明知道张准说得有道理,却是不服气的低声说道:“教训人一套一套的,你做起来就很好吗?”

张准随手扔出一张黄纸,傲然说道:“我要是做的不好,你师父会将你的生辰八字送来给我?”

董淑嫣接过来一看,顿时面红耳赤,又急又怒,轻纱下的胸脯,不断的起伏,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黄纸上面,正是她董淑嫣的生辰八字。

当时女子的生辰八字,是非常秘密的,一般只有结婚之前,才会请先生来勘合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徐青鸾将她的生辰八字送给张准,自然是要将她许配给张准了。现在,张准用这个来反驳,差点没将董淑嫣给气死。

其实,她很清楚,张准的很多话,都戳中了闻香教的致命之处。但是,越是被张准戳中,她越是难受。人都是爱面子的,本来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最后却被人教训一通,说得一无是处,谁能受得了?她本来就是很要面子的人。

张准伸手将黄纸拿回来,放入怀里收好,冷冷的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师父就是你的亲生父母,既然她做主,将你许配给我,你就算想飞,都飞不掉”

董淑嫣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变化?

一不小心,自己居然成了张准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稀奇古怪的了董淑嫣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的漆黑。好吧,从内心来讲,董淑嫣对张准并不是很抗拒,毕竟以前就有过接触,对张准的性格,是有几分了解的。做他的女人,也不算太坏。

只是,糊里糊涂的就这样被卖了,董淑嫣还是够郁闷的。偏偏这桩婚事,还是徐青鸾许诺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以徐青鸾的身份,不可能将这个允诺收回来。换言之,她做张准的女人,除非是出现奇迹,否则是不可能有所改变了。

徐青鸾却是脸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她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允诺。不知道张准是否还记得她之前的允诺。若是张准记得,倒是麻烦。这天底下,有姐妹共侍一夫的,却没有师徒共侍一夫的。那是禁忌。但愿张准什么都不记得了。

微微沉吟片刻,徐青鸾稳定自己的思绪,慢慢的说道:“张准,你能接受嫣儿,我也就放心了。从现在开始,闻香教的事情,我就全权交给她来处理了。闻香教何去何从,全在你一念之间。从此以后,我徐青鸾就常伴青灯古佛,与世隔绝,再也不问世事了。”

张准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徐天师,你要出家修行,可以。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个,你必须带发修行。第二个,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董淑嫣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的说道:“师父都已经要出家了,你还要禁锢她?她既然说与世隔绝,那就是与世隔绝了,闻香教的事情,和她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准冷冷的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师父想要与世隔绝,别的闻香教余孽,未必想她与世隔绝。你师父不想生事,他们却有可能强迫你师傅生事。除非你师父死了,否则,她休想离开我的身边。你要是觉得你师父很受委屈,行,这里有一瓶鹤顶红,货真价实的毒药,只要你师父吃了,一了百了。”

说罢,掏出另外一个瓷瓶,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董淑嫣一把将瓷瓶抢过去,拔掉木塞,轻轻一闻,发现果然是真的鹤顶红,顿时色变。她本身就是研究毒药的,自然清楚鹤顶红的厉害。她急忙将木塞塞好,又将瓷瓶藏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咬着自己的牙齿,气嘟嘟的却又外强中干的说道:“张准,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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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帮我拐点人回来

第543章帮我拐点人回来

(0543)

张准忽然微微一笑,一副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样子,非常友善的说道:“董小姐,不要妄自菲薄,我其实也是很看重你的”

董淑嫣气鼓鼓的说道:“你是要我也带发出家吗?”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做哪种事情?你师父既然将你的生辰八字送给了我,怎么说也是我的人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出家修行?放着这样的美女不好好的享受,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董淑嫣看着张准人畜无害的笑容,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好像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掉落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张准笑得越是人畜无害,她的内心越是慌乱。白痴都知道,张准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在这瞬间,她终于是屈服了,彻底的屈服了。

她感觉自己和师父的一切,都好像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两人的命运,也实实在在的被对方控制着。无论张准要怎么的蹂躏她们,她们也只有被动承受的份。失败,这绝对是闻香教前所未有的失败。更要命的是,这次失败,以后还没有翻身的机会。

在张准的yin威下,她的挣扎力度,实在是有限。无论是从个人,还是从一群人,她们都处于绝对的下风。她明显有些惊恐的说道:“你,你……要我做什么?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很小的……”

张准依然是笑眯眯的说道:“别紧张,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女人下毒手呢?我其实是想请你周游北国,帮我拐点人回来。”

董淑嫣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下来,随即又狐疑的问道:“什么叫拐点人回来?你说清楚一点。”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就是拐卖人口啊也不要多,二三十万就好。要是超过五十万,值得表扬。要是超过一百万,我给你奖励。要是超过两百万……呵呵,你想要干嘛都行。”

董淑嫣皱眉说道:“你不安好心,居然要我去拐卖人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上次你要我女扮男装去骗孙维娜,现在孙维娜还整天来缠我,烦得要命你要是不跟她说清楚,我就要直接告诉她真相了”

张准想起孙维娜的事情,忍不住暗自好笑。不过,笑的却不是眼前的董淑嫣,而是有眼无珠的孙维娜。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发现董淑嫣的女儿身?真不知道她的眼睛到底长到哪里去了?

董淑嫣看到张准的古怪神情,以为张准又是在盘算怎么折磨自己,以显示他的胜利者姿态,她忍不住皱眉说道:“你不说清楚,我可不会答应的。”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很简单,都是你们以前做惯做熟的。煽动,裹挟,滚雪球……”

他的意思,当然是要董淑嫣去北直隶和山西的北部,制造鞑子到来的流言,然后在人心惶惶的时候,裹挟大量的难民跑到山东来。其实,鞑子即将入寇,并不是流言,而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北国的百姓,如果继续逗留原地,极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要是董淑嫣将他们裹挟到山东来,他们可以躲避灾难,张准的地盘,也可以有效的增加人口。

这样的行为,张准很早就想进行了。人口不足,一直是困扰经济发展的老大难问题。莱州府和登州府两府的人口,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三十万。山东六府,总共有七八百万的人口,两府还不到三分之一。这还是张准大力收容难民的结果。换了以前,人口更少。

莱州府的中部,登州府的大部分地区,人口都比较稀少。登州府本来人口就不多,孔有德叛乱的时候,又杀了太多人,导致人口急促下降。没有人口,就没有劳动力。没有劳动力,就没有生产力。因此,增加人口,势在必行。

被动的等待其他地方的逃亡人口过来,速度还是很慢。被动的不能满足需要,那只有主动的了。在山东的西部,在北直隶,在南直隶,在河南,在山西,都有大量的人口。如果能将这些地区的人口,吸引到登莱二府,两地的人口,就可以大量的增加,生产力也可以快速的提升。

问题是,要是没有积极主动的行为,想要让这些地方的百姓,跑到登莱二府来,不太现实。中国人一向信奉的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不到最后的关头,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的。再说了,就算真的迫不得己背井离乡,他们也未必会选择登莱二府啊向江南跑不是更好?江南更加的富饶,距离战乱也更远。

因此,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有计划的在这些地方,将民众组织起来,然后集体的向登莱二府迁移。要做到这一点,当然不容易。公开组织肯定是不行的,这和叛乱没有什么区别,只能是暗中操作。既然是暗中操作,那就是不择手段,坑蒙拐骗样样都来。

以前,张准手下可没有这样的人才。最善于坑蒙拐骗的,只有墨煜一个。但是,墨煜现在主要是在外交战线做事,显然无法分身去拐卖人口。因此,张准的雄心壮志,一直都没有机会实现。

直到闻香教被虎贲军包围起来,张准的计划,才重新启动。谁最擅长拐卖人口?当然是闻香教了。想当年,闻香教起义的时候,可是随随便便的就裹挟了上百万的民众的。上百万的民众啊,这可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整个莱州府的人口,目前也不过是八十万而已。全部鞑子加起来,包括老幼妇孺,可能也没有八十万人。

只要闻香教再来一次这样的裹挟,将北直隶或者其他地方的民众,都裹挟到莱州府和登州府,张准辖区内的人口,至少可以增加几十万。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有人口就有劳动力,有劳动力就有生产力。如果登莱二府的人口超过两百万,将是一个质的飞跃。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青州府应该也很快就掌控在虎贲军的手上。青州府的人口同样不多,有大量的空间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口。青州、莱州、登州三府,容纳五百万的人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些空缺的人口,要从哪里来?当然是从其他地方诱拐过来。

董淑嫣很快就听明白了,忍不住诧异的瞥了张准一眼。这样的事情,对闻香教来说,还真是轻车熟路,一点难度都没有。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诱拐人口的多少而已。只要操作得好,又有虎贲军的帮助,拐卖几十万的人口,还真是问题不大。北直隶人口要比山东多得多,借助鞑子到来的机会,将三成以上的北直隶人口,转移到山东,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张准有求于己,她要是不好好的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些合理的要求,她就不是董淑嫣了。你张准总是想着占我们闻香教的便宜,我也要占一点你的便宜。于是,董淑嫣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随意的说道:“行啊,你让我将城内的人都带走。”

张准爽快的举起五个手指。

董淑嫣有点失望的说道:“只准带走五千?”

张准摇摇头,简短的说道:“错是五百”

董淑嫣顿时气鼓鼓的,又急又怒的说道:“你”

张准毫不理会她的抗议,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做事,五百人足够了”

董淑嫣气不打一处来,鼓着腮帮,气鼓鼓的说道:“五百人能做什么?还不能保证我的安全你是要我死在北国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准轻飘飘的说道:“你说什么话?五百人还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以前有很多人跟在身边吗?最多,将你身上的所有秘密武器都还给你。”

董淑嫣只好生闷气。

战场上不是张准的对手,连斗嘴都不是张准的对手,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她情不自禁的使劲儿埋怨,这个张准,怎么就软硬不吃,水泼不进呢?松一松口会死啊

偏偏张准好像还没有住口的意思,继续说道:“总之,只有五百人。你最好挑些有用的骨干去,别整那些没用的。必要的时候,我会出动军队帮助你”

董淑嫣气鼓鼓的说道:“那其他人做什么?”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其他人?其他人当然有用处”

王徐寨前所的码头建设,不是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吗?时间紧急,王铭宇要零星的组织民夫,还不如直接成建制的将闻香教的人拉过去。闻香教的骨干教徒,都是清一色的壮劳力,只要发动起来,就是干活的好手。王徐寨前所的工作完成以后,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他们刚好在那里常住。

莱阳和栖霞都是闻香教的老巢,在瓦解了闻香教以后,张准是不可能让任何的闻香教教徒,还继续都留在莱阳和栖霞的。但是,任凭闻香教的人分散到各地,也不好。万一他们又私底下聚集,暗中搞事,虎贲军不好控制。先将他们集体安顿到王徐寨前所再说。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地方再重新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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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当真是人不如鸟吗?

第544章当真是人不如鸟吗?

(0544)

随后,张准就裹挟北直隶人口的方案,做了简单的说明。他的初步计划,是利用董淑嫣带领的闻香教骨干,在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三个地方,散布流言,怂恿当地的百姓南逃。只要他们进入山东境内,张准就可以和朱大典协调,将这些难民都接收到登莱二府。相信在这个问题上,朱大典不会阻挠的。

这三个府,都处在鞑子南下的道路上,肯定会受到鞑子骑兵的蹂躏。尤其是保定府,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必然受到鞑子骑兵的严重摧残。小小的保定城,能不能保住当地的百姓,实在是岌岌可危。在真正的历史上,连大学生孙承宗所在的高阳,都被鞑子攻破,然后屠城。董淑嫣将当地百姓都带出来,使得他们免受战火的伤害,也算是大功一件。

徐青鸾温柔的说道:“嫣儿,这是好事,你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

师傅既然开口了,董淑嫣只好闷闷的答应了。

徐青鸾看了张准一眼,又温柔的说道:“张准,对于闻香教,你还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青鸾不才,在抵抗鞑子方面,却也不甘人后。上次在登州城外,大伙被鞑子冲散,现在想起来,的确汗颜。要是有一雪前耻的机会,相信很多人都不会放过的。”

张准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对闻香教的安排说了出来。

两雄不能并立,闻香教当然不可能存在了。登莱二府,只有虎贲军政权可以存在。但是,闻香教的部分骨干,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以后,是可以加入生夏宗的。部分的骨干,还可以加入虎贲军。毕竟,谁也不能否认,在闻香教里面,还是有不少人才的。否则,在官府的打击下,闻香教早就销声匿迹了。

既然闻香教能够传承至今,说明它还是有一套本事的。虎贲军能够打败闻香教,完全是超时空的存在。好像均田令,就是这个年代的人们想象不到的。要是没有均田令,闻香教即使在莱阳和栖霞被打压,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潜逃到其他地方,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在均田令这样的大杀器面前,闻香教就完蛋了。

比如说,徐青鸾本人,就是一个专业的人才。她的专业,不在于白莲圣母这个角色,而在于她的另外一种技能。这种技能,也是张准牢牢盯上她的原因之一。

张准忽然说道:“徐天师,我很想知道,你的信鸽,能不能飞过渤海湾?”

徐青鸾仿佛有些惊讶,不明白张准为什么突然错开话题,下意识的说道:“信鸽?”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听说徐天师经常用鸽子来传递信息?”

徐青鸾轻轻的点点头,娓娓说道:“的确如此,”

张准终于是露出了狐狸的尾巴,期待的说道:“不知道徐天师的鸽子,是否可以为我们虎贲军传递消息呢?”

董淑嫣似乎察觉到什么,瞥了张准一眼,狐疑的问道:“难怪你要师父在你的身边带发修行,原来是盯上师父的鸽子了。”

张准毫不掩饰的点点头,赏给她一个大拇指,笑眯眯的说道:“你猜对了。”

董淑嫣感觉自己又被算计了,顿时气鼓鼓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怎么说呢?开始还以为张准是看上了徐青鸾的美色,她情不自禁的鄙视张准一下。对于色狼,她当然有资格鄙视。结果却发现,张准真正看上的,乃是徐青鸾驯养鸽子的本领。自己的师傅长得这么漂亮,居然还不如一种动物让张准重视。人不如鸽,当真是太难受了。

事实上,在张准的心目中,徐青鸾的美色,的确不如她驯养鸽子的本领吸引人。徐青鸾,嗯,或许准确来说,是她和她身边的女弟子,有一手非常强的本领,那就是驯养和使用信鸽。平时,闻香教就是使用信鸽来传递紧急信息的。

在闻香教的白莲圣母画像上,在圣母的头像后面,是有两只白鸽缭绕的。一般的人可能以为这两个白鸽是吉祥的象征,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实际上,这两只白鸽是有实际用处的。它们的作用,就是秘密通信。闻香教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的教徒,就是因为有信鸽的帮忙。

随着地盘的逐渐扩大,张准觉得原始的通讯方式,是越来越麻烦了。山东半岛的地形,本来就起伏不平,山地和丘陵很多,严重的阻碍了道路建设。即使花费巨额的资金,修建出来的道路,也是起伏不平的,通行的速度并不快。比如说,骑马从威海卫到浮山城,就要足足两天的时间。如果使用信鸽的话,可能只要半天。

一般的信鸽,每小时的飞行速度在六十公里以上。速度快的,时速甚至可以超过八十公里。如果是长途飞行的话,平均时速也有差不多五十公里。这样的速度,要比战马快多了。更重要的是,不受地形的影响,可以翻山过海,基本上按照直线来传递信息。张准控制的地盘,地形地貌非常复杂,有陆地,有大海,信鸽的作用,表现得非常的明显。

使用信鸽传递信息,从威海卫到浮山城,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百公里,信鸽五六个小时就能穿越。如果是训练有素的优质信鸽,速度还可以提高。在没有电话、电报的年代,这样的通讯速度,绝对是惊人的。

【作者注:1965年5月8日,英国东英联合公司在东阿格利亚举行一次信鸽竞赛,总共放飞了1428只信鸽。最先到达的是维金父子饲养的鸽子,每分钟飞了2950米,等于每小时飞行177公里。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飞得最快的信鸽。】

要是使用信鸽传递信息,哪怕是沈阳将信息传到浮山城,也只要一天的时间。如果使用其他的方式……恐怕没有五六天是不可能的。其中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信鸽可以完全不受地形的影响,这对于远距离的通讯,是非常有利的。

我国是养鸽的古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春秋战国时代的中国南方,已经有了目色不同的鸽子。秦汉时期,宫廷和民间都醉心于各种鸽子的饲养与管理。隋唐时期,在我国南方广州等地,已开始用鸽子通信,在海上的中外劳动人民已用鸽子传递信书,以向家人报平安。

唐宋时期,养鸽之风极为盛行,在当时杭州一带,以养鸽为乐,在鸽腿上系上风铃,数百只群起群飞,望之若锦、风力振铃,铿如云间之珮。当时不但民间好鸽,皇室也不例外,唐朝宰相张九龄,在岭南家乡,曾养群鸽,并用鸽与家人来传递书信。到南宋时,高宗赵构更是迷恋养鸽,甚至不理朝政。

明朝时,我国的养鸽已具相当水平。有些大商家也会使用信鸽来传递信息的。私人使用信鸽的数量也不少。姬玉情之前就使用过信鸽。但是,作为专业的信鸽系统,尤其是覆盖全国的信鸽系统,是需要花大力气来培养的,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闻香教的鸽子,其实数量也不算很多。但是,毕竟是有基础的不是?只要在闻香教的基础上,继续投入人力物力财力,对信鸽系统进行研究、扩展,就有希望建立一套完善的信鸽系统。只要有足够的信鸽数量,即使是覆盖全国,也不是不可以的。

徐青鸾明白了张准的意思,有些忐忑,又有些踌躇,慢慢的说道:“我的确养有一些鸽子,只是,距离你的要求,好像很远……”

张准爽快的说道:“你出人,我出钱,我来牵头,你来负责”

董淑嫣忍不住说道:“我师父要出家的。”

张准随口说道:“出家人就不能玩鸟吗?”

话一出口,才觉得很有歧义。出家人玩鸟……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徐青鸾和董淑嫣显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龌龊,她俩根本不明白张准这句话的歧义,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董淑嫣皱眉说道:“你这不是在指使我师傅做事吗?”

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我要信鸽的目的,是为了杀鞑子,你难道不愿意?”

董淑嫣只好闭嘴。

这顶大帽子盖下来,她还真是不好说什么。

徐青鸾思索片刻,慢慢的说道:“养鸽子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

张准微笑着说道:“清静的地方有的是,我负责帮你找。只要你点头同意,你要我的卧室都行。”

忽然觉得这句话又有些歧义,唉,瞧这话说的。

果然,徐青鸾这次有了反应,脸颊微微羞红,低头说道:“杀鞑子是人之本分,我帮你养鸽子就是了。”

张准顿时感觉一天都充满了阳光,真想上去,好好的抱着徐青鸾亲一口。这个大美人点头了,虎贲军的信息传递系统,就可以提升至少一个档次了。

只是徐青鸾的内心,却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之前自荐枕席,张准一点都不动心,反而听到自己愿意养鸽子,就高兴得不得了……当真是人不如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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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即将消失的闻香教

第545章即将消失的闻香教

(0545)

商议既定,张准便送徐青鸾和董淑嫣离开。

徐青鸾和董淑嫣回去以后,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随着张准的到来,闻香教等于是基本烟消云散了。从此以后,在山东的地面上,再也没有闻香教的名称存在。这个曾经存在了四十多年,曾经有过大辉煌的教派,终于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它都将永远的消失在历史发展的长河里面。

闻香教必须主动的解散,必须主动的将地下隐藏的所有人物和组织,都向虎贲军公开。闻香教所有的骨干,都必须接受虎贲军的安排,不能自主的离开。换言之,闻香教再也不能保存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这个名称都不允许继续存在。

要做到这一点,徐青鸾的压力还是很大的。闻香教就是在她的手上终结的。从闻香教的角度来说,她就是罪人。在闻香教的内部,可能有些人并不愿意和虎贲军达成这样的结局。他们可能还有幻想,还以为能够从虎贲军这里,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有可能铤而走险。他们可能会将私愤发泄到徐青鸾的身上。而徐青鸾这个女人,看起来又是那样的软弱可欺。在纷繁复杂的环境下,什么样的意外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张准为此专门给徐青鸾的那些女警卫,每个人都配备了两支鹰眼铳,另外还有五十支备用。每支鹰眼铳都配备五个基数的弹药。只要战斗不是非常的激烈,足可以支撑半天的时间。

“砰”

接到张准送来的鹰眼铳,董淑嫣表现得十分的好奇。在听了张准的讲述以后,董淑嫣自己学习着装弹,然后瞄准旁边的苹果树,瞄准一个熟透的红彤彤的大苹果,举手开了一枪。

“嘭”

那个熟透的大苹果,顿时被打得粉碎。

米尼弹穿过苹果以后,继续向前飞驰,又将好几片的苹果树叶打下来。树叶在半空来回的飞舞,最终才心有不甘的落在了地上。

“威力好大。”

董淑嫣轻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

一枪将这么大的苹果打得粉碎,可想而知,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人的身体,其实比苹果坚固不了多少。难怪虎贲军如此的厉害,连鞑子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他们的武器,超出其他人太多了。一般的迅雷铳、飞鸟铳,威力可能还不如这个短短的鹰眼铳,更不要说威力更强的虎贲铳了。

威力大反而是其次,最关键是射击精度很高。她距离那个大苹果,至少有五丈的距离。要是一般的短火铳,在这里的距离上,要打中一个苹果,还是有点难度的。甚至,号称准确得可以击落飞鸟的飞鸟铳,也未必能够一枪命中。但是,她使用鹰眼铳,竟然一枪就将苹果打碎了,由此可见鹰眼铳的准确度之高。

“回去以后,注意安全。”

“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鸣枪示警,然后找个有利的地方保护自己,我们会马上攻城接应你们。只要你们坚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我的部队就能够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

成功的解决了登莱二府的人口问题,还获得了信鸽系统的资源,张准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百来支的鹰眼铳,免费送给徐青鸾和董淑嫣,算是奖赏。至于对两人的关心,纯粹就是友情赠送了。

鹰眼铳的有效射击距离,大约是五十米左右,如果是用来自卫,效果非常的理想。只要占据有利的位置,即使是几百人都无法迅速攻上来。如果闻香教内部发生骚乱,徐青鸾和董淑嫣只要带着身边的女警卫,占据一个有利地形,就能够坚持到虎贲军的到来。

只要栖霞城内响枪,虎贲军就会强行攻城。对于没有大炮防护的小小的栖霞县城来说,只要几个三十斤装的炸药包,就能够轻松的搞定城门。只要城门被炸开,外面的虎贲军会蜂拥而入,将城内的闻香教骨干,都全部控制起来。

在内心深处,张准反而希望闻香教里面有人对徐青鸾和董淑嫣不利。因为这样一来,虎贲军就有借口,对闻香教展开大清洗,将不服气的人都清理掉。如果那些对虎贲军不服气的人,都沉寂下来,张准反而感觉不太好办。既然已经答应徐青鸾,和平解决此事,他要是再实行大清洗的话,未免有点令人心寒。

“砰”

董淑嫣重新装好弹丸以后,对着旁边的苹果树,又开了一枪。

这一次,米尼弹是打在苹果树的树干上。打完以后,董淑嫣马上走到苹果树的树干前面查看,结果发现弹丸已经深入树干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她找来一把小刀,用力的将米尼弹撬出来。结果赫然发现,米尼弹居然深入到树干足足半个手指的距离。苹果树的树干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人体了。

董淑嫣看着还在冒烟的鹰眼铳枪口,满脸的羡慕和憧憬,忽然说道:“你要我去北国贩卖人口,那边可是官府的地盘,危机处处,危险重重,你总要给我配备一些厉害的武器吧。我只有五百人,每个人都要配备两支这样的火铳。”

张准爽快的说道:“枪不是问题,只要你是诚心做事。”

董淑嫣觉得张准又习惯性的开始带上教训的口吻,便嘟嘟嘴,转身去了。徐青鸾告辞以后,也跟着离开。

两人回去以后,虎贲军也忙碌起来了。

根据情报,在栖霞里面的闻香教骨干,大约有五千人左右,基本上都是壮劳力。这些人,投放到王徐寨前所,工作效率一定会相当的高。在十二月底之前完成港口的修复,完全不成问题。但是,这些人显然不能全部都用来做民夫。如果全部都拉去做民夫,未免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在鞑子到来之前,虎贲军的各个营,都需要扩展一些人马,以增强实力。临时大规模扩军没有必要,循序渐进的增加部队的数量,则非常必要。张准试图从闻香教里面,物色一些骨干,然后安插到虎贲军的各个营。有两个月的时间接受训练,应该能够投入到阵地战了。

林斌的新兵训练营,由于条件有限,每个月只能培训五百名左右的新兵。如果有突发*况,还是需要各个营自己临时训练新兵。张准暂时还无法估计,在沧州和鞑子野战,可能会有多少伤亡。但是,这样的大战,必须将每一分的力量都用上。换言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兵员的数量,是越多越好。

虎贲军的各个营,都补充一些新兵,有利于坚持长时间的作战。这些新兵,可以从闻香教里面抽取,将闻香教的最优秀的骨干都选送到虎贲军。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充实虎贲军的力量,增加抗击鞑子的能力。另外一方面,则是变相的将这些闻香教的骨干都监视起来,然后进行反复的洗脑。

要说思想教育的水平,当然是正规部队最厉害。张准在虎贲军各个营,都设置有专门的思想教官,根据一定的程序,反反复复的对士兵进行洗脑教育。只要这些闻香教的骨干被洗脑,没有了民众基础,又没有了骨干,就算自己稍微松懈一点,闻香教都没有办法兴风作浪了。

这样做的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更多的闻香教骨干,体会到虎贲军的好处和厉害,从而发自内心的对虎贲军产生好感。有这些人作为榜样,其他的闻香教骨干,自然也会心动。就算他们不心动,意志也不可能好像以前那么坚定。在必要的时候,张准甚至可以用闻香教的人来对付闻香教的人。那啥,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总是最有效的。

连续三天,栖霞县城内都没有枪响,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平静。看来,徐青鸾和董淑嫣的协调工作,暂时没有出现大的分歧。在虎贲军这样高压的态势下,想必某些有其他想法的闻香教头目,也不敢公然挑战两人的权威。

事实上,就算他们绑架了徐青鸾和董淑嫣,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同样逃不过一个死字?暂时接受虎贲军的安排,每个闻香教骨干,都能够获得生存的机会。一旦触怒虎贲军,则有可能丧命。又有谁愿意白白的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十月份的最后一天,董淑嫣从栖霞城出来,邀请张准入城。经过三天的协调,闻香教的所有头目,都同意张准提出的要求。换言之,就是闻香教从现在开始,就彻底的消失了。曾经的闻香教教众,都要接受张准的安排。

“一切都顺利吗?”

张准目光熠熠,随意的问道。

“除了胡义方,其他人都还好。”

董淑嫣谨慎的回答。

“胡义方?他想怎么样?”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不想怎么样,就是有些不服气。他觉得虎贲军之所以战斗力强大,完全是因为武器厉害。要是大家使用相同的武器,他觉得自己未必会失败在虎贲军的手上。我估计,在你入城以后,他可能要想法子和虎贲军较量较量。胡义方这个人,身边有一大群人,又懂得军事指挥,你要是能够将他收复,其他人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董淑嫣慢慢的说道。

张准深深的凝视对方一眼。

他很快就明白了董淑嫣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虎贲军将闻香教吃得死死的,自始至终,栖霞的闻香教,都没有和虎贲军发生武力冲突。换言之,就是没有亲眼见识过虎贲军的厉害。因此,在栖霞的闻香教内部,的确有些人不太服气。这个胡义方,恐怕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而董淑嫣专门提到这个人,显然是别有用心的。

说的更加直白一点,徐青鸾和董淑嫣的内心,恐怕也是不服气的。否则,胡义方也不会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徐青鸾和董淑嫣手上有鹰眼铳,有足够的力量将胡义方扣押起来。但是,她俩没有这样做。这说明,她们俩也是想借胡义方的手,亲眼看看虎贲军的战斗力。

而胡义方他们,没有公开抵制虎贲军入城,说明他们也知道闻香教大势已去,灭亡是不可能挽回的,这个时候螳臂挡车,除了白白的丧命,并没有任何的用处。但是,在张准的面前,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服气,总是可以的。就算仅仅是为了面子的需要,闻香教也要有人出来表示一下。否则,不战而降,真的是太丢脸了。

“好”

“到时候,我亲自会会他”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服气?那就折腾到你服气为止

十一月初一,良辰吉日,虎贲军正式进入栖霞县城。

一早上,虎贲军各个部队,就在城外全部列队完毕。包围栖霞县城的虎贲军,总共有五个营,总兵力超过五千人。如此雄厚的兵力,当然带给闻香教极大的心理压力。但见军旗飘飘,气氛肃然,一副萧杀的景象。

“吱吱嘎嘎”

早上巳时,栖霞县城的城门缓缓的打开。

杨子轩率领的虎贲军鼎字营率先进入城内,接管各个要点,包括知县衙门、军营、粮仓、军械库、火药库、夫子庙、制高点等等。随后,杨宏文率领的虎贲军杰字营,同样进入城内,接管四个城门和所有城墙的防务。很快,栖霞县城的四个城门,都全部换上了虎贲军的哨兵。

虎贲军接管栖霞县城以后,闻香教的教徒,开始列队从城内走出,进入一早就安排好的军营。他们已经被完全解除了武装,自然不会携带任何的武器。当然,为了表示友好的气氛,减少敌意,在他们四周负责监视的虎贲军数量,并不是很多。无论是虎贲军还是闻香教,都在尽量的减少敌对的气氛。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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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不服?那就拉出来练练!

第546章不服?那就拉出来练练!

(0546)

徐青鸾和董淑嫣再次来到张准的面前。两人今天的装扮,和在北曲山时候见到的差不多。徐青鸾暂时又恢复了白莲圣母的角色,变得不苟言笑,一脸的庄严肃穆。单纯从外表上来看,谁也感觉不到,她有屈服虎贲军的理由。董淑嫣则是一身男装打扮,风流倜傥,俊秀非常,难怪孙维娜会被“他”一下子迷住。

在她们的身后,还有个高高瘦瘦的汉子,腰板笔挺,目光炯炯,一看就知道是曾经在军营浸yin过的。他身上有大量的伤疤,最明显的左边肩头的一个凹陷,好像是整块肉都被割掉了一样。他径直来到张准的身前,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张准,朗声说道:“胡义方见过张公子。”

张准点点头,目光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深沉的说道:“你就是胡义方?”

对方的称呼有些特别,不叫都督大人,只叫他张公子,显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大都督的称谓,是朝廷赐予张准的,而闻香教却是要推翻朝廷,胡义方不愿意向朝廷的官职行礼,所以才会叫张准为张公子。

胡义方挺直腰肢,颇有些自傲的说道:“某就是胡义方。”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落在他左边肩窝的凹陷上,慢慢的说道:“你是辽东回来的老兵?”

胡义方以为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张准知悉,随口回答:“正是。”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她们并没有向我介绍你,我是从你肩头上的伤痕看出来的。要是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你的箭头,是被鞑子的生锈箭头射中,为了防止感染,不得不将周围的肉都割掉,是吧?”

胡义方凛然说道:“是萨尔浒会战的时候,我只有十七岁。第一次上战场,就被鞑子射了一箭,差点儿死在那里。不过,那个鞑子后来也被我砍死了。我砍了他十几刀,将他的脑袋都完全砍碎了。可惜,我们的兄弟死的太多,最后还是打败了。后来在沈阳、在辽阳,我们再次被打败,损失了好多兄弟。后来我身上又受了好几次伤,却是一个鞑子都没有杀到。实在是太令人遗憾了。”

张准点点头,微微有些感慨的说道:“萨尔浒会战,十七岁……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你也老了。鞑子倒是越来越强大了。萨尔浒会战的时候,多尔衮和多铎,都还是小屁孩,现在,他们也能够带兵打仗了。萨尔浒会战的时候,鞑子的兵力不足三万人,现在恐怕接近十万了。”

胡义方傲然说道:“张公子,我闻香教虽然败于你手,杀鞑子的决心,却是从来没有变过。还请张公子允许,让胡义方自组一营,跟着你张公子一起上阵杀鞑子。”

张准目光深沉,慢慢的说道:“你想要自己组建一个营?”

胡义方期待的说道:“一千人足矣”

张准没有找借口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胡义方,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是要将闻香教的骨干,都编入这个营吗?”

胡义方森严说道:“我可以立下毒誓永远对你效忠我组建的一营士兵,绝对不会背叛你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你想要自组成营,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从来不相信誓言,哪怕是天诛地灭的毒誓。”

胡义方只好沉默不语。

张准慢慢的说道:“再说,你们杀鞑子的决心,我还没有看到。说实在的,你们在登州城外的表现,的确不怎么样。如果让你们自组一营,我非常担心,你们会全部被鞑子吃掉。”

胡义方顿时涨红了脸,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是张准在激将。他很容易激动,一激动就容易结巴。只听到他结结巴巴的解释说道:“当日在登州城外,我们是一时混乱,部队失去了指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在这之前,我们根本没有想到,登州城会有鞑子出现。我们被鞑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早知道有鞑子出现的话,我们安排好阵营,一定不会被鞑子轻易的冲垮的”

张准摇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非也一时混乱不是借口部队的素质,往往就在于如何应付突发*况。无论你们有没有想到鞑子出现,结果都是一样的。失败的关键,是你的部队,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没有训练。一支真正的强军,要做到胜不骄,败不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们闻香教的所谓神兵,距离这个要求太远。”

胡义方被张准毫不客气的直戳痛处,感觉非常的难受,顿时满脸涨红,好像是喝醉了一样,双目圆睁,很不服气的说道:“张公子,你太小看我的人了”

在闻香教里面,他是纯粹的军事指挥官,一般的闻香教教徒,在打仗的时候,都是接受他的指挥。徐青鸾和董淑嫣都很少干涉。因此,对于闻香教十部神兵的战斗力,他是非常敏感的。他自我感觉,闻香教十部神兵的战斗力,即使不是很高,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不是鞑子突然出现,闻香教攻克登州城,是完全有可能的。现在,被张准贬斥得一无是处,他怎么能服气?

张准一点都没有收回自己话语的意思,反而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是看不起你这是事实”

胡义方不服气的说道:“除了武器,我们绝对不比虎贲军差”

张准深深的凝视对方片刻。

胡义方挺直腰,毫不畏惧的对视。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来说说,作为一个军人,你觉得最重要的基本功是什么?”

胡义方毫不犹豫的说道:“能打仗”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错能打仗是所有素质的总体表现军人的基本功,是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无论走到哪里,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我们是军人我们军人要有专门的姿态所谓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是也别的暂且不说,单单是站姿,你们的人就要不如虎贲军”

胡义方不服气的说道:“谁说我们不如虎贲军?”

张准冷峻的说道:“看看你的那些部下,有几个有军人的姿态?连站都站不好,还谈什么战斗力?”

胡义方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如此,咱们拉出来比赛比赛?”

张准点点头,痛快的说道:“好你挑选三百人,带来这里,准备比赛”

胡义方立刻转身去了。

“杨致远”

张准随口叫道。

“到”

杨致远急忙过来。

“命令飙字营全体集合”

张准凛然下达命令。

“遵命”

杨致远立刻转身去了。

徐青鸾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直到胡义方离开以后,脸上的神色,才慢慢的温柔下来,轻轻蹙眉说道:“玉麟,这……有必要吗?”

张准自信的说道:“没事。就让闻香教的所有人都看看真正的军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徐青鸾就不再言语。

董淑嫣却是非常的好奇,漆黑的大眼珠一转一转,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她发现在张准的身边,好像从来都不缺乏开眼界的机会。上次在莱州城,她开了一次眼界,亲眼目睹了虎贲军反暗杀的厉害。在北曲山,又开了一次,亲眼目睹了虎贲军的战斗力。现在,好像是第三次了。不知道今天又将亲眼目睹什么。

很快,飙字营的战士,就全部集合起来了。飙字营总共是三个协,十五个小队,不算军官的话,总共是750名士兵。如果算上各级的军官,总兵力超过900人。排列成方阵以后,场面还是非常壮观的。统一的装束,统一的姿势,统一的兵器,都是闻香教没有的。旁边的很多闻香教骨干,都忍不住悄悄的围观起来。

随后不久,胡义方也带着三百个闻香教的骨干到来了。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个个的精神面貌都相当的不错。看得出,这些骨干,应该都是胡义方一手带出来的,是闻香教骨干中的骨干,精英中的精英,难怪他敢在张准的面前,表现自己的不服气。

胡义方安排自己的人,和飙字营的虎贲军战士,面对面的站好。这显然是一个带有挑衅性的动作。你什么地方不好站,偏偏要站到虎贲军的对面来,这不是故意向虎贲军挑衅吗?事实上,胡义方的确是有挑衅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肯定赢定了。安顿好了以后,胡义方就大踏步的来到张准的面前,颇为自信的说道:“张公子,我准备好了。”

张准随意的说道:“你从我的部队里面挑三百人进行比赛吧”

胡义方立刻说道:“我不占你的便宜,免得你输了以后赖皮。”

张准情不自禁的哑然失笑。这个胡义方,还真是敢说。居然担心万一自己输了,要找借口呢。看来,他当真是对自己的信心很足。不过,他的信心越足,一会儿跌得越惨。他朝董淑嫣努努嘴,随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吧随便挑选三百人”

董淑嫣显然是不怕事的,也不怕自己一个女儿家出现在这么多虎贲军的面前有什么不妥,她当真走到队伍的中间,东看看西看看,指指点点的,随机的挑选了三百人出来。她对虎贲军的底细一无所知,挑选出来的三百名士兵,当真是什么样的都有。这让胡义方对自己更是充满了信心。

张准也不在意董淑嫣挑选的是哪些士兵,扫了他们一眼,就宣布比赛规则。比赛当然是站军姿。比赛时间为一个时辰。在此期间,双方的士兵,都必须直挺挺的站着,不能有任何动作。要是有士兵出现晕倒或者是体力不支的现象,就算是输掉了。最后,他亲自作了一个示范,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站得笔挺笔挺的。

胡义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将会给人体带来什么样的考验,反而觉得只是站一站,一点问题都没有。不就是站一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急切的说道:“一个时辰?有什么了不起的?三个时辰都不怕”

张准淡淡的说道:“不用三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好。”

胡义方大大咧咧的说道:“要是分不出高低,咱们延时,一直站到分出高下为止。我保证,就算是站到今天晚上,都是你们输”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可以。”

胡义方当即命令闻香教的骨干都立正站好。按照张准刚才提到的要求,昂首挺胸,双脚并拢,双手自然下垂,靠着裤骨,双手必须牢牢的贴在腿边。在一个时辰之内,谁也不允许有任何的动作。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动作实在很简单,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准备好了没有?”

张准不紧不慢的问道。

“准备好了”

胡义方大声回答,语调里充满了自信。

“好”

“开始”

张准点点头,淡然自若的宣布比赛开始。

董淑嫣轻轻一按,桌面上的沙漏,就开始向下面一点一点的滴落。这个沙漏的刻度,刚好是一个时辰。当上面的细沙全部落下,就意味着一个时辰过去了。到时,将沙漏倒转过来,又是新的一个时辰。

细沙慢慢的滴落,时间慢慢的过去。周围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场中的六百人身上。刚开始的时候,双方的人,都站得很精神,一点都没有出现骚动的迹象。无论虎贲军,还是闻香教的骨干,显然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比赛,这是闻香教和虎贲军的比赛,谁也不能当孬种。因此,双方都是打醒十二分精神对待的。

董淑嫣看着两边站得笔直的人群,看了看张准,有些担心的低声说道:“玉麟,要是大家都站到一个时辰以后,不分胜负,那怎么办?真的要站到晚上吗?要是晚上还分不出胜负,岂不是要站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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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我败了!”

第547章“我败了!”

(0547)

张准含笑说道:“我说站不到就是站不到,能站半个时辰就不错了。站到晚上?神仙都不行。”

董淑嫣有些狐疑的说道:“半个时辰?不止吧?我看他们个个都精神得很,一个个都一动不动的。我怀疑这样站下去,他们会睡着的。”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你要不要打赌?”

董淑嫣对他人畜无害的微笑十分的警惕,急忙打醒十二分精神应对,眼珠子悄悄一转,缓缓的说道:“赌什么?”

张准笑着说道:“五百支虎贲铳。只要你赢了,我给你的人配备五百支虎贲铳。要是你输了,至少给我拐回来三十万的人口。”

董淑嫣立刻点头,飞快的说道:“好我赌你输定了……”

话音未落,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原来,在闻香教的队伍里面,刚才有人明显的晃动了一下。尽管身体晃动的那个人,很快恢复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时候是十一月初,气候非常凉爽,双方才刚刚站立了十几分钟,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这个时候,也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飞来飞去的。这些虫子,要是落在脖子上,落在脸上,在上面慢慢的爬行,就会给站军姿的人带来非常强烈的瘙痒感。俗话说,痛可忍,苦可忍,痛苦皆可忍,唯独瘙痒无法忍。要是不适应这类突发状况的,身体肯定要出现动作。

刚才的那个闻香教骨干,显然是被虫子落在脸上,又或者是落在脖子里,然后忍受不住瘙痒,不得不使出较大的动作,试图将虫子撵走。这个动作,胡义方和张准当然都看到了,旁边的很多人也都看到了。

胡义方情不自禁的眉头大皱,就要上去呵斥一番,忽然发现旁边的张准,毫无动静,于是又停止了脚步。原来,张准装作没看到,只是默默的看着桌上的沙漏。看起来,张准显然是在给胡义方更多的机会。胡义方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张准的意思,于是也不吭声。

但是,片刻以后,闻香教的队伍里面,又有人明显的晃动了一下。这一次,动作更大,直接伸手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将脸上的虫子拍死。张准还是装作没看到。胡义方却是忍不住了,不得不进入队伍里面,来到那个闻香教骨干的面前,狠狠的瞪着他。

片刻之后,胡义方顺着队伍的过道,不断的巡逻起来。要是发现谁可能有动作,他马上上前,圆睁双目,狠狠的盯着对方。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以后,闻香教的骨干,不得不死死的忍住。在胡义方的不断巡逻下,闻香教的队伍,又重新稳定下来。

董淑嫣才稍稍的放心。要是闻香教这边,这么快就输了,那真是太丢脸了。她还指望张准送给自己五百支虎贲铳呢。虎贲铳的杀伤力,要比鹰眼铳强多了。眼看沙漏里面的细沙,不断的落下,很快就过了两成的刻度。只要能够继续坚持下去,这五百支虎贲铳是有希望的。

但是,好景不长,当细沙落下三成的时候,又有人晃动了。这一次,即使是胡义方都镇压不住了。随后,晃动的人越来越多,晃动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旁边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清楚的看到。甚至,有人因为脚底痛的受不了,不得不悄悄的将一只脚抬起来,不断的摇晃。甚至还有人故意张开自己的裤裆,以减少汗水都两胯之间的渗透,结果摆弄出来的姿势,自然是怪怪的,让徐青鸾和董淑嫣都大皱眉头。

按照现代的计时办法,已经是半小时过去了。如果没有接受过专门的站军姿训练,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折磨人。幸好这些人都是胡义方挑选出来的精锐,意志和忍耐力,都是比较强的,才能坚持到现在。如果是普通人,在二十分钟的时候,就要承受不住了。

相对于虎贲军这边的纹丝不动而言,闻香教这边的动作,实在是太多。就算是白痴,这时候都能够看出来,闻香教这边,肯定是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因为,已经有人痛苦的不断的扭动自己的脚尖,根本不在乎胡义方的存在了。胡义方跑来跑去的弹压,也无法震住他们。

董淑嫣马上感觉到自己的赌注肯定是没有了,不由得大为失望。拐卖三十万的人口,倒不是很大的问题。关键是,她又输给张准了。好像自从遇到张准这个克星以后,她基本上就没有占便宜的机会。越想越不是味道,董淑嫣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张准,你的人都是木头不成?怎么能站这么久?”

张准摇摇头,一丝不苟的说道:“不是。都是训练出来的。我最长的时候,可以纹丝不动的站一个半时辰。”

董淑嫣满脸的愕然。

徐青鸾仿佛也有些兴趣,美目轻泛,却没有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香教的那些骨干,明显不行了。一个个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好像是灌了铅一样。身体不断的往下坠,骨头好像都要被全部压断。很多人眼前都有发黑的感觉。几乎每个人都有了多余的动作。这时候,队伍已经不像是队伍,反而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了。不过,张准并没有宣布比赛结束。胡义方还没有认输,他一点都不着急。

“噗通”

突然间,闻香教的队伍里面,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却是一个闻香教的骨干,终于承受不住脚尖的痛苦,直接倒下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就好像会传染一样,跟着又有好几个闻香教的骨干倒下。

其他的闻香教骨干,动作的幅度也变得更大,动作的频率也变得更加的复杂。有人因为忍受不了脚尖的痛苦,在胡义方看不到的地方,干脆不断的跳脚了。周围的闻香教教徒都觉得很失望,都不断的摇头,对虎贲军的站功,发自内心的表示敬佩。

“我败了”

胡义方不得不苦涩的说道。

自己的队伍,不但一早就骚动不已,现在还有人倒下了。相反的,虎贲军的队伍,却还是纹丝不动。两相对比,高下立辩。这要比什么样的语言都更加有力。虎贲军就是虎贲军,的确不是盖的。

“好吧比赛结束”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看看身边的沙漏,刚好过去一个小时。

闻香教的人,能支撑到这样的时间,也算是可以了。

“解散”

杨致远大声喝道。

那些被挑选出来的虎贲军战士,便纷纷散开。看他们的样子,尽管有些疲惫,却还在人体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散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特别的动作。而那些闻香教的骨干,离开的时候,却是不断的跳脚,看起来脚尖痛的还是很难受。甚至有人迫不及待的脱掉草鞋,坐在地上拼命的按摩自己的脚板。

站军姿站久了,脚趾尖的确是很痛的,痛的让人恨不得将它们全部都剁掉。一般的军姿训练,都是从十分钟左右开始,慢慢的循序渐进的。虎贲军的战士,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训练,一个小时的军姿,不是很大的问题。但是,闻香教教徒就不同了。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第一次站就是一个小时,可真是要命了。

看到闻香教和虎贲军两者的区别实在是太大,董淑嫣忍不住又有些好奇的问道:“玉麟,你训练他们这样站,有什么效果吗?”

张准一脸肃然的说道:“你愿意这样站一站,还是愿意和鞑子拼命?”

董淑嫣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这样站一站啦。”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很好的回答。问题是,连站一站都站不好,怎么和鞑子拼命?连站一站的意志和毅力都没有,在战场上又哪里来的意志和毅力?”

董淑嫣难得的点点头,赞同的说道:“原来如此”

胡义方在旁边听到,自然是满脸的羞愧,却又不得不服。

事实上的确如此,连这样简单的站一站都站不好,说明士兵的意志和毅力,都远远不够。在战场上面对凶残的鞑子,还有什么意志和毅力能够支撑?自然是一盘散沙了。如果每个人都有完全站立一个时辰的意志和毅力,即使面对凶残的鞑子,也不会立刻退缩的。这个站军姿,看起来简单,其实对人的意志、毅力、忍耐力,都是极强的考验。

“胡义方,还要继续比赛其他的吗?”

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用了,我败了。”

胡义方苦涩的说道。

他从来都不肯轻易认输,即使面对虎贲军也是如此。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认输了。站立,乃是军人的基本功,要是连最基本的站桩都不如别人,其他方面,就更加不用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

张准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些闻香教骨干的身上,慢慢的说道:“你这些人不错,可以补到虎贲军里面。”

胡义方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张准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松口,允许闻香教的骨干加入虎贲军。他急忙朗声说道:“咱一定不会丢虎贲军的脸”

张准点点头,漠然的说道:“你们也没有本事丢这个脸。虎贲军的训练,是非常严格的,只要你们能够完成训练,就有足够的勇气和技能去杀鞑子,绝对不会给我丢脸的。”

胡义方兴奋过后,又有点期待的说道:“三百人是不是太少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要是你们的人员素质过关,我还可以招收更多一点。问题是,你们的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样。”

胡义方顿时又不服气了,朗声说道:“咱们有的是棒小伙。”

张准淡淡的说道:“棒不棒,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要用事实说话。”

胡义方这次不敢讲话说得太满,谨慎的说道:“要不,我让他们展示给张公子看看?”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好”

怎么证明自己棒?当然要用事实说话。

这个年代当兵,除了站桩之外,走路也是基本功。张准的意思,是所有愿意参加虎贲军的闻香教骨干都围绕栖霞县城跑一圈,最出色的人可以留下来。围绕栖霞县城跑一周,路程大约有十三里(6.5公里,6500米)左右。对很多人来说,这也是不大不小的考验。

张准初步确定,只有一千五百个名额。换言之,只有跑得最快的一千五百人可以参加虎贲军,后面的人就没有机会了。比赛完全是公开透明的。规矩还是老样子,虎贲军在终点准备了一千五百个竹牌,最先到达终点的一千五百人,可以顺利的拿到竹牌,过关。要是没有被选上,只能怪自己没本事,谁也没有怨言。

为了作为比对,张准命令虎贲军各个营,每个营抽调五十人,总共是三百人,加入到长跑的队伍里面。这样做的目的,是要看看闻香教骨干和虎贲军精锐之间的差距,免得一些闻香教骨干不服气。

刚才的站功,其实胡义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主要是缺乏相应的训练。但是说到跑路,闻香教的骨干个个都是好手。闻香教的骨干,几乎每天都在跑来跑去的。要说别的,他们可能不行,这脚板底的功夫,绝对是杠杠的。

很快,所有的闻香教骨干,都被集合起来,准备参加长跑,总共是五千人左右。换言之,就是所有的闻香教骨干,都有参加虎贲军的意图。虎贲军的三百人,也被集合起来。这一次,虎贲军集合的,乃是六个营的精锐长跑好手。既然要让闻香教骨干输的心服口服,张准当然要拿出真本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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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闻香教并入虎贲军

第548章闻香教并入虎贲军

(0548)

“开始”

眼看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以后,张准一挥手,宣布比赛开始。

几千人立刻好像脱缰的野马,向着前方争前恐后的跑出去。闻香教里面,的确有几个人比较能跑,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处于领头羊的位置。看他们跑步的速度,简直像是在跑五十米,完全不怕体力太早的消耗干净。但是虎贲军这边,也不甘落后,有几个长跑好手,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的中间。

“你的人不行。”

胡义方满意的对张准说道。

从刚开始的两三里路来看,虎贲军的人,基本上都在中间。跑在前面的,都是闻香教的人。虎贲军的这些人,跑步的速度一直都不怎么快,颇有点不紧不慢的意思。因此,胡义方觉得,自己的胜算很大。

事实上,闻香教的所有活动,都是通过双脚来进行的。最开始的时候,闻香教是在北直隶的滦州发起的,后来一直南迁,最后来到了山东的兖州府。在兖州发动起义被镇压以后,又转移到运河西面的金乡。随后,又从金乡行走超过一千里,来到登州府的莱阳。闻香教的骨干,如果不是有一双过硬的铁脚板,怎么能跑这么远?

“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张准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胡义方充满自信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肯定可以挽回一局了。

开始的四五里,双方的距离拉不开,闻香教的人在前面,大约有两三百人左右。虎贲军的人在中间,速度基本上都差不多。在虎贲军的后面,则是闻香教的大部队。四五里的路程,足够将绝大部分的人都刷下来了。耐力稍微差一点的,只能是在后面垫底了。

徐青鸾和董淑嫣的神色,都有些怪异。两人对于闻香教的底细,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要说两腿上的功夫,闻香教的确是相当厉害的。但是,虎贲军这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落后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们俩越来越觉得张准深不可测。平平常常的站军姿,就让很骄傲的胡义方不得不举手认输。现在的跑步,看起来闻香教的确是抢占了优势,可是,谁又知道,张准有没有后手呢?

张准察觉到徐青鸾的目光,好像正在研究自己,就转过身来,笑眯眯的说道:“徐天师不要总是盯着我看,我有压力的啊”

徐青鸾秀丽的脸颊微微一红,急忙移开了目光。

董淑嫣试探着说道:“玉麟,你这次也会赢吗?”

张准轻描淡写的笑着说道:“要不要再来赌一次?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五百支的虎贲铳,还有足够的弹药。你要是输了,就帮我拐卖一百万的人口回来。”

董淑嫣迟疑着说道:“一百万……太多了。”

张准笑着说道:“那八十万好了。”

董淑嫣衡量一下,轻轻的咬着自己薄薄的嘴唇,点头说道:“好”

好字出口,她却是没有什么信心。她有种直觉,好像自己又被张准算计了。好在,诱拐八十万的人口,还不是太难的事情。否则,她还真的是不敢答应。张准这个人,太看不清了。

到了七八里以后,闻香教的人,速度渐渐的放慢。虎贲军的人,速度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却是慢慢的超过了闻香教的人。胡义方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在前面跑的太快,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原来领跑的闻香教骨干,渐渐的就被追上,并且反超了。

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了。闻香教平时能跑,都是自己的本能,而不是虎贲军这样的专业训练。他们没有科学的控制好自己的体力消耗,在前面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以致后劲严重不足。

说起来,这个距离,实在是太短,只有六七公里,完全不能将虎贲军的能力发挥到极点。要是三十公里的武装越野,完全可以将绝大部分的闻香教骨干,都全部跑趴下。不要说你能不能领先,你能挣扎着跑完三十里,就非常不错了。

果然,董淑嫣的脸色,慢慢的又开始不对了。她已经看出来,闻香教这次又要输定了。闻香教输了没有关系,关键是,她又被张准欺负了。不错,就是欺负。张准显然知道虎贲军肯定可以取胜,根本不是跟她打赌,而是纯粹的欺负她来着。这不,轻轻松松的,八十万的人口就跑不了了。八十万人口,相当于莱州府全府的人口了。

徐青鸾对张准的兴趣,也浓郁了很多。她有一种潜意识的直觉,感觉在张准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她的目光,不断的在张准的身上来回的逡巡,想要从他的身上,发现一些什么。但是,很遗憾,她什么都没有发现。除非,是她有更加深入一步的可能。

到了十里以后,基本上是虎贲军的人在领跑了。闻香教的人尽管拼命的追赶,可是怎么都追不上。在最后的两里,虎贲军的战士,已经集体的将距离拉开。这时候,还能和虎贲军一起冲线的闻香教骨干,只有寥寥的十几个人了。这些人,都是闻香教最厉害的十几个人了。

杨致远看了胡义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胡义方,看起来你们的人也不是特别能跑嘛”

胡义方无奈的说道:“看来,他们还是要磨练磨练。”

说出这样的话,就等于是承认自己又输了。

连续两次都完败,胡义方的傲气,已经完全没有了。既然胡义方服气了,其他的所有的闻香教高层,包括徐青鸾和董淑嫣在内,都不得不服气。失败在虎贲军的手里,当真是一点都不冤啊

虎贲军抽调的,当然是好手中的好手。但是,闻香教抽调的,也完全是好手中的好手。大家出动的都是最顶尖的人物,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现在,闻香教的好手完败在虎贲军的好手之下,闻香教连一丝丝辩解的借口都没有。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找借口的话,肯定要被人鄙视了。胡义方不是胡乱找借口的人,干脆认输。

徐青鸾却显得非常的沉着,好像对眼前的事情,一点都不显得惊讶。这样一来,其他的闻香教头目,就不得不暗自猜想,可能是白莲圣母早就知道虎贲军的厉害,所以才不得不选择和虎贲军合作。自己之前明显是误会了徐青鸾的意思,还以为她被张准的美色给迷住了呢。

什么?张准有美色?放在男子里面,张准也算是不错的男子了,身材魁梧,彪悍强壮。又掌控着巨大的力量,又拥有巨额的财富,甚至,极有可能问鼎天下。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女人不喜欢?再清高的女子,都挡不住这样的男子诱惑啊

“承让,承让。”

张准笑眯眯的朝四周拱手,口不对心的说道。

打败这些闻香教骨干,完全是小事一桩,张准的承让,不过是走过场罢了。落在董淑嫣的眼内,承让更多的像是炫耀。要说这些基本功,就算是大明朝最精锐的部队拉出来,张准都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当然,戚家军除外。可惜,大明朝已经没有戚家军这样的强军了。

事实上,虎贲军的训练,一向都是有系统的。当了八年士官的张准,最拿手的本领是什么?当然是训练士兵了。只要他愿意,哪怕是比许三多更差的人,他都能将他训练成最优秀的士兵。有张准的经验和指导在里面,虎贲军基层士兵的训练水平,是相当高的。胡义方要和虎贲军比最基层士兵的素质,正好是撞到虎贲军的铁板上去了。

虎贲军薄弱的反而是高层。因为张准本身没有上过军校,又不是军官,又没有指挥过太多的部队,对于军官的培训,反而不到位。现在的他,只能是拼命的从**军事思想中吸收营养。为什么虎贲军到现在都还没有陆军军官学校?不是张准不想办,而是他根本无从下手。他接触的比较多的,乃是海军那一套。对于纯粹的陆军军官培训,还真是没有什么经验。

在最后半里路,虎贲军的战士,都突然加速,向终点站拼命的冲过去。原本夹杂在虎贲军队伍里面的十几个闻香教骨干,也跟着想冲起来。只可惜,他们的身体,实在是不受控制,体能已经到了极限的他们,始终无法跟上虎贲军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虎贲军从自己的身边过去。

最终,三百名的虎贲军战士,率先冲线。在他们的后面,才是闻香教的人。当第一个虎贲军战士冲线的时候,最后面的闻香教骨干,还有至少五里的路程呢。看他们气喘吁吁,摇摇欲坠的样子,就知道体力是完全被消耗掉了,只能是挣扎着向重点一步一步的熬过来。

冲线后的虎贲军战士,神态还不错,放慢速度,一路小跑,蹦蹦跳跳的放松身体,好像没事人一样。但是那些闻香教的骨干,就有些不行了。好些人在冲线以后,都表现得十分的疲惫,甚至有人想要当场趴下,结果被张准大声制止。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倒下,对身体的伤害将是很大的。

邹明加带着十几个虎贲军战士,站在终点线的旁边,给每一个冲线的闻香教骨干发放竹牌。前面十几个竹牌发放完了以后,又足足等了差不多一分钟,才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闻香教骨干冲上来。当全部的竹牌发放完毕,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后面那些跑过终点线的闻香教骨干,基本上都疲惫的不行了。有人还不断的吐。其实,这样的距离,只要是经过训练的,都能够坚持下来。问题是,虎贲军的速度真的很快,他们在后面追赶得很辛苦。平时随便的跑一跑,感觉没有什么,一本正经的跑起来,就出现问题了。

归根到底,还是闻香教的人缺乏正规的训练,完全是凭借人的本能在跑。换言之,这些闻香教的骨干,身体的底子还是不错的。只要加以适当的指点和训练,他们的水平,应该能够提高很多。尤其是那些能够跟着虎贲军一起率先达到终点的人,底子是很厚的。这样的人物,要是不招入虎贲军,实在是太可惜了。

“胡义方,感觉如何?”

长跑测试结束以后,张准缓缓的问道。

“你们,不错。”

胡义方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承认。

“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张准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希望虎贲军给我机会,让我成为其中的一员。”

胡义方微微叹息一声,随即期待的说道。

闻香教最拿手的就是这方面,既然在这方面都输了,自然是什么条件都不要提了。闻字营的设置,也就不可能了。他还是乖乖的按照张准的安排,到飙字营去当一个协领吧。通过两次的比赛,胡义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虎贲军的强大,绝对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训练出来的。闻香教的训练水平,距离虎贲军的训练标准,还有很大的差距。

既然胡义方都屈服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好办了。通过刚才的观摩,所有的闻香教教徒,对虎贲军的能力,都是心服口服的。就算没有利害的武器,虎贲军和闻香教打起来,闻香教最终也会一败涂地。虎贲军吞并闻香教,是谁也无法扭转的事实了。

随即,徐青鸾以白莲圣母的名义,宣布闻香教将正式并入虎贲军大都督府。原来的闻香教骨干,都要接受新的安排。她本人也从此卸掉了白莲圣母的身份,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正式去掉自己的身份以后,徐青鸾感觉自己一下子轻松了很多,颇有翩翩起舞的冲动。

虎贲军对闻香教的安排,主要是三个途径:第一个,跟董淑嫣去北直隶。这部分的人选,由董淑嫣优先挑选。第二个,加入虎贲军。名额是一千五百人。第三个,去王徐寨前所参加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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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理想国度

扩军的主要内容如下:

杨致远率领的飙字营,从原来的三个协增加到五个协,增加sO晚名士兵。8.N杨子轩率领的鼎字营、杨宏文率领的杰字营、杨千强率领的铿字营、鄢明加率领的宁字营,都从原来的三个协增加到四个协,各自增加29J名士兵。

这样一来,虎贲军总共是增加了一千五百名士兵。

在董淑嫣带走了五百人以后,这一千五百人,又补充到部队里面,闻香教的骨干,就剩下三千人左右,正好-转移到王徐寨前所。闻香教的骨干从此被分为几大块,就算有人想要发动叛乱,都已经不可行了。

经过军姿和长跑的折腾以后,已经是中午了。张准已经安排好午饭。大碗的米饭,大块的肥肉,骨头汤,还有玉米、红薯等杂粮。午饭采取自助餐的方式,随便拿,随便吃,能吃多少拿多少。这样的午餐方式,极大的振奋了闻香教诸人的士气,一个个都吃得肚皮滚圆滚圆的,有的连走路都困难。

在被虎拳军包围的日子里,无论是莱阳还是栖霞的闻香教,日子都不好过。闻香教本身并不从事生产,一切都要靠外来的抢掠进行补给。一旦被封锁,无法继续抢掠,他们就杯具了。莱阳和栖霞两地,以前被田横岛的鞑子反复的蹂躏过,官兵也多次在这里搜刮地皮,当地还能有多少的粮食资源?

如果不是因艿鞑子的南下,张准的原本计划,是要将闻香教活活的饿得受不了,然后不得不主动投降的。棍据他的估计,最多到十二月份,闻香教就会因为断粮断炊,不得不举手投降。现在的解决方式,其实是值宜了闻香教的。对于闻香教来说,能够以不流血的方式,获取新的身份,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的。当然,有点伤感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说,徐-f·鸾就表现得比较伤感。午饭的时候,她基本没有动筷子。毕竟,从此以后「闻香教就要完全消失了。

吃过午饭以后,张准召集所有的闻香柬骨干讲话。讲话的地方,就在栖霞县城外面的大军营里面。徐青鸾、董淑嫣、胡义方等闻香教的头目,还有全部的闻香教人员,还有部分的虎贲军思想军官,都静静的倾听张准的讲话。

“我知道,你们对闻香教都很有感倩。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想要做事的。你们觉得,你们做的事情,是真的能够实现的。你们不是一般的教徒,你们是骨干。你们有热血,有漏*点,有冲劲。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你们和官府战斗了几十年,始终没有被官府消灭。你们想妾建立一个公平的幸福的社会。”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其实就是大同社会。当我们从黑暗中走向光明,我们会发现,中间的道路,非常的曲折,非常的艰苦,非常的漫长。在这期间,会有很多人死去。每个人都要做好死亡的准备。大同社会是什么?是能吃饱,能穿暖,能有房子住!是有安全感!是不会受到别人的侵犯!”

“大同社会,就是最理想的国度!在这样的国度,我们可以吃穿不用愁,我们可以在天上飞,我们可以在水里游,即使相隔几千里「我们都可以看到对方。我们可以通过电话电脑电脑,瞬息传递千里之外的信息。我们可以通过电视电影电脑,丰富我们的文化娱乐生活。”

“或许,有人会问,我们为什么能够在天上飞?原因很简单,因为理想国度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飞机。它就像是巨大的风筝,能将几百个人一起带到天空中。它的飞行速度,要比大雁还快。从北京到广州,只要两个时辰的时间。”

“或许,有人会问,我们为什么能够在水里游?原因很简单「因为在理想国度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潜艇。它就像是一条硕大无比的海鱼,能够载着我们深入海底。我们处在大海的深渊,却安全无比。

“在理想的国度,我们不需要点蜡烛,不需要油灯,因为,我们有电灯。在理想的国度,我们不再需要步行,因为,我们有飞机,有火车,有汽车。在理想的国度,我们不再需要写信,因为,我们有电报,有电话,有视频聊天。在理想的国度,我们不再需要大规模的手工操作,因为,我们有机器,我们有机械动力。”

“在理想的国度,我们有钢铁制成的轮船,有钢铁制成的汽车,有钢铁制成的火车。从栖霞到莱阳,开车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在理想的国度,道路四通八达,全部都平整无比。在理想的国度,我们每个人都认字,都能看懂报纸,看懂文告,看懂书籍。没有人是文盲。”

“在理想国度,我们会知道,这个世界是圆的,天圆地方。在我们

的国家外面,还有很多的国家。在我们的星球外

「面,P还有很多的星球。这个世界,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宇「铬4宇宙是无边无际的,没有人知道它的边沿在哪里,就好像在座的很多人,不知道大海的对面是什么地方。“晚上,我们抬头看着月亮,觉得它距离我们非常的遥远。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多么美丽的描述啊!西游记给我们描述了一幅神奇的画卷。月宫里面,还有嫦娥和玉兔,还有吴刚在砍伐桂花树。但是,如果我告诉大家,月亮的上面,其实没有嫦娥,没有月兔,没有吴刚,没有桂花树,大家会不会相信呢?我们人类,总有一天,会驾驶着宇宙飞船,去到真正的月亮上面。”

“太阳为什么会从东方升起,为什幺会从西方落下?月亮为什么只有在太阳消失的时候才会出现?为什么海浪会不断的翻滚?为什么会有一年四季?为什么会有冰雪酷暑?什么会有黑人白人黄种人?为什么会有-火山爆发大海狂啸?这一切,在理想的国度,我们都可以得到答案。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兵亲,不推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蕺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我们的目标,只是实现这个理想的国度。无论是闻香教,还是虎贲军,要实现的都是这样的目标。比如说现在,推翻朝廷,我和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对抗鞑子,我们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因此,我可以大声的告诉在场的每个人,我们其实都是一家人。”

张准的这番话,是思索了很久才形成的,同样也是有感而发。无论是虎贲军,还是闻香教,大家的文化水平都很有限,你不能指望使用文言文来让他们明白。只有最坦白最直接的话语,才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懂。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张准更加清楚,理想国度是什么?这是一个现代化的社会,有飞机、轮船、火车砘社会,有畸视、电话、电脑的社会,信息爆炸的社会。如果没有压迫,没有黑暗,它就是真正的理想国度。

“理想国定的日常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我周一个简单的家庭来说明。早上,父母起来,可以用电饭煲、微波炉、豆浆机给大家做好早饭,孩子们吃了以后,有校车来接去上学,而父母则开着自己的汽车去上班。晚上回来,孩子们可以在花母-里玩耍,又或者是看电视,打游戏。父母则忙着做晚饭。”

“吃完晚饭以后,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看电视,看电影,听音乐,唱歌。因了以后,可以去睡。不要担心一年春夏秋冬的气候反复多变,因为,夭热的时候有空调,夭冷的时候有暖气,可以让房间保持恒定的温度。假日的时候,可以去郊游,可itL和朋友聚餐,可以去游乐场玩耍,可以去图书馆看书。”

果然,在这样直白的语言下,很多的闻香教教徒都觉得自己基本能够听懂了,能够捕捉到张准描述的理想国度。这样的理想国度,要比教义里面描述的更加的具体,更加的详细,更加的可信。仿佛,这个理想的国度,就在大家的眼前。

就是旁边的徐青鸾,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张准描述的理想国度,让她有一种憧憬的感觉。作为闻香教的白莲圣母,徐青鸾擅长构述的,正是这个理想国度。然而,她突然发现,张准的描述,比她的更加的细致,更加的逼真。那么多她从来不曾知道的名词,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描述。甚至,她一度产生错觉……他,难道就是从那个理想国度到来的?

至于董淑嫣,则显得更加的惊讶,显然想象不到张准这样的大块头,居然能说出这样充满了诱惑性的话来。以她的智慧,想要完全理解张准的描述,也是不可能的。里面有大多的名词,她完全没听过。开始的时候,她根本不相信,张准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这番话如果不是张准的临时发挥,而是别人拟好的,看起来也不像。张准的身边,可没有几个文化人。高弘图、张慎言等人的语言风格,和张准是显然不同的。她同样相信,张准的身边,不可能有人排绘出如此生动的画面。

“大同社会,理恝国度,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依靠我们的双手创造出来的。我们要重视工匠,要重视科学技术的发展。奇技淫巧,是推动我们这个社会进步的动力。文化知识,能帮助我们打开理想国度的大门。因此,我在这里强烈的要求大家,要抓紧每一分的时间来读书认字。”

“没有文化的人,持会被理想国度阻挡在门外,永远都见不到最美丽的一面。大家不要害怕自己的年纪大,觉得自己就算读书认字也没有用。

这是大大的错误。活到老,学到老,用到老。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们要拿出劲头来,每天学习一个字。一年的时间下来,我们就能学习到三百九十个字。十年的时间下来,我们就认得三千九百个字。有三千九百十、字,我们已经可以基本看憧全部的书籍了。”

“无论你们将要加入虎贲军,还是将奔赴王徐寨前所参加生产建设,还是执行其他的人任务,我希望你们都记得,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建立理想的国度而努力。你们所流的每一分汗水,你们所流的每一分热血,都将在理想国度的奠基石上,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历史不会忘记你们!后来者不会忘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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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决心打造信鸽通信系统

第550章决心打造信鸽通信系统

(0550)

演说结束以后,所有的闻香教骨干,就开始按照不同的处理方式,分批集中。进入军队的进入军队,前往王徐寨前所的前往王徐寨前所。张准的命令是,要迅速的奔赴各自的岗位,没事不要继续呆在栖霞县。所有人,最好是在天黑之前就离开。

因为,这里很快就会被刘宝玉接管,完全交给政务部来管辖。除了一个营的虎贲军驻扎在这里,继续追查王益伦等人的下落,并且为土地改革保驾护航以后,其他的虎贲军,都要投入到紧张的训练当中,为抗击鞑子做准备。

到傍晚的时候,栖霞县城里面,就只有五百人的闻香教骨干了。他们是准备跟随董淑嫣到北直隶去的。这五百人是董淑嫣亲自挑选的,自然是她最信得过的。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董淑嫣的这项任务,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当然要未雨绸缪,做足功夫才可以。

事实上,董淑嫣还真是有点不愿意出发。因为,张准的演讲,带给她极大的兴趣,她很想从张准那里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描述出这样的一幅画卷的。这是一幅多么令人憧憬的画卷啊要是这幅画卷真的实现了,人们的生活,将是多么的幸福啊

然而,张准的心思,已经不在理想国度这里。在别人看来,张准的这些话,简直是疯子,太令人震惊,太令人向往,在张准自己看来,却很是稀松平常。他现在关心的,乃是徐青鸾的鸽子。

一旦董淑嫣带着下属进入北直隶,和山东之间的陆上通讯,就会变得非常的艰难。正常情况下的骑兵通讯,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沿途的官府,肯定会想办法拦截的。同时,使用骑兵通讯,耗时太久,根本无法迅速的做出反应。因此,徐青鸾的信鸽系统,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我想去见见那些鸽子。”

张准对徐青鸾饶有兴趣的说道。

“你跟我来。”

徐青鸾点头致意。

董淑嫣也悄悄的跟了上来。

一行人重新进入栖霞县城,来到位于城东附近的一个院子。张准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不断的传来鸽子扑腾扑腾的飞上飞下的声音。进入院子以后,果然看到好多鸽子才飞来飞去。由于是傍晚时分,鸽子的活跃程度没有那么高,否则,一定是漫天鸽子飞的壮丽景色。

在鸽笼的旁边,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女子,正在照顾这些白鸽。用于通讯的白鸽,还是要被人悉心照料的,不是随随便便扔一些谷粒就可以的。就好像是张准胯下的白龙驹和火龙驹一样,必须使用专门的饲料。越是优秀的动物,越是需要精心的喂养。

这些鸽子的饲料,都是徐青鸾根据自己的经验,特别配置的,里面含有豌豆、黄豆、绿豆、糙米、小麦、高粱、白花子、火麻子等。在玉米和红薯出现以后,徐青鸾还在饲料里参杂了玉米和红薯。不同时期的鸽子,各种配料的比例还不同样。因此,一只翱翔于天际的白鸽,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就能够驯养出来的。

“她们都是我小时候的警卫,也是驯养鸽子的老手。我使用的信鸽,就是她们驯养出来的。信息的接收和发送,大部分也是她们在负责。除了在栖霞的这些,在山东、北直隶的多个地方,还有少数人潜伏。她们的手上都有信鸽,必要的时候,是可以用来通讯的。”

徐青鸾指着那些饲养鸽子的女子,慢慢的解释说道。既然闻香教已经完全消失,并入了虎贲军,徐青鸾在张准的面前,也就没有丝毫隐瞒。信鸽的站点本来是闻香教最大的秘密,现在都告诉了张准了。

“全部人加起来,大概有多少人?”

张准沉吟片刻,期待的问道。

“大约两百多人吧。”

徐青鸾回答。

“两百多人……”

张准轻轻的自言自语。

他在仔细的衡量,这些女子的数目,够不够建立一个初步的循环通信系统。闻香教的通讯,是秘密的,是偶然性的,只有非常稀少的几个点,需要的人手和信鸽的数量,都不会很多。但是,虎贲军的通讯,却是公开的,是常态的。这意味着,虎贲军需要更多的人手,需要更多的信鸽。同时,有关信鸽投放点——我们姑且称之为通信站点——的数量也会更多。

张准的意思,是每个县城,每个军事基地,都有专门的通讯站点,就相当于现在的通讯基站。换言之,就是要在各个城市之间,都设置白鸽联络点。重要的情报,紧急的情报,都交给信鸽来传递。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大量的白鸽,还需要大量的熟练驯养白鸽的人员。

徐青鸾身边有这么多人懂得白鸽的驯养,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张准最担心的就是没有专业的人才。只要有专业的人才,再加上大把的银子,一定可以将这个信鸽系统建立起来。薛知蝶的造船厂,不就是这样起来的吗?只要有人打下基础,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鸽子最远能飞多远?”

沉吟片刻以后,张准看着那些还不肯安静下来的信鸽,好奇的问道。他无意中想到了整个中国的版图。从最东边到最西边,从最南边到最北边,距离好像超过四千公里。这可是相当远的距离。要是版图进一步扩大,相互间的距离,肯定会更长。

在古代中国,版图越大,通讯就越是困难。对统治者的考验也就越高。在汉代,光是一条河西走廊,就要走一个月的时间。在唐代,即使用八百里加急文书,从范阳将安禄山造反的消息,送到长安,也用了足足六天的距离。显然,这样的通讯方式,对于统治者做出决策,是非常不利的。

“一千里左右吧。”

徐青鸾回答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

她温柔的解释说,信鸽的最主要特征,就是回路,也就是放飞出去以后,经原路返回。大部分的信鸽,都只有这样的最原始功能。经过驯养以后,鸽子在两个固定的通讯站点之间,是可以熟练的飞行的。但是,鸽子不能由一个点随意的飞到另外一个点。它的飞行路线,基本上是固定的。

因此,这个通讯站点的铺设,必须有讲究。一个信鸽,只能是在两个站点之间飞翔。要是更换太多的站点,信鸽就要出问题。目前,徐青鸾的手上,大概有五十多只可以用于通讯的信鸽,只能用于八个以内站点的使用。每个站点,一般都要配备八个左右的信鸽。要是通讯繁忙的话,需要配备的信鸽数量更多。

“先铺设军事基地的联系。”

张准果断的说道。

他首先将几个大的军事基地纳入通讯范围,如浮山城、鹧鸪湾军港、威海卫军港、鳌山城、招远、莱州城等。政务情报是可以通过快马传递的,晚一点也没有关系。只有军事情报是越快越好,即使只有一分钟的优势,都可能决定战争的胜败。

浮山城显然是整个信鸽通讯的核心所在。在正常的情况下,信息是汇总到浮山城,然后再从浮山城发到各个基地。目前虎贲军控制的地盘,距离浮山城最远的,就是威海卫军港了。即使是登州城,和浮山城的距离,也不是最远的。一千里的距离,足够覆盖以上区域了。

“董淑嫣去了北直隶以后,能直线联络吗?”

张准想了想,又关切的问道。

“可以的。”

徐青鸾肯定的回答。

“好”

有徐青鸾的肯定答复,张准就放心了。

既然董淑嫣能够随时和虎贲军保持联系,那么,一旦她遇到危难,张准还是可以伸出援手的。怎么说,他现在的手上,有三个骑兵营不是?骑兵营从青州府出发,一人两马,在两天的时间里,就能够杀入北直隶,将董淑嫣等人抢救出来。

“徐天师,要是我在每个营的部队里面,都设置信鸽。每个营都使用信鸽和前线指挥部,和浮山城大都督府进行通讯,需要多少的信鸽?多少的人员?多少的经费?”

张准跟着提出了最要紧的问题。

前线作战,情况瞬息万变,依靠传统的骑兵通讯,将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如果张准在浮山城遥控指挥,除非是有电报,否则,休想及时的了解前线的情况。哪怕是将指挥部设置到前线附近也是如此。在这个时候,信鸽就显得非常重要的。

如果信鸽能够像无线电波一样,自由的穿梭空间,那就基本达到张准的要求了。不过,张准即使是外行人,也非常清楚,要建立一个这样的系统,非常不容易。尤其是营和营之间的横向信息沟通,依靠信鸽是根本不可能实行的。信鸽通讯,站点必须固定。要是改变了,又要对信鸽进行新的训练。

果然,徐青鸾有些踌躇的说道:“这个,很难。只能是建立每个营和总指挥部之间的通讯,然后由总指挥部协调各个营之间的沟通。即使是这个,恐怕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有大量的金钱。”

张准点点头,期待的说道:“能不能做到呢?”

徐青鸾缓缓的说道:“我尽量努力吧”

张准满意的说道:“好”

其实,他也非常清楚,信鸽通讯,绝不是后世想象的那么简单。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绝对是一等一的。纵然如此,信鸽通信,也没有大规模的发展起来。可见,它受到的约束条件还是很多的。想要频繁的大面积的使用,难度相当的大。但是,难度越大,不是越有挑战性吗?

张准不期望信鸽能够完全取代骑马通讯,这不现实,但是,最起码,在必要的时候,它能够发挥关键性的作用。尤其是在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时候。虎贲军未来的发展,有可能是辽东,有可能是朝鲜,有可能是日本,有可能是台湾,有可能是江南。如何快速的沟通这些地方的联系?唯一能够选择的只有信鸽。

驾船从台湾到浮山城,顺风顺风也要足足三天的时间。要是逆风的话,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止。等收到信息的话,可能黄花菜都凉了。只有培育具有超强飞行能力的信鸽,才能及时的将浮山城和台湾岛联系起来。

台湾岛和浮山城之间的直线,刚好穿过长江口。只要在崇明沙所设置一个白鸽的休息点,又或者是信息中转站,来自台湾岛的情报,就可以顺利的到达浮山城了。计算时间,最多不过一天左右,比航船要快得多。

往返日本的通讯也是如此。在山东半岛和日本之间的通讯,可以在朝鲜半岛的某个地方,设立信息中转站。甚至,飞行能力强大的信鸽,可以直接从日本飞回到浮山城。日本西部到浮山城的直线距离,最多也就是一千公里左右。

【作者注:1971年11月27日,在澳大利亚昆山兰肯纳慕拉地方,发现一只已经飞得半死的鸽子,戴着德国“汉诺威”环标,说明这只鸽子已经飞行了大约16090公里,是全世界飞得最远的鸽子。北京到广州的直线距离,只有2000多公里。我国举办的最远的信鸽飞行比赛,是从北京飞到新疆的哈密,全长大约3000公里。】

晚上,徐青鸾设宴招待虎贲军军官。

在大量的闻香教骨干离开以后,现在的栖霞县城,已经变成了虎贲军的海洋。宴会上,自然是宾主尽欢。在宴会上,有人偶尔提到王益伦。这位闻香教的教主,始终还是没有消息。不过,随着土地改革的进行,王益伦的尾巴,肯定会很快暴露出来。

刘宝玉已经到达了栖霞,主持栖霞县的土地改革工作。不用几天的时间,就能够将田地分到百姓的手中。获得了实实在在好处的当地百姓,当然不可能再受到王益伦的蛊惑。只要王益伦浮头,立刻就可以将他抓住。换言之,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内心里,悄悄的宣判了王益伦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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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暗影司

第551章暗影司

(0551)

宴会后,张准就去和徐青鸾、董淑嫣商议北直隶拐卖人口的事。她俩暂时寄居在礼佛园旁边的亲佛园。除了邹明加率领的虎贲军宁字营,其他的虎贲军,还有闻香教的人,都不再在栖霞县城内驻扎,以尽量减少战争的气氛,让当地的民众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

礼佛园和亲佛园,只有一墙之隔,同样是在翠屏山的西麓,建筑规模也相差不多。不过,两园之间,是没有道路相通的,必须从礼佛园出来,然后才能进去亲佛园。当然,要是张准愿意搬梯子翻墙,那也是未尝不可。只是隔壁住的是女眷,自己半夜翻墙……有那个必要吗?

在亲佛园里面,徐青鸾再次卸掉了白莲圣母的伪装,显然温柔亲近了好多。打过招呼以后,两女一男就聚集在桌边,琢磨在北直隶的布局安排呢徐青鸾看起来就比董淑嫣成熟一些,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俩年纪相差不多呢。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在北直隶有多少基础?”

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当初,闻香教就是在北直隶发展起来的。它的发源地,在北直隶的滦州石佛口。对于这个石佛口,闻香教的人,一直都称之为教都。万历四十一年的九月初五,王森死在狱中。此后,每年的九月初五,都是闻香教的忌日。在当天,闻香教的所有人,都不得杀生,不得吃肉,不得生火,以此纪念王森遇害。

作为闻香教的发源地,滦州遭受到官府的不断搜查,地皮是刮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闻香教在北直隶,始终保持有人存在。即使后来迁移到山东,在北直隶依然有人潜伏。更让张准感兴趣的是,在京师里面,闻香教也有人。甚至,还有人潜伏在皇宫里面。换言之,这是一个相对完善的情报网络,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张准一直想将闻香教招安过来,看上它的情报网络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虎贲军自己发展情报网,还是太困难了,必须要借助其他人情报网的力量。如果将闻香教全部剿灭,这个情报网络,张准也就利用不起来了。尤其是在京师和皇宫里面建立情报网,太困难了,耗时日久,可能还没有什么效果。

“可能还有两三百人吧?”

徐青鸾谨慎的回答。

“好”

“这些人都要利用起来”

“经费方面,我可以考虑提供支持。”

张准肯定的说道。

这次剿灭闻香教,虎贲军在莱阳,还是缴获了一点物资的。黄金、白银,以及其他的金银首饰,奇珍异宝等等,加起来大概也有二三十万两白银。这些都是王益伦积聚起来的财富,来不及带走,也没有机会带走,结果全部都落在了虎贲军的手里。

相对而言,徐青鸾和董淑嫣两人就要穷很多。她俩积聚财富的本领,显然不如王益伦,教内的地位也不如王益伦。上次掏了十万两买武器,基本上是耗光底子了。张准要董淑嫣去北直隶拐卖人口,大部分的经费,还是要从张准这里开支。

既然张准出钱,徐青鸾自然没有异议。事实上,维护这些情报网络,徐青鸾也是花费了大量心血的。闻香教每次都能够及时的逃过官府的打击,顽强的生存,和提前获得相关的消息,是分不开的。要是没有这个情报网络,闻香教肯定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须知道,当初天启皇帝和魏忠贤,可是真的动了肝火的。闻香教杀了亚圣孟子的后人,天下士子震动,搞得朝廷非常被动。天启皇帝是个木匠也就罢了,魏忠贤却是非常精明的人物。连魏忠贤亲自出手,都剿灭不了闻香教,可以侧面说明闻香教的能耐。

张准最终决定,将闻香教的情报网络,改组为暗影司,由徐青鸾直接掌控。暗影司、猫眼司、情报司三大情报部门,各有各的分工。情报司主要是在山东,猫眼司主要是在辽东,暗影司主要是在北直隶。这样一来,就形成了较大面积的覆盖,可以及时的得到各方面的情报。如果日后有必要,还可以将三大情报机构,都整合起来,形成强力的统一的情报部。

按照张准的意思,暗影司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在京师和皇宫内大力发展,以便刺探到更多的信息。对于张准来说,来自皇宫和内阁的消息,都非常重要。崇祯皇帝、懿安皇后、周皇后、内阁、六部,都是暗影司重点刺探的对象。

徐青鸾有些羞赧的看了张准一眼,有些犹豫的低声说道:“玉麟,我……来担任这个职位不好吧?”

张准随口问道:“为什么?”

徐青鸾有点顾忌的说道:“我是闻香教的人……”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我老婆的师父,有什么不好的?我还能不相信你?”

董淑嫣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嘟着小嘴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呢?谁是你老婆?难听的要死。”

张准不理她,向徐青鸾说道:“徐天师,我看你也别出家了,你就安心的帮我管理暗影司。这也是你徒儿的需要。她在北直隶的处境,可是相当危险的。如果出现意外,你良心也不安。”

徐青鸾踌躇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内心的确比较善良,自然不舍得自己的徒弟出现意外。只是,如果不出家,就要和张准近距离的相处。这是有点矛盾的。她还没有习惯这样的角色转换。以前的她,身边可是极少有男子出现的,更不要说长期相处了。

张准看到徐青鸾心动,抓紧火候,迅速加料,一本正经的说道:“徐天师,你是我老婆的师傅,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傅。你是长辈,关怀一下晚辈,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你在我的身边,谁要是对你不敬,我马上叫他滚蛋”

徐青鸾微微红了脸,不太敢接触张准的眼神,低声说道:“我才没有资格做你的长辈……我还没那么老。你还是叫我青鸾吧,不要叫我天师了,我其实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我为了这个名字,背负了太多的负累,我不想继续背负了。”

张准自然是却之不恭,一本正经的说道:“行以后我就叫你青鸾了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徐青鸾脸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又低声的说道:“那我也叫你玉麟了。你也不要介意。”

张准点点头,爽快的说道:“好”

董淑嫣在旁边看看张准,又看看自己的师傅,察觉到有些不对。可是到底有哪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徐青鸾无意中碰到自己徒儿的目光,脸上的红晕,更加的深了,娇艳无比,令人心动。

张准的内心,也是暗自的心动。董淑嫣这小妮子还罢了,她的师傅,当真是个人间尤物,尤其是在卸掉了白莲圣母的伪装以后,她是越来越有女人的味道了。张准的理智,能管住自己裤裆,却管不住脑海里的思绪。

他甚至能够幻想到,徐青鸾如瓷器般光滑的裸背,细致白皙似绵雪的玉手,纤细小巧不堪一握的柳腰,月白色肚兜包着饱满的**,两点嫣红可以淡淡透出,偶尔从肚兜边缘露出无限*光,丰挺雪嫩的ru房若隐若现,白色丝质亵裤上绣了高雅美丽的花朵,方寸之地因亵裤剪裁合度,最诱人的丘陵的曲线完全呈现,半透明丝质布下可以略微透出下面的神秘白光……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张准便告辞离开。徐青鸾和董淑嫣将他送到门口。张准正要抱拳告辞,忽然看到,在礼佛园的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好像是有客人到来。正要说话,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下车来。

前面的一个,风姿卓越,容貌雍容,不是姬玉情是谁?在她的身边,却是云家三姐妹里最小的云裳。两女下车来,显然没有注意到隔壁的张准,还有徐青鸾和董淑嫣师徒。

姬玉情穿着黑色的长裙,挺直优雅的玉颈上戴著一条莹白的珍珠项链,珠圆玉润,晶莹的光泽隐约映在胸前吹弹得破,娇嫩无比的雪肌玉肤,一头如云的乌黑秀发自然写意地披散在肩上,挺凸丰盈的**,在她的呼吸中一起一伏娇美诱人至极。

紧身裙下,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那柔软曼妙,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和那微隆浑圆的娇翘美臀,裙身不长,只刚好遮住大腿,露出一双粉圆晶莹的玉膝和线条优美的小腿。

远远望去,姬玉情浑身给人一种淡淡温馨的柔和美感,那是一种成shu女人独有的妩媚风情,举手投足之间自然焕发出雍容华贵的优雅风姿。虽然张准早已见识过姬玉情的天姿国色,还将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但是此番另有遐思,自是感受不同……他忍不住将姬玉情和徐青鸾比较了。

要说风情万种,回眸一笑百媚生,徐青鸾自然是不及姬玉情。雨情楼老板的美丽,即使隔着几十丈远都能够感受得到。只是,徐青鸾却也有属于自己的美。她的美,是含蓄的,是收敛的,是慢慢的释放出来的。她就像是慢慢融化的一块雪,给人甜甜的凉凉的感觉。

姬玉情身边的云裳,穿着湖绿色的绣花短裙,活跃中带着几分的恬静。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散在身后,苗条修长的身段鲜嫩而柔软,冰清玉洁的肌肤温润光滑莹泽。少女倾国倾城的绝丽容颜含羞带怕,犹如带露桃花、愈发娇艳。

“咦?”

“你们怎么来了?”

张准站在亲佛园的门口,直接朝两女叫道。

姬玉情和云裳急忙回头,看到是张准,都忍不住一喜。但是,看到张准身边的徐青鸾和董淑嫣,神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云裳甚至下意识的退后,仿佛在防备什么。而徐青鸾和董淑嫣的神色,也相当的怪异,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姬玉情。

“果然是你”

姬玉情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原来是你”

徐青鸾同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两女的语调,都有点冷冷的,好像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张准疑惑的看看姬玉情,又看看徐青鸾,颇为纳闷。两人难道以前见过面,还有什么深仇大恨?正要说话,却看到徐青鸾已经转身进去,显然是不想和姬玉情继续照面。董淑嫣狠狠的跺跺脚,也转身去了。倒是姬玉情款款的向张准走来,云裳却有点傻傻的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张准看着姬玉情,皱眉说道。

“老爷,贱妾遇到老熟人了。”

姬玉情轻笑着说道。

“老熟人?”

张准下意识的说道。

“她们闻香教,可是我们天师道要打击的目标之一。以前,我的确和她见过几次面,相互之间有些恩怨。不过现在,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了。我已经不是天师道的人了。”

姬玉情温柔无比的说道。

“哦。”

张准点点头,似懂非懂。

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天师道了?当真是古怪。

张准其实非常不喜欢这些宗教组织,总觉得他们怪怪的。但是,他不喜欢归不喜欢,宗教组织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数量还不少。光是白莲教的分支,就有几十个。闻香教只不过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罢了。事实上,即使在后世,宗教组织同样存在。白莲教在后世,更是演变成了洪门。

即使是在二十世纪,好像洪门这样的组织,同样充满生机。据说国父孙中山也是洪门的一员,真假不知。反正,陈近南等人绝对是属于洪门的。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洪门依然存在。天师道,或许和白莲教一样,都是一些隐藏的很深的宗教组织吧。

“老爷,我们回去了。”

姬玉情搂着张准的肩膀,呢声说道。

张准明白过来了。肯定是身在紫苑的她们关心的自己的性福问题,感觉自己长期出门在外,生命雨露都浪费,于是就让姬玉情带着云裳过来侍候了。当然,这里面也有点防患于未然的味道。毕竟,徐青鸾和董淑嫣两个,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后宫的女人们,担心自己管不住裤裆里面的东西,跟她俩胡来。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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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打虎亲兄弟,争宠……

第552章打虎亲兄弟,争宠……

(0552)

姬玉情和云裳既然来了,张准的幸福生活自然有了。WwW、QunabEN、coM回到礼佛园以后,张准就迫不及待的和姬玉情在浴池里面颠鸾倒凤一番,云裳也被强令脱了衣裳,在旁边侍候。必要的时候,还帮着张准动作,以增加闺房的乐趣。一时间,浴室里面,当真是**无比。如果有其他人看到,张准脑门上,肯定要写上大大的“yin贼”两个字。直到狠狠的发泄一通以后,张准才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

晚饭以后,张准又迫不及待的搂着云裳上床了。姬玉情带着这个小妮子到来,自然是要她变成小女人的。在八月份,云依已经被宁灵薇诊断出有了身孕,暂时是不能侍候张准了。而云佩又在服侍薛知蝶,只有云裳主动献身了。云裳既然愿意,张准自然不会做柳下惠的。有花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又不是傻瓜。

很快,云裳身上最后一丝遮蔽也被除了下来。只见一具粉雕玉琢,晶莹玉润的处*女躯体彻底裸裎在眼前。挣脱了亵衣束缚的**更加坚挺地向前伸展着,如同汉白玉雕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昏暗的灯光下映射下着蒙胧的玉色光泽。

冰肌玉骨娇滑柔嫩,成熟挺拔的雪白乳胸上衬托着两点夺目的嫣红,盈盈仅堪一握,纤滑娇软的如织细腰,平滑雪白的柔美小腹,优美修长的雪滑**,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诱人。

尤其是那一对柔嫩的少女乳峰俏然耸立,娇小玲珑,美丽可爱的**嫣红玉润,艳光四射,与周围那一圈粉红诱人,娇媚至极的淡淡**配在一起,犹如一双含苞欲放,娇羞初绽的稚嫩花蕾,楚楚含羞,只待采摘。

姬玉情让张准检查过云裳的身体,确信她是清清白白的,这才在床上铺好一条白绫。那白绫的上面,就绣着云裳的名字。当白绫染上梅花,云裳就变成小女人了。云裳自然有些害羞,又有些腼腆,羞答答的不敢看张准。刚才在浴室里,她是旁观者,倒是挺有乐趣的,现在轮到自己上阵,就有点害怕了。

姬玉情在旁边指点她主动一点,又让张准躺下来,考验一下云裳的口技。张准便舒舒服服的躺下来,任她主动。云裳显然得到了姬玉情的提点,用自己的舌头,轻轻的舔着一柱擎天的宝贝,舌尖在上面不断的绕圈。又用自己坚挺的**,夹着翘起的宝贝慢慢的动作,给张准非同一般的享受。

张准的yu火,本来就非常的强烈,忍不住就要入巷。云裳见他忍不住了,就轻盈的跨在他的身上,轻轻的扶着他的大家伙,对准自己的凤宫门户,然后慢慢的坐下来。但见她眉头轻蹙,忍痛向下,却是始终没有勇气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最后还是姬玉情笑着站起来,搂着云裳的纤细腰肢,慢慢的往下压。忽然间,云裳一阵痛苦的呻吟,跟着就扑在了张准的身上,浑身软绵绵的,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张准顿时感觉突破虚空,进入一片温润湿热的港湾。一时间把持不住,翻身起来,将云裳压在身下,肆意的动作起来。

姬玉情在旁边侍候着,看到云裳被张准粗鲁的动作弄得疼痛非常,忍不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说道:“你轻点儿,裳儿可经不起你这样的鞭策。你慢慢来,急什么?当真是三顿没吃饭,一顿顶三天。你要是这样,以后那些姐妹们可都怕了你了,让你想吃都吃不到。”

张准这才放慢了动作,恣意轻柔的慢慢动作起来。云裳这才慢慢的适应过来,有了一些配合的动作。一会儿,云裳臀下的白绫上面就渲染了点点的梅花。姬玉情将白绫收走,然后放好。

云裳疼痛过后,自然是千依百顺,张准也怜惜她初次人道,动作加倍的温柔。有姬玉情在旁边助兴,张准很快就顺利的发泄出来了。云裳低低的呻吟着,将所有的生命雨露,都全部接收过去。**过后,两人如胶似漆的厮磨了一会儿。云裳毕竟是第一次侍候张准,身心都很疲惫,一会儿就睡着了。张准养精蓄锐一会儿以后,又开始和姬玉情颠鸾倒凤,春色无边。

夜,红烛高燃……

徐青鸾房里,此时正春色盎然。房内放着个半人高的大木缸,董淑嫣正往缸里倒水。热腾腾的水气,弥漫着整个房间。徐青鸾除下最后一件衣服,露出了完美无瑕的躯体。任谁都看不出,她已经接近三十岁。她的皮肤雪白光润,身裁婀娜多姿,凹凸有致,乳胸高耸而坚挺,腰肢柔软纤细,**浑圆凸翘,腹下的一丛芳草,延伸到那神秘的三角地带……

董淑嫣竟然看呆了眼,长长吁了口气,发自内心的赞叹说道:“师父,你真美……”

徐青鸾面一红,感觉有些羞涩,又有些骄傲,低声啐道:“鬼丫头,这么贫嘴。师傅的躯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的用,以后嫁过去,一定不能输给天师道的女人。姬玉情算什么,就算是她的师妹到来,咱们也不怵她。”

她其实对自己的身躯,还是非常自信的,平时也没少花时间来保养。以前,她将自己笼罩在白莲圣母不苟言笑的面具下,和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也不会轻易说笑。此时却是不同,她很喜欢和自己徒儿说些女儿家最亲密的话。

董淑嫣脸颊红晕,支支吾吾的说道:“唔,师傅,我先去了……”

徐青鸾娓娓一笑,开心的道:“你出去罢,我要洗澡了。”

董淑嫣悄悄的吐出舌头,顽皮的笑笑,带上房门出去。

徐青鸾跨入水缸,泡在温暖适中的水里,通体舒泰,不觉闭上眼睛,体味着那如泡浸温泉的舒适感觉。她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的放松,非常的惬意,非常的满足。然而,就在这时候,她清晰的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有男人沉重的喘息,还有女人的呻吟。

很显然,这声音是从隔壁的礼佛园传来的。尽管徐青鸾还是清白的女儿身,却也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那里是张准的住处,又刚好来了两个美丽的女子,她如果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的是白痴了。她不由自主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微微有些发热,浑身雪白的肌肤,慢慢的发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丰满胸脯,眼神慢慢的变得有点幽怨起来,低声的自言自语:“姬玉情,你为了套住张准,竟然舍得亲自上阵……你会,难道我就不会吗?以前,咱们争抢权力,现在,我们争抢男人”

董淑嫣忽然出现在门外,声音有些怪怪的说道:“师傅,师傅,师傅……”

徐青鸾慢慢的将思绪收回来,轻声的说道:“嫣儿,怎么啦?”

董淑嫣语调有些怪怪的说道:“师傅,我能进去吗?”

徐青鸾温柔的说道:“嫣儿,你进来吧。”

董淑嫣就轻轻的推开房门,慢慢的走进来。她的脸颊有点红彤彤的,好像有点羞答答的样子。她的耳朵,好像还在回避什么。她来到徐青鸾的大缸前,支支吾吾的说道:“师傅,今晚好奇怪,好像有猫叫……”

徐青鸾轻轻一笑,温和的说道:“你听到了什么?”

董淑嫣涨红着脸,不愿意复述。

徐青鸾微微一笑,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准和他的女人,正在享受闺房之乐,你听到的猫叫,就是他的女人发出来的,你何必惊讶呢?”

董淑嫣脸颊更加的红晕,忍不住说道:“他……好**……”

徐青鸾咯咯一笑,娇笑一声,温柔的说道:“嫣儿,你啊,还是太纯洁了。来,拉师傅起来。”

董淑嫣急忙过来,拉着师傅的手,将徐青鸾搀扶起来。徐青鸾走出大缸,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秀发,然后站在穿衣镜的面前,细细的欣赏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竟然有些痴迷的样子。董淑嫣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意思,站在旁边同样仔细的打量着面前明艳动人的师父。

徐青鸾的躯体有着精致细腻的肌肤、玲珑丰满的身段,真是越看越爱,于柔媚中另有一种长期练功的刚健婀娜,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洁白晶莹,光滑圆润,修长双腿如白釉般细滑的肌肤,覆盖在既坚韧又柔嫩的腿肌上,形成柔和匀称的曲线,她的臂部丰满非常诱人,两股之间有一条很深的垂直股沟,外形曲线富于女性美,一双莲足只手可握,幽香熏人,真是美不胜收,引人遐思。

她胸前白嫩的ru房浑圆丰润,**因为细腰的缘故,使ru房看来格外的硕大,几乎达到超现实的程度,绝对无法用一只手能握得住,中间的一条深沟清晰可见,**虽然傲人丰满,但却极为坚挺,没有一丝因为大而下垂,反而略有些上翘,十分的有弹性。

董淑嫣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师傅,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样站着,居然没有穿衣服的意思。她发现,自己的师傅,今晚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和以前好像完全不同样。不过,这在董淑嫣看来,是完全正常的。因为,她们在这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人,这个人就是姬玉情。

闻香教和天师道的斗争,由来已久。天师道仗着有朝廷的支持,在很多地方都积极的打压闻香教。闻香教最后不得不远走莱阳,和天师道的打压,是脱离不了关系的。而姬玉情,正是天师道的重要成员。

忽然间,徐青鸾傲然挺起**,缓缓的转过身来,向董淑嫣低沉的说道:“嫣儿,你看为师的躯体,比姬玉情如何?”

董淑嫣微微一愣,失声说道:“师傅……”

徐青鸾眼神阴冷,深沉的说道:“嫣儿,张准的身边,有姬玉情在,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她吗?”

董淑嫣拼命的摇头。

徐青鸾幽幽的叹息一声,然后没有说话。她转过身来,默默的看着镜子里的美丽躯体,仿佛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样。好久,她才默默的挥挥手,向董淑嫣说道:“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董淑嫣于是就告辞离开了。在关上房门的时候,她隐约间听到师傅在低低的说些什么:“姬玉情……苏紫真……”

早上起来,董淑嫣过来礼佛园。张准和姬玉情、云裳正在吃早饭。姬玉情依然是风情万种,对董淑嫣上下打量一眼,就笑眯眯的招呼她坐下来吃早饭,好像是多年没见的姐妹一样亲热。只有云裳脸色有些苍白,行动间隐约蹙眉。看到云裳的样子,董淑嫣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低声啐了一口,在张准的耳边悄声说道:“你个yin贼”

张准坦然的说道:“她是我的侍妾,我和我的侍妾亲热,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能干涉,你那么愤青做什么啊?你一早上来找我,有什么事?”

姬玉情却是笑眯眯的说道:“嫣儿,什么时候过门啊?姐姐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厚礼,让你风风光光的过门来。”

董淑嫣对姬玉情的说话置若罔闻,向张准说道:“我现在就走。”

张准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缓缓的说道:“都做好准备了?”

董淑嫣点头说道:“嗯,都做好了。”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行你去吧如果遇到危险,就用信鸽及时通知我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董淑嫣欲言又止,眼圈有些发红,却又忍住,转身去了。

张准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不是白痴,当然感觉到姬玉情和徐青鸾之间的矛盾关系。只是,这些矛盾关系大家都掩盖着还好,要是暴露出来,反而不美。女人家的事情,他也不想插手太多。难得糊涂啊

早饭后,陆伊典忽然急匆匆的赶来,在张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却是史可法心急火燎的来找张准,寻求应对鞑子第三次入寇的办法。这位史郎中越想越不对路,越想越觉得不怕,在浮山城呆不住了,直接跑到栖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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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没能力做皇帝,就换人来做!

第553章没能力做皇帝,就换人来做!

(0553)

“史郎中,请。”

张准看着一脸疲惫的史可法,不动声色的说道。

“都督大人,下官冒昧前来,失礼了。”

史可法语调有些晦涩的行礼说道。

看得出,史可法的心情,比较沉重,显得非常压抑的样子。他的骑术其实不怎么好,慢慢的走路,是没有问题的。然而,为了尽快的见到张准,他骑马从浮山城出发,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栖霞。这样的速度,对于专业的军人来说,问题不大。对于史可法这样的文官来说,就有点难度了。

史可法的心情,是无法不沉重。鞑子要是真的发起第三次入寇,明国的北部,肯定又是一片的烽烟。对于他这样还存有良知,的的确确是忧国忧民的官员来说,鞑子的入寇,绝对是灭顶之灾。史可法痛恨陕西的乱军,痛恨张准的得寸进尺,但是更加痛恨鞑子的烧杀抢掠。

仅仅是从一个有良心的官员的角度出发,他就不能让北国的百姓,再次遭受鞑子的荼毒。前两次鞑子的肆虐,已经将北国的很多地方,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大量的人口和财产损失,对明国的国力,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眼下的北国长城一线,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他曾经去过保安州一带,发现那里只有残垣断壁,满天的灰尘,却是看不到丝毫的人影。

更不要说,鞑子的入寇,可能给朝廷造成极大的声望损失了。堂堂天朝上国,居然被鞑子欺负到了这样的地步,实在是令人无语。鞑子的前两次入寇,都给朝廷的声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大家对朝廷的信心,是越来越不足,越来越失望了。朝廷的威严,即使不能说是荡然无存,也已经所乘无几了。皇帝和内阁发出的政令,真正能执行到底的,天知道有多少。

整个大明国,要说谁能够强有力的抗击鞑子,恐怕只有张准统帅的虎贲军了。这是史可法唯一的希望所在。史可法对于张准的反贼身份,非常的头痛,非常的厌恶,却也不得不承认,虎贲军是他见过的最强的军队。虎贲军强在哪里?送到京师的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鞑子的首级,足够证明一切。

张准淡然自若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敢。史郎中是代表朝廷来兴师问罪的,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代表的是天家的威严,怎么说得上冒昧呢?请坐下来说话。”

史可法对张准的说话,唯有苦笑。

代替朝廷来兴师问罪?真是有兴师,真的有问罪吗?如果朝廷真的要兴师问罪,出动的应该是军队,而不是我单枪匹马的跑来。从朝廷的角度出发,史可法觉得将张准千刀万剐,都是完全不为过的。只可惜,朝廷没有这个能力。让自己来向张准兴师问罪,本身就是软弱的表现。

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史可法也只好收拾心情,无奈的说道:“都督大人说笑了,鞑子既然可能发起第三次入寇,我们一众臣民,都应该摒除隔阂,一致对外才是。纵使以前有些误会,也应该一口气抹掉才是。”

张准含笑说道:“诚如史郎中所言,的确如此。”

听到张准的口气松动,史可法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张准一口回绝。朝廷和张准的关系,明面上是一家,实际上双方都很清楚,矛盾根本没有调和的可能。鞑子的入寇,对张准的影响,暂时还看不到。就算张准完全袖手旁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均田令》对朝廷各位官员,还有豪强地主的伤害,甚至在陕西乱军之上。只要张准一天不改变均田令,朝廷就一天不敢放松对他的戒备。张准会放弃均田令吗?看起来根本没有可能。如果放弃了均田令,虎贲军恐怕也要解散了。

史可法义正词严的说道:“这次鞑子南叩,声势浩荡,还请都督大人看在皇上和黎民百姓的份上,全力出击,消灭鞑子,以解救天下。皇上和各位臣工,一定感激不尽。”

张准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只要史郎中配合,将大部分的百姓,都救出来,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史可法内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他事事都提到皇上,就是希望张准记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皇帝的存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张准做人不要太嚣张。你就算霸占了两个府的土地,也不过是个小丑罢了。和皇帝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偏偏张准却是事事都不提皇上,好像遗忘了这个人存在。

偏偏史可法明明白白知道张准看不起朝廷,看不起皇上,却也是无可奈何。他一个文官,手无抓鸡之力,身边只有一百多个随从,总不能翻脸和张准动手吧。史郎中的确年轻,的确容易冲动,但也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他的随从,连兵器都没有呢无奈之下,史可法只好晦涩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准备如何抗击鞑子?”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史郎中,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都直说,你看如何?”

史可法急忙说道:“求之不得也。”

张准点点头,目光熠熠的落在史可法的脸上,凛然说道:“你觉得,一旦鞑子南叩,朝廷会怎么应对?”

史可法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边关戒严,调集兵力上京勤王。”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然后又慢慢的说道:“从哪里调?调多少人?需要多长的时间?需要筹备多少的粮饷?”

史可法顿时有些迟疑,为难的说道:“这个……”

他只是户部的人,对于军务,不是很了解。朝廷要从哪里调集军队,又要调集多少人,他还真的不太清楚。至于需要多少的时间,又需要多少的粮饷,他同样没有计算过。这些都是兵部的职权范围,他是户部的人,和这一摊是完全不挨边的。

忽然发现张准的嘴角,有一丝丝的冷笑,史可法就知道形势有些不妙。这个入京勤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只怕未必能顺利的进行。如果弄巧成拙,甚至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

鞑子第一次入寇的时候,入京勤王的军队,就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最终导致山西巡抚耿如杞、山西总兵张鸿功被杀。这一直都是朝廷的一块心病。因为此事以后,各地官员对入京勤王的积极性大减,甚至是阳奉阴违。他们总是寻找各种各样的办法拖延行动,甚至根本是用假情报来敷衍朝廷。

想想也觉得无奈。别人兴冲冲的跑来勤王,却连饭都没有得吃,士兵不得不自己找东西吃。这本来是兵部的责任,最后却怪在了勤王军队的头上。最积极勤王的两个大员,对朝廷最忠心耿耿的两个大员,最后竟然含冤被杀。有这样的先例在,地方大员谁还愿意积极的入京勤王?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耿如杞、张鸿功被杀的恶果,在鞑子第二次入寇的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勤王诏书发出了,各地都表示会积极的派遣军队,上京勤王。当时兵部乐观的估计,从山西、河南、山东、南直隶、湖广、四川等地,可以调集三十万的军队到来京师。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兵一卒都没有到达京师。

各地大员的报告都非常一致,要么是桥梁被毁,无法通行;要么是道路不通,需要绕路;要么是粮饷不足,需要继续筹措;要么是军中爆发瘟疫,需要处理……林林总总,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全部都是借口。但是,朝廷也拿这些地方大员没办法。所谓法不责众,你总不能将所有的地方大员,都全部裁撤了吧?若非鞑子并没有强攻京师的计划,只怕京师是要有危险的。

根据张准的情报,鞑子的第三次入寇,兵力比前两次都要雄厚很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人入京勤王,三大营能否守住京师,还真的是未知数啊就算鞑子强攻不下京师,围困京师几个月,恐怕京师也够呛的。

京师里面,可是有至少六七十万人,光是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天文数字。户部掌管钱粮,史可法对京师的粮食储备,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即使实行最严格的粮食控制,恐怕也无法支撑三个月。换言之,三个月以后,即使鞑子不攻城,京师自己也溃灭了。

沉吟片刻,史可法缓缓的说道:“还请都督大人赐教。”

张准点点头,漫不经意的说道:“我是随意的说说,史郎中听过就算。”

史可法自然不会听过就算,下意识的端正身体,凝神细听。

张准当即毫不客气的指点起来。

鞑子一旦南叩,朝廷当然想调集兵力入京勤王。说真的,京师的三大营,未必能够保住京师,如果鞑子真的是穷凶极恶的话。皇帝和内阁,大概也不敢只依靠三大营镇守京师。鞑子第一次入寇,第二次入寇,朝廷都调兵入京勤王,相信第三次也不会例外。

问题是,朝廷从哪里调兵?又能调到多少兵?

目前,朝廷的主要军队,分成两大坨。一坨在辽东,正面抗击鞑子,谁也不敢动。一坨,在中原地区,同样不敢动。朝廷唯一能够调集的,只有山西、山东、河南、南直隶的军队。其中,河南自身糜烂一片,根本没有什么军队可调。南直隶的军队需要保护江南,保护明帝国的财源,同样不可能调的太多。因此,最终勤王军队,还得从山西和山东抽调。然而,山西和山东,又有多少军队可以抽调?

山西本来就处在抗击鞑子的前线,不需要继续增兵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抽调出兵力增援京师?除非是明帝国不要山西这块地了。须知道,这次伴随建虏南下的,还有大量的蒙古骑兵。鞑子的前两次入寇,都只有蒙古科尔沁等少数部落的骑兵,人数不过两三万人。现在,整个蒙古大草原,所有的蒙古骑兵,都加入到了建虏的行列,成为了建虏的帮凶。全部的蒙古骑兵加起来,最少有十万人以上。

对于蒙古骑兵的作战能力,必须有清楚的认识。

一直以来,蒙古人对于自己的失败,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土木堡之变,还有嘉靖时期的鞑靼围困京师,都是这种不甘心的体现。从战斗力来说,现在的蒙古骑兵,当然不如铁木真、忽必烈时候的蒙古骑兵了。作为一个整体,蒙古人是堕落了。但是,他们毕竟是骑兵,毕竟是游牧民族,在骑射和机动性方面,具有汉人军队无法比拟的优势。

而现在的建虏,正好是处于上升期,无论是各个奴酋,还是内部的激励制度,都是比较出色的。建虏的战斗力,正是建立在这种先进的有效的激励制度之上。他们最大的缺陷,就是人数太少,兵力不足。如果没有蒙古人的存在,建虏的发展速度,肯定要缓慢很多。然而,蒙古人的存在,给了建虏极大的助力。

其实,基层的蒙古骑兵,战斗力还是可以的。蒙古人堕落的最主要原因,是上层完全**了。现在的蒙古王公贵族,没有一个出色的人物,包括林丹汗在内。即使基层的蒙古骑兵很勇敢,蒙古人作为一个整体,已经丧失了抢夺中原的能力。但是,如果由建虏来指挥这些基层的蒙古骑兵,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以前的蒙古人就是这样。现在,这个很熊的将被换掉了,变成了一头老虎率领的一群狮子,这样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可观的。如果皇太极能够将蒙古八旗完善的和建虏结合起来,就连目前的张准,都不敢轻拭其锋。幸好,皇太极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全整合蒙古八旗,暂时还无法充分的发挥蒙古骑兵的战斗力。

山西的军队不能动,那只有动山东的了。要是没有棘手的张准存在,山东的确能够抽调一些部队,入京勤王。问题,张准不是在山东龙精虎猛么?朝廷不往山东继续调兵,镇压张准,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还指望从山东调兵?真的要将山东交给张准吗?

况且,就算没有张准的存在,山东能调集的军队,也就是三四万人。山东的军队,在明军的战斗序列里面,战斗力只能算是一般,和辽东明军,和山西秦军,肯定是不能相比的。就算是朝廷,对山东军队的战斗力,也不可能有太高的期望。

当然,在最危急的情况下,朝廷可以考虑抽调中原的军队,加入到抗击鞑子的行列。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卢象升,都属于比较能打的文官。两人麾下都有一支比较能打的家丁队伍。只是那样一来,中原的乱军,又要声势浩大的发展了。现在洪承畴和卢象升合力,好不容易才将陕西乱军的声势压下去,突然调走,陕西乱军肯定要反弹的。天知道会反弹到什么样的程度。

捉襟见肘,拆东墙补西墙,这正是朝廷最痛苦的。在真实的历史上,陕西乱军和鞑子,就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每每在一方紧张的时候,另外一方就会发起攻击,迫使朝廷不得不从前线抽调兵力,从而缓解另外一方的窘境。

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崇祯十一年,李自成已经被打得只有几十人,官军只要加把劲,就能够将他吃掉。但是鞑子突然入寇,官军不得不调走,于是李自成成功的度过大劫,从此一路飞升,最终葬送了崇祯王朝。

此外,朝廷的钱粮,始终是非常紧张的。命令其他地方的军队,到来京师协防,没有足够的钱粮,那是绝对不可行的。明知道入京勤王,是要和鞑子交战的,是有生命危险的,因此,在钱粮方面,朝廷要不是拿出双倍的粮饷来,根本不可能刺激勤王军队的士气。

然而,现在的朝廷,能拿得出双倍的粮饷来吗?史可法对于这一点,表示非常的悲观。朝廷的太仓银(国库)每年的收入,只有三四百万两白银,加上崇祯皇帝自己的内帑,也不过是六七百万两白银而已,根本不够开销的。眼下太仓银的数量,恐怕还不足三十万两,拿什么来给勤王军队支付粮饷?

更重要的是粮食。钱可以暂时不发,士兵却不可能不吃饭。和鞑子战斗,不吃饱哪来的战斗力?而粮食却是个巨大的问题。北直隶去年才受到鞑子的入寇掠,损失惨重,基本上没有多少粮食归仓。所有的粮食,都要从江南起运。这可是一笔沉重无比的负担。

史可法谨慎的说道:“下官会尽力促成,请朝廷调遣大人入京,担当重任。”

张准忍不住笑了。

见过天真的,没见过这么天真的

史可法居然以为,朝廷会让自己入京勤王

他的政治和军务知识,实在是太欠缺了。以致后来清军南下的时候,他还天真的幻想着,清军呆在中原的时间不会长久,烧杀抢掠够了以后,还是会回去辽东老家的。他还想利用清军去消灭李自成。结果,最后却是被清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史可法死守扬州,固然悲壮,可是在战略战术方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张准摇摇头,冷冷的说道:“史郎中,朝廷是不会允许我入京勤王的,甚至,连越过黄河都不可能。”

史可法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话才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软弱了,实在不应该问出如此无知的说话来。他毕竟是代表朝廷到来的,不能让张准觉得,朝廷在此事已经完全束手无策。不过,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来,却是不可能了。

张准要的就是史可法这样的表示软弱的说话,要的就是这样说话的机会,他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要求,朗声说道:“如果朝廷相信我的话,我希望可以主管山东的军务。”

史可法下意识的一口回绝,皱眉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有巡抚、督抚、总理、总督、督师才能统辖一省的军务。”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难道史郎中觉得,朱大典能够胜任吗?”

史可法大皱眉头。

朱大典的能力,他是略有所闻,详细的不太清楚。不过,他肯定是比不上张准的。因为,在山东,朱大典已经被张准打得没有什么脾气了。朱大典无法奈何张准的事实,朝廷上下,包括皇帝在内,恐怕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将此事公开。

原因很简单,谁要是公开内幕,谁就要做好接替朱大典的准备。你觉得朱大典不行,那你去替换他吧。到了山东以后,你将张准收拾了,再回来京师。能在朝廷上混到高层的,有哪个是傻瓜?其中的厉害关系,自然早就清楚了。在这个时候去山东接替朱大典,简直和跳火坑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张准想要统辖一省的军务,却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涉及到文官和武官之间的权力争斗,涉及到以文制武的最基本的原则。史可法是文官,骨子里深植文官至上的原则,深信武官是必须接受文官约束的。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张准统辖一省军务的。要是开了这样的先例,武夫至上,以后文官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沉吟片刻,史可法缓缓的说道:“或许,都督大人可以在巡抚大人的领导下,重点负责前线军务,可以临机处置,不必请示。”

张准冷冷的说道:“史郎中的意思,是要我在前面送死,朱大典在后面说风凉话吗?临机处置,不必请示的意思,是否可以理解成只有我自己抗击鞑子,其他人都在作壁上观?”

史可法顿时语窒。

其实,他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不过,他的确是希望张准冲锋在前。这还是文官的思想意识在作怪——你们武人就是冲锋陷阵的。只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张准有这样的理解,的确不为过。事实上,在史可法的意识里,的确有点希望张准和鞑子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想法。这也是文官的一贯思维了,驱狼逐虎,蟹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史可法急忙说道:“都督大人不要误会,下官并不是这样的意思。”

张准摇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会让尸位素餐的人坐在我的脑袋上作威作福的。想要我全力抗击鞑子,就要给我相应的权力。要是不能主持山东的军务,我的能力无法发挥。”

史可法在原则问题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他也不怕张准的威胁。怕死的史可法,也不会日后死在扬州了。他同样是直截了当的说道:“绝不可能。都督大人的要求,史某万万不能答应。”

张准点点头,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史郎中请回。”

史可法怒气上冲,忍不住说道:“鞑子肆虐,荼毒生灵,都督大人不想着如何抗击鞑子,只想着扩大自己的地盘和权力,将个人野心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用心可诛也”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当然会抗击鞑子,但是,我绝对不是朝廷的狗至于你的话,我可以原句奉还。鞑子肆虐,朝廷不想着如何凝聚各方的力量,共同应对时艰,却只想着防这防那,对自己人比对鞑子还不放心,这又是什么?我用心可诛?难道崇祯的用心就不可诛?”

史可法顿时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叫道:“你张准,你切勿信口开河你,你居然敢说皇上的不是”

张准冷冷的说道:“既然朝廷自己对付不了鞑子,那就滚蛋自己没有能力做皇帝,就换一个人来做”

史可法顿时怒不可遏,指着张准骂道:“你你这个逆贼”

张准依然是硬邦邦的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朝廷要是不让我主管山东的军务,休想我出动一兵一卒”

史可法怒气冲冲的握着拳头,脸色铁青。这一刻,他当真是怒不可遏。张准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出了要换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语言。作为一个正统的士子,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大名官员,史可法绝对不能容忍张准的疯狂。

然而,史可法再怒不可遏,也无法拿张准怎么样。他很明白,张准的确有和朝廷叫板的决心。更要命的是,张准还有个朝廷叫板的能力。虎贲军可以在黄县一口气干掉几千的鞑子,这样的战斗力,是朝廷的军队,永远都达不到的。这一刻,史可法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天上一道雷电劈下,将张准这个逆贼打得粉身碎骨。

好半天,史可法才控制了自己的怒火,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缓缓的说道:“张准,你会后悔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但愿史郎中如愿以偿”

史可法气呼呼的走了。

“走”

“我们去沧州”

史可法走了以后,张准当即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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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虎贲军要做带刺的玫瑰

第554章虎贲军要做带刺的玫瑰

(0554)

中午以后,张准从栖霞县出发,骑马来到王徐寨前所。那些闻香教的骨干,显然还没有到达这里,因此,王徐寨前所暂时还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几十名的当地军户在干些粗活。张海滨指挥的船队,已经在这里等候张准了。张准便在这里上船,越过莱州湾,直接前往北直隶的沧州。

从王徐寨前所到沧州的距离很近,船只航行了半天的时间,就在沧州的海岸边登陆了。当时北直隶还没有黄骅港,只有一些简陋的渔村。大部分的渔民,一边捕鱼,一边晒盐,日子过得非常的辛苦。在上岸的时候,张准看到当地渔民,一个个都衣衫褴褛的,面黄肌瘦,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暗疮,也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按理说,北直隶应该没有血吸虫的啊

张准骑马从渔村向内陆进发,一路上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丢荒的田地,只有很少的农民在耕种。大部分丢荒的田地,都是由于水利设备设施的不足,无法灌溉而丢荒的。北直隶本来就缺水,加上水利设备设施年久失修,干旱的情况,自然更加的严重。两次鞑子的入寇,也给北直隶带来了巨大的混乱,能安心耕种田地的百姓,实在是不多。

尤其是在天启朝以后,北直隶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好。干旱少雨不说,冬天的气候还特别冷。农作物没有收成不说,似乎连捕鱼都出现问题了。以前,渤海湾的封冻时间,只有一个月左右,现在却增加到了两个月。今年的渤海湾封冻,不知道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张海滨其实还是很担心的。要是莱州湾大面积结冰的话,虎贲军的海上运输,是要受到影响的。

但是,这里的水文条件还是不错的。因为有渔村,自然就有码头。深水良港肯定没有,停泊一般的商船,却是没有什么问题。好像二号福船,吃水也就是一丈左右。漫长的海岸线,要找几个这样的港口还是很容易的。二号福船的排水量才三百吨,后世的战船动辄就是几千吨,还是钢铁制成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张海滨派人在这里勘察了一遍,在张准圈出的那个叫做“黄骅”的地方附近,确定了五个港口,可以用来卸载物资。也不需要建立太高级的码头。这里遍地都是原始的码头,只要将一大块地圈起来,让众多的商船,可以顺利的靠岸就好。至于卸下来的物资,则可以摆放在沙滩上,然后交给陆军的人自己搬运。

但是,港口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战场的选择,却是个学问。如果虎贲军的位置太过险要,鞑子不会愚蠢的扑上来,更不会持续不断的上来送死。因此,一定要让鞑子感觉到有可能将张准吃掉,才会疯狂的不要命的扑上来。但是,要是虎贲军一点有利的地形都没有,又容易被鞑子击破。如果几万的鞑子潮水般的扑上来,虎贲军一点坚固的永久的防御措施都没有,恐怕是非常危险的。

张准到来沧州,就是要实地寻找这样的地方。沧州城距离海岸线还是太远,容易被鞑子骑兵切断自己的后路,切断自己和港口之间的补给。因此,沧州城不是很好的选择。只有在沧州的东面,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寻找一些比较坚固的小镇,作为营地的支撑点。然后沿着这些小镇展开兵力,建立坚固的营地,和鞑子骑兵反复的厮杀,一直到鞑子骑兵的有生力量被消耗得差不多为止。

虎贲军要做的,就是那一朵最绚丽的玫瑰,看起来很美,却非常的扎手。鞑子看上了这朵玫瑰,就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然后被扎得浑身是血,最后灰溜溜的退回去。种植玫瑰最理想的区域,就是后世的黄骅港周围。

“大人,附近有个董家堡,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张海滨忽然介绍说道。

“董家堡?”

张准知道张海滨肯定还有话说,便随意的说道。

“大人,我去看过,那个董家堡周围的地形不错,要是我们在那里和鞑子作战,应该有不少的有利条件。”

果然,张海滨很快说道。

“哦?是吗?”

张准顿时来了兴趣。

“不过,当地人比较排外。外地人很难有机会进入他们的城堡。我们出现在这里,主动的将鞑子吸引过来,他们可能不愿意。”

张海滨口风一转,又有些担心的说道,顿时让张准的兴趣落空。

“你说说情况。”

沉吟片刻,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

“董家堡的人,很少和外人来往,他们都在埋头练武。他们自己修建了堡垒,抗击外来的压力。他们有自己的法律,就是所谓的家法,也就是族规。族长在这里是最大的,族长的话就是法律。北直隶的官府,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张海滨委婉的说道。

“练武……堡垒……自保……族长……族规……”

张准皱着眉头,轻轻的自言自语。

这个董家堡,怎么看起来像是化外之民似的?

在张准的印象里,沧州的尚武之风应该是很浓的。自古燕国至明清,多代王朝建都于幽燕,沧州乃畿辅重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据史籍载,自桓公二十二年(公元664年)桓公援燕山戎以来,各朝各代均有多次战争发生于沧州一带。燕赵多壮士,河北多豪杰,这两句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是有大量的历史根据的。

频繁的战事,当然导致民遭涂炭,民生维艰,故须掌握攻防格斗之技方能自救图存。简单的说来,就是练武。只要自己的功夫高,就不怕别人的侵犯,就能自保。因此,沧州古有“远恶郡州”之称,明时又有“小梁山”的外号。在嘉靖时期爆发的马政之乱,就有沧州人的影子。

来自后世的张准,对于这一点,最清楚不过了。他在海军陆战队的不少队友,都是来自沧州。古之沧州,沿渤海方圆百余里,均系芦荡荒滩,人烟稀少,既是犯军发配之地,又是叛将蔽身良所。明清时,一些受朝廷缉拿之叛将,纷纷借助沧州民众强悍喜武之俗以蔽其身。还有很多人隐姓埋名,化装僧道游侠,传艺维生。

沧州练武之风极盛,和当地的民生是分不开的。沧州地处“九河下梢”,土地瘠薄,旱、涝、虫灾不时降监。正常年景,许多人家糠菜半年粮。重灾之年,流浪乞讨,卖儿鬻女者不鲜。民谣云:“抛弃黄口儿,一乳恩情尽;但恨生不辰,莫怨父母忍。”许多壮丁,以贩盐维生,而官府缉拿甚严。民求生不得,必然反抗,反抗则必习武事。

《沧州志》载:“沧邑俗劲武尚气力,轻生死,自古以气节著闻。承平之世,家给人足,趾高气扬,泱泱乎表海之雄风。一旦有事,披肝胆,出死力,以捍卫乡间,虽捐弃顶踵而不恤。”这充分说明了沧州人民自古就尚义任侠。

从军事的角度来说,沧州人都是不错的兵源。无论在什么时候,有武艺在身的年轻人,总是受到军队青睐的。明朝末年,尽管热兵器正在逐渐的取代冷兵器,火药的威力越来越强,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军队需要的,依然是具有良好身体素质的士兵。虎贲军同样如此。日后的PLA海军陆战队同样如此。

“海滨,你估计,如果有战事发生的话,董家堡能拉出来多少年轻人?”

张准兴致勃勃的问道。

“董家堡的人丁不少,拉出来七八百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加上附近的柳家堡、曹家堡,至少能拉出来一千五百人。这都是有武学基础的,如果加上一般的青壮年,可能超过两千人。”

张海滨肯定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去拜会一下这个董家堡”

张准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要将虎贲军的势力,扩展到北直隶一带,河间府是个非常重要的桥头堡。沧州人素来好武,一旦加入军队,能够很快的形成战斗力。这样的兵源,虎贲军当然要尽快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就算不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也不能让他们加入朝廷的军队。

这那啥,就是通常所说的,不能为我所用的,也一定不能为敌所用。当然,张准相信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这么极端的地步,尤其是在鞑子即将发动第三次入寇的大背景下,沧州人为了自保,肯定不会拒绝虎贲军的到来。

“大人……恐怕董家堡不会欢迎我们的。”

张海滨有些担心的说道。

原来,董家堡的堡主董三槐,乃是崇祯年间的武进士,在沧州一带,还是小有名气的。董三槐的董家枪,据说是源自赫赫有名的岳家枪。大家都知道,在南北宋时期,枪法是最盛行的,尤其是在军队里面,枪是最强的武器,号称兵器谱之王。

女皇武则天的一大创举,就是开设了武科举,选拔武功高强的人士。明代科举,同样有武试,优胜者将获得引人瞩目的称谓,也就是传说中的武状元、武进士、武举人。沧州武术非常的发达,经常能在金榜上占据相当相当的份额,历代武状元、武进士、武举人层出不穷,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强大的团体。

在唐宋时期,很多沧州人都积极进入军队当兵,借此谋生。随着战功的不断积累,飞黄腾达者不在少数。五代十国、宋、辽、金、元时期,河北地区政权不断的交替,局势一直都非常动荡,战争渐渐的变味了。很多沧州人渐渐的迷失了自己,为了战功,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慢慢的,有些人就变成了纯粹的武夫,变成了纯粹的刽子手,还有的成为了汉奸。

一直到明朝开国,这种局势才得到根本性的改变。明朝让汉人的正统地位,再次得到恢复。沧州人慢慢的重新清醒过来,认识到国家、民族的大义所在。他们积极的投效明军,为驱逐鞑虏,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明朝军队吸收了大量的沧州人。在明朝军队的对外战争里面,有大量沧州士兵的身影。

不过,随着大规模战争的逐渐平息,一些原本隐藏起来的问题,渐渐的凸显。即所谓的以武犯禁是也。明朝廷对于沧州的武术人物,其实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态度,既希望这些人为国效力,又担心这些人走上反抗朝廷的道路。因此,锦衣卫和东厂,对沧州盯得还是很紧的。同时,为了安全起见,朝廷还有意识的打压沧州武人的地位。

大明朝实行的是以文制武的基本原则,同样是进士、举人考试,文武待遇完全不同。在明朝,文进士一般能够得到较好的待遇,至少可以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开始做起。武进士大多只有从军立战功而升迁一条路,而且,这条道路一般都不会很顺畅。有的武林人物考中进士之后境况是相当悲惨的。

最突出的例子,莫过于武宗正德年间,沧州武师安国等六十人由武举考试中第,刘瑾以安排官职为名,向他们索贿。安国等人无钱可给,刘瑾便将他们全部编入行伍,遣戍边境,令有警听调,禁其擅归。安国等六十人皆大受其困,同于一般戍卒,而边将畏惮刘瑾yin威,也不敢收恤。最后,安国等六十人,都全部老死在边关。

此外,大明朝军队实行的世袭制,全部的军官职位,都是世袭的,有空缺的还不够皇亲国戚又或者是豪门权贵安插他们的亲属,自然没有空缺来安置这些所谓的武状元、武进士、武举人。因此,久而久之,大部分的武状元、武进士、武举人,和朝廷之间的关系,又渐渐的疏远。即使通过科举考试,他们也得不到朝廷的重用,这样的科举,还有什么意义呢?

明朝的文官系统对于武官系统,其实是比较排斥的。明知道沧州人遭受的委屈,却绝对不会在此事上为他们打抱不平。于是,沧州武人的行动,逐渐的低调,最后几乎是默默无闻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可能和反贼在走到一起。练武人很讲究一个所谓的“侠”字,大规模反对朝廷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事实上,这些人因为能打,拳头硬,作风强悍,在自己的地盘上,绝对是一等一的地头蛇。更关键的是,他们采取的乃是宗族的组织形式,又有众多的弟子,因此,凝聚力比较强。他们还热衷于修建坚固的堡垒。这些堡垒,面积没有城镇大,坚固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海滨看中的,正是这样的城堡。北直隶的地形,是非常平坦的,在鞑子骑兵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守作用。张准试图和鞑子骑兵野战,也不能完全一点支撑都没有。如果有董家堡这样的堡垒作为核心的,虎贲军的营地,将会安全很多。

至于董家堡是不是欢迎张准的到来,张海滨是有点担心的。张准的身上固然是披着后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头衔,其实真正的身份,却是大反贼。董三槐要是连这一点都不清楚,也枉为董家堡的堡主了。

“大人,前面就是董家堡了。”

张海滨指着前面说道。

骑马一路疾驰,向北大约十余里,就到了董家堡的外面。准确来说,董家堡应该叫做董家村。董家堡只是修建在董家村的核心区域。在它的周围,还有大量的村屋房舍,里面居住着董家村几千口人。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董家堡。

董家堡的面积应该不大,方圆可能就三四里左右,形状有点怪异,好像是没有专业的设计,想到哪就建到哪。结果有部分的城墙很高,有部分的城墙很低。最高的城墙,可能有四丈,最低的城墙,却不到两丈。不过,它的确应该非常的坚固。因为,张准从千里镜里面可以看出,城墙基本是用花岗岩石头砌成的。在北直隶这样没有山区,不出产石头的地方,要用石头堆砌起一座堡垒,难度不亚于在石山里挖出一块空地来。

从这里面,张准可以轻易的推断出一个信息来,那就是董家村还是很有实力的,民众也非常的团结。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光是依靠董家村自己的力量,就将坚固的董家堡修建起来,难度不亚于明朝修建万里长城。由此推测,这个董三槐,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在董家堡的外面,有不少的当地人在忙着干活。看他们劳作的情形,就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安全,还是比较放心的。在董家村的很多地方,还有很多小孩在玩耍,时不时的传来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四周的原野,也没有被破坏过的迹象。这样的安逸景象,张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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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屎壳郎闻到了狗屎的味道……

第555章屎壳郎闻到了狗屎的味道……

(0555)

忽然间,从董家堡的里面,飞驰出四匹战马,向张准这边跑过来。当头的是两个年轻人,后面的两个则是随从。随从都提着红缨枪,看起来应该是两个年轻人的武器。两把红缨枪要比一般的红缨枪稍微细长一点,表面是银白色的。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出来的,价值不菲。

他们来到张准的面前,狐疑的看着张准,又看看张准身后的虎贲军,当头的青年警惕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张准规规矩矩的拱拱手,抱拳施礼,沉声说道:“山东张准,特来拜访董三爷。”

那些人的面色,都有些惊讶。显然,他们没想到张准居然会到董家堡来。北直隶河间府和山东济南府接壤,张准在山东大闹天宫,董家堡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张准的名字。何况,当日史可法押送的鞑子首级,还要从河间府路过。现在张准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难怪他们吃惊。没有人会怀疑张准的身份。这个年头,任何人都可以冒充,就是张准不能冒充。冒充张准,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一个稍微斯文一点的年轻人上来,向张准还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来是都督大人光临,有失远迎。在下董悼武,这是我弟弟董华夏。”

张准点点头,抱拳行礼,随意的说道:“张某冒昧前来,登门拜访,还请董三爷不要见怪。”

董悼武急忙说道:“客气,客气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早就有随从飞快的掉转马头,向董家堡疾驰,自然是去向董三槐通报信息了。山东的张准,居然来到了董家堡,这样的信息,足够董三槐震惊的。

那个叫做董华夏的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张准好像有些抵触。他看了看张准身后的随从,插口说道:“都督大人此番到来,是来劝说我们造反的?”

董悼武急忙扭头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董华夏却是一点改口的都没有,还用逼视的目光盯着张准。

张准随意的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是。是鞑子即将南叩,我准备将你们董家堡变成战场。”

董悼武和董华夏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鞑子即将南叩?

董家堡变成战场?

怎么听都感觉不得了似的?

“谁是张准?”

忽然间,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传来。

只看到董家堡的大门全部打开,从里面飞驰出几十匹的战马。当头的一个老人,脸色红润,腰板挺得笔直,头发也是黑的,手里搓着两个黑色的铁胆。正是两个年轻人的老子,董家堡的堡主,武进士董三槐到来了。

董三槐的身躯,非常的强壮。练武人的身躯,没有几个不强壮的。身体素质是武艺的基本要素,是练武之人最重视的。小李飞刀什么的,只是传说。身体素质差点的,都无法成为练武的好手。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对方,感受到了对方的丝丝霸气,还有咄咄逼人的眼神。显而易见,这位董三槐,对自己的到来,是充满警惕性的。由此推测,要是自己和董三槐商量造反的事情,这位武进士一定不会欢迎自己到来。他随意的拱拱手,镇定自若的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董三爷了?”

董三槐上下打量张准,眼神有些异样。他对张准的到来的确是很警惕的。尽管董家堡和当地官府的关系,不是非常的和谐,却也不想被扣上反贼的帽子。因为,一旦被扣上这样的帽子,手尾就长了。他家大业大,可不想受到反贼的牵连。他的嗓门非常的宏亮,好像是炸雷一样的说道:“我就是董三槐,你可以叫我老董。你就是张都督?”

张准点点头,凛然说道:“某便是张准。”

两人随即微微一笑,上前握手。

古人的握手礼,是双手的。董三槐的一双大手,牢牢的握着张准的双手,看起来非常的热情,其实,这也是暗中较劲的意思。武进士出身的董三槐,当然想看看张准到底有几斤几两。果然,张准感受到董三爷手腕上的巨大压力。这位董三爷,可能是长期练枪,手心里面都起了厚厚的茧,压在张准的手上,就好像是被开裂的树皮压着一样,的确非常的难受。

不过,张准的手劲也不小。单纯就手劲而言,他当然不是董三槐的对手,但是,董三槐想要依靠手劲折服张准,却也是不可能的事。在董三槐的故意重压下,张准依然是谈笑风生,淡然自若,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董三槐带来的重压。

片刻之后,董三槐就感觉到自己折服不了张准,于是松开手,爽朗的说道:“都督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有请”

张准微笑着说道:“三爷,我可以带全部人入堡吧?”

董三槐不以为然的扫了张准身后的所有人,随口说道:“当然可以。”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他的身后,跟着五十名狙击手。在黄县大战中负伤的狙击手,都先后康复归队了。董三槐显然是没有将这么点人放在眼内。北直隶和山东,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省份,相互间的信息沟通,不会非常的畅顺。董三槐肯定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黄县大捷。但是,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董三槐却未必清楚。比如说,有关虎贲铳的威力。

“都督大人,请”

“董三爷,请”

张准和董三槐互相谦让着,并驾齐驱,向董家堡缓缓的过去。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董家堡的门前。董家堡的大门,是用大块大块的木头榫接在一起的,最薄的地方,都有半尺厚。上面还打着很大枚的铜钉,最大的铜钉,差不多有拇指大小。在大门的后面,还有多条的铁棒交叉固定,显然非常的坚固。

在大门的后面,还有多块的巨石。最大的岩石,足足有一丈高,两三丈宽厚,这样的巨石,没有几十人,是肯定拖拉不动的。要是猜测没错的话,这些巨石,应该是在必要的时候,用来阻挡城门被撞毁的。如果城门里面被巨石压着,外面的人,即使用檑木也很难撞开。

董家堡的里面,地方并不是很大,街道更是狭窄,也看不到任何店铺和摊档的身影。能看到的,只有大量的石头、檑木、火箭、火油、刀枪剑戟等兵器。其实,准确来说,董家堡是避难所,而不是城镇。董家村大部分人都住在外面,只有遭遇危险的时候,才会进入董家堡避难。店铺和摊档,也都在堡外。

“请”

董三槐带着张准来到董家堡内部的议事厅门前,请张准下马。

董家堡的议事厅外面,站了不少的青壮,至少有一百人。他们都是白衣白裤的打扮,想来应该是董三槐的亲传弟子。他们每个人都举着一把红缨枪,好像标枪一样肃立在议事厅门口的两侧,显然是要给张准一个下马威。只可惜,这样的下马威,对张准实在是小儿科。他对此视而不见,不动声色的进入了议事厅。

进入议事厅里面,双方分宾主坐下。

有个俏丽的丫鬟上来,给张准上茶。张准依稀觉得这个丫鬟有点面善,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有些疑惑的看了董三槐一眼,却发现董三槐眼神里有威严的神色,好像是在责怪那个丫鬟。他疑惑的回头,却发现那个俏丽的丫鬟,已经消失不见了。再回头,董三槐的眼神,已经恢复正常了。

仿佛是在掩饰什么,董三槐干咳两声,含笑说道:“地方简陋,怠慢了,怠慢了。不知道都督大人远道而来,有什么指教?”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鞑子即将南叩,张准登门拜访,是有事相求的。”

董三槐眼神里精光一闪,不以为然的说道:“鞑子去年刚刚入寇,今年又来?都督大人是危言耸听吧?”

张准淡然自若的笑了笑,站起来,随口说道:“既然如此,就当我没有来过。告辞。”

董三槐急忙站起来,挽留说道:“张都督,请留步。”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好意思,除了谈鞑子,我没有别的兴趣。”

董三槐眼神里精光不断的闪动,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三槐失礼了。还请坐下来细说。我老董的两个弟弟,都是死在辽东。还请都督大人相信老董的一番诚意。对于抗击鞑子,董家堡义不容辞。只要是鞑子真的南叩的话。”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知道三爷的两位兄弟,是在哪里遇难的?”

董三槐有点唏嘘的说道:“天启元年,我家老2在辽阳遇难。天启五年,我家老三在广宁卫遇难。”

张准淡淡的说道:“让董三爷伤心了。”

董三槐做手势请张准坐下来,缓缓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到来董家堡,和鞑子南叩有什么相干?”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想借贵堡作为战场。”

董三槐微微一愣,似乎有点不明白张准的意思。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回味过来,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要在董家堡和鞑子作战?”

张准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是的,我要将鞑子引到这里来。”

董三槐迟疑片刻,有些犹豫的说道:“都督大人为什么不在黄河边上阻击鞑子?”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兵力。”

董三槐深沉的问道:“都督大人既然能在黄县阻挡鞑子西进,想必对鞑子的战斗力,有很深的了解。只是,北直隶和山东地形完全不同。北直隶一马平川,有利于鞑子骑兵肆虐,乃是不争的事实。河间府一带,同样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要是贵军阻挡不住,被鞑子全灭,那将如何?”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只能是怪我们倒霉了。”

董三槐眉头大皱,对张准的说话,有些不解,又有些疑虑。抗击鞑子,他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在董家堡抗击鞑子,风险却是很大。张准是什么人物?是杀死了几千鞑子的人物鞑子要是知道张准在董家堡,肯定会像屎壳郎闻到了狗屎的味道一样,蜂拥而至的。万一出现意外,不但张准和他的虎贲军要完蛋,董家堡也要完蛋。

看到父亲没有说话,董华夏趁机插口说道:“都督大人只怕抗击鞑子是假,试图立足北直隶才是真的吧?”

董悼武扭头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有些责怪的意思。

张准淡淡的说道:“若非鞑子南下,我还懒得来北直隶呢你们北直隶有什么?你们董家堡有什么?”

董华夏顿时语窒。

是啊,北直隶有什么?

除了距离京师近一点之外,北直隶有什么?

至于董家堡……凭良心说,它还真的没有张准看得上的地方。别人好歹掌控着莱州府和登州府,掌控着东江镇。在山东地面,是随便跺跺脚,都能够让地面震三震。就算张准要进军北直隶,也不会选择董家堡作为桥头堡。以虎贲军的能力,直接拿下天津卫都是可以的。

董悼武急忙说道:“舍弟年轻无知,都督大人莫怪。只是外面传言,都督大人和朝廷之间,颇有些龌龊。传言纷纷,不知真假,我等所以才会有些胡思乱想,还请都督大人恕罪。”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毫不掩饰的说道:“外面的传言,并不是假的。我张准素来和朝廷不合,人所共知。我这番到来董家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北直隶的百姓,眼看要被鞑子荼毒,官军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我张准不才,却也要尽量的让北直隶的百姓,逃离鞑子的毒手。”

董华夏皱眉说道:“官军无能,世人皆知,的确不能指望。可是,以虎贲军的力量,想要解救北直隶的百姓,却也不太可能吧?你们才有多少的人马,能够阻挡住全部的鞑子吗?”

张准沉声说道:“只要我能够将鞑子拖在北直隶,让北直隶的百姓,逃入山东地面,总能护得部分人周全。当然,要是不舍得离开北直隶,另当别论。”

董悼武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若是虎贲军能够在沧州拖住鞑子,他们的确没有能力进攻山东。”

张准点点头,凛然说道:“素闻沧州诸位壮士,都是英雄豪杰,对于抗击鞑子,想必没有任何的迟疑。不过,我现在的确是有点失望……”

董三槐没有回答,却听到门外有人说道:“没错我们的确不怕鞑子但是,我们也不会主动的招惹鞑子因为我们很清楚,我们不是鞑子的对手我们的人太少”

话音未落,从门口处进来一个壮汉,体型和董三槐差不多,身上有多处的伤疤,脑门上还有六个明晃晃的香疤,不知道是真的出家,还是弄来装酷。他随意的向张准一躬身,抱拳说道:“都督大人在上,曹家堡曹思明有礼了。”

原来,此人乃是附近曹家堡的堡主曹思明。董家堡擅长的乃是枪法,曹家堡擅长的乃是大关刀。和红缨枪一样,大关刀同样是战场的利器。传说中的大关刀,乃是传承自唐代的陌刀。那可是一刀砍下,田陌纵横的杀人利器。臂力大的人,甚至可以连人带马,都直接劈成两半的。当年唐军威名赫赫,陌刀功不可没。

在曹思明的身后,还有两人,身材同样魁梧,眼神同样是炯炯发亮。两人进入议事厅以后,齐齐向张准抱拳行礼,朗声说道:“都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柳家堡柳宗芍、柳宗荔有礼了。”

原来,这两人正是附近柳家堡的堡主柳宗芍、柳宗荔兄弟。柳家堡擅长的,却是太极拳。太极拳在明朝,还是相当鼎盛的。沧州一带,练拳的人很多,太极拳就是其中的一种。当然,他们练习的太极拳,和表演用的“太极操”完全不同。太极拳杀人的时候,也是非常干脆利落的。真正的太极拳,招招都能致人死地。

看到三人突然驾到,张准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刚好呈品字形的结构,三者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很多危险,一个堡承接不下来,三个堡联合在一起,就具有相当的力量了。三堡之间通婚的很多,四个堡主也都是互为亲家,关系自然亲密。

张准站起来,微笑着说道:“三位堡主来的正好,张准这厢有礼了。”

曹思明显然属于比较焦躁的一类人,还没有坐下来,就直接问道:“听都督大人的意思,准备在这里和鞑子大干一场?”

张准点头说道:“正是。”

柳宗荔目光熠熠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有几分的把握?”

张准沉声说道:“五成。”

四个堡主都沉吟不语。

五成?

只有五成的把握?

抗击鞑子,他们的确义不容辞。说起来,沧州人里面,死在鞑子手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柳家堡、曹家堡和董家堡,门下弟子在辽东当兵的从来不少。辽东明军屡屡战败,他们牺牲的子弟,自然很多。可以说,三堡乃至是整个沧州,和鞑子的仇恨,早就种下来了。但是,如果只有五成的把握,风险还是太大了。

柳宗芍有点期待的说道:“都督大人,当真只有五成?”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以诸位眼下的态度,的确只有五成。”

柳宗荔立刻问道:“大人的意思,还能增加几分的赢面?”

张准点头说道:“若是诸位堡主能够全力协助的话,就有七成。”

柳宗荔谨慎的说道:“全力协助是什么意思?要我们动员全部的青壮参战?”

其他三人也是凝神细听。

显然,这个问题非常的重要。

张准摇摇头,胸有成竹的说道:“不我不需要诸位参战,我只需要诸位帮我做好后勤即可”

柳宗荔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爽快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柳家堡愿意资助大人八百石的粮食。”

曹思明也说道:“我愿意资助五百石的粮草”

董三槐也大声说道:“我们董家堡也资助五百石的粮草”

张准还是摇摇头,委婉的说道:“诸位,我张准今日来这里,并不是来化缘的。”

曹思明皱眉说道:“都督大人是看不起我们?还是觉得我们给少了?要是都督大人觉得不够,我可以带三百弟子,和都督大人一起作战的”

张准摇摇头,招招手,拿过来一支虎贲铳,朝门外看了看,抬手就是一枪。

“砰”

一声枪响,震得周围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扭头一看,刚好看到大门对出四十丈开外,一个南瓜被打得粉碎。

所有人都霍然站起。

四十丈的距离,一枪命中,这是什么概念?

张准放开虎贲铳,淡然自若的说道:“打仗的事,完全不需要各位操心。鞑子不是我们虎贲军的对手。我需要的是其他方面的帮助。”

柳宗荔看了看身边的所有人,努力的将内心的震惊压下去,谨慎的说道:“都督大人要我们做什么?”

张准举起三个手指,简短的说道:“第一,我要借用你们的港口卸载物资。第二,我要借用你们的青壮搬运物资。第三,我要借用你们的三个城堡,作为防御支撑点,然后建立军营。”

柳宗荔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前面两点,都没有问题。但是第………请问都督大人,多余的人口,如何安置?”

张准说道:“我建议诸位将老弱病残都送走,剩下的人,帮助虎贲军承担后勤工作。”

曹思明有些失望的说道:“都督大人真的不要我们参战?”

张准凛然说道:“作战的事,不需要诸位操心。诸位意下如何?”

董三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断的说道:“好我老董陪你”

柳宗芍和柳宗荔互相对望一眼,同时说道:“好我们柳家堡奉陪”

曹思明哈哈大笑一声,爽快的说道:“既然他们几个都那么积极,我曹家堡自然不甘人后。我还是坚持带三百弟子,和鞑子斗一斗你们虎贲军的战事,我不管。我们曹家子弟的战事,你们虎贲军也别管。”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好谢谢诸位的协助”

“当”

“当”

“当”

忽然间,急促的警钟响起。

董三槐神色微微一变,狠狠的骂道:“该死的马老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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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比凶残?谁怕谁!

第556章比凶残?谁怕谁!

(0556)

“马老三又来了?”

曹思明狠狠的骂道,脸色却是有些古怪,好像很有些憋屈的样子。他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好像是要去找这个马老三算账,但是最后,他的双手,又无奈的垂下来,同时很郁闷的叹了一口气。

柳宗芍和柳宗荔兄弟的神色,更是有些古怪,看起来同样有些憋屈。他俩同样下意识的摆出了一副要战斗的姿态,好像是要和马老三过招,可是最后,两人的动作,却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同样是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董三槐明显的握着拳头,看起来应该是相当愤怒的。张准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睛里,好像都要喷出火来。但是,过了一会儿以后,他又缓缓的松开了拳头。他脸上的神情,很憋屈,很痛苦。

董华夏气呼呼的叫道:“爹,咱们和马老三拼了”

董三槐严厉的喝道:“拼拼什么拼你拿什么和别人拼?董家村四千多口人,你要他们都全部拼掉吗?你能拼,其他人能拼吗?”

董华夏气得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连鲜血都咬出来了。可见,他的内心,是如何的愤怒。他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倒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的炽热,好像布满了血丝。

张准悄悄的问身边的董悼武:“马老三怎么回事?”

董悼武显然对张准很有好感,低声说道:“都督大人,马老三是南皮的最大恶霸……

他介绍说,这个马老三,其实也是练武的,在南皮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马老三原名马励武,是马家的老三,故人称马老三。马老三的祖上曾经有多人是武进士,在永乐、嘉靖、隆庆时期,还出过三个武状元,因此,马氏一族,在南皮的力量,非常的庞大。

马老三最擅长的乃是短打功夫,这套功夫贴身肉搏是相当不错的,就算是董三槐他们,要打败马老三,也非常不容易。但是此人最大的本事,还是阿谀奉承,屈膝献媚,想方设法的讨好官府。为此,他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河间府知府温成儒为妾。

大明朝的文官,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引虎驱狼。为了对付沧州的练武人,河间府知府也有心拉拢马老三,壮大马老三的力量,以此弹压其他的练武人。由于得到官府的支持,马老三的队伍,装备了几十把的飞鸟铳,杀伤力还是比较强大的。

沧州练武人不是傻蛋,他们也知道火枪的厉害。血肉之躯如果和火枪对抗的话,显然要吃亏。因此,在一般的情况下,他们都不愿意和马老三发生正面冲突。就算要受些委屈,只要能破财消灾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加上马老三本人的确有些功夫,想要对付他本人,也不容易。大家逐渐的就放弃了反抗的念头。久而久之,马老三的队伍,居然有了个“马家军”的称谓。

看到其他的练武人不敢反抗,马家军在河间府的地面上,是相当的嚣张。在温成儒的支持下,马老三明目张胆的收取所谓的“加饷”,也就是保护费。好像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等,每个月都要向马家军上缴“保护费”的。要是不给,马老三就会带人前来捣乱。仗着有官府的撑腰,马家军可谓是无恶不作,当地人都恨透他们了。

前几年,在沧州南部的盐山县,曾经有一个叫做何济春的练武人士,反抗过马家军。结果,何家被马家军围攻,当地的官府置之不理。最后,何济春一家被活生生的灭门,没有一个人幸存。何济春同样是崇祯初年的武举人,在当地还算是比较有势力的。连何济春都如此,更勿论其他人了。

“马家军?有多少人?”

张准好奇的问道。

“马老三的亲传弟子,可能有五百人。加上旁系的弟子,可能有上千人。又有一些地痞流氓,还有一些各地搜罗来的亡命之徒,加起来可能有两千人。据说在必要的时候,还有官兵混杂在里面。有消息说,那么操作火枪的,都是河间府的官军。”

董悼武有些担心的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董家堡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大量的民众,从堡外逃到堡内,寻找地方安顿自己。原本冷清的董家堡,顿时变得非常的嘈杂起来。小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之间的吆喝和呼唤,让场面变得更加的混乱。

董三槐脸色阴沉,断然喝道:“大儿,你在这里招呼都督大人。其他人都跟我上去守护城堡。”

一声令下,议事厅里里外外的所有人,就都不见了。只有张准带来的狙击手,还在议事厅的外面负责警戒。这些狙击手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自然是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董悼武歉意的说道:“大人……”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嗯,你继续说,马老三是什么情况?”

董悼武稳定自己的思绪,继续介绍起来。

马老三控制了南皮以后,不断的向周围扩展势力,壮大自己的力量,以搜刮更多的钱财。尽管很多练武人都对马老三反感,却始终不敢公开对抗的太厉害,生怕被安上反贼的帽子。这也是董三槐的顾忌所在。不反抗,就要受委屈。反抗吧,又担心被朝廷划做是反贼,派兵镇压。可谓是进退两难。

“你们真的不敢杀马老三?”

张准漫不经意的问道。

“不是不敢杀。是怕杀了以后,给董家堡惹来更大的麻烦。”

董悼武无奈的说道。

“要是我帮你们杀了他呢?”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

“那也不行,官府始终会怪罪到我们头上来的。”

董悼武急忙说道。

“两个月以后,鞑子南下,河间府还有官府的存在吗?”

张准冷笑一声。

董悼武忍不住悄悄的咬了咬嘴唇。

要是鞑子两个月以后真的南下,董家堡的确不怕杀了马老三。马老三最大的力量,其实就是官府。要是没有官府背景,沧州当地的练武人集合起来,要灭了马老三,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问题是,鞑子真的会南下吗?万一鞑子不南下,官府卷土重来,张准却又拍拍屁股走人,董家堡岂不是完蛋了?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看我像是说谎的人吗?”

董悼武下定决心,咬牙说道:“好我相信都督大人的话”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在前面带路,咱们上去看看这么嚣张的人物,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董悼武答应着,在前面带路。

很快,张准就带着狙击手,出现在了董家堡南面的城墙上。

这时候,董家堡的外面,已经是乱成一团了。外面的民众,听到了警钟的声响以后,基本上都躲藏到了城堡的里面。城堡的大门,已经牢牢的关闭起来了。在城堡外面的董家村,很多穿着红色衣衫的人,正在不断的放火焚烧房屋。还有人将房舍里面值钱的东西,都全部扒拉出来,据为己有。不用问,这些肯定就是所谓的马家军了。

张准扫了一眼,发现马家军的数量,还真是不少,至少有上千人。他们的武器,大部分都是弯刀,却也有几十把的火铳。不过,张准并没有感觉到,这些人有多大的战斗力。他们最大的震慑力,其实还在于朝廷,在于官府。要是没有这层老虎皮,相信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三地的壮丁联合起来,肯定可以和对方血战一场。

随着大量房舍的被点燃,黑色的浓烟,不断的升腾起来。大量的灰尘,落在了柳家堡的里面。逃入董家堡的民众,一个个都惊魂未定,随即又抱头痛哭。马家军来的很急,他们根本来不及携带多少财物,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现在,马家军放火焚烧房屋,他们就要无家可归了。

张准举着千里镜,细心的搜索着城外,寻找马老三的踪影。奇怪的是,他搜索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马老三。他缓缓的说道:“哪个是马老三?”

董悼武眼神很尖,早就发现了马老三的踪影,他伸手指着外面说道:“在那边,骑着黑色的战马。”

张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人骑着黑色的战马,正在对身边的人指手画脚。他刚才应该是在房屋的后面,因此张准的千里镜,错过了他。这个马老三,看起来就是一副恶霸的样子,满脸狰狞。董家堡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他来了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放火焚烧房屋。这样的人,实在是太猖獗了。

“马老三,你要干什么?”

忽然间,董三槐又是恼怒,又是悲愤的声音传来。

“老董你不守规矩”

马老三骑在马背上,恶狠狠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不守规矩了?”

董三槐恼怒的吼叫起来。

“知府大人有令,为了抗击鞑子的需要,要你们董家堡捐献三千两白银,你捐献了没有?你迟迟拖延,是不是想拒交?”

马老三尖锐的叫道。

董三槐顿时就没有了语言。

原来,河间府知府,叫做温成儒,却是首辅温体仁的亲戚。温体仁是捞钱的好手,他的亲戚也不例外。温成儒在十月份发布公告,说是为了抗击鞑子的需要,辖区内的各个村庄城镇,都要收钱,美其名曰“加饷”。董家堡被摊派到三千两白银。董家堡其实没有多少的钱财,哪里交得起这三千两白银?于是,董三槐等人就拖延着,不想上缴。没想到,马老三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张准观察片刻,缓缓的说道:“你用语言激怒他,让他到来五十丈之内,我们好动手。”

董悼武会意,当即大声吼叫起来:“马老三,你个没卵蛋的家伙,就知道卖女求荣你有种就上来啊你看看小爷准备怎么样要你的小命卖女求荣的家伙”

“黄弦”

“孟侠”

“陆伊典”

“准备干掉那个骑黑马的家伙”

张准沉声叫道。

除了独孤猎之外,他们三个,算是狙击手里面发挥最稳当的了。三个人一起侍候马老三,有他好看的。只要马老三进入虎贲铳的有效狙击距离,就算是大罗金仙,都逃不过三枚米尼弹的招呼。这是虎贲军进入北直隶以后的第一仗,张准不容有失。

果然,董悼武的叫声,立刻吸引了马老三的注意力。只看到马老三骑着黑马上来,停在距离城堡不足四十丈的地方,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还以为是谁这么猖狂呢?原来是大公子啊不知道你的妹子在哪里啊?等破了董家堡,我给你当便宜的妹夫啊”

董悼武顿时大怒,正要大骂,却被张准用眼色制止了。

对付恶人,有比对骂更有效的手段。

比凶残?谁怕谁

“开枪”

张准冷冷的说道。

“砰”

“砰”

“砰”

黄弦、孟侠、陆伊典三人几乎同时开枪。

枪声响起,马老三一头从黑马上栽倒下来,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乖乖的趴在地上不会动了。他胯下的黑马,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根本不知道主人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马老三倒下去以后,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语言,就跟烂泥一样。三个最高明的狙击手同时开枪,威力何等厉害?哪里轮到他发表什么临终遗言?

马老三被杀,其他的马家军,顿时乱作一团。有的人愕然的看着董家堡,不明所以。有的人却是好奇的看着马老三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的人察觉到不妙,转身就跑。更搞笑的是,有人还指着董家堡破口大骂。

附近的董三槐、曹思明、柳宗芍、柳宗荔、董华夏等人,则是完全愣住。他们看到马老三一头栽倒在地上,就没有了动作。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们才蓦然意识到,马老三可能已经完蛋了。而打死他的,正是张准的虎贲军。下意识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准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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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豹骑兵!威武!

第558章豹骑兵!威武!

(0558)

马进武其实知道张准到了董家堡。只要是和张准有关的消息,都传播的非常快。但是,他知道一点,却不知道另外一点。他不知道豹骑兵到了董家堡。因为,豹骑兵出现的时候,只说自己是豹骑兵,却没有说他们是虎贲军的豹骑兵。很多人还以为豹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贼。

练武的人,神经有时候比较大条,对于一些细致的信息,总是不会很注意。这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请一个师爷就好。问题是,马进武不愿意花钱请一个师爷。这年头都是这样,文官看不起武将,而练武的人也根本看不起手无抓鸡之力的文人。如果有一个师爷,或许会适当的提醒马进武注意的。可惜没有。

马进武在做梦,做梦都想要将张准杀了。从温成儒那里,马进武了解到,要是谁能够杀了张准,朝廷一定不会怪罪,甚至,还会有大大的封赏。对与张准,朝廷其实是非常忌惮的。无论是谁,无论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只要能杀了张准,都能去掉朝廷的心腹大患。于是,马进武一时间头脑发热,集合了更多的马家军,就向董家堡杀过来了。

董家堡居然勾引张准,将马家的老三给杀了,让马进武怒不可遏。他在河间府嚣张惯了,根本没有怎么将别人放在眼里。河间府那么多练武的人,都是有家有业的,最怕的就是被扣上反贼的帽子,然后遭受朝廷的镇压。董家堡这次勾结张准,和实实在在的反贼没有区别。马家军一定要夷平董家堡,给其他所有的练武人一个榜样看看。

对于张准本人,马进武也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山东和北直隶,是完全两码事。山东有自己的布政使系统,北直隶却没有。消息的转达,要么是依靠谣言,要么是经过六部的美化。朝廷为了降低张准和虎贲军的影响力,故意不提张准和虎贲军在黄县大捷的具体贡献。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张准是打酱油的呢。结果,神经大条的马进武,立刻就上当了。

马进武怀疑那些鞑子的首级,不过是张准在杀良冒功而已。这一套把戏,谁都懂。上头的人故意没有识穿,肯定是收受了张准的贿赂了。或许张准在山东还算个人物,在北直隶,却是一条小蛇都算不上。马进武一直都觉得,处于天子脚下的北直隶,要比山东优越多了。张准试图在河间府撒野,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董家堡那么点战斗力,马进武是知道的。他们连一支火铳都没有。就算有张准的帮忙,也不可能强到哪里去。这年头,没有火铳,功夫再好都是渣。马家军可是有着两千人,就算用人命来填,都足可以将张准给压死了。只要杀了张准,董家堡……还在话下吗?

一路上,马进武都在幻想着,杀了张准以后,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赏赐了。马甲的老2,是在宣府当兵的,现在已经是守备了。听说那边的日子不太好过,赤地千里,土地贫瘠,什么收成都没有。而且,鞑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入寇。要是自己立了大功,一定要先想办法就将老2从宣府调走,那里太危险了。

“砰”

忽然间,一声火铳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马进武的幻想。

马进武微微一怔,扭头看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身边的马家军,同样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好奇的人踮起脚尖看着四周,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那的的确确是火铳的声音。

“继续赶路”

马进武不耐烦的叫道。

不知道是哪里的火铳在响,可能是附近有些零星的毛贼,想要在马家军出来的时候干一票。沧州地面,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落草为寇的练武人士,其实相当多。他们换上黑色的头套,就是毛贼,一旦摘掉头套,又变得人模人样了。可能是发现马家军人多势众,马贼们不敢干,只好放一枪就灰溜溜的逃跑了。

“爹爹,事情不好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骑马过来。

马进武抬头一看,正是他的儿子马文才。

“什么不好了?”

马进武不以为然的说道。

“老彭被杀了。”

马文才有点紧张的说道。

“老彭?”

马进武微微一怔。

老彭是他们家的护院,手底下的功夫,还是很强的,等闲十几个人根本无法近身。在马氏一族里面,这个老彭,是有着长老的头衔的。在一般的情况下,马进武对老彭也是比较看重的。他居然死了?怎么可能?

“老彭走路的时候,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要拉肚子,就下了马,跑到路边去拉稀去了。不知道咋回事,就响了一下火铳,老彭就没有了。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马文才又急又怒的说道。

“我去看看。”

马进武皱皱眉头。

“在这边”

马文才急忙引领着自己的父亲过来。

老彭的确死了。他的尸体,就压在自己拉出来的大便上,臭气熏天。将衣服扒掉以后,发现老彭的左胸,有一个很小的伤口,只有黄豆大小。鲜血不断的从伤口里面渗透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地面。就是这个小小的伤口,直接要了老彭的命。从老彭倒下去的动作来看,他应该是没有任何的挣扎动作,就直接坐倒在自己拉出来的大便上了。

看到老彭的惨状,周围的人都不免有些色变。因为,老彭修炼的,乃是正宗的金钟罩、铁布衫,几十岁的人了,连一次的女色都没有近过。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要了老彭的命。更令他们感觉到不安的是,老彭显然是遭受远距离袭击的。这里面的所有人,包括马进武在内,想要靠近老彭而不被老彭发现,都是不可能的。

老彭的伤口,显然是被火铳射出来的弹丸打中而造成的。一枪将老彭打死,又不被老彭发现,这样的敌人,实在是有点可怕啊马家军装备的飞鸟铳,可没有这样的效果。飞鸟铳最多只能射击十几丈之内的目标,而且未必刚好能一枪打中左胸,正好打中心脏的位置。

“操他祖母的董三槐,这笔账要算在他的头上。”

“走继续向董家堡进发”

马进武恶狠狠的叫道。

他连对手在哪里都看不到,只有将帐算在董家堡的头上了。

愤愤的骂了一通以后,马进武只好挥挥手,让人将老彭的尸体尽量清理干净,然后搭在马背上,准备在夷平董家堡以后,再送回去南皮安葬。出师未捷身先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看着被横在马背上的老彭尸体,其他的马家军头目,情绪都有点低落。

“砰”

正在伤悲的时候,突然间,那边又传来一声火铳的响声。

众人的神色都是微微一变。可能是由于老彭被打死的影响,大家的内心,都情不自禁的一紧,担心又会听到不好的消息。还有人下意识的蹲下来,试图躲避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火铳。更多的人,却是在寻找,火铳又给谁造成了伤害。结果,很快就有人叫起来:“老雷被打死了老雷被打死了”

马进武的脸色,不免有些阴沉。这个老雷,同样是南皮马氏一族的护院,资格比老彭还要老一些。老雷最擅长的,乃是各色各样的暗器。在马氏一族里面,老雷地位相当高,平时很得马进武的看重。因为在必要的时候,老雷的暗器,可是刺杀敌人的好帮手。当日何济春死命抵抗,马氏一族久攻不下,结果就是被老雷的暗器给打中的。

老雷同样是被小小的火铳弹丸,直接打中了左胸,一枪致命。他直接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就没有了声息。要说这出手的人,也真是凶残,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居然一枪要了老雷的命。或许,老雷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敌人在那里”

“敌人在那里”

“敌人在那里”

叫喊声此起彼伏,马家军群情激奋。

这一次,马家军很快发现了凶手的所在。凶手就在旁边大约四十丈开外,是一个身穿草绿色军装的人。之所以说是军装,是大家潜意识里的行为。他们一眼就判断出,对方的动作,绝不是普通的毛贼。在河间府的地面上,还没有这种打扮的毛贼。

十一月份的原野,基本上都是枯草,很多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凶手只能借助地形来掩护。开枪以后,火铳冒出的白烟,暴露了他的位置,他马上就被马家军发现了。但是,他在后面已经准备好了战马,只看到他迅速的奔跑到战马的旁边,飞快的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然后就消失了。

“追”

“杀了他”

“追上去,杀了他“

马进武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叫道。

杀了人还想跑?当马氏一族是透明的吗?

**,要是抓到这个王八蛋,一定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爹爹,我去追”

有人怒气冲冲的大声叫道。

却是马进武的另外一个儿子马金才。

“好”

“你去”

“你多带几个人去,最好是将他活抓回来”

马进武脸色狰狞的叫道。

他实在是太痛恨这个凶手了,如果一刀杀死了对方,他都觉得不解恨。他一定要将对方活生生的抓回来,然后用尽一百零八道酷刑,将他慢慢的折磨致死。要是在一百零七道就死了,都不能算是解恨。

马金才马上就带着几十名的马家子弟追出去了。他们同样是有战马的,骑术也相当的不错。至于他们的武器,则是清一色的腰刀。在北直隶这样的平原地区,腰刀足够了。骑射的话要求太高,一般都是学不来的。长矛又太重,不方便携带。

他们的速度很快,片刻之后,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马进武的视线里。那个凶手逃跑的速度很快,马金才等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来,才有可能逮到对方。

由于长期的干旱少雨,河间府的很多地区,都变得非常的荒芜。大量的田地,都变成了荒地。很多地方都被野草占据了。现在是冬天,野草都枯黄枯黄的,看起来很难看。不过,这样的条件,却是非常有利于骑兵的交战。因为,在马背上一看看过去,根本就没有敌人可以躲藏的地方。

“砰”

忽然间,一声模糊的枪响传来,正是马金才追上去的方向。

马进武情不自禁的内心一紧,眉心情不自禁的一跳。可能是受到老彭和老雷被暗杀的影响,马进武总是感觉自己的眼眉,一直都在不安的跳动。老实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兆头。一般来说,有这样的兆头,马进武是不会和人动手的。他的迷信思想,其实还是比较严重的。

旁边的马文才同样内心有些不安。老彭和老雷的尸体,现在都还横在马背上,不断的向下滴落一串串的血珠,场面非常的让人郁闷。马氏一族两个活生生的高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就被人干掉了,实在是太让人无语。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他情不自禁的低声说道:“爹爹,大哥……应该没事吧?”

马进武勉强镇定心神,皱眉说道:“能有什么事?”

对于大儿子马金才的功夫,马进武还是很自信的。只要马金才和对方纠缠上,对方不死也是残废。不过,马进武的内心,总是有些阴影。因为,老彭的身上,那个小小的伤口,给他的印象很深。那么个小小的伤口,就要了老彭的命,自己的儿子……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忽然间,前面枪声大作,好像是爆豆一样。

马进武顿时感觉不好。

埋伏

一定是有埋伏

该死的凶手,一定是在马金才前面设置埋伏了。

“快”

“快去”

“快去叫你哥撤回来”

马进武惶急的吼叫起来。

在枪声密集响起来的一刹那,马进武终于醒悟过来了。那根本不是毛贼的零星行为,而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那个杀死老雷的凶手,是故意yin*马金才去追赶他的。他的同伙,肯定就在不远处埋伏着,等候马金才落入陷阱。而那个凶手的身份,他几乎也断定了。一定是豹骑兵的人

马文才也感觉不好,急忙带着几个马家弟子,急匆匆的向枪响的地方跑过去。他同样意识到了,他们遇到的,根本不是普通的毛贼,而是这几天才突然冒出来的豹骑兵他甚至断定,这些豹骑兵,一定和张准有密切的关系。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文才他们的身影还没有消失,突然间,前面凌乱的马蹄声传来。马文才举头一看,发现情况很不妙。原来,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马家子弟。他们出发去追赶凶手的时候,有四五十人。现在逃回来的,只有十个人不到。他们的脸色,都非常的惊恐,好像是遇到了鬼一样。

而追在后面的,正是豹骑兵的人他们的装束,和刚才那个逃跑的凶手一模一样,都是草绿色的军装马文才飞快的扫了一眼,在逃回来的马家子弟里面,没有大哥马金才的影子。显然,马金才绝对是凶多吉少了。

“五少爷快跑”

“大少爷没了”

“敌人有埋伏”

果然,一个逃出来的马家子弟,向马文才惶急的叫道。

“砰”

忽然间,一个豹骑兵在马背上抬手就是一枪。

“噗”

那个马家子弟立刻从马背上一头栽下去。

“糟糕”

马文才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急忙掉转马头,飞快的撤退。

“糟糕”

在马家军的大队伍里面,马进武同样感觉到了恐惧。

这些豹骑兵,竟然能够在马背上开枪,而且还能够准确的射杀目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须知道,双方的距离,至少超过二十丈须知道,双方都处于高速的运动当中即使是关宁铁骑的三眼铳,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也无法打中目标啊

他却是不知道,虎贲军骑兵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已经开始操练如何在马背上开枪了。一些领悟速度比较快的战士,已经能够在运动中射杀敌人。米尼弹的成本非常的低廉,张准当然不会吝啬训练用的子弹。因此,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用米尼弹将自己的射击水平,“喂”到一定的程度。

不过,在马背上装弹,还是个悲剧,必须放慢速度才能进行。否则,纸壳包装着的火药,很容易被风吹散。而按照虎贲军骑兵的训练要求,装弹的时候,最好还是停下马来。否则,一旦动作变形,虎贲铳有什么零件掉了,再回头去找,就麻烦多了。

但是无论如何,虎贲军骑兵是纯粹的骑兵了。没有意外,他们不需要再下马来射击,也不再需要下马来装弹。至于如何改善装弹技巧,还有待广大官兵的研究。张准能想到的增强骑兵战斗力的办法,就是每名骑兵都配备数支的鹰眼铳,在双方贴身的时候,直接拔出鹰眼铳射击。就好像是海军陆战队那样。

一匹战马至少可以挂四支的鹰眼铳,足够近距离放倒四个敌人,这对于面对大量敌人骑兵的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另外,张准还尝试着给部分的虎贲军骑兵装备了标准的炸药包,用来攻坚陷阵。在将炸药包点燃以后,让旁边一扔,然后纵马逃离。如果敌人的骑兵追上来,轰隆隆的一声,绝对有他们的好看。

“砰”

“砰”

“砰”

残存的马家子弟,慌不择路的逃跑,后面的虎贲军骑兵却是紧追不舍。枪声断断续续的响起,不断有马家子弟掉下马来。很快,最后一个逃出来的马家子弟,也倒在了虎贲军豹骑兵的枪下。换言之,马金才带走的几十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全部都丧命了。

“反击”

“杀了他们”

马进武愤怒的大叫起来。

“噗通”

突然间,有个马家子弟一头撞倒在马进武的附近,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他直接撞到了马进武的马腿上。马进武的战马猝不及防,竟然被撞倒了。幸好马进武身手敏捷,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堪堪避过一劫。

凶残的豹骑兵,竟然还要追上来。他们肆无忌惮的在远处朝马家军的队伍开枪,完全没有将马家军放在眼里的意思。偏偏对方的火铳非常的凶悍,马家军竟然被打死了不少人。

“反击”

“全部反击”

“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

马进武又急又怒,不顾一切的吼叫起来。

他是真的发飙了。这些豹骑兵,太嚣张了,完全不将马家军放在眼里。这让马进武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决心拼死的反击对方。在河间府的地面上,还轮不到你们虎贲军来撒野

“杀啊”

“杀啊”

“杀啊”

马家子弟立刻冲上去。

他们都是宗族子弟,维护的就是马氏一族的利益,因此,在对外的时候,他们的意志和士气,还是比较高的。马家军平时也的确嚣张惯了,不怎么将别人看在眼里。今日遭受到这样的打击,的确是有些不甘心。对面的豹骑兵,只有十几个人,只要他们一拥而上,就能够全部干掉对方。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然而,就在他们冲上去的时候,一大群的豹骑兵出现了。伴随着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不断的从四周传来,好像是有大量的骑兵在逼近。很快,在枯黄的野草里面,就出现了大量生机盎然的草绿色身影。他们生机勃勃,虎视眈眈,寂静无声,动作整齐划一,顿时给马家军带来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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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豹骑兵!突击!

第559章豹骑兵!突击!

(0559)

“回来”

“回来”

“回来”

马进武再次意识到不妙,急忙大声吆喝起来。现在,陷入埋伏的,不仅仅是他的大儿子马金才,整个马家军,都陷入了虎贲军骑兵的包围当中。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犯了前所未有的错误。他绝对不应该小看张准的。一个能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的人,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后悔啊,马进武的的确确是后悔了只可惜,现在,后悔都没有用了

那些马家子弟,急忙撤回来。他们同样是察觉到不妙了。一个个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慌乱。一群人要互相拥挤在一起,才能在同伴的身上找到安全感。他们的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唯一存在的,只有惶恐和不安。

片刻之后,在马家军的西北方,出现了更多豹骑兵的身影。草绿色的军装,在枯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他们笔挺的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伟岸。他们手中的虎贲铳,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射有点冰冷的白光。

马进武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今天是绝对有麻烦了。就算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这些虎贲军骑兵,一定是在附近等待他们的到来了。当他们进入包围圈以后,虎贲军骑兵就会像野狼一样,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将他们狠狠的撕碎。而愚蠢的他,刚好落入了虎贲军骑兵的陷阱里面。

“这些蠢货”

冯伟不屑的骂道。

马进武的推测基本上没有错误,虎贲军骑兵的确是在这里部署了包围圈,等待他们的到来。事实上,在马家军刚刚离开南皮的时候,虎贲军骑兵就已经得到消息了,一早就在这里布置了伏击圈。

“老冯,你们的速度还是慢了点不如我们快啊”

于影幽看了看冯伟,得意洋洋的说道。

“老于,你们是距离近”

冯伟不服气的说道。

于影幽和冯伟,原来都是张准身边的狙击手。两人原来的狙击水平,都很一般,在狙击手里面并不显眼。是在到了豹骑营担任军官以后,才逐渐的显露出才能来的。两人目前的职务,都是队正。

大家既然出自同一只部队,相互间的竞争,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存在。这种激烈的竞争,有效的刺激了两人各自小队的战斗力提升。在豹骑兵里面,他们两个小队的战斗力,始终都是名列前茅的。

河间府的地势,都非常的平坦,大量的骑兵聚集,根本无法有效的隐藏行踪。因此,虎贲军骑兵在布置伏击圈的时候,采取的是机动的包围圈。各个骑兵部队距离目标的距离都比较远,听到枪响以后,再迅速的向目标合围过来。各个小队距离目标的路程,都不一样,因此,到达的速度有快有慢。

“得了,别争了,一会儿刘头来了,咱们三个都挨板子”

旁边的马龙摇头说道。

马龙是豹骑营最年轻的队正。他的任命,是张准亲自批准的。他原来是李昭辉的五个手下之一,骑术是相当的精湛。在看过马龙表现的一次骑兵射击训练以后,张准当场宣布,将他提拔为队正。他指挥的小队,同样是豹骑营的尖刀之一。

冯伟、于影幽、马龙他们三个带领的小队,正是豹骑营最锋利的三把尖刀。最先到达战场的也是他们。刚才击毙老彭和老雷的,正是马龙的小队。至于附近马金才,则是于影幽的杰作了。而压上来对着马家军大队伍肆无忌惮的开枪射击的,正是冯伟的小队。

提到豹骑兵指挥使刘吉祥,大家就不再言语。对于马家军的报复,张准懒得理,全权交给刘吉祥负责了。刘吉祥正好需要实战来检验豹骑兵的战斗力,自然是全力以赴,要求各个小队全力以赴,不得掉以轻心。不过,刘吉祥和李昭辉,都还在后面,还没有赶到。

其实,马家军这样的非正规部队,的确不在豹骑兵的眼里。豹骑营全军出动来对付马家军,就是为了检验几项新的战术而已。实战是检验部队战斗力的唯一标准。在和鞑子骑兵大规模对战之前,能够用实战来检验一下部队的战斗力,是非常有好处的。

于影幽跳下马来,俯身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仔细的聆听着。片刻之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耳朵上的灰尘,随口说道:“应该是刘头他们来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果然,片刻之后,更多的马蹄声传来,正是刘吉祥和李昭辉带着豹骑营的大部队杀到了。他们从其他方向,出现在马家军的四周。这样一来,马家军承受的压力,就更加的沉重了。马进武目光不断的闪烁,脸庞隐隐有些扭曲了。

由于豹骑兵的队伍比较分散,刘吉祥要集合全部的队伍,需要一定的时间。之前的战斗,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现在,大部分的队伍,都已经迅速的集中起来了,成功的将马家军合围。既然部队都到了,那就准备开杀。

按照刘吉祥之前的部署,在西北方,只有冯伟、于影幽、马龙的三个小队参战。而且,他们还是主攻方向。尽管只有三个小队,豹骑兵却是夷然不惧。因为,他们三个小队,乃是最精锐的豹骑兵

于影幽看看周围的态势,沉声说道:“还是老办法,老冯正面,我左面,龙哥右面?”

冯伟简短的说道:“要得咱们冲他一个来回,杀杀他们的傲气再说龙哥,甩炸药包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啊注意不要误伤啊”

马龙彪悍的叫道:“我的队伍在正面,我正面来吧正面攻击炸药包的威力比较大一点老冯你右边”

冯伟点头说道:“也行”

于影幽也点头说道:“好干吧”

马龙立刻吼叫起来:“干”

说罢,一夹马腹,就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面,大声的吆喝着自己的部下,准备发起战斗。冯伟和于影幽也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同样是大声的吆喝着,准备发起战斗。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神情激愤的检查自己的装备,准备冲锋陷阵。

在他们相对方向,在马家军的另外一侧,豹骑营指挥使刘吉祥,副指挥使李昭辉,也在部署骑兵的进攻任务。豹骑营总共是十个小队。除了冯伟、马龙、于影幽他们的三个小队之外,其他的七个小队,将从东面发起攻击。这样一来,刚好可以成功的将马家军斩做三段。分割包围,各个歼灭,任何时候,都是非常实用的战术原则。

“嘟嘟嘟”

号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不好”

“结阵防守

马进武脸色一变。

他尽管不是军事指挥官,没有太多的战场经验,却敏锐的察觉到,虎贲军豹骑兵要有大动作了。而这个大动作,极有可能给马家军带来灭顶之灾。在专业的军队面前,马家军根本不够看的。

果然,虎贲军骑兵开始缓慢的动作起来。是的,他们的动作,的确很缓慢,好像是战马在步行一样。但是,他们在缓慢推进的同时,不断的开枪射击。他们熟练的在马背上不断的重新装弹,然后继续开枪射击。

这是虎贲军骑兵的新战术之一,就是马战的三段式射击,在对付敌人密集的攻击时,非常有用。马上的三段式射击,有个缺点,就是如果速度快了,他们就无法在马背上装弹。因此,速度必须放慢。

“砰”

“砰”

“砰”

虎贲军骑兵的射击,是错开的,听起来枪声持续不断。而在他们的面前,马家军不断的倒下。虎贲铳的射程,足够在几十丈开外,将马家军撂倒在地上。这时候的马家军,明显是进退两难,茫然失措,正好被虎贲军骑兵快速的射杀。

“上去”

“杀去杀了他们”

“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

马进武不是傻蛋,感觉只有拼死前进,才有出路,于是奋力的吼叫起来。在马进武的喝令下,那些马家军只好奋力的向前冲。前面的人被打倒,后面的人继续向前冲。冲的最积极的,自然是那些马家的亲传弟子。结果,死得最多的也是他们。

虎贲军骑兵停止前进,然后慢慢的后退。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他们已经可以让战马慢慢的后退。他们在后退的同时,还可以不断的开枪射击。这样一来,马家军想要追上虎贲军骑兵,却是不太可能。只要双方都保持一定的距离,马家军就只有被屠杀的份。

“砰”

“砰”

“砰”

倒下的马家军越多,马家军的士气就消耗得越多。尽管马家军大部分都是家族子弟,在意志和毅力上,都有过人之处。但是,他们遇到的,乃是虎贲军的豹骑兵。双方的战斗力,完全不是在同一个水平面上。因此,他们基本上只有被屠杀的份。

看着马家的弟子不断的倒下,马进武又是激怒,又是惶恐。他能感觉到,自己今天绝对是凶多吉少了。一时间,愤怒、绝望、心有不甘,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涌上了马进武的脑海。有一小段时间,马进武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的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是失明的样子。

“撤”

“撤回去”

“全部撤回去”

眼看不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马进武立刻打了退堂鼓。打不过,那就逃吧。只要能够逃出去,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马氏一族毕竟是河间府有名气的大族,和河间府知府的关系又密切,还有一个二弟在宣府担当守备,他就不信张准敢去攻打南皮。

接到命令的马家军,顿时如获大赦,急忙转身,撒开脚丫逃跑。有战马的,更是拼命的催动战马,向南皮的方向逃窜。马家弟子的数量被打死了不少,却也还有很多活着的。在逃跑的时候,这些人也是跑得最快的。

然而,虎贲军骑兵不会放过他们。这么好的实战机会,刘吉祥怎么能放过?他当即下令,发起追击。他要求各个小队,要将眼前的敌人,当做是鞑子骑兵一样来对付。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打死了算了,懒得要俘虏。除非对方是真的举手投降了。

“各小队”

“自由冲击”

“豹骑兵突击”

刘吉祥冷冷的下达命令。

“遵命”

所有的队正,都亢奋的回答着。

潮水般的虎贲军骑兵,当即向着马家军蜂拥而上。李昭辉等人也带着虎贲军骑兵,直接杀入了马家军队伍里面。虎贲军每个骑兵都带有三四支的鹰眼铳,在近距离上的杀伤力,还是非常可观的。只要一举手,就有一个马家军倒在自己的面前。在混战的时候,鹰眼铳的反应,要比虎贲铳快捷多了。

鹰眼铳还有个巨大的好处,就是在马背上重新装弹非常的方便。四支鹰眼铳全部打空以后,虎贲军骑兵可以停下来,将四支鹰眼铳都全部装满,然后再投入战斗。打空以后,重新装弹,再投入战斗,如此反复的循环。如果遇到远处的敌人,则使用虎贲铳,一枪将敌人从马背上撂倒下去。

马进武等人只想逃跑,对于虎贲军骑兵的动作,完全无视。他感觉马家军应该是死了很多人。可是到底死了多少人,却不清楚。在逃跑的时候,马家军很容易聚集在一起,以寻求心理上的安慰。尤其是那些没有马的步兵更是如此。

忽然间,几个虎贲军的骑兵,从马家军的旁边越过,他们随手扔下了几个包裹。仓皇逃窜的马家军,也没有人检查这些包裹,他们纷纷从包裹的身边经过,然后继续逃命。

“轰隆隆”

片刻之后,那些包裹纷纷爆炸开来。周围的马家军,顿时被掀翻一片,惨叫声不断,现场一片的狼籍。不用问,这些包裹,正是虎贲军骑兵用来对付敌人人海战术的秘密武器了。

被炸药包一炸,马家军更加的混乱了。他们的队伍越是密集,越是容易遭受到炸药包的攻击。若是散开,又会被虎贲铳射杀。没办法,大部分的马家军,只有举手投降的份。这一次,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投降的。

虎贲军骑兵趁机从四面八方一哄而上,迫使更多的马家军投降。既然有人率先举起了双手,其他的人心理压力顿时减轻,他们也跟着乖乖的举起了双手。这完全不是一个位面的战斗。马家军充其量就是一支地主的武装,只有几十支的飞鸟铳,连弓箭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

“砰”

“噗”

马文才当然不愿意投降,他还幻想着逃回去南皮,然后卷土重来。他正想找机会逃跑,却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枚米尼弹,直接给撂倒了。大量胡乱纷飞的米尼弹,又将更多的马家军打死。只有极少数的马家军能够侥幸的逃出去。

不久以后,更多的虎贲军骑兵,从前面包抄过来,完全截断了马家军的逃跑路线。已经凌乱不堪的马家军,早就丧失了战斗力,除了举手投降,他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在专业的军队面前,他们哪里是对手?前面的马家军纷纷被打死,后面的马家军则被压缩起来。最后,所有残存的马家军,都被虎贲军骑兵牢牢的包围起来。

“举起手来”

“举起手来”

“举起手来”

虎贲军骑兵不断的呐喊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要是他们不迅速举起双手,马上就会被一枪撂倒,绝不手软。无奈之下,马进武等人只好举起手来。他们还不想死,真的。在惊恐之下,他们甚至在悄悄的埋怨,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值得张准出动最精锐的部队来对付他们吗?杀鸡焉用牛刀

很快,刘吉祥和李昭辉就来到了马进武的面前。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不太好的原因,不是战斗进行的不顺利,而是战斗进行的太顺利,虎贲军骑兵的很多战略战术,都没有机会发挥出来。可想而知,鞑子骑兵肯定不会像马家军这么软弱。豹骑兵无法有效的校验自己的战斗力,在和鞑子骑兵作战的时候,就无法有效的制定可行的作战方案。

刘吉祥沉声问道:“你是马进武?”

马进武急忙说道:“这是误会,这是误会,我要见张准……”

刘吉祥拔出鹰眼铳,冷冰冰的说道:“对不起都督大人,他不用见你”

马进武顿时呆若木鸡。

“砰

刘吉祥抬手就是一枪。

马进武的脑袋顿时爆出一朵血花,然后向后倒下。

“砰”

“砰”

“砰”

刘吉祥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另外三支鹰眼铳,对着马进武的身体要害,继续开了三枪。其实,一枪爆头,马进武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后面的三枪完全没有必要。不过,这不是要杀鸡儆猴吗?你的手段狠辣,我的手段比你更狠辣,这就是张准的处事风格。

“都乖乖的站着别动除非是自己找死”

刘吉祥收回鹰眼铳,冷冷的扫了其他的俘虏一眼。

没有人敢动,所有的马家军俘虏,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马进武都死了,他们还敢怎么动?虎贲军骑兵的战斗力,完完全全是将他们吓坏了。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可是连鞑子都能干掉的,他们这些地头蛇算什么?

“带回去”

刘吉祥漠然的挥挥手。

于影幽等人上来,押送着马家军的俘虏往回走。马进武的尸体,也被横在马背上,带回去董家堡,作为战斗胜利的证明。冯伟等人负责清点战场。简单的战况,很快被统计出来。虎贲军骑兵总共打死了五六百的马家军,俘虏了大约一千三百多人。

根据估计,可能有一百多名的马家军逃出去南皮。按照张准的吩咐,虎贲军骑兵并没有追击这些逃窜的马家军。让他们逃回去南皮,是有用处的。至于有什么用处,那只有张准才知道了。

此战最大的收获,是缴获了三百余匹的战马。南皮的马氏一族,财大气粗,战马的数量和质量都不错。虎贲军骑兵目前正需要大量的战马,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连收条都不需要打的。

不久以后,豹骑兵回到董家堡。张准正在和董悼武商量着什么,董三槐、曹思明、柳宗芍、柳宗荔等人都在旁边。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好些各自的心腹弟子,算是骨干中的骨干。看到虎贲军骑兵这么快就回来,他们都神色各异,显然是觉得虎贲军骑兵回来得太快了。

“都督大人豹骑营胜利完成任务请指示”

刘吉祥来到张准的面前,大声说道。

“好”

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刘吉祥就简单的报告了战况。

周围的董三槐、曹思明、柳宗荔、柳宗芍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难以置信。董悼武和董华夏也是面面相觑,感觉匪夷所思。马家军这么快就完蛋了?虎贲军骑兵,只有几百人,马家军却是有两千人啊还不到小半天的时间,就将马家军全部收拾了?

刘吉祥挥挥手,有几个战士,将马进武的尸体抬上来,摆在董三槐等人的面前。马金才、马文才、老彭、老雷等人的尸体,也被抬上来,一并摆放在一起,任由周围的人集体围观。

“真的是他”

董三槐用力的握了握拳头。

对于马进武,他们当然不会陌生,就算是对方化成灰,他们都会认得的。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死了。轻而易举的就被虎贲军骑兵给杀死了。看马进武圆睁的双眼,好像至死都不甘心。

张准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随口说道:“抓到的那些人,都安排下去,帮忙修建码头。要是不听话,别客气。另外,派人到南皮,告诉马氏一族,要他们三天之内,立刻搬离南皮,否则,何济春在九泉之下等待他们。”

刘吉祥答应着去了。

董三槐等人内心都是微微一震。

南皮的马氏一族,这次是要真的完蛋了。

什么叫霸气?这就是霸气?随便一句话,就让你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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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鞑子出动了!

第560章鞑子出动了!

(0560)

辽东,沈阳。

片片晶莹的雪花不断的飘落,将大地渲染成一片的白色。街道上的行人非常的稀少,摊档早就没有了。全部的店铺,都关闭了大门。来往辽东的商旅,都受到了严格的管制。街道上,看不到任何汉人的踪迹。除了极少数的汉人之外,其他所有的汉人,都被集中管制起来了。

崇祯八年(天聪九年)的十一月初一,皇太极发布命令,秘密整军备战。从此以后,战争的气氛,就深深的笼罩着这座城市。很多鞑子都在准备战斗用的武器,包括弯刀、箭镞、长弓、弓弦等,还有人正在缝制丝绸的内衣。这个时候最繁忙的,乃是汉人奴隶开设的兵器作坊。在鞑子的监视下,汉人奴隶打造大量的兵器,以增强鞑子的战斗力。

在沈阳内外的很多马厩,都囤积了大量的草料。这些草料堆积得好像一座座的小山似的,一眼根本看不到头。这些草料,显然是为战马的长途远征做准备的。在很多鞑子的家门口,还挂着风干的牛肉干。这是鞑子长途远征的必备食物。有经验的人,只需要根据这些牛肉干的数量,就能推断出鞑子骑兵可能进攻的范围。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率领十数万蒙古大军金戈铁马征战欧亚大陆之时,常把风干后的牛肉干装在牛犊皮里,带在马上。由于牛肉干具有体积小,营养丰富,不易变质,不怕磕碰打碎,行军时又无声响等诸多特点,为蒙古大军屡建战功起到了重要的后勤保障作用,被称为“成吉思汗军粮”。

鞑子兴起的时候,学习到了牛肉干的制作方法,并且推广开来。其实,牛肉干的做法,还是比较复杂的,有很多道的程序。但是做好了以后,的确是极好的干粮。只需要手臂大的那么一点,被热水浸泡开来以后,就能够满足一顿饭的需要。

无意中闻到香喷喷的牛肉干味道,马轶的内心里,很有想骂娘的感觉。因为,此时此刻的他,的确很饿。他真的很想悄悄的跑出去,偷几块牛肉干来填肚子。北风怒吼,大雪纷飞,大部分的鞑子,都躲在屋子里避寒。只有马轶蜷缩在屋子的外面,悄悄的哆嗦。又饿又冷的他,只能在内心里低声的骂道:“日,狗日的鞑子……”

这狗日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比山东冷得多。才十一月份,就已经满天飞雪了。他的奴隶身份,让他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天在大风里面站立。饶是他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却也够受的。若不是有一股坚强的信念在支撑,他说不定已经坚持不住了。偏偏拉哈最近这几天,还总是往小妖精这里跑。其他的鞑子随从,都躲在旁边的屋子里取暖,只有他被迫站在外面放风,

不过这样也好,有利于马轶独自思考很多事情,有利于马轶将各种各样的情报,都综合在一起,然后推断出鞑子的上层战略。马轶其实接触不到太多的机密。作为一个汉人的奴隶,他处处都受到鞑子的歧视和提防。没有被鞑子无缘无故的杀害,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但是,他毕竟是跟着拉哈的,平时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不少。拉哈好歹是岳托的儿子,是有地位的鞑子,能接触到的机密,当然不少。只要马轶花费一点心思,就能从拉哈的口里,了解到岳托和代善的动静,进而推测皇太极的行动。

拉哈的长随杜尔巴,打仗是非常勇猛的,却没有什么脑子。杜尔巴同样很关心岳托和代善的动静,主要是希望早日重返战场。他很喜欢拿马轶来开玩笑,以表示满人的优越感。而在开玩笑的时候,马轶也能从他那里,得到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将方方面面的情报都综合起来,马轶就能推断出大概。比如说,鞑子的兵力,继续在增加。上次的情报送出去以后,还有更多的土著到来。考郎兀卫、弗提卫(这两个卫都在今天的乌苏里江附近)都有人来。莫温河卫(今俄罗斯海参崴附近)也来了几百人。看起来,鞑子的助力还是不少的。

但是,来的最多的,还是蒙古骑兵。连续十几天的,都有大量的蒙古骑兵,陆陆续续的来到沈阳。带领他们到来的,都是蒙古各个部落的头人。皇太极邀请他们到来沈阳,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杜尔巴还被岳托叫去,和蒙古人举行那达慕大会,着实是兴奋了好几天。马轶在恭维拍马屁的同时,也了解到了更多蒙古人的信息。

根据拉哈和杜尔巴的描述,皇太极、代善、豪格等人,这段时间,都非常的忙碌。他们忙碌的主要原因,就是接待这些蒙古部落的头人。由于蒙古的部落实在是太多,头人的名字又非常的难记,马轶只记得几个主要的部落。如科尔沁、土默特、察罕尔、罕哈、好儿趁等。就连拉哈都被拉去做了几天的接待。

拉哈接待的乃是鞑靼部土默特部落的一位小公主。看样子,拉哈很有可能和这个小公主联姻,以加强建虏和蒙古之间的联系。不过,这个小公主长得的确不咋样,脾气还非常的差,动不动就喜欢拿鞭子抽人。拉哈接待她两次,就被打了好几鞭,当真是郁闷得不行。大概这也是拉哈最近经常往小妖精这里跑的原因。

忽然间,马轶察觉到屋内的喘息和呻吟,都已经平静下来,于是就收拾心神,准备迎接拉哈出来。果然,一会儿以后,拉哈就无精打采的出现了。看得出,蒙古小公主对他的刺激,还真是不少。毕竟,好像布木布泰那样的蒙古美人,是非常稀少的。这种级别的美人,根本轮不到拉哈。

“回去了。”

拉哈有气无力的打着呵欠,来到自己的战马旁边。

马轶依然是乖乖的弯下腰去,让拉哈踩着自己的肩头上马,然后挽着战马,一路回来。杜尔巴在前面开路,以防止发生意外。街道上,时不时有一队队的鞑子全副武装的走过。若不是杜尔巴开路,说不定有人会上来对拉哈不利的。这是鞑子在调整各个牛录的兵力,也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时候。

每次入寇,都是鞑子内部奴酋之间分配兵力的盛宴。鞑子最看重的就是军功。想要获得足够的军功,就要有足够的军队。你没有足够的兵力,如何获取大的军功?因此,哪怕是最不愿意参与争斗的奴酋,在这个时候,都不能不提高警惕。否则,等别人操作完毕,你会突然发现,自己的牛录,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了。

显然,在这次的兵力分配盛宴上,对正白旗和镶白旗是最不利的。因为,这两旗的旗主,还被张准包围在遥远的登州城呢。没有了多尔衮和多铎的存在,皇太极当然不会客气。他将最精锐的几个牛录,都从正白旗和镶白旗里面调走,然后补充回去几个最垃圾的牛录。

经过调整以后,各旗的牛录数量不变,质量却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战斗力最强的,当然是皇太极自己率领的正黄旗。战斗力第二强的,乃是豪格率领的镶黄旗。战斗力第三强的,应该就是岳托的正蓝旗了。换言之,鞑子的精锐牛录,基本上都掌握在皇太极亲信的人手中了。

刚刚回到贝勒府,就有随从急匆匆的上来,向拉哈说道:“三阿哥,贝勒爷有请。”

拉哈急忙正了正神色,跟着随从去了。

马轶眼珠子一转,似乎觉得有些紧张,随后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努力的平静下来。同样的,他身边的杜尔巴等人,也有些紧张,在马轶的身边,来回不安的走动。

不久以后,拉哈就出来了。他看了看杜尔巴,又看看马轶等人,无奈的说道:“阿玛不让我出征,让我留守沈阳。”

杜尔巴等人,都情不自禁的大为失望。怂恿拉哈主动请战,正是杜尔巴等人的主意。现在,拉哈的要求,被岳托给拒绝了,他们当然要失望。他们这些长随,都是杀人的好手。只要上了战场,就能获得战利品。要是拉哈不上战场,整天去玩女人,他们就无法分得战利品。光靠岳托的那么点赏赐,能够有多少啊?

鞑子内部,最看重的就是军功。有军功才有收获。换言之,就是只有自己亲自上阵,才能获得最多的收获。你要是指望别人的赏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同样的,拉哈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也要亲自上阵,才能获得军功。可惜,岳托显然不准备给拉哈这个机会。

马轶却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气。马轶的内心,当然不希望拉哈出征。要是拉哈跟着出征,他肯定也要跟着出征。一旦离开了沈阳,他就无法向外面送出去情报了。再说,万一在战场上,遇到汉人被屠戮的事情,他应该怎么办?

不用上战场,对于拉哈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因此,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随后,他宣布还有一件好事,就是被皇太极赐名为喀尔楚浑。在满洲人的习俗里面,被大汗赐名,是一件很荣耀的事。马轶不知道喀尔楚浑在满语里面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想必是不错的。

喀尔楚浑的心情好了,对身边的人,也就温和了很多。马轶终于找到了机会溜出来。他按照暗号,来到往日的接头地点。结果,他看到的,乃是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很年轻,好像是一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还带着浓郁的臭味,好像是从粪堆里面钻出来的一样。他头发有点发黄,皮肤有点发白,看起来不像是纯粹的汉人。偏偏相互间的暗号,却是准确无误。

“你是……”马轶皱眉说道。

“我叫夏菲斯。”混血儿的年轻人说道。

“你……不是虎贲军的人。”马轶谨慎的说道。

“我以前是闻香教的。”夏菲斯简短的回答。

“闻香教?”张准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闻香教已经消失了。白莲圣母有令,闻香教从此以后并入虎贲军。我们这些人,都成为了虎贲军的一员。”夏菲斯面无表情的说道。

马轶点点头,表示明白。

在鞑子即将发起第三次入寇之前,张准肯定会想办法解决闻香教的,这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虎贲军要腾出兵力来对付鞑子的南叩,当然不可能由闻香教在背后扯后腿。现在看来,张准已经成功的臣服了闻香教,并且将闻香教的情报网,有效的纳入虎贲军的情报系统了。从长远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对于情报系统的建立,马轶是深知其中的艰苦的。猫眼司就是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的,可谓是尝尽了其中的艰辛。由于是从一片白纸开始,猫眼司目前的情报网络,还非常的脆弱,伸出去的触角很少,能刺探到的有价值情报不错。现在张准将闻香教的情报网络加入进来,将极大的增加猫眼司的情报网络强度,增加情报网络的触角,可以刺探到更多的情报。

夏菲斯好像对马轶同样不感兴趣。闻香教和虎贲军的合并,是比较突然的。两者人员的完美融合,需要时间。他冷冷的说道:“我给你带来这个东西。”

说罢,从后面的屋子里,提出一个笼子来。

马轶的眉心,突然一跳。

信鸽

白色的信鸽

夏菲斯居然送来了信鸽

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在没有信鸽之间,从沈阳将情报送回去浮山城,差不多要半个月的时间。要先走陆路,然后走水路,最后又走陆路。但是,有了信鸽以后,最多一天一夜的时间,情报就能够准确的传递出去了。更重要的是,他也能及时的收到来自张准的指示,不用担心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夏菲斯将笼子打开,将信鸽拿出来。在信鸽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写好的情报,就是放在竹筒里面,然后封口,最后放飞信鸽即可。他谨慎的说道:“你写好情报以后,我来发出。十个时辰以后,信鸽就能顺利的回到山东。”

马轶点点头,兴奋的说道:“好”

夏菲斯又说道:“根据上头的安排,最多每半个月发出一份情报。”

马轶点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他们两个,在沈阳都是提着脑袋的干活,一切都必须小心谨慎。这里周围全部都是鞑子,只要露出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马上就要完蛋。要是他们落在鞑子的手上,能痛痛快快的死去,绝对是求之不得的。说起鞑子折磨人的手段,即使是马轶,都不寒而栗。

不要以为信鸽在天上飞,鞑子就不会发现。其实,鞑子的眼神还是很厉害的。要是信鸽频繁的出现,不引起鞑子的警惕就怪了。而且,鞑子还从蒙古人那里弄到一些鹰。这些鹰经过训练以后,是会抓捕鸽子的。如果鞑子发现了信鸽,将鹰放出来,他们和山东的空中联系,很有可能被即刻切断。

马轶当即坐下来,开始细心的写情报。

他要写下的情报,还真是不少。

首先,是鞑子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

根据拉哈——嗯,现在要叫喀尔楚浑了——透露的信息,鞑子的先头部队,在豪格的带领下,已经在十一月初三那天就出发了。豪格率领的鞑子先头部队,总兵力是五千人左右。他们将首先到达蒙古的科尔沁草原。在那里,豪格将会和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头人,商量进攻的路线。

蒙古的科尔沁(又有翻译叫做“哈喇慎”的)部落,是蒙古的几个大部落之一。科尔沁草原有着丰富的水草,养育了大量的蒙古人和马牛羊。有数据显示,科尔沁草原出产的战马,占蒙古草原战马产量的三成以上。同时,科尔沁部落的地理位置,也非常的特殊,刚好隔断了山海关内和辽东的关系。

一直以来,蒙古科尔沁部落,都是明国和建虏争取的对象。在以前,熊廷弼、王化贞时代,实行的都是拉拢科尔沁,共同对付建虏的策略。明军使用金钱,从科尔沁部落那里,高价收买鞑子的人头。每个人头按照三十两白银计算。因此,科尔沁部落的蒙古人,是很积极和建虏发生战斗的,经常让建虏苦不堪言。

然而,这样的政策,在袁崇焕主政的时候,发生了改变。袁崇焕拒绝从蒙古人那里收取鞑子的首级。结果,失望的蒙古人,再也不跟建虏发生战斗了。建虏趁机派人拉拢科尔沁部落的蒙古王公,最终成功的将这个蒙古大部落,变成了建虏的坚实盟友。历史上的孝庄皇太后、孝端皇太后、福临的皇后都是来自内蒙古科尔沁草原的。可见两者关系的密切。

鞑子每次入寇,都要请科尔沁草原的蒙古人担当向导和前锋。因为这里的蒙古人,对明军的防线,是了解得最清楚的。明军的大小动静,基本上都很难瞒过科尔沁部落的蒙古人。因此,鞑子每次入寇,都能选择明军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发起攻击,然后一举破之。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其次,是鞑子出征的兵力,最终确定在四万六千蒙古骑兵,二万四千鞑子骑兵,然后加上一万的土著,五千的汉军旗,五千的朝鲜仆从军,总兵力是九万人。这样的兵力,绝对是空前绝后的。比鞑子前两次入寇的总兵力加起来还要多。

在这雄厚的兵力里面,蒙古人显然是担当了主力前锋。蒙古骑兵的数量,几乎是鞑子骑兵数量的两倍。此外,汉军旗也出动了。率领汉军旗出动的,正是耿仲明和尚可喜两个大汉奸。这也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前两次入寇,汉军旗都没有跟随。

汉军旗出动,意味着鞑子骑兵的战术,可能有所变化,可能有更多的明军将领,会被成功的诱降。现在的明军,士气非常的低落,如果被鞑子团团包围,然后又有耿仲明和尚可喜两个大汉奸出面,极有可能会献城投降。

再次,是皇太极亲自率军远征。

对于第三次入寇,皇太极非常的重视,除了委任豪格为前锋之外,自己也亲自披甲上阵。正黄旗的精锐,皇太极带走了大部分。留守沈阳的,乃是代善和阿济格。在山海关前线的,依然是正红旗和镶红旗。

皇太极亲自上阵,意味着鞑子的确是要大干一场了。无论是作秀还是真心实意,皇太极都要努力的将多尔衮和多铎救回来。否则,对他的声誉,将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再再次,鞑子在辽东的留守兵力,还是比较雄厚的。

得益于大量的蒙古骑兵助阵,鞑子的兵力,显得比较充足。目前,鞑子在辽东的兵力,还有三四万人,还有两万以上的蒙古骑兵。此外,还有陆续到来的土著。还有部分的朝鲜仆从军。

马轶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张准,不要在这个时候盲目的进攻辽东。还是要想办法将鞑子的有生力量,消耗掉更多一点,再大举反扑辽东比较好。鞑子在自己的老巢,战斗力是非常强的。

同时,马轶对于蒙古人表示了高度的担忧。蒙古人要是始终和鞑子关系如此亲密的话,将会给鞑子增添不少的战力。因此,要是能够离间蒙古人和鞑子之间的关系,从战略上来说,绝对是非常有利的。

“我写好了。”

片刻之后,马轶放下笔,缓缓的说道。

“嗯。”

夏菲斯点点头,将情报接过来,细心的卷好。

其实,白纸上没有任何的字迹,就算鞑子发现,如果没有相应的显字技巧,也发现不了上面的信息。

夏菲斯将卷好的纸条塞入竹筒,然后用火漆封好。全部都弄好以后,他将信鸽捧在手里,悄悄的走到外面,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人,便轻轻地一松手。

“扑棱扑棱”

白色的鸽子,迅速的振动翅膀,向上天飞去,很快就消失在南边的天空中,再也没有丝毫的痕迹。

看着逐渐消失的信鸽,马轶的心,渐渐的热切起来。

鞑子的战争车轮已经开始滚动,虎贲军做好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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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做男人,不能厚此薄彼

张准当然想早点做好准备,以积蓄更多的力量,给鞋子强有力的杀伤。但是,似乎有很多人不愿意张准做好准备。各种各样的情报都在表明,更多的麻烦,正在源源不断的向河间府笼罩过来。

京师附近的明军,都有暗中调动的迹象。

南皮的马氏一族,得知马进武已经被杀死,又接到张准的威胁.不敢怠慢,急忙撤离南皮,连夜逃亡河间府。一时间,整个河间府.都在传言,说张准的大军已经到达,试图占领北直隶。更有传言,张准是要以河间府为基地,攻打京师。一时间,连京师都震动了。

“有心人啊!”

张准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

想要朝廷认认真真的对付自己,最好的理由,当然是说自己试图进攻京师了。京师乃是皇帝的所在,是明愚的权力中枢,想必朝廷不敢不重视。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有大量的明军开到河间府。这些明军,肯定不再是豆腐渣,而是真正的精锐。比如说,关宁铁骑。

事实上,虎贲军的确是有军队到来河间府,那就是杨子轩率领的鼎字营官兵。他们是威海卫军港上船,绕行渤海湾到达河间府的。鼎字营总共有四个协,不算军官的话,总共是1凹名士兵。鼎字营的到来,极大的增强了张准身边的武力,也难怪要引发这么多的谣言。

董家堡和曹家堡几乎是并列的,董家堡的地形稍微突出一点。如果鞍子发起攻击,董家堡将首先进入战斗。因此,鼎字营率先进驻董家村,建立防务体系。他们在董家村建立了一排排的营房,为以后的长期战斗做准备。根据张准的估计,教子的第三次入寇,至少要持续三个月的时间,甚至,有可能持续半年。做好持久战的准备,是非常必要的。

同时到来的,还有叶龙欣和恭冰两个参谋。另外一个参谋杨裘风,则在浮山城的大都督府负责总体的协调。除了参谋部之外,军务部所属的其他各个司,也都有人到来河间府,建立联络点,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在陆续到达的虎贲军队伍里面,有一个人,身份是比较特殊的。她,自然就是徐青鸾了。徐青鸾已经去掉了闻香教白莲圣母的头衔。她现在的头衔嗯,没有头衔。虎贲军的信鸽系统,是秘密的存在,是不能公开的。这样一来,徐青鸾自然就没有任何公开的身份。

当然,在背地里,她和董淑嫣,都被人自觉的划入张准的后宫系列,属于张准的禁商。在大家的潜意识里,这个如此美貌的女人,也只有张准才有资格享受了。甚至有人猜测,闻香教之所以这么干脆的投降虎贲军,完全是徐青鸾看上了张准,以身相许了。

张准将自己的指挥部,设置在柳家堡。作为“通讯总指挥”的徐青鸾自然也是住在柳家堡了。柳家堡,嗯,准确来说,应该是叫柳家村,是沿海修建的,风景相当的秀丽。徐青鸾来到这里以后,沿着海边,修建了几栋的小木屋,就如同是后世的海边别墅,她和十几个亲信的女弟子就住在里面。张准也被分到了一栋。

忙碌了一天以后,张准回到海边的小木屋,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赫然发现徐青鸾正在屋内等自己。因为张准的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跟随照顾,徐青鸾就理所当然的接过了照顾张准的任务。这座小木屋里面的一切,就是徐青鸾自己亲手打点的。张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泰然处之。

今天的徐青鸾似乎有些特别,好像是刚刚沐浴完毕的样子,双颊艳如桃花,肌肤中犹似要渗出水来。她披着月牙色丝质轻纱浴袍,胸前微微敞开,隐隐露出里身枣红亵衣。亵衣节扣的一头已经被有意无意地解开,低垂半掩着一对如雪双峰,坚挺有致,深深的乳沟隐约可见。

但见她秋波频转,烟视媚行,着实风骚蚀骨,很难想像她在人前那冷若冰霜,清雅高洁的容颜,居然会有如此地风流放荡,甚至近乎**纵欲的表情。现在的她,倒像是还没有被张准就地正法之前的姬玉情。而现在的姬玉情,反而像是以前的徐青鸾。感觉好像完全是颠倒了一样。

“玉麟,你怎么啦?”徐青鸾眼波流转,声音无比温柔的问道。

“我哦,没事。”张准有些不适应徐青鸾的变化。

“我给你做了一点小菜,还准备了一点小酒。你等我一下,我帮你拿出来。”徐青鸾含笑说道,就好像是最温柔的妻子在一心一意的侍候自己的丈夫,乖顺得好像是一只猫儿一样。

说着,她轻盈的站起来,变戏法的从后面的屋子里,端出来三盘的小菜,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瓶。菜式其实很简单,都是寻常的家常菜。酒瓶里的酒也不多,才倒了小半杯。

张准狐疑的坐下来,斟酌着说道:“徐天师徐青鸾娇媚的横他一眼,娇艳欲滴的嘴唇轻轻翘起,有些嗔怪的说道:“玉麟,你说过,要叫我青鸾的,你又忘记了。”

张准定了定心神,点头说道:“嗯,青鸾,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为什么要请我喝酒呢?”

徐青鸾随意说道:“我想要看看你喜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饭菜。”

张准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当然喜欢,这还用问吗?”

徐青鸾将筷子递给他,好像是慈祥美丽的大姐姐,看着心爱的小弟弟,眼睛里充满了爱意,笑盈盈的说道:“那你快点吃,我在旁边看着呢。你要是吃的不好,就是在骗我。”

张准并没有察觉到徐青鸾的眼神,他的目光,都落在酒菜上了。接过徐青鸾递来的筷子,张准毫不客气的开始动手。徐青鸾的手艺的梅不错,他也的确戗了,自然是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的就扒完了。

“喝酒。”徐青鸾呢声的说道。

全文字最快]“好!”张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其实不多,只有那么一点点。酒液入喉的感觉也非常好,有点甜甜的,酸酸的,令人回味无穷。他下意识的看看自己手里的酒杯,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他情不自禁的惋惜的看看徐青鸾。这么好的酒,怎么就只有小半杯呢?

徐青鸾轻轻的将他手里的酒杯拿掉,关爱的说道:“这种酒是我亲自酿造的,后劲很大,你现在感觉没有什么,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好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我帮你洗澡。”

张准又愣了愣,下意识的看着徐青鸾有点嫣红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糊涂了,仿佛是在做梦一样。徐青鸾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主动给自己做饭,还主动侍候自己洗澡?这...不是在引诱自己吗?枷...真的是在引诱自己吗?

“咳咳。”

张准勉力定了定心神,干咳两声,让自已变得清醒一些。对于徐青鸾的引诱,他当然不会抗拒。他其实很愿意和眼前的美女合体,同赴巫山**。但是,他一定要搞清楚,徐青鸾为什么要这样做?否则,糊里糊涂的玉成好事,到头来自己还被蒙在鼓里,那感觉太不爽了。他可不愿意被女人操纵甚至是利用,哪怕对方确实是一等一的美女。

要做,就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做。

徐青鸾仿佛看透了张准的心思,脸上的红晕更加的浓郁了。显然,她同样是处在极度的害羞当中。她毕竟是尚未人道的处子,在引诱男人方面,没有任何的经验。但是,她一定要在这件事上争取主动。她眼神红扑扑的,轻轻的说道:“姬玉情可以服侍你沐浴,我不行吗?”

张准轻轻的干咳两声,似乎有些明白了。敢情是徐青鸾和姬玉情在争夺自己来着。得,当日在亲佛园的门口,他就感觉到,徐青鸾和姬玉情两女之间,有些不对路。当时自己只以为她俩是私人恩怨,不会涉及到自己。现在看来,错了。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已经发展到争宠的地步上了。

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自已很享受两者争宠的乐趣。要是她俩不争宠,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艳遇呢?哪个男人不喜欢看到美丽的女人争夺自己,然后左右逢源呢?做人不能厚此薄彼!既然姬玉情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徐青鸾当然也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他要做的,就是雨露均分,不偏不倚。

搞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张准就放心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不觉得委屈,我就一切听从你舟安排。”

徐青鸾娇媚的一笑,乖顺无比的说道:“你是奴婢的主人,奴婢的一切都是主人的。请主人移步浴室,让奴婢侍候主人沐浴。”

张准点点头,起身来到旁边的浴室。

徐青鸾显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浴室,张准进来的时候,浴室里水雾缭绕,热气腾腾,浴池内的温水上面,还撒着好些鲜红的花瓣。现在是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徐青鸾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花瓣。为了争宠,她的确是煞费功夫了。

更要命的是,在浴室里面,还有两个肃立在旁的年轻女子。她俩容貌俏丽,身材窈窕,样貌身材都不在云家三姐妹之下。很显然,徐青鸾不但自已要争宠,还挑选了三个女弟子一起来争宠。这里两华女弟子,加上董淑嫣,刚好是三个。

“左边的叫做叶菱芯。”徐青鸾显然对自己挑选出来的女弟子是很满意的,笑语盈盈的介绍着说道。

被介绍到的女弟子,明显有些害羞,脸颊泛红,好像是早熟的葡萄,低着臻首,不敢看张准。张准转身看着这个冷如霜。她身穿一袭全身洁白如雪的云袖罗衫,纤腰不盈一握,下裳配以同是纯白色的飘逸长裙,摇曳生姿,腰间不系丝带,让罗衣自然垂挂,表现出幽雅气质。

她浑身并没有任何其他颜色的点缀,除了乌黑如墨的青丝,衬以樱桃小嘴一点朱红,更显得玉洁冰清,红颜如玉。而绝世倾城的容颜上神情淡然地近乎冷漠,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轻易就能造成一种隔离人世疏离。

“右边的叫做朱怡镜。”徐青鸾继续介绍说道。

张准目光落在这个叫做朱怡镜的女子身上,发现她和冷如霜完全不同,是一种楚楚可怜的美。雪白的颈项纤弱而秀气,延伸而下瘦小的香肩,显现出极其细致的线条,滋润如婴孩般的肌肤,是如此的白暂透着粉红,上面甚至还隐隐有着看不分明的绒毛。

她身上只有薄薄的轻纱,胸衣的节带是不透明的纯白,厚而宽,紧紧地斜覆着香肩上,险险盖住低洼的锁骨,榨卫着它的纯真与洁白。少女酥胸前两处半圆形的隆起,正中央各自一点圆润凸起,可以想见雪白胸衣掩盖下的风光,花季少女刚发育的身子,如深藏于荒谷的幽兰,芬芳妍丽,怕也在渴盼有缘人的采摘搜取!

“主人,你先试试水会不会太凉?待奴婢为主人加温添火,按摩解乏可好?”徐青鸾温柔无比的说道。本是平常问候的一句话,却因声音主人娇羞欲滴的神情,款款行近的风姿,娇声呢喃,顿时令人觉得骚媚入骨、魂思难禁。

“嗯应该还好吧!”张准感觉眼前的一切,有点不真实起来。饶是他已经和姬玉情她们荒唐了好几次,可是如此被徐青鸾安排,还是觉得太荒唐,太荒淫了。难怪古人要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样旖旎的生活,有哪个男人耳以拒绝啊?

“主人,奴婢帮你宽衣,”徐青鸾羞答答的说着,上来亲手帮张准宽衣解带。叶菱芯和朱怡镜也上来帮忙,将徐青鸾解下来的衣服都抱走。很快,张准就**裸的站在浴池边上,胯间的男性雄风,高高的挺着,猩红昂扬。X

第562章 第五朵梅花

徐青鸾显然没有亲眼见过男人的这个东西,蓦然瞧见,眼神顿时变得无比的怪异起来。害羞、紧张、惠惧、害怕、疑惑的神情,互相交杂在一起,下意识的移开自已的目光。旁边的两个少女也是如此,她们的脸蛋儿,早就红的不像话了。

张准却是坦然处之,抬脚进入旁边的浴池。水温刚刚好,浑身浸泡在温水里面,浑身的毛孔好像都舒展开去,充满了惬意。他干脆闭上双眼,躺在浴池里面,任凭徐青鸾来折腾了。她不是想要得到自己吗?自己就大大方方的送给她好了。

隐约间,张准感觉酒劲开始发作,男人的**提升得很快。她随即明白,徐青鸾肯定是在酒里加了一些助性的药物,故意刺激自己。但是又怕自己被蹂躏得太厉害,所以只给自己喝那么一小杯。这个女人啊,真是又矛盾又可爱。她和姬玉情斗法,最大的受益者,好像是自己啊!

徐青鸾将一瓢一瓢的温水倒向张准胸前。她的每个动作,都要牵引得胸前双峰跳弹不已。她的双峰,弹力实在是惊人。几乎不受力的枣红亵衣随着她的动作已是摇摇欲坠,终于在徐青鸾俯身按摩他胸肌时,飘然坠地。

张准放开心情,兴致盎然地凝视着眼前风光胜景,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似惊似喜;似嘲似讽;又似带着几分茫然,笑容一闪而逝,眼前雪白丰满的**令他有丝丝冲动,欲伸手掌握住那对小山峥,将它抚平、搓*揉、捏弄,甚至是...

“水温刚好,不用加了。”张准举头望着眼前这张美丽而成熟的面容,看见她已点缀沾染上不应有的冶艳风情,心弦艇动了一下,还是强力抑制住自己一真潜伏于内心深处的冲动。

他不用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得到的总会得到,该失去的总会失去。

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希望徐青鸾更加圣洁一点,更加高贵一点,更加的凛然不可侵犯。这样,他在她身上纵横驰骋的时候,才更有成就感。她最喜欢的就是那天在北曲山见到她的圣洁模样,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的雪白。不过,眼前的她,他也同样的喜欢。

在外人的面前,她一如既往的圣洁,一如既往的凛然不可侵犯。只有在自己的面前,她才会暴露出最妖冶的一面。如果没有眼前这一幕,他怎么能想到,她还有这么妖冶的一面?表面越是纯洁的人,骨子里越是淫荡这句话是谁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玉麟弟弟..…….”徐青鸾忽然娇声说道。

“嗯。”张准随口回答。

“不要告诉鸠儿今天的一切。”徐青鸾呢产说道。

“为什么?”张准下意识的问道。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背后偷吃了她的男人。“徐青鸾脸颊如火。

“她终究要知道的。“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对不起枷...”徐青鸾轻轻蹙眉。

“那就暂时不告诉她吧。”张准点头说道。

他的手掌不自觉握紧又松开,随即轻轻的落在徐青鸾已经完全裸露的酥胸上,轻轻搓按高耸丰挺的乳峰。徐青鸾脸色红得好像是红透的苹果,却没有丝毫的反抗。相反的,她还有意无意的挺起自己的酥胸,接受张准的抚摸。倒是在旁边侍候的两个少女,充满了娇羞,不敢看却又舍不得不看。

她的双峰,圆润而充满了弹性,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却又带着少女的稚嫩。圣洁娇挺的乳峰顶端,一对玲珑剔透,嫣红诱人,娇小、可爱的稚嫩**含娇带怯,羞羞答答地娇傲挺立。那一对娇小可爱,稚气未脱的柔嫩**旁,一圈淡淡的妈红的乳晕妩媚可爱,犹如一圈皎洁的月晕围绕在**周围。

张准肆意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夹击逗弄着已经膨胀欲裂的乳珠,惹来徐青鸾低声的求饶一样的呻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美人**,听在张准的耳中,自然也是兴奋十足。尤其是在旁边还有两个少女观战的情况下,他的**是被彻底的释放出来了。他以其熟练的**手法,尽情施展在这渴求滋润的敏感的**上。

徐青鸾蹙眉闭目,口中娇喘连连。她从来不曾被男人这样抚摸过,哪里承受得住张准的挑逗?一时间,早已经是浑身酸软,只有被动接受的份了。原本一直在为张准按摩的双手动作早已无力停下。随着徐青鸾急促的呼吸,雪玉般晶莹的胸脯急速起伏着,淡淡的乳晕也变成了娇艳的桃红色。她的全身肌肤,也都泛起淡淡的红晕,显得更加的矫艳。

此时的张准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反而更便于他为所欲为。他反转身来,身出双手掌握住了徐青鸾的乳峰,用力地向两旁挤压掰开,俯下身躯,伸出舌头舔着徐青鸾幽深香滑乳沟上密布的香汗和飞溅的水珠。她那一双晶莹的**骄傲地耸立在他的眼前,那么的雪白,那么的柔和,那么的娇嫩。粉雕玉琢的半球上,两点细巧的**宛如原野中雨露滋润后的新鲜草每一样,让他产儿~卜面鲜红的粘膜显现出来,粘膜的顶端有一颗小小的鲜红的**,正羞涩地颤动着。

粉红色湿润的幽谷随着徐青鸾的动作,缓慢而有节奏地开合着,像正在呼吸一航间中流淌出香滑的粘液,春水连绵,芬芳馥郁,强烈地发出渴盼的信息,召唤着有缘人切莫迟疑,快点进入。

“乖弟弟,喜欢姐姐的身体吗?”徐青鸾用细不可闯的说道。

“喜欢。”张准肯定的回答。

“你想姐姐做你的女人吗?”徐青鸾贴着张准的耳边,吐气如兰。

“当然。”张准用力的抱紧她。

“将姐姐抱到隔壁,姐姐将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徐青鸾鼓起勇气,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她就整个人都瘫软在张准的身上,再也不肯放手。她的乎吸很急促,显然颇为紧张。

张准将她抱到旁边的卧室,发现这里已经是红烛高燃,好像已经被布置成洞房的模样。卧室的中间,是圆形的大床,大红锦被,鸳鸯枕头,一色俱全。更引人瞩目的是,在大床的中间,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条白绫,显然是用来承接新娘子落红的。

叶菱芯羞答答的上来,将徐青鸾身上的最后一丝丝衣服都拿走,张准才将徐青鸾慢慢的放在床上,臀部刚好压在白绫的上面。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徐青鸾有点慌乱了,想要退缩了。她下意识的想要加紧自己的双腿,还下意识的向床头的方向扭动。

然而,已经止了祭台的她,怎么可能没有落红,就从祭台上面下来呢?在张准的示意下,叶菱芯和朱怡镜都上床来,轻轻的抱着师傅的纤细腰肢,等于是帮助张准固定她的身子。

刚才承托徐青鸾身体的五女,也都在一旁侍候。她们有的端着热水,有人端着热毛巾,有的端着参汤。她们显然都是徐青鸾最心爱的心腹弟子,否则,如此场景,徐青鸾怎么会让她们在旁边侍候?

徐青鸾的双腕被张准强执着,双腿也被扩张到极限大,圣洁的凤宫门户正前方顶着他昂扬的男性坚挺。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他的双手用力抓紧她的翘臀,身子前倾,腰部急挺。

“啊啊...”

徐青鸾下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下意识的推着张准胸膛,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张准也适时的停止动作,等她适应破瓜的痛苦。他低头亲吻着她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白的樱唇,用温柔的爱意来减轻她的痛苦。

身边的两个少女,也按照张准的示意,伸手轻轻的抚摸徐青鸾身体上的各个部位,以分散她对痛苦的注意力。

旁边的少女则将热毛巾递上来,帮徐青鸾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鲜艳的落红慢慢的渗透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白绫上,渲染出一朵朵的梅花。红烛高燃,灯光摇曳。

风狂雨骤,**初停,张准心满意足的从徐青鸾的身上滑落下来。他让徐青鸾分开双腿,仔细的检查自己的战慕。看到在一片的粉红色当中,有隐隐约约的白色渗透出来,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的生命雨露都承接过去,自然很是满意。

片刻之后,他从身边少女的手里,将白绫接过来,检阅自己的战绩。这是他打造的第五条染有梅花印记的白绫了。对于男人来说,这当然是值得骄傲的。以后,他还要努力,开出更多的梅花。随后,他满意的将白绫交给徐青鸾。

徐青鸾看到白绫上的梅花,自然是矫羞无比。害羞过后,又感觉很是骄傲,细心的将白绫折叠起来,珍藏起来。对于女子来说,这样的印记,一生当中只有一次,她当然要无比珍惜。

翻云覆雨后,稍感疲乏的两人睡到床上,搂抱缠绵,回味着刚才的滋味。徐青鸾翻身面向张准,原来遮蔽**的被子已褪至腰间,雪白酥胸直压向他的胸前,抵住张准的肌肤轻轻摩擦,两颗挺立的乳珠更是不时地作蜻蜓点水状,叩弄啄点着张准的**胸肌。

她玉颜霞红,眸光流转,媚态横生,**之后**满足的艳色逼人,偏又有种娇慵无力的风姿。让人恨不得立刻按例她再大干一场。片刻之后,张准整军备战,搂着美人继续交欢。徐青鸾自然是千依百顺,随他肆意的蹂躏。

一夜荒淫,无法尽述。直到快要天亮时,叶菱芯和朱怡镜才掺扶着浑身软绵绵的徐青鸾进去浴室。其他的少女,则在服侍张准清洗身上的秽物,同时又端来参汤,让张准补充元气。好大一会儿,徐青鸾才从浴室出来。

张准凝望着徐青鸾被热水浸泡后洗尽铅华,显得清丽圣洁的容颜,眼前依稀浮现出一组组昔日梦绕魂牵的画面,似曾相识的场景一**如潮水般不停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姬玉情,徐青鸾,她们两个,真是妖孽啊!X

第563章 吴三桂来了!

一大早起来,张准就接到了兵部派专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公文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委婉的劝说张准,要以军务为重,不要脱离岗位太久。探亲这样的俗务,意思意思就行了。董家堡是你的小妾娘家,又不是正妻的娘家,何必如此的隆重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老人家在北直隶呆得太久了,还是赶紧回去止1东吧。山东登州那里,还有一大坨的鞋子没有歼灭呢。你应该尽快的攻克登州府,然后将鞋子的首级,还有闻香教两个教首的首级,都送到京师来。朝廷自然会对你论功行赏的。

公文的最后,还隐晦的提到,听说闻香教已经被你消灭了,可是迟迟没有见到你的战报,也没有见到王盖伦和徐青鸾的首级。你应该抓紧时间,将战报整理上来。要是能送来两人的首级,那就最好了。这两人,可是朝廷通辑已久的钦犯啊!

“哦,请他们将公文发到浮山城的大都督府。”

“抽时间回文给兵部,就说剿灭闻香教的事情,还在进行中。部分的闻香教教徒已经被剿灭了,还有部分依然在逃窜。闻香教的两个教首,暂时还没有下落。虎贲军一定会尽力寻找,尽快得到两人的首级,然后送到京师。”

“另外,在收到下一份公文的时候,给兵部回文,就说登州府的鞍子,已经是插翅难飞。这年头,有杀死的鞋子,还没有饿死的鞋子。我们虎贲军准备将鞋子活活的饿死在登州城里面。”

张准打着呵欠,懒洋佯的说道,随手将公文扔给参谋恭冰。

昨晚太淫荡了,现在还腰酸腿软的,没有什么精神。对于公文上的内容,他要回应的其实只有登州府鞋子的处理。至于闻香教的事情1自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虎贲军剁灭闻香教的事情,朝廷不可能不知道。这份公文明显是在装糊涂。既然朝廷装糊涂,张准也乐得装糊涂。

要活生生的饿死多尔嘉和多锋,张准倒不是说谎。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现在的登州府,已经被团团围困起来,切断了一切的外来补给。只要城内的粮食消耗干净,鞋子就只能吃草皮、树根、耗子、蟑螂、蚂蚁。当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都吃干净以后,就只有互相吃人了。

张准倒要看看,鞋子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样的地步。看看教子饿得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会不会跪地求饶。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张准还没有见过求饶的鞋子呢。相反的,很多教子在临死前,还显得特别的悲壮。就好像鳌拜等人,死都不肯屈服。

这种情形让张准觉得很不爽。他一定要让鞋子屈服。他一定要从精神上,从**上,都将鞋子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地步。一枪打死他们,其实算是便宜了。一刀砍掉他们的首级,同样是便宜了。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是什么?凌迟?错!是活生生的饿死!

你多尔衰不是号称奴酋里面的杰出人物吗?日后不是策划入主中原吗?我就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对抗饥饿。我就要看看,你在登州城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你要是没有自杀的勇气,那只有像一条狗一样,趴在虎贲军的面前,乖乖的求饶。

对于一向看不起汉人的建虏来说,这样的折磨,其实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从**上消灭轨子很重要,从精神上折服鞋子更加的重要。皇太极不是试图将多尔衰和多释救出去吗?就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吧?

张准其实还有一个非常恶毒的计划,是在昨晚为徐青鸾开苞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的。如果他抓到活生生的鞋子,一定会将他扔到登州城里面去,然后任凭他们自身自灭。既然鞋子那么喜欢登州城,那就长久的留在里面好了。

恭冰拿着公文离开了。

幸好他不知道都督大人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正在想着什么,否则,他一定会浑身打冷颤的。太阴毒了,太恶毒了。如果自已是多尔襄或者多释的话,一定会马上选择自杀,以免落得连自杀都没有力气的下场。如果自己是其他的鞋子,也乖乖自杀为妙,免得落入登州城地狱。

片刻之后,叶龙欣急匆匆的拿了一份情报进来,送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扫了一眼,精神立刻抖擞起来。原因很简单,情报上有个他非常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要比多尔衰和多锋还要熟悉。如果说,张准准备活生生的饿死多尔襄和多释,饿死所有的鞋子俘虏,那么,眼前的这个名字,就非常复杂了。他的罪行,活生生的饿死都不能救赎。不过,他的罪行,这时候还没有发生。

“情报确实吗?”张准缓缓的问道。

“确实。”叶龙欣谨慎的回答。

张准点点头,挥挥手,让叶龙欣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他站起来,在客厅里面来回的踱步。来到河间府以后,张准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慎重的表情。原因很简单,这个熟悉的名字,叫做吴三桂。

朝廷终于把吴三桂给派出来了。

其实,张准很早就知道,朝廷准备动用吴三桂来对付自己。他还在山东的时候,就有情报说,朝廷有调动吴三桂和左良玉围攻自已的计划。但是,吴三桂迟迟没有动,左良玉也迟迟没有来,最后倒是多尔襄迫不及待的来了,然后就被关在登州城里面了。

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不外乎两个。第一个,他还没有直接威胁到京师的安全。第二个,山东不适合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行动。

山东距离京师,毕竟还有点距离,所谓刀不割肉不知道痛。朝廷手里的有战斗力的明军精锐,非常的有限,腾不出手来对付张准。吴三桂的骑兵,一直都是山海关防线的主力,轻易是不能调动的。教子的正红旗镶红旗两部,一直都在山海关前线寻找机会突击的。吴三桂统帅的骑兵,装备相当的好,粮饷也比较足,士气比较高,战斗力是比较强的,必须用来对付软子可能发起的攻击。

张准霸占的山东半岛,山区比较多,道路崎岖,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行动,也是吴三桂迟迟不肯出动的原因之一。要是到了山东半岛,受到那里的地形限制,辽东骑兵的战斗力,最多发挥三成。兵部的人也不是完全不懂军事的,自然不会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两个原因,都不具备了。张准直接来到了北直隶,直接威胁到了京师的安全。朝廷要是这个时候不下狠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张准逼近京师,朝廷毫无反应,对朝廷的威严,也是极大的挑衅。谁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挑衅行为。同时,北直隶的地形,非常有利于骑兵的作战,吴三桂的骑兵正好发挥大威力。

根据情报的显示,吴三桂带来了四千的骑兵。关宁铁骑总共有五个营,每个营大约四千人左右,总兵力大约是再万人左右。吴三桂带来一个营,是比较合理的。毕竟,辽东骑兵的数量如果减少的太多,关宁防线是不安全的。蓟辽总督张凤翼自身兼任兵部尚书,自然不会大量抽调辽东的精锐。

为了弥补骑兵作战兵力的不足,张凤翼又抽调了密云总兵许定国的一万人,要他配合吴三桂作战。这样一来,四千骑兵,加上一万的边军步兵,基本上可以对付张准了。许定国率领的边军,同样是比较精锐的,因为,他麾下的边军,就是原来赵率教统领的。根据朝廷兵部的估计,即使不能全歼张准,也可以将张准撵出北直隶。

正在思索的井候,恭冰又来了,又送来了一份情报。这一份情报,正是马轶送出来的,有关鞋子出动的消息。张准细细的看过以后,不动声色的说道:“再探。”

恭冰答应着离开了。

张准若无其事的背情报放在桌面上,继续慢慢的踱步。

有关鞋子第三次入寇的消息,和张准推测的基本差不多。无论是时间上,还是兵力上,都没有太大的偏差。

根据马轶的这份情报,张准可以推测出来,鞋子到达长城的时间,应该是十二月下旬。换言之,自己在北直隶,至少要和吴三桂、许定国周旋一个月的时间。

“吴三桂,总兵...”

“许定国,总兵..”

“张准,总兵....”

张准轻轻的敲着桌子的边缘,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明代的总兵官,称呼上非常混乱。如果单单以官衔职称估升敌人的实力,一定会出现严重的偏差。因此,必须从多方面来衡量。以前,大明朝的总兵官是非常尊贵的,只有皇亲国戚、勋臣权贵才能出任。这可是正一品的武官啊,是武官的巅峰,相当于文官的三公、三孤、三师,轻易是不能授予的。

嘉靖时期,全国只有五个总兵官。几个省才有一个。不过,从万历后期开始,总兵官数量逐渐泛滥。一个省至少一个。到崇祯时期,已经是总兵多如狗了,一个省几个乃是十几个总兵,乃是常事。总兵官的数量多了,自然就不值钱了,连正五品的文官,都敢拿捏正一品的总兵官了。

同样是总兵官,被赋予的权力,还有统帅的兵力,可能相差天和地。比如说,张准本人是总兵官,宋德钢也是总兵官。宋德钢手下就三四千人,而张准的手下,则有数万人。总的来说,是要害位置的总兵官,兵多钱多粮多。非要害位置的总兵官,则是清水衙门。比如说,左良玉,麾下就有好几万人。单纯从兵员的数量来说,左良玉绝对是大明国名副其实的第一总兵。

蓟镇总兵官,其实有好几个,包括密云总兵许定国、玉田总兵曹文诏、丰润总兵吴国骏、卢龙总兵朱国栋、开平总兵陈国威等五人。另外还有两个挂名的,不值一提。名声最显赫的,当然是玉田总兵曹文诏了。不过,曹文诏一直都在率军围剿陕西起义军,除非是鞋子入寇,否则不会回到北国。曹文诏不在,剩下的四个总兵里面,最具战斗力的,就是许定国了。

吴三桂率领的乃是关宁铁骑““率领的一却是步乓为圭.看来,朝廷是准备给自只来呐犬餐了。要说到熟练的步骑联合作战,也只有精锐的边军能做到了。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自己到河间府来度假,的确让京师里的各位大人,还有皇帝,晚上有点睡不着觉了。朝廷要是连这个都不管,就不叫朝廷了。

中午的时候,张准回到小木屋。

徐青鸾昨晚太疲惫,现在还没有起来。只有朱怡镜在旁边侍候着。有过昨晚的荒唐经历,她自然也被张准划入了自己人的行列。在她的面前,也不需要摆什么都督大人的架子了。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别人早就看过了。而且别人还很清楚的知道,其实自已是很淫荡的,也就没有必要装圣人了。

虎贲军合并闻香教的好处,很快就得到了体现。虎贲军情报机构的触角,一下子扩展了好几倍。在京师,在南直隶,在陕西,在河南,在福建,都有闻香教的信徒潜伏。他们会不定时的为徐青鸾提供一些关键的情报。现在,这些情报自然变成了张准的。

最难得是,情报传递的速度,有了质的飞跃。原本需要好几天才能传递的信息,现在基本上一天就能传送过来。徐青鸾为了讨好自己,甚至将信鸽秘密的送到了辽东,帮助马轶传递消息。这可是相当冒险的行为。

有了信鸽系统的高速传递信息,张准可以快速掌握的信息,大大的增加。现在的他,总算是找回一点日后行军打仗的感觉了。无论是前线的战况,还是天下大势,都有了更多的了解。尤其是天下大势,相当的重要。比如说,朝廷的内部消息,陕西起义军的情报,郑芝龙海盗集团的情报,都是非常重要的。

张准随口问道:“有没有嫣儿的消息?”

朱怡镜轻声的回答:“她昨天来过信息,说是已经到了保定府的唐县了。”

张准扭头看看旁边的地图,发现唐县(今河北省唐县)在保定府和真定府的交界处。

因为是两府交界的地方,官府的统治力量自然比较薄弱。在治安不宁的时候,这些交界处,往往是最混乱的。董淑嫣要传播谣言,自然是从最混乱的地方开始。

从军事角度来说,董淑嫣的选择,也是比较聪明的,刚好避开吴三桂和许定国的行军路线。否则,一旦两人顺手梳理一下当地的治安,董淑鸠肯定要遭受损失。如果有什么意外,她还可以带人遁入附近的山西。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如果有什么事,马上来通知我。”

朱怡镜轻声答应着。

张准离开小木屋,结果看到董三瑰、曹思明、柳宗芍、柳字荔等人正在远处等待自己,于是就信步过去。

“都督大人...”

董三枫等人,明显的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你们有什么事?”

张准疑惑的问道。

“大人,是不是吴三桂和许定国都来了?”

柳宗荔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

张准有点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哦,你们是担心这个。”

柳宗荔语调有些晦涩的说道:“大人,这个他们的确是有点担心。他们就算是敲破脑袋,都想不到张准一出手,就引来了两个朝廷总兵!而其中一个,竟然是吴三桂!

沧州有不少人在蓟镇和辽东当兵,对于吴三桂和许定国,他们当然不陌生。许定国还好说,那个吴三桂,着实是不好对付的主。

吴三桂很小的时候,就有将门虎子的称谓。此人骑射功夫,相当了得。最难得的是,他还有文化!吴襄自己不懂得看兵书,吴三桂却懂得!可以说,此人是能文能武的将才!他曾经在京师恋栈过一段时间,着实是认识了不少人。因此,朝廷对其一起比较推崇。

天启末年,年仅十五岁的吴三桂,就跟着父亲上了战场。当时吴襄刚好不小心,被建虏骑兵团团的包围在中间,险象环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吴三桂,带着二十几个家丁,直接冲入建虏里面,硬生生的将父亲救出来,还打死了几个枯子。风头一时无两。连孙承宗都称赞其“勇冠三军”。

崇祯四年,大凌河战役爆发,明军和鞋子,都积聚重兵,试图一举消灭对方。吴襄在驰援的时候,中计失败,造成明军的被动。最后.明军战败,损失惨重。祖大寿投降鞋子,孙承宗罢职,吴襄也因此被追究责任,最后削去全部官职下狱。

但是,崇祯对吴三桂,还是非常厚待的。他让吴三桂代替父亲担任山海关总兵官。而这个时候的吴三桂,还不到二十周岁。接替父亲担任山海关总兵以后,吴三桂接连对教子发起攻击,的的确确是打了好几仗。尽管没有什么战功,却让朝廷和鞋子,都看到了此人的骁勇。X

第564章 吴三桂真的来了!

如果没有张准的横空出世,吴三桂绝对是大明朝最年轻的正一品总兵官。只要他不犯大的错误,他的升迁之路,几乎是没有尽头的。如果没有他后来的投心…好吧,说这个没有意义。目前的现实是,大明国两个最年轻的总兵官,即将在河间府相遇。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如果在战场上相遇,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张准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之前说过什么?”

董三瑰等人都谨慎的不说话。说实在的,他们的层次,和张准吴三桂的层次,完全不在一个界面上。张准无论做什么事,他们都只有打下手的份。同样的,在吴三桂的面前,他们也就是蚂蚁一样的地位,随时都有可能被碾成青粉。

张准自信的说道:“我之前说过,打仗的事情,你们不要管。你们只要按照命令,做好各自的事情就行。吴三桂和许定国,自然有我来对付。”

董三枫等人都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有张准这句话,他们才算是彻底的放心。

说真的,要他们和明军官军对阵,尤其是和吴三桂这样的人物对峙,的确是没有这样的胆量。由于明朝廷的有意宣传,辽东骑兵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强悍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可以对抗教子的存在,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说话间,孟侠过来报告:“都督大人,吴三桂求见!”

张准微微一愣,吴三桂竟然到了?还求见自己?他下意识的问道:“他说他是吴三桂?不是别人?”

孟侠肯定的说道:“他说他的确是吴三桂,他还带来了五十名的随从。”

张准情不自禁的用力搓了搓自已的双手。

漏洞!

天大的漏洞!

情报方面宪然出现了漏洞!

吴三桂轻装简从的到了河间府,他竟然还不知道!

不过,这个吴三桂,也太有勇气了吧?居然带着五十个人,就敢来见自己,他真的不怕死吗?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朝廷的关系,还是有点傻乎乎的,想要面对面的说服自己?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将自已放在眼里?

“带我去见他!”

苏准凛然说道。

吴三桂都有单枪匹马闯敌营的勇气,他难道还能给这个汉奸比下去?他当然要表现得比这个汉奸更加有勇气!

很快,张准就来到了前面的军营。果然,在军营的外面,有五十个随从肃然。他们使用的不是火器,而是清一色的腰刀。这些人的神情,都非常的彪悍。腰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眼神冷漠,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单纯从他们身上的杀气而言,虎贲军都比不上对方。虎贲军是远距离杀人,他们却是面对面的杀人。相互间的差距1还是比较大。

来自后世的张准,知道吴三桂在关宁铁骑之外,还组建有一支私人的家丁骑兵,人数大约一千人左右。这支队伍总共分为二十队,每队五十人,由一个领队带领。吴三桂将每个两队的名字,都写在竹签上,然后插在自己的靴筒里。打仗的时候,他随手从靴筒里将竹签拔出来。抽到谁,谁就跟他上去杀敌。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在古代,如果人的名字,被写在竹签上,就等于是没命的意思。看过监斩犯人的就知道,死囚的后面,都插着一块签牌,上面写着死囚的名字和罪行。领队的名字被写在竹签上,就等于是没命了。在辽东,只有这种不要命的人,才有胆量和鞋子对抗。

张准进入大厅,就看到一个年轻的武将,正肃然站立。想必就是吴三桂了。吴三桂的身子,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身高八尺,非常的伟岸。事实上,他的身高只有七尺,和一般人差不多。甚至,他还有一些秀气,和那些五大三粗动作粗鲁的总兵官,完全不同。

在张准到来的时候,年轻武将霍然转身,目光如注的盯着张准。张准同样目光炯炯的盯着对方。两人目光相对,都差距到对方眼神的深邃。

张准收回眼神,缓缓的沉声说道:“你就是吴三桂?”

年轻武将同样收回眼神,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是张准?”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我是张准!”

年轻武将说道:“我是吴三桂!”

张准沉声说道:“好胆!”

他的确没有想到,吴三桂竟然敢单枪匹马的来和自己会面。朝廷的命令,当然是要他将自已撵出北直隶,甚至是直接将自已抓起来杀掉的。但是,这家伙竟然带着五十人,就直接跑到自已的面前来了。说真的,张准的确不知道吴三桂有什么理由,急巴巴的跑来和自已会面。但是无论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是疯子。

吴三桂面无表情的说道:“张都督不会杀了我吧?”

张准冷峻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吴三桂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倒觉得我们是一路人。我们两个手上都有教子的鲜血。鞋子都恨不得要你我两人的命!”

张准深深的凝视着对方,深沉的说道:“请!”

吴三桂坦然的坐下来。

张准同样坐下来。

大汉奸就是大汉奸,当真是有几分勇气的。事实上,要是没几分勇气,他连当大汉奸的机会都没有。在这样的乱世,没有勇气的军人,根本无法出人头地。不过,现在用大汉奸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对方,其实很不妥。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吴三桂和鞋子之间,乃是死敌。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我的情报没错,朝廷是要吴总兵来将我撵走的吧?”

吴三桂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是的。”

张准目光如注,炯炯的落在对方的身上,深沉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单独到来?”

吴三桂淡然自若的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在黄县,是如何消灭这么多的教子的?多尔衰和多锋,都不是普通人,孔有德此人,也有几分本领,他们为什么会被你装入磐中,而且一次就被打死几千人?”

张准狐疑的问道:“你就是为这个而来?”

吴三桂坦然说道:“我要是不提前赶来,几天后,大军到达,我两就是对手,想必是没有机会单独说话了。”

张准不得不再次狐疑的打量着对方。

这个大汉奸,不是在使什么阴谋诡计吧?难道是在故意向自己示弱?试图使自己放松警惕?不过,看吴三桂的神色,似乎不太像。或许,这家伙的确是想知道如何杀鞋子,如何杀死更多的鞋子。

说实在的,辽东的明军,其实还是挺希望能够杀死教子的。解决了鞋子,不但朝廷可以卸掉巨大的负担,驻守辽东的军人,也可以回去自己的家乡。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希望能够尽快的结束辽东的战事。

问题是,他们的战斗,往往以失败告终。由于内部的**不公,黑幕重重,辽东的明军,根本不是鞋子的对手。即使是关宁铁骑,和教子骑兵相遇,也往往损失比较惨重。如果他们能够复制一个黄县大捷,关宁前线的威胁,就会降低很多。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吴三桂,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处理登州城的鞋子?”

吴三桂毫不犹豫的说道:“枭首示众,一个不留!”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马轶送来的情报递给他。

吴三桂看完情报以后,微微叹息一声,好像是在踌躇什么。

张准有些好奇的说道:“你知道?”

吴三桂慢慢的说道:“鞋子的动作很大,瞒不过精明的夜不收。我提醒过兵部,只可惜,兵部不太相信。其他的总兵,也不太相信,觉得我太年轻,没有战场经验,又太敏感了。”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将你知道的情况说说?”

吴三桂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说道:“锦州前线,一直是鞋子的正红旗和镶红旗。在鞋子的八旗里面,正红旗和镶红旗的实办是最弱的。鞋子就是利用这两旗的兵力,来牵制我军,给我军施加压力。这段时间,鞍子的攻击行动,似乎有加剧的趋势。

张准目光闪动,若有所思的说道:“加剧?”

吴三桂点头说道:“张都督也察觉到有问题了吧?正红旗和镶红旗突然加剧攻击行动,显然是别有用心。说白了,不过是要迷惑我军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极有可能是要越过科尔沁大草原,然后向内地进军。”

“我在蒙古人那里,安插有一些探子。从他们那里,我得到一些消息,说是豪格已经到了科尔沁草原。豪格既然来了,后面半定还会有大部队的。要是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在今年的年底之前,鞋子肯定会越过长城南下的。”

张准沉吟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试探试探?”

吴三桂看了张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辽东监军是谁?”

张准慢慢的说道:“高起潜?”

吴三桂不动声色的说道:“他命令辽东诸军,只能防守,不能出战。否则,斩无赦!”

张准皱皱眉头。

对于高起潜,张准是非卓不喜欢的。这是一个非常自私和贪婪的太监。高起潜要比张彝宪还要更加的令人讨厌。听吴三桂的口气,好像他也非常的不喜欢高起潜。但是,吴三桂提到的高起潜,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明军内部不和!

是的,明军内部不和!

大明朝本来就已经是风雨飘摇,四分五裂,摇摇欲坠。明军内部,偏偏出现了严重的派系斗争。这个派系,主要包括三大军事集团。第一个,是最强的,也是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关宁军事集团了。这个集团,包括广宁、锦州、山海关蓟镇等地的明军。总兵力大概在二十万人左右。

第二个军事集团,主要是秦军。也就是在中原围攻农民军的明军。包括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左良玉等人统帅的军队。这个军事集团的核心,都是来自陕西的边军。总兵力大概在十五万人左右。

第三个军事集团,主要是晋军,也就是驻守山西、大同、宣府等地的明军。这个军事集团的组成,非常的复杂。无论是秦军还是辽东军,都想将其控制,却又无法将其完全控制。晋军的代表人物,主要是监军王坤。

高起潜明知道鞋子可能再次入寇,却不愿意让辽东军出击,牵制鞍子的后路,当然是有原因的。他希望借助鞋子的手,削弱秦军的力量,以减轻秦军高层争夺权力的后盾。辽东军在内部最强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秦军。洪承畴、卢象升等人,最近取得的战功,已经让辽东军非常的眼红了。辽东军必须采取措施,遏制秦军,否则,洪承畴、卢象升等人,都有可能进入权力中枢。

如果软子入寇,朝廷必然会调秦军北上,抗击鞋子。面对鞋子的兵锋,秦军的实力肯定会被削弱的。就算不被削弱,秦军要围剿的农民军,也会得到喘息的机会。等鞋子退走以后,秦军又要掉头南下,继续围攻农民军。如此连番作战,不累死他们才怪。

吴三桂的说话,让张准感觉十分的古怪。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乃是明国最大的汉奸之一。后世的汉人,说起吴三桂,没有不鄙视的。连韦小宝这样的流氓,都有资格鄙视对方。但是,这个大汉奸,现在只想一心杀鞋子,甚至,不惜单枪匹马的前来和自己会面。

或许,吴三桂的确没有投靠鞋子的念头,只是李自成的错误。如果李自成进入京师以后,能够善待旧官员,能够建立有效的汉人政权,吴三桂肯定不会投降鞋子的。他一定会在山海关继续阻挡鞋子的前进道路。事实上,即使洪承畴投降了鞋子,吴三桂依然在和鞋子奋战。

张准没有任何为吴三桂翻案的理由。可是,眼前的吴三桂,的确不能算是汉奸。最起码,在崇祯八年,吴三桂绝对不是汉奸。他还是一个相当单纯的年轻人,他一心只想着杀靶子。

沉吟片刻,张准冷不防问道:“吴三桂,你想过突袭沈阳吗?”X

第565章 其实,张准是可以封爵的……

吴三桂明显的一愣,随即下意识的说道:“突袭沈阳?没可能!

张准目光闪动,缓缓的说道:“鞑子一旦发起第三次入寇,后方必然兵力空虚,要是你们此刻突袭沈阳,刚好抄鞑子的后路。WwW、QunabEN、coM“目前,你们的防线存在太多的缺口,消耗了太多的兵力。要是你们抓紧这个机会,将这些缺口都补齐,以后鞑子再来进攻,就要承受强大的阻力。这对于你们来说,总是有好处的。”

吴三桂摇头说道『“你错了。锦州的正面,还有鞑子的正红旗和镶红旗驻守,他们的骑兵数量也不少。要是我们离开了城镇,在野地上和鞑子的骑兵交战,至少需要三倍于鞑子的骑兵数量,才能相持。要打败鞑子,最少要五倍于鞑子的兵力。我一个人突击沈阳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全军突击,才能将鞑子的正红旗和镶红旗击退。”

张准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慢慢的说道:“你们有全军突击的可能吗?鞑子的正红旗和镶红旗,总兵力估计不超过四十个牛录。你们辽东军,可是有着整整二十万人。即使是抽调十万人出击,也是鞑子兵力的十倍。足够将两旗鞑子全部驱散了。”

吴三桂看着张准,不答反问:“你说呢?张准只好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起潜连鞑子入寇的消息,都不愿意向上汇报,显然是一心想要借助鞑子的手,削弱秦军的力量。指望他下令辽东军全军突击沈阳?做梦!就算吴三桂本人想要突击,也肯定会被高起潜制止的。如果连吴三桂都无法主动出击,其他的辽东军将领,更加不会主动出击了。

作为辽东的监军,高起潜的权力很大,吴三桂断然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事实上,张准从某些渠道获悉,高起潜对吴三桂,其实是很欣赏的,他甚至想要收吴三桂为义子,只是还没有正式提出来。如果高起潜真的提出来,要收吴三桂为义子,大概吴三桂也不会拒绝的。

从军事战略上来看,在鞑子屡屡入寇的时候,明军的确是有机会直梏突袭沈阳的。鞑子的兵力,始终是有限的,精锐入寇以后,辽东的兵力,确实空虚。如果是张准统帅辽东军,一定会集合十万精锐,直梏杀向沈阳,从而迫使鞑子撤退八寇的军队。

这是秦基本的围魏救赵策略,没有人会不懂。之所以不去做,也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想做。突袭沈阳的风险固然很大,养寇自重妗利益更多。要是一口气将鞑子收拾了,关宁军事集团也就不存在了,他们还去哪里争夺权势和利益呢?

现在的关宁军事集团,可以说是集中了明国大部分的爻源,大部分的精锐,大部分的高层,也是出自这个集团。而这个集团,正是依靠鞑子存在的。要是鞑子不存在了,这个集团自然会烟消云散。因此,说的不客气一点,崇祯皇帝的确是想平定辽东的,只是下面的人「未必就这么想。要是以前,在沈阳和辽阳丢失以前,关宁军事集团的高层,肯定不会这么想。因为那个时候,丧师失地,是要被斩首的。熊廷弼和王化贞,都因此丧命。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必须想方设法和鞑子作战。然而,在丢失了沈阳和辽阳以后,明军和鞑子的战线,基本上稳定了。在锦州、山海关、广宁一线,在大量坚固城堡的帮助下,明军已经成功的挡住了鞑子前进的步伐。

在相持阶段,关宁军事集团的小圈子,开始慢慢的形成。外来的威胁没有那么强烈了,他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就转向了内斗。明国的j$源是有限的,军队是有限的,谁能分到更多的份额,谁就是老大。有钱有粮有军队,才能成为人上人。

事实上,在过去的日子里,关宁军事集团得到的代粮、兵员数量,都是最多的。同时,关宁军事集团的高级官员,进入权力中枢的数量也是最多的。自然而然,他们每个人获得的私利,也是最多的。辽东的大员们,只要不被斩首下狱,一个个都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好像吴三桂这样的总兵官,就从来不曾为粮饷发愁。他私人的收入,也是相当不错的。否则,他怎么养得起一干的私人骑兵?张准控制了两府之地,还使用了很多超时空的手段,才折腾出这么点人马来。而别人,只要从国库里一扒拉,从军费里划出一个零头,就足够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袁崇焕为什么要杀毛文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毛大龙表现得太活跃了。毛文龙率领的东江军,夭夭对鞑子发起袭扰,三天两头的就和鞑子打仗。今天斩掉十个鞑子的首级,明天斩掉鞑子二十个首级,后天又斩掉五个鞑子的首级。

东江军每次战斗的斩获尽管不多,加起来却也相当的可观。袁崇焕在锦州一年,杀死的鞑子数量,不过一百人。毛文龙这边,却是足足九百多人。袁崇焕不得不对毛文龙下手。否则,鞑子都杀光了,他还从哪里赚取好处啊?鞑子都没有了,还要他这个督师做什么?

沉吟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吴三桂,你如果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杀死这么多的鞑子,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吴三桂诚恳的说道:“还请张都督告之。”

张准摇头说道:“口头上我:支有办法告诉你,只有通过实战「你自己慢慢领会。”

吴三桂皱眉说道:“张都督是什么意思?”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的意思,你等到我和鞑子交战的时候,就存‘道为什么了。”

吴三桂摇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为什么?”

吴三桂缓缓的说道:“军令难违。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扩大地盘的。我只控制三个

的村落,建立完善的防御体系,为将来抗击鞑子做准备,你可以向兵部上报,就说已经成功的将张准遏制在方寸之内,迫使其不能动弹。只是完全剿灭,尚需时日。你已经派人和张准接触,要求张准尽快的撤离河间府。兵部自然不会责怪你,甚至还有可能给你小小的嘉奖。

吴三桂沉吟不语。他知道张准说的都是实情,更知道张准后面还有话要说。

果然,张准霍然站起来,走到大厅的左侧,指着墙壁上的地图,深沉论说道:“吴三桂,你来看。

吴三桂走过去,审视着地图。

张准沉声说道:“依据你的推测,鞑子要是南下,会走哪条线?”

吴三桂看了张准一眼,同样深沉的说道:“看你在哪里了。鞑子这次入寇,很大原因是冲着你来的。你在哪里,鞑子就要向哪里发起攻击。”

张准点点头。

吴三桂虽然年轻,眼光却着实不错,很快抓到了要点。

这次鞑子南下,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解救登州城的鞑子。第二个,就是对付他张准了。而在这两个目的里面,第二个要比第一个更重要。换言之,就是消灭他张准才是头等要务。鞑子的战略,肯定是围绕他张准而进行的。或许,这可以称为古代版的“斩首行动”0

只要消灭了他张准,登州城的鞑子,自然就可以解救出来。张准要是死了,虎贲军的战斗力,起码要削减一半。相反的,如果只是单独的救齿卡登州城的鞑子,而没有消灭他张准的话,他张准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鞑子以后有的还是麻烦。因此,他们必须从[{}体上消灭张准。

此外,在心理上来说,鞑子也必须消灭张准。否则,有一个张准做为榜样,可能带出更多的张准。一个张准就已经这么头痛,要是还有更多的张准,那还得了?其他人不需要像张准这么厉害,一战就能打掉数千的鞑子,只需要一战能打掉几百的鞑子,鞑子就支撑不住了。

鞑子对明-国实行的一贯都是诱降和斩杀双管齐下的战略。对于软弱的明国官员,置之不理,又或者是诱降。对于敢于反抗的明国官员,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一律斩杀,以此来打击明国反抗拉子的勇气。经过西次的打压,明国敢于反抗的官员,的确不多了。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张准。不但一口气在黄县打死了几千人的鞑子,还将两个贝勒围困在了登州城。这对鞑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他们不能成功的消灭这个张准,就等着张准日益壮大,反过来将他们消灭了。

吴三桂显然很清楚其中的缘故,因此,对于抗击鞑子的这次入寇,显得不太积极。鞑子是冲着张准来的,他那么积极做什么?同样的,高起潜等人的内心,是否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得而知。高起潜这些人,可以被鄙视,可以被唾骂,可以被挫骨扬灰,却绝对不要低估他们的脑子。在这个年代,脑袋笨的人,绝对占据不了高位。

甚至,连朝廷的皇帝、内阁、九郜,都有可能在想,反正拉子是冲着张准来的,他们这么积极做什么?鞑子杀了张准以后,自然会退回去的。借助鞑子的手,将张准消灭掉,对明国也是有好处的。尽管可能又要被鞑子抢走一些人口和物!$,那不过是小事。

张准指着地图上董家堡的位置,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就在这里。

吴三桂肯定的说道:“既然如此,鞑子必然会对你发动猛攻,然后派遣部分兵力,经德州、济南、青州一线,深入山东,解救登州城。

张准说道:“没错!我的猜想也是这样!现在,你应该能确定好自己的位置了吧?”

吴三桂沉吟不语。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鞑子的首级,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你有意义。拉子的首级,我可以全部给你!”

吴三桂的眼神顿时发亮。他看着地图,思索片3·1,很快就说道:“我在天津卫。”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天津卫?”吴三桂肯定的说道:“不错,正是天津卫!“老狐狸!”张准在内心里暗暗的骂一声。

吴三桂是不是大汉奸,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此人绝对是老狐狸。此人的狡黠,在“我在天津卫”五伞字里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毫无疑问,吴三桂是有权力欲的。这是废话,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没有权力欲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根本无法驱动他吴三桂。当然,他老子吴襄是个例外。或许吴三桂的确是个孝子。但是,除了吴襄之外,肯定没有其他人可以轻易的驱使吴三桂。

在没有提到鞑子的首级之前,吴三桂显得很不热情。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战功,可能比不上张准。既然拿不到头功,他的积极性,就显得非常低了。鞑子是冲着张准来的,他完全没有必要插上一脚。以他四千人的骑兵,和鞑子对阵,的确没有什么胜利的把握。但是,在提到鞑子的首级以后,他马上就做出了选择。因为,他将赢得对鞑子作战的头功。

上次黄县大捷,张准一口气就送来了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鞑子的首级,京师震动,天下震动。这样的战功,自开国以后,就不曾有过。如果不是因为张准是反贼的身份,朝廷对其非常的顾忌,光是凭借这份功劳,张准就有可能封爵。最低一个伯爵,肯定是跑不掉的。

在大明朝,要封爵,难度极大。即使是在崇祯朝,封爵的难度也非常大。由于武官职位的限制,总兵官已经是正一品,在品级上已经处于舀峰,升无可升了。因此,朝廷要嘉奖,只有封爵。而大明朝的规矩,刚好是有战功才能封80否则,就算是以张居正的本事,都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

到一个爵位的。但是不到十年,这个爵位就被剥夺了,连尸体都被翻出来鞭尸了。

吴三桂目前是总兵官,已经是正一品的武职,在品级上无法提升了。他想要进一步,只有封爵。而封爵,非得有天大的战功不可。一次斩杀几百鞑子的首级,显然还不够封爵的条件。只有上千,只有一次斩杀数千的鞑子首级,才有可能封爵。因此,吴三桂听说张准愿意将鞑子的首级转让给自己,一颗心马上就热切起来了。

天津卫是什么地方?是个左右逢源的址方!

天津卫的西北面,就是京师。天津卫的东北面,就是蓟镇。天津卫的南面,则是张准所在的董家堡。吴三桂驻扎在天津卫,可谓是紧靠京师,背靠蓟镇,还有张准在旁边保驾护航。无论鞑子从哪个方向发起攻击,他都有足够的退路。换言之,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一旦鞑子的情势不妙,他又可以从多十,方向出击。要是张准打败了鞑子,他可以南下,偷袭鞑子的后路。要是鞑子被京师的明军打败,他又可以偷袭鞑子的侧翼。要是鞑子被迫撤出中原,他还可以直接北上,继续捅鞑子的屁眼,痛打落水狗。总之,好处他都落了去。

可以说,他驻军在天津卫,肯定是有赢无输的结果,除非是明军全部溃败了。嗯,这还不够,还要包括张准率领的虎贲军也战败了。显然,张准是不会轻易战败的。因此,吴三桂对于这场战斗,颇有信心。而鞑子要是战斗不利,他就会像疯狗一样,狠狠的扑上去,将鞑子撕碎。

这五个字,也让张准对吴三桂的评价,稍微的低了一线。没错,就是低了一线。吴三桂太滑头了。太滑头的人,始徙是难成大事。

原因很简单,太滑头的人,没有原则。没有原则,就无法持久。没有原则的人,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跟谁。

立场吏来变去的,手下的人就会无所适从。所谓物以类聚,人kA群分,你本人太滑头,最后跟着你的,肯定也是滑头的人。谁都知道,在关键的时-候,滑头的人肯定是靠不住的。

如果吴三桂是有原则的人,在崇祯上吊死了以后,依然可以跟着南明朝廷的。以他手上的实力,打败左良玉、刘泽清、高杰、黄得功等人,根本是小事一桩。他完全有可能成为南明朝廷的第一号实权派。但是,他没有。他接受了李自成的安抚,随后又投降了大清。最终,将大汉奸的头衔,牢牢的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归根到底,还是太功利,太滑头。

比如说,吴三桂单枪匹马的来见自己,也是一种滑头的表现。朝廷给吴三桂的命令,显然不包括要他和自己私底下接钍,但是吴三桂偏偏来了。为什么?因为吴三桂的内心澈底,他想剑走偏锋。

相信吴三桂也研究过黄县大战,研究过虎贲军为什么能够斩获那么多的鞑子首级。但是,他肯定不会得到真切的消息。虎贲军毕竟杀了数千的鞑子,吴三桂不敢掉以轻心。在摸清楚虎贲军的实力之前,吴三桂不敢贸然和虎贲军开战。于是,他干脆独自到来,希望从张准这里,套到一点有用的资料。

吴三桂孤身到来董家堡,不怕张准一刀杀了他,其实是有底气的,因为他代表的乃是整个关宁军事集团。张准不可能一刀杀了他,然后得罪整个关宁军事集团。这对于张准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是的,吴三桂对局势的判断,的确很到位。张准的确不想在这个时候「就惹来整个关宁军事集团的讨伐。

吴三桂年纪轻轻,就显得如此滑头了,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滑头肯定会越来越严重。或许,这才是吴三桂最终当了汉奸的最基本原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在最关键的时候,**坐错了位置,那就是着着实实的汉奸了。

张准脑海里闪过很多的信息,其实在外人看来,也就是沉吟了片刻。张准很快说道:“好!就让我们联手,在北直隶创造奇迹!”

吴三桂忽然说道:“许定国那边怎么办?”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吴三桂无奈的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他不会听我的。张准在内心里又悄悄的笑了。吴三桂啊吴三桂,你又落下乘了。你讫的九个字,再次暴露了你的滑头,还有内心的阴险。

吴三桂显然是要借刀杀人。借张准的刀,削弱许定国的力量。个中原因,张准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和九边十鸨的矛盾有关。明军的内部争斗,其实不仅仅局限于三大军事集团之间,各个边镇之间的斗争,也是很激烈的。提督东江馊的毛文龙,不就是这样惨死提督辽东镇、$i镇的袁崇焕刀下吗?

大明朝为了抗击外侮,维护内地的安全,在北部边境设置了九个军镇,俗称九边。加上毛文龙自己拉扯起来的东江馈,就是九边十镇。九边是哪九边?辽东、蓟镇、宣府、大同、山西、延绥、陕西、宁夏、甘肃。第十镇,自然就是东江镇了。

九边十镇之间的关系,显然不会非常的和睦,主要是牵涉到高层的权力斗争。大明朝以文制武,军队的高层,都是文官。而文官又不可避免的牵扯到朝政争夺。本来,大敌当前,大家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守望相助,一起度过时艰。

然而,明末的实际情况,却是随着局势的越来越艰难,明军三大军事集团,还有九边十馈之间的争夺,反而更加激烈。各个边镇,对于抗击鞑子,都畏首缩尾的,自己人斗起自己人来,却是格外的有劲。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566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566章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0566)

吴三桂是来自辽东镇,许定国却是来自蓟镇,两者以前互不统属。但是,兵部的命令是很清楚的,许定国是配合吴三桂作战的。北直隶就在天子脚下,眼皮底下,只要吴三桂一份诉状上去,许定国就有麻烦。在朝廷的眼里,吴三桂要比许定国有分量多了。

此外,吴三桂是骑兵,许定国是步兵。许定国怎么会不听吴三桂的指挥?除非是他自己不要命了。在北直隶这样的地方,没有骑兵配合,步兵单独出击,简直就是找死。许定国就算再愚蠢,也应该知道,虎贲军有骑兵到达了北直隶。

因此,只能是说,吴三桂想要许定国死一点人。毕竟,他们这次是南下,是来找张准麻烦的,是要将张准杀死又或者是逐出北直隶的,要是一点战斗都没有,无法向朝廷交代。既然要死人,那就让许定国死人好了。吴三桂自己的骑兵,还是比较宝贵的。他想看清楚虎贲军的实力,然后才动手。

当许定国付出一定代价以后,吴三桂的价值,就显得更加的重要了。他将会估摸着鞑子南下的时间,然后装模作样的向张准发起攻击。或许在两军接战的时候,鞑子南下的消息,就会传到兵部,然后他就可以迅速的挥军北上,占据天津卫的有利位置,坐山观虎斗,静坐获利了。

不得不承认,真是好算计

陈圆圆……是不是也是吴三桂的算计呢?

张准忽然微微一笑:“吴总兵,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做陈圆圆的女子?”

吴三桂有些纳闷的摇摇头,肯定的说道:“不认识。”

张准点点头,高深莫测的说道:“你最好不要认识。”

……

“在我国古代战争史上,无论是刘邦、刘秀、刘备,还是李渊、朱元璋,这些开国的政治家在创业初期,都重视并致力于根据地的创立和建设,从而奠定了他们事业发展的基础。而黄巢等农民起义军之所以失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长期流动作战,没有建立稳固的根据地。”

张准缓缓的说道。

在吴三桂离开以后,张准召集虎贲军在河间府的各级军官,还有来自闻香教的部分骨干,还有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的部分年轻骨干,上了两天的课程。课程的内容,是围绕建立根据地而设立的。

吴三桂和张准之间,达成了一些秘密的协议,双方都得到了一定的好处。吴三桂有希望飞黄腾达,张准有希望在北直隶进一步的扩展自己的影响力。现在,张准就是要将虎贲军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这个讲课,是在董悼武的强烈要求下召开的。

在张准和吴三桂的碰撞里面,董三槐、曹思明、柳宗芍、柳宗荔等人,显然是退缩了。他们颇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和张准、吴三桂之间的水平,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的,因此,他们识趣的退出了两人之间的争斗,免得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但是,董悼武、董华夏等董家的年轻一辈,以及柳宗芍、柳宗荔的儿子刘勋春、刘宗春,曹思明的儿子曹飞河等人,对张准却是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年轻人的冲劲,总是比较大的。既然朝廷都逼迫他们到了这样的份上,他们当然不愿意引颈就戮。他们都愿意跟着张准起来拼一拼。

对于他们来说造反,已经没有什么疑问的了。关键是,如何造反。他们不缺热情,不缺精力,甚至不缺人,不缺粮,不缺武器,唯一缺少的,就是正确的引导。他们都太年轻。太年轻就意味着经验不足,意味着容易犯错,意味着容易走弯路,容易遭受损失。张准当然要努力的帮助他们。

张准答应吴三桂,自己不会做出太大的动作,不会进一步的刺激朝廷。虎贲军只会在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之间的三角区域活动。但是,董悼武、董华夏、刘宗春等人,做出适当的动作,可和张准没有关系。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自发”的,是北直隶人民内部的自发行为。

河间府的练武人士那么多,有些人在下面搞些小动作,本来很正常的事情。当初,马家军到处欺压乡里,官府不也说马家军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吗?现在,马家军被打败了,又有人起来,想要搞风搞雨的,很理所当然。你官府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北直隶有十几个府,一百多个县,几百万的人口,在虎贲军不出动的情况下,要将虎贲军的影响力扩展到最大,只有依靠这些“民间组织”。嗯,张准称呼他们为民间组织,坚决否认他们和虎贲军有任何的联系——这是北直隶民间自发形成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成功的将北直隶的民众发动起来,不但董淑嫣的人口迁移计划,可以更加顺利的实施,还可以有效的包围京师。什么叫人民战争?就是有无限无尽的人力。前面死了一万,后面立刻补上十万,这就是人民战争。在没有大杀伤力武器的时代,人海战术绝对是非常恐惧的,尤其是有组织有纪律有训练的人海战术。

刘勋春、刘宗春、董悼武、董华夏、曹飞河等人,就是张准的第一批火星。他们有背景,有能力,有漏*点,有干劲,很容易就将火星在河间府点燃。张准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从一开始就走对路。要走对路,最重要的步骤,就是建设根据地,将北直隶的民众都发动起来。

“战争是人力、物力的较量。人力、物力资源离不开后方根据地源源不断的补给。因此,无论在哪朝哪代,是否建立一个强大巩固的战略根据地,是关系到每一个政治军事集团,能否在纷繁复杂的政治军事斗争中站稳脚跟,在强大的敌人或群雄割据势力包围下立于不败之地,获得生存发展并最终消灭各路对手赢得胜利的根本所在。”

“黄巢是唐末农民军领袖。他采取避实击虚的方针,两次出山东展开流动作战,长途转战,初期也取得了很大胜利,一度占领唐都长安。但因长期流动作战,没有建立稳定的根据地。当唐军围攻长安时,农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加上朱温叛变等原因,终于失败。”

“我们现在来看陕西的民军,他们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从陕西打到山西,又从山西打到河南,又从河南进入南直隶,最后又转战湖广、西川、甘肃,驰骋千里,到过的地方非常多。但是,他们始终无法稳定下来。他们的伤员得不到安全,他们的粮食得不到保证,他们没有稳定的财源,他们长期的处于苦战当中,部队没有休息整顿的机会。这样子下去,终究是要出大问题的。”

当了八年的士官,张准最熟悉的,当然是***军事思想这一套了,张口就来,根本不需要经大脑的。事实上,张准相信,这个年代的人,只要能够融会贯通***的军事思想,造反,割据一方,占地为王,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鞑子再强,有美国人强吗?

常凯申再烂,也要比崇祯强一点吧?

“根据应该选择在哪里?应该选择有利地区,即敌人势力薄弱而又地形优越、有群众基础的地方。历史上成功的开国者,在创业时期,多依托山川形胜,建立起巩固的根据地。如巴蜀地区以山川盆地为主,道路崎岖难行。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具也……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此亦扼天下之吭而拊其背也。”

“刘邦同项羽争天下,依托的巴蜀、关中根据地,都是形势险要、人力、物产资源相当丰富的地区。诸葛亮《隆中对》,建议刘备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汉末年王匡、王凤起义,聚集于绿林山。北宋宋江起义,凭藉梁山泊。”

“南宋钟相、杨么起义,依凭于洞庭湖。这些农民义军即所谓山大王,在举义之初力量不很强大的时候,都聚集于远离封建统治中心的山林川泽,凭借险要地理地形,反抗统治阶级的镇压并与之展开疾风骤雨的斗争。”

在第一天的下午,张准开始更加具体的阐述。

“如何建立根据地?无非是组织、政权、武装力量三大方面。”

“历史上的开国者在根据地建设上,都很重视根据地政权建设和军队建设。楚汉战争期间,萧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在后方根据地镇国家,侍太子,治栎阳。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加强中央政权和各级地方政权建设。计户口转漕给军。汉王数失军遁去,何常兴汉中卒,辄补缺。”

“萧何不断向前方输送兵员、军粮,证明他在后方恢复发展农业生产的同时,还注重召募训练军队,制造军械,积聚战略物资,为支持前方长期战争提供充足的兵员粮饷,补给线安全也得到有效的武力保障。”

“东汉缔造者刘秀,至河北,所过郡县,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复汉官名,选拔贤能官员,加强政权建设,治理地方。他要求镇守河内的寇恂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渡。寇恂按刘秀指示,不仅稳定了后方根据地的社会秩序,加强了防务,而且还从根据地调糇粮、治器械以供军,军虽远征,未尝乏绝。”

“诸葛亮隆中对策,建议刘备在占领荆益后,首要任务不是进攻曹操,而是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即对内加强政权、法制等建设,对外搞好民族和邦交关系。朱元璋占据应天后,废除元朝苛政,录用贤能,让民众安居乐业。而北宋王小波、李顺起义,南宋钟相、杨么起义,元末刘福通起义,在摧毁封建统治者地方政权、捕杀贪官污吏的同时,都曾在其根据地建立过农民政权。”

“纵观历史上这些革故鼎新的英豪们,在破坏旧世界的同时,都能加强根据地新政权建设,严明法纪,稳定或建立新秩序,安抚百姓,训练军队,加强战备,为将事业做大做强建设稳固的战略大后方。”

经过一天的授课,与会的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感悟。这是肯定的。因为张准的讲述,绝对是造反的独门秘籍。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这一招,简直是无敌的。如果下面听课的人里面有李自成和张献忠,两人一定会深有感触。

从第二天开始,张准的话题更加的深入。

“什么叫人民战争?人民战争的核心精髓,就是深入开展土地**,加强经济建设,以争取最广大民众的拥护简而言之,就是争取最多的人和你一起战斗在战场上,十个打一个,胜算总是比较大的”

“刘邦的丞相萧何留守于巴蜀、关中根据地,填抚谕告,给馈饷,不绝粮道,能注意严明法纪,稳定秩序,安抚人民,发展生产,以支援前线。刘秀在河北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安置转移就食的流民,发展生产,吏民喜悦,争持牛酒迎劳。”

“本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为改变缺粮现状,支持长期战争,任命康茂才为都水营田使,负责根据地水利兴修。制订且耕且战(即屯田)制度,下令各部队在驻地垦荒种粮,并以产量多少明定赏罚。北宋王小波提出均贫富口号。”

“李顺命令地主呈报所有财产粮食,除留给他们生活需要外,多余的全部没收,分给贫民。钟相宣布凡参加起义的,一律免除赋税徭役,不受南宋法律束缚。元末农民军废除租税徭役,开仓救济贫民。广大的贫苦农民,从地主手里夺回了土地。大量的驱口、匠户,重新获得了人身自由。”

“在座的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发动群众的重要性。但是,我必须提醒大家,人多力量大。没有谁是全能的,很多工作,需要依靠多人共同协作,才能完成。你看着可能毫不起眼的一个人,在关键的时候,却有可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两天的授课结束,张准就离开了董家堡。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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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杀鞑子!战火再起!攻击盖州卫!

第567章杀鞑子!战火再起!攻击盖州卫!

(0567)

十一月十五,渤海湾。

因为是月中,月色非常的明亮。夜空中看不到任何的云层,只有寥寥的几颗星星在闪烁。银色的月光洒落下面,将海面变成银光闪闪的一片,宁静而迷人。时不时的,有不安分的小鱼越出水面,激荡起一串串晶莹的浪花。

银色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神秘的战舰,没有悬挂任何的旗帜,战舰旁边的标记,也被全部掩盖起来,悄悄的向着南边行驶。要是有内行的人看见,就会发现,这艘战舰,其实是属于天津水师的。这是一艘庞大的二号福船,排水量为三百吨左右。它行进的时候,船头劈开白色的浪花,在船尾留下长长的涟漪痕迹。

在战舰的船头甲板上,有一个身穿将军盔甲的中年人,正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南方的海面。他叫陈耀阳,是天津水师的游击将军。他的目的,就是悄悄的南下柳家堡,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准静悄悄的到来北直隶,引起了朝廷的高度不安。谁也不知道,张准到底河间府,到底要做什么。谁也不敢保证,张准是不是冲着京师来的。因此,朝廷在派遣吴三桂和许定国南下,对付张准的同时,还下令天津水师想办法摸清楚张准的真实意图。

说实在的,陈耀阳不太愿意执行这样的计划。明眼人都知道,张准既然到了北直隶,那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直接派兵攻打就是了,何必派人去侦察呢?现在整个渤海湾,都是虎贲军海军战舰出没的范围,他这么孤零零的一艘船南下侦察,很容易落入虎贲军海军的包围圈里面,一去不复返。

但是,没办法,他只是小小的水师游击,必须听上头的命令。天津水师距离京师这么近,上面的公公婆婆可是多得很,随便一个文官,都能要他陈耀阳的命。于是,他就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将战舰的全部标记都掩饰起来,然后在夜晚才南下。这样一来,似乎能够掩饰自己的行踪。遗憾的是,刚好是月中,天公不作美,月色非常的明亮,他就算想要隐藏踪迹,都非常的困难。他唯一能够祈祷的,只有老天的保佑了。

“大人,前面就是柳家堡港口了。”

有水师官兵上来,向陈耀阳报告。

陈耀阳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希望不要被虎贲军海军发现才好。他决定,只要靠近了看一眼,看清楚哪里是什么情况就好。绝不抢掠,绝不攻击对方。如果可以不惊动对方的话就更好了。

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他可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烦。登州水师的战斗力,其实比天津水师还强,结果同样被虎贲军海军毁掉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嗵”

突然间,一声巨响传来,跟着一道火光照亮了海面。

月色顿时暗淡无光。

“糟糕”

“炮击”

陈耀阳下意识的叫起来,同时,快速的蹲下来,以免被飞过来的炮弹打中。这一点保命的反应,陈耀阳是练得非常纯熟的。

“噗通”

对方的炮弹,落在战舰附近的海面上,激荡起高高的水柱。由于距离很近,水柱几乎是贴着战舰的侧舷升腾起来的,声势非常的吓人。只有不到三丈的距离,炮弹就直接打中目标了。

“哗啦啦”

水柱忽然飘散,冰冷的水花,哗啦啦的散落在甲板上。

由于水柱实在是太近,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无法躲闪过去。水花铺天盖地的下来,结果,全部人都变成了落汤鸡。现在是十一月,水温还是相当低的,陈耀阳被冷水泼了一身,顿时感觉冰冷刺骨,颇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但是,他来不及惊骇,来不及抖去身上的冷水,更来不及仔细的观察,炮击自己的敌船,是什么类型,在什么位置,就急匆匆的吆喝起来:“调头,快调头”

用脚后跟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朝他开炮射击的,只有虎贲军海军了。事实上,在对方开炮的瞬间,他已经发现,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就在他南面不足两里的地方。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一艘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

对于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陈耀阳是绝对不敢轻视的。不要看苍山船的体积小,以为好欺负,事实上,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绝对是能刺死人的黄蜂。苍山船的炮火,射程很远,威力很大。登州水师,乃至是辽东的鞑子,都是被这些苍山船干掉的。

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虎贲军海军的战船,不止一艘足足三艘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出现在他的附近。这意味着,虎贲军海军是有备无患的,对柳家堡港口的戒备,非常的森严。他要是不快速调头,赶快逃跑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虎贲军战舰包围过来。

陈耀阳急匆匆的想要掉头。然而,船只掉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二号福船这样的大型船只来说。在它调头的时候,三艘虎贲军的苍山船,已经从三个角度包围上来了。同时,在三艘苍山船的后面,还出现了更多的虎贲军战舰。陈耀阳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的空白。

还击?

投降?

还击?

投降?

陈耀阳最终选择了投降。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这里是虎贲军海军的地盘,随着战斗的发展,那些虎贲军的战舰,都会全部包围上来,好像野狼一样,将他硬生生的撕碎。与其不明不白的被打死,还不如投降。按照虎贲军的政策,投降的人,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挂出白旗”

“我们投降

陈耀阳有气无力的说道。

天津水师的官兵,很快就挂出了白旗,同时规规矩矩的将船帆降下来,所有人都集合到甲板上,以免虎贲军海军误会。陈耀阳自己还亲自挥舞白旗,生怕对方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一顿葡萄弹落下,甲板上的全部人员,都要报废。

好在,虎贲军海军接受了他的投降。葡萄弹覆盖的悲惨局面,并没有出现。片刻之后,虎贲军海军的战船靠近,和天津水师的战舰紧紧的靠在一起。一个身材魁梧的虎贲军军官上船来,直接来到陈耀阳的面前。

陈耀阳又惊又喜的说道:“你……你是黄世军?”

这个登船的虎贲军海军军官,正是黄世军,刚才开炮示警的就是他。他冷冷的说道:“陈耀阳,我就知道是你以为将战舰上的标记都去掉,我们就认不出你来了你也不想想,我原来是干什么的”

陈耀阳急忙说道:“黄……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们以前虽然不是朋友,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你以前问我要炮弹的时候,我还给过你的你不会忘记了吧?你现在飞黄腾达了,不要埋汰老哥啊”

黄世军冷冷的说道:“那都是私人小恩小惠跟鞑子战斗,你们都躲得不见人影,南下窥探我们虎贲军的动静,你们天津水师倒是很积极啊你总不会说自己是来观光旅游的吧?”

陈耀阳心想,你们虎贲军海军不是更积极吗?都将势力范围扩展到距离天津卫不足一百里的地方来了。天津卫乃是天津水师的基地所在,你们出现在这里,就等于是将把刀子顶到天津水师的下巴上去了,我们还不能表示表示?

当然,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免得自讨没趣。他和黄世军之间,还是没有过节的,没必要自讨苦吃。因此,陈耀阳无奈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是按照上头的命令,来侦察柳家堡码头动静的。”

黄世军冷冷的说道:“怎么是你来?”

陈耀阳无奈的苦笑着说道:“这不是跟你一样吗?没背景,没后台战功都是被人,黑锅都是我们的我们已经投降了,你们可是有优待俘虏的政策的……鞑子除外。”

果然,黄世军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要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驶入附近的柳家堡港口。陈耀阳自然照办了。一会儿以后,陈耀阳就将战舰开到了柳家堡的港口。在这里,他终于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

柳家堡的港口,非常的忙碌,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栈桥的两边,都停着满满当当的商船。陈耀阳一眼扫过去,至少有十艘之多,全部都是大型的商船。所有商船悬挂的,都是虎贲军的旗帜。

借着月亮的光辉,大量的人员和物资,正从商船上下来。这时候,正有很多的虎贲军士兵,列队从船上下来,然后消失在码头的西面。陈耀阳看了一眼,就发现最少有一千名虎贲军士兵下船来。

陈耀阳感觉自己的嘴唇,微微发苦,看这样子,好像虎贲军的主力,正在从山东源源不断的调集过来啊虎贲军在北直隶,到底要做什么?他们真的要进攻京师?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虎贲军的人,简直个个都是疯子。

“走别看了看多了对你们没有好处知道得再多,你们也没有机会说出去的现在,我带你们去见都督大人。如何处理你们,要看都督大人的意思。”

黄世军冷冷的说道。

陈耀阳等人急忙收回目光,乖乖的跟在黄世军的后面,离开了码头。黄世军的话,其实是在提醒他们,在张准的面前,你们千万不要乱说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他们当然不敢怠慢。

很快,黄世军就将陈耀阳带到了一个仓库模样的建筑外面。透过仓库的门口,陈耀阳可以看到,仓库里面有很多虎贲军士兵。他们都排列成整齐的队伍,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站着。在仓库的门口,则是矗立的哨兵,将他们都挡在了仓库的外面。

陈耀阳猜测,他们可能是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人,因为,他们的服装,和一般的虎贲军士兵,稍微有些不同。天津水师和虎贲军海军,都在渤海湾这个澡盆大的地方讨生活,对于虎贲军海军的一些资料,陈耀阳不可能不知道。

隐约间,陈耀阳还能看到,在仓库的最里面,有一个年轻人正在高台上说话。只是,他站在仓库的门口,距离年轻人实在是太远了,听不清楚。不过看年轻人的动作,显然是很激愤的,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下面的听众,同样非常的热切。

好大一会儿,年轻人才说完,从高台上下来。海军陆战队的人员,也逐渐的散去。黄世军随口说是去向张准报告。随后,他就带着一个年轻人回来了。年轻人随便的扫了陈耀阳一眼,就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是天津水师的?我是张准”

“张准”

陈耀阳感觉自己的脑门,顿时渗出了阵阵的冷汗。

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张准

陈耀阳急忙说道:“打扰,打扰,误会,误会。”

张准微笑着说道:“打扰?误会?我看是适逢其会。”

陈耀阳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幻觉……张准居然对自己笑?还笑得如此的灿烂?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没错,张准的确在笑,他笑着朝远处招招手,扬声叫道:“海滨”

张海滨急忙跑步过来,在张准的面前立正敬礼,朗声回答:“到”

张准指着陈耀阳说道:“黄世军逮捕了一艘天津水师的船,你们不是正好缺一艘船吗?补上”

张海滨扫了陈耀阳一样,欣然说道:“好”

随即向黄世军说道:“老黄,这趟任务,苍山船只是护航,一般的炮击任务,没什么难度,你让王成林代替你指挥,你负责他……陈耀阳是吧?我们要去杀鞑子,需要征用你的船”

“什么?杀鞑子?”

陈耀阳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就白了。

早就知道虎贲军海军喜欢虐待鞑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的机会。可是,我们是天津水师的啊我们天津水师都多少年没有跟鞑子动手了晕,难怪张准说自己是适逢其会。好端端的侦察任务,居然变成了虎贲军的帮手了。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吗?

黄世军立正敬礼,脸色冷峻的回答:“明白”

张海滨也有很多事,急匆匆的吩咐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黄世军转过身,严肃的说道:“陈耀阳,走”

陈耀阳苦着脸,跟在黄世军的后面,就好像是即将被蹂躏的妇人一样。杀鞑子,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天津水师都多少年没有和鞑子交手了?天知道一旦和鞑子接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在黄世军的yin威面前,陈耀阳还真是不敢说个不字。

片刻之后,他们重新回到了码头边。天津水师的那些水手,都被集中看管在这里。看到黄世军和陈耀阳去而复返,他们都显得有些疑惑,又有些惊恐,怕虎贲军不利于他们。他们就算再傻,也知道虎贲军和朝廷,绝对不是一路的。他们是朝廷的人,落在虎贲军的手上,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黄世军直截了当的说道:“兄弟们我是黄世军以前是天津水师的相信你们有些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那个黄疯子每次比赛都拿第一的那个黄疯子现在,我是虎贲军海军的军官现在,我要征用你们的战船,去杀鞑子愿意去的主动报名不愿意去的去俘虏营”

天津水师的那些水手,都显得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杀鞑子?他们刚刚被虎贲军海军俘虏,就要去杀鞑子了?以他们的水平,怎么杀鞑子?一时间,那些水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什么动作。

黄世军扫了所有人一眼,凛然喝道:“谁不愿意去的举手”

没有人举手

谁知道举起手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说不定,旁边马上就有虎贲军士兵上来,直接拖出去,一刀砍掉脑袋。去俘虏营什么的,只是托词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黄世军脸色冷峻,再次扫了所有人一眼,重复说道:“我再重复一遍,谁不愿意去的,举手要是没有人举手,我就当你们全部都自愿参加战斗了啊”

还是没有人举手。

陈耀阳其实很想举手,始终不敢。

他身后不远,就有两个虎贲军士兵肃然站立。他俩的手里,都端着上了刺刀的虎贲铳,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虎贲铳的威力暂且不知道,两把刺刀的威力,却足以给他陈耀阳来一个透心凉。

黄世军满意的点点头,朗声说道:“好大家都自愿去杀鞑子没有人丢我们天津水师的脸我很荣幸和大家一起战斗现在,按照我的命令,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在黄世军的驱使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为了活命,这些天津水师的水手,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们中的不少人,的确是听说过黄疯子的名声的。你想在黄疯子的面前偷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天津水师的各式战舰,没有人比黄疯子更加的熟悉了。

就连陈耀阳,都被黄世军扔了一块抹布过来,要将他舰长室清理干净。该扔的东西都扔掉。陈耀阳看看这个,不舍得扔。看看那个,也不舍得扔。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却被黄世军一把拿过去,直接扔掉,然后冷冰冰的说道:“等杀完鞑子,你有命回来再说吧”

陈耀阳嗫嚅着说道:“真的那么危险吗?”

黄世军冷冷的说道:“我们虎贲军可不是孬种,是要跟鞑子刀刀见血的你最好是写好遗书,免得家人为争夺家产起纷争”

陈耀阳的脸色,自然更加的苦了。他的脸色苦,内心更苦,就好像是被灌了无数的黄连水一样。最后,他还真的乖乖的写了一封遗书,交代自己的身后事。黄世军进来看了几次,也没有说话。

到天亮的时候,这艘二号福船已经被清理一新。在战舰的两边,漂浮着大量的垃圾,包括女人的内裤什么的,不一而足。那些多余的装备,也被全部扔掉,只剩下弹药、食物、淡水、药物等四样。所有的大炮、火药、船帆、索具、桅杆、锚具、甲板、船舱……只要是属于这艘战船所有的,都被黄世军全部清理过,一切都显得整整有条。

“好大家干得不错”

“现在吃早饭”

黄世军对昔日这些同伴的劳动积极性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些人,只要被有效的监督起来,还是能做事的。关键是缺乏监督。他看看天色差不多,就大声吼叫起来。然后,他带了几个水手去搬运早餐。

片刻之后,大桶大桶的早餐,就被送上船了。早餐主要是稀饭、馒头、包子,还有煮熟的玉米和红薯。品种不是非常的丰富,分量却是很足。天津水师的官兵,这些年来,还真是没有吃过分量这么足的饭。天津水师平时的饭菜,基本上都是稀饭和咸菜,还是清澈的可以照镜子的那一种。一时间,大家对虎贲军也不再那么抗拒。要是每顿都能吃得饱饱的,倒也不赖。

陈耀阳自然没有心思吃早饭。虎贲军的早饭,军官和士兵都是一样的,没有小灶,这么粗糙的饭菜,他怎么吃得下去?而且,他在旁边还简直无地自容。这艘船在自己的手上,跟垃圾堆一样,怎么到了黄世军的手上,就焕然一新呢?不过,羞愧跟羞愧,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陈耀阳悄悄的靠近黄世军,恳切的说道:“老黄,这杀鞑子……去哪里杀啊?”

黄世军头也不抬的说道:“机密”

陈耀阳可怜兮兮的说道:“老黄,你看我都身陷囹圄(ling\yu)了,还要这样保密吗?”

黄世军斜眼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真想知道?”

陈耀阳急忙说道:“真的。”

黄世军皱眉说道:“说出来,怕吓到你”

陈耀阳急忙说道:“不怕我能承受住”

黄世军斜眼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要攻击盖州卫”

陈耀阳顿时两眼发白,身体一软,直接昏迷过去了。

黄世军无奈的耸耸肩,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早说过,会吓到你的,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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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再硬的骨头,都必须啃下来!

第568章再硬的骨头,都必须啃下来!

(0568)

“盖州卫老天”

陈耀阳清醒过来以后,喃喃自语。

虎贲军当真是没有将鞑子放在眼里,居然试图在这个时候,偷袭盖州卫盖州卫那可是鞑子重兵设防的所在,是那么容易被偷袭的吗?陈耀阳很想提醒虎贲军小心在意,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起来”

“准备出发了”

黄世军毫不怜惜的喝道。

陈耀阳只好打醒精神,跟着黄世军开始做事。他其实不是傻蛋,局势的变化,他看得还是很清楚的。现在的他,已经落在了虎贲军的手里,要是不好好配合做事的话,等待他的一定没有好下场。据说张准杀人,是从来不会手软的。相反的,要是他能够讨得虎贲军的欢心,说不定还有别的路子可行。

很快,两个小队的虎贲军海军陆战队上船来。天津水师的水手,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看到他们的怪异装束,都觉得十分的好奇,不少人都偷偷的在旁边观看。但是,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他们。他们都忙着清点自己的装备。

先是一箱箱的米尼弹和纸壳火药被送上来。随后,又有相当数量的炸药包。除了几个特别大的炸药包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五斤装的标准炸药包。通过实战证明,无论是防守还是攻坚,这种标准炸药包都很适用。就跟后世的手榴弹一样。虎贲铳、米尼弹、炸药包,构成了虎贲军的基本装备。

快要巳时的时候,几个虎贲军的军官,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出现。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当然就是虎贲军指挥使、后军大都督府大都督张准了。在他的身边,有海军陆战队的各个指挥官,包括方贺、刘栋、朱承泰、陆良语、高宇、章印等人。此外,虎贲军杰字营的协领周焱宇,还有最新的队正雷神舟也在。

虎贲军这次攻击盖州卫的行动,除了海军陆战队全部出动之外,还出动了杰字营的一个协,总是十个小队,大约六百人左右。加上海军的水手,差不多有一千人。这是眼下张准能够抽调的大部分力量了。其他的部队,都有任务需要承担的。

“晕张准来了”

陈耀阳忽然觉得两眼有点昏黑的感觉。

他完全没有想到,张准居然会登上自己的船只。这是荣幸,还是……而且,这艘船……还能算是自己的船只吗?好像是虎贲军的船只吧?现在的船长,乃是黄世军,而不是他本人。

更令他郁闷的是,在黄世军的刺激下,那些天津水师的水手,居然挺乐意给虎贲军卖命的。可能是虎贲军给他们吃了饱饭,可能是他们已经知道,这次攻击鞑子的战斗,他们只是单纯的海上作战,不需要和鞑子直接接触的。

“大人,都准备妥当了。”

虎贲军海军陆战队指挥使方贺向张准报告。

其实,装载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就是这艘天津水师的战舰。虎贲军杰字营的战士,则在另外一艘战船上。因为虎贲军需要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运输任务非常繁忙,暂时只有两艘战船可以投入到攻击盖州卫的行动。指挥另外一艘战舰的,还是老船长李绩成。

“出发”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

船队随即离开港口,缓缓的向东北方向进发。

从柳家堡港口到盖州卫,刚好是直线穿越渤海湾。渤海湾向来没有什么风浪,航行起来,当然没有什么困难。由于是冬天,海面上刮的主要是北风,因此,船队航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亥时,船队才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在这两天的时间,陈耀阳避无可避,不得不和张准朝夕相处。慢慢的,他对张准也多了几分的了解。他惊愕的发现,张准每顿吃饭的时候,都是和官兵们一起吃的。官兵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都不讲究。而且,他每次吃饭的时候,速度还很快。别人还没有吃完,他已经吃饱了。

他可不是做作,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吃一点,然后回去吃小灶。天津水师的一些高级军官,包括陈耀阳在内,也曾经这样做秀过。然而,在大家众目睽睽的监督下,张准根本没有吃小灶的机会。不但张准没有,其他的虎贲军军官也没有。虎贲军的所有官兵,都是一视同仁的。

张准的行动,给了天津水师的官兵,很大的感触。他们都非常的感慨,在虎贲军当兵,那才是真的像一个人,而不是像一条狗。无论是在待遇上,还是在地位上,虎贲军都要超出天津水师太多。不少天津水师的官兵,就动了投奔虎贲军的念头。

而张准也抓紧机会,对天津水师的官兵,现场做思想工作。虎贲军海军需要大量的专业的技术人才,这些技术人才,不是短时间就能培训出来的。天津水师尽管没有什么战斗力,**透顶。但是,那都是上层的原因,和下层的官兵无关。事实上,天津水师下层的官兵,只要给予良好的待遇,严格的纪律,他们同样能够爆发出战斗力。

有时候,张准感觉自己现在都快要变成政委的角色了。在陆地上,先是给沧州义勇军的一伙人上课,讲解如何创建根据地。然后,又在仓库里给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做战斗前的动员。现在,又给天津水师的水手们做思想工作。中间几乎就没有任何的间断。幸好滔滔不绝的说话也不需要耗费什么能量,否则,真是龙肉都补充补回来。

其实,黄世军的信息,有一点点的偏差。张准此行的目的,并不是盖州卫,而是连云岛。连云岛,在盖州卫(今辽宁省盖县,距离营口市很近)的西侧,距离陆地不到五里。和南边数百里外的长生岛一样,同样是一个位置非常重要的岛屿。在明军还有能力反攻辽东的时候,连云岛也曾经是明军的跳板。

【作者注:四百年过去,沧海桑田,现在已经没有连云岛了,已经和陆地连接在一起了。连云岛的旧址,就在辽宁省盖县的最西面。】

由于担心遭受到虎贲军海军的炮击,鞑子撤退了大部分海岸附近的兵力,盖州卫却没有撤退。相反的,鞑子在盖州卫配备了重兵,安装了大炮,准备固守。原因很简单,盖州卫距离辽阳的距离很近。如果敌人攻克了盖州卫,就可以直接北上攻击辽阳。而一旦辽阳失陷,沈阳也就危险了。

同时,盖州卫在渤海湾深处,距离南边的长生岛有三百多里,处在渤海湾的最角落里面。因此,鞑子还有幻想,觉得虎贲军还没有这么快深入到渤海湾的最里面,他们在盖州卫,还有可能继续支撑一段的时间。

事实上,如果虎贲军从盖州卫上岸,一路东进,还可以切断沈阳和复州卫、金州卫的联系。甚至,还可以切断鞑子和朝鲜之间的关系。换言之,就是将辽东半岛的和驻扎朝鲜的鞑子,都全部包围起来。这对于鞑子来说,是绝对不能承受的。因此,盖州卫必须守住。

张准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抽出部分的兵力来攻打盖州卫,就是要让辽东的鞑子,过得坐立不安。他不奢求鞑子会从入寇的兵力中抽调部分人员来加强辽东的防务,只希望鞑子从此以后,永远都不得安宁。就算目前虎贲军还没有力量大规模的反攻辽东,给鞑子不断的制造麻烦,还是可以的。

没错,就是要给鞑子不断的制造麻烦。

沧州的战场,集中了虎贲军陆军的主力,已经不需要海军陆战队介入了,他们应该投入到别的战场。连云岛上的鞑子尽管不多,最多也就是几百人。但是,蚊子肉也是肉不是?今天几十,明天几百,只要持之以恒,就能不断的将鞑子的有生力量消耗掉。

在山海关的前线,从来都是鞑子给明军制造压力,给明军制造麻烦。现在,虎贲军就要让鞑子尝尝自己总是被人欺负的味道。整天欺负人的感觉,当然很好,但是一旦整天都被人欺负,就有好戏看了。

原来驻扎在长生岛的登州水师,这时候也被鞑子强令迁移到了连云岛驻扎。由于距离虎贲军太远,登州水师的官兵,并不敢对鞑子下手。他们担心,自己即使杀死了鞑子,也无法逃到虎贲军那边去。而且,鞑子对登州水师的监视,也实在是太严了。

虎贲军的船队到达连云岛外面的时间,正好是十一月十七。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尽管已经是十七,月色还是非常的明亮。即使不用千里镜,都能清楚的看到连云岛横亘在虎贲军船队的面前。

张准站在甲板上,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连云岛。这是一个外形不规则的岛屿,大体看起来好像是个脚板。虎贲军目前,就在这个脚板的脚趾尖面前。而鞑子却是在脚掌的中间。

根据情报,连云岛的上面,驻扎有三百名的鞑子,也就是一个牛录的兵力。这个鞑子的牛录,属于镶蓝旗。镶蓝旗经过调整以后,实力还是很强的,有二十多个牛录。镶蓝旗的旗主,就是奴酋中的七贝勒阿巴泰。此人和阿敏一样,都是以勇敢善战著称。

阿巴泰原来隶属于正蓝旗,并不是旗主。在这次的调整里面,皇太极借助多尔衮和多铎都身陷囹圄的大好机会,整顿八旗。壮大自身,排除异己。阿巴泰眼见皇太极势大,于是通过代善,向皇太极表达了自己的效忠之意。皇太极也需要阿巴泰的骁勇,于是就将其任命为镶蓝旗的旗主,还加强了镶蓝旗的战斗力。

虎贲军的首要目标,就是歼灭连云岛上面的全部鞑子。这是一次强行攻坚的战斗。海军的飞龙炮,无法全部覆盖连云岛。而鞑子的据点,就在连云岛的中间,在海军大炮的射程之外。因此,上岛以后,必须依靠虎贲军和海军陆战队自己解决战斗。

显而易见,鞑子是根据虎贲军可能发起的攻击,专门加固了据点。他们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他们必然会抵抗到底。一旦战斗发起,一两天内,恐怕无法结束。这场战斗,也是考验海军陆战队的攻坚能力。以前,虎贲军还没有向鞑子发起过攻坚战斗。

“再硬的骨头,都必须啃下来”

这是张准的原话,也是张准亲自到前线指挥的原因。

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目前只有五个小队的兵力,他们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全歼这三百的鞑子。至于协助作战的虎贲军杰字营战士,主要的任务,乃是反击盖州卫鞑子的反扑。一旦战斗打响,盖州卫的鞑子,肯定会被惊动的。

连云岛和盖州卫之间,最狭窄处只有不足三里的水路,就算是用舢板都能冲过来。因此,杰字营的战士,必须挡住盖州卫鞑子的反扑。换言之,这三百人的鞑子,一定要被*掉。还必须是在盖州卫的鞑子反扑之前,全部歼灭掉。

“换船”

方贺大声命令。

海军陆战队的战士,顺着船舷两侧,下到旁边的舢板上。随后,他们就催动舢板,向连云岛的南边海岸驶过去。连云岛的鞑子,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虎贲军的到来。

“快”

“快”

“快”

高宇和章印两人,都在不断的吼叫。

他们俩指挥的小队,都拥挤在一艘舢板上,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万一出现意外,大家都要落水。尽管落水以后,旁边的战船可以马上过来打救,应该不会出现大的人员伤亡,可是,这十一月的渤海湾,水温可想而知。再说,耽误了战斗进程,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噗”

舢板终于到达岸边,章印第一个跳下来。

“噗”

“噗”

“噗”

其他的海军陆战队战士,也纷纷跳下船,涉水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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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杀!杀!杀!杀上连云岛!

第569章杀!杀!杀!杀上连云岛!

(0569)

连云岛南面的海岸,并不是很平坦的,到处都是怪石嶙峋。有的石头,表面还非常光滑,一不小心,就会从上面摔下来。他们需要花费一点功夫,才能来到真正的岛上。不过,岛上的鞑子,显然不准备在滩头迎击虎贲军,因为他们已经被虎贲军海军的大炮给轰击怕了。鞑子的哨兵,显然也没有觉察到,虎贲军已经静悄悄的到来了。

“大家散开”

“搜索前进”

章印带着小分队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前进。

他们从怪石嶙峋的海滩爬上来以后,就是一片人头高的草丛。草丛里生长的,全部都是郁郁葱葱的野芒。在大冬天的,大部分的野草都枯萎了,只有这种生命力顽强的野芒不会枯萎。这种野芒是有锯齿的,一不小心,就可以在皮肤裸露的地方,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还有杂物留在伤口里面,有轻微的酥麻的类似中毒的感觉。

正是由于野芒林的阻挡,连云岛上的鞑子,并没有觉察到虎贲军已经到来了。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章印等人才穿越了野芒林,出现在连云岛的中南部。在这里,他们可以看到连云岛中部的悬崖峭壁了。鞑子的军营,就在悬崖峭壁的南边。

……

喇赛最近的心情有点烦。

烦的原因是他没有被选上皇太极的南略大军。

满洲八旗的每次入寇(鞑子内部称作“南略”),都要涉及到战利品的分配,还有权力和地位的调整。这是鞑子一年之中的盛宴,也是英雄和勇士的舞台。想要出人头地,就要在每次的南略中,积极的展现自己,让鞑子的高层看到。喇赛已经当了好些年的牛录章京,他试图更上一层楼,向甲喇章京的位置进发。

鞑子入寇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抢掠人口和物资,以充实自身的力量。这些人口和物资,被抢回来以后,是要进行分配的。年轻的男人一般是用来做奴隶,耕种田地,看管马牛羊,侍候鞑子等。年轻的女人要么是用来yin辱,为鞑子生育下一代,要么同样是用来做奴隶,干各种各样的粗活。而抢来的物资,包括金银财货等,也是要进行分配,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

按照鞑子的内部惯例,自己亲手抢到的人口和物资,自己拥有优先的支配权。换言之,就是那些参与入寇的鞑子,能够分到最好的东西。换言之,尽管大家的数量可能差不多,质量上却可能有天壤之别。比如说,同样是十个年轻的女人,容貌身材什么的,可能有很大的差别。yin辱的时候,感受自然不一样。想要抢到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有亲自上战场。等别人分给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样的惯例,当然是为了刺激鞑子更积极的战斗,更积极的抢掠。鞑子的战斗力,有很大的程度,就是建立在这样的野蛮的抢掠基础之上的。在鞑子里面,战斗最凶残的,抢掠最积极的,拥有的奴隶和女人就越多,拥有的财富就越多,生活水平就越高。

鞑子不像是明国那样,要讲究排资论辈,要讲究先来后到。他们什么都不讲究,就讲究个人的本事。有本事的,你就去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本事的,只能呆在家里窝囊,等着别人施舍。哪怕你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要是没有出色的战功,同样会被人鄙视。

因此,一般的鞑子,从小就被灌输积极抢掠的思想。他们从小就练习骑射,练习杀人的技巧,精心的打造自己的杀人利器。长大以后,更是充满了抢掠的**。每次鞑子组织南略,所有的鞑子,都会积极的报名参加,希望能抢到自己最满意的奴隶、女人和财富。

问题是,总是要有鞑子看守老家的,不能所有的鞑子都出去抢掠。现在的鞑子,已经控制有辽东的全部土地,可以说是家大业大了。出去抢掠的时候,还要注意家里的安全,不能人出去了,老家却被人给掏了。尤其是沈阳,积聚了大金国九成以上的财富,它的安全,是必须保证的。

因此,鞑子的第三次南略,正红旗、镶红旗、镶蓝旗等旗的主力就要留守辽东,防止遭受敌人的袭击。他们的心理怎么平衡?努尔哈赤在很早的时候,就制定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规矩,就是每个旗都会派出一些精锐,作为代表,参与到入寇的行列。他们在前线,一般不承担危险的战斗任务,主要是负责抢掠。换言之,他们主要是来吃肉的,代表留守的各个旗来吃肉。而皇太极为了平衡各旗的情绪,也会尽量的做好战利品的分配工作。

喇赛自觉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于是积极报名参加皇太极的大队伍。遗憾的是,他没有被选上。非但没有被选上,还被扔到连云岛这样的偏远地方来了。喇赛怀疑,自己可能是被人陷害了。跟着皇太极杀入明国的内陆,大口大口的吃肉,大把大把的玩女人,大把大把的往怀里塞金银珠宝,谁不喜欢?

连云岛这样的地方,鬼影都没有一个,他被送到这里来,完全就是要他在这里等死的。喇赛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方面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但是,大金军的军令是很严的,违抗军令是要抄家灭族的,他即使再不服气,也不得不乖乖的到来连云岛驻守。

刚刚来到连云岛,喇赛就悲哀的发现,这里极有可能是他的生命终结点。连云岛和陆地被海洋相隔开来,一旦遭受敌人的攻击,他驻守在岛上,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他就算要跑,都没有地方跑。难道往大海里面跳吗?那可是大海啊

自从多尔衮和多铎两个贝勒,因为海路的阻隔,被困死在登州城以后,鞑子对海洋,就产生了一种天然的恐惧。加上后来虎贲军海军的一连串打击,一般的鞑子,都不愿意驻守在海边。须知道,萨满可是不懂水性的啊万一落入水中,就算是不断的向萨满求救,萨满也是爱莫能助的啊

其实,连云岛和盖州卫的陆地之间,用肉眼都能够看到。可是,肉眼能够看到,并不代表着就能骑马疾驰过来不是?就算距离再近,中间相隔的也是大海不是?尽管鞑子造了一些舢板,可以快速的过来支援连云岛。但是,如果连云岛和陆地中间的海面,出现敌人的大型战舰,那怎么办?鞑子的舢板,是虎贲军海军战舰的对手吗?

要是在以前,喇赛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三百人的鞑子,足够对抗数千的明军了。即使和对方厮杀上十天半个月的,他都有充足的信心。问题是,现在杀过来的,肯定不是明军。明军没有这个胆量。有胆量杀来连云岛的,肯定是虎贲军。

虎贲军是什么?

是一口气吃掉了几千鞑子的主啊

尽管皇太极下令封锁消息,不允许让黄县战败的消息传播,也不允许打探多尔衮和多铎等人的消息。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山东的战况,一般的鞑子,也渐渐的知道了。慢慢的,几乎所有的鞑子,都知道了两个名词的存在。一个是张准。一个是虎贲军。无论是哪一个,对鞑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毕竟,进入山东的鞑子,可是有几千人的。这些鞑子多半都有各自的家眷,还有各自的奴隶、女人和牲口,这可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皇太极也不可能不让这么多的家眷,都全部蒙在鼓里啊。那是要引发大混乱的。更何况,里面还有两个最小的贝勒。

这次皇太极亲自远征,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解救被围困在山东的鞑子。这一点,是很多鞑子都知道的。因此,很多鞑子对于这次入寇,都表现得很积极。这也是喇赛被刷下来的主要原因。在镶蓝旗里面,技能比他出色的牛录章京,还是挺多的。这次入寇,镶蓝旗只有五个牛录名额,他的确很难争得上。

“啪”

喇赛挥动鞭子,狠狠的抽打着他面前的人。

他面前的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了。被抽打的乃是五个登州水师的士兵。据说,这些士兵是要反正,想回去投靠明国,想回去投靠虎贲军的。于是,喇赛就将他们抓来,狠狠的折磨他们,直到将他们折磨致死。这段时间,被他拿鞭子活活抽死的人,至少有五六十个。

其实,什么试图反正,喇赛根本不管。喇赛纯粹是看他们不顺眼,想要将他们都全部打死。心情不好的时候,喇赛看所有的汉人都不顺眼。连云岛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打人杀人折磨人,他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好做。

虎贲军的阴影,一直都笼罩在他的头顶上,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他将这些心理压力,都发泄到登州水师的头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登州水师还有那么多人,每天打死几个,有的是时间。

“砰”

正在这时候,在南方,传来一声闷响。

火铳

火铳的声音

喇赛立刻反应过来,迅速的扔掉了手里的鞭子。

“有敌人”

“有敌人”

“有敌人”

喇赛急忙叫起来。

随着喇赛的呼叫,周围的鞑子,都全部动作起来。

“砰”

“砰”

“砰”

忽然间,又是数声枪响传来。

是的,的确是敌人来了。

……

章印等人进入连云岛的中南部以后,很快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难题。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到鞑子的军营,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行。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根本走不了。而这条路,偏偏被鞑子的哨兵给挡住了。

鞑子的哨兵,在一处平坦空地上游荡。他的周围,是平坦的空地,连枯草都没有。这个鞑子还不断的晃悠,向四周观看。换言之,就是虎贲军想用匕首悄悄的解决战斗,已经不可能。没有谁能够靠近这个鞑子而不被对方察觉。

无奈之下,章印只好将匕首插回去刀鞘里,然后举起了虎贲铳,迅速的瞄准了鞑子的哨兵。准星里,目标很大。沉吟片刻之后,章印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那个鞑子踉跄倒地。

“上”

章印迅速的挥挥手。

其他的海军陆战队战士,立刻鱼跃上前。

“鞑子”

“弓箭手”

就在这时候,在不远处,突然钻出来一个鞑子,向海军陆战队这边射箭。他出手的速度很快,章印等人想要躲闪,都已经来不及。

“噗”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战士,被箭镞射中胸口,当场倒下。

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砰”

“砰”

“砰”

章印身边的战士,齐齐开枪,当场将那个鞑子打成了筛子。

那个鞑子闷哼一声,跟着就萎靡到地上了,身上的鲜血汩汩而出。由于身体的惯性,他头上的皮帽,被狠狠的甩出去,在地上打圈。他手上的弓箭,也被甩到了一边。背后的箭镞也散落开来,凌乱不堪。

原来,这个鞑子同样是哨兵,却跑到一边去开小差去了。发现虎贲军到来,他便寻找机会在旁边偷袭。结果,果然一击即中,虎贲军被他射中一个。就他本人来说,也算是够本了。

“快”

“快”

“快”

章印大声的呼叫着。

要尽快的结束战斗,他们必须抢在鞑子做出反应前,靠近鞑子的军营。连云岛中部的地形很复杂,要是让鞑子反应过来,借助有利的地形抵抗,接下来的战斗就艰苦了。

但是,鞑子的反应同样很快。喇赛反应过来以后,立刻下令所有的鞑子,向南边反扑。当章印他们前进不到三十丈的时候,鞑子已经开始反击了。

“列队”

章印急忙叫道。

面对鞑子的反击,海军陆战队必须列队作战。这主要是由虎贲铳的射击方式决定的。虎贲铳尽管是线膛枪,射程远,威力大,然而,它毕竟是前装枪。既然是前装枪,就意味着装弹必须有时间间隔。如果单独一个人开枪的话,就会给鞑子扑上来的机会。只有大家集中在一起,持续的错开的射击,才能保持虎贲铳的火力不会断断续续,才能有效地阻止鞑子靠近。

“虎贲军”

“果然是他们”

喇赛一眼就认出来了,上岸来的,正是虎贲军。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对连云岛动手了一时间,喇赛觉得非常的愤懑,又非常的沮丧。愤懑的是,盖州卫就在大金国的家门口,驻扎有重兵防守。虎贲军居然一点都不怕大金军,想来就来,简直将盖州卫当成了是虎贲军的地盘了。

沮丧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金军的勇士,居然成了虎贲军欺负的对象了。在长生岛,虎贲军也是这样上岸欺负大金军,打了就跑。这一次,虎贲军可能还是这样。这简直不是欺负,而是在调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定不能让虎贲军的阴谋得逞。

“上”

喇赛恶狠狠的叫道。

他要给虎贲军一点颜色看看。

这里是盖州卫的连云岛,不是复州卫的长生岛

喇赛他身边的鞑子,不断的扑上前去。他们一边奔跑,一边放箭,试图尽可能的拉近和虎贲军之间的距离。在鞑子后面的军营,还有鞑子点燃了烽火台,向东面的盖州卫守军报警。

“砰”

“砰”

“砰”

章印等人沉着应战,

冲上来的鞑子,不断的倒地。

由于地形的限制,鞑子想要攻击虎贲军,只有从一条路上冲出来。这极大的限制了鞑子的兵力展开。在同一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只有四五个鞑子而已。这样的冲击方式,正好让章印他们集中射击。呼啸而去的米尼弹,基本上没有落空的机会。

后来跟上的高宇等人,也迅速和章印汇集,加强火力。随后,陆良语、朱承泰等人带领的两个小队,也赶到了,组成了更强大的火力。方贺和刘栋带领的两个小队,则试图从两翼包抄,切断鞑子的退路。然而,鞑子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要被包围。

“扎海”

“挡住他们”

“其他人全部撤回去”

喇赛惶急的叫道。

他当然不能落入虎贲军的包围。

一声令下,所有的鞑子,都撒开了脚丫逃跑。

只有扎海率领的鞑子,继续向前,阻挡虎贲军的攻击。

扎海是个非常粗暴的白甲兵,浑身毛茸茸的,就好像是深山老林的大狗熊。他的武器,是一根硕大的狼牙棒。在战场上,他的武器是非常恐怖的。一棒下来,能直接将人打成肉酱。一棒扫过来,可以同时打倒好几个人。他曾经试过一个人单挑上百的明军,结果最后打死了三十多人,自己却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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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大都督万岁!虎贲军万岁

第570章大都督万岁!虎贲军万岁!

(0570)

扎海完全不害怕虎贲军的枪林弹雨,他提着狼牙棒,大踏步的向前冲。周围纷飞的米尼弹,好像完全绕开了他。别的鞑子,在他的激励下,也纷纷的向上涌,浑然不怕米尼弹的射击。

“汉狗”

扎海大声的疾呼着,高高的举起了狼牙棒。

这是他要和对方血战的习惯性动作。以前,他和明军接战的时候,就是这样悍不畏死的冲上去,然后将明军的防御体系,硬生生的撕碎的。只要被他近身,挥舞起狼牙棒,明军的伤亡,马上就会直线的上升。

然而,在虎贲铳的面前,他就是渣他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虎贲军的面前他身上的银白色盔甲,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好几个虎贲军战士,都瞄准了他。其中,就有章印本人在内。章印一眼就看到了这家伙的危险,当然要优先照顾他。

“砰”

“砰”

“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过,扎海仰面倒下,双腿无奈的蹬了蹬,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至少五颗的米尼弹打中了他的身上各个要害部位,其中至少有三颗米尼弹是直接打中了他的眉心附近。在这样的重创下,即使是大罗金仙,都无法活下来。

硕大的狼牙棒掉下来的时候,砸到旁边一个鞑子的脚,顿时让那个鞑子跪倒在地上。跟着一颗米尼弹飞来,将这个鞑子也打死在地上。旁边的鞑子试图绕开狼牙棒前进,结果也被虎贲军一枪打死。前前后后,在狼牙棒的四周,至少倒下了五具鞑子的尸体。

其余的鞑子,也很快被清理干净。章印快速的清点战果,总共打死了八十三名鞑子。换言之,还有两百多名的鞑子,蜷缩在山岭上。连云岛的中间地带,是一片隆起的山包。山包的外面,都是悬崖峭壁。山包的里面,则是沟壑纵横。

“继续前进”

方贺打着手势,

很快,海军陆战队就来到了山脚下。

连云岛的中间,是一片崎岖的悬崖峭壁,可能是远古时候的地壳运动造成的。鞑子就隐藏在悬崖峭壁的上面。悬崖峭壁的中间,都是沟堑和深谷,不利于大部队的行动。残存的鞑子,就躲藏在这么复杂的地形里面。而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就是要在这么复杂的地形里,将鞑子完全的清理干净。

真正的攻坚战斗开始了。

……

在将海军陆战队的战士送上岸以后,黄世军和李绩成,都指挥战舰慢慢的离开岸边,重新进入深水区。

听到岛上传来的枪响,陈耀阳内心里直咕嘟,虎贲军难道就是这样战斗的?他们就是这样战斗,就能取得黄县大战的胜利?简直是不可思议啊这么点人,就敢上去连云岛和鞑子硬拼,真是不怕死吗?

虎贲军的所有行动,都没有禁止陈耀阳观看,因此,虎贲军的行动,他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仔细的数过,上岸的海军陆战队,只有三百人左右。搬运上岸的物资,也不是很多。陈耀阳很难相信,只有三百人的海军陆战队,能够将整个连云岛争夺下来。张准真的对自己的部下这么自信?

陈耀阳从黄世军那里得知,连云岛上,至少有一个牛录的鞑子。一个牛录的鞑子,那就是接近三百人。要是明军进攻,最少需要五倍于鞑子的兵力。要是有十倍,那就最好了。他情不自禁的纳闷,虎贲军的这些人,都是神做的不成?居然一对一就想和鞑子单挑?

“走。”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升帆”

黄世军大声的发出命令。

水手们将降落下来的船帆,又纷纷的升起来。由于还是北风,船只航行的速度还是很慢。由于海军陆战队已经下船,大量的物资也被他们拖到了船上,现在,战舰上面是空了很多,只有张准和身边的狙击手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津水师的水手,都有点不敢靠近那些狙击手。他们感觉这些狙击手,看起来总是很冷漠,仿佛根本不将人命当做一回事似的。事实上,又有哪个狙击手的手上,没有十条以上鞑子的性命?他们都在默默的忙碌自己的事情,要么是在检修武器,要么是在埋头大睡,还有人用匕首搞木雕塑。

战船绕过连云岛,顺着连云岛西侧的海面,继续向北方航行。在航行的途中,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连云岛。隐约间,能够听到岛上传来的枪声,应该是海军陆战队和鞑子接战上了。和陈耀阳的担心完全不同,张准对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是充满了信心的。这可是他最擅长训练的部队

若不是连云岛上的地形比较复杂,海军陆战队只要出动三个小队,就能将一个牛录的鞑子打得遍地找牙。守岛,绝不是鞑子的专长。有虎贲铳,有米尼弹,有炸药包,连云岛上的鞑子,一个都跑不掉。遗憾的是,大炮还是没办法投入使用。这种小岛攻坚战,要是有几门的奔雷炮助阵,会更快的解决战斗的。

“大人,蜈蚣湾到了。”

片刻之后,黄世军向张准报告。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前面的海湾。那边,就是登州水师的临时基地。在长生岛受到虎贲军海军的袭扰以后,鞑子就将登州水师的残部,都撤退到了这里。因为伸入海水里的土地,好像是蜈蚣的触角,因此又叫蜈蚣湾。

其实,蜈蚣湾并不适合作为海军基地,这里的水太浅,无法停靠大型的战船。附近又没有阻挡风浪的山脉,在北风强劲的时候,船只很容易互相碰撞在一起,从而造成损伤。但是,对于鞑子来说,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要是再退,他们就只有将战船都拖到陆地上去了。

在蜈蚣湾的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五艘大型的福船。分别是两艘二号福船,三艘三号福船。还有十来艘其他的小型船只。这是登州水师的全部家当了。登州水师投降鞑子的时候,绝对不止这么点家当的。但是几番的折腾下来,就只有这五艘船了。想一想,觉得还真是够悲催的。

不知道登州水师的官兵,现在还剩多少人?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相信他们被鞑子折磨得够痛苦了。罗凯回去以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登州水师也没有任何人携带鞑子的人头前来恕罪,感觉好像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一样。登州水师参将郭林,也没有了音讯。

“告诉李绩成,让他们从右边攻击”

张准放下千里镜,沉声说道。

黄世军答应着,很快挂出了旗语。

很快,李绩成那边回应,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船上的虎贲军杰字营战士,也已经全部做好了战斗准备。在接下来的战斗,周焱宇率领的杰字营战士,才是作战的主力。狙击手分队,一般都是打下手的。

“直接靠上去”

张准意气风发的沉声说道。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盖州卫算得上是鞑子的心脏附近了。虎贲军在这里狠狠的扎上一刀,就算不能伤及到鞑子的心脏,也要让鞑子在床上躺几天的。你们鞑子欺负汉人的时候,不是很爽吗?现在被欺负回来,一定更爽了吧?

“准备接舷战”

黄世军立刻大声的吆喝起来,

陈耀阳等人都情不自禁的有些紧张。蜈蚣湾距离盖州卫,实在很近,几乎就是挨着的,最多不到十里的距离。连云岛上的枪声,还有升腾而起的黑色烟柱,应该惊动了盖州卫的鞑子了。鞑子在盖州卫的骑兵部队,肯定会迅速出动的。

认真计算时间,从鞑子骑兵出动,到增援蜈蚣湾,中间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换言之,虎贲军海军,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里,结束战斗,撤离蜈蚣湾。否则,就有可能直接和鞑子的骑兵对阵。

幸好,虎贲军海军的护航炮船,给了陈耀阳等人一些安慰。除了两艘二号福船之外,虎贲军海军还有五艘苍山船护航的。显然,这些炮船已经完全做好战斗准备了。只要鞑子的骑兵出现在岸边,肯定会遭受到虎贲军海军的炮击。

“嘎嘎嘎”

忽然间,蜈蚣湾发出一阵阵的尖叫。

显然,是鞑子的眺望哨发现了虎贲军海军舰队的踪影了。

“当当当”

紧跟着,难闻的警钟响起来。

张准皱皱眉头,鞑子居然也懂得使用警钟了。看来,鞑子也是懂得与时俱进的嘛觉得汉人的东西好用,就用上汉人的东西了。随即,张准从千里镜里面发现,驻守港口的,并不是真正的鞑子,而是二鞑子。从对方的装束来看,极有可能是朝鲜的仆从军。

就说呢,鞑子肯定不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整天趴在港口这里晒太阳,吹海风。这种粗活,也只有二鞑子去干了。只看到被警钟惊动的二鞑子,纷纷从岸边的营房里跑出来,试图抢占船只,向虎贲军海军开炮。

虎贲军的船只,就这样靠上去。二鞑子试图开炮,虎贲军海军完全不怕。二鞑子就和鞑子一样,对于海战,完全不是内行。就算拼着挨对方的几炮,也要直接贴上去。只要贴上去,那些二鞑子就完蛋了。

“靠近”

“靠近”

“靠近”

黄世军和李绩成,都沉着的命令。

双方的距离,迅速的缩短。

一百丈……

八十丈……

五十丈……

“砰”

孟侠率先开枪。

“噗通”

一个二鞑子直接从甲板的边沿掉进去水里,溅起一串的浪花。

枪声一响,蜈蚣湾港口,顿时热闹了。大量的二鞑子,从更多的地方跑出来。有人试图寻找地方躲避,有人则试图上船来开炮,还有人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动,显然是不知所措了。最搞笑的是,有些二鞑子直接跳入了海水里,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做什么。

张准举着千里镜,扫了一眼,发现蜈蚣湾港口里面的二鞑子数量,还真是不少,可能有五六百人。看来,鞑子的兵力,还是满充足的啊小小的一个港口,就有五六百的仆从军驻守在后面的盖州卫,鞑子的数量,肯定更多了。

“砰”

“砰”

“砰”

陆伊典、黄弦、孟侠、刘芒、魏大哥等人,也几乎同时开枪。

他们都是神枪手,一发米尼弹就能消灭一个敌人。

“噗”

“噗”

“噗”

船上的鞑子,被不断的打倒。

张准身边的狙击手,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物了,对付这么点二鞑子,自然是不成问题。只要是二鞑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又没有有效的障碍物的话,等待他们的,肯定是突如其来的米尼弹。很多二鞑子正在急匆匆的跑着跑着,就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没有了动作。

一会儿的功夫,在栈桥附近的二鞑子,就基本被清理干净。残存的一些二鞑子,也躲藏在障碍物的后面,不敢探出身子。倒是警钟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来,显然是在着急的向盖州卫的鞑子求救。

陈耀阳等人都大为惊叹,又大为震骇,虎贲军的火器,实在是太猛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居然将敌人打得狼狈逃窜,一塌糊涂。难怪鞑子在黄县的损失,会那么大。鞑子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够阻挡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虎贲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厉害了啊难怪张准敢只派三百人就上去连云岛,实在是……真的是太强了

他情不自禁的暗自庆幸,那天晚上没有选择和虎贲军海军对抗到底,否则,现在的他,肯定是沉没在大海里面了。虎贲军的火铳已经这么厉害了,他们战舰上的大炮,会差得了吗?难怪虎贲军海军会如此的嚣张,别人的确是有嚣张的本钱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在李绩成的船上,传来更加猛烈的枪声。

周焱宇带领的一个协的虎贲军,足足有三百人。他们不断的开枪射击,枪声自然更加的密集,火力也更加的凶猛。一**风雨一样的米尼弹扫过以后,港口附近已经完全看不到站着的二鞑子了。

雷神舟统帅的一个小队,开枪射击的速度是最快的。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实战,当然不甘示弱。在虎贲军里面,也是很讲究战功的,没有战绩,就算你舌灿莲花,都不管用。雷神舟刚刚加入虎贲军,当然要尽快的积累战功。

“砰”

雷神舟果断的扣动扳机。

在他的正前方不远处,一个二鞑子闷哼着,一头栽倒在甲板上。

他迅速的重新装好子弹,想要继续开枪,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可以射击的目标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二鞑子露头,正要开枪,忽然发现那个二鞑子的脑门上爆发出一朵血花,跟着就趴倒下去了。

雷神舟顿时感觉压力很大。他在虎贲军里面,可是实实在在的新手。尽管他非常努力的训练,在杀敌技能上,还是不如一些老兵。他不得不暗下决心,一定要将杀敌本领提上去,否则,这个队正的位置,肯定有人不服的。

“嘭”

黄世军指挥的战舰,直接撞上了登州水师的一艘战舰。

剧烈的颤动以后,两艘船很快靠在了一起,随即被水手们抛出的绳索捆绑起来。狙击手们一边掩护着,一边跳上旁边的战舰。看守船只的二鞑子,显然无法阻挡虎贲军的攻击,他们只有向后逃跑的份。

黄弦等狙击手,则在后面持续不断的开枪,将任何可以看到的二鞑子,都全部打倒在地上,又或者是水里。那些试图躲藏在水里的二鞑子,也没有躲过他们的射杀。靠岸边的海水,很快就被染成了暗红色。

很快,李绩成的战舰,直接靠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栈桥上。跳板很快放下来,雷神舟第一个从船上跑下来,其他的虎贲军士兵纷纷跟在后面。码头上的残存的二鞑子,顿时四散奔跑,完全无心恋战。在虎贲军的面前,连鞑子都不是对手,更不要说这些狐假虎威的二鞑子了。

虎贲军一边前进,一边高叫:“我们是虎贲军登州水师的人在哪里?我们是虎贲军这里还有活人没有?”

话音未落,那边就传来无数的欢呼:“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随着兴奋的呼唤,从港口的各个角落里,钻出很多不成*人样的人来。之所以还能辨认出他们是人,是因为他们能站里行走,而不是只能爬行。只看到他们衣衫褴褛,脸色腊黄,一个个好像是从地洞里面钻出来的老鼠。有些人瘦得只剩下骨头,仿佛风吹就会倒。

可是他们的神色,却显得十分的激动。有人跌跌撞撞的向虎贲军奔跑过来,中间不断的摔倒,又不断的爬起来,继续向虎贲军跑来。有人甚至激动得不断的垂泪,对着老天不断的喃喃自语:“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终于来救我们了。”

目睹这一切,天津水师的官兵,都深受感触。这些地老鼠一样的人物,正是他们以前的同袍,登州水师的官兵。想不到现在,他们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以前,有些人很鄙视登州水师的投降行为,现在,这种鄙视也渐渐的消失了。看他们地老鼠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得到了报应,得到了惩罚。

陈耀阳等人都忍不住眼睛湿润。他终于明白,虎贲军为什么战斗力这么强。虎贲军的强大,不是因为他们武器装备的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赤子之心。他们从来没有忘记那些反抗鞑子的人。这一刻,是天津水师永远都做不到的,也是大部分的明军都做不到的。明国朝廷根本没有力量解救他们,只有虎贲军能够做到。

“郭林”

“罗凯”

“郭林”

“罗凯”

“在不在?”

按照张准的吩咐,孙继明在港口来回逡巡,同时大声的呼叫着。

没有人回应。

“郭林”

“罗凯”

孙继明不死心的继续大叫。

“我在……”

“罗凯在这里……”

在远处,有人虚弱的回答。

孙继明急忙走过去,只看到两个登州水师的士兵,搀扶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出来。这个人的身上,简直看不到任何的肉。由于全身只有骨头,他的容貌,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来。而且,他的眼睛还瞎掉了一个。孙继明上下打量着对方,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是罗凯?”

罗凯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看着孙继明,嘴角边露出一丝丝微弱的笑容,有气无力的回答:“我认识你,你姓孙,叫孙……”

孙继明确信对方就是罗凯,便从怀里掏出一包食物和清水,递给罗凯,同时说道:“你先吃点东西,都督大人要见你。”

罗凯难以置信的说道:“都督大人……也来了?”

孙继明点头说道:“是的他就在码头边上”

罗凯情不自禁的流出了浊泪,完全看不到肉的脸上,既然情不自禁的抽搐着,喃喃自语的说道:“都督大人居然来了啊,居然来了啊”

勉力吃了一点食物,喝了一点清水,罗凯就在同伴的搀扶下,跟在孙继明的后面,挣扎着来见张准。

张准看到罗凯的样子,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的说道:“都是鞑子造成的?”

罗凯眼泪盈眶,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你要是晚来一点,就看不到我们了。”

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沉的说道:“郭林呢?”

罗凯遗憾的说道:“参将大人……已经遇难了。”

原来,郭林已经死了。活生生的被鞑子折磨致死的。鞑子怀疑登州水师一直试图反正,试图重新投靠明国,又或者是投靠虎贲军,因此,对郭林这个水师参将,是非常的不放心。鞑子一直派人监视郭林的动静,不让他和任何外人接触。后来,干脆不给郭林饭吃,活生生的将他饿死。据说,郭林临死前,只是悔恨无比的说了一句话:“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郭林想必不会投降鞑子。登州水师原来好好的,自从投降鞑子以后,先是被肢解,船只被征用,家属被送去辽东当奴隶,然后被转移到长生岛,最后又被转移到连云岛。任何知道这一段经历的人,大概都不会选择投降鞑子。

咎由自取啊

完全是咎由自取

罗凯知道张准对汉奸的态度很不好,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你给他们一条生路吧,他们暂时是杀不了鞑子了。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和郭林吧。投降的命令,是郭林和我下达的。”

张准无言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好。”

以前,他对于普通的明军水师官兵,要求的确太高了。他要他们用鞑子的人头来恕罪。然而,他们想要搞到鞑子的人头,又谈何容易?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打工的,老板怎么说,他们就只有怎么做。他应该鄙视的是登州水师的军官。比如说,罗凯。比如说,郭林。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但是现在,郭林死了,罗凯瞎掉了一只眼睛。他们都已经受到了惩罚。至于普通的登州水师士兵,他们没有在长官决定投降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抵抗这种卖国贼。他们也已经受到了惩罚。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恐怕比死还要更加的刻骨铭心。

“罗凯,将残存的登州水师官兵都集中起来吧”

“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张准缓缓的说道。

罗凯当即传令,下令登州水师的官兵全体集合。

黄世军在旁边数了数人头,发现幸存的登州水师官兵,只有不足五百人了。按照正常的编制,他们应该有接近三千人。登州水师六月份投降鞑子,现在是十一月,中间只过去了五个月的时间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登州水师的士兵,死的死,散的散,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人数只有当初的两成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悲剧的事情吗?

“兄弟们我是张准”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将脱离苦海你们以前,的确是做了错事,的确是犯下了难以饶恕的罪行但是,你们已经得到了惩罚,你们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我宣布,赦免你们的罪行”

“你们可以回到后方休养愿意参加虎贲军,为自己,为同袍报仇雪恨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继续参与战争的,可以回家还可以选择在莱州府和登州府定居你们每人将免费获得五亩的土地”

张准快速的站在一个高台上,朗声说道。

“万岁”

“大都督万岁”

“虎贲军万岁”

登州水师的官兵在沉默片刻以后,忽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这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呐喊,尽管声音不大,却是情真意切。有人甚至激动得再次掉泪。在沉沦了足足五个月以后,他们终于在地狱里看到了天堂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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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虎贲军万岁!鞑子万万碎

第571章虎贲军万岁!鞑子万万碎!

(0571)

“万岁?”

张准情不自禁的一愣。

居然有人喊自己万岁?喊虎贲军万岁?

随即明白。没有经历过这段苦难的人,又怎么会想象得到,他们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们投降了鞑子,是汉奸,是难以饶恕的卖国贼。鞑子又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投降,残酷的折磨他们。他们被架在夹缝里面,无奈,无助,悔恨,只有慢慢的走向死亡。想象一下他们,曾经遭受鞑子暗无天日的对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是虎贲军给了他们新生。

只是,万岁这两个字,可不是轻易能喊的。在这个国度里,只有一个人可以被称作万岁。要是让朝廷的那群人知道,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样的文章来。不过,别人喊都喊了,他也没有制止的必要。要是制止了,反而显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罗凯”

“安排大家上船”

“尽快驾船离开蜈蚣湾”

张准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迅速下达命令。

如果继续拖延着不走,恐怕就有麻烦了。因为,在盖州城的方向,已经传来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可以预见,肯定是铺天盖地的鞑子骑兵,正气势汹汹的席卷过来。鞑子是断断不会坐视虎贲军将登州水师的官兵,还有登州水师的战船,都全部带走的。

“好”

罗凯不敢怠慢,急忙吼叫起来。

那些幸存的死里逃生的登州水师官兵,知道眼下乃是生死关头,当然要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拼命的干活。就算是受伤的,也要拼命的挣扎着上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幸好,看守码头的二鞑子比较懒,船帆什么的,都杂乱无章的摆放在船上,直接挂上就是了。

由于人手不够,只有将五艘大船暂时先带走。其余的小船,暂时放在这里。必要的时候,直接将其击沉。反正,肯定是不能留给鞑子的。连一艘舢板都不能留给鞑子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响亮。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盖州卫的方向。

很快,大队大队的鞑子骑兵,就出现在千里镜的光圈里面。

“来的可不少啊”

黄世军同样举得千里镜,浑身亢奋的说道。

鞑子的骑兵到来的越多,虎贲军越是欢迎。鞑子骑兵来的越多,意味着他们可能遭受的损失就越大。有本事,鞑子的骑兵就飞过大海,来找虎贲军海军的麻烦吧。

带兵杀到蜈蚣湾港口的,正是驻守盖州卫的镶蓝旗甲喇章京卓纳。在满洲八旗里面,甲喇章京已经是很高的职位,统管着五个牛录的鞑子,总数超过一千五百人。加上各自的家眷,还有奴仆、女人、奴隶等,差不多有五千人了。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因此,这样的一个职位,还是很受重视的。每个甲喇章京的任命,都必须经过皇太极的批准。

在盖州卫驻扎一个甲喇(五个牛录)的鞑子,绝对算得上是重兵了。须知道,他们可不是鞑子的机动骑兵,而是驻防兵力。这在鞑子的编制里面,是非常少见的。一个甲喇的鞑子,如果是在山海关前线的话,甚至可以单独发起一场小小的战役了。何况,盖州卫还驻防有相当数量的朝鲜仆从军。

卓纳是正蓝旗旗主岳托的亲戚,在正蓝旗的地位还是不错的,以前是牛录章京。后来,他被调到了镶蓝旗,晋升了一级,成为了镶蓝旗的甲喇章京,从此进入皇太极的核心圈子。由于正蓝旗旗主岳托,还有镶蓝旗旗主阿巴泰,都准备参与皇太极的南略大军,因此,目前的正蓝旗和镶蓝旗,都是代善在管。

代善反复的叮嘱卓纳,一定要注意虎贲军海军的动静,不要让盖州卫被虎贲军海军遭受袭击。因此,卓纳一直不敢怠慢。他麾下的五个牛录,都是他反复操练的,以求获得更强的战斗力。这不,连云岛刚刚遭受攻击,卓纳立刻就率军赶到了。

“快走”

张准大声叫道。

登州水师的官兵们,其实还没有将船帆完全挂起来,还不能完全吸收风力。不过,这时候是北风,而且相当强劲的北风,即使是只升到一半的船帆,也基本够用了。在北风的推动下,五艘福船都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港口。尽管航行的轨迹有些不稳定,他们还是成功的离开了鞑子的控制。只要进入大海,他们就海阔天空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炮声不断的响起来。

这是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开炮了。

葡萄弹打不到来袭的鞑子,实心弹却是可以的。飞龙炮的射程,有差不都五里左右,足够将实心弹达到距离码头比较远的岸上。即使不能直接打中鞑子骑兵,也能震慑一下对方。鞑子骑兵气势汹汹的扑上来,虎贲军海军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是?

卓纳对虎贲军的实心弹,完全不放在眼里。实心弹的杀伤力有限,他完全不必要担心。他要求自己的麾下,继续向港口突击。如果让虎贲军海军将登州水师的人都解救出去,还将五艘大船都带走,他的脸面,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搁了。

“噗”

蓦然间,一个实心弹落下,打在鞑子骑兵的队伍中间。

一个鞑子骑兵顿时被打得粉碎,连人带马一起翻滚在地上。脑浆和鲜血,飞溅到好几丈远,洒落一片红红白白的血雨。实心弹去势不减,继续向后面飞驰。随即,又有三个鞑子骑兵被打下马来。所有倒地的鞑子,都是一片的血肉模糊。这时候,那颗带血的实心弹,才心有不甘的落在地上。

后面的鞑子骑兵,急忙试图绕过自己倒下的同伴,继续前进。但是,由于倒下的同伴太多,完全阻挡了道路,他们的马蹄,不得不从自己的同伴身上踩过。后面的鞑子骑兵同样收不住马蹄,直接从同伴的身上踏过。当大队骑兵践踏过以后,原地只有一片的血红,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些倒地的战马反而没有受到践踏,它们还在血泊里,继续的发出悲哀的嘶鸣,直到自己断气为止。有一匹倒地的战马,可能是从血浆里面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于是低头不断的嗅着那些血浆,还伸出舌头去舔,仿佛是在喝血浆一样。

旁边路过的一名鞑子的白甲兵大怒,觉得这匹战马很没有良心,居然想要喝主人的血,于是在疾驰路过它身边的时候,举手一刀,将马头砍下来。于是,这匹战马的脖子里,就喷出大量的血浆,和主人的血肉混合在一起,从此不分开了。

还有更多的实心弹落下,大部分都打空了,只有少部分准确的落在鞑子骑兵的队伍里面。陆陆续续的,有鞑子骑兵被实心弹打中,直接翻滚在地上,造成一定程度的骚乱。有鞑子骑兵的战马,被倒地的战马绊倒,于是相互间撞成一团,造成更大的混乱。

当然,这样的伤亡比率,无法阻挡鞑子骑兵的前进。鞑子都是控马的好手,即使是近在咫尺,都能顺利的避开障碍,继续前进。出现混乱的地方,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一点,即使是举着千里镜观察战况的张准,也不得不佩服。大队的鞑子骑兵,依然高速的前进。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好像是雷鸣一般的马蹄声,迅速的震动了蜈蚣湾港口。

片刻之后,鞑子骑兵的先头部队,好像一阵风的,直接卷入了码头。冲的最快的,乃是两个鞑子的白甲兵,还有几个鞑子的红甲兵。显然,由于地位上的差别,白甲兵和红甲兵的战马,也是最好的,奔跑起来速度最快。

可惜,登州水师的官兵,都已经乘着船只离开了。留给这些鞑子的,只有一片狼籍的码头,遍地的血泊,还有躺在地上的二鞑子的尸体,还有在水里飘荡的二鞑子尸体。当然,还有二鞑子的伤员。他们看到鞑子骑兵到来,急忙拼命的呼救。

鞑子骑兵显然很怒火,觉得这些二鞑子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居然让虎贲军袭击了港口,还带走了登州水师的人员和战船。对于这样的人,他们的惩罚方式很简单。他们直接催动战马,从那些没断气的二鞑子身上踩过去,活生生的将他们踩死。有二鞑子觉察到不妙,急忙躲藏起来,结果也被鞑子一箭射死。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马背上的鞑子骑兵,不断的放箭,试图拦阻登州水师战船的离开。只可惜,他们的箭镞,射程有限。箭镞飞到一半左右的距离,就摇摇晃晃的掉下来了。借助北风的帮助,登州水师的五艘大船,都成功的离开了岸边,和岸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十丈。鞑子的弩箭,显然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那些鞑子骑兵依然不死心,依然持续不断的放箭。还有人催动战马,试图寻找尽可能突出的陆地,拉近双方的距离。表现得最积极的乃是那些白甲兵和红甲兵,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潜水也要追上来,将登州水师的人员和战船抢回来。

“嗵嗵嗵”

“砰砰砰”

“啾啾啾”

看到岸边聚集了大量的鞑子骑兵,虎贲军的所有火器,无论是大炮,还是虎贲铳,甚至是鹰眼铳,都全部开火了。

大炮发射的,当然是葡萄弹了。大量的鞑子聚集在岸边,刚好是葡萄弹密集杀伤的好机会。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鞑子,显然还没有吸取教训,继续闯入葡萄弹的射程。这么好的机会,虎贲军海军怎么会放过?

这次跟随张准出击的苍山船,船长都是海军最活跃的一群人,包括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人。其中,又以毛会晖的行动最为积极。他迅速的操纵苍山船,尽可能的靠近岸边,然后不断的开炮。其他几个船长,当然不能示弱,同样是紧贴岸边,进行炮击。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随着持续不断的炮声,大量的弹珠,从天空落下,就好像是落下一阵密集的冰雹,将岸边的鞑子,都笼罩在其中。

葡萄弹的最大特点,就是大面积杀伤,无差别杀伤。只要是处在弹珠的分布范围之内,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无论是生人还是死人,无论是人还是物体,统统都要遭受它的攻击。只要你是处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就很难有躲避的机会。

果然,大量的弹珠落下,无数的惨叫声发出来。一个个的鞑子,纷纷惨叫着,从马背上掉下来,在地上痛苦的打滚。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鞑子的白甲兵和红甲兵,因为虎贲军海军的炮击,就是以他们为基准的。一炮过去,他们基本上都处在弹珠的溅射范围之内。

最先冲入港口的那个白甲兵,被弹珠打中,一头从马背上倒下来。弹珠打中他的脸,满脸都是血,眼睛里面也是血,什么都看不到了。倒下来以后,他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又是一阵的弹珠落下,继续打在他的身上。他才不得不继续倒下去。然而,一会儿以后,他又试图爬起来。结果,又有更多的弹珠落下。这一次,他被彻底的打趴下,再也没有动作了。

最可怜的是被打中的战马,同样是躺在地上,发出悲痛的嘶鸣。战马的生命力,显然要比人强很多,即使被多枚的弹珠打中,依然可以继续苟延残喘。它们在血泊里拼命的挣扎,试图逃离弹珠的溅射,可是,没有了主人的操纵,它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逃避。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更多的弹珠打中,彻底了结。

在虎贲军持续不断的火力面前,码头附近的鞑子,成片成片的倒下。而蜈蚣湾码头,也被扫成了一片平地,所有的树木,所有的杂物,都被密集的弹珠,全部清洗过一次。数轮的炮击过后,整个码头看起来,就好像是被最恐怖的冰雹横扫过一样。就连二鞑子原来居住的营房,都被全部砸塌了,狼狈不堪,一片的狼籍。

“太厉害了……”

陈耀阳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绝对不会相信,在明军眼里最是凶残的鞑子骑兵,在虎贲军的面前,就好像是面条一样的脆弱。虎贲军的大炮火铳不断的发射,鞑子不断的倒下。在虎贲军的打击下,鞑子骑兵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最精锐的白甲兵也不例外。

以前,明军好几个人一拥而上,都未必能够杀死一个的鞑子,自身反而要承受巨大的伤亡。尤其是面对鞑子最精锐的白甲兵,明军即使是用人命去填,也未必能够换取对方的性命。一个牛录的鞑子,就跟对抗上千乃是数千的明军。一个甲喇的鞑子,就敢对抗数千乃至是上万的明军。

现在,虎贲军一打就是一片。无论是鞑子的白甲兵,还是红甲兵,又或者是一般的鞑子,在不断落下的弹珠面前,都只有挣扎逃命的份。逃得快的,还能捡的一条性命,要是跑得慢一点,可能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明军和虎贲军之间的距离……陈耀阳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如果说鞑子是一个凶残的壮汉,那么明军就是一个步伐蹒跚行动不便的老人,而虎贲军则是出生的牛犊,浑身充满了干劲。

天津水师的官兵,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太凶残了

真是太凶残了

虎贲军的火器,真是太猛烈了。

他们视线里的鞑子,在虎贲军的大炮和火铳面前,根本上没有幸存的机会。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在他们原来的记忆里,遇到鞑子的时候,他们只有痛苦和无奈。现在,痛苦和无奈的,是鞑子。

“撤”

“撤回来”

“全部撤回来”

卓纳也感觉到了不妙,急忙吼叫起来。

虎贲军的火器太厉害,大金军要是不迅速撤退的话,就要全部葬送在岸边了。在虎贲军海军的葡萄弹面前,鞑子骑兵的盔甲,实在是不够结实啊即使是白甲兵的盔甲,依然无法阻挡弹珠的攻击。

他有点怀疑,虎贲军是故意yin*他们到达岸边,然后用猛烈地炮火进行杀伤的。上次,虎贲军海军,就是使用这样的策略。结果,迫使大金军不得不撤退了沿岸的大部分军队,只有盖州卫是例外。没想到,几个月不到,虎贲军海军又杀到盖州卫来了。

残存的鞑子骑兵急忙后撤,一直撤退飞龙炮的实心弹射击范围之外,才开始重新整队。虎贲军海军的大炮,也渐渐的停止。撤离到外面的登州水师战船,和虎贲军的战船,汇合以后,根据黄世军的旗语,缓慢的整队。由于战斗的需要,登州水师的战船,暂时还不能离开战场。

卓纳撤退到后面,下令统计损失,发现自己至少损失了上百人。还有相当数量的伤员躺在码头的血泊里呻吟。鉴于虎贲军大炮的存在,谁也不敢上去救他们。因此,这部分人,很快又要被计算在死亡数字里面了。

幸好有过之前的教训,鞑子骑兵不敢全部拥挤到岸边,不然,虎贲军的炮弹,肯定会将他们覆盖的。到时候,鞑子的伤亡更大。卓纳在气恼的同时,又暗暗的庆幸。

“这些该死的汉狗”

“太狡猾了”

卓纳悻悻的骂道,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虎贲军海军既然封锁了海面,连云岛上的鞑子,只有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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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知耻而后勇,善莫大焉

第572章知耻而后勇,善莫大焉

(0572)

夜幕渐渐的降临,迷人的月色,再次安详的洒落下来,将天地间变成一片的银白色,圣洁无暇。如果没有白天的战斗,这样的月色,会让人觉得非常的幽静。携手情侣,漫步花间,绝对是人生乐事。

但是,对于刚刚结束战斗的虎贲军战士来说,月色,并不是他们最关心的。情侣,花间,也不是他们关心的。他们最关心的,乃是在这样的夜晚,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关心的,乃是能不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永汉滩上,篝火处处,处处都洋溢着安宁的气氛。刚刚脱离了险境的登州水师官兵,终于重新回到了安全和平静的环境,他们都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有的人,就这样静静的进入了梦乡。

这里是连云岛的北部,一片很广阔的海滩。这片沙滩其实没有名字,张准将其命名为永汉滩。在白天的战斗结束以后,张准就将部队带到了这里。准备在这里小憩过夜,准备明天的战斗。在船上过夜,怎么都没有在陆地上过夜来的舒服。

这片沙滩同时也是盖州卫鞑子增援连云岛的必经之路。要是盖州卫的鞑子要增援连云岛,必须在这片沙滩上岸。如果连云岛的鞑子试图逃跑,同样需要经过这里。虎贲军在这里过夜,刚好堵住盖州卫鞑子的增援道路,同时切断连云岛鞑子的逃跑退路,一举两得。

虎贲军的战船,都停靠在永汉滩的附近。不过,由于没有港口,永汉滩附近的水又浅,战船都无法靠岸。大家上岸的时候,只有依靠舢板。又或者是直接涉水上来。

踏上永汉滩以后,登州水师的官兵,都纷纷瘫痪在沙滩上,再也不想动了。对于他们来说,白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有如在鬼门关转一圈。要是他们的脚步稍微慢一点,他们就要向左,进入地狱。好在,上天保佑他们,他们选择了向右。经过一番惊险的战斗以后,他们终于是转出来了。

虎贲军的船上带有大量的补给品,包括清水、食物和药品等,还有医疗司派来的五个军医。在永汉滩安顿下来以后,五个军医就忙碌开来,给登州水师的官兵检查身体。按照张准的作战计划,登州水师的官兵,被解救出来以后,是要立刻派上用场的。

大部分的登州水师官兵,都是因为长期的饥饿,吃不饱,穿不暖,导致身体严重的萎靡。只要慢慢的饮食恢复正常,加上适当的锻炼,是可以恢复的。当然,罗凯的眼睛,是肯定无法恢复了。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他本人也认了。

张准挑选一艘性能最差的船只,将重伤员首先运送回去莱州府医治。现在留在沙滩上的,基本上都是有能力运动的。在吃过食物和清水以后,他们的神色,看起来还不错。有些人很疲惫,早早的睡着了。有些人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在永汉滩的中间位置,篝火特别的明亮,人声也鼎沸。张准身边的狙击手们,正在济济一堂开大餐。他们的手上,都拿着用铁丝制成的铁刺,将一块一块的马肉挑起来,然后放到木炭上面慢慢的烧烤。一会儿的功夫,就有迷人的香味飘出来。

陆伊典不但懂得一些文字,还懂得一些烧烤技术。刚好,魏大哥和孟侠也懂得一些,于是,他们三个,就成了专职的烧烤师傅,不断的将一块块的马肉烤熟,然后分给周围的人。刘芒和黄弦在旁边打下手,将洗干净的马肉,切成标准的一块块,然后交给三人烧烤。

烤好的马肉,除了他们自己吃,还有大量的外送。周围的人,只要有兴趣,都能够得到他们的馈赠。当然,少不了张准等人的份。烤得最香的马肉,都被送到了张准这边来。

“来一个?”

张准用铁刺挑着一块烤好的香喷喷的马肉,随意的递到陈耀阳的面前,善意的说道。

“谢谢”

陈耀阳急忙致谢,伸手将马肉接过去。

张准随意的将叉子抽回去,挑了一块香喷喷的马肉,自顾自的啃起来。一边吃,一边不断的点头,还不断的朝陆伊典、孟侠他们竖起大拇指,赞叹他们的手艺的确不赖。陆伊典、孟侠等人更有干劲,埋头烤出更多的马肉来。

他们能吃到新鲜的烤马肉,还得感谢毛会晖等人。白天的战斗,虎贲军打死了很多的鞑子,也打死了很多鞑子的战马。鞑子的尸体也就罢了,人肉不好吃,马肉却是不错的美味。于是他们悄悄的靠岸,割了很多的马肉下来,拉回来做烤肉。

虎贲军海军的船上,没有冰箱,无法保存新鲜的肉类,他们想要吃新鲜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平时能吃到的,都是腌肉、咸肉、咸鱼等肉类。吃久了会觉得很腻,很不想吃。因此,相对于猪肉和牛肉而言,尽管马肉非常的不好吃,对于海军战士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这个夜晚,虎贲军的几个高级军官,张准、李绩成、黄世军、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王成林、凌四少等人,就围坐在篝火边,一边吃着烤马肉,一边聊天,享受这难得的清闲。白天的战斗,还算顺利,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只要这个势头继续保持下去的话,最终打败鞑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罗凯、陈耀阳也被邀请坐在一边。不过,两人显然有些放不开。坐在旁边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尤其是陈耀阳,明显是有些顾虑,瞻前顾后的,几次要说话,最后都没有说。对于这个难得的安静的夜晚,大家都格外的珍惜,他们既然不说话,别人自然不会勉强。

“都督大人,我……”

陈耀阳忽然欲言又止。

“什么?说啊”

张准嘴巴里啃着烤马肉,随意的说道。

“我……都督大人,天津水师要是愿意加入虎贲军……我的意思是,如果……不知道大人会有些什么特别的措施?”

陈耀阳屯吞吞吐吐的,试探着说道。

“全员下岗,竞聘上岗。”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

“怎么个说法?”

陈耀阳急忙问道。

张准朝黄世军努努嘴,随意的说道:“老黄,你来说说。”

黄世军点点头,大口吃掉口里的烤马肉,然后详细的介绍起来。

所谓的全员下岗,当然是指天津水师的全部官兵,注意,是全部官兵,包括官和兵,都要下岗。无论是水师参将,还是最普通的水手,都要被全部下岗。换言之,就是他们的军人身份,被全部解除了。

虎贲军需要的,是真正做事的人,不要任何的冗员。没有和鞑子作战的勇气,没有响应的技能,根本不要指望加入虎贲军。因此,虎贲军会针对原来的官兵,举行专业的技能比赛。能通过测试,就能上岗。反之,不能通过测试,就不能上岗。

对于不符合要求的士兵,虎贲军的做法很简单,复员。复员,可以回去自己的家乡,也可以自己选择另外的地方。当然,也可以搬迁到莱州府或者登州府,过上新的生活。如果是搬迁到虎贲军控制的区域,每人五亩地,是肯定可以保证的。

“都督大人,我们原来的私产……”

陈耀阳吞吞吐吐的说道。

“私产?可以保留”

张准爽快的说道。

陈耀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当官的,最大的本事,就是积累一些私产。天津水师的确很穷,朝廷一直都没有拨付什么银两,几乎所有的战船,都是破破烂烂的,只能在渤海湾里面使用。要是出了黄海或者南海,说不定一阵暴风雨过来,就会将战舰打翻。不过,大明朝官员弄钱的本事,总是很强的。天津水师也有自己的生财之道。

陈耀阳尽管是小小的游击将军,也积聚了几千两银子的身家。当然,和很多大员比起来,几千两银子的身家,简直不值一提。好像温体仁这样的大员,至少有几十万两银子的身家。

可是陈耀阳却是很关心。因为,在天津水师,要积聚几千两银子的身家,的确不太容易。要是虎贲军要将这些私产充公,他肯定是不愿意的。相信也没有其他天津水师的高层愿意。

“田产……”

陈耀阳又慢吞吞的说道。

“《均田令》怎么规定,你们怎么执行。”

张准依然是爽快的说道。

陈耀阳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天津水师的高级官员,田产还是有一些的,只是比较分散。毕竟,天津水师是后娘养的,没有人疼爱,分给他们的田产,都是七零八落的。京师乃是权贵高官密集之地,北直隶的肥沃田地,都被权贵高官占有,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参将、游击之类的小鱼小虾。按照均田令的要求,要将田产分割掉,陈耀阳也不是很抗拒。

他很清楚,按照全员下岗,竞聘上岗的原则,他们这些当官的,显然是不可能上岗的。未来的虎贲军海军,不可能还有他们这些碌碌无为的官员的位置。换言之,他们只有带着积蓄起来的浮财,做一个小小的地主了。或许,莱州府是个不错的选择?

罗凯在旁边听着,试探着说道:“大人,我们……没有拿到鞑子的人头……”

张准沉声说道:“知耻而后勇,善莫大焉。希望你们能够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你们的决心。要是愿意参与竞聘的,同样可以报名。以往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罗凯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张准的说话,等于是不再歧视他们,还给了他们洗刷耻辱的机会。事实上,他们的确很想洗刷身上的污点。没有几个人,愿意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骂做汉奸。汉奸这个词语,是要辱及祖宗,累积后代的。有过之前的教训,他们是打死都不会再做汉奸了。

后半夜,张准的意思,很快在天津水师和登州水师的官兵里传开。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的出路。白天目睹了虎贲军的战斗以后,不少水手,都动了参加虎贲军的心思。当然,也有很多人,不准备继续参战了。他们已经厌倦了战争,还是乖乖的去莱州府,领取五亩的田地,过安稳的日子吧。

晚上睡觉,大家都是睡在沙滩上。张准也不例外。隐约间,枪声不断的从南边传来,表明连云岛中部的战斗,还在继续。晚上戌时,章印曾经来报告,说是已经打死了一百五十八名的鞑子。但是,虎贲军海军陆战队也有三个人牺牲,五个人负伤。由此可见,鞑子的反击,还是比较强的。

章印无奈的表示,鞑子隐藏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简直就跟迷宫一样。鞑子熟悉迷宫的地形,虎贲军却不熟悉,自然就占了下风。虎贲军和鞑子的战斗,就好像要跟鞑子捉迷藏一样。一不小心,就要遭受损失。鞑子的作战方针,也非常的明确,就是尽可能的给虎贲军造成损失,然后迫使虎贲军撤退。

就连海军陆战队指挥使方贺也挨了鞑子的一箭,幸好不是要害部位,性命是保住了。不过,肯定要在床上躺两个月的。为此,方贺气得破口大骂。后来,海军陆战队大量使用炸药包,直接将迷宫炸塌,然后平推。战况才稍微好了一点。不过,这样的平推,对炸药包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炸药包有效,那就继续用吧”

“用完以后,让后方送来就是了。”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

休息了一个晚上以后,第二天一早,张准就来到了连云岛中部。他先去看望了方贺的伤势。果然,方贺被鞑子的箭镞射中大腿。幸好箭镞是从后面射来的,没有射中动脉,生命倒是无虞。说起自己受伤的经过,方贺也很是无奈。谁知道鞑子居然能够从背后突然推开泥土钻出来呢?这个迷宫,真的是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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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硬生生的活埋!没良心炮!

第573章硬生生的活埋!没良心炮!

(0573)

“好好养伤”

张准温言安慰说道。

方贺其实是有点不甘心的。躺两个月,不知道又要错过多少的战斗了。幸好,短时间内,鞑子是不会被杀光的。养好伤以后,应该还有继续杀鞑子的机会。

随后,张准来到前线。仔细打量四周,他感觉这里就好像是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好吧,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地形的确非常的复杂。山谷很多,山沟很多,山脊也很多。没有道路。没有植被。又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穴。感觉又有点像是大西南的喀斯特地貌。

虎贲军在这里和鞑子争夺,还真是有点难度。在这样的复杂地形中,武器和人数的优势,都被抵消了很多。而鞑子选择在这里和虎贲军鏖战,也是有几分依仗的。鞑子最擅长狩猎。他们擅长箭术,擅长隐藏。虎贲军在这样的地形中,就好像是猎物一样,很容易遭受袭击。

这是和以前的所有战斗都不同的战斗模式。也只有在这样的海岛争夺战中才会发生。以往的战斗,虎贲军基本上都是和鞑子拉开架势进行的。双方有些什么武器装备,有多少人,都是一目了然的。只有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所有的鞑子,都好像是地老鼠一样,都全部潜伏起来了。

“大人”

陆良语上来接待张准。

“情况怎么样?”

张准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是很好……”

陆良语语调晦涩的回答。

从章印上次报告到现在,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又打死了三十七名的鞑子。但是,自身也有五人伤亡。根据估算,在悬崖峭壁峡谷里面,还隐藏有一百名左右的鞑子。要全部清除完毕,还需要时日。

“不要急,慢慢来”

“我们有的是时间”

张准脸色慎重的说道。

前线的枪声持续不断,海军陆战队的士兵,继续在迷宫和鞑子捉迷藏。隐隐间,还能听到鞑子挑衅的叫声。时不时的,还有虎贲军的伤员从里面抬出来。他们遭受的都是箭伤。大部分的箭伤,都是来自背后。这充分说明,他们完全是被偷袭的。

鞑子的战略,显然很简单,就是临死前抓一个垫背的。连云岛上的鞑子,肯定是存了必死之心,要和虎贲军纠缠到底。海军陆战队和鞑子的伤亡比例,基本上是在十比一到五比一之间。换言之,打死十个鞑子,虎贲军自己也要付出一条人命。

在这样的地形中战斗,想要不付出伤亡,的确很难。当然,虎贲军取得最后的胜利,是毋庸置疑的。连云岛上的鞑子,没有任何的增援,甚至连退路都没有。他们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延长一点死亡的时间。只是,虎贲军的伤亡,让张准有些心痛。

应该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张准脸色有些阴沉,沉吟片刻,冷峻的叫道:“高宇”

高宇急忙过来:“到”

张准吩咐说道:“去将我船上的那个大铁桶搬来。”

高宇答应着去了。

不久以后,高宇就带着几个战士,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铁桶给抬过来了。这个大铁桶还是蛮有分量的,桶壁比一般的大铁桶要厚得多,显然是特别制造出来的。只是,他们都不明白,都督大人要这样的大铁桶来做什么。总不会是用来洗澡吧?

张准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形,找了一个地方,将大铁桶埋下去。这个大铁桶的口径,足足有一个人环抱这么粗。深度大约是五尺左右。斜斜的埋在坑里以后,感觉怪怪的,谁也不知道张准要搞什么。

刘栋等人好奇的问道:“大人,您这是……”

张准随意的说道:“给鞑子坐飞机。”

周围的人都是疑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飞机?什么是飞机?怎么让鞑子坐飞机?

张准指了指天上,随口说道:“让他们飞天。”

众人就更加的疑惑了。

飞天?

让鞑子飞天?

张准也没有详细解释。这东西解释起来,一时半会根本解释不完。他拿来的这个大铁桶,其实是用来做没良心炮的。既然鞑子以为凭借复杂的地形,可以负隅顽抗,那虎贲军干脆将这里推平了算了。既然你们够狠,我们虎贲军更狠没良心炮就是最好的推土机。

没良心炮其实是在后世解放战争之中,淮海战役里面解放军发明的一种土炮,另外一个名字叫飞雷,专门用于攻坚使用,防御的效果也不错。它说白了就是用汽油桶弄出的大管子,下面放上一个药包作为推动力使用,上面放一个大炸药包,飞出去落地之后爆炸,威力大的吓人。被打怕了的国民党将士们后来叫这种炮为没良心炮。

张准这次没有携带火炮到来连云岛,于是便着人搞了一些这东西,以备使用。这种秘密武器,本来是准备在沧州和鞑子野战的时候,在最后关头才使用的。按照张准的估计,在五十米的距离内,一个炸药包落下,起码可以掀翻一片的鞑子骑兵。没想到,在连云岛,居然遇上了鞑子如此猛烈的抵抗,这才发狠命人抬出来,给鞑子再来一计重击。反正连云岛是个封闭的岛屿,也不怕泄密。

其实,没良心炮的威力大是大了,性能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好。在后来的战斗中,没良心炮也没有继续使用。最主要的原因,是没良心炮的射程其实是很近的,最远也只有一百多米,最近的只有几十米。除了和敌人近距离的接触之外,用处不大。只要有大炮存在,没良心炮都会被替代。

除此之外,准头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没良心炮其实没有什么准头可言,完全是看运气的。除非是特制的炸药包,误差可能控制在十几米之内。否则,大铁桶抛射出去的炸药包,误差一般都在十几米以上。想要准确的打中目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虎贲军不是刚好和敌人近距离接触吗?只要将周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地形,都全部破坏掉,打通道路,鞑子就没有办法藏身了。没良心炮不需要直接的打中鞑子,只需要造成极大的震慑力,只要将鞑子从藏身处撵出来,他们就完全不是虎贲军的对手。没良心炮强大的冲击波和杀伤力,就是专门干这种活的。

“拿炸药包来。”

张准指挥手下将大铁桶摆放好,然后亲自操作。

他首先在大铁桶的下面,放上一些黑色火药,作为发射药。然后,在上面压上一个标准炸药包,仔细的检查过,确信先后次序没有搞乱。周围的人都感觉又是新鲜,又是好奇,纷纷围上来,却被张准命令离开十丈之外。这玩意儿威力巨大,万一在大铁桶里面爆炸,那就糟糕了。

很快,发射药的引线被点燃。

随后,炸药包的引线也被点燃。

“嘭”

一声闷响,大铁桶剧烈的颤抖着,桶口冒出很多白烟。

只看到炸药包从大铁桶里面摇摇晃晃的飞出去,好像是喝醉酒一样,在半空中不断的翻滚着,然后落在二十丈外的一片类似于土墙的泥土上,蹦蹦跳跳的弹跳了两下,最后躺在那里不动了。

“轰隆隆”

片刻之后,一声巨响传来,炸药包爆炸了。

那边的泥土顿时被炸塌了一大片,整个儿都扑倒下来了,烟尘飞扬。周围的土坡,也被震得不断的摇晃,不断的向下面滚落泥土石块,仿佛是发生了地震一样。

“鞑子”

“土墙后面有鞑子”

“哈哈土墙的背后有鞑子”

刘栋等人忽然兴奋的叫起来。

原来,那片土墙的背后,的确有鞑子躲藏。而且,鞑子的数量还不少,至少有十几个。其中,有两个还是白甲兵。他们的计划,应该如果虎贲军上前,他们就会射箭,阻止虎贲军靠近。如果虎贲军从旁边绕过去,他们就躲在后面偷袭。问题是,虎贲军根本不靠近,还凌空给他们来了一份大礼包。这一下,他们绝对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五斤的黑色火药在身边爆炸,血肉之躯,怎么可能阻挡?炸药包落下,顿时将他们炸得七窍流血,惨叫不已。爆炸产生的乃是冲击波,即使最好的盔甲都无法阻挡。最先倒下的,乃是两个白甲兵。因为他们正好处在爆炸的中心区域。

在淮海战役里面,中原野战军使用的乃是五公斤装的标准TNT炸药,炸药包的威力极大,可以将周围三十米内的人全部震死。现在,张准抛射出去的,都是只装有五斤黑色火药的炸药包,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潜藏起来的鞑子,也没有坚固的工事,大家都降一个档次,算是基本扯平。

那些幸存的还有活动能力的鞑子,急忙慌不择路的向后逃窜。附近的虎贲军战士,立刻开枪射击。结果,一顿乱枪过后,那些鞑子全部都被打倒在地上了。张准的策略没有错,只要将鞑子逼出来,他们就逃不出虎贲军的枪口。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第一炮就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战果,周围的虎贲军军官,都显得十分的亢奋,不断的吼叫起来。他们都在暗自感叹,原来张准的手上,还有这样的秘密武器啊,实在是太强大了。

如果是人工将炸药包送上去爆炸的话,不但可能要遭受鞑子的射箭,遭受一定的伤亡,而且不可能将那么多的鞑子都炸死。因为鞑子发现虎贲军上来,自然会撤走的。只有这个大铁桶抛射出去的炸药包,才能让鞑子防不胜防。

更关键的是,炸药包爆炸过后,周围的地形,基本上都被抹平,鞑子想要藏匿,也没有藏匿的空间了。只要鞑子没有地方藏匿,他们就肯定不是虎贲军的对手。如果发射更多的炸药包,将周围的地形都改变,鞑子就要大难临头了。

“嘭”

很快,第二个炸药包,又被摇摇晃晃的抛射出去了。

这一次,距离更近,只有十五丈左右。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来,炸药包爆炸开来。

落点周围的土坡,都被全部炸塌,大量的泥土倾泻下来。感觉好像是半座山都被炸塌了半边。不知道有没有鞑子被打倒,反正视线里是看不到。但是,这样的爆炸,足够让鞑子胆战心惊了。在没良心炮的抛射范围之内,他们可不敢说自己是安全的。

事实上,喇赛的确是有点惶恐。

虎贲军刚才抛射出来的两个炸药包,就在他的前面不远处爆炸,造成的严重后果,他已经觉察到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强大的冲击波。他身上的盔甲,根本挡不住炸药包的威力。他是真的有点怕了。

虎贲军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居然拿来对付他们。这根本不是他的人,不是他身上的盔甲能够阻挡的。这种天崩地裂的爆炸,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严重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前毁了那个大铁桶,让虎贲军无法继续抛射炸药包。但是,看到大铁桶周围的严密防御以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鞑子要是这样子冲出去,虎贲军一顿乱枪,就能将他们全部打死。

然而,这样折腾下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虎贲军的炸药包,肯定会给他们带来更严重的伤害的。无论他们躲藏在哪里,都有可能被炸到。虎贲军显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但是,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没有既然没有,他们只好继续潜伏,继续祈求萨满保佑,不要让这凶残的炸药包给炸到。

“大人,让我们来吧”

章印等人都跃跃欲试的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

当即将没良心炮的操作注意事项,一一告诉他们。

其实,没良心炮的操作,没有什么窍门,这玩意儿就是最原始的迫击炮,只要不出事故,只要顺利的将炸药包抛射出去,就算是完成了操作。至于炸药包的落点控制得准不准,暂时是管不了了,反正不打到自己人就行。

“嘭”

章印等人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技巧,很快就抛射出了第一个炸药包。炸药包在半空摇摇晃晃的飞行,然后重重的落在二十丈外的山坡上。

说真的,没良心炮的操作,比一般的飞龙炮什么的,要简单多了。根本不需要瞄准,不需要参数,只要放发射药,放炸药包,然后点燃导火索,其他的就不需要管了。无论是射程,还是落点,你想管都管不了。

“轰隆隆”

巨响传来,那边的土坡,被炸得成片的坍塌下来。

要说搞破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这大家伙更强的,即使是红衣大炮都比不上。一声巨响过后,炸药包落下的位置,基本上是面目全非了。周围的不稳定的土坡,一般都被全部震塌了。当然,红衣大炮的射程,要比没良心炮远多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海军陆战队的人发狠了,持续不断的抛射。

因为使用的是黑色火药作为发射药,能量不是很大,炮膛又没有密封,因此,根本不存在炮管高温的问题。换言之,只要你人不停,大铁桶也不需要休息。只要你的炸药包数量足够,你就可以不断的发射。

这一下,海军陆战队的人可来劲了,大家轮班上阵,不断的移动大铁桶的位置,然后不断的将炸药包抛射出去,将周围所有可疑的地方,都全部扫荡一片。不管有没有鞑子,都先送上一个大礼包再说。

连云岛的中间山区,面积并不是很大,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糟蹋啊?何况,被没良心炮糟蹋过的地方,都被虎贲军占据了,导致残存的鞑子,不得不退缩到更小的区域。问题是,没良心炮继续跟上来,连最后的一片山区,都要抢占过来。

一小群的鞑子,躲在一个山谷里,结果,上面的悬崖被整个儿震得坍塌下来,十几个鞑子,就这样被活生生的埋葬了。这是喇赛亲眼看到的。本来,他也想躲在那个山谷里面的,后来临时走开了。要是他不走开,现在也被硬生生的活埋了。

其实,大部分的鞑子,都是这样被“误伤”的。虎贲军的炸药包,并没有直接的命中他们,却是震碎了周围的岩石,炸塌了周围的土坡,甚至是整片掀翻山脊。他们在山谷里面活动,要是上面的岩石、泥土大量的坍塌下来,他们直接就被活埋了。

在这之前,他们还有放冷箭的机会,偶尔还能射杀一两个的虎贲军。现在,是绝对不可能了。因为,虎贲军周围的地形,都被抹平了。他们想要潜伏过去,根本没有可能。虎贲军好像也多了很多的狙击手,枪法非常准,只要他们一露头,马上就要招来枪击。一不小心,被一枪打中,马上就趴在地上不会动了。

虎贲军的没良心炮,的确给鞑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有些鞑子承受不住了,做出了疯狂的举动。当天晚上,就有两个白甲兵,带着二十多个鞑子,从藏身之处跑出来,试图偷袭虎贲军的大铁桶。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所有试图偷袭的鞑子,都被全部乱枪打死。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鞑子敢上来偷袭了。

“嘎嘎嘎”

喇赛气得不断的对天虎吼。

他认为这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战斗,虎贲军完全是在欺负他们没有火器。他认为,虎贲军应该和他公平的战斗。他想要派人和张准接洽,大家在外面的空地上,列队战斗。不过后来,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在空地上列队战斗,他们同样不是虎贲军的对手。甚至,有可能死得更快。

在部下大量的被活埋以后,喇赛的性命,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被*待了一天以后,鞑子控制的区域,已经很小了。残存的鞑子,也只有不到五十人了。喇赛又急又怒,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藏在一个土坡后面休息。可能是有点累了,喇赛迷糊了一段时间。醒来的时候,发现虎贲军的大铁桶,已经靠近自己了。

他立刻意识到不妙,急忙站起来,试图脱离大铁桶的抛射范围。他走了几步以后,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居然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喇赛看到一个黑点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的扩大。他浑身一阵激灵,急忙趴倒在地上。因为,他看清楚了,这个黑点,正是被抛射出来的炸药包。

炸药包落在喇赛的身边,距离大约一丈远。落地以后,炸药包并没有立刻爆炸,而是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喇赛忽然觉得四周很安静,安静的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家里。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来,喇赛感觉自己的意识,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一股声浪先传到了他的耳中,震得他一阵眩晕,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接着便有一股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他身边的鞑子好像树叶一般的,被这股气浪吹的翻滚而去,重重的跌在了山岭的下面,大量的泥土被倾泻下来。

……

两天后,连云岛的战事,宣布结束。

虎贲军海军陆战队慢慢的开始打扫战场。这时候,战场早就没有幸存的鞑子了。从收集到的鞑子尸体来看,大部分的鞑子,外表并没有什么伤口,只有嘴角、耳朵、鼻子有黑血流出。更多的鞑子,却是直接被埋葬在了厚厚的泥土下面。

这给方贺带来了很大的问题——连云岛上的鞑子,到底有多少人呢?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在这次战斗中,到底消灭了多少的鞑子呢?上报歼敌数字的时候,都督大人可是要求很准确的,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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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又一个牛录的鞑子没有了……

“嘭!“嘭!“嘭!随后,又是好几个的炸药包被抛射到城内。东海堡的里面,就好像是在不断的发生地震,城墙上的灰土,被震得细细簌簌的不断掉落。所有的鞑子,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躲藏在城垛的背后,沮丧而无奈的忍受着虎贲军的肆虐。

“嘭!”

“轰隆隆!

忽然间,一个炸药包刚好落在城墙的上面。一阵剧烈的爆炸过后,附近的十几个城垛都被炸飞。附近的鞑子,全部都被从城头上掀翻下来。鞑子的弓箭、弯刀什么,甚至飞到了二十丈开外。当爆炸的硝烟过后,那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在连云岛的战斗以后,张准对炸药包的形状,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改善。保证抛射出去的炸药包,基本上都能落在九七十米开外,偶尔还能落到九十米左右。

这样一来,大部分的炸药包,就能够落在城内,给城内的敌人和建筑,都造成大面积的破坏。

连续几十个炸药包被抛射进去,东海堡的里面,已经是一片的狼籍。不过,没良心炮显然对攻城没有太大的帮助。它的准头无法控制,想要落在城墙上,又或者是落在城门的附近,难度很大。完全是凭运气。因此,几十个炸药包抛射出去,炸到的都是城内,又或者是城内,对东海堡本身的城墙,却没有太大的损伤。

但是,虎贲军不着急。他们战斗的目的,不是攻克东海堡,而是吸引鞑子来援。准确来说,他们的目标,是吸引大凌河堡的鞑子耒援。对于这样的钓鱼战术,虎贲军上千-各级,都已经运用的是炉火纯青了。

东海堡这样的城堡,虎贲军就算攻下来,也肯定没有能力驻守的。嗯,准确来说,是暂时没有能力驻守。虎贲军目前的攻击,主要还是骚扰的性质,以消灭鞑子的有生力量,刺激鞑子,让鞑子不得安生为主要目的。攻城略地,那是以后的事情。

根据张准的估算,大凌河堡的鞑子,从接到东海堡的求救信号,到出动骑兵队伍,到骑兵队伍赶到东海堡,大约要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在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刚好用来虐待东海堡里面的鞑子。

果然,驻守大凌河堡的鞑子,接到东海堡的求救信号,大为吃惊。驻守大凌河堡的鞑子指挥官,乃是镶红旗的一个甲喇章京,叫做武达哈。因为大凌河堡是前线,和明军驻守的锦州距离不足百里,因此,鞑子在这里驻扎有五个牛录的兵力。除了鞑子之外,还有一千多的蒙古骑兵,由一个蒙古千夫长指挥。

“什么人袭击东海堡?”“是从哪里出发的明军?武达哈狐疑的问身边的其他鞑子。没有人能够回答。

谁也不知道,袭击东海堡的明军,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有多少人,指挥官又是谁。事实上,在过去的三四年时间里,明军一直都没有大的动作,以致鞑子们都认为,明军是肯定不会发起反击的。只有鞑子进攻明军的份,绝对没有明军主动进攻鞑子的。因为战事一直很穑定,甚至有人主张撤回东海堡的鞑子,将东海堡毁掉算了。不过,这件事后来并没有实行,东海堡依然驻扎有鞑子的一个牛录。

相对于大凌河堡前线的鞑子而言,驻守东海堡的鞑子,无疑要轻松得多,危险性也要低得多。有大凌河堡横亘在鞑子和明军的中间,辽东的明军,根本不可能突袭东海堡的。因此,驻守东海堡的鞑子,可谓是高枕无忧,安逸无比。

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东海堡居然会遭遏袭击?显然,袭击东海堡的敌人,不可能是从锦州城又或者是松山堡出发的。因为,从这两个地方出发的明军,不可能瞒得过前线密布的八旗探马。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从山海关附近出发。第二个,从天津卫附近出发。只有从这些地方出发,走海路,才能避开八旗的探马。如果是从山海关附近出发,肯定是辽东的明军。如果是从天津卫出发,则有可能是内地的明军。甭管从哪里出发,觐在明军反击了,鞑子必须做出回应。

因为烽火台传播的消息,没有说清楚到底是明军还是虎贲军,武达哈便习惯性的判断为明军。他周围的鞑子也没有谁想到虎贲军。毕竟,在山东和大凌河之间,距离还是很远的。谁也不会想到,虎贲军居然会跑到东海堡来发动战斗。

“库尔禅,你留守这里,我去救援东海堡!”

武达哈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他让自己的副手负责保护大凌河堡的安全,自己亲自去救援东海堡。随即,武达哈下令两个牛录的鞑子,迅速做好救援准备。鞑子的行动是非常迅速的,只要半柱香的时间,两个牛录的鞑子,就整装待发了。

武达哈带着鞑子骑兵一路疾驰,离开了大凌河堡。鞑子的行动,当然无法隐瞒过明军的夜不收。结果,锦州城内的明军,就很快得知了鞑子骑兵出动的消息。他们迅速的上报。一时间,辽东明军的各个指挥官都显得非常的紧张。谁知道鞑子骑兵要做什么?

驻守松山堡的黄得功,也接到了相应的情报。他狐疑的登上松山堡的东面城墙,仔细的观察着东面的广袤原野。他不知道是哪里的明军向东海堡发动了攻击,对于这样的行为,却是非常的佩-服。这么久了,明国终于是有人向鞑子发起反击了啊!

可惜,由于监军高起潜的命令,辽东的明军,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城堡,出去和鞑子野战。否则,黄得功一定会率领麾下的骑兵,找机会偷袭鞑子一下,也斩杀几十个鞑子的首级回来。

“这家伙到底是谁?”

“嘿嘿,攻击东海堡,还真是有勇气啊!”

黄得功自言自语的说道,对攻击东海堡的军队,充满了兴趣。

在半路上,武达哈他们遇到了从东海堡出

a「发的探马。8.N在点燃了烽火台以后,色得礼又派出了探马,向天凌河堡的武达哈报告具体的情报。为了防止自己的探马可能被明军的夜不收袭击,色得礼一口气派出了十二匹的探马,其中至少有两个是白甲兵。可见,色得礼对虎贲军的顾忌。

“虎贲军?”

“停止前进!

从探马那里得知袭击东海堡的,竟然是虎贲军,武达哈立刻感觉今天的事情,有点麻烦了。他下意识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让他考虑清楚再说■0虎贲军可不是一般的明军,必须谨慎对待。

虎贲军居然出现在了渤海湾的最里面,这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这时候的武达哈,还不知道盖州卫遭受袭击的消息。因此,武达哈掌握到的有关虎贲军的信息,非常的有限。一时间,武达哈摸不准虎贲军的真实意图。

虎贲军突如其来,攻打东海堡,目的是为了什么?是要以东海堡为桥头堡,向广宁城的方向攻击?还是要迂回大凌河堡的后背,配合锦州前线的明军,一起包抄大凌河堡?又或者是,仅仅的单纯的袭扰?日的只是为了打死几个大金国的勇士?然后就迅速的退去?

如果是最后者,武达哈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于打一枪就跑的敌人,武达哈有充分的理由鄙视对方。但是,如果是前者,情况就非常严重了。因为大凌河堡严重的威胁到锦州前线明军的安全,因此,在明军内部,一直有人试图收复大凌河堡。

大凌河堡是皇太极亲自车军攻占的,自然对此很在乎。他要求前线的大金军,务必要守住大凌河堡,不得有失。因此,前线的大金军,都不敢怠慢,不敢让大凌河堡轻易的丢失。如果只是明军单独攻击大凌河堡,大金军是不会畏惧的。大金军从来不怕明军。

可是,如果虎贲军来插上一手,形势就非常复杂了。现在的大金国内部,都不得不承认,虎贲军要比一般的明军强太多。如果大金军和虎贲军遭遇,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以免遭受损失。镶红旗旗主塔拜也提醒过自己的麾下,务必要注意虎贲军的动静,千万不要上虎贲军的当。

如果攻击东海堡的是明军的话,他带着两个牛录的鞑子骑兵,应该可以对付数千的明军。但是,如果是虎贲军的话,两个牛录的鞑子,就未必够用。在金州中左所,一个牛录的鞑子,几乎被虎贲军全部吃掉。他可不想犯这样的错误。

“岱夸!”

“格去广宁,向贝勒爷苦面说明情况。”

武达哈当机立断,立刻派遣心腹亲信,句驻守广宁城的镶红旗旗主塔拜求救。虎贲军的力量太强,他一个甲喇章京根本应付不过来,只有旗主大人才能调集更多的兵力到来。

广宁城在今天的辽东省北镇,幅员辽阔,是辽河平原之屏障,山海关外之要冲。在辽阳失陷以后,广宁城是明朝在东北最高的军政机关驻地,是管理东北女真人的基地,不但是政治中心,军事重馈,而且也是东北人民进行经济、文化交流的繁华城镇。

之前,我们提到,辽东都司是在辽阳的。但是,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是关系到全局的。那就是,辽阳驻扎的明军并不多。辽东的明军,大部分都是驻扎在广宁城的。辽阳邵边,其实只有一个副总兵府,连总兵都没有。这是努尔哈赤为什么能够迅速占领沈阳和辽阳的主要原因之一。明军在当地都没有什么兵力,还不是任凭大金军肆虐?

但是,在占领沈阳和辽阳以后,努尔哈赤迅速对广宁城用兵。由于熊廷弼和王化贞的不和,最终,广宁城失陷了。现在,鞑子的锑红旗主力,就驻扎在广宁城。鞑子占领广宁城,对明国的打击是非常大的,这会在以后的章节慢慢的提到。

武达哈派人向广宁城的塔拜求救,显然是对虎贲军十分的重视了。他是不能不重视。前前后后算计起来,死在虎贲军手里的大金军勇士,就算没有十万,也有五九千了。五九千的大金军,差不多是一个旗的兵力了。整个大金国不过是八旗而已。自皇太极以下,有谁敢不重视?

武达哈也将自己的援救计划,变成了侦查计划,那就是先打探清楚虎贲军的实力再说。他总是感觉,虎贲军攻打东海堡,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攻击东海堡,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总而言之,必须小心谨慎,必须加倍的小心谨慎。

一个半时辰以后,武达哈到达了东海堡的附近。东海堡不断的传来轰隆隆的剧烈的爆炸声,正是炸药包不断爆炸的声音。武达哈派人观察,得知东海堡尚未陷落,这才稍稍放心。看来,虎贲军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到目前还没有攻克东海堡。或许,虎贲军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强,只是大家以讹传讹,不断的夸张,才会导致虎贲军神话的出现。

随后,武达哈还得知,攻击东海堡的虎贲军的数量不多,只有三百人左右。这个时候,鼎字营的战士,都已经撤回船上,故意给来援的鞑子造成假象,诱使他们发动攻击。

“只有三百人左右?”

武达哈两眼发红,顿时动了杀机。

他原来反复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现在转眼就忘记了。

说真的,没有鞑子喜欢被人压着打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鞑寺欺负人的,没有其他人能够欺负鞑子。

即使是虎贲军也是如此。由于虎贲军在黄县取得的战绩,使得广大的鞑子,都恨不得狠狠的揍虎贲军一顿,以牙还牙,v:A血还血。伺■题是,鞑子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武达哈下意识的感觉到,机会来了。东海堡的外面,都是平地,大金军的骑兵冲击能力很强,只要片刻的时间,就能冲到岸边。虎贲军又只有三百人,兵力还不到他的一半,又是步兵……要是这个时候,他果断的发起冲击……

“准备突击!”

武达哈说干就干,当即下达命令。

所有的鞑子骑兵,顿时聚集起来,好像利箭一样的冲向东海堡的南边。听说只

「有零星的两三百虎贲军,所有鞑子骑兵的战斗**,还有杀戮的野性立刻被激荡起来了。

“哒哒哒!”马蹄声震动了东海堡的附近。“鞑子骑兵来了。”虎贲军的斥候很快就传出信息。

“擞!”负责前线指挥的刘栋迅速叫道。

早有准备的虎贲军迅速撤退。他们距禹岸边很近,很快就撤退到了岸边,迅速的上了舢板。这时候,鞑子的骑兵,刚好气势汹汹的杀到。由于马蹄的震动,岸边的海水都不断的被激荡起浪花。

“杀汉狗!“杀汉狗!“杀汉狗!鞑子骑兵纷纷呐喊起来。马蹄翻飞,他们距离岸边,已经不到五十丈了。“嗵嗵嗵!“嗵嗵嗵!“嗵嘎丁嗵!就在这时候,虎贲荠海军开炮了

早就校准了射击区域的虎贲军海军战船,将一发发的葡萄弹,不断的抛射到鞑子骑兵的身上。密集的弹珠,好像冰雹一样的落下。冲得最怯的鞑子骑兵,顿时成片的倒下。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部分幸存的鞑子骑兵,气势汹汹的冲到岸边,奋力向舢板射出箭镞。然而,虎贲军早就跑远了。鞑子的箭镞只能是纷纷的落在海水里,溅起带血的浪花。只有虎贲军的战船,还在不断的向岸边倾泻葡萄弹,继续将鞑子骑兵打倒在地上。

这样的钓鱼战术,虎贲军各个兵种,配合的都熟练无比,已经完全没有继续描述的必要。总之,闯入葡萄弹射击范围的鞑子骑兵,在倒下一大片以后,才幡然醒悟过来,急忙掉转马头,脱离葡萄弹的覆盖区域。幸好他们醒悟的速度还不错,损失暂时不是很大。

“狡猾的汉狗!

“卑鄙的汉狗!”

“无耻的汉狗!”

武达哈醒悟到自己又被虎贲军钓鱼了,真是又急又怒,忍不住愤愤的大叫起来。只可惜,虎贲军根本听不到他的吼叫。他的吼叫,反而加深了身边鞑子的愤懑情绪。

那些侥幸逃出来的鞑子,有气无力的跨坐在马背上,又是愤怒,又是沮丧。愤怒是因为虎贲军攻击了他们。沮丧是因为他们无法还手。

他们重重的挨打了,可是却没有还手的机会。什么时候,所向无敌的大金军,居然落到这样被人调戏的地步了?

刚才虎贲军海军的一番炮击,至少给鞑子造成了上百人的死亡。直到现在,还有不少的鞑子伤员,倒在岸边的血泊里痛苦的呻吟。受伤战马的嘶鸣也不断的传来。但是,没有其他的鞑子有胆量上去拯救他们,因为,虎贲军的炮火,还在继续的轰击岸边。

残酷的虎贲军显然不准备让那些伤员有生还的机会,他们还在那里继续的开炮,继续的将密集的稗珠倾泻在岸边,最终将所有的伤员都变成死者,所有的战马也都全部停止了嘶鸣。大量的鲜血从岸边流入大海里,将海岸附近的大海都全部柒红了。

“进去东海堡吧!”

没办法,武达哈只好下令部队暂时退回去东海堡,脱离虎贲军的炮火射程。至于那些被打死的鞑子和战马,只有等虎贲军海军离开以后,才有机会收拾了。想到刚刚和虎贲军照面,自己就损失了一百多人,武达哈简直心痛得要昏厥过去。

进入东海堡以后,武达哈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曾经来过很多次东海堡,对这里很熟悉。原来的东海堡,堡内面积还是很大的,可以驻守三千人。建筑物很多。除了军队的营房之外,甚至还有铁匠铺、仓库、马厩、训练场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军事要塞。

但是现在,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和以前是完全不同了。大量的建筑物都瘫痪在地上,简直像是被推平了一样。营房至少坍塌了一半以上,仓库也坍塌了,马厩完全看不到了。只有半边的铁匠铺,还孤零零的摆在那里。即使用汉语里面的成语“夷为平地”来形容也不为过。

色得礼本人倒是没事……嗯,外表看起来没事,四肢都好端端的。他的耳朵完全失去了听觉,意识仿佛也有些混乱,无论武达哈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他经常一个人在大声的自言自语,好像是在单独开会一样。没办法,武达哈只好撤销他的牛录章京职务。一个近乎疯子的聋子,显然无法继续带领大金军奋战了。

得了奇形怪状的病症的,还不止色得礼一个人。在东海堡,由于炸药包的肆虐,至少有三十名以上的鞑子,听觉出现问题。还有些鞑子眼睛出现严重的幻觉。还有人半夜里突然坐起来,状若疯狂的大喊大叫。

武达哈最后统计损失,东海堡里面驻防的鞑子,在猝不及防下,已经被炸死了近百人。加上武达哈自己的损失,好像……又一个牛录的大金军蛮士没有-70又一个牛录……大金国才有多少个牛录?

“萨满,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仗啊?”夜深人静的时候,武达哈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只可惜,萨满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求饶,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二夭,塔拜急匆匆的带兵足足五个牛录的鞑子,从广宁城杀到东海堡。听说张准到来,塔拜马上带了最精锐的部下,来找张准的晦气。他发誓,一定要给一点颜色张准好好的瞧瞧。只可惜,张准早就带着虎贲军,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到东海堡一片狼籍的模样,塔拜一脸的恼火。他当即下令放弃东海堡,将城堡完全拆掉,不再在这里驻守了。否则,一会儿虎贲军又卷土重来,大金军又要被杀伤。今天一个牛录,明天一个牛录,大金国才有多少个牛录?哪里经得起张准这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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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夜阑人静思辽东(上)

第576章夜阑人静思辽东(上)

(0576)

夜阑人静,张准的舱室,却还亮着火光。

李绩成舰队在渤海湾上快速的飞驰,从东海堡回去柳家堡港口。张准的心思,同样是在快速的运转。现在的他,丝毫没有睡意,仔细的翻阅着很多有广宁城战斗的资料。在他的身边,还有黄世军、陈耀阳等人。对于广宁城的失陷经过,他们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东海堡的战斗,激荡起张准的很多想法,很多关于辽东的想法。作为后世人,张准对于辽东的理解,要比明朝人更加的深刻。明朝人眼里的辽东,只有今天辽宁省的一部分。张准眼里的辽东,却是包括今天的东北三省,甚至还有更遥远的黑土地。

有人说,是萨尔浒的裂变,导致了辽东的沉沦。有人说,是沈阳、辽阳的沉沦,导致了辽东的丢失。还有人说,是广宁城的失守,导致了辽东的彻底沦丧。每一种说法,都有道理。张准比较倾向于后一种。广宁城是支撑辽东的最后一根支柱。广宁城到了,辽东也就全部垮了。

如果广宁城现在还在明国的手上,辽东的局势,不可能糜烂至此。如果广宁城还在明国的手上,鞑子不可能两次越过长城南下,而且还将第三次越过长城南下。如果广宁城还在明国的手上,虎贲军刚才的东海堡战斗,也没有可能发生。因为,只要广宁城不丢,东海堡肯定会掌握在明军的手上的。

那么,广宁城是怎么丢失的?辽东的局势,为什么又会变得如此的恶劣?这一切,都要从尘封的历史开始说起了。而在这尘封的历史里面,最重要的,莫过于著名的“经抚不和”。

经,是辽东经略熊廷弼。

抚,是辽东巡抚王化贞。

在占领了沈阳和辽阳以后,野猪皮对汉人大开杀戒,以稳定后金的统治。残酷的镇压虽然在一定时期内能起到些镇慑作用,但巩固政权绝不应仅仅靠屠刀,努尔哈赤要想在辽东立足,就必须要让辽南的汉人们杜绝复辟的幻想。但辽河以西仍是明朝的天下,河西的明政权对河东的汉民众是一个永远不尽的思念,许多汉人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地向河西逃跑,逃到他们心中的正统政权的怀抱。

努尔哈赤要想实现在辽东的永久统治,就必须斩断辽南汉人们对辽西明政权的眷念,这是努尔哈赤之所以要用兵广宁的重要原因之一。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釜底抽薪,先将你的家给抄了,让你无家可归。而对于当时辽东的汉人来说,广宁城就是他们的家。

努尔哈赤必须进军辽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要切断明国与蒙古的联系,逼迫蒙古就范,以增强满洲八旗的实力。蒙古的林丹汗经常和明国眉来眼去的。明国和蒙古的关系太密切,对野猪皮非常的不利。相反的,要是可以将蒙古拉到满洲八旗的身边,则满洲八旗的力量,将会得到极大的增强。

明代,广宁是明朝在东北最高的军事机关驻地,是控制蒙古弹压女真的军事重镇。明代驻扎在广宁城周围的军队,从来都不曾少于五万人,而且骑兵的数量相当多。关宁,关宁,这里面的关就是山海关,这里面的宁,就是广宁。两者合一,就构成了关宁军事集团。

广宁马市是辽西最大的贸易市场。生活在辽东辽西附近的蒙古各部,其日用品主要从广宁马市上得到。广宁是蒙古与明之间相联系的重要枢纽。控制了广宁,就控制了与辽西相邻蒙古。当时的蒙古各部落,都已经失去对抗明国的力量,只能是成为明国的附属。

偏偏蒙古与女真这两个民族衣同服,信同教,字同文,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文化都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努尔哈赤将蒙古各部看成自己的族类,女真族中融有大量的蒙古人,有的部落的先祖本身就是蒙古人,如叶赫部。努尔哈赤曾毫不掩饰地说:我是蒙古遗种。

征服蒙古是努尔哈赤的既定方针。蒙古同女真一样,都是精于骑射战斗力极强的民族,将蒙古争取过来,对努尔哈赤是极其重要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满洲八旗的人口,都是太少了。人口太少,自然就无法编组更多的军队。

由于军事上的特殊地位,广宁城周边城堡屯积着大批粮草。在广宁陷落之前,距广宁城一百二十里地的广宁右卫(今锦西县右卫乡)就屯有粮草50万石。50万石是个什么概念?明代一石等于现在188.8斤。50万石就是接近10000万斤。

当时的满洲八旗,可能就是10万人左右,每个人可得粮草接近1000斤。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如果再加上广宁城内和周边城堡的,数量将更为可观。这对于刚刚进入辽南,四处遭袭,政局动荡,物价飞涨,粮食奇缺的大金国来说,无疑是救命的粮草。

鞑子也是人,也是需要耗费大量粮食的。甚至,和汉人比起来,鞑子需要耗费的粮食更多。因为鞑子的战马,是需要大量的豆类来喂养的。战马的草料,必须加入豆类,才能保持战马充足的体力。而豆类,当时只有从汉人这里才能抢到。

野猪皮磨刀霍霍,准备向广宁城动手。辽西的明军主帅,熊廷弼和王化贞二人,却在如何对待后金的问题上,看法截然相反:一个主张攻,一个主张守。

王化贞的攻用四个字来概括,即“一举荡平”。

熊廷弼的守也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即“三面布置”。

王化贞血气方刚,面对鞑子的肆虐,他同辽东民众一样义愤填膺。但是他不顾辽东现状,过于义气用事。《明史》是这样评价王化贞的:“化贞为人騃而愎,素不习兵,轻视大敌,好谩语,文武将吏进谏悉不入,与熊廷弼相觕。妄意降敌者李永芳为内应,信西部言,谓虎墩兔助兵四十万,遂欲以不战取全胜。一切士马、甲杖、糗粮、营垒俱置不问,务为大言罔中朝。”

当朝廷大军不断调到广宁,王化贞拥兵四十万时,他更是昏了头,他将重兵布署在辽河西岸,随时准备对河东发动全面进攻。他曾说:“今之划河而守者,非为区区河西弹丸计也,将进而抚定四卫,收取沈阳,以渐芟剃耳。顾非舟车并进,前后夹击,不足以穷狡免之穴,而据猛虎之隅也。”

意思是说,现在我们以辽河为屏,不仅仅是为了守住辽西这弹丸之地,下一步将收复辽南金州、海州、盖州、复州等四卫,收取沈阳,将奴酋消灭尽净。为此,我们必须水陆并进,前后夹击。不这样就不能捣毁狡猾的兔子的老窝。

在全面备战的同时,王化贞还说服蒙古出兵相助。当时的蒙古林丹汗号称拥兵四十万,极为强大。事实上,这是个大打折扣的数字。实际上,林丹汗连十万骑兵都没有。林丹汗所说的四十万是蒙古各部兵力的总和,他当时并没能统一蒙古,可调之兵极其有限。在广宁之战中,蒙古兵仅有一万余人参战。

王化贞刚就任巡抚不久,便派出一员干将叫毛文龙,率二百人从海上抵达镇江沿海岛屿,开辟敌后战场。毛文龙不负重托,很快策反了镇江城中军陈良策,将后金守将佟养正父子活捉并处死,夺取了镇江城。镇江是明朝时中朝边境上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塞,它的归属直接影响着朝鲜国的立场。夺取镇江,对坚持抗金的辽东民众是个极大的鼓舞,汤山、险山、宽甸等随之响应,反抗的火燃遍及辽南各地。

毛文龙的成功,王化贞颇感得意,而且他从毛文龙处得知,金、复、海、盖等四州的降将也都在准备起事。王化贞错误地估计了辽东的形势,以为汉民们一旦闹起来,必会形成巨大的反金浪潮,将鞑子们赶回建州去。为了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王化贞将策反的对象锁定在了李永芳身上。然而,这个宝他押错了。李永芳不但没策反成,反倒被李永芳策反了自己手下爱将孙得功。

表面看来,王化贞的策略是正确的,因为,敌人内部有人策应,朝廷有大兵围剿,里应外合,焉有不胜之理。况且还有可借助的外部势力,即蒙古的四十万大军。王化贞陶醉于自己勾划的蓝图中,在他写给皇上的一封信中写道:“愿请兵六万,一举荡平,臣不敢贪天功,但厚赉从征将士,辽民免赋十年,海内得免加派,臣愿足矣。即有不称,亦必杀伤相当,敌不复振,保不为河西忧。而臣将归老林泉,臣愿足矣。”信中字里行间,流露出必胜的把握,他甚至夸口说:“仲秋之月可高枕而听捷音。”

在王化贞完全进入发烧状态时,熊廷弼是什么态度呢?

熊廷弼未当经略之前就在辽东当过四年的巡按,对辽东战事可谓了若指掌,并深知努尔哈赤的厉害。他坚决反对王化贞的所谓一举荡平之策。他认为,王化贞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以目前明军的实力,能守住广宁城就不错了,反攻根本就是奢望。他主张三方布置。所谓三方布置是指:

第一方是坚守广宁。在广宁城三五里外扎营,深垒高栅,骑兵和步兵相结合,形成犄角之势,相互照应;在广宁周围城堡设烽火台,一旦有敌情,立即点起烽火,相互为援;沿三岔河设游骑,轮番出巡,迷惑敌方,使之不敢轻举妄动;辽阳距广宁三百六十里,敌大军一动,我必知之,我方严阵以待,必可破敌于广宁城外。

第二方是特殊时期,在登、莱二州设巡抚,按常规,登莱二州是没有资格设巡抚的,提升登莱二州的级别,使之与天津水师级别相同,增强天津登莱二州的军事力量,从海上牵制敌人,使之不敢轻易西顾。这一点,以前的人都没有做到,张准做到了。

第三方是经略本人坐阵山海关,居中调度。待各路大军调齐,一切准备停当,广宁大军从西北方向出发,山海关大军从正面出发,天津、登、莱水师从海岸登陆,直捣辽南腹地,三面合围,必可大获全胜。

现在看来熊廷弼的这个方案是最切合实际的,如果这一方案得到实施,努尔哈赤真的不敢轻易攻打广宁,否则他的大本营将直接受到海上力量的威胁。但是,熊廷弼的方略却遭到王化贞和朝臣们的抵制,以至化成泡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熊廷弼和王化贞两人的性格使然。

如果要让张准用一句话来形容王化贞,就是“军事上的蠢货,政治上的高手”。是的,王化贞的大话对明朝君臣太有吸引力了,举朝上下对王化贞寄予极大的希望。王化贞善交际,能够委曲求全,在朝中的人脉要比熊廷弼旺得多,朝中大臣几乎是一边倒地倾向王化贞。

先说内阁首辅叶向高,这位当朝宰相是王化贞的恩师。王化贞还巴结上了权倾朝里的大太监魏忠贤,这是最为重要的。以魏忠当时的势力,足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了魏忠贤的支持,王化贞完全可以置经略大人于不顾。再说兵部尚书张鹤鸣早就对熊廷弼的霸气不满,他带着个人的偏见处理熊、王二人的争端,王化贞不对的他不反驳,不批评,熊廷弼即使是对的,他也要从中作梗,事事刁难。

当时有一位御史叫江秉谦,他说“化贞无一言不听从,廷弼无一言令吐气。彼原不从战守起见,但从化贞廷弼起见耳。”后面这两句主知道出了相谛,那就是:朝中的大臣们根本不从战和守的原则问题从发,而只是看某一问题到底是王化贞提出来的还是熊廷弼提出来的。

王化贞为了摆脱熊廷弼的束服,实现他一举荡平之策,向朝廷申请“便宜行事之权”:“其军前机宜,许臣便宜从事。若一切指挥必待报而后行,则无幸矣。如以臣言为不可。乞罢臣而专责经臣,庶得一意恢复,不至为臣所挠乱也。”

什么是“便宜行事之权”?即凡事可不必向经略请示,看准了干就是了。不论王化贞是否得到了便宜行事之权,实际他早已便宜行事了。王化贞,一个经略大人手下的刚刚被晋升为正四品的巡抚,麾下兵力多达十四万人,而手持上方宝剑的正一品大员经略大人熊廷弼仅有五千兵马。

王化贞布署兵力根本就不向熊廷弼请示,你经略大人不是主张防吗?我偏要攻。气得熊廷弼不得不上书道:“请急如抚臣约,乘冰急进,免使将士因不战而怨。并急罢臣,以正臣摧战士之气,灰任事之心之罪。”意思是说,请皇上马上照巡抚大人的意见办,趁着辽河还未结冰立即进兵,免得将来将士因未能进攻而发牢骚。并立即将臣罢免,追究臣打击战士斗志之罪。

这样一来,经抚之间的矛盾终于表面化了,并发生了激烈冲突。民无二主,军无二帅。明军在辽西的两个统帅,产生了如此激烈的冲突,战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明国朝廷。

熊廷弼曾经质问王化贞:“防守的工具就是进攻的工具,现在人饥马疲,守都守不住,我们凭什么去进攻?”

王公贞随意的回答:“正因为不能守,所以必须进攻。”

熊廷弼听着这样的疯话,气得浑身乱颤,他接着问:“军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粮食的运输及筹集如此艰难,进攻的话,大军的粮食怎么供应?”

王化贞不假思索,口出浪言:“我们一旦打过河,收复了海州,海州的粮食就是我们的粮食。攻下牛庄后,敌人内部定有响应者。”

这纯粹是狗屁话,别说你打不下海州,就是真的打下了,努尔哈赤能留给你粮食吗?一把火将粮仓烧个精光,过河大军喝西北风?性格耿直的熊廷弼,气得大骂王化贞是白痴。在背后,王化贞同样认为熊廷弼是白痴,是没胆鬼。

至此,两人的矛盾,已经是完全不可调和了。于是两人都上书,要求辞职,不再和对方一起共事。这完全是在赌气了。对二人的相继请辞,朝廷专门召开了会议,与会者八十余人,仅有一个人站在熊廷弼一边,其余全是倒熊派,王化贞在政治上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如果要让张准用一句话来形容熊廷弼,那就是“军事上的奇才,政治上的白痴”。熊廷弼已经有了一次被免官的教训,这次重任经略,应当适当注意一下与朝中百官的关系。毕竟,大家一起共事,是需要互相理解,互相帮助,互相协调的。

但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他非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更加暴烈,用至谩骂朝中权贵,不但和王化贞搞得不可开交,和朝中许多手握重权的官员们也是形同水火,以至于事事受朝中掣肘,他的三方布置的战略根本无法得到实施。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主角和辽东的战事将会越来越多,有必要介绍一些背景。对这段历史很熟悉的,可以不看下一章。总之,广宁城是丢失了,明军也再也无力反攻辽东。】

第577章 夜阑人静思辽东(下)

第577章夜阑人静思辽东(下)

(0577)

【前面一章有较大的修改,压缩了很多内容,请留意。】

以前,朝中大部分官员对熊廷弼是畏惧的,惟独张鹤鸣不买他的帐,为什么?张鹤鸣在平定黔贵叛乱中功勋卓著,威望丝毫不低于甚至高于熊廷弼。由于有张鹤鸣带头,朝臣们随之亦公开倒熊。说实在的,以熊廷弼的性格,的确得罪了很多人。此人的性格,有点像是后世的PDH,太耿直,太情绪化。

巡抚王化贞掌有十四万兵力,熊廷弼却仅有五千兵马,他被朝中官员们架空了。事情被熊廷弼搞到这种地步,任你有再高的军事天才,也无可奈何。但是,熊廷弼依然我行我素,一点都没有改正的意思。

也许有人会说,熊廷弼被排挤是因为朝中出现了奸臣,出现了魏忠贤这样的千古第一九千岁。熊廷弼的悲剧,完全是因为魏忠贤而造成的。如果没有奸臣,熊廷弼的命运,绝对不会这么悲惨。

其实,历朝历代,都有忠奸之分,忠和奸是相对的,问题是你如何驾驭这种局面。在剿灭女真势力上,朝中所有官员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魏忠贤也不例外。魏忠贤也不希望看到鞑子坐大。他从鞑子那里得不到任何的好处。比如说,在袁崇焕主政的时候,魏忠贤对辽东的战事,还是非常积极支持的。

熊廷弼应利用好这种一致,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求同存异,不能沾火就着,更不能出口伤人。一个政治人物,如果不能控制住自己性格中的弱点,下场将是十分可悲的。

正当经抚二人就战与守的问题争执得不开可交时,正当王化贞准备发动一举荡平的渡河之战时,天启二年,也就是鞑子天命六年正月十八日,努尔哈赤率领十万八旗铁骑,踏破冰河,如狂飙般向辽西大地席卷而来,一场决定辽西存亡的战役终于打响了。

王化贞在辽河岸边布置的兵力,没费吹灰之力就被努尔哈赤解决了。紧接着,十万大军包围了仅有三千兵力的小城西平堡。西平堡守将罗一贯面对百倍于己的强敌,毫无惧色,他利用火器的优势多次击退八旗兵的进攻,战斗进行得极其惨烈,城下堆满了八旗兵的尸体。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天,西平堡仍然巍然屹立。努尔哈赤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留下少部分兵力继续围困,率大军迎战转而攻打镇武堡。

广宁城中的王化贞得知西平堡被围,当即没了主意。熊廷弼从右屯卫下达命令,命王化贞立即派兵解西平堡之围。面对女真大兵压境,未经战阵的王化贞完全乱了方寸,对熊廷弼的命令此刻非常的服从,他命孙得功为先锋,率广宁守军,汇同镇武守军、闾阳守军等火速增援西平堡。在平阳桥与攻打镇武的鞑子遭遇。孙得功是先锋,先锋先锋,应冲在最前锋,可是他却鼓动总兵刘渠打头阵,自己在后面观望。

多日来,明军在王化贞一举荡平方略的鼓舞下,士气空前高昂,锐不可当,刚一接触便将鞑子兵杀得纷纷败退。当时在辽西的明军,都是从全国各地调来的精锐。当时陕西的起义军还没有爆发,明军可以集中全力在辽西。因此,一开战,野猪皮就吃了大亏。发现战事不利,努尔哈赤和众贝勒急忙重新调整人马,将生力军拉上来,双方继续血战在了一起。

野战是鞑子的优势,鞑子骑兵的战斗力在当时的中国,应当说是不可战胜的。战不多久,明军渐渐不支,孙得功趁机大喊:打败了,打败了,边喊边逃跑。这一喊一跑,明军当即乱了阵角,总兵刘渠、祁秉忠、副将刘徵相继战死。明军大面积的溃败了。相当数量的明军被鞑子杀死,残存的明军争先恐后随着孙得功向广宁逃命。

广宁镇武、闾阳守军已被击溃,努尔哈赤回过头来再攻西平堡,未攻之前,李永芳劝降,令人持旗在城下喊道:“知守城罗将军是好男子,速降,当共富贵。”罗一贯在城头回应:“朝廷何负于汝而反,岂不知罗一贯是义士乎。”同时也命人树起招降大旗劝李永芳投降。

努尔哈赤见劝降无劝便重新组织进攻。这一次打得更加激烈。鞑子反复攻了三次,都没有攻下来,鞑子的尸体与城墙相齐,阵亡千余人。城中火药用尽后,又不见明军增援,罗一贯在绝望的情况下拔剑自杀,三千将士全部战死,无一降者。

西平堡之战是明金交战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战役,明军仅以三千兵力对抗数万鞑子,并重创其千余人,令敌人为之胆寒。罗一贯则以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慨谱写了一曲抗击异族侵略的赞歌。罗一贯作为民族英雄将永远受到景仰,而孙得功、李永芳这样的汉奸,应该永远都被钉在民族的耻辱柱上。

逃回广宁的孙得功一进城便派兵夺取城门,封锁府库,并在城中宣扬,前方打败了,城中百姓要赶快剃发迎接汗王入城,以免遭受屠城之祸,并发动兵士活捉王化贞。这个大汉奸对于迎接野猪皮的到来,非常的积极。

王化贞此时尚在巡抚衙门处理公文,对外面的情况毫无所知。而孙得功的部下正往巡抚衙门奔来,情况万分危急。王化贞手下的部将江朝栋破门而入,王化贞还喝斥其无礼。江朝栋告诉他孙得功叛变投敌,广宁城已被孙得功的叛军占领,大人要立即随末将冲出城去,以图后举。

王化贞当时惊得手足无措,在江朝栋的护卫下,来到马厩。马匹早已被部下偷骑着逃命去了,厩中只剩下两峰骆驼。江朝栋将自己的座骑让给了巡抚大人,然后将一些重要的文书、印信等置于驼背,杀出城去。

熊廷弼得到西平堡失守的消息,急忙率仅有的五千将士增援广宁,途中遇到了仓遑逃命的王化贞。王化贞身边此时仅余几十人,其状相当狼狈,遇到经略大人后,如遇到救星,他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熊廷弼见平日口出狂言,心高气傲的巡抚如今变成这副德行,内心顿时大为高兴,忍不住挖苦说:“你当时欲提六万雄兵一举荡平奴酋的豪情哪去了?这个样子,算什么呢?”

王化贞惭愧无以对。当时,有人进言趁广宁尚处于混乱中速速进军夺回广宁。也有人提出凭宁前卫据守。熊廷弼见到处是从广宁逃出的难民,长叹一声说:“晚了,如今只有撒入山海关,凭关据守了。”

王化贞此时已是败军之将,哪里还敢反驳,而熊廷弼此令一下,关外守军和百姓弃城而逃,关外千里沃野顷刻间便成了一片废墟。其实,熊廷弼当时是有反击广宁城的可能的。但是,他主动的放弃了。从此以后,这里就成了鞑子的疆域。

史载为王化贞所依仗的蒙古兵乘机杀掠,逃亡的士兵亦随之哄抢,逃亡的民众雪上加霜,十仅存一,被遗弃的老幼在道旁哀号,到处是被蹂躏践踏而死的尸体。辽西民众没有死于异族的铁蹄之下,反倒成为官军和蒙古人的刀下之鬼。

巡抚逃跑,孙得功占领了广宁,他立刻将这一消息报给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大喜,他率军向广宁奔来,行至距广宁不远处,就见孙得功率领城中已剃发归降的军民焚着香,敲锣打鼓,吹着喇叭迎接努尔哈赤进城。

进入城中,只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城中民众皆已剃发,跪于街道两侧,欢呼着迎接广宁城的新主人。孙得功别出心裁,他在城门处铺上黄布,努尔哈赤是踏着象征天子的黄布进入广宁城的。

【作者注:一定要记得孙得功这个大汉奸他的儿子,就是在《鹿鼎记》里面出现的孙思克】

广宁城易手,辽西境内没有随熊廷弼撒入关内的将领们陆续率兵民归顺鞑子,他们是:镇静堡参将刘世勋。大清堡游击阎印,大凌河游击何世延,西兴堡备御朱世勋,右卫屯备御黄宗鲁,锦州都司陈尚智,镇抚堡都司金励,刘式章、李维龙、王有功,平阳桥守堡闵云龙,铁场守堡俞鸿渐,锦安守堡郑登。团山守堡崔进忠,镇宁守堡刘诗、藏图祚,镇远守徐镇静,镇安守堡郑维翰,镇边守堡周元勋,大康守堡王国泰等……愿意当汉奸的人很多。

努尔哈赤欣喜万分,在城中大罢宴席庆贺,犒劳八旗将士。为了表彰孙得功的功绩,努尔哈赤任命他为游击,镇守广宁。天命七年(1622)二月十一日,发生了一件令人无法想像的事情,努尔哈赤竟将辽阳城的大福晋阿巴亥、众妃子,以及众贝勒的福晋们接到广宁,统兵大臣一行人等出城叩见。

衙门之外,路铺红毡。巳时,“大福晋率众福晋叩见汗,曰:‘汗蒙天眷,乃得广宁城。’众贝勒之妻在殿外三叩首而退。嗣后,以迎福晋之礼设大筵宴之。”庆祝攻克广宁胜利的气氛因这些女人的到来而达到了**。

广宁失守,对朝中力挺王化贞的大臣们无疑是当头一棒,反对王化贞的大臣们立即上书要求严惩王化贞。天启皇帝当然十分恼怒,议后将王化贞捉拿下狱,熊廷弼被革职还乡,听候处理。后来熊廷弼觉得自己一身是理,若待在老家,恐遭朝中政敌陷害,便从老家返京城,怀着十二分的自信,请求惩处自己。

也许他当时以为,广宁失守与自己毫无关系,并且恰好验证了自己当初主张的正确。令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反对他的一些大臣和阉党们的相互呼应,竟将他与王化贞同罪论处,逮捕入狱,御史梁梦环诬其贪污饷银十七万,御史刘徽告发说熊廷弼家资百万,但抄家后哪里有十七万,当然也就更谈不上百万了。

宦官魏忠贤却下令严追,负责此案的官吏们竟将其姻亲的家也抄了。江夏知县王尔玉硬说熊廷弼家中有貂裘珍玩,再搜家,仍是一无所获,便要将熊廷长子熊兆圭捉拿拷问,熊兆圭不堪其辱,自刎而死。母亲为其喊冤,知县王尔玉竟将其两个丫环绑在县衙前,脱去衣服,鞭刑四十。

人们对王尔玉的逆行愤恨不已,对熊廷弼寄于无限的同情。而熊廷弼先于王化贞被叛处死刑,头颅被传首九边,下场十分悲惨。崇祯皇帝登基,有大臣为熊廷弼鸣冤,请求为其昭雪,但没有得到崇祯的同意,一直到了崇祯三年,崇祯才开恩准其儿子收熊廷弼头骨安葬,但却没有昭雪。

其实,认真说起来,熊廷弼的死,并不冤枉。广宁城失陷,他的确是有很大责任的。他是辽东经略,丧师失地,绝对是有领导责任的。而且,广宁失守时,鞑子军当时仅仅取得了西平堡、平阳桥之战的胜利,他们距广宁还有二百多里。西平堡战役给鞑子以重创,平阳桥之战开始时,明军将鞑子杀得大败,鞑子的士气不可能不受挫。

熊廷弼此时在什么地方呢?在闾阳驿。此处距广宁一百余里。熊廷弼手中尚有五千兵马,如果熊廷弼能像他第一次就任辽东经略时那样,收集流亡,鼓舞民众,很快就会聚集起两三万人。广宁城虽然落到了孙得功手中,但如果熊廷弼率领众将,杀向广宁,以朝廷经略和巡抚的名义,向城内军民申明大义,完全可以将广宁夺回来。

当时,熊廷弼身边的几位官员,也都建议他速速进军广宁,但是他并没有采纳。显然,熊廷弼是有意思故意弃守广宁城的。退一步讲,他既使不去夺广宁,周围还有许令城堡可守嘛,熊廷弼驻扎的右屯卫(即大凌河城)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他能如罗一贯那样激励将士,命他们各自死守,作殊死一博,每城都将重创敌兵,如此一来,也许战局会发生变化。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熊廷弼竟下了尽弃关外诸城堡退向关内的荒唐决定。这是可耻的逃跑,性质绝对是非常恶劣的。此令一下,至使大片领土落陷,百万生灵涂炭。

令人敬佩的是监军高邦佐并有随熊廷弼逃跑,而是抗命前行,带着高永、高厚两个仆人进入了空荡荡的松山城。此时鞑子兵正向松山杀来,他对两个仆人说:“我受国家厚恩,义不偷生,誓死以报,你们要收吾骨,归故里,以见我的母亲,要将我葬在我的父亲墓旁,要让父亲知道他的儿子是为国家危难而亡的。”说完就要上吊自尽,两个人跑在地上苦相劝,高邦佐不听。他沐浴后穿上官服,向京城方向叩拜,自缢而死。

仆人高永对高厚说:“主人待我不薄,我不忍心见主人一个去死,我要侍奉主人于地下。”说完也跟着主人去了。高厚跪泣道:“我若再死,谁来安葬主人?”于是他将主人和高永的尸体火化后,背上他们的骨殖千里迢迢返回了广陵(今扬州)。

熊廷弼听到高邦佐视死如归的事迹时,不知有何想法?是惭愧,还是不屑一顾?如果熊廷弼能将溃败之军组织起来夺回广宁,或者凭右屯卫坚守,其它各几十个镇堡也能像罗一贯那样拼死一战,那么鞑子兵恐怕还要为此付出数万将士生命的沉痛代价。在此危急关头,熊廷弼完全乱了阵角,选择了逃跑,这与后来婴城自守的袁崇焕相比,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明朝对打败仗的官吏惩处起来向来十分严厉,失了抚顺的李维翰被谪戍,后来被处死。萨尔浒大战的杨镐被革职处死。熊廷弼这次不战而逃,主动放弃了辽西大片领土及四十余城堡,留下了大量辎重粮草,造成辽东全境尽失的严重后果,处以死刑,应算量刑得当。

审理熊廷弼的官员对熊王二人的审判词写得非常精彩,也比较公允,且引证如下:“皇上拔化贞于监军,起廷弼于田间,可谓非常宠遇矣。夫士为知己者死,两人颇以豪杰自负,宜感恩图报,同心协力,不济则经死继之。不虞其励盛气相加,举河西拱手让人,竟以一逃结局也。”

“化贞全不知兵,图敌而反为敌乘,恃间而反为间用。孙得功辈日侍左右恬然不悟,唯大言自诩渡河决战。及枹鼓一鸣,敌骑在百里之外而弃广宁如蔽屣,哀哉。化贞有爱国之心,无谋国之智,事已至此,安所逃罪,宜伏上刑,以正厥辜。若廷弼才识气魄,睥眤一世,往年镇辽而辽存,去辽而辽亡,关系似亦非小。”

“再起经略,廷弼居然以卫霍自许,人亦莫不卫霍也。其初出春明门,即檄有三方控扼之旨,识者已知其无意广宁矣。抵关以后,言我兵不宜浪战,西虏不足尽信,语语左券,料事之智,远过化贞。独刚愎性存,坚不可破。以争乱文龙功罪一事,开衅化贞,水火之形既分,玄黄之战遂力。”

“而秣马厉兵,悉置度外。迨鼙鼓动地而来,错愕不知所出,仓遑飞檄督战,若日胜可以成吾之名也。不知前后矛盾,战守俱失,虽欲引平日不主战之说以求末减,其可得乎?”

“广宁告急之日,廷弼卷甲疾趋,提一剑以戡祸乱,或固守右屯,收余烬以图恢复,转败为功,死且不朽。计不出此,先奔山海,即有盖世之功,亦不足以赎丧师失地之罪矣。”

“用会鞫之日,廷弼犹刺刺不伏,胡不引从前经略观之也。比之杨镐更多一逃,比之袁应泰反欠一死。若厚诛化贞而少宽廷弼,罪同罚异,非刑也,宜入重典,以儆将来。”

其实,熊廷弼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他的逃跑,显然不是为了逃命。但是,他为什么最后还是做出了逃跑的选择呢?最有可能的,当然是看笑话,幸灾乐祸的心理。

熊廷弼满腹用兵韬略都叫王化贞给搅了,王化贞仗着朝中势力,排挤他,不理他,熊廷弼对此是无法忍受的,他对王化贞恨到了极点。苍天有眼,现世现报,王化贞你终于有了今天。当王化贞狼狈万状逃到他跟前流鼻涕时,他没有问战事的具体情况,而是“顾笑”而言。顾笑,即看了看周围的人而笑。

这一笑,笑出了熊廷弼的心胸狭隘。国难当前,当以天下事为重,他却在斤斤计较二人间的得失,实在是非大丈夫所为。作为堂堂的辽东经略,在这个时候,竟然有幸灾乐祸的心理,白白的放弃力挽狂澜的机会,斩首实不为过。

其次,熊廷弼历来主张坚守,他对鞑子的战术十分了解,若无坚固的工事,根本抵抗不了鞑子,而广宁和周围的城堡在王化贞进攻方略的指导下,根本没从事城防工事的营建,所以压根就抵挡不住,战则必败,败则必受严惩。所以他选择了逃。他以为这一逃就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化贞身上。

由于广宁城的失陷,明军再也没有收复辽东的可能。辽东的局势,从此糜烂不堪。继王化贞之后任辽东经略的王在晋,对广宁沦陷痛心疾首,他说:“东事一坏于清抚,二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则弃全辽而无局。退缩山海,再无可退。”

明朝向来将辽东比作京师左臂,广宁一失,左臂彻底被斩断,明在辽东统治的基本结束,大明江山已不再是一个完整之躯。而鞑子政权将实力范围推到了辽西,断绝了大部分辽南汉人复辟的幻想,对稳定鞑子政权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由于广宁城的失陷,鞑子获得了大量的物资,极大的充实了自己的力量。而力量的增强,又让他们产生了更高的**。相反的,明国的实力又被进一步削弱,明军的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更要命的是,广宁城的失陷,让大部分的蒙古人,都投入了建虏的怀抱。“蒙古厄鲁特部十七贝勒来归。上宴劳之,授职有差,喀尔喀五部同来归。”有蒙古人作为助力,建虏的战斗力,就更加强大了。

广宁一战,对明国的打击,无论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评价,都毫不为过。明国,已经不可能对鞑子构成大的威胁。此战之后,明国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消灭鞑子这个任务,只有虎贲军才能承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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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捆起来!扔海里!不怕死的继续!

第578章捆起来!扔海里!不怕死的继续!

(0578)

“嗵”

“嗵”

“嗵”

忽然间,远处传来隐约的炮声。

因为还是夜间,海面格外的寂静,炮声传得很远。

黄世军急忙转身出去,查看究竟。陈耀阳也有些狐疑的出去察看是怎么回事。张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倾听着炮声的方向。从炮声来判断,战斗不是特别的强烈。参战的船只数量,应该不是很多。

而且,还可以判断出,并没有飞龙炮发射的声音。但是,战斗的双方,肯定是天津水师和虎贲军海军。在渤海湾里面,只有这两支水上力量可能发生冲突。别人是根本不可能进来这里的。

果然,片刻之后,黄世军进来,向张准报告说道:“都督大人,好像是周正宇副指挥的战船,和天津水师发生了战斗。”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周正宇?”

他悄悄的皱皱眉头,来到外面的甲板,举起千里镜。

果然,在正南方,有不断爆发出的炮火的光芒。因为是十一月的下旬,月色已经比较暗淡,能见度不是很好。只有在火光闪耀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交战的双方。从千里镜里面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的确是两艘敌船正在围攻一艘虎贲军的战船。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持续的低沉的海螺声不断的响起。

因为是夜间,光线不好,舰队指挥官李绩成那边没办法发出旗语,只好通过海螺声传达。呜呜呜的海螺声,表明是发现敌人,而且是有战斗力的敌人。按照规定,听到这个海螺声,所有的战船,都要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靠过去,帮忙”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明白”

黄世军答应着,立刻指挥战舰,向着战场靠过去。

由于刮的是北风,战舰的速度很快,和交战双方的距离,不断的缩短。炮火的闪光越来越明亮,炮声也是越来越震撼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这时候,李绩成的旗舰,传来激烈的鼓声。

鼓声的意思,当然是全军突击。于是,所有的福船,还有所有的苍山船,立刻摆开姿势,向南边的战场包抄过去。北风强烈,一下子就将十几艘的战船,都全部推入了战场。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交战的双方。

果然是周正宇的旗舰,正被两艘天津水师的战舰围攻。

周正宇这次执行的乃是比较特殊的任务,是张准单独交代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因此,周正宇执行任务的时候,只有一艘普通的二号福船随行,船上并没有飞龙炮。天津水师的两艘战船不顾一切的追出来,显然是要堵截周正宇。两艘天津水师的战船,同样是二号福船。二对一,周正宇略处下风。

但是,随着李绩成舰队的到来,力量对比立刻发生了变化。李绩成舰队有六艘福船,五艘苍山船,兵力是天津水师的数倍。发现虎贲军海军的增援到来,两艘天津水师的战船,明显有了退意,试图向南边逃逸。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立刻好像兔子一样追上去。

“逼迫他们投降”

“一定要抓到他们”

张准放下千里镜,冷冷的说道。

天津水师的战船,居然在这里耀武扬威?还想向南边逃窜?南边是谁的地盘,他们难道不知道吗?既然来了,就不要走

“嗵”

“嗵”

“嗵”

虎贲军海军的战船,纷纷开炮射击,拦截试图逃跑的天津水师战船。苍山船的速度最快,好像利箭一样的冲出去,绕到了天津水师的两艘福船前面,挡住了他们的撤退道路。这样一来,天津水师的两艘福船,想要逃出生天,很难很难了。

周正宇这才松了一口气,指挥战船脱离战场,同时向张准的旗舰靠过来。黄世军同时指挥战船靠过去。一会儿以后,周正宇的战船,靠到了张准旗舰的身边。水手抛出绳索,将两艘船紧紧的绑在一起,并且在两船的中间铺设跳板,方便来往。

喜出望外的周正宇急忙踩着跳板过来,径直来到张准的面前,立正敬礼,欣然叫道:“大人”

张准肃然还礼,然后关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周正宇欢快的说道:“大人放心,名单上的人都请到了。”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天津水师又是怎么回事?”

周正宇简短的说道:“他们跟乐亭的大盐商关系太深,我们刚刚动手,他们就知道了。他们不知道我们请这些盐商来做什么,于是就跟了上来,想要在半路上将人抢回去。我问了一些盐商,他们每年都要孝敬天津水师十几万两银子的。这些银子,都被天津水师的高层,还有朝廷的各级官员瓜分掉了。可能是有银子的刺激,他们打得还挺凶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身后的陈耀阳。这位老兄,也是天津水师的高层,看来也赚得不少。北直隶的盐场都在海边,要得到安全保障,当然少不了孝敬天津水师大量的银子。

察觉张准不怀好意的目光,陈耀阳急忙解释说道:“都督大人,你千万别误会,北直隶盐商的银子,都是孝敬各位皇亲国戚,还有内阁、六部的各位大人的。数量也不止十几万两,每年最起码有一百万两。我这样的游击身份,根本没资格参与。就算是咱们天津水师的提督参将,得到的也是别人手指缝里面露出来的一点。”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带我去看看客人。”

周正宇答应着,在前面领路,来到自己的船上。

张准看看四周,随意的说道:“还有点月色,带他们出来甲板吧。”

周正宇答应着,很快就让人从船舱里带出来十五个人。

这些人高低不同,肥瘦不同,年龄不同,脸上的神色不同,身上的穿着也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盐商。这些人正是周正宇按照张准的吩咐,从乐亭“请”回来的大盐商。

乐亭是北直隶最大的海盐集散地之一,每年从乐亭销售出去的海盐,重量在三千万斤以上,每年获利都在数百万两白银以上。在全国三大盐场里面,产量最高的,就是北直隶的长芦盐场。而乐亭又是长芦盐场的最高产区。北直隶的很多盐商,都是在这里发家的。

当然,他们不是北直隶最大的盐商。北直隶最大的盐商,都是在京师里面的。在天津卫也有部分。这些人,就是朝廷的各位高官,还有各位皇亲国戚。没有过硬的后台,那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盐商的。

张准目光扫了所有的盐商一眼,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就是张准”

所有的盐商,都是微微一惊。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张准。更没有想到,张准居然如此年轻。若不是他自我介绍,他们还以为对方不过是虎贲军的一个普通士兵而已。

张准目光横扫,继续说道:“你们,是我请回来的。”

他特别强调了这个“请”字,毫不掩饰自己的暴力手段。不错,正是他吩咐周正宇,使用暴力的手段,将乐亭的大盐商,都全部“请”回来的。要准确的形容这样的行为,或许应该用另外一个词语——绑架。他们就是被周正宇绑架回来的。

那些大盐商的神色,都有点不自然起来。做生意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张准的名字。张准在山东,在辽东沿海,都闹得非常凶。连鞑子都在张准的面前,狠狠的摔了一跤。最近甚至将黑手伸到了北直隶,搞得京师都人心惶惶的,以为虎贲军是要攻打京师。

现在,张准使用暴力手段,将他们强行掳来,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张准说话越是温和,越是不可抗拒。现在张准的语调,听起来就相当的温和。于是,他们就更加的悲观了。千万不要被这个恶人扔到大海里喂鱼才好,那可是真正的尸骨无存啊

微微顿了顿,张准的目光,在每个盐商的脸上都停留一会儿,缓缓的说道:“既然将各位请来了,就希望各位能够看清现实,做出明智的选择。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希望看到流血事件发生。”

所有的盐商,身体再次微微一凛。

流血事件?张准难道要杀了他们?真是太凶残了,太霸道了,太不讲道理了。这是赤luo裸的绑架,这是赤luo裸的暴力然而,张准就是绑架了他们,就是使用暴力侵犯了他们。他们又能如何?这些大盐商,每个人都有不菲的身家。他们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安全。要是小命都没有了,要那么多的身家来做什么?

张准斜眼看了看正被围攻中的天津水师,冷冷的说道:“至于天津水师……你们自己看吧。他们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其实,那些大盐商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天津水师不妙了。周围全部都是虎贲军海军的战船,天津水师连逃跑都困难,更不要说打败虎贲军海军了。天津水师没有几艘船,要是这两艘也被虎贲军干掉,剩下的力量就更加的弱小了。

天津水师没有了,盐商们一点都不心痛。问题是,天津水师没有了,渤海湾就完全是虎贲军海军的天下了。海盐海盐,只有在海边才能晒出盐来。长芦盐场总共包括大大小小几百个盐场,都在海边。要是虎贲军海军不断的前来骚扰,他们根本无法正常生产。

这正是张准的依仗所在。说白了,张准就是要用这样的手段,让北直隶的盐商屈服。你们要是不屈服,我就让你们无法正常的生产。我三天两头的派战船去骚扰你,甚至直接上岸抢盐。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什么?打仗?连鞑子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你觉得朝廷的军队,能有几分的把握战胜虎贲军?

张准很夸张的打了一个呵欠,随意的伸手拍拍自己的嘴巴,有点疲倦的说道:“昨晚一直没睡,我现在很困,真的很困,因此,没时间和你们说得太多。我长话短说。对于这个渤海盐业联盟,大家有什么看法?”

那些盐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张准提到的所谓盐业联盟,其实是非常霸道的,非常粗鲁的。虎贲军要求接管北直隶所有的盐场,还有接管所有的海盐销售网络。他们这些盐商,从此成为虎贲军精盐司的下属。一切经营活动,都要接受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下属精盐司的指挥。

如果他们真的加入了渤海湾盐业联盟,海盐买卖大部分的利润,肯定要被张准抢走了。北直隶的盐业市场,本来就是长芦盐场和莱州湾盐场相互竞争的。要是两个盐场都控制在张准的手里,整个明国北部的盐业市场,都要被张准掌控了。

这是他们不能答应的。别看他们都有几个小钱,身家至少都有好几万两银子,事实上,真正的主子,乃是朝廷的各级高官。在北直隶这种特殊的地方,除了皇帝和朝廷的高官,其他人基本上不了台面。盐业生意来钱快,利润丰厚,朝廷高官当然不会放过的。

但是,要是他们不加入这个盐业联盟,下场肯定是可想而知的。虎贲军海军的战船,一定会三天两头热情的前来问候,甚至,还有可能上岸来作客。整个渤海湾都是虎贲军海军的天下,盐场又不可能搬迁到内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啊

面对张准这种咄咄逼人的手段,所有的盐商,都迫切的希望,朝廷能够出面,将张准的嚣张气焰压下去。朝廷在北直隶,在山海关,在锦州,还是有比较强大的军队的。要是调动这些军队来对付张准,或许能够给张准一点颜色看看。

只可惜,张准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想要从别人的嘴巴里剜肉,肯定要有最锋利的刀子。虎贲军就是他的刀子。看到所有的盐商都不吭声,他就直截了当的说道:“没看法?没看法就是加入了”

终于,有一个盐商忍不住说道:“张准,做事没有这样的,你也要体会体会我们的难处啊”

张准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要怎么样?”

那个盐商不满的说道:“你总要给时间我们考虑吧?”

张准凝视那个盐商片刻,慢慢的说道:“你叫唐同虎是吧?”

那个盐商心神不宁的回答:“是。”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唐伯虎呢”

唐同虎只好无言。

张准随意的一挥手,冷冷的说道:“把唐同虎的资料找出来。”

周正宇马上派人去找,很快就将唐同虎的资料翻出来,交到张准的手里。这些资料当然是来自闻香教的情报网络了。乐亭距离闻香教的教都滦州很近,闻香教对乐亭这些盐商自然是很熟悉的。

张准接过资料,借着火光随意的翻了翻,脸色冷峻,语调冰冷的说道:“唐同虎,你还是干得不错的嘛……天启五年,你卖给蒙古人二十五万斤的海盐……天启六年,你又卖给蒙古人七十五万斤的海盐……今年九月,你卖给蒙古人一百三十万斤的海盐……”

唐同虎额头上的冷汗,全部都冒出来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虎贲军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须知道,按照大明的律令,私底下将私盐卖给蒙古人,绝对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他又惊又怕,张准手上的这些资料,难道是从东厂和锦衣卫的手上得来的?

张准合上资料本,眼神冷漠的看了唐同虎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唐同虎,我的记录没有错吧?”

唐同虎立刻感觉到不妙,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大声叫起来:“冤枉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是冤枉啊”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冤枉?我就是冤枉你那又如何?”

唐同虎急忙叫道:“张准,我是高公公的人那些海盐,都是按照高公公的吩咐卖出去的你敢对我不利高公公不会放过你的”

张准果然有些反应,仿佛明显迟疑了一下。

他不知道高公公是哪个。

周正宇低声说道:“就是高起潜。”

张准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古怪。原来高公公就是高起潜啊当真是差点遗忘了这位老人家。高起潜是辽东的监军,位高权重,边关的所有事务,都掌握在他的手上。难怪唐同虎可以将这么多的海盐卖给蒙古人,原来是有高起潜的渠道。

高起潜明知道将海盐卖给蒙古人,就是在资助鞑子,却照卖不误。这里面的道道,张准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对于这样烂透的人和事,他的处理办法,通常都是一刀砍掉。明国的这个系统已经完全烂透了,必须重新架构一个新的系统。

唐同虎还以为张准怕了高起潜,内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张准,你要是得罪了高公公……”

“来人”

“捆起来”

“扔入大海喂鱼”

话没说完,他就听到张准冷冷的叫道。

两个虎贲军战士上来,如狼似虎的将唐同虎抓住,用绳索将他的四肢都捆起来,然后拖到甲板边缘,直接推下去。唐同虎绝望的大吼大叫,却是完全没有效果。

“噗通”

浪花飞溅,唐同虎的身体砸入海水里面,一会儿又慢慢的浮上来。他在海水里面挣扎着,漂浮着,不断的起起伏伏。他想要挣扎,想要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捆绑着,根本无法挣扎。想要喊救命,才刚张开嘴,就被海水灌进去。很快,他就没有了声息。最后,水面渐渐的归于平静。

其他的十四个盐商,顿时感觉脚底都在冒冷汗。张准竟然连高起潜都不怕,还有什么人是他害怕的?其实,每个盐商都有自己的后台,没有后台的人,根本做不了盐业生意。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后台,都没有高起潜强大。

张准扫了所有的盐商一眼,冷冷的说道:“我向来以德服人。你们赚点黑心钱,这没有什么。但是,将盐卖给蒙古人,就是卖给鞑子那就是卖国贼是汉奸是要抄家灭族的”

他说的义正词严,冠冕堂皇,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不过,在场的盐商,内心并不是很受落。其实,在场的每个大盐商,谁没有给蒙古人卖过食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北直隶的市场,根本无法消化长芦盐场生产的全部海盐。蒙古人开出的价钱高,利润丰厚,他们怎么可能不卖?

何况,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张准不过是看上了盐业垄断的丰厚利润,想要将这项生意抢过来而已。什么卖给蒙古人,什么卖给鞑子,什么汉奸,什么卖国贼,都是张准的借口。不过,就算他们明白了又如何?虎贲军势大,他们想要活命,只有乖乖的加入这个什么渤海湾盐业联盟。不然,你就等着受折磨吧。于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表示,愿意加入渤海湾盐业联盟,接受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精盐司的指导。

张准扫了所有人一眼,缓缓的说道:“很好你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次是警告下不为例不相信我的手段,你们尽管照旧”

十四个盐商急忙表示,以后绝对会严格遵从虎贲军的命令。他们生产的海盐,将会受到精盐司的直接管理。同时,如果没有张准的批准,绝不会卖给蒙古人半两的盐巴。

张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朝周正宇说道:“放他们走”

那些盐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小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张准回到自己的船上,周正宇则指挥自己的船只,掉头前往乐亭。

这时候,那边的海战早就结束了。两艘天津水师的战船,发现不妙,急忙举起白旗投降。高宇和陆良语带着两队的海军陆战队,上去控制了这两艘船。张准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命令他们,跟在李绩成舰队的后面,一起驶向柳家堡港口。

如果猜测的没错,这时候的河间府,应该是战火纷飞了。许定国肯定不会私底下来见自己的,那只有在战场上说话了。朝廷想要用武力对付自己,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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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别给脸不要脸!

许定国的确来了。

在张准尚未回到柳家堡的时候,他已经率军包围了这里,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攻击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按照兵部的命令,许定国带来了足足一万的边军步卒。这些边军步卒,在许定国看来,都是相当精锐的。他们都是当初赵率教亲自训练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老兵,参加过实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明军的服役体系比较复杂,也比较混乱。卫所制是世袭的,终身的,是不能改变的。战兵则是纯粹招募来的,打仗的目的就是为了拿钱。需要打仗的时候,他们就被招募。战斗结束以后,他们又被解散。边军不同。边军可以说是长期服役的募兵。

边军有部分是世袭的军户,又有部分是招募来的士兵,还有部分是发配过来的囚犯。总的来说,他们的服役年限都比较长。因为长年都驻守在边境,处于比较危险的境地,他们必须努力的练习杀人技巧。因此,他们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

对于张准,许定国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杀

张准名义上是后军大都督府大都督,实际上是彻彻底底的反贼。张准颁布均田令,组织虎贲军,屡屡对抗朝廷,可谓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对于这一点,许定国是非常清楚的。否则,兵部派他和吴三桂到来河间府做什么?要是能够将张准的人头送上去,他肯定会得到朝廷嘉奖的。

其实,就算没有朝廷的命令,许定国都想来找张准的晦气。原因就是因为《均田令》的存在。许定国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在山东担任官职的。天启年间,闻香教发动起义,许定国就是镇压闻香教的得力骨干。对于一切想要均田地,想要分财富的人,许定国都格外痛恨。许定国的老家在河南太康。在老家,他可是有着上万亩的田地的。

许定国来到河间府以后,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主要是为了稳妥起见。虎贲军毕竟是能打败鞑子的存在,许定国不敢掉以轻心。他也要看看虎贲军的底细,看看张准到底有几分的本事。对于外面的传言,说虎贲军试图攻击京师,许定国是不相信的。攻击京师,谈何容易?张准起来造反,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哪有那么大的力量?

同时,本来是应该指挥他作战的吴三桂,一直在沧州北面的青县附近磨蹭。吴三桂的命令,是让许定国率先探探虎贲军的底。要是有机会的话,他可以单独发起攻击。辽东骑兵不善于攻城,只有在野战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许定国不疑有他,就按照吴三桂的命令执行了。

刚好在这段时间里,张准回到了董家堡。张准在柳家堡港口上岸,白龙驹早就等候在码头上了。张准骑马一路疾驰,很快到达董家堡。这里早就是一片的战备气氛了。杨子轩、杨宏文、杨千强、邹明加四个营指挥使都到来了,炮兵协的许子文、刘晨子、莫儒等人也都在。

张准开门见山的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杨子轩在张准离开的时候,被任命为临时指挥,他朗声报告说道:“黄亮正带着魏然和赵宇晨两小子在前面监视着,许定国暂时没有动静。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按捺不住了。”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不可掉以轻心。”

其实,对于明军边军的战斗力,张准是不太上心的。由于明国已经从骨子里都**透顶,即使是明军的精锐,战斗力也是相当的有限。虎贲军已经和鞑子屡次交手,还完全占据了上风,对明军边军毫不担心。只要吴三桂的辽东骑兵不参与攻击,许定国的万把人,折腾不出什么动作来。

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虎贲军现在是兵强马壮,一般的明军,根本不在张准的眼里了。现在聚集在董家堡、柳家堡、曹家堡三角区的虎贲军人数,已经超过四千人。在柳家堡的港口,还有更多的虎贲军队伍,正在陆陆续续的调过来。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某些有心人的关注,张准只是派遣鼎字营出战而已。

虎贲军最大的难度,不是将朝廷军队打得一败涂地,下不了台,而是让对方知难而退。否则,一战打灭了许定国,朝廷狗急跳墙,必然会将关宁军事集团都调过来。沧州府距离京师太近,朝廷肯定不能任凭他张准在这里折腾。即使冒着被鞑子攻破山海关防线的危险,也要将关宁军调过来。那样一来,张准的计划,就要被全盘打乱了。

张准眼下的目的,只是为了削弱鞑子的力量,而不是和朝廷死磕。如果朝廷觉得张准的威胁,要比东北的鞑子,还有陕西的乱军都更加的可怕,将所有的明军都调过来对付他,将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吴三桂等人都全部调过来,对他进行围攻。就算虎贲军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也会白白的让鞑子和陕西乱军两家坐大,一点好处都没有。

再说,和明军的战斗,杀来杀去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那么狠。明末的人口资源还是满宝贵的。中原地区由于陕西民军和官军的不断来回厮杀,双方都大开杀戒,屡屡屠城,因此造成*人口的损失非常厉害。没有人口,就没有生产力,就没有战斗力。

由于长久的战乱,陕西的某些地区,已经是十室九空了。河南的人口下降得也非常厉害。好像三国那样大杀四方,全国人口下降了九成以上,很容易被更多的异族打进来。杀一个人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养大一个人,却至少需要十五年的时间,伤不起啊

许定国将自己的指挥部,设置在沧州的一户大户人家里面。为了摸清楚张准的底细,许定国决定先礼后兵,派出自己的亲兵队长,去和董家堡接洽。令他感觉意外的是,亲兵队长居然很快回来了。许定国皱眉问道:“张准怎么解释?”

亲兵队长无奈的说道:“我至始至终没见到虎贲军的任何人,对方是一个叫做刘勋春的人。他自称是沧州义勇军的首领。他说董家堡、柳家堡、曹家堡等地,是为了对抗马贼,才组织了沧州义勇军的。他还说,他没有见过什么虎贲军。现在驻守在三堡区域之内的,都是沧州义勇军的部队。”

许定国大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沧州义勇军?”

片刻之后,他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里大骂,张准又在玩什么花样?

张准其实并不是要玩什么花样,这是他一早的计划。为了避免过分的刺激朝廷,凡是和朝廷打交道,都用沧州义勇军的名义。在三堡的年轻一辈里面,外交能力最强的,正是柳宗荔的儿子刘勋春。于是,当许定国的亲兵队长到来的时候,张准就临时指定刘勋春负责接待。

按照张准的意思,刘勋春一口咬定,三堡范围之内,都是沧州义勇军的辖区,没有什么虎贲军存在。沧州义勇军成立的目的,只是为了防范毛贼。因此,对于朝廷官军的到来,他们要商量以后,才能决定,是否放官军进来。这个商量的时间,可能有三天,可能有五天,也有可能要八天。

白痴都知道,刘勋春的一切言语,都是借口。问题是,这个借口还真的不错。沧州各地的地方宗族势力都是很强大的。这里的练武人士太多,每个堡都有自己的亲传弟子,是非常忠诚,非常核心的力量。由于朝廷对他们故意加以打压,他们对朝廷的怨恨,可谓是由来已久。

以前,由于朝廷的高压,由于马家军的存在,沧州的宗族势力,不敢公然的对抗朝廷。但是,现在虎贲军来了,马家军也被虎贲军收拾了,他们就敢对朝廷阳奉阴违了。他们即使没有公开的投靠虎贲军,也肯定会和虎贲军眉来眼去的。

面对这些宗族势力,朝廷也的确没有太好下手的借口。明知道虎贲军就躲藏在沧州义勇军的背后,明军除了战争之外,还真是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当然,许定国不管这些。什么沧州义勇军,显然是张准的幌子。要消灭张准,自然要将所有的幌子都清除掉。要清除幌子,战争当然是最好的手段。

“命令部队

“发起攻击”

许定国毫不犹豫的喝道。

所有的明军立刻动作起来,徐徐的向董家堡推进。

董家堡的地形是最突出的,处于品字形的最顶端。明军要率先攻击董家堡,才能继续向前面扩展。如果不能拿下董家堡,从侧面攻击柳家堡和曹家堡,效果也不大。因此,在这样的进攻战里面,董家堡成为了核心所在。

虎贲军对于董家堡的防御,当然也是最坚固的。虎贲军的防御体系,是按照对抗鞑子的强度来设置的。可想而知,火力将是多么的强大。如果完全放开了打,许定国根本不够看的。问题是,张准不会一下子就将底牌都全部亮出来。

站在董家堡的城墙上,张准举着千里镜,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密麻麻的明军步卒,正漫山遍野的向董家堡涌过来。这些明军的士卒,大部分都举着火铳,只有少部分人继续使用刀枪剑戟。

“大人,敌人发起攻击了。”

杨子轩低声说道。

“黄亮”

“打”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砰”

“砰”

“砰”

虎贲军的枪声,顿时响起来。

为了隐藏虎贲军的实力,开枪射击的,只有黄亮带领的一个协兵力,大约是三百人左右。在鼎字营的战斗序列里面,黄亮统帅的五个小队,战斗力算是比较普通的。

这时候,明军距离董家堡,足足有一百多丈的距离。一般的火铳,根本打不到这样的距离。然而,米尼弹的射程,足够飞到明军的队伍里面,给明军士卒造成伤害。

“唔”

忽然间,行进中的明军士卒,有人闷哼着倒地。

原来,有米尼弹打中了目标。即使在飞行了上百丈的距离以后,米尼弹的杀伤力,依然是非常惊人的。一般的盔甲,根本阻挡不住。如果被打中,就是非死即伤的局面。

随着虎贲军的不断枪响,又有更多的明军被打中。这不可避免的在明军队伍中,引起了小小的混乱。相隔董家堡这么远,就被对方的火铳给打中了,明军士卒怎么能不震惊?要是按照这样的攻击速度,他们根本没有到达董家堡,就被全部干掉了。

情况很快反应到许定国那里。

“怎么可能?”

许定国顿时大皱眉头。

距离一百多丈就被火铳打中?天方夜谭

但是,在亲自检查了几个死者的伤口以后,许定国不得不相信,自己的部下,的确是被火铳的弹丸打中的。许定国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他狐疑的盯着远处的董家堡。他的部下,距离董家堡至少还有上百丈的距离。虎贲军是什么样的火铳,居然这么厉害?

“加速前进”

“跑步前进”

许定国皱皱眉头,决定继续战斗。

些许的伤亡,并不能阻止他继续前进的脚步。

“嗵”

忽然间,一声剧烈的炮响传来。

在董家堡的城墙上面,冒起一股白烟。显然,是董家堡的大炮在发射了。紧跟着,明军的队伍里面,有一点小小的骚乱。很快,许定国接到报告,说是一发拳头大的实心弹,落在明军的队伍中间,擦伤了一个士卒。幸好,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这是……”

有副将面面相觑,满嘴的苦涩。

虎贲军显然是全副武装的在等待他们到来。先是超远射程的火铳,然后是大炮发射,明显是在警告明军不要靠近董家堡。是的,这是警告。如果是真正的战斗,对方一定不会这么快开枪射击的。

“将大炮拖上来”

许定国怒气冲冲的叫道。

难道只有你们虎贲军才有大炮吗?我们也有的是

很快,明军的大炮就拉上来了。明军边军普遍使用的,都是佛郎机火炮,口径基本上是在60毫米左右。这次南下,许定国也带来了十六门。本来他是不准备用炮的,现在看来,不用炮恐怕是不行了。

“开炮”

许定国怒气冲冲的叫道。

“嗵”

“嗵”

“嗵”

佛郎机火炮开始发射了,炮声隆隆。

一发发的实心弹,不断的呼啸着,向董家堡射过去。

在一百五十丈的距离上,佛郎机火炮的命中率,还是比较高的,有好几发的实心弹丸,落在了董家堡的里面,砸坏了一些建筑。不过,虎贲军和其他所有人,都藏在避弹所里面,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大人……”

杨子轩有些愤怒了。

许定国居然对着董家堡开炮,简直是自己找死。

“让莫儒还击”

张准冷冷的说道。

他不想给许定国造成太大的伤亡,免得鞑子尚未到来,自己首先和明军的最后一批精锐陷入大规模的内讧,白白的让鞑子捡便宜。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罢手,他也不会客气。来就来,谁怕谁?别给脸不要脸

“好”

“打得好”

看到炮弹落在董家堡的里面,许定国满意的说道。

只要这样持续不断的轰击下去,董家堡里面的虎贲军,一定受不了的。到时候,明军一拥而上,一鼓作气,就能将董家堡拿下来。

“嗵”

“嗵”

“嗵”

突然间,从董家堡的里面,传来一阵异常响亮的炮声,震得附近的地面,好像都轻微的抖一抖。好多人都感觉到了脚底下的震动。一时间,他们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来,查看究竟。

许定国开始的时候,不太在意,随即察觉到不对。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出现的不是单独的实心弹丸,而是一层的弹雨。这时候刚好晴空万里无云,弹雨的飞行轨迹,许定国看得非常的清楚。黑压压的一片,就好像是成片的蝗虫飞过来一样。

“天啊”

“是葡萄弹”

许定国的身边,有人失声叫出来。

原来,董家堡射出来的,居然是葡萄弹

“噗”

“噗”

“噗”

葡萄弹落下,那些走在前面的明军,顿时倒下一片。

“嗵”

不等许定国等人回过神来,董家堡里面,又有大炮在轰鸣。

“噗”

忽然间,一颗实心弹落在明军的队伍中间,狠狠的砸翻了好几个人。实心弹的冲击力,要比葡萄弹强的太多。被打翻在地上的明军,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残缺不全,根本看不出人样来了。

“快”

“将炮弹捡过来”

许定国急急忙忙的叫道。

他下意识的察觉到,虎贲军发射的大炮,有些不同样。

旁边的士卒,急忙寻觅着将炮弹捡过来。一会儿以后,一个沉甸甸的带血的大铁球,就被送到许定国的面前。许定国看了以后,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大铁球的体积,竟然有他的两个拳头大

一般的佛郎机火炮,实心弹丸要比正常人的拳头稍微小一点。而这个实心弹丸,却要比两个拳头还大。据许定国所知,只有一种大炮的炮弹是这么大的,那就是:

红夷大炮

天董家堡里面,竟然有红夷大炮

第580章 红夷大炮镇四方

第580章红夷大炮镇四方

(0580)

红夷大炮

董家堡的里面,居然有红夷大炮

只有红夷大炮才能射出这么大的实心弹

一时间,看到这颗大铁球的所有人,都仿佛愣住了。虎贲军有大炮不稀奇。没有大炮,虎贲军怎么能打败气势汹汹的鞑子?怎么能得到这么多的鞑子首级?问题是,虎贲军哪里来的红夷大炮?

有个参将结结巴巴的说道:“总兵大人,张逆竟然有红夷大炮?”

周围的其他参将、游击、守备等人,都是面面相觑,满脸的惊骇之余,又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虎贲军的火铳这么厉害,已经让他们非常的吃惊了。要是虎贲军还拥有威力超强的红夷大炮,他们还怎么攻击董家堡?难怪吴三桂的辽东骑兵,不参与攻击。或许,吴三桂已经得知了某些消息。

古时候的信息传播,并不像后世这么迅速。有关军事技术的传播,也远远要比后世慢得多。在后世,一种新式武器出现,最多几年的时间,就会有仿制品冒出。但是在十七世纪,显然没有这样的速度。佛郎机火炮在十五世纪就出现了,足足一百多年以后,才传到中国。

这年代的人,对于军事技术的发展,似乎并不是非常的热衷。尤其是在中原战场,军事武器的发展,非常缓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领军的都是文人,而文人一般都讨厌所谓的奇技yin巧,不会在这方面逃入精力。好像徐光启这样,能够接受先进的科学知识的,非常少。简直是凤毛麟角。

好像虎贲铳已经出现了快两年了,除了虎贲军之外的其他人,还没有掌握到它的核心技术。这里面除了张准的保密功夫到家之外,明朝的官员,对虎贲铳佩服是佩服,却是不屑一顾,也有很大的关系。大多数的文官都认为,打仗的关键要素,还是人。武器是次要的。这一点,看鞑子的武器就知道。鞑子的武器其实很烂,却每次都能打败明军。

此外,戚继光的军事思想,也起到一定的误导作用。当初,戚继光组建戚家军的时候,是完全摒弃了火器了。戚家军自始至终,使用的都是冷兵器。结果,戚家军打败了所有的敌人。因此,大多数的武将,也顺理成章的认为,即使不要火器,也能锻炼一支强军。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红夷大炮是他们所知道最厉害的大炮了。红夷大炮的射程远,威力大,破坏力十足。当初,野猪皮就是被红夷大炮打到附近,受伤而死的。用最通俗的话来说,红夷大炮就是终极武器。没有任何武器能比它更加的强大。

在明军的战斗序列里面,红夷大炮的数量,也仅仅是三十门而已。其中,北京城有二十门,宁远有十门,其他地方就再也没有了。明军曾经制定过计划,准备装备大量的红夷大炮,以增强守城和攻城的力量。只可惜,朝廷没有钱,这个计划也就没有了下文。

可是现在,虎贲军的手里,居然有红夷大炮,不能不让在场的明军吃惊。对于红夷大炮的厉害,他们是深知肚明的。连鞑子都不敢冒着红夷大炮的轰击发起进攻,何况是他们这些明军?

许定国摇头说道:“糊弄人的张逆哪来的红夷大炮?”

其实,他内心里很清楚,虎贲军的这些红夷大炮,极有可能是从鞑子的手里缴获来的。而鞑子的红夷大炮,而是来自汉奸孔有德。而孔有德的红夷大炮,则是来自孙元化……这又要涉及到很遥远的往事了。

当初,孙元化担任山东巡抚,在山东开设铸炮工场,筹备资金,组织技术人员,引入海外人才(超过三十名的葡萄牙技师)铸炮。他铸造的大炮,就是仿造的红夷大炮。由于孙元化的苦心钻研,他生产出来的红夷大炮,和进口的红夷大炮,在性能上的差别,已经非常小。

红夷大炮铸造出来以后,一直存放在登州城内。本来是要运送到锦州前线,对抗鞑子的。没想到孔有德突然发动了叛乱,占据了登州城。所有的红夷大炮成品、半成品、原材料,以及铸炮的工匠、技师,都全部为孔有德所有。

孔有德投降鞑子以后,第一时间将红夷大炮的相关技术资料,还有大量的铸炮工匠、熟练炮兵以及葡萄牙技师,都送给了皇太极作为见面礼。至此,鞑子开始懂得自己铸炮。明国没有钱装备红夷大炮,鞑子却是有钱。到崇祯六年的时候,鞑子拥有的红夷大炮数量,已经超过了明军。

事实上,在孔有德投降鞑子以后不久,鞑子就发动了大凌河战役。在大凌河战役中,鞑子就出动了几十门的红夷大炮。鞑子利用红夷大炮作为开路先锋,成功的打下了明军的很多城堡。最终,袁崇焕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修建起来的大凌河城,又被鞑子抢走了。要不是锦州城实在是太坚固,鞑子恐怕连锦州城都可以打下来。

“虎贲军使用的,肯定不是红夷大炮”

“多半是佛郎机火炮改装的”

许定国怒气冲冲的喝道。

他不能让自己的手下想得太多。万一有聪明人也想到了其中的缘故,肯定是要打退堂鼓的。在红夷大炮的威慑下,有几个明军敢悍不畏死的往上冲?就算他们悍不畏死的冲上去,又有几个人能够靠近董家堡的城墙?

在许定国的喝令下,明军继续蜂拥向前。在纷纷扰扰的战场上,的确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虎贲军拥有的大威力武器。许定国的心理战,还是比较成功的。

“大人,官兵还是不死心……”

杨子轩皱眉说道。

“开炮”

“放开打”

张准冷冷的说道。

既然许定国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了。

许子文和刘晨子,当即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莫儒。

莫儒现在专门指挥重炮协。重炮协总共是十二门红夷大炮。换言之,就是虎贲军有一半的红夷大炮,都集中在这里了。另外一半在哪里?当然是在青州城,恭候鞑子的大驾。

“这些兔崽子”

“敢跟爷们叫板?”

莫儒大大咧咧的叫道,指挥手下将十二门的红夷大炮都摆出来。

红夷大炮到了虎贲军的手上,还没有真正淋漓尽致的发射过一次呢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的施展威力了。这种庞然大物,看起来就是格外的有劲啊只可惜,炮口对准的不是鞑子,而是明军士卒。不过没办法,谁叫他们跑上来送死呢?

“预备”

“放”

莫儒高声叫道,随即将手里的三角红旗一挥,

炮兵战士立刻点燃了导火索。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密集的巨响持续不断的爆发出来。

张准等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以免耳膜受到伤害。红夷大炮发射时的声音,实在是太震撼了一点,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如果猝不及防的在耳边响起,十有**要被震成聋子。

在隆隆的炮声中,一颗颗的葡萄弹呼啸出去。随后,葡萄弹在天空变成大片的弹珠,好像突然出现的冰雹,完全的挡住了阳光。一时间,天地间的光线,都仿佛立刻暗淡下来。

听到巨大的声响,明军士卒顿时感觉不妙,他们急忙后撤。可是,红夷大炮的射程,实在是太远了。它可以轻易的将葡萄弹抛射到几百丈之外。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得过弹珠的覆盖。

“噗噗噗”

“噗噗噗”

“噗噗噗”

无数沉闷的声音响成一片。

弹珠一片片的落下,好像是最猛烈的冰雹,将所有阻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都全部砸碎。明军士卒被笼罩在其中,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各色各样的惨叫声,不约而同的爆发出来,恍若是人间地狱一样。

有个参将吓得两腿发软,瘫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骇然大叫:“天全部都是红夷大炮虎贲军到底有多少红夷大炮?”

许定国感觉自己的手脚,有点发冷。虎贲军竟然拥有这么多的红夷大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张准难道是真的要进攻京师?在河间府储备了这么多的红夷大炮?

其他的明军将领,也是目瞪口呆,太恐怖了虎贲军竟然有这么多的红夷大炮明军使用的佛郎机火炮,和红夷大炮比起来,简直就是渣啊这样的战斗,还有可能继续下去吗?

“撤”

“撤回来”

“快点撤回来”

许定国急忙叫道。

在红夷大炮的面前,哪怕是鞑子都不敢硬来,何况是明军边军?要是不迅速的撤回来,明军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

“磅”

“磅”

“磅”

锣声不断的响起来,明军鸣金收兵了。

残存的明军,急忙撤回来。

“大人,再来两炮?”

莫儒手痒痒的说道。

红夷大炮轰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每一发的炮弹射出去,感觉死神就在天空中虎视眈眈的似的。葡萄弹落下的区域,目标好像割麦子一样,成片的倒下。可惜,明军跑得太快,没有多少机会轰击。

“不用了。”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

大敌当前,自相残杀是下策。

现在,是时候派人和许定国好好的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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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西暖阁,崇祯(2)

第582章西暖阁,崇祯(2)

(0582)

事实上,崇祯的确有很多的奏章需要处理。他桌面上的满满当当的奏章,都是今天从内阁转来的。这是一天的量,而不是累积起来的量。自从登基以后,崇祯都坚持每天的奏章每天批阅,绝不过夜,除非是生病了,连笔都拿不起来。

一般来说,奏章在到达皇帝这里之前,会有内阁的批示,拟出大体的处理意见。皇帝看了以后,觉得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过一过目就算了。有些皇帝甚至自己都不过目,直接将奏章交给司礼监处理。刘瑾、魏忠贤的权力,就是这样极度膨胀起来的。

但是,崇祯登基以后,所有的奏章,在内阁批示以后,他还要亲自批示。原因很简单,他信不过内阁。当然,这是心照不宣的,没有人会说出来。崇祯在十七年的时间里,换了五十位阁臣,换了十五位的刑部尚书。大臣的变更如此的频繁,焉能维持内阁的正常运转?

因为崇祯太勤劳,内阁的批示基本不顶事,有的甚至被崇祯臭骂,慢慢的,内阁这边,干脆懒得批示了,有奏章直接就转给了崇祯。崇祯也不怕辛苦,只要是有奏章,都必然要处理完毕,才上床就寝。由于奏章太多,他有时候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不到。

内阁转过来的奏章,是分了几种颜色标签的,分别代表不同的类型。红色的,是军务。蓝色的,是民政。黄色的,是皇室宗亲。青色的,是锦衣卫送来的。紫色的,是东厂送来的。还有其他的颜色,不一而足。

现在放在案头上面的,最多的就是红色的。这充分说明,在崇祯朝,军事斗争乃是第一要务。在度过二百六十七个年头以后,大明朝已经是一片的风雨飘摇。在关外,在关内,都处于一片的战乱当中。

东北的鞑子,龙精虎猛,越打越强,控制了辽东之地不说,还深入到明国的内部来抢掠。对于鞑子,明军已经基本没有反击之力,只能被动的防御。战争的主动权,完全是掌握在鞑子的手里。

这些红色的奏章,有相当部分是从锦州、山海关前线送来的。情报反映,辽东的鞑子,又开始有活跃的迹象,只是不知道鞑子准备有什么动作。辽东监军高起潜于是伸手问崇祯要钱要粮,要增加军队的数量,结果被崇祯大骂“窝囊废”。

陕西的民乱,情况也不是很好。洪承畴是有能力的,卢象升也是有能力的。崇祯要两人倾力合作,将民乱尽快的镇压下去。但是,两人不断的发动进攻,的确是斩杀了不少的乱军,却是没有办法将其剿灭。因为,乱军四处出击,行踪飘忽,根本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围困在一起。

陕西民乱,是典型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明军错过了车箱峡那样的大好机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由于乱军实在是太狡猾,官军还遭受了一定的损失。其中,最大的损失,莫过于曹文诏的死。

曹文诏,山西大同人。在辽东从军,随熊廷弼、袁崇焕等抗击后金军。以功历官游击、参将等职。崇祯三年(1630)七月,擢升延绥东路副总兵。次年四月,杀害起义军首领王嘉胤,以功擢临洮总兵官。继在陕西晋先后击破多支农民军,受命节制陕西、山西诸将。后调之大同。

崇祯七年七月,鞑子入寇大同,曹文诏固守怀仁。因失地,论罪充军边卫。山西巡抚吴甡保荐,乃复命为援剿总兵官,立功自赎。崇祯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在真宁湫头镇(今甘肃正宁)被农民军包围,自刎而死。

幸好,从总的局面来说,官军还是占据了上风的。陕西乱军已经不可能像当日在河南的时候那样,聚集起几十万人的兵力了。曹文诏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崇祯下令厚葬曹文诏,以激励其他官军的士气。

还有山东的张准……

一想到张准,崇祯就有点恼火。

他自觉,对张准已经足够仁慈的了。默许他提督两府一镇的军务,这是大明朝开国以来,总兵官从来没有过的权力,即使很多勋臣权贵也不能做到。但是,张准还是不满足。张准居然又跑到了河间府来了。张准来河间府做什么?白痴都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个张准,真是个祸害。不将他彻底的消灭,朝廷实在是不放心。但愿吴三桂和许定国两人,能够将张准撵出去。不过,想到张准送来的鞑子的首级,崇祯内心又非常的矛盾。明国内部,好像张准这么能打仗的,还真是一个都没有。要是张准能够帮忙对付鞑子,那该多好啊

“嗯?”

忽然间,崇祯看到了一份奏章。可能是奏章的内容有些突兀,崇祯情不自禁的露出惊讶的神情。但是看完奏章以后,他的眉头,又情不自禁的牢牢的紧缩在一起。

这个奏章是史可法送上来的。史可法从张准那里得到鞑子即将入寇的情报,回到京城以后,立刻报给了兵部,请请兵部加以核实。但是,兵部尚书张凤翼,根本不相信,还冷嘲热讽史可法是多管闲事。史可法一怒之下,干脆写了一份奏章,直接送到皇帝这里。

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史可法不管军务,又是六品的官员,又不是言官,按照常规的途径,根本无法将奏章送到皇帝这里。这种奏章,在内阁就被截留了。如果没意外的话,史可法还会被追究责任。不过,可能是由于奏章的内容,实在是有些惊悚,内阁不敢截留,才送到了崇祯的面前。

“黄台吉……”

崇祯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鞑子的每次入寇,都等于是在狠狠的抽崇祯的耳光,他对于奴酋黄台吉的痛恨,当然是不必表述了。如果鞑子真的发动第三次入寇,崇祯的脸又要被狠狠的打一次。这样的事情,崇祯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前两次鞑子入寇,他还记忆犹新。那是刻骨铭心的耻辱,他无法承受的耻辱。

“把温体仁叫来。”

崇祯忽然叫道。

王承恩急忙派小太监去请人。

由于崇祯的超级勤政,每天批阅奏章都要到深夜,导致内阁每天晚上都要留人值班。内阁的几位大学士,轮流守候。要说大明朝那么多届内阁,最辛苦的一届,非崇祯朝的内阁莫属了。不但辛苦,还危险。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

今晚内阁值班的,正是首辅温体仁。很快,温体仁就到来了,简单的行礼以后,就被赐座。因为经常和皇帝议事,温体仁对西暖阁的一切,自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温体仁一表人才,反应非常的敏捷,口才非常好,坐下来以后,就细心的观察崇祯的神情。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马上就完全放下心来。

崇祯直接将史可法的奏章递给他,皱眉说道:“长卿,对史可法的奏章,你怎么看?”

温体仁简洁的说道:“耸人听闻,不可不防。”

崇祯脸色阴沉的说道:“你说得仔细一点。”

温体仁娓娓说道:“微臣也曾收到谣言,说是鞑子即将入寇。微臣还派人调查过,流言是从真定府、保定府一带流传开来的。很多当地的百姓都相信了。大批的百姓,担心遭受鞑子的毒手,纷纷南逃。当地官府也无法制止。但是兵部和辽东方面,都没有确切的情报,臣不敢妄下结论。”

崇祯神情冷漠的说道:“史可法是从张准那里得到的情报。”

温体仁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万一是张逆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崇祯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温体仁的话,正好击中他的内心痛处。情报要是别人转来的,崇祯或许会相信几分。但是,情报是从张准那里得来的,崇祯就要高度怀疑了。要是他抽调京师的兵力支援边关,张准率军突袭京师,岂不是京师陷落?沉吟片刻,崇祯慢慢的说道:“还需小心谨慎。命令各地多调团练,维护京师。”

温体仁沉默片刻,委婉的说道:“皇上,是否让江南尽快将秋粮押解进京?要是各地团练到来,粮草不足,微臣担心……”

崇祯顿时有点恼怒,下意识的说道:“秋粮尚未入京?上次不是催过杨一鹏了吗?他想跟刘荣嗣一样吗?”

旁边的王承恩内心忍不住微微一惊,皇帝一怒之下,又要逮人了。温体仁不安好心,在刘荣嗣之后,又将矛头指向了漕运总督杨一鹏。偏偏皇帝对温体仁又是如此的信任,当真是无可奈何。

崇祯八年九月初三日,总督河道侍郎刘荣嗣被逮下狱。以前,刘荣嗣觉得骆马湖溃淤,漕运不通,乃提议从宿迁至徐州别凿新河,引黄河水注其中以通漕路。这项工程总共需要耗费白银五十万两,开挖新河二百余里。

其中邳州上下皆黄河故道。深尺许即为沙,朝挖成河,经宿沙落,河坎复平,如此者数四。待引黄河水入其中,波流迅急,沙随水下,遂淤浅不可以行舟。及漕舟将至,而骆马湖之溃决适平,舟人皆不愿由新河。

刘荣嗣亲往督之,欲绳以军法,入者苦淤浅,多怨。巡漕御史倪于义劾其欺罔误工,南京给事中曹景参复重劾之,遂逮下狱,坐赃病死。其后骆马湖复溃,舟行新河,无不思刘荣嗣功者。

其实,刘荣嗣被逮捕下狱,完全是因为温体仁的关系。只要有工程,就有油水,更何况是河道工程?温体仁想要插手河道,却被杨一鹏拒绝。温体仁于是指使手下揭发刘荣嗣,除掉杨一鹏的得力助手。但是温体仁最终的目标,依然是漕运总督杨一鹏。

果然,温体仁不动声色的说道:“杨一鹏说冬天河道水浅……”

崇祯顿时大怒,不等温体仁说完,就厉声喝道:“传旨要杨一鹏于年底之前,将秋粮押送入京否则法办”

温体仁眼神里闪过一丝丝阴险的笑容,当即自告奋勇拟旨。旁边的王承恩看在眼里,内心里情不自禁又悄悄的摇摇头。崇祯太急功近利了,做法急躁,根本不管部下的感受。河道水浅,乃是事实。水浅不能行舟,杨一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及时将秋粮送到。温体仁借机整杨一鹏,无非是想控制漕运总督的位置而已。

须知道,温体仁是通过打击周延儒而上来的。而周延儒,乃是东林党的人。这个杨一鹏,和东林党的关系,也非常的密切。整掉杨一鹏以后,东林党在朝中又要少一个大将。温体仁要大权独揽,必须东林党人都全部清洗干净。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温体仁已经除掉了两个对手。一个是文震孟。一个是郑蔓。文震孟原本是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在内阁排名第四。他与首辅温体仁不和,多次指责温体仁徇私舞弊。温体仁于是在皇帝的面前,多次说文震孟的坏话。崇祯皇帝不辨是非,怒责文震孟“徇私挠乱”,于十一月初七日夺官,罢职回乡。郑蔓原本是山东提刑按察使,素来和文震孟交好。这次文震孟被罢职,郑蔓也受到了牵连。

温体仁拟好圣旨,交给崇祯过目。崇祯看了以后,没有发现问题,于是交给王承恩。王承恩面无表情的取来玉玺,盖在圣旨之上。至此,圣旨就可以发出了。温体仁打倒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告辞离开。崇祯却还在继续批阅奏章。

王承恩侍候在旁边,好像是雕像一样,无声无息。龙案后面,大明国的皇帝,依然在奋笔疾书。崇祯自我感觉非常的积极,非常的勤奋,三皇五帝,历朝太祖太宗,都没有他这么勤勤恳恳的。他相信以自己的努力,是可以力挽狂澜,中兴明室的。长夜漫漫,烛光昏黄,映照着一个孤单而劳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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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剑牙舰下水,大白舰队组成!

第583章剑牙舰下水,大白舰队组成!

(0583)

鹧鸪湾军港,彩蝶轩。

崇祯八年十二月初六,早晨。

彩蝶轩往日是非常安静的,除了鸟叫的声音,再无任何的杂音。薛知蝶喜欢宁静,在她细心的琢磨问题的时候,容不得外界的丝毫干扰。因此,张准特别下令,在彩蝶轩周围的一百丈范围内,不得有其他的建筑,全部都种植树木或花草,将鹧鸪湾军港的喧嚣,完全隔绝开来。所有人进入这片区域以后,都不得高声喧哗。

不过,今天的彩蝶轩,却传来阵阵的杂音,还是男人打鼾的声音。能够在彩蝶轩打鼾的男人,自然是张准了。他是昨天差不多亥时才赶到彩蝶轩的。尽管张准还没有起床,她身边的女人们,都已经忙碌开了。在彩蝶轩的花厅里,除了薛知蝶之外,姬玉情和柳如是等人都在。她们低声的说笑,让彩蝶轩多了几分家庭的温馨味道。

不久以后,张准打鼾的声音总算是停止了,云佩就进来侍候。张准醒来以后,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用力的伸了伸懒腰。看来昨晚睡得不错,体力恢复得可以。看看床边的云佩,张准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他昨晚是一个人睡的,可没有和身边的女人荒yin。这里是薛知蝶的地盘,他不好做的太荒唐。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他从河间府回到鹧鸪湾军港,一路骑马飞驰,已经累得不行了,根本没有力气搞女人了。

让张准急匆匆的从河间府赶回来,当然是有原因的。第一批的剑牙舰,终于是可以正式服役了。虎贲军海军,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批专业的远洋作战船只。以前的苍山船,可是无法进行远洋战斗的。

这一批的剑牙舰,是在三月份开工的。当时,薛知蝶估计,要用八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工。后来,她改善制造流程,增加人力物力,动员工人们日夜开工,结果只用了七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建造,成功下水。经过一个月的下水测试,没有发现大的问题,终于可以正式服役了。

其实,对于堂堂天朝上国来说,建造排水量只有三百吨左右的风帆战舰,真的是一点难度都没有。随便一家有点规模的造船厂,都能够制造出这样吨位的船只。想当初,中国的大船,排水量动辄上千吨的。南宋时期已经出现排水量在千吨以上的大船。南宋时期造船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六个月的时间完工一艘船,根本不成问题。

元朝最猛的时候,全国一年就下水一千多艘大船(主要是漕运的商船,不单单指战舰),令人叹为观止。元朝远征日本的船队,拥有上千艘的大型战舰,就是在短短的几年内建成的。要不是遭遇什么所谓的神风,日本早就被纳入元朝的版图了。

后来的明朝也不逊色多少。南京龙江造船厂的造船速度,同样令人惊叹。要是开足马力生产的话,一年至少可以造上百艘的大船。郑和下西洋的舰队,拥有几百艘的大船,也是在几年的时间里建造出来的。要不是海禁政策的影响,现在的明朝,肯定是大船遍布全世界了,哪里轮到荷兰什么的出头?

但是对于张准来说,他不能不激动啊这些剑牙舰可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完全是他的私产建造剑牙舰的所有人力物力财力,都是他好不容易才积聚起来的。为了建造这些战舰,白花花的银子,简直是流水一样的撒出去。现在的他,必须敝帚自珍。没办法,家业太小了,十二艘剑牙舰已经是很不错的宝贝了。

其实,虎贲军海军的各色战舰,数量并不少。光是从敌人(包括天津水师、登州水师、东江镇官兵、郑芝龙海盗集团等)手里抢来的福船,就有几十艘,普通佛郎机火炮的数量,也有两三百门,其他的小型战舰就更多了。但是,那些都不是专业的战舰,只能称之为武装商船。这些战船都是设置有货物舱室的。换言之,就是可以用来运输货物的。

张准需要的,是最专业的战舰,是能够将战斗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战舰。他需要的战舰,完全没有必要设置货物舱室。战舰唯一的目的,就是打仗,而不是贸易。贸易,有专门的贸易船只。

排水量二百五十吨,搭载三十二门飞龙炮的剑牙舰,就是张准希望得到的第一批纯粹的战舰。剑牙舰原本的设计,是二十六门的大炮,后来根据张准的火力至上的要求,又增加了六门。这样一来,剑牙舰的每边侧舷,都有十六门的大炮。一次齐射,就能射出十六枚的炮弹。十二艘的剑牙舰一次齐射,就能射出192发的炮弹。

和西洋列强的大型战列舰相比,这样的火力,还是有点弱。西洋列强最强的战列舰,排水量在三千吨以上,火炮的数量,在100门以上。一支强大的西洋舰队,拥有的大大小小的火炮数量,可能超过1000门。不过,那已经是最顶级的海上力量存在。张准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自己同样是可以达到的。

其实,这些剑牙舰,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下水测试了。海军在一个月之前,已经派人对这些剑牙舰熟悉操作,检验性能,测试各种极限数据,发现和寻找其中的不足,以便积极改正。经过一个月的测试,没有发现大的问题。于是,张准决定,在今天,崇祯八年的十二月初六,剑牙舰正式服役。

张准在陆地上已经充分的祭出了虎贲军的利剑,现在,这些剑牙舰,就是他在海洋中就将祭出的利剑。有这些剑牙舰服役,虎贲军海军的活动范围,就要大得多了。最起码,朝鲜、日本、济州岛、台湾这些地区,都完全处于剑牙舰可以到达的范围之内。以前的虎贲军海军,只能是在山东沿海和渤海湾里面兜兜转转。现在,终于是可以大踏步的走出去了。

“干”

张准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内心振奋,当即动作利索的爬起来。急匆匆的穿好衣服,简单的梳洗完毕以后,张准就出现在彩蝶轩的花厅里了。一众女人急忙起来迎接。

此时此刻的张准,心思完全不在女人的身上。因此,吃早饭的速度极快。吃过早饭以后,张准就和薛知蝶来到了港口。第一批下水的剑牙舰,总共是十二艘,现在都整齐的排列在栈桥边上。桅杆上悬挂着红色的虎贲军军旗,悬挂风帆的绳索上,却是挂着各色各样的彩绸,以显示今天的特殊。军旗和彩绸都迎风飘扬,给人一种振奋的感觉。

所有的剑牙舰,都被漆成了纯洁的白色,在蔚蓝的海水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海水不断的荡漾,轻轻的拍打着白色的船舷,激荡起一片片破碎的银色的浪花。时不时的,还有活跃的海鱼,在船舷附近跳跃出水面,然后又迅速的钻入水里,同样在水面上激荡起一串串的浪花。

原本,张准是准备用黑色调油漆剑牙舰的,这样看起来比较阴森恐怖一点,能给敌人极大的震慑力。但是,他的这个建议,遭遇到薛知蝶和海军高层的强烈反对。他们一致认为,剑牙舰的外表,要么是纯白色,要么是淡灰色,要么是蓝色,就是不要黑色。黑色给人不够光明正大的感觉。虎贲军海军有足够的实力,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手。

最后,张准妥协,命令将剑牙舰全部漆成白色。因为这个原因,十二艘剑牙舰组在一起,又被称为“大白舰队”。不得不承认,站在港口里面看出去,大白舰队的确是非常威武的,给人极大的震慑感。白色的色调,的确给人光明正大的感觉。这是堂堂天朝上国应有的形象。

“大人”

“大人”

“大人”

看到张准到来,海军的各位大员,纷纷上来问好。

对于虎贲军海军来说,今天绝对是个重大的节日,杨国华、周正宇、张海滨、李绩成等人都回来了。除了他们之外,黄世军、王成林、凌四少、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程雷、王鹤、刘胜等人,也全部都在。他们乃是剑牙舰的第一批舰长,也是虎贲军海军第一批准备走向远洋作战的指挥官。

为表彰薛知蝶的功劳,第一批剑牙舰被命名为“雪”级,名字分别为:飞雪、皓雪、白雪、初雪、映雪、瑞雪、皑雪、香雪、晴雪、银雪、红雪、凌雪。显然,这么文绉绉的名字,张准是想不出来的,只有薛家姐妹自己琢磨了。反正就是一个代号,倒不要紧。

今天的战舰服役仪式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参加。鹧鸪湾海军基地,也实行了三极戒严,不允许外来人员靠近。最主要的目的,是不想刺激敌人,闷声发大财。张准其实并不想让剑牙舰服役的消息,传得全世界都是。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虚张声势,震慑敌人了。他现在要做的,乃是扮猪吃老虎,获取更大的利益。

有消息指,在南洋一带,郑芝龙海盗集团,已经打败了刘香,正在加快统一南洋的各个海上势力,组建更加强大的海上力量。可以想见,郑芝龙海盗集团,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极有可能北上来找张准的晦气。毕竟,在虎贲军的手里,郑芝龙海盗集团是吃了大亏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郑芝龙、杨天生肯定不会甘心失败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静悄悄的埋头发展,是非常必要的。剑牙舰正式服役以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形成最大的战斗力。在这之前,最好是经历一些规模比较小,烈度比较小的战斗,以便积累战斗经验。如果剑牙舰刚刚服役,就遭遇郑芝龙海盗集团这样的超强对手,后果一定比较严重。

事实上,在第一批的剑牙舰下水以后,海军近期还将有更多的剑牙舰下水并服役。第二批建造的剑牙舰,总共是十八艘,是在六月底开工的,应该可以在明年的三月份左右下水,四月份服役。此后,还将有更多的剑牙舰不断下水。

换言之,只要熬到明年的四月份,虎贲军海军主力就有至少三十艘的剑牙舰,足够对抗郑芝龙海盗集团的北上舰队了。张准估计,郑芝龙应该不会孤注一掷,率领所有的战船全力北上的。只要敌人是分批到来,虎贲军海军就可以各个击破敌人。

“大人,请”

毛会晖一本正经的向张准发出邀请。

他是飞雪号剑牙舰的第一任舰长,有幸成为张准和李绩成的旗舰。现在的他,正穿着整齐笔挺的海军舰长军服,站在跳板的旁边,欢迎一众高层的到来。其他的水手,则在战舰的两侧列队,以示欢迎。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礼炮奏鸣,用隆隆的炮声,宣布剑牙舰正式服役。

张准点点头,欣然登上了飞雪号剑牙舰。在他的身后,海军的高层,还有特别邀请前来观礼的人,还有薛知蝶及她的工头团队,都登上了飞雪号剑牙舰。一时间,飞雪号剑牙舰的甲板上,全部都是人。

因为是全新的战舰,飞雪号还带着浓郁的桐油的香味。即使海风不断的吹来,桐油的香味,也是弥久不散。桐油的香味,闻起来是如此的美妙,以致张准身边的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感慨,这些海上的庞然大物,和陆地上的军事力量相比,的确是太强了。

张准还特别进入船舱下面,检查各种舱室。剑牙舰舱室的最大设计特点,就是取消了货物舱室,将其变成专业的战舰。其他的一切舱室,都是根据战斗的需要而设置的。由于取消了货物舱,船舱的空间分配更加合理。这样一来,可以携带的弹药数量就更加多了。

薛知蝶还增加了储物仓和淡水舱的容量,以航行更远的距离。还增加了水手们的休息区域,以保持水手的健康,坚持更长的航行时间。还增加了各种备用品的存放空间,如备用帆、备用索具、备用修理木材、备用药物,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

“出海”

张准欣然发出命令。

被临时委任为大白舰队指挥官的李绩成,大旗一挥,大白舰队就缓缓的启动。由于是北风,战舰启动的速度非常快,一盏茶的功夫以后,大白舰队就离开了麻湾,进入外面的黄海海域。

在剑牙舰下水以后,麻湾出海口那两个庞大的浮动炮台,已经拆除了。上面的飞龙炮,也被安装到了剑牙舰的上面。有剑牙舰在,就没有必要继续使用这两个浮动炮台了。十二艘剑牙舰,每艘三十二门火炮,总共是三百八十四门飞龙炮,即使和郑芝龙海盗集团正面对抗,也有几分底气了。

大白舰队离开麻湾以后,缓缓的向西行驶。一路上,大白舰队进行了各种队形的复杂编队。其实,海军的编队方式,和陆军的阵法是有一定程度相似的,包括一字长蛇阵、鸳鸯阵、却月阵等等。其中最主要的编队方式,就是T形编队。在未来的战斗中,这样的编队方式,可能使用的很多。因为T形编队可以更有效的发挥侧舷大炮的威力。

其实,准确来说,T形编队不能叫做是编队,而应该叫做一种战斗方式,一种海上战术。这种战术的最大特点,就是当敌人舰队垂直航行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舰队,迅速的占据敌人前方的位置,然后打横拦住敌人,然后用侧舷的大炮,快速而猛烈的射击。通过实战证明,这样的战术,可以极大的增加炮弹的命中率,给敌人舰队造成重创。

这样的战术,是在西方兴起的,古代中国并没有这样的战术描述,因此,虎贲军海军是率先采用这种战术的。但是,要熟练的使用这样的战术,要求非常高。首先,对航行的要求很高,要准确的横在敌人舰队的正前方,不能相差太远。其次,对炮手的要求很高,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射出最多的炮弹。再次,对指挥官的要求很高,指挥官要迅速的判断出什么时候抢位最合适。

理论上说起来,大家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真正做起来,效果就不是很好了。前面几次练习,简直一团糟,惨不忍睹。黄世军和毛会晖等人,都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凌四少指挥的映雪号剑牙舰,甚至连方向都搞错了,差点和王成林指挥的初雪号剑牙舰碰撞在一起。

要是在真正的战斗中,这样的编队效率,这样的编队效果,早就被敌人船队给揍得找不着北了。张准不能怪别人,只能是怪虎贲军海军壮大的速度太快,很多的基本功,都还没有练扎实。要避免这一点,只有训练,训练,再训练。

“我们的对手,不是登州水师不是天津水师不是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废物我们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是郑芝龙海盗军事集团我们以后的对手,是西洋列强别人绕过了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拜访我们,我们以后当然也要回去拜访他们没有一点强硬的手段,别人是不会欢迎我们到来的”

张准不断的给自己的部下打气。

随后,大白舰队继续练习T形编队,务必要练到不出现大的错误为止。为了快速的编队,各种旗语、锣声、鼓声、哨声,甚至是唢呐的声音等多种的联系方式,都被充分的应用起来。一时间,飞雪号剑牙舰的上面,喧嚣无比。

在到达灵山岛附近海面时,张准下令进行炮击演习。海战的关键,还在于炮击的威力。随着炮船的火力越来越强大,接舷战、跳帮作战的战斗方式,将会越来越少。谁能在炮击方面占据优势,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第一轮的炮声,很快响起。

密密麻麻的炮弹,好像雨点一样打向灵山岛。灵山岛的上面,就好像是下了一阵冰雹,海滩上一片的狼籍。十二艘的剑牙舰一次齐射,就能抛射出接近两百发的实心弹,就算只有一半落在灵山岛的上面,都是非常可观的。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第二轮的炮击,更加的猛烈。

经过调整以后,第二轮射出去的炮弹,全部都落在了灵山岛的上面。从千里镜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灵山岛的滩头阵地,都被笼罩在其中。这还是实心弹的威力,要是葡萄弹,那更加不得了。

“好”

“很好”

“非常好”

张准满意的连声赞叹。

剑牙舰的威力,距离他预想中的相差不远。薛知蝶的设计,基本上是将这种吨位的战舰的战斗力发挥到极限了。硬件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改进的余地。虎贲军海军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熟悉战舰的性能,在软件上下功夫了。

毫无疑问,实战是提升战斗力的最好方式。一味的训练,并不能代替实战的效果。问题是,张准去哪里找一个不是非常强大的对手,用实战来锻炼大白舰队的战斗力呢?渤海湾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海上对手了。天津水师剩下的战舰,苍山船就能够搞定。主动的去撩拨郑芝龙?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实力,还是算了。

大白舰队胜利返航以后,海军基地又是一片的欢腾。晚上,海军基地举行丰富的聚餐活动,庆祝剑牙舰的正式服役。张准自然是和海军官兵一起聚餐。正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快马送来一份紧急情报。

情报是从朝鲜送来的。

沈凌菲的商船队,在朝鲜遭遇到小小的麻烦:驻守朝鲜的鞑子,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沈凌菲和张准的关系,于是施加压力,试图扣押沈凌菲的船队。朝鲜人不太愿意听鞑子的话,又想借此得到明军的帮助,于是就迅速的帮沈凌菲送出了求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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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大白舰队出使朝鲜!

第584章大白舰队出使朝鲜!

(0584)

沈凌菲被阻挠在江华岛。

注意,是阻挠,不是扣押,也不是软禁,更不是监禁。对于朝鲜人来说,江华岛乃是度假胜地,是王权的象征。只有王族的人,才有资格登上江华岛。沈凌菲被困在江华岛,也算是礼遇。

准确来说,朝鲜人并不想直接扣押沈凌菲的船队,只是迫于鞑子的压力,不得不做个样子。但是,如果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朝鲜人顶不住压力,就不得不真正扣押沈凌菲了。

“朝鲜这个小弟还是不错的。”

“必须给他们一点实质性的支援。”

琢磨片刻以后,张准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在接到信息的时候,张准就下意识的感觉到,沈凌菲被阻挠回国的背后,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往来朝鲜的明国商人,其实是不少的,为什么偏偏只有沈凌菲受到阻挠?这里面,恐怕不仅仅是鞑子的原因。朝鲜有人希望借此事大做文章,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朝鲜阻挠沈凌菲顺利返回,其实内里是有猫腻的——朝鲜人希望得到明国的帮助。由于鞑子的压力问题,朝鲜一直希望得到明国的实质性支援,而明国一直无法提供实质性的能起决定性的支援。这显然让朝鲜人觉得很失望。因此,他们不得不将求援的目光,落在了张准的身上。

张准在山东崛起的消息,朝鲜人应该知道了。虎贲军在黄县击溃鞑子,还将鞑子的两个贝勒包围在登州城,相信朝鲜人也知道了。沈凌菲是代表张准到朝鲜做贸易生意的,相信朝鲜人同样清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朝鲜人通过沈凌菲而联通张准,目的不言而喻。

要给朝鲜一点支援,难度不小。这个支援,必须是武力上的。以目前虎贲军的能力,要是进入朝鲜,就是又开辟一个新的战场。对于目前的虎贲军来说,还是有相当的压力的。皇太极很快就会南下,虎贲军必须集中主力迎战南下的鞑子。但是,有压力也必须迎难如上。张准绝不能眼白白的看着朝鲜落在鞑子的手里。

鞑子最缺少的是什么?第一是人口,第二就是粮食,第三就是水师。这三样东西,朝鲜都有。如果让鞑子完全的控制朝鲜,迫使朝鲜为鞑子提供人力、粮食和水师的话,鞑子的实力,将会得到极大的增强。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能让朝鲜完全的投向鞑子。

“大白舰队做好去朝鲜的准备”

“五天后,所有的军舰,都集中到威海卫军港。”

“将所有朝鲜的相关资料,都集中起来,大家抓紧时间熟悉。”

张准对身边的海军高层快速的说道。

“明白”

杨国华等人急忙回答。

“注意保密”

张准又谨慎的说道。

“明白”

杨国华等人自然明白保密的必要性,张准就没有继续强调的必要了。很快,海军的各级军官,就知道了大白舰队要去朝鲜的消息。一时间,所有人都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大白舰队出现,不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效用的吗?出使朝鲜,弘扬国威军威

第二天,张准立刻从鹧鸪湾军港回到大都督府,总体上部署出使朝鲜的计划。因为叶龙欣和恭冰两个参谋都在河间府,这边只有杨裘风和几个年轻的还没有成熟的参谋,要制定这么一个庞大的计划,还是有点难度的。朝鲜毕竟不是江南。虎贲军对那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很多情况,都要临机处置。

而且,从政治地域上来说,朝鲜是另外一个国家。就算是附属国,那也是相对独立的国家,有些必要的程序,是必要遵循的。这也是为什么叫做出使朝鲜,而不是进入朝鲜、进攻朝鲜、侵略朝鲜。张准是明国的后军都督府大都督,当然是以明国官员的身份到达朝鲜,这就叫出使。

换言之,张准率军前往朝鲜,并不是单纯的战斗,还涉及到复杂的外交的问题。对于外交这一摊,张准基本上是不懂的,尤其是要以明国官员的身份出使朝鲜,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刚好高弘图在政务部处理政务,张准立刻来找高弘图求助。

“玉麟,此事可不小。朝鲜人阻挠沈凌菲顺利返航的目的,是要拖你下水。一旦你去了朝鲜,就可能被朝鲜人拉住。朝鲜人是要拉住你对抗鞑子。这一点,你可要考虑清楚。”高弘图皱眉说道。

他也是老狐狸了,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只要张准到达朝鲜,沈凌菲肯定可以顺利的返回,这是毋庸置疑的。朝鲜人的真正目的,乃是和张准建立联系。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就不会为难沈凌菲。换言之,只要张准踏上朝鲜的地面,想要脱身,就有点难了。

确切来说,朝鲜人是想和张准建立联盟关系,然后利用张准的力量去对抗鞑子。相信虎贲军连续打败鞑子的信息,朝鲜那边也知道了。毕竟,距离黄县大战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朝鲜人应该将方方面面都了解得比较清楚,并且做出了拉拢张准的决策。

“我必须去我愿意和朝鲜人建立这个联盟。”张准断然说道。

他当然很清楚,朝鲜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阻挠沈凌菲顺利返回的目的,就是要他张准到达朝鲜。一旦到了朝鲜,朝鲜人肯定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将他拉住,然后想办法从他这里得到实质性的援助。要是他不答应朝鲜人联盟对抗鞑子的要求,除非是动用武力,否则,是无法脱身的。不过,共同对抗鞑子,不正是张准也需要的吗?

“你别急你要进入朝鲜的问题,我看还是要综合考虑。朝鲜内部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朝鲜的问题,也不是单纯依靠武力就能解决的。即使你和朝鲜人建立联盟,还有很多的问题要解决。”高弘图谨慎的说道。

“我明白,慢慢来嘛。”张准点头说道。

“这些日子,我也从昔日同僚那里,了解到一些朝鲜的情况。你要是有时间,我就给你说说吧。”高弘图看到张准坚决要去朝鲜,就没有继续劝阻,换了话题说道。

“好”张准爽快的点点头。

高弘图就慢慢的解说起来。

朝鲜的局势,比较复杂,也比较脆弱。

一直以来,朝鲜都是明国的忠诚附属国。这是从明国开国之初就形成的。当初,朝鲜还叫高丽。高丽政权由于长期受蒙古人统治,其国王已经完全蒙古化,惟蒙古人的命是从。但其国人和爱国大臣还是向往中国的先进文明。蒙古被中国人赶走后,高丽王还是追随蒙古人,这激起广大高丽人民和爱国大臣的愤怒。

刚好高丽王派遣大将军李成桂率军出征明国,李成桂在人民和爱国大臣的拥护下,发动兵变,推翻了高丽政权,建立了新政权,向明国皇帝(皇帝只能是中国人,也就是当时的洪武皇帝朱元璋)请命,并请求新国的国名。朱元璋赐其国名为“朝鲜”。从此,朝鲜是中国的“不征之国”。

万历年间,日本基本统一,丰臣秀吉向外扩张,入侵朝鲜。朝鲜抵抗不住,向中国求援。中国派遣军队,赶走了日本侵略者,取得了“抗日援朝”的伟大胜利。朝鲜国王室对中国感恩戴德,朝鲜人民和中国人民,也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

两国的文化、贸易往来,是非常频繁的。朝鲜高层基本都懂得汉语,使用汉字,和朝鲜贵族、高官交往,基本上不需要翻译。还有大量的朝鲜人定居在北京、南京等地。朝鲜国内建筑的样式,还有各种政治制度,都完全是照搬明朝的。

朝鲜光海君朝末年,鞑子兴起,连续打败了明军。朝鲜作为明国的附属国,也感受到了鞑子的强大压力。光海君不得不采取一种圆滑的外交政策,在臣服明朝的同时也向鞑子示好。这种态度为朝鲜的正统派两班阶级所不容。再加上光海君在治国方面的一些失误,以及宫廷内部不同势力之间的争斗,最终引发了朝鲜的内部政变。

天启三年(1623)三月十二日,朝鲜发生宫廷政变。西人党的李贵、李适、金自点等人在仁穆王后和新崛起的南人党势力的协助下,召集军队在绫阳君的别墅内会合,打入庆云宫,发动宫廷政变。三月十三日晨,绫阳君李倧即位于庆云宫之别堂。是为李朝仁祖。仁祖即位后,光海君的亲信--大北派的李尔瞻、郑仁弘等被赐死,光海君和家人被流放到乔桐岛。

仁祖在两班阶级、尤其是儒家学者支持下,采取亲明排金的政策。当时明金对峙,鞑子要想西进伐明,就要考虑东面朝鲜的行动。对于如何处置朝鲜,鞑子朝廷内部有两种意见。《李朝实录》记载,“第三子洪太时(皇太极)常劝其父进犯我国;其长子贵永介(代善)则每以四面受敌,仇怨甚多,则大非自保之理,极力主和,务要安全,非爱我也,实自爱也”。

努尔哈赤为避免两面作战,对朝鲜采取拉拢的政策,多次派遣使臣赴朝鲜投书,希望朝鲜与明朝脱离关系,与鞑子结盟。但是朝鲜不为所动,仍然支持明朝,反对鞑子。朝鲜还将获得的很多有关鞑子的情报,都送给了明朝。

此时,明朝辽东巡抚王化贞标下练兵游击毛文龙,率领兵丁二百余人,在朝鲜皮岛建立了牵制鞑子、联络辽民的海外基地,势力不断壮大。朝鲜允许毛文龙在本国北部开荒屯田,生产粮食,并且免收赋税。还允许毛文龙低价购买朝鲜国内的粮食。这一点,对毛文龙的帮助非常大。否则,以东江镇的几个海岛,以及明国日益晦暗的政局,日渐干枯的钱粮,根本无法满足东江镇军民的需要。

努尔哈赤要求朝鲜断绝与毛文龙的往来,遭到朝鲜严词拒绝。在毛文龙生前,朝鲜和毛文龙的关系,一直非常密切。皇太极即位后,曾说“父王不听我计,临终方悔……我气不过就是东江(皮岛),只为山险谷深,前埋后伏,且他奸细甚巧,我的动静言语霎时可知,可恨可恨”。

为了打破明、蒙、鲜三面包围圈,皇太极公开遣使与辽东巡抚袁崇焕讲和,暗地里则把进攻的矛头从西边转移到了东边,积极准备攻打朝鲜和消灭毛文龙,消灭后顾之忧。同时朝鲜方面因为鞑子的威胁与日剧增,也在加紧进行战争准备。

仁祖二年,李倧命令守御使李曙修筑南汉山城。碧岩大师被任命为修筑工程的总指挥,动员八道守军轮流服劳役。两年以后即仁祖四年,全长9公里、有四将台、四大门、十六暗门的南汉山城便竣工了。

大明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丁卯年,朝鲜仁祖五年,鞑子天聪元年)正月初八,皇太极以朝鲜“助南朝兵马侵伐我国”、“窝藏毛文龙”、“招我逃民偷我地方”、“先汗归天……无一人吊贺”四项罪名,对朝鲜宣战。他命阿敏、济尔哈朗、岳托等人率军东征,阿敏率领三万余骑渡过鸭绿江,攻占义州,济尔哈朗则率领大军进攻毛文龙驻扎的铁山。

鞑子兵力强大,毛文龙不得不退居皮岛。阿敏认为皮岛隔海相望,没有水师,无法进攻,而义州则被鞑子轻易攻取,说明朝鲜防御力量很弱,足以取胜。因此,鞑子把进攻目标转为朝。随即,阿敏率领大军南下,一面放兵四掠,一面以待朝鲜请和。

仁祖得到鞑子大军南下、定州失守的消息,惊恐万状,将后妃子女送到江华岛避难。阿敏部将乘胜前进,先后攻占安州、平壤,至中和乃停止前进,驻营安扎。此时仁祖也已逃往江华岛,并命使臣到鞑子营中投书求和。

双方经过一个多月的谈判,朝鲜迫于鞑子的军事压力,基本上答应了鞑子提出的入质纳贡、去明年号、结盟宣、约为兄弟之国等要求,惟有永绝明朝一条不同意。最后阿敏让步,向朝鲜表示“不必强要”。

三月初三,仁祖率领群臣和鞑子代表南木太等八大臣在江华岛焚书盟誓。虽然阿敏在盟誓上署名了,但是对朝鲜誓文不满意,便令八旗将士分兵掳掠三日,使朝鲜京畿道海边一带“尽成空壤”。随后鞑子撤军到平壤,奉皇太极命令不再后撤,扬言“大同江以西,不可复还”,又逼迫朝鲜签订了平壤誓约,在中江、会宁开市、索还鞑子逃人、追增贡物。

这次入侵,在朝鲜历史上被称为“丁卯胡乱”或者“丁卯虏乱”。对于明国的士大夫来说,丁卯胡乱实在是不光彩的事情,连温体仁都羞于提起。做大哥的,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小弟,白白的看着他被外人欺负了,却没有办法讨回公道来。偏偏这个小弟对大哥还是念念不忘,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当真是令做大哥的觉得惭愧。

丁卯胡乱之后,鞑子和朝鲜的兄弟关系并不和睦。鞑子军一退,朝鲜马上向明朝“疏奏被兵情节”。崇祯帝在答诏中对朝鲜被迫与鞑子媾和的行为表示谅解,同时表彰朝鲜“君臣大义,皎然日星”。崇祯对于朝鲜被鞑子欺负,心里当然也很不舒服。只是,他的确没有能力帮助朝鲜。明国自己的情况,当时也是相当的不妙。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袁崇焕诱杀毛文龙,罪名是“桀骜不驯”,还说是为朝鲜除去一害,还逼迫朝鲜致书袁崇焕表示感谢。其实,朝鲜内部对于毛文龙的被杀,还是非常不解的。对于朝鲜人来说,毛文龙的军队,就是明国对朝鲜的最大庇护。有毛文龙指挥的明**队在,朝鲜怎么都感觉安全一点。

而在与鞑子的交往中,朝鲜多次表现出厌恶、不情愿的情绪。边境开市,被朝鲜以边地残破、百姓乏食为由一再拖延。定期交纳的贡物,朝鲜也找一切机会削减其数额。

明朝孔有德自山东叛逃鞑子,皇太极命朝鲜助以粮饷,朝鲜非但拒绝,而且还帮助明朝追杀。皇太极一度对明朝采取和平攻势,要朝鲜从中调停,朝鲜看出鞑子求和之意不诚,加以辞拒,双方关系日益僵化,又颇有大战的迹象。

“如果鞑子腾出手来,肯定会继续对朝鲜动兵的。”高弘图忧心忡忡的说道。

“没错。所以,我现在必须去朝鲜。”张准点点头。

要是没有虎贲军的出现,干扰了历史的进程,在真实的历史上,在大明崇祯九年(大清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鞑子就会对朝鲜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当时的明国,已经是捉襟见肘,自然无法给予重新任何的支援,只能眼睁睁的无奈的看着朝鲜被鞑子臣服。

最终,朝鲜被迫向鞑子称臣。但是,朝鲜依然拒绝“永绝明国”的条款。崇祯的年号,一直使用到二十世纪,以致出现了文字记载崇祯二百八十六年的奇迹。甚至直到1986年,朝鲜来华祭孔团,使用的还是崇祯年号,是为崇祯三百五十九年。

高弘图缓缓的说道:“玉麟,你如果插手朝鲜战场,就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你一旦进入朝鲜,鞑子必然会加强对朝鲜的攻击和控制。朝鲜人肯定是抵挡不住鞑子的,他们的军队已经被鞑子多次打败。还有部分军队被鞑子控制,成了鞑子的仆从军。最终,还得靠虎贲军和鞑子对阵。朝鲜距离沈阳都是陆地,鞑子兵力调动迅速,而虎贲军却要跨越大海,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张准深沉的说道:“老师,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插手?”

高弘图无奈的叹息一声,最后点头说道:“应该。”

他好歹也是明国的士大夫,在外国人的面前,一定要维护明国的尊严。自己的小弟被人欺负了,当然要替他出头。否则,如何表现一个天朝上国的威严?崇祯没有能力出头,那就让张准来。朝鲜这次也的确是临急抱佛脚了,居然找到了张准。要是张准不出手,恐怕朝鲜上下,都是要寒心的。

事实上,不但高弘图赞成,就连张慎言等人,在得知消息以后,也都赞成干涉朝鲜政事。对于他们这些士大夫来说,天朝上国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小弟被人欺负呢?以前是没有能力干预,没办法,只好视而不见。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是必须干预的。从战略的角度来说,也不能让朝鲜完全的投向鞑子。

“老师,能在五天之内,帮我找到一些熟悉朝鲜情况的人吗?最好是以前曾经出使过朝鲜,又或者是以其他身份去过朝鲜的。”张准期待的说道。

“五天?我试试看。对了,冯梦龙年轻的时候,去是过朝鲜的,你这次将他也带走吧。要是可以的话,你可以派他打前站,首先和朝鲜人取得联系。”高弘图的反应也很快。

“让他迅速赶到威海卫军港,我马上安排他坐船出发。你安排相关的人员,都在威海卫军港集中。”张准断然说道。

“好我也跟你走一趟吧”高弘图点点头,将此事承接下来了。

“太好了”张准喜出望外。

有高弘图跟着自己亲自到朝鲜,有关外交方面的协议,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自己只要负责军事即可。张准头痛的,乃是和人打交道,尤其是没有任何营养的迎来送往,吃吃喝喝。但是,在外交上,这些事务,是必不可少的。高弘图主动的将这些事务接过来,也是让张准腾出手来,专门负责军事。说到底,明国、朝鲜、鞑子三者之间的问题,最终还得依靠军事手段解决的

在高弘图的帮助下,两天后,张准收到更多的有关朝鲜的情报。简单来说,因为鞑子和明国的缘故,现在的朝鲜,有三派势力。国王李倧本身比较犹豫不决,他内心是向着明国的,却又担心承受不住鞑子的压力。毕竟,现在的明国,也是被鞑子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的。天朝上国的威严,已经所剩无几了。

投降派以崔鸣吉为首,此人和鞑子的关系非常密切。主战派以洪翼汉、吴达济、尹集为首,他们对明国是最忠诚的。中立派则是以金自点为首,他是李倧的心腹,他的态度,就是李倧的态度。这几个人,都是朝鲜国内的中坚力量,也就是两班骨干。朝鲜的两班,相当于明国国内的贵族和士大夫,是统治阶级。

因为时间紧迫,在掌握了朝鲜的基本情况以后,张准迅速的发布命令,调兵遣将,为出使朝鲜做准备。

第一个要调集的,就是徐青鸾的信鸽系统。有了信鸽以后,虎贲军信息传递的速度,大大的加快,让张准是着着实实的品尝到了甜头。朝鲜和山东之间,被海洋相隔,依靠船只送信,根本不现实。只有信鸽才能漂洋过海。因此,徐青鸾和她的那些亲信女弟子,是肯定要跟着去朝鲜的。

姬玉情也要去。她的主要目的,是帮助张准招呼朝鲜的客人。张准估计,这一次到朝鲜,他需要代表明国出席一些不能缺席的场合。比如说,朝鲜国王举行的宴会。嗯,要是朝鲜国王真的欢迎张准到来,这一场宴会,是不可或缺的。所谓礼尚往来,朝鲜人既然举行宴会欢迎张准,张准也要举行宴会回请,这是外交礼节。在这样的场合,长袖善舞的姬玉情,自然就成了张准的最佳助手。

张准发布的第二道命令,当然是调集海军陆战队。每次发生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张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海军陆战队。没办法,这是前世带来的职业习惯。只有海军陆战队才能适应这种复杂多变的作战任务。在朝鲜打仗,也算是出国作战了,还是要让海军陆战队。

根据张准的预测,虎贲军和鞑子,在明国的土地上直接发生冲突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朝鲜人应该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鞑子因为抽调兵力南略,在朝鲜的驻军只有五个牛录左右,还是驻扎在北部的铁山,距离汉城有一段距离。虎贲军要面对的,主要是国内的投降派。

不用说,鞑子就是通过朝鲜国内的投降派施加压力,迫使朝鲜阻挠沈凌菲顺利离开的。张准来到朝鲜以后,肯定少不了和朝鲜的投降派打交道。由于鞑子的压力,朝鲜的投降派,可能会比较嚣张。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投降派小规模的动用武力,试探一下张准,也不是不可能的。总之,在朝鲜的局势复杂多变,手上必须有一支强悍的军队,才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其实,真正要打起来,三百人的海军陆战队,足够收拾这些投降派了。情报显示,朝鲜国内的军队,可能只有五万人左右,其中精锐的“花郎道”军队,不会超过两万。投降派不可能掌握全部的军队,花郎道不可能全军出动,除非是国王李倧已经成为傀儡了。

想了想,张准最后又从驻扎福山的品字营抽调一个协的兵力,一同前往朝鲜。要显示虎贲军的威力,要显示天朝上国的威严,人数太少,达不到好的效果。抗日援朝的时候,明军先头部队,只来了三千人,结果让朝鲜上下觉得很不安,觉得三千人太少了。后来战斗开始,三千明军如狼似虎,将日军杀的落花流水,朝鲜人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除了人员,还有必要的物资。其中,武器装备是必不可少的。要给予朝鲜人帮助,最好的途径,当然是卖给他们一些适当的武器。比如说,迅雷铳、三眼铳、各色盔甲什么的。张准卖给闻香教的各式武器,在闻香教的手里转了一个圈,最后又回到了张准的手上。此外,在后来的战斗中,虎贲军又陆陆续续的缴获了不少的武器。如果朝鲜人需要的话,都便宜卖给他们好了。这些武器,武装十万朝鲜军队,完全不成问题。

剑牙舰本身是专业的战斗舰,是无法运送人员和物资的。因此,海军陆战队和品字营,还有其他的后勤物资,都需要集合武装商船运送。为了防止意外,十艘庞大的武装商船,是非常必要的。沧州那边的运输任务同样很繁重,商船的调拨可能有些困难。这些,就交给海军自己内部调整了。

根据张准的命令,在张准离开以后,河间府的虎贲军军营,由杨致远负责指挥。登州城附近的虎贲军,则由郝林勇负责指挥。浮山城大都督府会建立和朝鲜汉城之间的信鸽通道,如果有紧急情况,还是可以找到张准的。

大白舰队和海军陆战队、品字营,还有各色物资,都将在威海卫军港汇合。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张准最后将率领庞大的舰队,从威海卫军港出发。张准这次前往朝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快去快回。

眼下是冬季,风向主要是西北风为主。从威海卫军港到江华岛,需要两天的时间。而返程,大概需要四天的时间。一来一往,就是六天的时间。鞑子随时都可能南下,张准在朝鲜,不可能呆得很久。准确说来,他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必须解决所有的问题,然后回来对付鞑子。

虎贲军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张准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很快都集中到了威海卫军港。徐青鸾、姬玉情、高弘图、墨煜等人,都来到了张准的身边。海军陆战队和品字营的战士,都已经全部到位。根据张准的安排,李绩成指挥大白舰队,张海滨指挥后勤运输舰队。整个舰队总是二十二艘的大船,由张准直接指挥。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十二月十二,张准率领庞大的舰队离开威海卫军港,直接驶向朝鲜的江华岛。在他出发之前,冯梦龙已经顺利的到达朝鲜江华岛,并且和朝鲜方面联系上了。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八千字大章希望大家看得爽】

第585章 这是外交礼仪还是宣战?

第585章这是外交礼仪还是宣战?

(0585)

一般来说,从山东出发的明国船只,都会选择在朝鲜的仁川港靠岸。那里是朝鲜中部最大的港口,距离朝鲜首都汉城又近,往来的外交使节,基本山都是在仁川港上岸的。在仁川港上岸以后,只要步行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汉城。要是骑马的话,速度更快。因此,朝鲜在仁川港还设置了专门的客栈,欢迎来自各方的使节。

张准这次“出使”朝鲜,也选择在仁川港登陆。从威海卫军港到仁川港,几乎是一条平行的航线。船队航行一天半以后,大白舰队就靠近了仁川港。看到陆地以后,舰队的航行速度,就慢慢的降低。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仁川港。

静。

安静。

非常的安静。

整个仁川港,就好像是没有任何的声音,连水鸟的声音都没有。隐约间,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还有不断翻滚的海浪声。港口里面,看不到任何的其他船只。无论是大型的船只,还是小型的船只,都完全看不到。

“玉麟,好像有些不对。”

姬玉情秀眉轻蹙,低声的提醒说道。

“朝鲜人想出什么幺蛾子?”

徐青鸾娓娓冷笑。

张准冷漠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仁川港的确有些不对。即使受到鞑子的压力,依然有商船往来朝鲜的,它们基本上都会选择在仁川港停泊。朝鲜一直都没有关闭这个港口。但是,现在的仁川港,不但看不到船只,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到。所谓反常即为妖。仁川港如此的反常,说明朝鲜国内,显然也会非常的反常。

高弘图来到张准的身边,明显的表示了自己的担忧,缓缓的说道:“玉麟,朝鲜人内部可能出现了大问题。整个仁川港,居然连一艘船都没有,太反常了。我看你还是不要轻易的上岸,以免发生意外。”

张准点点头,表示受教。随后,他举着千里镜,继续仔细的搜索着仁川港。忽然间,镜头里面出现非常怪异的现象。仁川港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在仁川港的码头上,其实有两个人影。由于两人的身影,实在是太孤单了,要是不靠近的话,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存在。仔细一看,这两个人影,一个正是冯梦龙,张准派来的先遣使者。另外一个,则穿着朝鲜的绿色官服。

按照朝鲜的官职规定,王室宗亲的官服是紫色的,是最尊贵的,是超越品级的存在。不过,他们不能入朝为官(这是朝鲜的特殊规定)。正一品到正三品称之为堂上官,官服是红色的。从三品到从六品,称之为堂下官,官服是蓝色的。正七品到从九品,是最低等的官员,官服是绿色的。现在,这个朝鲜的官员,穿着绿色的衣服,显然是七品以下的官员。

姬玉情微微冷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玉麟,看来朝鲜人不太欢迎你的到来。你是大明朝正一品的都督,迎接你的朝鲜官员,竟然是七品一下的芝麻官。这中间的品级差别,未免太大了。”

徐青鸾同样微微冷笑,冷冷的说道:“玉麟既然来了,轮不到他们不欢迎。要是他这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都能将张准接上岸的话,那也显得天朝上国太没有面子了。”

高弘图缓缓的说道:“应该是朝鲜的投降派施加了压力,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七品以下的官员,简直是离谱。”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没关系,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微微顿了顿,张准随口说道:“李绩成”

李绩成急忙过来,等候命令。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摆弯月形编队。”

李绩成脸色凛然,朗声回答:“明白”

旗语很快发出,所有的剑牙舰都行动起来。

弯月形编队是什么编队?

进攻的编队

所有的剑牙舰,摆出弯月形,将侧舷对准仁川港,就是要炮击的意思。对于一个友好国家,摆出这样的队形,显然是过火的,存在挑衅的行为。尤其是这里是朝鲜海域,在这里摆出炮击的阵势,简直是在宣战了。不过现在,朝鲜局势复杂,暂时算不上友好的国家,动用武力也未尝不可。

派遣一个七品的官员,来迎接大明朝的使者,怎么说都不是友好的行为。须知道,张准可是正一品的大明官员。大明还是朝鲜的宗主国。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准当然要动用武力了。朝鲜需要的是武力,他拥有的也刚好是武力。

很快,弯月形就摆出来了。所有的飞龙炮,都被推出了炮窗,黑洞洞的炮口,就对着仁川港。炮弹都装入了炮膛里面,所有的炮手,都要严阵以待。只要张准一声令下,就可以炮击仁川港。

一时间,整个仁川港,一片的肃然,越发的鸦雀无声,仿佛连风声和海浪声都听不到了。十二艘的剑牙舰,一百九十二门飞龙炮齐射,第一轮的攻击,就能让仁川港一片的狼籍。张准敢保证,几十轮的射击以后,他可以将仁川港完全废掉。

正在这时候,冯梦龙忽然做出一个手势。只看到仁川港后面的房屋里面,突然出现两名穿着红色衣服的官员,急匆匆的向港口的方向走过来。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几十个的随从。红色的官服,起码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显然,他们才是真正前来迎接张准的。

姬玉情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不摆架势,他们还不肯出来呢”

徐青鸾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笑眯眯的说道:“他们不出来还好,一轮炮弹过去,直接将他们砸死,还没有地方伸冤的。我就不信玉麟真的开炮,他们敢反击。”

高弘图也是大皱眉头。显然,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迎接方式。以前的朝鲜,对待天朝上国,是绝对不会搞这样的前倨后恭的把戏的。在明国的面前,朝鲜有什么倨傲的资本?现在,由于明国的软弱,在朝鲜内部,投降派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居然给明国来这一套了?

幸好张准带来了十二艘的剑牙舰,否则,朝鲜高级官员可能真的不会出现。也幸好到来朝鲜的乃是张准,如果是明国其他的官员,没有大白舰队随行,没准朝鲜人真的要给一个更低级别的待遇。尽管是宗主国和附属国,同样是利益之上的。要是朝鲜无法从明国这里获得利益了,他们倒向鞑子,一样不奇怪。

随着朝鲜两名红色官服大员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又出现了很多人。原本空荡荡的仁川港,仿佛变戏法的出现了上千人,整齐的排列在港口的两侧。有人迅速的将红色的地毯铺设在码头上,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还有年轻的美丽的朝鲜女子,穿着节日的盛装,捧着花篮,恭候在一旁。显然,这样的欢迎队伍,才是正常的。

徐青鸾慢悠悠的说道:“这才像个样子。”

姬玉情却是轻轻蹙眉,没有说什么。

张准谨慎的朝李绩成说道:“继续保持弯月形。”

这些朝鲜人,明显是在试探自己来着。要不是大白舰队摆出进攻的队形,朝鲜人没准真的要搞什么幺蛾子。至少,对方是试图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难堪,削一削自己的威风。但是大白舰队一摆出进攻的态势,他们马上服软了。可见,无论什么时候,武力都是最让人敬畏的。

很快,张准的旗舰,缓缓的靠岸。仁川港总共有十五个泊位,张准的旗舰,正好停泊在最中间。栈桥的旁边,已经有朝鲜人在等候了。旗舰刚刚靠岸,朝鲜人就主动的架好了跳板。

“上”

章印挥挥手,率先从船上下来。

在他的身后,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船上下来。这是虎贲军第一次出现在国外,出现在外国人的面前,因此,他们都将腰杆挺得笔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武器,目不斜视,脚步整齐,尽量的展示虎贲军的军威。

在海军陆战队的后面,是品字营的战士。他们从另外一个栈桥上下来,同样是腰肢挺直,目不斜视,步伐整齐,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岸来。因为在队列方面投入的训练时间比较多,品字营战士的队列,显然更加的威武。

根据之前的安排,品字营的战士上岸以后,就分布在仁川港的四周,接管各个制高点,部署防务,安排狙击手监视突发*况。而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则重点在海港的周围建立警戒线,将欢迎的人群和码头暂时隔离开来。

显然,虎贲军的到来,对前来迎接的朝鲜官员,产生了小小的震动。他们的目光,都不断的落在虎贲军战士的身上。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在琢磨,虎贲军到底是怎么收拾掉那么多鞑子的呢?

冯梦龙和绿色官服的朝鲜官员上船来,高弘图上前迎接。朝鲜官员的汉语讲得很好,完全不需要翻译,只听他彬彬有礼的说道:“下官,崔浩光,通事郎,欢迎各位贵宾的到来。请各位贵宾上岸。”

他的汉语,单个字其实发音很标准,但是连在一起,就有些生硬,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没办法,毕竟是第二种语言,不可能非常精通的。日本人也是这样。幸好,大体的意思还是不会出现差错的。

不过,他的生硬发音,也让高弘图相信,他不是专业的外交官。朝鲜人里面,汉语说得溜溜转的人多的是,真要有诚意的话,怎么会派遣一个汉语说得生硬的官员前来?显然是不安好心。耍花枪耍到张准的头上来,只怕后果会很惨。

高弘图不动声色,徐徐说道:“有礼了。请那两位大人上船来,先行拜见都督大人。”

崔浩光语调有些生硬的说道:“请各位贵宾下船。”

高弘图不愠不火,徐徐说道:“请各位大人上船来。”

崔浩光目光闪动,缓缓的说道:“各位贵宾远道而来,想必困乏了,还请尽快上岸。岸上已经准备好香汤茶水,客栈也已经备好酒菜,为各位贵宾接风洗尘。”

高弘图还是摇头,明白无误的说道:“请你们的官员先上船来。”

他之所以这样坚持,是有缘故的。下船去和上船来,看起来区别不大,其实很关键。张准下船去,等于是迎接的规格低了一等。相反的,要是对方上船来,请张准下船,礼节的规格就高了一等。作为天朝上国的使者,高弘图坚持对方的迎接官员上船来,是非常必要的。

当然,可能有人会说,这样的细节,没有必要较真。反正都是要下船的,早一点下去和晚一点下去,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高弘图这样的士大夫来说,礼节方面肯定是要较真的,尤其是在外交礼节方面。你要是不坚持的话,对方可能从此就要小看你,接下来的事情,麻烦更多。

崔浩光颇有些撒无赖的意思,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如此,下官就陪伴各位大人,在此欣赏仁川港的美人风光吧。”

张准在后面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崔大人请下船,我等直接前往江华岛便是。”

崔浩光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说道:“江华岛乃是我**事重地,有全罗道水军驻防,你们要是擅自前往,就等于是进犯我国领地,必然遭受痛击。”

高弘图故意微微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全罗道水军?可惜李舜臣死了。”

这句话说得是毫不客气了。简直是当着对方的脸说对方无能。李舜臣都死了,全罗道水军还有个屁的战斗力同时也是提醒张准,全罗道水军就是李舜臣的部队。如果有必要,还是要防备一下。虎贲军对朝鲜水师的了解,还真是不多。

其实,在朝鲜内部,并没有朝鲜水师这样的称呼。朝鲜总共有八个道,只有三个道有水军,其中兵力最强大的,就是全罗道水军。当初李舜臣就是担任全罗道水军指挥使。和大明水师比起来,全罗道水军不值一哂,只是朝鲜国小,出现一个李舜臣,已经很了不起,当然要大肆的吹嘘了。

张准朝李绩成一挥手,凛然喝道:“向外海开三炮”

李绩成当即发出旗语。

大白舰队的其他剑牙舰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第一轮炮击迅速打响。

炮声隆隆,震撼了整个仁川港,炮声在十里之外都能听到。炮口冒出的白烟,在北风的吹荡下,在仁川港的上空迅速飘散,空气中很快就飘散有浓郁的火药味。崔浩光顿时脸色一变,没想到张准竟然会下令开炮。太荒唐了。他的舰队,竟然在仁川港开炮射击。尽管是向着外海,同样是在朝鲜的领土范围内。这简直是在向朝鲜宣战

港口上的两个红色官服大员也着急了。他们的着急,却和崔浩光完全不同。他们只是根据上面的意思,摆一摆架子,试探试探张准的底细。没想到,张准居然真的下令开炮看到张准带来的这么多崭新的白色战舰,他们心里头本来就觉得相当的震撼,现在炮击展开,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他们内心的震撼,就更加的强烈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他们才刚刚走了几步,第二轮的炮击又开始了。

这一次,炮声更加的激烈,更加的激荡。第一轮的炮声尚未完全消失,第二轮的炮声又传来,就好像是一浪接一浪的潮水,不断的拍打着每个人的耳膜。岸上不少人都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耳朵。强大的后坐力,让剑牙舰不断的挤压着海水,激荡起层层的涟漪,不断的向岸边扩散,原本安静的仁川港,顿时变得激荡起来。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第三轮的炮击再次开始。

三轮的炮击,一浪接一浪,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在当时的条件下,所谓的齐射,其实是做不到同时开炮的。同一轮的炮击,速度可能有快有慢,因此,炮声肯定会有快慢。结果,最快的炮声和最慢的炮声互相连接在一起,感觉就好像是绵绵不绝了。

张准命令连开三炮,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飞龙炮的特殊构造,是用子母炮结构,前面的三炮射击速度非常快,在20秒的时间里,就可以射出三炮。但是三炮以后,速度就要缓慢很多了。

炮击停止,仁川港的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火药味。白烟被北风一吹,弥漫在整个仁川港的上空,就好像是起了一层雾一样。海水不断的激荡,不断的拍打着岸边的栈桥,飞溅起一阵阵的浪花,同时暗处哗啦哗啦的声音。

用这样的方式,拜访朝鲜,的确不太友好。不过没办法,要是不开炮的话,朝鲜人还在装蒜呢该展示武力的时候,张准是绝对不会犹豫的。什么叫以德服人?这就是以德服人

果然,三轮炮击以后,那两个穿着红色官服的朝鲜官员,再也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的上船来,规规矩矩的声称迎接来自天朝上国的使者。高弘图上前迎接,不卑不亢的表示感谢。之前的炮击,就好像谁也没有看到,谁也没有听到,双方一片热情的和谐气氛。

冯梦龙这时候终于是有机会说话了。他替双方做了介绍。这两名朝鲜官员,一个叫做尹思明,一个叫做朴安成,都是正三品的通政大夫。两人乃是受朝鲜国王李倧的委托,前来迎接张准的。

“尹思明拜见上国都督大人。”

“朴安成拜见上国都督大人。”

两人在高弘图的引导下,来到张准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道。他俩礼数周到,态度诚恳,倒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张准点点头,躬身还礼,温言说道:“两位辛苦了。”

明国和朝鲜的官职品级,基本上是相同的。最高都是正一品,最低乃是从九品。张准是正一品的武职,他俩是正三品的文职,本身已经相差了好几级。而且,明国是上国,是宗主国,朝鲜是下国,是附属国,品级自然低一等,这又相差了至少一级。因此,张准完全没有必要多说什么。相信对方也不敢要求张准多说什么。

不过,礼节完毕以后,尹思明还是试探着说道:“请问都督大人,您带来的可是大明水师?”

张准肯定的说道:“当然是。本官兼管登莱二府军务,提督登州水师。这些白色战舰,都是本官的属下。”

尹思明和朴安成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对这些白色战舰,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赞赏。相反的,崔浩光的脸色,就不是很好。

张准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温言说道:“毛会晖,带几位大人参观一下。”

毛会晖立刻上来,挺直腰肢,面无表情的说道:“各位大人,请”

尹思明和朴安成也没有拒绝,恭谨的致谢以后,就跟在毛会晖的身后,到处参观剑牙舰。对于这种白色的战舰,他们的确是非常好奇的。张准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当然不能放过。崔浩光犹豫片刻以后,也跟了上来。

高弘图朝张准赞赏的点点头,然后跟在后面。张准既然唱了黑脸,连大炮都动用了,他自然要唱白脸,安抚了一下朝鲜人受伤的脆弱的心灵。如果一味的让自己的小弟惊恐,那就不好了。

不久以后,尹思明、朴安成、崔浩光三人从船舱出来。尹思明和朴安成的神色,更加的欣喜,看来他们对剑牙舰的性能,还是非常满意的。相反的,崔浩光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

尹思明和朴安成互相对望一眼,来到张准的面前,齐声恭谨的说道:“欢迎都督大人来到朝鲜世子已经在客栈备好酒菜,还请都督大人上岸”

张准和高弘图对望一眼。

朝鲜世子李淏居然来到仁川迎接张准?

看来,朝鲜对张准的到来,真是欢迎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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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我最恨的就是三姓家奴!

第586章我最恨的就是三姓家奴!

(0586)

张准上岸以后,受到了朝鲜人的热烈欢迎。红地毯的两边,都是身着盛装的年轻美女,她们热情的向张准献上鲜花。有来自庆云宫的禁卫军在两侧开路。在道路的两边,还有舞女载歌载舞。对于这样的欢迎规格,高弘图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是朝鲜迎接外来客人的最高规格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准来到了客栈。朝鲜在仁川港设立的客栈,面积很大,几乎有小半个汉城的王宫庆云宫大。其实,它不应该叫客栈,而应该叫外交驿站。不过,由于汉语和朝鲜语的含义差别,结果翻译成了客栈。这样的客栈,除了贵宾,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住进来的。

客栈是典型的明国建筑风格,外表庄严肃穆,里面却是富丽堂皇。认真说起来,这个客栈的历史还不算长久。壬辰之乱(即日本入侵,明军抗日援朝)时期,仁川港的客栈被日军烧毁。明军帮助朝鲜打败日军以后,朝鲜才重新修建了这个客栈。

由于往来的主要使节,都是明朝的官员。朝鲜的主要对外联系,也是明国。因此,这座客栈,就完全参照明国建筑设计建造了。客栈仿照的乃是南京紫禁城的样式,同时进行了适当的改变。明国人来到这里,就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

在客栈的正门外面,已经站立了好几位的朝鲜人。当中一个少年,穿着紫色的衣服。他身边的人,都穿着蓝色的衣服。在他们的身后,则是盔甲鲜明的禁卫军。不用问,这位穿着紫色衣服的,必然是朝鲜世子李淏无疑了。

李淏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岁左右。换言之,他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他这个孩子的命运,着实不怎么样。因为,如果没有张准的出现,他将被皇太极强行掳去,在沈阳充当质子。最后,英年早逝,令人唏嘘。其实,就史实而言,李淏和凤坪君李觉(李倧的弟弟),都是强烈的抗战派。难怪他会出现在仁川港,看来是要第一时间从张准这里,得知准确的消息。

双方互相见礼。外交的礼节很复杂,双方不同层次的人员,要互相介绍,互相见礼。一层一层的礼节过后,李淏终于和张准见面了。对方毕竟是世子,张准含笑说道:“世子殿下安好。”

李淏还带着有一丝丝的稚气,神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木讷,明显是背书一样的说道:“都督大人远道而来,我国上下欢迎之至……”

张准忽然说道:“世子殿下,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叫我大哥哥的。都督大人什么的,实在是太见外了。”

李淏明显一愣,随即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看着身边的尹思明等人。周围的人也都是明显一愣,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显然,张准的话,太出格了。出格到他们无法应答。按说,在场的人,都是聪明能辨之士。若非张准的说话太离谱,他们都能将话头接过来,轻松的掩饰过去。可惜,张准的话头,还真是不好接。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张准可以放肆,其他人却不敢放肆。

看到周围众人神色各异,张准淡然一笑,提高声音,随口说道:“我张准来到朝鲜,乃是为了保护朝鲜的安全。明国和朝鲜,本来就是兄弟之邦,应该以兄弟相称。我年纪比世子大,世子叫我一声大哥哥,又何尝不可?大哥哥总是要保护小dd安全的吧?”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还是没有人答话。

的确,明国和朝鲜关系亲密,确实是兄弟之邦。李淏叫一声张准大哥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开玩笑也好,拉近双方的关系也好。但是,偏偏眼下是敏感时刻。在大明朝之外,还有一个大金国呢。在朝鲜的北部,还有一群凶残的鞑子呢。朝鲜人不得不顾忌到鞑子的感受,不得不考虑鞑子施加的压力。

李淏要是叫了张准一声大哥哥,他将被打上鲜明的明国烙印。万一以后出现什么意外,他肯定会被大金国追究的。就算是国王李倧,也只能是抛弃他。此外,李淏乃是李倧的儿子,是朝鲜法定的世子,法定的王位继承人,几乎是代表李倧立场的。这一声大哥哥叫出口,就等于是李倧完全的投向明朝了。鞑子不发飙才怪。

事实上,张准这句话,的确不是随口说说的。他是要李淏选择立场。要李淏选择离场,就是要朝鲜选择立场。朝鲜人想要在鞑子和明国之间摇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尽管李淏的身上,带有鲜明的李倧色彩,倾向明国的幅度比较大,张准依然不满意。他需要朝鲜坚定的明确无误的投向明国。如果朝鲜想脚踏两只船,他不介意日后将朝鲜干脆纳入明国的版图算了。

崔浩光这时候又跳出来了,在旁边冷言冷语的说道:“世子乃是王室宗亲,天家贵胄,都督大人的提议,只怕是不合规矩吧。”

这显然是在说张准的身份低微,高攀不上世子。另外一层意思,却是在提醒世子李淏,你是朝鲜王室宗亲,和张准的身份完全不同。万一你答应叫张准大哥哥,以后万一大金国施加压力,找你算账。张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你却是不行。

高弘图顿时变了脸色,接口说道:“崔大人此言差矣。都督大人手握重兵,沉毅坚忍,抗击鞑子,丰功伟绩,日后封疆裂土,封王封侯,不在话下。”

崔浩光还是冷冷的说道:“那就等日后再说,何必急在一时?”

高弘图同样冷冷的说道:“要是鞑子来人,崔大人恐怕又是另外一番言辞了吧?到时只怕叫大哥哥还不够,连干爹都要叫上了吧?”

双方的火药味顿时浓郁起来。

高弘图这番话,简直是在当场打崔浩光的脸,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同时,对于朝鲜的其他官员,也是毫不客气的指责了一番。甚至,对于不在场的朝鲜国王李倧,也是不小的伤害。李淏要是认了鞑子做干爹,那李倧算什么?

不过,高弘图也不怕朝鲜人翻脸。毕竟,他这番话,重点是在讽刺崔浩光,其他人只能算是“误伤”。再说,这番话又不是张准说出来的,有太多转圜的余地。大不了过后道歉便是,相信朝鲜人也不会认真追究。要是朝鲜因此翻脸,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诚意和明国联手抗击鞑子。若是如此,张准反而可以将朝鲜和鞑子一起,直接给灭了。

尹思明急忙插嘴说道:“都督大人如此年轻,世子内心自然是喜欢结交的,以后大家相处久了,都督大人真的是本事过人,这一声的大哥哥,自然而然的就出口了。发自内心的才是真诚的,诸位大人,是不是这样的道理呢?”

看似随口说说,其实是在委婉的提醒张准。你别想一下子就要我们表明立场,得用时间来证明。你张准得证明自己有真实的本事,而不是银样蜡枪头。相处久了的意思,自然是以后长期合作。只要大家合力,打败了鞑子,叫你大哥哥有什么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张准明白朝鲜人的难处,就不再强求,随口说道:“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后相处久了,大家加深了了解,关系自然会发生变化的。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我最恨的就是三姓家奴。世子,请。”

这番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看似来杂乱无章。但是朝鲜人却明白了张准的意思——我提醒你们,不要看明国现在有点困难,你们就想着去抱鞑子的大腿。现在这种情况,正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你们要是抛弃明国,去抱鞑子的大腿,别怪我以后翻脸无情啊

李淏还是个孩子,只懂得按照套路背书,临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比较差的。刚才几个大员之间的机锋,他也不是很懂,只是感觉气氛有点紧张,反复有点失控的态势。看到张准又回到了套路上,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都督大人,请。”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准和李淏联袂进入客栈里面。客栈已经被布置一新,客厅、卧房、花厅等都是典型的明朝风格,甚至比明朝自己还要明朝。来到朝鲜,完全没有出国的味道,就感觉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姬玉情和徐青鸾东看看西看看,对这里还比较满意。

朝鲜方面已经安排了人手,都是些年轻的少女,在客栈里面服侍。她们显然经过细心的挑选,一个个都貌美如花,神态恭谨,千依百顺。最难得的是,姬玉情一眼看过去,就发现她们都是处子。朝鲜人口不多,美女的数量固然不少,要在短时间里,集中如此数量的高素质的处*女,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显然,朝鲜人为了迎接张准的到来,是很早就做好了准备的。阻挠沈凌菲回国,明显是最后一个步骤。由此可见,朝鲜人是处心积虑,筹划已久了。因此,即使高弘图的话很重,朝鲜人也不会翻脸的。他们显然是有求于张准。

姬玉情和徐青鸾,也都带来了自己的心腹弟子,云裳、叶菱芯、朱怡镜都在其中。她们负责在张准的身边侍候,以策安全。那些朝鲜少女自然就靠近不了张准的身边。在告辞离开的时候,尹思明显然有些思虑,也不知道是在思虑什么。

张准进入客房,洗了一把脸,就坐下来休息。距离晚宴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这几个时辰,都是留给贵宾休息的,自然不会有人来打扰。张准吃了点东西,倒头大睡。其他的诸人,也都各自歇息。

到了傍晚时分,诸人才纷纷起来,准备赴宴。这是和朝鲜方面的第一次正式接触,也是大家第一次互相试探的机会。对方有世子出席,张准自然也要出席。很快,尹思明代表世子前来请张准赴宴。

宴会就在客栈的宴会大厅举行。出席宴会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两边的高级随从。朝鲜方面,当然是以世子李淏为首,然后依次是尹思明、朴安成、崔浩光等大小官员。明国方面,自然是张准为首,高弘图、冯梦龙次之。姬玉情和徐青鸾,都是张准的姬妾身份,没有出席。

为了人数对等,虎贲军品字营副指挥使林麒炆也有所出席。至于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各位军官,则在外面负责警戒,没有出席。警戒任务是和朝鲜的禁卫军一起进行的。朝鲜的禁卫军,在朝鲜人的眼里,是精锐部队。在虎贲军的眼里,他们更像是仪仗队。

当张准到来的时候,世子李淏也同时来到。双方打过招呼以后,就直接入座了。李淏是朝鲜的世子,是地主,自然是坐在右边上首的位置。张准是明国的来使,是明国的大都督,自然是坐在左边的上首。两边的官员,则按照互相交错的方式排序。这是为了大家私底下能够说些话,加深两边的感情。当然,高手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探知对方的一些底细。

众人落座以后,尹思明代表世子致欢迎词,欢迎张准的到来。这些都是套话,是外交语言,谁也不会当真。不过,谁也不会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事实的确是这样似的,仿佛几百万朝鲜人民,的确是满腔热情的欢迎张准的到来。最后,尹思明率先端起酒杯,含笑说道:“为上国都督大人的到来干杯。”

张准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致谢过后,一饮而尽。这种客套的礼节,是不可避免的。有高弘图的临时指点,张准自然是规规矩矩,不再出现什么突兀的语言。随后,是双方的大小官员,互相提议敬酒。然后又是张准和李淏互相对饮,算是完成一整套的礼节。

无论是明国还是朝鲜,无论各自有什么心思,这一轮的礼节,大家都是非常到位的。所有的语言,都是非常诚恳的,非常热情的。当然,在内心里,谁也不会当真。礼节之后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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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三年之内,进攻沈阳!

第587章三年之内,进攻沈阳!

(0587)

酒过数巡,大家就有了几分醉意。有了几分的醉意,就可以“胡言乱语”了。既然是胡言乱语,那万一说错,也可以比较容易掩饰过去。这也是第一次见面的小技巧。你就算一点都不醉,也要装作喝醉的样子,不然显得太正经,否则气氛就不热闹了。万一说错什么,也会被人揪住小辫子不放。毕竟,外交上的事情,可大可小。

只是,朝鲜方面最先开口的,竟然是那个七品的通事郎崔浩光。其他的朝鲜官员,包括世子在内,都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只听到崔浩光捏着酒杯,颇有些醉意,满脸关切的说道:“都督大人,不知道上国最近的战况如何?究竟有没有起色?”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崔浩光这句话明显是不安好心,借询问明国内部的战况,暗自讽刺明国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来管我们朝鲜的事?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对明国的战局,更是表示了毫不掩饰的悲观。同时,也是在悄悄的蔑视明国不如鞑子。

其他的朝鲜官员,包括世子李淏在内,听到崔浩光如此毫不客气的说话,都情不自禁的端正了身子,聆神细听。明国和鞑子的战斗,一直都不如人意。可以说是屡战屡败,损失惨重。若非如此,朝鲜国内的投降派,势力也不会如此的嚣张。

朝鲜愿意当明国的附属国,是建立在明国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之上的。要是明国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保护别人?以前,朝鲜对明国还是抱很大希望的,觉得明国只是一时遭受挫折而已,战况是会有所改观的。因此,他们忠诚于明国的思想,从来没有动摇过。

但是,随着鞑子的第二次入寇,朝鲜人不得不有些失望了。鞑子第二次入寇,明军根本不敢抵抗,只能躲藏在城堡里面,眼睁睁的看着鞑子肆虐。最终,鞑子满载而归。明国的京师之地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明国连自己的京畿之地都无法保住,哪里还有力量来保护朝鲜?

自此以后,朝鲜投降派的势力大涨。朝鲜国王李倧的立场,也发生了明显的转变,默许了崔鸣吉和鞑子之间的眉来眼去,最近还提升了崔鸣吉的职务。尤其是朝鲜军方,畏惧和鞑子战斗,试图和鞑子议和的思潮非常严重。军方的投降派代表,便是崔鸣吉的死党沈器远。

高弘图立刻说道:“鞑子在山东遭受重创,现在还在舔伤口呢几千颗的鞑子首级,送到京师,全城围观,万人空巷,崔大人难道不知道?在登州城,鞑子还有两个奴酋被困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崔大人难道不知道?”

崔浩光装着酒醉,仿佛没有听到高弘图的说话,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上国的北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民众都大量的向南边逃难?不知道上国的粮食供应是否足够,是否需要我国提供协助?”

高弘图不屑的说道:“那不过是鞑子一时猖獗,我军一时不察而已。我堂堂中华上国,有的是英雄豪杰,有的是名帅良将,有的是钱粮车马,鞑子就算能得逞一时,也不能得逞一世。短暂的失利,算得了什么?黄县一战,鞑子就损失了超过十五个牛录。我倒要问问崔大人,鞑子总成才有几个牛录?”

“我国的人口是鞑子的百倍,钱粮是鞑子的百倍,舟船是鞑子的百倍,只需出一两个英雄人物,杀退鞑子,易如反掌。相反的,鞑子死一个就少一个,短期内根本无法补充损失。便是奴酋,我军要杀他们,也是易如反掌。奴酋努尔哈赤不就是死在我军的炮火之下吗?多尔衮和多铎的日子,也所剩无多。”

崔浩光摇头叹息,对于高弘图的说话,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知道上国什么时候反攻辽东?”

高弘图微微一窒。

什么时候反攻辽东?

这可没有时间定数。这一切都得看张准的意思,指望朝廷那是根本不要想。至于张准的反攻计划,他的确还不知道。张准好像也暂时没有准确的时间表。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崔大人这话问得有意思。我军早已经反击辽东,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反击辽东。在我们的打击下,鞑子已经放弃了辽东沿海一线,撤退到内陆两百里之后。崔大人消息不够灵通啊,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是鞑子故意没有告诉崔大人,还是崔大人选择性的遗忘呢?”

他的语调平淡,不愠不火,却是带着极强的攻击力。除了崔浩光之外的其他朝鲜官员,都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却又很是有些感慨。张准的话听起来颇为嚣张,很有点目中无人的意思,他们却又实实在在的喜欢这样的嚣张。

没别的,张准有的是资本。有资本的人,自然可以高人一等。虎贲军的确是将辽东沿海的鞑子,都全部逼退到了内地。鞑子在虎贲军海军的攻击下,连东海堡都不得不放弃了。对于鞑子来说,这可是相当没面子的事情。

崔浩光厚着脸皮说道:“贵军只是袭扰辽东沿海,并不是反击辽东吧?”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崔大人的意思,是要拿下沈阳,才算是反击辽东吗?”

崔浩光微微一窒,欲言又止。

尹思明和朴安成却是脸色肃然。鞑子放弃了辽东沿海一线,他们是刚刚知道不久的。虎贲军能够逼迫鞑子放弃沿海地区,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他们当然不会像崔浩光这样没事找事。事实上,朝鲜如此主动积极的联系张准,正是看到了张准的强大实力。

张准目光横扫所有人一眼,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大规模反攻辽东,我军暂时还有点困难。但是三年之内,我军应该可以集结兵力,进攻沈阳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三年之内,进攻沈阳

这不是反攻

这是要直捣鞑子的老巢

就连高弘图都忍不住看了张准一眼。

张准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风险可是极大的。万一日后有变故,三年之内,虎贲军无法进攻沈阳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可是张准亲口说出来的,最后却无法兑现。对于他的声誉,尤其是他在朝鲜的声誉,可是极大的伤害。

崔浩光忍不住说道:“都督大人是否言过其实呢?”

张准冷冷的横了崔浩光一眼,直截了当的说道:“崔大人如此担心鞑子的安危,屁股是否没有坐对地方呢?若是崔大人有意,三年之后,我倒是愿意在沈阳看到崔大人。不知道崔大人准备为鞑子的哪一旗抬旗?”

顿时冷场。

张准可以开口闭口杀鞑子,开口闭口杀入沈阳,因为他有这个资格。虎贲军一战就打掉了鞑子几千人,又将鞑子逼得不得不撤退沿海的兵力,放弃沿海一带,就是极好的证明。要是没有强大的实力,鞑子怎么可能会屈服?

问题是,张准可以嚣张,在座的朝鲜官员却不行。朝鲜的北部,就是鞑子的控制区域。鞑子一路南下,就可以进攻汉城。经过上次的打击,朝鲜国内的军队,已经所乘无几。在残余的军队里面,投降派的思潮比较严重。他们害怕和鞑子作战,一心想要和鞑子议和。

张准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我预先声明,我张准来到朝鲜,是为了共同对抗鞑子而来的。相信各位请我来,也是为了这一点。如果我的理解有所错误的话,还请各位早点指出。我明国上下,无论是皇帝高官,还是贩夫走卒,都和鞑子不共戴天这一点,以后我不想再强调”

崔浩光脸色一变,恼羞成怒的说道:“都督大人这样说话,岂不是当我朝鲜无人?”

张准毫不客气的说道:“要是朝鲜国内,都像你这样毫无骨头,只知道舔鞑子的**,我的确会认为朝鲜无人。”

如此尖锐的话,崔浩光自然受不了。他转向李淏,气急败坏的说道:“世子殿下,下官告退。”

说罢,不等李淏有所表示,就转身去了。

高弘图冷冷的说道:“尹大人,此人不经世子批准,就擅自离开,是否对世子不敬?”

尹思明微微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他是资宪大夫的弟弟。”

高弘图点点头,表示明白。

资宪大夫在朝鲜国内,是正二品的职务,担任此职务的,正是投降派的代表崔鸣吉。崔鸣吉向来和鞑子交好,和朝鲜军中大将沈器远也交好,因此,在朝鲜国内,力量还是比较强的。崔鸣吉当然不愿意看到张准到来朝鲜,难怪崔浩光会有这样的态度。

也难怪李淏会被安排来见张准。没别的,别人是小孩子嘛,就算以后要搞出什么事情来,你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小孩子说的话,显然是做不了准的。礼数上,朝鲜方面是最高规矩了。但是真实的意图,始终没有明确的表示出来。

逼走了崔浩光,只是说暂时远离了投降派。但是,这里毕竟是仁川港,而不是庆云宫。朝鲜的核心权力,还在庆云宫内,在国王李倧的手里。朝鲜的立场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这位国王才能最后决定。而投降派到了庆云宫,肯定是不会轻易退却的。

高弘图因此直言不讳的问道:“尹大人,对于鞑子,国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态度?”

尹思明肯定的说道:“我国的立场一向不变。”

高弘图悄悄的皱皱眉头。对方显然是在耍太极。一向不变,谁知道这个一向,到底是什么?不过,试图在这样的宴会上,探知朝鲜的底细,那是不可能的。于是,高弘图微微一笑,举杯和尹思明对饮。这是无声的抗议,同时也是礼貌的鄙视对方。当然,尹思明故作不知。

朴安成忽然朗声叫道:“贵客光临,岂能没有歌舞?”

说罢,轻轻的拍拍手掌,只看到一群女子从门外进来。她们衣装华丽,姿色优美,颇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态势。宴会厅的里面,顿时充满了各色的女人香气。

高弘图也就不再言语。歌舞上来了,当然不可能涉及任何的正事了。天大的事,都要等到以后再说了。朴安成将舞女招呼上来,显然是无法给明国满意的答复了。张准他们想要得到准确的答案,最终还得到汉城的庆云宫去。

朝鲜向来出产美丽女子,在唐朝的时候就有“昆仑奴”、“新罗婢”的称呼。昆仑奴是指来自天竺一带的仆人,新罗婢自然是来自朝鲜半岛了。以前,一个出色的新罗婢,是要卖几十万铜钱的,折合成白银,也要几百两。

元朝的时候,蒙古人从高丽国大量索取女子,作为自己yin乐使用。高丽王就是靠不断的进贡美女,获得蒙古人的支持的。明国建立的时候,明朝皇帝的后宫,每年也有一定量的朝鲜年轻处*女送入。不过,明国的皇帝,很少给她们较高的地位,因此,她们一般都名不经传。

总共是十二个年轻女子,都身穿白衣。她们长长的黑发如流云飞瀑一般顺畅地垂散在脑后,黛眉弯如新月,眼眸乌黑莹亮,瑶鼻秀挺,嘴唇嫣红,秀美的瓜子脸上,肌肤白里透红。娇嫩柔润,吹弹可破。

她们轻纱薄袖,有如若蝶翼,动作时而柔缓轻逸,如蝴蝶采花,时而急旋迅舞,如飞鸟投林。随着她们美丽的香舞,莲花儿、牡丹花儿、菊花儿、梅花儿、桃花儿、百花儿向四面八方散播。

尹思明含笑说道:“都督大人大驾光临,可否指点一番这些民女的歌舞?要是有喜欢的,下官就让她单独为大人表演如何?”

张准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尹大人,谢了我来朝鲜,不是来沾花惹草的,是来杀鞑子的。要是大人有心,日后送我几个倒也无妨。现在嘛,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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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开杀戒!

张准的语调不高,意思却很是坚定。对于朝鲜人送来的美女,张准委婉的表示拒绝了。朝鲜人送来的美女,迫不及待马上收下,肯定不行,因为这样做会显得自己急色,没修养。要是一口回绝,又显得自己对朝鲜人不热情,不信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婉拒了。

事实上,对于新罗婢,张准并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好歹别人也是历史悠久的名牌产品不是?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收货的时候。才见面,朝鲜人不可能将压箱底的绝色都拿出来。朝鲜国真正的美女,肯定在后面。

尹思明含笑说道:“都督大人既然这么说,我等就日后再安排了。”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今天能得到世子的接待……”

话音未落,眉头忽然皱了皱,潜意识的感觉到危险靠近。

“砰”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砰”

“砰”

“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跟着就传来更多的枪声。

由于枪声来得非常的突兀,非常的突然,宴会厅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的凝结。那些正在跳舞的女子,都惊恐的站在中间,不知所措。有几个女子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在紧张中又多了几分的旖旎。

林麒纹脸色一变,立刻冲出去。

张准低声喝道:“麒纹,不要急,我们外面有人。”

林麒纹这才放慢脚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稳稳当当的坐下来。

外面还有海军陆战队的人在,他的确没有必要慌乱的。他带来的一个协兵力,是有协领指挥的,不会群龙无首。相信他们现在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有海军陆战队的三百人,加上虎贲军的三百人,就算是鞑子杀来,虎贲军都能够抵挡一时了。

更何况,情况如果真的危急,港口里还有十二艘的剑牙舰呢。一百九十二门的飞龙炮齐射葡萄弹,鞑子就算是有千军万马,都休想靠近港口的位置。这个时候,需要的乃是镇定,是不动声色,在不经意之间显示天朝上国的风范。

正在这时候,陆伊典稳步进来,向张准朗声报告:“大人,正北方有一股贼军到来,向禁卫军开枪射击。禁卫军反击,我军随之反击。”

张准凛然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知道了。”

陆伊典果然是陆伊典,报告问题很到位。第一,敌人是贼军。既然是军,那就不是土匪、乱民之类的,更不是马贼。既然是贼军,那就肯定不是正规的朝鲜军队。第二,贼军是向禁卫军率先攻击。禁卫军是维护朝鲜国王李倧的军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攻击禁卫军的敌人,都是死罪。第三,是禁卫军率先反击。禁卫军既然反击,便坐实了敌人的罪行。第四,我军随之反击,是在禁卫军之后,程序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听到陆伊典的报告,在场的朝鲜官员,同样显得有些惊讶。他们互相对望,面面相觑,都试图从对方的脸上得到答案。但是很显然,他们最终还是不得要领。朴安成不耐烦的挥挥手,让那些舞女赶快退走。片刻之后,又有朝鲜的官员急匆匆的赶来,向尹思明和朴安成报告情况。他们是地头蛇,反应反而比陆伊典他们还慢了半拍。

高弘图转向尹思明,皱眉说道:“尹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贼军,是什么身份来历?不要误会才好”

这句话同样是比较刺,颇有点质问朝鲜方面的意思。高弘图深度怀疑,是朝鲜一方在使用什么手段,要给张准一点下马威看看。崔浩光达不到目的,他们就使出了贼军偷袭这样的下三滥招数。如果能够在混乱中杀了张准,那就最好不过了。

尹思明的神色,明显有些紧张,感觉自己又被高弘图误会了,急忙晦涩的说道:“不是……高大人,你不要误会。这些贼军是什么来历,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和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朴安成则非常肯定的说道:“高大人,你不要误会,这件事和我们的确没有任何联系。我们会尽快的调查清楚贼军的来历,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大事当前,两人也不敢说外交辞令了,非常肯定的将他们撇清。事实上,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俩的确还没有搞清楚。至于世子,那个十五岁的孩子,只有一脸的茫然。不过还好,他只是有点茫然,倒不显得怎么惊恐。不知道是真的不慌,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要慌。

高弘图看了看张准。

军事上的事情,还得张准来决定。

张准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世子,还有两位大人,贼军的身份未明,但是为了仁川港的安全,必须强力反击。要是我军全力反击,造成贼军大量伤亡,不知道诸位会不会怪我?”

尹思明下意识的说道:“不会,当然不会。”

朴安成直接说道:“那样最好不过了。”

张准深深的凝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的问道:“他们是崔浩光的人?”

尹思明有点苦涩的说道:“只能说是估计。可能是李金日的人,李金日又是沈器远的人,沈器远和崔鸣吉又是一伙的。”

张准点点头,事情搞清楚了。

这的确不是误会。

显然,贼军不是世子和眼前的两人安排的,而是朝鲜国内的投降派安排的。朝鲜国内的投降派,显然不会欢迎张准的到来。他们在仁川港附近埋伏了军队,伺机动手。崔浩光离开以后,必然是通知了附近的贼军,试图使用武力的手段,将张准解决掉。

本来,张准对于朝鲜国内的投降派,并没有太深刻的认识。崔浩光就是个小小的七品官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是,投降派竟然敢攻击仁川港,为此还不惜动用武力,向张准耀武扬威,可见他们在国内的嚣张气焰。要说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明国的面子就要荡然无存了。

好吧,张准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了,不应该对尹思明和朴安成两人不假辞色的。好歹,别人还是内心里向着大明的。大明自己不争气,被鞑子打得一头包,相信他们的日子也的确是不好过。鞑子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的确是大杀四方,风生水起,身价可谓是水涨船高。朝鲜国内的投降派,自然也跟着坐地起价,气焰嚣张,飞扬跋扈。

不过,现在自己既然来了,朝鲜国内的投降派,居然还如此的嚣张,那就是找死了。以他手上现有的力量,就算是驻扎在朝鲜北部的五个牛录的鞑子全部南下,他也不怕,更何况是朝鲜自身的军队?对方使用武力来对付自己,那是最好不过了。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对朝鲜国内的投降派开刀呢。说到动武,谁怕谁呢?

“麒纹,去看看情况。”

张准朝林麒纹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

林麒纹会意的去了。老大的意思,当然不是去看看情况,而是传令部队大开杀戒,不要留手。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既然敢动手,敢冒犯都督大人的威严,敢冒犯天朝上国的威严,就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别人还以为张准是软脚虾呢要是能够抓到一些俘虏,那就更好了。

张准轻轻的咳嗽两声,镇定自若的说道:“世子,两位大人,我对沈器远和崔鸣吉很感兴趣,你们谁能多说说他两人的资料?”

朴安成接口说道:“都督大人既然想知道,下官就简单的说两句吧。”

其实,张准和高弘图等人都误会了,以为沈器远是崔鸣吉的手下。其实,两人并没有统属关系。准确来说,沈器远才是朝鲜投降派的核心骨干,崔鸣吉更像是他在朝中的代表。两人狼狈为奸,的确给朝鲜国王李倧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沈器远麾下有一万八千的朝鲜军,驻扎在平壤北部。基本上,朝鲜的北部区域,都控制在他和另外一个投降派大将郑泰杰的手上。由于上次鞑子入寇,朝鲜战败,不得不同意两人在朝鲜北部,自组成军。沈器远和郑泰杰两人的身份,更像是唐朝的节度使,军政都一把抓。正是因为这样,鞑子才得以从朝鲜调集众多的仆从军。

说的难听一点,现在沈器远和郑泰杰的气候已经形成,麾下都有为数不少的军队,又有鞑子作为后盾,以国王李倧的力量,想要铲除两人,很难。两人背靠鞑子,以武力作为威胁,以荣华富贵为诱饵,拉拢朝鲜的两班贵族,着实是争取了不少人。

朝鲜国王李倧这次如此急切的想要和张准取得联系,也是因为沈器远和郑泰杰的巨大压力。两人手上有军队,有地盘,还有鞑子作为后盾,又利用鞑子拉拢了相当数量的两班贵族,给李倧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万一两人又上演昔日李成桂的“黄袍加身”的桥段,李倧就要悲剧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说话间,外面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听起来起来好像是有很多人正在试图围攻仁川港。听着外面激烈的枪声,朴安成的讲述,不免显得有些紧张,语调晦涩,断断续续。显然,沈器远又或者是郑泰杰公然派兵攻击仁川港,让他们感觉非常的惊讶,也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其实,在张准听来,反而是高枕无忧。因为,他听到的枪声,主要虎贲铳射击的声音,贼军的火铳射击声音很少。这说明,要么是贼军没有火铳。要么是贼军来不及发射火铳,就已经被打倒了。相信还是后者居多。虎贲铳的射程远,贼军根本没有机会冲到前面来的。

尹思明和朴安成两人,听到枪声不断的响起,却又分不清其中的细致区别,才会显得非常的紧张。两人虽然努力的镇定,免得在张准面前失态,但是,他们毕竟是文官,文官又有几个不怕战场的?

世子也明显有些紧张,颇为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十五岁的孩子,平时又是养尊处优的,你不能要求太高。投降派这样搞,明显是没有将世子李淏放在眼里。相信即使是十五岁的小孩子,心里大概也是不爽快的。

张准镇定自若的说道:“尹大人,你且陪同世子回去休息,朴大人跟我到前线看看。”

尹思明急忙点头答应,请世子离开。

张准等人也随后出门,向北方的前线赶过去。走了几步路,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却是尹思明和世子又追上来了。原来,竟然是世子李淏也要去前线去看看。这小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要亲自上前线。尹思明劝说不住,只好跟上来。

张准朝世子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来吧我保证你的安全”

得到张准的承诺,李淏果然又多了几分的勇气,大踏步就跟在了张准的后面。他的身材还没有完全长开,张准却是牛高马大,足足高他小半个身体,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绝对称得上是大哥哥和小dd。

一行人来到前面,听到枪声越来越激烈,就好像是新年的鞭炮声,中间就没有间断的时候。仁川港的所有人,这时候都已经悄悄的躲藏起来。张准他们放眼看到的,都是朝鲜方面的禁卫军,还有虎贲军的战士。朝鲜的禁卫军人数不多,只有五百人左右。遭受到袭击以后,他们的神色,显然有点慌乱。

其实,仁川港的地理位置,还是比较特殊的。它的南面,主要是海水,虎贲军海军的大白舰队就停泊在港口里面。敌人要进攻,只有从北面和东面来。东面乃是汉城,是效忠李倧的军队重点防御的地段。因此,敌人的主攻方向,乃是北面。这里的地形比较开阔,有利于贼军展开兵力。

“大人。”

看到张准到来前线,高宇就上来报告情况。

第589章 朝鲜未来国王也疯

第589章朝鲜未来国王也疯狂

(0589)

贼军的确是首先向禁卫军攻击的。禁卫军猝不及防,被打死了几个人。和禁卫军一起驻防的虎贲军,立刻反击,同样击毙了十几个贼军,将贼军的攻势一下子压制下去。本来贼军是想偷袭仁川港的,结果,枪声响起来以后,偷袭就变成了强攻。

根据高宇的综合观察,贼军的人数不少,可能有三千人左右,他们的确是试图从北面突破。因此,虎贲军重点布防的区域,也是在仁川港的北面。虎贲军将外面进入仁川港的所有道路,都全部封死了。在所有的制高点,还都安排了狙击手。

这时候虽然是夜间,戌时左右,月色却是非常的明亮。今天正好是十二月十三的夜晚,月亮基本圆了。不知道是不是外国的月亮特别圆,反正,今晚的能见度的确是很好。在空旷的地方,看起来恍若白昼似的,连石板之间的裂缝,都可以清晰的看到。

张准站在一块石头的上面,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贼军的动静。仁川港的北面,乃是一片的田野。由于现在是十二月份,田野里并没有种植任何的庄稼,显得空荡荡的,颇为荒凉。他们到来的时候,贼军正发起一次强大的攻击。大约有两千多名的贼军试图越过田野,向仁川港冲过来。

镜头里面的贼军,乃是正规的朝鲜军队。其实张准并没有见过正规的朝鲜军队,眼前的这些人,和庆云宫的禁卫军是不同的。不过,他们的动作,还是姿势,都在充分的表明,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正规军。朝鲜军队的制服,基本上是红色的。在月亮下,他们就好像是一群群红色的大头蚂蚁,不断的向前涌上来。

张准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贼军的武器装备,还不如朱大典统帅的山东明军。下国毕竟是下国,上国毕竟是上国。大明国的军队再烂,也不会比朝鲜的军队更烂。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没有外力的帮助,指望朝鲜单独对抗鞑子,的确不现实。

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在这里早就布置了防务。贼军上来,虎贲军立刻开枪射击。随着一声声的枪响,不断有贼军被打死在田野里。张准随便的扫了一眼,发现被打死的贼军,至少有两百多人了。但是,其他的贼军,依然在不断的向上冲。

朝鲜方面的官员,顿时显得紧张起来。两千多人的贼军,一起发起冲击,看起来声势还是非常吓人的,尤其是对于很少经历战阵的文官来说。这一刻,月色也是惨白惨白的,白的有些吓人。白色的月光,照着红色的大头蚂蚁,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诡异。

负责保护世子安全的禁卫军,也有些紧张。这些禁卫军手上的武器,大部分都是三眼铳,还有部分的迅雷铳和飞鸟铳。这样的武器,在朝鲜内部,的确算是不错的了。但是,这些武器,显然不足以对付比自己多数倍的敌人。

“世子……”

尹思明急忙说道。

他想将世子带离前线,带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却没有想过,如果防线被攻破,世子的安全,是否有保障。如果世子被贼军抓走,落在沈器远的手上,沈器远手上的牌就更多了。鞑子是否会利用李淏来给李倧施加压力,同样是未知之数。

“世子……”

朴安成也在旁边委婉的劝说。

他同样没有意识到,世子在这里和在后方的区别。大概这也是所有文人的习惯性思维了。他们下意识的觉得,战斗和文官是没有关系的,那是武将的事情。事实上,李淏出现在前线,对禁卫军的士气,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要是李淏撤走,那是禁卫军的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李淏却是不为所动。他当然不是对禁卫军有信心,而是对张准有信心。因为,在月色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虎贲军的打击下,那些试图冲上来的贼军,正不断的倒下。贼军冲击的速度越快,倒下去的速度就越快。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眼睛专门盯着他们。谁跑得最凶,谁就最快被打死。

虎贲军的枪声,响成一片,好像是燃烧的鞭炮,充满了令人振奋的力量。处在这样的响声中,李淏感觉自己是很安全的。他相信虎贲军有足够的力量,将这些贼军打退。

张准自信的说道:“两位不必惊慌,有我在,世子安然无恙。”

尹思明欲言又止。张准的承诺,明显很霸道,尹思明是不太相信的。在他们的眼里,张准的地位,当然比不上世子。怎么说,张准也只是外来的客人而已,李淏却是下一任的朝鲜国王。但是,这个客人的确不好惹,他也不敢直接针对张准说什么。

朴安成皱眉说道:“都督大人,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前线毕竟危险,矢石无情,你和世子一起到后面坐镇指挥,岂不是更好?”

这个说法就要委婉很多了,将张准和世子一起从前线带走,理由非常的充分。潜意识里,他将张准当做了是和世子一样的人。什么人?就是对贼军手无抓鸡之力,只懂得在后面发号施令的人。明军这样的指挥官太多,难怪朴安成有这样的习惯性思维。

张准听出了朴安成话里隐藏的意思,微微一笑,然后随意的招招手。孟侠就递给他一支备用的虎贲铳。看到张准拿枪,周围的朝鲜官员,顿时脸色一变。他们还以为张准是拿枪威胁他们呢。张准敢在港口里面开炮示威,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不过,他们显然猜错了。张准如果要威胁他们的话,哪里需要自己动手?要干掉这几百人的朝鲜禁卫军,张准只需要努努嘴,身边的人就能干净利索的完成,绝不留任何的手尾。只见张准随手举起虎贲铳,随意的看了看前方的贼军,然后不动声色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远处的一个贼军顿时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些朝鲜官员,包括世子在内,都是微微一怔,随即眼前一亮。他们还真是没想到,张准还有这样的本事。他们还以为,张准和其他的明朝官员差不多,都是善于在后面指挥,却不善于冲锋陷阵的。

张准对自己的战果毫不留意,轻描淡写的换了一支虎贲铳以后,抬手又是一枪。他的动作简单而娴熟,充满了美感。

“砰”

枪响传来,远处又有一个贼军一头扑倒在地上。

这一次,李淏、尹思明、朴安成等人的眼神,就更加的明亮了。世子李淏的眼神,尤其清澈明亮,明显带有崇拜的神色。如果说张准第一枪能够打中贼军,是运气好的话,第二枪继续打中,用运气来解释,那是绝对不可能了。这绝对是真本事

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虎贲军能打仗,连鞑子都不是对手,却没有亲自见过。他们不知道虎贲军的本事如何,不知道虎贲军到底厉害在哪里,更不知道作为虎贲军的指挥使,张准到底有哪些过人的本事。

现在,他们终于是亲眼见识到了张准的厉害。抬手一枪,就打死一个敌人。抬手一枪,又打死一个敌人。这是什么样的杀人效率?就算贼军不断的涌过来,也不够张准这样屠杀的。难怪连凶残的鞑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一仗就战死了几千人。

张准要在朝鲜人的面前,充分的展示天朝上国的威风,挽回他们对明国的信心。因此,打了两枪以后,他并没有停止。他连续开了十枪,连续打死十个贼军。这中间的连接过程,就好像是行云流水一样,娴熟到不能再娴熟了。

尹思明、朴安成等人,简直连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李淏的眼神里,更是散发出崇拜的光芒来。如此神勇的明国武将,简直和当年的李如松、麻贵可以相比,甚至是胜过他们。朝鲜人最佩服的明国武将,就是这两人了。要不是两人舍生忘死的厮杀,朝鲜人说不定已经被日本人吞并了。

十枪打完,张准才若无其事的放下虎贲铳,有意无意的瞥了身边的李淏一眼,缓缓地说道:“世子,要不要来两枪?”

李淏正处于激动的状态,闻言立刻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虎贲铳接过去。但是,片刻之后,他又犹豫了,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有点担心的问道:“我……能行吗?”

张准肯定的说道:“当然可以”

李淏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来,将虎贲铳接过去。

张准将虎贲铳交给他,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教导他调整了一下射击姿势,娓娓的说道:“枪托用力的顶着肩窝,不要晃动。用力顶住。目标,准星,照门…成一线,只需要扣动扳机即可。”

李淏的小脸胀鼓鼓的,又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因为过分用力握着虎贲铳,手指明显有些发白。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的呼吸也有点缓慢,好像是有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张准鼓励说道:“不要紧张,屏住呼吸,稳定好自己的身体。”

李淏一一照做了,

张准看看他的姿势差不多,便点头说道:“好开枪吧”

李淏立刻用力的扣动了扳机。

“砰”

沉闷的枪响传来,震动了四周的每个人。

巨大的后坐力,明显让李淏的身子歪了歪。幸好,他按照张准的要求,用力的用肩窝顶着枪托。因此,身体只是歪了歪,然后就稳住了。当然,肩膀被撞得有些疼痛,那是必然的。第一次射击虎贲铳的成年人,也免不了这一点痛苦,小孩子就更加不例外了。

李淏一枪射出,前面一个贼军正好踉跄倒下,张准双掌一拍,欣然说道:“世子好样的打中了”

其实,从那个贼军倒下的时间和姿势来看,应该是被其他人打中的。不过,张准既然说是李淏打中了,那就是李淏打中了。李淏身边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张准身边能分辨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嘴。尹思明、朴安成等人,急忙对李淏表示祝贺。

李淏当然分辨不出来,还以为自己的确是打中了。在身边官员的恭维下,他显得更加的激动。一时间,小脸蛋涨得红扑扑的,牢牢的握着虎贲铳。忽然意识到不对,又将虎贲铳竖起来。虎贲铳竖起来的时候,枪口差不多到他的鼻子那么高。

张准笑着说道:“还有没有力量再来?”

李淏略微兴奋的说道:“好”

张准将他的虎贲铳拿过来,然后换了另外一支装好弹药的。

这一次,不需要张准的提醒,李淏自己就能摆出基本合乎规格的射击姿势来了。其实,他以前也是接受过火枪射击训练的,只是不像其他人那么严格训练罢了,更加没有亲自上过战场。只看到他有模有样的瞄准前面的贼军,然后扣动了扳机。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扣动扳机的力度,没有那么大了。

“砰”

沉闷的枪响再次传来。

这一次,李淏是着着实实的打中了。不远处的一个贼军,被他打中了大腿,歪歪斜斜的支撑着,一跳一跳的还试图继续向上冲。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有几分悍不畏死的勇气的,受伤了居然还要冲上来。结果,有虎贲军战士给他补了一枪,他就无声无息的趴在地上不会动了。

李淏有点厌恶的说道:“他是冯高宝”

张准不知道冯高宝是哪个,下意识的转头看着尹思明。

尹思明却是微微一怔,随即眼神发亮,条件反射的问道:“世子殿下,你确定是冯高宝?”

李淏握着小拳头,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他我认得他”

尹思明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世子果然厉害一枪就杀了沈器远身边的四大金刚之一原来贼军是他带队难怪”

他随即向张准解释说,这个冯高宝,乃是沈器远身边的有名骁将,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一身不错的功夫,最是目中无人。此人在朝鲜国内,素来以残酷好杀,心狠手辣著称,犯案累累。只是由于沈器远的保护,别人拿他没有办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率领贼军南下,试图偷袭仁川港的,极有可能就是此人。

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被李淏一枪打死了。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能死在李淏的手里,也算是有福了。好吧,李淏只是打中了对方,并没有一枪致命。但是,将战功算在李淏的头上,别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张准将虎贲铳收回来,鼓励说道:“世子的表现不错,一枪就杀了冯高宝,回去以后,肯定要受到父王的夸赞了。其实,贼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鞑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都是人,都是可以打死的。”

李淏用力的点点头,兴奋的说道:“你说得对”

张准微微一笑,语重心长的说道:“只要我们自己有信心,有勇气,有决心,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李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在张准说话的时候,耳边的枪声,其实一直都不曾停过。冯高宝的死,似乎并没有导致贼军的溃败。在这之后,依然大量的贼军想要冲上来,结果遭受到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和狙击手们的迎头痛击。

战场是如此开阔的田野,月色又是如此的明亮,让虎贲铳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威力。在密集的米尼弹射击下,贼军不断的倒下。原本空旷的原野,很快就多了很多贼军的尸体。

“当”

“当”

“当”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贼军就不得不敲响了撤退的锣声。残存的贼军,急忙转身撤退下来。要是他们不撤退的话,他们就要全部挂在这里了。从发起进攻到撤退,他们的前锋,距离虎贲军的防线,最少还有二十丈的距离。

不过,即使他们撤退,虎贲军的狙击手,依然不会放过他们。在一声一声的单调的枪声中,一个个的贼军,依然不断的倒下。直到所有幸存的贼军,都全部消失在黑暗中,枪声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站在制高点看出去,只看到外面的原野,横七竖八都是贼军的尸体。贼军是来得快,退的也快。高宇等人出去统计战功,顺便将没死的贼军抓回来审问。不过,基本上没有审问的必要了。因为,被李淏打中的冯高宝的尸体,很快被拖了回来。

经过朝鲜方面的仔细辨认,确信就是沈器远身边的四大金刚之一。冯高宝既然出现在这里,这些贼军,当然全部都是沈器远的部下了。于是,朴安成下令将他的首级割下来,准备带回去汉城,作为罪证。

根据保守的估计,贼军的伤亡,应该超过了八百人。贼军来了三千人左右,被打死八百人才溃散,这样的战斗力,应该是沈器远部下的精锐了。一般的朝鲜军队,显然不能支撑到这样的伤亡。

“大人,贼军撤退了,我们要不要追击?”

刘栋上来请示。

“没必要。”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

这些贼军被打败,必然是撤回去平壤,撤回去沈器远的军营里。虎贲军要斩草除根,只有将沈器远的全部军队都消灭掉。显然,目前还不到那个时候。

“安排警戒,注意零星的贼军。”

张准叮嘱着说道。

刘栋答应着去了。

张准看看身边的人,慢悠悠的说道:“贼军已经退走了,罪证也拿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朝汉城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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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张准能在朝鲜呆多久

第591章张准能在朝鲜呆多久?

(0591)

“明国后军都督府大都督,东江镇总兵官,兼管山东登州府、莱州府军务,提督登州水师,张准,张大人到”

当张准来到庆云宫的外面,唱礼官的声音,就高高的响起来。WwW、QunabEN、coM

庆云宫的宴会厅,顿时一片的肃静。所有已经到达的宾客,都急忙站起来,欢迎张准的到来。今晚的庆云宫,灯光明亮,金碧辉煌。长长的红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百丈开外。两侧侍立左右的宫女,至少有两百人以上。

张准昂首阔步的进来,后面跟着高弘图、冯梦龙等人。今晚的宴会,是鼓励带女眷的,姬玉情、徐青鸾、沈凌菲、云裳、叶菱芯、朱怡镜等女子,自然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盛装到来了。在她们的身后,则是身躯笔挺,目不斜视的二十名虎贲军军官。

宴会厅里面已经有很多人,除了朝鲜王室的人未到,其他的大臣都到了。各位大臣,加上各自的女眷,最少也有上千人。一眼看过去,都是华丽的衣饰,闪闪发光的首饰。当然,最核心的圈子,还是那么点人。其他人,都不过是来陪衬的。

“都督大人,请往这边来。”

在礼官的引导下,张准来到自己的席位。

“国王陛下驾到”

张准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去,唱礼官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显然,朝鲜国王李综就在庆云宫的宴会厅旁边,等张准到来以后,他随即就出来了。从礼数上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别人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首先来到,然后等待张准的到来。张准前脚到,他后脚到,显然是对张准非常看重了。

【作者注:倧字和淏字都没有繁体字,不和谐,决定改成李综和李昊。请留意。】

李综到来,朝鲜的官员急忙施礼,齐呼万岁,尊称皇帝陛下。

张准和高弘图等人也站起来,拱手为礼,齐声说道:“觐见国王殿下。”

朝鲜人称之为陛下,是因为李综在朝鲜国内,乃是最高的存在。张准和高弘图称之为殿下,是因为在明国内部,李综的位置,只相当于亲王的级别。朝鲜只有国王,没有皇帝。明国不允许在自己的周边,出现和皇帝平级的存在。朝鲜人也很明白这一点。因此,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朝鲜都是只有国王,没有皇帝。朝鲜人要跪礼,张准他们却不用,这就是天朝上国的好处。

“张都督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朝鲜上下军民,都感激不尽。”

李综来到张准的面前,和张准单独面谈。他的汉语说得相当的标准,显然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事实上,在李成桂之后,朝鲜的国王,没有不精通汉语的。因为,不精通汉语的王子,是根本不可能成为国王的。好像世子李昊这样的王子,首先接受的教育,就是纯正的汉语。要是有需要,李昊可能还要到京城去留学一年,全面学习明国的文化。

张准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李综。这位朝鲜国王的神色,明显有点疲倦,不是酒色过度的疲倦,而是身心疲惫的疲倦。看起来,这几年,他这个国王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没办法,鞑子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明国的实力,越来越小。朝鲜处在鞑子的高压之下,又从明国这里得不到有力的援助,日子当然非常的难过。如果没有张准这根稻草,或许,他只有向鞑子俯首称臣了。

事实上,李综的确是很抗拒向鞑子称臣的。原因很简单,以前朝鲜和女真,都是明国的附属,大家地位是平等的。甚至,朝鲜的地位,比女真还要高那么一点点。现在,女真的地位提升了,就要自己俯首称臣,叫他情可以堪?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后世的公司,两个原本平级的员工,忽然一个提升了,强迫另外一个叫自己老板,另外一个多多少少都有点别扭。

“能够为国王殿下分忧解难,乃是下官的荣幸。袁可立的事情,国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了。朝鲜乃是明国的兄弟之邦,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张准缓缓的沉着的说道。

这是在明确无误的告诉李综,我是来做事的,是来对抗鞑子的。朝鲜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朝鲜目前有什么困难?当然是鞑子了。鞑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一句话,又展现了张准大包大揽的性格。

同时,张准的回答,也有力的帮助李综去掉了一个心理包袱。当初,李综依靠政变上台,推翻了光海君,是没有得到明朝的批准的。当时明朝的登莱巡抚袁可立,一度要讨伐朝鲜。李综急忙派人到明国,百般解释,此事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却始终是李综的一块心病。他拼命的讨好明朝,也有这个原因在内。对于朝鲜来说,得到明国的承认和支持,实在是太重要了。

果然,李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回去自己的座位。他的确是有些老了,在进入座位的时候,已经要人搀扶了。事实上,他还不到四十岁。长子李昊才十五岁,可以推想李综的年龄。看他的王后也知道,正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候。要不是鞑子的巨大压力,李综现在应该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阶段,绝对不会像小老头似的。

张准借着恭送李综的机会,扫了一圈整个宴会厅,注意到几个主要的人物。一个是金自点。一个是洪翼汉。另外一个,自然是崔鸣吉了。在朝鲜国内,在两班贵族里面,最有权力的就是这几个人了。

金自点非常的阴柔,身材颀长,就好像是女扮男装的一样。张准怀疑他可能是同性恋。不过,看到他身边如花似玉的年轻姬妾,张准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别人只是天生长得俊美而已。

洪翼汉名字听起来很霸道,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文官,没有什么亮点。唯独一双眼睛,好像是猫头鹰一样,盯着别人不放松。在张准接触过的朝鲜人里面,只有凤坪君李觉的眼神,有这么锐利的了。

崔鸣吉就有些特点。此人身材魁梧,一眼看过去,反而像是武将。但是,这不是最有特点的。最有特点的是,其他大臣的身后,都有年轻貌美的姬妾,唯独他没有。倒不是说他清高,对爱情忠贞,而是此人的正室,颇有河东狮吼的本领。他也有几房的姬妾,只是姿色容貌,还不如正室,根本拿不出手。

还有一个,张准也注意到了,此人就是朝鲜的王后。张准倒不是对她有兴趣,而是想起沈凌菲的说话。沈凌菲这个人,典型的小女人心态,很现实的。要让她夸赞别的女人漂亮,比登天还难。别人夸赞她漂亮还差不多。朝鲜的王后大概在三十来岁左右,的确美丽,想来她的表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张准脑海里转过这么多的想法,其实就是一转眼的事情。李综落座以后,张准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其他的朝鲜官员,也就纷纷落座。因为今天宴会的女眷很多,自然少不了女人吱吱喳喳的声音,宴会的气氛,渐渐的就浓郁起来。

穿着秀丽宫装,容貌娇美,动作轻盈,花蝴蝶一般的宫女,流水般的送上来酒菜。如此盛大的宴会,酒菜自然是非常丰富的。不过,你不要指望在这样的宴会能吃得饱。这样的宴会,根本不是来吃饭的,而是一种礼仪而已。尤其是宴会的主要角色,可能根本没有动筷子的机会。

不要看桌面上的菜肴很丰富,那都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吃的。谁要是准备在这样的宴会上大快朵颐,一定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为此,高弘图还专门提醒过张准。他不是担心张准不懂,是担心张准太不拘一格。来到朝鲜以后,张准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他本人,也不是虎贲军,而是整个大明国。张准当然虚心受教了。

朝鲜的宴席坐席安排,和明朝差不多。宴会的席位,采用的乃是四方形的安排。张准来自明国,明国在西方,张准一行人,自然是坐西朝东。国王李综是一国之君,自然是坐北朝南。其他的朝鲜官员,则做东向西,又或者是坐南朝北。

每一个方向的坐席,前面刚好坐六个人,后面的人数则逐渐增加。古人很讲究意头,要么是六六大顺,要么是长长久久,因此,六和九两个数字是最受欢迎的。张准这边的人不多,采取的乃是六六大顺。坐在张准身边的,乃是姬玉情、徐青鸾、沈凌菲、高弘图和冯梦龙。刘栋和高宇就坐在后面。还有几个凑人数的虎贲军军官。

李综的身边,则是世子李昊、王后、凤坪君李觉、李适和李贵,他们全部都是王族。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众多的王室成员。其中,年轻的女眷很不少。不少女眷的目光,还从一开始,就落在张准的身上。姬玉情一看这个架势,就暗中捏了张准一把。张准装作不知道。其实,朝鲜王族这样的安排,他不清楚才怪了。要是说可以用一个小公主将自己拉住,李综一定会让自己随意挑选的。

张准的对面,也就是坐东朝西的位置,则是崔鸣吉等人。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有些打擂台的心思了。张准和崔鸣吉最是不对路,两人又刚好对面,就好像是两个炮仗,只要有人撩拨一下,就要闹得震天响。看来,朝鲜人也是狡猾狡猾的,明显是要用崔鸣吉来摸清楚自己的底细。

至于坐南朝北的,则是金自点、洪翼汉、尹集、吴达济等人。显然,他们是打酱油的。在今天的宴会上,双方不可能达成什么正式的协议。但是在杯盏交错,灯红酒绿里面,探知一下对方的底细,却是完全可以的。真正说起来,这一群打酱油的家伙,才是朝鲜两班的中坚力量,不可小觑。

高弘图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今天的宴会肯定要刀光剑影,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了。按理说,两国的交往,不应该这么急躁的。有太多的事情,应该是在私底下谈好了,然后再拿到桌面上来。但是李综却不是这样,直接就将问题摆上了桌面。看起来,李综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准备摊牌了。

其实,李综也不想这么早摊牌。但是,他不能不摊牌。沈器远竟然嚣张到连世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他还能够什么退路?难道等对方将刀子架到脖子上来吗?要不是借助张准的气势,狠狠的压一压国内投降派的气焰,他就真的只有向鞑子俯首称臣了。鞑子都是一群野蛮人,居然要他向鞑子俯首称臣,实在是太郁闷了。

“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

金自点站起来,为今天的宴会致辞。

他乃是大匡辅国崇禄大夫,是最高品级的文官,也是李综的心腹,他来主持这个宴会,规格可谓是相当的高了。同时,由于他处事圆滑,手段了得,无论是主战派还是投降派,都不能不买他的帐。正是由于他的缓冲,朝鲜的政局,还能勉强维持,没有发生内乱。

金自点从洪武时期朝鲜建国的时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壬辰倭乱,文辞华丽,声色并茂。尽管其中有不少是空话套话,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张准也不得不承认,中国和朝鲜,关系的确是太亲密了。这一点,即使在后世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改变。偶尔朝鲜有点不听话,有点顽皮,天朝上国看在悠久的历史上,也就一笑而过了。

例行的客气话套话结束以后,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准的身上。因为,按理说,主人家发表致辞以后,就轮到客人致辞了。他们都想知道,张准到底会说些什么。尤其是那些王族的年轻女子,更是眼神熠熠发亮。不过,令她们遗憾的是,长身而起的,不是张准,而是高弘图。这样的宴会致辞,对于高弘图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连稿子都不需要的,张口就来。

张准深知今天的宴会,免不了一番机锋,早就做好了准备。因此,他是吃饱了才来的。在赴宴之前,他已经在绫阳宫吃得很饱了。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已经吃得很饱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啊

果然,高弘图刚刚致辞完毕,还没有坐下来,崔鸣吉迫不及待的问道:“敢问都督大人,准备在朝鲜逗留多久?”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张准的身上。

崔鸣吉的话直指核心,让所有的朝鲜人,都不得不高度关注。

张准神色不动,心里却在大骂这王八蛋来者不善。这个问题非常的刁钻。他要是回答只是在朝鲜逗留一个月不到,必然会让朝鲜人失望透顶。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对抗鞑子?纯粹是来旅游的,没有丝毫的诚意。

要是回答逗留时间很久,他又必须回去国内。鞑子在年底之前,肯定会越过长城南下的,张准必须回去河间府指挥战斗。崔鸣吉肯定是从鞑子那里得知了什么消息,才会这样问的,故意挤兑自己。

高弘图悄悄的看了张准一眼。他知道崔鸣吉的话不好回答。要是张准不想回答,他就打圆场了。对于他这样的老手来说,打圆场绝对不是问题,轻轻几句话就能接过去。问题是,打圆场以后,朝鲜方面,不免对张准会有些失望,会影响张准的形象。仁川港一战,张准好不容易才给了朝鲜人一点对抗鞑子的信心,不能一举手又抹掉了。

幸好,张准微微一笑,懒洋洋的说道:“这就要看崔大人愿意我逗留多久了?”

高弘图顿时眼前一亮,下意识的赞赏的点点头。谁说张准的言辞不厉害,偶尔冒出一句来,足够语惊四座的。这样的回答最好不过了,直接将皮球踢回去给崔鸣吉。看你小子以后还问这么刁钻的问题,挤兑死你丫的

朝鲜全国上下都知道,你丫的就是投降派,是鞑子的狗腿子。你会欢迎张准在这里常住?你要是说欢迎张准在朝鲜常驻,那就是口不对心,朝鲜全国人民都鄙视你。要是你说希望张准快去快回,那汉奸……嗯,朝奸的嘴脸也太难看了。

而且,张准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暗自讽刺在朝鲜国内,能做主的,不是国王李综,而是这个投降派崔鸣吉。这是伸手捏捏朝鲜其他官员的脸,提醒他们一下,以后别对这个崔鸣吉那么客气。他就是一个从二品的官员,算个屁啊

果然,此言一出,反应快的朝鲜官员,如尹集和吴达济,脸色都有些阴沉,看着崔鸣吉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路。李综和洪翼汉也反应过来了,对崔鸣吉的观感,也是大为降低。只有金自点等人,完全不动声色,果然是打酱油的高手,简直和申时行可以相比了。

崔鸣吉反而是最慢反应过来的。张准的机锋,他还没有领会到。崔鸣吉身边的一个红衣官员急忙说道:“都督大人远来是客,朝鲜上下当然欢迎备至。国王陛下素来好客,还请都督大人在朝鲜长住一段时间,以便国王陛下尽地主之谊。要是大人只呆几天就走,岂不是让国王陛下失望?”

此人乃是正宪大夫金五望,和崔鸣吉有哼哈二将的合称,一肚子的坏水。他将张准给崔鸣吉施加的压力,全部都转嫁到了国王李综的身上。同时提醒国王李综,要是张准来几天就走,到时候大金国施加压力,看你能怎么对付?显然,这样的话,对国王李综是很不礼貌的。不过,自恃有鞑子撑腰,金五望也就无所谓了。

果然,周围的朝鲜官员,又将疑虑的目光,投向了国王李综。而国王李倧的脸色,仿佛更加的疲惫了。金五望话里的意思,他当然听得出来。不过,金五望的提醒,的确是他担心的。张准在朝鲜,能够逗留多长的时间?要是张准只呆几天就走,他还真的不敢跟张准过分亲热。

昨晚仁川港的战斗情况,大部分的朝鲜高层都知道了,很多人还验证了冯高宝的首级。李综也亲眼看过了,确信无疑。显然,要是张准长期在朝鲜战斗,对抗鞑子,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如果张准在朝鲜,只是蜻蜓点水,一闪即逝,那就糟糕了。一旦朝鲜态度强硬,将鞑子的怒气刺激起来,然后张准拍拍屁股走人,最后悲剧的肯定是朝鲜人啊

这绝对不是朝鲜主战派愿意看到的。

因为,朝鲜的主战派和投降派,最大的特点,就是主战派的手上没有军队,投降派的手上有军队。沈器远和郑泰杰两人,还有鞑子,就是投降派的坚实后盾。相反的,主战派就没有直接掌握军队。汉城周围,以及朝鲜南部的军队,还有水军,都掌握在国王的手上。而准确来说,国王李综目前只是中立派,看风使舵派。

在这些人的目光里,张准感觉到凤坪君李觉的眼神最是锐利。很显然,这位年轻的王族,一直都没有放弃过重新领军的梦想。但是,他要重新领军,就要得到明国的支持。准确来说,就是得到张准的支持。

高弘图含笑说道:“金大人不必担心。威海卫和仁川港之间,只有两天的水路,大明和朝鲜,本来就是一衣带水,就好像是挨着的邻居,随时都可以提供援助的。”

这是在化解金五望的攻势,为张准的决定铺平道路。无论张准怎么决定,都能自圆其说。不过,多多少少有些打圆场的意思。威海卫和仁川港,的确只有两天的水路。问题是,军情紧急,两天的水路,能够决定很多事情。没有虎贲军驻守在朝鲜本土,怎么说都有点不太安全的。

凤坪君李觉的神情,更是有些失望。他低头端起酒杯,默默痛饮。当全场只有他举杯喝闷酒的时候,自然就显得非常的突兀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无声的抗议,自然不会制止。

忽然间,张准慢慢的举起右手。

他有话要说。

全场顿时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准的身上。

张准冷峻的说道:“只要贵国愿意,虎贲军是可以在朝鲜常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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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第592章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虎贲军常驻朝鲜?

所有人都微微一怔,随即寂静一片。

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分量却非常重。对于朝鲜人来说,驻军绝不是一句话就能够决定的。在自己的国土上,驻扎别国的军队,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几十年前,明国的军队,也没有在朝鲜常驻,都是打仗的时候才到来,打完仗就离开的。

朝鲜李氏王朝建立以来,唯一的国外驻军,就是现在驻扎在朝鲜北部铁山的鞑子了。而鞑子的驻军,正是朝鲜人积极寻求明国帮助的根本原因——他们要明国帮助驱逐鞑子的驻军。但是,总不能鞑子的驻军撵走了,又在自己的本土上驻扎明国的军队吧。好吧,明**队和鞑子的确不同,容易接受很多。可是,要是不用驻军,岂不是更好?

驻军,牵涉到本国的主权问题,牵涉到钱粮的供应,牵涉到两**队的协调,牵涉到两**队联合作战的指挥权……在这样的宴会上提出驻军,朝鲜方面根本无法答复。这样的话题,私底下不商量十天半个月的,连一个基本的头绪都没有。想要商量这样的事情,双方都必须成立一个专门的谈判团才可以。

正是因为这样,张准才会抛出这个大礼包,让朝鲜人头痛去。我们虎贲军连驻军都答应了,其他的事情,就更加不用说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们朝鲜如何操作了。他估计,朝鲜方面,没有三个月的时间,肯定无法给出一个初步答复。

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回旋的余地就大了很多。有三个月的时间,虎贲军和鞑子的战斗,应该差不多到尾声了。有三个月的时间,薛知蝶的造船厂又要有十八艘的剑牙舰下水。到时候,无论朝鲜是答应驻军,还是拒绝驻军,虎贲军都进退自如了。

果然,此言一出,朝鲜方面顿时没话说了。李综和金自点、洪翼汉等人飞快的交换一个眼神。显然,此事必须慎重考虑。无论是驻军,还是不驻军,对朝鲜来说,似乎都是麻烦事。驻军,涉及到主权问题,容易授人以柄,遭受攻击。不驻军,又涉及到安全问题,朝鲜的安全无法保证。

当初,明军进入朝鲜抗击日军,前前后后一打就是好几年,中间又停顿了好几年,当真是将朝鲜人折磨惨了。要是明军直接在朝鲜驻军,这种事情就不会出现。因为,只要日军一有动作,驻扎朝鲜的明军,就能及时反应,不需要从后方调来。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军情紧急,哪怕只是节省几天的时间,都是非常有用的。

只有崔鸣吉好像没有听到张准的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都督大人带来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好像只有六七百人?”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祖承训的人也不多。”

崔鸣吉语调尖锐的说道:“祖承训先胜后败,史儒却是一败涂地。”

高弘图插口说道:“崔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多来点人?没问题,只要有需要,我们大明有的是人。你要多少,我们来多少。只怕我们来了太多人,崔大人又要不高兴了。”

这一次,轮到他发飙了。

比军队的人数?朝鲜和女真全部加起来,还不到明军的两个手指朝鲜军队才几万人,鞑子的军队,撑死也就十几万。明军可是动辄就几十万,上百万的。只有脑残才会和明军比人数。

崔鸣吉提到的祖承训和史儒,的确非常的尖锐,也非常的阴险,同时又有轻视大明的意思在内。他想借史儒和祖承训的故事打击张准。当初,日军刚开始进攻朝鲜的时候,朝鲜军队一泻千里,心急火燎的向明国求助。明国朝廷由于不了解敌情,最初只派了一支偏师前往朝鲜。

万历二十年七月,明朝派辽东游击史儒率骑兵二千出征,副总兵祖承训(即明亡时总兵祖大寿之父)率骑兵三千继后。史儒进到平壤附近,因道路不熟,误中埋伏,适逢大雨,火器也无法发挥作用,后全军覆没,史儒力战牺牲。

其后,祖承训率领三千骑兵乘敌不备,攻入平壤,随即陷入巷战,被七百名日军火绳枪手连番伏击,骑兵和火统的威力无法发挥出来,结果全大多数阵亡,只有祖承训等寥寥几人逃回。

消息传来,明国朝廷顿时好像炸开了锅一样,群情激昂。此时主战派也罢,主和派也罢,纷纷要求明朝出动大军远征朝鲜。最终,李如松率领数万明军浩浩荡荡的进入朝鲜,经过一连串的战斗,将日军揍得鼻青脸肿的,还气死了丰臣秀吉。

说起这段历史,朝鲜人自然清楚。他们非常明白,汉人一直奉行儒家的中庸之道,讲究以德服人。一般不会主动犯人。但是,要是真的惹到汉人冒火了,下场一定会很惨。日本人最后的下场就很惨。

张准虎目横扫,缓缓的说道:“我不讳言,大明目前的确是有些困难。古人有云,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只有在危难时刻,才能显出高贵的品质来,我想国与国的交往也是如此。又有古人云,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话音未落,崔鸣吉就以为自己揪住张准的言辞,迫不及待的插口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朝鲜人是狗吗?”

高弘图冷冷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崔大人敏感了。都督大人多次强调,大明和朝鲜,乃是一衣带水的邻邦。既然是邻邦,那自然史宗族同宗,怎么可能是狗呢?崔大人可能是在鞑子的面前某些动作做多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到骂人不带脏字,又是用汉语表述,在场的哪有人是高弘图这些老官僚的对手?崔鸣吉顿时气得几乎吐血。高弘图等于是当场骂他是狗,他又不能反驳。他总不能说自己和鞑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鞑子那边是要不高兴的。

金五望插口说道:“大明和大金,眼下正在交战,孰胜孰负,现在还不好说。明国先失抚顺,再失沈阳,再失辽阳,最后连宁远都失去了。明国此刻自顾不暇,只怕无力插手外藩了吧?”

高弘图淡然自若的说道:“跳梁小丑,不足提矣。若非我明国内部有争斗,有民乱,岂轮到建虏肆虐?你看我们山东军民团结一心,就轻松的让鞑子吃了一个大亏。一旦明国上下团结一心,剿灭鞑子,平定内乱,指日可待。”

提到内部的争斗,内部的民乱,就是金五望也不好答话了。因为,他现在和崔鸣吉的立场,是站在鞑子这边的,和国外李综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他如果就这个问题展开的话,可能会被洪翼汉等人攻击。洪翼汉等人一致不吭声,就是冷眼旁观,等待最后发力呢

事实上,洪翼汉等人不说话,的确是有最后发力的意思。因为,朝鲜内部的情况,和明国可谓是同命相怜。一提到内部的争斗,沈器远和郑泰杰两人的名字,就浮现在所有朝鲜人的脑海里。搞不好什么时候,这两个家伙,就要起来作乱。一旦他俩发动叛乱,朝鲜的北部,就会完全失去控制。

崔鸣吉这时候回过神来,不冷不热的说道:“大明内忧外患,只怕支撑不长久了。军队的数量是越打越少,现在大明已经没有什么精兵了吧?”



高弘图要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李综准备摊牌,那大家都摊开来说吧

只看到高弘图眼神凌厉,语调铿锵的说道:“在山东,建虏被困住两个贝勒,战死十几个牛录。这般事实,就不需要我再费口舌描述了。我倒要问问崔大人,以你对鞑子的熟悉,鞑子有多少个牛录?而我大明又有多少人口,多少兵员?”

这番话在质问崔鸣吉的同时,还讽刺崔鸣吉整天去舔鞑子的**。要是他回答了高弘图的问题,就是真的上当了。崔鸣吉当然不会上当,慢条斯理的说道:“高大人须知道,兵贵精不贵多。”

高弘图微微一笑,如同是看到狐狸掉入陷阱里面的猎人,轻描淡写的说道:“所以,我认为,都督大人带来的六百人,足够了。”

崔鸣吉顿时语塞。

**

上当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别人是要他拿自己的话堵自己的嘴呢

他刚才的回答,完全是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你说张准人少,张准的人再少,能比鞑子人少?登州府和莱州府的人口加起来,至少要比鞑子的人口多出一倍。更不要说明国其他地方的人了。你说兵贵精而不贵多,又凭什么说张准带来的人少?在仁川港,虎贲军可是实实在在的展示了自己的战斗力了。

金五望同情的看看自己的同伴,无法接口。说到磨嘴皮,打口水仗,他们哪里是大明官员的对手?哪一个大明的官员,不是人精里的人精?尤其是高弘图这样,能够做到正三品的工部右侍郎的,哪一个不是千军万马里面杀出来的?

国王李综内心欢喜,暗自感激张准这边狠狠的搓了投降派的嚣张气焰,表面却不动声色,主动起来打圆场。只看到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举起金杯,朗声说道:“今晚乃是欢迎宴会,不谈国事,不谈国事。来,本王以水酒一杯,欢迎都督大人到来。”

张准急忙举起酒杯,低调的平息双方的交战气氛。

有过刚才的激烈交战,相信朝鲜的几大派,都基本上明确了张准他们的立场。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争论了。真正实质性的问题,要从明天开始,才会在小范围内仔细研究。今晚的争论,只是开端,好戏全部都在后头呢。

现在,问题的关键,胶着在大明和大金,谁胜谁负的问题上。不能说朝鲜看风使舵,朝鲜毕竟还是向着大明的,只是大明朝实在是不争气,最近几年的确是被鞑子欺负的太狠了。你做大哥的,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要小弟跟着你,这的确有点困难啊

国王李综既然打圆场,金自点自然也少不了上来,一边敬酒,一边笑呵呵的和高弘图碰杯,然后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起来,这个阴柔的家伙,对高弘图的一套,非常羡慕。唉,文人终究是文人,都是很腹黑的。谈笑间,让对方自打嘴巴,就是他们最津津乐道的。

众人纷纷前来向张准敬酒。无论是否认识张准,他们都知道一个事实。张准在山东,在黄县,在登州城,都让不可一世的鞑子,吃了不少的苦头。只冲着这一点,很多人就要对张准刮目相看。这些年,都是鞑子肆虐,别人根本奈何不了鞑子。张准一口气就能吃掉几千鞑子,还能困住鞑子的两个贝勒,这样的战绩,绝对算得上是逆天了。

凤坪君李觉来到张准的面前,眼神锐利,脸色冷峻的问道:“张都督,听说你让世子在战场上开枪?你有没有路想过,世子乃是千金之体,怎么能出现在前线,而且还亲自开枪射击?”

张准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郡王殿下,你觉得,朝鲜需要的是一位勇敢有为的君主,还是一位只懂得混吃等死的君主?”

李觉语调冷峻的说道:“万一世子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你负担不起你这是鲁莽我要向明国朝廷投诉你”

张准毫不退让的说道:“人吃五谷杂粮,也会生病而死与其窝窝囊囊的死在后方,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在前线郡王殿下,你觉得呢?”

李觉既然质问他,他也毫不客气的回敬了。李觉自从被解除兵权以后,一直在汉城,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张准的话,对他的刺激当然非常大。是的,张准就是要刺激刺激他。要是他不狠狠的刺激一下李觉,恐怕李觉就要真的堕落了。要说到打仗,朝鲜军队还得靠这家伙来带。

“砰”

李觉突然将酒杯一甩,伸手就来抓张准。

张准同样一伸手,将他的手撞开。

李觉顿时恼怒起来,伸腿来踢张准。

张准毫不客气的伸腿一撞,同样将他的腿撞开。

李觉的动作倒也不慢,在收腿的同时,一拳头向张准打过来。他的动作相当快,变招也很迅速。显然,这位凤坪君,常年带兵打仗,手底下还是有点真功夫的,绝对不是花架子。这般动手,也不是开玩笑,是实实在在的想要给张准一点颜色看看。

张准脸色冷峻,蓦然一低头,手肘一顶,顶在李觉的腰肋下。李觉被他一撞,顿时痛得眼冒金星,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跟着张准长身而起,借助顶撞的机会,将李觉的身体,用力的向旁边的空地上一送。

“啪”

李觉的身体,被张准狠狠的一送,就推到了三四丈外。一时间站立不稳,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幸好,宴会厅里面都有厚厚的地毯,李觉才没有受伤。地毯也是干净的,李觉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弄脏。

“怎么回事?”

“住手”

国王李综急忙大喝。

只看到外面警戒的禁卫军,还有虎贲军品字营的战士,纷纷跑步进来。一时间,宴会厅的里面,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一众的宾客,看看李觉,又看看张准,又看看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不得要领。谁也不知道,李觉怎么和张准动起手来了?

凤坪君从地上爬起来,脸颊上的晕红一闪而逝,连声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要试探一下明国都督大人的功夫而已”

张准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沉声说道:“承认了。”

凤坪君来到张准的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不如毛文龙现在看来,不错你来接替东江镇总兵官,我服你我们朝鲜,需要的就是真正的汉子”

张准忍不住咧嘴一笑。

靠,这家伙原来是替毛文龙打抱不平来着难怪长着一副死人脸,敢情是觉得自己抢了毛文龙的地盘。但是,你小子弄清楚啊,毛文龙和我有什么相干?将毛文龙搞下去的是袁崇焕,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要找人算账,也应该是找袁崇焕,而不是找我

看到局势缓和下来,禁卫军和虎贲军才散去。

李觉用力的拍拍手,朝周围的宾客朗声叫道:“大家刚才都见了张都督的身手,当真是又快又狠,我被摔得不轻,谁再来尝试一下?”

张准微微一愣,这家伙还试图挑拨离间?想要找人和自己车轮战?好,来就来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自由搏击

不过,李觉的声音落下去以后,却没有人上来挑战。整个宴会厅,都是寂静一片。那些喜欢热闹的宾客,东张西望的,很期待有人再次出现,上去挑战一下张准。尤其是李综背后的王族美*女们,更是睁着圆圆的明亮的大眼睛,期待有人出现。

刚才张准和李觉之间的动作,来的突然,速度又快,她们还没有看清楚呢。在她们的心目中,要说到打架,凤坪君可是第一号人物哦。少年时候的凤坪君李觉,可是朝鲜王族里面的打架王,完全没对手的。没想到,张准轻易的就将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当真是太厉害了。

李觉随即发现,自己不经意间,说了错话。在座的宾客里面,要以单人功夫而论,他要是认第二,还真是没有人敢认第一。刚才自己被张准打得那么狠,其他人当然不敢上来。当着这么多人出丑,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到全场没人响应,李觉只好自嘲的一笑,换了话题说道:“既然勇士不敢上来,那……各位美女,可不要错过机会哦王后娘娘,轮到你出场了。”

话音未落,王后已经亲自带着几位羞答答的姑娘出来,香风袅袅的来到张准的面前,一一介绍起来。张准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贾宝玉一样,感觉有点怪怪的,表面上却又不能不礼貌的应对着。结果,什么含章郡主、美泰郡主、美华郡主、桃盈郡主……一个一个的挨个打招呼。

这些郡主辈的美*女,都是朝鲜王族的待字闺中的姑娘。作为王族中人,她们的母亲本来就是国色天香的,她们自然也是丽质天生。今日更是经过精心的打扮,自然是姿色十分。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在这样的场合,却是完全不受限制。宴会嘛,就是要活跃气氛的。

对于她们来说,要是能嫁到大明朝去,那是相当荣耀的事情。即使不能称为正室,只要成为侧室,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朝鲜毕竟是小国,巴掌大的地方,明国乃是天朝上国,一个府就要比朝鲜大。能够到天朝上国去游玩一遍,才不枉此生。

好吧,或许今天的人觉得有点那个,可能对女性不尊重,将女性当做是交易品了。但是当时的王族女子,的确是这样子的。她们的婚姻,很少能轮到自己做主。她们的婚姻,本身就是政治的一部分。既然自己不能做主,那只好尽量的想办法攀高枝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古往今来,莫过于此。

大明之所以伟大,之所以让人念念不忘,就在于它的骨气。在两百多年的时间里,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即使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颅。崇祯皇帝是吊死的,永历皇帝是被勒死的,宁死也不苟活。

其实,说大明朝不和亲是不对的。明朝也有和亲。但都是外面的公主、郡主什么的嫁进来,而没有明朝自己的公主嫁出去的。而且,外面嫁进来的公主、郡主什么的,在明朝还没有什么地位,名不经传。比如说那些来自朝鲜、越南、蒙古部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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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妈的!你们是不是要我血洗汉城?

第593章妈的!你们是不是要我血洗汉城?

汉唐固然强大,被强娶的公主其实不少。王昭君、文成公主、金城公主等,都是在别人势大的时候,不得不嫁出去的,带有非常强烈的委曲求全的成分。纵观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坚决不往外面送女人的华夏正统王朝,只有大明朝

姬玉情暗中捏了张准一把,提醒他不要被灌了**汤,神魂颠倒了。朝鲜人看似热情,其实是在使用美人计呢。只要张准上钩,就又不得张准了。其实,不需要姬玉情的提醒,张准也不会孟浪的。

他外表看起来二十岁不到,心理年龄,早过了三十岁。对着一群天真可爱的小姑娘,除了礼貌的应对,并没有其他太多其他的念头。当然,要是朝鲜愿意将她们都送给自己,张准也不会拒绝的。

“都督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到江华岛去玩玩?”

朝鲜王后正是如花**的年纪,笑靥如花,笑语盈盈的向张准说道。张准绝对不会对别人的妻子动歪心思,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女的确是人间绝色。又想到沈凌菲提到的王后表妹,要是她真的比王后还漂亮的话,那岂不是……真的是仙女下凡了?

“王后娘娘,听说你有个表妹?好像是仙女下凡一样的漂亮?”

张准一时心血来潮,直接就问了出来。其实,他也就是随便的问一问,纯属好奇,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朝鲜王后的美色,和徐青鸾、姬玉情等人相比,也毫不逊色。在潜意识里,张准是不太相信,还有人能比她们更加的漂亮。

然而,在听了他的询问以后,王后娘娘的神情,却是相当的古怪。好像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还有些为难。复杂的神情交织起来,让她微微一愣,随后嫣然一笑,笑语盈盈的说道:“的确是。只是她此刻不在汉城,否则,定要请她和都督大人见上一面。”

张准摇摇头,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朝鲜人牵扯女人的事情,就含笑说道:“我就是随意的问问,王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随口问问,王后娘娘却不会当真,她美目流转,笑语盈盈说道:“都督大人请放心,本宫自会安排……”

“砰”

正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有些模糊,有点远,听到的人很少,张准却是听到了。

“砰”

“砰”

“砰”

随后,又是连串的枪声传来。

这一次,枪声就清晰多了,听到的人更多了。

“**”

张准顿时发飙了。



又响枪

又动用武力威胁老子

难道真的要逼老子血洗汉城吗?

李综同样是脸色一变,手指情不自禁的晃了一下,杯里的酒就洒了出来。从这个动作来看,枪声对他的惊吓,也是相当大的。李适和李贵同样有反应,满脸的惊愕。倒是世子李昊没有太大的反应,仁川港一战,对他的锻炼真的很大。

在这样的宴会席间,居然传来枪响,显然是非常突兀的。就算是傻子,用脚后跟都能估计到,肯定是有大事情发生了。就算不是叛乱,也和叛乱没有太大的区别。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响枪,简直是不想活了。

周围的宾客,同样非常的惊愕。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有人听到了,下意识的停住所有的动作,满脸的惊愕。有人却没有听到,还在继续高谈阔论,笑容满面,结果场面显得非常的怪异。随后,更多的枪声传来,所有的宾客都听到了。于是,大家的动作,都全部停止,脸上带着惊愕的神情。

对于枪声最敏感的,当然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女眷了。对于她们来说,兵变叛乱乃是最可怕的。一旦落在叛军的手里,肯定要被活生生的折磨致死。因此,听到外面的枪声,那些娇滴滴的女眷,一个个都脸色苍白,神色惊恐,下意识的靠着自己的男人,以寻求安全感。

王后娘娘刚好带了一群的闺中美*女和张准说话,枪声一响,这些美*女,很自然就躲在了张准的身后。有人还下意识的拉着张准的一休。结果,张准很无奈的被沈凌菲飞了一个白眼,觉得他说一套做一套,又是个口是心非的大色狼。幸好,王后娘娘发现不对,急忙将那些美*女都带走了。

高宇大踏步进来,在张准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什么。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没有什么反应。高宇很快就转身出去了。张准挥挥手,那些前来赴宴的虎贲军军官,也全部离开,只有独孤猎、陆伊典等狙击手,还在庆云宫里面。他们本来是不带武器的,孟侠他们很快就将武器送进来了。

片刻之后,狙击手们个个手握虎贲铳,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让庆云宫的气氛更加的紧张起来。那些受惊的女眷,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最后,还是张准挥挥手,让他们退到庆云宫的外面,庆云宫里面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一点。

片刻之后,有个禁卫军的军官也进来了,在李综的身边说了好些什么。李综的脸色,就有点煞白,随即让那个军官和李觉说话。李觉听到军官的描述以后,脸色明显有些恼火,随后又有些无可奈何。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时候,外面的枪声,更加的激烈了。

随着枪响,庆云宫里面的全部宾客,都安静下来了,枪声显得更加的清晰。枪声一阵一阵,杂乱无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打谁。情况不明,自然让人更加的不安。

张准仔细的聆听,发现枪声有点远,似乎是从城外传来的。这让人稍稍安心。要是在城内响枪,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基本可以断定,肯定是朝鲜某部分的军队发生了叛乱。现在应该是叛军试图攻击汉城,结果遭受到禁卫军的反击。

朝鲜的禁卫军有五千人左右,只负责包围汉城周围的安全,防御力量还是比较强的。只要汉城没有被攻破,问题就不大。要是城内发生叛乱,笼里鸡造反,还真是有点难处理。不过,要是李综在这个重要的时候,连保卫汉城的禁卫军都掌控不住,自己干脆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很快,李综将李觉叫过来,仔细的吩咐一番。眼下情势危急,王族里面,能打仗的人,只有这个凤坪君李觉了。李综对李觉还是比较信任的,只是由于鞑子的压力,才不得不解除李觉的兵权,现在重新让李觉掌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觉接受李综的吩咐以后,定了定神,朝所有宾客大声叫道:“各位,不要慌乱,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现在,请大家跟在王后娘娘的后面,到放春庭去赏月,继续玩乐。外面的情况一旦稳定下来,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王后娘娘适时的站起来,招呼宾客们到放春庭去。放春庭是庆云宫里面很大的庭院,是李综一家平时赏月用的。今天正好是十五,月色不错,正好是赏月的好时候。当然,谁都知道这是托辞。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赏月呢?但是李觉的命令,就是国王的命令,谁敢不从?在王后娘娘的招呼下,众人纷纷散去,宴会厅很快冷清下来。

李觉随即向张准说道:“陛下,都督大人,请到这边来。”

李综点点头,向旁边走去。

张准也点点头,跟在他的后面。

一行人来到旁边的偏厅。这个偏厅空间不大,刚好开一个小型的会议。张准这边,只有他和高弘图、冯梦龙三个人在,女人们都很识趣的回避了。朝鲜方面,是李综、李觉、金自点三人。没有投降派,也没有主战派。这很能说明问题。

李觉看了李综一眼,转向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京畿道驻军的申明勃部发生了叛乱。根据禁卫军的报告,他们在南门向城内开枪射击,遭受到禁卫军的反击。目前,叛乱的士兵,已经退走。但是,我们必须将叛乱分子抓出来,尤其是要抓到煽动士兵叛乱的幕后分子。”

张准慢慢的说道:“你们自己能抓到人吗?”

李觉脸色有些古怪,好像不太愿意承认现状。在别人的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本来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更何况,是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不过,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有点困难。”

张准缓缓的说道:“禁卫军掌控汉城,抽调部分的兵力,进攻申明勃,应该不成问题吧。你不要告诉我,叛军的战斗力,要你们的禁卫军还要强。”

李觉摇头说道:“冲动禁卫军攻击叛军,胜利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我担心,会引起山火反应。因此,捉拿申明勃的动作,必须要快。最晚不能超过三天。否则,江原道肯定要乱。”

张准疑惑的问道:“什么山火反应?”

李觉斟酌一下,解释说道:“就是……连锁反应。”

敢情这位郡王殿下的汉语并不是很好,大概是整天跟军队的一些丘八混在一起,忽略了汉语的学习。根据他的解释,申明勃叛军,其实只有三千人左右,核心骨干可能只有几百人。以禁卫军的兵力,要是他李觉亲自指挥的话,平定叛乱是没有问题的。禁卫军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大的,否则,李综的王位,早就保不住了。

问题是,京畿道驻军一旦叛乱,周围的江原道、庆尚道也有可能发生叛乱。王室掌握得比较严格的军队,只有南部的全罗道和忠清道。京畿道的申明勃,和江原道的一些将领,非常熟络。要是禁卫军三天内不能抓到申明勃,杀鸡儆猴,江原道的那几个人,肯定要起来跟着闹事的。

如果战火蔓延的话,北部的沈器远和郑泰杰,肯定会插上一脚的。一旦这两个败类公开叛变,朝鲜的局势,就非常复杂了。最少,朝鲜的北部,都要完全落入叛军的手上。叛军和鞑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事情就更加的复杂了。到时候,虎贲军想要不在朝鲜驻军,都不可能了。

张准点点头,表示明白,忽然又觉得有点郁闷。自己到朝鲜来,是为了对抗鞑子来的,没想到,惹来这么多的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要帮李综擦屁股,当真是不太舒服。京畿道的叛乱,和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吗?要是这样的叛乱,也需要自己插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朝鲜脱身?他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全国范围内,还有多少掌控不住的军队?”

李觉正在为叛乱的事情恼火。朝鲜的军队,本来掌握在他手上的时候,一起都好端端的。结果,他被剥夺兵权以后,沈器远投靠鞑子了,郑泰杰也投靠鞑子了,当真是让他郁闷得不行。现在,连申明勃都敢起来闹事了,当真是反了他们。他真恨不得立刻抓到这几个王八蛋,然后一个个亲手吊死。

但是,上述提到的这几个人,都是国王李综亲自任命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在这个时候,你总不能找国王算账吧?其实李综已经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他再指责倒没意思了。听到张准的撩拨,李觉内心也是一阵郁闷,忍不住说道:“要不是你到来,事情不会激发到这样的地步。”

张准斜眼瞅了瞅他,冷冷的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李觉挺直腰,眼神锐利的盯着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都督大人到来之前,想必对我国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对于大人,我李觉没说的,你比我胜出太多。我对你最终打败鞑子,深信不疑。但是,对于明国的其他将领,我却表示深切的担忧。”

“要是他们都像你张都督一样能征善战,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不说别的,只要鞑子第二次南略的时候,你们明军能够击溃鞑子,哪怕是仅仅一场的胜利,哪怕是仅仅斩首几百级,给他申明勃十个胆子,都不敢有异心。可是,你们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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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第594章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张准深深的凝视着李觉。

这个凤坪君,还真是有点性格。他的性格,倒有点像毛文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毛文龙的影响。毛文龙也是比较耿直的性格,不懂得灵活变通,结果,惹恼了袁崇焕,白白的挨了毒手。话说回来,太滑头的人,好像吴三桂这样,想要单独的拉扯起一个东江镇,只怕不容易。

面对张准逼视的目光,李觉坦然以对,丝毫没有收回自己说话的意思。张准在观察他的本质,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张准的本质?对于明朝的官员,李觉已经有太多的失望。他不想张准同样令他失望。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李觉的直率,多了几分好感。暂时对他来说,只要坚定不移对抗鞑子,都是同盟军。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只对自己个人有好感,对明国朝廷没有好感,正是自己最好不过的盟友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你要我帮忙做什么?”

李觉沉声说道:“杀了申明勃。”

张准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杀他一人还是灭他的全军?”

李觉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国王李综,缓缓的说道:“我相信大部分的京畿道驻军,都是忠于王室的。只要杀了申明勃,他的手下群龙无首,自然溃散。只要杀了申明勃,我就能掌握大部分的京畿道守军。”

他进一步解释说,申明勃之前的叛乱迹象并不明显,有关部门收到的反馈情报很少。这说明,申明勃的叛乱摊子,显然还没有全部铺开。这次派兵枪击汉城,目的也不是攻打汉城,而是故意制造骚乱,制造恐慌,试图引起更多别有用心的人的跟随。

朝鲜国内的投降派主力,以军队为首。沈器远和郑泰杰两人暂且不说,在南边的五个道里面,摇摆不定的将领也很多。这些人惧怕与鞑子作战,一旦鞑子杀过来,他们十有**要放弃抵抗,成为鞑子的走狗。不过,鞑子暂时还没有杀过来,他们就继续等待着。朝鲜王室对这些军队将领,缺乏足够的有效的监控。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你准备怎么样动手?”

李觉坚毅的说道:“我抽调三百名勇士,你抽调三百名勇士,组成敢死队,直扑申明勃的老巢。”

张准慢慢的问道:“申明勃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李觉肯定的说道:“果川。京畿道南部的果川。”

张准狐疑说道:“果川地区很大,你怎么知道申明勃在哪里?”

李觉凛然说道:“我会尽快的搞清楚他的准确位置”

张准不置可否的思索着,显然是不太同意李觉的计划。李觉的计划,显然是要奇兵突袭,然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从战术上来说,这的确是一条不错的策略。但是,任何策略,都有风险。越是剑走偏锋的策略,风险越大。

三百的禁卫军,三百的虎贲军,如果遭遇到大量叛军的围攻,还是比较麻烦的。这里是异国他乡,不是山东,张准不会轻易的犯险。他可不是雷锋,绝对不会无偿的为朝鲜人做事的。想了想,张准缓缓的说道:“申明勃提出什么要求没有?”

李觉冷冷的说道:“他要我们将你交出去。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张准思索片刻,慢慢的斟酌着什么,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办法,让申明勃到来五十丈之内?只要他靠近五十丈之内,我们虎贲军的狙击手,就能够一枪干掉他。”

李觉摇摇头,惋惜的说道:“恐怕不行,此人很小心的,绝不会将自己暴露在汉城的大炮射程之内。”

张准皱眉说道:“既然如此,那只有打了。”

他霍然站起来,凛然说道:“既然要打,动作就要迅速我们现在立刻动手马上准备你的部队明天天亮,我们就出发”

李觉的血性顿时被刺激起来,断然回答:“好”

他随即起身离开,亲自挑选部队。

李综朝张准有点软弱无力的笑了笑,歉意的说道:“张都督,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以前对他们是太信任了。没想到,鞑子一旦施加压力,他们就全部都成了白眼狼。”

张准缓缓的说道:“幸好我们还应付得来。”

李综有点疲惫的说道:“我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以后的事情,还是由你们年轻人去主导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李觉。我已经授予他充分的临机处置的权力。”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会的。”

李综就准备离开。张准将他送到门口。李综忽然回头,欣慰的说道:“张准,你对昊儿的指点,我很是感激。他这次回来以后,好像长大了不少。我相信,他未来肯定是一位不错的国王。”

张准神色庄严,缓缓的说道:“这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李综点点头,再次表示感谢,才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这个不到四十岁的国王,看起来的确有点老了。年轻的时候,他发动政变,因为得不到明朝的承认,担惊受怕了好多年。刚刚得到明朝的承认,鞑子又兴起了,又要承受鞑子的压力。认真计算起来,他基本上没有安静的日子。

从今天接触到的情况来看,朝鲜国内的政局,的确非常艰难。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李综的手上,除了禁卫军之外,只怕其他的军队,都很难有效控制。李觉被授予权力以后,情况可能会好一点,但是短期内,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这种情况,张准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要是被鞑子完全控制了朝鲜,鞑子的实力,肯定会更加强大的。他一定要想办法,让朝鲜人有能力,有勇气起来和鞑子抗争,分散部分鞑子的兵力,为虎贲军的反击创造条件。这不是为了朝鲜,而是为了自己。

“张都督,”

正在思索间,背后忽然有人说道。

赫然是金自点的声音。

张准转身看着金自点,漫不经意的说道:“金大夫有什么吩咐?”

金自点的眼神同样的阴柔,就好像是女人一样,语调也是慢慢的,柔柔的,低沉的,娓娓的说道:“我们听到一些风声,张都督和朝廷之间,有些误会?”

张准眼神深沉,缓缓的说道:“金大夫恐怕听错了,不是误会。”

金自点阴柔的笑了笑,柔柔的说道:“张都督为人做事,都非常的坦白。我个人很想和张都督交个朋友。不过,我想我的类型不适合张都督,只好和高大人交朋友了。”

张准上下打量一下对方。他很快断定,金自点的确是在向自己的示好。这家伙应该是李综心腹中的心腹,有些话,李综不能出口,只有他代为转述了。张准便说道:“这里没有外人,金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金自点随意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国王陛下说,在打败了鞑子以后,张都督无论有什么吩咐,我国都愿意效劳。”

张准似乎没有听到,随口说道:“只有这么一句话?”

金自点也没有重复,悠悠的说道:“就是这么一句话。”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我记住了不过,我相信,国王陛下欠我的这个人情,应该是很难偿还的”

金自点再次阴柔的微微一笑,柔柔的说道:“但愿如此。”

说罢,他就拱手为礼,转身离开。

张准也随即离开庆云宫。

这时候,情况已经基本搞清楚。并不是真的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而是有人试图挑起骚乱。枪声是少量的叛军枪击汉城诱发的,并不是有叛军要攻击汉城。现在,叛军已经被击退了,汉城周围重新安静下来。于是,所有的宾客,也就各自回家了。

这一场宴会,虎头蛇尾的,宾客们还受到了惊吓。这么重要的宴会,安全居然得不到保证,国王李综的面子被打落不少,相信背后肯定是要处理一些人的。那些和申明勃关系密切的官员,今晚恐怕是日子难过了。

张准出来的时候,高宇已经带着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在外面等候了。枪声一响,海军陆战队和品字营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庆云宫和绫阳宫都被严密包围起来。不过,叛军并没有冲入城来,因此,他们也就没有开枪的机会。

过了片刻,沈凌菲、姬玉情、徐青鸾等女眷,也从庆云宫出来了。她们也已经基本了解清楚情况了,倒没有太大的惊慌,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有沈凌菲有些埋怨,不满的说道:“这朝鲜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看起来怪平静的,你一来,什么事都有。”

张准漠然的说道:“你是不希望我到来吗?”

沈凌菲急忙说道:“你故意误会我的意思我感觉朝鲜人都在针对你他们以为你太好欺负了”

姬玉情皱眉说道:“菲菲,你说话说得准确一点。是投靠鞑子的朝鲜人针对玉麟,不是所有的朝鲜人都针对玉麟。国王和李觉,都是很欢迎玉麟到来的。这里不是国内,玉麟做事,要尽量按照规矩来的。”

沈凌菲看看四周,眼珠子一转,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玉麟,我提个建议,不如你干脆率军到朝鲜来,灭了这个无能的国王,自己当国王算了。”

这样的疯话,也只有她才敢说出来。

徐青鸾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是要让玉麟自甘堕落吗?朝鲜的国王有什么好的?还没有他这个大都督有前途。”

沈凌菲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张准现在乃是大都督,统治了半个山东。随着虎贲军的越来越强大,控制的地盘肯定会越来越大。现在明国内部,一片的混乱,恐怕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以张准的实力,在混乱中问鼎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要是张准稀罕个朝鲜的国王,那才是真的没眼光了。她急忙说道:“也是。朝鲜太小了,还没有北直隶大呢”

张准皱眉说道:“沈凌菲,这里是朝鲜,不是山东以后不要乱说话不然,罚你天天穿军装”

沈凌菲故意吐吐舌头,表示不满。不过,不满归不满,却是不敢说话了。天天穿军装,那是要她的命了。朝鲜王后送她的那么多华丽衣服,还没有穿遍呢

回到绫阳宫以后,这里同样是戒备森严。品字营的战士,将绫阳宫警戒得水泄不通。得到张准的命令以后,才撤走大部分的警戒。不过,大部分的守备位置,都增加了兵力。巡逻队的人数和密度都增加了。在这样的背景下,加强周围的警戒,那是必须的。

“师父,朝鲜感觉像是个烂摊子啊”

夜间,张准和高弘图两人单独商量事情,他直言不讳的说道。

“朝鲜越乱,才越显得你的价值。”

高弘图微笑着说道。

“我怕鞑子南下。”

张准担心的说道。

“李觉既然已经重新执掌军权,情况应该会好一点。我们带来的武器,到时候卖给朝鲜人,武装一批忠于王室的军队,他们自己应该就能够处理叛乱的问题。至于鞑子,眼下鞑子正忙着南略,沿海又被我们不断的袭扰,暂时应该是没有能力管朝鲜了。”

高弘图慢慢的分析说道。

“但愿如此。”

张准缓缓的说道。

其实,他很明白,高弘图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个节骨眼的关键时候,无论是虎贲军,还是鞑子,都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来插手朝鲜的事务。虎贲军的兵力紧张,鞑子的兵力又何尝不紧张?相对而言,鞑子的兵力,应该比虎贲军更加的紧张。因为,虎贲军是越打越多,鞑子却是越打越少。

连库页岛的土著都征调过来了,可见皇太极的人手紧缺到什么样的程度。说到拼人口资源,十个鞑子国都不是明国的对手。即使经历了战乱,明国也还有几千万人。鞑子国有多少人?最多不过百来万,还得加上各色的外来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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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杀牛刀杀鸡!

第595章杀牛刀杀鸡!

出现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还是由于压力太大的缘故。以前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官,连最底层的军官都不是。最多的时候,也就是指挥几十人作战,何曾指挥过这样的千军万马?何曾试过另外一个国家的命运,都在自己的手上掌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张准感觉自己现在要全面衡量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已经不是单独的张准,他的命运,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命运,是很多人的命运。甚至,是很多国家的命运。在他的身边,已经捆绑了很多人的命运,捆绑了很多人的利益。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并且正在继续扩大当中。

“自信”

“你要自信”

“张准,你一定能做到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准不断的反复告诫自己。

因为第二天有作战任务,张准没有要女人侍候。累了一天的他,很快就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果然不错。不过,有人的精神,比他还不错。这个人就是李觉。一大早,李觉就兴冲冲的到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李觉神采奕奕,跃跃欲试的问道。

重新接管了军队的指挥权以后,李觉立刻变得精神无比。在离开朝鲜军队五年以后,他终于重新执掌了权力。现在朝鲜军队已经堕落到难以启齿的地步,他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让朝鲜军队回复昔日的水平。收拾申明勃这一战,是他重新掌握军权的开始,他当然要全力以赴。

申明勃的老巢,在果川的富林洞。可以确定的是,在申明勃的身边,至少有三百人的骨干。从一些特别的渠道,李觉还了解到,申明勃昨天亲自带人到了汉城的南门附近。在袭扰了汉城以后,发现没有达到制造混乱的目的,于是又悄悄的退走了。

目前,申明勃带着自己的心腹,就藏匿在果川的军营里。因为果川军营里不明真相的士兵还很多,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其他的士兵,就有可能被申明勃煽动起来,投入到战斗里面。要是那样的话,骚乱的规模就要扩大了,捉拿申明勃的难度也会大大的增加。而单独依靠禁卫军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战斗,必须依靠张准的虎贲军。

“我已经准备好了”

“立刻出发”

张准既然答应参与此事,自然早就准备好了部队。执行这样的突袭战斗任务,当然还是海军陆战队比较合适。昨晚都是品字营的战士在值班,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一直都在休息。早上起来,他们就完全做好了战斗准备。

安排林麒炆率军守卫好绫阳宫,张准就带着海军陆战队,和李觉率领的禁卫军一起出发了。他们从汉城南门出来,沿着一条秘密的小路,迅速的向南边的果川急进。从汉城到果川,有大路相连。但是他们不能走大路,因为那样极有可能被申明勃的探子发现。

小路很不好走,起起伏伏,兜兜转转,曲折蜿蜒的,张准和海军陆战队的行军速度都很快,才走了十几里,就将禁卫军甩下去了。禁卫军尽管是朝鲜训练最严格的部队,相对来说,战斗力也比较强,可是和虎贲军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这在强行军的速度上,很明显就能感觉出来。在李觉被解除兵权以后,接替他的人,在军队的训练和指挥上,明显不如李觉,导致禁卫军的战斗力也下降了不少。

军队离开严格的训练,即使有再好的武器,都是白搭。刚出发的时候,李觉还觉得他们是地头蛇,是朝鲜的主人,熟悉地形地貌,行军的速度,肯定要比张准的部队快。没想到,真的跑起来以后,他们居然被虎贲军完全拉下来了。

李觉就算心有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别人的确是比自己厉害。虎贲军的急行军速度,至少要比禁卫军快一个档次。为此,他不得不连续的给自己的部队鼓劲,让他们跟上虎贲军的步伐。

两个时辰的强行军以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果川地区。队伍来到两座山脉的中间,慢慢的停下来,隐藏在树木之中。李觉指着远处的山谷说道:“前面就是申明勃的军营。”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一番。这两条山脉中间,有一个幽深的山谷,外面都是茂盛的树木。在山谷的里面,的确隐藏有一座军营。这座军营的外表有些破旧,看起来好像是已经废弃的样子。要不是李觉指出,这里就是申明勃的军营,张准是不太相信的。

朝鲜从来就没有富裕过,军队的建设当然远远不如天朝上国,但是也不至于将自己的军营,搞到好像叫花子的地步吧。可想而知,军队的指挥官,贪污腐化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朝鲜人什么都向明朝人学习,连贪污腐化的本领都全部学过来了。

张准仔细的观察一会儿,缓缓的说道:“好像有三千人驻守其中。”

李觉缓缓的说道:“按照编制,的确有三千人。但是愿意跟着申明勃造反的,肯定不足五百人。我现在出面,出示国王的令牌,震住其他的官兵,然后直接找申明勃开刀。他要是不肯主动投降,就地格杀。”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觉部署完毕,沉声说道:“走”

众人就大模大样的向军营走过去。

军营外面的哨兵急忙叫道:“站住什么人?”

立刻有禁卫军的军官喝道:“我们是汉城的禁卫军这是凤坪君殿下你们没看见吗?”

凤坪君三个字,在朝鲜军队里面,还是有些威严的,一般的朝鲜士兵,都知道他的存在。那些哨兵急忙敬礼,同时通知值班的军官。值班的军官急忙跑出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军服严重不整,就来到李觉的面前听候训示。

李觉大声喝道:“我奉国王的命令,前来接管军权申明勃在不在军营里面?”

值班的军官急忙回答:“申将军的确在军营内。”

李觉沉声说道:“我要进去和申明勃说明情况。”

值班军官半信半疑的,急忙派人飞报申明勃,同时打开营门,放李觉和张准等人进来。看到张准和虎贲军海军陆战队非常特殊的军服,他有些怀疑,感觉这应该不是朝鲜的军队。但是,这是李觉带来的人,他也不敢质疑,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进入军营以后,一个嗓门很大的禁卫军军官随即高叫:“凤坪君在此所有军官上来参见”

声音很大,传遍了整个军营。片刻之后,就有几十个军官陆陆续续的到来。他们中的不少人,军服都歪歪斜斜的,盔甲更是没有。更离谱的是,甚至有人打着赤脚。和张准见过的明军比起来,他们好像还要差一点。要是没有外界的支持,指望他们打败鞑子,的确难比登天。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些军官,看来对汉城打枪的事一无所知,否则,断然不会这么快出来见李觉。想想也是,李综既然敢让申明勃的部队,驻守汉城的附近,应该对这支部队还是有点信心的。申明勃就算自己叛乱,应该也无法带动更多的人。只要抓到申明勃,又或者是杀了他,李觉就能控制这部分的朝鲜军队,同时震慑其他地方的朝鲜军队。

李觉扫了所有的军官一眼,没有发现申明勃,皱眉说道:“申明勃呢?为什么不出现?”

值班军官急忙说道:“殿下,我已经派人通知申将军了,他应该马上就到。”

“砰”

突然间,军营的后面,传来三眼铳的响声。

响声非常的刺耳,非常的震撼。

“李觉叛变了,杀了国王”

“兄弟们,杀了李觉,拯救国王”

跟着,有人在军营的后面大声叫起来。

所有的军官,脸色都是一变,有些茫然又有些惊恐的看着李觉。

李觉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申明勃你出来有什么事情,你过来当面说清楚缩在后面当乌龟,你算什么本事?”

申明勃没有回应,只有部下在不断的呼叫。

李觉将国王的令牌拿出来,高高的举起来,向周围的朝鲜军官说道:“这是国王的令牌根据国王的命令,我就地解除申明勃的指挥权所有人等,都驻守原地勿动否则,格杀勿论”

那些军官,慑于李觉的威严,只好站着。其他的士兵听到枪响,急忙出来,结果也被李觉勒令不许乱动。李觉带来的禁卫军,分布在军营的四周,协助控制局面。他们需要维持局面,进攻申明勃的任务,只好求助于张准了。

张准趁机挥挥手,带着部队杀向军营的后方。申明勃的军营,构造非常的简单,没有太多的障碍物,海军陆战队很快就来到了军营的后面。放眼看四周,这里一片的混乱,到处都是杂物。

“砰”

“砰”

“砰”

几个叛军端着武器,出现在前面,结果被虎贲军一枪撂倒。

“你们是什么人?”

叛军中有人惊恐的大叫。

“我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明国人”

张准冷冷一笑。

听到是明**队,那些叛军顿时大吃一惊。

明**队居然来到了这里

人的名,树的影,尽管明**队这些年不争气,似乎不是鞑子的对手,但是,当初可是将日军打得哭爹喊娘的主。只要是朝鲜人,没有人不知道当初明军和日军的战斗。要是没有明军的帮忙,朝鲜人早就被日本人给奴役了。

再说,明国可是绝顶大国,朝鲜和他相比,连一个脚板都比不上。朝鲜一直都是仰仗明国的鼻息而存在的,明**队开到了汉城的南面,还是凤坪君李觉带来的,任谁都知道是大事不妙了。

少不得,幸存的叛军,急忙后退。叛军退散,海军陆战队立刻包抄上去。双方不断的开枪射击。叛军纷纷被打死。他们使用的火绳枪,可不是虎贲铳的对手。米尼弹极强的穿透力,让他们即使躲在牛皮帐篷的背后,也被一枪撂倒,翻滚在地上。

在断断续续的枪声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后面大声吼叫。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的形势有点不妙,这个吼叫的人,也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仔细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的语调里有一丝丝的惶恐的意味。

李觉从后面上来,低声的说道:“说话的人就是申明勃”

张准点点头,既然申明勃就在军营的后面,他就是插了翅膀,都飞不掉了。当即挥挥手,让战士们从不同的方向,向申明勃所在的位置突击。看李觉的意思,死了的申明勃,显然更加受欢迎。于是,虎贲军也就不需要留手了,见人就杀便是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不断的响起来,

海军陆战队不断的向前推进。负隅顽抗的叛军,一个接一个的被射杀。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叛军的抵抗越来越弱,开始有人举手投降。投降的叛军,很快被禁卫军拖走。虎贲军继续向前突击。

张准仔细的观察一番,发现军营的后面,并没有退路,申明勃除非是穿山甲,否则休想逃出去。事实上,申明勃并不是穿山甲,于是,他只能是拼命的反击。但是他的反击,很快就被虎贲军击碎。海军陆战队乃是虎贲军的精锐,即使对上密密麻麻的鞑子,也是如狼似虎的,何况是一般的朝鲜军?这完全是在用杀牛刀来杀鸡啊

最后,所有残存的叛军,都被压缩在一个山洞里面。申明勃也躲藏在里面。他的身边,都是死忠分子。李觉勒令对方投降,遭受到申明勃的拒绝。向汉城开枪射击,试图制造混乱,这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他就算举手投降,最后的下场也会非常凄惨。

“结束战斗吧”

张准随意的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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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豪格和阿巴泰越过长城南下!

第596章豪格和阿巴泰越过长城南下!

高宇随即带着一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发起攻击。申明勃伙同自己的心腹,在里面拼命的还击。由于洞穴比较深,中间曲折迂回,虎贲铳直线打不到目标。为了尽快的解决战斗,高宇干脆朝洞穴里面扔了一个炸药包。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来,整个果川军营都震动起来。

剧烈的爆炸过后,洞穴一片的狼籍。

虎贲军趁机冲上去。

“砰”

“砰”

“砰”

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过以后,山洞里面的叛军,被全部消灭掉。

至此,战斗完全结束,虎贲军并没有任何伤亡。申明勃的尸体,很快被清理出来。他已经被炸得死得不能再死了。幸好,他的首级还算完整,还能辨认出他就是申明勃。否则,清点手尾说不定还要有一点点的麻烦。这家伙必须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李觉随即着手控制军营,安抚其他的朝鲜官兵。申明勃被杀以后,其他的朝鲜官兵,都是一脸的愕然,又是一脸的惶恐,目光不断的在张准和虎贲军的身上游弋。对于这支来自明国的军队,他们可是充满了敬佩和好奇。李觉当即命令全体官兵结合,准备训话。张准带领的海军陆战队就在旁边肃然站立。

“你们看看他们是明国的军队多么的威武多么的强悍”

“看看你们这个样子,简直是太丢脸了”

李觉将所有的朝鲜军队都集中起来以后,在高台上大声的训斥。

眼前的这些朝鲜官兵,让李觉非常的不满意。虎贲军的行军速度,还有战斗力,都让朝鲜的这位凤坪君殿下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烧。在自己的国土上,让外国的军队大出风头,的确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尤其是他这样爱面子的人。

当年的明军,好像也没有虎贲军这么厉害的。他们和日军作战的时候,同样有伤亡。开战之初,由于敌情不明,明军一度还遭受了相当大的损失。只有虎贲军,和申明勃接战,竟然连负伤的人员都没有。

听说肃然站在在旁边,乃是明**队,那些朝鲜官兵的眼里,都有羡慕而尊敬的目光。对于明**队,他们当然不陌生。那是来自天朝上国的军队,绝不是他们这种小国的军队可以比拟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申明勃

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战斗才是真的。申明勃是他们的上司,他有多大的本事,他们自然清楚。就算是禁卫军出手,也未必可以迅速的解决申明勃。结果,明军一来,干净利索的就将他收拾了,连一点的手尾都没有。这样的本事,要是不让人佩服,还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人佩服?

其实,李觉的内心,同样的震撼。他同样没想到,申明勃居然这么快就被收拾了。他本来以为,申明勃至少可以支撑一个时辰左右。结果,半个时辰不到,连战场都打扫完毕了。自始至终,申明勃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差距,已经不是羡慕了,简直是震惊。

三百人的队伍就如此了得,要是三千人,三万人……李觉简直无法想象。当初,听到张准表示,虎贲军将在三年内反攻沈阳,李觉简直是嗤之以鼻的,觉得张准一定是喝醉了,在胡说八道的说疯话。但是现在,李觉相信,这个疯话是极有可能实现的。现在的虎贲军已经如此了得,三年之后……

张准和明国朝廷之间的关系,李觉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要是张准不改变自己的既定目标,那么,他和明国朝廷之间,最终是要爆发大规模冲突的。一旦他摧毁了明国朝廷,建立了新的政权,虎贲军肯定会加速发展。到时候,大举反攻沈阳,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依靠武力,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挡虎贲军前进的部分。即使是鞑子也不能。

“李觉,你脸色不好……”

张准忽然诧异的说道。

“哦,没事……”

李觉急忙回过神来,掩饰着说道。

“要是没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张准对李觉的失神,并没有留意。

“好晚上我们就返回汉城”

李觉急忙说道。

果川的军营,顺利的平定,李觉很快就指定了新的军官,负责统帅军队。部分和申明勃过往比较亲密的军官,都被李觉软禁起来,准备带回去汉城进一步处理。经过他的清理,果川军营基本上已经稳定,暂时应该是没有大的问题了。

当天下午,张准就率领海军陆战队返回汉城。李觉率领的禁卫军,跟在后面。这一次,张准他们的行军速度没有那么快,李觉的禁卫军也就可以轻松的跟上来了。由于速度比较慢,回到汉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世子李昊得到消息,居然在汉城的南门迎接张准的回来。得知张准轻松的平定申明勃,李昊的眼神,更是熠熠生辉,明显的可以看到崇拜的眼神。张准推测,李综极有可能和跟李昊说了些什么,所以李昊才会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回来。

李昊和张准见礼过后,期待的说道:“都督大人,明天晚上你可以来庆云宫吗?”

张准随口问道:“庆云宫?做什么?”

李昊有点兴奋的说道:“以我的名义举行的宴会,只有王族的人参加。”

张准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好我一定去”

李昊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开心的去了。

张准刚刚回到绫阳宫,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沈凌菲就急匆匆的来了。一见到张准,她就神色古怪的问道:“张准,你是不是和王后娘娘说了些什么?王后娘娘今天还专门来找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大堆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打探些什么。”

“我?王后娘娘?”张准好奇的看着她,随口说道,“我说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啊?她找你打探什么了?”

沈凌菲脸颊微微发红,有点羞赧的说道:“就是问青鸾姐姐和玉情姐姐,她们和你是什么关系……还有我……”

张准好奇的说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沈凌菲红着脸说道:“我说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准仰天一笑,摇头说道:“她会相信才怪。”

沈凌菲微微一怔,诧异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张准嘿嘿笑着说道:“她肯定是将你当做是我的女人了。否则,她才不会送你那么多的礼物。你以为她的礼物都不要钱啊送礼是要看人的,怎么不见她送给其他人?”

沈凌菲顿时急了,脸色臊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和你,的确没有关系啊青鸾姐姐和玉情姐姐,她们才是和你有关系”

张准摇头说道:“我们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自己清楚。但是,在外人看来,我们俩一定是有关系的。你就算对外喊破喉咙,说你沈凌菲和张准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会相信?你喊得越是响亮,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凌菲无奈的翻着白眼,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上来。张准的话很直接,很坦白,很难听,可是道理却是杠杠的。的确,她沈凌菲的身上,已经贴上了明显的张准标签,她就算想要撕掉,都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个人,可都是将她当做张准的禁脔一样来对待的。要不是这样,王后娘娘也不可能亲自来找她啊别人好歹也是一国的王后呢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好了,你认命吧,我看你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挺快乐的啊你舍得离开她们么?别想这么无聊的问题了。我现在忙得要命,你让我冷静一段时间。”

沈凌菲只好嘟着小嘴,怏怏不乐的去了。

张准在后面摇摇头,这个沈凌菲,到现在还没有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以她和自己的亲密关系,别的男人哪里敢靠近她?就算有人想靠近,自己也不允许啊她对自己还是很有用的,不能放手给别人……好吧,太龌龊了。

脚步声忽然又传来。

张准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徐青鸾来了。

果然,徐青鸾急匆匆的到来,送给张准一份紧急情报。

情报的内容非常的简单,却又非常的震撼:鞑子的前锋,越过古北口长城南下。密云后卫、潮河所等地的明军守军,都已经全军溃灭。现在,鞑子的前锋,正马不停蹄的向密云的方向杀过来。

“鞑子南下了?”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感觉自己的语调怪怪的。

鞑子第三次南下,并不出张准的意料之外。马轶的情报早就说明了这一切。但是,鞑子的行动速度这么快,还是有点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估计鞑子会在月底的时候才越过长城南下,没想到,居然提前了好几天的时间。今天,好像才是十二月十六啊

“你说说详细的情况。”

张准缓缓的说道。

徐青鸾就详细的介绍起来。

鞑子南下的情报,来自三个地方。一个是滦州,闻香教以前的教都。一个是董淑嫣所在的唐县。一个是潜伏在京师里面的探子。徐青鸾是综合了三分情报的内容,得出比较准确的消息,才向张准汇报的。鞑子每次南下的时候,都是谣言满天飞,流言蜚语,怎么离谱怎么传播。要是信了这些流言蜚语,在作出判断的时候,肯定是要出错的。

根据各方面综合的情报来看,鞑子的前锋统帅,乃是豪格和阿巴泰。豪格乃是皇太极的长子,这次急巴巴的充当南下的前锋,自然是要建立令人瞩目的战功,为日后继承汗位奠定基础。阿巴泰则是镶蓝旗的旗主。或许豪格此人的才华在奴酋中不算最出色的,但是有阿巴泰相助,明军想要对抗豪格,根本不可能。

阿巴泰是鞑子里面罕见的勇将,在莽古尔泰和阿敏相继靠边站以后,此人就成了鞑子最猛的前锋。这次皇太极让阿巴泰打头阵,也是下了血本的。阿巴泰统帅的前锋部队,基本上都是镶蓝旗的勇士。他的唯一任务,就是摧毁任何可能遭遇的反抗。

明军在密云后卫和潮河所,驻扎有大约三千人的部队,由一个游击将军统帅。不过,在鞑子的面前,这三千人的明军,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要是他们提前得知鞑子到来的消息,或许还能跑掉。要是遭受突然袭击,那只有全部遇难的份了。徐青鸾的情报说他们全部遇难了,应该是遭受到突然的袭击了。

在豪格和阿巴泰的后面,则是岳托率领的鞑子第二梯队。因为情报传递方面的原因,徐青鸾暂时还无法确定,岳托到底是在喜峰口入关,还是在古北口入关。但是,毫无疑问,岳托的入关,也是在这一两天的事情。相对于豪格和阿巴泰而言,岳托的性格中多了几分沉稳,军事指挥能力更强。明军要对付岳托,比对付豪格和阿巴泰更加的困难。

“古北口……密云……京师……”

“喜峰口……蓟镇……京师……”

“瓦房沟……延庆……京师……”

张准的目光,落在明国北部的地图上,慢慢的自言自语。

鞑子的前锋既然到来了,鞑子的后续大部队,想必也已经准备就绪。鞑子的前锋,从古北口进入,正好卡在宣府和蓟镇之间。很显然,这是老一套的办法,想要调动蓟镇和宣府的兵力进行救援。然后,鞑子的后续大军,从蓟镇和宣府的方向,直接杀入,抄两镇的后路,然后围而歼之。

张准敢肯定,鞑子的大军,一定是在蒙古朵颜部落地域大量的集结。朵颜、泰宁、福余三卫,本来都是兀良哈部落的分支,是效忠于大明朝的。可惜后来大明朝自己不珍惜,将他们抛弃了。结果,他们最终是投向了鞑子。自此以后,明朝的噩梦就开始了。

朵颜部落和喀喇沁部落逐渐的同化。朵颜部落控制的区域,正是今天的河北隆化、承德、滦平、平泉、丰宁一带,是京师的北大门。鞑子在这里大量的集结,就好像是在京师的头顶上,悬挂了一把大铁锤,随时都可以砸下来。

从地图上来看,鞑子至少有三条路线,可以向京师直接逼迫过来。攻打京师当然不是鞑子的本意,相信鞑子未必有攻打京师的实力,但是,围困京师,可以造成信息不通,造成*人心惶恐,造成明国内部的混乱,这对于鞑子的下一步行动,是非常有用的。因此,鞑子的第一个大动作,必然是围困京师。

在成功的围困京师以后,鞑子将切断京师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然后分兵四处出击,抢掠一切可能抢掠的物资。这是鞑子的惯常手法。前两次的入寇,鞑子将这样的手法,施展的淋漓尽致,让各地的明军的,都不敢轻举妄动,轻轻松松的就满载而归。不过,这一次的入寇,可能有小小的改变。

这一次鞑子入寇,是针对张准而来的。在打败张准,打败虎贲军之前,抢掠乃是次要的目标。因此,鞑子在围困京师以后,肯定会迅速的南下,直接杀入山东,试图解救登州城的多尔衮和多铎。而可以想见的是,登州城的多尔衮和多铎,也必然会试图出击,和深入山东的鞑子前锋汇合,一举逃出生天。

“嫣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张准关切的问道。

“过两天,就会有第一批的人员,向山东迁徙,总人数大约有二三十万人。我担心鞑子的骑兵前锋速度太快,阻挡在他们的面前。如果是那样的话……”

徐青鸾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会。鞑子的第一步动作,是切断京师和周围各地的联系。在完成包围京师的任务之前,暂时是不会南下的。”

张准肯定的说道。

“你肯定?”

徐青鸾还是有些担心。

“肯定。”

张准仔细的说道。

他相信,鞑子的前锋部队不可能很多,最多只有三四千人。岳托的后续第二梯队,人数也不可能很多,可能是万把人左右。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攻城略地,而是制造恐慌,让明国上下惊慌失措。要做到这一点,围困京师,切断京师的对外联系,是非常关键的步骤。

京师乃是明国的大脑神经中枢,指挥着全国的所有明军。如果不能包围京师,崇祯的诏令,就能源源不断的发出,。哪怕是最昏庸的命令,在这个时候都能起一定的作用。各地勤王的军队,也有可能向京师聚集。以鞑子的狡猾,绝对不会遗忘这一点的。

因此,董淑嫣他们,眼下肯定是安全的。随着鞑子的到来,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北直隶的大量人口,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将大量的涌入山东。

顿了顿,张准又缓缓的说道:“虎骑营和豹骑营在必要的时候,会给他们提供掩护的。”

徐青鸾就完全放心了。

虎贲军的豹骑营和虎骑营,都已经悄悄的驻扎在河间府。只要他们出击,零星南下的鞑子,必然会被他们击退。即使以鞑子最快南下的速度计算,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鞑子的大部队是无法越过长城南下的。准确来说,当鞑子的大部队出现在长城一线时,已经是崇祯九年了。

崇祯九年,注定是个血与火的年头。

“传令所有的信息点,从现在开始,立刻启动龙计划。”

张准沉声说道。

徐青鸾答应着去了。

龙计划就是虎贲军对抗鞑子第三次入寇的完整计划,包括军队和内政部门的全部事务。一旦鞑子南下,所有的单位,都要按照龙计划的相关规定,迅速的行动起来,为抗击鞑子做出最大的努力。

“冯梦龙”

张准忽然叫道。

“到”

冯梦龙急忙进来。

“去请凤坪君李觉,就说我有紧急事情协商。”

张准沉声吩咐说道。

冯梦龙答应着转身去了。

很快,李觉就到来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张准。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鞑子第三次入寇,我必须回去了。”

李觉大吃一惊,失声说道:“鞑子又入寇?”

张准深沉的点点头,镇定自若的说道:“这是预料中事,我军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听到张准已经做好了准备,李觉才稍稍放心,随即恳切的说道:“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张准说道:“我带来了一些物资,需要和你们交换一些物资。”

李觉急忙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是我们有的,都可以换给你。”

张准点点头,笑了笑,温和的说道:“公平交易,你们不会吃亏的。”

说着,张准拿出一份物资清单来。

李觉看了以后,顿时两眼发亮,又是兴奋又是感激的说道:“好好张都督,你够意思我李觉平生除了赞叹过毛文龙之外,还没有当面赞叹过其他人。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当面赞叹你。你的确够意思。我李觉也不是忘本的人,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全力以赴的满足。”

张准带来了大量的三眼铳、迅雷铳、飞鸟铳、虎蹲炮之类的武器,足够武装五万人。这些火器正是李觉重组军队需要的。他本来就踌躇着什么时候开口问张准购买这些武器装备,没想到,张准主动的送上门来了,他当然感激。

李觉感觉张准的大礼包,实在是太实惠了,一时间颇有点不太相信的感觉。因为,在兴奋过后,他又有点忐忑不安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需要什么?”

张准微微一笑,竖起四根手指,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要四种东西。铁矿、硝石、硫磺、木材。”

朝鲜半岛山地很多,铁矿、硝石、硫磺、木材都不缺,正是张准需要的。铁矿是一切工业的基础,这就不用说了。虎贲军需要大量的火药,除了人造的硝之外,还需要大量的天然硝。同时,硫磺的需求量也很大。至于木材,除了制造木炭之外,最主要的用途,就是用来造船。随着造船业的不断发展,以后需要的木材数量会更多。

李觉听了以后,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是不怎么值钱。那些都是最基本的原材料,而不是成品。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占了张准很大的便宜,于是犹豫着说道:“张准,你只需要这些东西吗?”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就是这些。”

李觉爽快的说道:“好我答应下来了铁矿石、硝石、硫磺什么的,你们可以直接派人过来开采。木材什么的,你们也可以直接派人过来砍伐。要是你没有人手,我们也可以组织人力开采,以最便宜的价格交换你给我的武器装备。一句话,你要多少我们就提供多少。”

张准满意的说道:“那就好”

李觉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世子刚才和我说,你明天晚上会参加庆云宫的宴会……”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我会参加的。我后天回国。”

李觉站起来,诚恳的说道:“明天我要去江原道,调整那里的军队,明天晚上的宴会,我不能出席了。希望你能感觉到我们的诚意。都督大人,如果有任何的需要,我李觉都愿意效劳。”

张准含笑说道:“你的好意,我记下来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李觉告辞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目光熠熠的看着张准,期待的说道:“张准,明年,你还会来朝鲜吗?”

张准肯定的说道:“会”

李觉这才放心的去了。

“玉麟,你真的要参加明天的宴会吗?要不要现在就迅速回国?”

徐青鸾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必要。”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不在乎一天两天的。”

“一切都掌握在我们的计划当中,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就好。”

张准镇定自若的说道。

当天晚上,张准就派高弘图和冯梦龙,正式知会朝鲜方面,解说有关鞑子第三次入寇的消息。听说鞑子发起第三次入寇,李综和李昊都显得非常的吃惊。听说张准已经有完善的抗击计划,他们才稍稍放下心来。就和李觉一样,他们再次表示,朝鲜方面愿意为张准提供协助。

随后,双方就铁矿石、硝石、硫磺、木材等物资的开发和运输,举行进一步的会谈。李觉既然已经答应全力协助,李综自然不会有异议。最终,双方达成协议,张准送给朝鲜的武器装备,全部都用铁矿石、硝石、硫磺、木材的方式支付。上述提到的这些物资,在汉城集中起来以后,在仁川港直接装船,然后运送到登州府或莱州府的相应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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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被饿五个月以后……张准和多尔衮

第597章被饿五个月以后……张准和多尔衮默默对视……

第二天晚上,张准准时出席了庆云宫的宴会。

这是小范围的宴会,只有王室宗亲参加。就是王室宗亲里面,也只有最核心的人员参加。李贵和李适都没有出席。作为主人家的,乃是朝鲜国王李综、王后娘娘、还有世子李昊的两个弟弟。世子李昊显然是这次宴会的主人,连国王李综都有意的变得低调起来。

李昊的确是成长了不少。他以世子的身份,还有朝鲜未来国王的身份,向张准再次表示欢迎。并且明确的表示,在对抗鞑子的战斗中,如果张准有任何的需要,朝鲜方面都愿意提供帮助。在向张准致谢以后,李昊鼓起勇气说道:“都督大人,我想叫你大哥哥。”

张准微笑着说道:“你早就应该这样叫我的。”

李昊立刻大声的说道:“大哥哥。”

张准微笑着说道:“乖。”

李昊满脸兴奋,抑制不住的说道:“大哥哥,凤坪君叔叔说,你明年还会回来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明年你到来的时候,我亲手送给你。”

张准好奇的说道:“神秘兮兮的,是什么礼物?”

李昊看看徐青鸾,又看看姬玉情,又看看沈凌菲,压低声音,悄悄的说道:“保密。总之,是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准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追问,微笑着举起酒杯。

十二月十八,张准率军从仁川港返回。应朝鲜方面的要求,大白舰队将继续在朝鲜逗留半个月的时间,以帮助朝鲜继续震慑某些别有用心的投降分子。大白舰队是纯粹的战斗舰,在和鞑子的对抗中,无法直接发挥作用。张准也就批准了。

回来的水路,由于是逆风,船行的速度很慢。离开仁川港的第一天晚上,船队还遭遇了一阵暴风雨,有惊无险。用了足足四天的时间,张准才返回威海卫军港。他下船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的二十二日凌晨了。但是张准来不及休息,即开始检查各项战备工作。

龙计划已经全面实施,各方面的工作,都井然有序。河间府的兵员和物资,都已经准备就绪。青州府的人员和物资,也都准备就绪了。威海卫军港目前非常的忙碌,来来往往的商船,不断的进港离港,带来大量的物资,同时又带走大量的物资。

根据龙计划的安排,高弘图和张慎言两人,加上王铭宇、刘航、刘宝玉、杨立仁、周一航、侯山平等人,将会组成一个庞大的委员会,重点负责各种物资的调拨和运输,支援前线的战斗。各个县都成立了运输队,只要接到命令,相关的物资,立刻可以输送到前线去。

这方面的工作,张准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他只要检查战备工作就行。抗击鞑子,主要还是体现在军事斗争上。

张准要检查战备的第一站,当然是登州城了。

多尔衮和多铎,还有大汉奸孔有德,还有几千名的鞑子,几千名的叛军,已经被困在登州城里面五个多月了,是时候去看望一下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最近的日子,到底过得怎么样?

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可以将人变成鬼了。不知道里面的鞑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以多尔衮的精明,不知道能不能想出什么可以让不吃饭,却又感觉不到饿的办法来?

“大人。”

品字营指挥使张凌云前来迎接张准。

张准从威海卫军港骑马到来登州城,首先要经过的,就是虎贲军品字营的驻地。他带到朝鲜去的虎贲军,也正好归建。

“上马来,我们去看看登州城。”

张准随意挥挥手,让张凌云上马随行。

品字营原来驻扎在福山,现在驻扎在杨家店。主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更好的监视登州城。杨家店距离登州城只有几十里的路程,即使是步军,在一天的时间里也可以赶到。虎贲军堵在这里,登州城内的鞑子,根本不敢有大的动作。

杨家店的位置,还刚好堵住了鞑子南逃的道路。要是鞑子试图向南突围,必然要经过杨家店。杨家店只是一个小镇,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看起来比较容易突破。从地图上看起来,突围是可行的,实际上执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经过扩军以后,品字营目前总共有三个协,十五个小队,不计算各级军官和后勤人员,总共有750名士兵。装备清一色的虎贲铳,还有大量的标准炸药包。依靠临时修筑起来的工事,足够将鞑子挡回去了。登州城内的鞑子,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的数量很少。相信现在应该没有骑兵了。战马肯定被杀来吃掉了。

不过,由于南边都是山路,不好走,鞑子从这里突围的可能性不大。鞑子要是从这里突围,还要绕一个大圈,然后继续经莱州府的方向逃出去。想要抢夺威海卫军港的船只出海,那是绝对不可行的。鞑子要是真的有机会杀到威海卫军港,那里所有的船只,都已经离开岸边了。

多尔衮想要突围,唯一的一条路,只能是黄县。经过黄县、招远,一直向莱州府的方向逃窜。只要突破虎贲军在黄县的防御,鞑子逃窜的可能性还是有一点点的。问题是,在黄县,有虎贲军修筑的完整工事,有郝林勇率领的闯字营官兵驻守,还有随时可以增援的龙骑营官兵。多尔衮想要越过黄县向西逃,不是不可能,真的很难。

登州城里面的鞑子,已经被困住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相信一定实行了最严厉的粮食管制措施。在这样的情况下,鞑子的体力,不可能非常充沛。长期营养不足,怎么可能精力充沛?他们一旦突围,就肯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因此,品字营的主要工作,就是在鞑子离开登州城,向黄县发起全力一击的时候,趁机抢占登州城。

“大人,前面就是登州城。”

张凌云指着前面的登州城说道。

两人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登州城的外面。。

张准举着千里镜,默默的观察着登州城。登州城外表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城墙还是以前的城墙,城门还是以前的城门,城外依然是一片的荒芜,只有干枯的杂草。唯一不同的是,城头的上面,还飘荡着鞑子的正白旗和镶白旗。看起来,即使到这个时候,多尔衮和多铎也没有屈服投降的意思啊

隐约间,能够闻到一阵阵的臭味,从登州城的里面飘荡出来。臭味非常的难闻,却又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张凌云解释说,如果吹的是北风的话,味道可能更浓一点,很容易让人窒息。如果是西北风的话,味道就要淡一点。有人推测,可能是登州城里面发生了某些无法想象的事情。

在登州城被围困的最初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时不时的,还有疯狂的鞑子,试图从城内冲出来,寻找周围的虎贲军拼命。结果,他们被巡逻的虎贲军骑兵一枪一枪的全部打死。自此以后,再也没有鞑子试图冲出来拼命了。因为他们根本拼不到。虎贲军根本不给他们拼命的机会。

“贝勒爷,张准来了。”

在张准打量登州城的时候,多尔衮也接到了手下的报告。

多尔衮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然后又闪过一丝丝的晕红。这一丝丝的晕红,正是被张准这个名字激荡起来的。这个恶贼,终于是来了。他还以为,自己就算到死,都不会看到张准在登州城的外面出现。这对于他多尔衮来说,实在是太无法忍受了。因为,张准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张准突然出现了。

“张准……”

多尔衮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得很。只要动一动,就感觉头晕眼花。根据他的命令,城内实行了最严格的粮食供应,谁也不能违反规定,否则格杀勿论。他当然也不例外。

他将城内的所有人员,按照战斗力的不同,承担任务的不同,分成了几等。只有处于最前线的战斗人员,才能获得比较多的粮食。其他的人员,每天只有不足二两米供应。好像他这样的高层,因为不需要亲自战斗,每天也只有很少的粮食供应。

好大一会儿以后,多尔衮才慢慢的积蓄起足够的力量,缓缓的向城头的方向走过去。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将自己弄得这么凄惨。他要看看,张准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是不是有神灵的庇佑,才会让大金国如此的狼狈。要是不认真的看一眼张准,他就算死了也不甘心。

来到城墙下面,多尔衮又停留了一会儿,积蓄了足够的力气,才一步一步的艰难的爬上登州城的城墙。要是在以前,上去城墙的一百五十六级台阶,他箭步就上去了。但是现在,他每走一步,都要喘息片刻,然后再走下一步。他拒绝别人的搀扶。作为努尔哈赤的儿子,他还没有懦弱到那样的地步。

“贝勒爷,左边的人就是张准。”

有人在多尔衮的耳边悄悄的报告说道。

多尔衮极力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一个没有穿军装的年轻人,正骑在马背上,和一个虎贲军的军官在说什么。他还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登州城的城头。是的,那个人就是张准,那个将大金国和大金军都弄得狼狈不堪的张准。外表看起来,除了年轻得过分之外,张准一点都没有特别的地方。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多尔衮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准能够让他这么狼狈,为什么张准能够让大金国屡屡遭受重创。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好歹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是大金国的贝勒,他掌握着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大部分人口和资源,是人上人。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条件,他才能创造战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春风得意,踌踌满志。但是,张准有什么呢?

在黄县战斗之前,大金国的内部,甚至没有人知道张准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只是简单的了解到,张准是穷军户出身,没爹没娘,什么都没有。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拉扯起一支虎贲军,拉扯起一支能够打败大金国勇士的队伍。要不是亲身品尝到最苦涩的滋味,多尔衮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人,多尔衮就在城头上。”

张凌云放下千里镜,谨慎的说道。

“嗯,我看到了。他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风流倜傥啊你看他的眼圈,黑得好像是熊猫似的。有那么忙吗?怎么不睡觉呢?你看他的眼眶,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了。你在看他的脸,好像都看不到肉。唉,我还以为大金国的贝勒爷,都是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物啊”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脸上看不到什么特别的表情。

“大人,谁能在饿了五个月以后,还能风流倜傥呢?我敢肯定,他能够站在城头上,看你一眼,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在以前,我每天站在这里观察登州城的动静,都没有见过多尔衮出现呢”

张凌云忍不住笑着说道。

“哦,忘记了。饿了五个月,时间的确长了点。”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着,然后慢慢的放下了千里镜。

多尔衮被饿了五个月以后,已经只有一个空架子了,没有继续观察的必要了。再观察下去,他都要对对方产生同情心了。他的确是将多尔衮饿惨了。别人好歹是大金国的贝勒爷啊,这样对付人家,的确是太过分了。

要是城内的鞑子,都像多尔衮这样,再过几个月,不需要虎贲军动手,登州城自然而然就落入虎贲军的手上了。到时候,虎贲军只需要进去收尸……嗯,准确来说,连收尸都不要,因为没死的人一定会将死去的人都吃掉了。

城头上,多尔衮感觉自己的精力,正在不断的消退。他脸上的红晕,正在快速的消散。张准的出现,只是让他稍微激愤片刻,就恢复了原状。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漏*点了。无论是谁,被困住了五个月以后,都不可能有什么漏*点。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苦笑。张准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在他南下的时候,他是绝对想象不到的。当时的他,只想着顺利的拿下山东,然后就一刀插入明国的核心腹地,捞得盘满钵满的。正是由于抱了太大的希望,结果,失望越大。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被困死在了登州城。海路被完全切断了,陆地上的两扇大门也被牢牢的关起来了。登州城,彻彻底底的成了死地。

要是张准大举进攻登州城,以大金国勇士的凶悍,或许能够在自己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虎贲军的火器就算再厉害,在巷战的时候,大金军的勇士,总是能找到出手的机会。不需要多,只需要一命换一命就足够了。但是,张准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意思。他只是死死的困住了登州城,想要将他们活生生的饿死。

事实上,张准的策略,基本上实现了。现在,能够拉开弓弦的大金国勇士,还有几个人?没有足够的力气,大金军凭什么杀人?登州城内的大金军,其实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挨饿等死而已。

“突围”

“我要突围”

多铎曾经失态的叫起来。

多铎不想死,真的,他真的不想死。他还年轻,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他不愿意死在这里。他想要突围。结果,他带着几十人刚刚出门来,就被虎贲军的骑兵给打回去了。多铎本人,也差点被一枪打死。至此,多尔衮再也没有突围的念头。

“突围?”

“突围?自杀?”

“你准备往哪个方向突围?”

每次有人提议突围的时候,多尔衮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默默的看着对方。结果,对方自己就灰溜溜的退走了。

东南西北,天大地大,却没有他们的逃生之路。登州城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东面是大海,北面是大海,除非是他们想自杀,否则,不要想。南面是山区,是崎岖的山路,他们往那里去,完全是死路。

只有往西,才有唯一的生路。只要南下的鞑子,能够到来黄县,配合他们一起向黄县发起攻击,他们才有机会逃出去。问题是,南下的大金军,能够冲到黄县来吗?

“贝勒爷,张准已经走了。”

忽然间,手下的话打断了多尔衮的思绪。

多尔衮微微定一定神,朝外面看出去。果然,张准已经不见了。他刚才驻马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的空旷。多尔衮的内心,情不自禁的一阵失落。他最终感觉到了,张准并没有重视他。他只是到来登州城,粗略的瞥了一眼,就轻飘飘的走了。

如果南下的皇太极大军,真的无法拯救登州城,他应该怎么办?他应该被饿死在这里吗?多尔衮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一阵的空白。但是在空白之后,他忽然捕捉到什么。于是,他的脸颊,又悄悄的出现一丝丝的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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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黄县,青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598章黄县,青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准的确是走了。

登州城已经是死棋,他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关注了。无论史实上的多尔衮多么的聪明睿智,多么的风流倜傥,多么的深谋远虑,现在的他,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被饿了五个月的人,就算有奇迹出现,他都不可能飞出虎贲军的手掌心了。

骑马疾驰一个时辰以后,张准就来到了黄县。驻守黄县的乃是郝林勇带领的闯字营战士,还有张慎言的登州府衙门。张慎言的事情,张准没有必要过分关注,他要检查的,乃是闯字营的战备工作。

“大人”

“大人”

“大人”

看到张准到来,闯字营的军官,都纷纷上来问好。

他们大部分都是当初张准在浮山城护卫队时候的老兵,现在都成为军官了。他们中的很多人,在护卫队的时候还是普通的士兵,现在都是伙长甚至是队正、队副了。对于自己的老队长到来,他们可是充满了热情的。

随着虎贲军的越来越庞大,官兵越来越多,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大,他们这些老人,想要见到张准的机会,可是越来越少了。于是,张准刚刚到来,几十个军官,一下子就将他包围在中间了。

“你们的任务不轻松啊鞑子南下了,肯定是要来救登州城的。我相信登州城里面的鞑子,到时候也会想办法突围。能不能挡住鞑子的突围,就看你们各位的本事了。你们说,有没有信心?”

张准站在一众军官的中间,大声的说道。

“当然有”

闯字营的军官齐声回答,非常非常的宏亮。

跟着老队长战斗,怎么能没有信心?

“好”

“只要有信心就好”

“我相信登州城里面的鞑子,已经被饿得差不多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人间地狱一样的经历。他们早就没有以前的凶猛了。除非有外界的接应,否则,以他们的本事,想要突围出去,根本不可能的。

张准满意的说道。

为了表示自己的热情,闯字营的军官们,专门搞了一顿大餐,欢迎张准的到来。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烤全羊,烤乳猪,置办了一桌香喷喷的大餐。张准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参与到了其中,其乐融融。

“你们说,要是我们在登州城的外面开餐,鞑子会有什么反应?”

忽然间,有人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这个问题当然没有准确的答案。大家七嘴八舌的,笑得不行。于是,张准决定,派人将一个香喷喷的烤乳猪,送到登州城的外面,就摆在那里,然后由骑兵战士负责看管。看看鞑子有什么反应。

不久以后,有骑兵战士回报,说是烤乳猪被送到目的地以后,登州城的城墙上,出现了很多的鞑子,对着城外破口大骂。还有叛军朝外面胡乱开枪射击。但是,鞑子始终没有打开城门冲出来抢烤乳猪。看来,他们饿得还不够厉害。

“再饿鞑子两个月”

“对再饿鞑子两个月”

“看两个月以后,他们还能不能把持住”

闯字营的军官们纷纷兴奋的大叫起来,很多人甚至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叫鞑子也有今天。看他们的情形,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由不得他们不高兴,这样戏耍鞑子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幸好登州城的鞑子没有听到,否则,他们一定会后悔得拔刀自杀。早知道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们当初那么积极的跑来山东做什么?本来只有鞑子玩弄别人的,现在轮到别人玩弄回他们了。被人玩弄的滋味,可是非常的不好受啊

一顿饱餐以后,张准才和郝林勇一起,仔细的视察黄县的战备情况。闯字营的五个协领,也都跟在他们的身后。

黄县的城墙,经过专门的加固以后,面向登州城的城墙,都已经加高到三丈以上。原来松垮的黄土,也被夯实了。在城墙的外面,还挖掘了五尺深的壕沟。这些壕沟的主要作用,不是用来阻挡鞑子的靠近,而是用来堆放鞑子的尸体。

当初黄县大战,鞑子的尸体,层层叠叠的,互相堆叠在一起,居然有五六尺高,几乎让城墙的高度缩减了一半。很多鞑子将梯子一架,就直接爬上来了。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虎贲军决定在城墙的下面,首先挖掘填埋鞑子尸体的沟壑,以便让城墙充分的发挥作用。

“对了,炸药包储备的情况如何?”

张准忽然问道。

“大人,我们储备有三千三百个炸药包。”

郝林勇肯定的回答。

“三千三百个?这么多?”

张准微微有些意外。

登州城里面的全部敌人加起来,可能就万把人,三个人就能够摊分到一个炸药包,那真是十分荣幸的事情了。多尔衮也不要伤心了,虎贲军对他可是重点照顾的。三千三百多个炸药包,那可是一万六千多斤的黑色火药啊足够让所有的鞑子,都飞升天国了

上次黄县大战,虎贲军发现炸药包非常的好用,因此,各部队都开始大量的训练如何使用炸药包。要是鞑子再次发起攻击的话,他们一定会遭受到炸药包的迎头痛击。加上飞龙炮的协助,登州城内的鞑子,就算没有被围困五个月,就算个个都龙精虎猛,想要攻克黄县,都是不可能的事。

多尔衮不想突围吗?多铎不想突围吗?想得要命但是,他们不敢突围。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们一旦突围,就是自杀。

被困在登州城里面,他们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但是一旦向黄县发起攻击,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虎贲军的各色火器,会将他们轻易的撕碎在城墙下面。上次他们在兵强马壮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攻破黄县。在遭受了重大的损失以后,哪里还有足够的力量强攻黄县?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鞑子能够攻克黄县,又或者是飞过黄县,还要穿越登州府,穿越莱州府,穿越青州府,穿越济南府,才能进入北直隶。姑且不论虎贲军骑兵的追杀,不论沿途虎贲军的堵截,单单是这样的长途行军,就足够鞑子累趴下。要是多尔衮这样都能逃出生天,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鞑子南下了,登州城的鞑子,肯定要最后一搏。我估计他们也只有自己寻死的份。但是,我们不要掉以轻心,要谨慎应对,以免遭受太大的伤亡。”

张准慢慢的叮嘱说道。

“大人放心,我们已经完全做好准备了。只要鞑子出来,我们就给他们迎头痛击。以鞑子目前的状态,想要给我们造成大的伤亡,我看很难。”

郝林勇自信的说道。

他的手上,有接近两千人的兵力,还有相当数量的飞龙炮,还有品字营配合,还储备了那么多的炸药包,迎击完全不在状态的鞑子,根本不成问题。事实上,多尔衮有没有胆量突围,还得两说。依据郝林勇的估计,南下的鞑子,要是不进入到莱州府的境内,多尔衮都不可能突围的。因为,没有南下鞑子的近距离接应,突围就是死。

南下的鞑子,进入山东境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最大的问题在青州城。进入山东的鞑子,必须突破青州城,才能进入莱州府,才能攻击黄县的后背。虎贲军在青州城的兵力,同样是非常强大的,鞑子想要攻破青州城,难度同样很大。

“打败了南下的鞑子以后,也是时候和多尔衮算总账了。”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郝林勇欲言又止,试探着说道:“大人,那个……”

张准诧异的说道:“那个什么?说?”

郝林勇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大人,你看,登州城的鞑子,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我们只要一千人左右,就能挡住他们的突围。你看……”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想派点人去前线?”

郝林勇急忙说道:“正是去锻炼一下”

张准笑了。

郝林勇以为有戏,顿时高兴起来。

谁知道,张准脸色一正,严肃的说道:“谁也不许离开黄县都给我钉在这里”

不等郝林勇解释,张准已经森严的说道:“我要让登州城里的鞑子,一个都逃不出去你们的任务,就是将他们困死挡住他们的突围我要一个一个的清点鞑子的尸首,少一个都要问你们要”

郝林勇急忙说道:“是遵命”

张准口气缓和了一下,又深沉的说道:“以后反攻辽东,有的是鞑子,你们着急什么?”

郝林勇急忙立正,保证说道:“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一定看好登州城的鞑子,一个都不让他跑掉”

张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登州城的鞑子,乃是吸引皇太极南下的诱饵,如果虎贲军给皇太极重创,迫使皇太极撤军,那这个诱饵,就失去作用了。失去作用的诱饵,通常的处理办法,都是扔掉。

在黄县过了一夜以后,张准策马继续向西。在莱州城逗留了一夜,就内政方面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在莱州府,重点检查的地点,就是王徐寨前所了。虎贲军在河间府的战事,大部分的后勤物资,都需要从这里起运,马虎不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赶工,王徐寨前所已经有了民用码头的初步规模,大量的商船在这里停靠,然后装载各色各样的物资,前往河间府。

张准专门抽时间在这里和几个闻香教原来的骨干谈话。闻香教自从并入虎贲军以后,得到的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对于一般的骨干来说,跟着虎贲军做事,要比跟着闻香教做事好得多。最起码,他们可以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能够就地组建自己的家庭,不再需要东奔西跑的,也不再需要提心吊胆。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可以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虎贲军在莱阳、栖霞的土改工作,都已经完全结束。无论是当地的居民,还是闻香教的骨干,都全部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闻香教诞生的土壤,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因此,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闻香教并没有死灰复燃的现象。这两个地方,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大家庭。唯一遗憾的是,就是还没有发现王益伦的踪影,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死了,还是躲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十二月二十四,张准来到了青州城。

青州城并不属于张准的管辖范围。按理说,虎贲军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驻守这里的总兵官,不是宋德钢吗?只要宋德钢发出邀请,请虎贲军协同驻守青州府,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在朝廷没有新的诏令下来之前,张准和朝廷还是一家。于是,在宋德钢的“邀请”下,虎贲军的部队,源源不断的开到青州城来。青州的衡王,早就跑到了济南府避难去了。

根据作战计划,驻守青州城的,乃是虎贲军的烈字营、启字营、韧字营、韬字营、顺字营,指挥官分别是彭勃、李家喜、张亚铁、吴欣水、张友彩。此外,还有杨伟国、谢志友他们率领的龙骑营协助作战。总兵力超过四千人。虎贲军在这里的兵力,还是非常雄厚的。因为青州城是鞑子骑兵进入山东的第一个咽喉所在,因此,鞑子对青州城的争夺,显然会非常的激烈。

既然鞑子要争夺,那虎贲军就好好的和对方争夺一番。要争夺,就要死人。虎贲军的伤亡,随时都可以补充回来。鞑子的伤亡,却难以补充。张准的打算,是一命换一命,都是值得的。在这里消耗的鞑子的有生力量越多,以后反击辽东的阻力就越小。

“我们的目的,是将青州城变成绞肉机”

张准神情凛然的对身边的军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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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鞑子南下,京师乱套

第599章鞑子南下,京师乱套

京师,三岔子胡同。

来到京师以后,墨煜就在这里租了个很小的房子,孤零零的住在这里。张准在黄县打死的鞑子首级,被朝廷拿来大肆宣扬,只要是脸皮够厚的人,都从中获得了好处,唯独没有张准和虎贲军什么事。换言之,就是没有他墨煜什么事。因此,墨煜的生活,一直很枯燥,很无聊,很寂寞。

早上太阳晒屁股了,墨煜才懒洋洋的醒来。自从来到京师以后,他这个虎贲军的“驻京办代表”,一直都不怎么受人待见,他又蜗居在这样的小巷子里面,慢慢的还真的是被人遗忘了。慢慢的,墨煜已经变成了颓废的代名词了。

幸好,作为驻京办代表,墨煜的身上还不差钱。本来,他想找个好点的地方住下来,展现一下虎贲军的形象。后来,他决定还是恶心一下朝廷,故意往最贫贱的地方钻进去,等以后那些大老爷们想起自己了,再慢慢的折腾他们。几个月下来,倒也慢慢的习惯了。

出门就是茶馆,然后是听戏的地方,还有地方听说书,容易打发无聊的时间。要是有性趣,出门转左,走两条街,就能解决。花钱不多,服务不错,还干净卫生。这样的生活,优哉游哉的,又没有人监管,完全就是放羊了。除了居住的地方不够体面,墨煜感觉其他都挺好的。

慢条斯理的洗漱一番以后,墨煜慢悠悠的来到旁边的小店,旁若无人的进去。这间小店专门卖点小吃什么的,早饭、午饭、晚饭都有。墨煜从来不做饭,一日三餐基本都在这里解决。因为他经常来,店里甚至专门给他留了个位置。奇怪的是,以前还算热闹的小店,今天居然没有什么人,所有的座位,都是空荡荡的。

墨煜感觉有些奇怪,随口说道:“老拳头,你今天的生意好像不行啊”

老拳头其实姓全,大号全金贵。其实是挺老实的一号人。穷的要命,和金贵完全不挨边。他做出来的馒头,刚好和拳头大小,一个铜板可以买三个,非常实惠,因此外号拳头馒头。由于长得比较老,墨煜就胡乱的叫别人老拳头,也不管别人是否接受。

全金贵听到墨煜的声音,急忙从里间走出来,关切的说道:“墨爷,我还以为你离开了京师了呢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墨煜疑惑的问道:“离开京师?为什么?”

全金贵急切的说道:“你不知道?鞑子又来了,你还准备呆在这里?”

墨煜有点好奇的说道:“什么鞑子又来了?从哪里来了?”

全金贵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嘘你小声点不要让官府的人听到外面都在传,说是鞑子又南下抢掠了,京师说不定又要遭灾。这两天,有好些来自密云、怀柔、昌平的人跑到京城来。昨天晚上还给入城,今天早上就不给了,说是里面混有鞑子的奸细。”

墨煜愕然说道:“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全金贵唏嘘的说道:“我也是这么听说的。早上城北那里打死人人,据说鞑子奸细的人头还挂在城楼上了。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奸细,这年头,什么都是乱来的。唉,不能进城的人可惨了,鞑子的大军一到,他们肯定要被踩死的。唉,最好是跑快点。”

墨煜没有理会老拳头的唏嘘,暗自悄悄的皱皱眉头。

鞑子居然又南下了,还真是嚣张啊去年才刚刚来过,今年又来了,看来真是抢掠上瘾了啊,都将明国当做自己的后花园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出身虎贲军的他,对鞑子倒是不怎么畏惧。黄县一战,虎贲军就打死了几千个鞑子。鞑子现在再来,同样只有被打死的份。对于这一点,墨煜从来没有怀疑过。

如果张准要自己撤离京师的话,一定会及时的通知自己的。既然没有接到通知,就是让自己继续在京师里头呆着。没有张准的命令,他乐得在京师逍遥。于是,好像往常一样,墨煜要了几个馒头,几个包子,还有一碗稀饭,慢吞吞的吃起来。期间他还仔细的研究馒头和包子,到底有什么区别。没办法,他的时间太多,只好浪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面了。

“墨煜,墨煜”忽然间,有人进来,居高临下的吆喝着。

“啥事?”墨煜头也不抬,慢吞吞的继续研究馒头和包子之间的诧异。全神贯注,专心致志。

“刘大人找你。”吆喝墨煜的人随从模样打扮,口气却是相当的盛气凌人,仿佛自己就是墨煜的上司。

“哦。”墨煜无精打采的回应着,身体一动都懒得动。他将研究过后的馒头和包子,一个接一个的慢慢的,慢条斯理的撕碎,然后慢慢的咀嚼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浪费尽可能多的时间。因为,他起码要在这里呆半个时辰的时间,否则,没有地方可去。至于叫自己的人,墨煜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墨煜的眼里,刘大人根本算不上大人,一个小小的礼部打杂的,从八品的芝麻官,连正式的称呼都没有。但是这家伙整天在墨煜的面前装蒜。当初墨煜来到京师,就是礼部的这个家伙接待的。一见面,这家伙就暗示虎贲军油水多,想要从墨煜这里索贿。墨煜懒得理他,结果两人就闹得不愉快了。

那个随从看到墨煜一点反应都没有,神情显然很不爽了,忍不住再次说道:“墨煜,刘大人找你。”

墨煜还是头也不抬,慢慢的咀嚼着嘴巴里的包子,懒洋洋的说道:“找我做什么?”

那个随从有点生气了,硬邦邦的重复着说道:“墨煜,刘大人找你。”

墨煜还是没有抬头,不痛不痒的说道:“我知道,他找我做什么?”

那个随从生气了,伸手就要来拿掉墨煜手里的包子,还要将他的稀饭也倒掉。墨煜顿时不干了。吃饭呢,你敢动手?砸老子的饭碗?说不得,就和对方动起手来。他也是不文明的主,端起稀饭,直接泼到了对方的身上,冷冷的说道:“讨饭吃吗?给你”

那个随从登时大怒,拍了拍自己衣襟的稀饭,就要上来,真的动手,狠狠的揍墨煜一顿。墨煜虽然是号称文人,其实就是个小混混出身,打架的经验也是相当的丰富。一弯腰,就将自己屁股下的板凳抄在手上。板凳在手,天下我有,他就和对方虎视眈眈的对峙着。

忽然间,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所谓的刘大人。一身的官服,好像是骄傲的小公鸡似的。他急巴巴的分开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墨煜,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谈谈?”

墨煜挥舞着手里的板凳,硬邦邦的说道:“正打狗呢忙得很一会儿再说”

刘大人名字叫做刘骅德,正好长了一张狗脸,一听墨煜提到狗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少不得加重语气说道:“墨煜,我找你有要事”

墨煜抄着板凳,警惕的保护着自己,冷冷的说道:“屁的要事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刘骅德急忙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

墨煜随口说道:“有啥不方便的?据说鞑子又杀过来了?”

刘骅德神色微微一变,深沉的说道:“墨煜,咱们换个地方谈。”

墨煜不假思索的说道:“就在这里谈。”

刘骅德无奈,只好说道:“既然要在这里谈,那好,来人,将其他人都撵走”

墨煜冷冷的看对方一眼,皱眉说道:“你来付账。”

刘骅德急忙抛出十几个铜板,胡乱的放在桌面上。

墨煜啃着馒头,慢悠悠的走出小店。**,要不是担心连累老拳头,他和这个刘骅德,一句好话都没有。哼,鞑子不来的时候,京师里一个人都看不到,从来没有人过问自己。现在鞑子来了,结果什么牛鬼蛇神都全部跑出来了。活该

忽然间,墨煜感觉有人挡路,于是习惯性的抬头一看。得,又是一尊牛鬼蛇神原来,挡在他面前的,乃是礼部仪制司的郎中,叫做黄公霖。墨煜同样讨厌这家伙,拽得好像是二百五似的,其实就是正五品的小官。墨煜估计,张准是正一品的大员,要是论功行赏的话,他自己捞个正五品肯定没有问题。对方拽,他自然更拽了。

吏工六部当中,礼部是典型的清水衙门,却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天上,正眼都不带看人的。偏偏索贿的时候,却也不甘人后。因为某些事情,墨煜去过几次礼部,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仗着有张准和虎贲军撑腰,墨煜举起手里吃剩的包子,毫不客气的说道:“黄郎中,一早上在这里干啥呢?我手上正有几个吃剩的包子,要不要分你两个?”

黄公霖一脸深沉的说道:“墨煜,我有事和你商量。”

墨煜将包子收回来,无所谓的说道:“行,说吧”

黄公霖肃然说道:“咱们回去礼部商量。”

墨煜翻了翻白眼,满脸讥笑的说道:“免了,上次去你们礼部,一个个都拽得跟天王老子似的,老子想喝杯茶都找不到地方。我觉得还是在这里谈话比较舒服一点。”

黄公霖的脸上微有怒色,语**不自禁的就高了起来,愠怒的说道:“墨煜,你这是什么态度?”

墨煜两手一摊,满脸讽刺的神色,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是什么态度?要三跪九叩,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郎中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怎么能要您亲自到来呢?您老人家去茅房都是别人代劳的……您只要一个吩咐,我就会屁颠屁颠的滚过去的……”

黄公霖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你无赖”

墨煜不屑的说道:“呸还不知道谁无赖呢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老子好像是叫花子似的老子欠你们家的钱了?现在鞑子打过来了,尿裤子了吧,就想起我们虎贲军了吧?呸老子倒不认得你是哪个想要跟老子谈事情,请你们的礼部尚书来吧你还不够班”

黄公霖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墨煜,全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是换了别人,或许他早就下令将别人捆起来入罪了。但是,面对墨煜,他不敢。事实上,他的确是奉命来找墨煜的。

鞑子第三次南下,京师的高层都知道了。鞑子这次南下,来势非常的凶猛。情报表明,鞑子这次南下,可能有十几万的大军。十几万的大军,进攻京师也是有可能的。一时间,兵部和内阁,还有皇帝,都是头皮发麻。鞑子要是真的围攻京师,那如何是好?从陕西、四川调兵已经来不及了,关宁军也抽调不了多少。于是,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张准的虎贲军了。

问题是,怎么尽快的和虎贲军谈妥条件呢?谁都知道,张准是个桀骜不驯的主,没有甜头,他是根本不会援手的。上次鞑子进攻的是他的地盘,他才不得不和鞑子死磕。这一次,鞑子进攻的是京师,张准才懒得理呢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想要尝试,就必须联系到虎贲军,联系到张准。

终于,有人是七拐八拐的想起来了,当初史可法押送鞑子的首级入京的时候,好像有一个自称是虎贲军代表的人,跟着到了京城。后来大家将虎贲军踢到一边去了,兵部和其他各部争着表功,完全遗忘了这位虎贲军的代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京城。总算,天可怜见,礼部有人还知道墨煜的住址,于是急匆匆的找上门来了。

墨煜心里头明白得很,也不管黄公霖如何的生气,自顾自的说道:“你们找虎贲军有事,直接到山东去找都督大人好了。史可法不是号称神行太保吗?你们派他去山东啊”

黄公霖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摆出义正词严的神色,沉声说道:“墨煜,这是国家大事,你勿儿戏”

墨煜又翻了翻白眼,满脸讽刺的说道:“屁的国家大事有困难的时候就想起虎贲军,有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提到呢?我说了,你们要么派史可法去山东,要么让礼部尚书来和我谈别的人,老子懒得见”

说罢,扬长而去。

身后,只剩下手足无措的礼部郎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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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崇祯的野望

第600章

崇祯的野望

(0600)

墨煜顶了礼部的人一通以后,回来蒙头大睡,什么都不管了。仗着有虎贲军和张准撑腰,墨煜还真是不将朝廷的这些垃圾放在眼里。等日后虎贲军进入京师,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重新梳理一遍才行。人浮于事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

那边,刘骅德同样是一肚子的郁闷,又不好发火的,只好回去礼部,向礼部尚书韩日瓒汇报。其时,京师已经乱成一片,礼部尚书无兵无权,完全靠边站,最后也就没有了下文。

结果,墨煜就睡到了晚上才醒来。他醒来以后,感觉挺无聊的,于是干脆走到巷口的位置,静静的听着北京城四周的动静。鞑子又来了,不知道京师的人,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城头上非常寂静,每隔不远有一盏灯笼,传说鞑子已经攻克密云和怀柔,正从北方下来,所以德胜门、安定门和地坛方向特别吃紧,城头上的灯笼也比较稠密。隐约间,还可以看到很多来回巡逻的兵丁。在城墙的后面,也有很多的火把聚集。

恍惚间,可以发现城外有多处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紫色,从远远的北方,不时地传过来隆隆炮声,好像夏天的闷雷一样在天际滚动。墨煜推断,多半是明军自己在胡乱放炮。鞑子的前锋都是骑兵,应该是没有大炮的。但是城里的普通居民们得不到战事的真实情况,不知道这是官兵还是鞑子放的大炮,所以显得特别的紧张。

当然,这仅仅是说普通的居民,不包括权贵人家。从崇祯登极以来,八年中,鞑子已经两次人塞,两次直逼北京城下。每次看起来都十分的凶险,不过最后还是侥幸的过关。第三次应该也不例外。所以尽管北城外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城内有兵马巡逻,禁止宵行,但深宅大院中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那些离皇城较近的府第中,为着怕万一被宫中听见,在歌舞佰酒时不用锣鼓,甚至不用丝竹,只让歌ji用紫檀或象牙拍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有时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然后向神秘的太空飞去。

主人和客人们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轻轻点着,注目静听,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歌喉一停,他们频频点头称赏,快活地劝酒让菜,猜枚划拳,他们很少人留意城外的炮声和火光,更没人去想一想应该向朝廷献一个什么计策,赶快把鞑子打退。仿佛,这一切和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关系。

倒是那些住宿在太庙后院中古柏树上和煤山的松树上的仙鹤,被炮声惊得不安,时不时成群飞起,在紫禁城和东城的上空盘旋,发出来凄凉的叫声。仙鹤的鸣叫,本来是非常祥和的,现在听起来却好像是夜枭一样的声音。

北京城里的灾民和乞丐本来就多,两天来又从通州和东郊逃进来十几万人,没处收容,有很多人睡在街两旁的屋檐底下,为着害怕冻死,挤做一堆。他们在刺骨的寒风中颤抖着,呻吟着,抱怨着,叹息着。女人们小声地呼着老大爷,哀哀哭泣。孩子们在母亲的怀抱里缩做一团,哭着喊冷叫饿,一声声撕裂着大人的心。但当五城兵马司派出的巡逻兵丁走近时,他们就暂时忍耐着不敢吭声。

和外面的寒冷街道相比,紫禁城里面的西暖阁,可谓是暖意浓浓。预感到今年的冬天可能特别的寒冷,王承恩一早就在里面加上了炭火,将西暖阁布置得暖洋洋的。嗯,由于火炭的力道很足,简直有点热火朝天的味道了。西暖阁里面的每个人,脸色都红彤彤的,好像是喝醉酒了一样。其中,又以处在炭盆中间的崇祯脸色红润得最厉害。

在崇祯的面前,有首辅温体仁,兵部尚书张凤翼,兵部尚书梁廷栋,户部尚书侯恂,刑部尚书乔允升,工部尚书傅宗龙,工部侍郎刘宗周,提督京营的曹化淳,凤阳巡抚兼漕运总督挂户部尚书衔杨一鹏等人。王承恩好像是影子一样,站在崇祯的身后。除了洪承畴、卢象升之外,大明朝的核心人物,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崇祯有点不耐烦的叫道:“高起潜高起潜死哪里去了?”

张凤翼急忙说道:“陛下请息怒,高公公马上就到。”

崇祯明显有怒火,“杨嗣昌和王坤呢?来了没有?”

梁廷栋急忙说道:“陛下,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说话间,外来传来高起潜尖尖的声音:“奴婢高起潜觐见皇上”

崇祯眉毛一扬,厉声喝道:“滚进来”

满头大汗的高起潜,急忙进来。也顾不得看其他人,就重重的跪下去,行了一拜三叩头的常朝礼。如果是一般大监,一天到晚在皇帝左右侍候,当然用不着这样多的礼节。但他现在不是在宫中侍候皇上的太监,而是皇帝委任的辽东监军,自然是要礼数周到的。

外面很冷,还时不时的飞雪,高起潜的身上,全都是汗水。西暖阁的里面,温度又高,顿时将他的脸蒸的好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样。西暖阁里面,的确是太暖了一点,他身上的冷气,变成热气,热气又变成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流淌,非常的难受。但是无论多么的难受,他都得忍住。

因为崇祯的谕旨非常急,高起潜从锦州起行,日夜兼程的赶来京师。又因为他是太监,无法骑马,只能坐轿。轿夫的速度再快,也没有两条腿的马快。而且,即使是坐轿,在颠簸了这么远的路程以后,也是相当的疲惫了。这一点,从他的脸上可以明显的看到。

但是,高起潜到来京师以后,可不敢做任何的停顿,就急匆匆的进来紫禁城。高起潜非常的清楚,崇祯是个非常急躁的主。自己要是稍微延误了一点,崇祯说不定就要拿自己的脑袋开刀了。因此,在崇祯的面前,高起潜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舒服的举动来。

更要命的是,高起潜曾经说过,鞑子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结果,言犹在耳,鞑子就发动了第三次的入寇。可想而知,崇祯会有什么样的怒火。前两次的入寇,已经打得崇祯脸上无光。现在,第三巴掌又打过来了,他能忍得住才怪。。

“你看看你看看”果然,崇祯也不叫高起潜起来,直接一挥手,一沓的战报扔他的脸上。战报都是纸,当然扔不远,结果,就全部散落在龙案的面前。

崇祯朝王承恩一努嘴,王承恩就走过来,拿起地上的战报,仔细的叠好,然后走到高起潜的前面,再扔在他的脸上。高起潜哭丧着脸,一动都不敢动,任凭战报散落在自己的周围。

周围的人都暗自心寒,高起潜有难了。崇祯刚才积聚起来的怒火,都要发泄在高起潜的身上了。鞑子这次突然入寇,的确让崇祯非常的恼火。那边剿灭陕西乱军刚刚有点起色,鞑子又来凑热闹,简直是两个人在逗崇祯玩似的,崇祯不生气就怪了。

“鞑子都到了长城了,你还说鞑子不会动,不会动现在,你要怎么说?”崇祯还不等高起潜看战报,就冷冷的说道。语调不高,却是字字诛心。只要高起潜稍微应对不顺,马上就是人头落地的局面。

“皇上,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是奴婢无能,实在是鞑子太狡猾啊奴婢以前一直跟在皇上的身边,学到的都是皇上的宅心仁厚,宽恕之道,哪里想到鞑子这么狡猾,这么阴险啊皇上,奴婢给你丢脸了,你杀了奴婢吧。奴婢铸成大错,也不想活了。”

高起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地上,哽咽着说道。要是外人,肯定会觉得他是真的在忏悔了。可是身边的人都知道,高起潜这是在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崇祯一时挺不住,就要软了。你高起潜话里的意思,那可是大有玄机的。

旁边的张凤翼是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总督保定、蓟镇、辽东军务,高起潜要是被咔嚓,他也逃不掉。他和高起潜本来就是混一个地盘的,当然不能让高起潜被咔嚓。看到高起潜演戏很到家,张凤翼立刻委婉的接着说道:“皇上,高公公长期在皇上的身边,对鞑子的狡猾,的确是疏忽了一些。臣等认为,要怪,只能怪鞑子出身粗鄙,心狠手辣。”

这是在变相的拍崇祯的马屁。皇上,您老人家是老实人,心地善良,童叟无欺,鞑子的奴酋,都是狡猾狡猾的。不是我们太无能,而是我们不够坏,不够心狠手辣。皇上您泽被四方,慈爱天下,要比心狠手辣的奴酋厉害多了。

果然,听了张凤翼的解说,崇祯的脸色好了几分。他这人很爱面子,特别喜欢好名声,最喜欢别人夸他忠厚善良重情义什么的。这个特点,一早就被手下这些大臣给摸透了。张凤翼夸赞他宅心仁厚,他的确很受用。皇太极只是小人一个,凭着一点小聪明才混到这样的地步,自己当然不能去学皇太极。

既然宅心仁厚,那就要放过高起潜了。要是杀了高起潜,就等于是说自己要变得好像皇太极一样心狠手辣。但是,高起潜和别的官员不同,他只是自己的家奴,是太监。崇祯以前是最憎恨太监的,后来才慢慢改变。崇祯要显示自己的威严,便冷冷的说道:“你跪着,不许起来军情岂是儿戏?”

高起潜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勉强过关了。看来崇祯的性格还是没有怎么变,以前的那一套,还是挺好用的。当然,自己和张凤翼的合作也不错。两人一唱一和,狠狠的拍崇祯几个马屁,崇祯马上就舒坦了。

崇祯目光转向张凤翼,慢慢的说道:“你是本兵,鞑子都到了昌平了,昌平乃是祖宗的陵寝所在,一定要小心防备。要是叫鞑子毁了祖宗的陵寝,我等都死无葬身之地。”

张凤翼立刻说道:“皇上,微臣已经安排足够的兵力镇守昌平,必然无虞。”

崇祯慢慢的说道:“你安排什么人守昌平?”

张凤翼自信的说道:“大同总兵王朴。”

崇祯没听过王朴的名字,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便提醒说道:“你谨慎一点。”

张凤翼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

崇祯沉吟片刻,忽然又说道:“杨嗣昌和王坤怎么还不到?”

梁廷栋急忙说道:“皇上,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明朝的官职,是可以重叠的。在同一个位置上,往往有几个人,即使是六部尚书也是如此。比如说兵部尚书,就有好几个。张凤翼是兵部尚书,梁廷栋也是兵部尚书,洪承畴也挂有兵部尚书衔。其实,这些挂衔,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多混一份工资,于实质性的权力,到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切都要看后面的实际职务的。

张凤翼的实质性职务是总督保定、蓟镇、辽东军务,主要职责,乃是辽东方向。梁廷栋总督山西、大同、宣府军务,主要职责,乃是西北方向。张凤翼要帮高起潜说话,梁廷栋当然要帮王坤和杨嗣昌说话。

“臣杨嗣昌求见。”

“奴婢王坤求见。”

说话间,外面有声音传来。

崇祯眉毛一扬,沉声叫道:“进来”

王坤和杨嗣昌急忙进来。两人的额头上,同样带着汗珠。两人同样是急匆匆的赶到京师,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到来西暖阁等候训示。杨嗣昌的肩头上,还有片片的雪花,正在快速的融化。王坤是太监,赶路的时候,是可以坐轿子的。杨嗣昌则是骑马。只是他的骑术不算好,速度不快,正好和王坤一起。被西暖阁里面的热气一熏,两人感觉身上难受得很,呼吸都很困难。但是在皇帝的面前,却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

王坤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崇祯了,进来以后,忍不住悄悄的打量了崇祯一眼。崇祯现在的样子,显然有点上火,脸色红润得有点可怕。这让王坤非常的警惕,暗想自己必须小心谨慎的应答才是。第一次进来西暖阁的杨嗣昌,很明显的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同样提醒自己,言辞答应,一定要让崇祯满意。

杨嗣昌今年四十来岁,正是壮年。他中等身材,两鬓和胡须依然乌黑,双眼炯炯有光,给人一种精明强于的印象。杨嗣昌的老子,就是原来的三边总督杨鹤。杨鹤被赐死,杨嗣昌却是出人头地了。现在的杨嗣昌,乃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王坤是监军,他是总督,合作还算可以。

崇祯挥挥手,让两人不必行礼,随即说道:“你们从西边来,有什么最新的消息?鞑子有什么新的行动吗?”

王坤是宣大山西监军,按理说应该是他回答,只是王坤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在措辞,以免答错。地上还跪着一个高起潜呢,他不能不小心谨慎。结果,就被杨嗣昌抢先了。杨嗣昌规规矩矩的行礼说道:“皇上,臣等西来,一切安好。”

崇祯有些不相信的说道:“没有什么情况吗?”

杨嗣昌肯定的说道:“皇上请放心,鞑子虽然逼近了昌平,延庆卫还在我们的手上。”

崇祯这才松了一口气。

延庆卫也就是居庸关。它的附近,就是八达岭长城。明军在这里驻扎有重兵,维护京师的侧翼安全。要是鞑子单纯从密云、怀柔一带南下,延庆卫将严重的威胁到鞑子的侧翼安全。要是鞑子试图从宣府方向杀进来,这里就是最后的防线。同时,延庆卫的明军,也可以和驻守昌平的明军互相呼应,确保皇陵的安全。

兵部尚书梁廷栋有些怀疑的看了杨嗣昌一眼,却被杨嗣昌悄悄的打了一个眼色,梁廷栋心领神会,就不做声了。显然,杨嗣昌对延庆卫的情况,并不了解,这番说话,纯粹是安慰崇祯来着。崇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消息,他们提供给崇祯的,就是好消息,哪怕是无中生有的好消息也行。

果然,崇祯的神色,宽松了不少。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昌平的祖宗陵寝被破坏。要是真的那样,他又要到太庙里面去告罪了。这是非常痛心非常丢脸的事情。幸好昌平安然无恙。他难得的笑了笑,慢慢的说道:“大家都到齐了,看看有什么好的建议。鞑子上两次来,没有被我们抓到,这次,要狠狠的抓一抓才行。”

他说得轻松,面前的各个大臣,却是一脸的木然。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有听到。抓一抓鞑子?是准备和鞑子野战吗?说得轻松。前两次明军都不敢和鞑子野战,这一次鞑子的兵锋更强,谁敢和鞑子野战?这不是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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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朕要亲征!

第601章

朕要亲征!

(0601)

明朝在北国的军力部署,就好像是一个哑铃,

东边的一头,当然是锦州、山海关、蓟镇等几个地方。这里既是防止蒙古人南下,又是防止鞑子西进的主要所在。山海关素有天下第一关的称号。明军在这里的兵力,是最雄厚的,战斗力也是最强的。明国最精锐的骑兵,都在这里。

西面的一头,则是宣府、大同、山西等三镇。这一块区域比较复杂,面积大,人口少,风沙厉害。偏偏这里又是敌人经常入侵的地点,难以预防,明军不得不在这里艰苦的坚守。这一头的明军数量看起来很多,战斗力却非常令人担忧。

在中间,则是京师。京师的主要守备力量,就是三大营。原本三大营是非常精锐的,集中了明军的大部分精锐在这里。但是,土木堡之变以后,三大营的精锐被全歼,之后重新组建的三大营,完全失去了前辈的风范,战斗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三大营,只能是用来守城,想要和鞑子野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永乐大帝设计的天子守国门的基本格局,基本上就是这样子的。边军主要是用来守城的,只负责应付小规模的,低烈度的边境冲突。野战主要是由京师的三大营出动。大战主要也是依靠三大营。三大营萎缩以后,只有依靠边军中的辽东军团和宣大军团了。

以前,为了防备蒙古人的死灰复燃,还有零星的攻击,明朝大力的修建长城,用万里长城将自己的北部边境,牢牢的包围起来。即使如此,大明朝还是有两次被打脸的记录。一次是众所周知的土木堡之变,一次则是嘉靖年间,鞑靼俺答汗围困京师。到了崇祯年间,鞑子两次入寇,更是没法说了。前面两次的阴影还没有去掉,第三次又来了。

要野战,辽东军团绝对是主力。要和鞑子野战,必须出动骑兵。而明军最厉害的骑兵,就隶属于辽东军团。但是,高起潜可不想和鞑子野战。这是风险非常高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要全军覆没。在辽东前线,高起潜也是严令部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切切不可和鞑子野战的。

不过,要是他现在拒绝和鞑子野战,铁定会被崇祯一把提起来掐死。从进来西暖阁的时候开始,高起潜就明白了。这一次,崇祯不是要单纯的防御,而是要雄起了。或许是前两次的表现太窝囊,让崇祯觉得非常的丢脸。因此,这一次,他一定要挽回一点颜面。

问题是,崇祯想要挽回颜面,当然没有问题,可是,现在的明军,却是经不起崇祯的折腾啊在所有的太监监军里面,高起潜对军事是最熟悉的。他很清楚,明军的战斗力,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固守坚城,或许还能阻挡鞑子的肆虐。出城和鞑子夜战,那绝对是找死啊

只看到高起潜跪在地上,给了张凤翼一个隐蔽的眼色,然后可怜兮兮的说道:“皇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愿意率军和建虏死战,将功赎罪。还请皇上开恩,让奴婢这条命送在战场上。”

崇祯欣慰的说道:“好有志气你起来吧”

高起潜这才慢慢的站起来。

张凤翼眼珠子一转,非常关心的说道:“皇上,和鞑子野战,兵器粮草,都要加强,士兵的薪饷,也要加足三成。如此一来,必然人人奋勇,人人争先,大获全胜指日可待。”

崇祯不假思索的说道:“户部?”

户部尚书侯恂总是一副死人脸,枯瘦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是僵尸的脸,声音也是皱巴巴的,毫无感情的说道:“太仓银只有不足八十万两,粮不过三百万石,皇上自己看着吧。”

敢在西暖阁里面,这样跟崇祯说话的,也只有侯恂了。事实上,他已经多次想要致仕,脱离朝廷这个烂摊子,却始终被崇祯拦着。崇祯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对于侯恂的冒犯,从来都不在意。温体仁本来想要将侯恂撵走的,后来发现撵不走,也只好放弃了。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崇祯的身上。太仓银的数量不够,只有从内帑划拨。这是惯例。随着陕西乱军的活动范围不断的扩大,农业生产不断的遭受破坏,能收税的土地是越来越少,自然而然,太仓银的收入也越来越少。盐税、铁税、印花税、矿税什么的,主要是还是进入内帑,成为皇帝的私房钱。因此,在国家财政有难的时候,只有仰仗内帑了。

崇祯没有回答,转头问杨嗣昌:“你们三镇呢?”

杨嗣昌慢条斯理的说道:“微臣计算过,只要九十万两银子,三镇就能集结六万军队,和鞑子决一死战。”

崇祯皱皱眉头,慢慢的说道:“六万人,九十万两银子,太多了。”

王坤委婉的说道:“皇上,我们三镇的薪饷,一向要比辽东的少,官兵早有怨言。我们不要加成,只要将我们的粮饷,和辽东军的平齐,官兵自然会奋勇争先,为国效力,打败鞑子,不在话下。”

得,他不但要向皇上伸手,还要伸手撩拨一下高起潜。刚才进来的时候,王坤看到高起潜跪在地上,脸色阴沉,显然是被崇祯训斥过来,心里面就觉得很高兴。说起来,王坤和高起潜的矛盾,由来已久了。只要有机会整对方,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由于太监监军在各地大肆搜刮钱财,贪污军饷,打骂士兵,引起军队广大官兵的高度反感,有的军队内部还发生了流血冲突,死了不少人。在今年的年头,崇祯接受大臣的建议,准备撤回所有的监军太监。但是,如何安置这些人,却成了大问题。

王坤、高起潜两人,都盯着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有东厂提督的宝座。为此,两人在明里暗里,都使用了相当多的手段。甚至连王承恩都差点被误伤。后崇祯一怒之下,干脆不撤王坤和高起潜两个的监军,改让张彝宪出任东厂提督太监,王承恩继续担任司礼监太监,曹化淳担任京营指挥。结果,两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的便宜了正在郁闷着的张彝宪。

在王坤的面前,高起潜哪里肯示弱,立刻语调尖锐的说道:“皇上,奴婢要是有九十万两的白银,能出九万的军队,其中至少包含一万五千的骑兵”

梁廷栋要的就是高起潜的大包大揽,含笑说道:“皇上,辽东军战斗力强大,宣大将士有所不及。还请皇上调遣辽东将士速速前来通州、昌平一带,和鞑子展开野战。我等都好想瞻仰辽东将士的风采。”

得,这是捧杀,要借刀杀人呢高起潜说自己能出动九万人,能不能打到这个数还得两说。吃空额的事情,谁不知道?就算真的有这个数,到了通州、昌平一带,遇到鞑子的前锋主力,就算不死,也会被打成残废。

这次鞑子南下,兵力非常的强大。光是目前已经明确知道的奴酋,就有豪格、阿巴泰、岳托、阿济格、济尔哈朗、皇太极等人。此外,蒙古的几个大部落,也全部参与到其中。鞑子入寇的兵力,如此的强大,明军和他们在野外碰撞,只有被碾成齑粉的命。

张凤翼也不是傻瓜,一下子就听出了梁廷栋的阴险用心。辽东军团独自和鞑子野战,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就算是辽东军团全部出动,在城外和鞑子野战,也没有胜利的希望,更何况是九万人?他急忙说道:“皇上,鞑子从怀柔南下,直插京师,我军正好东西夹击,予敌重创。”

高起潜立刻反应过来了,自己差点被王坤和梁廷栋暗算了。他暗自记恨两人,面对崇祯,却是坚毅无比的说道:“皇上,奴婢马上率军到来京畿附近,拱卫京师的安全。至于钱粮什么的,皇上无论给多少,奴婢都义无反顾”

崇祯脸色红红的,好像是被蒸熟了一样,好久才蹦出一句话来:“内帑只能给六十万两。辽东四十万,宣大二十万。”

张凤翼和梁廷栋,都面面相觑,无可奈何。王坤和高起潜两人,则是怒目而视。面对鞑子的铺天盖地的攻势,六十万两白银,能顶什么用?摊分下来,每人只有几两银子,如何刺激士气?

这时候,提督京营的曹化淳开口了,懒洋洋的说道:“皇上,他们两个要是不愿意接收这六十万两,不如划拨给京营吧。京营今年八月份的钱粮,还没有发放齐全呢将士只要拿到了足够的钱粮,不需要额外的奖励,自然就会和鞑子奋力野战的。”

王坤和高起潜顿时转头,不约而同的对曹化淳怒目而视。曹化淳说得轻飘飘的,好像大义凛然一样,其实无非是咬死了京营不会出城作战这一点。崇祯皇帝在城内,三大营怎么可能出城作战?就算京营真的想要出城,也会被崇祯严令制止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曹化淳这一煽风点火,西暖阁里面顿时热闹了。一说到钱粮,谁也不甘人后。大家都知道,朝廷的钱粮就那么点,你如果不奋力争取,就要落在别人的手里了。没有钱粮,手下的将士会跟着你喝西北风?毕自肃是怎么死的?兵变是怎么酝酿的?最终还不是一个钱字?

在这种场合下,找人的麻烦是最合适的。温体仁瞪了杨一鹏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都是漕运误事。要是漕运能够顺利到达,京营的钱粮哪里会拖欠?总督漕运衙门,对此要做出解释。”

得,这是借机煽风点火,剪除政敌。温体仁一早就看杨一鹏很不顺眼了,上次就在崇祯的面前,给杨一鹏上过眼药。不过,杨一鹏也不是善与之辈,上表说明情况以后,崇祯也没有为难他。现在,温体仁又跳出来,要为难自己,杨一鹏当然不给他面子,冷冷的说道:“户部欠河工的八十万两白银,还没有下拨呢内阁不会没有接到我的奏章吧?没有钱粮请河工开挖河道,漕船能够飞过来?”

温体仁碰了个软钉子,只好闭嘴。他这个首辅,平时最头痛的,同样是钱粮的问题。崇祯那里好歹还有一个内帑,他手里就一个太仓银,空荡荡的,连老鼠都养不活。偏偏明国家大业大的,什么地方都伸手要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这个首辅,手里没有足够的钱粮,哪里潇洒的起来?

偏偏这时候,户部尚书侯恂好像是梦游一样,完全不理会周围所有人的感受,喃喃自语的说道:“太仓银只有不足八十万两,粮不过三百万石……”

“砰”

突然间,崇祯恼怒的一拍案桌,霍然站起来。

所有人急忙低着头,满脸的肃穆。

“没有钱就不能打仗了?少一分钱都不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养你们的兵,用了多少银子?现在一听说要打仗,又伸手要钱平时的钱都到哪里去了?都落到你们自己的口袋里去了?”

崇祯怒气冲冲的说道。

因为在西暖阁里面焗得太久,他的脸色非常的红火,就好像是烈火在燃烧一样。加上他是真的生气了,脸上的火热更加的激烈。他愤怒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

“高起潜,你出兵九万”

“王坤,你出兵六万”

“要钱,没有”

崇祯脸色铁青的喝道。

“奴婢遵旨”

“奴婢遵旨”

一看崇祯是真的发火了,高起潜和王坤顾不得再伸手要钱,急忙跪下说道。崇祯震怒,其他人也只好跟着跪下了。

“你们不敢和鞑子作战,朕亲自去”

“朕亲自上阵,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这些懦夫一听到鞑子就两腿发软”

崇祯越说越恼怒,从案桌的后面走出来。刚好走到高起潜的前面,他抬脚就是一脚,将高起潜踢翻。这个动作很激烈,他的脸色红得好像是煮熟了一样,后来还不断的咳嗽,显然是太激动了。王承恩急忙在龙背上不断的轻拍,同时端起瓷杯,让崇祯喝水。

“皇上息怒我等不能为皇上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

众人一看崇祯是真的发飙了,急忙众口一词的大声高唱起来。

王坤率先表态,语言激荡的说道:“皇上,奴婢明日立刻调兵六万,进驻保安州一带,拱卫京师安全就算奴婢粉身碎骨,也要保得皇上的安全皇上,今晚可能是奴婢最后见您一面了,您以后保重啊”

高起潜一听王坤抢先说了台词,立刻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壮怀激烈的叫起来:“皇上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唯有战死在阵前,才能报答皇上的厚爱皇上,臣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干儿子,奴婢死了以后,还请皇上照顾一二。奴婢就此永别皇上了。”

两个监军太监拼命表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唏嘘不已。张凤翼、梁廷栋、杨嗣昌等文官,也不甘落后。一个比一个勇敢,一个比一个舍生取义,好像不粉身碎骨就不能报答崇祯的恩情。

看到身边人拍着胸脯答应,和鞑子全力一战,崇祯的心情,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发了一通火以后,他的脸色好多了。

刘宗周忽然说道:“皇上,微臣提议,不妨让张准和鞑子野战较量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崇祯的,立刻都集中到刘宗周的身上。

张准这个名字就好像是威力强大的魔咒,让西暖阁里面顿时冰冷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准这个名字,成了禁脔,只要是有可能的,大家都知趣的不在崇祯的面前提起。即使提到,也要用张逆来称呼,以显示和张准的不共戴天。

刘宗周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说道:“皇上,以虎贲军在黄县的战绩,要是不让张准参与战事,实在是太可惜了。以鞑子的记仇性格,兴许这次就是冲着张准来的。只要张准出现,说不定能够吸引鞑子的注意力。”

崇祯微微有些惊讶,狐疑的说道:“你说鞑子冲着张准来?”

刘宗周急忙说道:“这只是微臣的推测,不敢断定。鞑子这次南下,解救登州城的鞑子,肯定是他们的既定目标之一。因此,鞑子和张准之间的战斗,不可避免。如果鞑子和张准互殴,两败俱伤,又或者是同归于尽,岂不是更好?”

杨嗣昌立刻说道:“臣附议。”

乔允师也飞快的说道:“臣附议。”

傅宗龙想了想,也点头说道:“臣附议。”

刘宗周沉声说道:“臣曾听闻,鞑子入寇,张准一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且请史可法转述给兵部的各位大人。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兵部没有采信。若是早做准备,我军岂会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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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都是张准惹的祸!

第602章都是张准惹的祸!

刘宗周此言一出,兵部的两位尚书大人,顿时坐不住了。刘宗周的话不是指责他们失职吗?知情不报,那可是天大的死罪要命的是,当初史可法的确是来找过他们,出示了张准提供的情报。当时他们两个根本不愿意采信,还以为是张准使用的阴谋诡计。

言辞间,两人还着实的讽刺了史可法一番,结果史可法愤怒的拂袖而去。现在刘宗周突然提出来,两位兵部尚书还真的感觉自己的脊梁骨有点发冷。万一崇祯追究,他俩都躲不过腰斩的命运。一时间,两人又急又慌,拼命的想着推卸责任的措辞。

梁廷栋率先说道:“起东,这只是传言,焉能轻易相信?兵部每天接到的信息,有几千几百样,有什么的都有。那些没有感觉,没有亲自调查过的情报,兵部是不会取信的。”

张凤翼接口说道:“张准本乃逆贼,不安好心。他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是在为他自己谋取私利。他送给朝廷的情报,会有什么好心?我们要是相信了,是要上当的。”

刘宗周冷冷的说道:“但是,鞑子南叩,这是事实。”

其实,刘宗周对于张准并没有什么好感。他的忠君思想同样是非常严重的。所谓“君子学以慎独,直从声外立根基”,“视听言动,一心也;这点心不存,则视听言动到处皆病,皆妄矣。若言视思明,听思聪,言思忠,动思敬,犹近支离。”是也。

张准炮轰南京城,目无王法,正好和刘宗周的思想相抵触。随后又不断的试图扩张势力,为此不惜和官军大动干戈,完全是逆贼的行为,刘宗周是非常厌恶的。尤其是张准推行的《均田令》,严重的侵犯到了刘宗周的利益,使得他对张准更加的反感。

作为江南大家,刘宗周家里的田地也非常多。借助自身的名气,还有越来越强大的经济实力,刘宗周家族置办了大量的田地,浙江山阴县以及周围数县都以他的田地为主。可以说,在山阴及周边各县,他都是最大的地主。刘氏家族购置的良田,不会少于十万亩。

事实上,东林党的主要成员,家里都有大量的田地。如之前的叶向高,还有就在刘宗周身边的杨一鹏,两人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两人家族置办的良田,都不会少于五万亩。张准的《均田令》,正好触犯到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因此,对于打击张准,他们是不遗余力的。

扬州商业协会延迟到明年举行,其中就有刘宗周的推手。刘宗周是的确不想张准插手江南的事务。要是此人在江南商业协会上抛出什么骇人的言论,甚至是政策,将江南的大火点燃起来,事情就复杂了。要是江南发生动乱,张准趁机南下,横插一脚,后果会很严重。

问题是,张准的确请史可法提醒兵部,鞑子即将南下,让朝廷早做防备。史可法和杨一鹏等人交好,杨一鹏和刘宗周的关系也不错,自然就知道了。在均田令和鞑子之间,显然鞑子要更加的可恶一些。在这一点上,他们还是感谢张准的。

要是兵部采信张准的提醒,早做准备,早早的调集勤王的军队,早早的准备粮草,甚至是早早的和张准取得联系,一起抗击鞑子的入寇,情况会像现在这样悲惨吗?刘宗周尽管很反感张准的均田令,很反感张准的逆贼行为,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张准的部队,的确很有战斗力。黄县三千九百九十九颗鞑子的首级就是明证。

在明朝两百多年的历史上,这样的首级数量,绝对算得上是天大的功劳了。不要说在崇祯年间,就是在洪武、永乐年间,这样的战功,都是可以封爵的。袁崇焕风头最盛的时候,斩首也只有几百级而已,而且没有见到真的首级,只是报送上来的数字而已。

单纯就战功而言,张准已经甩袁崇焕几条街。实实在在的鞑子首级,更是没有任何怀疑。要是朝廷给予张准爵位,相信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可惜,令人遗憾的是,张准和朝廷不是一条心,是试图推翻朝廷的逆贼,封爵自然就没有人提起了。

对比虎贲军的战斗力,明军实在羞于见人。刚刚通报的战况,简直是惨不忍睹。随着鞑子兵力的逐渐展开,整个明国北部,都是一片的狼烟,丧师失地,惨叫连连。

不但豪格和阿巴泰来了,阿济格也迫不及待的杀进来了。豪格和阿巴泰走古北口,阿济格从喜峰口杀出,巡关御史王肇坤拒战,兵败而死。崇祯急忙命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随后,又命令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

但是,这一切,能够有多大的用处,刘宗周一点信心都没有。特别是刚才杨嗣昌提到王朴,让刘宗周更是忧虑。王朴此人,根本就是卖官鬻爵的典型,虚报战功,杀良冒功也是出了名的。居然让王朴来镇守昌平,刘宗周感觉昌平必定凶多吉少。

不过,原来的昌平总兵巢丕昌比王朴还不堪,将王朴调来,也算是加强了昌平的防务,因此,刘宗周就没有吭声。王朴这样的总兵,都被赋予了重任,可想而知,九边的统帅已经堕落到什么样的地步。指望他们和鞑子交战,并且取得胜利,刘宗周觉得还不如崇祯亲征来的保险一点。

梁廷栋继续狡辩说道:“张准送来的情报,据说是其潜藏在沈阳的探子发出,其实真伪不知。他哪里来的探子在沈阳潜伏?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推测而已。万一采信他的情报,我等大量调兵边关,张逆乘机攻打京师,却又如何?”

张凤翼立刻接口说道:“正是若是张逆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又如何?起东你这样说,岂不是要陷皇上于险境?虽然是同僚一场,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在为张逆说话张慎言这个逆贼,竟然投靠了张准,有此先例,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误入歧途”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刘宗周自然不能继续抗辩,便换了语气说道:“就算不能完全采信,也应该提醒边关警惕。鞑子入寇,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边关只要能够抗击三两天,援军就能够到达。但是,古北口一个时辰就丢了,喜峰口半个时辰就丢了,密云只守了不到两个时辰,怀柔只守了半天,就全部丢掉了。鞑子的前锋,就这么强大?我看还是我们自己准备不充分,大意失荆州了。”

得,这话立刻刺激到高起潜了。

刘宗周刚才提到的地名,都在蓟镇的管辖范围之内,守军这么快就败亡,高起潜作为辽东的监军,难辞其咎。高起潜对刘宗周可没有什么好感,对东林党一系的人都没有好感。明朝的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斗得非常的厉害,天启、崇祯年间更是如此,双方一直纠缠到明朝的灭亡。

高起潜尖声的说道:“刘侍郎此言差矣,边关早作准备。只是鞑子势大,抵挡不住而已。密云后卫只有三千余人,城墙高不足三丈,鞑子使用人梯就能够爬上来。我等多次申请钱粮加高加固城墙,皇上也批准了,结果户部总是说,没有钱粮,没有钱粮,这不是漕运误事吗?”

“诸公都知道,鞑子强在野战,弱在攻城。要是我军能够在密云后卫修筑锦州一样的城防,鞑子哪里能够进来?要说责任重大,窃以为,漕运总督的责任最大边军将士一致要求,请斩漕运总督以振士气”

好吧,大火又开始烧向杨一鹏了。

他这个漕运总督,掌管南方的钱粮输送,的确是北国的命脉所在。京师周围,辽东、蓟镇、宣府等地的明军,所有的后勤补给,都要依靠漕运解决。加固城防的确需要大量的钱粮,额外的消耗非常大。可想而知,一旦漕运接济不上,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杨一鹏也是挺郁闷的,平时河道好好的,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偏偏今年河道出现一点小问题,鞑子马上就南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小问题被无限的放大,还真是要命。但是杨一鹏也不是常人,推卸责任的本事,那也是非常厉害的。

只见他挺直身躯,神态恭谨的说道:“在座诸公,昆岑才疏学浅,倒要问问,那张准不过是两府之地,有多少的钱粮?有多少的人马?为什么他就能消灭鞑子?我军兵力是他的十倍,钱粮是他的十倍,为什么就无法抗击鞑子?”

这位漕运总督外表恭谨,面带微笑,看似人畜无害,实质上却是字字诛心,句句杀人。在座的都是聪明透顶之人,他话里的意思,谁听不出来?这是直接在打辽东军团和宣大军团的脸,冒头直指高起潜和王坤等人。他们钱粮比张准多,兵力比张准多,战绩却完全不如张准,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事实上,几千的鞑子,打一个小小的黄县都打不下来,还被张准消灭了那么多人,斩首几千级。偏偏同样兵力的鞑子,打九边的重镇,却是易如反掌。鞑子一路南下,可谓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这不是在打九边统帅的脸吗?

果然,杨一鹏此言一出,辽东、宣大两大军事集团的人都坐不住了。本来,张准在黄县取得的战斗胜利,就让两大军事集团的统帅很没有面子,正在拼命的美化自己呢。没想到,杨一鹏好死不死的,居然又提出来说。要是让他继续说下去,那还得了?

杨嗣昌率先反击,悻悻的说道:“张逆一小贼,不过是乘鞑子不备,占了一点小便宜而已。而鞑子对我们却是高度重视,重兵云集,岂可同日而语?奴酋多尔衮和多铎统帅的正白旗和镶白旗,都是下五旗,旗中的大部分精锐,都被黄台吉抽调。这次南下的,乃是黄台吉的长子豪格,统帅的乃是强力的镶黄旗,两者不具备可比性。”

刘宗周反驳说道:“奴酋阿济格统帅的正红旗,战斗力还不如正白旗和镶白旗,为什么能从喜峰口如此迅速的杀入?难道正红旗也是上三旗之一吗?难道从喜峰口杀入的不是正红旗鞑子?”

杨嗣昌顿时语塞。

梁廷栋接口说道:“昆岑,你说错了。并不是说鞑子的哪个旗战斗力强,而是鞑子的总体实力,都在我军之上。我军在前线,长期和鞑子对峙,鞑子对我们的底细非常清楚,我军无机可乘。张逆不同。鞑子根本不知道张逆的存在,一不小心就吃了大亏,纯粹是运气使然而已”

张凤翼马上接口说道:“就是我军在前线和鞑子一直处于对峙状态,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如果我们有黄县那样的机会,同样可以斩首几千级鞑子,说不定可以将进入山东的鞑子都全歼呢”

刘宗周冷冷的说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全歼鞑子呢既然双方处于对峙状态,为什么鞑子会有偷袭的机会?为什么鞑子可以偷袭,你们却不可以偷袭?”

这话太尖锐了,高起潜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刘宗周的鼻子骂道:“鞑子有多少骑兵?我们才有多少骑兵?没有足够的骑兵,如何偷袭鞑子?你这个老匹夫,根本不懂得军事,兀自在这里指手画脚前线的情况,你知道多少?你就一味的帮逆贼说话,我怀疑你是张逆派驻在朝廷的内奸我要提请皇上诛你九族”

这位辽东的监军,是真的跳脚了。他今晚被崇祯狠狠的修理了一番,内心已经非常的不爽,正寻找地方发泄自己的不满呢。结果,刘宗周刚好撞到枪口来了。高起潜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为张准带来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没有预计到鞑子即将发起的入寇,而张准偏偏预测到了。刘宗周现在咬定这个事实,他不上蹿下跳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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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独立王国

第603章独立王国

刘宗周对高起潜其实也非常恼火。东林党一脉的人,本来对宦官就是非常恼怒的。魏忠贤专权的时候,东林党和魏阉的争斗,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死在狱中的东林党人,可谓是一批又一批。最终,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东林党还是成功的笑到了最后,成功的扳倒了魏阉。

当初崇祯上台的时候,东林党人说服崇祯打压宦官势力,压制厂卫。宦官的势力的确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崇祯又逐渐的使用中官(即宦官的体面称呼),宦官的势力再次加大,令东林党一系的人都非常头痛。现在高起潜如此的嚣张,刘宗周的火气,马上就上来了。

顾不得皇帝在前,刘宗周同样指着高起潜骂道:“你这阉货误国误民辽东异动,你不能辨识蒙古异动,你同样不能辨识镇守边关,如同儿戏有命出战,拖拖拉拉要钱要粮,中饱私囊”

他官职不高,只是工部侍郎,名气却是相当的大。天下士子,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刘宗周的。否则,今晚也不会陪着工部尚书傅宗龙在西暖阁出现。真正说起来,刘宗周的名声,要比傅宗龙大得多了。他这一番指责,简直是将高起潜打入十八层地狱。只要其中的任何一项罪名成立,高起潜都是挫骨扬灰的下场。

高起潜顿时不干了。论口才,他肯定不是这些文人的对手。和刘宗周继续争辩下来,他只有被斥责得体无完肤。但是,他有崇祯可以依靠。他立刻扑倒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道:“皇上,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刘老匹夫这么污蔑奴婢,就是在污蔑皇上您啊皇上,奴婢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国家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皇上您啊天地可鉴,天理昭昭的啊”

崇祯果然面色阴沉,冷冷的盯着刘宗周,不耐烦的说道:“刘宗周,你闭嘴朕在这里,你休得放肆”

刘宗周只好跪谢致礼,站起来以后,一言不发。

崇祯的脸色很不好,心情更是糟糕。刚才一行人提到张准的时候,崇祯的心情,就非常郁闷。鞑子入寇的消息,不但兵部知道,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内阁也知道。史可法的奏章,都直接递到他这里来了。当时,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张准别有用心,于是搁置在了一旁,不再理会。没想到,鞑子真的来了。

后悔啊,崇祯是真的后悔了。接到鞑子第三次入寇的消息,崇祯的心情,只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晦涩。晦涩之外,又显得非常的不甘心。他搞不懂,自己每天那么勤勤恳恳的批阅奏章,那么兢兢业业的处理国事,连男女之情都几乎放弃了,国运还是如此的糟糕。鞑子这样连连入寇,得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刘宗周的这番说话,极大的刺痛了崇祯。崇祯不觉得刘宗周是在训斥高起潜,而是在训斥自己。因为,辽东异动,他知道。蒙古人异动,他知道。鞑子可能发起入寇,他同样知道。要说儿戏,也有他自己的一份。他是皇帝,当然是不会承认错误的。逆鳞被刺到以后,他的惯常做法,就是狠狠的反击对方。结果,他就毫不客气的吼了刘宗周一嗓子。

杨一鹏和刘宗周关系交好,当然不愿意看到崇祯继续追究刘宗周的责任,有意无意的错开话题说道:“大错已经铸成,多说无益,各位臣工,还是想想如何尽快的挽救危局吧。以我之见,鞑子这次南下,没有三头五个月的时间,恐怕是不会退走的。只怕到时,整个北直隶都要被蹂躏成*人间地狱,便是黄河到京城的运河,也要遭受破坏。届时,江南的钱粮无法供应京师,却又如何是好?”

果然,这个大问题抛出来,就算对刘宗周怨恨不已的高起潜,也不得不分心了。打仗,没有钱粮可不行。没有足够的钱粮,不要说没有士气,士兵甚至可能起来内讧。崇祯二年鞑子第一次入寇的教训,大家还历历在目。耿如杞和张鸿功的命运,谁也不想重蹈覆辙。不想重蹈覆辙的话,就要想办法保证足够的钱粮供应。

京师人口过百万,每天耗费的钱粮,就是天文数字。加上可能到来的勤王军队,人口的数量还要继续增加。现在京师每石粗粮的价格,都已经超过二两银子。若是价格继续飞涨,局势会更加的糟糕。一旦京师内部也产生动乱,甚至是内讧,那情势就危急了。

一直没有怎么吭声的工部尚书傅宗龙,慢慢的说道:“以臣之见,还是要借助张准的力量。即使不能抗击鞑子,请他派兵维系好运河的安全,也是非常必要的。”

刑部尚书乔允升点头说道:“臣也赞成要张逆出兵。问题是,只怕张逆不肯轻易答应,各位臣工还是要想想办法,将此贼动员起来。此贼既然可以在黄县消灭那么多的鞑子,想必在别的地方,也可以给鞑子制造麻烦。”

崇祯二年的时候,他就是刑部尚书,鞑子入寇的时候,因为处置失当,有几十个犯人趁机逃跑了。结果,崇祯一怒之下,将他下狱处理,害得他差点儿死在了监狱里面。其实,对于一个正二品的刑部尚书来说,几十个囚犯逃跑,真的是小事。就好像是今天的某个监狱逃跑了几十个囚犯,和司法部部长的确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当时正在火头上的崇祯,一股气发泄到他的身上,干脆将他给下狱了。

一直到不久前,乔允升才官复原职,重新担任刑部尚书。因此,从内心来讲,乔允升是不想重蹈覆辙的。另外,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乔允升和大理寺评事赵任有来往,而赵任和高弘图又有来往。自然而然的,他对张准的了解,也要比其他人多。因此,乔允升对张准的认识,是比较中立的。

和刘宗周不同,乔允升并不担心《均田令》的影响。因为,他的老家是在河南洛阳。洛阳是什么地方?是福王府的所在。由于得到父亲的极度宠爱,福王在洛阳,乃至是整个河南,都可谓是一手遮天。福王名下的田地,有三四千万亩,基本上是霸占了河南大部分的良田。其他人全部都要靠边站,哪怕你同样是当官的。

即使是正二品的刑部尚书,乔允升在那里,不过是置办了几百亩田而已。按照《均田令》的规定,只要田主将田地分开,每个人的名下,不超过五十亩即可。这样的规定,乔允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甚至,全部田地不要也可以。他的家族人口也不多,全部搬迁到莱州府境内,也不是什么难事。

认真说起来,河南洛阳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危险了,那里是四战之地,乱军、官军你来我往,你追我赶,翻过来,覆过去,好像梳子一样,将田地梳了一遍又一遍。一不小心,搞不好就要被乱军或溃兵灭族。年头的时候,陕西乱军三十六营在河南聚集,乔允升就提心吊胆的。

乔允升本人端方廉直,处事刚正不阿,他甚至想到莱州府担任一个小小的推官,也不愿意担心刑部尚书。他的最大愿望,就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打造一片朗朗晴空,让所有的不法分子都得到惩处,让所有的黑暗,都全部暴露在阳光的下面。

想要做到这一点,在朝廷根本不可能的。唯一有希望的地方,还是张准控制的地盘。根据张慎言的说法,张准对于法治,还是很重视的,不允许有违法乱纪的情况发生。要是他能到张准的控制区来,必然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乔允升明着是在为朝廷分忧解难,其实暗中是帮助张准说话,希望张准得到更大的好处。

王坤和高起潜互相对望一眼,暂时放下两人的矛盾,异口同声的齐声说道:“皇上,奴婢认为,张逆可用。”

拉着张准来一起对付鞑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高起潜从吴三桂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张准的部队,的确能打仗。吴三桂毫不掩饰的建议,一旦鞑子南叩,应该让张准去打头阵,这对于朝廷是很有好处的。

杨嗣昌说道:“臣附议。”

刘宗周也说道:“臣附议。”

户部尚书侯恂用梦游般的声音说道:“臣亦附议。”

梁廷栋和张凤翼互相对望一眼,先后说道:“臣等附议。”

能够借张准的手来消灭鞑子,又或者是借鞑子的手来消灭张准,对于朝廷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两者同归于尽,那就更好了。

杨一鹏有些担心的说道:“臣提请皇上三思张准主动提出和鞑子接战,其实是附带有条件的,就是想要兼管山东军务,如果这个条件没有达成,我想他是不会答应出战的。”

傅宗龙有些疑惑的说道:“兼管山东军务,有何不可?鞑子南下,显然是要直入山东的,以山东巡抚目前的兵力,只怕没有抵挡的力量吧?最后还不是得依靠张准?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呢?”

杨一鹏晦涩的说道:“仲纶,你不知道,张准这个人,最喜欢就是扩张地盘。要是将山东的军务都送给他,以后朝廷就别指望在山东得到一分一毫的好处了。现在的莱州府和登州府,还有东江镇,完全就是独立王国,外人水泼不入的。”

温体仁不愠不火的说道:“既然如此,大友有什么好提议?”

杨一鹏字大友,号昆岑。平时一般人都称之为昆岑,只有温体仁一直叫他大友,颇有轻视他的意思。大友,大友,这样的字,的确不太雅观。杨一鹏委婉的说道:“不若给他一个虚衔算了。”

刘宗周摇头说道:“虚衔?那是肯定不行的此贼不吃这一套”

杨一鹏忧心忡忡的说道:“要是真的让他兼管山东的军务,那还得了?诸位臣工别忘记了,运河也是从山东经过的。鞑子卡断了运河,京师将陷入困顿。要是被张准卡断了运河,京师同样会陷入困顿。诸位臣工,以后总不想看张准的眼色行事吧。”

提到运河的事情,大家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趣。运河的运输太重要,朝廷绝对不能让其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显然,张准是不可能兼管山东的军务的。偌大的山东,决不能白白的送给张准。落入他手上的地盘,那可是真正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是,要是不给张准一点实质性的好处,相信张准是绝对不会给朝廷出力的。这家伙早就是反贼,早就表明自己和朝廷不是一条心的。只是现在朝廷和他,都在互相利用而已。到了他的份上,官位、虚衔、爵位什么的,都难以打动了。唯一可以打动他的,只有地盘。还得是不小的地盘。

曹化淳忽然说道:“皇上,奴婢听说青州府也已经有虎贲军进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青州府真的已经有张逆的人驻扎,不如让他兼管青州府的军务。我们和他一人退一步,各有取舍,或许他能够接受。如果山东的地盘不够,还可以将整个辽东都划给他。”

刘宗周迟疑着说道:“只怕一府之地不够……”

傅宗龙委婉的说道:“万事好商量嘛没有商量过之前,谁知道张准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崇祯在这件事情上,倒是非常果断,简单明了的说道:“让史可法去和张逆谈判,看看情况再说。长卿,这件事你来抓。”

温体仁其实不太想插手张准的事务。他总感觉,张准这个人太危险。自己还是尽量的不要直接和他干上。做事不能太绝,否则就没有退路了。可是崇祯指定他负责,他也只好答应下来,然后回头去找史可法。

大事议定,众人就陆续散去。

众人散去以后,崇祯感觉自己还蛮有干劲的,于是拿过奏章,继续批示起来。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孤苦的身影,就恍若眼下的大明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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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粮食换战马,物尽其用

山东,青州府。

张准站在青州城的上面,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西面的道路。

从西面的道路上,来了很多拖家带口的人群,他们都是得到某些“神仙”的指点,然后迁移到莱州府的。至于那些所谓的“神仙”到底是谁,自然是昔日闻香教的骨干了。

董淑嫣带着五百名的闻香教骨干,分布在北直隶南部的各个区域,有组织的传播谣言,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最终,相当数量的人选择了迁徙。

随着鞑子越过长城南下,各色各样的流言蜚语,效果更加的强烈。这几天,北直隶、山西、山东等地,都开始有大量的人口,向着莱州府和登州城迁徙。沿途的官府,正被鞑子南下的消息震惊得头皮发麻,自然没有心思来理睬这些难民。于是,迁徙中的难民,又不断的带动其他的难民迁徙,最终好像是滚雪球一样,源源不断的迁徙到莱州府等地。

看着大群大群到来的人潮,张准还是非常感慨的。这些人,都是底层最可怜的老百姓,每天都在承受着天灾**,以近乎小强的毅力在顽强的生存着。如果没有自己的到来,他们中的很多人,要么被鞑子屠戮,要么沦丧为鞑子的奴隶,最终走向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周一鸣站在张准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大人,在过去五天的时间里,我们总共接收到三万余口的难民。”

张准自信的说道:“应该会慢慢的增多的。”

周一鸣又说道:“这些最先到来的人,都被安顿在莱阳和栖霞等地。以后到来的人群,准备安顿到文登、荣成等地。那边的人口太少了,需要大量的补充。”

张准满意的说道:“很好,要做好全面的规划。别人既然来了,我们一定要安置好,要让他们尽快的干起活来。有人就有劳动力,有劳动力就有生产力,有生产力就有战斗力。”

周一鸣有点担心的说道:“大人,这些难民里面,会不会有鞑子的奸细?通报上说,怀柔的城门,好像也是被内奸打开的。内奸杀之不绝,如何是好?”

张准自信的说道:“有鞑子的奸细又如何?在山东的地面上,还怕他们翻天不成?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难民,都不允许在青州府范围内逗留,必须全部迁徙到莱州府以东。要是有人不服从,可以采取部分强制手段。”

周一鸣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他又抓紧时间,向张准报告青州府的有关人事安排。按照张准的估算,朝廷肯定是要自己出兵对抗鞑子的,整个山东可能没有那么轻易的落入自己的手中,但是,无论如何,青州府一定会被自己控制的。从现在开始,是时候经营青州府了。

青州府中部大部分都是山区,对于农业生产不利,对于发展工业却是相当的有利。铁矿石、硫磺、硝石等急需的矿产,都在这里可以找到。而青州府的北部和南部,则要继续加大开发的力度,开垦更多的荒地,争取生产更多的粮食。

鞑子这次南下以后,北直隶的农业生产,基本上会被破坏殆尽,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水平,没有五年的时间是不行的。除非是虎贲军接管,推行《均田令》,极大的刺激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同时,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整修水利设施。否则,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北直隶的农业生产,只会越来越糟糕。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虎贲军打败鞑子的第三次入寇以后,鞑子应该再也没有入寇的机会了。换言之,在以后一段时间内,在虎贲军的控制区域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发展生产,丰富物质供应。莱州府已经先行一步,登州府正在追赶,青州府也要努力的赶上。

说话间,陆伊典到来,向张准报告说道:“大人,山东巡抚朱大典求见。”

周一鸣于是就告辞离开。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求见?他使用了这样的词语?”

陆伊典肯定的回答:“大人,对方的确是这么说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次朱大典的姿态,放得非常的端正啊看来是真的有事相求了

朱大典的确是求见。鞑子南下,朱大典立刻意识到不好。明军在北直隶的兵力,实在是太虚弱了,鞑子骑兵只要绕过京师南下,完全可以深入山东地面的。严冬季节的黄河,根本不可能阻挡鞑子的铁骑。

北直隶去年才刚刚被鞑子抢掠过,生产生活都尚未恢复,今年鞑子又来,显然抢不到更多的东西。鞑子要获得更多的战利品,只有继续南下。因此,山东陷入战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山东的地面上,唯一能够对抗鞑子的,只有张准。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要指望了。其他各省的明军,只会向京师的方向增援,绝不会增援山东的。想要保证山东的安全,只有山东军民自己努力。用虎贲军的话来说,就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于是,在思索一番以后,朱大典决定亲自来见张准。军情危急,他不想通过别人的转述了。尽管这样做,对他的身份,是非常大的降格,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要是鞑子真的杀到了山东,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之数,还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请他到衡王府客厅。”

张准随口说道。

陆伊典答应着去了。

虎贲军开入青州城,协助宋德钢部署防务,衡王畏惧,又跑到了济南府避难去了。现在的衡王府,暂时是空置的,只有原来的下人在。张准于是借来会客。但是他晚上,依然是住在虎贲军的军营里面。不是怕影响不好,而是住在军营里面,绝对安全。

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已经成为各方势力瞩目的对象。为了杀死自己,别人可能会不择手段的。张准轻易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一切当然要以安全为上。万一搞个美女刺客什么的,就糟糕了。

张准回到衡王府不久,朱大典就到来了。

朱大典的神色有些憔悴,步履匆匆的,拱手为礼,语调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有礼了。”

正二品的文官,向正一品的武官行礼,在崇祯时期,绝对算得上是一绝了。要是换了其他人,即使是正五品的文官,都不需要向正一品的武官行礼的。这一点,对于朱大典来说,的确非常难受。但是,有求于人,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张准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道:“朱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朱大典神情木然,将一份公文递给张准。

张准看过以后,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布防德州……朱大人手上有这么多的兵力吗?”

这份公文是兵部发给朱大典的,说鞑子可能直入山东实施抢掠,要朱大典从山东各地抽调兵力,在德州重点布防。朱大典觉得这个战略有待商榷,于是就来找张准。潜意识里,他觉得张准在军事指挥方面才是权威的,自己多听听他的意见肯定没错。

上次预测李自成进攻凤阳,在黄县打败鞑子,又提前预测鞑子南下,这一切一切,都让朱大典对张准非常的相信。他急匆匆的跑到青州城来,就是要听听张准的建议。当然,这种相信不会表露出来。毕竟,两个人所处的阵营是不同的。

朱大典晦涩的说道:“兵部的意思,是德州为主,济南为辅。”

张准冷冷的说道:“要是鞑子绕过德州,直插济南府呢?”

朱大典唯有无奈的叹息一声,晦涩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德州、济南都丢不得,我却必须取舍。”

事实上,鞑子绕过德州,直扑济南府,正是他最担心的。济南府的地位,无论如何,都要比德州重要。这里有一个王府,两个王爷,随便一个王爷出问题,他都要被抄家问斩。济南城还有山东全套的行政机关。山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都在济南城。

南下的鞑子,都是骑兵部队,机动性很强,一个小小的德州,根本不可能阻挡他们的前进道路。黄河两岸,其实都是一马平川。鞑子只要绕过德州,就可以直接攻打济南府。要是让朱大典自己选择,他当然选择重点守卫济南府,暂时放弃德州。

问题是,德州乃是漕运要道。来自江南的全部钱粮,都要在德州转运的。要是漕运被截断,京师的钱粮供应,肯定要糟糕。兵部的这份命令,明显是冲着漕运的安全来的。绕过漕运被截断,京师的安全就要岌岌可危了。

朱大典要是坚持镇守济南府,或许战略上是正确的,政治上却是致命的。不按照兵部的命令行事,朝廷肯定要追究责任。这个责任追究起来,就麻烦大了。以崇祯的性格,朱大典人头落地是大有可能的。

张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朱大典,缓缓的说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朱大典诚恳的说道:“还请都督大人赐教。”

张准随意的说道:“放弃德州,固守济南。”

朱大典无奈的说道:“那就是抗命不从了。”

张准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大人按照兵部的命令行事便是。”

朱大典不得不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是来虚心求教的,还请都督大人指点一条生路。”

张准随手将公文扔掉,冷冷的说道:“鞑子都是骑兵,行动如风,以你们军队的战斗力,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坚城。就像是在锦州前线一样,依靠坚固的城墙工事,还有炮火,抵挡鞑子的进攻。想要和鞑子野战,那是根本不要想。”

朱大典晦涩的说道:“德州的城防工事还是有一点的,要是重新加固一番,应该还可以抵抗一番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问题是,你的兵力呢?”

朱大典就无语了。

目前山东还有三四万的明军,看起来数量不少,其实摊分下来,就非常稀薄了。尤其是需要超过一万多人驻守兖州府,保护鲁王府的安全。比起德王和衡王两个王爷,鲁王的地位更加的重要。运河两岸的漕运要点,如临清、济宁、东平、聊城等,都需要兵力驻守。最后,德州和济南府,显然是难以兼顾了。要是每个城只有一万左右的守军,是根本抵挡不住鞑子的强攻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的建议,是将人口集中到大城,然后据城死守。小城不留任何人,干脆将其留给鞑子。至于漕运,暂时放弃。在鞑子兵锋到来之际,漕运衙门敢运粮?我看他们不敢。守住了济南城,还可以伺机反攻德州。要是济南城丢了,德州肯定也守不住。”

朱大典皱眉说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要放弃很多城镇?”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就算不主动放弃,最终也会被鞑子攻破的。好像陵县、平原、临邑、德平、禹城、济阳这些县城,若是鞑子来攻,当地守军能挡住?密云、怀柔这些边关重镇,都挡不住鞑子的进攻,何况是内地的这些县城?既然不能挡,最终还是城破身灭的结果。”

朱大典晦涩的说道:“如此一来,需要撤退的人口,岂不是有百万之众?”

张准毫不迟疑的说道:“你是希望这些人口能避过一劫,还是希望他们被鞑子抢走呢?”

朱大典固然算不上一个好官员,这个选择题倒是不需要考虑的,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避过一劫。”

张准两手一摊,冷冷的说道:“这不就结了?只要你通告各地,说鞑子要来,各地的民众,自己就会想办法向大城市集中,不需要你花费什么力气。至于粮食物资什么的,你手上不可能一点储备都没有吧。”

朱大典老老实实的说道:“有一点,不多。”

张准凛然说道:“战争时期,粮食供应必然是无比紧张的。粮食是非常关键的武器。在人口迁移以后,我建议坚壁清野,让鞑子在山东的地盘上,得不到有效的粮食供应。最好是做到让鞑子吃不饱,住不暖,夜不能寐,疲惫不堪。”

朱大典为难的说道:“要做到完全的坚壁清野,很难。”

张准坚定的说道:“无论多难,我们都要做。只要是能够让鞑子不高兴的事情,我们都要去做。相反的,任何可能让鞑子高兴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去做。”

朱大典沉思片刻,期待的说道:“你能不能支援我五万石粮食?”

张准爽快的说道:“可以,你还给我两千匹战马。”

朱大典下意识的摇头说道:“不可能。”

张准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手上有两千匹的战马,上个月才从北直隶运到山东。你重新组建了骑营。但是,我问你,你的骑营,真的敢出城和鞑子野战吗?既然不敢出城,你的骑营要来何用?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战马,你最缺的乃是粮食,为什么不拿出来交换?”

朱大典没想到自己的底子又被张准看穿,脸色当真是非常的古怪。骑营是他好不容易才组建起来的,刚好是从山西运回来两千匹的战马,还没有形成战斗力呢。本来这件事情非常保密,结果又让张准知道了。事实上,他的战马从北直隶向山东运输的时候,张准就知道了。闻香教的那些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五万石粮食,市场价格超过六万两白银。两千匹战马,按照每匹二十两银子计算,也就是四万两银子。比较起来,他还占了一点便宜。只是,他还是觉得很别扭。这些战马,是我买回来自己使用的,怎么在我的手上还没有捂热,又被你张准给抢走了?我堂堂巡抚大人,成了什么?马贩子吗?

张准语重心长的说道:“物尽其用啊巡抚大人你的济南府要保住,没有我军的配合,恐怕有点难度吧这样吧,要是鞑子强攻济南府,我保证派遣骑兵袭扰鞑子的侧翼,你看如何?”

朱大典无奈的说道:“再加五万石的粮食。”

张准毫不犹豫的摇头。

朱大典咬牙说道:“日后我再想办法给你搞两千匹蒙古战马。”

张准凝视朱大典片刻,最后轻轻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巡抚大人,你说话要算话。”

朱大典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发誓似的说道:“以你的本事,要是我毁诺,你杀了我也不难吧?”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这倒是好我就再给你五万石的粮食”

朱大典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即急匆匆的告辞离开。两人既然商量妥当,具体的操作事项,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忙碌。战马和粮食的交换,应该在十几天的时间内,就能全部完成。

“走”

“我们去河间府”

朱大典告辞离开以后,张准也随即翻身上马,出发前往河间府。

大盆菜已经上桌,是时候动筷子了。

第605章 给鞑子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第605章给鞑子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墨煜早上浑浑噩噩的醒来,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他悄悄的走出去一看,发现门外站着很多锦衣卫,看起来至少有二十人。他们将整个小巷子都封锁起来了。有锦衣卫出现,小巷里的其他居民,早就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

天空中飘着小雪。一片片指甲大的雪花,零零星星的落下,将大地染成斑驳的白色,看起来非常的难看。好些锦衣卫的身上,都残留有雪花。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很早就来了,然后在这里等待墨煜醒来。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军,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一般的官员根本不放在锦衣卫的眼内。

他们居然在外面等候,却又不敢惊动房屋内的人,墨煜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成了一个人物了连锦衣卫都不敢闯自己的狗窝了要不是亲眼看到,简直不可思议

在这些锦衣卫的中间,还有一个文官模样打扮的人。他正有点不耐烦的低着头,在墨煜门口的青石板上走来走去。因为是贫民窟,青石板早就破碎了,石块的裂缝中,夹杂着破碎的雪花。现在正是寒冬腊月,早晨的天气是非常冷的,更何况是下雪了。

一阵阵的北风吹来,更是好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那些穿得厚厚实实的锦衣卫,脸颊同样被吹得好像是烧红的火炭。这个文官的身上,在官服的下面,只穿着很单薄的衣衫。因此,他不得不来回的走动,以抵御腊月的寒冷。偏偏他的靴子,好像已经有了裂缝,融化的雪水从裂缝里钻进去,让他觉得很难受。每隔一段时间,他都必须抖一抖自己的靴子,将里面的雪水抖掉。

史可法

这个文官赫然是史可法

押送鞑子首级入京的时候,墨煜和史可法一起赶路,一起食宿,自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史可法勤俭持家,两袖清风,这是墨煜知道的。令人诧异的是,史可法的嘴角边,居然挂着一丝丝的笑容。同时,墨煜发现,他身上的补服,也从原来六品的鹭鸶,换成了四品的鹰。

“史郎中?”墨煜试探着说道。

“墨公子,别来无恙?”史可法温和的说道。

“史郎中官复原职了?”墨煜盯着史可官服上的补子,好奇的问道。他走近一点仔细看,没错,的确是四品的鹰。

“我现在是礼部郎中。”史可法神色阴郁的说道。

“礼部?你居然去了礼部?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是吏部吧?”墨煜夸张的问道,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六部之首,礼部。”史可法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天你居然被排挤到礼部去了”墨煜继续夸张的大叫起来。

吏兵合称六部。礼部掌管天下礼仪,连皇帝的登基仪式都是礼部安排的,故称之为六部之首。其实,吏部管人事最抢手,户部管钱粮最吃香,兵部大肆喝兵血,工部可以中饱私囊,刑部徇私枉法,各有各的门路,唯独礼部是典型的清水衙门。除非有足够的胆量,在每年的科举考试中收取贿赂。

墨煜看看四周的锦衣卫,神色古怪的说道:“史郎中,你不会是来抓我的吧?还带来这么多的锦衣卫亲军你吓我呢”

史可法简单明了的说道:“墨煜,收拾东西,我们要出城。”

墨煜狐疑的说道:“出城?出城去做什么?”

史可法有些无奈的说道:“朝廷派我求见你们家都督大人。”

墨煜皱眉说道:“你要去见都督大人,你自己去就行了,何必来找我?还带来这么多的锦衣卫?”

史可法神色有些阴沉,缓缓的说道:“这是规矩。规矩,懂吗?”

墨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朝廷居然要对都督大人套用规矩了,真是难得啊以前,他们要见张准,都是直接派人来的,根本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现在,张准的地位提升了,他们不得不开始套用规矩了。规矩是什么?就是拉远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比如说,有人想要见崇祯,总不能直接闯到紫禁城里面。要先引荐,要获得批准,才能和崇祯见面。

现在,史可法想见张准,也不是说见就见的,要引荐,要获得张准的批准。尽管张准和史可法一早就认识,两人还有过密切的来往。只可惜,史可法和张准是两个不同的阵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两人应该没有机会一起共事了。

史可法要见张准,这是正事,墨煜当然要认真去办。收拾好东西以后,墨煜就和史可法一起出城。史可法已经给他备好了马匹。护送他们的二十名锦衣卫,同样是有战马的。军情紧急,没有战马,从京师到河间府,至少有三四天。朝廷可浪费不起这么多的时间。

因为鞑子靠近京师,北京所有的城门都已经关闭,只有持有专门的书面命令,才会放行。否则,就是有锦衣卫出面,都没有面子给。从京师出来以后,一行人迅速向南疾驰。由于担心遭遇鞑子骑兵,他们的心情,都颇为紧张。

墨煜其实内心里也有些紧张。这次鞑子入寇的声势很大,流言蜚语早就满天飞了。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紧张情绪,他故意轻飘飘的说道:“史郎中,我觉得吧,朝廷的军队还是挺厉害的,根本不需要我们家都督大人插手。”

史可法面无表情的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人多力量大嘛”

墨煜开始耍无赖了,笑嘻嘻的说道:“要说人多,我们虎贲军还真是不多,还不到朝廷军队一个手指头的。史郎中,你不会是真的向我们都督大人求援来的吧?”

史可法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奉朝廷的命令,去见你们的都督大人。具体的事由,见到了你家都督大人,我自会详细分说。”

墨煜笑嘻嘻的说道:“切还保密这么低等我用膝盖都能够猜到,朝廷是担心自己应付不了鞑子,所以要请都督大人出面。对吧?还当我是小孩子呢?这有什么秘密的?我们虎贲军上下,早就知道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们家都督大人未必肯出手”

史可法冷冷的说道:“难道你们想要袖手旁观吗?”

墨煜笑嘻嘻的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但是,想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们和你们不是一路的……鞑子”

话音未落,墨煜忽然间尖叫起来。

只看到旁边的原野,忽然闪出十几个骑兵来。

因为他们出现得非常的突兀,事前又没有任何的招呼,的确是吓到墨煜他们了。二十个锦衣卫更是急忙抽刀,硬着头皮将两人拱卫在中间。锦衣卫虽然是皇帝的亲军,风光无限,武器装备却永远都是绣春刀,连盔甲都没有。真正和鞑子遭遇上,他们只有被屠杀的份。

“真倒霉……”

“嘎嘎是我们自己人”

墨煜尖叫过后,定神一看,又忍不住惊叫起来。

原来,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赫然是一群虎贲军的骑兵。

听说是自己人,那些紧张得要命的锦衣卫,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对方真的是鞑子,他们这么点人,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可能是太喜出望外,有个锦衣卫的绣春刀,竟然直接掉在了地上。

突然出现的墨煜周围的,的确是虎贲军豹骑营的战士。带队的正是豹骑兵的队正于影幽。豹骑兵的战士,早就将那些锦衣卫包围起来了。墨煜急忙大叫不要误会,同时表明自己的身份,还掏出张准送给他的虎贲军令牌。

于影幽骑马来到墨煜的身边,看过墨煜出示的虎贲军标记,确信是自己人,脸色就温和下来了。他挥挥手让周围的豹骑兵将枪口垂下来,深沉的说道:“我还以为,在这个时候,居然有官军敢大模大样的从京师里面出来,原来是自己人”

墨煜好奇的问道:“哎,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于影幽肃然摇摇头,表示不能告诉他们。

墨煜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想要给鞑子一个见面礼,对不对?”

于影幽没有摇头,表示默认了。

史可法顿时满脸的惊愕,那些锦衣卫更是吃惊。

别的军队听说鞑子南下,一个个都恨不得爹娘少生两条腿,急匆匆的缩到城镇里面,死也不肯离开城镇。只有虎贲军的这些士兵,完全不怕鞑子的到来,居然还想主动的去找鞑子的麻烦。看他们的神情,好像还非常盼望鞑子的到来似的,简直是一群怪物。话说回来,别人在黄县,可是一口气杀了几千鞑子的。光是冲着这一点,那些锦衣卫就不能不佩服。

其实,于影幽他们,并没有直接北上去找鞑子麻烦的意思,他们只是到这边来侦察敌情的,顺便也是制造一下紧张气氛。董淑嫣不是要拐卖人口吗?张准当然要帮忙。虎贲军骑兵在北直隶的原野上来回的驰骋,感觉好像有千军万马在杀过来一样,气氛自然而然的就紧张起来了。

某些不知道底细的民众,甚至以为虎贲军骑兵就是鞑子,遇到了都要拼命的逃跑的。加上有心人的引导,他们就会向着莱州府和登州府源源不断的跑过来了。于影幽带着自己的小队,一路北上,已经成功的让数千的当地居民,纷纷提前逃难了。他们要是不赶紧跑路,鞑子随后赶到,他们肯定是要遭受毒手的。

“南边有鞑子吗?”

墨煜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没有,放心走吧”

于影幽肯定的说道。

墨煜他们这才放心的上路。在看到虎贲军骑兵以后,他的紧张心情自然没有了,一路上还轻松的哼起了小曲。身边的锦衣卫也是如释重负,同样没有了之前的紧迫感。虎贲军就在他们的身边,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鞑子来了,也会被虎贲军截住的。

史可法他们走了以后,于影幽他们继续巡逻。他们一路搜索北上,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霸州地面。霸州就是日后的河北省霸州市,在北京的正南方,距离北京大约两百多里。周围地形平坦,地势开阔,田野肥沃,非常适合农业生产。

不过,于影幽他们看到的,并不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他们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原野,一片的荒凉。在他们的视线里,基本上看不到劳碌的民众,好像周围根本没有人似的。四周静悄悄的,鸡鸣狗叫都没有。这里去年被鞑子蹂躏过,十室九空,几乎被夷为平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听说鞑子又来了,残存的部分人家,也都全部向南逃跑了。

“哒哒哒”

忽然间,从北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于影幽等人立刻警惕起来。他迅速的跳下马来,趴在地上,将耳朵贴着地面,仔细的聆听。马蹄声是从北向南而来的,极有可能是鞑子的前锋部队。他挥挥手,其他的豹骑兵立刻散开,形成包围的队形。

片刻之后,五个毛茸茸的人影,出现在原野之上。他们的马蹄,踩碎了地上零星的雪花。在雪白的背景下,他们近乎黑色的外形,非常的容易辨认。

“鞑子”

“鞑子”

“鞑子”

于影幽等人立刻分辨出来了。

没错,那五个毛茸茸的骑兵,正是鞑子的前锋。因为是冬天,鞑子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狗熊。因为是骑兵,他们的盔甲并没有露在外面。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鞑子的斥候。根据情报显示,鞑子的斥候,通常是五个人一组的。

鞑子的前锋遇到虎贲军的骑兵,同样有些吃惊。随即,当头的一个鞑子呐喊一声,其他的鞑子,纷纷弯弓搭箭,然后向虎贲军骑兵冲过来。看鞑子的动作,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将豹骑兵当做是一般的明军骑兵了。鞑子的动作,完全是没有将豹骑兵放在眼里啊

“砰”

于影幽抬手就是一枪。

一个鞑子骑兵顿时从马背上掉下来。

“砰”

“砰”

“砰”

其他的豹骑兵同时开枪。

枪声震动了四周孤寂的原野。

“噗”

“噗”

“噗”

其他的四个鞑子,先后从马背上掉下来。

一个小队的豹骑兵,足足有六十人,收拾五个鞑子的斥候,自然不在话下。一时粗心大意的五个鞑子,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斑驳的雪地,也被东一块西一块的鲜血给搞得更加的难看。热血渗透到雪地里面,薄薄的积雪不断的融化。

很快,五个鞑子的尸首,就被拖到了一起,十匹战马也被缴获过来了。为什么五个鞑子会有十匹的战马?因为每个鞑子都有两匹马,在路上轮换使用的。这是作为斥候的最基本的配置了。

于影幽仔细的探查了一下,发现这五个鞑子的斥候,有一个是红甲兵,其他四个都是普通的鞑子。在每个鞑子的备用战马上,还发现了一个鹿皮口袋,里面胀鼓鼓的装满了东西。打开一看,发现都是鞑子抢掠得来的金银首饰。有些金银首饰的上面还有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不用问,肯定是沿途的汉人遭受了他们的毒手,财物都被抢了。

“真的是鞑子”

“是鞑子的前锋”

“鞑子的前锋居然到了霸州”

周围的豹骑兵战士都悄悄的自言自语。

情报说鞑子的大部队还没有到达京师,没想到,他们的前锋斥候,居然已经到了霸州,到了京师的南面。鞑子的斥候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其实,鞑子每次南下,其前锋的斥候,深入的距离,都是非常远的。大部队没有到达京师,斥候出现在京师以南,那是一点都不奇怪。以前,明军根本不敢在城外和鞑子对抗,也养成了鞑子斥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坏毛病,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结果,这一次,他们栽在了虎贲军骑兵的枪口下。

鞑子的斥候都是常年在外活动的,和明军的夜不收一样,没有人可以直接的控制他们,因此,他们出没的位置,往往距离大部队相当远。想要根据斥候活动的范围,判断鞑子的大部队位置,有一定的难度。因为五个鞑子都被打死了,于影幽他们也没有机会询问口供。

“将尸体架起来”

“带回去”

于影幽冷静的喝道。

对于虎贲军大部队来说,鞑子的斥候出现在霸州,是一个危险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鞑子的大部队,可能在未来的数天之内,就会越过霸州南下。虎贲军必须做好全力应对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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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雪白血红

第606章雪白血红

“史可法,我们又见面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缓缓地说道。

董家堡周围的虎贲军营房,都是临时修建起来的,使用的材料,大部分都是刚刚砍伐下来的木头。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时间处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新鲜木头的方向味道。在木头和木头之间,很有很多的裂缝,有的裂缝甚至可以伸进去一个手指。但是这样的房屋,已经足可以将漫天的雪花,都阻挡在屋外。

史可法是拍打掉身上的雪花才进来的。其实,屋里和屋外,并没有太大的温差。木屋嘛,四处漏风的,北风不断的从木头之间的裂缝中吹进来。房屋的里面也没有炭炉,任何取暖的设备都没有。只是,史可法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他感觉到的,是张准说话间的不经意的讽刺意味。

自从在海州城和张准第二次见面以后,史可法感觉自己都成了朝廷的专门跑腿的人了。只要朝廷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和张准商议,马上就会想到他史可法。比如说,这一次,温体仁就是将他从通州抓回去的。当时,他正在通州处理户部的一些账务。温体仁要他放下手上的一切事务,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京师。

隐约间,史可法还能听到有人在背后讽刺自己是神行太保,讽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路上跑。认真计算起来,他前前后后和张准的交涉,已经有四五次之多。每次都是他主动的去找张准。随着张准实力的增强,地位也不断的提升,他在张准面前的心情,也显得越来越压抑。尤其是这一次,更是特别的压抑。

张准只是一个反贼。朝廷居然要这样礼遇一个反贼,实在是太荒唐了。可是不礼遇这个反贼,那又如何呢?出兵清剿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之前的几次清剿,都被证明是彻底的失败了,反而坐大了张准的实力,让他乘机扩展了地盘。既然不能剿,只能是抚了。

现在鞑子南下,朝廷手足无措,正是需要张准出大力的时候。听温体仁的意思,朝廷为了让张准出兵,是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只要张准提出的条件,不是十分的过分。为了朝廷,为了皇上,哪怕他史可法有天大的委屈,都必须忍着。

史可法收拾心情,尽量平静的说道:“下官奉首辅大人的命令,专程赶来,向都督大人送上朝廷的问候。”

张准点点头,漫不经意的说道:“请说。”

史可法面无表情的说道:“朝廷请都督大人兼管青州府的军务,”

张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漠然的说道:“兼管青州府的军务?”

史可法艰难的说道:“正是。”

张准微微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守好青州城吧”

他回答得如此爽快,史可法一时间反而没有话说了。他本来以为,张准可能会争辩一下,为什么不让他兼管整个山东的军务,他也准备好了足够的说辞。可惜,现在,这些说辞都全部浪费了。对于兼管青州府军务,张准似乎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嗯,这件事就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

然而,张准的回应越是冷漠,史可法的内心就越是强烈不安。显然,兼管山东军务和兼管青州府军务,之间的差别,即使是小孩子都能感觉到。偏偏张准就没有感觉到?这显然不正常。片刻之后,史可法艰涩的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朝廷希望都督大人提供一些援助……”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比如什么呢?”

史可法缓缓的说道:“比如说,派兵北上,直接抗击鞑子。比如说,保证漕运的安全。比如说,支援朝廷一些钱粮。只要都督大人有心,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只是不要亲者痛仇者快。”

张准神色热切的说道:“要不要我入京勤王?”

史可法眼眉一跳,急忙说道:“这个倒没有必要。”

张准长长的叹息一口气,神情明显的有些落寞,惋惜的说道:“我还以为可以带兵入京呢原来没有必要啊其实,我是完全做好了入京勤王的准备的,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我的部队还没有进去北京城呢。”

史可法感觉内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自己正被张准冷嘲热讽似的,自己之前的一切言语,都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丑,在别人的面前,不断的暴露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同时,史可法又感觉到非常的恼怒。

入京勤王?带着部队进入北京?北京,是你可以想去就去吗?哪一次入京勤王的部队,是可以直接进入北京城来的?就算是来自四川的秦良玉的白杆兵,也必须驻扎在城外,只有他本人可以入城。你张准想带着大部队进入北京城,那只能是做梦

史可法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张准盛气凌人,毫无国家观念,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只想着占朝廷的便宜,忍不住尖锐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斗胆说一句,鞑子南下,肆虐四方,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能坐视不管吗?你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私利,是不是太可耻了一点?”

张准一本正经说道:“所以,我提议让我接管山东的军务啊以朱大典的能力,根本守不住山东的。既然他不能胜任,那就换一个可以胜任的人来。我的要求,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朝廷不支持呢?看来,朝廷对我还是有成见啊我主动为朝廷分忧,你说我可耻,那我以后就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史可法顿时气结,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这个张准,一肚子的歪理,偏偏他又没有反驳的有力的证据。的确,朱大典能力有限,指望他能够守住山东,不现实。可是,你张准想要一口气吞并整个山东的地盘,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你当朝廷的所有官员,都全部是白痴吗?肯眼睁睁的看着山东被你控制?

但是,这番话,史可法不能明白无误的说出来。有些事情,只可以做不可以说,同样的,有些事情,只可以说不可以做。在这个关节眼上,朝廷肯定无法奈何张准这个混蛋。张准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的嚣张。

张准完全不理睬史可法的恼怒和无奈,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要是让我来指挥,我敢让鞑子吃不了兜着走。可惜啊,只让我兼管青州府的军务,我就算有能力也无法发挥出来啊朝廷既然有这样的安排,青州府之外的生灵涂炭,和我有什么相关呢?那是你们朝廷的事情啊那些被鞑子荼毒的生灵,在变成了鬼魂以后,要找人算账,也应该是去找你们啊”

史可法忍不住直接问道:“张准,你为什么一心要对抗朝廷?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你现在已经是正一品的武官,位居极品。你管辖着东江镇,管辖着三府之地,统军数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张准慢慢的收敛了笑容,冷冷的说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咱们有必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史可法,我问你,你对当今的朝廷,有什么看法?和这样的朝廷为伍,你不觉得害羞吗?”

史可法微微一窒,欲言又止。

对当今的朝廷有什么看法?史可法简直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出来一大串的贬义词:奸臣当道,人浮于事,贪污**,腐朽透顶……当官的只想着捞钱,只想着醉生梦死,花天酒地。军队更是贪腐成风,军官只忙着吃空饷,喝兵血,心思完全不在打仗之上。鞑子一来,转头就跑,根本不愿意和鞑子接战。

西暖阁的争论,史可法从户部尚书侯恂那里约略的知道了大体情况。这让史可法觉得更加的痛苦。太仓银是明国的国库资金,现在只有不足八十万两。可是,伟大的首辅温体仁温大人,家产就不少于五十万两。就算是刘宗周等人,家产也不会少于三十万两。一个一个的大官,都是盆满钵满的,只有国库异常的空虚。

这是正常的一个国家吗?

当然不是

白痴都能感觉到,现在的明国,已经走上了一条歧路。明国不是没有财富,明国有的是财富。只是,这些财富,都没有集中在国家的手上,而是集中在皇亲国戚,集中在大官僚大地主的手上。别的不说,光是扬州八大盐商的家产清算出来,就有上千万两的白银。

千上万两的白银可以做什么?

可以组建至少十万精锐的辽东骑兵

若非如此,小小的建虏,又岂会如此的猖獗?若非如此,陕西的民乱,又岂会死灰复燃?只要皇亲国戚、大官僚大地主手上的财富,漏出来那么一点给国库,朝廷就可以至少武装十万的军队,救济几百万的灾民。

十万骑兵对抗鞑子,鞑子肯定嚣张不起来。灾民得到有效的救济,自然不会跟着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造反。从此天下太平不敢说,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遗憾的是,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构思,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这些人拼命的侵吞国家的财产,很容易。但是,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将银子挖出来,那就难了。即使仅仅是一两的银子,都休想他们痛痛快快的交出来。

这样的朝廷,有时候连史可法都觉得没救了。他在户部做事这么多年,对朝廷的财政情况,是最清楚不过了。如果崇祯皇帝不下决心改变这个现状,继续让国家的财富,大量的流入私人的腰包,大明朝的末日,是指日可待的。但是,崇祯皇帝有这个魄力吗?史可法不知道。

史可法乃是儒学学子,他只知道忠诚于皇帝,忠诚于天子。任何试图推翻皇帝的行为,都是不可饶恕的。即使大明朝现在很困难,他也没有放弃过。他觉得崇祯皇帝还有希望。沉默良久,他缓缓的说道:“这些,都是可以改的。”

张准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是的,这些都可以改。现在,我就是在帮助国家改正。”

史可法尖锐的说道:“你是在推翻朝廷,推翻当今天子。”

张准冷冷的说道:“史可法,你要搞清楚,国家和朝廷,是两个概念。我们这个国家,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但是,这个朝廷,只存在了两百多年。在大明之前,还有无数的朝代存在,也有无数的朝代覆灭。”

史可法神色一变,骇然说道:“张准,你是什么意思?”

张准冷峻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该改朝换代了。”

史可法怒不可遏的喝道:“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语言”

张准冷冷的说道:“史可法,认清现实吧现在的朝廷,已经没救了。崇祯皇帝的确是努力,的确是殚精竭虑,但是,他的努力,他的殚精竭虑,没有任何的效果。因为,他已经被坏人所包围,他无法挣脱这个包围圈。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史可法脸色铁青,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竟然敢指责皇上的不是当今圣上,登基之初,就铲除了阉党,乃是一等一的明君我绝不会允许你说皇上的不是”

张准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没错,他上台的时候,的确是铲除了阉党。但是你看,现在朝廷的太监,都在做些什么?高起潜是辽东的监军,掌管着朝廷最大的军力。王坤是宣大的监军,掌管着同样庞大的军力。曹化淳提督京营,京师三大营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张彝宪提督东厂。可以说,朝廷最大的力量,都掌握在太监的手上。说的不好听一点,这和魏忠贤有什么区别?是因为他们不姓魏吗?”

史可法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

他感觉,自己最痛苦,最不愿意承认的一面,正被张准无情的击碎。一直以来,他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宦官专权的问题,故意忽略高起潜、王坤、曹化淳、张彝宪等人。因为,崇祯皇帝上台的时候,是彻底的铲除了阉党的。他是明君他是明君他是明君任命宦官统军,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以后,他一定会改正的

张准目光冷峻,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否认这一点,对不起,我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史可法顿时大怒,霍然站起来,拂袖而去。

张准冷冷的看着史可法离开,一言不发。

“墨煜。”

张准忽然叫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

墨煜急忙进来。

“你不要回去京城了,我们没有必要和朝廷继续打交道了。”

张准若无其事的说道。

“属下明白。”

墨煜凛然说道。

他明白,从现在开始,张准和朝廷,又再次决裂了。并且,从此以后,都再也不会有合作的可能。随着虎贲军羽翼的逐渐丰满,张准扩展地盘,已经完全不需要经过朝廷,看中哪里,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墨煜离开以后,又急匆匆的有人赶来,正是豹骑兵的队正于影幽。

于影幽直截了当的报告说道:“大人,我们发现了鞑子的斥候”

张准沉着的点点头,沉静的问道:“什么情况?”

于影幽将当时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了。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鞑子的尸首在哪里?”

于影幽急忙说道:“就在外面。”

张准站起来,向外面走去。片刻之后,他来到五个鞑子的尸首面前。为了保留更多的信息,五个鞑子的尸首,基本上都没有动。甚至连他们抢掠到的金银珠宝,都依然是装在鹿皮口袋里面,上面的血迹也没有擦掉。

“是正红旗的人。”

张准仔细的检查过以后,缓缓的说道。

正红旗的旗主就是阿济格。根据情报,阿济格是在豪格和阿巴泰从古北口入关以后,他才从喜峰口突入的。由此判断,阿济格并不是鞑子的前锋。但是,这小子的行军速度,明显要比豪格更快。当豪格还在怀柔的时候,阿济格已经从遵化一路杀到香河、通州一带了。

这样疯狂的行军速度,即使对于鞑子来说,也是非常强悍的。张准不得不猜测一下,阿济格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如果其他的奴酋,行军速度也好像阿济格这样不要命的话,京师周围的明军,恐怕连部署防务都来不及。

事实上,阿济格的确是受到了刺激。阿济格和被困的多尔衮、多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自从多尔衮和多铎被困以后,阿济格就日夜筹划,如何尽快的将自己的两个弟弟救出来。这次大金国南略,阿济格的正红旗的确不是前锋。但是,在阿济格的吆喝下,正红旗愣是抢在了豪格的镶黄旗前面,第一个逼近了京师。

杨致远沉吟着说道:“大人,阿济格跑得这么快,应该是冲着登州城来的。”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是的,阿济格可能不会围困京师,直接南下。”

一般来说,鞑子入关以后,第一个行动,就是围困京师,切断明国的神经中枢和各地的联系,使各地的明军都陷入瘫痪状态。豪格和阿巴泰承担的,就是这样的任务。但是,阿济格并不是鞑子的前锋,因此,他非常有可能不参加包围京师的行动,直接南下,直接向山东发动突击。所谓兵贵神速,阿济格可能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杨致远试探着说道:“也许我们只要两三天的时间,就会和阿济格遭遇了。”

张准肯定的说道:“这是必然的。”

他用力的挥了挥手,凛然说道:“召集所有队正以上的军官,召开军事会议。”

……

半盏茶的功夫以后,虎贲军的各个军官,都全部到齐。

此时此刻的董家堡,集中了虎贲军的相当多军力,飙字营、鼎字营、杰字营、铿字营、宁字营、虎骑营、豹骑营都在其中。杨致远、杨子轩、黄亮、魏然、赵宇晨、杨宏文、周焱宇、雷神舟、杨千强、邹明加、钟无影、陈兴国、刘吉祥、李昭辉、冯伟、马龙、于影幽等军官都全部到场。

“兄弟们,鞑子来了”

“鞑子的前锋斥候,已经到了霸州”

“根据各方面的情况推断,奴酋阿济格的部队,距离我们只有两天的路程也许就在后天,我们就会和鞑子的大部队接战”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伸手指着地图上霸州的位置。

下面的军官顿时激奋起来。

该死的鞑子,终于是到来了。他们等待这一刻,可是等得有点望穿秋水了。说真的,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埋头战备,可真是累坏了。张准对战备工作的要求很高,他们都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完成。俗话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可见,苦累要是死亡更加的折磨人。现在,苦累总算是到头了。

“在阿济格的后面,就是鞑子的大部队,包括大量的鞑子骑兵和蒙古骑兵,还有鞑子的仆从军,皇太极、济尔哈朗都在其中。”

“一旦我们和阿济格进入战斗状态,其他的鞑子部队,肯定会像蝗虫一样扑过来的。源源不断,前赴后继。”

“我估计在未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都要和鞑子苦战。过年,那是别指望了。元宵节,也别指望了。在鞑子完全撤退之前,我们别想着轻松。”

张准的神情严肃,语调却还是比较活跃的,所以会场的气氛,还算是比较的轻松。钟无影等几个军官都会心的微微一笑。打仗,谁怕谁呢?又不是没有杀过鞑子

“下面我进行一些临时的安排”

“第一个,虎骑营全体,进驻任丘、文案、大城、青县一带。第二个,豹骑营全体,进驻满城、保定府、高阳一线。你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挡住鞑子的前锋,而是有意识的将鞑子的兵力吸引到董家堡来。注意,你们的主要目的敌人到来,不是和敌人死磕。因此,部队不要出现大的伤亡。”

“第二个,鼎字营驻守董家堡,要注意火力的节奏。既要挡住鞑子前锋的攻击,又不能一下子将鞑子打怕了。要是鞑子恐惧不敢来,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记住,你们打死的鞑子越多,鞑子对董家堡就越是痛恨,上钩的可能性就越大。”

“第三个,没有我的命令,炮兵营不许开炮。”

张准简单快捷的下达了几个命令。

所有的军官,都顿时兴奋起来,有人还激动的搓着自己的手掌。

“大家有什么问题没有?”

张准说完以后,目光横扫,朗声问道。

钟无影举手示意,得到批准以后,站起来大声问道:“大人,打死的鞑子尸首,要不要拖回来?”

张准肃然说道:“不用。不过,你们可以在尸首的旁边,留下字迹,就说他们是被我张准的部队打死的,我张准就在董家堡,鞑子有本事就往这里来。”

钟无影一本正经的回答:“那我要请墨煜多写几百张布告,打死一个鞑子,就在他身上塞一张。对了,墨煜懂不懂蒙古语啊?汉语鞑子可能看不懂啊”

其他的军官都轰然大笑起来。

刘吉祥站起来问道:“大人,鞑子的战马呢?要不要拖回来?”

张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刘吉祥急忙说道:“大人,我知道了,都要拖回来。”

说罢,自己急忙坐了下去。

钟无影低声说道:“老刘你个白痴,战马你不要,给我呗。”

刘吉祥低声说道:“你懂个屁我准备打埋伏呢,结果被识破了。”

钟无影这才反应过来,随即竖起大拇指,表示小子有种,居然敢在都督大人的眼皮底下打埋伏,真是不想混了。只是都督大人也是火眼金睛,哪里会让你小子如愿?无论缴获到多少鞑子的战马,都老老实实的上缴吧想打埋伏?做梦

张准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另外,有些话我要提醒大家。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这次,和我们配合作战的,是朝廷的军队。在我们的南面,有山东的官军。在我们的北面,有吴三桂和许定国。”

“我要提醒大家的是。第一,不要对官军的战斗力期望太高,不要以为官军可以挡住鞑子。一切,都要根据最坏的情况来设想。官军的战斗力太挫,在野外被鞑子骑兵一冲,就会全部溃散。一般的城镇,也支撑不了多久。”

“第二,不要以为官军真的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和朝廷是对立的。这一点,大家必须时刻都警醒自己。要是你不提防,官军就会在背后插你一刀。为此,必须小心在意。”

所有的军官,都神色凛然,仔细的听着。

张准挥挥手,沉声说道:“散会。”

一众军官散去以后,张准站在议事厅的门口,看着北方有点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又要下雪了,还是大雪。或许,在大雪过后,激战就要开始了吧。雪白血红,好一幕壮丽的场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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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阿济格被挑衅了

(0607)

北直隶,香河附近。

零星的雪花不断的飘落,将大地渲染成斑驳的白色。放眼看去,整个原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并没有什么积雪。落下的雪花,很快又会被马蹄践踏得不成样子。那些被雪花覆盖起来的黑色的泥土,被马蹄翻出来以后,就好像是癞子头上的伤疤,变得非常的难看。

在香河西面的运河渡口,一队队的鞑子骑兵,正在这里有条不紊的越过运河。大量的船只和干草被互相堆积在一起,成了一座天然的桥梁,将运河完全截断了。这些零星的雪花,对于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鞑子来说,并没有丝毫的障碍,他们不断的催着战马,从草桥上路过。

运河的上游,堆放着大量被射杀的尸体。有漕丁的,也有普通船夫的。尸体上的鲜血,都已经被寒冷凝结了。不断落下的雪花,正试图将他们的尸体掩盖起来。这是一队从江南来的漕船,没想到鞑子居然这么快到来,结果被鞑子拦了一个正着。护卫漕船的漕丁基本都被屠杀干净,所有的船夫也被杀光,漕船也被打沉,变成桥梁。

在他们的身后,香河县城同样是一片的冲天大火。火光非常的猛烈,让落下的雪花根本没有机会落地。大股大股的浓烟,不断的向天上窜去。白色的雪,红色的火光,黑色的浓烟,互相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悲剧的画面。被鞑子屠戮过的香河县城,正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香河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县城。明太祖朱元璋推翻了元朝之后,逃到大草原以北的元兵时常犯界。于是,朱元璋封四太子朱棣为燕王,挂帅扫北,并派军师刘伯温随军出征。很快,燕王就平定了元兵。这时,燕王蓄意自立君主,便派刘伯温寻地建都。

一日燕王带人来到香河淑阳镇。时值六月,淑阳四面小河环绕,水中芰荷盛开,景色秀丽,香气袭人。燕王赞不绝口:“此处真乃香河也”刘伯温一见燕王有意在此建都,便勘测制图。动工时,因缺砖少木,只好大图小建,变成一座小城,东西南北四面都是一里,比北京小了十倍。城的四门仍与北京城一样,直出直入,没有回避墙,也没建接官亭。因此,香河城有小北京之称。

从明朝到清朝,香河县都属朝廷直管,无论多大官来,香河知县一律不接不送,所以称直隶香河。前两次鞑子的入寇,香河都侥幸的避过了劫难。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机会躲避过去。路过这里的阿济格彻底的将香河夷平了。躲藏在县城内的三万多民众,都被全部杀害。

“快点”

“动作快点”

“追上你前面的人”

阿济格挥舞着马鞭,不断的吆喝着后面的士兵。

他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奴酋,身材魁梧,四肢孔武有力。脸颊上,手臂上,胸膛上,还有大腿上,都有浓黑的粗毛。一般的情报,都是用这样的词语描述阿济格的——彪悍少谋,意思和有勇无谋差不多。阿济格对于这一点还算有自知之明,所以,大事基本上都是听自己的弟弟多尔衮的,尤其是政治上的事情更是如此。

在多尔衮活跃的时候,阿济格立下了不少的战功。出征朝鲜他有份,出征林丹汗他有份,前面的两次入寇,他也有份。在阿敏和莽古尔泰之后,他和阿巴泰一样,都是依靠自己的勇猛,屡屡担当大金军的前锋,从而获取战功的。阿济格的勇猛彪悍,多尔衮的深沉狡猾,多铎的年轻气盛,构成了强有力的铁三角,让皇太极都很难下手。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多尔衮、多铎突然被困在了登州城,与世隔绝,阿济格顿时感觉孤立无援,手足无措。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应对皇太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在皇太极的步步紧逼下,他不得不连续忍辱退让。

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是阿济格最痛苦的时候。他统帅的正红旗,还有多尔衮的正白旗,以及多铎的镶白旗,都被皇太极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断的削弱力量。现在,阿济格统帅的正红旗,只有二十个牛录,比原来减少了四个。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几乎每个牛录都不满员,有的牛录甚至只有两百人左右。更令他感觉憋屈的是,他麾下五个最能征善战的牛录,都被皇太极以作战需要的名义,调给了豪格的镶黄旗,然后从镶黄旗补充回来五个羸弱的牛录。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想要回原来的牛录,根本是不可能的。

更让阿济格郁闷的是,在这次入关征战的军事行动中,皇太极居然没有给他安排蒙古骑兵协助,也没有其他的仆从军。别的奴酋,如豪格、阿巴泰、岳托等人,都有大量的蒙古骑兵随行,有的还有数量不菲的仆从军,只有阿济格什么没有。

皇太极的说法是,蒙古骑兵数量不多,分配不过来。这样一来,阿济格拥有的,就全部是纯正的鞑子,就算想找一个炮灰都找不到的。事实上,这次入关,蒙古骑兵的数量,要比满洲八旗还多,哪里有分配不过来的说法?调派给他几个蒙古的千人队,那是完全有可能的。阿济格明知道皇太极是在整他们三兄弟,却是毫无办法。

随着蒙古人和满族人联姻的不断增强。蒙古人的科尔沁部落、土默特部落、哈喇慎部落,都成了皇太极的助力。其他的蒙古部落加起来,也没有这三个部落强大。因此,皇太极想尽一切办法,加强自己和蒙古三大部落之间的联系。

皇太极自己娶了科尔沁部落的几个女人,豪格也娶了土默特和哈喇慎部落的女人,随后,皇太极又安排自己的女儿,嫁给蒙古三大部落的王子,还参照汉人的习俗,给双方定下了很多娃娃亲。他不择手段的将双方变成了一家人。现在的蒙古骑兵,感觉不像是满洲八旗的联盟,而是皇太极一家子的打手,和其他的满洲贵族没有任何的关系。

皇太极的这种做法,很多满洲贵族在背后其实是有意见的。只是,皇太极的势力强大,他们有意见也无法表述出来。阿济格对皇太极的意见越来越大,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除了打仗,玩弄手段的确不在行的。想要对付皇太极,必须先将多尔衮救出来。

多尔衮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不小心栽在了登州城里面,真是够冤枉的。他的这次行动失误,不但让自己的英名受到极大的伤害,还让阿济格也受到了牵连。香河屠城,阿济格就是要发泄自己的憋屈。屠杀运河上的漕丁和船夫,同样是在发泄。

“贝勒爷,马福塔已经消失了四天了。”

忽然间,有人来向阿济格报告,正是他的心腹部下图尔坤。

图尔坤是正红旗的甲喇章京。眼下的正红旗,只有四个甲喇章京,地位还是非常重要的。同时,图尔坤还有一个女儿,是多尔衮的小妾,这使得双方的关系,又密切了不少。

“马福塔?四天?”

阿济格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马福塔的名字,他是知道的,相当彪悍的一个勇士,目前还是红甲兵的身份。这次入寇以后,极有希望变成白甲兵的。派遣他担任斥候,就是要他尽可能的建立战功,然后升职为白甲兵。这家伙,难道又忘记规矩了?

鞑子的斥候,常年在外面活动,并不意味着完全放羊,在四五天的时间里,总要派人和大部队联系一下的。一来是回报侦察到的情报,二来是报告自己的安全。要是没有这个规定,斥候就算被人给杀了,大部队都不知道。这怎么能行呢?

马福塔消失了这么多天,都不露脸,十有**,是遭遇不测了。对于这一点,阿济格是很在意的。能够消灭马福塔的人,来历肯定不简单。否则,以马福塔的本事,就算打不过对方,逃出来报信总是可以的。既然连逃都逃不出来,说明他们遭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是哪里的汉狗?北京的?天津的?”

阿济格脸色阴沉的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

图尔坤无奈的回答。

“在我们的前后左右,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阿济格皱眉问道。

“没有。”

图尔坤谨慎的回答。

“继续前进”

阿济格迅速的说道。

图尔坤答应着去了。

阿济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他想要将这件事尽快的消除。一个小队的斥候没有按时回来,应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旗主来说,简直是完全可以忽略的。要是附近真的有大股的敌人活动,别的斥候小队,肯定会发现的。

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马福塔这个名字,总是在阿济格的脑海里徘徊。他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要出事似的。以前两次入寇,他担任的都是前锋,反而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一次,真的是太怪异了。

“难道,在附近,还潜伏有什么强大的对手不成?”

阿济格竟然第一次有些担心起来。

对方能一口气吃掉马福塔的小队,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对方人多势众,几百人围攻马福塔他们五个,以命换命,最终杀了马福塔们。第二个,是对方的战斗力比马福塔更强。显然,第二个可能是不存在的。京师周围的明军部队战斗力,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比大金国勇士的战斗力更强?

更何况,就算是周围真的有明军大部队,阿济格也完全没必要担心的。他拥有足足二十个牛录的大金国勇士。即使大部分的牛录都不满员,五千人总是有的。五千人的大金军,足够对付五万人的明军。哪怕是锦州和山海关的明军倾巢而出,阿济格都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过虑了。

一定是过虑了。

阿济格最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格德宏”

沉吟片刻以后,阿济格忽然叫道。

“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一个身材瘦小,神情彪悍的白甲兵迅速到来。

“增派一倍的斥候,密切留意四周”

阿济格喝道。

“遵命”

那个叫做格德宏的鞑子答应着去了。

“应该没事了吧?”

阿济格增派了斥候以后,感觉自己的心理阴影,总算是稍微消失了。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斥候肯定会发现的。在京师附近的地面上,不可能有什么明军敢出城和大金军野战的,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或许,马福塔他们几个,遇到了什么事情,忘记了报告的时间也说不准。他们多半是遇到美丽的汉人女子了。这些家伙就是有点欠揍,看到美丽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了。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贝勒爷,前锋部队遇到汉狗的骑兵”

然而,正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向阿济格报告。

此人名叫茂巴礼,同样是阿济格的心腹,他还是阿济格安排的前锋。茂巴礼的一个表妹,还是阿济格的小妾。

阿济格不假思索的喝道:“杀了报告什么?”

茂巴礼神色古怪,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欲言又止的说道:“贝勒爷,汉狗的骑兵只是和我们触碰了一下,就急匆匆的逃跑了。”

阿济格皱眉说道:“混账为什么不追?”

茂巴礼脸色怪异,艰涩的说道:“没追上。”

阿济格气得差点给他一马鞭。

堂堂的大金国勇士,居然连几个汉狗的骑兵都追不上?说出去,正红旗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从来都是大金军的骑兵追逐汉人骑兵的,难道今天居然出现了异常?

茂巴礼低着头,不敢吭声。他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原因很简单,阿济格的脾气比较暴躁,容易大怒。大怒之下,容易杀人。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被阿济格一刀杀了。他要将试图汇报的事情,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说出来。

其实,大金军的骑兵从喜峰口一路杀进来,尽管有两匹战马轮换,还是比较疲惫的。从塞外的草原,一路来到北京城的附近,至少有三四千里的路程。这么远的路程,就算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也坚持不住。而汉狗的骑兵,却是以逸待劳的。猝不及防之下,想要追上对方,的确有些难度。

阿济格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牙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算了,没追上就没追上。这次没追上,下次还会有机会的。他就不信,还有汉狗骑兵有胆量和大金国勇士野战。忽然感觉不对,茂巴礼还低着头,好像有什么要说,却又不敢说的。他暴躁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茂巴礼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我们被打死了七个人……”

阿济格顿时大怒,脸庞红得好像是煮熟的螃蟹,不假思索的一马鞭抽打在对方的身上,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你个废物”

茂巴礼当然不敢还手,低着头挨打。阿济格怒不可遏,打了一鞭以后,觉得还不解恨,又打了一鞭。两鞭过后,还是不解恨,又打了第三鞭。结果,茂巴礼结结实实的挨了三马鞭。即使身上有厚厚的熊皮衣服阻隔,依然疼痛彻骨。暴怒之下的阿济格,力气是非常大的。

其实,茂巴礼感觉也很是委屈。大金军的前锋骑兵,总共是三十个人,由一个白甲兵带领,一路向南疾驰。本来没有什么事的,沿途的斥候都报告说没事。谁知道,突然从前面冒出来一群服装古怪的骑兵。双方一交手,对方就转身跑掉,他想追都追不上。

阿济格抽打了三马鞭以后,怒火稍稍平息下去,狠狠的将手中的马鞭弯曲成麻花的形状,同时怒声喝道:“你们打死了多少汉狗?”

茂巴礼的脸色,更加的古怪了,简直是可以用痛苦和羞耻来形容。下面将要说出来的话,不单是对他的侮辱,甚至是对整个大金军的侮辱。可是,他不敢在阿济格的面前撒谎,只好无奈的说道:“一个都没有。”

阿济格的脸颊顿时扭曲起来,马鞭高高的举起来,却没有打下去。他忽然发现,即使自己打死了对方,也无法发泄内心的恼怒。大金国的勇士被打死了七个人,却连对方的屁股都没有摸到,简直是……要是让豪格那混蛋知道,不耻笑死自己才怪。大金国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奇迹了?

自从萨尔浒战役以后,大金军面对明军,从来都是占尽上风的。尤其是在大凌河战役以后,明军已经完全不是大金军的一合之敌。在野外,明军遇上大金军,只有被三下五除二干掉的份。要说打死了七个明军,大金军自身一个伤亡都没有,那实在是太正常了。甚至打死七十个、七百个明军,大金军自身毫无伤亡,都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倒过来……

阿济格忽然说道:“茂巴礼,你是不是说错了?”

茂巴礼哭丧着脸说道:“汉狗使用的不知道是什么火铳,距离很远就朝我们开火,我们一下子被打死了七个人,被打伤五个。汉狗根本不等我们靠近,就跑得飞快了。”

阿济格怒声说道:“我去看看。”

茂巴礼急忙带着阿济格来到前线。

前线已经有不少的大金军聚集在那里。他们的神情,都有些怪异。好像是难以置信,好像是百思不得其解,又好像是一丝丝的惊恐。看到阿济格到来,他们都默默的让开道路。这种沉寂的悲哀的气氛,让阿济格觉得很不好受。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幻灭了。被打死的,的确是大金军,而不是茂巴礼说错了。

在人群的中间,七具大金国勇士的尸体,就那样赤条条的摆放在地上。他们身上的盔甲和衣服,都已经被脱掉了。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验伤,查明敌人的来历。每个人的身上,都只有一个或几个的伤口。因为天气寒冷,伤口附近的鲜血都被冻结了。

很显然,这是被火铳的弹丸打中的小口子。问题是,什么人可以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使用火铳打死大金国的勇士呢?明军显然是不可能的,明军的火铳性命,阿济格很清楚……忽然间,阿济格觉得浑身一凉,随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存在。

“贝勒爷”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斥候急匆匆的赶回来。

他们带回了三份布告之类的东西。阿济格不懂得汉语。但是,不懂得汉语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份布告的上面,还有蒙古语。满人和蒙古的语言,基本上是相通的。布告上面的内容,阿济格一眼就能看清楚。

“张准……”

“虎贲军……”

“董家堡……”

阿济格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面蹦出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麾下的勇士,都会有那样的神情了。因为,在布告的上面,清晰的写明,这些鞑子,是被张准带领的虎贲军打死的。现在,张准就在董家堡,等待他们的到来。在布告的后面,还用简单的地图,标明了董家堡的位置,好险生怕鞑子不知道地点似的

太嚣张了

太猖獗了

太可恨了

这是阿济格和所有大金国贵族的想法。

对方明摆着是在挑衅他们呢

张准

虎贲军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两个名字,他们可是不陌生了。要说明国这两年,还有什么军事力量,是可以让大金军忌惮的,只有张准的虎贲军了。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就遇到对方。

熊熊燃烧的战意,顿时充满了阿济格的胸膛。他迅速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张准一点颜色瞧瞧。有大海的帮忙,大金军奈何不了虎贲军,现在,没有大海,他们还能强到哪里去?

“我们去董家堡”

阿济格突然间发出一声怒吼,狠狠的将自己的马鞭指着东南方。

一朵飘落的雪花,被他的马鞭抽得粉碎。

第608章 因为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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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因为我在这里!

北直隶,天津卫。

明代的天津,并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座卫城。生活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军户,只有极少数的商人,是外来的民户。统管天津卫的,乃是北平都司。朝廷在天津设置有三个卫,分别是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要是全部满员的话,兵力接近两万人。

此外,天津水师在这里也有提督衙门。天津水师的编制,有三四千人。加上所有军户各自的家属,整个天津城的总人口超过二十万人。在当时的北直隶,算是比较大的城镇了。即使是保定府、河间府等城镇,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口。

同时,天津卫又是运输的要冲。无论是沟通南北的大运河,还是海上运输,都要经过天津卫。这使得天津卫的商业贸易,非常的兴盛。尤其是大宗物资的贸易,在这里成行成市,比北京城还要热闹。

吴三桂来了以后,天津卫就成了吴三桂的地盘。接到鞑子南下的消息,吴三桂第一时间躲入了天津卫,凭险固守。天津卫原来的守将,不过是都指挥同知,和吴三桂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随后不久,许定国也率军来到。大大的加强了天津卫的防务力量。

现在,吴三桂和许定国都站在城墙上,仔细的倾听这城外的动静。零星的雪,依然不断的飘落,将天津卫的里里外外,都装点成一尘不染的白色。由于鞑子到来,天津城的所有贸易,暂时停止了。无论是南方的运河,还是东面的天津河,都已经看不到船只。

主要是原因,是有人发现,从昨天的晚上开始,运河水就不断的变红,好像是倾泻了大量的鲜血一样。随后,有消息传来,说是运河上游的香河县城,已经被鞑子屠城,死了几万人,连老幼妇孺都全部被杀死了。还有更恐怖的消息传来,说是京师也被攻克了,运河的鲜血,就是从京师里面流出来的。

天色灰沉沉的,看起来,小雪要持续好几天的时间。这样的小雪,不会阻止战斗发生,相反的,会让战斗显得更加的激烈。白色的血,红色的血,互相辉映,这样的场景,吴三桂在辽东前线,看得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在北直隶又要上演了。

“大帅,鞑子的前锋,已经越过香河南下了。”

有探马急匆匆的送来情报 无极星云全文阅读();。

“南下?”

“鞑子这么着急的南下做什么?”

许定国有些纳闷的说道。

“他们是冲着山东去的。”

吴三桂意味深长的说道。

许定国反应过来,表示明白了。

鞑子的前锋,没有包围京师,就迫不及待的南下,显然是冲着山东去的。看来,鞑子对于解救登州城里面的多尔衮和多铎,还是非常积极的。基于这一点,许定国也能判断出,如此积极南下的鞑子奴酋,必然是正红旗的阿济格了。没办法,谁叫他是多尔衮和多铎的亲大哥呢?他不努力,别的奴酋自然不会努力的。

许定国有些担心的说道:“吴总兵,鞑子会不会攻打天津卫?”

吴三桂摇摇头,肯定的说道:“不会。”

许定国疑惑的说道:“你凭什么肯定?”

吴三桂淡淡的说道:“就凭张准两个字。”

许定国还是有些不明白。

吴三桂慢慢的说道:“鞑子在南下的途中,一定会知道张准在沧州附近的消息,他们一定会拼命的扑过去的。只要鞑子和张准接上火,就不会理会我们了。”

许定国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吴三桂冷冷的说道:“记仇!”

许定国自言自语的说道:“记仇?”

吴三桂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不错,记仇!鞑子绝对不会允许伤害他们的人继续活着!张准乃是他们首先要剪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对于鞑子的记仇性格,吴三桂是非常清楚的。鞑子的作战方略,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投降或者是龟缩在城内不敢动的,基本不理 魔武();。但是如果谁想要出城和鞑子野战,又或者是拼命的组织抵抗的话,肯定会遭受鞑子的毒手。鞑子试图通过这样的方略,摧毁明国上下的斗志。事实上,他们基本上差不多做到了。

张准在黄县给鞑子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鞑子要是放过张准才怪了。十几个牛录的损失啊,建虏立国以来都没有过的惨重损失,皇太极不撕碎了张准才怪。更何况,现在还有两个奴酋被包围在登州城里面呢!只要想到这一点,所有的鞑子,都感觉要发疯。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张准这个名字,在鞑子内部,应该是禁止被提起的,是鞑子的禁忌。鞑子的这次入寇,应该有很大的成分,就是为了报仇雪恨。换言之,他们就是冲着张准来的。要是他们得知张准在沧州附近,不第一时间向沧州发起攻击就怪了。

许定国如释重负的说道:“要是鞑子杀了张准,那就最好了。”

吴三桂摇摇头,语调艰涩的说道:“你觉得好吗?”

许定国哑口无言,良久才苦涩的说道:“唉,他们两个还是一起同归于尽算了。一个是狼子野心,一个是乱臣贼子,没有一个好人。”

吴三桂漠然的点点头。

他赞成许定国的话。在吴三桂看来,张准的确是乱臣贼子,和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要比李自成更加的狡猾,更加的有危险性。李自成东打一枪,西打一枪的,到处乱窜,看起来破坏力很大,其实成不了什么大事。连一个稳定的老窝都没有,成什么大事?历史上,从来就没有流寇成大业的。

可是张准不同。张准的方略,和李自成是完全不同的。张准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战略,一点都不急于扩大自己的地盘。但是,只要是他控制的地盘,都被他掌握的死死的。这种脚踏实地,稳步推进的方式,非常的可怕。

事实上,即使只有两府之地,虎贲军的战斗力,已经让人深感惊讶了。何况,虎贲军还有强大的海军力量。要是让张准掌握了整个山东,那不得了。以后问鼎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问鼎天下,多么令人向往的字眼。连吴三桂都忍不住有点心动。现在的朝廷,东北有鞑子,北面有蒙古人,中原有陕西的乱军,京畿附近还有张准。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朝廷显然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了 凉夏,我许你一世情最新章节();。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延长自己灭亡的时间而已。

北风不断的卷着雪,抛散在天津卫里面。吴三桂觉得自己的身心,显然更加的寒冷了。要是朝廷灭亡了,他这个朝廷的总兵官,又应该何去何从呢?皇太极、李自成、张准……他们这些人,谁能笑到最后呢?

忽然间,在天津卫的西面,传来隐隐约约的雷声。

吴三桂和许定国的眼前,都是微微一亮。

鞑子的大部队,正在迅速的南下。

张准,很快就有麻烦了。

……

河间府,沧州附近,董家堡。

雪同样不断的抛散在董家堡的各个角落,将所有的空地,都全部堆叠出一片的白色。北风相当的强劲,将雪吹得好像是喝醉酒一样,在天空不断的打转。偶尔间,北风卷着雪,直接打在人的眼睛里,感觉非常的难受。要是被雪钻入脖子里面,那就更加的难受了。

幸好,这样的天气,并不妨碍虎贲铳的射击。虎贲铳采取的乃是燧石激发,不需要火绳的。如果是下雨的话,可能会有一点点麻烦的。只是干雪,倒是没事。在风雪中,虎贲军的战士,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北风将他们的脸颊吹得通红,他们的神情,却显得非常的振奋。

阿济格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准的耳朵里,随后全部的虎贲军战士都知道了。大战即将到来,每个虎贲军官兵,都感觉自己的全身热血在沸腾。黄县以后,虎贲军再次和鞑子交手。这一次,到来的鞑子更多,更凶残,战斗也会更加的激烈。

杀死七个鞑子前锋的,正是钟无影率领的虎骑兵。参战的就是陈兴国带领的小队。他们和鞑子接触以后,一阵排枪过去,将鞑子撂倒,然后就急匆匆的撤退了。一路上,他们将准备好的文告扔在地上,告诉鞑子董家堡的位置,然后将鞑子吸引过来。

“大人,肯定是正红旗的鞑子。”

陈兴国肯定的说道。

“嗯。”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武动王牌全文阅读();。

既然有文告引路,暴跳如雷的阿济格,肯定会按图索骥,一路追寻过来的。冤有头债有主,阿济格要找人发泄,自己便是最好不过的目标。

此时此刻的张准,正站在董家堡的围墙上。他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外面的原野。为了便于虎贲铳的射击,外面原野上的枯草,都被张准派人放火烧掉了。大火过后,所有的土地,都是一片的焦黑。雪不断的飘落,将黑色的泥土覆盖起来。只有一些土坎的位置,还会露出一些突兀的黑色来,和周围的白色格格不入。

在白色的田野上,还插着一些一尺来长的标杆。这些标杆都是用细长的铁条做成的,铁条其实很长,大部分都被埋在地下。这些标杆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挡鞑子骑兵的攻击,而是为了将周围的原野分片。无论是炮兵的射击,还是虎贲铳的射击,在分片以后,都显得有序多了。

“大人,你说阿济格会不会越过河间府,直接前往山东呢?”

雷神舟有些患得患失的说道。

“不会的。”

张准肯定的回答。

“但是我们并没有挡住鞑子的路啊!”

雷神舟有些疑惑的说道。

“是的,我们没有挡住鞑子的路。但是,鞑子一定会到这里来的。”

张准还是非常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

雷神舟继续问道。

“因为我在这里。”

张准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托住一朵晶莹的雪。

“鞑子恨我。”

张准轻飘飘的说道 龙门之不灭神话最新章节();。

晶莹的雪,感受到他手掌上的热气,慢慢的融化成水珠。

张准轻轻的一反手,就有晶莹的水柱滴落,然后消失在更多的雪里面。张准的手心,被冻得有些发红。

“鞑子恨不得生吃了我,他们一定会到这里来的。”

张准拍拍手,充满自信的说道。

仿佛是为了配合张准的说话,西面,忽然传来轻微的雷声。雷声其实非常的细微,细不可闻,可是在场的人,却都全部感受到了。瞬间,整个董家堡立刻安静下来,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西面的原野。

随着雷声的不断增强,董家坝城头上的雪,不断的被震落。很多虎贲军战士,都感觉到自己的虎贲铳,好像也在轻微的震动。原本可以停留在枪口上的雪,现在都滑落下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慢慢的,慢慢的,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城头上的雪,掉落的更加的密集。忽然间,一个黑色的点点出现在西面的白色原野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黑色的点点慢慢的扩大,最终变成一个人影。紧跟着,更多的黑色点点出现,变成更多的黑色的人影。毫无疑问,那是一群的鞑子骑兵。

在白色原野的映衬下,所有的鞑子骑兵,都好像是黑色的。他们身上的鹿皮帽子,他们身上的皮衣,在白色的衬托下,都变成了近乎黑色。他们所过的地方,马蹄将白雪踢飞,将下面的黑土翻出来。他们的背景,也随着变成一片的黑色。

蓦然间,一杆红色的大旗,出现在鞑子骑兵的中间。正红旗。鞑子骑兵中间的这面旗帜,正是阿济格的正红旗。在白色的前景,黑色的背景衬托下,在一群黑色人影的中间,忽然出现一幅暗红色的旗帜,的确非常的引人瞩目。

在正红旗的引导下,黑色的潮水不断的向前涌,将白色的原野全部覆盖起来。最终,他们在距离董家堡大约三里的地方停下,慢慢的弯曲成弯月形。随后,鞑子骑兵的中间,分开一条道路,一个身材魁梧的鞑子出现,虎视眈眈的盯着董家堡。

“阿济格到了。”

在董家堡的城头上,张准轻轻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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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我不喜欢看鞑子的表演

“贝勒爷,前面就是董家堡”

“张准就在里面”

茂巴礼指着董家堡,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被阿济格狠狠的抽了几鞭子以后,茂巴礼的怒火也被激荡起来了。不过,这个怒火,并不是针对阿济格的,而是针对张准的。要不是张准,他也不会这么倒霉,更不会挨阿济格的马鞭。自从张准屡屡给大金国制造麻烦以后,大金国的高层,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心烦意燥。

幸好,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终于是找到了张准的老巢。尽管不知道张准为什么会在这里,茂巴礼还是相信,这次张准一定是死定了。董家堡的四周,看起来一片的平坦,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张准在这里和擅长野战的大金军作战,绝对是昏了头的。

“格德宏,派人上去试探一下”

“看看张准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阿济格深沉的说道。

在暴怒过后,阿济格反而平静下来了。尤其是在看到董家堡之后,阿济格完全平静下来了。在战场上,阿济格并不是完全依靠骁勇战斗的,他也有冷静的一面。要是单纯的骁勇,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连张飞那样的粗人,都有精细的一面,何况是他阿济格?

董家堡周围的地形,的确有些怪异。董家堡的城墙,看起来并不高,最多不会超过三丈。和锦州这样的大城相比,的确是毫不起眼。即使和遵化这样的军事要塞相比,也相差得太多。大金军连遵化都能轻易的打下来,相信攻克董家堡,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张准选择在这里和大金军交战,简直是昏了头了,纯粹是自己找死啊

现在的他,最担心的,就是张准虚晃一枪自己上当,其实自己根本不在董家堡里面。要是张准不在这里,阿济格会很失望的。这次南下,阿济格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救出自己的两个弟弟。第二个,就是杀了张准。现在看起来,第二目标很有可能快速的实现。

“明白”

格德宏答应着,转身安排去了。

“外面的鞑子,统军的可是阿济格吗?”

忽然间,在董家堡的方向,传来宏亮的声音。

阿济格微微一怔,随即神情古怪的盯着董家堡的方向。这时候,雪花已经完全停了,北风好像也停了,天地间一片的安静。他隐约可以看到,在董家堡的城头上,有人昂然站立,正大声的朝外面说话。但是,阿济格无法断定,这个人是不是张准。

因为,距离太远了,他看得不是很清楚。要看清楚对方,至少要走到距离董家堡一里左右的位置。但是,阿济格不会轻易的靠近董家堡,因为他担心,董家堡埋设有大炮,故意yin*他靠近。他老子就是死在大炮下面的,他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阿济格,我是张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那个宏亮的声音继续传来。

阿济格的双眼,顿时猩红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张准

他居然承认自己就是张准

说话的人竟然直言不讳的表明他就是张准

浓浓的战意,顿时在阿济格的心胸内燃烧起来。

“贝勒爷,没错,此人就是张准”

“城头上的人,和我们得到的画像很相似。”

图尔坤很快赶来,满脸兴奋的向阿济格报告。

他没有理由不兴奋,因为,他们终于是抓到了这个罪魁祸首了。要是能够杀死张准,甚至是活捉张准,绝对是大功一件。皇太极已经暗示过,谁要是能够除掉张准,一定会得到极其丰富的赏赐。除了职位的提升,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马牛羊和奴隶的奖励。

刚才张准说话的时候,图尔坤悄悄的靠近董家堡,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他最后确信,在城头上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大金国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想除掉的张准。为了确信这一点,图尔坤是反复的对照了画像的,绝对不会弄错。

张准在黄县杀死了这么多的大金国勇士,还围困了多尔衮和多铎两位贝勒,大金国当然不可能一点张准的信息都不掌握。事实上,在此之后,大金国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向张准的地盘,派遣了大量的奸细,重点收集有关张准的信息。

尽管很多的奸细,在派遣过去以后,就石沉大海,没有了音讯,但是还有少部分的奸细,成功的发回了有价值的信息。到目前为止,大金国掌握到的有关张准的信息,还是很全面的。有关张准的画像,总共有一百多幅,每一幅都惟妙惟肖的。要根据画像辨认出张准来,其实并不难。

“好”

阿济格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准这个王八蛋,终于是被自己抓到了。

这一刻,阿济格根本没有想,自己为什么会抓到张准。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抓到张准,一定要抓到这个罪魁祸首。他要为死难在黄县城墙下的大金国勇士报仇雪恨,他要为自己的两个弟弟洗刷耻辱。熊熊燃烧的战意,完全占据了阿济格的脑海,他恨不得亲自动手了。

“格德宏”

阿济格忽然大声叫道。

格德宏急忙骑马过来,听候吩咐。

“派一队人,让张准看看咱们大金国勇士的厉害

阿济格冷冷的说道。

“贝勒爷,这……“

格德宏是老资格的斥候队长了,却还是有点摸不准阿济格的意思。既然确信张准就在董家堡,为什么不直接发起攻击呢?这个董家堡,看起来并不像是很坚固的样子,城墙甚至还没有香河县城高呢。

“傻蛋挑选十个人,上去挑衅一下对方”

“想办法将张准诱使出来”

阿济格明白无误的说道。

格德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阿济格是不愿意看到张准死守董家堡,想要将张准挑衅出来,尽快的解决战斗。董家堡的城墙,看起来的确不算高大,应该不难攻克,但是,那毕竟是城墙不是?只要是攻城,就要付出人命作为代价。守城向来是明军的强项,就算大金国能够攻下来,也要付出一定的伤亡。

但是,要是可以将明军诱使出来,大金军的优势,就要增强很多。虎贲军也是明军的组成部分,估计他们的习性,应该和其他的明军相差不远。只要将虎贲军yin*出来,后面的大金军一拥而上,就能彻底的扑灭对方。

对于这项挑衅工作,鞑子倒是做惯做熟的。不过,问题依然存在,就是明军现在基本上不吃这一套了。不要说挑衅,就算是你推着汉狗上去,用汉狗的性命来威胁守军,他们也不会打开城门的。他们只懂得死守城池,坚决不肯出城。虎贲军不知道会不会也这样?

格德宏很快挑选了十个最出色的骑手,吩咐他们如何挑衅,如何激将。鉴于张准的声明,格德宏专门设计了一些非常强力的刺激动作。他相信,即使张准不上当,也可以将张准气得七窍生烟的,对虎贲军的士气,也是巨大的打击。

很快,这十名的鞑子骑兵就出发了。为了防止虎贲军的炮火射击,他们的间隔非常的分散。在偌大的原野上,十个鞑子骑兵散开来,就好像是十个小黑点,消失在偌大的白色的原野上,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谁能告诉我,鞑子要做什么?”

张准在千里镜看到这一切,不知道鞑子在搞什么,忍不住好奇的说道。这是他接触到的第一次的鞑子骑兵大规模到来。黄县的战斗,鞑子是没有多少骑兵的。骑兵和步兵的战斗方式,完全不同。

“大人,鞑子要挑衅你,想要激怒你,要你出城迎战。”

旁边的李昭辉谨慎的回答。

“挑衅?”

“逼迫我出战?”

张准有些疑惑的说道。

鞑子还有这样的规矩?他还真是不知道。

李昭辉解释说道:“大人,这些鞑子的骑术很好,一会儿靠近以后,他们会在马背上做出各种挑衅性的动作,例如光屁股,对着城内撒尿,甚至是对着城内挥舞女人的肚兜等。他们的目的,就是羞辱我们,刺激我们,蔑视我们,让我们沉不住气,然后出城去和他们野战。”

张准大开眼界,自言自语的说道:“真的?”

李昭辉肯定的说道:“真的他们在锦州前线就是这么干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看城外那些逐渐靠近的鞑子骑兵,随即又好奇的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李昭辉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这些人的骑术非常高超,动作飘忽,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就算他们进入二十丈以内,火铳也打不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大炮也无法打到他们。所以,我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等他们自己闹得累了,他们自己就退去了。要是出城追他们,又刚好落入陷阱。”

张准好奇的问道:“这样的挑衅,一般有多少次?”

李昭辉苦涩的说道:“以前的在锦州的时候,多得很,几乎每天都来,我们都习以为常了。鞑子大概也习惯了,每天都要来挑衅两三次,我们就当是免费的看表演,鞑子也当做是免费的活动。”

张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你丫的又不是美女的***,整天在我的面前上演,这不是玷污老子的眼睛吗?你丫的要真的是对老子举出一个女人的肚兜来,老子的面皮薄,可能真的承受不住。

不行,得换个处理方式。董家堡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虎贲军的地方,不是鞑子想来就来的。一定要让他们停止这样的表演方式。他的目光忽然落在独孤猎的身上,顿时眼前一亮,目光熠熠的的说道:“独孤,交给你们来处理吧。”

独孤猎点点头,答应着说道:“明白。”

张准的意思,当然是一枪干掉那些家伙,免得他们碍眼。辽东的明军做不到这一点,虎贲军却是可以做到的。经过专业训练的狙击手,可以准确的射杀四十丈之内的人体目标。只要那些鞑子骑兵进入三十丈之内,他们就死定了。

独孤猎将狙击手分队都集中起来,简单的说明张准的意思。那些狙击手顿时活跃起来。娘的,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敌人越是狡猾,越是能显露出狙击手的水平来。你丫的不是想要来表演吗?先交保护费再说。什么?没有保护费?老子一枪崩了你丫的

刘芒一听,就迫不及待的叫起来:“老大,老大,算我一个,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魏大哥低声的说道:“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刘芒没好气的说道:“老魏,别小看咱,一会儿让你看看我的厉害我这几个月可都在苦练枪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老大,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独孤猎伸手制止刘芒的叫喊,挨个点名,一字一顿的叫道:“……黄弦、孟侠、孙继明、刘芒、魏大哥、陆伊典、宇文寒涛、陈远志、金振岳、何佳宁……”

很快,被点到名字的狙击手,都集中在董家堡的西面。独孤猎根据外面的鞑子数量,还有各自的位置,一一的安排了相应的狙击手。张准将外面的原野,分成了几十片区域,鞑子在哪个区域,一目了然,狙击手们是肯定不会搞错的。

“黄弦,九丙……”

“孟侠,十二丁……”

“刘芒,十四戊……

“陆伊典,十五庚……”

“孙继明,十一丁……”

独孤猎一个一个的逐一安排。

张准对外面区域的分片,从左到右使用的乃是数字,从近到远使用的则是天干地支,这些都是大家熟悉的,辨别起来,当然没有太大的困难。尤其是狙击手们的文化水平一般都比较高,接受起来,自然更加的迅速。很快,十个鞑子就被十个狙击手全部盯死了。

“嗬,都是精兵良将啊就交给你们了”

“鞑子想给我们出点难题,考考咱们。能不能过关,就看你们的了。这里是咱们汉人的地盘,要是让鞑子逞能,不但是你们蒙羞,就算是我也蒙羞。我告诉你们,在你们的旁边,可是有几千双的眼睛在盯着。”

张准对挑选出来的狙击手水平都很满意,又大大的鼓励了一番。本来他还想自己亲自上阵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些狙击手都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的水平,要是自己都不相信,还有谁能相信?要给他们自信心,就要放手让他们去做。

那边,鞑子的骑兵,是越来越近了。他们显然对董家堡里面的安排毫无察觉。这些鞑子的骑手,都非常的娇娆。嗯,娇娆的意思,不单单是指女人,还有身手矫健的意思。为了躲避火铳的射击,他们的行走路线,的确是比较飘忽的。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各自所在的区域。

“哒哒哒”

马蹄声非常的清脆。

鞑子骑兵距离董家堡是越来越近了。即使不用千里镜,都可以看到这些鞑子的神态。大部分的鞑子,都用棉布抱着自己的脸颊,以防止被冻伤。但是,在靠近董家堡以后,他们去掉了面罩。他们的眼神,显得非常的冷漠。显然,他们对于董家堡,是毫不在意的。在过去,根本没有明军可以有效的对付他们。

速度最快的那个鞑子,很快进入距离董家堡三十余丈的位置。其余的鞑子,还在四十丈左右的位置徘徊。由于每个鞑子之间都相隔很远,要是大规模开火的话,效果的确不大,反而是白白的浪费弹药。

“砰”

忽然间,一声枪响传来,却是陆伊典率先开枪了。

被他锁定的那个鞑子,顿时好像是喝醉酒一样,身体不断的倾斜,然后慢慢的掉下去。他可能还有一丝丝的意识,想要极力的纠正自己的身体。然而,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噗的一声,他就从马背上软绵绵的倒在了雪地里。

鲜血,不断的渗透出来,将周围的白雪,染成一片的红色。雪白血红,互相辉映,端的是一幅壮丽的画面。

“砰”

忽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却是孟侠也开枪了。

在三十丈的位置上,一个鞑子一头栽倒在地上,干净而利索。这个鞑子掉下去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显然,是一枪就被打死了。他的战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低着头靠在主人的身边,不断的用马头蹭着那个鞑子的脸。但是那个鞑子已经没有反应了。鲜血同样不断的渗透出来,将周围的白雪都染成红色。血红雪白,一样的艳丽。

连续两声的枪响,并没有影响到其他鞑子的动作。他们继续向董家堡靠过来。一个鞑子高高的站在马背上,对董家堡摆出蔑视的姿势。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在马背上单脚站立,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确有几分的本领。只不过,他的本领太引人瞩目了。在这个时候,太引人瞩目,等于是提醒虎贲军,这小子活到头了。

“砰”

果然,黄弦的枪也响了。

“噗”

那个鞑子轻飘飘的从马背上掉下来。

就好像是断线的风筝,他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姿势,十分的美观。倒在地上以上,他也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大字型,仰面向天。鲜血不断的渗透出来,同样是一片的雪白血红。白色的雪地,红色的鲜血,黑色的皮衣,灰色的战马,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幅美丽而诡异的油画。

“砰”

孙继明也沉着的扣动了扳机。

“啪”

被他瞄准的那个鞑子,正好在马背上调换姿势,结果被一枪打下来了。这个鞑子落地的时候,姿势有点古怪。他是脑袋先着地的,掉下去以后,脑袋在下,屁股在上,好像是修炼蛤蟆功的欧阳锋。这个动作居然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仿佛不会动了。直到后面,一阵北风吹来,他才摇晃了一下,然后好像葫芦一样滚到在地上。

不知道孙继明发射出去的米尼弹到底打中了这个鞑子的哪个部位,这个鞑子流出来的鲜血特别多,在他的身边,渲染出好大的一片血红色来。由于鲜血太多,再也没有画面的感觉,只有一片的触目惊心。

“砰”

“砰”

“砰”

零星的枪声,不断的响起,又陆续有鞑子倒地。

“砰”

黄弦是最后一个开枪的。

最后一个幸存的鞑子,被他一枪打中眉心。

被打中眉心的鞑子,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向前扑。最终,端端正正的趴在了马背上,一动不动了。他胯下的战马,还以为主人要自己站着不动,于是,就死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鲜血,一滴一滴的从马脖子的位置滴下来,好像是一串串红色的珍珠,将周围的白雪都染红了。

忽然间,这匹战马又慢慢的走动起来,绕了一个圈子,慢慢的回去鞑子的队列里面。只看到这匹战马经过的地方,一滴一滴的血珠,继续不断的落下,好险是断线的红珍珠,在白雪里铺垫出一条清晰的红线来。最终,这条红线,成功的将张准和阿济格,都联系在了一起。

格德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派出去的十个鞑子,都是好手中的好手,每个人的马术,都是顶呱呱的。就算是格德宏自己,想要用弓箭射中他们,也不是轻易的事情。谁想到,他们竟然被全部打死了。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十个人,就全部死掉了。

那匹将主人驼回来的战马,就靠在格德宏的身边。战马一点事情都没有,马背上的主人,却已经没有了呼吸。他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就只有眉心处的一个血洞。一股从来没有的寒意,从格德宏的脊梁骨后面缓缓的升起。要是虎贲军这一枪,打在自己的眉心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第610章 零敲碎打也是业绩

第610章零敲碎打也是业绩【今天第二更,七千字大章,求月票……】

图尔坤、茂巴礼等人,同样是满脸的惊愕。虎贲军到底有什么神灵庇佑?居然轻而易举的收拾了十个最矫健的大金国勇士?这个董家堡的里面,不会隐藏有什么妖魔鬼怪吧?满洲人是信奉萨满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向萨满祈祷。自然而然的,也认为敌人同样是信奉神灵的,同样受到神灵的庇佑。

阿济格却是脸庞扭曲,目光如狼的盯着眼前这一切。十个前往调戏张准的鞑子,被全部打死,的确让阿济格觉得非常的意外。但是,阿济格毕竟是阿济格,死几个人,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他乃是正红旗的旗主,只要张准的确是在这里面,死多少人都经受得起。只要杀了张准,皇太极那边,多少会有些补偿。

不过,眼前的事实证明,这个张准,果然是个难啃的骨头啊。难怪连向来精明无比的多尔衮,都要吃他的大亏。想要一个冲锋就将张准拿下来,看来是不可行了。毫无疑问,虎贲军的火铳威力很大,正面交手的话,大金军想要拿下董家堡,会有点难度。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上去挑衅的十个大金军骑兵,身上都穿有薄薄的轻甲,里面还穿着厚厚的丝绸内衣。这样的防护,对于一般的火铳,还是相当有效的。即使是辽东骑兵使用的三眼铳之类的火器,只要不是在十丈距离之内开火的话,轻甲和丝绸内衣,都能卸掉相当部分的伤害。很多大金军勇士,都有被三眼铳打中,却幸存下来的经历。

问题是,虎贲军的火铳,好像要比三眼铳厉害太多。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也能够一枪打死大金国的勇士。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简直无法相信。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之前被打死的七个大金军勇士,他们身上的小小的伤口。就那么小一个口子,就能要人的性命,虎贲军的火铳,的确歹毒啊虎贲军的火铳如此的厉害,他的确要小心谨慎一点。

“茂巴礼。”

阿济格恶狠狠的叫道。

“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茂巴礼急忙纵马过来问道。

“派人侦察周围,搞清楚状况。”

阿济格脸色阴沉的说道。

“遵命”

茂巴礼答应着去了。

“多弼”

阿济格又叫道。

“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被叫做多弼的甲喇章京急忙过来。

“选择地方,安营扎寨。”

阿济格悻悻的说道。

“遵命”

多弼答应着去了。

在搞清楚张准的情况之前,阿济格不会贸然的发起进攻。基本的军事常识,阿济格还是懂得的,否则,他早就被汉人的军官玩死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话语,阿济格未必知道。但是他很清楚,在打猎之前,一定要对猎物有充分的理解。如果杀兔子的话杀出一头狗熊来,那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事实上,得知张准的确是在董家堡里面,阿济格反而不着急了。在他看来,董家堡已经被四面包围,张准根本逃不掉的。他有一种调戏对手的感觉。他要慢慢的将对手折磨到死。若非如此,发泄不了心头的痛恨。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大金国上下,对于张准,简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剪皮拆骨。

正红旗的鞑子,在距离董家堡西面大约十里开外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这个距离,乃是红夷大炮的最大射程。多弼倒不是担心董家堡里面有红夷大炮,而是习惯性的动作。毕竟,努尔哈赤就是死在红夷大炮的轰炸之下,别的鞑子,都不想重蹈覆辙。红夷大炮的最远射程就是十里左右,只要超出这个射程,军营基本上就是安全的。

在鞑子安营扎寨的时候,阿济格独自一个人骑着战马,在董家堡的西面,来回的逡巡。他仔细的观察,如果要进攻董家堡的话,要从哪里选择突破口,又需要一些什么特别的攻城器材。大金军每次入寇,都不会携带攻城器材,全部都是临时赶做的。

“穆书”

“佛保”

“纳罕太”

阿济格连声叫道。

三个牛录章京急忙来到阿济格的面前。

阿济格满脸杀气的说道:“你们到周围的汉狗县城去,抢一些木材和工匠回来。还有,抢一些年轻的女人回来。还有,把当地的汉狗官员,都统统抓来。”

三个牛录章京答应着去了。

片刻之后,三个牛录的鞑子,就催动战马,气势汹汹的向周围的沧州、南皮、盐山等县城扑过去。

“大人,鞑子在安营扎寨,大概是想和我们打持久战呢。”

在董家堡的城头上,杨致远向张准说道。

“这个阿济格,也不完全是粗人。”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本来以为,以阿济格有勇无谋的性格,肯定会第一时间冲上来的。虎贲军已经完全做好准备,要给他当头一棒。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开始安营扎寨,准备稳扎稳打了。看来,董家堡的战斗,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了。阿济格既然下了心思,即使战斗失利,也会召来更多的援兵的。要是皇太极知道自己在这里,说不定也会兴冲冲的赶来。

吸引鞑子到来的目的,已经圆满的完成。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尽可能的歼灭鞑子的有生力量,同时让鞑子心无旁骛,只知道向董家堡发起进攻,却忘记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钟无影”

“刘吉祥”

张准沉声叫道。

“到”

“到”

两人急忙到来张准的面前。

张准看了两人一眼,缓缓的说道:“估计鞑子的斥候,在多方面的试探董家堡的动静,你们挑选精干的人员,专门和鞑子的斥候周旋。能干掉一个是一个。注意,不要离开军营一里范围之内,以免被鞑子所乘。”

顿了顿,张准谨慎的说道:“鞑子的斥候,肯定想要抓我们的舌头,因此,提醒部队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单独行动。至少要五个人一个小组。组长一定要挑选最精锐的军官担任。”

钟无影和刘吉祥都答应着,兴奋的去了。

虽然张准的吩咐,听起来只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刺激性,不过,活动活动身体,那也是好的。以现在虎贲军骑兵的实力,的确还没有资格和鞑子大规模野战,暂时只能是零敲碎打,杀得了一个是一个了。鞑子的斥候想要抓虎贲军的舌头,虎贲军刚好来个将计就计,将他们先干掉再说。

很快,两人就集合了各自的部队,传达了张准的命令。按照张准的吩咐,虎骑营的营地,在军营的南面。豹骑营的驻地,在军营的北面。中间有道路相连。这样做,其实也是竞争的意思。虎贲军内部无处不存在竞争,这也是虎贲军各级军官都不敢松懈的主要原因。一不小心,你就成落后分子了。

“你们的任务,就是逮住鞑子的斥候逮住一个是一个”

“注意千万不要离开距离董家一里的范围之内以免陷入鞑子的包围圈鉴于情况特殊,我赋予你们特别的权力,要是你们有人落在鞑子的手里,其他的同伴,有权力将他打死”

两人都反复强调后面一句话,以确信每个人都能够接收到。张准的目的,是要零敲碎打鞑子,而不是要被鞑子零敲碎打。死了人没有关系,关键是虎贲铳不能落在鞑子的手上。否则,要是鞑子复制出虎贲铳,再配合鞑子本来就有的红夷大炮,以后的战斗,会困难很多。

在钟无影指挥的虎骑营,战士们都跃跃欲试。他们是在豹骑营之后到来董家堡的,结果,好事都让豹骑营的人给捞走了。他们到来以后,最多只可以说是喝了一点汤,根本吃不饱的。这次,他们都暗暗发誓,虎骑兵一定不能输给豹骑兵。

“王小牛”

“你们负责六乙区域”

钟无影开始安排人手,第一个接受任务的就是王小牛。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王小牛现在已经是虎骑营的队副了,各方面的表现,都让钟无影感觉满意。出任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接受任务以后,王小牛马上确定了自己所要执行任务的位置。张准将董家堡的周围,都分了片,给了编号,要寻找起来,就简单容易多了。他所负责的区域,在董家堡的南面。深度大约一百丈,长度是扇形,最短只有二十丈,最长则有上百丈。

按照钟无影的指示,王小牛挑选了四个最优秀的虎骑兵,组成一个临时的战斗小组,然后悄悄的出发了。人数太多不行,鞑子的斥候不会靠近的。人数太少也不行,干不过对方。鞑子的斥候,通常是五个人一组,虎贲军也同样是五个人。五打五,应该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吱吱嘎嘎”

军营的栅栏大门缓缓的打开,王小牛带着自己的战斗小组,悄悄的出城来。零星的雪花已经停止了,气候还是很冷。北风时不时的刮过来,吹得每个人的脖子里面,都凉飕飕的。

因为作战的需要,虎贲军的军服里面,是不可能穿太多的棉衣之类的,否则,身体就会很臃肿。身体很臃肿,就会影响动作的灵活性。动作的灵活性受到影响,战斗力就要受到影响。操作虎贲铳,是需要灵活的动作的。这也是虎贲军一直都没有配备盔甲的主要原因。谁也不愿意身上的负担过重。

尤其是对于骑兵而言,重量是很重要的。你穿的越多,身体越重,胯下战马的负担越重,奔跑的速度和灵活性都会降低。对于骑兵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速度慢即意味着跑不过敌人,这是极度危险的。

因此,每个骑兵,都会尽可能的减轻自己的分量,以减轻战马的负担。好像王小牛的身上,除了必要的武器装备,就只有军装和一件贴身的棉袄了。其他的虎贲军战士,也基本上是如此。

雪花飘飘,寒风嗖嗖,在这样的天气作战,的确是一件难受的事情。不过,和鞑子作战,谁也没有怨言。相反的,他们的血液里面,都隐隐有沸腾的感觉。你丫的鞑子,敢到我们的地头上来捣乱,不杀你个二百五,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就是这里。”

在找到了自己负责警戒的区域以后,王小牛等人,就放慢了战马,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静静的等待着鞑子的斥候出现。

身为队副的王小牛,已经有资格配备千里镜。他处在战斗小组的中间,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四周。四周静悄悄的,视野很好,只要有鞑子出现,他们一定可以率先发现的。

果然,不久以后,在西北方,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是两个,三个……黑点慢慢的变成黑色的人影。紧跟着,马蹄声也逐渐的传来。鞑子鞑子的斥候果然出现了。很快,五个鞑子的斥候,就出现在王小牛他们的附近。五打五,一点都没错。

“砰”

王小牛率先开枪。

当头的一个鞑子斥候,身子一阵摇晃,跟着就从马背上摔下来。

其他的四个鞑子,立刻敏捷的分开,从不同的角度,向王小牛他们包抄过来。他们的动作非常的灵活,灵活到让虎骑兵没有开枪的机会。

王小牛周围的虎骑兵,正要开枪,却发现鞑子的动作,非常的飘忽,根本打不中。于是,他们立刻松开了紧压的扳机。但是,他的枪口,还是死死的追着鞑子的身影。只要有机会,他们还是会立刻开枪的。

“哒哒哒”

马蹄声非常的飘忽,起起落落,快快慢慢,凌乱不堪。

四个鞑子的斥候,绕着复杂的曲线,试图慢慢的靠近王小牛他们。他们当然不敢走直线。要是走直线的话,很容易被火铳打中。但是,他们走弓背的话,耗费的时间就多了。

抓住这个机会,王小牛快速的重新装弹,然后又瞄准了其中一个鞑子斥候。那个鞑子斥候看起来动作有些惯性了,王小牛感觉自己应该能够判断出他的下一步动作。

“砰”

王小牛果断的开枪。

遗憾的是,没打中。

那个鞑子斥候很狡猾。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加速。结果,王小牛射出去的米尼弹,就从这家伙的背后过去了。这些鞑子斥候的骑术,的确不是盖的,完全是随心所欲,人马合一,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手势,胯下的战马就能做出令人惊叹的动作来。他们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快慢又没有规律,的确让人很难捉摸到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砰”

另外一名虎骑兵也开枪了。

可惜,同样没有打中,米尼弹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幸好,连续两声的枪响,让那些鞑子的斥候,稍微有点顾忌。他们不敢迅速的靠过来,以免挨枪子。其中一个鞑子的斥候,可能是在控马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的犹豫,身体稍微停顿了一下。王小牛估计,可能是他的眼睛,被雪花砸到,一时间失去视觉的下意识反应。

“砰”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另外一个虎骑兵立刻开枪。

“噗”

那个鞑子斥候,一头从马背上摔下去了,两腿一伸,就没有了声息。他背后的弓箭,散落一地,在白色的雪地里显得非常的清晰。

鞑子斥候的数量,顿时削减到三个。但是,他们还在继续试图靠近王小牛他们。因为,他们同样想抓活的。要搞情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抓舌头。但是,他们不可能飞到董家堡的里面来抓。只有这些在军营外游弋的虎贲军骑兵是他们的目标。因此,尽管有风险,他们还是尽最大可能的想要干掉王小牛他们。

“砰”

王小牛再次开枪了。

这一次,他射击的乃是鞑子的战马。

无法保证打中人,那就打马好了。马的体积要比人大一些,命中率自然高一些。只要打中马,相信鞑子也跑不掉。

“灰聿聿”

果然,枪响以后,一个鞑子斥候的战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跟着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倒。因为动作失去了平衡,马蹄飞溅起零星的白雪,还有黑色的泥土,将周围糟蹋的一片狼藉。

马背上的鞑子斥候,也被重重的甩了下来。幸好,这个鞑子斥候的身体,的确强壮,反应也很快,在战马倒下去的时候,他就敏捷的跳了下来。结果战马这么一甩,他居然没有什么事。当然,被摔下去没事,不等于他就能跑得了。

在战马倒地的时候,另外两个虎骑兵已经追上来了。他们是要痛打落水狗呢。那个鞑子的斥候发现自己跑不掉,立刻趴在战马的背后,同时摘下背后的弓箭,试图负隅顽抗。

“砰”

“砰”

连续两声枪响。

一枪打中了,一枪没打中,这已经足够了。

那个倒地的鞑子斥候,还没有机会射出自己的箭镞,就一头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了。米尼弹打中了他的脑袋,鲜血从皮帽里面慢慢的渗透出来,将皮帽染成了暗红色。

剩下的两个鞑子斥候,发现不妙,急忙掉转马头,飞快的撤离。马蹄声清脆,他们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王小牛他们没有追。

不能追。

要是太过于突出,他们就有可能要陷入鞑子骑兵的包围当中。双拳难敌四手,虎贲铳的射速,还无法应对太多的鞑子。他们的目的,是零敲碎打到来的鞑子斥候,而不是送上门被鞑子零敲碎打。这是非常关键的。

“雄哥,将战马都牵回去。”

王小牛点点头,提了提已经重新装好弹药的虎贲铳,冷静的说道。

那个叫雄哥的虎骑兵,立刻将两匹完好的鞑子战马拉到一起,然后送回去军营里面。王小牛他们,继续的来回在这一片区域巡逻,等待更多的鞑子斥候出现。遗憾的是,后来再也没有鞑子的斥候进入这里。

零星的雪花又开始慢慢的飘荡起来,慢慢的笼罩了他们的身影。天地间,逐渐变得苍茫起来。被马蹄翻出来的黑土,很快又被白雪覆盖起来。然后,又被翻出来,又被覆盖,循环往复。

“砰”

“砰”

“砰”

零星的枪声,伴随着雪花,在董家堡的四周,不断的回响。

董悼武、董华夏、刘勋春等人,都簇拥在张准的四周,有点紧张,有点好奇的倾听着城外传来的枪响。这样的战斗,实在是让他们觉得别开生面。他们隐约能够看到,虎贲军骑兵和鞑子的斥候,好像是在互相追逐。时不时的,有人倒下,却看不清倒下的到底是哪个。

刘勋春心痒痒的,忍不住说道:“大人,你们虎贲军还招人不?”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老子答应你参军?”

刘勋春急切的说道:“我才不要他管。”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没问题,只要你们能够通过新兵训练营基本的考核,就有希望参军。”

刘勋春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找熟人打探虎贲军的招兵流程,看来的确是着急得不行。虎贲军对他的吸引力的确非常大。

和张准的轻松愉快不同,阿济格的脸色,一直都非常阴沉。

茂巴礼到现在还没有情报反馈,看起来情报侦察有一定的难度。倒是虎贲军的火铳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在冰天雪地里面听起来格外的沉闷,也格外的寂寥。

每一声火铳的响声,都让阿济格情不自禁的觉得内心轻轻一跳。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大金军每次和明军作战,明军的各色火铳,声音都响的好像是过年的炮仗一样。其中,往往还夹杂和佛郎机火炮、虎蹲炮之类的炮响,他一点都不害怕。正红旗一直都驻守在锦州前线,和明军对峙,火铳和大炮的声音,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相对而言,虎贲军的火铳的声音,就要单调很多,寂寥很多。听起来,开枪的人并不多。枪声也不连贯,断断续续的,好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可是,阿济格就是感觉到有些不妙,每一声的枪响,他都觉得有点不妙……连阿济格都搞不懂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十声火铳的响声,就葬送了十条大金军勇士的性命。这十个大金国的勇士,要是用来对付一般的明军,他们起码可以杀死上百的明军。可是在虎贲军这里,他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萨满给召唤去了。在虎贲军的面前,连萨满都变得如此的慷慨,当真是让阿济格心寒。

现在,虎贲军的火铳,又在零零星星的响起,不由自主的带给阿济格极大的心理压力。他总感觉,在每一声枪响的背后,可能都有一个鞑子斥候被萨满看上,从而毫不留情的召唤走。如果真的是那样,虎贲军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茂巴礼总算是出现了。

“情况如何?”

阿济格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

“贝勒爷,我们的探子根本靠近不了张准的大营。”

茂巴礼又是苦涩又是无奈的说道。

他报告说,虎贲军的军营,显然是在严阵以待。虎贲军的骑兵,在军营的外面游弋,专门射杀大金军的斥候。虎贲军骑兵的火铳厉害,大金军的斥候已经出现了伤亡。幸好,一些大体上的情况,茂巴礼还是掌握到了。

虎贲军驻扎的地方,并不仅仅是董家堡,在附近的柳家堡、曹家堡,都同样有驻军。有鞑子的斥候,将三个城堡的位置都标记出来。标记清楚的表明,这三个城堡,刚好是品字形的结构。在这三个城堡之间的空地,都有连绵的虎贲军军营。虎贲军的旗帜也非常多,推断起来,虎贲军的部队应该不少。

阿济格惊讶的说道:“你的意思,虎贲军在这里,屯集了重兵?”

茂巴礼肯定的说道:“应该是这样。”

阿济格犹豫了。

虎贲军在这里,竟然有重兵,当真是不可思议。

张准为什么要在这里囤积重兵?这里头有什么秘密?阿济格情不自禁的狐疑起来。张准的主要地盘,应该是在山东,他跑到北直隶来部署重兵,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他的山东还要不要了?从北直隶进入山东,完全没有任何的障碍。两天的时间里,大金军的骑兵,就能够冲到登州城的下面。在这样的背景下,张准怎么可能在北直隶部署重兵?

不会的,不会的,虎贲军一定是在这里虚张声势。

诸葛亮那个什么……阿济格想起了自己听过的说书,诸葛亮玩弄的是空城计,张准极有可能也是这一手。张准在这里搞花样,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阻止自己进入山东。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董家堡周围的虎贲军军营,应该是空壳子,不会有太多的虎贲军。虎贲军的主力,应该还是在山东。

自己一定要识穿张准的阴谋诡计。

真金不怕火炼,战场上最不怕的就是弄虚作假。只要双方一交手,是真是假,马上就能探测出来。董家堡到底是不是有重兵,只要自己发起进攻,就能知道。张准想要玩把戏,自己就陪他玩。等他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时候,就会知道大金国的厉害

进攻,进攻,一定要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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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五个牛录换张准!

第611章

五个牛录换张准!【今天已更两万字,求月票!】

(0611)

正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赶来,正是斥候队长格德宏。他神色阴暗的向茂巴礼汇报。说是他派出去的上百名斥候,最后只有不到三十个回来。其他人,全部都没有了消息,极有可能是被虎贲军的冷枪打死了。那些斥候都是他的心肝宝贝,现在损失这么严重,格德宏的脑海,都几乎麻木了。

茂巴礼再次满脸的惊骇,难以置信的说道:“只回来三十多人?”

格德宏神色沮丧,脸色死灰,明显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却又不得不勉强提起精神,带着哭腔的说道:“是的,其他人都没有回来,都没有回来。”

茂巴礼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是被人突然间伸手捏紧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胸口很堵,堵得慌。一百多人的斥候队伍,只回来三十几个人,简直是……

须知道,大金军的斥候,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尽管没有白甲兵在里面,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是相当强悍的。来自后世的人都知道,侦察连之类的,战斗力都是拔尖的,大金军也是如此。一旦将这些斥候放到普通部队里,只要打几场仗,就很容易积累战功,成为白甲兵。现在,这些人都没有了,饶是阿济格也心痛不已。

董家堡的虎贲军,到底是什么怪物啊,竟然吞噬了这么多大金军勇士的生命。这个张准,难道还有比萨满更厉害的本事吗?虎贲军也是明国人组成的,怎么和其他的明军就完全不相同呢?

果然,阿济格的确心痛。近百个斥候的损失,当然不可能忽略不计。那可都是精锐,是骨干力量。但是,他毕竟是正红旗的旗主。作为旗主,他必须能够承受伤亡。他用力的挥挥手,阴沉的说道:“把人都召回来准备发动进攻”

茂巴礼和格德宏都微微一愣。情况还没有完全搞清楚,阿济格就要发起攻击了?随即明白过来,阿济格是动怒了。即使是付出相当的代价,阿济格也要将张准毁灭。

果然,阿济格挥挥手,不允许他们说话,冷峻的说道:“召集所有的甲喇章京和牛录章京,我要发布进攻的命令。”

茂巴礼急忙传令。

很快,鞑子的所有军官,都先后来到。

“张准就在董家堡里面我准备进攻董家堡”

“杀死张准,赏赐黄金三千两授牛录章京”

“活捉张准,赏赐黄金一万两授甲喇章京”

“现在,你们立刻回去,做好全面进攻的准备”

阿济格言简意赅的朗声宣布。

鞑子的战前动员,都是非常简单的。大部分的鞑子军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只要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剩下的事情,他们就会自己去进行。因此,阿济格说完以后,鞑子的军官,纷纷散去,各自回去准备。

“茂巴礼,你过来”

阿济格将茂巴礼叫住,仔细的研究虎贲军的防御体系。

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三个堡好像是三个坨坨,相互距离不过二十里。用军事术语来说,就是成掎角之势。每个坨坨的周围,都有虎贲军构筑的防御工事,还修建了大量的军营。要是从两个坨坨的中间攻进去,肯定会遭受两边的夹击。万一被虎贲军堵截在里面出不来,那就麻烦了。

因此,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把董家堡这个坨坨拿下来。董家堡的位置最突出,最容易发挥鞑子骑兵骑射的威力。四周的地形,也最开阔,可以展开最多的兵力。这一切,对大金军来说,都是有利的。只要拿下了董家堡,虎贲军的三角形结构,也就不存在了。

说真的,阿济格真的不想攻城。大金军的战略,向来都是柿子挑软的来捏,不是非常有必要,不会轻易和敌人死磕的。好像锦州那样的坚城,大金军就一直都只是袭扰,从来不动真格。这也是大金军热衷于入寇的主要原因。因为入寇以后,进入明国的核心腹地,可以自由的选择攻击对象,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问题是,张准这个恶贼,现在就在董家堡里面,阿济格要是不攻城,肯定抓不到这家伙。要攻城,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不可避免的。现在的张准,就好像是长在荆棘丛林里面的老山参,想要将它挖出来,必须先将周围的荆棘都清理掉。在清理荆棘的过程中,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划伤手。

“茂巴礼,你说,我们要不要攻城?”

阿济格脸色阴沉的问道。

“贝勒爷……这……”

茂巴礼也有点犹豫。

看起来,董家堡的确不太好啃。他估计,以大金军的战斗力,打下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在打下来之前,可能要付出相当多的人员伤亡。最要命的是,参与进攻的,全部都是正红旗的人,死一个少一个。就算最后能够获胜,正红旗的损失,恐怕也很大。

对于大金国高层的争斗,茂巴礼也知道一二。这件事真是不好说,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现在,正白旗和镶白旗,因为多尔衮和多铎的被困,已经被削弱到了谷底。即使勉强存在,这两个旗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只能是看别人热闹了。正红旗本来实力就不强,要是再在这里损失一部分,恐怕又要沦为正白旗、镶白旗这样的垫底了。

要是有蒙古骑兵,又或者是有仆从军就好了。大金军以前攻城,基本上都是仆从军打头阵,大金军在后面压阵。阿济格每次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悄悄的诅咒皇太极,要是他调给自己几千的蒙古骑兵,又或者是仆从军,情况也不会如此的糟糕。就算什么都没有,给自己几千的汉军旗也好啊。这次尚可喜和耿仲明两个走狗也来了。

看到茂巴礼不回答,显然是在顾忌皇太极的威严,阿济格就换了一个方式问道:“茂巴礼,你觉得,张准价值几个牛录?”

茂巴礼谨慎的想了想,试探着说道:“五个吧。或许,十个也说不定。”

阿济格缓缓的说道:“五个?你确定吗?”

茂巴礼肯定的说道:“要是可以用五个牛录干掉这个家伙,我看汗王也是愿意的。”

阿济格狠狠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掌,厉声说道:“好咱们就用五个牛录来换张准的命”

茂巴礼话才出口又后悔了,犹豫不决的说道:“贝勒爷,是不是等汗王来了再说?”

阿济格坚定的说道:“不等了咱们立刻发起攻击要是咱们正红旗啃不下,再让被人动手”

这番话出口,阿济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语调非常的自然。可是在茂巴礼听来,却是非常的刺耳。什么叫正红旗啃不下,再让别人动手?就是说阿济格的潜意识里,已经觉得有可能战败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以前,正红旗参加战斗,还从来没有啃不下的敌人。只有锦州防线是个例外。明国构筑的这条防线,即使大金国倾力来攻,也未必能够拿下。这次入寇,正红旗一路杀过来,遵化、玉田、香河,大大小小的明国城镇,没有一个能够阻挡正红旗的步伐。但是在这个小小的名不经传的董家堡的前面,以骁勇著称的阿济格,居然觉得自己有可能战败?当真是不可思议。

阿济格显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潜意识已经发生了改变,他重重的叫道:“图尔坤”

图尔坤急忙过来,凛然说道:“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阿济格沉声喝道:“你从北面攻击”

图尔坤凛然回答:“遵命”

阿济格又大声叫道:“拜音达礼”

另外一个甲喇章京急忙过来,肃穆说道:“谨遵贝勒爷吩咐。”

阿济格大声说道:“你从南面攻击”

拜音达礼急忙回答:“遵命”

正红旗只有四个甲喇,每个甲喇统帅五个牛录,总共是二十个牛录的兵力,阿济格一口气出动了两个甲喇,总共是十个牛录的兵力,投入到第一波的攻击里面去,的确是比较大的手笔了。在以前的进攻中,大金军还没有试过,第一次攻击就投放一半兵力的。

十个不满员的牛录,总共是二千多人。以鞑子骑兵的本事,要是发现战况不利,撤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即使是死掉一半的人,损失也就是五个牛录。要是跑得更快点,损失或许不到五个牛录。

这同时说明,阿济格还是有点保守的,他不敢将正红旗的全部兵力,都投放进去。要是别的明军,阿济格肯定会全军突击的。可是,在面对虎贲军的时候,阿济格不敢。用五个牛录来换取张准的性命,阿济格做得到。但是如果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就不干了。

张准不单单是正红旗的敌人,他是整个大金国的敌人。要抓到张准的,不单单是他阿济格。还有大把的大金国高层想要生吞活刮张准。事实上,在张准闹腾的时候,最丢面子的,乃是皇太极,而不是多尔衮。换言之,最憎恨张准的人,并不是多尔衮,而是皇太极。

多尔衮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大不了不要正白旗旗主的位置,回家赋闲,以待东山再起。皇太极就不同了,他可是大金国的汗王。大金军的损失如此的惨重,已经影响到大金国的根基,他要是不尽快的除掉张准,只怕大金国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命令传达下去以后,正红旗的鞑子,开始频繁的调动。董家堡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虎贲军的军官们在千里镜里面看到这一切,神色都显得非常的肃然。谁都知道,鞑子是准备发动大规模的攻击了。因此,虎贲军这边,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只等着鞑子冲上来了。

“炮兵营不许开炮”

“不许使用炸药包”

张准提醒鼎字营的军官。

鞑子的第一波攻击,不可能非常的猛烈。张准相信,阿济格并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底子,他的第一波攻击,更大程度是在试探自己的虚实。当然,也不排除阿济格有点赌博的心理,可能觉得董家堡是个空壳子,是空城计。你要是红夷大炮、炸药包什么的一起上,没准一下子就将鞑子给吓得不敢再来了。

这是一桌好菜,要慢慢的品尝,才有味道。阿济格不过是第一批南下的鞑子,以后南下的鞑子还多着呢。要是虎贲军将所有的法宝都丢出去,等皇太极来了,就没有好东西招待别人了。作为主人家,要热情好客不是?

虎贲军参战的主力,当然是驻守董家堡的鼎字营。

鼎字营目前总共有四个协,每个协管辖五个小队,总共是二十个小队,不计算军官的话,总共是一千名士兵。要是计算军官及后勤人员,则有差不多一千三百人。相对而言,兵力还是非常雄厚的。

张准虽然人就在董家堡,不过具体负责战斗指挥,还是鼎字营指挥使杨子轩。杨子轩按照张准的意思,将部队分片防守,四个协里面,有一个协是预备队。其他的三个协,刚好负责三个方向。在董家堡的西面,可能遭受鞑子最猛烈攻击的地方,乃是黄亮指挥的协。

“魏然”

“赵宇晨”

黄亮大声的吆喝着队正的名字。

董家堡是虎贲军整个防御体系的突出点,而黄亮统帅的协所防御的位置,又刚好是突出点中的突出点。其中,又以魏然和赵宇晨的两个小队,防御的位置最为重要,承受的压力最大。换言之,就是这两个小队,可能出现最大的伤亡。

不要小看鞑子的骑射。在黄县的时候,虎贲军就有两百多人的伤亡,其中大部分就是被鞑子的箭镞射死的。进攻黄县的鞑子,还没有多少战马,只是步行靠近城墙的。而现在,鞑子全部都是骑兵。这可以用简单的一句话来描述:要是鞑子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你又没有及时的撂倒对方,那么,倒下去的很可能就是你。

因此,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鞑子都阻挡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换句话来说,就是将鞑子阻挡在二十丈之外。要做到这一点,相当不容易。尤其是在张准不许使用大炮的情况。他们只能是单纯依靠虎贲铳的米尼弹,阻挡鞑子的靠近。

“有什么问题没有?”

黄亮安排好任务以后,大声问道。

“没有”

魏然和赵宇晨都大声回答。

“好”

黄亮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张准来到了最前线,再次检查战备。结果,他没有什么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于是又悄悄的退走了。有过上次中箭的经历,张准很自觉的让自己稍微后退一点,避开鞑子的箭雨。要是自己这个最高指挥官莫名其妙的挨了鞑子一箭,那痛苦的就不是自己,而是整个虎贲军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在董家堡的外面,鞑子的马蹄声非常的杂乱。

大队的鞑子,开始向北方移动。另外一队鞑子,则开始向南方移动。还有更多的鞑子,继续驻守在原来的大营里。从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朝南北两边开拔的鞑子,都是五个牛录左右。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鞑子投入的攻击兵力,也就是十个牛录,大约三千人。

阿济格的这个安排,的确让张准有点失望。传说中的阿济格,向来是有勇无谋的,怎么在虎贲军的面前,变得如此的谨慎了?十个牛录的鞑子,就算全部干掉,也不过是复制黄县的战绩。更何况,未必能够全部干掉。要是情况不对,鞑子肯定会掉头就跑的。最乐观的情况,就是消灭掉一半的鞑子,也就是五个牛录。要是弄不好,可能最多也就是干掉千把人。

**,这个阿济格,真是太小气了。明明有二十个牛录,也不肯全部出动。他留着那么多的牛录做什么?发霉吗?活该他被皇太极欺负。相较多尔衮的全军出动,阿济格的确太小气了。这么小气的人,怎么能做鞑子的奴酋呢?

要是阿济格得知张准的想法,肯定要背过气去。你以为他不想大手笔吗?你以为他不想全军压上吗?问题是,他没底啊自从和虎贲军接触以后,正红旗已经死了不少精锐了,却连虎贲军的屁股都没有摸到。你说,面对这样的情况,阿济格敢全部压上吗?万一全军覆没,他三兄弟就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杨子轩皱眉说道:“大人,鞑子看来想要两边夹击董家堡。”

张准点点头,沉静的说道:“原计划不变。”

他估计,鞑子的第一波攻击,不会是直接攻城,而是绕城飞射。这个名词是张准自己发明的。它的意思,乃是鞑子会采取高速从董家堡侧翼掠过的方式,然后向董家堡射箭。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削减城内的有生力量,同时也是震慑城内的守军。

一旦城内守军的士气和火力,都被压制下去,鞑子的步兵,就要潮水般的涌上来,发起真正的攻城了。套用后世的术语,鞑子的绕城飞射,有点火力压制的意思,作用相当于原始的炮击。

不要小看鞑子的这一套战术。事实证明,鞑子的这一套战术,是屡试不爽的。鞑子的箭术很准,可以轻易的射杀城头上的目标,而城头上的守军,却很难打中高速移动的鞑子。此消彼长,守军的士气,的确很容易受到打击。

零星的雪花停止了,北风也停止了。天地间,非常的寂静。平静的好像能够听到别人的心跳。预备队中,好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都悄悄的睁开了眼睛,仔细的聆听着什么。显然,他们感觉到了大战即将到来的凝重气氛。

“哒”

“哒”

“哒”

马蹄声突然间急促响起。

鞑子的骑兵前锋,忽然窜出来,

他们果然是要绕城飞射,压制城堡内的虎贲军。

“自由开火”

“自由开火”

“自由开火”

杨子轩适时的下达了命令。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飞驰而来的鞑子骑兵。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在鞑子骑兵距离董家堡还有差不多一百丈的时候,鼎字营的战士就纷纷开火了。不管能不能准确的打中,首先给鞑子骑兵造成困扰再说,以虎贲铳的超远射程,只要米尼弹打中对方,无论是打中人,还是打中马,都可以将对方阻挡下来。

“噗”

“噗”

“噗”

果然,在鞑子骑兵的中间,不断的有人倒下。

由于鞑子的战马,处于高速疾驰当中,一旦有人倒下,动静就非常大。战马倒地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有几百斤的石头,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引发大地一片震动。有些战马倒下去以后,借着惯性,滑出足足二三十丈的距离,才慢慢的停止。而马背上的鞑子,更是不知道被掀翻到哪里去了。白雪被踢飞,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泥土,非常的难看。

大量的鞑子处在这样的疾驰队列里面,一旦前面有人倒下,后面的鞑子,想要改变路线,那是相当困难的,只能是闭着眼睛向前冲。也就是说,要是哪个鞑子不幸的倒下,下场一定会非常的悲催。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后面的马蹄给踩死。往往有的鞑子摔下去以后,被后面的密集马蹄掠过,地上除了一片的血红,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然而,对于后面的鞑子骑兵来说,倒下去的同伴,对自己其实也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倒下去的战马,横在地上,阻挡了前进的道路。要是不能及时的绕开,胯下的战马和倒地的战马撞在一起,后果往往是自己也跟着摔倒。倒下去的战马越多,受连累的鞑子骑兵就越多,往往是五六个鞑子骑兵连串的倒在一起,好像是滚地葫芦似的。

高速奔跑的战马,还有人体,都带着巨大的惯性。一旦相互撞击在一起,威力不亚于被炮弹直接打中。即使身上的盔甲再结实,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战场凌乱的武器,如弯刀、弓箭等,同样会给倒地的人体带来极大的伤害。因此,鞑子在倒下去以后,基本上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砰砰砰”

“噗噗噗”

随着鞑子骑兵越来越靠近董家堡,米尼弹的杀伤力越来越强,倒下去的鞑子骑兵越来越多,现场也就越来越混乱。原本洁白的原野,早就被糟蹋得一片的狼籍了。

战马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像是一阵阵的闷雷。无论是张准还是阿济格,都能够清晰的听到。只有马背上的鞑子,什么都听不到。现在的他们,处于全身激奋的状态,除了一个念头的拼命向前冲之外,再也不可能接收到任何的其他信息。

“打得好”

“再来”

董家堡的城头上,不断的传来虎贲军军官的吼叫声。

鼎字营的战士们,都疯狂的朝外面射击,枪声持续不断。虎贲铳枪口冒出的白烟,很快就将董家堡笼罩成一片的白色,空气中飘溢着浓郁的火药味。城墙上的雪花,早就被枪声全部震碎,露出黑黝黝的石墙来。

严阵以待的虎贲军,好像是机械人一样,熟练的装弹、射击、装弹、射击,如此循环反复。外面鞑子骑兵不断的倒下,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是完全不相干似的。事实上,他们和鞑子骑兵一样,只知道麻木的开枪射击,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快点”

“兄弟们,动作快点”

“鞑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干掉他们”

处在最前方的队正赵宇晨,不断的来回吆喝着。

他的小队射出去的米尼弹,基本上和鞑子骑兵的运动方向,构成一条直线。因此,只要米尼弹落在鞑子骑兵的中间,就能够给鞑子骑兵造成损失。投放越多的米尼弹,鞑子骑兵的损失就越多。遗憾的是,由于空间有限,他的小队,只有三十多人可以开枪射击的,其他人暂时只能是预备队。

在虎贲军的密集射击下,依然有鞑子骑兵侥幸的穿过米尼弹交织的火力网,成功的靠近了董家堡前面。他们飞快的找到可以射击的目标,然后弯弓搭箭,狠狠的将箭镞射向董家堡的城头。

“嗖”

一枚锋利的箭镞呼啸着上来。

鼎字营的一个战士,猝不及防,被箭镞射中胸膛,顿时闷哼一声,萎靡倒地。他手中的虎贲铳,还有正装备装填的火药和米尼弹,都散落在四周。鲜血汩汩渗出来,一直流淌到赵宇晨的脚底。

“砰”

几乎在同时,那个射箭的鞑子,也被别的鼎字营战士打中,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好像是炸雷一样。

因为这个鞑子骑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也有可能是米尼弹打中了战马的前腿,结果,战马不是跪倒的,而是直接翻了一个跟头,凌空飞出两丈,然后重重的砸翻在地上。

战马经过这样的跟头,身上的骨架,当然是全部碎裂了,借着惯性滑出十几丈远,然后就没有了动静。至于那个鞑子,被战马一甩,不知道甩到了哪里,反正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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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略施手段,当头一棒

第612章略施手段,当头一棒【今天第四更送到!求月票!】

“抬下去。”

赵宇晨面无表情的招招手。

刘勋春带着沧州义勇军的战士,将牺牲的鼎字营战士抬走。他所在的缺口,立刻被另外一名鼎字营战士替补上来,继续开枪射击。凶悍的米尼弹,继续狠狠的射向高速飞驰中的鞑子骑兵。

两军交战,出现伤亡,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有人被打死,后面立刻有人补上,继续开枪射击。同样的,发起攻击的鞑子骑兵,也基本上是如此。不断的有人倒下,也不断的有人补充进来。

虎贲铳的响声,箭镞的破空声,急促的马蹄声,还有惨叫声,呻吟声,吼叫声,互相混合在一起,交织成战场上最残酷的声响。这些残酷的声响,一波接一波的轰炸着每个幸存者的耳膜。那些没有听过这些声响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觉得自己的脸色开始发硬。

在董家堡里面配合虎贲军作战的,乃是刘勋春带领的一百名沧州义勇军士兵。他们基本上都是三堡的核心弟子。作为练武人士,他们的胆量,要比一般人强得多,生死相搏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正在发生的战斗,依然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不断的颤抖。

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激烈了。双方的伤亡,都在不断的增加。天底下,唯一能够阻挡凶残鞑子的,恐怕也只有虎贲军了。饶是如此,虎贲军的伤员和烈士,也在不断的抬下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有十几个虎贲军战士被抬下来。鞑子的箭镞,基本上都是淬了毒的,一旦被射中,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少。

被抬下来的虎贲军烈士,就被摆放在董家堡的大厅里,遗体的上面,都覆盖着白布。对于部队的伤亡,张准向来不讳言。一般的部队,都会觉得死者会影响生者的士气,对于死者的遗体,总是喜欢秘秘密处理。但是张准并没有这样认为。他愿意让死者在万众瞩目中,义无反顾的前方另外一个世界。

因为,在董家堡的外面,鞑子的伤亡,是虎贲军的数倍乃是数十倍。每个不幸牺牲的战士,都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为消灭鞑子而贡献了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他们应该得到尊敬,应该得到荣耀,应该得到万人敬仰。

后来者,幸存者,只会对他们感激,只会对他们充满尊敬。他们会激励后来者,激励幸存者,继续为消灭鞑子而努力。他们的灵魂,将永远停留在虎贲军的军旗上,与天地同存。

“我志愿加入生夏宗……”

在烈士遗体的旁边,庄严肃穆的宣誓仪式正在举行。

参加宣誓仪式的,都是来自虎贲军各个部队的优秀的新战士。来自后世的张准,将党的一套,完全用在了虎贲军的建设上。在这个时候宣誓加入生夏宗,将让人永世难忘。外面,鞑子肆虐,箭镞纷飞。里面,众志成城,坚不可摧。这样的一幕,谁能忘记?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锋,董家堡的四周,基本上看不到白色的雪了。所有的地面,都被践踏得一片狼藉。大量的鲜血在泥地里流淌,汇聚成一条条红色的河流,不断的向四周蔓延,就好像是人体剖视图上面的大血管。倒下去的战马,互相撞击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令人叹为观止。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鞑子的尸首,分布在原野上的各个角落。在它们的周围,则是大量的血泊。

董家堡的城墙,本来就不高,倒毙的战马不断的淤积,沿着城墙不断的堆积起来,居然让城墙的高度,活生生的缩短了好几尺。有些倒毙的战马,由于原来奔跑的速度太快,在撞到了董家堡的城墙以后,马头都整个碎裂开去,在黑色的城墙上,留下一片的肝脑涂地。偶然间,连张准都能感觉到飞奔的战马,狠狠撞在城墙上引发的震动。

阿济格脸色阴沉,在后面观看战斗。他越看越不是滋味。没意义,这样的进攻,完全没有意义。没有步兵和大炮,根本无法拿下董家堡。虎贲军的火铳还是太厉害了,给大金军造成太大的伤亡。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正红旗的勇士,只会死得更多。

可是,就这样放弃攻击,阿济格实在是不甘心。从虎贲军的反击来看,他们只有火铳,连大炮都没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炮,那可是守城的利器啊没有大炮,就意味着攻城的难度,至少减少一半。或许,张准是暂时还没有来得及部署大炮。万一以后张准抓紧时间部署了大炮,大金军想要进攻,就更加的困难了。

可是,要是继续这样坚持下去,大金军的伤亡,的确很大。阿济格可以清楚的看到,飞驰中的大金军勇士,不断的倒下。整个董家堡的周围,都是不幸倒下的大金军勇士。看到这一幕,阿济格就想到两个汉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要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这五千多人,可不够全部消耗的。

“茂巴礼,你看情况如何?”

阿济格忽然开口。

“贝勒爷,情况……不太好啊”

茂巴礼苦涩的说道。

他其实想恭维一下阿济格的,说些好话,缓解一下眼前的紧张气氛。只可惜,眼前的景象,的确没有什么好话啊。在虎贲军的火铳面前,大金军的骑士不断的倒下。这些大金国彪悍的勇士,在董家堡的面前,生命就好像是纸一样的脆弱。只要被虎贲军的火铳打中,他们就只有倒下去的份。

茂巴礼保守的估计,在董家堡的面前,至少也有几百人的伤亡了。但是,在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以后,他们还没有成功的遏制住虎贲军的火力。无法遏制守军的火力,就意味着步兵不能上前。步兵不能上前,攻城器械就不能上前。没有攻城器械,单纯依靠骑兵,那是不可能飞入去董家堡的。

“咦?”

茂巴礼正要说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原来,他忽然发现,密集的枪声,仿佛稀疏了很多。开始的时候,茂巴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产生了幻觉。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仔细的继续聆听。片刻之后,他确信自己的确没有听错。虎贲军的枪声,的确是削弱了不少。

难道是虎贲军撑不住了?

这是好事

阿济格同样反应过来了,不假思索的叫起来:“攻城”

战场经验丰富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认为,虎贲军一定是坚持不住了。这样的例子,在很多的明军身上都有体现。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明军往往也能坚持一段时间,和大金军展开激烈的站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伤亡的增加,他们就要支撑不住了。

虎贲军是明国人组成的,他们肯定少不了明国人的一些固有陋习。一直以来,阿济格都看不起明国人的忍耐力。明军严重缺乏纪律,严重缺乏意志力。明军平时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一旦激烈的战斗开始,他们就要承受不住了。

其实,阿济格还知道,明军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家丁和一般士兵的区别。明军的每个将领,都有自己的家丁。家丁的待遇和地位,还有武器装备,和一般的士兵都是不同的。家丁的战斗力,要比一般的士兵强得多。因此,在激战的时候,往往这些家丁才是主力,一般的明军士兵,都是凑人数的。一旦这些家丁打光了,明军就没有法子了。

或许,董家堡里面驻守的,也是张准的家丁?刚才虎贲军反击如此的猛烈,可能就是张准的家丁所为。现在,极有可能是家丁队伍遭受到了杀伤,战斗力减弱,不得不换上来一般的士兵。所以,守军的火力,顿时就弱下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进攻”

“进攻”

“进攻”

阿济格大声的吆喝着。

只看到在鞑子骑兵的后面,出现了上千名的鞑子步兵,他们在同伴骑射的掩护下,快速的向城墙靠近。他们扛着几十把临时扎成的木梯,作为攻城的器械。由于董家堡的城墙,只有三丈来高,一般的梯子就能够满足攻城的需要。

这时候,董家堡的城头,火铳的声音,明显的弱了下去。四周的鞑子,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伤亡都大大的减少了。很快,这些鞑子的步兵,就进入了距离董家堡不足二十丈的范围。一些跑得快的鞑子步兵,甚至出现在了董家堡的城墙下面。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大量的箭镞,不断的射向城头。

虎贲军好像被遏制住了,火铳的威力,再次被遏制。

茂巴礼欣然说道:“贝勒爷,张准跑不掉了”

阿济格狠狠的点点头。

这一次,张准是真的跑不掉了

等一会儿抓到张准,他一定要狠狠的鄙视一下对方,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居然敢跟大金国过不去。一想到这里,阿济格就忍不住浑身发热。张准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自己的第一次攻击,就将他抓到了。这么容易抓到对方,好像没有刺激性啊不过,前面的兵力,还是有些不够。要尽快的抓到张准,必须加大进攻的力量。一定不能让张准想办法喘息过来。

“全军突击”

“全军突击”

“全军突击”

阿济格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他唰的一声抽出自己的黄金军刀,狠狠的指着董家堡的位置。

片刻之后,所有的鞑子,都向着董家堡扑过来。这些鞑子仿佛也感觉到,董家堡的陷落,乃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守军的反击,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有气无力了。一想到拿下张准可以获得的奖励,所有的鞑子,脚步都跑得飞快,好像是发狂了一样。

从董家堡的射击孔里面看出去,黑压压的鞑子,好像黑色的潮水,正向董家堡扑过来。潮水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进入了距离董家堡不足一里的区域。原本一片狼籍的原野,随即被这一股黑色的潮水,完全的淹没。还能清楚的听到鞑子的吼叫声。

“大人,阿济格全军逼上来了。”

杨子轩兴奋的向张准叫道。

“我看到了。”

张准沉静的说道。

这个阿济格,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全军涌上来了。全军涌上来好啊,炮兵营终于可以不用袖手旁观了。刚才他使用了小小的手段,下令鼎字营减少火铳的发射数量,制造出支撑不住的假象,果然成功的诱使阿济格上当。

看来,阿济格的谨慎,是有限度,大部分的时候,做事还是不太喜欢经过大脑。虎贲军的反击力度稍微减弱,他就以为自己支撑不住了,就痛快的将全部的鞑子都驱赶上来了。好事,这绝对是好事。虎贲军不怕鞑子全部涌上来,就是怕鞑子不来。

“飞龙炮”

“射击”

张准沉静的喝道。

阿济格全军压上,飞龙炮应该出场了。

“咱们的活来了”

“快快将大炮推出去”

许子文和刘晨子都兴奋的叫起来。

红夷大炮暂时还要保密,飞龙炮却可以尽情的射击了。

这时候,大量的鞑子,正向董家堡包抄过来。从董家堡上面看出去,就好像是一层层的蚂蚁,只能看到蚂蚁的头,却看不到蚂蚁的脚。董家堡的四周,地形非常的开阔,非常的平坦,刚好让鞑子展开全部的兵力。因此,每个鞑子都可以尽情的撒开脚丫奔跑,生怕自己跑得慢了,一会儿城破了,什么都没有。

包括阿济格在内的所有鞑子,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平坦的开阔的地形,同样有利于虎贲军的火力发挥,尤其是有利于大炮的发挥,特别是有利于葡萄弹的发挥。虎贲军在董家堡,可是集中了大量的飞龙炮的,数量在五十门以上。这当头一棒下来,足够他们后悔一辈子的。

“预备”

“放”

刘晨子大声喝道。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无数的炮声响起来。

大量的葡萄弹被抛射出去,将一里之内的鞑子,都全部笼罩在其中。一颗颗的弹珠,在半空分散开来,形成一片密集的乌云,快速而凶狠的向地面上的鞑子砸下去。

“糟糕”

“虎贲军有大炮”

茂巴礼满脸惊恐的失声叫起来。

天啊,董家堡里面,居然有大炮而且,看起来,大炮的数量还不少糟糕,绝对糟糕了攻城的鞑子,最怕的不是敌人的火铳,而是敌人的大炮一片的弹雨下来,大金国的勇士,就要倒下一片。努尔哈赤是怎么死的?就是被大炮给打死的这么惨痛的教训,一直是大金军尽力避免的。

果然,第一轮的葡萄弹覆盖下来,潮水般的鞑子,就倒下了一大片。葡萄弹的弹珠,将数不清的鞑子,都打翻在地上。由于鞑子的数量太多了,几乎没有弹珠是浪费的。尤其是那些扛着竹梯的鞑子,更是被葡萄弹覆盖下来,连人带梯子,全部扑倒在地上,一片的惨烈。

这时候,最安全的,反而是那些冲到了董家堡城墙下的鞑子。无论是虎贲铳,还是飞龙炮,都暂时打不到他们。可是,他们也没有任何攻城的动作。因为,他们正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后面,茫然不知所措。他们的后面,已经被打成了一片的血海。无数的鞑子,正在血海中痛苦的挣扎。即使是见惯了最血腥场面的鞑子,这时候都情不自禁的头皮发麻,脑海里一片的空白。

“撤军”

阿济格大声的叫道。

他也立刻察觉到不妙了。他的反应还算快,立刻明白自己是中了张准的毒计了。他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刚才守军的火力减弱,根本不是支撑不住,而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他做出错误的判断。结果,他不假思索的就根据以前的经验,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可恶,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个张准,怎么就那么狡猾呢?

虎贲军在董家堡有大炮,这绝对是一件令他绝望的事。对方的火铳如此厉害,还有大炮助阵,他拿什么进攻对方?搞不好,整个正红旗都要葬送在这里一想到如此严重的后果,阿济格就不寒而栗。正白旗没有,镶白旗没有,要是正红旗也没有了……天啊,那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

“撤回来”

“撤回来”

“撤回来”

阿济格疯狂的吼叫起来。

现在,整个正红旗的人,都陷在了董家堡的周围,被虎贲军的火铳和炮火覆盖,要是不快速的撤下来,损失的肯定不止五个牛录了。那么多的鞑子拥挤在一起,根本上就不是攻城,而是送上去被屠杀的。太阴险了,太阴险了,这个张准,真是太阴险了。

顾不得自己作为旗主的尊严,阿济格一把抢过牛角号,拼命的吹起来。他的腮帮胀鼓鼓的,几乎要将牛角都吹爆了。因为过度的用力,他的额头上,还有鼻头上,都冒出了大量的汗珠。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在董家堡的周围,不断的回荡。

陷入战场上的鞑子,急忙转身撤退。然而,到这个份上,他们想要顺利的撤退,已经不太可能了。虎贲军的火铳,还有飞龙炮,都疯狂的跟在他们的后面,将他们成片的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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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风雨过后未必有彩虹

第613章风雨过后未必有彩虹

“撤回来”

“撤回来”

“撤回来”

茂巴礼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在他的视线里,密密麻麻的大金国勇士,正一片片的倒下。虎贲军的火铳,还有大炮,实在是太凶残了。呼啸而来的枪炮,根本不是大金军的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在炮火的面前,不管你是刚刚成年的大金军,还是身经百战的白甲兵,下场都是相同的。

有些彪悍的大金军士兵,踏着同伴的鲜血,翻过倒毙的战马,亦无妨的向董家堡发起攻击。他们拼命的射出一枚枚的箭镞,希望遏制虎贲军的火力,然后掩护自己的同伴撤退。他们的精神,让阿济格感动不已。只可惜,他们的生命,就好像是昙花一现,转眼间就被打倒了。

还有些鞑子骑兵,发现情况不妙,于是掉转战马,发疯似的撞击着董家堡的城门。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他们能够撞开董家堡的堡门,或许还能够逆转局势。只可惜,董家堡的堡门,里面已经被巨石完全堵住,除非是有攻城锤或者冲车,否则,依靠战马的撞击,堡门根本不为所动。那些彪悍的鞑子骑兵,只能是在堡门上撞得肝脑涂地。

“上”

“继续进攻”

“不要撤退不要撤退”

在混乱的人群中,图尔坤发疯似的吼叫着。

这个鞑子的甲喇章京,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吆喝着身边的鞑子,要他们继续向前冲。来自后面的牛角号,图尔坤当然听到了。但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命令。因为,他根本没机会撤退。只要他们一转身,鞑子的枪炮,就会完全的覆盖他们。

只有向前冲,向董家堡发起冲击,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即使没有活路,他们也有机会一命换一命。在他所在的距离上,大金军的弓箭手,已经完全可以射杀城头上的敌人。要是他们转身撤退,他们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只可惜,有和图尔坤一样想法的鞑子,实在是太少了。绝大多数的鞑子,都习惯了接受命令。鞑子的军规是非常严格的,严格到他们根本没有违令的意识。听到牛角号,绝大部分的鞑子,都迅速的转身后退。结果,他们白白的将自己的后背,让给虎贲军的枪炮,然后被成片的打死。

“上”

“进攻”

“不许撤退”

图尔坤挥舞着自己的弯刀,孤独的向董家堡前进。

他不愿意撤退,他不愿意被打死在撤退的路上。他愿意让虎贲军的子弹,从正面打中自己,而不愿意让虎贲军的子弹,从自己的后背射进去。结果,他果然如愿了。

“噗”

“噗”

“噗”

连续好几枚的米尼弹,接连打在图尔坤的身上,爆发出一朵朵的血花。图尔坤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然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手脚都感觉软绵绵的。手中的弯刀,也情不自禁的脱手了。

“噗”

突然间,又是一枚米尼弹飞来,直接打中图尔坤的脑门。

鲜血飞溅。图尔坤的身体,在原地静止了大约两秒钟的时间,然后,缓缓的瘫痪在地上。然后,他的上身,开始慢慢的向后倒下,最后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尸体堆里面。在他的身边,至少还有十几个鞑子的尸体,其中至少有两个是白甲兵。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低沉而悲壮的牛角号,在战场上拼命的回荡。

如果可以用牛角将每个麾下都吹走的话,阿济格一定会拼命的鼓吹的。只可惜,在牛角号的呜咽里,大片的鞑子,依然不断的倒下。他们就算接收到牛角号,想要快速的撤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闲杂的战场,就好像是一个烂泥塘,陷进去容易,撤出来难啊

虎贲军炮兵营的射击,是有讲究的。他们率先射击的,乃是葡萄弹的最远射程,也就是鞑子的最后面。当这一部分的鞑子被打倒以后,大量的尸体,还有各色各样的杂物,堆积在地上,极大的阻碍了前面鞑子后撤的道路。随着更多的鞑子被打倒,这一片的区域,更加的狼狈不堪,原本平坦的区域,几乎变成了曲折难行的天堑。

要是没有虎贲军枪炮的追杀,或许大部分的鞑子,还能在一片的混乱中,找到一条逃生的路。但是,在虎贲军枪炮的轰鸣下,即使是最镇定自若的鞑子,都难免出现慌乱的迹象。在慌乱之下,想要找到逃生的道路,就更加的困难了。除非是有老天的眷顾,否则,单纯依靠自己的力量,简直是不可能的。

很多的鞑子,就是在寻找退路的时候,被来自后方的米尼弹打中,又或者是被天上落下的葡萄弹的弹珠打中,从而一头扑倒在地上的。他们的扑倒,往往又让道路变得更加的堵塞。由于道路不通,血水淤积,有些尸体堆的中间,甚至出现了暗红色的血湖。要是有人一不小心踩进去,顿时就会被血水淹没到膝盖的位置。

“快快快不要像个老太太”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很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很着急”

许子文、刘晨子、莫儒等人,都在不断的吼叫着各自的部下。

在这种时候,飞龙炮抛射的葡萄弹,无疑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漫天飞舞的葡萄弹,根本不需要瞄准,就可以将成片的鞑子打倒。要尽可能的歼灭鞑子的有生力量,当然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抛射出最多的葡萄弹。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炮声连绵不绝,响彻云霄。

只看到大片大片的弹珠落下,制造出一片一片的血泊。血泊范围内的鞑子,都是非死即伤。能够侥幸的逃过一劫的人,非常少。最惨的是,那些被打倒的鞑子,可能还没有断气,可是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却已经无法撤离。于是,他们拼命的呼叫自己的同伴,希望同伴可以将他们带走。

结果,他们得不到任何的回应。随后落下的更多的弹珠,又或者是胡乱飞舞的米尼弹,最终将他们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又有惊慌的战马,从他们的身上践踏过去,将他们彻底的踩入血泊里。至于那些胡乱奔跑的战马,同样存活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翻在地上。它们的目标太大了,想要避开所有的弹雨,根本是不可能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同样连绵不绝。

董家堡城墙上所有可以开枪射击的位置,都站满了人。董家堡里面,可以开枪的人,基本上都出现了。在鞑子吹响牛角号的时候,杨子轩就将预备队也拉上来了。痛打落水狗,谁不喜欢呢?

对于鼎字营的虎贲军战士来说,开枪几乎不需要怎么瞄准,因为外面到处都是人,你只要拼命的装弹、射击、装弹、射击,反复的进行就是了。要是打中了,就是虎贲军的运气。要是没打中,就是鞑子的运气。

当然,大量的鞑子聚集在董家堡的周围,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在有效射程之内,鞑子的箭术,还是非常凶狠的。部分走投无路的鞑子,放弃了逃生的机会,将大量的箭镞射进来。时不时的,也会有虎贲军的战士牺牲。

“大人,让我们也来吧我们申请参战”

刘勋春忽然来到张准的面前,热切的恳求叫道。

城外的一幕,让刘勋春等人,都情不自禁的热血沸腾,恨不得也立刻投入到消灭鞑子的战斗中。向来凶残无比的鞑子,在虎贲军的打击下,居然狼狈不堪的抱头鼠窜,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向往的事情了。要是错过这样的机会,刘勋春觉得自己会遗憾一辈子的。

“小心一点。”

张准沉吟片刻,轻轻的点点头。

现在的鞑子,已经没有什么攻击力了,让沧州义勇军的战士经历一下锻炼,的确有好处。他们除了是单纯的战士之外,还是造反的火种啊,以后北直隶的造反活动,还得依靠他们来进行。痛击一番鞑子,对于培养他们的自信心,绝对是有好处的。

“谢谢都督大人”

刘勋春大喜过望,感谢过张准以后,立刻带着沧州义勇军的战士们,捡起牺牲的虎贲军战士的虎贲铳,加入到战斗行列。

虎贲铳的操作,其实并不复杂,他们这段时间在旁边观察着,早就懂得操作了。关键是在熟练度而已。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算不太熟练,每分钟也能发射两到三发的米尼弹。数量虽然不多,却也是小小的助力。

“砰”

刘勋春很快就射出了自己的第一发米尼弹。

“砰”

“砰”

“砰”

其他的沧州义勇军战士,也纷纷开枪射击。

他们射出去的米尼弹,在战场上胡乱的飞舞,到底有没有打中目标,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没关系,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开枪的感觉。那些被打得狼狈不堪的鞑子,给了他们极大的勇气和信心。

沧州义勇军的战士们,从此以后,可以自豪的宣布,他们货真价实的和鞑子干上了。这样的荣耀,一般人都是得不到的。在整个明国,有几个人可以宣称,自己和鞑子真刀真枪的干过?或许辽东军团的明军可以高声的宣布这一点。但是,好像这样痛击鞑子的机会,辽东军团是否有过呢?反过来还差不多。

在虎贲军的枪炮覆盖下,董家堡外面的鞑子,已经一片的混乱。逃跑中的鞑子,也被不断的打死。偶尔有一两个鞑子的头目,想要维持秩序,以便更好的撤退,结果,他们立刻成为狙击手射杀的目标。陆伊典等人,都是专门打冷枪的好手,专门站在一旁收拾鞑子的白甲兵呢。谁叫鞑子的白甲兵,永远都是战场上最引人瞩目的目标呢。

何况,飞龙炮的葡萄弹,可是覆盖足足五百米距离的。在这凌乱不堪的战场上,想要快速的撤退到五百米之外,的确不容易。十个鞑子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三个鞑子能够顺利的撤出去。鞑子耽误的时间越多,死神的脚步距离他们就越近。

“大人,让我们出城去扫荡吧”

钟无影跃跃欲试的请示。

“不行”

张准断然否决。

城外的鞑子,的确是被击溃了,对虎贲军的骑兵,已经没有太大的震慑力。但是,外面混乱的战场,同样不适合虎贲军骑兵运动。大量的杂物、人员尸体、战马尸体,严重的阻塞了道路,骑兵根本无法迅速的机动。搞不好,还会被虎贲军自己的枪炮误伤。

钟无影只好失望的离开。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那就是骑兵当步兵用。他将虎骑兵拉到董家堡的城墙上,硬是找到一块可以射击的地方,然后投入到战斗里面。相对于鼎字营而言,虎骑兵显然更加的精锐,射击水平更加的高超。因此,他们射出去的米尼弹,更加的凶狠。

“这个钟无影”

刘吉祥发现豹骑兵参战了,又是愕然,又是兴奋。

躲在别人的后面看热闹,感受当然一点都不爽。没说的,他也将豹骑兵拉出来了。豹骑兵的战斗力,可不在虎骑兵之下。豹骑营加入战场,立刻带来了两个骑兵营之间的竞争,他们射出去的米尼弹,就更加的凶悍了。

有两大生力军加入,董家堡外的鞑子,情况就更加的糟糕了。鼎字营加上两个骑兵营,足足两千多支虎贲铳啊,再加上不少于五十门的飞龙炮,完全是毁灭性的打击啊很多鞑子跑着跑着,就被来自背后的米尼弹给打翻在地上。

足足大半个时辰以后,枪炮声才逐渐的稀落下去。密集的射击,渐渐的停止了。飞龙炮也停止了轰炸。这时候的战场,已经完全是人间地狱了。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鞑子和战马的尸体,到处都是滚滚流动的鲜血,到处都是撕裂的旗帜、断裂的兵器、散落的弓箭、破碎的皮衣皮帽等。即使用千里镜搜索,都看不到一个站立着的鞑子了。

“停止射击”

“狙击手负责清场”

张准随机发布了命令,将大部队都从城墙上撤退下来,只留下狙击手小队在上面监视着。雷神舟快速的清点自己的伤亡人数,鼎字营总共有三十四人不幸牺牲,有四十多人负伤。

“鞑子的伤亡,估计在两三千人左右。”

随后不久,鼎字营指挥使杨子轩冷静的向张准报告。

“估计不到三千。”

张准谨慎的说道。

对于鞑子的伤亡数字,他计算得比较保守。不过,即使只有两千,也足够阿济格喝一壶了。他的正红旗实力本来就不太强,只有二十个牛录,大概五千多人,被打掉两千人以后,基本上等于是残废了。

要是单独依靠正红旗的力量,没有十年的时间,休想复原。这一仗,虎贲军基本上是达到了目的,着着实实的打残了满洲八旗的一个旗。当然,这还不满足,虎贲军还有更激烈的战斗在后面。阿济格被打痛了,皇太极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位大金国的汗王,也该到了出场的时候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看着狼狈撤回来的残部,茂巴礼欲哭无泪。

战斗的节奏变换的实在是太快了,他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刚开始还是虎贲军压着大金军打,然后是虎贲军支撑不住,大金军全力压上,试图一举攻占董家堡,结果,虎贲军突然反弹,狠狠的重创了大金军……

茂巴礼怎么都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到底是在哪里。他想不通,为什么虎贲军就这么能打,居然可以将大金军揍得满地找牙。他同样想不通,为什么张准会如此的狡猾。他唯一想通了的就是,董家堡并不是张准的空城计,虎贲军的确有重兵在这里。

“图尔坤回来了吗?”

茂巴礼心急火燎的大声叫道。

图尔坤是正红旗最彪悍的甲喇章京,最得阿济格的器重,阿济格的女儿还嫁给了图尔坤的儿子。要是图尔坤不幸战死,对阿济格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茂巴礼不得不向万能的萨满祈祷,千万不要出现如此悲催的事情。

然而,萨满好像对茂巴礼的祈祷无能为力。茂巴礼到处搜寻了一周,都没有人回应,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果然,茂巴礼随后就得到准确的消息,说图尔坤已经战死了。拜音达礼也身负重伤。巫医说,他可能活不过今晚。其他的牛录章京,也战死了好几个。

阿济格已经完全木然,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面对狼狈不堪的战场,阿济格并没有吐血三升,也没有当场昏迷。他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一时间无法接受惨痛的现实而已。在这个痛苦的时刻,阿济格选择了自我逃避,选择了自我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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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风雨过后,必有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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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风雨过后,必有彩虹

一切善后工作,都是茂巴礼完成的。这位正红旗的老人,不得不在阿济格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强忍悲痛,安排后事。经过初步的统计,正红旗总共战死了二千四百多人,受伤九百多人,战马损失八百多匹。面对这样的伤亡数字,茂巴礼同样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的空白。

正红旗完蛋了,彻彻底底的完蛋了。就是那么一仗,不到一天的时间,八旗之一的正红旗,就彻底的残废了。在这个时候,茂巴礼真的很羡慕阿济格。能够完全躲避现实,封闭自己,也是非常强大的本领啊。最起码,他不需要忍受非人的痛苦。

直到夜幕降临,阿济格才从失神中慢慢的恢复过来。他好像是忽然之间苍老了三十岁,脑袋上出现了大量的白发。原本高大魁梧的身躯,也变得无比的虚弱。甚至有一丝丝的风,都会让他打冷颤。

“茂巴礼,你去见汗王,说明这里的情况。”

“我自知有罪,愿意将正红旗交给别人打理,请他另选贤能。”

阿济格苦涩的说道。

当这一切说完,他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无力的端坐在帐篷里,仿佛随时都会再次陷入失神当中 满满都是爱gl最新章节();。此时此刻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反复复的萦绕:正红旗,完了。

……

这一间小型的绣房,绣房中的陈设高贵幽雅决不奢华,摆设得很有风格,一张低矮绣榻,绣帘画屏罗帐锦衾,无不独具匠心。房中还有一张白玉案几,案几上有文房四宝,屋角摆者一座小巧精美的白玉炉鼎,正点燃着熏香,品流极高的兰香在房中幽幽流动着。

让张准最感心动的自然是靠里墙的那一张软绵绵香喷喷,锦被覆盖温暖的小型绣榻,一袭洁白香罗帐深垂,将这绣榻完全笼罩起来,帐上绣了千万朵兰,在几乎透明的香罗纱上,朵显得极为幽雅而美丽。徐青鸾和董淑嫣都很喜欢兰,这些兰都是她们亲手绣上去的。

“吱呀!”

浴室的木门轻轻的打开。

在徐青鸾的引导下,镜儿、菱儿两女搀扶着董淑嫣出现在张准的面前。她身披透明薄纱,犹如仙子般圣洁高贵,千娇百媚。经过精心的装扮和沐浴,董淑嫣的身上,带着淡雅的香。随着她的款款出现,本来就非常精致的房间内,迷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诱人香。

加了西域燃料的雄雄火光中,洁白宽阔的柔软床褥,粉红透明的巨幅纱幔,再加上董淑嫣那经香汤沐浴后更加撩人的淡雅体香,屋内更是春意盎然,充满了旖旎而暧昧的味道。这一切都在显示,今晚将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事实上,今晚的确非常的特殊。因为,刚刚从唐县来到董家堡的董淑嫣,在徐青鸾的安排下,要成为张准的女人。董淑嫣羞答答的接受了师傅的安排,张准自然不会反对。他又不是柳下惠,送到嘴边的美食怎么舍得放开?再说,他的确是需要董淑嫣为他做事的,有夫妻之实以后,可以更加的亲密一些。

美丽高贵的绝色佳人,昔日的闻香教圣女,身披一袭淡黄色薄如蝉翼的透明轻纱,纱内空无一物,浑身玉肌雪肤,幽谷峰峦玲珑浮凸,盈盈仅堪一握,纤细如织的柳腰下,芳草萋萋若隐若现,再配上那本细滑雪白的肌肤上一抹醉人的嫣红,的确令人心醉。也不知是美人儿沐浴后的诱人红晕呢,还是因即将降临的淫风暴雨而芳心怯怯的羞红?

看到张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董淑嫣芳心又羞又急,根本不敢和张准的目光接触 宠物小精灵之梦回凤祥全文阅读();。其实,她不是抗拒张准。她愿意和师傅一样,都成为张准的女人,师徒共侍一夫。她也愿意在今晚,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张准。她也愿意尽一个女人的本分,为张准生儿育女。

她只是不喜欢穿着衣不蔽体的透明轻纱,总觉得非常的害羞。出门在外的时候,她更喜欢装扮成翩翩美少年。只是徐青鸾一定要她这样,她只好羞答答的穿上了。结果,果然是相当的不习惯。但是木已成舟,她现在就算要改,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浴室的里面,徐青鸾亲自动手为她沐浴,装扮,还跟她说了很多侍候男人的技巧。这些都是董淑嫣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她觉得很害臊。可是师父的话,她又不敢不听。

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神秘高贵,从无异性一睹的圣洁躯体,在如若无物的轻纱下,一丝不挂地被张准尽收眼底,董淑嫣芳心还是娇羞万般,不堪忍受。想到一会儿还要被他占有,还是当着师父的面和他亲热,她就觉得更加的害羞了。

张准对董淑嫣还是有几分**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何况,还牵涉到闻香教的核心秘密。如此美人淡妆素裹已是荡人心魄,值此轻纱蔽体,峰峦幽谷若隐若现之际,再加上犹如贵妃出浴般,娇慵诱人的绝世风姿,哪能不叫人血脉贲张。

那薄如蝉翼的透明轻纱下,一丝不挂的绝美女体,那羊脂美玉般雪白无瑕的冰肌玉肤细嫩娇滑,吹弹得破,天鹅般优美挺真的白皙玉颈,浑圆玉润的细削香肩,盈盈如织仅堪一握的纤纤细腰,婷婷玉立、修长优美的雪白**,真的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让人鼻血狂喷!

在徐青鸾的三个心腹女弟子当中,董淑嫣的姿色,无疑是最出色的。和云家三姐妹相比,要略胜一筹。难得的是,董淑嫣之前给张准的印象,一直都是冷艳的,不怎么让人亲近的,这让他感觉很有趣。不知道这样冷艳的女人,到了床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透明的轻纱掩映下,晶莹雪白,娇软浑圆的乳峰顶端,一对颤巍巍羞怯怯的樱红两点,若隐若现的昂然娇挺,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下,淡淡黝黑的芳草萋萋,如同是上天勾勒出来的最美丽的图画。此时圣洁高贵的清纯佳人早已是羞得耳根尽赤。娇靥晕红。

“玉麟,嫣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对她。”

“嫣儿,玉麟以后就是你唯一的男人,你要全心全意的侍候他。”

徐青鸾将董淑嫣的手交到张准的手里,语重心长的说道 灵界();。

张准点点头,俯身一把抱起董淑嫣那等若一丝不挂,芳香四溢的纤美女体,放到床的正中。张准爬***来,徐青鸾也跟着上来,镜儿和菱儿则在床边侍候着。***以后,张准的手,轻轻的握向轻薄纱衣下,那圣洁娇挺的雪白丰峦,就象一件精贵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碰碎。

“嗯……”

一声弱不可闻的轻吟,在令人稍微觉得紧张压抑的静霭空气中,仍然那么清晰。初次行房的董淑嫣,即使有师傅在旁边指点,身体也非常的敏感。当她圣洁娇挺的乳峰第一次被男性粗糙的大手握住,她立刻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迅速的发烫,好像是被火烤一样。董淑嫣一向坚强有若男子,这时候情不自禁的***出声,娇靥桃腮上迅捷地泛起一抹羞赧的红晕,尽显小女人的温柔娇羞。

娇挺丰软的***甫一入手,那种触之欲化的娇软感觉令张准浑身一阵激凌。从来没有过的手感,绵软而富有弹性。他本能般地用力一把握住那颤巍巍怒耸地圣洁乳峰,久久不忍释手。虽说还隔着一层薄纱,但他仍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中那娇嫩无匹的触感。隔着一层轻纱尚且如此,如若真的直接触摸慰贴在那娇软盈盈的圣洁,会是怎样的一种细嫩滑腻呢?

见佳人含羞不语,张准便俯下头去,温柔的着轻吻在她滑嫩的绝色娇靥上。美少女纤秀的黛眉,柔软温润的紧闭美眸,挺直娇翘的瑶鼻,线条优美无伦的晕红桃腮,都让她感觉十分的有味道。玉润晶莹的稚嫩耳垂,芳香甘美,鲜嫩娇艳的柔软红唇,更使他的**不断的上升。

慢慢的,张准的嘴唇顺着仙子娇翘挺秀,优美无伦的下巴一路下滑。天鹅般优美挺直的玉颈,雪白一片,晶莹耀眼的细滑玉肌和柔媚滑润的锁骨,浑圆玉润的细削香肩无不让他留连忘返。最后,他久久地停留在两片薄纱衣襟中间露出的,那一道洁白晶莹的诱人***中。唇下的玉肌雪肤是那样的甘美芳香,细滑娇嫩,***边上那两团娇软盈盈的乳肉,更令他有点吞落入肚的念头。

董淑嫣洗澡的时候,徐青鸾特别在香汤里加了令她肌肤更加敏感的催情香料,所以当如蚁轻咬般令人酥痒轻颤的异样刺激,由自己那从未有异性触及的圣洁***边上传来时,董淑嫣的身体显得更加的敏感的了。她呼吸不断的加速,雪白的肌肤也泛起层层的红晕。。

张准依依不舍地好半天,火热灼人的双唇经过盈盈仅堪一握的纤软织腰上嫩滑无比的细腻玉肌,又久久地停留在平滑小腹上那浑圆迷人,小巧可爱的玉脐上 巫诀();。肚脐上传来令人意想不到的异样刺激,令董淑嫣修长纤美的雪白**猛地绷紧,洁白可爱的小巧脚趾也不自觉地变得僵直。

片刻之后,张准在那浑圆玉美,小巧可爱的温软玉脐上爱不释口的抬起头来,为这玉体横阵,娇靥晕红的美丽圣女宽衣解带。他将美人儿那羞红火热的美丽螓首轻轻地搂进怀中,慢慢抬起她的上身,把衣不蔽体,等若无物的薄翼轻纱从那一片雪白晶莹,美丽绝伦的娇软躯体上缓缓脱落。

当宛如蝉翼的薄薄轻纱,最终从她那白皙修长的纤美指尖缓缓飘坠,董淑嫣终于**裸一丝不挂地袒露在张准的面前。这是一具美绝人寰,令人心跳顿止的雪白玉体,没有丝毫的瑕疵。张准还是第一次如此毫无遮掩地看到董淑嫣雪白如玉的绝美**,他的**已经被悄悄的刺激出来,眼睛有点发红的盯着雪白晶莹的完美女体,细细的观赏,就象稍一转瞬就会飞走一般。

董淑嫣就这样一丝不挂,**裸地娇柔横阵在洁白宽阔的巨床中间,让人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那完美比例下的高挑身材,细削浑圆的香肩,丰软怒耸的雪白**,颤巍巍娇挺的樱桃,盈盈如织的纤纤细腰,平滑的柔软小腹,芳草萋萋的神秘园,无一不让人鼻血狂喷,诱人犯罪。

明知道张准正在欣赏自己的躯体,董淑嫣更加的羞不可耐,美眸紧闭,桃腮晕红,芳心怯怯,含羞无依,玉体横阵在柔软洁白的床褥中央,犹如春梦正甜的美丽女神,那样的安详沉静,让人不忍打扰。

“嗯……”

枕头被徐青鸾拿掉。她要自己的徒儿,骄傲的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玉麟,嫣儿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以后要好好的对她。”

她的每个弟子,都要不定时的被她抽检身体贞洁的,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一切都完整无缺。

董淑嫣不自禁的抬起头来,大口喘气,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令人**的嗯唔***,然后娇软无力的瘫软在男人怀里,任凭摆布。

“拿白绫来。”

徐青鸾轻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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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眼皮跳,事不妙

第615章眼皮跳,事不妙

北直隶,长城,古北口。

皇太极的车驾,是从哈喇河套(今河北承德西部,美丽的坝上草原的东部)出发的。皇太极非常喜欢这个地方,特别在这里逗留了五天的时间。这里的草原,非常的美丽,让皇太极流连忘返。他决定,等以后有了机会,他将在这里建造一个大大的宫殿,作为自己的晚年安居之所。

是的,还不到四十五岁的皇太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始考虑自己的晚年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按理说,他今年才四十三岁,正是最壮年的时候。大多数的时候,他晚上还可以连御三女的,身体方面完全没有问题。真是一个怪事。

车驾到了古北口以后,已经是晚上了,皇太极于是下令在这里安营扎寨。古北口的长城,在豪格和阿巴泰突入的时候,已经被破坏掉。现在,随眼看看四周,都能看到矢石弹丸的痕迹。在皇太极等人看来,这些痕迹就好像是大金国的勋章,记录着大金国一步一步走向强大的历史。

皇太极的黄金帐篷,当然是最大最宽敞的,外面肃立的大金军也最多。皇太极喜欢清静,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只有至少数的亲信。一般人没有得到批准,根本不可以靠近附近的区域。至于女人,肯定是没有的。大金军出征,严禁携带女人。皇太极认为明军之所以屡战屡败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当官的将吃喝嫖赌的风气,都带到了部队里面。这是大金军绝对禁止的。

吃过晚饭以后,皇太极正在审阅奏章。皇太极本人有很好的文化素养,他对汉人的文化很向往,积极推行了振兴文教的措施。天聪三年首先提出“以武功戡乱,以文教佐太平”,一改其父努尔哈赤屠杀文人的政策,并于当年进行考试,选取了满、汉、蒙古生员二百人。他已认识到发展文教对治理国家的重要性,说不能认为不读书不会误事。

皇太极还特别规定,从天聪六年起,凡贝勒大臣子弟年十五以下,八岁以上,俱令读书。努尔哈赤时代创造的满文无圈点,上下字雷同,人名地名极易弄错,皇太极命巴克什达海酌加圈点,大大方便了学习,这就是有圈点满文的来历。皇太极还非常重视吸收汉族的先进文化。

至天聪六年七月,达海逝世时,经他手已翻译成帙的汉籍有《刑部会典》、《素书》、《三略》、《万宝全书》,及正在翻译中的《资治通鉴》、《六韬》、《孟子》、《三国志》等。后来又命达海之子继续学习汉书。天聪九年,后金的文馆诸臣翻译了辽金宋元四代史书。

忽然下人来报,说是济尔哈朗来了。皇太极当即请他进来。济尔哈朗稳步进来,正要行礼,却被皇太极摆摆手,要他免礼。同时,皇太极从案桌的背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关切的问道:“阿兜,有什么事?”

“阿兜”是满语里弟弟的意思。济尔哈朗从小就是努尔哈赤养大的,和皇太极的关系非常铁。两人不是亲兄弟,却是胜似亲兄弟。皇太极比济尔哈朗大七岁,一直都称呼济尔哈朗为阿兜。相反的,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等人是他的亲弟弟,他却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

济尔哈朗神色怪怪的说道:“阿浑,我早上开始,眼皮就不断的乱跳,感觉要出什么事似的,你这里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吧?”

“阿浑”是满语里哥哥的意思。皇太极尽管做了大金国的汗王,却依然要济尔哈朗称呼自己哥哥,而不是一本正经的称之为汗王。这样的称呼,同样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即使是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等人,在皇太极的面前,同样要规规矩矩的称呼其为汗王。远近亲疏,一看便知。

听了济尔哈朗的说话,皇太极就笑了,伸手活动活动身体,轻松惬意的说道:“阿兜,放心,出不了什么事的。”

济尔哈朗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叹息的说道:“不知道怎么的,我眼皮跳得非常厉害,可能是老了,老爱想事。”

皇太极哈哈大笑起来,热切的说道:“阿兜,你这是在骂我呢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汉人的小九九了?学会变法子骂人了啊我比你大,我都还没有说老,你怎么就说老了呢。等这次入关,收获一些汉族的美女,我将最美丽的送给你。在她们的身上,你肯定不会说老的。”

济尔哈朗摇摇头。其实,他不太喜欢女色。蒙古人要和满族联姻,本来皇太极给他也安排了几门的亲事,结果济尔哈朗只答应了儿子和女儿的,自己的反而没有答应。当然,也有人说是济尔哈朗的眼界太高,看不起蒙古族的美女。好吧,蒙古族的美女,和汉人的女子比起来,的确是彪悍有余,温柔不足。

皇太极开玩笑的说道:“你还是喜欢朝鲜的姑娘?上次远征朝鲜,你回来以后,我就知道你内心有鬼。没问题,等这次南略结束以后,我让你单独率军去汉城,想要什么样的美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济尔哈朗老老实实的说道:“朝鲜的确是有些美女……”

皇太极哈哈一笑,很满意这个堂弟的反应。济尔哈朗在他的面前,一直没有什么秘密,有啥说啥的,这是皇太极信任济尔哈朗的最根本原因。谁不愿意别人敞开心扉对待自己呢?要是每天都和多尔衮这样的人打交道,那也太累了。

济尔哈朗揉揉眉头,感觉自己的眼皮还是跳得厉害,有点不放心的说道:“阿浑,我们的布置,会不会有什么漏洞?会不会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

这句话要是换了别人来说,皇太极肯定要认为对方有什么心思,是不是在抓自己的小辫子。尤其是多尔衮说出来,皇太极绝对要高度怀疑。就算没有冒犯的意思,也是在怀疑他这个大金国汗王的能力。但是,这句话从济尔哈朗的嘴里出来,就没有这样的意思,他是真的在琢磨,大金军的部署,是不是真的存在漏洞。

皇太极自信的说道:“阿兜,你放心,不会出现问题的。我们的南略计划,都是经过反复考虑的。我不是新手,你也不是新手,岳托他们更不是新手,能出现什么问题?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出现问题,以明军的能力,也抓不住。”

他的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这已经是大金国第三次入寇了。所谓事不过三,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第三次到来,肯定是轻车熟路了。战事发展到现在,只有比预计的更好,绝对没有比预计更差的。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第三次南略,绝对又是大丰收。

是的,能出什么事呢?

这次大金国十万大军入塞,如此雄浑的兵力,超过前两次入寇的总和。大金军的力量是越来越强了,明军的实力却是越来越弱。大金军高度关注的明军辽东军团,还有宣大军团,目前还没有大的反应。皇太极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两个军团的明军,肯定又是在躲避大金军的锋芒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大金军的部署,真的存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的问题,明军也抓不到。以汉人多疑的性格,他们多半会认为这是大金军故意留下的陷阱。要是明军真的敢出来和大金军野战,他一定打得明军满头是包。这年头,再也没有比和明军野战更愉快的事情了,完全就是在狩猎撵兔子啊

皇太极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后勤是否接济得上。毕竟,明国的北部,经历了多年的干旱,粮食歉收。同时,大金国去年才刚刚进来过,能抢走的东西,基本上都抢走了。到目前为止,大金军抢到的粮食和草料,并不是特别多。

十万大金军,拥有超过十万匹的战马,加上以后抢掠到的人口、牲畜什么的,可能有数百万之众。每天需要的粮食和草料,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这些粮食和草料,都必须就地补充。因此,为了安全起见,皇太极将范文程、尚可喜、耿仲明等人带来了。他们是汉人,自然知道哪里的粮食和草料最多。只要他们指出地点,大金军发起攻击就是了。

“阿兜,没事的,肯定没事。”

皇太极再次肯定的说道。

以皇太极的性格,其实很少打包票。但是在济尔哈朗的前面,皇太极拍着胸脯打了包票。事实上,皇太极的确坚信,大金军的计划,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变化。

正在这时候,有属下急匆匆的赶来,报告说道:“汗王,正红旗茂巴礼紧急求见。”

皇太极有点诧异的说道:“茂巴礼?正红旗?”

济尔哈朗也有点好奇。

正红旗主动派人来见皇太极?

反常啊绝对反常非常不正常

事实上,皇太极周围的心腹都知道,皇太极是真的不待见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个。要不是当初皇太极当众立下的誓言,绝不会削减其他各旗的牛录数量,否则,皇太极肯定会将他们三旗的牛录,削减到只剩下最后一个,而这个牛录拥有的人数,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十人。

同样的,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人,同样不待见皇太极。正红旗几乎和皇太极没有什么往来的。除非是接到皇太极的书面命令,否则,其他方式根本调不动。阿济格没有能力像多尔衮那样,和皇太极暗中掰手腕,但是,阳奉阴违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这也是皇太极最近重点考虑改革八旗制度的原因所在。皇太极准备采取办法,逐渐的削弱八旗旗主的权力,将调兵打仗的权力都集中到汗王的手上。济尔哈朗原来是镶蓝旗的旗主,为了配合皇太极的改革,主动让贤,放弃了旗主的职位。

茂巴礼是正红旗的人,他到来做什么?而且还是紧急的求见。大金国全国上下都知道,晚上皇太极是从来不议事的,那是他学习的时间。除非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茂巴礼是阿济格的心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这样一来,事情就非常的反常了。

济尔哈朗使劲的捂着自己的眉头,感觉自己的眼皮,跳得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想起了什么,朝外面叫道:“霸奇兰,萨木哈什,吴巴海,你们都进来”

外面马上进来三个彪悍的鞑子,向皇太极行礼过后,就站在营帐的各个位置,将皇太极全方位的保护起来。他们都是皇太极的心腹侍卫,身上都携带有兵器。显然,济尔哈朗想得太多,怀疑茂巴礼是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目的,将他们叫进来,目的就是为了安全。

皇太极倒不相信阿济格有胆量派刺客刺杀自己,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茂巴礼步伐沉重的进来,磕头行礼,声音疲惫的说道:“茂巴礼参见大汗。”

皇太极没有让他免礼,等他行礼完毕,才温和的说道:“茂巴礼,你们正红旗的主力,到了什么地方了?”

茂巴礼神色有点木然的回答:“回大汗,到了北直隶最南部的河间府一带。”

皇太极不置可否的说道:“哦,速度还蛮快的,你们费心了。”

济尔哈朗看出了一点端倪,目光征得皇太极的同意以后,皱眉问道:“茂巴礼,你急匆匆的赶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茂巴礼苦涩的说道:“十二贝勒请求辞去正红旗旗主一职。”

皇太极神色一喜,随即愕然,随即黯然,随后好像又有点不知所措。这样的表情,没有任何人看见。因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茂巴礼的这一句话,全部吸引过去了。没办法,茂巴礼这句话,杀伤力太强了。

阿济格居然主动的辞去正红旗的旗主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以前,无论皇太极如何的打压,阿济格都魏然不为所动,死死的把持着正红旗旗主的位置。现在,他居然主动的辞去旗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是阿济格疯掉了?

济尔哈朗却是反应极快,失声说道:“正红旗打了败仗?”

废话如果不是打了败仗,还是打了超级的大败仗,阿济格怎么可能愿意让出正红旗旗主宝座?在大金国的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打了大败仗的八旗旗主,要是主动的辞职,是可以免受处罚的。阿济格这样做,不就是为了逃避更严厉的处罚吗?

周围的其他奴酋,被济尔哈朗这么惊叫一下,注意力顿时全部集中到茂巴礼的身上。阿济格居然打了打败仗?怎么可能?这些奴酋,都是皇太极的心腹,包括霸奇兰、萨木哈什、吴巴海等人,他们虽然不是八旗的旗主,却一个个都掌管着精兵,对于打了败仗当然极为敏感。可是,阿济格居然打了大败仗,这怎么可能嘛?

茂巴礼哭丧着说道:“十二贝勒……在河间府……中了张准的诡计,损失惨重……十个牛录没有了……”

“嗤”

济尔哈朗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

“啊”

其他的奴酋,同样是大吃一惊,感觉满脸的僵硬。

皇太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原本还算镇静,忽然翻了翻白眼,就要向后倒。旁边的侍卫霸奇兰、萨木哈什急忙上前,将皇太极搀扶住,而济尔哈朗,则迅速的上前,掐着皇太极的人中。同时,他还迅速的从旁边不知道哪里翻出来一些黑色的药丸,又端来水碗,让皇太极将药丸喝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太极在心情激动的时候,比较容易晕倒,叫了很多的巫医来看,最终都没有看出什么来。有汉人的大夫说是羊癫疯,结果被济尔哈朗当场下令推出去斩首。后来,还是从蒙古人那里得到一些神奇的黑色药丸,只要出现症状,马上吃一颗,病情就会得到迅速的好转。

果然,吃了黑色的药丸以后,皇太极的神色慢慢的好转。好大一会儿,皇太极才稳定自己的情绪,脸色也慢慢的恢复正常。他轻轻的咳嗽两声,语调森严的说道:“茂巴礼,你慢慢的说来,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茂巴礼急忙从头到尾的,一项一项的加以解说。正红旗已经残废了,必须依靠皇太极的力量才能复原,茂巴礼当然不会有任何的隐瞒。阿济格因为失败,已经主动的辞去正红旗旗主的职务,皇太极就算要追究,也肯定不可能像阿敏那样的严厉了。别人都放弃了军权了,你再追究的话,别的满洲贵族就要有兔死狐悲的伤感了。

黄金大帐内,安静得只有呼吸的声音,每个人都在静静的听茂巴礼的讲述。在茂巴礼说话的间隔中,一根针掉在地下,都仿佛听得见。这时候是十二月的天气,可是众人却感觉到身上有些发热。尤其是刚吃完黑色药丸的皇太极,脸上明显有些不太正常的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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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皇太极要亲自南下

第616章

皇太极要亲自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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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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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提供黑色药丸的蒙古人的说法,在吃了黑色药丸以后,最好是立刻和女人**,这样能够有效缓解黑色药丸带来的副作用。但是,大军出征,绝不可能携带女子,因此,皇太极每次都是强忍着。黑色药丸的秘密,在大金国内部,只有很少人知道。

可能是觉得营帐里面的空气太沉闷了,济尔哈朗不得不将帐篷的门帘挑起来,让外面的冷风直接吹进来,冷却一下所有人的大脑。结果,皇太极被冷风一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济尔哈朗只好又将布帘放下来,于是营帐内的空气,又逐渐的浑浊起来。

每个奴酋的脑海里,这时候都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阿济格竟然打了败仗,还是超级大败仗。实在是太意外了,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本来,皇太极和济尔哈朗都认为,有阿济格统率正红旗,他们迅速的直入山东,给张准制造威胁,为大金军的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结果,偏偏是在最不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偏偏出现了要命的问题。

在大金国的几位和硕贝勒(满族最高的王,相当于亲王,基本上都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们)里面,阿济格的战斗水平,还是值得肯定的。阿济格从小就南征北战,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皇太极尽管不太喜欢他们三兄弟,但是为了大金国的整体利益,还是经常让他们三个带兵作战,四处征讨的。

从战果来看,阿济格的确是不负众望,成就斐然。在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之后,在战绩上唯一能够稳压阿济格的,就只有天才绝艳的多尔衮了。现在,阿济格居然打了大败仗而且,阿济格还主动的原来让出正红旗的旗主位置,可见这个败仗是多么的严重了。

果然,当茂巴礼说到统计损失,足足十个的大金国勇士都没有以后,营帐里面,再次响起一片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奴酋都是面面相觑,感觉不可思议。十个牛录,真是太要命了。整个正红旗,只有二十个牛录而已。正红旗的有生力量,损失了一半以上,正红旗等于是完全残废了,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承担任何战斗任务。

整个大金军,也就是两百多个牛录,之前在山东折损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十几个牛录,还有好几个牛录被围困,还有沿海损失的零星力量,加起来也有三四个牛录。现在,又折损正红旗十个牛录。在不知不觉间,大金国已经在张准的手里,葬送了接近三十个的牛录。

要是这样的局面不改变的话,大金国拥有的两百多个牛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全部没有了。人力不足,一直是困扰大金国最大的问题。因此,在战斗的时候,大金国对牛录的损失,是非常心痛的。一次就损失十个牛录,简直被割肉还痛苦。

济尔哈朗目光看了每个人一眼,谨慎而森严的说道:“这件事,所有人都不得谣传,否则,斩立决”

皇太极被济尔哈朗提醒,立刻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冷冷的说道:“机密大事,谁要是外泄,谁就要负责任。茂巴礼,你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此事吧?”

茂巴礼急忙说道:“不敢。”

皇太极点点头,眼神里寒光闪动,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你这几天,都跟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这显然是要限制茂巴礼的人身自由了。要是他乱说话的话,不排除皇太极会摘掉他脑瓜的可能性。为了稳定人心,杀人灭口是常见的。茂巴礼当然明白这一点,急忙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皇太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肃穆。黑色药丸的副作用,正在慢慢的消退,提神的作用慢慢的展现出来。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很好,脑海里的思路,也非常的清晰。

正红旗打了败仗的信息,现在已经被皇太极完全消化了。开始,皇太极的确觉得非常的震惊,又非常的心痛。十个牛录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即使是他,也无法承受。但是,他慢慢的适应过来了。而且,他还发现了事情的另外一面。

阿济格打了败仗,对皇太极本人来说,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是大金国的总体力量,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十个牛录,那可不是轻易就能弥补回来的。好事是阿济格主动辞去正红旗旗主,他刚好可以将正红旗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样一来,除了被围困的正白旗和镶白旗之外,满洲八旗里面,其他六旗,都完全被他控制了。这对于皇太极日后的行事,是非常有利的。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皇太极一直在筹划两件事。第一件,就是组织第三次南略。第二件,则是立国称帝。

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的时候,并没有称帝,继续称汗王,内部都唤作大汗。到了皇太极继位,他对大汗的称呼,已经不太满足了。努力学习汉族文化的他,想要迈进一步——称帝。豪格等人从蒙古归化城带回来的传国玉玺,更是刺激了皇太极的欲望。他想要称帝了。拥有传国玉玺的他,觉得自己完全是天命所归了。他想要和大明国的皇帝,真正的平起平坐了。

在皇太极想事的时候,营帐里的其他人都不敢吭声。他们都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皇太极将要做出的决定。正红旗这次惨败,后果肯定会很严重,皇太极必须做出果断的处理措施。但是,帐篷里面,仿佛还有一个人的幽灵在游荡,总是让他们的心思,在不知不觉间,忽然溜到了一边。

这个人,就是张准。

说到张准的名字,在座的奴酋,可谓是既熟悉又陌生,既痛恨又恐惧。这个名字,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缠绕在大金国身上的毒蛇,正在不断的吞噬着大金国勇士的性命。

自从张准在山东冒头以后,就一直和大金国过不去。在他的手上,至少已经有几千条大金国勇士的性命。只要说到此人,大金国的上层,没有人不痛恨的。但是,痛恨归痛恨,他们却是拿张准没有任何的办法。以致到后来,张准这个名字,在大金国都成为禁忌了,谁也不愿意提起。

茂巴礼说了,阿济格是失败在张准的手里。多尔衮、多铎,也是失败在张准的手里。不得不让人联想,张准是不是老天专门派来对付多尔衮三兄弟的。你说,多尔衮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连皇太极背后都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手腕,却在张准的手里,败得那么惨,现在还被困在登州城。计算起来,多尔衮已经被围困了六个月的时间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相信多尔衮肯定饿得不成人样了。折磨啊,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即使是不喜欢多尔衮三兄弟的皇太极,也不得不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张准和多尔衮三兄弟,真的是天生的克星不成?想当初自己要剪除多尔衮,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竟全功。后来,多尔衮依靠自己的本事,又慢慢的崛起,让皇太极深感不安,却又没有对付多尔衮的好办法。没想到,正在他最郁闷的时候,多尔衮阴沟里翻船,居然被张准给打败了。消息传来,皇太极登时感觉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轻松了不少。

不过,后来继续发生的事情,皇太极就没有任何的轻松感觉了。张准连续在辽东的沿岸发起侵袭,不断的消耗大金国的有生力量,导致大金军的勇士,不断的遭受损失。偏偏大金国没有水军,根本没有办法还手。于是,皇太极只能是无奈的忍受,处心积虑的准备第三次南略,想要一举荡平张准。但是没想到,张准没荡平,阿济格反而先被打残废了。

“阿济格必须继续担任正红旗的旗主。”

沉吟片刻,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周围的人都是微微一怔,连茂巴礼都有些惊讶。

阿济格打了大败仗,已经没脸见人了,他自己都主动的辞去正红旗旗主的职务,皇太极怎么反而挽留了?当真是……想要的时候不给你,你不想要的时候偏给你?专门恶心阿济格来着?

其实,皇太极的确不喜欢阿济格。阿济格主动辞职,皇太极求之不得。但是,在权衡再三以后,皇太极决定,还是留住阿济格。因为,阿济格要是这样甩手就走,皇太极反而不好办。不是他对正红旗不心动,而是现在绝不是伸手将正红旗拿过来的时候。

正红旗打了败仗,影响深远,后面肯定还有一连串的事情要处理。有心人都知道,打了败仗不是问题,关键是打了败仗以后的处理方法,还有处理力度。在处理结果出来之前,是最折磨人的。就好像是死刑犯,在等待被枪决的日子里,才是最难熬的。被枪决以后,反而没事了。

皇太极就是要让阿济格继续担任正红旗的旗主,继续让大金国的每个人,都看到阿济格的失败。这对于阿济格来说,是非常难堪的。要是阿济格突然躲起来,逃避现实,逃过大家的口诛笔伐,反而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济尔哈朗很快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详细的解释说道:“茂巴礼,你听清楚了,汗王不答应阿济格的请辞。他是正红旗的旗主,他要承担起战败的责任。要是每个人打了败仗,就撒手不管,大金国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

这话非常不客气,直接就批评阿济格撂挑子了。满族人说话本来就比较直,野猪皮以前就最讨厌汉人的兜圈子,绕了大半天,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实上,济尔哈朗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撇开他和皇太极的关系不说,他还是阿敏的亲弟弟。但是,济尔哈朗连阿敏都不买账,更不要说你阿济格了。批评你就是批评你,哪怕是阿济格在此,也不敢反驳什么。

可是,对于茂巴礼来说,让阿济格继续担任正红旗的旗主,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等于是将阿济格悬挂起来示众。会让阿济格打了败仗的消息,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这对于爱好面子的阿济格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而打了败仗以后的一连串处理程序,也会让阿济格颜面尽失。

事实上,皇太极就是要阿济格比死了还难受。他不能公开的处死阿济格,否则,会引起其他满洲贵族的不安。但是,让阿济格挂着战败的标牌,在大金国内部游街示众,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大金国上下,对于打败仗的人,也的确没有什么同情心。

茂巴礼也不是傻蛋,逐渐的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委婉的说道:“大汗,十二贝勒身心疲惫,恐怕是不能担任旗主的职务了。为了正红旗的未来,还请大汗另选贤能。”

皇太极温和的说道:“我会派巫医给他治疗的。”

茂巴礼又说道:“正红旗损失惨重,以十二贝勒的能力,恐怕是没有能力恢复了。请大汗开恩,允许正红旗返回辽东休整,补充缺损。”

皇太极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对于正红旗的损失,还有下一步的行动安排,旗主会议自然会有妥善的安排。”

茂巴礼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再说,皇太极就没有什么好话了。他是阿济格的心腹没错,要为阿济格说话也没错,但是,如果因为阿济格的原因,要将自己的小命也搭上,那就真的是太糟糕了。

要论耍手段,耍心眼,十个阿济格都不是皇太极的对手。这次阿济格打了败仗,反而被皇太极留用,大家在感受皇太极“仁爱博大”的胸怀时,一定会狠狠的将阿济格踩在脚下。多尔衮、多铎被困山东,阿济格又打了败仗,多尔衮三兄弟,可谓是大势已去矣。

当茂巴礼和其他人离开以后,营帐内,只剩下济尔哈朗和皇太极两人。济尔哈朗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眼皮,无奈的苦笑。他就知道自己的眼皮跳的如此厉害,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噩耗。十个牛录的损失,哪怕是皇太极,也难以承受啊大金国就两三百个牛录,一次十个,一次十个,一会儿就折腾完了。

皇太极则木然的站立在案桌的前面,一动也不动。这个动作,是皇太极思考问题的习惯性动作。有人思考问题,喜欢走来走去的踱步。皇太极喜欢的,却是静静的肃立。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打扰皇太极的。否则,就是找罪受。

“又是张准”

蓦然间,皇太极狠狠的骂了一声。

皇太极既然出声,就表示他已经结束了思考,回到现实中来了。

济尔哈朗疑惑的说道:“这个张准,怎么突然跑到河间府来了?”

皇太极恼怒的说道:“鬼知道我也是刚知道,张准居然在河间府”

济尔哈朗皱眉说道:“阿济格也是粗心大意,上了张准的当。我总是感觉,这件事有些奇怪,不太合常理。张准为什么会到北直隶来?为什么又能够诱使阿济格上当受骗?阿济格手上有二十个牛录,兵力不算弱,居然一口气就被打掉十个牛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正红旗都是骑兵,就算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

皇太极怒气难消,悻悻的说道:“多尔衮还想不到自己会被困死在山东呢结果怎么样?我怀疑他都要被饿死了这个张准,忒也狡猾。阿济格平时打仗还不错,怎么一遇到张准,就变成了猪头似的。”

济尔哈朗皱眉说道:“阿浑,当今之计,还是先想办法搞清楚张准的底细再说。我就想不明白了,张准不呆在山东,到来北直隶做什么?是冲着明国朝廷去的?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皇太极也是暗自苦恼。济尔哈朗的疑问,其实也是他的疑问。他也搞不懂,张准不好好的呆在山东,跑到北直隶的河间府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要说是冲着大金军来着,那也太诡异了。这件事,怎么看就怎么怪,也难怪阿济格会中计,当真是太邪门了。

想到这里,皇太极忍不住暗自庆幸,幸好是阿济格率先南下,结果一头撞到了张准的枪口下。要是豪格率先南下,搞不好撞枪口的就是豪格了。要是豪格战败,皇太极肯定要更加的心痛。阿济格战败,皇太极自身的地位,反而更加稳固。要是豪格战败,那就适得其反了。

大金国的细作系统,在京城是非常发达的。明国朝廷的大部分机密情报,皇太极都能准确的知道。但是在虎贲军这边,就很不完善。到目前为止,皇太极所掌握的有关张准的资料,并不是很多。对于张准的准确行踪,更是无法迅速的掌握。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皇太极非常相信这句话。因此,他一直都很重视细作系统的完善。大金军每次南略,其实都是建立在对明国内部了如指掌的情报上的。明国内部有多少的军队,都驻扎在哪里,统帅是哪个,有什么长处和短处,有没有劝降的可能,皇太极都非常的清楚。

唯独对上虎贲军,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但是,他不能怪罪细作不力。张准和虎贲军的崛起,都太快了,太古怪了,太出人意料了。饶是皇太极自己亲手来抓细作,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虎贲军的控制地盘建立完善的细作系统。

此外,虎贲军控制区内,也有一点让皇太极很恼火。大金国的细作,很难用金钱收买到有价值的情报。虎贲军的官员,对收钱都很忌惮。不是他们不想收钱,而是不敢收钱。要是细作送钱给他们,十有八九会被虎贲军的反间谍系统抓起来,连相关的官员也会被严肃处理。久而久之,虎贲军的人,根本不敢和大金国的细作接触。

虎贲军专门建立了猫眼司、情报司之类的情报机构,不但负责刺探情报,还负责清除大金国的细作。他们渗透到大金国细作的内部,yin*大金国的细作上钩。这种行动,让潜伏进去的细作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永远的失踪掉。

在黄县大战以后,皇太极通过多种的渠道,向张准的控制区,派去了至少三四百名的细作。结果,幸存下来的,可能还不到一成。每个月能按时送回来的情报,数量极少,有价值的更少。这样的结果,当然导致皇太极对张准的情况,掌握得比较粗疏。

比如说,张准在河间府的行动,皇太极就完全不知道。济尔哈朗说得没错,张准一定是在河间府早有预谋了。否则,以阿济格的本事,就算打不过,那也逃得出来的。结果,阿济格偏偏损失了一半的兵力。可想而知,张准的陷阱,会是多么的毒辣。

沉吟片刻,济尔哈朗试探着说道:“要不,让豪格去河间府看看?”

皇太极斜眼看着他,神色古怪的说道:“你对豪格有信心?”

济尔哈朗无奈的笑了笑,不敢答话。

哪怕是关系最亲密的人,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尤其是涉及到汗位继承人的问题,济尔哈朗除了表示支持皇太极的任何决定之外,其他方面不会多说。汗位继承人这个话题太敏感,济尔哈朗可不想自己陷入其中。从汉人的经验来看,无论多大的功臣,一旦涉及这个敏感的问题,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皇太极的确很喜欢豪格,百年之后,铁定会将汗位传给他的。但是,对于豪格的军事指挥能力,皇太极也很清楚。和多尔衮、阿济格、岳托等人比起来,豪格还差得太远。阿济格都被张准打得这么惨,豪格再去,继续挨揍吗?

沉吟片刻以后,济尔哈朗说道:“那,让岳托和阿巴泰一起去?他们两个一个勇猛,一个沉稳,互相调剂,就算张准有什么陷阱,也奈何不了他们两个。”

皇太极凛然说道:“不用了。过完年以后,我亲自率军南下去对付张准。”

济尔哈朗吃了一惊,疑惑的说道:“需要你亲自去吗?”

皇太极肃然说道:“需要非常需要不但我的正黄旗要去,还要动用全部八旗的力量”

济尔哈朗有些担心的说道:“这……还让岳托统军就好了吧?京师这边……你不在这里坐镇……”

皇太极忽然深沉的一笑,不屑的说道:“京师?你多虑了。你觉得,要是我大举南下对付张准,崇祯会有什么反应?”

济尔哈朗若有所思的说道:“坐山观虎斗。”

张准和明国朝廷不和的消息,从来都不是秘密,虎贲军更是高喊要造反的口号,不断的宣扬要推翻明国朝廷的理念,大金国的高层,当然也知道了。明国朝廷也试图千方百计的打压张准,收拾张准,只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而已。

皇太极点点头,冷冷的说道:“没错,崇祯肯定会坐山观虎斗的”

济尔哈朗皱眉说道:“那……也不需要你亲自出马啊”

皇太极痛心疾首的说道:“张准对我们大金国的威胁太大了,他的海军,完全勒死了我们的咽喉,还严重的威胁到朝鲜的稳定。他的实力又增长的特别快,要是我们不尽快的消灭他,以后他对我们的威胁会更大必须,马上,立刻,消灭敌人”

他一连用了三个定语,显示消灭张准的迫切。事实上,皇太极绝不是轻易说着玩的。这次大金军南略,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要将张准彻底的消灭掉。这个祸患,对大金国的威胁太大了。张准的出手是越来越凶残,每次都歼灭大金军十个牛录以上。这样的损失速度,人口本来就不多的大金军,哪里承受得起?

济尔哈朗谨慎的说道:“那……要不要我找人修书一封,悄悄的送给明国朝廷?就说这是我们大金国和张准之间的恩怨,要他们不要干涉。甚至是在某些地方,悄悄的给予我们一点方便?”

皇太极肯定的说道:“要最好明天信件就能发出你可以说得更加深入一点,就说我们大金军愿意帮助明国朝廷,铲除张准这个祸害。但是,在粮草和其他物资方面,我们需要一定的帮助。”

济尔哈朗缓缓的说道:“我想明国朝廷应该会很高兴听到我们的建议。”

皇太极冷冷的说道:“明国朝廷好面子,这事不能公开,必须秘密进行。要是公开了,明国朝廷是死也不会和我们合作的。记住,一定要秘密,要找对人。我们只要得到好处就行,其他都可以放在一边。”

济尔哈朗谨慎的说道:“你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皇太极沉吟片刻,深沉的说道:“你帮我传达三道命令。第一,命令正红旗撤回来怀柔整顿。第二,明天立刻启程前往怀柔。第三,通知各路军主帅,明年的正月初五,到怀柔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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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赴宴,抛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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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你选择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你会选择什么?我想绝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春节。是啊,春节,这个节日寄托了多少人的思念和感情。和一家老小团聚,度过一个安乐祥和的春节,那是多么的重要。要不然,每年的春运,也不会成为世界奇观了。

但是,在崇祯八年的年底,张准显然是没有办法和所有的家人过春节了。没办法,在打败了阿济格以后的第三天,就是除夕。在这三天的时间,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根本就没有闲暇的时间。即使到了除夕这一天,虎贲军还有大量的手尾,还没有处理干净呢。而且,还有更多的事情纷沓而至。

首先,董家堡周围的鞑子的尸体,还有死去的战马,都需要填满处理。清理战场,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幸好天冷,尸体不会腐烂,倒也给虎贲军留下了充足的时间。不过,按照中国人的习俗,今年的事情,肯定是不能留到明年的。所以,战场的处理,必须在除夕夜之间完成。

在张准的号令下,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的人员,都全部出动,帮忙清理战场。对于这三堡的民众来说,崇祯八年的最后一个月,绝对是他们毕生难忘的日子。他们亲眼目睹了奇迹的发生。传说中最凶残的不可战胜的鞑子,在虎贲军的面前,被打成了面人儿。一个个的尸体,都奇形怪状的倒在雪地里。这样的一幕,相信只要看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在这次战斗当中,虎贲军总共清点到二千三百八十三具鞑子的尸首,加上在其他地方打死的鞑子,总共是二千四百零五人。按照正红旗的鞑子数量来计算,刚好是一半左右。相信正红旗鞑子在遭受到这样的毁灭性打击以后,在未来的几年内,都不可能有大的动作了。除非是皇太极给它补充大量的有生力量。问题是,皇太极的手上,牛录的数量也不多,他未必会这么做。

虎贲军缴获到鞑子的战马,总是五百三十七匹,数量不是很多。鞑子被打死打伤的战马,要比存活的战马多得多,总共有一千三百多匹。没办法,米尼弹的威力太强,一旦战马被打中,很难有机会医治的。伤马只能是当做食物来处理。在这个春节,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的民众,都不缺肉食了,他们被分到大量的马肉。

其次,当然是两个骑兵营同时出击,扫荡河间府一带了。

在战斗结束以后,虎骑营和豹骑营就全军出动,在北直隶的南部大肆的活动。他们的目的,是迫使残存的鞑子,立刻北撤,撤退到京师北面,将北直隶的南部腾出来,以方便虎贲军的下一步行动。在虎贲军骑兵的威逼下,鞑子的正红旗残部,在战败的当天深夜,就急急忙忙的北撤了。

按照张准的意思,虎贲军骑兵并没有一直跟上去,而是在河间府、保定府、真定府一带,大肆传播大战胜利的消息,打响虎贲军的旗号,同时鼓动当地人尽快的南迁,最好是搬迁到山东各地。

按照张准的估计,皇太极肯定会南下的。吃了这么大的亏,皇太极能忍得下才怪。而皇太极南下,朝廷肯定会坐视不管的,甚至是暗中支持的。虎贲军和朝廷是对手,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只要有机会削弱虎贲军,朝廷一定不会拒绝。让鞑子和虎贲军火拼,两败俱伤,又或者是同归于尽,最符合朝廷的要求。

就算崇祯皇帝良心上不想这样,也肯定会被身边的人怂恿成这样。在利益的面前,个人的感情,绝对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此,张准也没有必要客气了。他要将朝廷拥有的东西,都尽快的划拉到自己的腰包里面来。和朝廷客气,那就等于是与虎谋皮。

当然,张准所说的扫荡,不是霸占地盘。北直隶的地盘,暂时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口和物资。这些人口和物资,与其落在鞑子的手上,还不如全部都迁移到虎贲军的控制区域。

“鞑子的大规模报复马上就要到来。”

“鞑子吃了大亏,肯定是要大开杀戒的,见人就杀。”

“鞑子要是来了,所有的村镇都要被推平,所有活着的东西都要变成死的。”

……

诸如此类的谣言,在虎贲军骑兵的带动下,传播得非常快。

果然,河间府各地都是人心惶惶的,大量的民众,在原来的闻香教骨干的引导下,大量的越过黄河,向莱州府等地迁徙。河间府各地的官员,都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当然不会有任何的阻止行动。

其实,虎贲军骑兵传播的,并不是谣言,而是实实在在的情报。鞑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不狠狠的实行报复就怪了。前两次的入寇,鞑子就是屠戮千里,到处制造无人区的。要是不幸落在鞑子的手里,要么被鞑子杀害,要么就是被驱赶回去辽东做奴隶。这一次,鞑子来势汹汹,显然比前两次更加的凶残,要是落在鞑子的手上,命运可想而知。

这样一来,就算是河间府的大户人家,都要承受不住了。鞑子再次到来,河间府肯定要遭殃的。以河间府的防守能力,根本不可能挡住鞑子的大举进攻。要是他们继续逗留在河间府,铁定要被卷土重来的鞑子杀人抄家,夷为平地。他们必须自救。

在北直隶,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京师。京师毕竟是明国的权力中枢,有三大营驻守,还有来自各地的勤王军队。按理说,应该是没有危险的。问题是,京师已经戒严,九门都全部关闭了,根本不让他们进去。京师不能去,去哪里?去山西?去河南?去山东?山西未必安全,河南又有乱军出没,一样不安全啊

难办了。

没办法,他们的目光,只好求救的看向张准。

哪怕张准是反贼,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在这个时候,也唯有向张准求救了。谁叫张准在鞑子的面前,表现得如此的强势呢?相对于京师来说,张准的控制区,更加的安全啊

但是,在向张准求救之前,他们必须确定很多事情。他们想要当面的从张准的嘴里,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而不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除夕这一天的中午,张准来到了河间府。

要在北直隶的城镇中,挑选几个历史最悠久的城镇,河间府绝对可以榜上有名。河间府从石器时代开始就存在了。三国时期著名的武将张颌就是出生在这里。几千年的风风雨雨过去,河间府的城墙,已经斑驳得只剩下一片的黑色。

红花楼,河间府最著名的青楼。相对于河间府的古老城墙而言,红花楼的装饰,就要鲜艳明丽多了。站在几里外,就能一眼看到。如果在河间府里面,挑选几个最引人瞩目的建筑,红花楼肯定在其中。

要说中国古代哪个朝代青楼行业最发达,非明朝莫属。在明朝,青楼是遍地开花的,基本上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就有青楼。青楼行业还得到开国皇帝朱元璋的鼓励,他为此还专门为青楼行业题写了一副对联,便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右联是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张准带着女扮男装的董淑嫣,来到红花楼的前面。抬头一看,正是朱元璋题写的那副著名的对联,使用烫金的红字制作。他忽然觉得有些荒唐,自己居然逛青楼来了。

董淑嫣忽然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去青楼呢”

刚刚变成小女人的董淑嫣,穿着儒雅的书生服,装模作样的挥舞着一把白色的纸扇,要比张准风流倜傥多了。除了极少数精明人,其他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女人。连张准都不得不承认,此女在公共的场合,神色凛然,俊秀风流,不苟言笑,令人生畏。但是在闺房里面,却是花样百出,和徐青鸾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师徒,小妖精莫属。

张准笑着说道:“我也是第一次。”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河间府的一干士绅,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看到张准到来,纷纷上前问好。这些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总共有三十多人。他们都是河间府的大户人家,各项各业的都有。

嗯,准确来说,他们都是在野的士绅。在职的官员,当然是不敢和张准这个反贼打交道的。一旦被朝廷抓到,是要被抄家灭族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背后暗中部署,指指点点,试图从张准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总的来说,在北直隶,当地人对张准还是缺乏了解。毕竟,张准崛起的速度太快,当时的信息传递渠道也不像后世那么通畅。张准在山东的大事小事,传到北直隶的的确不多。北直隶向来只关心京师的消息,对于山东这边,关注的人不多。直到张准出现在河间府,还打败了气势汹汹的鞑子,他们才认真的重视起张准来。

历来,河间府都集中了不少的大户人家,在朝廷担当高位的也不少。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们显然是不能寄希望于朝廷了。朝廷自顾不暇,肯定不会派兵来保护他们的。而他们自己组织的乡勇,连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现在,唯一可以保护他们的,只有张准。因此,哪怕张准是反贼,他们也要暂时和张准取得联系再说。

“各位,有心了,有心了。”

张准笑眯眯的拱手为礼,笑吟吟的说道。

董淑嫣则是一脸的冷漠,对这些人都不屑一顾。

“都督大人大驾光临,河间府蓬荜生辉,还请都督大人以后多多关照。外面风冷,还请都督大人移步,坐下来说话”

说话的人叫做冯高轲,是河间府最大的地主。这次送给张准的请帖,上面的第一个邀请人就是他。据说他拥有的田地,在万亩以上。民间传说,他埋藏在地窖里的黄金白银,就算用马车来拉,也要十几辆马车才能拉得完。

根据闻香教提供的情报,此人在河间府,的确拥有很大的势力。基本上,在河间府,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是,此人的势力,也基本上都是在河间府一带。换言之,鞑子这次南来,除非是他愿意当汉奸,否则,所有的势力,都要被清除一空。

但是,就算是他想当汉奸,也没有办法在河间府当汉奸。按照鞑子的归据,所有抓到的人口,还有抢掠的物资,都要被驱赶回去辽东的。哪怕你原来是一方大员,到了鞑子的手里,同样是奴隶无疑。难怪他会如此的积极,这样的命运,当然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冯员外客气了。”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

“都督大人,里面请。”

冯高轲急忙伸手示意,

“冯员外,请。”

张准随手还礼。

“请”

“请”

“请”

在一片的互相邀请的声音中,张准进入了红花楼。

品茶馆是红花楼最优雅的客厅,冯高轲等人一早在这里准备了宴席。总共是三十多人,分成了四桌,刚好将张准的一桌都围困在中间。这样一来,张准的每句话,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看来,他们对张准的确非常的好奇。

红花楼的头牌姑娘都侍候在这里,殷勤备至,不过,她们三下五除二,就被董淑嫣打发了。和她比起来,河间府的最头牌姑娘,那也是庸脂俗粉。张准出门在外,饮食起居,自然有董淑嫣来负责。别人想要在董淑嫣的面前下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倒过来被她下毒还差不多。

“各位,我收到你们的帖子,就欣然的前来赴宴了。提前谢谢大家的盛情款待,果然是珍馐佳肴。不知道各位找我,有什么事呢?”

张准坐下来以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冯高轲等人都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董家堡的战斗刚刚结束,河间府的大户士绅就全部知道了战斗的经过。鞑子气势汹汹的南下,他们能不紧张吗?正担心鞑子推平河间府,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消息突然传来,说是鞑子被张准的虎贲军打败了,损失惨重。

一时间,他们都忍不住大声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得直掉眼泪。张准打败了鞑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帮助他们度过了一劫啊于是,阿济格带着正红撤走以后,他们立刻派人到现场去察看,确信董家堡的周围,的确有几千具鞑子的尸体。

这一下,河间府顿时轰动了。明国什么时候,有过这么辉煌的战绩了?以前,明军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结果在鞑子的面前,都被打得不像话,丢盔弃甲,丧师失地,苟延残喘。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基本上都对明军绝望了。张准的出现,简直像是黑暗里的一颗星星,太明亮了,太引人瞩目了。于是,他们斗胆聚集起来,向张准发出了邀请,想要进一步加深对张准的了解。

不过,当张准真的到来时,他们又变得有点顾忌起来。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张准是反贼,和朝廷是格格不入的。如果他们和张准的关系太深,很容易被朝廷扣上一顶勾结反贼的帽子。要是没有必要,谁愿意和反贼拉上关系呢?朝廷的那些人,对付鞑子无能的要死,但是栽赃嫁祸,抢夺钱财,却个个都是好手。

“时间无多,晚上我还要回去的。各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张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相信大家不仅仅是请我来吃饭的吧?”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么,小女子请问,在虎贲军控制的地盘,开办青楼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吗?都督大人会不会取缔青楼这个行业呢?”

首先说话的,乃是红花楼的老板。此女倒也有几分的风韵,身材妖娆,眉目含春,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是,和姬玉情相比,那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因此,张准只扫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张准肯定的说道:“遵纪守法,诚信经营,是我对所有商业贸易的一贯要求。具体到青楼来说,我不会遏制青楼行业的发展,但是,我也不会鼓励。每个开办青楼的老板娘,只要记住…,我想就没有大碍了。第一点,不得逼良为娼。第二点,依法纳税。第…,挂牌经营。”

老板娘说道:“若是如此,小女子放心了。”

张准摇摇头,慢悠悠的说道:“老板娘,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其实,在我虎贲军控制的地盘,青楼肯定会慢慢的衰落的,绝对不会是暴利行业。在虎贲军控制的地盘,一般的女子,都不会去做ji女。你没有高素质的ji女,自然无法吸引客人。不过,你也不要担心,青楼这个行业,无论在哪朝哪代,都不会完全杜绝的。即使我用强硬的手段打压,**业始终是存在的。既然存在,那只有加强管理,正确引导了。”

老板娘说道:“感谢都督大人的指点。”

张准微微一笑,点头说道:“老板娘在我的辖区内营业,增加我的税收,我和你,乃是互惠互利,你也不用感谢我什么。青楼是特殊行业,税率比一般商业活动要高得多,你最好有微利经营的思想准备。想要像现在这样,赚得盘满钵满,不清不楚的,恐怕是很难了。”

老板娘点点头,自个儿思量去了。

张准开诚布公的回答,显然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看起来,这个张准,也不是朝廷宣扬的那么可怕嘛或许,这家伙只是在杀鞑子的时候,才会那样的可怕。不过,在鞑子的面前,不是越可怕越好吗?你还指望他跟鞑子笑嘻嘻?

片刻之后,有个胖子试探着说道:“都督大人,在下沈坤山,在河间府倒也有几千亩薄田。在下斗胆问一问,《均田令》真的不能更改吗?我们愿意按照每亩地上缴四十斤的赋税执行,只求不瓜分我们的田地,这难道也不行么?”

张准肯定的说道:“不行。田地必须分割。”

沈坤山明显有些失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出来。

其他人也都无奈的看着沈坤山,又无奈的看着张准。张准如此肯定的回答,让他们后面的所有言辞,都全部缩了回去。他们不会天真到怀疑张准是在说假话。既然张准说不行,那就肯定是不行,绝对没有别的道路可走。

《均田令》毫无疑问是他们最大的顾忌所在。对于他们来说,田产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田产的收入,是最稳定的。只要舍得投放一定的资金兴修水利设施,雇请人工,精心打理,每年的收成,就是杠杠的。而且,田产还不要缴税,除掉人工和各种花费,收益是非常不错的。偏偏张准的均田令,却是要瓜分他们的田产。

张准沉声说道:“各位,均田令已经设置了变通之处,并没有要各位立刻将田地全部交出来,你们可以将其落实到自己亲人或朋友的名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家大业大的,家里人口肯定很多,要做到这一点不难。”

“另外,我在这里开诚布公的说一句,在未来,赚钱的主要途径,肯定不是种田了。大家应该在商业贸易,海外贸易,工业生产,开矿,纺织,造船等行业投入资金。要是大家还死守着几亩薄田,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我可以肯定的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与时俱进,你们不进步,就会被人淘汰。”

沈坤山神色凝重的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要将我们都变成商人呢?那这些田地谁来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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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有让步,有坚持,和河间府的亲密接触

第618章有让步,有坚持,和河间府的亲密接触【今天第三更!万字大章!求月票】

张准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准确来说,是将你们都变为新兴的资本家。你们每个人的手上,都积累有不少的资金,这些资金不应该被浪费。好像沈员外这样,手上几万两的银子,还是很容易拿出来的。几万两的银子,可以做很多事了,为什么一定要将银子埋在地窖里呢?”

沈坤山皱眉说道:“银子埋在地窖里,我觉得踏实。”

张准依然是微微一笑,沉声说道:“踏实是踏实了,却没有办法钱滚钱。国家的钱财,是应该流通起来的。不流通的钱,那不叫钱。沈员外应该将银子拿出来,钱生钱,获取更多的利润。每年种田,最多只有几千两的收入,但是拿来做生意,却有可能赚取几万两,甚至是十几万两的利润,沈员外难道不想尝试一下吗?”

沈坤山忧心忡忡的说道:“做生意是会亏本的。”

张准点点头,语气肯定的说道:“没错,做生意是要亏本的。但是,这也是我的要义所在。我不希望大家都像沈员外这样,只想抱着家里的坛坛罐罐过日子,只想维持现状,不思进取。人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国家也是这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国家是由很很多多的人组成的。要是每个人都好像沈员外这样,原地踏步,不思进取,我们的国家也就没有了前进的动力。只有不断的开拓进取,国家才会强大。因此,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在我的控制区里面,每个人都要有危机感,都要奋力的前进。你不前进,就会被淘汰,一分钱都没有”

在场的士绅,被张准的话微微震住,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张准的说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仔细的琢磨。其实,也是张准自己粗心,他来自后世,眼光见识,当然是这些士绅无法相比的。他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完全不顾虑别人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哪里一下子接受得了?

幸好,张准看那些士绅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得太空泛了,于是换了话题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有钱。别人说我们大明朝,起码有几亿两的白银,都被埋在了地窖里,又或者是藏在了金库里,老死不给动用。我觉得,大家将钱财放着,还不如拿出来做点事情。要是你们不愿意去做,交给别人去做也是可以的。”

沈坤山直白的说道:“都督大人,你是建议我们将自己的钱财,都放在别人那里?我们怎么可能放心?”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放在别人那里,你们的确不放心。但是,要是放在钱庄里面呢?”

沈坤山皱眉说道:“我们不愿意放在钱庄,没安全感。”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眼神微微发亮,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轻轻的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我开一个钱庄呢?”

所有士绅的目光,都落在张准的身上。

你丫的要开钱庄?

张准其实也是临时起意,想到自己应该搞一个钱庄,将民间的资产都集中起来,为虎贲军的发展,提供资金方面的保证。明朝其实真的不缺银两。根据后世史学家的考证,从万历年间开始,海外就有大量的白银流入国内,白银逐渐的成为市面流通的主要货币。大明朝前前后后积累起来的白银,可能有三亿两以上。

大明朝尽管没有参与世界范围的海上贸易,但是世界范围的海上贸易获得的利润,却大量的流入明朝。为什么,因为明朝出产的生丝、茶叶、瓷器、药材等货物,都是长盛不衰的。而明国自身的经济实力,也决定了它会像后世的美国一样,将大部分的钱财,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

好像著名的马尼拉大帆船,其贸易路线的,就是明国,终点也是明国。满载生丝的中国帆船,从月港(在福建漳州附近)出发,到达南洋的马尼拉,将生丝卖给葡萄牙人。然后葡萄牙人将生丝转移到专业的马尼拉大帆船上,然后沿着太平洋的黑潮航线,一路到达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卖给当地的西班牙统治者,然后获取高额的利润。

由于当时的明国,总体经济实力很强,和任何国家贸易,都是顺差,丝绸、瓷器、茶叶三大件,完全霸占了世界经济贸易的主流,因此,葡萄牙人赚到的白银,最终还是落入了明国人的口袋。但是,遗憾的是,那么多银两,大部分都被埋藏在地窖里,锁在金库里,再也不肯拿出来使用。

结果,明朝明明不缺银两,可是市场上的银两流通就是不足。朝廷的财政,也非常的匮乏。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好像沈坤山这样的商人,拿到银两以后,都是只进不出的。这样一来,再多的银子,都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啊

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张准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银行。说起来,张准还真的对经济领域不太精通。但是,银行的作用,他好歹是知道的。好吧,这年头不叫银行,叫钱庄。明朝已经出现钱庄,只是规模很小,而且局限于通存通兑,只是为了方便商家的行事。所谓的放贷,还没有出现。

而张准需要的,恰恰是银行的放贷功能。要是他可以将明国民间那些沉淀下去的银两,都集中到钱庄的手上,然后放贷给需要的人,大力鼓励商业贸易,鼓励海外贸易,生产力将会得到极大的飞跃。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发展,最缺乏的是什么?当然是资金了这两地的民间资金,和河间府这些地方比较起来,还是太薄弱了。

就是张准本人,也是极有好处的。为什么?他也可以贷款来造船啊,扩军备战啊,等以后东征西讨,有足够的缴获以后,再慢慢的归还本息。如果钱庄真的发展起来的话,虎贲军目前的财政瓶颈,是可以得到有效解决的。

大概是从**月份开始,虎贲军的财政,就有点困难了。精盐、玻璃的收入,仅仅够日常的军费开支,以及大量的造船开支。由于财政方面出现问题,就连虎贲铳的生产数量,都被张准削减了一些。虎贲军扩军的步伐,也放慢了很多。要是有足够的钱财,张准完全可以将所有的营都扩展到满员。可是,不是没钱吗?

当然,眼前的这些士绅,都是非常保守的,你想要他们自愿的将钱财掏出来,存到张准开办的钱庄里面,难度很大。这年头,谁也不愿意轻易的将自己兜里的银子,放在别人那里。但是,万事开头难,既然这个设想是好的,就要坚持下去。钱庄这条路子,虎贲军必须开始筹备了。

沉吟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虎贲军的钱庄,不是私人兴办的,是虎贲军大都督府下辖的公营机构,是有信誉保证的。只要是虎贲军存在的一天,钱庄就存在一天。各位存在钱庄的银子,随时都可以提取出来,不会少你半两。各位家里的地窖、金库并不安全,只有虎贲军开办的钱庄,才是最安全的。”

“此外,根据存入时间的长短,钱庄还会支付一定的利息。比如说,你存入一万两的白银,为期一年,到期以后,我总共给你一万零五百两的白银。那五百两银子,就是利息。你存放的时间越长,利息率就越高。各位的银子,放在地窖里,放在金库里,除了长毛,还能做什么?还要时刻防止强盗和小偷,整天神经兮兮的。”

这些最基本的银行理论,在做的士绅其实都能听懂。高利贷这个词,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唐代就有了。只不过,放贷的都是私人,都是那些黑心的大商家。专门放贷的机构,暂时还没有。到了明朝,高利贷的发展更是变态。

京师里面,就有专门放贷的人,专门放贷给需要的官员。明朝的官员,贿赂成风,没有钱,啥事都办不成。为了贿赂上级,很多下级官员,都不惜借贷行贿,以获得一个较好的职位。不少的地方官员,入京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借贷,丰富自己的荷包,以备不测之需。

你说,通过这样途径上任的官员,在上任以后,除了捞钱回本,还有心思做其他事情吗?这也是明朝吏治**的一个重要现象之一。高利贷的利率都是非常吓人的,在短时间内,你要是不能尽快的还回去,以后一辈子都得给高利贷打工了。搞不好,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借钱需要利息,所有的士绅都知道。但是,存钱居然也有利息,那就新鲜多了。士绅们感兴趣的就是这一点。要是在保证资金安全的前提下,如果只是将钱存入钱庄,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获得一定的额外收益,他们是可以考虑的。谁愿意嫌钱多呢?问题是,虎贲军能不能保证他们的资金安全?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当然,我知道,大家对资金的安全,还是有点顾虑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在座的各位,都成为钱庄的一员,可以随时监督钱庄的银两流动,决不搞暗箱操作。”

这又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只要银子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流通的,随时可以知道资金的流向,他们的不安全感,自然可以降低很多。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自己也可以随时抽身离开啊

沈坤山的确有些心动,却又不敢过分的表露出来,以免显得自己无知且贪婪。无知也就罢了,贪婪却很忌讳。他却不知道,张准看中的,就是他们的贪婪。要是他们都没有贪欲,虎贲军钱庄,怎么吸引他们的钱财?沈坤山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自己兴办钱庄?”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娓娓说道:“不是,是我负责兴办,各位参与和监督。当然,要是各位愿意一起出资的话,我也不会拒绝。钱庄的利润,按照出资额的多少分配。”

沈坤山看看其他同伴,没有说话。其他的士绅,同样没有说话。张准的建议,事关重大,他们需要私底下仔细的衡量,现在肯定是无法答复的。张准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说完以后,也不催逼,随便他们自己掂量。他相信,这个诱饵终究会有人上钩的。贪婪是原罪啊

片刻之后,有人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只要打败了鞑子,你入主京师,其他一切都维持原样,这不是很好吗?何必要对国家的政策法令,做出这么多的更改呢?”

张准斜眼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乃是一个瘦瘦的老头,看起来有点像是街边的算命先生。说话的时候,也明显有点滑头的味道。他估计这个人十有**是托,是河间府的士绅们专门请来。他如果是本地的大户人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纯粹找死。入主京师,那就是换皇帝。这种话要是被锦衣卫听到,马上就是破门抄家的下场。

但是,这家伙的话,却又代表了在场士绅的一些意愿。对于他们来说,谁做皇帝,真的不是很重要。只要做皇帝的人,继续延续现有的政策,继续不用他们缴税,不用他们服徭役,继续给他们特殊的地位,他们是不会坚决抗拒换皇帝的。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的一切利益,一切特权,都能得到保护。那么,即使是鞑子来做皇帝,也无所谓的。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这样子做的。满清入关以后,基本维持了明朝的各项政策,结果,大部分的士绅都接受了,只有少部分的江南士绅起来反抗。

张准神色凛然的说道:“要说我没有入主京师的**,那是骗各位的。我张某人从来不讳言自己的野心。但是,我不会为了入主京师而入主京师,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在我的这些想法得到实现之前,我没有入主京师的时间表。”

“任何一个国家的政策法令,都应该是根据实际的情况,因地制宜,与时俱进。那些不适合实际需要,不适合时代发展的政策法令,当然要改掉。有的不但要改掉,还要废除。只有这样,国家才能焕发新的活力,才能跑步前进。”

“明朝建立的时候,不也废除了很多蒙古人的法令么?例如四色人等,例如第一夜权什么的。难道,各位认为那些政策法律也不应该改变么?现在也一样,明朝也有很多不适合时代要求的法令,必须改革。”

一时间,有些冷场,品茶馆里面一片的寂静。

张准的话太直接,直接到完全就是造反的口吻。在场的士绅,都不敢轻易搭话。现在的他们,的确非常的矛盾。从军事能力上来说,虎贲军的确是最强的,紧靠虎贲军,自然是最安全的。但是,问题是,虎贲军的最高指挥官,是实实在在的反贼。

为什么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完美的靠山呢?朝廷的政策,最适合他们的需要,偏偏朝廷最不争气,看来时日无多。很多士绅都暗自猜测,极有可能改朝换代。鞑子是最凶残的,落在他们的手上,不死也是残废。鞑子是不能考虑了。只有虎贲军最中庸。尽管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相比破家败亡,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冯高轲急忙打圆场说道:“都督大人,菜冷了,请请请”

张准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今日河间府士绅备下的饭菜,当然是非常丰饶的,北直隶的各色名菜,都在其中,如金毛狮子鱼、铁狮子头、白玉鸡脯、蜜*汁仙桃、扒镶口蘑、改刀肉、菊花鱿鱼、龙凤大虾、洛关香肠等。红花楼的厨师,显然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领来的。

不过,谁都知道,宴无好宴,河间府士绅们请张准来,乃是探底来着,心思完全不在饭菜的上面。至于张准本人,对饭菜没有什么讲究,只要吃饱就行。倒是董淑嫣心无旁骛,可以仔细的品尝。

果然,菜没有吃几箸,马上又有人说话了:“都督大人,在下卢新波,家里没有田产,只有些小本生意。在下有些疑问,不知道都督大人可否指点一二?”

张准嘴里嚼着一块蹄髈,随意的说道:“卢老板做的是什么生意?”

卢新波简短的说道:“皮革。”

张准随口说道:“河间府皮革?”

卢新波有些惭愧的说道:“是束鹿皮革。”

张准将蹄髈吞下去,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哦,原来是束鹿皮革,有意思。”

对于束鹿皮革,张准还真是有点印象。他以前有个新兵蛋子,家里就是搞皮革生意的。可能是家里有点小钱,他从小就不学好,跟着别人做小混混。家里感觉管不了,于是就打通关系,将他送到部队来。也不知道是咋搞的,刚好来到张准的手下。结果,被张准狠狠的训了两年,由此也知道了皮革行业的一些情况。

束鹿皮革,又称作辛集皮革,是河北省非常有名的特产。在明朝的时候开始出现,在清朝的时候兴旺。新中国成立以后,辛集皮革不断的扩大发展,在满足国内需要的同时,还大力出口,出口额超过一亿美元。在河北这样的省份,算是不错的行业了。

卢新波好奇的说道:“都督大人也知道束鹿皮革?”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卢老板,你这一项,很有搞头。”

卢新波以为张准说的是客气话,并没有什么在意,只是礼貌的说道:“还请都督大人指点一番。”

张准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束鹿皮革一定要打出品牌来。卢老板,要是我没有猜错,在真定府和河间府,做皮革的人恐怕不少吧?相互间的争斗,应该也非常的激烈吧?要是你们都是一团散沙这样,互相抵制,互相破坏,那肯定是没有搞头的。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货物流通不畅顺,只怕卢老板的皮革,想要卖个好价钱,也不太容易。”

卢新波感慨的说道:“都督大人说的是,的确不容易。去年河南动乱,我足足亏了两千四百多两银子。今年也没有赚到什么钱。要是明年没有什么改观的话,我这点家底,都要被折腾光了。还请都督大人指点一条生路。”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卢老板的眼光,不要局限于国内,眼光可以放长远一些。皮革的利润,重点还是在海外市场上。海外市场的皮革行业还没有起步,卢老板只要把握先机,肯定可以快人一步的。国内的市场,一定要等待战火平息下来,才能拓展。”

海外市场?卢新波有些木然。海外市场,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有些遥远。这年代的信息,非常的不畅通,哪里紧缺皮革,哪里的皮革已经饱和,都是依靠经验来判断的。有时候,这样的判断非常的盲目。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的年代,鬼知道哪里缺货啊?就算是后世,啥通讯工具都有,白菜照样烂在地里啊

张准继续有条不紊的说道:“卢老板如果真的有志于在皮革业分一杯羹,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朝鲜、日本、南洋,都需要大量的皮革。你在国内卖五两银子一张的皮革,到了朝鲜,至少可以卖十两银子。到了日本,至少可以卖十五两银子。到了南洋,至少可以卖二十两银子。”

卢新波又是期待又是无奈的说道:“都督大人指点的是,或许海外市场的确是一条生路,但是,我去不到这些地方啊没有门路我又没有自己的海上贸易船队。”

张准轻轻的摆摆手,沉稳的说道:“卢老板稍安勿躁,等我说完。”

卢新波急忙期待的看着他,满脸的希冀。他的确是有点发愁了。河间府的商家,实力并不雄厚,一般的商家,也就是几万两银子的家底。和江南的那些大商家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卢新波在河南损失了两千多两银子,的确是有点伤元气了。

其他的士绅,听到张准对束鹿皮革,竟然还有相当的了解,都显得十分的好奇。要是他真的能够给卢新波指点一条生路,他们肯定会非常佩服的。这年头,当官的都只爱钱,真正可以出谋划策,帮他们解决困难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个张准,或许真的是个另类。

张准看看所有人,微微一笑,然后自信的说道:“大家觉得我能够打败鞑子,很了不起。其实,我可以告诉大家,鞑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鞑子要武器没有武器,要技术没有技术,要战略没有战略,他们有的只是天生的骁勇,还有就是对抢掠的**。我不怕拍胸口保证,打败鞑子,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其实,虎贲军更强大的,在于海上力量。只要你们满足虎贲军的条件,虎贲军可以帮助你们开拓市场。”

看了卢新波一眼,张准温和的说道:“现在,虎贲军和朝鲜的贸易航线已经开通,卢老板不妨和有关方面联系,看看自己的皮革,是否可以卖到朝鲜去。要是我估计的没错,跑一趟朝鲜,利润是非常可观的。”

卢新波顿时感觉到了一线生机,脸上的阴暗神色逐渐的退去,但是又有点担心的说道:“朝鲜毕竟是外国,我们明国人,在那里做生意,万一遇到别人的不公正对待,那怎么办?山长水远的,就算想要找个救兵都不可能啊上次在河南,我的皮革,就是被乱军抢走的,欲哭无泪啊”

张准凛然说道:“只要你们登记为虎贲军的企业,诚实经营,依法纳税。那么,你们遭遇到一切不正常的打击,虎贲军都给你们出头。朝鲜人要是为难你,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我敢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轻易出现。要是出现,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卢新波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说道:“都督大人……”

张准伸手制止他的提问,继续凛然的说道:“通俗的来说,就是你的产品质量好,价格低,受人欢迎,你就应该获得市场份额。要是别人使用不正常的手段,来阻止你销售商品,甚至是使用武力、威胁、恐吓、暗算等见不得人的手段,你都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们解决麻烦。但是,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正常的商业手段,那我只能说你技不如人,帮不了了。”

卢新波自信的说道:“我的皮革制造技术,独此一家,没有人可以做的比我更好。要不是遇到一些麻烦,我的皮革,早就卖到更多的地方去了。”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卢老板目前遇到什么麻烦?”

卢新波咬咬牙,坦白的说道:“我的皮革,想要销往真定府,遭遇到真定府皮革大商家韦和梁的抵制,他派人跟我说,要是我的皮革敢在真定府出现,他就派人打断我的双腿。我有一批价值四千两银子的皮革,被他联合其他人扣住了,我想要回来,他不给,说我坏了行规,这批货物就等于是我交的学费。”

“啪”

张准狠狠一拍桌子。

桌上的杯筷碗碟都被砸得跳起来。

除了董淑嫣之外,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张准沉声说道:“岂有此理卢老板,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出头前提是,你在虎贲军登记备案,依法纳税,诚实经营阻挡正常的商业贸易,还扣押别的商家货物,还有没有王法?”

卢新波颇为期待的说道:“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常驻北直隶?”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各位觉得,我既然到来了河间府,会轻易的离开吗?就算我本人不在这里,虎贲军也会在这里常驻”

嚣张

太嚣张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在场的士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暗暗的在心里说,这个张准,当真是太嚣张了。他刚来到北直隶,连像样的立脚点都没有,居然就敢将北直隶包揽在自己的怀里了。但是,没办法,他有嚣张的本钱。虎贲军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而鞑子又将明军打得落花流水,以此类推,虎贲军将明军打得落花流水,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山东,好像明军就被虎贲军打得连屁都不敢放。

卢新波咬咬牙,下定决心,沉声说道:“都督大人的话,我是否可以转述给韦和梁?”

张准肯定的说道:“当然可以他要是继续使用不正当的手段阻挠你做生意,我要他的脑袋但是,我也必须声明,要是他的手段是正当的,属于商业竞争的正常手段,我是不会袒护你的。这些话,你都可以转述给他。”

卢新波急忙说道:“在下都记住了。”

张准点点头,自信的说道:“如此甚好。”

其他的人都悄悄的互相对望,眼里的神色,多了几分的敬畏,又多了几分的敬佩。无论张准是不是在笼络人心,但是这种敢作敢当的行为,还是他们比较喜欢的。没有人怀疑张准有能力拿掉韦和梁的脑袋,除非他跑到京师去。只要他还在真定府,他就不敢不听张准的话。这样一来,卢新波的问题,就完全解决了。

在场的士绅里面,固然是大地主居多,商人的数量也不少。明朝本来就是个商业贸易很发达的朝代,河间府又是北直隶的重要城镇,商家的数量当然不少。卢新波获得张准的支持,其他的商人当然有些心动,尤其是那些处于劣势的商人。

做生意,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安全的环境,大家使用正常的手段竞争,不要搞非法手段。张准倡导的自由竞争的手段,正是他们最需要的。卢新波就相信,要是韦和梁不威胁自己,不限制自己的皮革进入真定府市场的话,他肯定可以做得更好,可以开拓更广阔的市场,赚取更多的利润。其他的商人,当然也如此。

卢新波之后,暂时冷场。

所有的士绅,都在仔细的衡量着,他们可以从张准这里,获得什么,又需要付出什么。毫无疑问,张准的虎皮,是极强的杀手锏。问题是,要披上这张虎皮,也不容易啊一成五的商业税啊过惯了免税日子的商家,一下子要纳税,还真是有点难以取舍。

张准随意的扫了所有人一眼,淡然自若的说道:“各位,还有什么要问吗?时间宝贵,还请各位不要冷场啊张某人事务繁忙,吃完饭就必须离开的。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冯高轲装作非常随意的说道:“敢问都督大人,士绅乃是国之栋梁,都督大人可曾有什么特殊的照顾措施?”

张准微微一笑,戏肉来了。

其实,前面那些士绅提到的,都是具体的细节的问题。有关士绅的定位问题,才是在场的每个人最关心的,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事实上,在场的每个人,头顶上都挂着士绅的帽子,最差的也是一个员外。这样的帽子有什么好处?那就是不需要纳粮,不需要服徭役。

大明朝的绝大部分赋税,就是这样漏失的。好像冯高轲,本身有良田上万亩,每年收获上万石的粮食,却不需要缴纳任何的赋税。相反的,他的后辈,要是有人考取了秀才的身份,成了所谓的廪生,还可以从官府那里获得粮食供应,这就是所谓的“国家养士”的政策。

国家养士的政策,从汉代的时候就开始实行,在中国的土地上,已经实行了一千多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样的观念已经印入到民众的骨髓里面。这样的政策,的确是增加了国家的人才储备。但是,也造成了巨大的税收黑洞。直到后来雍正强制推行摊丁入亩,推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个赋税的巨大漏洞,才慢慢的被填补回来。

可以说,不用纳粮,不用服徭役,是士绅最根本的核心利益所在。他们是明朝最大的特权阶层。他们占据了明朝九成以上的田产,却不需要缴纳一两的粮食。这使得他们成了大明朝最大的毒瘤。他们可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国家财政却是捉襟见肘,而一般的民众也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当这个毒瘤最终爆裂的时候,大明朝也就完蛋了。

明朝后期,尽管后世的历史学家说是小冰河时期,还有什么鼠疫之类的。其实,这些都是外因。明朝的败亡,最根本还是内因。而内因里面,特权阶层的过于庞大,不用纳粮,不服徭役,是最关键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明朝也不会那么快败亡。

国家的财政都被他们占据了,朝廷自然拿不出钱来。不到一成的人口,霸占了九成以上的田地,不需要纳粮。剩下的九成的人口,只有不足一成的田地,却需要承担国家的全部赋税。白痴都知道,这是不合理的,是致命的。为了获得足够的赋税收入,朝廷只好拼命的在另外不足一成的田地上征税,自然而然的,当然是将这九成的人给逼反了。

李自成经常每次都被打得只剩下几百人,甚至是只剩下几十人,但是一旦来到一个新的地方,马上又能发动数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继续和官军作战,原因可想而知。民众没有活路了,只好起来和朝廷争斗了。就好像张准刚起家的时候,啥都没有,只有烂命一条,怕什么?**一个是一个**两个赚一个

张准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他非常明确,非常肯定的说道:“第一,所有的田产,都必须纳粮。第二,所有士绅,都必须服徭役。”

冯高轲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张准直接拍回来,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硬,颇为尴尬。其他的士绅,同样没有想到,张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气氛再次僵住了。

张准轻飘飘的两句话,就直接定下了他们的命运。在张准的地盘上,他们不可能再延续过去的特权了。不但要纳粮,还要服徭役。说真的,对于在场的大部分士绅来说,的确不容易接受。这等于是在他们的身上割肉,他们当然不愿意。

其实,虎贲军的控制区域,已经取消了徭役。问题是,在场的士绅,对于张准的了解并不多,对于虎贲军的政策,也没有深入的研究过。而张准,明知道虎贲军已经免除了徭役,却依然强调这一点,就是要明白无误的告诉对方,你们想要继续享受过去的特权,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在均田令的问题上,在士绅一体纳粮的问题上,张准是肯定不会动摇的,这是虎贲军赖以生存的基础。虎贲军的根本,不是在场的这些士绅,而是万万千千生活在最底层的民众。说得坦白一点,张准其实并不怕在场的士绅捣乱。虎贲军的强大武力,足够铲除他们。而他们也没有抗拒虎贲军的能力。

但是,有李自成的教训在前,张准也没有必要这么极端。李自成采取的措施太过极端,以致将大多数的士绅,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结果,当鞑子入关的时候,很多士绅不惜当汉奸,也不愿意为李自成所用。这极大的增强了鞑子的实力,方便了鞑子平定天下的过程。李自成自己,也不是死在鞑子的手上,而是死在地主武装的手上。

张准的政策,其实并没有对士绅群体赶尽杀绝,他还是给他们留了退路的。他们或许以后的日子,没有以前那样的舒服了,但是凭借他们积累的资产,他们依然是人上人。好吧,张准必须承认,政治,有时候就是要妥协的。一味的赶尽杀绝,并不能取得最完美的效果。

卢新波对张准心存感激,看到冷场,就打圆场说道:“都督大人,读书人是国之根本,大人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二?”

张准沉声说道:“读书人的确是国之根本,这句话没错。但是,以后读书人不会再有特殊的地位。虎贲军会兴办更多的学校,让更多的人都能够读书。只要是适龄儿童,都应该上学。当然,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是随着国力的增强,我保证,每个人都有机会读书写字。”

微微顿了顿,张准缓缓的说道:“或许在一百年,两百年以后,我们国家的每个人,都懂得认字,都能够读书看报,包括田里劳作的农夫农妇,包括在街边乞讨的乞丐流浪者在内。”

所有的士绅再次愕然。

每个人都能够读书写字,这怎么可能?

张准肯定的说道:“我的政策不会改变,需要改变的乃是在座的各位。当今天下,正处于强烈的变革当中,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大家作出理性的选择。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罢,张准就埋头吃饭,不再言语。

有几个士绅欲言又止,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冯高轲只好换了话题,介绍一些河间府的风土人情,以及各式菜肴的来源,以活跃气氛。刚才的话题的确有些沉重,每个人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仔细衡量。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做出决定。张准也没有逼迫他们必须做出决定。

其实,认真说起来,一体纳粮,一体当差,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相对于被杀头抄家来说,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简直就是康庄大道啊只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舍得放弃眼前的利益罢了。所谓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是如此。

酒足饭饱以后,张准站起来,朗声说道:“谢谢大家的盛情款待,张某人告辞了。是朋友的,虎贲军随时欢迎。是敌人的,虎贲军也随时欢迎。当然,我还是希望大家和虎贲军做朋友,不要和虎贲军做敌人。我张准对鞑子从不留情,但是对自己人,还是有几分情义的。告辞”

冯高轲带着所有的士绅,将张准送出来。他和张准走在前面,低声的有意无意的说道:“都督大人,要是我们……我们好不容易积撰起来的一点家产,不会受到影响吧?”

张准肯定的说道:“只要你们遵守虎贲军的各项法令制度,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冯高轲这才放下心来。

要是遵照均田令的相关规定,他们的田产,必须被分割。但是他们积累起来的财富,只要没受到伤害,他们还是有其他的路子,可以继续发展的。就好像张准所说的,是应该走走其他的行业了。一味的局限于田间,从不抬头看路,眼光还是短浅了一点。

张准带着董淑嫣,从红花楼出来,一众乡绅将他一路送到城门口,这才挥手告别。今天的邀请,双方都是试探的性质,当然不会有任何明确的成果。但是,双方既然开始了接触,那就是好的开端。

“啪啪啪”

张准翻身上马,正要离开,突然间,背后传来一阵响声。

独孤猎、陆伊典等人微微一怔,急忙回头,举着虎贲铳警惕的盯着四周,却发现是河间府有人在燃放鞭炮。今天是除夕,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将结束崇祯八年,迎来新的一年。

过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年了。新年到,鞭炮响,娃娃笑,只是对于虎贲军来说,新的一年,并不轻松。皇太极还在北方虎视眈眈,朝廷上下也是一肚子的坏水未来,挑战依然很艰巨但是,虎贲军将负重前行决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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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当面给糖吃,背后打闷棍

第619章当面给糖吃,背后打闷棍

北直隶,京师,紫禁城,西暖阁。

要是在往日,除夕的这一天,紫禁城应该是非常安静祥和的。各色的宫灯,都应该点起来了,装点节日的气氛。崇祯皇帝的妃子,也都应该盛装打扮,前来向崇祯道喜,恭贺新年了。皇宫里的每个人,在这几天,都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充满了笑容。只可惜,这一切,随着鞑子的到来,完全消失不见了。

除夕的当天下午,崇祯皇帝再次召集朝廷的核心骨干商讨局势。和上次略有不同,高起潜、王坤、杨嗣昌等人不在,他们都各自回去自己的军队了。多出来一个人,乃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因为外面的战局,一直都不怎么好,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今晚就是除夕夜,是一家老少大团圆的日子。在场的各位大臣,都是家大业大的,每年的除夕夜团圆饭,都至少要分两三桌的。可是想到在城外虎视眈眈的鞑子,京师里面,又有几个人可以敞开心扉过年?崇祯皇帝显然是没有心思过年了,他们同样也是如此。

“朕接到一份捷报……”

崇祯皇帝神色古怪的慢慢的说道。

捷报?

报捷的奏章?

所有的大臣,眼前都是微微一亮。

是哪里送来的奏章?在这个时候送来的奏章,可真是及时雨啊朝廷真的太需要一份奏章来鼓舞士气了。现在整个京师,都处在深深的沮丧和惊恐当中。民众们都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鞑子已经是第三次杀来了,朝廷依然是无能为力,这不能不让普通的民众,对朝廷大大的失去信心。

“开始念吧。”

崇祯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是张准送来的捷报……”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同样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

“张准?”

“虎贲军的捷报?”

听到张准两个字,底下的大臣,就好像是幼儿园的孩子,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呼声。对于张准这个名字,他们当然不陌生。上次也是在西暖阁,大家才热烈的讨论了张准一番,记忆犹新。但是后来,张准和史可法的谈判破裂,朝廷也就不再提张准的名字了。

难怪崇祯皇帝收到捷报以后,神色会如此的古怪,原来是张准送来的情报啊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张准呢?在场的大臣,都觉得非常的荒谬。为什么只有张准才有捷报送来呢?王坤、高起潜、杨嗣昌等人,都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没有捷报送来?

董家堡的战斗胜利以后,张准专门让墨煜写了一份捷报,派李昭辉带着一个小队的虎贲军骑兵,来到京师,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将捷报送上来。结果,由于虎贲军的身份特殊,捷报入了京师以后,就被锦衣卫给控制起来了,然后直接到了崇祯皇帝手里,下面的大臣都不知道。也难怪他们狐疑,张准为什么要突兀的将捷报送来?

其实,张准也没有多想,就想着打胜仗了,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京师的百姓也应该知道。根据墨煜的说法,京师的百姓日子过得也挺艰难的,每天晚上都要冻死不少人。这一切,都是鞑子造成的。虎贲军既然打了胜仗,也应该让这些难民高兴一番。于是就将捷报送来了。

无论怎么说,张准现在还披着明国后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头衔不是?从名义上来说,崇祯还是他的大老板。尽管他已经自负盈亏好多年,还因为某些问题和大老板有不愉快的经历。但是,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有高兴的事情,就应该分享一下……当然,你也可以认为张准是故意恶心崇祯来着。

事实上,崇祯看到张准送来的捷报,当真是哭笑不得,内心里感觉郁闷非常。幸好这份捷报是直接走锦衣卫的渠道送来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否则,闹得满城风雨以后,他还会更加的郁闷。说实在的,朝廷现在的确很需要一份捷报来振奋士气,问题是……这是张准送来的捷报啊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军队,在鞑子的面前,就好险是豆腐做的似的,完全不经打。几万的明军,面对几千的鞑子,都被打得一败涂地,惨不忍睹。而凶残的鞑子,在遇到虎贲军的时候,又好像自己变成了豆腐似的,完全经不起虎贲军的打击。

崇祯绝对不怀疑捷报上面的歼敌数字,说是两千四百具鞑子的尸首,那就是两千四百具鞑子的尸首。上次张准在黄县,一口气干掉了四千的鞑子,现在又是两千多,加上虎贲军在其他地方杀死的鞑子,可能有上万的鞑子死在张准的手里了。明军在过去的**年时间里,杀死的全部鞑子加起来,都未必有这个数字的零头多。

“……万岁万岁万万岁”

骆养性念完捷报,西暖阁里面的每个大臣,脸色也都是各异。

首辅温体仁是脸色晦暗,不知道是在琢磨什么。其他的各位尚书、侍郎,内心却是百感交集。张准送来的捷报,当中的含义,非常的丰富啊他为什么会送来捷报?他想通过这份捷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因为张准的反贼身份,让他们不得不将事情尽量的往坏处想。

只有刑部尚书乔允升觉得心情不错,感觉自己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只有跟着虎贲军,才有前途。虎贲军就是厉害啊将鞑子根本不当鞑子,想揍就揍。上次是四千多,这次是两千多,鞑子在虎贲军的面前,就好像是泥捏的一样。难怪连张慎言都跑去给张准打下手去了。

看来,自己也要正式和张慎言、高弘图悄悄的打个招呼,找个适合的机会,立刻投奔到虎贲军那边去。每天看见朝廷这些人浮于事的家伙,乔允升就心情郁闷。朝廷是越来越堕落了,无可救药了。大家都不是做事的,都是混日子的,除了拼命的捞钱,别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连杨一鹏最近都在混日子了。

其实,杨一鹏也是满心的委屈。他当然不想混日子。可是,问题是,温体仁一心想要给他穿小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要是离开京师,不能当面向崇祯解释清楚,温体仁的小鞋,马上就下来了。他可不想到头来,被温体仁陷害一把,被弄死在大牢里面。

崇祯看到没有人说话,不免有些生气,皱眉说道:“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朝廷的军队,见了鞑子,一个个跑得飞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现在鞑子见了虎贲军,也是一个个跑得飞快都是人,咋区别就这么大呢?”

所有人都不说话。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谁也无法回答。温体仁是首辅,不能不说话,只好委婉的说道:“皇上,虎贲军军饷充足,训练有素,将士用命,团结一心,勇往直前……相反的,我们的钱粮略有不足……”

崇祯最恨的就是提到钱粮两个字。每次有人提到钱粮二字,他都感觉是在指责自己的无能。当皇帝的,居然搞得国库和内帑都如此的空虚,入不敷出,不是无能是什么?崇祯直接打断温体仁的说话,狠狠的说道:“虎贲军才多少人?最多两三万人兵部,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裁撤军队,只留下三四万人,将军饷钱粮都加在上面?也来个粮饷充足,将士用命?”

张凤翼顿时就急坏了,心里大骂温体仁胡说八道。军队都裁撤了,还怎么喝兵血啊?喝兵血的人里面,也有你首辅大人一份。你首辅大人拿的还是最大块的你这不是自己端石头砸自己脚吗?可惜,他又不能责怪首辅大人乱说话,只好分辨说道:“皇上息怒,现在军队人数已经减少到了极限,若是继续减少,只怕生变……”

崇祯气不打一处来,不等对方说完,直接怒声骂道:“极限?你说极限?极限个……二三十万人,都打不过鞑子,虎贲军两三万人,就打败了鞑子,还有个屁的极限”

他盛怒之下,就要骂脏话,幸好,最终还是吞回去了。不要以为皇帝不会说脏话,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从最下层混起来的,什么样的脏话不会?皇帝整天和他们相处,不可避免的会学到。只是限于皇帝的身份,不敢在公开场合骂娘罢了。私底下,崇祯同样会骂脏话的。

梁廷栋急忙说道:“皇上,虎贲军面对的,只是鞑子的一部分。捷报上说是鞑子的正红旗。据微臣所知,鞑子的正红旗,实力是最弱的,人数也是最少的。虎贲军集中两三万精锐,打败鞑子最弱的一部分,也不是非常出奇。就算换了我军的精锐,同样可以奏捷啊”

这是典型的偷换概念。虎贲军集中全部的精锐,打鞑子最弱的一部分,看起来,的确是顺理成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军之所以无法胜利,就是每次都面对鞑子最强的那部分,自然无法获胜。崇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脸色也就缓和了一些。

张凤翼急忙接口说道:“正是。正红旗的旗主阿济格,和多尔衮、多铎是亲兄弟。自从多尔衮、多铎被围困起来以后,阿济格也被黄台吉暗中使手段,削弱了不少牛录的实际战斗力。若是现在的正红旗和我军相遇,我军集中两三万的精锐,同样可以打败对方。”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更是让崇祯生气。为啥?因为张凤翼提到了多尔衮和多铎。他不提还好,他一提,就让崇祯想起,在山东,张准还圈住了两个奴酋。换言之,就是张准已经收拾了三个奴酋了。三个奴酋啊那是什么概念?明国有史以来,打死的唯一一个奴酋,就是野猪皮努尔哈赤,那是袁崇焕的功劳。

自从袁崇焕以后,明军就再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战绩。可怜几十万明军,辛苦了十几年,连一个奴酋都没有抓到,虎贲军一出手,就抓到两个奴酋……饶是崇祯脸皮很厚,也有些架不住面红心热。你说这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工部尚书傅宗龙急忙说道:“皇上,张准将捷报送来,或许是想从朝廷讨些好处。或许,此人有回心转意的迹象。微臣斗胆推测,张准是不是想要重新归附朝廷了?”

崇祯正要发火,听了傅宗龙的话,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张准回心转意?那绝对是好事啊要是他能够贵妇朝廷,更是天大的美事啊这样骁勇的战将,谁不喜欢啊?

首辅温体仁人称两利,第一厉害是眼神,第二厉害是脑瓜转得快。他立刻察觉到崇祯的喜色,明白傅宗龙的话,打动了崇祯,急忙接口说道:“皇上,微臣也觉得,张准或许是想和朝廷搞好关系了。”

工部侍郎刘宗周皱眉说道:“微臣看未必,多半是张逆在耍花招。”

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杨一鹏也说道:“张逆只是送来了捷报,焉能看出他的立场转变?之前的屡屡教训,大家难道忘记了?”

傅宗龙只想讨崇祯皇帝的欢心,从工部尚书外放一方大员,立刻反驳说道:“上次黄县大捷,张准不曾主动的送来捷报吧?这次主动的送来捷报,不是改变是什么?”

这倒是实情。上次黄县大捷,张准的确没有跟朝廷说半个字,仿佛当朝廷不存在似的。就连鞑子的首级,还是史可法主动去捞回来的。换了别人,拿到这么多鞑子的首级,还不欣喜若狂,屁颠屁颠的主动送来京师啊这次张准在战斗获胜以后,主动的送来捷报,好像的确是进步了不少。

乔允升打定主意为张准说话,便插口说道:“上次张逆既不送捷报,也不送首级,这次急巴巴的将捷报送来,或许未来几天,还有首级送来也尚未可知。微臣认为,张逆是在向朝廷抛出橄榄枝,我等应该慎重研讨才是。毕竟,鞑子势大,要是能借助张逆的力量,逼退鞑子,拱卫京师,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刘宗周自认已经看透了张准的本质,皱眉说道:“吉甫此言差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微臣觉得张准是断断不会归顺朝廷的。从此逆颁布的均田令来看,此逆的野心,绝对不小,危害远在高迎祥等人之上。此次送来捷报,肯定是别有用心。”

乔允升皱眉说:“启东的意思,是要拒绝张准的好意了?那好,启东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张准?光说不练假把式,那可不行”

刘宗周当然没有办法对付张准,他又不掌管军务,却坚持说道:“微臣坚信,张逆的好意,必然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乔允升毫不掩饰的说道:“刘启东,你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人都是会改变的,或许张准现在已经改变过去的立场了。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朝廷必须迅速的做出决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刘宗周正要反驳,温体仁已经不耐烦的瞪了两人一眼,沉声说道:“安静恭请皇上圣裁”

乔允升和刘宗周才悻悻的闭嘴。

崇祯的内心,其实也有点七上八下的。温体仁要他圣裁,他根本裁决不下来。他当然希望张准是真心依附。虎贲军的战斗力,是人都羡慕。问题是,张准是真心的吗?他是真心的吗?朝廷已经安抚张准好多次了,结果,每次都不欢而散。

崇祯好生为难,想要多点时间仔细的衡量,再做决定,忽然看到有人一直不说话,便随口说道:“户部有什么建议?”

户部尚书侯恂一直不说话,闻言才慢吞吞的说道:“户部太仓银只有三十万两了……”

崇祯挥挥手,让侯恂不要说了,又是钱粮……不说钱粮会死吗?我是要你给建议,如何对付张准,而不是整天长着一副死人脸,说国库空虚,手上没钱没粮。哪个皇帝愿意整天听这个啊?

要是以前,崇祯只要挥挥手,侯恂马上就会闭嘴。但是这一次,却有点反常。侯恂居然继续说道:“……微臣认为,哪怕张准只是暂时归附,朝廷也应该接纳。战事结束得越快越好,否则,朝廷需要耗费的钱粮,只会越来越多。刘启东,打仗是需要钱粮的。打鞑子需要钱粮,打张准需要钱粮,让张准去打鞑子,不需要钱粮。”

刘宗周顿时面色涨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他的学问和名声,的确是不错,一般人不敢指责他。但是,侯恂的年纪,要比他大得多,官职也要比他高,是名副其实的前辈中的前辈,他挨了侯恂的训斥,还真是无法反驳。

崇祯眼前却是微微一亮,原本纠结的思路,瞬间被侯恂打通了。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还是钱粮的问题。没错,打鞑子需要钱粮,打张准同样需要钱粮,但是,让张准去打鞑子,不需要钱粮。这样的好事,朝廷有什么理由拒绝?

沉吟片刻,崇祯果断的说道:“户部言之有理,朕决定,接纳张准的归附。”

皇帝金口玉言,崇祯既然开口了,其他人当然没有意见。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如何驱使张准去打鞑子了。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没有足够的利益,张准是绝对不会出动的。他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可是,朝廷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张准呢?

崇祯目光熠熠,欣慰的说道:“朕决定派人前往董家堡劳军,哪位卿家愿意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开玩笑呢去给张准劳军好处肯定是没有的,搞不好,连脑袋都保不住。张准那混蛋,据说是杀人不眨眼的。那份杀气腾腾的《讨奸檄》,在场的好几位,都是榜上有名的。自己送上门去,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乔允升见没有人反应,便主动站出来,朗声说道:“皇上,微臣愿意前往。”

崇祯满意的看着乔允升,赞赏的点点头,欣然说道:“很好就劳烦乔爱卿了”

乔允升说道:“微臣斗胆问一句,皇上准备用什么劳军?”

崇祯顿时沉默。

是啊,劳军劳军,顾名思义就是犒劳大军,手上没有点礼物,那可不行啊问题是,朝廷可不愿意出钱,也不愿意出粮。但是,一点礼物都没有,那是劳军吗?万一张准误会,麻烦又大了。哪怕是名义上的,口头上的礼物,那也是必须的。

乔允升循循善诱的说道:“皇上,以张准的战功,可以封爵……”

崇祯眉头皱了皱,沉吟着没有说话。

给张准封爵?封爵不是问题,给他一个伯爵,完全说得过去。问题是,这边才刚刚封了爵,那边张准又立刻起来造反,岂不是拿朝廷的威严来开玩笑?崇祯皇帝觉得自己的面子,还没有廉价到那样的地步。

刘宗周立刻反对,脸色慎重的说道:“皇上三思,爵位乃是国家利器,轻易不可以授人。”

乔允升试探着说道:“那……让张准兼管山东军务?”

刘宗周立刻说道:“反对”

乔允升转身看着刘宗周,恼怒的说道:“刘启东,你是让我两手空空的前去劳军?朝廷的颜面,还要不要了?你说,你有什么好建议?”

刘宗周只知道反对,却是没有什么好建议。他只知道,张准的危害很大,决不能让他再从这里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利益。给张准爵位,那就是让天下人都承认张准的地位。兼管山东军务,那更是不得了,张准目前掌控两府之地,已经如此了得,要是掌控一省,那岂不是要飞到天上去?

乔允升怒气冲冲的说道:“皇上,微臣建议,派遣刘启东前往劳军”

刘宗周顿时哑口无言。

温体仁暗自好笑,嘴角边不经意的露出一丝丝轻蔑的笑意。

崇祯发现了,立刻说道:“温爱卿?”

温体仁急忙说道:“微臣认为,还是让张准暂时兼管山东军务好些,秘而不宣。”

乔允升好奇的说道:“秘而不宣,是什么意思?”

温体仁娓娓的说道:“暂时将朱大典调往其他地方,但是不撤销其职务,让张准兼管山东军务。”

刘宗周急忙说道:“我反对,张准要是霸占了山东,实力会越来越大,以后再也无法收拾。”

杨一鹏也担心的说道:“万一张准切断了山东漕运,那又如何?”

温体仁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才缓缓的说道:“你们不明白我的意思。既然秘而不宣,那就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对付张准,我们一定要采取主动权,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灭之。若是张准真的打败了鞑子,则辽东、宣大、秦军三大军团,可以迅速南下,围攻山东。”

傅宗龙拍掌叫道:“好计当张逆以为朝廷无力反扑之时,给他来个泰山压顶,以千钧之力,将他碾成齑粉以三十万大军,扑灭虎贲军的三万人,应该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崇祯的脸色,明显有些激动起来。

没错,温体仁的计策,足够毒辣。张准撵走了鞑子,相信鞑子肯定会狼狈逃窜,无暇他顾。届时,辽东、宣大两个军团,还有从中原抽调来的洪承畴、卢象升军团,滚滚南下,围攻山东。以三十万大军之威势,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山东碾为平地。张准哪怕再有本事,也架不住朝廷军队人多啊何况,朝廷军队,全部都是精锐。崇祯的自信,一下子又回来了。

乔允升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温体仁还有这样的后手。要是张准猝不及防,说不定真的要吃一个大亏。他迅速稳定了自己的思绪,稳重的说道:“若是如此,在大军南下之前,一定要好好的让张准宽心才是。微臣建议,不若给其一个爵位,又让其兼管山东军务,使其完全放松警惕才好。”

刘宗周欲言又止,忧心忡忡的样子。

乔允升绝对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厉声说道:“李启东,你要是没有好的建议,你就闭嘴”

温体仁也深深的看了刘宗周一眼,意思当然是要他不要节外生枝。

刘宗周只好无奈的叹息一声,沉默不语。大势已去矣。朝廷的人都以为张准好算计,以为可以动用三十万大军去对付张准,若是张准真的那么容易对付,他就不是张准了。张准的根基,不在虎贲军,而在于均田令的巨大威力。三十万大军很多吗?要是张准愿意,随时可以动员五十万大军山东一地,多的是迫切需要土地的穷人,他们才是张准最坚实的支持者。唉,你们要折腾就继续折腾了,你们很快就会后悔的。

崇祯皇帝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个伯爵吧。大家想一想,封个什么伯爵为好。”

皇帝既然开口了,众人也就没有异议。反正是秘而不宣的,就算给个国公,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等消灭了张准,一切都将被掩盖起来,再也无人知晓。很快,大家拟定,决定赐封张准为平度伯。明朝的爵位名称,基本上是按照地名来授予的。在张准控制区域内,平度州的面积最大,朝廷也好借此大官**汤。

诸事都安排妥当以后,众人散去,只有崇祯在西暖阁里面来回的踱步。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可以一举解决鞑子和张准的问题,崇祯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是的,他深深的认为,大明朝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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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皇太极的亲笔信……被尿了……

第620章皇太极的亲笔信……被尿了……

(0620)

大年节,董家堡。

从中午开始,虎贲军的各个军营,都在紧张而忙碌的准备大饭。大饭的主要原材料,固然是马肉了。就地取材,减轻后勤的负担。固然,饺子也是必不成少的。无论是战斗多年的老兵,还是刚刚从后面弥补到来的新兵,都聚拢在一起,亲手包饺子,增加相互间的了解和团结。

张准从河间府回来,就在各个军营里巡查,然后和大家一起过年。打败鞑子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虎贲军的将士,还陶醉在胜利的喜悦傍边。张准到来,自然是受到一片热烈的欢迎。董家堡的战斗,再一次证明,虎贲军的战斗力,是无可匹敌的。固然,这种热烈的欢迎背后也是有辛酸的。

即使在每个小队都只吃一个饺子,意思意思,张准也被撑得有点想吐。因为每个小队挑选出来作为礼物的饺子,都是超大个的,一个顶得上普通的三个。好像个头不大,不克不及暗示各个小队的诚意似的。要命是,这种超等大饺子里面的馅料还特别多。一个下肚,那可是结结实实,绝对没有任何的花假。

虎贲军目前集中在董家堡周围的,至少有八十个小队。前前后后八十个大饺子下肚,那感觉还真是欠好受。可是,张准不克不及不吃啊,不吃就是不给面子,广大的战士是会寒心的。到后来,张准根本不骑马,走路。这样有助于消化。

军营过年,固然是要标新立异的。张准一早就根据前世的经验,放置了很多的活动。什么垂钓啦,刺鱼啦,赛马啦,跳马啦,只要是张准想获得的,都玩弄出来了。虎贲军原本士气就很是的旺盛,到了大年节这天,更加是旺盛了。

从后方到来的慰问团,其实在昨天就来到了董家堡。慰问团的主要成员,自然是杨凯德、陈国喜、毛顺江、石真山、黄清平、孟庆浩等老人了。他们从后方带来了大量的食品,还有各色的慰问品,将大年节的气氛推向**。

虎贲军海军的大白舰队,在结束了朝鲜的耀武扬威以后,也来到了柳家堡的港口。他们的到来,那可不得了。十二艘白色的大型战舰,往港口里面一摆,所有周围的民众,还有虎贲军的战士,都纷繁前往参观。这使得参观大白舰队,也成了新年期间的主要项目。

大白舰队的所有海军将士,这时候可算是自豪到家了。自从大白舰队组成以后,他们一直都处在最耀眼的光环里面。拜候光华岛的时候,朝鲜水师可是被完全的震住了。他们都暗自庆幸,幸好他们没有跟着鞑子前来攻击虎贲军海军,否则,要是遇到大白舰队,肯定会被打得全军覆没的。

这时候,最忙碌,最活跃的,固然是刘勋春、刘宗春、董悼武、董华夏等人率领的沧州义勇军了。他们是田主,自然要热情的招待好客人。同时,他们又是最艳羡虎贲军的人,一个个参军的热情都很是的高。这个春节,他们是决心跟在虎贲军的屁股后面跑了。

对后辈的这种行为,董三槐、曹思明、柳宗芍、柳宗荔等人,自然是鼓励有加。之前的战斗,让他们真正见识了虎贲军的战斗力,见识了鞑子的懦弱。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武力的强大,绝对是一件好事。跟着虎贲军做事,就算以后不克不及问鼎天下,割据一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相对军营的热闹,董家堡的外面,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根据豹骑兵和虎骑兵的述说,在过去两三天的时间里,大量的河间府民众,还有来自保定府和京师周围的民众,正日夜兼程的南下,向山东等地迁徙。由于路途遥远,这个春节,注定他们是要在半路上度过了。

可是没体例,谁叫朝廷没有能力呵护他们的平安呢?要是朝廷能够将鞑子阻挡在长城外面,不让鞑子越过长城南下的话,他们怎么会在春节的时候,被迫背井离乡呢?在有心人的鼓动下,这些民众对朝廷的期望,已经降低到了谷底。

当热热闹闹的大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了。张准带着今晚负责值班的军官黄亮,巡逻了一遍重要部位的岗哨以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小家。面对皇太极这样的敌手,张准固然不敢小觑。他在军营的四周,放置了大量的潜伏哨。在董家堡之外,还有虎骑兵和豹骑兵在偌大的原野上巡逻,绝对不会给鞑子偷袭的机会的。

张准的小家,自然是徐青鸾放置的,就在海边的小木屋。经过简单的装扮,小木屋的周围,挂起了灯笼,贴上了春联,裱上了年画,也算是有点春节的气氛了。

白娘子将小女娃给带过来了,姬玉情、柳如是、云佩、云裳、云依等人也来了。徐青鸾和她的女门生们固然也在。红娘子也来了,她是被妹妹白娘子煽动来的。杨映菡害羞,没有来。薛知蝶、薛凝影、宁灵薇、沈凌菲、思思姑娘她们,都在杨映菡那边过年,据说孙维娜也跑去凑热闹去了。

北方过年,就少不了包饺子,无论是军营的大家,还是自己的小家,都是如此。张准回来的时候,一众女人自然是准备了各色饺子欢迎。好在张准在外面检查了一圈岗哨,走了不短的路程,倒也饿了。于是,很给她们面子,着着实实的吃了很多。

去年过年,还没有到午夜,张准就被突发事件给弄走了。以后的年,都是一众女人们自己零丁过的,自然没有太多的气氛。今年过年,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张准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往外跑了。换言之,今年这个年,才算是真正的过年了。

鞑子应该会在过完年以后,再倡议攻击。在年头的这两三天,暂时是平静的。另外,多了一个小女娃,气氛也热闹了很多。好几个女人侍候一个小女娃,排场不成谓不隆重。偶尔间,张准反而被忽视了。

张准难得的在家,徐青鸾和姬玉情就放置了几个小小的节目,也算是家庭娱乐。歌舞节目自然是云家三姐妹了。云佩**,云依抚琴,云云裳起舞,就是一场小小的音乐会。何况,姬玉情也是晓得音律的,加上她的介入,丝竹声不竭。

徐青鸾这边,却是活跃的董淑嫣,表演了几个小小的魔术。这些所谓的魔术,其实都是闻香教以前用来骗人的,可是现在耍出来,倒也有几分的乐趣。叶菱芯和朱怡镜也是如此,她们俩擅长的鬼幻术也很多。有几个小幻术,连张准都不晓得其中的奇妙所在,唯有鼓掌暗示奖饰。

白娘子小嘴一撇,不服气的说道:“还是我姐姐舞剑好看。”

姬玉情瞥了张准一眼,笑吟吟的说道:“那就让你姐姐和玉麟一起舞剑来着,我们都好期待呢。”

这句话给红娘子带来了麻烦。她的双颊红透了,眼神更是羞红。原来,不知道白娘子哪天说漏嘴,居然让其他的女人,都知道了张准和红娘子双人舞剑的事情。这些女人个个都是心思玲珑剔透的,哪里想象不到那时的旖旎情景?自然是心照不宣了。

张准斜眼看着红娘子,发现她身材娇娆,曲线玲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矫健的美感。这种矫健的美感,是其他的所有女人都不具备的。要说她们是晶莹的露珠,晶莹剔透,红娘子就是圆圆的珍珠,滴溜溜的转动,引人遐想。

姬玉情在桌面下黑暗踢了张准一下,笑吟吟的说道:“玉麟,你是男子,难道还要等他人主动不成?”

张准便站起来,落落大方的来到红娘子的面前,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来,含笑说道:“既然他人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来一出吧。”

红娘子脸颊绯红,根本不敢看张准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你……你还是和小幽……舞剑好了……”

张准笑着说道:“他人要看的是我和你,而不是我和小幽。”

红娘子低着头,不敢答话。

其他的女人就在旁边起哄,让红娘子更加的害羞,脸颊好像是起了火似的,完全红透了。就是全身的肌肤,也都出现了层层的红晕。丰满坚挺的胸脯,也随着急促的呼吸,猛烈的跳动着。最后,还是姬玉情将她提起来,推到张准的怀里,然后又让人拿来两把佩剑,交到两人的手上。

到了这个份上,红娘子想要拒绝,那是不成能了。没体例,她只好握住长剑,下意识的摆解缆体,将长剑慢慢的舞动起来。张准纯粹是凑热闹的,红娘子怎么动,他就怎么动。众女要看的乃是红娘子如何羞涩,如何在张准的怀里挣扎,对他的动作自然毫不关心。

果然,两人舞动起来以后,红娘子是更加的羞涩了。原因很简单,她基本上是被张准包在怀里了。她能感觉到,张准富有侵略性的身体,正在融化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烫,好像随时城市瘫痪在张准的怀里。上次张准摔倒的时候,正好压在她的身上,还抚摸到了她身体上的敏感部位,这让红娘子对张准的身体,更加的敏感。

“玉麟,亲她一下。”

忽然间,姬玉情狡黠的叫起来。

这一叫不得了,立刻引来其他女人的起哄。

红娘子马上感觉欠好,想要脱逃,却被张准握住手腕的部位,挣脱不得。她又羞又急,想要继续用力,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像没有什么力气。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其实早就内心默许了他的侵犯,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到张准的小家里来呢?

蓦然间,红娘子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被人轻轻的亲了一下。她马上芳心乱颤,红霞满面。亲她的人,自然是张准了。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亲吻,尽管是亲吻在自己的脖子上,红娘子感觉还是无比的羞涩。

她想要狠狠的将张准这个色狼推开,然后转身离开。忽然看到白娘子快乐的神情,还有鼓励的眼神,她又感觉怪怪的,内心的抗拒,正在慢慢的消散。或许,和妹妹共侍一夫也是不错的选择。张准这个人,固然是好色荒yin,优点倒也很多,否则,身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女人激烈争夺了。

“玉麟,你要亲吻她的嘴唇。”

姬玉情不满的叫起来,继续在旁边起哄。

张准将红娘子铺开,笑着说道:“还没到那个时候,不急。”

红娘子被他铺开,马上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急忙跑失落了。其他的女人又是失望,又是好笑,又有些羡慕的。姬玉情没有达到捉弄红娘子的目的,便目光乱扫,看看还有谁适合继续。结果,云佩、叶菱芯、朱怡镜等几个尚未有明确身份的女子,都羞涩的避开姬玉情的目光。

正在热热闹闹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都督大人,黄台吉派人送信来。”

张准眉头悄悄地皱了皱:“黄台吉?”

黄台吉派人送信来?

这个奴酋葫芦里买什么药?

按理说,自己收拾了正红旗一顿,皇太极肯定是要兴兵报仇的啊。什么时候皇太极居然变得如此的文明,居然晓得先礼后兵了?不过,我都已经打了你的左脸,你不成能还将右脸送上来吧?

“有请。”

张准神色冷漠的说道。

很快,皇太极的信使,就被带了进来。为保平安,孟侠、陆伊典两人,一直端着虎贲铳站在鞑子信使的后面监视。鞑子身上的武器,固然早就被搜过身,全部都拿失落了。

来人是一个动作矫健的鞑子,大约三十来岁,样貌还算规矩,和一般鞑子狰狞的面貌,有些区别。大概这也是他被选为信使的主要原因。要是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没准虎贲军的战士,半路就给收拾了。凭借大家对鞑子的痛恨,这种事情还真是有人做得出。

“大金国皇太极汗王麾下,镶黄旗牛录章京敦多和,求见明国后军都督府大都督,张准张大人。”

鞑子的信使进来以后,来到张准的面前,恭敬的行礼,慢慢的说道。很显然,这个敦多和的汉语,还是有些水平的,除语调比较僵硬之外,其他方面都算过关了。

张准神色漠然的点颔首,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就是张准。”

敦多和再次躬身行礼,言辞恭敬的说道:“我国汗王叮咛,见到都督大人,务必恭敬备至,以暗示汗王对都督大人的敬意。”

张准漠然的说道:“免礼。你家汗王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敦多和伸手入怀。

旁边的孟侠、陆伊典等人立刻提高警惕,靠近了几步,虎贲铳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敦多和的后心。要是敦多和有什么不对,他们马上就会上来教训对方。张准轻轻的摇摇头,示意他们没有需要紧张。皇太极的智商显然不会那么低,以为派个刺客就能够收拾自己。

果然,敦多和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双手送到张准的面前,恭敬的说道:“这是我国汗王命奴才亲手交给都督大人的。”

张准点颔首,单手将信件接过来。

敦多和随即说道:“信件送到,敦多和告退。”

张准挥挥手,让孟侠将他送出去。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点规矩张准还是知道的。

黄台吉送来的信件,多半没有什么好事,张准估计,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劝说自己投降,给予自己荣华富贵。要么,是威胁自己,要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和鞑子匹敌,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张准随手将信件递给柳如是,淡淡的说道:“你来念念。”

柳如是拆开信封,将信笺展开,飞快的浏览一遍,然后轻声的起来:“玉麟兄台君鉴……”

张准神色有些古怪的听着。

什么叫做玉麟兄台君鉴,听起来好像有点不三不四的样子。

柳如是起来也比较生硬,看到张准狐疑的脸色,便解释着说道:“从字迹来看,可能是黄台吉亲笔写来的。”

张准惊讶的说道:“是吗?那我亲自看看。”

皇太极的亲笔信?这却是相当的稀罕。这个奴酋居然晓得用汉语写信,还真是有几分的本领啊。好像自己也不晓得用蒙古语来写信,在这一点上,皇太极是跨越自己了。他将信件重新拿回来,仔细的看了看。

果然,信笺却是很精致,不知道鞑子是在哪里抢到的,应该是明军使用的高级货。可是,信笺上的毛笔字……好吧,水平似乎要比张准好一点,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语法欠亨。遣词造句,存在很大的问题,难怪柳如是起来会如此的生硬。

这种情形,就好像是刚过英语四级的人,就迫不及待的用英语来写信,大体上的意思是可以表述出来的,可是在细节的方面,就有很多的问题。内行人一看,就会觉得很好笑。

皇太极显然对自己的汉语水平比较自信,所以才会亲笔操刀。固然,也有可能是皇太极不想信件的内容,让他人知道。要是找汉人的笔帖式,又或者是找范文程等人,势必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万一泄露出去,对皇太极的声名,将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皇太极暗示自己愿意帮忙张准在国内争霸,入主京师,问鼎天下。而张准在立国以后,需要割让山海关外的土地给大金国。张准还要抛却对蒙古大草原的控制权。同时,要完全和朝鲜隔离关系,认可朝鲜是大金国的附属国。换言之,就是要张准认可大金国统治整个辽东、蒙古草原以及朝鲜三地。

皇太极的胃口不成谓不小。要是张准真的这样做的,和以前的石敬瑭没有太大的区别。尽管没有割让幽云十六州,可是在战略上,鞑子显然是占据了主动的。同时,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皇太极获得这些区域以后,胃口肯定不会满足的,还会继续入寇,继续壮大自己,最终吞噬中原。

姬玉情看过以后,微微冷笑着说道:“玉麟,皇太极却是看得起你,认为你有问鼎天下的实力呢。”

张准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汤嘛,固然是越有吸引力越好。搞欠好,他送给崇祯的信,要比送给我的有诚意多了。”

柳如是有些疑惑的说道:“鞑子还会送信给崇祯?”

张准点颔首,意味深长的说道:“眼下在北直隶,总共有三家势力。我们是一家,朝廷是一家,鞑子是一家。就好像是汉末的三国。鞑子实力最强大,朝廷的实力中等,我们的实力最弱。可是任何两家联手,都可以干翻其他一家。黄台吉要火中取栗,自然要积极主动了。”

柳如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老爷,崇祯会不会上鞑子确当?他真的会承诺鞑子的密谋,联合起来对我们吗?”

张准没有正面回答,缓缓的说道:“密切留意,以策平安。”

这句话是和徐青鸾说的,徐青鸾自然是承诺了。

闻香教在京师和皇宫里面,都有潜伏的密探,如果崇祯真的收到了黄台吉的密信,并且和黄台吉告竣协议的话,总会有蛛丝马迹的。说实在的,现在的朝廷,可不是一个保密的好处所。哪怕是崇祯皇帝最核心的机密,只要用点心思,都能够准确的刺探出来。

对目前的朝廷来说,最好的体例,就是坐山观虎斗。鞑子和虎贲军的战斗,显然是要继续的。谁也不克不及阻止。皇太极要维护大金国的面子,必须狠狠的教训虎贲军一顿,否则,他这个大汗,在大金国的内部,就下不了台。无论是鞑子,还是虎贲军,都是朝廷的仇敌,他们自然是乐得隔岸观火,期待鞑子和虎贲军打得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了。

因此,张准估计,朝廷再傻,也不会傻到直接出兵来帮忙鞑子作战。其中的道义尚且不说,对朝廷的利益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不过,要是朝廷作壁上观,放任鞑子全力南下,分多路进攻虎贲军,张准要承受的压力,还是很是大的。

阿济格的正红旗,只有五千多的鞑子。皇太极统帅的南略大军,却有足足**万人。除大量的骑兵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步兵。这些步兵具有更加丰富的攻城经验,也准备有更多的攻城器械。最要命的是,还有汉军旗的人。根据情报,汉军旗这次南下,是携带有红夷大炮的。一旦鞑子的红夷大炮投入战斗,董家堡的压力,简直很是大。

柳如是试探着说道:“老爷,我们是不是应该和朝廷联络一下,联手对鞑子?”

张准淡淡的说道:“善意我已经释放出去了,不知道朝廷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朝廷有什么反应,最终我们两家还是要分手的。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时时刻刻做好翻脸的准备。要是这次将鞑子完全的打退了,想必朝廷就要对我下重手了。”

柳如是蹙眉说道:“老爷,下重手的意思是什么?”

张准谨慎的说道:“就是集结大军对我实行围剿。”

柳如是蹙眉说道:“之前朝廷不是围剿过了吗?”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以前不合。以前朝廷是将我排在鞑子和陕西乱军之后,并没有集结真正的明军精锐前来。可是从明年开始,朝廷会将我放在心腹大患的第一位。眼下,官军的精锐有三大坨,第一坨是辽东军团,第二坨是宣大军团,第三坨是洪承畴和卢象升统帅的秦军。要是朝廷集中三大坨的军力,向我压过来,还是可以给我制造一点麻烦的。”

柳如是这才明白过来。

看来,虎贲军明年的压力,还是相当的大啊,不单要首先对鞑子的全力进攻,还要提防打退鞑子以后,朝廷的突然下手。恐怕明年,虎贲军基本上没有空闲的时候了。不过,从久远来说,虎贲军只要撑过明年,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张准振奋精神,自信的说道:“不消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我就敢揍,不管他是谁”

说罢,他长身而起,将小女娃抱起来,含笑说道:“别管国家大事了,咱们去放鞭炮,迎接新年”

“哇”

小女娃完全不习惯自己亲生老爹的突如其来的亲热动作,突然吓得哭起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撒了一泡尿。

张准动作快,反应敏捷,在小女娃要抗议的时候,他就将她挪开了。结果,他却是没什么事,就是……皇太极的亲笔信,被童子尿完全浸泡过了,面目全非。

“你这小屁孩……”

张准哭笑不得的说道。

敢情是帮你老爹抗议鞑子呢

不过尿了就尿了,他皇太极还敢说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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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大年初一,“访问”天津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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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大年初一,“访问”天津水师!

崇祯九年的正月初一,如期到来。

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郁闷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平淡了。胜利的气氛慢慢的向备战的紧张气氛转变。皇太极什么时候来,暂时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是,他一定会来,而且还是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的来。董家堡,将再次面临严峻的考验。

可以想象,皇太极到来以后,战斗,绝不会像是之前那样轻松 异世之神龙进化();。有些老兵,开始按照上头的要求,默默的请识字官帮忙写遗书,提前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只有那些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新兵,对此不以为然。老兵冷静,新兵激动,构成了沉静而略为紧张的军营气氛。

正月初一不能睡懒觉,张准早早就起来了。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对于张准而言,新的开始,有着特殊的含义。

一大早,张准就带着狙击手们来到柳家堡港口,李绩成已经在这里等候了。海军陆战队也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除了军官在码头等待张准的到来,其他的战士,都已经在船上安顿妥当,准备出发了。任务是昨晚吃完年夜饭以后下达的。

大年初一的,就要出外执行任务,听起来的确有些残忍。不过张准在前世,在军营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年的情节,自然不会在乎这一切。这使得虎贲军的过年情节,也比较淡薄。去年过年的时候,虎贲军也是在战斗中度过的。

看到各项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张准便挥挥手,凛然说道:“出发。”

随即登上李绩成的旗舰,顺便和海军陆战队的普通战士打招呼。尽管年初一就要出发执行任务,海军陆战队的战士,看起来神色还不错。这样别致的新年,大概也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大白舰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接到出发的命令,立刻升帆,缓缓的驶出港口。大白舰队的官兵们,对于大年初一就出发执行任务,也是充满了期待。新的一年,他们当然不能落后。

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大白舰队显然更加的威武。高高的桅杆上,悬挂着大幅的虎贲军军旗。北风萧萧,红色的军旗迎风飘荡,白色的船舷,荡开蓝色的海水,激荡起白色的浪,红色和白色互相辉映,给人非常强烈的震撼的感觉。

港口附近,一早就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来参观大白舰队的。不过很遗憾,他们得到临时通知,大白舰队今天不接受参观。至于未来的几天,暂时也不确定。这使得围观的群众,都暗中的猜测,大白舰队去做什么?不会是又哪里发生了海战了吧?

大白舰队去做什么?当然是执行任务去了。大白舰队在新年的第一个任务,并不完全是战斗任务。其实,认真说起来,任务还是非常简单的——张准要率领大白舰队访问大沽口,访问天津水师。当然,准确的来说,“访问”两个字,是要加上双引号的 全才大少全文阅读();。

天津水师和虎贲军海军的冲突,双方都心知肚明。渤海湾地方太小,容不下两支海军的存在。天津水师尽管控制范围不断的缩小,却依然让张准觉得不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张准大年初一的就去“访问”天津水师,当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新年新气象,具体到虎贲军海军的身上,就是首先要将天津水师干掉。

对于朝廷的龌龊用心,后世穿越而来的张准,自然是心知肚明。对于朝廷的三大军团,张准是不怎么担心的。唯独担心天津水师在自己的背后捣鬼。虎贲军的很大优势,就是体现在海面上。一不做二不休,他准备在朝廷动手之前,首先将天津水师这个祸患处理掉,独霸渤海湾。

没有了天津水师,渤海湾里面,就完全是虎贲军海军的天下了。虎贲军海军的战舰,只需要极少数在这里巡航,其他的全部战舰,都可以调到其他地区,应对可能发生的更加复杂的局势。在必要的时候,海军也可以运送虎贲军进行渡海作战。

你不是要围攻山东吗?那就别怪我到时候直接从天津卫上岸,向京师发起进攻。你敢对我实行围剿,我就敢对你实行奔袭,看谁挺得过谁。当然,这是张准内心的想法,其他人暂时是不知道的。

“大人,吴三桂和许定国,可能会从天津卫前来增援的。”

李绩成谨慎的提醒说道。

“天津水师的战船,难道可以上岸不成?”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暴力访问天津水师,其实也是试探朝廷的底线所在。要是朝廷不断的退让,说明朝廷的确是在酝酿巨大的阴谋,想要诱使自己放松警惕,以便在日后一举歼灭自己。相反的,要是朝廷对自己的攻击行动,毫不退让,那说明朝廷还没有一举歼灭自己的计划。此外,张准还要看看吴三桂这个小滑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要是在打退鞑子以后,朝廷集中全部的军队围攻虎贲军,最有可能打前锋的,就是吴三桂这小子。吴三桂眼下就驻扎在天津卫,距离虎贲军是最近的。朝廷要翻脸动手,最适合袭击虎贲军的,就是吴三桂了。对于他的四千辽东骑兵,张准还是比较在意的。虎贲军骑兵成立的时间毕竟太短,战斗力并没有完全形成,想要和专业的骑兵面对面的对抗,暂时还不行。

一路都是北风,大白舰队的航行速度很慢,从柳家堡港口到大沽口,顺风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逆风总走了四个时辰 热血传奇之疯狂岁月最新章节();。到年初一的下午,大白舰队才靠近了大沽口。可能是因为新年的缘故,整个海湾,都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的船只,当然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天津水师的人也太松懈了,居然连一艘的哨船都没有。”

李绩成举着千里镜,观察着周围的海面,感慨的说道。

张准也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附近的海域。的确,大白舰队就要进入大沽口了,还是没有看到一艘天津水师的哨船。警戒松懈到这样的地步,真是前所未有。要是鞑子有水师的话,搞不好已经在这里登陆上岸,直接杀入京师了。

天津水师可能根本没想到,大白舰队居然会在年初一出动。古往今来,春节期间,一般都不打仗的。张准这样做,的确是击中了天津水师的软肋。天津水师是有哨船的,不过都撤回去过年了。

“大人,大沽口炮台就在前面。”

李绩成又谨慎的提醒说道。

“我看看。”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大沽口炮台。

永乐二年,成祖朱棣建都北京后,在天津筑城设卫,于大沽海口筑墩设炮。在实力最强的时候,大沽口炮台曾经有二三十门火炮,还有八百官兵驻守。不过后来,朝廷不断的裁撤大沽口炮台,以节省军费。不知道眼前的大沽口炮台,还有多少门火炮?

张准在千里镜里面,并没有看到大沽口炮台的上面,有值守明军的影子。隐约间,可以看到大炮的存在。但是,总体来说,并没有构成什么威胁。两百年前的火炮,性能好极有限。即使是齐装满员的大沽口炮台,同样不在张准的眼里。

“大人,直接闯进去吗?”

李绩成请示说道。

“闯。”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准备射击 都市水神全文阅读();!”

李绩成急忙传达命令。

要硬闯大沽口炮台,就必须做好射击的准备。目前的大沽口炮台,看起来好像没有警戒,但是守军一旦发现大白舰队靠近,还是有机会开炮的。一旦守军反击,大白舰队就要用比对方猛烈数倍的炮火,彻底的将守军的炮火压下去。

大白舰队的各艘剑牙舰,都纷纷将炮窗顶起,将飞龙炮推出来,然后缓缓的向大沽口炮台前进。李绩成的担心,很快成了现实。大白舰队靠近海河口的时候,的确被人发现了。

首先发现大白舰队的人,居然就是天津水师的参将。天津水师参将名叫祁海年,是依靠梁廷栋的关系爬上来的。正月初一这天,他正带着自己的家人,在炮台的周围玩耍,后面还跟着一群的下属。

“那是什么?”

祁海年忽然看到了大白舰队。

他其实没有亲眼见过大白舰队,只是听说过,因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大年初一,港口居然出现莫名其妙的舰队,这让祁海年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麻烦了。

“好险是……虎贲军海军?”

旁边有人紧张的说道。

“糟糕!”

“大白舰队!”

祁海年也不是笨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妈的,大新年的,虎贲军海军的大白舰队,居然闯入了海河口!要不是亲眼看见,实在是难以置信。虎贲军海军在这个时候到来,能有什么好事?祁海年怎么都没有想到,该死的虎贲军海军,居然连年初一都不放过。这么积极打仗,虎贲军到底要做什么?

“通知大沽口炮台,虎贲军海军来犯,赶紧开炮!”

祁海年急忙叫道。

旁边的人急急忙忙的传令去了。

祁海年也急忙带着自己的家眷离开 斗破苍穹之虚空破最新章节();。

大沽口炮台守将,乃是一名游击。昨晚年夜饭,他喝的太多,醉醺醺的,连祁海年到来,也懒得理睬。大沽口炮台和天津水师并不是互相统属的关系。炮台的管辖,其实是属于天津卫。正因为是卫所的兵,所以,张准猜对这个炮台,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卫所兵的战斗力,人所皆知。

“什么?”

“虎贲军海军?”

接到下属的报告,炮台游击顿时愣住了。

乖乖隆的东,虎贲军海军在这个时候杀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开炮射击?大沽口是有炮台不假,当年也的确有很多大炮不假,只是现在……无奈之下,这名游击只好将所有的下属都吆喝起来。

“起来!”

“起来!”

“要打仗了!”

大年初一的,被强行拉出来,准备战斗,很多官兵都大声的骂娘,不愿意动作。但是,游击本身也的确是着急了,干脆提着皮鞭,四周去撵人。在他的努力下,那些炮台官兵最后还是被拉到了炮台上。不过,这么拖延一会儿,大白舰队距离炮台已经不足两百丈的距离了。

“妈的!”

“真的是虎贲军海军!”

“这么多的战舰!想做什么?”

看到大白舰队缓缓的驶入港口,炮台守军都愣住了。

谁都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样子,虎贲军海军可不是来祝贺新年的啊!十二艘全副武装的战舰,只要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大沽口炮台的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那纯粹是吓唬人的,真正打起仗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开炮!”

“开炮!”

“开炮!”

游击连声叫道 拳霸山河();。

尽管是大冬天的,他的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他的后背,同样全部都是冷汗。他不能不出汗。大沽口炮台有多少门炮,他自己很清楚。而虎贲军海军的大白舰队有多少门炮,他同样估计得到。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啊!炮台只要打出一发炮弹,肯定要招来几十发炮弹的还击。但是,不打不行啊。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必须开炮。

“嗵!”

片刻之后,从大沽口炮台方向,传来一声炮响。

炮弹落在大白舰队的附近水面,溅起高高的水柱。

“嗵!”

“嗵!”

“嗵!”

随后,又有连续的几声炮响传来。

所有的炮弹,都落在了大白舰队的周围,溅起多条的水柱。

“大人,大沽口炮台开炮了。”

李绩成凛然说道。

张准仔细的倾听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听出来了,大沽口炮台的火炮,和飞龙炮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相信炮台上面的火炮数量也不会很多。他冷冷的说道:“估计炮台上只有三到五门的火炮,其他的大概都拆来卖掉了,这些蛀虫!什么都敢卖!开炮还击!”

“遵命!”

李绩成肃然答应。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大白舰队发动第一次齐射。

漫天飞舞的炮弹,雨点般的落在大沽口炮台周围,引发连串的惊叫。只是一轮的炮火过去,大沽口炮台立刻哑巴了 王牌刁妃();。没办法,双方的大炮数量,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大沽口的大炮数量,还不到大白舰队的零头。结果,第一轮的炮弹砸下去,炮台上的守军,就全部呆若木鸡了。如此猛烈的火力,他们还打什么?

“天!”

“该死的!”

“太可怕了!”

祁海年目睹眼前这一切,情不自禁的失声惊叫。

大白舰队一开炮,祁海年就感觉到不妙了。如此猛烈的炮火,直接可以将大沽口炮台荡平。炮台上的那帮人,战斗力到底如何,祁海年也是心知肚明。要说天津水师的战斗力有三分,炮台守军的战斗力,肯定连二分都不到。

祁海年本来还准备下令,命令港口里面的天津水师的战船,负隅顽抗的。即使港口被堵住了,天津水师也可以在港口里面开炮,阻挡大白舰队的靠近。但是,目睹大白舰队火炮齐射的威力以后,祁海年果断的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想自寻死路。

事实上,同样目睹大白舰队齐射的,并不仅仅是祁海年一个人。其他天津水师的高级军官,除了回去京师鬼混的,其他人都目睹了大白舰队的威力。一瞬间,他们都是面面相觑,满脸的惊骇。大白舰队的炮火,实在是太猛烈了。天津水师要是和大白舰队对抗的话,搞不好对方几轮齐射,天津水师的战船,就要全部葬送海底了。

难怪张准能够在渤海湾里面兴风作浪,难怪陈耀阳一去不复返,原来虎贲军海军的手上,还有一支如此强大的舰队。当真是不可思议。有经验的人,都能判断出,刚才大白舰队一轮的齐射,就有差不多二百门的大炮发射。这样的大炮数量,简直是太惊人了。

“停火!”

“停火!”

“停火!”

祁海年急忙说道。

事实上,不需要他的命令,大沽口炮台早就停火了。包括游击在内的所有人,都逃离了炮台。其实,虎贲军的炮弹,并没有全部落在大沽口炮台的上面。可是,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大沽口炮台的守军,自己就率先动摇了。继续留在原地,只有的份,他们哪里还敢继续逗留?

“派人和虎贲军海军联系,问他们要做什么 巫诀全文阅读();!”

祁海年冷静下来以后,无奈的命令身边的人。打是肯定不能打了,只有和虎贲军谈判,看看虎贲军到底要做什么?名义上,虎贲军和天津水师,都是属于同一个系统的,虎贲军总不能做的太过分吧。

然而,他得到的答复,令他哭笑不得。张准一本正经对天津水师的使者说道:“天津水师的战船都很旧了,我准备帮你们翻新。麻烦你们让开,我们要将所有的战船都拖走。”

接到张准的回复,祁海年顿时哑口无言。

帮天津水师翻新战船?让天津水师全部缴械还差不多!

张准这是明摆着要全面抹平天津水师了。没有了战船,还有什么天津水师?没有了天津水师,渤海湾就完全是张准的天下了。祁海年就算再无能,都不能答应张准这么无礼的要求。然而,不等他答复,大白舰队已经强行的开入了港口。虎贲军海军陆战队从船上下来,控制了港口的周围。天津水师的所有的战船,还有全体官兵,都被监视起来了。

祁海年满头冷汗,却也不得不在码头上欢迎张准的到来。天津水师的其他军官,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张准到底会拿他们怎么样。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张准来这么一手,真的是太要命了!

张准很是和善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祁将军,新年快乐!天津水师的各位同仁,大家新年好!张准给大家拜年了!”

祁海年满脸的苦笑,想要回应一句新年快乐,可是实在是说不出口。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这么虚伪,祁海年真的是看不惯。他干脆摒弃了所有的问候和客套,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准,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准面带微笑的看着天津水师的全体军官,人畜无害的回答说道:“我说过了,帮忙翻新天津水师的战船。”

祁海年鼓起三分的勇气,硬着头皮,苦涩的说道:“天津水师的战船……我们自己会翻新的,你有心了。”

张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是很难得的机会,还请三思。”

祁海年无奈的说道:“这个……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给你开一张收据 史上最强客栈最新章节();。”

祁海年差点儿晕倒。

收据!

我要你的收据做什么?

谁知道,张准根本不看他的表情,懒洋洋的说道:“发票肯定是没有了,只有收据。”

祁海年根本不知道发票是什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的。他的目光,更多的时候,是落在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身上。他在衡量着,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和张准血战一场,力挽狂澜,死里逃生。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不等祁海年多说什么,张准挥挥手,若无其事的说:“就是这样吧!新年大头的,出来一趟不容易,大家合作合作!船,我都带走了啊!”

祁海年急忙说道:“不行……”

张准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说道:“大新年的,莫非祁参将一定要闹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样的后果,是祁参将想要的,还是全体天津水师官兵想要的?”

祁海年唯有无奈的苦笑。

虎贲军大白舰队是有备而来,真的打起来,天津水师肯定伤亡惨重。在这个年初一,真的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些天津水师的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大新年的,被人狠狠的堵了一个结实,心里的确不怎么爽快,但是,一看虎贲军黑洞洞的枪口,还有大白舰队黑洞洞的炮口,他们就情不自禁的退缩了。

反抗不是不可以。但是看样子,他们要是反抗的话,伤亡必然很惨重。他们目前所处的范围,全部都在大白舰队的葡萄弹射程范围之内。看看大白舰队的炮火,接近两百门的大炮一起齐射葡萄弹,谁能扛得住?大过年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何必呢?

祁海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茫然不知所措。天津水师就这样被缴械,他当然不甘心,也无法向上头交代。但是,他敢反抗吗?他敢反抗,第一个就要被张准送到地狱里面去。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二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只要张准点点头,他马上就会被打得千疮百孔 天魂变();。大年初一的,动刀动枪,真是要命啊!

张准忽然微笑着关切的说道:“一直听说祁参将有些偏头痛,经常会晕倒,不知道现在好点没有?”

祁海年两眼发直,心理大骂,我身体好好的,什么时候偏头痛了?大年初一的诅咒我,你丫的太阴险了。忽然明白过来,张准是在给他下台阶呢。

“哎呦!”

“我的头……”

祁海年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的呻吟着,满脸的苍白,两眼一翻,然后就直挺挺的晕过去了。

当然,有眼尖的人,看到参将大人在倒下去以后,好像还眨了一下眼睛。但是,参将大人昏迷了就是昏迷了。他在这个时候昏迷过去,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参将大人“昏迷”过去,人事不省,他们得不到明确的命令,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只好被动的接受现实了。

于是,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战士登船,将天津水师的全部战船,都控制起来,准备拖回去自己的港口进行“翻新”。总共是三艘二号福船,五艘三号福船,其他的各色战船,总共十五艘左右。因为是新年,天津水师的全部战舰,都集中在这里了。

张准选择在今天主动上门拜访,当然看中的也是这一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天津水师的全部船只,都在这里。将这些船只都全部捞走以后,天津水师的名号还存在,但是,在渤海湾里面,将再也看不到天津水师的战船。这就是他到天津卫来祝贺新年的主要目的。

“这是我给大家的压岁钱。”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敬请笑纳。”

张准笑吟吟的说道,然后潇洒的挥挥手。

高宇和章印,抬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放在昏迷过去的祁海年的身边,然后将箱子打开。瞬间,白的银两,照亮了周围天津水师官兵的眼睛。箱子里面,总共有一千零八十八两的白银。

这就是张准送给天津水师上下的压岁钱。身为都督大人,远道而来,怎么能不给一点压岁钱呢?做人不能吝啬到那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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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捞到了船,还捞到了人,满载而归

第622章

捞到了船,还捞到了人,满载而归!【继续求月票!】

(0622)

昏迷的祁海年,很快被救醒。

这位天津水师的参将,最希望自己“醒来”以后,再也见不到张准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是,非常的遗憾,他还是看到了。因为,张准还没有离开。张准仿佛准备在大沽口常驻了,他居然优哉游哉的在港口周围慢悠悠的参观起来。

若是往日的大沽口港口,肯定到处都是脏乱不堪,臭气熏天的。但是,这不是新年吗?无论天津水师多么没有战斗力,这打扫卫生的力量还是有的。正好祁海年在过年之前,下令天津水师进行过大扫除,所以,现在的大沽口码头,看起来还是非常整洁的,也难怪张准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但是,张准的行为,在祁海年看来,完全是在折磨自己啊你老人家都已经成功的将天津水师的全部战船,都拖走翻新了,难道还不满足,还要帮大沽口港口也翻新不成?有那个本事,你最好是将京师也翻新一下。想到这里,祁海年忍不住说道:“都督大人,你……还准备在这里逗留多久呢?”

张准斜眼看着他,轻飘飘的说道:“我在等人。”

祁海年满腹的疑问,欲言又止。

等人?

等什么人?

这大沽口,乃至是天津卫,有什么人是值得你老人家等候的?看你这个样子,就是崇祯皇帝前来,恐怕你老人家都不买账啊

张准要等的人,其实就是吴三桂。

吴三桂就驻扎在天津卫里面。大沽口到天津距离很短,大沽口这边发生的事情,吴三桂很快就能知道。要是吴三桂出兵的话,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从天津卫杀到大沽口。是的,只要一个时辰。

张准看看天色,现在是未时。要是吴三桂出兵的话,申时肯定来到了。要是在申时还没有见到吴三桂,就说明他是肯定不会来了。对于吴三桂的军事素质,张准从来不怀疑。这家伙绝对是打仗的好手,做事也不会拖泥带水。

吴三桂驻守的天津卫,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如果朝廷真的在酝酿什么大阴谋的话,肯定会提醒吴三桂相机行事的。自己只要根据吴三桂的行动,就能判断出朝廷是否真的酝酿阴谋准备对付自己。

祁海年看到张准迟迟不走,忍不住又说道:“大人,你……”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都说了,我是在等人。”

祁海年感觉自己满头都是包,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在失去了天津水师以后,他开始感觉到有些害怕了。以崇祯皇帝的个性,对于臣下,一个不喜欢,可能就是人头落地的结果。他丧失了天津水师,还能有什么活路?天下之大,好像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没办法,祁海年只好苦涩的说道:“大人,你能不能将我也带走?”

张准斜眼看着他,神情冷漠的说道:“怎么?你也要翻新翻新?”

祁海年无奈的说道:“都督大人,我的船都在你那边翻新了,我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张准再次看了看祁海年,漠然的说道:“你确信真的要去看看?”

祁海年下定决心,坚定的说道:“我确信。”

张准看看四周,慢慢的说道:“除了你,还有谁愿意去看看?”

祁海年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我去问问。相信愿意跟我去的人不少。”

张准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去问吧,快去快回。”

祁海年急忙答应着去了。

张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来自己年初一出动,收获的确不少。没收了天津水师的所有战船不说,还捞得了一些有用的人才。好像祁海年这样的庸才,虎贲军当然不需要。但是,在天津水师的下层官兵里面,未必就没有一些有用的人。好像黄世军、王成林、凌四少等人,不也是从天津水师里面出来的吗?

随着更多的剑牙舰下水,虎贲军海军需要更多的专业的水手。要是可以从天津水师掏得一些有用的人才,这对于虎贲军海军的迅速发展,是非常有利的。认真说起来,大明水师的底子,比虎贲军海军还是要强大的,只是因为指挥不力,内部腐败,朝廷又没有足够的军费投入,才会腐败到这样的地步。

人还是那样的人,物还是那样的物,但是换一个地方,换一套管理模式,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可能完全不同。张准有足够的信心,普通的天津水师官兵,要是加入了虎贲军海军,他有能力将这些人的潜力都发挥出来,再也不是以前的浑浑噩噩,人浮于事。

很快,祁海年就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让张准惊讶的消息——天津水师居然有三四百人愿意到山东去。不得不说,这样的数字,完全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估计可能就几十人。不过,仔细的想想,张准也就明白了。

天津水师的待遇,的确不咋样。在大明朝的军队序列里面,水师向来都是附庸,从来没有过独立的地位。朝廷往往是在需要的时候,才设置水师,在不需要的时候,又将水师解散。因为这个原因,相对于步军而言,水军的各方面待遇,都要差不少。

比如说,在军户田地的分配上,水军就很吃亏。很多水军士兵的田地,都被分配到海岛上。例如之前的东海中所,就是一个水军卫所,大部分官兵的田地,都在郁洲山上面。相对于内陆的田地而言,这些海盗上的田地,当然没有那么肥沃。同样面积的田地,收成至少要少三成。

何况,到了明末,大部分的军户,都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田地,只能依靠微薄的钱粮过日子。水军和步军不同,相对要专业不少。这注定了水军不可能在要爆发战斗的时候,才临时招募。而招募来的人员,服役的时间肯定也比较长。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在一两年的时间里,就成为一个合格的水手。这样的训练本领,即使是张准都做不到。

因此,在水军里面,大部分的官兵,其实都是水军卫所的军户。对于他们来说,最需要的东西就是两点。第一点,是获得属于自己的田地,可以自由耕种,赋税合理。第二点,就是可以废除军户的世袭身份。刚好这两点,虎贲军都能够提供。因此,他们准备投向虎贲军,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至于天津水师部分的军官,也宁愿投靠虎贲军,完全是为了个人的未来着想。比如说,祁海年积累了十几万两的家产,其实也不安全,要是惹恼了哪个大员,搞不好就被抄家灭族。大明的水师,向来都没有什么地位,能欺负他们的公公婆婆,实在是太多了。当年抗日援朝,大明水师提督陈璘,也不过是副总兵的头衔而已。现在,天津水师的战船,被张准全部抢走,万一朝廷追究起来,他们绝对有麻烦。

因此,尽管张准收拾了天津水师,算是天津水师的仇敌,但是,祁海年还是觉得张准的地盘,比较安全一点。最起码,就算是鞑子来了,他也不怕。带着十几万两银子,到张准的地盘上,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支撑好长一段时间了。

根据陈耀阳暗中透露的消息,在张准的地盘上,不需要上下打点,不需要走后门做事,一分一毫的银子,都是属于自己的。只要你遵章守法,没有人敢找借口勒索你的钱财。这样的感觉,的确很好。

“你去了,就是普通的民众了。”

张准明白无误的说道。

“我也不愿意出海了。”

祁海年老老实实的说道。

既然祁海年有这样的心思,张准也就没有抗拒。他让高宇将相关的投诚者都全部集中起来,重申了虎贲军的各项法令,再次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愿意去山东。结果,他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于是,张准就不在过问了,直接下令他们登船,准备前往山东。

结果,这么一折腾,已经是申时了。吴三桂还没有到来。张准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看来,朝廷的确是在酝酿大阴谋,准备在自己最粗心大意的时候,给自己当头一棒。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朝廷肯定会在很多地方都作出让步的。既然如此,自己是否应该从朝廷那里,获取更多的利益呢?

“大人,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李绩成上来请示。

“不传令返航”

张准凛然的说道。

李绩成有些疑惑的将命令传达下去。

大白舰队,还有所有的天津水师战船,都全部升帆,在北风的推动下,迅速的向南飞驰。因为是顺风,船速非常快,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张准和大白舰队就回到了柳家堡港口。

至于运载天津水师官兵的其他船只,则前往王徐寨前所,在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并安排他们的。从此以后,他们就是张准控制区内的普通民众。是否可以加入虎贲军海军,就要看他们是否可以通过相关的测试了。凡是不符合要求的人,张准是肯定不会要的。

墨煜正在港口等待着张准呢,一见面,就兴冲冲的上来报告说道:“都督大人,朝廷来人了,是刑部尚书乔允升。他说有非常机密的事情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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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是时候收拾多尔衮了

第623章是时候收拾多尔衮了

张准和墨煜回到议事厅,果然看到刑部尚书乔允升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这位刑部尚书,看起来非常的干瘦,摘掉官帽以后,会发现他的头发,都脱掉了大部分,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中海了。没办法,他在朝中的日子,一直不好过。身心交瘁,度日如年,这人自然就容易瘦下去。崇祯二年的牢狱之灾,也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不少的影响。

因为已经从张慎言和高弘图那里,得知乔允升有投靠虎贲军的意愿,张准对乔允升就非常热情。张慎言和高弘图都是非常谨慎的人。既然两人都向张准托底,说明乔允升投靠虎贲军的**,已经非常的强烈了。乔允升精通法律,又能秉公执法,不苟言笑,这样的人才,张准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乔允升看到张准出现,规规矩矩的行礼,不动声色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乔允升,奉皇上口谕,前来劳军。能得到都督大人的盛情款待,感激不尽。”

他到来的时候,张准虽然不在,墨煜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乔允升带来的随从,也都得到了很好的关照。这都是一早就交了底的。但是在乔允升看来,自己能够得到张准的重视,也是非常重要的。他确实希望来到虎贲军这边以后,还能发挥余热,继续做一番事业的。

张准含笑说道:“乔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

两人分宾主坐下。

乔允升下意识的看看墨煜。

张准含笑说道:“乔大人,这里没有外人,请放心说话。”

乔允升低声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是带着朝廷的决议来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为什么没有诏书?”

乔允升意味深长的说道:“朝廷要秘而不宣,所以没有诏书。”

张准纳闷的问道:“什么叫秘而不宣。”

乔允升神色不变,伸手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下,慢慢的说道:“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朝廷里面,也只有核心的几个大臣知道。秘而不宣四个字,是首辅大人提议的。”

简单的几句话,透露的信息是在是太多了。张准慢慢的斟酌片刻,缓缓的说道:“乔大人的意思是,有些人准备日后反悔?”

乔允升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准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摇摇头,似乎有些惋惜,又有些鄙视,不以为然的说道:“身居高位,掌握国之利器,还整天玩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格局这么小,怎么担当天下?”

乔允升没有接话,只是赞同的轻轻点点头。

其实,当日在西暖阁,乔允升就觉得朝廷的确是小家子气。作为一国之君,作为群臣之首,作为各部的核心人物,提出这样的方案,的确不太光彩。或许短期内有效果,长远来看,对朝廷的威信危害,却是非常大的。威信的树立,非常困难,要破坏它,却非常容易。

现在朝廷正处于风雨飘摇,多事之秋,两次鞑子入寇,让朝廷颜面尽失,在民间的威信,几乎可以说是荡然无存。朝廷想要得到民间的拥护,基本上已经不太可能。朝廷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各级的官僚,还有各个地方的大地主,剩下的就是那些老军头了。

好像张准这样,其实应该计算在老军头里面。手上有军权的人,都应该是朝廷笼络的对象。为了对抗鞑子,哪怕是招抚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也不是不可以的。为什么每次招抚都失败?还不是他们担心朝廷的诚意不够,先给糖吃,再打闷棍?

现在朝廷又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张准,日后其他人得知,对朝廷只会更加的反感,根本没有招抚的可能了。如此一来,所有的动乱,都要依靠军事斗争解决。以朝廷目前的财政,还能支撑多久?就算乔允升不是户部尚书,也知道情况继续拖延下去,朝廷自己首先就被拖死了。

正是有这样的考虑,乔允升才急切的想要投靠到虎贲军这边来。他可不想和朝廷的那些人一起,为**的王朝殉葬。他对朝廷中的**现象,实在是太痛恨了。要是他能够全权清理**,他一定会将九成以上的朝廷官员,都全部送上断头台。朝廷要是不彻底的换血,明国绝对是没救了。

张准讽刺过后,漫不经意的说道:“如此小气之人,想必决议也不会大方到哪里去。乔大人,请说来听听,朝廷有什么决议?”

乔允升慢慢的说道:“朝廷有决议,敕封大人为平度伯,兼管山东军务。山东巡抚依然由朱大典担任,暂居大名府,发动当地的军民组织抗争。”

张准听了以后,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慢慢的陷入沉思。乔允升的话,同样泄露了很多的信息。尤其是他兼管山东军务,但是朱大典却不去职,也不外调,只是“暂居”大名府,这里面的含义非常的丰富啊。片刻之后,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朝廷准备在打退鞑子以后对付我?”

乔允升微微一愣。

这个机密的消息,怎么张准居然知道了?

乔允升左想右想,愣是想不出当时西暖阁的哪些人,到底是谁先行泄密了。但是想来想去,好像没有哪个像是会泄密的样子啊?他本来还以为,这个秘密是自己献给张准的大礼物,没想到,张准早就知道了。他内心里不得不在暗自感慨,虎贲军就是厉害。那边才刚刚做出的决议,这边张准就知道了。

其实,他是误会了。张准并没有直接得到消息,他只是以最坏的可能来设想朝廷的动作,然后根据朝廷的动作来推断朝廷的计划。这是很基本的反推技巧,正是张准擅长的。事实上,朝廷的动作,真的没有办法隐瞒。比如说,吴三桂的行动,就非常的诡异。反常即为妖,张准不能不提高警惕。

现在,朝廷居然做出朱大典不去职,只是暂居大名府的决定,显然是准备在打败鞑子以后,立刻翻脸不认人。朝廷的大军一旦全部到位,朱大典这个巡抚,就会结束“暂居”的生活,大摇大摆的回来济南府。借着朱大典的出现,之前朝廷和张准达成的所有协议,都会全部作废。果然是好计谋。只是想得太天真了一点。

乔允升试探着说道:“大人在朝中……”

张准微微一笑,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缓缓的说道:“乔大人,你回复朝廷,平度伯的爵位,我收下了。但是,兼管山东军务,在下暂时无能为力,还请朝廷收回成命。”

乔允升疑惑的说道:“这不是很好的掌控山东的机会吗?”

张准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乔大人有所不知,朝廷是准备将我架在火上烤呢”

要是在一个月之前,朝廷让张准兼管山东军务,张准肯定会非常乐意接受的。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在山东西部三府建立完善的防务体系。按照张准的计划,只要以一个营的虎贲军为骨干,加上动员起来的民众,守住一座大的城池,是没有问题的。鞑子的攻坚能力,向来弱过野战能力。但是现在,时间太仓促了。

今天已经是年初一,距离皇太极南下的时间,最多只有十天。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张准的计划,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何况,各城镇的民众,都已经大部分撤退了。换言之,就是以虎贲军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挡鞑子的全面南下,根本无法阻挡鞑子对山东西部的进攻。

要全面防守山东西部,至少要在德州、临清、聊城、济南、青州等五个城镇部署军队,虎贲军现在可没有这么多的军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群众发动起来,单单是依靠一个营的虎贲军,孤掌难鸣,独木难支,太危险了。要是他现在接管山东军务,很有可能被鞑子各个击破,遭受重大的损失。

与其仓促上阵,被鞑子打得好像是筛子一样,还不如退求其次,只要保住青州府就好。山东西面三府,只能是暂时放弃了。反正,一切苦难都是朝廷的部署造成的,他爱莫能助。不是张准自私,不关心其他三府的死活,实在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好高骛远,过分的高估自己的能力。

其实,认真说起来,虎贲军和鞑子都是一样的,最关键的还是有生力量的多少,而不是地盘的控制大小。只要有足够的有生力量,地盘迟早都是自己的。相反的,要是有生力量不断的被歼灭,即使控制的地盘再大,最终也是送给别人的美丽礼物。常凯申同学没想明白这一点,只想着拼命地占地盘,以为地盘扩大了,自己就胜利了,结果,最后到海岛上面画圈圈去了。

要是张准好像常凯申那样,迫不及待的将虎贲军为数不多的兵力,都全部摊开,就会给鞑子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有部队成建制的被歼灭,对虎贲军的打击就太大了。而且,大量的武器装备的损失,也会大大的增强鞑子的战斗力。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因此,张准果断的将皮球重新踢了回去。

既然张准坚持不肯兼管山东的军务,乔允升也只好答应了。接下来,自然是有关鞑子的首级问题。朝廷这次委派乔允升前来劳军,带来的只是口头上的奖励,带回去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但鞑子的首级要带回去京师,鞑子的一些战利品,如刀枪剑戟、皮衣、皮帽等,也想弄一些回去。

张准肯定的说道:“首级我会派人送往京师,请朝廷放心。战利品方面,我也会全部上缴,绝不截留。但是,我也请求朝廷调派十万斤的火药,以备再战。”

既然朝廷酝酿阴谋来对付自己,张准心里有数,在朝廷的面前,当然是越发的乖顺了。你不是要鞑子的战利品吗?全部都送给你好了。反正都是一些过时的兵器,虎贲军要来也没有用处。但是黑色火药是好东西,虎贲军是越多越好。

乔允升看到张准如此的慷慨,情不自禁的有些替张准打抱不平,缓缓的说道:“那……都督大人是否应该适当的争取一些奖励呢?十万斤的火药,和这么多的鞑子首级相比起来,不太划算啊”

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问题了。乔允升下定决心要投靠虎贲军,想事情的时候,就开始从虎贲军的角度出发了。鞑子的首级送上去,公开的嘉奖,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是公开的嘉奖还不够,还要谋取一些其他的实质性的奖励。十万斤火药,真的不多,太亏了。

张准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说道:“这就要看乔大人能够为我争取到什么奖励了。我还真是不知道朝廷的手里,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乔允升脸色微微一凛,明白张准是在给自己一个小小的考验。考验通过了,他就能如愿以偿的来到虎贲军的地盘。要是不通过,张准对他的评价,肯定会降低一层。他当即说道:“国家艰难,多事之秋,正是需要勇士的时候。虎贲军大获全胜,朝廷当然要重重的嘉奖。就算物质上的奖励不多,名誉上的奖励,一定不能少。”

张准点点头,爽快的说道:“既然如此,京师里面的事务,我就交给乔大人和墨煜一起去处理了。乔大人的家人,不妨先送到这边来。只要他们进入安东卫的境内,就安全了。”

乔允升感激的说道:“谢谢都督大人的关心,下官已经会安排的。”

张准站起来,欣慰的说道:“很好我很期待和乔大人一起共事。乔大人先下去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墨煜就是了。”

乔允升答应着,在墨煜的引领下,下去休息。

墨煜带着乔允升下去休息以后,张准在议事厅里面来回的踱步。

朝廷果然有对付自己的大阴谋,看来,自己的某些计划,要做出适当的变动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来就来吧

“来人”

张准忽然叫道。

“到”

孙继明急忙过来,听候吩咐。

“把朱怡镜姑娘请来。”

张准沉静的说道。

徐青鸾、朱怡镜、叶菱芯三女,都是专门掌管信鸽通讯的,每天都有人值班。不过,因为她们都是女儿身,和张准的关系又非常的暧昧,为了避免产生不良的影响,她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海边的小木屋里面,只有张准要使用信鸽的时候,才会到来。

果然,朱怡镜很快来到,谨慎的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准沉声说道:“命令有关各部,立刻执行虎计划。”

朱怡镜答应着去了。

张准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感觉自己的双手,有点发热的感觉。外面的寒冷,他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董家堡,不在北直隶,甚至不在皇太极的身上。他此刻的心思,在多尔衮的身上。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是时候收拾多尔衮了。

虎计划就是攻打登州城的计划。本来张准是准备在打败皇太极以后,再回头来收拾多尔衮的,让多尔衮多饿一段时间,就能多折磨一下对方。但是,随着朝廷大阴谋的到来,他必须除掉这个隐患,以免腹背受敌。如果朝廷真的调集辽东、宣大、秦军三大军团围攻自己,虎贲军承受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不能不早做预防。

当初,张准留下登州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鞑子南下。诱敌深入,才能更好的消灭鞑子的有生力量。现在,皇太极已经率军南下,诱敌的目的基本上是达到了。虎贲军在董家堡外面收拾了阿济格,和皇太极结下了更深的仇恨,皇太极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换言之,登州城的多尔衮,已经失去作用了。失去作用的东西,当然要扔掉。

“干”

张准狠狠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

夜色中,一个个的信鸽,不断的从柳家堡的港口附近飞出去。

第二天一早,张准就来到柳家堡港口,大白舰队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因为这次是纯粹的炮击任务,各艘剑牙舰携带的火药和炮弹数量,都相当多。这些弹药都是准备倾泻在登州城里里外外的,相信多尔衮一定会非常的受落。

借助西北风的吹送,大白舰队从柳家堡港口出发,高速行驶,很快就到了登州城的外面。杨国华率领的虎贲军海军其他炮船,也都集中在这里了。几十艘的战船,整齐的排列在海面上,军旗飘荡,桅杆林立,给人非常强烈的雄浑的力量感。

张准举着千里镜,从每一艘战舰上面慢慢的扫过。出身海军陆战队的他,经常和海军配合演练,对于海军力量具有莫名的亲切感。在飞机出现之前,海军一直都是霸权的象征。想要成为真正的强国,绝对离不开一支强大的海军。因此,一直以来,他都在最大限度的发展海上力量。

经过两年的发展,虎贲军的海上力量,终于是有一点的规模了。剑牙舰是完全的纯粹的战斗舰,是虎贲军自己设计的战斗舰。这一点,非常的重要。没有哪支海军是依靠缴获壮大起来的。只有自己建造,才能获得更多的更强大的舰船。当然,距离他的要求还很远。

“大人,总共是二十七艘福船,三十艘苍山船,十二艘剑牙舰,总共是六十九艘战船,总共一千多门的火炮。一次齐射,至少有五百发的实心弹落在登州城里面。”

两支庞大的舰队汇合以后,杨国华兴奋的向张准报告说道。

虎贲军海军发展到今天,可真是不容易。原本只是海盗小头目的他,有幸成为虎贲军海军的副总指挥,指挥着几十艘的大型战船,准备对鞑子叛军的登州城,实行虎贲军海军有史以来最猛烈的炮击。回首往事,当真是感觉好像做梦一样。而且,随着更多的战船下水,虎贲军海军的战舰数量,还要进一步的增加。张准答应他,五年之内下江南,回老家,这绝对不是梦。

张准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好”

在虎计划里面,海军承担的任务,是比较重的。登州城三面环水,城墙距离海岸都很近。尤其是北门的外面,就是原来登州水师的码头。这么好的条件,当然要将海军全部都调集过来了。张准准备让多尔衮在临死前,见识一下虎贲军真正的力量所在。

海军最大的优势,就是有大量的炮火。飞龙炮发射实心弹的时候,可以覆盖小半个登州城,这将给城内的守军,带来巨大的压力。在炮火的掩护下,虎贲军可以迅速的炸开登州城的北门,然后进入城内,和守军展开厮杀。

“大人”

“大人”

“海军陆战队向您报到”

海军陆战队的两个指挥官,方贺和刘栋,也过来接受任务。

登州城三面环水,其实只有两个城门可以投入使用。北门是码头,交通最方便,上岸以后,可以直插登州府知府衙门。多尔衮等人,应该就驻守在里面。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在海军大炮的掩护下,将在这里登陆,然后吸引鞑子的注意力。

在南门,则是郝林勇指挥的闯字营,还有张凌云指挥的品字营。虽然没有红夷大炮协助,炮火的威力不够强大,但是,依靠飞龙炮的威力,对付登州城基本可以了。何况,还有虎贲军最拿手的爆破本领。当然,南边也是鞑子重点防守的方向,相信战斗还是会比较激烈的。

登州城里面的鞑子,已经被困了足足半年,张准推测他们的战斗力,应该被削弱了一半不止。这次虎贲军出动了海军的全部力量,出动了海军陆战队的全部力量,出动两个步兵营,总计超过两千五百人的步兵,拿下登州城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多尔衮唯一可以考虑的,就是自己的覆没速度而已。张准设定的时间是三天,就看多尔衮能不能撑过三天了。

“有困难吗?”

部署完毕以后,张准沉声问道。

“大人,我们的兵力太少了。”

方贺有些遗憾的说道。

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眼下只有五个小队的兵力,全部人员加起来,只有三百人左右,对于攻打登州城这样的战斗来说,的确是人数太少了。城内的鞑子,肯定会疯狂反扑的。谁都知道,他们落在虎贲军的手上,绝对讨不了好去。以鞑子的个性,投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有拼命。哪怕是饿坏了的人,一旦拼命,还是有几分威胁的。

“你们的任务,是吸引鞑子的注意力,稳扎稳打。你们有海军大炮的协助,打开城门不难。入城以后,你们要迅速建立防线,阻挡敌人的反扑。你们的主要目的,依然是不断的消耗敌人,尤其是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要是情况不利,他们随时可以撤回船上。”

张准冷静的说道。

方贺和刘栋对视一眼,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海军陆战队的定位,本身就是应付复杂多变的局势,迅速机动,随时随地都可以战斗。真正的攻坚任务,最终还是要依靠虎贲军陆军。不过,两人都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轻易让虎贲军陆军将风头全部抢走的。

“明天午时正,准时发起进攻”

张准最后沉声说道。

“遵命”

所有人急忙回答。

傍晚时分,张准乘坐舢板,在登州城的西面上岸。

虎贲军闯字营、品字营,都已经将登州城包围起来了。他们将是进攻登州城的主力。接到信鸽送来的命令以后,他们已经基本上完成了进攻部署。郝林勇和张凌云两人,还组成了临时指挥部。一切工作,都基本准备就绪,就等着张准的到来了。

“大人”

“大人”

“大人”

张准到来临时指挥部的时候,众人纷纷上前问好。

张准和郝林勇、张凌云等人一一握手以后,来到炮兵指挥官李杨的面前,用力的握着他的手,含笑说道:“我们的战争之神,这次一定要发挥威力啊”

李杨是炮兵营的第四号人物,当许子文、刘晨子、莫儒等人都在董家堡附近的时候,他负责驻守黄县。这次进攻登州城,当然少不了他的炮兵协。李杨还是第一次和张准握手,神情有些激动,又有些腼腆,语调有些机械的说道:“大人,炮兵营一定圆满的完成任务。”

张准期待的说道:“李杨,拉了多少飞龙炮过来?”

李杨自豪的说道:“五十门”

张准点点头,满意的说道:“明天就要看你的了。”

李杨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们新接收到五门的红夷大炮,我已经下令运送过来了,可能在明天早上就能到达。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可以投入使用的。”

张准点点头,乐呵呵的说道:“很好有五门红夷大炮助阵,我们爆破城门的难度就减少了很多。鞑子这次是真的要哭鼻子了,他们一定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到山东来。”

一众军官都轻松惬意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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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 第624章 三天之内解决登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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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三天之内解决登州城

“走!”

“进去说吧!”

张准挥挥手说道 天魂变();。

一行人都进入了临时指挥部里面。

临时指挥部是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光亮通透。木头之间的缝隙也很大,北方不断的吹进来,站在里面可以感觉到明显的风力。不过这时候,大家的身体都是热乎乎的,根本不在乎这一点的北风了。

夕阳从外面照进来,在地上映照出美丽的光圈。坐在临时指挥部里面,可以直接看到登州城。这时候的登州城,同样是沐浴在夕阳里面,所有的城墙,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格外的美丽。

城头上静悄悄的,看不到鞑子的踪影,只有鞑子的正白旗和镶白旗在无精打采的挂着。可能是旗帜被旗杆缠绕住了,没有伸展开来,看起来更像是招魂幡而不是军旗。城垛和城垛中间,可以看到堆积起来的杂物,也不知道鞑子用这些杂物来做什么。

隐约间,城门的附近好像还能看到血迹。据说是狗血或者鸡血,是用来除妖灭魔的。鞑子大概是觉得虎贲军这边,一定是使用了什么妖法,才会导致他们的失败。在长生天的指导下,他们决心用狗血来对付虎贲军的妖法。

虎贲军包围了登州城,相信城内的鞑子,也能感觉到他们时日无多,这时候肯定是在祈求长生天的保佑了。至于城内的叛军,如果他们还活着,还没有被鞑子当做食物吃掉的话,应该是在祈求满天神佛的保佑。

对于孔有德的叛军,张准当然没有什么同情心。军队的忠诚,就好像是女子的贞洁,一旦被玷污,就永远都无法洗刷干净。一支叛变的军队,在他的眼里,绝对是要鄙视的。

“我先给大家恭贺新年了!”

进入临时指挥所以后,张准站在所有军官的面前,不断的拱手拜年,笑呵呵的说道。还没有结婚的军官,还收到了一个象征性的红包,里面包着一份张准亲手写的祝福语。

所有的军官都兴奋的笑起来。今年的过年,还真是有点特别。张准决心在过年的时候,解决登州城的鞑子,他们都觉得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同时又觉得兴奋不已。本来以为张准会让登州城的鞑子多活几天,结果,他们也就真的是多活了几天。

登州城里面的鞑子,也是可怜 机天最新章节();。被围困了足足半年以后,相信日子一定是过得无比的凄惨了。以为过了新年,至少还有一两个月的活路,没想到,张准在年初三,就迫不及待的发起攻击了。

“本来,新年应该是祥和的,宁静的。不过,咱们这个年,要过得特别一点!攻城的隆隆炮声,就是庆贺新年的鞭炮声!相信以后大家回想起来,还会觉得这是一个最有意义的春节!”

“咱们已经让鞑子多活了半年的时间,算是仁至义尽了。咱们毕竟是好客的不是?但是,鞑子执迷不悔,拒不举手投降,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对待敌人,就要像冬天一样的冷酷无情。现在,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话锋一转,张准就做起了战斗动员。

其实,不需要张准的战斗动员,下面的部队,都已经嗷嗷叫了。他们能不叫吗?其他的部队,都在对抗鞑子的最前线,不断的立下战功,只有他们是在后方监视鞑子的动静。别的部队打得热火朝天,捷报不断的传来,他们只能冷眼旁观,心里当然不爽了。好在,张准没有忘记他们,在过完年以后,立刻送给他们一个大礼包。

闯字营和品字营,都是内定的攻打登州城的主力部队,因此,这两支部队在监视登州城的同时,还反复的演练,练习如何攻打登州城。对于攻打登州城,他们是毫无疑问的。张准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将进攻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在三天的时间内,解决登州城,大家有没有信心?”

张准最后期待的大声说道。

“有!”

一众军官都响亮的回答。

登州城里面的鞑子,现在已经是蔫掉的黄瓜,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摘下来。虎贲军上下,都有这样的决心。当初鞑子气势汹汹的到来,也被打了一头包回去,何况是现在的半残废的状态?因此,虎贲军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做了战斗动员以后,张准等人坐下来,细心的研究战斗方案。其实,战斗方案是一早就拟定好的,现在只是拿出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善的地方。张准其实是很喜欢研究战斗方案的。这东西永远都是精益求精,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根据张准的估计,登州城里面,应该还有两千名左右的鞑子,还有五千人以上的叛军 史上最强客栈全文阅读();。就是说,守军的总体兵力,不会少于七千人。由于当初孔有德将红夷大炮都拉去攻打黄县,撤退的时候又没有带走。因此,目前的登州城,只有一些佛郎机火炮,数量大概在十门左右。炮火的威胁不大。

破城的方式,张准还是准备采取原始的爆破方式。根据张准的估计,只要五百斤的黑色火药,就足可以将登州城的南门炸开。一直以来,登州城战事不断,城门已经非常残旧。鞑子就算拼命的加固,也难以加固到坚不可摧的地步。

“爆破组谁来负责?”

张准关切的问道。

“莫落。”

郝林勇肯定的回答。

“是他?很好!就他了!”

张准肯定的点头说道。

一提到莫落的名字,张准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大猩猩的战士形象。当初他炮轰南京城的时候,就是莫落上去炸开外金川门的。后来连续几次战斗,莫落都担任了爆破组的组长。现在,又是他来担当爆破组的组长,足够多尔衮喝一壶的。

炸开了城门以后,虎贲军蜂拥而上,稳步推进,被饿坏了的多尔衮,哪怕有逆天的本事,也肯定要完蛋。虎贲军的兵力虽然没有鞑子多,进攻的能力却要强得多,对于火药的掌握,也要比鞑子厉害得多。这些,都是虎贲军的优势所在。

“**准备得怎么样?”

张准又关切的问道。

“我们准备用八百斤的**,将城门炸开。”

郝林勇踌踌满志的说道。

“八百斤……够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八百斤的黑色**,足够将登州城的城墙都炸塌。炸开一条通路,肯定是不能问题的。在炸开缺口以后,飞龙炮将锁定缺口后面的二十丈到五十丈左右的区域,不断的抛射葡萄弹,将反扑的鞑子,都全部埋葬在铺天盖地的弹珠之下,然后虎贲军上前,将缺口稳定下来 斗破苍穹之虚空破全文阅读();。

张准估计,在虎贲军打开缺口的时候,鞑子肯定会拼命的反扑。这是心理上的惯性思维。往日攻城,一旦城墙被突破,守军都会调遣预备队上前疯狂反扑,试图将缺口重新封堵起来的。鞑子应该不会例外。虎贲军刚好借助这个机会,大量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鞑子的反扑越是凶悍,有生力量被消耗的速度就越快。

“李杨,你那里都准备好了没有?”

张准面向李杨,凛然的问道。

要应对鞑子的反扑,炮兵营的射击非常重要,张准必须确认炮兵营是否可以胜任这项工作。鞑子弓箭的有效射程,是二十丈左右,如果不能将鞑子阻挡在二十丈开外,进入缺口的虎贲军,就要遭受损失。

“都督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缺口炸开以后,飞龙炮肯定可以覆盖缺口后面二十到五十丈的区域。鞑子想要通过这片区域,向缺口逼近,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此外,红夷大炮还可以覆盖五十丈到一百丈的区域。鞑子想要向缺口集中,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李杨肯定的回答。

“很好!”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相对于鞑子而言,虎贲军的最大优势,就是有多种火器的配合,以达到最强的威力。这种配合,是人类用了两百年的历史,才慢慢的沉淀出来的。中间曾经走过很多弯路,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现在,因为他的穿越者身份,提前将这种配合完美的搬上来,完全可以用来虐待鞑子了。

随后,郝林勇详细的介绍了入城以后的攻击计划。

登州城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城市,如果一定要说它像一个什么东西的话,它应该像是一个不规则的扇形。北面比较小,南面比较大。由于历史上的原因,登州城的北面,一直都是政府衙门的所在,权贵人家主要也是在北面,商铺、仓库、寺庙等也主要集中在北城。

登州城的南面,主要是贫民区。嗯,准确来说,是平民区。这里的建筑,相对比较复杂。因为当初山东巡抚孙元化本身是仰慕天主教的,和西洋人的关系很好 异世之神龙进化();。因此,西洋人,主要是葡萄牙人,在登州城里面,修建了好几座教堂。为了传教方便,这些教堂都位于南城,位于平民区的中间。

鞑子闯入登州城的时候,将城内的所有平民,都驱逐到了辽东,一个都不留。也就是说,现在登州城的南部,已经空了。那些教堂当然也空了。所有空荡荡的房子,都是鞑子弓箭手的藏身之所。尤其是那几座教堂,建筑是比较坚固的,肯定会成为鞑子守城的核心支撑所在。

鞑子其实不会打巷战。但是,巷战的某些原理,和丛林战是一样的。而狩猎出身的鞑子,恰恰擅长丛林战。当然,是北方的深山老林,不是南方的雨林。鞑子的箭镞,又准又狠,只要被他们抓到机会,目标就很难逃脱。

郝林勇报告说,根据之前的侦察情况,在登州城的南面,不断的传来建筑物倒塌,又或者是叮叮当当的改造建筑物的声音,也不知道鞑子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鞑子试图利用南城的建筑物,来阻挡虎贲军前进的道路。

“听起来不是好消息。”

张准阴沉着脸,沉吟着说道。

尽管已经将鞑子饿了半年的时间,消耗了他们大部分的战斗力。但是,鉴于鳌拜当初的勇猛,张准也不得不承认,鞑子要是拼死的负隅顽抗,还是可以给虎贲军造成一定的伤亡的。鞑子的冷箭,经常猝不及防,在战斗之前,不可能预料到战斗开始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一定的伤亡,张准是可以承受的。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只要伤亡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就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时间上的拖延,他无法承受。他的计划是三天。最多不能超过五天,必须将登州城拿下来。他要腾出两个营的兵力备用。

鞑子对南城的改造,肯定是要增加虎贲军攻城的难度。换言之,虎贲军在登州城耗费的时间,可能超过五天。这是张准不能接受的。年初三发起进攻,年初八要是还不够结束战斗,万一鞑子大规模南下,局势就有点被动了——他手里没有足够的预备队。

“的确不是好消息。”

郝林勇也语调低沉的说道。

登州城南部的废墟地区,足足有三里宽。密密麻麻的建筑,至少可以躲藏几千名的敌人 黑夜恋哥全文阅读();。而海军的大炮,又不能打到这里,只有依靠飞龙炮。但是,葡萄弹对于建筑的伤害,似乎……小了点。实心弹倒是可以破坏建筑。但是,这么大面积的区域,得发射多少的实心弹才够?

因此,郝林勇期待的说道:“大人的那个没良心炮,是不是可以……”

张准点头说道:“可以。”

对付城内的建筑,没良心炮自然是威力最猛的了。一个**包过去,周围的建筑都要倒下一片。无论鞑子如何的改造建筑,最终都是一片废墟。不过,没良心炮威力爆发以后,整个登州城,也被荡平了。就好像是四野打天津,都是用大炮、**包和手榴弹平推的,解决战斗爽快之极,但是战后整个天津,基本上没有完好的建筑了。结果后来三野打上海,上头就不给这样平推了。

张凌云忽然说道:“大人,我们部队设计了一样小东西,不知道是否能派上用场?”

张准好奇的问道:“啥东西?拿出来看看?”

张凌云说道:“我马上叫人送来。”

他当即出去传令。不久以后,就有人推着一架小型的投石车过来。投石机是最原始的攻城工具,春秋战国的时候就有了。蒙古人著名的回回炮,就是威力巨大的投石机。但是,张凌云设计的投石机,体积很小。它的主要目的,不是抛射石头,而是抛射**包。

这种轻巧的投石机,能够轻易的将五斤装的**包,抛射到大约三十丈远(大约100米)的地方,射程要比没良心炮稍微远一点。不过,它的破坏力,和没良心炮其实和一样的,都是将落点周围夷为平地。不管有没有敌人,先荡平了再说。

张凌云为此专门给这样的投石机命名为“灭虏炮”。可以想见,十几个的投石机,不断的抛射**包,完全可以直接炸出一条路来。三十丈的抛射距离,完全可以让鞑子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比没良心炮还厉害。当然,灭虏炮发飙以后,登州城也就彻底的夷为平地了。

不过没办法,想要不付出一点代价,就将鞑子拿下来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与其需要付出更多的人命和时间作为代价,还不如将登州城夷为平地。登州城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战斗,其实也是千疮百孔了。与其修修补补,还不如直接推倒了重建。

“行 轮回道最新章节();!闯字营就用没良心炮开路,品字营就用灭虏炮开路,务求尽快的推进,尽量的减少人员的损失。闯字营的进攻路线,在西面。品字营的进攻路线,在东面。齐头并进,一起想登州府衙门推进。”

张准凛然拍板。

郝林勇和张凌云就分头准备去了。

张准随后来到登州城的前面,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登州城,借助夕阳的光辉,张准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登州城的城垛背后,其实还是有人在监视城外动静的。大概是害怕城外的狙击手,他们不敢将脑袋探出来。

“独孤,安排几个人,时时刻刻对城头上打冷枪。”

“晚上也不要停止。”

张准沉声说道。

独孤猎答应着吩咐去了。

“砰!”

片刻之后,第一声枪响就传来了。

不知道有没有打中目标,反正,这一声的枪响,揭开了登州城攻坚战的序幕。城内的守军,肯定会被零星的枪声,搞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他们本来就所剩无多的体力,会在这样的紧张和恐惧中,消耗得更快。而这,正是张准需要的。

午夜,张准接到报告,说是张慎言和高弘图都来了。攻打登州城这样的大事,他们两个当然不能不来。解决了登州城以后,在虎贲军控制的范围内,就再也没有鞑子存在了。莱州府、登州府、东江镇以及朝鲜,就完完全全的连接成一片了,有利于资源的整合,还有劳动力的分配。登州府知府衙门,也将搬迁到登州城。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方面还是,这是一次令人瞩目的战斗。和以往的战斗不同,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歼灭战,而不是普通的击溃战。在虎贲军的高压之下,登州城里面的敌人,一个都逃不掉。这样的胜利,只要是人,都愿意亲眼来目睹见证一下。

自从萨尔浒战役以后,明军还没有打过像样的胜仗,而稳操胜券的胜仗,更是从来没有。所有的战斗,都是以希望开始,以失望终结。只有虎贲军这次攻打登州城,是必胜的。这样的历史时刻,谁都不愿意错过。

将要凌晨的时候,又有更多的人员赶到 众神之国——暗之神();。主要是配合作战的后勤人员。带头的,还是最活跃的毛顺江老人。大军云集登州城,后勤保证当然很重要,后方的人员和物资,都源源不断的送上来。

“玉麟,我带来了三千民壮。”

毛顺江老人见到张准,立刻兴奋的说道。

张准愕然说道:“三老爷,来这么多人做什么?”

毛顺江急忙压低声音,委婉的说道:“玉麟,你小声点,不要打击大伙的积极性,大伙儿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张准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毛顺江低声的说道:“也没有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过年期间,大家都有空,听说要打登州城了,就忍不住要来看看。过年嘛,总是找点比较新奇的节目。反正大家都知道,虎贲军打鞑子,那是十拿九稳的。这样的战事,要是不亲眼看一看,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们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随着虎贲军的扩张步伐,以后的战斗,距离青州府、登州府会越来越远,当地的民众,想要亲眼目睹虎贲军和鞑子的交战,真的是没有太多的机会了。因此,登州城这一战,就是他们最容易,最有机会参与的了。

毛顺江老人最后说道:“我们带来了五百头猪,等拿下了登州城,咱们全部宰了,好好的犒劳大家一顿。”

张准呵呵笑着说道:“那敢情好!谢谢了!”

随后,他和毛顺江老人一起,去看望慰问了后方的人员。尽管带着大量东西从后方赶来,他们都很疲惫了。不过,几乎没有人睡得着。因为,他们已经得知,战斗会在中午打响。而且,狙击手零星的枪声,也让他们睡不着。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凌晨之前了。大家都知道,黎明前是最黑暗的。这一刻,登州城完全都笼罩在了黑暗当中,连轮廓都看不到了。张准默默站在黑暗中,眺望着不远处的登州城。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没关系,他能感觉到登州城的存在。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多尔衮,又在黑暗中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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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多尔衮无奈,悔恨,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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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城内,一片的暗淡,死气沉沉,奄奄一息。

到处都是垃圾,到处都是臭气熏天,到处都是纷飞的不知名的虫子,到处都是一片狼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即使是西北风不断的吹拂,也难以将臭味完全驱散。

登州城自从被虎贲军包围以后,各种各样的臭味就淤积在一起,无法排泄。大量的垃圾无法运出城外,只好堆积在城内的各个角落,久而久之,就越来越臭。到后来,因为死人的增多,大量的骨头被扔在垃圾堆里面,臭味就更加的浓郁了。

有人说,登州城靠海,为什么不直接将垃圾扔入大海呢?多尔衮倒是想,可惜虎贲军不答应。虎贲军的炮船,一直都驻守在码头的附近,只要有人出来,马上就发射葡萄弹,铺天盖地的就是一顿狠揍。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还敢往外面送垃圾?往外面送小命还差不多。哪怕是孔有德的叛军,都坚决拒绝执行这样的送死任务。

南城的情况也是如此。开始的时候,多尔衮命令叛军,向城外倾倒垃圾,不要留在城内。多尔衮担心城内垃圾过多,会爆发瘟疫。但是,虎贲军骑兵的狙击手,就在城外等着,谁要是往外倒垃圾,就打谁的冷枪。连半夜都是如此。结果,守军每次倒垃圾,都要付出几条人命,时间长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送死了。

当然,在登州府衙门的附近,街道还是比较整洁的。没有人喜欢呆在老鼠窝里面,多尔衮也是如此。因此,知府衙门旁边的街道,经常有人打扫。新年之前,多尔衮还带人亲自动手,清洁了几条重要的街道。没办法,守军已经病倒了很多人。如果爆发瘟疫的话,死人会更多。

围困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缺医少药,疾病丛生。加上食物严重不足,每天都吃不饱,身体当然没有抵抗力。周围的环境又差,蚊虫滋生,病患横行。除了食物,水源也是很大的问题。登州城的地下水源,由于垃圾的严重堆积,连地下水都被污染了。每天吃着被污染的地下水,不生病才怪了。

死了的人,往往是最倒霉的。因为没有肉吃,有人暗中盯上了死人。多尔衮对此也只能是不看不问,装作不知道。反正,他是打死也不吃肉食了。多铎无意中说起,他曾经吃了一片很好吃的内脏,结果多尔衮呕吐了好几天,心里大骂多铎是个魔鬼。

吃了一顿饱饭,多尔衮恢复了几分的生气。随着虎贲军准备发起攻击,他已经下令,将剩下的食物,都按照以前的两倍标准分发下去了。结果,过年的时候,守军的食物都没有增加一丝半点,被牢牢的控制着。但是,随着张准的到来,守军总算是吃上了一顿饱饭。似乎他们是要托张准的福了。

这样做的后果,显然是准备孤注一掷了。多尔衮手上的粮食储备,已经所剩无几,最多支撑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要是虎贲军不发起进攻的话,守军自己也要冲出城去,和虎贲军拼命了。否则,就只有被活活饿死的命。他希望张准不会明白这一点,否则,虎贲军完全可以守株待兔,等待他们冲出去自杀了。

外面不断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这是部队在调动。考虑到部队的实际情况,多尔衮采取了分散的抵抗战略。通俗的来说,就是各自为战。因为到了这个份上,集中兵力和张准对决,那是不可能了。饿坏了的士兵,是否可以继续列队,是否可以在虎贲军的高压下保持队形的完整,多尔衮心里完全没底。既然没底,那只好放羊了。

反正,到了这个份上,指望胜利,指望活下来,都是不现实的。除非是他们愿意举起双手投降。但是,以明国和大金国的仇怨,就算他们举手投降,最后依然逃脱不了被砍头的命运。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虎贲军占领登州城的时间,给虎贲军多增加一点伤亡人数而已。

从昨天开始,多尔衮就知道,虎贲军这次是来真的了。有观察哨报告,说是亲眼看到张准出现了。张准出现在登州城,当然不会是来看看的。他上次已经看过了。张准这次到来,显然是要亲自指挥攻城。也就是说,登州城的时日已经不多。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多尔衮无论如何都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在登州城草草的结束。当初进入登州城的时候,多尔衮曾经无限风光,连皇太极都不得不公开表示祝贺,认为多尔衮的睿智、胆量和魄力,都是其他奴酋无法比拟的。那一刻,多尔衮的确是陶醉了。

从海路进入明国的核心腹地,一直都是多尔衮的梦想,也是大金国迅速对外扩张的重要途径。他为此策划了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他做到这一点,他的战功,就要比豪格等人高得多,获得的利益也要比豪格多得多。他靠近大金国汗位的距离,又要近一点。

然而,就在他准备铸就人生最辉煌的时候,突然从天堂掉入了地狱。黄县一战,完全将多尔衮打懵了。如此惨重的损失,大金国世上从来没有过。在撤退的时候,多尔衮的脑海,根本上就是空白的。他甚至忘记了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红夷大炮,白白的将这些大炮都送给了虎贲军。

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他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登州城和辽东的关系被完全切断,无论是物资还是信息,都完全不通。登州城的两个出口,也被虎贲军牢牢的封死。一下子,他们就等于是被遗弃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只有慢慢的等死了。

“我们就这样失败了吗?”

多铎的声音,好像还在多尔衮的耳边回响。

昨天,是登州城最痛苦的一天。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在场的人,都必须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随着张准的到来,他们的生命,终于是走到了尽头。原来的所有幻想,所有希冀,都全部化为了乌有。皇太极的确是率军南下了,可是,却没有及时抢在张准动手之前,将他们解救出来。

在张准到来登州城以后,多尔衮召集所有的大金军军官,还有叛军的孔有德等人,勉强举行了一次军事会议,确定抵抗方案。白痴都知道,张准到了登州城的外面,显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今天是年初二,他们能够活到年初八就算是不错了。

对于虎贲军的火器,相信登州城内的全部守军,都还记忆犹新。黄县一战,在他们的内心里,可谓是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虎贲军的火药武器太厉害,根本不是守军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尤其是后来虎贲军使用的炸药包,简直是要鞑子的命。无数的鞑子已经冲到了城墙的下面,结果就是没有办法冲上去城头。

可以想见,虎贲军发起进攻的时候,依然会大量的使用这些炸药包的。只要想到被炸得七窍流血,外表却没有任何伤痕的同伴,所有的鞑子,都不寒而栗。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同伴,到底是怎么被杀死的。他们的皮衣,他们的盔甲,甚至是他们的身体,都完好无损,可是,人却的的确确的死掉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要冲出去和虎贲军决一死战”

“我们不能窝囊的死在城里我宁愿死在进攻的路上”

会议还没有开始,多铎就迫不及待的叫嚣起来了。以前,多铎对多尔衮是非常崇敬的,什么事都听多尔衮的,从来没有自己的主张。因为多尔衮聪明睿智,懂得政治,懂得打仗,有魄力,有手腕,有谋略。在多尔衮的指挥下,他只要做好前锋的角色,猛冲猛打就可以了。

但是,被围困了半年的时间以后,多尔衮身上的光坏,已经完全退掉。他已经彻底的从天才变成了蠢才。甚至,有人背后埋怨,正是因为多尔衮力主从海路进入山东,才会导致今天的失败,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悲剧。于是,多尔衮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连多铎都不愿意将他当做是哥哥了。墙倒众人推,古今皆然。

多铎的意见,非常具有代表性,那就是大家不要守城了,出去和虎贲军拼个你死我活。即使被打死,那也是痛痛快快的被打死,不要留在城内好像老鼠一样,被虎贲军一个一个的挖出来处死。饥饿的味道太难受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然而,多尔衮否决了这样的意见。多尔衮坚决反对出城去。他坚持认为,以守军目前的状态,冲出去和虎贲军交手,那是纯粹的自杀。当初兵强马壮的时候,他们都冲不到虎贲军的面前,何况是现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不说别的,光是这奔跑的速度,就要比以前慢上一倍。根本来不及跑到虎贲军的面前,就被虎贲军的枪炮全部掀翻了。

“留在城内,抽空子暗杀敌人。”

“杀得了一个是一个,杀得了两个赚一个。”

“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战斗,我们是要为大金国着想。”

多尔衮说话的口气,和张准有几分的相似。他的意见,是守军全部龟缩在城内的大小建筑物里面,和虎贲军捉迷藏,寻机暗算虎贲军。借助复杂地形的掩护,即使守军全部被打死,虎贲军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相对而言,这样的战斗方式,要比冲锋自杀有效果得多。

没错,冲锋自杀的确是死得爽快,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大金国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采取这样壮烈的方式来殉葬,大金国需要的,乃是他们采取有效的方式,来削弱虎贲军的力量。相信虎贲军最希望的,也是守军冲出去自杀,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占领登州城。多尔衮偏偏不能让虎贲军如愿以偿。他要用麾下的人命,来换取虎贲军的人命。

多尔衮相信,依靠城内的复杂地形,只要大金军操作得当,杀死一千名左右的虎贲军,还是有可能的。这样的人数,看起来的确少了一点。鞑子每次大战歼敌的人数,都是数千数万的,一千,的确是拿不出手。然而,这已经是多尔衮最乐观的估计了。想要杀死更多的虎贲军,那是痴人说梦。

事实上,想要大金军居然要和虎贲军拼人口,连多尔衮自己都觉得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人口一直是大金国的最软肋,是明国最强大的优势所在。现在,大金国要用这样的软肋,来对抗明国最强大的优势,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多尔衮也不会出此下策。

退一万步讲,二千多的大金军勇士,就算能够拼掉二万,甚至二十万的虎贲军,又有什么用呢?汉人死掉二十万,马上又能够补充二十万。汉人的人口,简直是无穷无尽的。自从萨尔浒战役以来,大金军打掉了无数的明军,结果现在明军的数量,还不是保持在几十万人以上。

“七大恨……”

多尔衮忽然感觉自己的嘴巴很苦。

他开始有点痛恨当初父汗的七大恨了。正是努尔哈赤宣布七大恨之后,大金国正起兵对抗明朝。当时的大金国,肯定没有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对手,有多么的强大。连续的胜仗,让大金国上下都相信,明国软弱可欺,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后来的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多尔衮终于感觉到了。明国显然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狮子。大金国最多就是一个箭猪,即使浑身是刺,在狮子的面前,连求饶的资格都没有。以前,明国这头狮子是睡着了,才会被小小的箭猪袭扰。现在,狮子醒来了,箭猪就只有被*待的份了。

都是命啊

多尔衮长叹一声,慢慢的走出知府衙门。

今天的阳光很好,他想要好好的晒一晒阳光。或许,他已经没有多少天晒阳光的机会了。多尔衮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自己活着落在虎贲军的手里的,他丢不起这个脸。

“多铎。”

多尔衮忽然叫道。

全副武装的多铎,正从他的身边经过。

虎贲军的进攻就要发起,多铎要亲自担任前线指挥。换言之,最先战死的,肯定是多铎,然后才是他多尔衮。多铎战死,自己战死,三兄弟,就只有阿济格一个人了。此时的多尔衮,还不知道阿济格的战败。他很担心,在自己和多铎都战死以后,阿济格是否有在皇太极的高压下维持权力的能力。

这一刻,多尔衮的头脑,清晰无比。或许,应该劝说阿济格应该急流勇退,放弃旗主的职位,早早的置身事外。虎贲军已经崛起,大金国不可能再从明国的身上,得到丝毫的好处。甚至,极有可能连皇太极,都落得好像自己这样的命运。

大金国只有迅速的退回去赫图阿拉,然后上表明国请罪,请求和明国和平相处,既往不咎,才是唯一的出路。一旦战火不能停息,满族人就会被灭族。是的,多尔衮相信,大金国绝对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了。鉴于两者之间的仇恨,大金国十有**会被张准灭族的。

只可惜,这样的话,他是无法亲自和阿济格说出来了。就算要托人转达,难度也非常大。虎贲军大军压境,能逃出去的大金军,可能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些话说不说也无所谓的。要是大金国真的被灭族了,相信所有人在九泉之下,还是可以重新相聚的。

多铎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哥哥,没有说话。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两兄弟都被包围在登州城,显然是不可能存活多久了,在地狱里见面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愿阿济格那边还好。

当初阿济格没有跟着多尔衮前来山东,多铎还觉得非常的遗憾,觉得要是三兄弟聚集在一起,联手进攻明国的话,一定是一段佳话。现在看起来,这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三兄弟就要全部遭受灭顶之灾了。

“你说,阿济格到了哪里?”

多铎忽然说道。

“我想,应该过了德州了。”

多尔衮苦涩的说道。

“德州……张准够狠。”

多铎只能这样说道。

他也相信,阿济格已经到了德州了,甚至,可能正在德州前往青州府的路上,甚至,可能是阿济格开始攻打青州府了。正因为如此,虎贲军才要在这个时候,进攻登州城,以避免腹背受敌,两面作战。虎贲军的进攻越是凶悍,说明阿济格的进攻也越是凶悍。

不知道阿济格攻打青州城,需要多少时间?要是阿济格的进攻速度够快的话,或许还能抢在登州城陷落之前,将他们解救出去。这是困境中的人,很容易存在的幻想,多铎也不例外。甚至,连多尔衮也情不自禁的推断,是不是阿济格真的开始攻打青州城了,虎贲军有点承受不住,所以才要想办法解决登州城。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登州城里面的战斗,自然是坚持的越久越好。当然,两人也知道,虎贲军绝对不会轻易让阿济格越过青州城前进的。现在,双方都在比拼时间,比拼毅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胜利。

“通令全军,就说阿济格已经到了青州城,很快就会攻克青州城,然后前来解救我们只要阿济格一到,我们就获救了坚持下去,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多尔衮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说道。

他病态的脸颊上,明显的浮现起一层淡淡的激动的红晕。

但是,多尔衮的话传下去以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显然,大多数的守军,都已经麻木了。阿济格的来与不来,对他们来说,意义都不大。因为谁都知道,阿济格要打破青州城,那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鞑子的高层,更是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多尔衮描绘出来的自欺欺人的美好前景罢了。

想当初,多尔衮的手上,可是集中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大部分精锐,结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打破虎贲军在黄县的防线。而正红旗的实力,明显要比正白旗和镶白旗差,而以皇太极的个性,不可能加强正红旗的实力。因此,单独依靠阿济格带领的正红旗,想要攻破虎贲军在青州城的防线,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度很大。

“贝勒爷,虎贲军准备发起进攻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钱来报告。

“各就各位,战吧”

多尔衮振奋精神的说道。

以前,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带来的乃是充分的自信。语言的威力,不在于语言本身,而在于说话者背后的实力。就好像当初横行天下的铁木真,面对敌人的挑衅,回复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你要战,便作战,那是何等豪迈的气概?多尔衮追求的,也是这样的语言艺术。

以前,多尔衮的确差不多做到了,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麾下就可以将事情做得非常的到位。他在大金国的威严,只有两个人可以相比,一个是皇太极,一个是代善。除此之外,再无他人。但是现在,这句话听起来,完全没有了豪迈的感觉,反而像是很无奈的奄奄一息——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大家各安天命吧。

果然,那几个鞑子听了以后,都默默的离开了。在这离开的人员里面,还有一个汉人,那就是孔有德。听到多尔衮如此说话,孔有德的内心,完全不是滋味,甚至有点想自杀撞墙的感觉。当初,为了功名富贵,他不惜投靠了大金国,以为从此可以青云直上,荣华富贵。没想到,居然会在此遭受如此可怕的失败。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孔有德相信自己绝对不会选择投降鞑子。但是,他现在还有回头路嘛?没有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孔有德相信没有任何人会放过自己。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只有豁出去,和虎贲军拼命了。

“嗵”

“嗵”

“嗵”

午时正,猛烈的炮响传来,震撼了整个登州城。

虎贲军的攻击,准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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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恐惧吧!颤抖吧!万炮齐发!

第626章恐惧吧!颤抖吧!万炮齐发!【九千字大章!求月票!】

多尔衮听到的隆隆炮声,是从大白舰队首先爆发出来的。

大白舰队是虎贲军最具威力的海上力量,炮击登州城这样的任务,当然是它们打头阵了。炮击,也是讲究熟练度的。所谓的熟能生巧,其实是可以用数量来衡量的。发射过一百发炮弹的炮手,和发射过五百发炮弹的炮手,技术的熟练度,是完全不同的。

只要有机会,每个炮手要尽最大可能的提升自己的水平。对于大白舰队来说,炮击登州城,就是这样的好机会。张准给每艘剑牙舰的实心弹基数,是五个。要是不够,还有运输船继续运来。

“预备”

“放”

各艘剑牙舰的舰长,都亲自指挥炮击。

虽然只是简单的炮击沿海城镇的任务,看起来没有什么挑战性,但是,每个舰长都清楚,这是比赛各舰水平的重要手段。在关键时刻,他们绝对不能掉链子。众所周知,张准对麾下部队的设置,向来都是竞争上岗的。做得好,成绩优秀,你就可以获得更高的职位。做的不好,对不起,只能是原地踏步,甚至是被降级。

大白舰队总共有十二艘剑牙舰,内部当然存在激烈的竞争关系。打*打不准,肯定无法得到张准的青睐。想要被委以重任,就要将自己的本事表现出来。如果想得过且过混日子,两脚就会被张准踢飞。因此,黄世军、毛会晖、王成林、凌四少、张学海、张声高等人,是绝对不敢偷懒的,除非是自己不想干了。

这次的炮击,张准肯定是会密切关注的。哪艘剑牙舰的炮火最猛烈,哪艘剑牙舰的落点最准确,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海军的几个大人物,都在旁边盯着呢。每个舰长的实力怎么样,都能及时的反应出来。现在的虎贲军海军,可是没有什么裙带关系的,想走后门都没门路。

各个舰长都清楚,随着虎贲军海军的壮大,以后肯定是要组建专业的大型舰队的。舰队的指挥官,肯定要从最优秀的剑牙舰舰长中诞生。谁不想成为最优秀的舰长,然后成为舰队的指挥官呢?谁不想带着庞大的舰队,遨游四海呢?现在的虎贲军海军,还只是在山东的周围打转转,以后,可是有非常辽阔的天地啊

除了剑牙舰,那些苍山船的船长,也在拼命的努力,想要脱颖而出。他们急切的想要表现自己,想要从苍山船的船长,变成剑牙舰的舰长。因为,到四月份,虎贲军海军又将接收十八艘的剑牙舰。届时,那些剑牙舰的舰长,肯定要从苍山船的船长中挑选。他们这时候要是不好好的表现,就要错过机会了。下一批的剑牙舰下水,又要半年以后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在隆隆的炮声中,大量的实心弹狠狠的向登州城砸过去。

超过五百门飞龙炮的轰鸣,绝对是最震撼的。杨国华等人举着千里镜,观看着天空,肉眼都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炮弹,好像是溅射开来的葡萄弹一样,黑压压的一片,向登州城呼啸而去。

因为各艘船的指挥官,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因此,实心弹的落点,基本上没有太大的误差,全部都落在了登州城的北城里面。白痴都能想到,五百个铁疙瘩一下子砸下去,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好”

“快躲”

果然,在炮声响起来的时候,多尔衮立刻感觉到不好,急忙大叫起来。他的脸色同时变得非常的苍白。

对于虎贲军海军大炮的威力,他是心知肚明的。虎贲军海军的大炮,压得登州城往外面倾倒垃圾都不给,更不要说这次集中了这么多的大炮了。看张准的意思,好像是要将登州城都夷为平地了。

他迅速反应过来,拼命的跑进去衙门,然后找地窖躲起来。考虑到虎贲军的炮兵威力,多尔衮下令在城内挖掘了大量的地窖,用来躲避炮弹。登州府知府衙门里面,就有好几个。他选择的,当然是距离他最近的那一个。

“嘭嘭嘭”

“轰隆隆”

“哗啦啦”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来,混乱不堪,一片狼藉。

原本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登州城,随着炮弹的落下,好像是瞬间掉入了火坑里面,无数的尖叫响起来。这种绝望的临死前的惊叫,响彻云霄,撕裂心肺,绝对可以震撼每个人的心,哪怕是最坚硬的心。

在这个时候,要是还有谁没有意识到危险,那就是白痴中的白痴了。因此,听到炮响,所有的鞑子,包括零星的叛军,都不要命的从各个建筑物里面跑出来,四处寻找可以躲避实心弹的地方。一时间,多尔衮的面前,不断的晃动着奔跑的人影,一个个都狼狈不堪。

有人可能是跑得太急了,结果没有注意到脚下,结果被绊倒了。他狠狠的摔倒在地上,两眼一翻,跟着就昏迷了过去。更有甚者,直接就被摔死了。没办法,被围困了半年的时间,所有的鞑子,都比以前虚弱了一半以上。一旦遇到激烈的撞击,是完全有可能当场撞死的。

其实,被撞死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幸运的,最起码不用继续遭受虎贲军海军炮击带来的恐惧和颤抖了。其他的幸存者,却还要在不断落下的炮弹中,不断的颤抖,不断的挣扎求生。是否能够活下去,不在于他们自己的努力,也不在于长生天的保佑,完全是在于老天爷的眷顾,在于阎罗王是否收留。

奔跑中的多尔衮,亲眼看到一颗实心弹,就落在自己的面前不远,直接砸入了泥土里面,外面只剩下一个小洞。登州城好久没有下雨了,所有的泥土,都是硬邦邦的,平时拿锄头都很难锄开。结果,实心弹直接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可想而知实心弹的威力。要是砸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仿佛为了印证多尔衮的猜想,他的思绪还没有结束,近距离就有一个大金军被实心弹砸中脑门。一瞬间,那个大金军的脑门,就好像是铁锤砸在西瓜上一样,顿时完全碎裂。纷飞的脑浆,飞到了三四丈外,啪的一声,洒在墙壁的上面,就好像是渲染了一幅红色的国画。偏偏没有了脑袋的大金军,居然还保持着继续奔跑的姿势,居然还没有倒下,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噗”

跑着跑着,那个大金军的脖子里面,突然冲起来一道猛烈的鲜血,就好像是喷泉一样,向天空飞溅上来。足足飞溅了一丈多高,才满天飞散开去。一时间,这个无头大金军的周围,都是一片的血雨。但是,这个大金军的下半身,只是摇晃了一下,继续向前飞奔。

平心而论,多尔衮绝对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他身经百战,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但是,这一刻,多尔衮的确是害怕了,的确是恐惧了。那个无头的大金军,还顶着不断冒泡的鲜血,直挺挺的向前面冲过去。要是这颗实心弹落在自己的身上……

“噗”

突然间,那个没头的大金军,一头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向后倒下。喷涌的鲜血,立刻向多尔衮这边倾泻过来。

“啪”

多尔衮两腿一软,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很痛。

真的很痛。

多尔衮感觉自己的膝盖,好像是撞到了什么,痛彻心扉,眼泪水都出来了。在倒下去的那一刹那,多尔衮无法进行任何的动作,仿佛全身被凝结了一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小命,好像就要在这里终结了。这时候要是有一颗铁疙瘩砸下来,直接就可以将他砸成肉酱,甚至连尸首都分辨不出来。

幸好,两个亲兵将他拉起来,拼命的向地窖飞奔。两个亲兵的力气都很大,直接将多尔衮架起来,脚不点地的向地窖跑过去。更庆幸的是,那个无头大金军的鲜血,并没有飞溅到多尔衮的身上。否则,多尔衮相信自己一定会被噩梦缠绕的。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噗”

蓦然间,多尔衮察觉到什么旁边什么声响,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结果,他刚好看到,附近的一个大金军,直接被实心弹打中了腰杆的位置。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顿时断裂为两段。上半身向后倒,上半身向前倒,中间一片的血肉模糊。

带血的实心弹,狠狠的砸落在地上,继续向前面弹跳。幸好,没有别的大金军被打中。但是,刚才那个被打中的大金军,上半身倒下去以后,还试图爬起来,靠近自己的下半身,双手还一张一张的,眼睛还懂得滚动,好像是希望多尔衮救他一把。

然而,这时候的多尔衮,哪里有时间去救他?他被两个亲兵架着飞奔,眼神的余光,好像还能看到那个大金军的上半身,艰难的爬到了自己的下半身旁边,然后将腰部的位置连接起来……

“嘭”

多尔衮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来,身边又是一声巨响。

他急忙扭头,结果看到附近屋檐上的一根木头,被实心弹打中,当场断为好几截,四处纷飞。可能是实心弹的威力太强,木头断裂以后,向旁边飞溅出去。附近正好有两个大金军跑过,结果,木头直接打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狠狠的砸翻在地上,好像滚地葫芦一样,拼命的打滚。

“嘭”

突然间,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多尔衮下意识的顺着声响看过去,发现院子里面的水井,轱辘刚好被实心弹砸到。结果,整个轱辘都被砸断,向下掉落。最终,两段轱辘,都全部掉入了水井里面,可以清晰的听到噗通噗通的水花飞溅的声音。隐约间,还能听到水井里面传来惨叫。

原来,水井里面,就隐藏有几个鞑子。他们用绳子吊着,固定在水面之上。他们以为藏在水井里面,井口那么小,实心弹肯定打不到。没想到,偏偏有实心弹打在轱辘的上面,将轱辘都砸断了。结果,下面的鞑子,要么是被掉下去的轱辘砸死,要么是摔进去水里淹死。噗通噗通的拼命挣扎过后,水井又恢复了平静。

多尔衮不敢再看,急忙向前飞奔。好在,他终于是跑到了地窖的入口处。尽管旁边时不时的有实心弹落下,却是没有打中他。地窖的入口处是斜坡形的,有楼梯下去。但是多尔衮根本不下楼梯,身体一软,直接从上面滚下去。

“咚”

他刚刚滚落到地窖的里面,原来所站的位置,就落下了一枚实心弹。刚刚搀扶多尔衮的一个鞑子亲兵,显然没有来得及躲闪,就被实心弹砸碎在地上。没错,就是砸碎。整个人都被大铁球给完全撕裂了。飞溅的零星的血肉,也飞到了地窖的里面,不断的冒着鲜血。好像是半个胸腔的样子,但是谁也不敢肯定。

另外一个亲兵吓坏了,急忙跟着多尔衮的动作,一路翻滚下来。尽管样子十分的狼狈,脑袋还撞破了,却最终还是逃得了性命。地窖的上面,有厚厚的土层,实心弹的威力最大,也不可能将土层打穿,因此,躲藏在地窖里面,暂时是安全的。

地窖里面的人急忙将多尔衮拉扯进去。这时候的多尔衮,已经完全没有十四贝勒的样子了。他的身上,全部都是泥土,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衣服也完全撕碎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传说中的丐帮帮主。但是,没有人嘲笑多尔衮。

地窖里的人,更多的是同情和无奈。在虎贲军海军的炮击下,能保存性命,就是最大的荣幸了。刚才的炮击,不知道有多少鞑子葬身其中。听着外面传来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哪怕是最勇敢的人,都要不寒而栗。因为,在这样的场合,无论你多么的勇敢,都根本无能为力。

无论是多么坚固的盾牌,无论是多么坚韧的盔甲,在实心弹的面前,全部都是渣。即使是两个手臂厚的土墙,都挡不住这些铁疙瘩的肆虐,更不要的盾牌和盔甲了。在虎贲军海军的铁疙瘩面前,只有躲避,才有唯一的生路。

五百门的大炮齐射,雨点般的实心弹持续不断的落下,足够将整个北城,都全部蹂躏一片,哪怕是最细小的角落,只要是实心弹打得到的,都不会被忽略。事实上,三四轮的实心弹轰炸过后,整个北城已经是一片的狼籍了。

所有的建筑,都被实心弹砸得面目全非,没有一座是完好的。知府衙门被砸了,寺庙被砸了,商铺被砸了。无论是结实还是不结实,无论是新或旧,无论是里面有没有人,实心弹都一视同仁。只要是可以造成破坏的,就绝对不会留手。

实心弹在无情的肆虐。它们砸在屋顶上,砸在墙壁上,砸在街道上。无论是砸在什么地方,都要引发一连串的反应。实心弹落下的声音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落地以后发出的声响。

砸在屋顶上的,要是刚好砸中横梁,周围的瓦片都有可能哗啦哗啦的掉下来。要是砸在墙壁上,直接将墙壁砸开一个大洞,甚至是整面墙壁都会摧毁。要是砸在街道上,要么是将青石板砸碎,要么是被青石板弹跳起来,然后打中附近的目标。

大多数落下的炮弹,要是没有打在泥土里面,基本上会造成二次的伤害。尤其是落在青石板之上的,往往会被弹跳起来,然后毫无规则的到处乱飞。在这个时候,千奇百怪的事情都会发生。甚至有鞑子站在烟囱里面,结果也被实心弹打中,谁也不知道实心弹是从哪里蹦进去的,但是它就是蹦进去了。

谁也不知道实心弹会从哪里落下,即使是躲在房屋的墙壁后,都是不安全的。只有躲在厚厚的城墙的背后,才能躲避实心弹的打击。一时间,北门城墙的后面,全部都是抱着脑袋,死死贴着墙壁的鞑子。他们闭着双眼,捂着耳朵,抗拒周围的一切。

在铺天盖地的实心弹面前,无数的鞑子在尖叫。他们的确是害怕了,他们的确是恐惧了,他们的确是颤抖了。在雨点一样的铁疙瘩前面,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就好像是地上的蚂蚁,只要随便伸个手指头,就能将它捏死。大金军的勇士,何曾有过这样的恐怖的经历?

要是张准看到这个场景,说不定会下令降低炮击的强度。这一轮炮击下来,恐怕不用炸药包,整个登州城的北城,就要变成一片的废墟了。南城都是平民区,打烂了就打烂了,重建的难度不是很大。但是北城,好歹知府衙门什么的,都在这里,全部打碎了,张慎言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莫非,以后的登州府衙门,真的要常驻黄县不成?

“嗵”

“嗵”

“嗵”

这时候,南面也传来了炮击的声音。显然,南门外面的虎贲军,也开始对登州城实行炮击了。不过,南面的炮声,和北面的炮击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事实上的确如此,在虎贲军海军的五百多门大炮齐射面前,李杨指挥的五十门飞龙炮,还有五门的红夷大炮,的确是完全不够班。

即使是李杨自己,都被北城传来的隆隆炮声给吸引了。丫的,海军的人太猛了,两者比拼大炮的数量,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啊张准等人,站在南门外面观察炮击的情况,也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还是海军战舰的炮击够彪悍,可惜战舰不能上岸,否则,直接对着沈阳一顿狂轰滥炸,鞑子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真的就这样了结了吗?

多尔衮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虎贲军的火器,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连多尔衮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虎贲军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大炮。难道,铸造这么多的大炮,不要钱吗?难道,建造这么多的战舰,也不需要钱吗?张准去哪里弄来的那么多钱?

忽然间,炮击慢慢的稀落下去,最终似乎完全停止了。开始的时候,多尔衮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仔细一听,的确如此。虎贲军海军的炮击,的确是停止了。

“停止了?”

多尔衮狐疑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的,北城的炮击,的确是停止了,只有南城的炮击还在持续。南城的炮击,明显要比北城弱的太多,当北城的炮击停止以后,天地间,仿佛有一种完全安静的感觉。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膜,也终于可以冷静一下了。

但是,虎贲军海军的炮击真的是停止了吗?地窖内的鞑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相信的感觉。刚才的炮击太猛了,他们都心有余悸,轻易不敢离开地窖。最终,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多尔衮的身上。

“出去几个人看看。”

多尔衮犹豫着说道。

他也无法确信,虎贲军海军的炮击,是不是真的停止了,只能是派人出去试探试探。几个比较胆大的大金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出了地窖,在楼梯上呆了一会儿,不敢离开地窖太远。这是防止虎贲军继续开炮。一旦形势不妙,马上就可以缩回去。

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了,虎贲军海军并没有继续开炮。他们走到地窖的上面,警惕的盯着北方的天空,结果,虎贲军海军还是没有开炮。又是一会儿过去,北城还是静悄悄的。看起来,虎贲军海军的确是停止炮击了。

“嘟嘟嘟”

激昂的牛角号响起来,传遍整个登州城。

这是要全部大金军,都上来城头,准备反击虎贲军的信号。大概是各地点的鞑子奴酋,都以为虎贲军海军的炮击,已经完全停止,接下来,就应该是地面部队冲上来了,因此继续的吆喝自己的麾下上去城头,准备给虎贲军迎头痛击。

于是,在嘟嘟嘟的牛角号里面,地窖里的鞑子,急忙跑出去。他们的动作很快,纷纷从地窖里,又或者是从城墙的后面跑出来,弯弓搭箭的上去城头。万一虎贲军冲上来,鞑子不能及时的堵住,局势就危险了。

只有多尔衮觉得有些不对。虎贲军海军看起来,的确是停止炮击了。但是,他感觉这里面,总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然而,到底不对劲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或许,这是纯粹的直觉,没办法解释清楚的直觉。他下意识的走到地窖的出口,看着北方的天空,斟酌着虎贲军海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忽然间,虎贲军海军的大炮,再次轰鸣起来。

多尔衮脸色剧变,急忙缩回去地窖里面。

该死的,果然有诈

“咚”

“咚”

“咚”

地窖的外面,实心弹不断的落下,发出持续不断的巨响。

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来,显然是有不少鞑子又被打中了。多尔衮的内心,情不自禁的一阵颤抖。片刻之后,刚才跑出去的鞑子,纷纷连滚带爬的进来。他们的神情都十分的狼狈,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又有很多人的身上都带伤,满身血污,显然是被砸到了。

大部分的鞑子,身上都没有了武器,显然是察觉到不妙,立刻扔掉武器跑路了。对于鞑子来说,丢弃武器,那是最严重的罪行,是要承受惩罚的。但是现在,谁也不会追究这个事情。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管武器那么多?现在外面的空地上,有大量的武器,都是被砸死的鞑子留下来的,一会儿捡起来使用就是了。

有个鞑子进来以后,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状若疯狂。原来,正在奔跑中的他,突然发现,自己挥舞的右手,居然不见了。往身后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实心弹直接砸断了,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由于实心弹打断手臂的速度太快,他甚至连痛苦都察觉不到。他来不及捡回自己的手臂,就急匆匆的跑进了地窖。

没有了一条手臂,他当然要嚎啕大哭。但是,实心弹只是打中了他的手臂,没有打中他的身体,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又要大笑。旁边的人本来神经就异常的脆弱,被这个鞑子一搞,马上都变得神经错乱起来。一时间,哭哭笑笑,打打闹闹的混在一起,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世界末日。因为他们之前屠杀了大量的汉人,要是落在虎贲军的手里,他们肯定会死无全尸。他们的首级,一定会被送到京师去做京观的。时日既然不多,他们自然只有尽情的发泄,尽情的放纵了。

等全部人回来以后,多尔衮忽然发现,刚才还算拥挤的地窖,竟然变得空荡荡的。刚才好像有六七十人,现在,好像只有二三十人……要是其他人不是去了其他的地窖躲藏的话,那就是被打死了。就那么半盏茶的功夫,地窖里的人,就不见了一半

“卑鄙的汉狗”

“无耻的汉狗”

“狡猾的汉狗”

多尔衮忍不住大声怒骂起来。

虎贲军海军太狡猾了,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刚才的停止炮击,根本就是他们有意的,目的就是要诱使大金军从地窖里面跑出去,然后再狠狠的炮击,给予大金军最大限度的杀伤。见过卑鄙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真是什么人的人,就带出什么样的部队这个张准,真是太恶毒了长生天怎么不将这样的坏蛋打落十八层地狱呢?

其实,多尔衮是冤枉了虎贲军海军了。虎贲军海军并不是要故意停止炮击的,而是要将另外一侧的船舷调过来。每艘战舰的两侧船舷都是有大炮的,要是只打一边的话,显然是造成飞龙炮的寿命长短不一样。再说,飞龙炮连续发射一段时间以后,炮管会发热的,必须有一段冷却时间。

因此,在长时间的射击中,两侧船舷的大炮,是要轮流使用的。战舰更换船舷,显然需要时间。在调整船舷的时候,不可能开炮射击的。于是,在多尔衮看来,就成了虎贲军海军故意停止炮击,诱使大金军出来,然后给予杀伤了。

当然,他的猜想也不算十分错误。杨国华下令所有战船一起调换船舷,潜意识里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否则,大可以一艘艘战舰轮流调换,没必要终止炮击。没想到,登州城内的鞑子,居然轻而易举的上当了,白白的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新一轮的炮击,的确给大金军造成极大的伤亡。

因为炮击的停止,很多鞑子都跑了出来,兴冲冲的上去城头,想要抗击涌上来的虎贲军。说起来,很多鞑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的。在虎贲军海军的炮击下,他们没有还手的力气。虎贲军步兵上来,他们总算是有机会发泄自己的怒火了。他们都暗暗发誓,一定要狠狠的教训虎贲军的步兵

然而,他们没想到,他们等到的,并不是虎贲军的攻城部队,而是铺天盖地的实心弹再次下来。一时间,他们顿时傻眼了。因为第二轮的实心弹来的又急又猛,鞑子连躲避都来不及。相当多的鞑子,都完全暴露在实心弹之下。

沉甸甸的实心弹,砸在城头上,直接将很多鞑子砸的血肉模糊,惨叫声和呻吟声不断。没办法,五百发实心弹一起落下,即使只有半成(5%)的实心弹落在城头上,也有二三十发,足够将鞑子打得哭爹喊娘的了。实心弹落在城头上,还会产生跳动效果。一枚拳头大的铁疙瘩,好像皮球一样在鞑子里撞来撞去,那绝对是鞑子的末日啊。

幸存的鞑子,急忙拼命的寻找地方躲避,满脸的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们都打定主意,虎贲军海军要是停止射击的话,他们一定要看清楚了再出去。果然,在炮击的中间,虎贲军海军又因为调换船舷,出现了几次的停顿,鞑子就不再上当了。

然而,鞑子没有上当,并不表示他们的心情好受。在多尔衮和其他的鞑子听来,虎贲军海军这样的射击方式,完全就是在调戏大金军。感觉好像虎贲军海军是在耀武扬威,就是一副流氓的嘴脸,就差在脸上挂着一行字:我想打你就打你,你丫咋的?

慢慢的,地窖里面的人,居然习惯了。随便虎贲军海军折腾,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的离开地窖了。你们打吧,随便打吧,就算将整个登州城都夷为平地,我们也不会出去的。慢慢的,连南面的守军,也都轻易不肯出来了。

多尔衮甚至在不怀好意的推测,你丫的张准,我就不信你的海军能够有多少的炮弹,你就打吧,你就狠狠的打吧,看你有多少的铁疙瘩可以打进来。到时候,我让手下将这些铁疙瘩都收集起来,再从城头上扔下去,狠狠的砸死你丫的。你这是给我送武器,我就大方的收下了,一会儿原封奉还

“几位老大,好像鞑子都被打麻木了,我们是不是该上去了?”

方贺和刘栋两人估摸着情况,急不可耐的说道。

他们很担心,要是海军的大炮继续蹂躏下去,登州城里面,可能就没有幸存的鞑子了。他们上去以后,唯一的任务,就是帮鞑子收尸。这样的工作,他们当然没有兴趣。还是亲手杀几个鞑子来的过瘾。或许,现在就是进攻的好时机。

“好”

杨国华当即传令停止炮击,让海军陆战队登陆。

于是,炮击再次缓缓的停止。方贺和刘栋,指挥海军陆战队,直接在登州城码头登陆。登州城的北面,有大船停靠的港口,运输船可以直接停靠在码头上,不需要换乘舢板。海军陆战队鱼贯的下来,然后向登州城展开攻击。这时候的登州城,静悄悄的,鞑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北面的炮击停止了,多尔衮和身边的鞑子,都呆在地窖里,不肯轻易的出来。因此,他完全不知道,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已经上岸了。多尔衮密切关注的,乃是南面的情况。他推测,虎贲军在北面,可能只是炮击,步兵不会上来。换言之,只有南面的虎贲军才会杀入城来。因此,多尔衮重点关注南门的情况。

忽然间,多尔衮觉得南门的炮声,好像变得有点怪异。可是,到底怪异在哪里,他却是说不上来。他皱眉想了想,自己给自己希望。他默默的告诉自己,南门有多铎和孔有德坐镇,应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一阵天崩地裂的声响传来。

多尔衮立刻意识到不好,该死的,南门被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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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破城!

第627章破城!

当大白舰队开始第一轮炮击的时候,莫落也开始准备爆破的相关工作了。对于他来说,爆破可谓是轻车熟路,在技术上没有任何的难题。因此,面对张准的询问,莫落可谓是充满了信心。

莫落成为爆破组组长,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身体素质。他身材魁梧,力大无比,足够携带大分量的炸药包。两个五十斤重的炸药包,一般的战士扛起来,已经非常的吃力,移动的速度很慢。但是对莫落来说,一百斤重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扛着也能跑能跳。

当然,今天爆破登州城的南门,有一点点的难度。倒不是说登州城的南门有多么的坚固,主要是鞑子的弓箭比较难对付。鞑子和其他的敌手不同,他们是宁死不会投降的。他们的箭术,又快又准又狠。万一被他们抓到射击的机会,很可能就牺牲在城下了。因此,莫落必须仔细的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对于一个优秀的爆破手来说,最擅长的本领,不应该是爆破技术,而是如何保存自己。要是无法顺利的将炸药包送上去,爆破技术再优秀,都无法发挥作用。所以,莫落用特制的各色防护盔甲,包括厚厚的皮衣,打湿水的厚厚棉布褡裢,缠绕在要害部位的身上。

尤其是双腿,更是要包扎上厚厚的防护套,以免被鞑子的箭镞射中,从而失去移动能力。他使用的鞋子,也是特制的,非常的庞大,一只鞋子就有别人三个鞋子那么大。鞋子的周围,都是厚厚的棉布,棉布的中间,还镶嵌着钢片。这样可以有效的阻挡箭镞对脚掌的伤害。

经过这样的防护以后,即使是有鞑子的箭镞打在莫落的身上,都无法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一般的火铳,弹丸打在上面,同样无法穿透厚厚的保护层。当然,这样的防护性能,是以牺牲移动速度为代价的。即使莫落力大无穷,穿上这样的一套装备以后,再扛上两个五十斤重的大炸药包,移动的速度也跟乌龟差不都了。

好在虎贲军的掩护火力,也是非常强大的。不但有飞龙炮,还有红夷大炮,此外,虎贲军密集的开枪射击,也给城头上的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城头上的守军,只敢躲藏在城垛的背后。想要站起来射箭,那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其实,这样的行为,是非常愚蠢的。肆虐的米尼弹,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部撕碎。

“上”

张准用力的拍着莫落的肩头,大声说道。

在其他战友的掩护下,莫落带领的爆破组出发了。爆破组总共是十六个人,每个人携带五十斤重的炸药包。嗯,莫落是例外。每四个人一组,总共是四组,相互间的距离拉得比较远。

他们采取的还是八仙桌上面覆盖湿被子的方式。每个人抓着一条桌腿,缓缓的前进。湿漉漉的棉被,可以有效的阻挡箭镞的射击。为了更好的提供防护性能,这些八仙桌,还有棉被,都是特制的,棉被和地面之间,只有一尺左右的空隙。

开始的时候,爆破组并没有遭遇到太多的阻挡。守军偶尔射出的箭镞,还有发射的弹丸,都被湿棉被给挡住了。但是到了城门的附近,就有大量的箭镞从天空落下来。幸好,湿棉被有效的阻挡了这些箭镞。不过,地上胡乱插着的箭镞,还是给他们造成了障碍。他们必须将这些箭镞踢掉才能继续前进。

当多尔衮躲藏在地窖里的时候,多铎和孔有德,就在南门的城墙附近。他们没有在城楼上。因为,虎贲军的炮火,正不断的倾泻在城头上,要是他们在城头上的话,十有**会被打死的。面对虎贲军强大的炮火,两人都是面面相觑,一脸的苦涩。

飞龙炮发射的是实心弹,目的是砸坏城内的建筑。而红夷大炮发射的,却是葡萄弹。红夷大炮射出去的葡萄弹,落点很分散,弹珠溅射得到处都是,给守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虎贲军的枪炮,将城头上的鞑子压得完全无法抬头,更不要说射箭了。

但是,要是守军完全不回击的话,就等于是被虎贲军随意的拿捏了,这也是非常痛苦的。堂堂的大金军,曾经纵横天下,罕有对手。现在,居然被虎贲军压得变成了鹌鹑,只怕每个大金军内心都不好受。哪怕是象征性的还击,都是必须的。否则,士气会更加的低落。

“放箭”

“放箭”

“放箭”

多铎不断的吼叫着。

在城墙的背后,鞑子的弓箭手聚集在一起,纷纷向天上斜斜的放箭。箭镞飞到了半空以后,折射下来,刚好落在城门的附近。这是多尔衮想出来的办法。能够有效的避开虎贲军炮弹的攻击,保存自己,又能向城外释放箭镞。多尔衮鞑子希望依靠这样的射箭方式,阻挡虎贲军的逼近。

其实,多铎并不赞成多尔衮的建议。他觉得这样做,纯粹是多余的,不过是自我的心理安慰罢了。能不能真正起到作用,谁也不知道。射出去的箭镞,落点到底在哪里,多铎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鞑子更擅长的乃是骑射,而不是抛射。这样的抛射方式,简直就跟瞎子胡射一通差不多。要是在辽东,这样乱来是要被人严重鄙视的。

然而,除了这样的还击方式,大金军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没有真的没有多尔衮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殚精竭虑,搜索枯肠,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有效对付虎贲军的办法。可是,他失败了。面对虎贲军的巨大优势,他根本想不出任何可以有效还击的办法。

就好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和一个三十岁的壮汉打架,任凭小孩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最终都奈何不了大汉。以前,多尔衮一直相信,大金军是那个三十岁的壮汉,而明军则是那个可怜的小孩。但是现在,一切都掉转过来了。虎贲军变成了壮汉,大金军却变成了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孩。

其实,在南门的城头上,守军还部署有数门的佛郎机火炮。他们一度将希望寄托在这些火炮的上面。但是,遗憾的是,当战斗真的开始以后,守军发现,这些火炮根本没有发射的机会。因为,虎贲军已经重点盯死了它们。虎贲军的大炮,还有狙击手,都死死的盯住了这些火炮。

只要叛军的炮手试图靠近佛郎机火炮,立刻会遭受到虎贲军的猛烈轰击。炮火的覆盖也就罢了,最令人胆战心惊的乃是狙击手的射击。他们的枪法太狠了,即使隔着三四十丈远,依然可以准确的一枪命中。

刚开始的时候,叛军炮兵不知道虎贲军狙击手的厉害,还试图操炮,结果,连续不断的有人被打死在火炮的旁边。在被打死了二三十个炮手以后,再也没有叛军的炮手愿意上来送死了。

事实上,相对于虎贲军的猛烈火力来说,这数门的佛郎机火炮,作用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守军发射一发的炮弹,马上就要招来虎贲军数发乃是数十发炮弹的回应。就火炮的数量而言,双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到后来,连多铎和孔有德,都完全放弃了这些大炮了。

“敌人上来了”

“敌人上来了”

“敌人上来了”

鞑子的观察哨,从城垛的后面,发现莫落等人靠近,急忙吼叫起来。这时候的莫落等人,距离登州城的南门,已经不足十丈的距离了。到这个时候,守军才发现他们上来,的确是晚了一点。

多铎和孔有德急忙喝令部队反击。城头上的鞑子,还有叛军,都试探着站起来,向城下直接放箭。他们的这个动作,当然是虎贲军不允许的。于是,他们立刻遭受到了虎贲军更加猛烈的攻击。

“开火”

郝林勇大声下令。

狙击手分队是张准的专利,他无法调动。但是,在闯字营里面,他也组织了上百名的神枪手,专门负责压制城门附近的敌人。鞑子想要放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你敢露头,我就将你爆头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果然,神枪手们纷纷射击,城头上的守军,立刻缩了回去。

有个鞑子的白甲兵,自恃神勇,悍然不顾虎贲军的射击,毫不掩饰的站起来。结果,一连串的米尼弹,打在他的身上,当场将他打得浑身都是洞孔,鲜血不断的往外冒,片刻的功夫就成了一个血人。他很不甘心的无力的嘟囔着,最终仰天向后倒,就此了结。

另外一个鞑子的白甲兵,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死,可能是心头怒火太激烈了,也可能是再也不想忍受挨打的憋屈了,又或者是干脆想死的壮烈一点。结果,他也气势汹汹的站起来了。事实证明,虎贲军绝对是一视同仁的,既然你要寻死,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一连串的米尼弹飞来,将这个鞑子的白甲兵,轻松的撂倒在地上。

这个鞑子的白甲兵,在倒下去的时候,满脸的安详,连眼睛都事先闭上了。看来,他的确是自己寻死。没办法,被围困了半年以后,又遭受这样铺天盖地的打击,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与其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

其他的鞑子,看到这个情景,都纷纷自觉的缩回去。虎贲军的枪炮不断的呼啸,他们这个时候站起来,绝对是死路一条。自从黄县战斗失败以后,鞑子的自信心,还有勇气,都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他们再也没有以前那么骁勇了。

鲜血汩汩的顺着城墙向四周延伸,好像是在默默的警告其他的鞑子,你们千万不要学他,要不然,就是这样的下场。无论你们多么的骁勇,在虎贲军的面前,就是渣

当然,绝大多数的鞑子,还是不愿意自杀的。尤其是那些叛军,还有仆从军,二鞑子之类的。不到虎贲军的米尼弹打中他们的那一刻,他们是绝对不会自己终结自己的性命的。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幻想着,自己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孔有德就有这样的幻想。

到了这个时候,孔有德明白自己一定要做出选择了。他必须在张准抓到他之前,做出可以让自己活下来的决定。要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他身上背负的罪名,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主动叛国这一条,就足够将他抄家灭族的。下意识的,孔有德看了看身边的多铎。

想要活命,又或者是死得体面一点,只有从多尔衮和多铎的身上打主意。毫无疑问,这次虎贲军攻打登州城,胜利是没有悬念的。关键是,多尔衮和多铎,肯定不会让自己活着落在虎贲军的手上,不会让自己活着出现在张准的面前。对于张准来说,如果能抓到活的多尔衮和多铎,当然要比死得好。

问题是,张准能够抓到活的多尔衮和多铎吗?不是不可能,只是很难。即使虎贲军再厉害,多尔衮和多铎,也有自杀的机会。唯一可以帮助张准活捉到他们的,只有自己。只有那个叫做孔有德的人。这也是他孔有德唯一的出路,唯一的生还的希望。

在孔有德身边的多铎,完全没有觉察到,孔有德的神色有异。他本来就不是见微知著的人,也不喜欢动脑筋去琢磨人。孔有德的花花肠子,他是完全没有觉察到。他只是很郁闷,觉得虎贲军太强大了,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反击。仗打到这个份上,当真是太失败了。

但是,眼看着虎贲军不断的将炸药包送上来,那也不是办法啊。很多鞑子在黄县的时候,已经见识过炸药包的威力,那可是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啊这么多的炸药包,堆放在城门洞里面,一会儿爆炸开来,谁会有好果子吃?因此,他多铎必须做出决定,必须想办法避开这一劫。

“撤”

“撤离城门”

多铎只好无奈的叫道。

继续留在城门,只会被全部炸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避开虎贲军的爆炸再说。

不得不说,多铎的这道命令,救了很多的守军,也保存了不小的力量。要是没有这道命令,大量的守军还在城门的附近,铁定会被爆炸埋葬到废墟里面去。八百斤的黑色炸药,在城门洞里面堆放得满满当当的,完全可以将整个城楼都掀翻到半空中。

但是,多铎并没有想到,当他下令撤军的时候,孔有德的身影不见了。而且,孔有德身边的几个亲信也不见了。因为场面非常的混乱,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人群,到处都是慌不择路撤下来的大金军和叛军,多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走”

莫落点燃了导火索,立刻向外跑。

其他的爆破组成员,已经先行一步撤退了。

“轰隆隆”

背后一声巨响传来,好像是天崩地裂一样。

莫落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好像要被震碎了。胸腔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震了一下,有点想吐的感觉。紧跟着,巨大的气浪从后面涌上来,将他推翻在地上。幸好,他的距离已经足够远,否则,这剧烈的爆炸,就要将他都囊括在内了。

八百斤黑色炸药的威力,当然非常小可。当时的城墙,可不像后世那样,都是钢筋混凝土的。当时的城墙,大部分都是两边是砖头或者石块,中间则是夯实的泥土。石头或者砖头的中间,也没有水泥连接,只有石灰。有的甚至连石灰都没有,只有粘土。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砖头石块之间的连接,早就开裂了。这样的城墙,当然阻挡不住八百斤黑色炸药的轰炸。

一声巨响过后,登州城的整个南门,都好像是被直接搬到了半空中,然后再纷纷的破碎,然后再碎裂开来。最夸张的乃是城楼。整座城楼都飞到了半空中,就好像是神话里面的凌霄殿一样。但是,不等绝大多数人看到,这座虚幻的凌霄殿,就粉碎开来,消失得荡然无踪。

“上”

郝林勇大声的吼叫起来。

闯字营的战士,纷纷飞快的奔跑上前。

登州城的整个南门,都已经坍塌下来,大量的碎石,砖头,还有泥土,互相堆积在一起,构成了崎岖不平的斜坡。斜坡的最上面,就是缺口。缺口的上面,还不断的有碎石滚动下来。战士们顺着斜坡奋力的往上爬,试图抢先占领缺口的位置。

爆破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开,能见度非常低。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简直可以令人窒息。突击上来的虎贲军战士,有人不断的咳嗽,有人则下意识的捏着自己的鼻子,然后迅速的向上爬。中间,又不断的有人摔倒,场面一度出现混乱。

“调整射程”

“发射葡萄弹”

城门洞被炸开以后,在炮兵营的阵地里,李杨也是一片的忙碌。

缺口打开,接下来就是遏制守军的反扑了。相信守军肯定会疯狂反扑的。他们一定不会让虎贲军轻易的进入城内。而刚刚突击上来的虎贲军,人数肯定不多,火力也不强,必须依靠炮兵的帮助,才能更好的遏制鞑子和叛军的联合反扑。

事实上的确如此。多铎将部队撤下来以后,并没有撤离城门太远的地方。虎贲军打开城门,显然是无法阻止了。但是,虎贲军想要入城来,还要问他答不答应呢。他准备在虎贲军入城的时候,立刻组织部队反击,给虎贲军当头一棒,让他们知道大金军勇士的厉害。

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这是多铎的最原始的想法。现在的他,当然不可能还幻想可以守住登州城。他现在唯一可以考虑的,就是尽可能的增加虎贲军的伤亡,和虎贲军来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当然,要是可以同归于尽,那就更好了。

“反击”

“反击”

“反击”

剧烈的爆炸过后,多铎立刻大叫起来。

残存的鞑子,驱赶着为数众多的叛军,向缺口封堵过来。

“杀死一个虎贲军”

“赏银一百两”

多铎在后面大声的叫喊。

他是完全忘记了,在这个时候,银子还有个屁的作用。然而,除了银子,多铎手里还有什么呢?升职?连命都没有了,还升职做什么?物质奖励?粮食?粮食的数量根本不多。至于其他的,登州城里面也是没有。一切可以吃的,他们都拿出来吃掉了。只有金银珠宝不能吃,所以都还留着。

话说回来,当初大金军进入登州城的时候,缴获的金银珠宝,还真是不少。当时的登州城,集中了莱州府和登州府绝大部分的大户人家,他们的家产,都落在了大金军的手上,落在了多尔衮和多铎的手上。因为一时的阴差阳错,怕皇太极从中搞鬼,他俩都没有及时的将这些金银珠宝运送会辽东。结果,都全部被困在了登州城里面。

一想到这里,多铎就觉得心痛。这些缴获来的金银珠宝,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两银子,还有那么多暂时无法估算价值的奇珍异宝、名人字画、名贵药材等等,全部加起来,价值可能超过一百万两。从东江镇那里,他们同样得到了相当数量的财富,价值可能也有二三十万两。为了避免皇太极的插手,他们同样是将其运到了登州城。结果……都完蛋了。

城破以后,这些财富肯定都要落在张准的手里了。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他和多尔衮处心积虑,费尽心思,最终才来到山东,狠狠的捞了一笔,结果,还没有捂热,又被张准抢去了。早知道,分给皇太极一点,早点运回去辽东,也不会落得现在人财两空的下场。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张准给得去呢?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忽然间,天空中传来很怪异的声音。

多铎抬头一看,看到一个个隐隐约约的黑点。他立刻意识到不妙,急忙钻到旁边的屋子里,并且躲在门框的下面。他醒悟过来了,这些落下的黑点,正是红夷大炮射出去的葡萄弹。红夷大炮的射程远,竟然打到了多铎的藏身之所。

“劈劈啪啪”

“乒乒乓乓”

“噼噼啪啪”

果然,多铎刚刚躲藏到门框的下面,外面就好像是下了一阵的弹雨。葡萄弹的弹珠,狠狠的掉下来,狠狠的打在任何阻挡它前进的目标上。来不及躲闪的鞑子,纷纷被飞溅的弹珠打翻在地上。有些人当场就被打死了,更多的人,却是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地上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连一处干净的地方都没有。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缺口的附近。更多的葡萄弹,却是落在了缺口的里面,大约二三十丈的距离。这里刚好是鞑子最密集的区域。他们都准备反击缺口上来的虎贲军呢,人数自然不少。密集的弹珠落下,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哎哟”

“哎哟”

“哎哟”

惨叫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被弹珠打中的鞑子,还有叛军,横七竖八的躺在街道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时间,血肉横飞,尸横遍野。侥幸没有被打中的人,则四处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场面混乱,毫无指挥,一盘散沙。很多叛军趁机钻入旁边的小巷子,消失不见了。

葡萄弹的最大特点,就是对密集人群的杀伤力特别强。鞑子为了反击缺口,不断的涌上来,人和人之间当然非常的紧密。结果,一片的弹珠覆盖下来,过半的鞑子都躺下来了。这样的杀伤效果,只怕事前李杨都没有预料到。

残存的鞑子急忙到处找地方躲避,根本顾不得反击了。结果,虎贲军前锋部队,顺利的爬上了缺口的位置,抢占了有利地形。看到虎贲军出现,那些鞑子只好硬着头皮冲上来。他们要是继续躲避的话,虎贲军就可以直接射杀他们了。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半空中,又是一片的弹雨下来。

反击缺口的鞑子,又被打倒了一半。

剩下的鞑子,则被缺口处的虎贲军开枪解决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在缺口处的虎贲军越来越多,协领一级的指挥官也上来。但是,他们无法前进。因为,飞龙炮的射击,还没有延伸呢。而且,看起来,鞑子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对缺口的争夺。这注定了在缺口的附近,还有一场激烈的争夺战。

对于虎贲军来说,鞑子争夺缺口越是积极,死人就越多。鞑子在缺口处死人越多,在城内的防守力量就会越少。在缺口处将鞑子的有生力量都消耗掉,以后捉老鼠就会容易很多。

“等他们上来。”

郝林勇亲临前线,很快就到了缺口处。

果然,多铎发急了。虎贲军已经控制了缺口,他如果不迅速反击的话,就没有机会了。大呼小叫之下,他东拼西凑的组织了一千多人,包括两三百人的大金军,还有七八百人的叛军,向缺口处发起了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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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鞑子不见了

第628章鞑子不见了?

多铎向缺口处的反击,多尔衮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多尔衮,正从地窖里面,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间传来的伤员的痛苦的呻吟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凭空增加了几分寂静的感觉,让人觉得内心很不安,好像有点毛骨悚然的样子。

虎贲军海军的炮击,好像是真的停止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实施炮击。在多尔衮之后,其他的残存的鞑子,也小心翼翼的从藏身之所跑出来,慢吞吞的向外面试探着前进。没办法,他们的确是不敢距离自己的藏身之所太远,否则,一旦虎贲军海军的炮弹继续砸下来,他们又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大家散开吧,自己找地方战斗。”

“长生天保佑你们”

多尔衮有气无力的说道。

在虎贲军海军大炮的yin威下,想要在城门处反击虎贲军,根本不现实。要是他们现在出现在城门附近,马上就会遭受到凶残的炮击,最终白白的丧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鞑子各自为战,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入城来的虎贲军拼命了。拼得了一个是一个,拼得了两个赚一个。

“走吧”

下达各自为战的命令以后,多尔衮也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兵,悄悄的没入了不知名的巷子里面。其他的鞑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无奈的垂头丧气的纷纷自己找地方躲藏。很快,在空地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可以活动的鞑子了。

……

在登州城北门外面,章印带着自己的一伙人,迅速的接近城门洞。城头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预想中的火枪射击,弓箭射击,全部都没有出现。在后面负责监视的战士,连一个鞑子都没有看到。既然鞑子这么合作,虎贲军就不客气了。

“炸药包”

“上”

随后到来的高宇,用力的挥手。

海军陆战队使用的,同样是五十斤重的炸药包。不过,他们只是朝城门洞里面,放了十个这样的炸药包而已。既然张准估计五百斤的黑色炸药就能够满足需要,他们就节省一点了。片刻之后,五百斤的黑色炸药,就全部堆放完毕。爆破手点燃了导火索以后,迅速的跑开。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硝烟弥漫,杂物横飞。

硝烟散后,登州城的北门城楼,毫不例外的坍塌下来,形成了一个陡峭的斜坡。斜坡的上面,大量的砖头、碎石、泥土纷纷滚落下来。而被剧烈的爆炸掀飞到半空的各色杂物,也在这时候掉下来,就好像是下了一场奇怪的雨,将周围的一切都打得粉碎。

“上”

高宇一挥手,带着自己的小队率先冲上去。

登州城的鞑子完全没有反应,不知道是被炸蒙了,还是已经没有反击的力量,任凭虎贲军顺着斜坡往上爬。砖头、碎石、泥土堆积而成的斜坡,非常的不好走,高宇、章印等人都是步伐蹒跚,期间还不断的咳嗽。幸运的是,他们一直都没有遭受鞑子的反扑。

好大一会儿以后,高宇他们才上来到斜坡的顶端。他定了定神,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四周。令他觉得非常诧异的是,缺口附近,居然一个鞑子都没有是的,他在千里镜里面,居然一个鞑子都没有看到

“一个人都没有?”

高宇满脸疑惑的看看身边的章印,自言自语的说道。

“可能是躲藏起来了。”

章印也感觉非常的奇怪,四周仔细的搜查,在硝烟逐渐的散去以后,总算是发现了鞑子的藏身之所。原来,鞑子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们躲藏的地方,距离城门洞,居然有十几丈的距离。结果,城门洞被炸塌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受到大的损伤。因为爆炸现场的硝烟消散很慢,刚才高宇一直没有发现他们。

“鞑子的兵力不多。”

高宇悬着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下来了。

鞑子的主力,可能大部分都在南城,北城这边,只能看到少部分的鞑子。暂时没有看到叛军的身影。硝烟慢慢的飘散以后,出现在高宇视线里的,只有大概五六十人。从数量上来看,的确不多。按理说,防守北门这样的关键位置,应该至少有五百名鞑子才是。只有几十名,的确是太少了。

“干掉他们再前进。”

高宇果断的喝道。

“砰”

“砰”

“砰”

缺口处的海军陆战队纷纷开枪。

北城的鞑子数量,的确不多。发现城门已经被炸开,他们一时间都有点茫然失措的样子。可能是畏惧爆破形成的黑色浓烟,还有呛人的火药味,这些鞑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扑。结果,等虎贲军站稳脚跟,他们马上就成了射击的目标。

“砰”

“砰”

“砰”

海军陆战队不断地开枪射击,米尼弹不断的呼啸过去。

那些零星的鞑子,在米尼弹的射击下,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接二连三的倒下。有人试图弯弓搭箭,向海军陆战队还击,却被米尼弹抢先打中,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残存的鞑子,急忙转身就跑,飞快的潜入破碎的建筑物后面,消失不见。

这时候,朱承泰率领的小队也上来了。两个小队的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对付零星的几十名被炸的有点浑浑噩噩的鞑子,自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惜,所有的鞑子,都好像是老鼠一样,全部动作敏捷的消失了。米尼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们逃窜的速度。

随后,陆良语的小队也很快上来了。片刻之后,方贺和刘栋也上来了。缺口的附近,已经全部都是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他们还沿着斜坡,上去两边的城墙,仔细的搜索残存的鞑子。结果,没有任何发现。除了一些鞑子的尸体之外,一个活的鞑子都没有。这种反常的情况,很快反映到各个队正那里。

“两位老大,会不会有诈?”

陆良语谨慎的说道。

鞑子的反击,的确是太弱了啊,弱得有点不可思议。按照他们原来的估计,鞑子一定会拼死的反扑的。突破口的争夺,一定会非常的激烈。军官们甚至都做好出现一定伤亡的思想准备了。结果,当他们登上突破口的时候,却发现鞑子全部消失了。也难怪他们要疑神疑鬼,这的确是太反常了。

“互相掩护,慢慢推进。”

方贺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小心点。”

刘栋也谨慎的说道。

鞑子的反击,力度太小,总给人诱敌深入的感觉。海军陆战队只有三百人,相对来说,力量还是比较弱小的,万一陷入鞑子的埋伏圈,情况就会比较麻烦。因此,两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好在,他们有联络员和海军旗帜联系,只要用力挥舞手中的红色三角旗,海军的大炮就可以铺天盖地的砸过来。

方贺和刘栋商量过后,决定陆良语的小队在中间,高宇的小队在左边,朱承泰的小队在右边,齐头并进。相互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一条街道。要是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回到突破口附近,然后呼唤海军的大炮实行覆盖。

每个海军陆战队的战士,都端着虎贲铳,慢慢的前进。眼神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北城周围的建筑,基本上都被打得千疮百孔了,可谓是面目全非。很多建筑物还倒塌了,在中间留下很多可以藏人的缝隙和坑洞。如果有鞑子躲藏在里面,还真是不好分辨。然而,奇怪的是,他们一路上前进,走过了好些建筑物,居然里面一个鞑子都没有。

海军陆战队的几个指挥官,不得不再次聚集到一起,讨论眼前的这种反常的情景。反常,太反常了。鞑子的诡异,让他们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们都猜测,鞑子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布设了陷阱,然后等待他们掉进去。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前进到知府衙门的位置,就停止前进,以免落入鞑子的陷阱。

很快,知府衙门在望。

登州府的知府衙门,其实是非常宏伟的。它原来曾经是山东巡抚衙门,后来,山东巡抚搬迁到济南府,这里就成了知府他们。后来,登莱巡抚设立,这里又成了登莱巡抚衙门。不过因为大家叫惯了,还是叫做知府他们。其实,它的真正名称,应该是登莱巡抚他们。

知府衙门的屋顶,还有墙壁,都被砸碎得不像样子了。门前的青石板路,也被砸的坑坑洼洼的。在知府衙门前面的台阶上,趴着一个鞑子的尸体,鲜血好像已经凝结了。他显然是被虎贲军海军的实心弹给直接砸死的,半边身体都不见了,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里面可能有鞑子”

“大家小心”

方贺小心谨慎的提醒说道。

在同伴的掩护下,章印带着十几个人率先冲进去。

里面没有人。

一个鞑子都没有。

嗯,准确来说,是一个活的鞑子都没有。地上零星的躺着好些鞑子的尸体,看起来应该是被海军的实心弹给砸死的。知府衙门的里面,到处都是一片的狼籍。看起来,之前应该还有人的,但是现在,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仔细的搜查。”

“看看有没有暗室和地窖之类的。”

方贺谨慎的下达命令。

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就四处仔细的搜寻起来。

因为被海军的大炮给蹂躏过,整个知府衙门,看起来都是一片的混乱,地上到处都是杂物,到处都是垃圾,甚至还有人拉的屎和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臭味。这种令人发呕的臭味,味道实在是太浓烈了,以致部分的海军陆战队,不得不将纸壳弹药拆出来,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面。他们需要用火药的味道,来冲散这种臭味。

“大人,这里发现一个地窖”

忽然间,有战士大声的叫起来。

周围的海军陆战队战士,立刻向这边包抄过来。

刘栋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里是知府衙门的库房位置,房子的中间,就有一个地窖的入口。地窖的入口,使用铜锁锁着,门是厚厚的实心木板门。刘栋上前推了推,木板门纹丝不动。

“炸开它”

刘栋当即下令。

立刻有爆破手上来,在木板门的面前,安放了两个炸药包。

“轰隆隆”

片刻之后,一声巨响,木板门被炸开。

章印等人互相掩护着,慢慢的深入地窖里面。

地窖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们点燃了火把。结果,当他们进入地窖里面以后,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全部愣住了。

银子

金子

没错,这个地窖里面存放的,居然全部都是银子和金子银子都是一锭一锭的,整齐的堆放在一起,形成一座座小山模样。白色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而金子的形状,就比较复杂,什么样都有。金灿灿的光芒,同样令人眼花缭乱。

章印无法估计这个地窖里面的金银财富到底有多少,总之一定不会少于十万两。他随手拿起一锭银两,发现重量大概是五两。而这一座座的银山,估计至少有几万锭的样子。金子的数量,可能也有几千两。

除了金子和银子之外,在地窖的另外一头,还有很多的箱子。章印他们将箱子逐一打开,里面都是一些珍珠、翡翠、玉石、玛瑙、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之类的首饰,好像是从人的身上摘下来的。有的上面还有隐约的血迹。

“鞑子连银子都不要了?”

方贺和刘栋进来地窖看了一眼,在惊讶过后,又是满腹的怀疑。的确,这地窖里面的金银珠宝,虎贲军海军陆战队上下,就更加的狐疑了。鞑子不见了,银子却还留在这里,这是什么缘故?难道说,鞑子都凭空消失了?

“将地窖封存起来”

“继续搜索鞑子的行踪”

方贺和刘栋迅速做出决定。

于是,地窖很快被重新封闭,海军陆战队继续搜寻鞑子的踪影。

“有发现鞑子吗?”

“没有。”

“有发现鞑子吗?”

“没有。”

……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而,始终没有鞑子的身影,仿佛所有的鞑子,都在瞬间消失了一样。那么,鞑子都躲藏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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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尘埃落定,多尔衮、多铎被活捉!

第629章尘埃落定,多尔衮、多铎被活捉!

多铎的反击,很快就悲剧了。

守军对于突破口的反扑,一早就在虎贲军的预料之中。炮兵营的所有大炮,都已经瞄准了这片区域。当守军刚刚集结完毕,大量的葡萄弹就倾泻下来了。密密麻麻的弹珠,好像是雨点一样的倾泻下来,根本没有丝毫的空隙,鞑子的血肉之躯,哪里抵挡得住?只能是纷纷被打倒在地上。

结果,还没有发起反击,多铎组织的反击力量,就已经丧失了大半。街道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躺在血泊里痛苦呻吟的伤员。剩下的小半,也被突破口周围的虎贲军奋力射击,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哪怕鞑子再骁勇,在绝对优势的兵力面前,也只有被*待的份。

配合鞑子作战的那些叛军,仿佛是得到某种奇怪的信号,虎贲军的大炮一响,他们纷纷埋头钻入旁边的小巷子里,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后面的鞑子又急又怒,却是毫无办法。对于登州城来说,叛军显然更加的熟悉,他们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相对于骁勇的鞑子而言,叛军在战斗中,更懂得保命。在虎贲军炮击的时候,那些叛军都躲藏在藏身之所里面,死死不肯出来。结果,在之前的战斗中,大部分被打死的都是鞑子,叛军的伤亡并不多,大部分都找机会逃散了。

以前,鞑子的实力很强,随时可以威压叛军,让叛军士兵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不听鞑子的话。发起战斗的时候,只要鞑子在后面压阵,前面的叛军就不敢不拼命。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鞑子的威压,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

“孔有德”

“你个混账”

看到那些叛军的动作,多铎就算是白痴,都明白其中一定是出现问题了。他甚至敢断定,这些叛军的行动,一定和孔有德的直接指示有关。他转身去找孔有德,却发现根本照不到孔有德的踪影。这老家伙,肯定是察觉到不妙,自己首先找地方躲藏起来了。

一直以来,因为食物分配的关系,鞑子和叛军之间,产生了相当大的裂缝。多尔衮尽管比较看重孔有德,比较注重叛军的力量,但是在食物的分配上,不可避免的要优先照顾大金军本身。毕竟,他是鞑子的贝勒,是正白旗的旗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可能重点关照孔有德的叛军。

这使得叛军的食物,严重不足,甚至有人活生生的饿死了。要说叛军没有抵触情绪,那是不可能的。登州城被围困起来的时候,鞑子的数量,只有两千多人,而叛军的数量,却高达八千。但是,多铎相信,以大金军的实力,压住这些叛军,那是易如反掌。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被围困的这半年时间里,尽管叛军的人数很多,尽管叛军对于食物的分配很不满,他们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两千多的大金军,完全有能力将这八千多的叛军全部消灭掉。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孔有德就算内心有想法,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相反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的忠心。

但是,这一刻,多铎感受到了危机。随着虎贲军的入城,随着大量大金军的有生力量被消耗,大金军对叛军的压力,再也无法实现。经过之前的战斗,大金军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一千多人,剩下的人数,可能不足千人,还严重分散,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指挥。

相反的,在之前的行动中,孔有德的叛军,极有可能通过一些秘密的途径,集中到了一起。换言之,现在的叛军,根本不要看大金军的脸色行事了。搞不好,他们甚至会在暗中下手,夺取大金军的人头。毕竟,在张准那边,好像有一条政策,一个人头恕罪,两个人头立功的。

无奈之下,多铎只好撤退,他本人也跟着潜入旁边的巷子里。由于在之前战斗中,主要打前锋的都是大金军,虎贲军重点大家的也是大金军,因此,大金军的伤亡很大。多铎的手下,原来有差不多一千人,现在身边只有几个人了。

幸存的很多大金军也被打散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将他们找出来。走着走着,多铎发现自己的身边,人数越来越少,最后只有五个人了。这五个人都是他的亲兵,由于不断的厮杀,也已经是疲惫不堪。多铎打算立刻去找多尔衮,商量最后的时刻应该怎么做。

突然间,旁边冲出一群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多铎包围在中间,然后挥舞着兵器,上来就是一顿砍杀。多铎一看就看出这些人正是孔有德手下的叛军,还是他手中最精锐的家丁。显然,孔有德是要对自己不利了。

多铎又急又怒,当即拔出弯刀,和叛军厮杀起来。但是,叛军的人数很多。而且,他们也好像是要鞑子拼命一样,也不知道孔有德到底使用了什么办法来激励他们。一番厮杀过后,多铎身边的五个亲兵,都全部被杀死了。叛军也死掉了十几个人。多铎浑身是血,依然继续奋战。

“嘭”

蓦然间,多铎的脑门上,狠狠的挨了一棍,身体一软,跟着就昏迷了过去。叛军立刻将他扛起来,飞快的撤离。

……

当张准来到突破口附近的时候,多铎不见了,孔有德不见了,守军的反扑,也全部溃散了。情况比预计的似乎要好些。本来以为要用至少两个时辰来争夺突破口,实际上半个时辰就平静下来了。零星的枪声不断的传来,却已经和争夺突破口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闯字营的战士,顺着街道,不断的扩大突破口的控制范围。没良心炮和灭虏炮也被搬进来,对着周围任何可疑的地方,不断的抛射炸药包。郝林勇手下的那些神枪手,也分散到各个街区,对可能出现的鞑子,实行定点清除。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炸药包不断的爆炸开来,将落点附近的建筑物,都全部夷为平地。无论建筑物里面,到底有没有隐藏有敌人,都先过一遍再说。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登州城都震动不断的摇晃。不得不说,这样的震慑效果,其实是挺好的。很多试图借助建筑物抵抗的鞑子,都不得不向后撤退,以避开炸药包的爆炸范围。

虎贲军就这样不断的向前推进,一丈一丈的稳步的扩展地盘。在这个过程中,鞑子的反击零星的断断续续的出现。偶尔间,潜藏起来的鞑子,也能够用自己的冷箭,让一两个的虎贲军中箭倒地。不过,零星的伤亡,完全不在张准的眼里,也不能阻挡虎贲军前进的步伐。

只要虎贲军的进展顺利,只要能够在三天的时间里,彻底的消灭登州城的鞑子,付出一点伤亡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此,张准不断的要求各部队,加快推进速度,务必在天黑以后,将突破口周围方圆一里的地方完全控制起来。

两个时辰以后,虎贲军已经扩展到百丈之外。这样的进度,张准还算满意。同时,从下面报告上来的情况来看,部队的伤亡也不是很大。到目前为止,只有十几个人不幸牺牲,被他们打死的鞑子,有两三百人。同时,还俘虏了超过五百名的叛军。

对于鞑子,张准没有太大的兴趣。倒是那些被押送下来的叛军,让张准多留意了几眼。这些叛军,一个个都瘦的好像是皮包骨似的,走动的时候,完全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够将他们吹得倒下去。好些人的眼睛,还严重的凹陷下去,眼珠暗淡无光,可能是因为长期缺乏维生素的缘故,导致了严重的青光眼。

看得出,他们的确是被饿坏了。他们在登州城里面的地位,显然不如鞑子。他们的食物配备,显然也要比鞑子少很多。无论多么骁勇的人,被饥饿了半年以后,都已经萎靡不振了。或许,他们当做做汉奸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今天吧。这半年的围困,足够他们将肠子都悔恨青了。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将军官和士兵分开羁押。”

张准叮嘱押送的军官。

叛军的军官,肯定要清理干净,一个都不能留。但是一般的士兵……要是以前,张准多半也下令全部清理干净,一个都不留。虎贲军从来不缺兵员,这些叛变国家的汉奸,留着来做什么?浪费粮食吗?虎贲军才不要养活这些汉奸

但是后来,张准决定还是饶恕他们一命。他们的确是汉奸没错,但是他们不是主动的当汉奸的,他们是被动的。除了杀死他们之外,还有别的更好的惩罚方式,例如放到坑洞里面去进行暗无天日的工作等等。他们还是有价值的,从他们的身上,还是可以榨取利益的。要是都杀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准发现,自己越来越仁慈了。嗯,准确的来说,是越来越虚伪,越来越功利了。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是将这些汉奸全部干掉算了。死汉奸,一个都不放过。但是,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做。

如果他杀得太厉害,以后的叛军,都会拼死反抗的,再也没有人愿意投降虎贲军的。说真的,在鞑子的手上,叛军的数量还真是不少。之前因为鞑子的连续胜利,在沈阳、辽阳、东江镇、宁远等地,投降鞑子的明军,数量不会少于五万人。他不能让这些叛军,都拼命的给鞑子卖命。**,肮脏的政治

随着虎贲军的逐渐推进,守军的反击力度,似乎有加强的趋势。主要是他们也走投无路了,不得不拼死的反抗。根据前线总结的情况来看,拼死反击的都是鞑子,叛军的反击很微弱。这和战前的推测是一致的。鞑子的确是在负隅顽抗,而叛军,则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基本上丧失战斗力了。

张准看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很显然,在夜幕降临之前,虎贲军是不可能完全控制登州城了。不过,从目前的推进情况来看,或许明天再用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将守军清剿干净。这要比原定的三天计划,足足提前了一天。这是好事。虎贲军的兵力越早腾出来,对下一步的行动就越有利。张准看看前方,冷静的说道:“先将十字长街打通再说。”

大明的每座城镇,都必然有这么一条十字长街。这主要是为了方便军力的调动。虎贲军控制了十字长街,就有利于兵力的机动。同时,从战略上来说,虎贲军控制了十字长街,就等于是将登州城切成了四块,断绝了相互间的关系。分布在城内的守军,也就被分割成了四块。分割包围完成以后,对于虎贲军的清剿,是很有好处的。

按照的部署,品字营的战士,率先向北。闯字营的战士,则在十字长街的交汇处,向东西两边突击。十字长街两边的建筑物里面,时不时的有鞑子放冷箭。攻击中的虎贲军战士,也时不时的有人中箭倒下。然而,这样的阻击力度,完全无法阻挡虎贲军的前进。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十字长街顺利的被打通。今天的主要战斗任务,算是完成了。

简单的吃过占地晚饭以后,张准来到了知府衙门。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已经完全控制了这里。在天黑之前,方贺已经派人将战况报告了张准,并且从张准那里得到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按照张准的命令,海军陆战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控制北城,防止鞑子被南面的虎贲军攻击,承受不住的时候,向北城逃窜。

看到张准到来,方贺上来报告说道:“大人,我们努力了半天的时间,还是没有找到多尔衮的踪影。”

张准神色不变,若无其事的说道:“他肯定还在城内,慢慢搜,总会发现他的。今天找不到,明天继续找。”

他当然不会相信多尔衮不见了。登州城的周围,都已经被封锁得严严实实,多尔衮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他肯定还在城内最多是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了而已。登州城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暂时找不到他,以后总会找到的。

方贺点头说道:“明天我们派人继续搜寻。”

张准点点头,重复强调说道:“仔细搜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凌云、方贺都答应着去了。

随后,张准进入知府衙门的地窖,查看那些被缴获的金银珠宝。

看到地窖里满满当当的金子和银子,张准的第一感觉,就是应该早点攻克登州城的。要是早点将登州城拿下来,将这些金银珠宝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上,虎贲军也不会出现财政困难了。部队可以迅速扩军,十四个营都全部满员,根本不怕皇太极南下。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自己提前打下了登州城,没有了这个诱饵,恐怕皇太极也不会那么积极南下的。

说来说去,还是多尔衮的责任。多尔衮真是个傻*,掳掠到这么多的钱财,居然不及时的送回去辽东,居然存放在了登州城。这家伙莫非像当初的阿敏一样,想要另立山头?当初阿敏在朝鲜就想搞独立,不想回去沈阳。多尔衮在登州城积累财富,多半也有这样的念头。这小子大概是想做大金国的山东王。他这样做也好,便宜了虎贲军了。

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可真是及时雨了。虎贲军紧张的财政,又可以得到有效的缓解了。在打败了皇太极以后,虎贲军可以进一步扩军,增加人员,增加装备。甚至,有一笔钱财可以让薛知蝶开始制造龙神舰了。那可是东亚海面的终极杀手战斗舰啊六百吨的排水量,加上大威力,长射程的红夷大炮,即使和郑芝龙海盗集团正面对碰,都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看到一个个箱子里,装载的金银首饰上面,还有隐隐的血迹,张准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可是莱州府和登州府两府的大户人家的全部家产了。那些大户人家,因为恐惧张准的政策,纷纷携带家产,跑到登州府来避难,结果,全部都遭受了鞑子的毒手。所有的资产,都全部落在了鞑子的手上。当时张准还暗自惋惜,觉得大量的银子,都被流到辽东去了,极大的增强了鞑子的实力。现在看来,大部分的银子,还是被虎贲军成功的截流了。

但愿河间府的那些士绅,能够及时的做出决定,将财产都及时的转移到虎贲军的控制地盘来。要不然,他们的家产,都要被全部抢走了。相对于贫穷的莱州府和登州府而言,河间府的大户人家资产,可是要丰足多了。要是鞑子使劲的搜刮的话,说不定可以搜刮出上百万两的银子来。

张准派人负责清点地窖里的全部财富。结果,足足两个时辰以后,到深夜亥时,才出来一个大概的结果。总共清点到白银六十三万两,黄金四千四百两,其他的金银首饰、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些东西具体的价值,要等沈凌菲负责销赃以后才知道,估计肯定不会少于五十万两白银的。

一次的战斗,就有如此巨大的缴获,当真是令张准振奋不已。多尔衮敛财的本事,张准还是非常佩服的。不过,这家伙的吝啬,同时让张准鄙视。这么多的银子,多尔衮居然一两都没有发给自己的部下,好像太说不过去了。不过,鞑子都被困在城中,需要的是粮食和其他物资,而不是银子。就算多尔衮将银子发下去,又有什么用呢?银子又不能当饭吃

“多尔衮啊多尔衮,你这次真的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张准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打算见到多尔衮的时候,一定要亲口问一问,为什么多尔衮这么傻,抢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居然不拉回去辽东,反而放在登州城,这明摆这是要送给自己嘛不过,见到活的多尔衮,机会不大。张准估计,没准,此时此刻,多尔衮已经在哪个隐蔽的角落里自杀身亡了。

“大人”

“大人”

高弘图和张慎言也先后来到地窖里面。

看到这么多堆叠得如此整齐的银两,两人都忍不住两眼发亮。倒不是说两人有多么的贪心,而是这样的缴获,实在是让人振奋。张慎言还担心登州城被虎贲军都打烂了,以后重建哪里来的资金。看到这么多的银两,他马上就淡定了。只要张准匀出一点来,登州城的重建,就不存在资金的问题了。

“登州城果然是风水宝地啊”

如此丰富的缴获,张准的心情,当然非常好,笑呵呵的说道。

“可惜没有抓到多尔衮和多铎,否则,一切就完美了。”

张慎言略有遗憾的说道。

“抓到两人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活的可能性不大。”

张准点点头,同样有些遗憾的说道。

“活的抓不到,死得也行。”

高弘图满脸兴奋的说道。

“大人,孔有德派人求见”

忽然间,陆伊典从外面进来报告。

“孔有德?”

张准愣了愣,狐疑的问道。

大汉奸孔有德?

这家伙居然还有胆量派人来见自己?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向自己投降,就能活命吧?

对于这个祸国殃民的汉奸,张准可是从来都没有手软的打算

高弘图和张慎言对望一眼,也是有些惊讶。孔有德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找张准,难道是又想叛变一次?从大金国叛变会大明国?除了这一点,两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

“没错,他的确自称是孔有德派来的。”

陆伊典谨慎的回答。

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对孔有德的来人,也是非常厌恶的。孔有德这个大汉奸,虎贲军上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有好感。不过,对方既然有要求,他还是传达到了张准这里来。

“来了多少人?”

张准皱眉说道。

“就一个。没有携带武器。”

陆伊典回答。

张准在地窖里来回踱步,眉头悄悄的皱了皱。孔有德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见自己,无非是为了活命而已。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孔有德居然还想着活命,是不是天真了一点?他认为虎贲军会放过他们?思考片刻,张准最终还是走了出来。他倒要看看,孔有德这个大汉奸,派人来准备和自己说些什么。

离开地窖以后,张准等人来到外面的知府衙门。果然,有一个穿着明军军服的军官,正在不安的走来走去。他的身体非常的瘦削,仿佛只有一张皮搭在骨架的上面,一看就知道是被长时间的饥饿折磨的。看到张准出来,他急忙弯腰行礼,恭恭敬敬却又有气无力的说道:“下官杨构参见都督大人。”

张准神情有些怪异,自言自语的说道:“洋狗?”

**,你还洋狗呢,我看你就是个土狗错了,说你是土狗还辱没了狗谁都知道,狗是最忠诚的,不会叛变自己的主人。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叛变了自己的祖国。

杨构显然不知道张准是在琢磨什么,不敢说话,只好尴尬的站住。他能感觉到,在四周的虎贲军,都向他投来鄙视的厌恶的目光。他的脑门上面,就差刻着大大的两个字“汉奸”了。想到虎贲军对汉奸的惩罚手段,杨构就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准冷冷的说道:“孔有德派你来做什么?”

杨构急忙说道:“将军说,他想和你做一桩交易。”

张准摇头说道:“我不和汉奸做交易。”

杨构苦涩的说道:“是关于多尔衮和多铎的。”

张准神色微微一动,眉毛轻轻的向上扬,缓缓的说道:“他俩在你们的手上?”

杨构感觉自己有了一些底气,缓缓的说道:“不错两个奴酋都被我们控制了”

张准狐疑的看着杨构,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以你们的本事,也能控制多尔衮和多铎?要是你们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不在虎贲军发起进攻之前,将多尔衮和多铎拿下来?然后献城投降?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活命的几率,就要大得多了。现在,虎贲军已经破城,你们才献上多尔衮和多铎,是不是晚了一点呢?

杨构苦涩的说道:“多尔衮和多铎也想不到,我们会动手的。结果,我们偏偏动手了。他俩猝不及防,结果就被我们拿下来了。当然,我们这边,也死了二十几个人。”

张准不想追问其中的过程。要说阴谋诡计,身为鞑子的多尔衮和汉人还真是有点距离。孔有德这样狡猾的人,要是豁出去对付多尔衮,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经过虎贲军的打击,鞑子的有生力量,已经非常的虚弱了。孔有德手上的叛军,却基本完好无损,此消彼长,多尔衮就落了下风。

综合以上的各种情况,孔有德暗算多尔衮的难度,真的不算很大。至于多铎,难度比多尔衮更小。虎贲军已经入城,鞑子的力量已经很小了,孔有德选择在这个时候翻脸,的确是够狠的。当然,要是没有虎贲军的入城,孔有德也根本不敢翻脸。城内的鞑子,要不是被虎贲军杀死了大部分,他们对付孔有德的叛军,还是有把握的。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他俩还活着?”

杨构点头说道:“多铎被打了一棍,神智不太清晰了。多尔衮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被我们用药迷昏了过去。”

张准缓缓的说道:“孔有德想做什么?”

杨构直言不讳的说道:“放他一条生路。”

张准嘿嘿冷笑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放他一条生路?想得美啊他认为自己还有活路?”

杨构无奈的说道:“这是将军的最后底线了。”

张准思索片刻,冷冷的说道:“好吧,我可以将他活着交给朝廷。但是朝廷如何的处置他,就不关我的事了。”

杨构想了想,无奈的说道:“那也行。”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难道,孔有德居然还有从朝廷的手上活命的把握?

算了,管他呢自己只要抓到孔有德,然后大肆宣扬一番,然后派人押送到京师就行了。至于朝廷如何处理汉奸,那是朝廷的事。孔有德这个大汉奸,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身败名裂了。他只要落入自己的手上,一切都将终结。与其一刀杀了孔有德,还不如将其卖给朝廷,麻痹一下朝廷也好。

朝廷不怀好意,想要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然后给予他当头一棒。他又何尝不是在麻痹朝廷?他刚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完完全全上当的样子,然后暗中部署力量,防备朝廷的围歼。现在双方都在尔虞我诈的,放过孔有德一个汉奸,倒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是多尔衮和多铎。

显然,活着的多尔衮和多铎,要比死了更加有价值。别的不说,光是关在囚笼里面,从山东一直拉到江南去展览,参观一次,收费一两白银,相信也能赚不少的外快。江南的大户人家,谁不愿意亲眼看看鞑子的贝勒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说不定,皇太极为了自己的脸面,愿意开出高价的赎金来将两人赎回去呢。

嗯,以上都是笑话。张准是肯定不会放掉这两个奴酋的。真正的用处,当然是从两人的嘴里,得到有关大金国的最真实的情况了。一直以来,无论是张准,还是明国,对于大金军的内部情况,了解得并不是很深。要是能够撬开多尔衮或者多铎的舌头,皇太极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张准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先将多铎交出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

杨构答应着去了。

不久以后,就有十几个的叛军,在杨构的带领下,押送着一个鞑子的奴酋过来。这个鞑子的奴酋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确符合多铎的年纪。不过,因为他身上有多处的血迹,盔甲也被撕裂了,倒是看不出十五贝勒的威风模样来。

现在的多铎,和一般的鞑子,没有太大的差别。想到数年以后,多铎围攻扬州,制造了扬州十日,这小子的心性也是足够狠的。不知道史可法见到了多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杨构解释说道:“他就是多铎。”

张准上下打量这个奴酋一眼。

其实,他没有见过多铎,身边的人也没有见过多铎。不过,想来应该不会错。孔有德为了活命,不会在这个时候蒙骗自己。至于是不是真的多铎,等抓到其他活的鞑子,就很容易辨认出来。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好叫孔有德亲自押送多尔衮过来。”

杨构警惕的说道:“都督大人说话要算话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当然说话算话。”

杨构这才转身去了。

不久以后,从旁边的街道里,出现一群黑色的人影,正是孔有德等人率领的叛军。他们的身形都很枯瘦,神情还算冷静。看来,这些人都是孔有德的家丁了。到这个时候,有能力出手暗算多尔衮的,也只有孔有德身边的家丁了。一般的叛军,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头的一个中年人,穿着明军的副将盔甲,腰间挎着一把弯刀,应该就是著名的大汉奸孔有德了。他的神情看起来想到的憔悴,眼神却是不住的转动。看来,孔有德做出这样的决定,同样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形势如此,想要活命,他只有走这样的钢丝绳了。

孔有德出现,周围立刻布满了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战士。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着孔有德和身边的家丁。孔有德识趣的将腰间的弯刀摘掉,扔在地上。其他的家丁也全部放下了武器。

方贺和刘栋悄悄的看看张准。这个时候,正是彻底铲除孔有德的好时机,只要一阵排枪过去,孔有德就要被送入九幽地狱。可惜,张准轻轻的摇摇头,没有给他们开枪的命令。

张准目光盯着孔有德,冷冷的说道:“孔有德?”

孔有德的脸上肌肉,不断的抽搐着,艰涩的说道:“末将孔有德,见过都督大人。”

张准冷冷的说道:“多尔衮在哪里?”

孔有德急忙挥挥手,让后面的人将多尔衮抬出来。

多尔衮被放在一块门板的上面,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外面看不到任何的伤痕。这位向来睿智的大金国十四贝勒,显然没有想到会遭受孔有德的暗算,可能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来不及。

张准狐疑的问道:“这就是多尔衮?”

虎贲军里面,谁也没有近距离的见过多尔衮。张准也只是在城外远远的看过一次,无法断定眼前此人就是多尔衮。

孔有德说道:“他的确就是多尔衮。”

“把他弄醒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

旁边的人立刻端来一盆冷水,一把泼在多尔衮的脸上。

这正月的井水,可是相当的凉快,多尔衮被冷水一浇,马上就颤抖着醒过来了。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断的变换,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变化。从高高在上的大金国十四贝勒,一下子变为敌人的阶下囚,这中间的过程,的确让多尔衮非常的难以接受。

“你是多尔衮?”

张准缓缓的问道。

“孔有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多尔衮醒来以后,目光转向四周,在张准的脸上只是停留了一下,就立刻转向孔有德。他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向着孔有德怒声冷喝。尽管已经是阶下囚,但是从他的怒喝声中,还是隐约能够感觉到他昔日的威严。

“贝勒爷,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他就是张准”

孔有德苦涩的说道。

“你是张准?”

多尔衮明显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克星,张准,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多尔衮显然要站起来和张准拼命,只可惜,他做不到。他的四肢,都被捆绑在门板的上面。其实,就算没有捆绑四肢,他同样无法站起来。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虚弱到随时都会昏厥的地步。

“我就是张准。”

张准镇定自若的说道。

多尔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深深的凝视着张准,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没想到,他终于是落在了张准的手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活着落在张准的手里。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虎贲军来到自己面前之前,就淡然自杀身亡。他甚至连短刀都准备好了。

然而,孔有德的突然背后一击,破坏了他的计划,也让张准达到了这样的目的。结果,他就这样活生生的落在了汉人的手里。多尔衮不恨张准,只恨孔有德汉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多尔衮是完全的彻底的后悔了。

满腔悲愤之下,多尔衮想要咬舌自尽。可惜,周围的人早有准备,他刚刚动作,嘴巴就被莫落按住了。很快的,一块软木就被塞入了多尔衮的嘴巴。即使多尔衮再用力,也只能咬到软木,想要咬舌自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张准漠然的说道:“莫落,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好好的看着他,不要给他自杀的机会。”

莫落兴奋的说道:“好”

说罢,就上来直接将多尔衮提起来。

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大猩猩将自己提起来,多尔衮顿时浑身一阵寒意冒上来,恨不得立刻撞死在地上。可惜,他是以脑袋混饭吃的,手上的力量,的确不怎么样。在莫落的手中,他就好像是一只小鸡,虽然不断的挣扎,却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莫落舔着舌头,满脸狞笑着说道:“你个死鞑子,落在我的手里,哼,你等着好看吧”

多尔衮一阵激灵,浑身一软,跟着又昏迷过去了。莫落毫不留情的将他直接的提起来,然后带走了。旁边的所有人,看着莫落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多尔衮提走,都忍不住内心一阵寒意。多尔衮这次,肯定是要悲剧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张准的目光慢慢的转向孔有德,脸色逐渐的阴沉下来。孔有德这个大汉奸,现在也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了。要是就这样放过对方,张准的确是心有不甘。总要让对方留下一点东西作为纪念再说。

孔有德噗通一声跪下,连声高叫饶命。

张准冷冷的说道:“砍掉他的双手”

孔有德急忙大叫:“张准,你言而无信你答应过,不杀我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答应将你活着送给朝廷,我失信了吗?我有说过要杀你吗?”

孔有德顿时愣住。

张准冷冷的挥挥手,森严的说道:“动手”

旁边魏大哥和孙继明上来,将孔有德按住。刘芒举刀,当真将孔有德双手砍掉,然后毫不留情的扔到一边去。对于这个汉奸头子,没有任何人会怜悯。张准不得已饶了孔有德一名,心里已经是非常的不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孔有德,罪有应得

鲜血飞溅,孔有德顿时昏死过去。但是,他想死却是不可能的。因为,张准答应过,一定要将他活着送到京师去的。因此,很快就有医师上来,给他的断臂止血,然后拉下去救治。

孔有德的家丁,一个个都神色木然的站在那里。他们早就预料到,张准不会轻易的放过孔有德。但是,孔有德为了活命,采取了如此冒险的办法,他们也只好听之任之。在处理了孔有德以后,大概轮到他们了。

果然,张准冷峻的目光,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慢慢的扫过,眼神锐利的好像是刀子一样。每个家丁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四周虎贲军的枪口,都全部对准了他们。只要张准一声令下,他们就要被全部打成筛子。对于汉奸,张准从来是不手软的,他们的确不希望张准会放过他们。

事实上,四周的虎贲军战士,手指都全部压在虎贲铳的扳机的上面。只要张准一声令下,又或者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细小的眼神,他们就会开枪射击,将这些汉奸都全部清理干净。一时间,知府衙门周围的气氛,沉重的好像呼吸都困难。

旁边的高弘图和张慎言,虽然不主张过分的杀戮,但是,对于汉奸,两人也的确不同情。无论张准如何的处理这些叛军骨干,他们都不会求情的。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的。

“押下去”

“都送到矿上去”

张准忽然冷冷的说道。

那些家丁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最终,张准还是放过了他们,他们的冒险,终于是取得了成功。至于被送去挖矿,这是完全意料中的事情。你总不能指望张准在饶恕了他们的性命以后,还给他们安排美满幸福的生活吧?能去挖矿,那也是上辈子积累下来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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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第630章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多尔衮、多铎被抓,孔有德投降,登州城的战斗,已经完全没有了悬念。零星的鞑子,已经无法阻挡虎贲军的攻击,他们只能是躲藏在倒塌的建筑物里面,负隅顽抗,试图尽可能的射杀一个虎贲军,以一命换一命。然而,即使是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轻易的实现。往往在他们的弓箭出手之前,虎贲军抛射过来的炸药包,就将他们炸死在废墟下面了。

为了尽快的结束战斗,张准下令独孤猎带领狙击手分队也投入了战斗。这让躲藏起来的鞑子,更加的难过。因为,他们的弓箭射程,只有二三十丈左右,虎贲铳的射程,足足是弓箭的数倍。在三四十丈的距离上,狙击手只要发现目标,一枪过去,就能让潜藏的鞑子永远的趴在那里,再也不会动了。

大部分的鞑子,并不懂得专业的潜伏技巧。他们只是寻找一个地方简单的躲藏起来,然后伺机袭击过往的虎贲军。事实上,只要精心观察,还是可以比较轻易的发现他们的身影的。于是,这些鞑子,在虎贲军狙击手的面前,就悲剧了。往往一声枪响,就是一个鞑子性命的总结。

第二天是年初四,战斗继续进行。在没良心炮和灭虏炮的支援下,虎贲军继续清剿城内的零星敌人。登州城的里面,不断的传来爆炸声。但是在登州城的外面,却已经开始了庆祝活动。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人群,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的,就算是庆祝新年的保留节目了。

在这些载歌载舞的民众里面,有相当部分是来自北直隶保定府、真定府、河间府的民众,他们是被商船运送过来,在登州城的附近上岸的。根据张准的建议,他们将被安置在登州城的周围,开展生产生活。由于鞑子的肆虐,登州城目前的常住人口为零,必须从各地迁徙大量的人口,才能填补这个空白。

这些担惊受怕的民众,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胜利的喜悦,第一次看到鞑子被虎贲军打得如此的狼狈。在他们的印象里,鞑子可是最凶残不过的,要是遇到鞑子,肯定是死路一条。明军和鞑子打了几十年的仗,好像还从来没有胜利过,反而是死了不少人。

看来,还是跟着虎贲军有前途啊

到当天晚上,登州城被分割开来的四个区域,先后都被梳理过。除了极少数可能没有发现的地窖之外,地面上的所有建筑物,都被虎贲军清理完毕。鞑子的反抗,已经非常的微弱了。到深夜的时候,基本上没有鞑子出现了。

高弘图和张慎言开始组织民夫,进入登州城,清理堵塞的街道,疏通堵塞的下水道,搬运鞑子或者叛军的尸体,清扫堆积如山的垃圾。登州城被收复以后,将作为登州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存在。在以后虎贲军反击辽东的时候,登州城也将是重要的后勤输送港口,因此,尽快的让登州城恢复正常的秩序,是非常重要的。

根据粗略的统计,两天的战斗,虎贲军总共收集到一千八百多具鞑子的尸首,加上被炸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的残肢断臂,鞑子的伤亡,应该在两千人以上。这个数字基本上就是登州城全部鞑子的数量了。张准估计,就算还有幸存的鞑子潜藏在地下,也不会超过两百人。

在孔有德投降以后,大部分的叛军,都主动的投降了。按照张准的命令,军官将被清理出来,实行甄别。罪大恶极的,审讯以后,斩首示众。一般的军官则被送去挖矿。至于普通的士兵,则被送去做其他的苦力。他们想要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暂时是不可能的。作为汉奸,他们必须受到一定的惩罚。

对于那些曾经是叛军的士兵来说,张准饶恕了他们的一命,他们也不可能再有更多的要求了。毕竟,叛国罪是非常严重的,是要抄家灭族的。要是他们落在朝廷的手上,没准他们真的已经被抄家灭族的。现在,落在张准的手里,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其实,大部分的叛军,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投靠鞑子的,只是没有办法。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反抗上级的决定,也没有足够的胆量从叛变的队伍里面逃出去。他们能做的,只有随波逐流,麻木的生存,能够存活多久是多久。

“你们必须赎罪”

“用你们的下半生来恕罪”

张准对这些叛军直言不讳的说道。

大部分的叛军基层士兵,经过简单的甄别以后,确定他们不是军官,也不是孔有德的家丁,就被就地的组织起来,组建民夫队伍,专门负责登州城的各项清理,还有各项重建工作。这些被组织起来的民夫,足足有五千人。他们将是日后登州城重建的主力。

年初五,张准正式宣布,收复登州城。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这天中午,大白舰队百炮齐鸣,庆祝这一历史时刻。

在原来的登州府知府衙门,虎贲军军民举行隆重的机会,庆祝收复登州城。张准代表虎贲军,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再次重申了虎贲军将和鞑子战斗到底的决心,同时号召更多的有志青年,加入到虎贲军的队列里面,为抗击鞑子而奋斗。

“鞑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鞑子也是人,也是可以杀死的只要我们比鞑子更加的勇敢,更加的凶残,更加的坚毅,鞑子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朝廷官军做不到的,让我们虎贲军来做我们可以比朝廷做得更好朝廷官军是屡战屡败,我们虎贲军是屡战屡胜”

毫无疑问,张准的演讲,是夹带有大量的私货的。他毫不掩饰的将虎贲军和朝廷官军分割开来,这也是为了日后的大战做准备。朝廷想要翻脸动手,那就来吧连鞑子都不怕,我们还会怕你朝廷官军?

在张准的号召下,当场就有几百名的青年报名参军,场面非常的火爆。负责招募新兵的林斌,忙得焦头烂额。这些报名参军的青年里面,大部分都是从北直隶迁徙过来的。他们初来乍到,暂时没有生活来源,参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虎贲军的待遇,足够他们养活一家人。要是立功的话,还能获得更多的奖励。

令张准感觉到有些惊讶的是,在这些报名参军的青年里面,还有来自朝鲜的。原来,上次张准带着虎贲军访问朝鲜,在朝鲜王室的有意宣传下,在朝鲜那边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结果,有部分的热血青年,就主动的越过大海,跑到山东来报名参军。

“只要身体素质通过测试的,都批准。”

张准沉吟片刻,对林斌说道。

虎贲军日后要反击辽东,朝鲜半岛是一个很重要的战场。根据张准的估计,皇太极是不会轻易放弃朝鲜的。他甚至可以放弃蒙古归化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也不会放弃朝鲜。因为一旦放弃朝鲜,大金国就要遭受两面夹击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腹背受敌,都是非常危险的。既然皇太极不喜欢这样的结果,虎贲军就要努力创造这样的结果。因此,虎贲军在反攻沈阳之前,一定要控制朝鲜。这些来投靠虎贲军的朝鲜青年,就是日后朝鲜军队的主要骨干。

“大人”

“大人”

“大人”

来自登州府各地的民众,还有来自莱州府各地的支前民工,都纷纷聚拢在一起,跳起了秧歌舞。很多听到消息的商人,也纷纷到来登州城凑热闹。其中,有不少的商人,还是张准熟悉的,他们纷纷的来到张准的面前问好,满脸的恭敬。

商人的眼光都是最毒的,他们现在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张准的未来,肯定不可限量。在这个时候,和张准搞好关系,绝对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有人主动地提出,捐献部分的资金,帮助重建登州城。张准自然是乐呵呵的答应了。

被生擒的多尔衮和多铎,都被虎贲军推出来亮相。这是虎贲军第一次活捉到大金国的重要人物,自然引起了无数有心人的关注。他俩一出现,就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尤其是来自各方势力的探子,更是睁大了双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这可是了不得的战果啊

多尔衮是什么?那是野猪皮的十四儿子,是连皇太极都要忌惮的人明国高层甚至推测,这家伙极有可能在皇太极死了以后,登上大金国的汗位。多铎是什么人?同样野猪皮的儿子他是多尔衮最坚实的支持者现在,两个人都被活捉。这样的战功,明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多尔衮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经过两天的折腾,多尔衮已经逐渐的冷静下来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阶下囚,无论他怎么努力,命运都不会继续操纵在他的手上。虎贲军的人对他实行十二个时辰的全方位的监视,他就算想要自杀都不可能。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麻木的接受眼前的一切。

多铎神志不清,口中喃喃自语,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根据肖狒儒的鉴定,多铎已经变成了白痴,这辈子大概是无法复原了。换言之,就算张准不杀多铎,他也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对于一个废物,张准自然是懒得理他。

孔有德也被推了上台。这个投降鞑子的大汉奸,一上台就引发了民众强烈的仇恨。是的,民众仇恨鞑子,更仇恨汉奸。无数的唾沫落在孔有德的身上,将他全部覆盖起来。失去了双手的孔有德,再次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惩罚。早知道如此,或许他应该自杀了算了。

虎贲军收复登州城的捷报,向西面八方飞散,莱州府和登州府各地,都举行庆祝活动,欢庆胜利。两府的民众,心情当然十分的高兴,到处都是一片欢乐的气氛。但是,在皇太极这边,气氛就有点暗淡了。

……

北直隶,怀柔。

年初五的中午,怀柔没有任何新年的气氛,甚至,有点惨淡的气氛。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好像是要下雪,却始终没有下。黑压压的云层,很低很低,好像就在人的头顶上,举手就能摸到。但是当你真的举起手来,想要将云层戳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触摸不到。

按照皇太极的命令,大金军各路军的统帅,纷纷从各地赶到怀柔聚集。他们的心情,同样不是很好。尽管皇太极禁止外传,严禁有关阿济格战败的消息泄露出去,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的人还是很多了。大金军的各路统帅,其实在阿济格战败以后的第二天,就隐约的知道了消息。只是皇太极禁止提起,他们也只好装傻。

毕竟,阿济格带着正红旗回到了怀柔休整,这么大的事情,别人不可能不知道。而其中的原因,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想到。要不是出现了意外,阿济格怎么会率军撤回来怀柔?他应该是杀入了山东,直接向登州城进击才是。阿济格的主要任务,就是攻击登州城,将自己的两个弟弟救出来。他既然灰溜溜的回来了,没有任何的欢迎仪式,没有任何的赏赐,自然是出现了意外。

意外?能够有什么意外?最大的意外,当然是被打败了。只有打了败仗回来的人,才会受到如此的“礼遇”。只有打了败仗的部队,才会无声无息的从前线撤回来。只有打了败仗的部队,在回来以后,就被封闭起来,严禁和外界接触。阿济格回来以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以致有传言说,皇太极已经下令阿济格自杀,免得丢了大金国的颜面。

阿济格的正红旗,在八旗序列里面,实力的确不是很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阿济格本人的军事指挥能力,还是可以肯定的,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在过去的数年时间里,阿济格立下的战功可不少。阿济格被打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妙的消息,甚至是噩耗。因为,这意味着,在明国的内部,有敌人的实力,比阿济格率领的正红旗更强。

满洲八旗其他各旗的实力,虽然要比正红旗强一些,牛录的数量更多一些,但是,也不会强大得太多。即使是实力最强的正黄旗,牛录的数量也不会超过四十个。万一遇到这样的敌人,岂不是也要遭受强有力的抗击?简单的推算,对方既然能够打败正红旗,当然也可以打败其他各旗。

到后来,得知了张准指挥的虎贲军,各个奴酋的心思就越发的复杂了。又是这个张准又是虎贲军当真是阴魂不散啊大金军怎么走到哪里,都要吃虎贲军的亏呢?虎贲军不好好的在山东,跑到北直隶来做什么?不懂,真的不懂。好多奴酋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北直隶,然后硬生生的给了阿济格一顿暴揍。

以前,虎贲军只敢在辽东的沿海小打小闹,其实不敢上岸来和大金军正面交战的。但是现在,都发展到敢和大金军硬磕了,当真是越来越了得了。看来,这次南略,恐怕是要破费一番周折了。要是不尽快的铲除张准,不尽快的铲除虎贲军,大金军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的难过。

当然,也有人的想法完全相反。比如说,豪格。豪格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消灭张准的机会。张准在海上,大金军抓不到他们,只能是徒叹奈何。现在,他们居然在陆地上和大金军大打出手,大金军刚好抓住机会,将他们一举荡平。北直隶一马平川,最适合大金军的大规模骑兵行动。有骑兵的优势在手,虎贲军有什么可怕的?

正红旗被张准打败,只能说是正红旗无能。其他的各旗,尤其是豪格自己率领的镶黄旗,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不但牛录的数量要比正红旗多,而且每个牛录都是满员的,单兵战斗力也要比正红旗要强。豪格有充分的信心,一旦和虎贲军开战,绝对不让虎贲军逃得了好去。

此次军事会议,蒙古多个王族也参加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三大部落的首领。科尔沁部落的代表,自然是宰桑布和,也就是布木布泰(即孝庄太后)的父亲。哈喇慎部落的首领,乃是哈丹巴特尔,在蒙古语里面是刚毅英雄的意思。土默特部落的首领,乃是阿日斯兰,蒙古语是雄狮的意思。

在他们三个大首领的身后,还有其他数个地位较低的首领。自从蒙古人退出中原,逐渐的衰落以后,蒙古人就分裂成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这些大小部落的首领,经常征战不休,都试图通过征服别人来壮大自己的力量。因此,在蒙古人的内部,其实是非常混乱的。

当初的林丹汗,就无法有效的控制蒙古各部落。他只是蒙古人名义上的黄金汗,其实很多人根本不买他的帐。同样的,三大部落的首领,也只是控制本人的附近势力,部落的边缘,基本上是控制不到的。因此,一些实力较强的小首领,也被皇太极邀请前来参加会议。

阿济格的战败,对于蒙古人来说,是比较难接受的。当初他们积极跟随建虏南下,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建虏居然会遭受如此惨重的失败。阿济格的名声,他们是知道的,这人绝对是建虏里面的一员骁将。现在,带着整整一旗兵力的他,居然被张准打败了,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说来说去,蒙古人依附大金国,无非也是想获得利益所在。蒙古草原只出产马牛羊,其他什么的都欠奉。如果不从汉人这里生活物资,他们就无法活下去。以前,他们和明国其实是和平相处的,双方的关系,其实还算和谐。但是袁崇焕这个混蛋,将蒙古人的财路给截断了,双方的关系就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以前,蒙古人拿到一个建虏的人头,是可以兑换几十两银子的。如果不要银子的话,可以兑换茶叶、棉布、盐巴、铁器、药材等生活必需品。这些生活必需品,对于蒙古人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这些东西,蒙古人就无法生活。但是,袁崇焕取消了这样的兑换规定,结果蒙古人一怒之下,就投靠了建虏。

刚开始的时候,最先投靠建虏的科尔沁部落,的确是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两次南略,科尔沁部落的蒙古骑兵都参与了,抢掠到了大量的物资。科尔沁部落的实力,也因此得到了壮大,一跃成为蒙古所有部落中最强大的一个。在投靠建虏之前,科尔沁部落的实力,可真是不咋的。

别的部落看到这个情况,当然眼红了。和明国做生意,要遭受明国人的诸般刁难,还要给予各种各样的回扣,到头来其实自己还是亏大了,还是抢掠来的直接而有效。因此,当林丹汗死去以后,他们立刻投靠了建虏,准备跟着建虏南略,好好的也抢掠一把,然后壮大自己部落的实力。但是没想到,东西还没有抢到多少,这边却传来了建虏战败的消息。

气势汹汹的正红旗,居然遭受了如此之大的挫折,的确让蒙古人都觉得有点不安。他们都有点担心,万一明国人里面,再出现一个朱元璋又或者是朱棣,那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想起当初的蓝玉,很多蒙古人都不寒而栗,更不要说比蓝玉更加凶残的朱棣了。

说真的,蒙古人对虎贲军的了解,要比大金国更少。最根本的原因,当然是皇太极的封锁消息。这些不好的消息,负面的消息,皇太极当然不会告诉蒙古人的。但是,蒙古人也不是傻蛋。他们对明国的了解,其实要比建虏更加的深刻。因为,他们吃过明国人的太多亏,深深明白,汉人在某些时候的确是可以被欺负的,但是,在某些时候,却是碰一碰都要引来灭顶之灾的。

现在的明国,的确是非常的虚弱,看起来似乎每个人都可以啃一口。问题是,明国的内部,好像正在酝酿极大的变动。风云际会,风云激荡,谁也无法保证,明国会不会改朝换代。谁都知道,汉人的新兴王朝,从来都是非常可怕的。要是惹怒了他们,随时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正红旗在河间府遇到了小小的麻烦。”

皇太极开门见山的缓缓的说道,脸色肃然。

从会议一开始,阿济格就一直耷拉着脑袋,毫不掩饰自己打了败仗的事实。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皇太极就算想隐瞒,都隐瞒不住了。因此,他只能是尽量的淡化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打败仗,在大金国里面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如果长期隐瞒的话,后果会更加的严重。

“张准率领的虎贲军,在河间府设计了一个陷阱,正红旗不慎遭遇埋伏……”

皇太极谨慎的说道。

他将正红旗的战斗经过,做了精心的修正。按照皇太极的说法,正红旗的败亡,不是因为他们不够骁勇,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不够强,而是因为汉人军队的狡猾。当然,这还不能完全的抹去正红旗失败的影响。因此,在座的蒙古人,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这个张准,是明国最后一个能打仗的人。”

“只要除掉他,我们就没有对手了。”

皇太极脸色阴沉,缓缓的说道。

“父汗说得没错,我们只是一不小心,猝不及防,上了汉狗的当而已下次我们再次遇到张准,一定会要他的狗命大家都知道,汉狗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大金国的勇士,杀起汉狗来,就好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豪格冷冷的接口说道。

他左一个汉狗,右一个汉狗,完全不管在座的有范文程、尚可喜、耿仲明三个汉人,仿佛根本将他们当做是透明似的。事实上,豪格对于汉人,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为什么?因为多尔衮喜欢和汉人打交道。他和多尔衮是对头,既然多尔衮喜欢汉人,他就不喜欢。

“阿浑,你将详细的战况说说。”

皇太极沉声说道。

济尔哈朗点点头,有条不紊的开始介绍董家堡之战。

皇太极让济尔哈朗来解说战况,当然是有目的的。因为,这个战况,是他和济尔哈朗精心修饰过的战况。要是让阿济格来解说,搞不好就要被人看出破绽了。蒙古人同样是狡猾狡猾的,墙头草一点都不少。如果他们察觉到大金国已经是外强中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搞不好他们马上又会去托明国人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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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皇太极的部署

第631章皇太极的部署

【上一章不小心写错,皇太极应该是叫济尔哈朗“阿兜”,而不是“阿浑”。阿兜是弟弟,阿浑是哥哥。不好意思,已经改过了。】

济尔哈朗详细的解释了阿济格为什么会战败。根据他的解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阿济格轻敌了,结果中了虎贲军的埋伏。他还解释说,虎贲军的兵力也相当的雄厚,张准将虎贲军的主力,都全部集中到董家堡附近来了。虎贲军的兵力,是正红旗的两倍以上。

“两倍以上?”

阿济格轻轻的哼了哼。

“阿济格,你没有资格说话,你只需要听”

皇太极恼怒的说道,毫不留情的削阿济格的面子。

阿济格微微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明显引起了某些蒙古王公贵族的好奇。他们不是白痴,自然感觉到,阿济格的失败,肯定是有些古怪的。而皇太极,正是要掩饰其中的古怪。

“情况就是这样。”

济尔哈朗最后说道。

“我们必须报复”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前进的道路”

皇太极凛然为这次的军事会议定下了基调。

对于这一点,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他们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抢掠人口和物资。现在,这种抢掠行为,受到了强烈的抵制,他们当然要想办法将其摧毁。虎贲军乃是大金国的心头大恨,大金军吃了亏,肯定是要想办法报仇雪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报复呢?

“南下,推平董家堡”

豪格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这是绝大多数鞑子头目的想法,

既然张准在董家堡,那就全军南下,和张准拼个你死我活。

大金军目前可谓是兵强马壮,即使折损了正红旗的力量,依然还有七八万人。还大部分都是机动能力超强,擅长齐射的骑兵部队。如此雄厚的兵力,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如果手上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最后却不能满载而归的话,是要撞墙的。

济尔哈朗沉吟着说道:“谁愿意南下主动进攻董家堡?”

豪格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去”

宰桑布和也说道:“科尔沁草原的勇士,也愿意前往。”

在蒙古的各个部落里面,和大金国关系最亲密的,当然是科尔沁部落了。除了相互之间的联姻不说,两者的利益也是最亲密的。前面两次入寇,科尔沁部落已经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尝到了甜头的他们,自然是紧紧的跟在大金军的屁股后面。在地盘上,两者也是接壤的,可以随时沟通有无。科尔沁部落的东面,就是大金国控制的广宁城。

这次南略,科尔沁部落出动了足足一万八千名的骑兵,人数绝对是最多的。林丹汗当年号称四十万铁骑,其实都是吹牛皮吹出来的,真正属于他的还不到五万人。现在,科尔沁部落一口气就出动了一万八千人,一点折扣都没有,几乎比得上当年林丹汗的全部主力了。

“草原勇士是满洲勇士的好朋友”

“这是毋庸置疑的”

皇太极对宰桑布和的表态非常的满意。

宰桑布和的表态非常的关键。他是三大部落中实力最强大的,他的表态,对蒙古其他部落的首领,影响是非常大的。宰桑布和既然表态了,其他的蒙古部落首领,其实内心里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不敢真实的显露出来。

所谓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要是南略过程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话,皇太极也看不到蒙古部落的实质性心态。但是,现在阿济格的正红旗出现了麻烦,南略似乎遇到了一些挫折,蒙古各部落心思迥异,他就能从其中看出很多的门道来了。

科尔沁部落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哈喇慎部落暂时没有大的问题,唯独土默特部落的心态,可能会摇摆。如果大金军继续失利的话,这种摇摆的心态,会更加的明显。

土默特部落向来都是跟随林丹汗的。阿日斯兰当初也是林丹汗的亲信之一。林丹汗病死,他的儿子额哲无能,碌碌无能,无法继续统帅蒙古各部,结果被大金军所灭。林丹汗的八个老婆(福晋),也被皇太极、豪格、济尔哈朗、代善、阿巴泰等人全部接收,其中就包括美女娜木钟。

其实,林丹汗的这几个福晋,美色都是罕见的,的确让不少人艳羡。在蒙古人内部,就有不少人试图打她们的主意。尤其是在林丹汗病重期间,他的这些福晋,也不甘寂寞,多半和其他的蒙古首领有联系。土默特部落首领阿日斯兰就是其中之一。

游牧民族的女子并没有什么贞洁观念,改嫁过户乃是家常便饭。昔日成吉思汗的一个老婆,被自己的敌人抢去,**怀孕,后来又被成吉思汗抢回来,也没有怎么处理,依然是成吉思汗的老婆之一。她的孩子生下来,也列为成吉思汗的儿子,只是后来不怎么出名罢了。

阿日斯兰的实力是不错的,拥兵同样过万。要是没有皇太极的插手,在林丹汗死后,阿日斯兰是有机会成为新的蒙古汗王的。按照蒙古人的一贯做法,他可以将林丹汗的这些福晋,都全部接受过来,成为自己的福晋。阿日斯兰的确是这样希冀的。但是,皇太极一插手,阿日斯兰就是人财两空了。

看到皇太极的目光盯着自己,阿日斯兰急忙说道:“彻辰汗,我愿意率军攻打董家堡不拿到张准的人头,绝不返回”

豪格和岳托等人攻克归化城,最终臣服蒙古各部落以后,漠南蒙古十六部共49个大小领主齐聚沈阳,承认皇太极为汗,并奉上“博格达?彻辰汗”的尊号。因此,阿日斯兰要称呼皇太极为彻辰汗。这个封号,仅仅比昔日的成吉思汗低一个等级,同样是富有四海的意思。

皇太极看到阿日斯兰目光游移,就知道这家伙是言不由衷。他知道自己抢了对方的女人,对方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豪格迎娶的苔丝娜福晋,据说就是阿日斯兰昔日的拼头。只是慑于大金国的强大实力,他不敢公开和大金国作对罢了。

有情报表明,阿日斯兰一直和林丹汗的弟弟沙图台吉关系非常的密切。而沙图台吉是当年的铁槊科诺特十苏木之一。在大金军攻克归化城以后,沙图台吉就下落不明了。皇太极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沙图台吉潜伏在暗处,试图对大金国不利。

铁槊科诺特,也就是林丹汗的亲兵队伍,因为装备铁槊而得名。蒙古人缺少铁,能够以铁槊为武器装备,是很了不起的。此外,铁槊科诺特还装备明军骑兵的制式盔甲,防护性能也相当的不错。苏木,就是统领的意思。铁槊科诺特,又称作铁槊兵,总共有十个统领。兵力大概两万人左右。

由于装备精良,铁槊科诺特原来是比较有战斗力的,一直是林丹汗维持汗位的重要力量。但是在他病重期间,十个统领心思各异,内讧激烈,甚至有人试图发动叛乱,夺取汗位,结果被林丹汗安排后手杀死。由于内部的混乱,额哲上台后,最终被大金军所乘。如果不是铁槊兵内讧分裂,归化城也不会这么快陷落。

这个阿日斯兰,不能充分信任,这是皇太极做出的判断。既然不能信任,这家伙就不能随便的放出去。换言之,就是不能离开自己的身边。对于不信任的人,皇太极要时时刻刻盯着他,甚至是考虑想办法撤换他。因此,皇太极含笑说道:“土默特部落的勇士,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们要负责监视京师的动静。”

阿日斯兰的目光,顿时黯淡下去。他不是傻蛋。相反的,他很聪明。能够控制一个部落的人,哪个是傻蛋?阿日斯兰明白自己是被皇太极怀疑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很好过。不过,他表面上却是一脸的恭谨,虔诚的说道:“彻辰汗的话就是长生天的谕旨,阿日斯兰谨遵圣谕。”

皇太极微微一笑,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阿日斯兰,倒是很懂得见风使舵啊发现自己遭到怀疑了,马上就表露出虔诚无比的样子来,试图降低自己的怀疑力度。不过,就是因为他见风使舵的本领太强,皇太极才会特别的关照他。既然你可以对我表现的如此的虔诚,那么,在别人的面前,你岂不是也可以同样的虔诚?

土默特部落的位置,距离大金国的核心腹地比较远,在归化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的附近,一直以来,这片地区的蒙古人,都是和明国人走的比较近的。明国在南边的大同府,设置有马市。土默特部落可以从明国直接用战马交换各种物资,基本上不需要仰仗大金国的鼻息。

皇太极最担心的,就是明国人大力拉拢土默特部落,用先进的装备武装土默特部落的骑兵。对于当初的铁槊科诺特,皇太极还是有点顾忌的。所谓的铁槊科诺特,其实就是全副明军装备的蒙古骑兵。要不是他们内部闹分裂的话,大金军未必能够一下子干掉他们。

他甚至想到,要是这家伙和张准勾搭在一起,没准蒙古草原就要危险了。以张准的眼光,不可能不意识到土默特部落的价值所在。对于明国来说,只要拉住了土默特部落,不但战马不缺,还可以获得一支相当精锐的骑兵,不可不防啊

“咦……我为什么想的这么远呢?”

皇太极忽然自嘲的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手指。

他的这个动作,被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只是大家谁也不明白,皇太极的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能想到,在这么远的时间里,皇太极的思绪,居然飞跃到这么远了那?张准和大草原……有什么联系吗?

哈喇慎部落首领哈丹巴特尔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也去”

这家伙是典型的蒙古大汉,脑袋比较简单,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宏亮。当然,简单只是相对而言的。哪个脑袋简单的人,可以身居高位了?他也是当年的铁槊科诺特的十大苏木之一,还是以骁勇著称的。皇太极最欣赏他的一点,不是他的骁勇,而是他和阿日斯兰不和。

哈喇慎部落的位置,在山海关的北面。因为明国和大金国的战争,这里是没有马市的。换言之,就是哈喇慎部落无法从明国那里获取物资,必须要通过土默特部落。而土默特部落有意无意的刁难哈喇慎部落,从中收取折扣。正常而言,一匹战马可以兑换十五两的银子,但是经过土默特部落的手,就只能兑换十两,甚至是十两都不到。哈丹巴特尔不恼怒阿日斯兰就怪了。

皇太极点头说道:“好哈喇慎部落的勇士也去吧”

其他几个蒙古小部落的首领也纷纷站起来,表示愿意带兵前往董家堡,将张准完全推平。他们是小部落,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和物资,壮大自己。为此,他们对于南下的积极性,是非常高的,绝不会轻易的退缩。

皇太极摇头说道:“诸位,我们的眼里,不能只有张准一个人。他不值得我们大家都一起上。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去找张准的麻烦,这是肯定的。

但是,这还不够。大金军不但要去找张准本人的麻烦,还要去将张准的老巢,也完全的铲除掉。换言之,就是要将莱州府和登州府都夷为平地。简而言之,就是兵分两路。一路去攻打董家堡,一路继续深入山东,却铲除张准的老巢。

至于京师周围的明军,反而不用太担心。明军的战斗力有限,就算打了鸡血,突然出击,给大金军造成一定的损伤,也必然不是大金军的对手。此外,从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明国朝廷,应该是很乐意看到虎贲军灭亡的。

“豪格,你和阿巴泰率军南下山东,钳制济南府周围的明军。”

“岳托,济尔哈朗,你们率军进攻莱州府和登州府。”

“其他众人,和我一起,率军进攻董家堡。”

皇太极很快部署完毕。

大金军的战争机器,立刻迅速的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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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虎贲军的海洋战略

第632章虎贲军的海洋战略

虎贲军拿下登州城,各项后续工作随即展开。WwW、QunabEN、coM

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修复北门外的港口。登州城的地理位置非常的特殊,处在山东半岛的东北方尖端,距离辽东、朝鲜,乃至是京师的距离都很短。因此,一直以来,这里就是经略辽东的重要港口。以前,东江镇的大部分后勤补给,都是从登州城输送出去的。昔日登州水师的母港,也设置在登州城。

虎贲军以后要反击辽东,肯定少不了登州城这个重要的后勤基地。登州城原来的港口,只有十五个泊位,显然无法满足虎贲军的需要。虎贲军要是从海上反击辽东,后勤输送任务,一定会非常的繁重。虎贲军海军拥有的船只数量很多,十五个泊位,根本不够用。

“将泊位扩展到三十个”

张准当场拍板,肯定的说道。

随即,张准特别划拨一万两银子,作为扩建码头的专项资金,并指定专人负责,务必要在明年的正月之前完成。张准估计,一年以后,也就是明年的正月,自己说不定就要用上登州城的新建码头了。

除了码头的泊位,各种先进的装卸工具,例如龙门吊、滑轮组之类的,都是要安装的。以前,没有这些工具,装载一艘普通商船的货物,需要三天的时间。有了这些工具以后,只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龙门吊和滑轮组,对于装载大型的沉重的货物,特别有用处。而这些货物,正是以前使用人工装载最麻烦的,最耗时间的。这等于是让泊位增加到了原来的三倍,极大的增加了码头的利用效率,运输量自然可以大量的增加。

光有码头泊位还不够,还要修建更多的仓库,储存更多的物资。无论是北上辽东,东进朝鲜,又或者是西进京师,南下江南,都随时需要调拨大量的物资。海运的速度和效率,都要比陆地运输强大得太多。如果前线有需要的话,再从各地运送到登州城,已经来不及。因此,这里必须兴建大量的仓库,储备足够的物资。

“仓库的数量,越多越好。”

张准慎重的说道。

他将周一鸣叫过来,指定他专门负责仓库的建造。两人还详细的研究了仓库的大小,类型,位置,以及仓库之间的连接道路等。对于这么一件小事,张准如此的重视,旁边的陪同人员,都有些一些不解,只是暂时没有询问出来。

“大人请放心,我们会尽快的完善仓库设施的。”

周一鸣肯定的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说道。

他当场划拨一万两的银子,专门负责兴建各色仓库。

在场的很多人,包括高弘图和张慎言等人在内,对张准的大手笔,都有些不太理解。他们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张准对码头的兴建如此的急切,为什么投入那么多的资金兴建船只。在他们看来,虎贲军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而张准将太多的钱,都投放在海洋的上面了。

别的不说,单是薛知蝶的造船厂那里,银子几乎从来不曾缺少过。造船厂的银子花费,简直就跟流水一样。这不能不让人眼红。事实上,不但高弘图和张慎言眼红,陆军的很多高级指挥官,同样眼红。在他们看来,同样的银子,要是投放在陆军的上面,那该可以增加多少的部队,增加多少的武器装备啊偏偏这些银子都去了海军那里

张准显然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情绪。他非常明白,自己必须小心谨慎的处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表面看起来,是有关资金的分配多少,其实,核心乃是陆海之争。自从这个世界上出现海军以后,陆军和海军的争夺,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实力,都是存在的。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同样存在。

虎贲军发展到现在,有陆军,有海军,有海军陆战队,相互间的争夺,想要不激烈,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个军种的指挥官,都希望自己的部队得到壮大。部队要壮大,当然要获得更多的军费支持。没有军费,哪里的兵员?哪来的武器装备?

上次攻打登州城的时候,海军陆战队的两个指挥官,方贺和刘栋,就委婉的表示,海军陆战队的人数太少,可能无法承担攻城的重任。显然,两人的言下之意,当然不是无法攻城,而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扩大海军陆战队的编制,拥有更多的人员和武器装备。

毫不掩饰的说,这样的思想,在每个军种都是存在的,只是他们有没有胆量在张准的面前表露出来罢了。而在这些纷争里面,陆军和海军的纷争,显然是最主要的,也是最麻烦的。如果无法统一认识,在日后的战斗中,就有可能出现陆海军闹矛盾的情况。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日本的陆军和海军,矛盾就非常的深,两者互相扯皮,互相争夺,最终葬送了自己。美国的情况也差不多。尼米兹和麦克阿瑟,从来都尿不到一起。英国向来是海军居首,陆军乃是后娘养的,情况倒是好一些。张准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部队,弄得好像是小日本那样,陆海互掐,最终一起完蛋。

当天晚上,张准就召集虎贲军的有关军官,包括陆军、海军、海军陆战队,以及内政系统的官员,做了一次关于海洋战略的演讲。这个演讲,是张准很早就想举行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但是现在,这个演讲必须立刻进行了。

他要是还继续拖延下去的话,大家对他的资金分配,对他的未来战略,就要产生很大的误会了。虎贲军的发展,和其他历史上的军队有些不同。由于张准个人的原因,虎贲军的发展,更注重于海洋战略。也就是说,虎贲军的展开,主要是依靠海洋来进行的。

偏偏这个时代的人民,对于海洋战略,根本没有清醒的认识。即使是高弘图和张慎言等人,对于海洋,也没有深入的准确的认识。最多,他俩也就是知道,海上贸易生意比较赚钱。但是,风险也很大。海上还有海盗,有风浪,搞不好,就是船毁人亡的结果。是的,即使他俩是当世大儒,对于海洋的认识,也就是这样的水平。而他俩的水平,也刚好代表了明国朝廷上下官员对海洋的普遍认识。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台湾这个重要的岛屿,居然没有在明朝的版图范围内。小小的澎湖列岛都有明军驻守,偌大的台湾岛,却看不到明军的影子。甚至,后来红毛鬼进入台湾岛,明军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当红毛鬼试图进入澎湖列岛的时候,才遭受到明军的反击。

只要澎湖列岛,不要台湾岛,显然,这是很不正常的。

归根到底,还是这个年代的人,只关注陆地,不关注海洋。郑和下西洋,更重要的目的,是在炫耀明国的武力,而不是为了获取利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人总是羞于在外人的面前谈起利益。尤其是海洋上的利益,更是羞于提起。又或者是,根本不觉得海上有什么利益。

“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这样的国家,它的国土面积,只比我们的北直隶稍微大一些。它的四周全部都是海洋,没有任何的陆地可以连接。它自身的人口也不多。要是按照我们一贯的思维,这样的国家,肯定是无法争夺世界霸权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曾经在两三百年的时间里,成为世界的霸主。它的殖民地,遍布全球。它拥有的殖民地面积,是它本身国土面积的两百多倍。它的军队,几乎在全球的每一个角落战斗,并且几乎都能够获得胜利。”

“这个国家,有一个特殊的称号,叫做日不落帝国,意思就是永远都不衰落的帝国。它的崛起,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它最强大的军队,就是它的海军。它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可以到达世界上海洋的每一个角落。”

张准的开场白非常的有意思,立刻将大家的兴趣都吸引起来了。其实,张准讲故事的能力,的确不咋的。不过,大英帝国当年的神勇,还是让不少人津津乐道的。尤其是它的海上霸权,的确让不少人向往。其实,就国力而言,明国完全不输给英国,但是,最后世界的海洋势力划分,却没有明国的份。这,不能不说是巨大的悲哀。

“海洋意识是一个濒海民族的灵魂。”

“海洋意识的强弱,直接决定着一个国家海上力量的强弱和国家的盛衰。日不落帝国的崛起,正是因为它的国民,拥有强烈的海洋意识。陆地的领土当然重要,但是海洋的领土,同样重要。”

“没错,海洋也是我们的领土。渤海湾,黄海,东海,南海,南洋,这些,都全部属于我们的领土。我们不要仅仅看到辽东,不要仅仅看到蒙古草原,不要仅仅看到玉门关以西。我们更应该看到,在我们的身边,就有大量的神圣领土存在。”

张准微微顿了顿,继续语调激昂的说道。

显然,他的这番话,引起了下面听众的强烈的反响。海洋居然也是领土的一部分?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在以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海洋是公共的,是任何人都可以自由来往的。既然是公共的,那就没有必要过于关心了。但是,如果说,这些海洋也是领土的一部分,那就有必要予以重视了。

对于这一点,来自后世的张准,当然有很深的感触。咱们中国人从来都没有输给什么,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世界的领头羊。只有近两百年来,才被人欺负的厉害。而这个欺负,正是从海洋开始的。北洋水师的覆没,对于任何一个有志气的中国人,都是刻骨铭心的痛苦。

如果我们总结反思近代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失败的原因,可列出很多条来,诸如封建制度的没落、小农经济的封闭落后、清政府的昏庸**、闭关锁国等,但长期以来固守着封闭的大陆意识,没有形成开放的海洋意识也是其一个重要方面。中国封建几千年,以重农抑商为主要特征的大陆意识根深蒂固,这是造成东西方海洋观念巨大差异的症结所在。

在我国传统的经济思想中,重农抑商,几乎一直占据统治地位。老子从农民小私有者的立场出发,提倡小国寡民、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反对商品经济,反对商业带来的剥削思想。

老子认为“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是最自然的、最理想的生存环境。小国寡民就是老子所指的“道”在社会上的再现。

老子作为道家的创始人,开启了中国几千年来崇尚自然、努力与自然合一,务使生活超然、洒脱、逍遥的精神内涵。尤其到宋朝时儒释道合一,老子的道家思想更植根于中国人心中,形成了中国人性格中的一部分。

老子的重农抑商思想对后世影响很大。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孔子学说成为2000年来封建文化的正统。被誉为万世师表的孔子,其经济思想主要内容之一就是“重义轻利”的“义利观”。

儒家正统所尊崇的农本思想和耻于言利的观念,为后代重农抑商思想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先秦法家的杰出代表、奖励耕战富国强兵的改革家商鞅,是推行重农抑商政策的第一人。

商鞅把农业看做“本业”,把工商业看成“末业”,倡导实行重农抑商政策。他拟定的新法规定,凡是生产粮食和布帛多的,可以免除劳役和赋税;凡弃农经商,要将其全家沦为官府的奴婢。

先秦法家思想集大成者韩非,则把重农抑商思想又向前发展了一步。他在著名的《五蠹》中把商人列为危害国家、社会的“五蠹”之一。明代我国著名的科学家、被誉为“引进西学第一人”的徐光启也极力推崇农本思想,认为农业是“生民率育之源,国家富强之本”。

以上这些重要历史人物关于农本思想的论述,对我国重农抑商思想的长盛不衰发挥了重要作用;加之受“三纲五常”以及“父母在不远游”等封建礼教的束缚,以开放、进取为特征的海洋意识的形成受到极大的限制。

重农抑商成为贯穿于整个封建社会的经济思想,深深地植根于封建经济基础之上的文化观念,直接影响了中华民族走向海洋以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形成。进入封建后期的明清两朝,厉行海禁、闭关锁国政策达数百年,使得中华民族宝贵的海洋意识几近泯灭。

“对于海洋,我们认识多少呢?”

“郑和七下西洋,看起来威风,但是,他是否真的认识了海洋呢?他下西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相信在座的很多人,可能都会觉得,不重视海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大海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远远不如土地来的重要但是,我要说,你们错了你们完全错了”

“海洋对我们非常的重要甚至是关乎生命的重要要是我们控制了海洋,倭寇根本就没有上岸的机会要是我们控制了海洋,日本也根本没有在朝鲜登陆的机会要是我们控制了海洋,西洋人的舰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南洋”

“有朋自远方来,有敌自海上来以前,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太封闭,太自我,太清高,认为我们乃是天朝上国,是世界的核心,其他人都要仰仗我们的鼻息而存在。但是,我必须冷酷的告诉大家,你们又错了”

“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民族,也有许许多多的国家和我们陆地相连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相当的部分,和我们是没有陆地连接的。只有海洋,才能将所有的民族和国家,都联系在一起。换言之,海洋才是联系全世界的纽带”

张准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话题,一步一步的引入核心。

不错,明国人的思想,的确比较守旧,比较封闭。但是,你不能说,明朝人愚蠢。你不能说,明国人目前不懂得海洋的利益所在,以后也不懂得海洋的巨大利益所在。事实上,明朝人非常聪明,一旦他们的脑袋开窍了,他们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也很快。

比如说,徐光启、孙元化、赵士祯等人,在接受了西洋传来的各种科技文化知识以后,很快就能学为己用。其中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有关红夷大炮的。红夷大炮的准星、照门、刻度这些,都是徐光启发明的。而孙元化,更是复制出了性能更加先进的红夷大炮。

但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郑和七次下西洋,除了炫耀武力,还带来一个巨大的后果,就是确信明国的周围,根本没有威胁明国的海上力量存在。从东亚到非洲海岸,根本没有任何的国家,可以对明国造成海上的威胁。

这是一个巨大的误会。一个屁股决定脑袋的误会。当时的明国统治者,在建文帝的影响下,最先想到的,乃是巩固自己的统治,而不是去获取利益。当他们觉得自己的统治已经非常稳固,不会受到侵犯的时候,他们就对海洋无视了。

人如果太过聪明,很容易走歪门邪道。国家也是如此。如果郑和舰队,不是因为某些目的前往西洋,而是实实在在的想要发财致富的话,所过之处,早就成为明国的殖民地了。以当时郑和舰队的力量,拿下沿途的国家,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现在,我要阐述的,乃是一些最基本的海洋理论。大家听起来可能有点陌生,不过,我相信以大家的聪明,最终都会弄懂的。”

张准娓娓而谈。

他要阐述的,的确就是一些最基本的理论,一些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基本海洋理论。只有虎贲军海军明白还不够,还要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否则,陆军永远都会拼命的阻挠海军的发展,拼命争夺海军的军费,而高弘图和张慎言等人,也不会理解他的决定。

人类对海洋战略地位及其价值的认识,是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自远古时代至十五世纪,接触海洋的人主要是居住在沿海地区的居民,利用海洋的活动主要是采拾贝类和捕捞小鱼,利用海水制盐,在沿海航行。靠海吃海和就近航海的实践,使人类形成了海洋有“鱼盐之利和舟楫之便”的认识。

在中国古代,因此而形成了“历心于山海而国家富”的思想,出现了“官山海”即国家管理山区和海洋(主要是海盐生产)开发的政策。这是十五世纪以前,人类对海洋价值的基本认识。必须承认,高弘图和张慎言等人的认识,都停留在这个阶段上。

整个大明朝,所有人对海洋的认识,其实都基本停留在这个阶段。明朝大部分的沿海人民,只懂得利用海水来煮盐,利用大海来捕鱼,其他的,基本上就不懂了。比如说,张准刚刚穿越到来的时候,杨家屯就是这个样子的。海上贸易,那是很少人才有资格进行的。

自十五世纪后期开始,世界大航海时代到来,发现了新大陆,开辟了新航线,进行了环球航行,扩大了世界市场,开始了近代殖民掠夺,推动了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的时代到来了。美洲的发现,绕过非洲的航行,给新兴的资产阶级开辟了新的活动场所。

东印度和中国的市场、美洲的殖民地、对殖民地的贸易、交换手段和一般商品的增加,使商业、航海业和工业空前高涨,因而使正在崩溃的封建社会内部的**因素迅速发展。但是,明朝人对于海洋利益的重视,还远远不够,尤其是北方人。

北人骑马,南人乘舟的惯性思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已经深深的渗透到每个人的血液里面去了。张准在河间府的时候,还特意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在河间府,真的没有一个大商家,是进行过海上贸易的。他们对于大海的抗拒,可见一斑。

“为什么江南要比北方富饶?”

“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江南发达的海上贸易”

张准继续侃侃而谈。

他解释说,世界上多数沿海地区由于濒临海洋而形成优越的地理环境,气候温暖适宜,适合人类居住,适合经济和社会发展,成为发达地区。中国的沿海地区濒临太平洋西部,处于中纬度地区,气候宜人,物产丰富,交通方便,按理说,它应该是中国人口密度最大和经济、文化、科技最发达的地区。

但是,明国目前,并没有真正形成沿海的经济带,甚至,连人口也不是沿海地区最多的。明国人口最多的地区,乃是中原。山东虽然三面环海,其实人口并不多,商业贸易也不发达。不得不说,这是非常遗憾的,和世界的发展是不相称的。

“我之前说过,现在,在遥远的欧洲,西洋列强正在快速的崛起。”

“相反的,我们的国家,在海洋上,还是固步自封。”

“为什么?我们的郑和舰队到哪里去了?”

张准深沉的说道。

这是他正式质问朝廷的第一炮。

是的,这是张准在公开的场合,首次全面指责朝廷的不是。

明朝统治者逆历史潮流实行禁海,从客观上分析是与当时的海盗盛行有关,但从深层次上来分析是有其深刻内在原因的。首先,对于封建统治阶级来讲,提倡还是禁止航海只能以能否维持封建统治为标准,一旦航海活动损害甚至动摇其封建统治的基础时,禁海和停止航海就在所难免。

明初提倡航海,其目的是为了追求万邦来朝的盛况和奇珍俱至的侈奢,以及显示国力的强盛与稳定。但当航海促进社会商品经济的发展和市场的繁荣,促进人们思想的解放以及带来新的社会lun理道德观念,使封建统治者无法驾驭人们的思想而危及封建统治时,则被坚决禁止。

商业活动,尤其是海上贸易,不像农业生产者那样被固定于一地而“实难控制”,且从商者不是分散地而是相对集中地进行活动,容易“啸聚生叛”。他们不像农业生产者那样易于驾驭,思想活跃,“不服德教,且与蛮夷相通,危及教化”。

这样,航海活动及其他工商业的发展。就超出了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封建秩序所能容忍的限度,动摇了“以农为本”的自然经济基础,予以取缔就成为必然了。

由此可见,郑和下西洋被停止,明朝初年中国航海事业大发展的节奏突然中断,本质原因还是封建统治者感受到了航海活动对封建政权的潜在威胁。从这个角度来说,张准的海洋战略,和明国朝廷一贯坚持的方针政策,是格格不入的。哪怕是开了海禁,明朝统治者,依然还小心的阻挡来自海洋的影响。

其次,封建政权对商业垄断、限制性经营政策的推行,使封建社会的工商业得不到顺利的发展。从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看,一个民族只有把自身置于世界市场之中,才能取得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展所必需的广阔空间。反之,如果一个民族孤立于世界市场之外,就失去了最适合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成长的大气候。

在封建体制的躯壳中,资本主义即使破土而出,仍有被窒息的可能。而西方国家海洋活动大规模、持续性的发展,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几乎是同步的。通过航海活动,资本主义打开了境外市场,取得了境外原料,为其高速发展提供了条件。可以说,如果没有新航线的开辟,没有向海外的扩张、掠夺,就没有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

而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期处于封建社会中,从社会制度上根本限制了中国海洋商贸活动的发展,影响了中国经济走向世界。当然,这里面也有客观的原因,就是中国幅员辽阔,资源丰富,绝大部分物资都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从外面引进来。

其三,从明朝的政治经济形势看,郑和并非没有成为“哥伦布”的机遇,也并非因为中国的航海技术到达不了美洲大陆,而是中国没有成就郑和成为“哥伦布”的时势,中国的封建统治阶级没有开拓性的海权意识。

明朝统治者尽管倡导了郑和下西洋,但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只是为了显示中国的富强,厚往而薄来,即纯粹是服务于天朝帝国所谓的扬威政策,不是为了开辟向海外开放的海上航线。

尽管郑和在屡下西洋的对外交往中开阔了视野,呼吁明政府重视航海、重视海权,但在当时的政治、经济背景下,既不可能引起统治阶级的重视,也不可能为统治阶级所接受。

明清两朝禁海400余年,严重束缚了中华民族向海洋发展的进取精神,隔断了同国外的交往,抑制了商品经济的发展和对外贸易,扼杀了资本主义萌芽的成长,使国家的发展处于僵化、停滞状态。

“要说到海洋,我必须向大家介绍一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海权论》。”

张准挥挥手,让人将一大箩筐的书本搬上来。

这是他通过沈凌菲,找江南的印刷厂,印刷出来的第一本书。尽管外表不是十分的精美,价格却非常的低廉。明朝的雕版印刷和活版印刷业都非常的发达,张准印刷了三千本的《海权论》,也不过是五百两银子而已。

《海权论》张准基本上能够倒背如流的几本兵书之一。没办法,海军陆战队不知道海权论,那简直就跟佛教徒不知道如来佛祖一样的可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海权论》的内容,也是随时要考核的。嗯,不是考核张准自己,而是考核新兵。

马汉的《海权论》,其实篇幅并不长,张准完全可以将其大体的意思,都准确描述出来。有薛凝影这样的编书高手帮忙,将《海权论》大体上复制出来,难度并不大。既然难度不大,张准就毫不犹豫的剽窃过来了。

既然有《海权论》,为什么没有《战争论》?因为张准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孙子兵法》的内容,要比《战争论》更加的全面,只要精通《孙子兵法》,在军事谋略上,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甚至,在内心里,张准觉得,《战争论》的描述,还不如《孙子兵法》呢。《孙子兵法》唯一的弱点,就是没有阐述海洋,所以张准才要补上。

“以后的世界,是海洋的世界”

“控制了大海,就等于是控制了大海周围的一切”

“强大的海军舰队,是海上争霸的基础没有海洋,我们寸步难行殖民地的开拓,离不开强大的武力我必须告诉在场的每个人,想要获取高额的利润,大力拓展海外殖民地,是非常必要的”

“殖民地是什么?简单的说来,殖民地就是我们的市场,是我们的原材料产地。我们从殖民地买来原材料,然后加工成商品,然后再卖给殖民地的百姓,从中赚取高额的利润。”

“比如说,种植棉花。大家都知道,我们国家,适合种植棉花的地方,都在偏远地区,想要大规模的生产棉花,不太容易。要是在中原种植棉花,又会和粮食争夺土地。那怎么办呢?我们可以到莫卧儿王朝去种棉花。”

“莫卧儿王朝就是以前的天竺,我们的船队,可以到达那里。根据情报,那里的情况非常的混乱,大大小小的王,大王,小王,土王,互相争斗,一塌糊涂。要是我们的舰队到达那里,将他们都征服,我们就可以要求他们全部种植棉花,然后低价的卖给我们。又或者是,我们在那里设置棉纺厂,就地取材,生产棉织品。”

张准话锋一转,转到了最实质性的问题上——殖民地。

是的,张准一直都有野心,要让明国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提前取代英国,成为真正的世界霸主。但是,由于明国人传统的思维方式,要他们接受殖民地的概念,还有点难度。没办法,明国人都太爱面子,喜欢听到别人的赞扬,而不喜欢从别人的腰包里面掏钱出来。

其实,在张准看来,朝鲜、日本、蒙古、南洋、印度、中东、非洲、澳洲、美洲,这些广袤的地区,都是完全有可能成为明国的殖民地的。只要明国的海上力量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将太平洋变成自己的内海,从而建立一个强悍无比的太平洋帝国。

没错,就是太平洋帝国。

“我的目标,是让世界一半以上的陆地,一半以上的海洋,都有虎贲军的军旗在飘荡我们的舰队,可以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海港里停靠我们汉人无论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主人希望储君与我共勉”

张准用这样的结语,结束自己的演讲。

“啪啪啪”

下面传来热烈的掌声。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从讲台上面下来。其实,张准很清楚,要一下子将大家的思想都转变过来,是根本不可能的。有关海洋的重要性,只能是让大家一步一步的深入认识。不过,凡事只要有了开端,以后继续努力,总会有结果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张准对明国人的聪明才智,从来都没有看轻过。明国人是聪明的,只是缺乏一点点正确的引导,这使得他们的聪明,没有用对地方。认真说起来,朝廷的那些高官,有哪个是傻蛋的?只是他们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上。如果每个人都用在正道上,明国早就一飞冲天了。

这时候的英国,还有大部分的西洋列强,还刚刚起步,还没有到达巅峰状态。虎贲军现在奋起直追,完全是没有问题的。整个欧洲的人口加起来,都没有明国的人口多,整个欧洲的面积加起来,也没有明国的领土大。明国,怎么可能输给欧洲列强?

“大人,多尔衮说他想要一本《海权论》。”

莫落忽然到来,向张准请示。

“他要《海权论》?”

张准微微一愣。

多尔衮居然也知道了《海权论》的存在?

莫落解释说道:“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张准沉吟片刻,点头说道:“行给他吧”

当即让人拿出一本《海权论》,交给莫落,然后转给多尔衮。

莫落离开以后,张准的感觉,有点怪怪的。难道,多尔衮居然要开始琢磨海洋了?难得啊建虏的神,好像从来都没有提到过海洋的。不过这样也好,看看以后有没有用得上多尔衮的地方。这小子除了是鞑子之外,还是有些长处的。现在多尔衮在张准的手上,张准还真是不担心他玩什么花样,谅他也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不知不觉间,张准居然有个荒诞的想法,要是一刀杀了多尔衮,反而便宜他了。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到日本去和小日本互相对磕,以毒攻毒。以他的聪明才智,拿下日本,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要是日本他搞不定,那就让他去印度好了。去对付印度阿三总可以吧。要是连印度阿三都对付不了,那只好一刀杀了他了。

年初六,张准策马回到了浮山城。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万字大章这章的内容有些枯燥,有百度百科的嫌疑。我这本书和《顺明》的发展路线不同样,海洋的比重很大,所以要阐述一下的必要。如果说我骗钱,那也认了。】

第633章 辛苦耕耘,广种薄收

第633章辛苦耕耘,广种薄收

登州城到浮山城路途遥远,张准回到紫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紫苑的外面,有女警卫肃然站立。她们验证了张准的身份以后,便放行了。张准进入紫苑,发现四周都静悄悄的,众女都睡觉了。张准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进去。

云依的孩子这两天就要出生,云依当然是他首先要问候的对象。他来到云依的房外,发现房门是虚掩的,显然是为了方便有事出入。紫苑的外面,都是女警卫,都是生夏宗骨干的亲属,忠诚是绝对可靠的,守卫也是比较森严的,因此,紫苑里面,其实是非常安全的,夜不闭户完全可以。

这显然是废话。要是连自己的后宫所在,都无法保证安全,他张准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云依居住的,乃是一片相连的房屋,里面总共有五间的厢房。姬玉情、云佩、云裳、云依,甚至是宁灵薇的房间,都在里面。不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云佩和宁灵薇应该不在的。

姬玉情睡得很警醒,听到张准的脚步声,就警惕的问道:“谁在外面?玉麟,是你回来了吗?”

张准欢快的说道:“是我。我回来了。”

姬玉情顿时大喜过望,又是娇嗔又是埋怨的说道:“你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张准轻轻推门进去,笑着说道:“这不是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姬玉情关切的说道:“北直隶的战事不要紧吗?你怎么有时间回来?万一耽误了战事,那可不好。家里都有我在照顾呢,你不要担心的。”

张准轻松惬意的说道:“当然要紧。不过,我们暂时有两三天的温存时间。皇太极吃了亏,肯定要派人摸清楚我的底细再行动。我估计,他至少要在年初十以后,才会和我们接触的。”

姬玉情这才稍稍放心。她固然愿意和张准时刻温存,总不分开,却也知道,张准乃是为战争而生的,她们的命运,都和张准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如果虎贲军打了败仗,她们的下场,肯定会很悲惨。张准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可不敢要张准分心。

因此,尽管有相思之苦,她们还是从来都不会主动的要求张准留在家里的。家里的大小事,基本上都是姬玉情在操办。事实上,去年一年,张准呆在紫苑的时间,全部加起来,都不到二十天。既然跟了这样的人,她们也只有习惯这样的生活。

片刻之后,房间内的烛光点燃。只见姬玉情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高高挽起,秀丽的螓首下露出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一身雪白飘柔,薄如蝉翼的裹体轻纱,将成shu女人挺突俏耸的**和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若隐若现的轻薄亵衣紧束着一双高耸入云的乳峰。修长的粉颈,深陷的乳沟,紧束的纤腰,高起的隆臀,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阵阵娇颤的yu体,教人想入非非。

张准忍不住说道:“我可是想你了。”

说罢,就要动手动脚的,释放内心的**。

姬玉情娇嗔的说道:“你等一会儿,我得把云裳叫来,我一个人可承受不了你的疯狂。”

说话间,云裳和云依都醒来了,先后出来。

云佩在鹧鸪湾彩蝶轩和薛知蝶作伴,姬玉情的身边,就只有云裳和云依。云依有孕在身,即将生产,按照女人的天性,张准已经被她排在了孩子的后面。因此,对于张准的到来,只是礼貌性的表示欢迎,并没有太多亲热的动作。

云裳却是初经风雨的小妇人,羞答答的,又是娇羞又是欢喜。受过雨露的滋润以后,云裳似乎变得更加有女人味了。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嘴唇和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还配合着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乌黑柔顺的披肩长发此刻扎起了一条灵动的马尾辫,越发的衬托出**的婀娜妩媚。

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细削光滑的小腿,晶莹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一幅修长窕窈的好身材,以及那青春诱人、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ru房,配上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真的是婷婷玉立。都说年轻就是最大的法宝,真不是吹的。

张准蹲在云依的面前,提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仔细的倾听里面的动静。可惜,宝宝可能是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张准只好失望的站起来。从做爸爸的角度来说,的确是有点失责。不过没办法,这年头,生存才是第一要素。鞑子、朝廷、乱军……明末乱世,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姬玉情含笑说道:“小宁说了,可能是个男娃。”

张准说道:“无论女娃男娃,我都喜欢。”

姬玉情期盼的说道:“我着实希望是个男娃。”

张准笑了笑,没有说话。

想要这年代的人有男女平等的观念,那是比登天还难,所以,张准也不强求。自己身边的女人,无论是谁,其实都是很盼望生男孩的。在大众的观念里面,女娃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只有男娃才是自己的香火。所谓母凭子贵,并不是泛泛而谈,而是历史的事实。

不要说女人,就是虎贲军的各个高级军官,也都希望他尽快的生个儿子,也好有个存续。这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真的说不准。古人的观念,都是子承父业,万一父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儿子还可以支撑起来。这也是张准策马从登州城回来的原因。

无论多忙,这延续香火的大事,还是要注意的,不能马虎啊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因为子嗣的问题,而没有能够在历史上留名。在没有儿子之前,必须辛苦一点耕耘。要是有可能的话,还要多开辟几口田,广种薄收。

有姬玉情和云裳的贴身照顾,云依自然是无微不至的,宁灵薇最近几天也是每天都过来,准时的帮她检查身体。因此,云依现在的心思,都在宝宝的身上,对于张准的荒yin无耻,自然是不参与了。她有点羞涩的说道:“你们小声点,我怕睡不着。”

说罢,红着脸去了。

张准嘿嘿一笑,自然是拥着姬玉情和云裳上床,大被同眠一宵。他是如狼似虎,旦旦而伐,两女自然是千依百顺,温柔似水。张准将两口田都灌溉得满满的,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去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打开,有人兴冲冲的闯进来,姬玉情正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他们三个,尚未起床,身上自然不会有衣服。外人突然闯进来,当真是有些突兀。当然,也不是外人。能够进入紫苑,就是那几个人。在别人的眼里,她们全部都是张准的禁脔。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是。因此,这个外人,也基本上可以说是自己人。

张准抬头一看,可不是沈凌菲是谁?他忍不住暗自好笑。这丫头,还大小姐呢,当真是冒冒失失的脾气。除了她,还有谁这么风风火火的?大概是跟一众女人玩的太熟了,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房间了,说进来就进来,连招呼都不打的。

沈凌菲突然闯进来,兴冲冲的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张准的身影,还是没穿衣服的,而旁边的姬玉情和云裳,同样没穿衣服,顿时一愣,跟着下意识的说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张准板着脸说道:“你说呢?”

沈凌菲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红透了脸,窘迫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有事要找云裳……”

张准板着脸说道:“过来”

沈凌菲还以为他要责罚自己,可能是打手掌心之类的。要不,就是批评自己一顿。对于这个,她倒是不怕,反正都习惯了,于是也没有多想,就大大方方的就走过来了。

谁知道,走过去以后,却被张准伸手一抱,就抱在了怀里。沈凌菲顿时大惊,急忙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脱?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张准,你做什么?放开我”

张准板着脸说道:“你说呢?”

沈凌菲满脸通红,又羞又急的说道:“你这个色狼放开我”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那么讨厌么?”

沈凌菲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讨厌?她当然不讨厌。甚至,张准太久不在她的身边,她还有点不习惯呢。这不,借助做生意的便利,她经常的可以凑在张准的身边。明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可是她依然忍不住靠上去。就算他骂自己两句,也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有时候张准骂她两句,她还觉得很高兴呢

因为,她非常清楚,张准其实是很爱护她的。如果她有什么危险的话,张准马上就出现了。在江南,在朝鲜,都是如此。她从小到大,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而张准给他的,正是她最需要的安全感。在张准的身边,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她潜意识里,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张准嘿嘿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巧,反正就是这回事,咱们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沈凌菲顿时大窘,满脸绯红,眼神更是羞不可耐,支支吾吾的说道:“你……”

张准坦然说道:“你不做我的女人,那么多的事情,我可不能都交给你。再说,我还想你给我生个儿子呢”

沈凌菲冲口说道:“我……那也不要在这里啊我都没思想准备”

张准哈哈一笑。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只有她了。

沈凌菲话才出口,立刻感觉不对。糟糕,这岂不是说自己已经答应了?难道,这才是自己潜意识里的感觉吗?不过也是,自己不愿意离开张准的身边,那除了做他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呢?男人和女人,总不能一辈子都做朋友吧?

张准斩钉截铁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了。”

沈凌菲娇羞的说道:“旁边有人……”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

姬玉情在旁边笑盈盈的说道:“好啦,菲菲,你和玉麟的关系,是人都知道,你要是不跟玉麟,哪有别的男人敢靠近你?再说,你不是挺喜欢玉麟的吗?平时你吱吱喳喳的,一说到玉麟,眼角都在笑。你不要嘴硬,说你一点都不喜欢玉麟。你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映菡上次还问我,说你什么时候和玉麟圆房呢。”

沈凌菲低着头,红着脸,身体发烫,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这事……我没经验……”

张准忍不住大笑。

这个沈凌菲,你想要什么经验?

姬玉情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又是怜惜又是责怪的说道:“菲菲,你还想着有经验了再来跟玉麟啊,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沈凌菲才发现自己有了语病,顿时涨红了脸,急忙辩解说道:“不是……我……我怕……”

姬玉情含笑说道:“别怕,玉麟昨晚都被我和云裳弄得没啥力气了,折腾不了你多久,一会儿就好了。再说,我和云裳都在旁边,也不会让他拼命的折腾你啊”

沈凌菲红着脸,娇羞的看看旁边的云裳,又看看张准,似乎下定了决心,低声的说道:“那……好吧,玉情姐姐,你可要罩着我……”

姬玉情含笑说道:“你放心好了。”

云裳在旁边接口说道:“来,菲菲姐,放松点,就当是享受最快乐的事情。别的女人,想跟玉麟在一起,玉麟还不答应呢。”

沈凌菲看着张准,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说道:“你……轻点……我都听你的……”

张准又好气又好笑,摇头说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沈凌菲红着脸说道:“我不是不愿意,就是……小蓉说你很坏的,我和她都经常惹你不高兴,你……一定会变着花样来折磨我们……所以,我们都有点怕……”

张准好奇的问道:“小蓉?她说我什么坏话了?”

沈凌菲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反正……不是好话,你老占她的便宜……她现在都不敢见你了……”

张准忍不住好笑。

红娘子啊红娘子,等我先办完沈凌菲,再找个机会把你也生米煮成熟饭了,看你还在不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你说要变着花样来折磨一下,我还真的要想个什么新鲜花样。

姬玉情拉着沈凌菲的手,亲热的说道:“菲菲,来,先沐浴更衣。”

沈凌菲红着脸站起来,跟着姬玉情进去浴室,云裳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姬玉情负责准备热水,云裳上来帮沈凌菲宽衣。

沈凌菲内心紧张,低声的说道:“云裳,你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云裳含笑说道:“别紧张,都是这样的。其实是很快乐的事情,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的疼痛。你又不是不喜欢玉麟,害怕什么呢?你可不要口是心非,说自己不愿意和玉麟在一起。”

沈凌菲低声的说道:“我愿意,我又没有说不愿意,只是,我有些懵懵懂懂的……你说,为啥男人都喜欢做那样的事情呢?很好玩吗?家里有女人还不够,还要到青楼去?”

云裳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不过古人说,食色,性也,大概是这样子的吧。反正,他需要,我们就给他。只要他高兴,我们不也高兴吗?要是可以给他生下一男半女,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好像云依这样,晚上做梦都在笑呢我可是羡慕的要命就是不知道为啥,玉情姐姐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小宁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真是古怪。”

沈凌菲忍不住说道:“可是,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高兴啊”

姬玉情轻轻的接口说道:“菲菲,这不单单是高不高兴的问题,还有你和玉麟的关系再进一步的问题。你想,一会儿你和他,你中有他,他中有你,你们的身心,都完全结合在一起,亲密无间,心灵相通。只有这样,你和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现在感觉和我们是一家人吗?你有和玉麟血肉相连的感觉吗?”

沈凌菲哦了一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吧,我给他就是了,免得你们把我当外人。其实,他以前如果需要的话,我也给他,偏偏他不要。那可不能怪我。”

姬玉情含笑说道:“这就是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你出现在他的身边,就注定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不将自己的贞洁交给他,还能交给谁呢?映菡那边,早就预定好你的名分了。玉麟以前不要你,是怕你不愿意。你要是真的不愿意,他是不会强求的。你现在反悔,都还来得及。”

沈凌菲脸色泛红,忽然贴着姬玉情的耳朵,低声的说了几句话。

姬玉情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说道:“一会儿我看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沈凌菲的神色,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有点患得患失的样子。

这时候,云裳已经将她身上的衣衫尽数除去,赞叹的说道:“菲菲姐,你真美。”

沈凌菲脸色羞红,轻声的说道:“你说真的吗?”

云裳点头说道:“当然,你真的很美。”

沈凌菲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躯体,感觉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的身体是修长苗条的,比例搭配的极是协调,美丽的脸庞和细长的脖颈下面支撑着的是曲线柔美的双肩,不宽不窄,丰满的胸部是两对雪白粉嫩的香乳,既硕大又尖挺,十分完美。呈淡粉色的蓓蕾因为被窥视而调皮的翘立起来,象两个红樱桃般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往下望去是那盈盈一握的小细腰,完美的线条向下延伸和那嫩白丰挺的臀部形成两道美丽的弧线,可爱得呈长方形的肚脐镶嵌在平滑的小腹上,再往下那令人喷鼻血的茸茸芳草中的迷人的花瓣此时若隐若现,羞答答的躲在那美丽的花园中。

姬玉情伸手到她的两腿中间,轻声的说道:“菲菲,躺下,让我帮你先看看。”

沈凌菲急忙听话的躺下,然后害羞的张开自己的双腿。

姬玉情仔细的检查过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没事,还是完好的,薄薄的,韧韧的,会顺利的落红的。”

沈凌菲这才放下心来,将自己浸泡到温水里面,尽情的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姬玉情低声的给她说了一些女人间的体己话,沈凌菲害羞的不断的点头。

好大一会儿以后,三女才从浴室里面出来。

只见沈凌菲的脸蛋儿含羞微偏,眸子里水汪汪的,满溢着似水柔情,尤其平常整整齐齐挽髻的秀发,此刻飘飘然地洒落下来,半遮半掩着那欲语还羞的娇美脸蛋,益增艳媚。那雪白皎洁、完全没有一点儿缺陷的莹白肌肤,早已染上了**贲张的娇媚晕红。那薄薄的轻纱透着光,似有若无的,更衬出了沈凌菲娇巧纤细的美妙曲线,柔若无骨的仙肌yu体。

尤其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对微微颤动的美女香峰,此刻正毫无掩饰地高挺着,不但丰腴圆润,而且硕大,秾纤合度地融入那完美的娇躯,峰顶的两颗蓓蕾粉嫩粉嫩的,似绽未绽,欲凸未凸,彷佛正等待着异性的采摘般,粉红的蓓蕾在皙白光润肌肤的衬托之下,更显诱人。

而她那只修长的**,微微发颤的一只诱人长腿,正含羞带怯地轻夹着,想将少女那从未曾暴露人前的凤宫掩着。半透光的纱衣,白里透红的肌理,将那一小丛莹然生光的乌黑冶媚地衬托出来,诱人**含羞的轻夹,更教看着的人魂为之销,却不知道在这轻薄纱衣之中,沈凌菲的身子更是如此的巧夺天工,竟如此娇媚的令人发狂。

“新娘子来了。”

姬玉情笑吟吟的说道。

云裳拿走沈凌菲身上的轻纱,轻轻的将她送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托着腮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佳人。

出浴之后,沈凌菲一身欺霜赛雪、软玉凝脂般的肌肤,显得更是晶莹剔透,白的像是半透明一般;她那纤细秀长、光可鉴人的秀发,半湿半干地披垂在肩上,衬得雪般的香肩更是莹然生光;即使用只手捂着香峰,遮住了那对粉嫩微红的蓓蕾,也遮不住精雕玉琢的鼓鼓玉球,加上只峰轻捂,更显得那纤细的柳腰不堪一折、柔若无骨。

那只雪白的**虽是夹着,却掩不住腿根处那纤细幼秀、比秀发还要媚人的软毛,尤其羞赧之下,沈凌菲浑身发热,一股微微的血色在白玉般的肌肤衬托之下,真正除了美以外,再找不出另外一个形容词了。她除了喜欢穿衣打扮,对身体的保养也很有一套,现在,这份功夫就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了。

姬玉情轻轻的牵着沈凌菲的手,朝张准努努嘴,温柔的说道:“菲菲,主动些。”

沈凌菲鼓起勇气,来到张准的面前,低声的说道:“玉麟……我……我都给你……”

张准笑着说道:“你可不会后悔吧?”

沈凌菲低声的说道:“我……不后悔。”

张准微微一笑,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沈凌菲紧闭着双眼,任凭张准动作。

张准俯身下去,低头亲吻着沈凌菲的嘴唇。有点慌乱的沈家大小姐,有点被迫似的,温柔驯服地献上了自己的红唇。张准的接吻技巧却是格外的不同,她只觉得才只是一吻上而已,他的舌头已迅快地溜了进来,勾出了自己的小香舌,带着她在唇间甜美地舞动着,口中的汁液不住交流,那滋味简直就比得上被**眼**的味道,弄得沈凌菲登时芳心迷醉、咿唔连声。

她只觉芳心一荡,他的手已搂上身来,轻柔地拂去了她遮胸的只手,随即一条温热的舌头便吮上了她的香峰,滋味是那么的美妙,他的手慢慢滑到了腰上,温柔地按住了沈凌菲的躯体,舌头慢慢地向下滑去,香峰上转用单手轻揉慢捻,揉得她连声音都发着颤。

张准低下了头,舌尖犹似带着火一般,在沈凌菲的乳沟里头来回游动着,一只手轻撑在她背后,让她再退不下去,只能挺胸承受自己那火热的舌头,他另一手则已落到沈凌菲裸露的**上头,轻巧地来回抚摸着。

沈凌菲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其实,相对于其他女子而言,她是比较有勇气的,毕竟是经常出门在外的人。她大着胆子,想要看看,张准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结果,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最起码,在这一刻,张准是喜欢她的。于是,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了。她实实在在的原意,将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他。

张准的动作虽是极尽温柔,但给沈凌菲的感觉,却是如此深入,他那撑在背心的手,就好像顶着她的芳心一般,让她再没有任何阻碍、任何防御地迎向他的温存;那滑到她大腿上的手虽是已近重地,不住抚揉着沈凌菲结实嫩滑的**,连指尖都已勾挑上了她泛出的蜜液,但此刻的她如何挡得住呢?一旦引发了体内的漏*点,女子的躯体可是无一处不敏感的。

沈凌菲的乳沟虽不算怎样特出的敏感地带,但在张准的舌头撩拨之下,却也被勾起了一丝丝的火苗,加上来回舔吸之间,他那也已经滚热的脸颊,不断地在沈凌菲敏感娇挺的香峰上摩挲,给那唇上的胡须轻刺缓拂,加上他口鼻呼出的热气,暖呼呼地滋润着她娇软柔嫩的肌理,那滋味的确美的她是难舍难离。给他这样火热的撩弄之下,更酥的她畅快无比。

偏偏这时张准好似在吊沈凌菲胃口似的,竟放过她一对敏感娇美的香峰,只是专心地**着她的乳沟,沈凌菲的敏感处就近在咫尺,偏只感受得到间接的刺激,早已绽放的蓓蕾娇媚地挺了出来,张准不失时机地大嘴一张,罩住了沈凌菲香峰,舌尖甜美而火辣地刮在她饱挺的蓓蕾上。沈凌菲闭上了眼睛,柳眉微蹙、娇躯轻颤。

张准注视这无瑕的躯体,在这美好的环境,沈凌菲yu体横陈在一张的大床上,如云秀发,胜雪皓肤,柔嫩得像鸽子一样的ru房,从未被外人探视的神秘下面,晶莹修长的大腿,没有一丝遮掩,彻底地裸露在男人的面前。

沈凌菲白皙如玉的肤色、圆锥状耸立的**、圆滑柔美的线条、两粒鲜嫩诱人的小樱桃,呈现出纯真少女的风韵,这简直是人间的极品她光滑的肌肤、柔软的胸膛,还有神秘的下面,都在无声无息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张准现在反而不急着占有眼前这具裸裎的美女yu体,只是贪婪的望着眼前的温香软玉,他的双手拨开了沈凌菲前额的一缕秀发,用指尖触摸她光洁的额头,指尖顺着瓜子脸的两侧滑到下颌,然后是细致精美的脖子,接着是骨肉有致的香肩。

每到一处,他都仔细的品味着指下的肌肤,直到手指滑到她高耸的胸膛上她的ru房是圆锥型的,高耸挺拔,美妙的圆弧一直延续到腋前,像两座雪玉的山峰,山的顶峰是一圈淡红的**,中间是尖尖的红点点,细细的**柔软,洁白细腻的肌肤滑如凝脂,给他一种温润的感觉,在张准手指的轻触下,柔滑的肌肤随着指尖微微的起伏着。

张准把整个手掌覆贴在乳峰上,又将**握在手中。这高耸的**弹力十足,柔软且没有一点生涩的感觉,他用手掌在她香峰表面轻扫,还能看到香峰在细细的颤抖,显出一种纯真少女的妩媚和艳丽来。

张准把沈凌菲的双臂摆成高举的姿势,这样整个胸部的轮廓显得更为清晰。他把手指伸到她的双腋下乱摸,瓷白的皮肤相当光滑,双臂的内侧更是娇嫩异常。

张准一遍又一遍地抚摩着沈凌菲洁白细腻的香峰,久久不愿放手。温润的感觉令他的**之火熊熊燃烧,浑身充满了**,他才又在她香峰上轻轻的揉搓了一会儿,拨动了几下两个**,才依依不舍的继续往下。

如果说沈凌菲的胸膛像高傲的雪峰,那她的小腹就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平坦而洁白,身体的曲线在这里形成了美妙的弧线,**的下缘自然的延伸为纤细的柳腰,平坦的腹部正中是圆圆的肚脐眼。她的抚摩起来非常柔顺光滑。

沈凌菲盈盈一握的腰身继续延续到脐下,外侧和莹白的大腿相连,向下向内则过度为雪白的小腹,小腹有一个缓缓的向上的曲线,在和两条大腿**的地方,是每一个男人都想看到的隆起的凤宫门户,这迷人的维纳斯的山丘。

“玉麟,菲菲可是完璧之身,你要看清楚了。”

姬玉情轻轻的说道。

“我看见了。”

张准小心翼翼的试探一番以后,满意的说道。

说罢,他就将沈凌菲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双腿上,调整好姿势,慢慢的闯入她的身体深处。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她不假辞色,经常用言语刺激她,内心里还是非常关心她的。即使是这一刻,也是采用最温柔的动作。

只是沈凌菲比较紧张,身体要么向前,要么向后,让张准不得其所。数过家门而不入。姬玉情和云裳忍住笑,上来搀扶着沈凌菲的身体,又低声的抚慰沈凌菲,让她放松。张准趁机直捣中宫,顺利挺进。

“唔……”

沈凌菲轻轻的哼了一下,然后就趴在了张准的身上。

姬玉情将白绫从她臀部下面抽出来,看到上面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便又轻轻的放回去。这梅花还要开得更绚烂一些。

“感觉好吗?”

张准停止动作,关切的问道。

“没……感觉……你……有感觉吗?”

沈凌菲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舌头结巴,下意识的回应。

姬玉情和云裳微微愕然,随即偷笑不已。

如此古怪的言语,也只有沈家的大小姐说得出来了。

张准大感没有面子,一把将她放倒在床上,然后狠狠的扑了上去。

“唔……好痛……”

这一次,沈家大小姐终于是感觉到了,情不自禁的叫出来。

但是,已经晚了,她已经彻底的激怒了某个男人,于是,她接下来,肯定要被好好的教训了。果然,一番蹂躏过后,梅花开放得格外的绚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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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烫手的山芋来了,张嫣要来主婚

第634章烫手的山芋来了,张嫣要来主婚

北直隶,京师,紫禁城。

年初六的早上,崇祯早早就忙碌开了。

他天天盼望着辽东和宣大两方面的官军在他的严旨切责下会有所振作,不日就会有捷奏到京。虎贲军在董家堡的胜利,的确是刺激了崇祯。董家堡就在北直隶,就在京师的眼皮底下。要是虎贲军在这里取得胜利,而官军却不能取得胜利。民众很自然的就会将两者进行比较。对于崇祯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尤其是在年初三的那天,从董家堡送来的鞑子首级,正式到达京师,顿时又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尽管朝廷采取一切的办法,掩盖虎贲军和张准等字眼。但是,董家堡距离京师,毕竟太近了,底层的民众,还是很快就得知了有关的准确消息。于是,虎贲军和张准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以前,只是一些最底层的百姓,在谈论张准,在谈论虎贲军,但是现在,很多大户人家,都在悄悄的谈论张准,谈论虎贲军了。这是肯定的。在这样的多事之秋,时局艰难,一个强有力的人物,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很容易带给别人安全感。在这样的乱世?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安全感了。

崇祯感觉有些不妙。他希望高起潜,又或者是王坤,都能够尽快的送来捷报,以冲淡张准和虎贲军对京师民众的吸引力。如果能送来几百个鞑子的首级,那就更好了。现在的他,太需要一场胜利,太需要一些鞑子的首级,来挽回朝廷的颜面了。

但是一直到了正月初五,也就是昨天,他只知道两大军团都在“进军”,而捷报仍然渺茫。他天天怀着希望和恐惧,心情焦灼,夜不成寐。年初六的早上,他不得不在平台召对群臣,商讨对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天知道局势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

有关朝廷和张准的谈判,乔允升一早就已经通报过。在场的官员都知道了。张准接受了平度伯的爵位,却拒绝接受兼管山东军务的提议。这意味着,朝廷抛出去的两个诱饵,最大的那个,被踢回来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张准也是给老狐狸啊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感受。

当初,提出让张准兼管山东军务,的确有让张准猝不及防,将他架在火上烤的意思。时间紧迫,虎贲军兵力有限,想要组织完善的防务,那是非常困难的。要是张准答应答应朝廷的提议,一旦战败,朝廷就可以借机打击张准和虎贲军的威望。可惜啊,张准没有上当,皮球又被踢回去了朝廷手中。

在场的人其实都很清楚,以朱大典手上的兵力,想要守住山东,那是相当的困难。鞑子这次到来,太气势汹汹了。要不是出了一个张准,出了一支虎贲军,恐怕连京师都难以保住。十万建虏,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也难怪高起潜和王坤不敢动,换了在场的哪一位过去指挥,又有谁敢有大动作?自寻死路吗?

谈到用兵遣将,事事失望,崇祯不禁深深地叹口气,怀着一腔愤懑说:“朕不意以今日中国之大,竟没有如关云长、岳武穆一流将才人才都去了什么地方?都在乱军哪里?都在虎贲军哪里?又或者是在建虏的手上?”

没等到群臣回话,崇祯又接着说:“朕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建虏的正红旗,在董家堡的损伤如此的惨重,居然有两千多首级两千多的首级啊九一仗而已董家堡的虎贲军,才多少人?朝廷的两大军团,又有多少人?光是每日虚耗的钱粮……”

他一下子忘记了准确的数字,话没有接上,便停顿了一下。

户部尚书侯恂急忙接上说道:“皇上,辽东每日虚耗白银六千两,粮八百石。宣大每日虚耗白银四千两,粮五百五十石。”

崇祯点点头,恼怒的说道:“看看,钱粮耗费的不少,都是几千两,几百石的,都做什么去了?一群废物朕这是猪圈吗?”

群臣见崇祯怒形于色,一个个十分惶恐,不敢抬头。只有刑部尚书乔允升心神宁静,对崇祯的发飙,毫无感觉。他已经和张准说好了,只要有出京的机会,他就会主动的投靠到虎贲军那边去。至于他的家眷,已经秘密从洛阳前往莱州府了。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就能够迁徙到莱州府。

别人都可以不说话,杨嗣昌却不能不说,谁叫他是宣大军团的总督呢?崇祯的一番怒骂,将他都骂在猪圈里面了。他赶快跪下说:“皇上,鞑子已经停止了零星的出击,我军没有袭击的机会。若是两军对阵,我军的兵力又稍显弱小……”

兵部尚书梁廷栋急忙配合说道:“皇上,建虏准备南下去找张准的麻烦,我们只需要静观即可。要是在这个时候和建虏对阵,倒是便宜了张准了。”

张凤翼也急忙说道:“正是。皇上,奴酋黄台吉昨天在怀柔召集其他各个奴酋召开会议,想必是商量如此应对张准。有情报显示,建虏的各旗主力,都有南下的迹象,目标便是董家堡。我军只需要作壁上观,稳坐钓鱼台即可。”

乔允升是无官一身轻,插嘴说道:“建虏南下,只怕未必是董家堡吧。山东各地,肯定也会被建虏蹂躏。朱大典那里,能挡住建虏的突击吗?德州、临清等地,只怕不太安全。”

梁廷栋和张凤翼立刻对着乔允升怒目而视,气恼他乱说话。他俩是兵部尚书,掌管军务,你丫的只是刑部尚书,那么多嘴做什么?你难道没有发现,皇上今天的火气的很大吗?难道你真的要搞出人命来才甘心?

乔允升内心里轻蔑的一笑,没有说话。看看崇祯皇帝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只懂得说好话,说套话,却没有勇气面对现实。指望这些人打败建虏,做梦吧偏偏崇祯相信的,就是这些人

崇祯沉默片刻,苦涩的说道:“好吧,且等他们两家先打打看看。”

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的确不是崇祯的本意,他的内心,其实也非常的不爽。臣子们的抚慰之言,中间是什么味道,他当然听得出来,不过是一贯的托辞罢了。陈腔滥调,毫无新意。

官军要是有虎贲军那样的战斗力,哪里需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要将鞑子的首级,不断的送到京师来就可以了。崇祯一直希望,用鞑子的首级来摆京观,展示朝廷的武力。只可惜,鞑子的首级,都是张准送来的,要是摆了京观,那张准的声望,就会尘嚣之上,更加难以控制。因此,京观的提议,被遏制了。

偏偏该死的,那个张准,好像是软硬不吃啊。他居然拒绝了兼管山东军务的提议。这样一来,朱大典依然不得不组织山东军务,抵御鞑子的南下。对于朱大典的能力,崇祯当然是有些担忧的。山东的军力同样不强。可是,除了朱大典,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合适人选了,他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可以调去增援山东。

想到山东有三个王府,有三位藩王,崇祯感觉自己都有些头大。一直以来,他都以仁孝慈爱的形象出现在宗亲的面前。平心而论,宗亲们对他的印象也不差。但是,要是山东的三个藩王出事,这个形象就会掉了。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去太庙告罪去。只怕自己百年以后,是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回到乾清宫,崇祯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真想马上撤换了高起潜和王坤等人。这两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光拿钱不做事,多半也没有胆量去和建虏作战,但是,撤换了他们俩,又差谁去统帅辽东和宣大两大军团呢?遍想满朝大臣,竟没有一个适当的人。不得不承认,这真是无言的悲哀。

崇祯左思右想,没有主意。眼看到了中午时分,他就缓步走往坤宁宫,准备同周皇后闲话一阵,缓解缓解心情,然后顺便吃饭。没想到,他在这里居然见到了嫂嫂。崇祯的嫂嫂,自然就是天启皇帝的皇后,懿安皇后张嫣了。张嫣此刻正和周皇后在准备香烛,准备到大光明殿去上香。

“皇上,前方战事可好?”

张嫣关切的问道。

这倒不是她要干涉政事,完全是出于对崇祯的关心。天启皇帝没有子嗣,非常关心自己的弟弟,张嫣也是如此。这段日子,崇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连夫妻之间的恩爱,都减少了不少。周皇后、田贵妃、袁贵妃,后宫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承受的雨露都很少。三女在私底下说话,自然告诉了张嫣。

张嫣自己没有子嗣,对于子嗣的问题,一直比较关心。但是,崇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子嗣会比较弱。天启没有子嗣,崇祯的子嗣又弱,他们这一脉,只怕日后会有危机。若是政局能够稍微好一点,或许他才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心情来繁衍皇家的香火。

在张嫣的面前,崇祯自然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他有点苦涩,又有点无奈的说道:“难高起潜和王坤都不敢动,只敢远远的看着。建虏眼下正准备南下,去找张准的麻烦。”

张嫣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建虏和虎贲军自相残杀,这不是很好吗?要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

崇祯难得的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嫂嫂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毒虫相斗?两个毒虫在盆里互相撕咬,只有一个可以存活下来。外人看起来,是它们两个自相残杀,最后就算不是同归于尽,也要两败俱伤。但是实际上,胜出的那个毒虫,因为吸收了另外一个毒虫的毒性,反而会变得更强。建虏和虎贲军厮杀,其实是强强对碰,反而没我们什么事。一旦有任何一个胜出,我们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张嫣满脸的惊异,怎么都想不到,崇祯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他的身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连皇帝,对当今的局势,都如此的悲观了。皇帝都这样了,满朝的文武大臣,更是可想而知。

崇祯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掏心窝了。这番话,他是肯定不会对其他任何人说的。但是在嫂嫂的面前,他就能这么说。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他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每天都要藏着掖着憋着,当真是太辛苦了。皇帝,原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张嫣皱皱眉头,错开话题说道:“皇上,大光明殿是嘉靖皇爷修炼的地方,想来那里的签一定很灵。皇上要是下午无事,不如跟我们一起前去降香,定能得到好签。有老天的保佑,一定会有转机的。”

崇祯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春节这几天,他的心情都没有放松过,神经一直绷得非常紧,这个时候出去放松放松心情,也是不错的选择。时局反正都这样了,就算自己累死在西暖阁,也不见得马上就能好转。他当即点头说道:“也好,梓童,你就给她们传旨吧。”

周后十分高兴,立刻命宫女们分头去承乾宫和翊坤宫向田、袁二妃传旨,叫她们随驾到大光明殿烧香。她又命一长随太监传谕尚膳监,要御膳房早点准备,提前做几样皇上平日最喜欢吃的菜肴送到瀛台。同时也要甜食房预备甜食和糕点,特别嘱咐不要忘记皇上最喜欢吃的虎眼窝丝糖。她又吩咐坤宁宫管事太监派人骑马去西郊玉泉山取新鲜泉水,以便在西苑为皇上沏茶。

下午,一切准备妥当,崇祯率领懿安皇后、周后和田、袁二妃,在大群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中,乘辇出玄武门,顺着护城河北岸的御道西去。一到金鳌玉蛛桥,左右大液池水波荡漾,蒲苇瑟瑟,一片清秋景象。一阵凉风吹来,崇祯的头脑猛然一爽。他望望琼华岛,心想今日没有工夫登琼华岛,等去大光明殿降过香以后不妨先来团城休息一阵,一览西苑全景,然后再去瀛台用膳。

过了玉蛛牌坊,大光明殿已经不远了。这是一座富丽巍峨的建筑,坐落在西安门内,如今府右街的西边。那个享尽人间安富尊荣的嘉靖皇帝,妄想长生不死,几十年不理朝政,在这里从道士陶真人炼丹修仙。当年不知花去了多少搜刮的钱粮,耗费了多少人力,在这里建成一大片壮丽宫殿,而大光明殿耸立在这一建筑群的正中间,里边供着玉皇大帝的七宝云龙牌位。

从嘉靖以后,历代皇帝都每年正月十五、八月十五,都亲来烧香。但在另外的日子,如果有特别原因,或由于皇上的一时高兴,也会来此祈祷,或起个醮坛闹腾几天。至于皇后、贵妃们到来的次数,就更加的多了。比如说,张嫣就很喜欢到来这里。她甚至有段时间在这里小住,据说是为了平息心魔。

得了司礼监的通知,道士们急忙做好了一切准备。从金鳌玉蛛桥的西头经玉熙宫前边继续往西,直到大光明殿,一路打扫得特别干净,有些稍嫌低洼的地方还铺了黄沙。当四乘龙凤辇经过玉熙宫前边时,三百多名在此学习官戏的大小太监在执事太监的率领下跪在御道旁边接驾,口呼“万岁”。四乘龙凤辇一过酒醋局胡同南口,就看见道官和方丈带领全体上百名道士都跪伏在大光明殿的山门外,恭迎圣驾。

崇祯和后妃们下了辇,进去稍作休息,就去玉皇牌位前依次拈香。一时钟鼓齐鸣,玉磬叮呼,既热闹而又肃穆。但见七宝云龙牌位前蜡烛辉煌,香烟缭绕,焚化的青词和黄表冉冉上升,飞近彩绘绚丽的承尘。崇祯先拈香,虔诚地跪在黄缎拜垫上叩了头,默祷一阵,然后轻声说:“签来”

跪在一边侍候的方丈赶快从神几上双手捧起景泰蓝盘龙签筒,重新跪下,对着皇帝把签筒摇了三下。崇祯从里边抽出一根签,交给方丈,然后站立起来。白须垂胸的老方丈把签筒放回原处,照签号取了一张用黄麻纸印的签票,跪下去,捧呈崇祯。

崇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接到手中,看见“第二十六签中平”一行字,始而感到失望,继而感到有些放心了。这时,只要不是下等签,他就会感到一些满意,何况这比“冲下”还略胜一筹。当皇后和二妃分别拈香时,他退出圆殿,站在一株白皮松的下边展视神签,细琢磨签中诗句,不禁心头又沉重起来。

懿安皇后张嫣是第二位抽签,拿到手以后,同样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不知道签票上面写的是什么,她的神情,有些犹豫,又有些坚毅。回头看看崇祯,又看看身边的人,秀丽的眉毛,悄悄的蹙起来。最终,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周皇后和田、袁两位妃子烧过香,走出大殿,看见崇祯的手中拿着签票,在松树下边徘徊,眉头上堆着心事。周后害怕他抽到坏签,赶快走到他的面前,小声问道:“皇上,那签上怎么说的?”

崇祯将签票藏入自己的怀里,摇头说道:“还算可以。”

这个动作,显然是不想多提签票的事情了,三女自然识趣,住口不问。随即,三女都转身去问张嫣,看看她抽到了什么签票。令她们感觉奇怪的是,张嫣同样是将签票藏好,摇头不语。这一下,连崇祯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嫂嫂的签票,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田贵妃性情活泼,和张嫣的关系向来交好,有时候惹崇祯生气了,也是张嫣居中调停,平息事端。周皇后使个眼色,田妃就上来,笑吟吟的说道:“嫂嫂拿到的是什么签?给我们看看呗。”

张嫣摇头说道:“这签票你们看不得。”

周皇后好奇的问道:“嫂嫂,到底是什么签票?”

崇祯也不免有些好奇。张嫣在宫内,一向都是与人为善的。别人的请求,只要不是十分的过分,她一般都会答应的。当然,如果你觉得她软弱可欺,那就错了。别人可是和魏阉斗了多年,始终没有吃什么大亏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被客氏搞鬼,孩子流产了。

崇祯正要说话,张嫣已经正色说道:“皇上,臣妾晚上准备出宫,先到天津卫,然后前往董家堡。”

崇祯大吃一惊,失声说道:“嫂嫂,你去哪里做什么?”

张嫣居然要去见张准?

天,这还了得?

周皇后等人也是面面相觑,狐疑不已。

怎么说着说着,张嫣居然要出宫,还是去董家堡了?董家堡是什么地方?好像是张准的地盘,张准的虎贲军就在那里。她们是崇祯的妃子,自然知道张准和朝廷是貌合神离,是对手,崇祯为了张准这个逆贼,还寝食不安。张嫣到张准的地盘去,这不是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门去吗?

张嫣神色微微端正起来,娓娓说道:“皇上不是说虎贲军厉害,可以抵御建虏吗?臣妾想亲自看看,虎贲军到底是个厉害法?这个张准,又有些什么特别的本事?”

崇祯急忙说道:“万万不可。”

着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遣词造句了,飞快的说道:“嫂嫂一届女流之辈,到虎贲军去,这怎么行?那张准是什么人,嫂嫂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伤害了嫂嫂,岂不是让朕愧对列祖列宗?皇兄临走之前,嘱咐朕一定要照顾好嫂嫂……朕断然不许。”

张嫣温柔的说道:“陛下放心,谅张准也不会对一个女子翻脸无情。要是真的那样,皇上反而可以放心,他成不了大气候。皇上不妨细想,历史上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将一个女子放在眼里?臣妾这次去,说不定他还要叫臣妾一声姐姐。臣妾和他,五百年前是一家。他名张准,臣妾名张嫣,难道不是姐弟吗?”

崇祯愣了愣,没想到张嫣会如此说话,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语句,只好说道:“那又能如何?你想认他为弟,他未必认你为姐啊再说,他是铁了心要造反,岂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断绝造反的念头?”

张嫣下定决心说道:“皇上,认不认姐弟,这没有关系。关键是臣妾在那里,他张准行为做事,就多了很多的顾忌。皇上细想,他能如何处置臣妾呢?要么,是杀了臣妾。要么,是软禁臣妾。要么,是伤害臣妾。无论如何处置,都让天下人明白,他张准的野心所在。如果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他张准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又岂会继续跟随?”

崇祯内心一阵感动,明白张嫣是准备牺牲自己,也要让张准有所忌惮。没错,只要张嫣在张准的身边,张准做事,的确多了很多的顾忌。他可以杀了张嫣,可以软禁张嫣,甚至,可以伤害张嫣。但是,无论采取任何的办法,都会让天下人看到张准的另外一面。

天下人对懿安皇后的尊敬,是显而易见的。张准只要对张嫣动手,虎贲军的声名,还有张准本人的声名,都要受到影响。要是张准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行为来,天下人肯定会唾骂他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准还是比较爱惜名声的,应该不会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可是,他作为皇帝,怎么能让自己的嫂嫂,替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张准真的发疯,杀了张嫣,又或者是做出别的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搁?张嫣不是普通的皇室成员,乃是天启皇帝的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张嫣娓娓说道:“紫真会跟着臣妾一起去的。”

听到紫真两个字,崇祯似乎稍微放心了一些,好像又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片刻之后,他皱眉说道:“嫂嫂既然决心已定,朕只好应允了。只是有什么名义,可以让你前往虎贲军?劳军?那不适当啊”

张嫣娓娓的说道:“听说张准已经有多门妾侍,尚没有正妻。他的正妻尚未过门,臣妾此番前去,正好替他们主婚。只要皇上给臣妾一份为张准主婚的诏书,臣妾就有了逗留在张准身边的名义。又听说他的正妻,乃是寻常军户的女儿,地位低微。若是可能,臣妾还请皇上赐封她为郡主,也好衬得上都督大人的身份。”

崇祯还是犹豫不决。

主婚的诏书,赐封郡主,那都不是问题。字面上的东西,谁也不会当真。关键是,张嫣的安全。谁知道张准会不会丧心病狂,做出什么坏事来呢?说得不好听一点,万一张嫣的清白被玷污,那整个皇室,都要丢脸。当然,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张准肯定也是口诛笔伐的对象,声名扫地。只怕虎贲军内部都有人不齿他。

张嫣含笑说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妾猜想,张准并不是丧心病狂之辈,只是对朝廷颇有误解。只要臣妾能够将中间的误会解开,说不定,他能成为皇上的股肱之臣。若是如此,则天下安矣。”

崇祯感动的说道:“只是辛苦嫂嫂了。”

张嫣温柔的一笑,眼神轻轻的闪亮起来,仿佛在憧憬什么。

牛初六的晚上,张嫣就轻车简从的离开紫禁城,先到天津卫,然后派人传讯董家堡,请虎贲军派人接驾。信鸽很快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张准那里。张准闻讯,顿时就是一愣。靠,这个张嫣,准备搞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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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尔虞我诈,背后拗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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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苑的偏厅里,张准深深的凝视着姬玉情。

姬玉情无奈的说道:“你盯着我做什么?张嫣不是我引来的,我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我估计张嫣本人,也是临时起意。”

张准狐疑的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以你对张嫣的了解,她到来做什么?她是皇后,在皇宫里面,基本上是太后一样的身份,要是没有特别过硬的理由,崇祯怎么会让她到来?”

姬玉情皱眉说道:“她到来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你制造麻烦了。难道是来和我们一起做姐妹?不过她倒是风韵犹存,媚骨天生,你要是不怕脏,吃了她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张准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寻根究底的说道:“为什么是她来呢?她不是这么鲁莽的人吧?她要是那么鲁莽的人,当初怎么可能和魏阉斗法?”

姬玉情慢慢的说道:“我只知道,这不是张嫣的主意,多半是苏紫真的主意。她的到来,就是给你制造麻烦的。以苏紫真的性格,她给你的好处越多,你的麻烦就越大。我的那个师妹,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张准缓缓的说道:“给我制造什么麻烦?”

姬玉情慢慢的说道:“让你不自在呗。只要她在虎贲军这里,你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她的皇后身份摆在那里。她要是受到了伤害,你还得背负一个罪名。张嫣最恶毒的就是这一点。她是自己送上门来,让你对她不利。你要是对她真的做出什么坏事来,你的名誉就要毁掉了。多的不敢说,只怕一半的上层人家,都要唾骂你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是反贼,我怕什么?”

姬玉情温柔的看着他,笑吟吟的说道:“你真的不怕吗?”

张准只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好吧,即使是一名反贼,也不是肆无忌惮的。毕竟,反贼不是流氓。反贼也是有底线的。作为一名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反贼,张准有自己的行为底线,对自己的声誉也是比较爱惜的。在自己的地盘上杀死张嫣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做的,至于吃了她之类的,更是想也不要想。别人就等着你下套呢。你要是自己把持不住,偏要往里面钻,那只能说你自己是脑残了。

张嫣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的到自己的地盘来横行。很明显,这个女人,是抱着牺牲自己,也要帮助崇祯的心态来的。只要自己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崇祯那边,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的。**,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对于崇祯还真是爱护。

对于这个女人,不能打,不能骂,更不能杀。为什么?因为她是懿安皇后。懿安皇后很了不起吗?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点了不起。大明朝的士子,还有各级官员,甚至是大户人家,对这个女人,都比较尊敬。尤其是她和东林党的人关系非常亲密。当初,她在内宫给天启皇帝吹枕头风,东林党在外面配合,可是联手做了不少的事情,否则,东林党早就被魏阉杀光了。

哪怕是张慎言等人,对懿安皇后也是比较尊敬的。这种尊敬,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而是因为她在魏阉面前的不屈不挠。魏忠贤倒台以后,她的地位依然相当的崇高。她不是崇祯的女人,却能够决定崇祯后宫的全部事务,哪怕是周皇后,在她的面前,也是鹌鹑一样的。她的到来,的确是个比较忌讳的存在。

要是换了别人,张准没准就派人在半路上干掉她了,然后来个死不认账。只要不是死在自己的地盘上,朝廷拿她也没有办法。不过,要是这样做的话,她带来的好处,自己又得不到了。无论怎么说,她也给杨映菡带来一个郡主的头衔不是?

再说,她想利用自己的身份,臣服虎贲军。虎贲军又何尝不是想利用她的身份,获得更大的利益?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互相利用的,关键在于谁的手段更有效罢了。张嫣的身份,要是可以充分的利用起来,是可以做什么事情的。

沉吟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姬玉情轻轻的说道:“四个字。”

张准好奇的说道:“哪四个字?”

姬玉情说道:“敬而远之。”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姬玉情的意思,是张嫣来了以后,便将她高高的供起来。观音菩萨高高在上,看似接受万家香火,其实是不管事的。只要她的影响力无法发挥,一切都不会改变。这就是所谓的糖衣吃掉,炮弹扔回去。对方明知道自己吃亏了,却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要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让张嫣的生命受到威胁。要是她死在了自己的地头上,无论是谁干的,最终罪证都要落在自己的头上。到时候,就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此外,还不能让她真正接触到虎贲军的实际情况。要在她的面前,树立一道透明的屏障,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张准斜眼看看姬玉情,缓缓的说道:“那……你去接人?”

姬玉情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嗯,我去接吧。我和她,也好久没有见面了。以前,我们是师姐妹,明争暗斗不断。现在,是对手,相信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姬玉情去接人,那就表明是私人身份。张嫣的目的,当然是希望张准亲自去接,这样才能显得自己的身份尊贵。同时,只要张准出现,所有人的焦点,就会集中到两个人的身上。但是,张准偏偏不去。他不出现,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虎贲军上下,不是非常欢迎皇后大驾的到来。他不出现,世人关注的焦点,当然也会减弱不少。

要说在别的时候,张准不主动去接,在礼节上,肯定会被人诟病的。至少朝廷是要公开指责的。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皇太极不是要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吗?国事为重,只好委屈您懿安皇后了。你张嫣要是不接受,那就慢慢在天津卫等好了。等打完了皇太极,我自然会去接你的。

姬玉情想了想,又谨慎的说道:“接到人以后,在哪里上岸呢?”

张准下意识的说道:“登州城吧。”

姬玉情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张准的心思,含笑说道:“只怕她上岸以后,是会傻眼的。你要是再给她安排一点特别的节目,她说不定就会后悔到来了。”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是?对眼前的一切,当然不能视若无睹啊否则,她怎么有资格做这个皇后?”

为什么安排张嫣到登州城?因为现在的登州城,乃是一片的废墟,什么都没有。你张嫣不是要打悲情牌、友情牌吗?那我就让你看看登州城的一片废墟。到时候,无数的灾民围绕着你,看你怎么办。你要是没有一点表示,灾民们肯定会朝你吐口水的。

而且,登州城周围,没有什么民众,你张嫣就算想玩什么手段,都玩不起来。她总不能独自离开登州城,到处乱跑吧?那也太不拿皇后的形象当一回事了。她又不是沈凌菲,这样的事情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对了二月十二是朝鲜的佛诞节,到时候,你带着她去朝鲜一趟。”张准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先古怪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说道。

“朝鲜的佛诞节?”姬玉情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张准含笑说道:“朝鲜王室想拉近和我们的关系,凤坪君李觉早早就派人来通知我了,世子李昊也和我说起过。只是我没有时间去,当时就委婉的推辞了。现在,懿安皇后来了,刚好请她代劳。她是明国的皇后,地位比我显赫得多,相信朝鲜人会喜欢的。到时候,你和映菡、菲菲她们一起去。我让大白舰队护送你们,安全得很。”

姬玉情眼珠子一转,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张准在暗中捣鬼呢。这一趟朝鲜之行,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她狐疑的问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

张准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朝鲜人想要见到的,其实是我,和朝廷的人却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不是要以高姿态压我吗?先让她在朝鲜碰个软钉子再说。”

姬玉情眉开眼笑的说道:“那敢情好。”

商量既定,张准便派人通知高弘图和张慎言,通报张嫣即将到来的消息,同时阐明虎贲军的基本立场。他们两个刚好在登州城,以前又是朝廷的高官,自然懂得如何接待张嫣。既然是私人身份,那自然就不需要太高的规格了。

安排妥当,张准就来找杨映菡。

杨映菡正在和宁灵薇一起,给云依的娃娃做针线呢。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样子十分的亲密。离开水月庵一段时间了,宁灵薇的性格,总算是开朗了一些,和杨映菡、沈凌菲两女有些话说了。

看到张准到来,两女都站起来。杨映菡有些羞涩,又有些喜悦,连忙张罗请张准坐下来。宁灵薇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将张准当做透明似的。杨映菡没有空继续做针线,她就一个人埋头苦干了。

张准把张嫣将要到来的消息,详细的告诉了杨映菡。

杨映菡明显的吃了一惊,失声说道:“什么?她是皇后?”

好吧,她的确是被小小的吓到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对方可是皇后啊,不是别的什么人男人中,什么职位最大?当然是皇帝了。女人中,什么职位最大?当然是皇后了。

听说皇后要来,还将敕封自己为郡主,还将为自己和张准主持婚礼,杨映菡真是说有多惊讶就有多惊讶了。不但杨映菡被吓到了,连杨凯德一家都被吓到了。这咋回事呢?郡主?主婚?朝廷的人,难道不知道张准是反贼吗?

张准含笑说道:“紧张什么呢?皇后也是人。再说,她这个皇后,也管不到咱们。真要翻脸,朝廷也无法拿我们怎么样。”

杨映菡明显紧张的说道:“可是……”

张准鼓励说道:“不管她是谁,你自然而然的就好。”

杨映菡还是有些犹豫。

好吧,她只是一个寻常军户的女儿,只是因为和张准在一起,才有了如此之多的故事。现在,居然连皇后都要来看自己了,还将敕封自己为郡主,还将主持自己和张准的婚礼……这是做梦吗?

旁边的宁灵薇忽然蹙眉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插口说道:“映菡姐姐,别怕,我陪你去。什么皇后的,我一点都不怕。”

杨映菡明显有点退缩的意思,支支吾吾的说道:“问题是……云依那里……”

张准深沉的说道:“云依的孩子过两天就要生,你们等孩子三朝以后再去。让她在登州城等一等好了。再说,她在天津卫,可能也要等待一段时间。”

杨映菡担心的说道:“她是皇后……可以让她等吗?”

宁灵薇心直口快的说道:“皇后也是人,怕什么?我们没有空,就让她等好了。她要是不愿意等,就让她回去皇宫好了。”

杨映菡看看张准,迟疑着说道:“你不去吗?”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我不能去。”

既然决定让姬玉情以私人的身份去接张嫣,张准当然不能出面了。他要是出面,就是公事了。张嫣和他的较量,就在这个接待方式上,率先展开了。

宁灵薇随口说道:“没事,你不去才好呢我们女人家,说话方便我倒要问问她,她的男人以前是怎么当家的,弄得一团糟。”

张准神色古怪的看看宁灵薇,欲言又止。他想到了汐尘师太交给自己的包袱。唉,这件事还真的有点挠头啊。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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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朝廷要南迁?

第636章朝廷要南迁?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张准每日忙碌于灌溉田地,辛勤播种,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年初八,云依顺利的生下一个男娃。张家终于有后,自然是举家欢庆。得知消息的亲朋好友,乃至是虎贲军上下,都纷纷表示祝贺。

加上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张准和杨映菡婚期将近,还有懿安皇后亲自前来主婚,杨映菡还将被敕封为郡主,紫苑变得更加的热闹,就连薛知蝶也欣欣然的从鹧鸪湾回来,表示祝贺。

年初十,孩子的三朝,张准小规模的宴请了几十名的亲戚好友,还有虎贲军、大都督府的代表,算是正式对外宣布此事。别人家生孩子,一般都是满月的时候才公开的。但是张准地位特殊,必须尽快的公布。果然,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心安了不少,纷纷表示祝贺。

可惜,时间紧迫,军情紧急,在孩子的三朝以后,张准就急匆匆的踏上了征程。孩子的满月酒,只好交给杨映菡来操办了。正月十一,张准策马来到了平度州。

既然被敕封为平度伯,总是要来看看自己的领地的。当然,看自己的领地,是附带的,更重要的是,是来看看新成立的虎贲军狮骑营和熊骑营。有钱,又有武器,又有人员,又有战马,张准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立刻扩建骑兵部队了。

狮骑营和熊骑营的编制,都是两个协,十个小队,不算军官的话,总共是500名士兵。如果加上军官的话,兵力就要超过两个营的兵力,总共是1300人左右。大部分的战士,都是从陆军各个部队抽调来的精锐,有一定的骑术基础。

根据张准的命令,狮骑营的指挥官是李昭辉,副指挥官是冯伟,队正有孙继明、孟侠、史立威等人。熊骑营的指挥官是谢志友,副指挥官是于影幽,队正有宇文寒涛、何佳宁、边锋、陈远志、金振岳等人。都是虎贲军的老人了。相当部分是来自张准身边的狙击手兼军官培训班。

到目前为止,虎贲军骑兵,总共有了五个营,总兵力超过三千人了。战马的数量,也超过了五千匹。尽管还不到达到每个人两匹马的标准配备,但是,已经可以做到每两个人有三匹马。当然,这样的数量还不够,还要继续增加。

无论是蒙古八旗,还是满洲八旗,骑兵的数量都很多,张准不敢奢望虎贲军骑兵的数量比他们多,但是起码不能相差太多。没有一万以上的骑兵,想要和鞑子野战,恐怕是有点难度的。在真正的大规模战斗中,虎贲军骑兵还没有真正和鞑子骑兵面对面的厮杀过。

骑兵的训练,要比步兵的训练耗费的时间多得多。要将一个新兵,训练成合格的骑兵,至少要两年的时间。要是有三年的时间更好。现在的虎贲军骑兵,在很大程度上,还是骑马的步兵。当然,少部分的精锐不是,有些人是天生就有骑术天赋的。

在平度州呆了两天以后,张准对两个骑兵营的训练效果还算满意。鼓励了众人一番以后,张准就离开了平度州,来到了青州城。有情报显示,鞑子骑兵南下以后,应该会第一时间“问候”青州城,然后才是济南城。因此,现在的青州城,已经完全进入戒备状态,虎贲军的所有部队,都在时时刻刻的待命。

来自北直隶和山东西部的移民,越来越多,他们都拖家带口的向莱州府转移。董家堡的胜利,极大的刺激了当地民众的心灵。在他们看来,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那就是虎贲军控制的区域了。来往的移民,让青州城变得非常的热闹。

刚刚入城,张准还没有来得及视察部队,就接到陆伊典的报告:“大人,那个朱大典又来了。”

张准疑惑的问道:“朱大典?”

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要来青州城的?还真是有几分未卜先知的本事啊自己拒绝朝廷的提议,拒绝兼管山东军务,朱大典难道不知道吗?他还来找自己,莫非是想私底下将山东的军务交给自己?这家伙,准备做甩手掌柜不成?

想了想,张准随意的挥挥手,漠然的说道:“让他进来。”

陆伊典出去,片刻之后就带了朱大典进来。

朱大典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晦暗得好像是要大难临头的样子。看到张准以后,则是喜色一现,随即又有些黯然,恢复原来晦暗的样子。他整了整衣裳,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语调艰涩的说道:“下官朱大典见过都督大人。”

张准点点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首先坐下来,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道:“巡抚大人,请。”

朱大典有些忐忑不安的坐下来。

张准漠然的说道:“不知道巡抚大人这次前来,有什么要事?”

朱大典眼神游移,神态明显有些疲惫,语调艰涩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是来求救的,还请都督大人伸出援手,帮助山东军民度过难关。”

贸然来找张准,朱大典也是迫不得已。他本来得到上层的消息,说是可以逃过一劫,将山东的军务丢给张准,然后自己拍拍屁股,到大名府去避难。结果没想到,张准居然轻飘飘的推辞了此事,他的愿望也就从此终结。

张准推辞了此事,就等于是将朱大典架在火上烤了。山东的军务,最终还是要他来主持。山东的军力到底如何,朱大典自己很清楚。吓唬吓唬老百姓是可以的,但是和鞑子交战……

朱大典无奈的说道:“都督大人,你一定要救救下官……”

张准微微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说实话,张准内心里对朱大典是有些鄙视的。准确来说,不是对朱大典个人有意见,而是对绝大多数的明朝官员有意见。对于这群人的嘴脸,张准真的是太厌恶了。

明朝的官员,很大的特点,就是清高的时候,骄傲的要死,正眼都不看你一眼。通俗的来说,就是拽得跟二百五似的。但是,一旦堕落,又要比谁的速度都快。贪婪,短视,无知,狂妄……张准能想到的词语,全部都是贬义词。

要说最有骨气的官员,出在哪个朝代,肯定是明朝,被皇帝打死都绝不屈服的官员一大堆。要说最没有骨气的官员,出在哪个朝代,同样是明朝。满清入关,主动投靠鞑子的明国官员,数不胜数。满清夺取天下之快,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到惊讶。

明末是我国历史上道德最败坏的时期之一,忠信仁义,礼义廉耻,三纲五常,全部都被抛在了脑后。大量的官员热衷于豢养歌姬,娇妻美妾,甚至是恶心的娈童。明末是男风最盛的时候,江浙一带,娈童之风鼎盛,令人反胃。

朱大典当然明白张准不喜欢自己的到来,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如果不想被鞑子抓走,又或者是在打了败仗以后,被朝廷追究责任的话,只有张准可以救他。他可怜兮兮的说道:“都督大人……”

张准端着茶杯,揭开茶杯,轻轻的吹了吹里面的茶水,然后将茶杯放回去,动作有条不紊,慢条斯理的,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如何帮你?”

朱大典顿时大喜,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张准的心情,其实非常好。从公事上来说,拿下了登州城,俘获了多尔衮等人,还将两个营的兵力给腾出来了。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也可以顺利的机动。现在的他,面对皇太极的进攻,有必胜的决心。打败皇太极,只是时间和代价上的问题。

从私事上来讲,收获也不错。云依已经给自己生了一个男娃,香火后继有人。沈凌菲渲染出来的,已经是第七朵梅花了。后面还有人在排队,等着开花结果。他只要努力一点,广种薄收,总会有收获的。

朱大典苦巴巴的说道:“都督大人,能否派遣部分的虎贲军,进驻济南城?济南军民都热烈的期待虎贲军的到来。”

张准嘴巴一撇,不屑的说道:“我去济南城做什么?”

朱大典苦涩的说道:“济南城兵力严重不足,只有一万三千多人。要是都督大人不支援一点兵力,只怕鞑子破城以后,济南城数十万的军民,都要被鞑子全部掳走了。”

张准也没有继续掩饰,冷冷的说道:“巡抚大人,我是反贼,你是官军,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请我去济南城,我没有一点好处,怎么跟下面的人交代?”

朱大典咬牙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切什么天大的秘密?”

朱大典看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有人主张南迁。”

张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轻描淡写的撇撇嘴,随口说道:“南什么南……”

他忽然醒悟过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深深的凝视朱大典一眼,缓缓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崇祯准备迁移到南京去?”

朱大典摇摇头,委婉的说道:“皇上不愿意离开京师……但是,六部会逐渐的南迁。工部侍郎刘宗周已经被任命为南京兵部尚书,统管南迁事务。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极少数人。”

张准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看来,自己的出现,的确让历史的轨迹,发生了一些变化,朝廷居然开始考虑南迁了。这可是要比真实的历史,提前了足足八年的时间啊在真实的历史上,乃是崇祯吊死在煤山以后,南京才成为都城的。现在看起来,在未来的一两年时间里,南京就有可能重新成为明国的政治中心了。

其实,一直以来,在明国的高层内部,总是有人对北京不是特别的喜欢。这里的风沙太大,又干燥,住的不舒服。又危险,敌人太多,经常处于前线。土木堡之变,以及后来嘉靖年间的鞑靼俺答汗围攻,都让京师处于战争的氛围当中。尽管最后都是有惊无险,顺利的度过,可还是让不少人都是心有余悸。尤其是近年来鞑子连续三次入寇,更是让北京成了风口浪尖。

现在,北京周围的局势,其实非常的不妙。北面是鞑子和蒙古人,山东这里有张准,几乎将北京包围起来了。搞不好哪一天,北京就会被攻破。北京想要安全,就要主动出击,将这些敌人都消灭掉。但是,很遗憾,无论是哪一方面的敌人,以目前朝廷的实力,想要解决,都非常的不容易。就算可以解决其中的某一个,最后也会落得筋疲力尽,然后被别人吃掉。

比如说,这次鞑子南略,北京里面,就没有谁敢拍胸口保证,北京一定会安然无恙,绝对不会被鞑子攻破的。十万鞑子大军在城外,据说还携带有红夷大炮,京城里面的人不担心就怪了。与其每天都这样担惊受怕,还不如早点南迁,回去南京过安稳的日子。北京这边,只需要派遣军队驻扎就好了。

当初,朱棣迁都北京,很大的原因,是为了避开朱元璋留下的一切,至于天子守国门的说法,则是后来的人说出来的。就算朱棣当时真的有天子守国门的想法,现在已经不实际了。因为现在的北京,根本不能担当这样的重任。鞑子骑兵完全可以绕过京师,深入到明国核心腹地,继续抢掠。

相反的,由于京师被包围,钱粮运输、信息沟通等方面都出现很大的问题,导致全国的战局,都发生了被动。要是放弃了北京,就等于是抛弃了这些被动。如果明国的神经中枢是在南京,就可以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进行调动,不需要慌慌张张的,乃是急中出错,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除了战争的原因,还有经济上的原因。北京周围的物资供给严重不足,必须依靠江南的漕运。漕运花费的成本很高。江南收购粮食,一石粮食只要一两五钱银子左右,漕运来到北京,至少要二两银子,凭空就多了五钱。

不要看每石粮食只是增加五钱的成本,积少成多啊日积月累下来,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想想京师的上百万人口,还有辽东、宣大等军镇的兵员开支,都全部需要通过漕运来进行。这得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啊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都耗费到哪里去了?漕运就占了很大的部分。

即使是最保守的估算,朝廷每年花费在漕运上的银子,绝对不会少于一百万两的。有些年份甚至超过一百五十万两。这也是漕运总督如此抢手的基本原因,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差啊只要从中动一下手脚,中饱私囊,私人的腰包,就好像吹气球一样的鼓胀起来了。

这笔费用,还不算疏通河道,开拓新河道的费用。如果算上这些,那漕运的开销,就更加大了。明国朝廷的财政,本来就是入不敷出,要是可以节省这一笔开支的话,财政肯定会宽裕不少。因此,从财政的角度来说,南迁也是比较划算的。

而且,江南的漕运,很容易被切断。尤其是日后张准控制了山东,漕运被切断的几率更大。漕运是北京存在的命脉所在,一旦漕运被截断,北京乃至是周边的地区,就会慢慢的枯萎,最后完全灭亡。没有了漕运,就没有了北京,乃是北国,这几乎是达成共识了。

面对如此的困境,有人提出南迁,自然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南迁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自从宋代以来,江南就是国家的主要粮食和财源输出地。江南的富饶,那是天下皆知的。什么苏湖熟,天下足,什么卖不完的松江布,收不尽的魏塘纱,描述的都是江南的富饶。对于明国来说,东南半壁的财源,占了国家财源的七成以上。

南京周围都是富庶之地,物资可以就地补充,不需要漕运。江南的水系又发达,水运的成本也低。江南又没有遭受到战争的破坏,生产力可以继续发展。江南又是东林党官员的大本营所在,一般的士绅,对于朝廷的拥护力度,还是比较大的。

没有了漕运的沉重负担,朝廷就可以节省很多的银子,节省很多的人力。没有了蒙古人和鞑子的直接威胁,朝廷的军费支出,也可以削减不少。南迁以后,甚至可以暂时不考虑陕西乱军的威胁。因为一直到目前为止,陕西乱军对江南,还没有实质性的破坏。

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要是朝廷在这种艰难的局势之下,悍然做出南迁的决定,挽救危局还是有几分希望的。在抛掉身上的沉重的包袱以后,说不定还可以轻装上路,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当然,南迁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南迁,就等于是放弃北国了,放弃黄河以北的地区了。在明国的黄河以北地区,北京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只有北京存在,其他的城镇才有可能存在。要是北京不存在了,其他的城镇,也就不存在了。

这样说可能有点深奥。简单的来说,就是明国的政治中心,如果不在北京了,那么,整个北国,都会被迅速的边缘化,然后逐渐的被人遗忘。因为,无论是从人口,还是从资源来说,北国都不如南国。

这对于一个政权,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的确是非常难受的。要是皇帝不在北京了,安排的守将,到底可以镇守北京多久,谁的心里都没底。尤其是对于做出这样决定的皇帝来说,被贴上一个懦弱之君的标签,那是绝对跑不了的。

张准可以肯定,爱好面子的崇祯,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提议的。哪怕他从理智上知道这条退路其实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文官的力量很强大,要是大部分的文官,都赞成南迁的话,崇祯恐怕也是要屈服的。

从历史的大势来说,在局势危急的时候,从北京迁回去南京,其实是可行的。要是崇祯愿意南迁,愿意到南京主持政务,后来的南明,就不会是一盘散沙,出现各种各样令人惊叹的怪现象。

南明之所以覆亡的如此之快,主要是因为内部的不团结,光是并立的皇帝就有好几个。大家互相抢夺皇位,不打鞑子,专门打自己人。而且一个打得比一个狠。结果,自己将自己搞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白白让满清占了便宜。

要是崇祯南下,又或者是指定太子在南京监国,这样的情形就不会出现。只要南明自己不搞分裂,以满清当时的力量,想要吃掉南明,那是不容易的。鞑子的骑兵,在江南地区,完全施展不开。因此,延续南宋的历史,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

“朝廷还有这么一条退路……”

张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慢慢的斟酌起来。

要是崇祯南迁,虎贲军倒是可以得到一些好处。明军南下以后,山东、北直隶、山西三省,就要出现短暂的军事真空,张准还是有信心控制这些地区的。即使朝廷在这里派驻军队,也完全不是虎贲军的对手。虎贲军控制了这些地方以后,无论是人口,还是地盘,都不算小了。只要发展起来,睥睨天下是指日可待的。

山东本身资源就相当的丰富,加上河北的铁矿,山西的煤矿,完全可以满足近代工业发展的需要。特别是山西的煤矿,那可是随便用铲子一挖,就能够挖出来的,开采起来完全没有难度。朝廷不懂得利用这些天然的资源,张准却是懂得的。

此外,要是控制了北国,战马的问题也基本上解决了。北国的外面,就是广袤的蒙古草原。只要和蒙古草原接壤,张准就可以弄到大量的战马。届时,即使是和鞑子一对一的拼骑兵的数量,都是有可能的。只要近代工业出现,不要说遍地开花,只要出现雏形,虎贲军就算是绑着一只手,都可以轻易的打败鞑子。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虎贲军需要考虑的,就不再是如何打败鞑子了,而是如何迅速的工业化,从而占领全世界,建立一个更加强大的日不落帝国。一旦近代化任务完成,气吞**,横扫八方,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虎贲军面对的危险也不少。崇祯一走,蒙古人和鞑子的压力,都全部施加在自己的身上了。可以说,朝廷一退,风口浪尖就全部落在虎贲军的身上了。在北方,虎贲军要面对鞑子和蒙古人的进攻。在南面,也要防止南明的捣乱。甚至,还有可能和李自成等人直接掰手腕。

四战之地,四战之军啊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局面,虎贲军就要面对来自西面八方的威胁。没有足够的兵力,没有足够强的战斗力,肯定会被被人的车轮战给干翻。北京这个地方太耀眼了,盯着它的人太多了。当然,从军事地理上来说,一旦控制了北京周围,那就是居高临下,虎视眈眈了。

说来说去,还得感谢崇祯一声。崇祯就个人而言,是有骨气的,不会轻易屈服。否则,一旦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个烂摊子,张准又没有来得及准备,搞不好山西和北直隶,都被蒙古人和鞑子抢先一步了。就算日后虎贲军能抢回来,大概也被夷为平地了。

未来,真的是充满了变数了。历史的发展,果真是有无数的可能。历史的轨迹,不经意的变线,就可以出来无数不相同的结果。历史是否变线,就在于崇祯的一念之间了。要是他拒绝南迁,历史的轨迹,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要是他同意南迁,或者是默许南迁,那么,历史的轨迹,变化就大了。

张准的目光慢慢的回到朱大典的身上,缓缓的说道:“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朱大典急忙说道:“是从温体仁那里听来的。温体仁强烈反对南迁。皇上也拒绝南迁。但是,其他的阁臣,还有六部的重臣,还有辽东、宣大军镇的各个高官,私底下都同意南迁。”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起来,崇祯的压力很大啊

阁臣和六部重臣要求南迁,压力还不是很大。辽东和宣大两个军团也要求南迁,压力就大了。高起潜和王坤等人,肯定是不想继续和鞑子打下去了,才会给崇祯施加压力,想要退守南京。这些人杀鞑子没胆量,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在内讧上,还是很有经验的。

一旦崇祯承受不住群臣的压力,被迫“默许”南迁,又或者是将太子派到南京去,基本上就成为定局了。既然如此,虎贲军也要提前做准备了。北国既然有可能易主,就不能让鞑子破坏得太严重了。

沉吟片刻,张准沉声说道:“我和你去济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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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济南城要翻天?

第637章济南城要翻天?

从青州城到济南府并不远,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但是,大军行动起来,速度当然有点迟缓。张准等人足足走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正月十五的凌晨,才进入了济南城。这一天,正是传统的元宵节。不过,在鞑子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节日气氛了。

济南城外的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神色惶恐。很多难民正拖家带口的进入济南城。为了防止奸细进入,济南城的各个城门,都有大量的守军在盘查。他们其实根本不能盘查到什么,只是借盘查的名义,乘机敛财。看到什么好的东西,就被他们抢走了。难民们为了尽快入城,当然也没有办法计较。

在每个城门的周围,都张贴着大量的告示,上面当然是宣布紧急状态,宣布在战争期间,任何的罪行,如偷盗、抢劫、**、杀人等,都会遭受到特别严厉的处罚。但是,能看懂公告的人根本不多。很多难民都是急匆匆的从四面八方到来,哪里有时间来了解这些公告?

“换防”

彭勃大声喝道。

虎贲军烈字营的战士,按照预先和守军商量好的方案,更换了济南城东门的城防。东门的周围,都全部被虎贲军战士控制。济南城东门的城楼上,插上了鲜艳的虎贲军军旗。

“是虎贲军”

“是虎贲军”

“是虎贲军”

有些眼尖的人,立刻发现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那些逃亡中的难民,发现守城的士兵换掉了以后,居然不需要盘查了,都大喜过望,急急忙忙的进入了济南城。很快,整个济南城都知道虎贲军入城来了。不少人还专门跑东门来观看,确信是虎贲军以后,才满意的离开。

张准才不会傻乎乎的带着几十个狙击手就跑去济南城,万一被朱大典暗算了,连哭都来不及。因此,他是带着彭勃指挥的烈字营和李家喜指挥的启字营一起来到济南城的。到达济南城的时候,烈字营接管了济南城东门的防务,启字营作为预备队,在城外驻扎,张准才慢悠悠的进城去。

在登州城缴获了大量的银两,张准立刻掀起新一轮的扩军热潮。这次扩军的范围,主要是陆军步兵。他下令将所有的营,都按照标准编制充实起来。经过充实以后,虎贲军陆军步兵总共有十四个营,每个营的编制都是五个协,二十五个小队,不算军官的话,总共是1250名士兵。

十四个营,就是名士兵。加上军官的话,超过二万二千人。如果加上协助作战的炮兵,人数接近二万五千。这十四个营里面,有五个营在河间府,有五个营在青州城,一个营在安东卫,一个营在莒南县,两个营在济南城。

虎贲军陆军除了步兵之外,还有骑兵。虎贲军骑兵的五个营,有两个营在河间府,一个营在青州城,两个营在平度州。这就是张准用来和鞑子对抗的基本军事力量了。当然,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发挥一定的作用。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张准来到济南城的时候,受到了民众的热烈欢迎。

当然,这些所谓的民众,都是朱大典挑选出来的代表。穷苦人家一个都没有,全部都是济南城以及周围的士绅。双方见面的地点,当然是在德王府的议事厅。作为山东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济南城的历史,就不需要再行描述了。能够出现在德王府的,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济南府的士绅代表,济济一堂,人数可不少,足足两百多人。

德王和衡王都在,还坐在上首的位置。不过,张准对他们根本没有行礼,甚至,连基本的问候都没有。事实上,他没有给任何人行礼。谁都知道,他和朝廷不对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反贼。山东的其他官员,倒是要规规矩矩的向张准行礼。没办法,有求于人啊他们想要活命,想要自救,张准是唯一的依靠了。

朝廷方面传来的信息,是洪承畴和卢象升都已经率军从中原北上,进入北直隶的保定府、真定府西侧,和宣大、辽东、京师互相呼应,传说有可能夹击鞑子。但是,谁都知道,传说就是传说,永远都不会变成真的。之前鞑子两次南下,官军都没有胆量夹击鞑子,更不要说这一次了。

自从鞑子越过长城南下以后,朝廷没有调遣任何的兵力到来山东。甚至,兖州府的鲁王,还利用自己的权力,将相当多的兵力,扣押在了鲁王府。南直隶的援兵也没有出发。漕丁都退守淮安府了。显然,不会有任何增援的兵力到来山东了。朱大典走投无路,只好来找张准了。

朱大典朗声说道:“都督大人是我专门邀请来协助济南城防务的。军情紧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请都督大人给我们说几句。”

张准目光扫了每个人一眼,冷冷的说道:“我是来要银两的。”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无论之前有谁想说什么话,都被张准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压回去了。我来要银两的……这什么意思?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免费劳动的,是要收费的,只要你守住了济南城,日后肯定是有酬劳的。但是,你也不用这么赤luo裸的说出来吧。大家都是文明人,在公开的场合提到阿堵物,那是多难为情的事情。

朱大典急忙打圆场说道:“这个……诸位,大敌当前,我们需要同舟共济,才能共度难关。还请在座的各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虎贲军是为了杀鞑子而来,我们应该全力支助才是。”

衡王朱由取被张准驱逐了两次,对张准有些莫名的恐惧,刚好看到张准的目光,好像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闻言立刻说道:“本王愿意捐献白银八百两。”

张准眉头轻轻一抬。

白银八百两

好大的手笔

将自己上升到丐帮帮主的高度了。

但是,张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

衡王既然开口了,德王也只好开口了,他神色凝重的说道:“本王愿意捐献白银一千两。”

张准眉毛轻轻上扬,依然没有说话。

其他的士绅,看到两位王爷都做了表率,也纷纷积极认捐。看他们的神情,一个比一个慷慨,好像都是冲着张准的面子来的。数额看起来的确不少。最多的,足足有七百两,最少,也有五十两。最后全部计算起来,大约是一万三千三百多两。

朱大典的脸色有些怪异,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啥。他潜意识里,感觉要坏事。这么多人,才捐了一万多两银子,真的是将张准当做叫花子了。一会儿张准不发飙才怪。

谁想到,张准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什么都不说,长身而起,然后向外面走去。后面的士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张准为什么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朱大典顿时急了。张准要是走了,这济南城的防务,还有谁可以助力?他少不得快走两步,来到张准的面前,委婉的说道:“张……都督大人,你怎么走了?”

张准随意的说道:“对不起,济南城我守不住,告辞。”

朱大典急忙说道:“这……”

衡王当真是有些急了,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站起来说道:“张……玉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既然来了,何必那么快走呢?本王已经安排了宴席,还请张都督入座。”

张准嗤之以鼻,冷笑着说道:“我是不得不走啊在座的诸位,都太慷慨了。这个一千两,那个几百两,数额惊人,当是打发叫花子吗?我张准也薄有财产,就不要这个捐助了,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朱大典急忙说道:“那你说说……什么样的额度比较合适?只要是我们大家可以承受的,大家都会踊跃捐献的。你看,这不是我们以前很少接触,缺乏了解嘛”

张准神情冷漠的举起五个指头。

朱大典倒吸一口冷气,不太肯定的说道:“每人五千两?”

张准冷冷的说道:“五十倍”

朱大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点茫然的说道:“什么五十倍?”

张准目光横扫,冷冷的说道:“每个人捐献的银子,在刚才认捐的数目上,增加五十倍。”

朱大典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哑口无言。

其他所有人也全部倒吸一口冷气,一言不发。

五十倍

老天亏张准敢开口

每个人都增加五十倍的话,那就是六七十万银子了

在场的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什么人没见过?见过无耻的伸手要钱的,但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张口就从济南城掏走六七十万两白银,你真的以为济南城是金库银矿吗?大家的银子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给你?

果然,有人忍不住说道:“你……张准要钱也不是你这样要法的五十倍,你当我们的银子都是抢来的吗?”

其他的士绅,也群情激奋,纷纷指责张准的不是。一涉及到银子的问题,那是天王老子都没话讲。他们就算知道张准有几分本事,也有几分狠毒,这时候也无法忍受张准的狮子大开口。

张准一言不发,面无表情,静静的听着。

德王是领教过张准厉害,急忙打手势,让所有的士绅,都安静下来。那些士绅说完以后,才开始觉得有点后怕。张准是什么人?这家伙可不好惹啊刚才大家说得那么爽,只怕祸根已经种下了。不少人因此又暗暗的悔恨刚才自己多嘴,胡说八道。

张准脸上看不到什么明显的脸色,慢慢的走到最先说话的那个富商面前,随意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被张准的眼神盯着,没来由的一阵颤动,向后退开两步,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小人张大全。”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张大全?我的本家嘛”

张大全搞不懂张准是什么意思,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啥。他感觉自己的小腿,好像有点在颤抖。他极力的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没有想到,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最后,他的额头上都出现了冷汗。他对面的这个本家,实在是太可怕了一点。

废话,能不可怕么?那可是几千几千收割鞑子首级的主手上至少有上万条鞑子的人命呢自从大金国公开和明国发动战争以后,明国消灭的鞑子加起来,好像还不到他消灭的一半,甚至,可能连三成都不到。连凶神恶煞的鞑子都被他砍瓜切菜一样,更何况是其他人?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知道破城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张大全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知道。”

张准微微冷笑,漠然的说道:“不知道?那没事了。”

说罢,不再说什么。

朱大典苦笑着说道:“都督大人,你有话直说吧,只要是我们可以接受的,我们都会接受……只是,这个五十倍……是不是可以商榷一下?”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啥可说的,等你们见识见识鞑子的厉害再说。几十万两银子很多吗?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说罢,拍拍衣袖,转身欲走。

朱大典这次是真的急了,急忙向后面喝道:“诸位难道想学登州城么?破财消灾总好过人财两空吧?”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顿时晦暗下来。

登州城被鞑子攻破,全城的汉人,都被驱逐到辽东,成了鞑子的奴隶。那些逃跑到登州城避难的大户人家,全部都遭受了毒手,这是他们知道的。要是济南城也那样,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做奴隶还有一条活路,搞不好,就被鞑子一刀杀了,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自己极有可能从人上人一下子变为奴隶,甚至是从此成为无主冤魂,每个人都感觉不寒而栗。尤其是两位王爷,更是面色剧变。他们可是明国的王爷,要是落在鞑子的手上,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命运,他们用屁股都能想到。衡王被张准驱逐过两次,更是深有体会。要是连小命都没有了,还要钱来做什么用呢?

可是,就这样将白花花的银两送出去,他们还真是不甘心。自己的银子,凭什么掏口袋拿给别人啊?明朝士绅的贪婪,还有守财奴,那可是天下闻名的,你张准要是一句话,就想从我们的口袋里掏钱,那也忒容易了。就算是皇上,要我们捐献,我们也是这个数——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两

张准也不说话,只是冷笑。

想让我做枪手?保护你们的安全?没有钱,免谈你们根本不是老子的人老子还想杀人抄家呢

好像登州城那样是最好的,所有的财富,都被鞑子集中起来,然后一转手,就落在了虎贲军的手里。张准有足够的信心,要是济南城被攻破,济南城的财富,也不可能被鞑子带走。

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德王的身份最尊贵,最踌躇的也是他。五万两银子,德王自然是拿得出来的。相对于城破家亡,五万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问题是,他要是开了这个头,背后不知道得被多少人唠叨。那些士绅的德性,德王自然是知道几分的。

其他的士绅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心里。钱,只要咬咬牙,每个人都能拿出来。但是,谁也不舍得。哪怕是想到可能家破人亡,他们依然不舍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屠刀还没有架到脖子上,他们是不会轻易退让的。

张大全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喜,兴冲冲的开口说道:“如果要给,那就全城都给。”

其他人立刻好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立刻叫起来,“对济南城又不是我们自己的要给就全部人一起给”

张大全继续叫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都要贡献”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朱大典踌躇的看着张准,期待张准的决定。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让全城的民众,都来一个表决吧”

朱大典皱眉说道:“如何表决?”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简单啊以我的名义,召开群众大会西较场那么大,聚集十来万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将公告贴出去,明天早上就召开会议,我亲自主持”

朱大典脑海里轰隆一声,忽然感觉到不妙。

他毕竟不是傻蛋,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张准的真实意思。

糟糕

张准根本不是要钱来的

他是要煽动济南城内的百姓起来闹事

现在的济南城,集中了周围各县的难民,总共有几十万的民众。因为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这些难民的心情,当然是憋屈无比的,正要找个发泄的机会。一旦民众的情绪被张准煽动起来,济南城不翻天就怪了。民众的怒火,加上虎贲军的支持,足够将在场的任何人,都化为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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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名副其实的山东王

第638章名副其实的山东王

这一刻,朱大典除了苦笑,就真的只有苦笑了。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点就着更要命的是,除了张准,谁也无法控制这个火药桶而现在看起来,张准很有意思引爆这个火药桶天这次真的是老猫烧须,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了自己怎么就傻到兴冲冲的去将张准请回来了呢?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现在的他,是的确有点后悔了。他只看到了鞑子对济南城的威胁,却没有想到张准对济南城的觊觎。该死的,这个世界上,对济南城有兴趣的,除了鞑子,还有张准啊无论怎么说,济南城都是山东最大的城市,地理位置也非常的优越,要是控制了济南城,就等于是控制了山东的西半边。东昌府和兖州府,都要在济南府的威胁之下。

简而言之,张准只要控制了济南城,就是名副其实的山东王了。即使他在兖州府和东昌府没有任何的驻军,这两个府都不敢对张准说个不字。哪怕是有鲁王驻守的兖州府也是如此。虎贲军在济南城有驻军,在安东卫和莒南县都有驻军,就好像两把大铁钳,死死的钳制着兖州府,有谁敢不听话?

更要命的是,张准一旦控制了济南府,就等于是切断了漕运。德清是江南漕运的重要的节点,一旦虎贲军控制了济南城,德清肯定会受到威压。一旦德清受到威压,停止运作,江南输送到京师的钱粮物资,就要受到极大的限制。届时,崇祯就算不想南迁,也不得不南迁了。否则,就会被饿死。

算了,与其让济南城落在鞑子的手里,还不如让其落在张准的手里。如果济南城真的守不住,那也不能便宜了鞑子。这一点思想觉悟,朱大典还是有的。汉人和建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绝不能让济南城落入鞑子的手中。否则,朱大典也不会去冒险的将张准请来了。

其实,朱大典暗中盘算过,自己名下的土地,只有那两千多亩,族人又那么多,要是摊分开来,每个族人也就是二三十亩的样子,完全不会超越《均田令》的要求。因此,张准的政策,对于他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他即使不担任山东巡抚,依然可以做个安逸的富家翁,安享晚年。相对于被鞑子抓走作为生不如死奴隶,又或者是被杀死,又或者是因为战败而被朝廷问责等结果来说,都要好得多。在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朱大典忽然发现,自己和虎贲军合作,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双方并没有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蛋,他们或先或后,都察觉到了张准的本意。张准的意思,说白了,很简单,就是你们不给钱,我就将百姓发动起来,将你们的家产都查抄出来,最后连人都杀掉。斩草除根,一了百了。来自后世的张准,对于这样的手法,那是相当的熟悉。这样的方法最激进,得到的财产也是最多的。

张大全明白过来以后,使劲儿的拍着自己的腮帮,不断的埋怨自己:“都怪你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德王看情况不妙,只好说道:“本王愿意出五万两。”

其实,害怕群众被煽动起来的,只是少部分。德王和衡王就是其中的代表。因为朝廷没办法对付鞑子,任凭鞑子肆虐,逼得这么多人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园,一个个的内心,都憋了一团火。要是张准在旁边煽动一下,这团火就会燃烧起来,将两位王爷直接化为灰烬。有虎贲军撑腰,一无所有的民众怕什么?

大部分的商人,还有大地主们,和民众并没有直接的冲突。不过,没有直接的冲突,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被波及。被煽动起来的民众,就好像当初的闻香教,只要是有钱人,都是他们洗掠的对象……打住……闻香教好像已经投靠了虎贲军了。

想到这一点,更多士绅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要是张准抛出闻香教的那一套来,他们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抄家灭族,那是肯定的。一时间,他们看着张准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事实上,张准始终没有吭声。谁也不知道张准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他是真的漠不关心,还是在寻思算计他们的法子。要是张准采用暴力对付他们,他们还真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据说张准带来了三千人的队伍,完全可以将整个济南城都血洗一遍。

看到场面有些沉闷,有些尴尬,朱大典只好再次打圆场,勉强笑着说道:“吃饭,吃饭,都督大人,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请入座。”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好。”

一众士绅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张准赏脸吃饭,那就是并没有太生气。既然不是非常的生气,就表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当然,做出一定的让步,那是必须的。刚才捐献的银子的数量,的确有打发叫花子的嫌疑。只是,五十倍的数量,的确是有点扎手啊

宴席自然也是在德王府的宴会厅举行。张准和两位王爷都上座,朱大典在张准的身下陪同。其他的士绅,还有山东的各级官员,各自按照身份坐下。朱大典拍拍手,花蝴蝶一样的宫女,就将各色美味佳肴端上来。

这样的宴席,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希望知道张准的真实意图。因此,借着敬酒的机会,大家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或者是可怜兮兮的诉苦,只希望张准开出的价目可以少一点。如果可以减少为五倍,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无论士绅们说什么,张准始终都没有松口。

一般的有实力的商人,要拿出两三万两银子来,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各自的流动资金,就要减少很多。这对于他们的生意,是很有影响的。至于不是商人的大户人家,都是守财奴,捐献个几百两,都好像割肉一样,指望他们捐的更多,的确很难很难。

既然硬的不行,那只好来软的。很多人就开始向张准抱怨,说现在的世道不好,到处都在打仗,他们的生意,受到很大的影响,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不是他们不想多捐一点,实在是他们没有能力啊有些人少不得假惺惺的掉下几滴眼泪来,只是张准根本没看到。

酒过三巡,张准忽然松口,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让一步。这些银子,就当是大家存入虎贲军钱庄的本金。按照捐献数额的多少,以后我每年发放红利。”

众人一听,开始的时候,觉得有松动,随即发现不对。张准这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呢。要是自己的银子,存在了虎贲军钱庄里面,成了本金,却又不给取出来,那岂不是以后都变成和虎贲军纠缠不清了?搞不好,他们就成了虎贲军的人了。

有几个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觉得无所谓。做生意的,和各方面的势力,都是有来往的。在座的商人里面,有人甚至悄悄的和李自成等反贼做生意,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和张准做生意,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可是,两位王爷就难办了。他们是朝廷的王爷啊,代表的乃是皇室的尊严,怎么可能将银子存在张准的钱庄里,这不是……让崇祯知道,岂不是大逆不道的通贼罪名?

其他的士绅也是患得患失的,不知道如何抉择。将银子都存在虎贲军的钱庄里,每年都有一定的利息,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问题是,和张准合伙开钱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朝廷盖上反贼的罪名,那也是抄家灭族的命运。

但是,要是直接将银子都捐出去,那就等于是一点利益都没有了。商人重利,没有回报的事情,是绝对不干的。要是两样都不选,显然更不可行。张准既然来了济南城,弄不好就要将民众煽动起来,到时候将他们来个底朝天。

在座的士绅,哪个没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身家?否则,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要是张准真的来这么一手,杀人抄家,那得到的就不是几十万两的银子,而是几百万两了。为了几百万两银子,张准绝对有血洗济南城的动机啊他本来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沉默片刻以后,有个老头子说道:“都督大人,老朽徐德坤,德坤商行便是老朽的产业。老朽愿意帮两位王爷出这十万两银子,您看如何?”

什么叫做聪明?

什么叫做灵活变通?

这就是。

权衡利益,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将钱存入虎贲军钱庄,作为钱庄的本金,每年支取利息。反正现在朝廷都没有力气管到他们了,相信以后管到他们的机会也不多。虎贲军都进来济南城了,想要他们离开,显然是比较困难的。与其指望朝廷的庇护,还不如依靠虎贲军的保护呢最起码,在虎贲军的羽翼下,根本不需要担心鞑子什么的。

只是德王和衡王的身份敏感,他们不好意思直接和虎贲军打交道,这个徐德坤显然和他们的关系非常的密切,帮他们出头,也省了中间的很多名义上的麻烦。徐德坤的开口,表示两位王爷已经默许了张准的要求了。

张准随口说道:“凑够一百万两,钱庄的总号,就设置在济南城。”

大家一听这话,就放心多了。钱庄的总号既然在济南城,那张准自然要极力的保护济南城的安全了。否则,鞑子破城,他的钱庄当然也会被洗掠一空。这一下,就连德王和衡王都安心了。别的暂且不管,只要张准肯下苦功,这济南城自然高枕无忧了。

徐德坤笑呵呵的说道:“诸位,利人利己的好事,大家还是要踊跃一点。老朽个人再出三万两,还请都督大人笑纳。”

朱大典也热切的说道:“难得都督大人如此变通,诸位要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本官个人也出三万两。”

既然有人带头,其他人不得不真正的慷慨解囊了。二百多个士绅大家商量着,最终如愿以偿的凑出了一百万两银子。于是,张准就正式宣布,成立虎贲军钱庄。钱庄的名字,叫做“第一”钱庄。第一,什么都要做第一,好听好记,简单易懂。

第一钱庄的总号,设置在哪里?就设置在德王府旁边。从德王府旁边划分出一个院落来,建造独立的房屋,作为专门的钱庄经营场所。第一钱庄的保护,自然是由虎贲军负责。在德王府的旁边,设置钱庄的总号,加上虎贲军的标记,想不引人瞩目都不行。

“好名字”

“好名字”

“好名字”

一众士绅都纷纷竖起大拇指,虚伪的表示赞赏。

张准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微笑着举起酒杯,表示对各位士绅的感谢,还有对第一钱庄成立的祝贺。在河间府没有办到的事情,在济南府办到了,张准的心情,还算不错。成立了第一钱庄以后,就是积极的吸纳更多的资金,然后按计划的发放贷款了。

第一钱庄尽管是在座的士绅捐献资金发起的,管理权却不在他们。张准决定,第一钱庄由虎贲军大都督府直接派人管理。从第一钱庄成立的第三年开始,每年按照3%到5%左右的利润分红。本金不能抽回去。本金的所有人,可以转让。

好吧,这的确带有严重的强买强卖的性质。从第三年才开始分红,显然是要借助第一钱庄的本金用来做大件事。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又敢对张准说什么?要是将张准恼了,使用暴力手段报复的话,肯定会死得非常的难看。因此,张准的各项提议,都顺利的通过。

将一百万两的白银弄到手,张准就要下点功夫,仔细的部署济南城的防务了。要是济南城不小心被鞑子攻破,那这一百万两的银子,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又要全部打水漂了。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忽然想到几句题外话,姚雪垠的《李自成》说鲁王在济南城,那是不对的,鲁王是在兖州府。哈哈,大神也是有差错的嘛】

第639章 牛皮鼓响 (二)



第640章 皇太极到了董家堡

第640章皇太极到了董家堡

对于城防军的五千名士兵,不需要过多的战争动员。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愿意报名参军的,显然都是有胆量和鞑子厮杀的。没有胆量的人,肯定不会前来报名。咱中国人从来不缺乏汉奸,却也从来不缺乏勇士,关键是谁有机会出人头地而已。

在虎贲军到来之前,一群尸位素餐的官员,占据了各个卫所的上层,才会导致卫所军毫无战斗力,有才华有勇气有谋略的人没有办法出头。连山东都指挥使田万有,都是那样无能的废物,还能指望其他高级军官有出色的表现?张准毫不犹豫的驱逐田万有,绝对是有原因的。他要将田万有之类的人,都全部撵走,给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上来。

鞑子大军压境,就是最好的试金石。有没有勇气和鞑子对阵,就是真金白银的试金石。在鞑子的面前,谁也没有胆量作假。只有真正有勇气的人,才能团结在张准的旗帜下,投机取巧的人,是没有这个胆量的。于是,随着那些无能废物的远去,随着大量的新鲜血液被注入,大量有勇气有胆略的军官被提拔上来,城防军的战斗力,正在逐渐的开始展现出来。

现在的城防军,乃至于整个卫所系统,都恢复了不少的生气,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士气当然是事关重要的。在大多数的时候,士气甚至比武器装备更加的重要。尤其是在古代战争,大家的武器装备都相差不远的情况下,士气往往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当然,光有勇气还无法打败鞑子,还需要合适的武器装备。虎贲铳是无法供应了,生产暂时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但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大杀器——炸药包吗?这个大杀器的数量,却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只要懂得其制造和使用,只要有数量足够的黑色火药,就可以轻松的利用起来。

用炸药包来对付鞑子的攻城,威力实在是太强了。黄县的战斗表明,鞑子最害怕的,也是这样的大杀器。对于试图攻城的鞑子而言,炸药包简直是灭顶之灾。济南城的城墙,是比较坚固的,城墙的高度,也都在五丈以上,正是炸药包发飙的好地方。一个炸药包下去,能放倒一片的鞑子。

炸药包的制造和使用方法,也不复杂,只要掌握基本的技巧就可以。关键是,济南城内,黑色火药的分量,非常的充足,要是不充分的利用起来,那就太浪费了。经过清点,张准发现,在济南城里面,居然有几十万斤的黑色火药,数量的确是太惊人了。

仔细问询之下,张准才得知,济南城的三卫十五所,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不断的积累黑色火药。十五个千户所的工匠,平时没事干,就在累积黑色火药,以换取基本的钱粮过日子。而黑色火药这东西,除了军队需要,别人并不需要,因此,当官的想要用它来赚钱,都没有门路。结果,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就成了一个庞大的数字。

张准检查后发现,这些黑色火药的纯度并不好,肯定是因为工匠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无心干活,导致只有数量没有质量,白白的浪费了很多原材料。好在,炸药包对黑色火药的要求不高,只要是配方基本合乎比例要求就可以。纯度不够,那就多增加一点分量,同样可以保证威力。

经过几次的试验,张准确定下来,就使用六斤装的炸药包。试验表明,这种六斤装的炸药包,爆炸威力不错,从城墙上扔下去,爆炸以后,至少可以将方圆三丈之内的鞑子,都全部震死,而又不会伤及到城墙。要是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的炸药包一起抛下去,多少鞑子都不够死的。

“很好你们以后就专门使用炸药包作为武器”

张准对李汉明等人果断的说道。

鞑子如果零星的上来,有虎贲铳对付。鞑子要是大规模的上来,有炸药包对付。两者结合,完全可以堵死鞑子进攻的道路。只要炸药包的数量足够,鞑子想要爬上城头来,根本是不可能的。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挡黑色火药的爆炸威力?

“大人,我们一定能守住济南城的”

有五千的城防军支援,彭勃和李家喜的信心都大增。

他们两个,要论计谋,那是肯定没有的,都是大老粗,最多就认得几百个最常用的汉字,还是被张准强制要求学习才有的成果。不过,面对同样是大老粗的鞑子,也是刚刚好。要说鞑子的奴酋有什么阴谋诡计,那是抬举他们了。因此,张准基本上可以放心了。只要城内的炸药包没用完,济南城就没有陷落的危险。

事实上,要是城内的炸药都用完,鞑子大概也死得差不多了。前来进攻济南城的鞑子,撑死也就是两万人。三千的虎贲军加上五千的城防军,利用虎贲铳和炸药包,放倒两万的鞑子,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相信鞑子也不可能支撑到全军覆没的地步。只要伤亡个三四成,鞑子就无法继续进攻了。

可惜,在这个时候,张准必须离开济南城,前往董家堡了。鞑子大部队已经南下,如果他不在董家堡的话,计划就无法顺利的实施。皇太极的行动,明显是针对他个人来的。他如果不在董家堡,鞑子就不会拼死的向董家堡发起攻击。

因此,张准便将济南城的事务,都托付给了彭勃、李家喜、李汉明等人。他和三人连夜研究了济南城日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又探讨了多种多样的应急预案,然后急匆匆的返回董家堡。

正月二十,张准策马回到董家堡。

路上,张准接到报告,说是鞑子的大军,已经稳步推进,到达任丘、大城、青县一带了,前锋已经河间府境内。相对于阿济格的拼命疾驰,飞驰急进而言,这次鞑子大军的行军速度,非常的稳重。这意味着,鞑子的决心非常大。如果不推平董家堡,他们是肯定不会退兵的。

“大人,河间府的人正在等你呢。”

墨煜见到张准,立刻上来报告。

“是吗?”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

河间府的这些士绅,看来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靠自己啊这是好事。在济南府的士绅之外,自己又得到了河间府的士绅支持。有这两个地方的士绅作为榜样,以后的道路,肯定会越走越宽的。通过《均田令》,虎贲军已经获得最基层民众的支持,现在又得到部分士绅的支持,力量自然是更加的强大了。当然,因为涉及到《均田令》的问题,双方的磨合,还有很长的道路。

在墨煜的引领下,张准来到旁边的临时会客厅,果然看到了冯高轲、沈坤山、卢新波等人。他们都带着自己的家眷,正在小憩。看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刚刚到达不久。中国人最恋家,要让他们放弃河间府的老家,背井离乡,的确不容易。但是,鞑子的铁蹄已经南下,他们要是不离开,那就要被铁蹄践踏了。

“大人”

“大人”

“大人”

看到张准到来,冯高轲等人急忙上来问候。

“欢迎诸位路过董家堡”

张准含笑和所有的士绅打招呼。

随后,张准就和他们亲热的聊起来,并且告诉他们第一钱庄成立的事情。听说第一钱庄已经成立,并且总号是设置在济南城,冯高轲等人都非常的高兴。有济南城的大户人家作为背书,有张准的亲自参与,他们再加入,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了。

只是,说到河间府目前的情况,冯高轲等人都是脸色黯然。鞑子已经到了河间府,河间府的人都跑光了,冯高轲等人也不得不离开。他们将会在柳家堡的港口上船,然后前往登州城。他们中的部分人,有可能从此在登州城定居。但是大部分的人,却还是选择了回来北直隶。只要战斗结束,他们就会回来的。

想到日后回来,看到的可能是被夷为平地的河间府,这些士绅的心情都很复杂。河间府毕竟是他们的家乡,是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息之地,现在,被鞑子蹂躏,摧毁,他们的心情,当然高兴不起来。每次谈论到这个问题,士绅们对朝廷都是越来越失望。朝廷在辽东丧师失地也就罢了,还让鞑子越过长城南下,蹂躏核心腹地。这样的朝廷,的确是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了啊

说到河间府的悲剧,张准的心情,同样不好受。如果不是得知朝廷即将南迁的消息,张准的心情,或许不会那么沉重。毕竟,北直隶一向都是朝廷的势力范围。但是,朝廷一旦南迁,山东、北直隶、山西这些地方,就被张准自己圈到了怀里来了。现在,鞑子就是在他的地盘上肆虐,鞑子破坏的所有财产,都是他张准的全部财产啊**,该死的皇太极

还有该死的崇祯你要南迁就早点南迁吧,不要拖拖拉拉的你要是早点南迁,虎贲军也可以放手和鞑子大干,不用像现在这样,在和鞑子厮杀的同时,还要防止朝廷的黑手。现在的北直隶,三方势力聚集,战火蔓延,十有**会将北直隶都打成一片白地,日后重建起来,费劲可大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人生不如意事,十有**。要不是鞑子的到来,要不是三方的大会战,朝廷也不会轻易的南迁啊朝廷要是不南迁,就要和张准在京师周围展开反复的厮杀和争夺,虎贲军想要控制北直隶,同样不容易。

“各位一路顺风。”

张准神态诚恳的说道。

有李自成的教训在前,张准当然不会将这些大户人家都逼到绝路,将他们都逼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该争取的人还是要争取,没有必要树立无畏的敌人。常凯申同学要不是拖欠图书管理员太多的工资,最后也不用躲到墙角里面去画圈圈,教训啊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冯高轲告辞的时候,递给张准一份礼单。

张准点点头,将礼单接过来,随即飞快的扫了一眼。

冯高轲等人倒也识趣,既然决心投靠张准,就献上了一些物资,作为投名状。这些物资的数量倒也不少,有羊三百只,牛三百头,猪五百头,棉布五百匹,粮食二千五百石,各色药材总共四千多斤。

没有银两,都是很朴实的物资。战争需要的,也正是这样的物资。尤其是药材和粮食,刚好是张准最需要的。二千五百石的粮食,足够董家堡周围的虎贲军支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将会大大的减轻来自后方的运输负担。

张准看过清单,点头说道:“大恩不言谢谢了”

冯高轲等人期盼的说道:“希望大人早点击退鞑子,我等也好早点回来,为大人庆功。”

这当然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真心的。他们就算不懂军务,也基本能够猜测到,这次大战,要是张准胜出,鞑子是不可能再进来中原撒野了。换言之,就是河间府以后再也不会受到战争的袭扰,他们算是可以安稳的过日子了。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各位就等着好消息吧”

有张准的肯定答复,河间府的士绅就放心的告辞去了。

“嘟嘟嘟”

激昂的牛角号传来。

这是发现鞑子的报警声。

张准精神一振,好,鞑子终于到来了。

他迅速的来到董家堡的城墙上,举起千里镜,盯着西面的原野。

果然,鞑子骑兵正源源不断的出现。和上次阿济格气势汹汹的到来不同。这一次,鞑子的到来,是缓慢的,是非常沉稳的。大量的斥候哨骑,在董家堡的附近游弋,警惕的监视着董家堡。

正月以后,董家堡的周围,一直没有下雪,所有的原野,都是裸露的,看起来灰暗一片。这些外表同样灰暗的鞑子的骑兵,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引人瞩目。但是如果仔细清点他们的数量,就会发现,他们已经好像是一大群的蚂蚁,牢牢的将董家堡给包围起来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张准的脑海里,冒出这样的诗句来。看来,黄台吉的出场,还是非常震撼的嘛不愧是大金国的国主啊

“镶黄旗……”

“正蓝旗……”

“镶蓝旗……”

“镶红旗……”

“正黄旗……”

“好家伙,全部都来了啊”

墨煜站在张准的旁边,仔细的清点着鞑子的各色旗帜。

鞑子的旗帜,既是军旗,也是编制旗,通过观察鞑子的旗帜,就能够基本判断出鞑子的兵力。满洲八旗,居然来了五旗,当真是非常看得起张准了。而且,这些旗帜里面还有些是蒙古人的。果然兵力雄厚,铺天盖地啊

“鞑子来找我们玩命来了。”

难得出来透透气的杨裘风也说道。

“这一仗打完以后,大概在国内是看不到鞑子了。”

叶龙欣对于虎贲军的部署,还有张准的心思,都是非常清楚的。

这一仗,张准是要将鞑子彻底的打趴下的,鞑子来得越多越好。哪怕虎贲军自己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也要尽可能的将鞑子的有生力量,都消耗在明国的国内。黄台吉来的时候,铺天盖地,惊天动地,走的时候,恐怕要呼天抢地,胡天混地的。

“大人,你说黄台吉也来了吗?”

墨煜忽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正黄旗到了,黄台吉应该也来了。”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

正黄旗是黄台吉的亲兵,只有黄台吉本人才能指挥。既然黄台吉的旗帜出现在这里,说明黄台吉本人肯定到来了。这次的大战,黄台吉显然是要亲自指挥了。张准的嘴角,忽然间露出一丝丝骄傲的笑容。黄台吉居然如此重视自己,看来自己混得不错嘛

随着大量鞑子的到来,董家堡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所有的虎贲军战士,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就好像所有的鞑子,都对张准这个名字十分关注一样,所有的虎贲军战士,对于黄台吉这个名字,也是十分的关注。黄台吉,这个名字,曾经是明国人的噩梦。正是在他的指挥下,明国人丧失了大量的土地、人口和物资。这一场大战,就是张准和黄台吉的第一次较量。

事实上,皇太极的确来了。

他的黄金大帐,就设置在沧州城外。这时候的沧州城,自然是空无一人了,所有的房屋,都已经被鞑子的大军占据。只是皇太极出门在外,不习惯居住在固定的建筑物里面,还是喜欢住帐篷。因此,他一直没有进去过沧州城。

“父汗,前面就是董家堡了。”

“张准就在里面”

豪格在父亲的身边大声的说道。

黄台吉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董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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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豪格要抢头功! 拉丁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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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目标!董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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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晚了一点,不好意思……】

既然是攻城,那出动的就是步兵,骑兵在旁边负责掩护。

豪格的手里,有足足二十五个牛录的满洲骑兵,总兵力七千五百人,还有一万的土著步兵,还有一万的汉军旗,还有五千的朝鲜仆从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样的兵力,都绝对算得上是雄厚了。可见,皇太极对自己的儿子,爱护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皇太极除了将镶黄旗的兵力扩展到二十五个牛录,而且个个牛录都齐装满员之外,还给豪格调配了如此之多的兵力,的确是前所未有的。要是从兵员的人数上来说,豪格统帅的兵力,占据了大金军这次南略的总兵力的三分之一。显然,皇太极对于自己的长子,是寄予了厚望的。

一直以来,将大金国的国天下,变为皇太极自己的家天下,是他一贯的目标。他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权力,更加不愿意将汗位传给自己的兄弟。特别是那个叫做多尔衮的兄弟。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将汗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儿子里面,最出色的便是长子豪格。

因此,皇太极在极力削弱多尔衮实力的同时,也拼命的增强豪格的实力。镶黄旗原来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在皇太极的努力下,现在已经成为除了正黄旗之外,最强的一旗。只要豪格的战功,能够基本上和多尔衮持平,他就能依靠自己的权力,力压多尔衮,在自己百年之后,将汗位传给豪格。

传国玉玺已经到手,皇太极称帝的各项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如果没有意外,今年就能够完成称帝的任务。只要称帝成功,大金国在名义上,就完全和明国平起平坐了。对于明国来说,传国玉玺或许不重要。但是对于大金国来说,传国玉玺却非常的重要。因为,传国玉玺可以给大金国的建立,带来名正言顺的理由。

要不是因为张准的出现,要不是因为虎贲军的连续骚扰,现在的皇太极,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称帝的准备工作中了。热衷于学习汉人文化的皇太极,对于大汗这两个字,已经有些生厌。他更期待麾下的人们,在他的面前一本正经的称呼“皇上”或者是“陛下”,那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

皇太极对于张准,对于虎贲军的痛恨,不单单有大金国实力的损失,还有张准打扰了他的美梦的缘故。是的,张准打扰了他称帝的美梦。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正要得到一个玩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挨了一巴掌,他能高兴得起来?

幸好,皇太极很快就反应过来,决定先将张准铲除再说。只要这一仗取得胜利,天下就再也没有敢**大金国了。明国的其他官员,都已经被他打怕了。蒙古和朝鲜,也都已经臣服。夹带击败张准的胜利之威,称帝,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阻力。

张准的回信,同样让多尔衮感觉到非常的愤怒。张准的回信,什么字都没有,就是将他的亲笔信给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可是信纸的上面,却有大滩大滩的黄色水渍印记。皇太极不知道那是什么,和济尔哈朗仔细的考究一番,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那是尿液

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准居然在自己的亲笔信上撒了一泡尿,然后给退了回来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古往今来,哪有这么无礼的事情?在皇太极看来,张准简直就是一个流氓,一个地痞,一个无赖,连最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悲哀啊,真的是太悲哀了,连这样的流氓,地痞,无赖,都能成为大金国的对手皇太极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

皇太极当然不会想到,他的亲笔信,完全是因为无妄之灾,是被张准的孩子给尿到的。不过,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张准明知道皇太极的亲笔信浸泡了尿液,还同样退了回来,和自己撒一泡尿也差不多了。幸好高弘图和张慎言不知道,否则,两人只怕也要一脸的愕然。

“流氓”

“地痞”

“无赖”

向来很少动怒的济尔哈朗,也忍不住动怒了。

张准的做法,实在是太不拿大金国当回事了,甚至不拿大金国人当人看见过鄙视人的,没见过这么鄙视人的他俩发誓,一旦抓到张准,非得让他将信纸上的尿液都舔干净不可

按照豪格的部署,大金军的第一轮攻击波,总共是三千的土著步兵,五千的汉军旗,五千的仆从军。在红夷大炮的掩护下,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携带各式攻城器械迅速上前,架起云梯。土著步兵紧随在后,顺着云梯爬上去,试图尽快的打开突破口。另外的七千土著步兵,则作为预备队。

一旦前锋顺利的打开突破口,这七千的土著步兵,就会蜂拥上前,投入到争夺突破口的战斗中去。这些来自各个蛮荒之地的土著,一个个都是嗜血如命的家伙。他们会疯狂的杀人,疯狂的抢掠,疯狂的摧毁阻挡在他们眼前的一切。只要突破口打开,虎贲军的灭亡,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在大金国的历史上,好像还没有破城以后,还被守军反击出来的记录。鞑子的每次攻城,都是到打开突破口就戛然而止。因为突破口打开以后,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任何的悬念了。就算是当初的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如此的骁勇,在突破口被打开以后,同样是无力回天。

在黄县大战失利以后,大金国高层曾经根据得到的情报,总结了黄县大败的经验教训。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就是没有能够迅速的打开突破口。不能打开突破口,大量的大金军勇士都被阻挡在城墙下面,白白的遭受虎贲军的杀伤。拖延的时间越长,伤亡的人数就越多。

当时,多尔衮因为对黄县没有充分的重视,采取了错误的队伍配置,前面是攻击部队,后面才是攻城器械。结果,当攻城部队到达城墙下面了,攻城器械还没有上来,只能是被白白的打死。如果是攻城器械在前,首先到达黄县的城墙下,先将云梯架起来,后面的攻城部队才迅速跟上,踏上云梯拼命的向上爬,相信守军一定是阻挡不住的。

因为这个教训,豪格在配置攻击队伍的时候,果断的将攻城器械都安排在了前面。作为炮灰的朝鲜仆从军,将会携带大量的梯子,架设在董家堡的四周城墙上。等梯子架好以后,后面的土著步兵,才会疯狂的涌上。虎贲军反击造成的伤亡,主要由朝鲜仆从军和汉军旗承担,土著步兵的伤亡,应该不会很大。

对于豪格的部署,皇太极没有太多需要补充。虎贲军的部署,并没有太高明的地方,不用担心有什么陷阱之类的。但是,遗憾的是,虎贲军的部署,也没有什么缺陷,找不到有机可乘的漏洞。总的来说,这是中规中矩的部署。换言之,大金军的进攻,基本上也只能是中规中矩,没有剑走偏锋的机会。

“你从左面掩护”

皇太极对宰桑布和命令说道。

宰桑布和的一万八千多名蒙古骑兵,都擅长骑射,他们将全军出动,遏制虎贲军的其他据点。蒙古骑兵的目的,不是为了攻打虎贲军的某个据点,而是为了牵制虎贲军的预备兵力。特别是切断虎贲军中央大营和董家堡之间的联系,将董家堡孤立起来。

根据鞑子斥候的观察,在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三者之间的原野上,虎贲军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军营的周围,都是深深的壕沟,还有结实的栅栏,骑兵无法直接冲击。皇太极相信,在这座中央大营里面,一定隐藏有虎贲军的预备队,随时增援董家堡。他当然不能让张准的计划顺利的实施。

皇太极要求,如果虎贲军都龟缩在中央大营里面,没有动静的话,蒙古骑兵就不要管。但是,只要虎贲军试图离开大营,出发前往增援董家堡,蒙古骑兵就要一拥而上,将虎贲军就地歼灭。野战,虎贲军肯定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

“你从右边掩护。”

皇太极随即又对哈丹巴特尔说道。

单单出动科尔沁部落的蒙古骑兵,还不足够,还要出动哈喇慎部落的蒙古骑兵。皇太极要给虎贲军造成泰山压顶,千钧一发的气势,彻底的打压虎贲军的士气。这次南下,大金军的兵力非常雄厚,当然要充分的利用起来。哈喇慎部落的蒙古骑兵,和科尔沁部落是一样的,都是监视虎贲军的其他据点,不允许任何的虎贲军增援董家堡。

虎贲军的三个堡,刚好构成品字形的结构,虎贲军的中央军营,就在三堡之间,随时可以增援三堡。同样的,三堡的虎贲军,也随时可以增援中央大营。皇太极相信,只要蒙古骑兵从两侧压上,就能够给虎贲军造成巨大的压力,切断三堡和中央大营之间的联系。

换言之,皇太极就是要虎贲军的后续部队,再也无法增援董家堡。只要虎贲军的后续部队,无法增援董家堡,董家堡里面的守军,就要完蛋了。小小的董家堡,最多也就是三千守军。大金军就算用尸体来填,都足可以将只有三丈高的城墙填平。

“大人,鞑子准备攻城了。”

虎贲军的观察哨,很快就发现了鞑子的动静,急忙向张准报告。

这时候,鞑子的红夷大炮轰击,似乎更加的猛烈了。董家堡的里面,时不时的落下巨大的铁疙瘩,将周围砸的嘭嘭嘭的乱响。有些地方,被砸的面目全非,破损严重。红衣大炮的威力,的确是不能小觑的。外面的街道上,散落着大量的碎石、砖头碎片之类的,隐约还有血迹,那都是被砸死砸伤的人留下的。

“我知道了。”

张准沉静的说道。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现在的他,不需要漏*点,不需要激动,不需要热血沸腾。他需要的,只是一颗冷静的心,一颗冷酷的心,一颗坚韧的心。无论战况如何的发展,他都要咬紧牙关顶住。

“**鞑子的兵力还真是雄厚啊”

杨子轩冷冷的说道。

“嗯。”

张准神色漠然的说道。

皇太极的到来,的确带给他巨大的压力。毫不讳言,这是虎贲军成立以后,最大的考验。鞑子骑兵强大的野战能力,还有疯狂战斗的勇气,是他们取胜的重要因素。从每次鞑子攻城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确是前赴后继,完全不怕死的。以正常人的思维,很难理解鞑子的疯狂。

以前,鞑子唯一缺少的,就是强大的攻城器械。这使得攻坚成为鞑子的薄弱之处。为此,他们不得不避开辽东防线,绕行蒙古草原南下。但是现在,已经拥有红夷大炮的鞑子,似乎将这个短板也补上了。除了森严壁垒的辽东防线,还有京师这样的坚城,其他的一般城镇,根本没有能力阻挡鞑子的攻击。

对于虎贲军的部署,张准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铁三角的阵型已经形成,剩下的,就是依靠广大战士的勇气和决心了。张准需要一颗冷酷的心,就是从伤亡角度来说的。无论是牺牲多少人,都必须将皇太极的有生力量,尽可能的消耗在这里。拼人员消耗,正是明国的最大优势所在。

虎贲军的部署,是这样的:

位置最突出的董家堡,由张准亲自驻守,吸引鞑子拼命的来攻。负责董家堡防务的,乃是杨子轩率领的鼎字营,附带炮兵营的全部战力。协同作战的则是部分的沧州义勇军。全部的兵力加起来,大约是两千五百人左右。

北面的曹家堡,是杨千强带领的铿字营防守,加上部分的沧州义勇军,总兵力是一千八百人左右。南面的柳家堡,是杨宏文带领的杰字营防守,加行部分的沧州义勇军,总兵力同样是一千八百人左右。

至于三堡之间的中央军营,则是邹明加率领的宁字营负责。此外,在三堡之间的军营,还有杨致远率领的闯字营作为总预备队。虎贲军骑兵的虎骑营和豹骑营,也在中央大营里面活动。可以说,中央军营的兵力,是最强的。

这样的安排,就好像是一个“Y”字型,董家堡在最下面,曹家堡在左上方,柳家堡在右上方,中间的交汇处,就是虎贲军的中央大营。无论鞑子向哪个方向进攻,都要受到一定的限制。想要完全切断四个据点直接的联系,有点难度。

从鞑子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向董家堡进攻最合适,可以展开最多的兵力,同时不会轻易受到来自其他方向的攻击。只要摧毁了董家堡,杀死又或者是活捉张准,鞑子的目的,就基本上达到了。

事实上,豪格的进攻计划,和阿济格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阿济格没有步兵,没有仆从军,也没有红夷大炮,没有其他部队协助作战,所以无法组织完美的进攻。而豪格拥有阿济格没有的一切,组织进攻的时候,自然可以做到尽善尽美。

“最先冲入董家堡的,赏银三千两,牛三十匹,马三十匹,女人三十个,提拔一级赏巴图鲁我亲自赐酒”

“打死张准的,赏银五千两,牛五十匹,马五十匹,女人五十个提拔两级赏巴图鲁大汗亲自赐酒”

“活捉张准的,赏银一万两,牛一百匹,马一百匹,女人一百个提拔三极赏巴图鲁大汗亲自赐酒”

豪格毫不吝啬对张准的悬赏,大声宣布。

事实上,只要打死又或者是活捉张准,下一任的汗位,将再也没有任何的悬念。在这样的背景下,豪格怎么会吝啬手上的财富?眼前的董家堡,就是他通往汗位的最后一道障碍。

“和硕贝勒,为什么没有我们蒙古勇士的份?

“我们同样擅长攻城的”

哈丹巴特尔有些不满的叫道。

这是在埋怨的同时,还有点献殷勤的味道。

这从哈丹巴特尔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和硕贝勒在满语里面是亲王的意思。目前,大金国的亲王,只有那么几位,都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其他人,想要成为和硕贝勒,很难很难。即使是身为皇太极长子的豪格,这个和硕贝勒的身份,也没有完全确定下来。

哈丹巴特尔公开的使用这样的称呼来叫豪格,显然是在拍豪格的马屁。其实,对于进攻董家堡,哈丹巴特尔同样是有些心动。董家堡看起来,不是坚城,驻守的兵力也不多。攻克这样的城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阻力。要是他在这个时候不显露一手,就要错过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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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死人,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第643章死人,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蒙古人这次南下的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获取人口和物资,壮大自己。而想要分配到更多的战利品,显然要积累更多的战功。按照大金国一向的原则,战功最大的人,可以获得最多的战利品。因此,并不是说谁抢到就是谁的,还需要重新分配。要是没有战功,哪怕你抢到手里的财富,大部分都要交出来。

明国大学士孙承宗曾经分析过,鞑子如此重视战功,正是大金国不断崛起的主要原因所在。抢掠固然重要,战功更加的重要。因此,大金军的下层士兵,从来都不怕啃硬骨头,从来都不怕和明军激烈的厮杀。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他们抢掠不到战利品,只要他们有战功,最后的战利品,肯定少不了他们的份。

战功,可是说是最关键的因素。想要获得过人的战功,就要取得令人瞩目的战果。好像现在的南直隶,只有一个战果最耀眼,那就是张准的人头。就算是将京师打下来,都没有张准的人头来的炫目。大金国上下,对于攻打京师,意见并不统一。但是,对于夺取张准的人头,却是高度一致。

谁能取得张准的人头,谁就是最耀眼的功臣,这是毋庸置疑的。皇太极让豪格担任主攻,就是想让豪格夺取这个最耀眼的战功。哈丹巴特尔想要凑热闹,同样是想要从董家堡分一杯羹。哪怕是沾沾光也好。这个战功非常的耀眼,只要沾沾光,都有不错的奖励。

“奖励少不了你们的”

“你们有机会的”

豪格的心情,是相当的好,回答的时候笑眯眯的,仿佛非常亲热的样子。但是他的回答,已经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点官腔。显然,豪格是不准备让蒙古人在攻坚战里面分一杯羹。因为,一旦蒙古人插手,以后分配战功的话,对他有点不利。现在的他,不想利用任何的外力,就用自己的麾下力量,来攻克董家堡。

事实上,豪格手下的力量,在皇太极的专门调配下,已经非常强盛了。除了镶黄旗的满员七千五百名骑兵之外,还有土著步兵,还有汉军旗,还有朝鲜仆从军,这么雄厚的实力,要是还无法干掉张准的话,他自己恐怕都难以自圆其说了。

哈丹巴特尔情不自禁的有些失望。豪格的拒绝之意,他当然是听出来了。他的好意,显然是得不到豪格的接受。换言之,就是他想要分一杯羹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不过没办法,豪格既然不答应自己参与进攻,他也只有接受的份。

隐约间,哈丹巴特尔对这个豪格,不由自主的有些不满。虽然知道你也需要战功,但是,我只是派人沾沾光,又不是抢你的风头,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忒小气一点了。这么小气的人,日后怎么能继承大金国的汗位呢?

对于皇太极,哈丹巴特尔当然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但是,对于豪格,哈丹巴特尔的确有些想法。豪格如此的小气,在归化城的时候,又是如此的贪婪,将林丹汗遗留下来的财产,都全部搬空了,连一根羊毛都没有留下。要是日后豪格继承了汗位,蒙古人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听说豪格在大金国内部,也有不少的敌人,只怕他的汗位,没有皇太极稳定啊

即使投靠了大金国,哈丹巴特尔在内心深处依然认为,自己首先是蒙古人,然后才是大金国的一份子。一切问题的立场,都应该是从蒙古人的角度来思考。昔日蒙古大汗的威风凛凛,横扫**,让他们这些子孙无比的艳羡。只可惜,这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唉……”

哈丹巴特尔悄悄的叹息一身,目光游移不定。

忽然间,他的目光,和阿日斯兰的目光对撞在一起。他瞬间感觉到了阿日斯兰深沉的眼神,似乎有些特别的含义。哈丹巴特尔内心微微一震。难道,阿日斯兰也有些想法?看来,有必要在私底下沟通沟通。毕竟,大家都是蒙古人不是?

哈喇慎部落和土默特部落,都是屈服于大金国的武力,才不得不归顺的,和科尔沁部落有太多的不同。科尔沁部落借助大金国的武力,不断的侵蚀和吞并蒙古各个小部落,使得哈喇慎和土默特两个部落的实力,不断的缩小。这不可避免的引发了三个蒙古部落之间的矛盾。

但是,在大金国武力强大的情况下,他们只有默认这样的结果。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抗御皇太极做出的任何决定。要是两人的异心,被皇太极发现,只怕以后的日子,会非常的不好过。因此,两人迅速的交换一下眼神,然后都下意识的移开目光,好像从来没有眼神交流过。

豪格当然不知道哈丹巴特尔的内心想法,现在的他,只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拿下董家堡,活捉或杀死张准,汗位就板上钉钉了。想到自己就要继承高高在上的汗位,豪格感觉自己有种浑身发烫的感觉,热血沸腾,心情澎湃。

“各部分头准备。”

“半个时辰以后发起进攻。”

豪格踌躇满志的下达了命令。

“嘟嘟嘟”

激越的牛角号不断的在原野上回响。

这是准备进攻的号角,所有参与进攻的部队,听到牛角号,都纷纷从驻地出来,向前面的空地集中。而董家堡的虎贲军,听到这个牛角号,也是全身微微一震,纷纷从藏兵洞里面出来,上去城头,举着已经装好弹药的虎贲铳,严阵以待。

期待已久的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打头阵的,乃是耿仲明的汉军旗。这个任务是耿仲明主动争取来的。他头脑有些发热,感觉攻克董家堡的难度不会很大。要是这样的头功他不积极争抢的话,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孔有德那边不知道怎么样,想必是凶多吉少了。孔有德死了以后,汉军旗里面最有实力的两个人,就是他和尚可喜。他希望借此机会,将尚可喜压下去。

没错,之前阿济格的确是被打败了,显示出虎贲军的一定实力。但是,耿仲明认为,那是阿济格不小心中计的结果。要是双方摆开架势,不使用阴谋诡计的话,张准肯定不是阿济格的对手。当初,东江镇可是有数万的大军,结果都被阿济格打得一塌糊涂的,根本没有上岸的机会。

耿仲明甚至认为,大金军全力南下,董家堡的虎贲军,可能早就撤退了。现在的董家堡,极有可能是一个空壳子。张准在这里虚晃一枪以后,就会迅速的撤退的。难道张准觉得,依靠董家堡这样的一个小城堡,连一般的县城都不如,就能够阻挡大金军的铁蹄吗?

耿仲明的汉奸队伍,使用的主要是三眼铳、迅雷铳、飞鸟铳等火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压迫到董家堡的城墙附近,然后对着城头放枪,近距离的杀伤城头的守军,掩护后面的朝鲜仆从军将梯子架起来。同时,在这些汉奸队伍里面,也有部分人扛着梯子,参与进攻。

在他们的后面,才是朝鲜仆从军。这些朝鲜仆从军,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完全是工兵的角色。他们每四个人扛着一把梯子,蜂拥向前。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将梯子送到董家堡的城墙下面,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董家堡的城墙不高,梯子完全够用。三千的朝鲜仆从军,扛着七八百把的梯子。几百把的梯子一起架起来,足够守军头痛的。

“**”

“这些汉奸”

杨子轩从千里镜里面看到这一切,忍不住悻悻的骂道。

因为遭遇的汉奸太多,他已经没有愤怒的心情了,看到汉奸出现,只能是悻悻的骂两句了事,多一句都欠奉。因为骂的太多,容易影响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做出冷静的判断。对于汉奸,虎贲军只有一个处理办法,那就是:杀除非对方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否则,一律杀无赦

后面就是监军的鞑子,汉军旗的汉奸们,当然不敢怠慢。他们端着火铳,扛着梯子,急匆匆的向前挺进。看起来,这些汉奸,一点都不害怕虎贲军的打击,当真是勇气可嘉。张准在千里镜里面,仔细的审视了几个汉奸,发现他们的神情,都是麻木的。他们的眼神,同样是麻木的,感觉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事实上,在投靠了鞑子以后,大部分的叛军士兵,都被鞑子采取各种各样的残酷的方法,训练成了行尸走肉。鞑子不需要这些叛军有任何的感情,只需要他们进行杀戮。在南下的疯狂杀戮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迷失了自己,成了纯粹的杀人机器了。要是清醒的人,又怎么如此卖力的充当鞑子的刽子手?

紧跟在汉军旗后面的,乃是朝鲜的二鞑子。这些朝鲜的二鞑子,同样的可恶,他们在鞑子的yin威下,将杀害汉人当做是发泄的渠道。有的人,甚至将杀害汉人当做是最大的乐趣。落在鞑子的手上,可能是一刀杀死。但是落在这些朝鲜二鞑子的手上,却是有可能被活活的折磨致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次鞑子南下,这些朝鲜的二鞑子,都往往充当急先锋,也是屠杀汉族人民的刽子手。

在汉军旗和朝鲜二鞑子的中间,都有少量的真正鞑子。他们就是专门派驻其中的监军。在这些鞑子的吆喝下,汉奸和二鞑子的跑动速度,都是相当的快。很快,敌人就进入了一百五十丈的飞龙炮葡萄弹射程范围。

“预备”

“放”

许子文沉声喝道。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连串的炮声响起,虎贲军的飞龙炮发射了。

飞龙炮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武器,鞑子完全是知道的,没有保密的必要。现在,敌人进入葡萄弹的射程范围,自然是铺天盖地的砸过去了。果然,一颗颗的葡萄弹,在天空散射开来,变成一粒粒要人命的弹珠。弹珠不断的溅射开来,然后凶悍的落在敌人的中间。

被弹珠打中的汉奸和朝鲜二鞑子,不断的惨叫着倒下,战场上出现一片的哀嚎声。他们携带的火铳,还有梯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后面有些敌人收步不及,一下子就被梯子给绊倒了。流淌的鲜血,让原野变得非常的湿滑,一不小心,同样也会摔倒。

有时候,甚至好多敌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度场面是相当的混乱。随着虎贲军的反击,汉奸和朝鲜仆从军的队伍,逐渐的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幸存的敌人,狼狈不堪的穿过弹珠的间隙,继续向前。

距离很快缩短到一百丈。

“开火”

杨子轩同样叫道。

张准既然在董家堡,就不用担心鞑子不来进攻。因此,鼎字营可以全力开火,力求打死尽可能多的鞑子。虎贲军在董家堡的一切战斗,都以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为目的。既然在一百丈的距离上,虎贲铳也可以有效的击杀敌人,就让鞑子在米尼弹中颤抖吧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在持续不断的枪响中,一粒粒的米尼弹呼啸而去。

果然,远处的敌人,不断的有人倒下。很多刚刚逃过葡萄弹一劫的敌人,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突如其来的米尼弹给放倒了。他们手中的火铳,又或者是梯子,都被甩到了一旁,现场更加的狼籍,更加的混乱不堪。

张准举着千里镜,冷静的打量着战场上的一切。进攻中的敌人,在葡萄弹和米尼弹的打击下,不断的倒下,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打死了几百人。随着他们的继续逼近,还会有更多的敌人被打死。这是一条真真正正的死亡之路,只要踏上了,就很少有摆脱命运的机会。

但是,对于双方的高层来说,这些损失的人命,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没有谁会关心具体被打死的是谁。既然是打仗,那肯定要死人的,要是无法接受这一点,就不可能作为指挥官出现在战场上。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铁石心肠是必须的。

事实上,对于人力资源过度丰富的中国来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外来的战争,死人往往是最少的,内乱才是死人最多的。一场太平天国,就让五六千万的人死于非命,差点比二战中死去的中国人还要多。五胡乱胡,五代十国之类的战争,更是让人口急促的减少。

看着不断倒下的人群,豪格同样是面无表情。根据他的安排,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本来就是充当炮灰的。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成功的将梯子送到董家堡的城墙下。只要达到这一点目的,其他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

一会儿的功夫,敌人就在董家堡外面的原野,倒下了数百上千的尸体。大量涌出的鲜血,将原野渲染成了暗红色。后面跟上来的敌人,不得不弯弯曲曲的前进,因为,直线的前进道路,都已经被尸体挡住了。他们要么是绕路,要么是从尸体上跳过去。但是,尸体的数量太多了,不断的跳来跳去,体力很快就会被消耗干净。

皇太极在后面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战场。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的倒下,在皇太极的内心里,无法引起丝毫的震荡。和豪格一样,皇太极都认为他们都是炮灰,就是用来牺牲的。这才是双方较量的开始,死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细节罢了。

“来吧皇太极豪格”

“**们奶奶的”

和张准不同,鼎字营指挥使杨子轩,却是非常的兴奋,大呼小叫的。他在城头上走来走去,不断的大声吆喝,鼓舞士气。

杨子轩名字文雅,实质性上还是大老粗,一激动起来,就要狂爆粗口。虎贲军的绝大多数军官都是如此。事实证明,在战场上,粗口就好像是兴奋剂一样,能够有效的鼓舞部下的士气。打仗,那是脑袋揣在裤腰带上的干活,文绉绉的想要找死吗?

鼎字营的战士,都是精神振奋,士气高涨。虽然时不时的有实心弹打中他们,造成*人员损伤,却对其他人没有丝毫的影响。被打死打伤的人,立刻被抬走,马上有生力军补充上来,继续向敌人开枪射击。看着冲上来的敌人,连串的倒下,每个虎贲军战士,内心都充满了自豪感。

去死吧都去死吧看你们有多少人好死死汉奸,死一百次都不足够死二鞑子,死一千次都不足够至于那些真正的鞑子,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足够有本事,你们就上来吧,看大老爷们如何招呼你们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随着敌人的不断靠近,飞龙炮的射程,也不断的缩短。

大量的葡萄弹弹珠不断的飞溅开去,让敌人倒下的速度更快。随着敌人不断的靠近,他们的队伍不可避免要紧凑一些,这样就给了葡萄弹更好的杀伤机会。敌人在倒下去的同时,大量的梯子也倒了下去,有效的拦截了后面敌人的前进道路,降低了他们的跑动速度。

和葡萄弹的狂轰滥炸相比,张准身边的狙击手,更喜欢一枪一个,准确的狙杀敌人。随着大批的狙击手被调出去当军官,狙击手队伍补充了大量的新手。这些新手进入狙击手分队以后,还是第一次参与实战,当然要积极的表现自己。

任何有明显标志的敌人,任何有特殊身份的敌人,任何引起狙击手注意的敌人,都在他们的枪口下,一个个的被打翻。这些所谓的新手,乃是相对于狙击手而言的。在原来的部队,他们都是神枪手,枪法的准确性,那是不言而喻的。

在这个时候,最悲剧的,当然是夹杂在汉奸和二鞑子队伍里面的真正鞑子了。他们的装束,和身边的汉奸、二鞑子格格不入,使得他们成为狙击手抢先击杀的目标。一阵阵的枪声响过,这些鞑子监军,都全部都看不到了。

在皇太极身边的阿日斯兰,忽然有意无意的说道:“彻辰汗,大炮是不是应该靠前一点?”

皇太极摇摇头,深沉的说道:“不必。”

红夷大炮靠前一点,就可以发射葡萄弹了。葡萄弹的威力,皇太极也是清楚的。但是,红夷大炮靠前一点,就要进入虎贲军的飞龙炮的发射范围,极有可能引来敌人大炮的还击。

根据阿济格的说法,虎贲军尽管没有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但是一般的火炮,还是有的。将红衣大炮推到敌人火炮的射程之内,皇太极当然不愿意,他还不想和虎贲军直接进行炮击呢。

阿日斯兰发现自己的建议没有凑效,感觉讪讪的,没有说什么,乖乖的退下去了。他神色阴沉的看了看身边的哈丹巴特尔,发现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董家堡,于是,阿日斯兰的目光,也重新的回到董家堡上面来。

这时候,已经有朝鲜仆从军,扛着梯子到达了董家堡的城墙下。他们显然对架梯子的动作非常的熟练,到达城墙下面以后,立刻将梯子架起来了。但是,经受过虎贲军的打击,到达城墙下面的鞑子,数量很少,只有十几把梯子架起来。结果,他们的梯子刚刚架起来,立刻被推倒了。

董华夏、董悼武带领的沧州义勇军,在城头上表现得十分的活跃,他们不断用巨大的鱼叉,将架起来的梯子推倒。朝鲜仆从军连续架起来三四十把梯子,结果都被他们全部推倒。倒下去的梯子,砸到了后面跟上来的敌人,打得他们头破血流,惨叫不已。

不过,随着更多的汉奸还有二鞑子上来,更多的梯子架起来,想要单纯的依靠人工将梯子推倒,那是不太可能了。架梯子的速度,完全要比推梯子的速度要快。很快,在董家堡的周围,就有上百把的梯子架起来了。

“上”

豪格急忙挥挥手。

大量的土著步兵立刻蜂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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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就这样完了?

第644章就这样完了?

作为第一波的攻城主力,这些土着步兵的战斗力,绝对是非常强悍的。WwW、QunabEN、coM说他们是土着,其实是不对的,他们同样是大金军的一部分。大金军本身就是土着。叫他们土着,是因为他们不擅长骑射,而是擅长步战,和一般的鞑子骑兵有些不同,才会被人称为土着。

注意,这些土着并不是被皇太极临时召唤而来的。被皇太极临时召唤而来的那些遥远的人群,被豪格等人在背后称之为野人。是的,明国人背后称呼鞑子为野人,而鞑子在背后也称呼那些遥远的人群为野人。那些野人还没有出战的机会。

作为攻城的专门力量,土着们的武器,还有各色装备,都是专门为破城而准备的。一般来说,他们的主武器,都是比较重的,例如板斧、铁锤、大砍刀之类的。这类武器的杀伤力大,震慑力强,可以增加肉搏的效果。一旦被他们杀入敌群中,敌人就要哭爹喊娘了。

而他们的副武器,主要是弓箭。弓箭主要是用来反击试图封堵突破口的敌人。弓箭的另外一个用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城下,又或者是梯子上射杀城头的守军。作为攻城的专业力量,他们的肉搏能力,还有射箭能力,都是相当强的。

盔甲是土着们最好的装备之一。他们和一般的白甲兵、红甲兵不同,他们穿戴的主要是绵甲。在布甲的里面,缝补上厚实的层层叠叠的棉布。这样既可以减轻重量,又有良好的防护效果。如果使用铁甲的话,行动会比较臃肿,不适合攀登城墙。

他们将武器都背在自己的后面,将自己的双手都解放出来,以利于攀登。所有的梯子,都是非常结实的,可以承受他们这些庞然大物。结实的梯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轻易的摔断。即使被守军推倒下来,也可以继续竖起来,继续往上爬。

土着们的奔跑速度很快,他们飞快的越过战场,向董家堡的城墙下奔过去。虎贲军的枪炮,不断的向他们射击,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打翻在地上。但是,最终依然有相当部分的土着,成功的靠近了城墙的下面。他们顺着梯子,迅速的向上爬。

这些土着不但奔跑的速度很快,爬梯子的速度,也是相当的敏捷。很快,架起来的所有梯子,都有土着在飞快的往上爬。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豪格既然开出了如此吸引人的价码,所有的土着,当然是热血沸腾,嗷嗷大叫了。

张准从千里镜里面,看到这样的情况,眉头就情不自禁的悄悄一皱。难怪鞑子每次越过长城南下,都是那么的容易,原来还有这么一支专业的攻城队伍。就说呢,九边的明军,怎么也不是豆腐花啊,怎么每一座城池,都是坚持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被攻破了呢?原来都是这些鞑子在作怪

“上去了”

豪格兴奋的大叫起来。

按照大金军一般的战斗经验,只要顺利的架起梯子,打通通往城头的道路,胜利就算是向大金军招手了。只要这些土着步兵上去城头,和对方展开肉搏战,胜利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说到肉搏战,大金军有足够的资格鄙视明军,即使是最强的明军,都没有胆量和大金军肉搏的。

一直以来,虎贲军都是依靠火铳和火炮的厉害,千方百计的设计陷阱,诱使大金军的勇士上当,然后给予大金军杀伤。从来都没有正面和大金军交战过,更不要说和大金军展开肉搏战了。现在,大金军和虎贲军正面接触,双方的肉搏战,就要展开。他倒要看看,虎贲军的肉搏功夫,到底有多么厉害。

“上去了”

阿日斯兰也自言自语的说道。

谁也听不出,他的话里到底有什么意思,似乎有些酸溜溜的,好像有些心有不甘。同时又有点苦苦的,感觉好像是不太愿意看到眼前的一切。不过,在这个时候,大家注意力的焦点,都集中在豪格的身上,落在那些准备破城的土着身上,对于阿日斯兰反而是不怎么在意了。

“上去了啊”

哈丹巴特尔也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的话里,更多是自怨自艾的味道。刚才被豪格拒绝以后,他还想着,要是豪格的第一次进攻失利,或许第二次就有用得着他哈丹巴特尔的地方。虎贲军毕竟是虎贲军,好歹是打败过阿济格的不是?不会轻易的被打败的。要是一次进攻就占领了董家堡,那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没想到,豪格的进攻,居然如此的顺利。董家堡的虎贲军,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现在,至少有三四百名的肉搏高手,顺着梯子爬上来了。只要肉搏战展开,虎贲军根本不是大金军的对手。可以说,这场战斗,基本上没有悬念了。**,自己还是分不到一杯羹啊

哈丹巴特尔情不自禁的开始埋怨张准。莫非,张准是个骗钱货?莫非现在出现在董家堡的张准,只是他的替身?实际上,张准早就跑掉了?有这样的可能前面张准才收拾了阿济格,不可能转眼就被豪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之间的反差太大了,完全不合常理啊

阿济格的正红旗就算战斗力再弱,也弱不到哪里去啊至于阿济格个人的本领,更是要比豪格厉害得多。如果张准本人现在的确在城内,豪格的人马想要靠近董家堡,都应该有几分难度吧,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的就上去了。

哈丹巴特尔情不自禁的回头看看后面的阿济格,发现阿济格脸色阴沉如水,一点表情都没有。正红旗在董家堡战败,的确是奇耻大辱。阿济格的一世英名,就此完全沦丧。要是豪格攻破了董家堡,他阿济格的面子,更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大汗,他们上去了。”

宰桑布和在皇太极的身边,兴奋的说道。

他老人家是发自内心的兴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他和皇太极的一家,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他的女儿嫁给了皇太极,而皇太极的女儿又嫁给了他……不知道他们应该怎么称呼?反正,他们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见豪格大展神威,马到功成,老人家没理由不高兴。

皇太极的心情,同样是非常高兴的。其实,战斗开始的时候,他曾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张准既然有能力打败阿济格,说明他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豪格的本事,不可能比阿济格强太多。豪格的进展如此的顺利,似乎有几分的蹊跷。

但是,战斗的进行,完全是向着大金军有利的方向顺利发展,皇太极的纳闷,也就渐渐的消失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能够攻破董家堡,杀了张准就行。尤其是这个功劳能够落在豪格的身上,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皇太极举起千里镜看过去,发现部分的土着已经爬到了梯子的中间了,虎贲军的枪炮,根本无法直接的射击他们。这使得那些土着的爬行速度更加的快捷。偶尔有土着被打倒,大部分的土着,却依然上去了。只要一点点的时间,土着们就能出现在董家堡的城头上。

同时,在空隙的地方,还有更多的梯子举起来,更多的土着顺着梯子爬上去了。更多的梯子,更多的土着,意味着更强大的攻击力……胜利,仿佛已经在向大金国招手了。

“上去了”

“上去了”

“上去了”

豪格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振奋,兴奋的连续吼叫。

整个大金军的高层,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董家堡的方向,心情都显得非常的激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金军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那个张准,看来也是银样蜡枪头嘛,还以为他有多少的本事,原来也不过是如此。只要那些土着上去了城头,虎贲军就要全部完蛋了。

以前,张准依靠大海的力量,依靠强大的水师,还能存在一时半刻,嚣张那么一两次,但是,真正的陆地决战,他完全不是大金军的对手啊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城头上的肉搏战,已经是不可避免。虎贲军难道试图用肉搏战将大金军反击出去吗?这是不可能的啊

“阿济格”

皇太极忽然说道。

“大汗有什么吩咐?”

阿济格急忙回应。

“好好的向豪格学学,如何攻城。”

皇太极语调平稳的说道。

阿济格的脸色,顿时涨红,脑后的辫子都气得要翘起来了。

皇太极居然要他向豪格学习打仗他阿济格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时候,豪格还在吃奶呢就打仗而言,阿济格根本看不起豪格皇太极这样做,明显是要打压他的威望,将他身上最后的一丝光环,都完全抽空。这个忌恨的家伙,简直是要赶尽杀绝啊

没错,皇太极的确是借此打击阿济格的声望。尽管阿济格的声望,已经跌到了谷底了,可是,皇太极还是不肯放过他。他实在是太恼怒多尔衮三兄弟了。他要利用一切的机会,将这三兄弟彻底的打落地狱,永世都不得翻身。没有了多尔衮,豪格就是下一任的大汗。

“是。”

阿济格艰难的说道。

“不敢,侄儿也是一时侥幸而已,不敢要叔叔指导。”

“叔叔已经连续征战了多年,也累坏了,就让侄儿代替叔叔出征好了。侄儿一定会秉承叔父的教诲,南征北战,戎马倥偬,为大金国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豪格急忙谦虚的说道。

但是,白痴都能感觉到,豪格的谦虚语言里面,带着抑制不住的掩饰成分。能够得到皇太极如此的评语,豪格要是不好好的卖弄一番,那就不叫豪格了。你没有听到吗?豪格都要阿济格在家休息了,意思就是以后都用不到你阿济格了。

在阿敏之后,阿济格是大金军仅有的几个战功出色的贝勒,除了多尔衮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超越。现在,他豪格的声名,显然可以排在阿济格的面前了。阿济格内心的郁闷,真是可想而知。

“恭喜贝勒爷”

“恭喜贝勒爷”

“恭喜贝勒爷”

豪格周围的部下,都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此时的豪格,完全看不到谦虚的神情了,他就像是一个高傲的孔雀,高高的昂着头,目光熠熠的盯着董家堡的方向,看起来一副专注于战事的模样。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以为豪格真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战神呢

整个鞑子大营里面,除了受到训斥的阿济格,都纷纷交头接耳,然后上来向豪格表示祝贺。就连阿日斯兰都不得不亲自向豪格表示祝贺。没办法,这一战要是豪格真的打赢了,在皇太极百年之后,这家伙就是大金国的大汗了,不能不赶紧拍拍马屁。

更重要的是,这一战消灭了张准以后,大金军可以说是再也没有敌手了。届时,大军入关,攻克京师,甚至是占领明国北部,都不是不可能的。在明国内部,除了张准的虎贲军,其他人根本没有足够的胆量对抗大金军。随着形势的发展,大金国的实力会越来越强,最终一统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统天下?”

皇太极的脑海里,第一次闪过这样的念头。

尽管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但是,皇太极的的确确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只要没有张准,没有虎贲军,大金军还有什么对手呢?高起潜?王坤?这两个家伙,皇太极闭着眼睛都能收拾他们。这次大金军南下,有十万大军。下一次南下,可能就有十五万大军了。

这时候,爬的最快的土着,距离城头,已经不足半丈的距离上。尽管不断有土着被打下来,后面跟上去的土着,依然好像是蚂蚁一样,爬满了董家堡的城墙外面。有的梯子上,甚至有四五个土着,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人梯一样。

还有更多的梯子被竖起来,还有更多的土着爬上去。由于守军反击力度的减弱,甚至有些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都抄起地上的武器,跟着爬上了梯子,想要入城去分一杯羹。显然,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眼前的董家堡,就好像是一个孱弱的老人,被满身的昆虫爬满了。这些昆虫将凶悍的吞噬着老人的每一分血肉,直到将其变为一堆堆的白骨为止。虎贲军的军旗,看起来也摇摇欲坠了。

“炸药包”

“炸药包”

“炸药包”

杨子轩大叫起来。

关键时刻到来了,是应该动用大杀器了。

此时此刻,在董家堡的城墙周围,聚集至少五六千的敌人。单纯依靠虎贲铳,显然是无法解决了,必须动用炸药包。不论城墙的下面是什么人,一股脑的炸药包砸下去,都要统统报销。一口气被打掉五六千人,相信鞑子也会非常的难过吧。

“嗤嗤嗤”

“嗤嗤嗤”

“嗤嗤嗤”

随着杨子轩的命令,早就准备的炸药包,一个个的被悄悄的点燃,导火索发出令人振奋的燃烧声。随即,一个个的炸药包,就被抛掷下去。炸药包在半空翻滚着,乱七八糟的落在敌人的中间。

“现在才扔石头?”

“太晚了吧?”

豪格身边有人又是惊讶又是不屑的说道。

远远的看过去,那些被抛掷下去的炸药包,的确很像是石头。豪格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轻蔑的看着那些被抛掷下来的石块。土着就要登城了,守军才使用石头反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战斗的。难道,这就是虎贲军的真实战斗力吗?

这一刻,豪格忍不住要为守军感觉到几分悲哀。他们实在是太愚蠢了。董家堡的守军,乃是他从征一来,遇到过的最傻蛋的敌人。真不知道阿济格是怎么被打败的,简直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阿济格的脑子进水,就是阿济格已经被长生天抛弃了。

真不知道以前的大金军,是如何被张准带来的虎贲军打败的。被这么愚蠢的敌人打败,不但是那些战败者的耻辱,还是整个大金国的耻辱。敌人越是愚蠢,岂不是显得大金军勇士也同样的愚蠢吗?要是这样说起来,多尔衮等人,简直是愚蠢到家了,居然被一群蠢货包围在了登州城。

同时,豪格还有一点点的担心。他担心自己的情报,可能出现了差错。或许,张准根本不在董家堡的里面。要是张准在董家堡的里面,那么虎贲军的表现,也太反常了。张准的身边,肯定是虎贲军最精锐的部队,战斗力怎么会这么低呢?

要是抓不到张准,又或者是无法杀死张准,豪格即使攻破董家堡,战功都要大打折扣。因此,豪格的心情,忽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他热切的希望,张准就在董家堡,千万不要跑到其他地方去。同时,他也做好了准备,要是攻破董家堡以后,发现张准不在,他就继续攻击,一直到抓到张准为止。

“轰隆隆”

突然间,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传来。

一团团耀眼的火光,从董家堡的城墙下面爆发出来。

在火光中,城墙下面的大金军,好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扫荡过,全部瘫痪在地上。火光实在是太耀眼了,在爆炸的瞬间,很难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一切。当火光逐渐的消失以后,刚才被火光笼罩的人,都已经平躺下来了。

一把把的梯子,从中折断,上面的人群,纷纷的掉下来。在火光中,还有大量的杂物飞起来。由于火光爆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即使是明确无误的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也无法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就要爬到城头上面去的土着,忽然觉得脚底下一空,感觉自己的力气无法用上,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拖着往下掉。这个土着的反应,倒也很快,一手抱住了旁边的城垛。还好,他的运气不错,顺利的抱住了城垛,身体也跟着紧紧的贴在了城墙上。

这个土着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下面,梯子已经折断了。跟在自己后面的人,都全部掉下去了。地上一片的狼籍,到处是躺着的人群。到处是飞溅的鲜血。好险幸好自己抱住了城垛,不然肯定要摔倒下去了。

这个土着堪堪的松了一口气,正要积蓄力气,翻越到城头上,和守军展开肉搏。忽然间,他觉得不对,下意识的扭头看着自己的左边。结果,他赫然发现,在他的左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脑壳。枪口距离他的脑袋,还不到两丈的距离。

糟糕

这个土着立刻感觉到不妙,不顾一切的松开手。

但是,已经晚了。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那个土着的脑袋,顿时好像是炸开了花,红的白的都全部飞溅出来。鲜血飞溅到前面的城垛上,渲染出一片红红白白的油画。紧跟着,他就直接从城头上掉下去。他掉下去的时候,下面已经是一团沸腾。他的身体落在一片废墟里,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持续不断的爆炸,震撼着董家堡的周围。

整个董家堡的周围,就好像是沸腾了的开水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地动山摇的爆炸,惊天动地的巨响,互相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是天崩地裂一样。由于声音和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即使清楚无误的看到了,也无法解释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城墙下的敌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给全部炸蒙了。这些五斤装的黑色炸药包,威力还是很强的,方圆三丈(大约10米)之内的敌人,基本上没有幸存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是完全无视盔甲的防御的,哪怕是再好的盔甲都不顶事。

无论那些土着是如何的骁勇,也无论那些朝鲜仆从军是如何的会装死,还是那些汉奸如何的懂得找地方隐藏,最终都全部被炸药包巨大的冲击波震碎。地上的尸体,被炸了一轮又一轮,最后完全炸得粉碎。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董家堡的下半部城墙,都被鲜血全部染红了。

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一切,都全部摧毁。一连串的火光过后,董家堡的城墙下,基本上没有站着的人了。之所以说是基本上,是因为还有几个被炸得七窍流血的家伙,正昏沉沉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木然。自己的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豪格的脸色,终于有些僵硬了。

没想到,虎贲军居然有这一招。尽管他不知道那些被抛掷下来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准确是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这种东西的威力很大。**,这简直比葡萄弹还要命啊

皇太极的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眼前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眼看攻城就要得手,却被突然腰斩,这样的感觉,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就好像是一个人,已经爬到悬崖的顶顶,还差那么一两步,就能够顺利的登顶,结果脚底下一踏空,就从上面掉下来了。这样的感觉,有谁能够忍受?

其他的奴酋,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好像麻木了一样,头皮有种发麻的感觉。脑海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前的一切,变化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反应过来。太快了,变化真的是太快了。

刚才,还是大金军稳操胜券,就要爬到董家堡的城墙上面去,距离胜利,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而距离。他们还拼命的向豪格表示祝贺,祝贺他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呢。可是,在一连串的爆炸过后,行驶急转直下。

虎贲军的反击,让所有靠近董家堡的大金军,都遭遇了灭顶之灾。即使是白痴,都能感觉到,在连番的爆炸过后,董家堡周围的大金军,只怕是要荡然无存了。大金军同样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够阻挡如此激烈的爆炸?

当他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以后,他们才意识到,虎贲军的虚弱,根本上是装出来的。别人就等着大金军上去,然后狠狠的揍他们一顿呢如此剧烈的爆炸过后,只怕上去的大金军,都要全部报废了。

张准果然是张准,够狠,够毒辣。到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怀疑张准到底是不是在董家堡的里面,也再也没有人怀疑虎贲军的战斗力,是不是弄虚作假出来的。难怪阿济格会惨败,虎贲军果然是虎贲军,还是有两手的。如此剧烈的反击,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在所有的奴酋里面,心情最为复杂的,恐怕就是阿济格了。虎贲军的反击,让阿济格再次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有想到,虎贲军还有如此激烈的反击手段。他暗自庆幸,幸好那天他没有破罐子破摔,让其他的正红旗都冲上去。要不然,正红旗就要全军覆没了。

那些蒙古部落的首领,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在剧烈的跳动着。毫无疑问,眼前的一切,的确是超出了他们的认识范围。虎贲军的反击,如此激烈,如此凶悍,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董家堡的确不好啃。那个张准,还有他的虎贲军,都不是容易对付的。

阿日斯兰脸上的惊愕神情,慢慢的散去,然后悄悄的舒了一口气。说真的,虎贲军的猛烈反击,同样惊吓到这位蒙古土默特部落的首领了。他真的没想到,虎贲军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阿日斯兰的内心是百感交集,五味俱全。看来,大金军的这次南略,只怕会有些变数啊

皇太极同样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慑,脑海里曾经有一小段时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好不容易的,他才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虎贲军的反击,果然是猛烈而凶残。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张准这个对手了。除了在大海上肆虐,这家伙在陆地上也是有几分本事的,难怪阿济格会被他打败……忽然间,他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大吼一声:“阿济格”

阿济格急忙回答:“大汗”

皇太极脸色铁青,硬邦邦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济格苦涩的说道:“我没见过。那天,虎贲军没有使用这样的武器。如果他们使用这样的武器,正红旗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皇太极又急又怒,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堵得慌。他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马鞭,想要将周围的一切的,都全部打碎。他相信阿济格不会骗自己。那就是该死的张准,肯定是使用了阴谋诡计了。刚才的假象,都是他制造出来的。阴险啊太阴险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阵阵的爆炸,伴随着一声声的巨响,继续不断的传来,就好像是丧钟一样,不断的震撼着整个战场。

这时候的大金军大营,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愉悦气氛,所有的人,都好像是麻木了一样,惊愕的看着急转直下的战场。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下的自己人,纷纷好像面条一样的倒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当最后一声剧烈的爆炸过后,城墙的周围,只有零零星星的大金军士兵了。他们正拼命的逃跑回来,一个个都恨自己的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可是,虎贲军还不放过他们。城头上的虎贲军不断的开枪射击。撤回来的大金军,不断的倒下,人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终,只有不足千人跑回来。

这,意味着,豪格派遣出去的三千汉军旗,三千朝鲜仆从军,还有三千的土着,几乎都丧失在董家堡的周围了。三千,三千,三千,加起来就是九千人。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八千人就没有了。

“就这样完了?”

豪格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皇太极一脸的铁青,没有说话,仿佛是魔魇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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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就这样完了?(二)

皇太极的脑海里,第一次闪过这样的念头。

尽管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但是,皇太极的的确确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只要没有张准,没有虎贲军,大金军还有什么对手呢?高起潜?王坤?这两个家伙,皇太极闭着眼睛都能收拾他们。这次大金军南下,有十万大军。下一次南下,可能就有十五万大军了。

这时候,爬的最快的土着,距离城头,已经不足半丈的距离上。尽管不断有土着被打下来,后面跟上去的土着,依然好像是蚂蚁一样,爬满了董家堡的城墙外面。有的梯子上,甚至有四五个土着,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人梯一样。

还有更多的梯子被竖起来,还有更多的土着爬上去。由于守军反击力度的减弱,甚至有些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都抄起地上的武器,跟着爬上了梯子,想要入城去分一杯羹。显然,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眼前的董家堡,就好像是一个孱弱的老人,被满身的昆虫爬满了。这些昆虫将凶悍的吞噬着老人的每一分血肉,直到将其变为一堆堆的白骨为止。虎贲军的军旗,看起来也摇摇欲坠了。

“炸药包”

“炸药包”

“炸药包”

杨子轩大叫起来。

关键时刻到来了,是应该动用大杀器了。

此时此刻,在董家堡的城墙周围,聚集至少五六千的敌人。单纯依靠虎贲铳,显然是无法解决了,必须动用炸药包。不论城墙的下面是什么人,一股脑的炸药包砸下去,都要统统报销。一口气被打掉五六千人,相信鞑子也会非常的难过吧。

“嗤嗤嗤”

“嗤嗤嗤”

“嗤嗤嗤”

随着杨子轩的命令,早就准备的炸药包,一个个的被悄悄的点燃,导火索出令人振奋的燃烧声。随即,一个个的炸药包,就被抛掷下去。炸药包在半空翻滚着,乱七八糟的落在敌人的中间。

“现在才扔石头?”

“太晚了吧?”

豪格身边有人又是惊讶又是不屑的说道。

远远的看过去,那些被抛掷下去的炸药包,的确很像是石头。豪格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轻蔑的看着那些被抛掷下来的石块。土着就要登城了,守军才使用石头反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战斗的。难道,这就是虎贲军的真实战斗力吗?

这一刻,豪格忍不住要为守军感觉到几分悲哀。他们实在是太愚蠢了。董家堡的守军,乃是他从征一来,遇到过的最傻蛋的敌人。真不知道阿济格是怎么被打败的,简直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阿济格的脑子进水,就是阿济格已经被长生天抛弃了。

真不知道以前的大金军,是如何被张准带来的虎贲军打败的。被这么愚蠢的敌人打败,不但是那些战败者的耻辱,还是整个大金国的耻辱。敌人越是愚蠢,岂不是显得大金军勇士也同样的愚蠢吗?要是这样说起来,多尔衮等人,简直是愚蠢到家了,居然被一群蠢货包围在了登州城。

同时,豪格还有一点点的担心。他担心自己的情报,可能出现了差错。或许,张准根本不在董家堡的里面。要是张准在董家堡的里面,那么虎贲军的表现,也太反常了。张准的身边,肯定是虎贲军最精锐的部队,战斗力怎么会这么低呢?

要是抓不到张准,又或者是无法杀死张准,豪格即使攻破董家堡,战功都要大打折扣。因此,豪格的心情,忽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他热切的希望,张准就在董家堡,千万不要跑到其他地方去。同时,他也做好了准备,要是攻破董家堡以后,现张准不在,他就继续攻击,一直到抓到张准为止。

“轰隆隆”

突然间,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传来。

一团团耀眼的火光,从董家堡的城墙下面爆出来。

在火光中,城墙下面的大金军,好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扫荡过,全部瘫痪在地上。火光实在是太耀眼了,在爆炸的瞬间,很难看清楚里面生的一切。当火光逐渐的消失以后,刚才被火光笼罩的人,都已经平躺下来了。

一把把的梯子,从中折断,上面的人群,纷纷的掉下来。在火光中,还有大量的杂物飞起来。由于火光爆的度实在是太快,即使是明确无误的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也无法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就要爬到城头上面去的土着,忽然觉得脚底下一空,感觉自己的力气无法用上,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拖着往下掉。这个土着的反应,倒也很快,一手抱住了旁边的城垛。还好,他的运气不错,顺利的抱住了城垛,身体也跟着紧紧的贴在了城墙上。

这个土着下意识的转头一看,现自己的下面,梯子已经折断了。跟在自己后面的人,都全部掉下去了。地上一片的狼籍,到处是躺着的人群。到处是飞溅的鲜血。好险幸好自己抱住了城垛,不然肯定要摔倒下去了。

这个土着堪堪的松了一口气,正要积蓄力气,翻越到城头上,和守军展开肉搏。忽然间,他觉得不对,下意识的扭头看着自己的左边。结果,他赫然现,在他的左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脑壳。枪口距离他的脑袋,还不到两丈的距离。

糟糕

这个土着立刻感觉到不妙,不顾一切的松开手。

但是,已经晚了。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那个土着的脑袋,顿时好像是炸开了花,红的白的都全部飞溅出来。鲜血飞溅到前面的城垛上,渲染出一片红红白白的油画。紧跟着,他就直接从城头上掉下去。他掉下去的时候,下面已经是一团沸腾。他的身体落在一片废墟里,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持续不断的爆炸,震撼着董家堡的周围。

整个董家堡的周围,就好像是沸腾了的开水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地动山摇的爆炸,惊天动地的巨响,互相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是天崩地裂一样。由于声音和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即使清楚无误的看到了,也无法解释眼前到底生了什么事。

城墙下的敌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给全部炸蒙了。这些五斤装的黑色炸药包,威力还是很强的,方圆三丈(大约1o米)之内的敌人,基本上没有幸存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是完全无视盔甲的防御的,哪怕是再好的盔甲都不顶事。

无论那些土着是如何的骁勇,也无论那些朝鲜仆从军是如何的会装死,还是那些汉奸如何的懂得找地方隐藏,最终都全部被炸药包巨大的冲击波震碎。地上的尸体,被炸了一轮又一轮,最后完全炸得粉碎。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董家堡的下半部城墙,都被鲜血全部染红了。

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一切,都全部摧毁。一连串的火光过后,董家堡的城墙下,基本上没有站着的人了。之所以说是基本上,是因为还有几个被炸得七窍流血的家伙,正昏沉沉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木然。自己的身边到底生了什么,他们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豪格的脸色,终于有些僵硬了。

没想到,虎贲军居然有这一招。尽管他不知道那些被抛掷下来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准确是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这种东西的威力很大。**,这简直比葡萄弹还要命啊

皇太极的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眼前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眼看攻城就要得手,却被突然腰斩,这样的感觉,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就好像是一个人,已经爬到悬崖的顶顶,还差那么一两步,就能够顺利的登顶,结果脚底下一踏空,就从上面掉下来了。这样的感觉,有谁能够忍受?

其他的奴酋,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好像麻木了一样,头皮有种麻的感觉。脑海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前的一切,变化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反应过来。太快了,变化真的是太快了。

刚才,还是大金军稳操胜券,就要爬到董家堡的城墙上面去,距离胜利,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而距离。他们还拼命的向豪格表示祝贺,祝贺他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呢。可是,在一连串的爆炸过后,行驶急转直下。

虎贲军的反击,让所有靠近董家堡的大金军,都遭遇了灭顶之灾。即使是白痴,都能感觉到,在连番的爆炸过后,董家堡周围的大金军,只怕是要荡然无存了。大金军同样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够阻挡如此激烈的爆炸?

当他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以后,他们才意识到,虎贲军的虚弱,根装出来的。别人就等着大金军上去,然后狠狠的揍他们一顿呢如此剧烈的爆炸过后,只怕上去的大金军,都要全部报废了。

张准果然是张准,够狠,够毒辣。到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怀疑张准到底是不是在董家堡的里面,也再也没有人怀疑虎贲军的战斗力,是不是弄虚作假出来的。难怪阿济格会惨败,虎贲军果然是虎贲军,还是有两手的。如此剧烈的反击,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在所有的奴酋里面,心情最为复杂的,恐怕就是阿济格了。虎贲军的反击,让阿济格再次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有想到,虎贲军还有如此激烈的反击手段。他暗自庆幸,幸好那天他没有破罐子破摔,让其他的正红旗都冲上去。要不然,正红旗就要全军覆没了。

那些蒙古部落的领,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在剧烈的跳动着。毫无疑问,眼前的一切,的确是出了他们的认识范围。虎贲军的反击,如此激烈,如此凶悍,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董家堡的确不好啃。那个张准,还有他的虎贲军,都不是容易对付的。

阿日斯兰脸上的惊愕神情,慢慢的散去,然后悄悄的舒了一口气。说真的,虎贲军的猛烈反击,同样惊吓到这位蒙古土默特部落的领了。他真的没想到,虎贲军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阿日斯兰的内心是百感交集,五味俱全。看来,大金军的这次南略,只怕会有些变数啊

皇太极同样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慑,脑海里曾经有一段时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好不容易的,他才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虎贲军的反击,果然是猛烈而凶残。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张准这个对手了。除了在大海上肆虐,这家伙在也是有几分本事的,难怪阿济格会被他打败……忽然间,他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大吼一声:“阿济格”

阿济格急忙回答:“大汗”

皇太极脸色铁青,硬邦邦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济格苦涩的说道:“我没见过。那天,虎贲军没有使用这样的武器。如果他们使用这样的武器,正红旗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皇太极又急又怒,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堵得慌。他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马鞭,想要将周围的一切的,都全部打碎。他相信阿济格不会骗自己。那就是该死的张准,肯定是使用了阴谋诡计了。刚才的假象,都是他制造出来的。阴险啊太阴险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阵阵的爆炸,伴随着一声声的巨响,继续不断的传来,就好像是丧钟一样,不断的震撼着整个战场。

这时候的大金军大营,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愉悦气氛,所有的人,都好像是麻木了一样,惊愕的看着急转直下的战场。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下的自己人,纷纷好像面条一样的倒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当最后一声剧烈的爆炸过后,城墙的周围,只有零零星星的大金军士兵了。他们正拼命的逃跑回来,一个个都恨自己的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可是,虎贲军还不放过他们。城头上的虎贲军不断的开枪射击。撤回来的大金军,不断的倒下,人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终,只有不足千人跑回来。

这,意味着,豪格派遣出去的三千汉军旗,三千朝鲜仆从军,还有三千的土着,几乎都丧失在董家堡的周围了。三千,三千,三千,加起来就是九千人。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八千人就没有了。

“就这样完了?”

豪格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皇太极一脸的铁青,没有说话,仿佛是魔魇了一样。

第645章 他的对手是皇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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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他的对手是皇太极

夜,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正月下旬的夜晚,没有任何的月光,也没有任何的星光,天空中,只有黑漆漆的云团。白天的时候,很多人都发现,云层压得很低很低,好像要下雪,却又没有下。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很多人都觉得不舒服。入夜以后,黑压压的云层,锁住了全部的月光和星光,让大地看不到任何来自天空的光亮。

然而,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里,在董家堡的里里外外,却是火光一片。明亮的火光,照射到了天空中,甚至可以看到厚厚的云层。大量的火把,在黑夜中不断的燃烧,时不时的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间,火把爆裂的声音,就好像是某种诡异的音律,让双方的将士,都情不自禁的觉得紧张 天魂变();。

火光中,只有巡逻的哨兵路过。隐约还能看到固定的哨兵。劳累了一天的双方将士,基本上都歇息了。今天的战斗结束了,并不意味着战争就要结束了。明天的战斗又即将到来。抓紧中间的每一分钟时间,做充分的休息,保持充足的体力,是非常必要的。

这个时候,还无法合眼的,只有交战双方的高级指挥官了。无论是暂时获胜的,还是暂时失利的,今晚都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尤其是张准和皇太极两人。这次战斗,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碰撞。无论是经验还是教训,都有太多需要总结的地方。

在董家堡的里面,议事厅内,张准还在默默的来回踱步。战斗总结会已经结束,军官们都纷纷的散去。和皇太极的第一次战斗,大家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都不少,军官们需要抓紧时间去落实改进。张准感觉自己还没有睡意,就在议事厅里继续琢磨事情。

今天的战斗,虎贲军的伤亡,不算很多。总共有五十多人牺牲,受伤的有两百多人,基本上都是来自鼎字营的官兵。受伤的人主要是被汉奸们的火铳被打伤的,少部分是被鞑子的红衣大炮打死打伤的,还有少部分是被鞑子的箭镞给射杀的。

那些死汉奸,打起来自己人倒是一点也不手软。这些汉奸原来是明军的时候,一个个都贪生怕死,不敢和鞑子作战。在投靠了鞑子以后,反而变得骁勇起来了,居然不要命的和虎贲军对抗。真是他妈的天生的汉奸!

粗略统计,白天的战斗,大约打死打伤八千左右的敌人。现在,在董家堡的外面,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蔚为壮观。因为双方对峙,天气又寒冷,张准也不准备清理那些尸体。一切,都等到大战完全结束以后再说吧。

战斗结束以后,张准其实是觉得非常遗憾的。这个遗憾主要是来自歼敌的质量。的敌人里面,大多数都是汉奸和二鞑子,真正的鞑子数量,只有两千多人。才两千多的鞑子,的确是少了点,虎贲军已经不稀罕两千人的战绩了。

不给力啊,真的不给力。如果上来的全部都是鞑子就好了。要是皇太极一次战斗就折损八千名鞑子,非得心痛死不可。哪怕皇太极立刻撤走,虎贲军至少也削弱了大金军八千人的生力军。这对于以后的战斗,是非常有利的。

张准有点担心,虎贲军打得这么狠,恐怕皇太极的第二轮攻击,不会轻易的发动。如果皇太极甩手而走,不再理会董家堡,那他的部署,就要白费功夫了 史上最强客栈();。他处心积虑,精心部署,要是只抓到两千的鞑子,的确是太糟糕了一点。

皇太极会撒手离开吗?

张准还真是不好说。

相信皇太极对于汉奸和朝鲜仆从军的死,根本不会在意。他唯一可能在意的,只有那两千多的鞑子。两千多的鞑子步兵,在皇太极的心目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分量呢?到底能不能将皇太极继续留在董家堡呢?张准想来想去,感觉自己的精神越来越旺盛,越发的不想睡觉了。

……

“就这样完了吗?”

豪格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战场的急转直下,让豪格一直都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直到战斗结束以后足足半盏茶的时间,豪格才不得不相信,大金军的第一波攻击,已经完全失败了。他派遣出去的攻城部队,已经基本伤亡殆尽,残部灰溜溜的退下来了。

进攻失败,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豪格也没有想到过,要一次进攻就拿下董家堡。问题是,这次进攻看起来就要胜利了,所有人都对其给予了厚望,豪格自己也以为真的可以一鼓作气的拿下董家堡了。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虎贲军顺利的翻盘,将大金军打得一败涂地,全军覆没。这种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感觉,的确是太难受了!

豪格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坐到了汗位的上面,结果却被人硬生生的拉下来,还被狠狠的踏上了两脚。他惶恐的看着自己的四周,感觉自己的部下,一个个的神色都有点怪异,就好像是在悄悄的窥探他的汗位一样。这使得豪格的心情,更加的难受。

坦白说,豪格也不是没打过败仗,也不是接受不了打败仗的事实。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战场上的形势,是瞬息万变的。没有一个坚强的神经,根本不可能成为高级指挥官。关键是,这个败仗来的太突然,中间的变化太快,他接受不了。

该死的张准!

该死的董家堡!

正是他们让自己颜面尽失!

明明就要到嘴的肥肉,愣是给虎贲军又活生生的抢走了 斗破苍穹之虚空破();。

下意识的,豪格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遇到难题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寻找自己的父亲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在大金国,没有他父亲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过,当他看到父亲有些发灰的脸庞,豪格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或许,这个张准,让父亲都非常的头痛?

皇太极的确有些头痛。

战斗结束以后,他的内心,同样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样的味道都有。他本来以为可以一举攻下董家堡,抓到张准,彻底的解决这个祸患,没想到,却会在最充满希望的时候,突然被腰斩。他现在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期望,有点过高了。要是张准那么容易被抓到,虎贲军又怎么会如此的嚣张?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没有把持住啊!

相对豪格而言,皇太极内心的苦涩,还要更加浓郁一些。因为,他对攻克董家堡的期望,比豪格还要更加的强烈。按理说,皇太极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对某个据点,某个敌人,某件事物的渴望,不可能会如此的强烈。对于一个睿智的君主来说,保持平常心是非常必要的。问题是,这个人是张准。

皇太极从骨子里痛恨张准。要不是这个家伙,大金国的前进道路,将是一帆风顺的,根本不会遭受到任何大的挫折。但是,偏偏张准出现了。看看张准都对大金国做了些什么?一想到这些,皇太极就恨不得将张准完全撕碎了。

董家堡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一个将张准撕碎的机会。刚才的战斗,看起来已经是胜利在望,好像差一点就可以抓到张准了。大金军的手,都已经牢牢的掐住了张准的脖子。只要坚持片刻,张准就会被硬生生的掐死。但是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张准突然举刀,一刀砍断了大金军的手。

打脸!

这是**裸的打脸啊!

想到自己对阿济格说的话,皇太极感觉自己的脸颊,**辣的,好像是有火在燃烧。他也是爱面子的人,轻易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但是既然说出来了,就是认为阿济格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以尽情的侮辱对方。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被打脸。豪格战败,阿济格的压力,马上就减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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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目光,都时不时的落在皇太极的脸上,期待他的决定。但是,目光又不能总是落在皇太极的脸上,因为,盛怒之下的皇太极,万一认为自己是在嘲笑他,那就完蛋了。刚才皇太极训斥阿济格的话,言犹在耳,跟着形势剧变,相信皇太极的内心,一定是恼羞成怒了。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惹他生气,后果一定都会非常的严重。

也不知多久,豪格才艰涩的叫道:“撤兵。”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的命令,那些残兵败将都撤回来了。清点人数,一千人都不到。耿仲明没有回来,相信是了。这个最积极的汉奸头子,终于是得到了惩罚。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回来的残兵败将,一个个都全部失去了听力,无论别人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好像是中了魔魇一样。

“先将他们集中起来。”

“不要让他们和外界接触。”

豪格皱皱眉头,对身边的人低声说道。

这些退下来的家伙,神态太诡异了,说不定会影响其他人的士气。因此,万万不能让他们在军营中随意的走动,更不能让他们和其他人接触,以免传播魔魇。在豪格的命令下,这些撤退下来的溃兵,都被当做俘虏一样关押起来了。

豪格的做法,不可避免的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无论怎么说,撤退下来的人,都是勇士。他们虽然没有破城,没有完成任务,但是他们的勇气还是可嘉的,你不能因为没有破城,就将他们当做奴隶,当做囚犯。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愿意积极主动的参与进攻?

阿济格欲言又止。他觉得豪格的做法,非常的不对。作为主帅,怎么能这样对待麾下的勇士呢?这不是让更多的人寒心吗?本来部队打了败仗,士气已经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豪格又采取这样非人的手段,显然会让部队的士气,进一步的低落。部队没有高涨的士气,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的啊!

但是,话到了嘴边,阿济格又缩了回去。他很清楚,要是他在这个时候批驳豪格不对,很容易惹来皇太极的恼羞成怒的反击。田丰是怎么死的?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令人琢磨了。阿济格可不想像田丰那样,死的不明不白的。

“今晚暂且休息!”

“各部继续准备,明天继续进攻 众神之国——暗之神();!”

皇太极神色凛然,目光扫了身边的所有人一眼,冷冷的说道。

他要用新的进攻,来掩盖眼下的失败。他要用更多的军事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一场两场的败仗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谁能笑到最后!他用凛然的眼神,警告身边的每个人,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异心,否则,饶不了你们!

“遵命!”

皇太极身边的奴酋,纷纷朗声回答。

无论是不是真心,面对皇太极的高压,他们都必须大声回答。

回到自己的黄金大帐,皇太极用力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壳。他感觉的头,又开始痛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染上了偏头痛这样的恶疾,什么样的郎中都看不出病根来。一到紧张的时刻,他的头痛病就要发作,每次发作的时候,脑海都是一片的混沌,什么都不能想,真是太要命了。

旁边的济尔哈朗察觉到不妙,急忙拿来黑色的药丸,又端来清水,让皇太极服药。皇太极将黑色的药丸吞下去,大口大口的灌着清水,然后用力的舒了一口气。片刻之后,他又好像是雕像一样,肃立在案桌的面前了。

皇太极感觉,黑色药丸的副作用,好像是越来越强烈了。这个和女人无关。即使他身边有女人,可以满足他的需要,也难以排解全部的副作用。很快,皇太极感觉自己的手脚,好像都出现了明显的麻木状态。外人是感受不到的,他本人却感受得非常的清楚。

那个蒙古王公说,这个黑色药丸不能多吃。如果吃多了,身体的麻木状态,会越来越严重。但是,为了控制头痛,皇太极不得不多吃。头痛太折磨人。为了遏制头痛,他已经顾不上黑色药丸的副作用了。尤其是第一次攻击失利,让他的压力,更加的沉重。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时刻保持旺盛的精力,却策划新的进攻。

足足半个时辰以后,皇太极才感觉的头痛,逐渐的消散,全身那木的感觉,也慢慢的褪去,神智正在慢慢的恢复。而在此期间,济尔哈朗收到了来自其他部队的伤亡报告。他稍为整理了一下,就向皇太极报告了。

皇太极听了以后,感觉匪夷所思的说道:“科尔沁部落居然死了五百骑兵?怎么搞的?我不是只让他们远远的监视,不要上去攻击虎贲军的大营吗?他们发动进攻了?”

济尔哈朗说道:“老王爷说,虎贲军的骑兵,在很远的地方就朝他们放枪 黑夜恋哥全文阅读();。他们要是追上去,虎贲军的骑兵,就退入大营里面,让蒙古骑兵抓不到。如果他们距离大营远一点,虎贲军骑兵又追出来。虎贲军的火铳射程很远,看到科尔沁骑兵出现,就不断的开枪。零零星星的,就出现了五百多人的伤亡。”

老王爷就是宰桑布和,因为和两人的关系都非常的密切,所以私底下,济尔哈朗称呼其为老王爷。在林丹汗年代,宰桑布和的确是被敕封过为王爷的。但是在投靠了大金国以后,为了避讳,宰桑布和主动的去除了王爷的头衔。

皇太极眉头大皱,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面前的案桌。他越来越感觉到,形势有点不妙。没想到,连蒙古骑兵只是负责监视任务,都会被虎贲军打死打伤,出现如此之多的伤亡。

虎贲军的火铳,的确是厉害了一点。幸好,虎贲军没有红衣大炮。否则,这场仗,根本不需要继续打下去了。虎贲军的火器,怎么就那么厉害呢?辽东明军的装备是最好的,也没见有那么厉害啊?这个张准是从哪里搞来的厉害火器?

难道是从西洋人那里买来的?好像也不对。西洋人那里,应该也没有那么厉害的火器。西洋人的火器,辽东明军基本都有。最早的红衣大炮,就是明军从西洋人那里买来的。要是西洋人手里还有更厉害的火器,明军肯定会购买的。

“通知所有人,来研讨第二次进攻!”

沉吟片刻以后,皇太极精神抖擞的说道。

这时候,黑色药丸的副作用,已经完全过去了,皇太极感觉自己又充满了斗志。这些黑色药丸有一个巨大的好处,一旦副作用过了以后,整个人就好像是脱胎换骨,精神抖擞,做什么都有劲。这时候,不要说连御数女,就算是亲自挥刀上阵杀敌,皇太极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济尔哈朗传令下去,各方的统帅,都很快到来。但是,他们到来以后,除了参见皇太极之外,坐下去以后,就再也不说话。一时间,黄金大帐内,气氛凝重,寂静得有点让人不安。

除了南下济南城的岳托,还有进攻青州城的阿巴泰,大金军其他的统帅都到来了。要是换做其他时间,这样的会议,一定是非常活跃的 轮回道();。各方主帅,肯定都在比较自己又打死了多少的明军,抓到了多少的人口,抢掠到了多少的财富,发现了多少的美女。除非皇太极说话,否则兴致勃勃的他们,绝对不会停下炫耀的语言。

但是,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说话。这一次大金军南略,几乎是倾巢而出,结果在董家堡,居然连续遭遇两次失败,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不可避免的让南略的计划,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前两次的南略,大金军的损失,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死个几百人,那已经是很惨重的损失了。但是,这次南略,损失的大金军勇士,已经超过四千人了。

四千人啊!足足十几个牛录!转眼间,十几个牛录又没有了!这样的损失,换谁都难以承受。幸好遭受伤亡的主要是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否则,大金军勇士的伤亡还要更加的惨重。要是白天的战斗,损失的全部都是鞑子,恐怕皇太极都要下令撤军了。

到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轻视张准,轻视他的虎贲军了。是的,如果张准的手上,没有强悍的实力,又怎么可能让大金军如此的狼狈?要说一次两次是幸运,那三次四次甚至是十多次,只能说是强悍的实力了。

所有的蒙古部落的首领,同样处于沉默当中。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虎贲军的战斗力,他们内心的震撼,还没有完全消散呢。虎贲军果然厉害,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突然翻盘,让大金军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如此凌厉的反击,当真是太可怕了,根本连调整部署的时间都没有。

只有阿济格的心情最轻松。他昂首看着帐篷的顶部,嘴角边甚至带着丝丝的冷笑。豪格的进攻不顺利,说明虎贲军的战斗力很强。既然虎贲军的战斗力很强,说明正红旗之前的失败,过错就没有那么严重。既然正红旗的失败,后果没有那么严重,那么,阿济格身上的责任,自然也轻了不少。

如果打了败仗就要接受处罚,那么豪格刚才的战败,同样要接受处罚了。显然,皇太极是不会让豪格背上被处罚的污点的,因此,对他阿济格的处罚,就不可能非常严重。甚至,让他阿济格继续统帅正红旗,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张准的第一次反击,让阿济格从天堂掉入了地狱,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时刻。张准的第二次反击,又让阿济格有了绝地逢生的机会。一时间,阿济格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他还是诅咒他。最后,他决定无视这个人。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发现,自己和张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别人的对手是皇太极,而不是他阿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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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比刺猬还厉害的是箭猪

第646章比刺猬还厉害的是箭猪

看到大家都保持沉默,没有谁愿意主动的开口,济尔哈朗只好咳嗽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然后缓缓的说道:“大家对白天的战斗,有什么想法?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共商国是。”

整个帐篷里,一片的沉默,只有呼吸的声音。出师不利,大家都知道皇太极的心情不好,轻易不敢首先说话,免得不小心说错了,触碰皇太极的霉头。豪格战败,肯定是要找替罪羔羊的,他们可不愿意做这个替罪的羔羊。

无奈之下,济尔哈朗只好朝自己的弟弟打个眼色。他的弟弟叫做费扬武,眼下是镶蓝旗的甲喇章京。和济尔哈朗一样,费扬武同样是亲皇太极一派。因为镶蓝旗旗主阿巴泰带着部分的人马,前往进攻青州城,留在北直隶的镶蓝旗士兵,就由费扬武来统帅。作为镶蓝旗的代表,费扬武也有资格参加会议。

费扬武领会了兄长的眼神,急忙站起来,率先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觉得我们明天要加大进攻的力度,从多方面发动进攻,多管齐下,突破其一点。只要突破其中的一点,我们就能争取主动了。”

济尔哈朗点点头,温和的说道:“费扬武的建议很好,其他人呢?”

费扬武的发言,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纯粹是作为开场白而已。大金军不甘心失败,肯定要再次发动进攻。再次发动进攻的时候,当然要加强兵力。董家堡地方太小,太多的兵力施展不开,那肯定是要从多方面发起攻击了。换言之,就是将其他三个点都全部纳入进攻的目标。

总的来说,费扬武的建议,还算是中规中矩。不过,费扬武人微言轻,他的建议就算再好,都入不了大家的法眼。相反的,要是这番话从以前的阿济格嘴里说出来,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在岳托和阿巴泰不在场的情况,在军事上最有发言权的,就是阿济格了。

其实,这也是皇太极不小心犯下的小小的错误。皇太极根本没想到,豪格会战败的。他将擅长打仗的岳托和阿巴泰都调开,就是为了避免两人的光环,掩盖了豪格的存在。豪格要出头,就要超越这些前辈。却没有想到,豪格战败,岳托和阿巴泰又不在场,反而让阿济格显得非常的突出。

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在场的人,除了豪格、济尔哈朗、皇太极三个人之外,其他的大金军将领,根本不敢提出什么军事建议。虎威犹存,阿济格还在这里呢。要是自己提出来的建议,不成熟,结果被阿济格反驳一通,岂不是自讨没趣?阿济格的嘴巴,一向都是很臭的,从来不怕得罪人。

至于不是大金军的人,也不会那么积极……皇太极和阿济格之间的矛盾,谁不知道一点?万一不小心陷入两人之间的争斗,搞不好是要惹祸上身的。蒙古人跟着南下,是来抢掠人口和物资的,不是来掐架的。至于汉军旗的旗主尚可喜,还有朝鲜仆从军的指挥官……他们有发言权吗?

沉吟片刻,正蓝旗的代表德巴赫说道:“红衣大炮是否可以靠近一点,直接将董家堡的城墙摧毁?打开一个口子也好啊”

这是最保险最正确最没有风险的提议,哪怕是阿济格都不会反驳的。不过,说了等于没说。白痴都知道,明天要是继续进攻的话,红衣大炮肯定是要推到前面去,直接将城墙给轰塌的。吃一堑长一智,要是大金军连这个都不知道,可以一头撞死了。

果然,济尔哈朗不假思索的说道:“可以。”

德巴赫坐下去以后,又开始冷场了。

想要找一个保险的不会被阿济格反驳的建议,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在座的这些人,除了皇太极之外,还有谁的战场经验比阿济格更加的丰富?要是自己的建议提得不对,不被阿济格批驳得体无完肤就怪了。何必呢?

皇太极也感觉到了阿济格的威胁,暗自后悔自己不应该同时放走岳托和阿巴泰,否则,只要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在,都可以遏制阿济格的威望,下面的人说话就没有那么忌惮了。但是,两人都已经过了黄河,现在想要后悔都晚了。既然内部的人不敢说话,那就让外部的人来说。于是,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阿日斯兰的身上。

阿日斯兰急忙说道:“土默特部落的勇士,明天愿意参与进攻。”

这不是建议,这是在表决心。在这个时候表决心,当然是有原因的。阿日斯兰不是傻蛋,明白皇太极在这个时候最需要什么。在这个时候,皇太极最需要做的,乃是稳定人心。于是,自己就马上送给他一颗定心丸。同时,阿日斯兰想要看看,皇太极是不是真的有心让蒙古人去做炮灰。

本来,这次蒙古人跟着大金军南下,是为了抢掠人口和物资而来的,不是为了鏖战。如果皇太极要蒙古骑兵陷入鏖战,损失惨重的话,蒙古各个部落的怨言,肯定会非常激烈的。如果皇太极一心想让蒙古人作为炮灰,去对付虎贲军的话,那说不得,大家只好分道扬镳了。

皇太极缓缓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希望土默特的勇士能够给我们带来好运,我一直都信赖你们的勇气和决心。破城以后,我一定会重重的奖赏破城的功臣。谁第一个冲入城内,都可以获得彻辰汗的嘉奖和祝福。”

阿日斯兰的目光微微下沉,连声表示感谢。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暗暗一凉。土默特部落果然是被当做炮灰处理了。皇太极说话好听,却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破城之前,土默特部落的勇士,必然会损伤惨重。土默特部落的实力,从而大打折扣。大金军要让蒙古人做炮灰的心思,表露无遗。

旁边的哈丹巴特尔目光同样低垂,一直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事实上,这位哈喇慎部落的首领,同样感觉到危险了。显然,在遭受了损失以后,皇太极有意思让更多的蒙古人上去战场了。从白天的战况来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人口和物资还没有抢到多少,自己部落的勇士倒是要大批的战死,谁也不愿意啊

然而,哈丹巴特尔又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大金军目前尽管是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总体的实力,还是比较强大的。相反的,蒙古三大部落,相互之间都不团结,轻松就能够被大金军击破。在大金军的高压下,明知道是被送去做炮灰,他们也只好认了。

果然,皇太极的目光,很快落在哈丹巴特尔的身上。土默特部落的阿日斯兰已经表示了自己的决心,下一个自然是轮到哈喇慎部落了。话说,皇太极和这两个部落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哈丹巴特尔急忙说道:“彻辰汗,哈喇慎的勇士愿意出动五千人,参与进攻。不拿下董家堡,绝不回来。”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高深莫测的说道:“哈喇慎的草原优美,勇士的品德更加的优美。来人,赐美酒一杯,为哈喇慎的勇士送行。”

立刻有人端来金杯,装满美酒,送到哈丹巴特尔的面前。哈丹巴特尔明知道自己是上了皇太极的贼船,将要遭受重大的损失。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只好认了。致谢过后,他急忙端起金杯,一饮而尽。

喝完美酒以后,哈丹巴特尔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在燃烧,非常的不舒服,对皇太极的反感越来越强烈,但是表面上却不得不恭敬的向皇太极表示感谢。哈喇慎部落这次来了一万人,被打掉五千,实力肯定是要大打折扣了。在回去以后,自己能不能坐稳部落首领的位置,还得两说。唉,这次是真的蚀了老本了。

宰桑布和急忙说道:“科尔沁部落的勇士,也愿意出征。”

皇太极温和的说道:“科尔沁的勇士,还是继续负责遏制敌军的中央大营吧。这项任务同样非常的重要,除了科尔沁部落的勇士,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担任。”

宰桑布和微微一愣,随即不动声色的答应了。

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对望一眼,内心的不舒服感更加的强烈了。**,果然是照顾自己人啊遏制虎贲军的中央大营,就是说,不需要直接参与攻城。换言之,就是可以避过重大的伤亡。科尔沁部落的实力本来就很强大,这次又避过了损失,以后实力只怕会更加的强大。

相反的,他们两个部落,却是损失惨重。多的不说,光是每个部落损失五千人,那就是伤筋动骨了。须知道,他们带来的,都是骨干中的骨干,损失了,是要大大的心痛的。他们实力大大的削弱,科尔沁部落却没有任何的损失,此消彼长,日后肯定是科尔沁部落统一草原了。

**,皇太极是在借刀杀人啊早知道这样,当初在草原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装病,托词不来。现在,想要后悔都晚了。这一刻,土默特和哈喇慎的部落首领,肠子都是悔青了。

在明国强大的时候,蒙古人是明国人的刀。在大金国强大的时候,蒙古人又是大金国的刀。可怜的蒙古人,什么时候才能独立自主的行事呢?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昔日成吉思汗的威望呢?

阿济格忽然轻轻的咳嗽两声。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济格的身上。

今天的阿济格,和昨天颇有些不同。要说昨天的阿济格,还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话,今天的阿济格则显得有了一点精神。准确来说,是在豪格战败以后,阿济格才有了精神。刚才众人说话的时候,阿济格一直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帐篷的穹顶,嘴角边带着丝丝的冷笑。显然,这个冷笑,是专门摆出来给皇太极看的。

在场的人,对于皇太极和多尔衮之间的矛盾,都是心知肚明的。皇太极在战场上打了阿济格的脸,阿济格现在同样要打回皇太极的脸。但是,知道归知道,谁也不会指出来。只是看到阿济格这个样子,大家就知道皇太极的心情,又要更加的糟糕了。

果然,皇太极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皱。尽管紧皱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不少心思敏捷的家伙给逮到了。看来,对于阿济格的翻身,皇太极果然是非常的不满意啊

确实,皇太极想要将阿济格一脚踩翻在地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要将阿济格三兄弟,彻底的踩下去,为自己的家天下道路铲除所有的障碍。但是,豪格的战败,让阿济格瞬间有了翻身的机会。这样的感觉,当然很苦涩。

阿济格缓缓的说道:“我觉得,继续进攻,只会白白的增加伤亡。我们已经承受不起太多的伤亡了。我建议将张准yin*出来,在野战中将他消灭。”

豪格对阿济格的重新抬头有些不舒服。他接任汗位最大的障碍,就是多尔衮。而阿济格,则是多尔衮的亲生哥哥,是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如果阿济格重新掌权,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他又没有办法直接遏制对方,只好深沉的说道:“十二叔有什么想法可以将张准yin*出来?”

阿济格娓娓说道:“从白天的战斗来看,虎贲军已经做好充分的守城准备,各项防御措施都是相当的完善,火器的威力也很强。要是我们继续攻城,付出的伤亡必然很大。攻坚向来不是我军的强项,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们不应该和敌人这样硬碰硬。拿鸡蛋和石头碰,不值得。我们大金国勇士的性命,都是很宝贵的。”

这番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完全是就事论事。但是,有心人还是能够听出其中的味道来。阿济格在隐晦的指责豪格技不如人呢。阿济格上次失利,同样是死了两千余人,那还是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豪格这次,准备充足,有大量的攻城器械配合,却依然死了两千人,还搭上大量的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两相比较,高下立辩。

豪格当然听出了其中的味道,立刻有点不服气的说道:“要是我们一次进攻失利,就不敢向虎贲军进攻了,岂不是让张准耻笑?我们大金国的信誉,岂不是从此沦丧?十二叔应该知道,在我们的周围,还有很多人盯着的。明国的皇帝,都在旁边看着我们打仗呢我们地动山摇的南下,去灰溜溜的退回去,大概十二叔也不愿意吧?”

在座的其他大金军高层,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豪格的话,点到了一个核心的问题,那就是大金军的威信。是的,这一点非常的重要。因为,这严重关系到大金军的面子问题。要是董家堡的里面,乃是别人,或许大金军的确可以虚晃一枪,然后寻找其他的地方作战。没有人会说什么,大金军的战略,向来都是飘忽的。

问题是,张准就在董家堡里面。张准是什么人?是大金国建立以来,最可怕最可恨的敌人。明知道张准就在董家堡里面,却不能将他杀死,外人会怎么评说?质疑大金军的战斗力还是轻的,以为大金军被虎贲军打怕了,才是最要命的。

如果就此放过张准,的确很容易引发太多的猜想。这次大金军南略,有很大一个目的,就是要干掉张准。现在明知道张准就在董家堡这个小城镇里面,结果就是无法干掉,岂不是让明国人耻笑?明国人最懂得扯虎皮做大旗,里面的文章太多了。

何况,从以前的作战经验来看,明军要是固守城镇,大金军想要yin*他们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阿济格的建议是很好。如果张准的确傻到会出来和大金军野战的话,大金军有足够的能力,吹灰之间,就可以将张准击溃。问题是,张准会傻到那样的地步吗?他会傻到出来和大金军夜战吗?深表怀疑啊

因此,豪格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不摧毁董家堡,根本不可能抓到张准。而抓不到张准,就算大金军可以将北直隶,乃至是山东、山西,都全部夷为平地,也无法解决根本上的祸患。随着时间的推演,张准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到时候,大金军想要对付他,就更加的困难了。

阿济格迟疑片刻,慢慢的说道:“那……继续进攻吧”

思考片刻以后,阿济格认为,豪格的质疑还是有道理的。自己想要yin*敌人出来野战的想法,的确不可能实现。张准既然躲在了董家堡里面,应该是不会出来了。想要抓到张准,的确只有摧毁董家堡一条路。要摧毁董家堡,那只有继续进攻。

看到阿济格同意自己的意见,豪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很奇怪,这叔侄俩以前在打胜仗的时候,观点从来都不曾同样过。这次两人都打了败仗,反而开始逐渐的同意对方的意见了。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或许,阿济格也开始感觉到了危机,暂时放下了内部的争斗?

宰桑布和趁机说道:“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明天一鼓而下。”

济尔哈朗趁机说道:“对大家要有信心在兵力上,我们有绝对的优势明天我们出动更多的兵力即使董家堡是一颗核桃,我们也要将这颗核桃给砸碎了”

阿济格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优势兵力未必有用啊”

要是之前,阿济格根本没有多说话的机会。但是,今天豪格损失的人数,比阿济格还多,阿济格要是不抓紧这个机会,狠狠的向皇太极发动一下反击,那就不是阿济格了。多尔衮三兄弟,有能力让皇太极头痛,阿济格屡屡充当急先锋就是其中之一。

济尔哈朗可是一点都不畏惧阿济格的,闻言便冷冷的说道:“愿闻其详。”

阿济格冷峻的说道:“光是增强兵力,恐怕难以见效,说不定我们付出的代价更加多。白天的战斗,大家也看到了,在虎贲军的火器面前,无论上去多少人,都打不开通路的。”

阿日斯兰意味深长的说道:“莫非十二贝勒觉得,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成?不妨指点一下?”

阿济格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也没有好办法。现在的董家堡,就好像是一个刺猬。要是我们不管它,它就刺不到我们。但是,我们偏偏要去抓它,那只有被刺了。”

豪格欲言又止。

阿济格的比喻,的确有几分相似的意思。董家堡的虎贲军,的确好像是刺猬,浑身是刺,无论是谁上前去,都要被狠狠的刺伤。你要是不靠近,根本就没事。问题是,大金国必须抓住这只该死的刺猬。这样一来,被刺伤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谁也不愿意扎手。如果仅仅是一只刺猬也就罢了,大不了豁出去,拼着扎手的危险,也要将它弄死。刺猬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人扎死。问题是,虎贲军好像不仅仅是刺猬,它根本就是一头箭猪,比刺猬厉害多了。一不小心,自己搞不好就被扎死了。

皇太极看到各人的脸色,深沉的说道:“难道我们大金国的勇士,就这样害怕了吗?难道,白天的战斗,就让你们心胆俱裂了吗?”

这么重的话出来,下面的人顿时坐不住了。皇太极发怒了。这个时候要是还不开口,就等得穿小鞋了。再说,满洲人最爱荣誉,要是一场战斗就被虎贲军打怕了,恐怕自己都会羞愧而死的。

费扬武率先说道:“大汗,我们镶蓝旗愿意打头阵明天我亲自率军登城要是不破城,我绝对不回来我们镶蓝旗的勇士,就算是要死,都死在董家堡的城头上”

不得了

豪格又被无意中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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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代价

第647章代价

谁都知道,大金军攻城的主力,都在豪格那里。费扬武的部队,都是骑兵。骑兵下马攻城,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做,完全是以己之短,去拼敌人之长,是要吃大亏的。专业的攻城步兵不上前,却要骑兵下马攻城,没有这样的道理。费扬武表示自己的决心没问题,却在无意中打了豪格的脸。

“明天,我将全部的人马都拉出去”

“不拿下董家堡,绝不退兵”

豪格不能不说话了。

他的手上,还有七千的土著,还有七千的汉军旗,还有两千的朝鲜仆从军。从数量上来讲,这样的攻城力量,绝对不弱了。除了京师、锦州、山海关这样的坚城,一般的城镇,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猛攻。按理说,董家堡这样的城镇,应该完全不是大金军的对手啊

问题是,虎贲军的炸药包,的确厉害。这玩意儿根本不管人数的多少,一声巨响过后,人数再多,都得全部倒下。人数越多,死伤越多。但是人数少了,虎贲军的火铳又厉害,根本冲不到城墙的下面。

这是一个死结,打不开的死结。

只要皇太极还想进攻董家堡,只要大金军还想抓住张准,就必须被这个刺猬,错,是被这个箭猪扎到。大金军的攻击越是猛烈,越是厉害,箭猪的反击就越厉害,被刺伤的程度就越深,流血就越多。

但是,大金军不能不进攻。因为,他们要消灭的那个人,就藏在箭猪的尖刺下面。大金军可以放弃这个人吗?难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大金军都不愿意放过的这个人,对大金国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如果现在不趁早杀了他,以后还会更加的麻烦。

宰桑布和为了表示对豪格的支持,凛然说道:“大汗,我们科尔沁部落愿意派出五千名勇士,参与进攻。”

皇太极点点头,脸色逐渐的缓和。

从本心上来讲,皇太极不希望科尔沁部落遭受到损失。对于科尔沁部落,皇太极是非常信任的。他一心想让科尔沁部落成为蒙古草原最大的部落,从而掌控整个蒙古草原。所以,他刚才拒绝了宰桑布和的提议。但是现在,他不能继续拒绝了。因为,这是宰桑布和私底下对豪格的支持。而现在的豪格,的确需要支持。

沉吟片刻,皇太极语调激昂的说道:“满洲勇士和蒙古勇士,同祖同宗,不分彼此。我在此再次强调,无论是满洲勇士,还是蒙古勇士,只要拿下董家堡,只要得到张准的人头,我都不会吝啬奖励。”

微微顿了顿,皇太极缓缓的说道:“谁拿下董家堡,我就将福余卫赏赐给他他的子子孙孙,都可以永久的统治福余卫”

话音未落,下面就是一片的惊呼声,随即恢复沉寂。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太极当真是舍得

他居然将福余卫都拿出来了

明洪武二十年(公元明朝派遣冯胜、傅友德和蓝玉等率领二十万大军绕道庆州(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境内)包围了纳哈楚军队驻地。纳哈楚被迫投降。上述蒙古诸部失去屏障,其驻地随时可能遭到明朝的侵掠。

洪武二十一年蒙古大汗脱古思帖木儿在捕鱼儿海(今内蒙古贝尔湖)被明将蓝玉的军队击败西走。这些重大的军事失败,使大兴安岭以东的蒙古诸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只得归附明廷。注意,是暂时归附,而不是永久的归附。

洪武二十二年明廷在这一地区设置了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朵颜卫在屈裂儿河(指洮儿河南支流归勒里河)上游和朵颜山一带;泰宁卫在塔儿河(今洮儿河)流域,即元代泰宁路;福余卫在嫩江和福余河(今乌裕尔河)流域。

同时,明廷授封三卫首领以各级官职,进行笼络和羁縻。封阿札施里为泰宁卫指挥,塔宾帖木儿为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为福余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为朵颜卫指挥同知。明廷要求他们“各领其所部,以安畜牧”。简而言之,就是表面上接受朝廷的一套,其实在绝大多数地方,还是他们自治的。

福余卫乃是当初的朵颜三卫之一,是明国重要的盟友。后来,由于明国政策的变化,还有自身实力的不断削弱,朵颜三卫最终脱离了明国,投入了大金国的环抱。朵颜三卫统辖的地盘,大部分都属于科尔沁草原。福余卫就在科尔沁草原的最北面,水草丰美,是重要的牧场和林区。

【作者注:福余卫统治的地盘,在今天的内蒙古乌兰浩特附近。】

在场的人,谁不愿意成为福余卫的主人?只要能够控制福余卫,就能够培育大量的战马和牛羊,还可以繁衍大量的人口,极大的壮大部落的实力。只是,因为科尔沁部落的关系,大家都有所顾忌。毕竟,福余卫也是科尔沁草原的一部分,要是得不到科尔沁部落的同意,以后想要有效的统治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现在,皇太极主动的将福余卫拿出来,的确让不少人都精神振奋。有皇太极的金口,相信科尔沁部落再也不敢从中阻挠。要是能够得到这一片重要的牧场和林区,经过几十年的时间,人口增加数万人,都是有可能的。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数万的人口,是非常大的数字了。要是能够超过十万,一跃成为蒙古草原最大的部落,也不是不可能的。

宰桑布和立刻说道:“我们科尔沁部落愿意出动一万的勇士,协助攻城。”

皇太极的话音刚落,老头子就心动了。

他是不能不心动。尽管作为科尔沁部落的首领,宰桑布和并没有全部统一科尔沁部落。北边的福余卫,就是一片空白。他也知道,由于政治上的原因,皇太极以前不可能让他统管整个科尔沁草原,以免他的实力过于强大,不好控制。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大金国的实力,比以前强大了太多,再也不用顾忌他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即使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他也是愿意的。一万人的代价,对于越来越强大的科尔沁部落来说,只要四五年的时间,就能够弥补回来。福余卫所在的草原,实在是太丰美了,要是可以连接起来,科尔沁部落的马牛羊数量,至少可以增加四成。

宰桑布和既然开口,其他人都非常自觉的闭嘴了。科尔沁部落实力强大,拥有数万的骑兵,别人哪里有力气和他争夺?在这里的所有人里面,有实力和宰桑布和争夺的,只有豪格。连阿济格都没有这样的实力。但是豪格最大的目标,乃是继承父亲的汗位,自然不会对福余卫有什么心思。因此,从大的方面来说,这个福余卫,基本上就是科尔沁部落的囊中之物了。

当然,也不排除在真正的战斗中,有哪个小部落走了狗屎运,首先攻入董家堡里面。因此,皇太极的这个奖励,对于蒙古三大部落的刺激不是很大,对于其他的蒙古小部落,刺激却非常大。这些蒙古小部落目前控制的地盘,自然条件当然不会很好。要是能够掌控福余卫,他们就算是彻底的翻身了。因此,很多蒙古小部落的首领,都是两眼放光,暗暗的思量着,自己要如何才能首先冲入董家堡里面。

有这样心思的,除了蒙古小部落的首领之外,还有费扬武、德巴赫这样的大金军中层。尽管他们都是甲喇章京,在大金国的地位,算是比较高的。但是,他们毕竟不是领主,没有资格掌控一个部落。看皇太极的意思,是谁立下头功,谁就能成为福余卫的主人。如果他们能够立下头功,他们就能够从原来的羁縻中脱离出去,成为真正的部落首领。

谁不愿意成为部落首领?谁不愿意拥有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土?谁不愿意在水草丰美的草原上放逐牛羊?一下子,他们内心的斗志,都被全部点燃了。原本有点垂头丧气的他们,立刻变得斗志昂扬起来,对明天的战斗,可谓是充满了期待。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感觉自己抛出去的奖励,已经成功的刺激了中下层官兵的士气。这正是他需要的。上层有他遏制着,谁也不敢打退堂鼓。只要中下层官兵的士气提升起来,大金军的战斗力,依然是如此的强大。攻打董家堡,依然是有希望的。

片刻之后,皇太极的目光,慢慢的落在阿济格的身上。

他内心恼怒阿济格,却又不得不承认,在军事方面,阿济格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否则,他的战功也不会如此的突出。要是单纯比较打仗本领的话,阿济格的确要比豪格出色。现在,董家堡的战斗,出现了挫折,他的确是想听听阿济格真实的想法。有了诱饵还不够,还要有得到诱饵的途径。

阿济格缓缓的说道:“大汗,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太极眉头悄悄一皱,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说。”

豪格战败,阿济格得到的好处最大,一下子咸鱼翻身,又蹦跳起来了。什么该不该说,明显是托辞,明摆着是在给皇太极脸色看。你丫的刚说过,要我跟豪格学习如何打仗,我现在这么谦虚,不就是听你的话吗?我乖乖的听从你的话,向豪格学习……难受的自然是皇太极和豪格了。不过没办法,谁叫豪格不小心也打了败仗呢?

阿济格缓缓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如果继续进攻,不能仅仅盯着董家堡周边地区,我们要在多个地方发起攻击。我们要向南边的山东,西面的真定府,西南面的河南等地,都发动进攻,造成风声鹤唳的假象。这样做,可以让虎贲军兵力紧张,无法及时的增援。要是出现漏洞,我们就可以趁机抓住,一举荡平。”

济尔哈朗皱眉说道:“向这些地方进军,有用处吗?这些地方都是属于明国朝廷的辖区,和张准完全没有关系,他才不会主动的增援呢相反的,我们将明国朝廷的实力打没了,虎贲军控制的区域还会继续扩大。虎贲军控制的区域越大,实力增加的速度就越快,对我们的伤害就越大。”

阿济格深沉的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如果张准真的躲藏在董家堡里面,死也不肯出来,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和张准相持到年底吧?我们终究是要回去辽东的。抓不到张准,我们有什么办法?只有尽可能的增加自身的实力。我们需要掠夺更多的人口,更多的物资。虎贲军的实力在不断的增加,我们的实力,也必须不断的增加。”

费扬武插口说道:“我们携带这么多的人口和物资,很容易遭受虎贲军的袭击啊大家都知道,一旦我们抢掠到大量人口和物资,部队的机动性就要大打折扣。如果在这个时候遭遇虎贲军,说不定会吃亏的。”

阿济格傲然说道:“不怕只要虎贲军离开董家堡,我们立刻抛弃所有的人口和物资,转身和虎贲军作战。这不正好是将张准yin*出来吗?野战,我们大金国的骑兵怕过谁来?”

济尔哈朗还是皱眉说道:“你的想法太冒险了。四面出击,需要分散兵力。万一别的点,防守都好像董家堡那么坚固,岂不是伤亡更大?”

阿济格断然说道:“若是如此,我建议立刻撤军”

济尔哈朗欲言又止。

阿济格当仁不让的说道:“如果虎贲军的据点,当真比锦州还强,我们就要放弃攻坚,寻求别的办法对付张准但是,我相信,以虎贲军目前的实力,不可能在整个山东,河南,真定府等地都部署防卫。我相信,驻守这些地区的,只要还是明军。”

皇太极很不喜欢阿济格说话的语气。阿济格刚刚咸鱼翻身,说话的口气,就有点盛气凌人了。谁都知道,济尔哈朗就是他皇太极的代表,对着济尔哈朗盛气凌人,就是对着他皇太极盛气凌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阿济格的话有几分道理。

大金军一向的战略,都是避强就弱,避实击虚的。明知道敌人的城池防守非常的坚固,却还一头撞上去,那不叫勇敢,那叫愚蠢。如果董家堡的防御,真的那么坚固,大金军就应该果断的绕道而行。否则,大金军将会一头在董家堡撞得头破血流。

问题是,放过董家堡,就等于是放过张准,皇太极真的是不甘心。他这次兴冲冲的南下,很大的目的,就是冲着张准来的。现在,张准就在眼前,就在距离他不到二十里的地方。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到对方,他还有什么脸面?

阿济格的想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可是,皇太极绝对在实际上根本不可行。从大金军对付明军的经验来看,一旦明军决定固守,哪怕你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城内的明军,都是绝对不会出现的。皇太极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张准也会遵循这样的原则。阿济格想要将张准yin*出来,太难了。

至于阿济格的抢掠方案,倒是有几分可行性。反正,你张准要是躲藏在乌龟壳里面不肯出来,我就将明国的腹地,搞得天翻地覆,将周围的地方都变成一片的白地,让你没有发展的动力。你的实力在增长,大金国的实力,同样在增长,以后大家还有继续对峙的机会。

遗憾的是,大金军能够抢掠到的地方,都是属于明国朝廷的,而不是属于张准的。现在的皇太极,已经知道张准是反贼,是要推翻明国朝廷的。大金军将周围的朝廷辖区都抢掠一遍,受到最大损失的,乃是明国朝廷,而不是张准。阿济格的这个计划,和隔靴挠痒有点相似,力度不够啊

豪格还是有点不甘心,迟疑着说道:“十二叔,你觉得董家堡真的拿不下来了?你对我军勇士的战斗力,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阿济格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我对他们有信心,我也相信董家堡最终能够拿下来。天底下没有攻克不了的城池,就看我们大金国舍得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说出这样的话来,等于是赞成豪格的意见。

豪格这才松了一口气,能够得到阿济格的赞同,可真是不容易。

但是,下一个要命的问题,立刻纠缠着他。要抓住张准,要攻克董家堡,就要付出代价。问题是,大金国究竟能够付出多大的代价?白天已经死了八千人了,大金军还能付出多少人?两万?三万?甚至是五万……五万是绝对不可能的。超过三万,都要元气大伤了。

大金国的人口,从来都不多,每一条人命,都是非常宝贵的。每次开战之前,主帅都要仔细的衡量,自己到底可以获得什么样的战果,又需要付出多少的代价。如果代价过大,是万万不可以开战的。

为什么大金国如此热衷于越过长城南下?就是因为南略的代价很小,战果却非常大。在辽东前线,即使打败明军,缴获也没有多少。认真计算起来,其实是得不偿失的。南略就不同了。南略的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抢到的人口和物资,简直令人疯狂。

果然,提到伤亡的代价,刚才略微有些激奋的人群,又全部冷静下来了。没错,福余卫的地盘,的确非常的诱人。但是,前提是,你有那个实力得到。嗯,说的更冷酷一点,是你得有那个命。从白天的战斗看来,想要拿下董家堡,不付出沉重的代价,是根本不可能的。面对虎贲军的疯狂反击,即使是最骁勇的大金国勇士,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活下来。

大金军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代价,蒙古人当然也不愿意。尤其是南边的土默特和哈喇慎两大部落。他们的领地,距离福余卫很远,中间隔着一个科尔沁部落,即使拿到福余卫,对福余卫也无法有效的实行统治。因此,皇太极的这个提议,对于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的刺激并不是很大。

攻坚,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一个搞不好,就要丧失大量的兵员。游牧民族本来就不擅长攻坚,如果只是看到了福余卫的刺激,却没有看到董家堡的青面獠牙,那下场肯定是悲剧的。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蛋,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分得清清楚楚。

“散去吧”

“明天等待攻击的命令”

皇太极摆摆手,让所有人全部散去。

看样子,今晚肯定是无法达成统一的意见了。与其强行达成统一的意见,还不如先摸摸每个人的底细再说。皇太极自己,也需要好好的衡量衡量。为了张准的一条性命,大金国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张准,当真是个宝贵的箭猪啊

……

阿日斯兰离开营帐以后,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哈丹巴特尔,低声叫道:“老韩。”

哈丹巴特尔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阿日斯兰从后面跟上来,有意无意的说道:“老韩,想啥呢?”

在明国强大的时候,他们这些蒙古贵族,几乎都有一个汉名,以方便和汉人的交流。哈丹巴特尔的汉名就是韩明,阿日斯兰的汉名则是李汉峰。后来明国成了蒙古人的敌人,他们的汉名,也就渐渐的不再使用了。现在阿日斯兰使用汉名来称呼哈丹巴特尔,自然是有着特别的意味。

哈丹巴特尔随口说道:“没想啥,还能想啥?”

阿日斯兰压低声音说道:“老韩,明天,你准备派谁上去?”

哈丹巴特尔转头盯着阿日斯兰,不答反问:“你呢?”

阿日斯兰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准备让阿木尔、阿古达尔上去。”

哈丹巴特尔缓缓的说道:“你确定?”

阿日斯兰肯定的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他俩的求战**很强烈,一早就向我请战了,我当然要满足他们的请求。”

哈丹巴特尔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阿古尔、阿古达尔都是阿日斯兰手下的两个不太听话的将领。这两个家伙,和大金军的关系比较近,经常背着阿日斯兰和皇太极眉来眼去的。两人和豪格的关系,也非常的密切,在半路上,豪格甚至请他们两个喝酒,却没有请阿日斯兰。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了。现在,阿日斯兰将这两人送上去前线,这里面的含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了。

哈丹巴特尔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苏合、阿拉坦仓的求战**也很强烈,我准备让他俩上去。”

阿日斯兰会意的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好我相信彻辰汗一定会喜欢的”

苏合、阿拉坦仓两个,同样是哈丹巴特尔手下不太听话的首领。两人同样喜欢和皇太极眉来眼去,同样和豪格的关系很好。豪格同样请两人喝酒,却没有请哈丹巴特尔。现在,哈丹巴特尔心领神会,将他们送到前线去,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准确来说,前面提到的那四个人,在离开大草原的时候,都是各自首领的心腹。否则,他们也没有机会加入到南略的大军里面。只是这一路上,皇太极非常懂得笼络人心的,时不时的让豪格出面,笼络他们四个。皇太极显然对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都不是特别的放心,想要笼络他们四个,然后架空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

结果,这四个人发现有机会,于是就拼命的向皇太极献殷勤。在某些事情上,他们已经和原来的主人,走到了对立面了。现在,皇太极要削弱土默特和哈喇慎两个蒙古部落的实力,要借刀杀人,他俩也正好除去身边的定时炸弹,

当然,皇太极是聪明人,一看两人派遣的兵力,就知道两人的心思。但是,皇太极就算知道,那又如何?两人的做法,可谓是无懈可击的。你让我派兵,我就乖乖的派兵。难道我派遣谁,都需要你皇太极来指定吗?那也管得太宽了。如果皇太极公开干涉,就要引起蒙古所有部落的反感了。相信皇太极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蒙古人和满洲人,本来就还没有完全磨合,大家都还在试探对方,还在考察对方。要是双方翻脸,蒙古人也不会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特别是现在,大金军屡遭打击,蒙古人要是奋力出手的话,全身而退还是可以的。这次南下,蒙古骑兵的数量,乃是建虏骑兵的两倍以上,三大部落,每个部落的骑兵,都在万人以上。

话说回来,要不是大金军屡遭打击,两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势力与势力之间,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大金军强大,我不得不听你的。但是,你大金军被削弱了,我翻脸走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努尔哈赤当年,不也是这样干的吗?

在李成梁虎威犹存的年代,努尔哈赤和他的老爸乖顺的好像是两条狗。李成梁要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李成梁要他们上吊,他们不敢割脉。但是,当李成梁死了以后,两人就立刻翻脸了。要是李成梁不死,努尔哈赤敢说个不字?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才有说话的机会大金国既然削弱了,那就轮到蒙古人崛起了。

“老韩,格日乐图”

分别的时候,阿日斯兰笑眯眯的说道。

“老李,格日乐图”

哈丹巴特尔凛然的回应。

格日乐图在蒙古语里面,是光明的意思。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庆祝明天的进攻旗开得胜,也可以理解为黑暗即将过去,蒙古人的未来,即将掀开新的一页。至于如何理解,那只有两人才知道了。

……

“耿仲明就这样死了?”

尚可喜回到自己的营帐,默默的站了一阵子,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刚才开会的时候,皇太极说了些什么,他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在下面,想要努力理顺自己的思路,思考自己的出路,最后却遗憾的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

尽管对耿仲明没有任何的好感,两人之间一度还存在一些矛盾,但是,耿仲明毕竟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两人的关系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现在,耿仲明死了,尚可喜当然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耿仲明的死,让尚可喜感觉到害怕了。

作为汉奸头子,尚可喜对于明军的战斗力,是很清楚的。朝廷的官军,除了辽东的骑兵之外,其他的部队,在大金军的面前,根本就是豆腐渣。尚可喜判断,明国肯定不是大金国的对手。投靠大金国,即使没有荣华富贵,生命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因此,他最终选择了大金国。但是,白天的战斗,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的选择,可能是错误的。

虎贲军终究还是虎贲军,厉害啊在大金军就要破城的时候,突然使出杀手锏,不但打退了大金军的进攻,还反咬大金军一口,让大金军损失惨重。这样的反击,尚可喜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当时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太可怕了,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这段时间,虎贲军能够使劲的折腾大金军,不断的给大金军造成损失。张准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张准的本事,反应到他们这些叛军的身上,就有点不妙了。孔有德被包围在登州城,生死未卜,耿仲明又死了,所谓的山东三矿徒,就只剩下自己了。

明天的进攻,汉军旗的任务,是绝对少不了的。汉军旗目前还残存七千人,明天肯定是要被全部拉上战场,一个不留。面对虎贲军的疯狂枪炮,他们还能剩下多少,只有天知道。连耿仲明那么精明的人,都死在了董家堡的城墙下,他们这些人,更加不用说了。

后悔啊,尚可喜的确是有些后悔了。谁能想到,就在大金军最辉煌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叫做张准的人呢?谁能想到,在豆腐渣一样的明**队里,居然会出现一支能征善战的虎贲军呢?早知道这样,他在东江镇就坚持长一点的时间,然后投靠虎贲军好了。投靠虎贲军就算是最后战死了,起码不用落一个汉奸的名声啊

“将军……”

忽然间,有人探头探脑的,却是他的几个心腹部下来了。

“进来。”

尚可喜皱皱眉头。

那几个心腹急忙蹑手蹑脚的进来,神色非常的晦暗。

“什么事?”

尚可喜无精打采的说道。

“耿仲明没有了?”

有个军官悄悄的问道。

“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他没有回来,自然是没有了。”

尚可喜苦涩的说道。

那些军官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要说在整个大金军的作战序列里面,面对白天的战斗失利,最痛苦的人是谁,肯定是他们这些汉奸了。他们当初投靠大金军,就是以为跟着大金军,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虎贲军,冒出来一个张准,正在不断的打碎他们的美梦。他们的荣华富贵,感觉是越来越玄乎了。

耿仲明死了,那么明天的战斗,肯定轮到他们出战了。想起董家堡城墙下一团团毁灭的火光,他们都不寒而栗。如果他们处在火光的当中,他们有机会活下来了吗?除非是佛祖显灵,否则根本不要指望。

“你们有孔有德的消息吗?”

尚可喜忽然问道。

“将军,我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登州城已经被虎贲军给攻破了,里面的所有人都被活捉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人低声的不肯定的说道。

“只怕是真的。虎贲军不可能两线作战,在我们南下以后,他们一定会抢先攻克登州城的。孔有德他们,多半是完蛋了。以前,我是不相信登州城会被攻克。但是,白天的战斗……虎贲军的火器如此厉害,直接将城门炸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唉都是命啊都是命啊”

尚可喜发出一声长长的无奈的感慨。

其实,有关登州城被攻克的小道消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悄悄的开始传播了。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虎贲军放出来的谣言,谁也不会相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信度是越来越高了。不过,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还要保持一丝丝的希望。

有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明天……”

尚可喜冷冷的说道:“各安天命吧”

其他人只好不说话,默默的站着。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是他们这时候变卦的话,鞑子的屠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来的。他们有任何的异动,都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要怨,只能怨他们选择了这条道路。既然已经走上了,那就没有机会回头了。

“你们都走吧”

“有什么话要留下来的,早做准备。”

尚可喜依然是有气无力的说道,脸色晦暗得好像是死人一样。

那些军官,只好默默的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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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骑虎难下

第648章骑虎难下

夜,慢慢的流淌。

在无数人的不眠之夜以后,晨曦又渐渐的拉开了大地的黑暗。新的一天到来了。董家堡,又重新出现在大金军的视野里。远远的看过去,它依然是那样的微不足道,那样的毫不起眼,好像只要一阵猛冲猛打,就能够轻松的将它拿下来。

然而,今天的董家堡,在很多鞑子的眼里,却成了怪物一样,轻易不敢靠近。昨天,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董家堡,给所向无敌的大金军,上了痛苦的一课。直到现在,很多大金军都依然心有余悸。谁能想到,虎贲军的反击,居然是如此的凶残呢?

“又下雪了。”

张准轻轻的说道。

天色放亮以后,一晚上都没有合眼的张准,就站在董家堡的城头上,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鞑子大营的动静。他是真的有点担心,昨天会不会将鞑子打得太狠了,结果鞑子被打怕了,退缩了,今天再也不敢发动进攻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在北直隶的部署,就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部署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结果只是收拾了两千的鞑子,怎么都说不过去。他是真的希望皇太极继续进攻,哪怕是发动一次万人级别的进攻也好。只要能再干掉五千的鞑子,他在河间府的布置,就算是没有白费了。

黑压压的云层仿佛就压在他的头顶上,仿佛伸手就能够摸到。一朵朵零星的雪花,从云层里乱七八糟的飘落下来。在酝酿了两天的时间以后,终于是开始飘雪了。董家堡外面的原野,都慢慢的覆盖上了白雪。昨天战斗留下的尸体,还有血迹,都渐渐的被白雪给笼罩了。放眼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雪白血红,看来今天又是一场鏖战啊

“大人,你说鞑子还会来吗?”

杨子轩来到张准的身边,有点担心低声的问道。

和张准一样,虎贲军的高级军官,最担心的不是鞑子悍不畏死的攻上来,而是担心鞑子不来了。如果鞑子不来进攻,以虎贲军目前的实力,肯定无法追出去,和鞑子野战。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了,却奈何不了鞑子。

“不知道。”

张准慢慢的说道。

“希望他们还来。”

杨子轩期待的说道。

“希望如此。”

张准点点头,放下千里镜。

就在这时候,鞑子的军营,开始出现动作。

“嘟嘟嘟”

激越的牛角号响起来了。

“鞑子来了”

杨子轩兴奋的叫道。

如此激越的牛角号,当然是进攻的信号。

果然,在牛角号响起来以后,大量的鞑子骑兵,列队从鞑子大营两侧的栅栏门出来,然后向董家堡的两侧进发。嗯,准确来说,是大量的蒙古骑兵,他们从董家堡的两侧飞驰而过,向董家堡侧后方的原野上前进。不用问,就知道蒙古骑兵肯定是要切断董家堡和中央军营的联系了。换言之,鞑子的新一轮进攻又要开始了。

那一阵阵的马蹄声,就好像是闷雷一样,仿佛是要向董家堡示威。一队队的蒙古骑兵,距离董家堡最近的,只有不足两百丈,只要开炮就能够打到。张准随意的估算一下,发现这些蒙古骑兵的数量,至少在万人以上。从人数上来说,蒙古骑兵的确很多,一出动就是数以万计。

虎死威犹存,蒙古草原的确是骑兵的天堂啊。蒙古人的确是没有昔日的辉煌了,没有成吉思汗那样的天骄,但是,堕落的蒙古人,依然拥有大量的战马,大量的骑兵。这一点,是其他人都无法比拟的。要是没有蒙古人的帮助,恐怕建虏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骑兵。换言之,要是有人可以将蒙古人争取过来,那么,建虏骑兵的威势,就荡然无存了。

蒙古人既然可以是建虏的一把刀,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同样是虎贲军的一把刀呢?虎贲军以后要向西拓展,少不了大规模骑兵作为开路先锋。蒙古草原的战马,还有蒙古草原的牧场,都是虎贲军大大需要的啊昔日成吉思汗能够依靠骑兵的优势打到多瑙河,那虎贲军是不是同样可以打到多瑙河呢?

在蒙古骑兵的后面,才是建虏的骑兵。相对而言,建虏的骑兵,数量就要少一些了。张准仔细的统计一下,发现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建虏骑兵,只有三千人不到。看来,大部分的建虏骑兵,今天都是要当步兵来使用了

“好家伙倾巢而出啊”

“大人,好像他们不仅仅是攻击董家堡。”

杨子轩仔细的观察着,小心谨慎的说道。

“皇太极要多管齐下,四面开花。”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自然也看出来了。皇太极是要发动全面的进攻了。建虏今天不但是要进攻董家堡,还要对曹家堡、柳家堡,还有虎贲军的中央大营一起发动进攻。这就是所谓的多管齐下,一下子就将虎贲军的所有兵力,都全部压着,然后狠狠的扑上来。以皇太极目前的兵力,的确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全面的进攻好啊建虏的进攻越是猛烈,他们遭受的损失就越大。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今天的攻击,将是建虏的最后一次进攻了。换言之,虎贲军今天一定要将皇太极打痛了,打断脊骨了,以后鞑子都再也不敢入关了。

“传令各堡严密防御,不许轻易出击”

“想尽一切办法给鞑子造成损失”

“压箱底的家伙,都使出来了

张准冷峻的说道。

皇太极既然这么大手笔,他当然也不能吝啬了。虎贲军在这里精心准备两个月,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有什么杀手锏,都全部使出来吧这是一锤子的买卖,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一大早,皇太极终于下定决心,要对张准发动猛攻。他认为,哪怕是付出两三万人的代价,只要能够杀了张准,都是值得的。张准对大金国的威胁太大了,不尽早的铲除此人,以后大金国都不得安宁。和虎贲军比拼发展,比拼时间,皇太极没有那样的信心。虎贲军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变得如此厉害了,谁能和他们拼发展?

在他的命令下,建满洲八旗大量的骑兵,都变作了攻城的步兵,准备发动攻坚战斗。皇太极将进攻分为四个点,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中央军营都全部有份。建虏的所有步兵,都攻打董家堡。蒙古三大部落的步兵,还有骑兵,分别负责攻打其他三个地方。

皇太极再次重申,无论是哪个点率先突破,都能获得福余卫的地盘作为奖励。最先入城的三百人,每人可以获得一千两白银的奖赏。其他的猪羊,奴隶、美女,更是毫不吝啬。皇太极还拿出了十把黄金弯刀,要亲自赏赐给最先入城的十名勇士。

这一次的进攻,皇太极也是豁出去了。有了丰富的奖励还不够,他还将自己的亲兵,葛布什贤超哈营(即后来的前锋营),都派遣了上去。主要是利用骑射遏制董家堡的虎贲军。当时,建虏尚未组建护军营和骁骑营,只有前锋营是大汗的亲军。可想而知,这个前锋营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果然,葛布什贤超哈营(好拗口的名字,以后还是叫前锋营吧)出动以后,大金军的士气,的确提升了不少。昨天战斗失利带来的负面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连大汗的亲兵都出动了,其他人还敢有什么话说?当然是做好一切的准备,准备死在董家堡的城墙下吧。

大量的梯子也被赶制出来。虎贲军的据点,城墙都不高,只要梯子就足够。战场附近几个府县的民房,都被鞑子全部拆掉了,所有的木材,都用来做攻城武器。皇太极还是坚信,只要自己的部队,能够上到董家堡的城头上,胜利就是唾手可得的。

“大人,好像是皇太极的亲兵……”

有眼尖的虎贲军军官,发现了异常,惊讶的叫起来。

“是前锋营。”

张准神色凛然的说道。

马轶的情报里面,多次提到这个所谓的葛布什贤超哈营,张准被这个拗口的名字绕得脑袋疼,后来才知道是前锋营的意思。根据马轶的描述,皇太极的这个前锋营,可是轻易不会使用的。但是一旦使用了,就是有破釜沉舟的味道了。

张准忽然发现,皇太极和多尔衮的性格,还是有些相似的。两人都是用兵的高手,在攻击的时候,从来不会采取添油战术。一旦下定了居心,就敢采取果断的行动。建虏昨天的进攻不利,今天立刻调集全部的兵力,尽最大可能的摆出最多的兵力,务求以千钧之力,将敌人打垮。

添油战术乃是兵家大忌,第一次进攻两千人,第二次进攻五千人,第三次进攻一万人……这样的战术,会给守军轻易的化解掉,进攻方只会白白的浪费人力。皇太极一口气压上来几万人,守军的压力,马上就重了。只要有一个点被突破,都有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让虎贲军的整个防御体系,都全部坍塌。

如此决心,如此胆魄,除了皇太极,还真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出来。最起码,豪格是肯定没有这样的决心,没有这样的魄力的。难怪豪格在真正的历史上,会被多尔衮死死的压着,就是无法继承汗位。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啊

张准自信,面对皇太极这样的战术,除了虎贲军,还真是没有人能挡得住。几万的鞑子,一拥而上,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是辽东的明军,都要头大如斗。要是没有两个月的精心准备,张准都不敢轻言获胜。

但是,鞑子的豁出去,也让张准感觉到一阵的欣慰。他在河间府的部署,总算是没有白费。他本来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哪怕是在河间府的虎贲军,伤亡一半以上,只要能够给鞑子重创,都是值得的。比拼人口,比拼资源,鞑子哪里是虎贲军的对手?

“大人,鞑子的红夷大炮上来了”

忽然又有人叫道。

张准举起千里镜看了一下,果然,汉军旗的汉奸,正用马匹拖着几十门的红衣大炮,向董家堡的方向逼近。由于红衣大炮非常的沉重,需要四匹战马才能拉动,所以移动的速度很慢。沉重的车轮,碾过白雪,在后面留下长长的深深的痕迹。

显然,建虏试图用红衣大炮将董家堡的城墙直接炸开。昨天的战斗,鞑子总结出来了,最关键的一环,还是在攀登的环节上。只要这一环跳过去,鞑子的进攻,就会顺畅很多。而使用红衣大炮,直接将董家堡的城墙炸塌,正好可以达到这样的目的。

嘿嘿,想得美,能不能办到,还得两说呢。想要将大炮推到董家堡的城墙下,对着董家堡的城墙猛轰?做梦吧以为我们虎贲军就没有杀手锏吗?

“莫儒”

张准大声叫道。

“到”

莫儒急忙上来。

“放开手干”

“和鞑子对射”

张准豪气干云的说道。

“明白”

莫儒兴冲冲的去了。

说真的,昨天被鞑子的红衣大炮给轰了半天,莫儒的心情,是有一点郁闷的。鞑子的红衣大炮,使用起来,效果明显要比虎贲军炮兵营差不少。莫儒感觉,鞑子的炮击,完全是半路出家,根本不专业。要是换了自己来指挥,绝对不会是那样的效果。

不过那是战略上的需要,没办法,必须服从。现在,终于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反击了。到这个份上,相信皇太极是不可能撤军了。虎贲军将所有的杀手锏都使出来,鞑子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上冲的份。

“预备”

“放”

莫儒大声的吼叫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片刻之后,惊雷一样的炮声,震响了整个战场,

在隆隆的炮声中,一颗颗硕大的铁疙瘩,掠过半空,向鞑子的队伍狠狠的砸过去。天空灰沉沉的,黑色的铁疙瘩,在天空中飞过,就好像是从黑压压的云层中掉下来的一样,带着一丝丝的诡异。

“噗”

实心弹落在鞑子的人群中,当场就砸翻了好几个人。

被红衣大炮的实心弹砸到,那是根本不可能有惨叫的。整个人都被砸碎了,血肉横飞,瞬间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触目惊心的一片。而他身边的人,反应过来以后,也是连惊叫都没有,一个个都好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一样。

打中了目标的实心弹,依然带着强劲的去势,狠狠的砸落在雪地里。董家堡外面的原野,都是泥地。硕大的铁疙瘩砸下来以后,直接深深的砸入了泥地里面。在雪地的表面,只留下一个大大的开口,就好像是地陷了一样。

“红衣大炮”

“虎贲军有红衣大炮”

尚可喜失声的惊叫起来。

**

虎贲军居然有红衣大炮

他早就察觉到,今天的战斗,一定会非常的残酷,非常的血腥。虎贲军的反击,一定会一如既往的猛烈。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虎贲军居然拥有红衣大炮。这玩意儿用来守城,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只怕今天的进攻,注定是要血流成河了。想要活命,那是做梦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尚可喜确信,孔有德肯定是没有了。无论他是不是活着,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红衣大炮,都落在了虎贲军的手里,他本人的命运,还能好到哪里去?孔有德没有了,登州城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张准肯定不会让登州城在背后捣乱的。

凶残啊,真的是太凶残了,虎贲军居然收拾了大金国的两个贝勒,还收拾了满洲八旗中的两个旗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实力,可是相当不弱的啊没有了正白旗和镶白旗,大金国的实力,就要大打折扣。要是今天无法杀死张准的话,大金国的未来……只怕是没有未来了。

“大汗”

“虎贲军有红衣大炮”

有人在皇太极的面前,颇有些惊恐的说道。

“慌什么?”

“没见过红衣大炮吗?”

皇太极脸色铁青,怒不可遏的喝道。

他身边的人顿时噤声,连自己的呼吸都死死的屏息起来。

其实,皇太极的内心,同样是有些惊愕的。虎贲军居然有红衣大炮,昨天却没有使用,显然是要诱使他继续进攻。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又上了张准的当了。不知道这个张准,又在悄悄的算计什么。红衣大炮的出现,无疑会给大金军的攻坚战斗,增加相当的压力。

同时,皇太极内心里,还隐约有个不好的想法,那就是关于登州城的。他感觉,虎贲军拥有的红衣大炮,极有可能还是孔有德带到登州城的那些。如此说来,登州城里面的大金军,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否则,这些红衣大炮,也不会落在张准的手里。

要是以前,听说多尔衮凶多吉少,皇太极只有高兴的份。没有了多尔衮的争夺,他的家天下构思,就可以顺利的完成。但是现在,他只感觉苦涩,无比的苦涩。登州城要是没有了,正白旗和镶白旗,也就基本上不存在了。这两旗的主力,都被多尔衮带到了山东,要是全军覆没了,这两旗的番号,也基本上可以取消了。

痛苦啊,真的是太痛苦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实力,那可是仅次于正黄旗的啊豪格的镶黄旗,也是在调整了以后,才慢慢的变强的。换了几个月之前,镶黄旗都不如这两旗。现在,这两旗都残废了,基本不存在了,大金国的实力,毫无疑问是遭受重创了。大金国的历史上,还没有过哪个旗被取消番号的历史啊

“父汗,虎贲军有红衣大炮”

豪格急匆匆的来到皇太极的面前,有些不安的说道。

刚才的炮声,同样让豪格觉得有些不对劲。虎贲军本来就很强,加上红衣大炮的助阵,大金军的进攻,必然要付出更多的伤亡代价。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进攻。对于红衣大炮的威力,几乎每个大金军都有或轻或重的心理阴影,没办法,他们的祖宗努尔哈赤就是被红衣大炮给打死的。

“你想撤军?”

皇太极目光锐利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冷冷的说道。

豪格无言以对,脸色有些涨红。

“继续进攻”

“没见过红衣大炮吗?”

“现在撤军,你能承担后果吗?

皇太极狠狠的挥了挥手上的马鞭,阴沉的说道。

对于豪格的不成材,皇太极当真是有些心痛。自己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被虎贲军的几门红衣大炮给吓到了。部队都已经展开,所有的作战命令,都已经下去了。如果因为虎贲军有红衣大炮就撤回来了话,他这个大金国的国主,面子往哪里搁?难道说,堂堂的大金国国主,居然被虎贲军的几门大炮就给吓破了胆子?不要别人说什么,他皇太极自己就羞愧而死了

“红衣大炮有什么了不起的?”

“继续进攻”

看到豪格没有反应,皇太极恶狠狠的说道。

“是”

“继续进攻”

豪格看到父亲有点狰狞的脸庞,微微一愣,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父亲骑虎难下了明知道因为红衣大炮的关系,会给部队造成更大的伤亡,皇太极也不可能下达撤兵的命令。如果仅仅是因为虎贲军有红衣大炮,他们就被吓得不敢进攻的话,这个脸就实在是丢大了。不但皇太极以后没脸见人,就是整个大金国都要被别人耻笑。

如果昨天就知道虎贲军有红衣大炮,那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全部兵力都展开了,士兵都开始向着目标进军了,你突然传令取消进攻,原因居然是因为虎贲军有红衣大炮,那不是被红衣大炮吓着了是什么?这么懦弱的人,还想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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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莫儒发威

第649章莫儒发威

“把红衣大炮推上去”

豪格回到前面,正好看到尚可喜在犹豫,当即恶狠狠的叫道。

在耿仲明战死以后,汉军旗就是尚可喜为首。对于汉军旗,鞑子最大的期望,当然是炮兵队了。原来的炮兵队,一分为二,由耿仲明和尚可喜分别指挥。现在,炮兵队都集中到了尚可喜的手里。

鞑子的第二次进攻,对炮兵队的期望可是相当大的。如果炮兵队可以打开董家堡的城墙,那胜利就指日可待了。大金军的所有高层都认为,以红衣大炮的威力,要炸开董家堡的城墙,那是相当轻松的。只要将董家堡的城墙打碎,后面跟上的大金军步兵,就可以蜂拥而上了。

但是,豪格却遗憾的看到,尚可喜带着炮兵队,在距离董家堡七八里远的地方,就不准备前进了。豪格要是不生气,那就怪了。七八里远,连董家堡的城墙都看不清,还指望可以准确的命中?这些怕死的家伙,明摆着是在躲避战斗呢

“遵命”

尚可喜等人急忙将红衣大炮推上去。

这时候,虎贲军的红衣大炮炮弹,正在天空中肆虐,不断的落在鞑子的人群里面,时不时的给鞑子造成一定的伤亡。鞑子这次的进攻,出动的兵力非常的强大,整个原野上,都是鞑子的人马。实心弹落下来,还真是打中了不少人。

虽然明知道实心弹直接命中他们的几率很低,尚可喜等人还是感觉内心惴惴不安的。铁疙瘩这东西,真是不好说,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就突然打中自己。要在铁疙瘩的范围内生存,没有坚强的神经,那肯定是不行的。

董家堡的城墙太矮了,对于红衣大炮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城墙太矮,就难以直接命中。红衣大炮的弹道相当的平直,直接命中的时候,威力非常强。这是它能够摧毁城墙的主要原因。要是锦州那样的高大城墙,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直接打中。但是,董家堡不行。

尚可喜仔细的测算过,要直接命中董家堡的城墙,红衣大炮至少要缩短到三百丈的距离以内。三百丈的距离,也就是两里,这个范围,已经处在一般的佛郎机火炮的射击范围了。同时,虎贲军红衣大炮发射的葡萄弹,也可以将他们覆盖。换言之,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佛郎机火炮的威慑也就罢了,对方红衣大炮的葡萄弹,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实心弹还有几率问题,只要不是运气特别差,一般都不会被打中。但是葡萄弹不同啊。在葡萄弹的面前,除非是运气特别号,而且是好到逆天的哪一种,否则,想要躲过葡萄弹的攻击,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老莫,将尚可喜挡在后面。”

专门负责观察整个战场态势,指挥炮兵射击的刘晨子,发现鞑子汉军旗的炮兵,似乎有靠近的迹象,便悄悄的提醒莫儒。

莫儒的红衣大炮,是虎贲军的杀手锏。他们主要的目的,就是遏制鞑子的红衣大炮,同时阻挡鞑子的靠近。其中,前面一个目的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鞑子的红衣大炮靠上来,直接轰击董家堡的城墙。董家堡的城墙,就算加固过,都无法承受红衣大炮的直接轰击。

“好”

莫儒冷静的答应着。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职责。因此,对于鞑子汉军旗的红衣大炮动静,他是时刻警惕的。虎贲军的炮兵,配备的千里镜相当多,即使是最普通的炮长,都配备有千里镜。几十双眼睛盯着敌人,绝对不可能让鞑子漏网的。

“实心弹”

“准备射击”

“射击区域:十五庚”

莫儒深沉的下达命令。

因为鞑子的红衣大炮在移动当中,无法发射,要是不抓紧这个机会,给鞑子的炮兵一个深刻的教训,莫儒就不是莫儒了。尚可喜的炮兵队,眼下的位置,就在十五庚。张准将董家堡的前面原野,都划分了区域,莫儒很快就根据区域计算了射击角度,然后给出了有关的射击数据。

“预备”

“放”

莫儒冷静的挥舞着三角旗。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红衣大炮先后开火,巨响震天。

一颗颗的炮弹,凶狠的向尚可喜所在的位置砸过去。

“嘭”

尚可喜的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被吓了一跳的尚可喜,急忙回头,发现原来是一枚实心弹打在了炮管上,顿时将炮管打瘪了。很显然,这是虎贲军发射出来的实心弹,刚好砸到了炮管的上面。尽管炮管只是外面被砸得凹下去了,里面并没有大碍。可是,这已经足够让尚可喜内心一凛。因为,他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荣幸的被虎贲军的红衣大炮给盯上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尚可喜快速的检查四周。果然,他发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十几个人被砸伤了。在附近的原野里,还有十几个深深的砸入泥土里面的铁疙瘩。不用说,这些铁疙瘩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他们运气好,没有被砸到而已。

这充分说明,他们是被虎贲军的红衣大炮惦记上了。要是继续前进,非得被对方的红衣大炮继续轰炸不可。刚才他们有那样的好运气,不等于说以后他们也有这样的好运气。谁也无法保证,他们是不是可以顺利的进入三百丈的距离。他们距离理想的炮兵阵地,还有足足两里的路程。这两里的路程,那可是鬼门关啊

更要命的是,红衣大炮能够将葡萄弹抛射到大约三里之外。换言之,他们要是进入距离董家堡三里的地方,就要承受虎贲军葡萄弹的攻击了。相对于实心弹而言,葡萄弹的杀伤面积,要大得多,想要躲避过去,基本不可能。第一次砸不到你,第二次就有可能砸到。在第一次、第二次的后面,还有第三次、第四次……要是连续五次都砸不到你,那恭喜你,你不是人了,你是神仙

搞不好,他们这么点人,全部都要被葡萄弹给打倒。这样的险不能冒。尚可喜可不想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决定,就在这里开炮。至于能不能直接打到董家堡的城墙,顾不得那么多了。

“停止前进”

“就地开炮”

尚可喜权衡片刻,大声的吼叫起来。

继续前进,凶多吉少,还不如在这里开炮,也能遏制一下虎贲军大炮的威力。他目前的距离,和董家堡大约是四里地左右,在这个距离上,要是打得准的话,也可以摧毁董家堡的城墙。当然,打不中的几率更大一些。

汉军旗的炮兵,立刻将大炮就地卸载下来,然后架炮,准备射击。他们的心思,和尚可喜是一样的。继续往前走,风险太大了。为鞑子卖命,没有必要这样豁出去啊连小命都没有了,说其他什么的,都全部是白搭啊

但是,豪格不干了。明明说好是三百丈的距离,怎么能在这里就开炮了?他虽然不懂得炮兵的射击要领,也知道距离太远,根本打不中的。就好像是大金军的箭镞一样,距离那么远,还射个屁啊?

如果炮兵队无法顺利的炸开董家堡的城墙,那大金军步兵的攻击,就要增加不少的难度。董家堡的城墙,看起来只有三丈高,却是相当难以逾越的距离。尤其是虎贲军的炸药包,太要命了。只要能够避开这一关,付出再大的代价,豪格都是愿意的。

豪格少不得纵马过来,厉声喝道:“尚可喜,你做什么?”

尚可喜急忙解释了。

豪格硬邦邦的说道:“不行必须推到前面去”

尚可喜还要争辩,忽然立刻闭嘴。

原来,豪格一手按住自己的腰刀,脸色阴沉如水,目光熠熠的盯着他,冷冷的说道:“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尚可喜顿时满脸苦涩,不敢再说什么。在豪格的监视下,他只好下令将大炮继续装起来,然后向董家堡前进。汉军旗的士兵,不得不又将拆卸下来的大炮,继续装到马车上,然后继续前进。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当真是可想而知了。

豪格派了一小队的亲兵,在后面监督,严禁炮兵队后撤。后来觉得还不够,又派了一小队的亲兵,在前面引路。两队亲兵一前一后的,将尚可喜的炮兵队夹在中间,让尚可喜根本没有腾挪走盏的机会。

尚可喜等人无奈,只好乖乖的前进,一路上,肚子里不知道问候了多少次豪格的父母了。豪格这是明摆着要他们上去送死啊想到就要进入虎贲军红衣大炮的葡萄弹射击范围,尚可喜等人的脸色,都死会死灰的,每向前挪一步,都感觉好像是距离地狱又近了一点。

“莫儒?”

刘晨子发现鞑子的红衣大炮,还在继续前进,颇有不靠近董家堡就不肯罢休的样子,忍不住又悄悄的提醒莫儒了。

要是让鞑子的红衣大炮抵近射击,以董家堡的城墙,根本挡不住红衣大炮的直射。没有城墙的掩护,鞑子的步兵,就要一拥而上了。这是非常危险的,炮兵营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放心,他们上不来的。”

莫儒举着千里镜,盯着鞑子炮兵队的动静,冷静的说道。

尚可喜的动作,莫儒看得清清楚楚。对于尚可喜的心思,莫儒同样猜测得到。只是实心弹的命中率太低,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射击,颇有点浪费炮弹的感觉。他在等待尚可喜进入葡萄弹的射程。只要对方进入葡萄弹的射程,他们就死定了。

这个尚可喜也是的,纯粹是自己找死啊,明知道红衣大炮的葡萄弹射程很远,居然还义无反顾的冲上来。这些汉奸,以前是明军的时候,怎么不见勇猛?在投靠了鞑子以后,一个个都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悍不畏死,真是天生的汉奸命这种人,死不足惜

七百丈……

六百丈……

五百丈……

“预备”

“放”

莫儒立刻挥舞手中的令旗。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红衣大炮怒吼着,射出一颗颗的葡萄弹,向尚可喜的方向盖过去。

数十颗的葡萄弹,在天空中分散开来,变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弹雨,就好像是黑色的移动的云朵,向尚可喜的脑门上狠狠的压下去。

尚可喜马上意识到不妙,急忙身子一弯,就钻入了马车的下面。其他的汉军旗士兵,也同时意识到不妙,纷纷钻入了马车的下面。只有豪格的一小队亲兵,完全不为所动。他们不是不知道葡萄弹的危险,而是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躲避。

“噗噗噗”

“噗噗噗”

“噗噗噗”

密集的弹珠不断的落下,将汉军旗的整个炮队都笼罩起来。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大量的人员和战马都被打中。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从谁的身上飞溅出来的,更不知道是人血还是马血。飞溅的弹珠,那可是无差别攻击,只要你挡在它的前进道路上,它就要你的好看。

除了那些动作机灵,快速的躲藏在马车下面的汉奸,其他的汉奸,都被弹珠砸的昏头转向的。被打死的人也就罢了,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偏偏有很多人只是被打伤,并没有断气。他们痛苦的在地上,不断的呻吟,不断的挣扎,试图寻找地方躲避。

他们很清楚,在第一轮的葡萄弹过后,还有第二轮、第三轮……要是他们现在不赶紧找地方躲避的话,接踵而来的葡萄弹,就会将他们全部都送入地狱。然而,在空旷的原野上,哪里有他们躲避的机会?马车的下面,又能躲藏多少人?

最惨的自然是豪格的那一小队亲兵,他们刚好被弹珠覆盖个正着。弹珠飞溅过后,他们全部都倒下了,一个个都血肉模糊,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彻底的断气了。无论他们身上的盔甲是多么的性能优秀,在红衣大炮的面前,完全就是豆腐渣。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红衣大炮的威力?

这些亲兵的战马,也被打倒了,躺在地上不断的惨叫。拉着大炮的战马,也被打倒了不少,同样躺在地上惨叫。拉车的战马被打倒,有的马车也跟着翻倒了。马车上面的大炮,也跟着滚落下来。那些沉重的炮管,在地上滚动,无论前面有什么东西,都被它们碾过去。有的伤员躺在地上,结果就被活生生的碾死了。

“退后”

“退后”

“退后”

尚可喜慌不择路的大叫起来。

再不后退,虎贲军更多的葡萄弹下来,他们的损失还要更加的惨重。他早就知道,虎贲军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的靠近董家堡的,这是白痴都知道的事情。结果,豪格这个白痴,愣是要他们靠近。豪格的命令,纯粹就是要他们自杀来着。

事实上也是如此,虎贲军炮兵的第二轮葡萄弹很快下来了。幸存的人群,又被打倒了一片。地上躺了更多的尸体和伤员,流淌了更多的鲜血。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有蒙古骑兵试图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结果,葡萄弹砸下来,将他们也打翻在地上。于是,现场更加的狼籍,更加的混乱,更加的沮丧。

更要命的是,不但有红衣大炮射出来的葡萄弹,还有飞龙炮射出来的实心弹。两者交杂,顿时让尚可喜的炮兵的损失惨重。光是倒在地上的炮管,就有六七个。换言之,就是有六七门的红衣大炮暂时失去作用了。

“后退”

“后退”

“后退”

尚可喜声嘶力竭的大叫。

居然没有葡萄弹打中他,他感觉自己一定要谢谢老天的保佑。现在,他的唯一任务,就是将残存的炮兵队撤下去。他不能抛下炮兵队不管。因为,炮兵队对豪格,对皇太极,都是命根子。他要是将这个命根子丢掉了,他的脑袋也丢掉了。

残存的汉军旗炮兵,急忙将马车拐弯,拼命的向后撤退。那一小队在后面监军的豪格亲兵,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居然没有阻挡,任凭尚可喜他们后撤。愣了愣神以后,那一小队的亲兵,也跟着转身撤退了。因为,更多的弹珠落下来,他们要是不撤退的话,也要被打死了。

豪格在后面看到,脸色发僵,感觉胸口堵得难受。该死的,他就知道,虎贲军有了红衣大炮以后,大金军的进攻,肯定会加倍的艰难。果不其然,大金军的红衣大炮,根本无法进入有效的射程。无法进入有效的射程,想要直接轰开董家堡的城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城墙轰不开,只有爬梯子。一想到爬梯子,豪格就有心理阴影……

尚可喜等人后退到刚才的出发地,距离董家堡大约五里的地方,才堪堪的停止。到这个距离,虎贲军的红衣大炮发射的葡萄弹,还有飞龙炮发射的实心弹,都打不到他们了。逃出生天的他们,总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架炮”

“架炮”

“架炮”

尚可喜急不可耐的叫道。

被虎贲军这样打了一把,尚可喜也有点火了。他想要狠狠的还击。该死的虎贲军,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有红衣大炮,我们也有。在尚可喜的吆喝下,汉军旗的炮兵,手忙脚乱的开始架炮。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惊吓,好些炮手的动作,都出现了变形。好大一会儿以后,所有的红衣大炮,才架设完毕。

“开炮”

“开炮”

“开炮”

尚可喜迫不及待的吼叫起来。

“嘭”

话音未落,好像是炸雷一样的声音,在尚可喜的耳边响起来。

尚可喜开始还以为是大炮发射的声音,蓦然觉得不对,听起来怎么不像是炮弹出膛的声音呢?他急忙扭头一看,才发现是出事了。原来,不知道怎么搞的,炮手们操纵的一门红衣大炮炸膛了。可能是炮手们忙中出错,加上惊恐,弹药装错了。

一声巨响过后,该门红衣大炮周围的炮兵,全部都被炸得东倒西歪的,惨不忍睹。那门红衣大炮的炮管,也断裂成了两截,凌乱不堪你的摆放在地上。其他的炮兵,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好些炮手的手中,握着火把,却忘记点燃导火索了。

“继续开炮”

“继续开炮”

“继续开炮”

尚可喜恶狠狠的大叫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鞑子的红衣大炮,终于也轰鸣起来了。

一发的实心弹,掠过长空,向董家堡的方向砸过去。同样的,在董家堡的里面,虎贲军的红衣大炮,同样在轰鸣。一发发的炮弹,向尚可喜的炮兵阵地砸过来。

其实,双方使用的都是实心弹,命中率很低很低,一百发炮弹里面,未必有一发可以直接命中。只是,咚咚咚的炮声,还是非常震撼的。这种声音,既可以增强自己人的信心和勇气,也可以打击敌人的信心和勇气。

发现尚可喜的炮兵,被虎贲军的红衣大炮压制着,无法向前,皇太极的内心,情不自禁的有些焦躁。他非常清楚,红衣大炮最猛的地方,不在于实心弹,而在于葡萄弹。红衣大炮的葡萄弹,可是能够抛射到三里远的啊一旦大金军的步兵和骑兵进入红衣大炮的葡萄弹射程,虎贲军的红衣大炮,肯定会发射葡萄弹拦截的。届时,大金军的伤亡就大了。

其实,在大凌河战役以后,皇太极一度想过,要一鼓作气,将锦州拿下来。但是后来,他还是放弃了。原因很简单,锦州城头,部署有红衣大炮。尽管大金军的手上也有红衣大炮,可是相对于守军的红衣大炮而言,显然是守军的红衣大炮威力更强。

因为,守军的红衣大炮,在发射葡萄弹的时候,可以有效的阻止大金军的攻城队伍靠近。一片的葡萄弹弹雨下来,进攻方就要倒下去一片。除非是皇太极愿意付出沉重的伤亡作为代价,否则,攻破锦州,难度很大。没想到,他屡屡避开坚城,最终还是不得不攻坚。

该死的董家堡

该死的张准

皇太极只能在自己的内心,狠狠的诅咒着。

这一刻,他当真是恨不得将张准挫骨扬灰。因为,他很清楚,就算这一战能够顺利的收拾张准,大金军付出的伤亡数字,绝对是惊人的。他原来的估计,是两三万人。可是从目前的情况看,只怕两三万人是控制不住了。战斗一旦全面展开,连他都无法控制其走向了。

“换葡萄弹”

果然,当鞑子靠近董家堡以后,莫儒立刻命令。

尚可喜的红衣大炮,在五里的距离上,只能发射实心弹,要是发射葡萄弹的话,只能打到自己人。但是虎贲军的红衣大炮就不同了,可以发射实心弹,也可以发射葡萄弹。现在,敌人的步兵上来,正是葡萄弹发飙的时候。莫儒一直等待的时机,不就是这个时候吗?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虎贲军的所有红衣大炮,都全部轰鸣起来。

一颗颗的葡萄弹,再次被倾泻到天空中,然后狠狠的落下去。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葡萄弹的弹珠不断的落下,发出异常尖锐的声音。

前进中的鞑子,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被弹珠打中以后,都一骨碌的倒在地上。鲜血飞溅,血肉横飞,场面非常的混乱。原来的白雪,现在全部都看不到了。那些高速飞驰的战马,被弹珠打中以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它们在雪地里划拉出长长的,深深的沟壑,将原野糟蹋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幸好,虎贲军的红衣大炮数量,似乎不是很多,葡萄弹发射的间隔时间,还是比较长的。否则,就算鞑子的兵力再强十倍,都无法冲过厚厚的弹幕。利用葡萄弹发射的间隔时间,鞑子依然不断的向前冲。

大金军勇士的进攻精神,还是非常可嘉的。他们尽管经受了损失,还是奋勇的向前冲。红夷大炮的葡萄弹,给他们造成了相当的伤亡,却无法完全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很快,相当多的鞑子就穿过了红衣大炮的葡萄弹封锁线,出现在董家堡城墙的附近。

三百丈……

二百丈……

一百五十丈……

“预备”

“放”

许子文迅速的叫道。

鞑子进入了飞龙炮的葡萄弹射程,当然要用更猛烈的葡萄弹来招呼了。飞龙炮发射葡萄弹的速度,那可要比红夷大炮快得多了。红夷大炮和飞龙炮的结合,完全可以在鞑子的前进路线上,构筑一条死亡的防线。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飞龙炮纷纷轰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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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血,汩汩在流……

第650章血,汩汩在流……

一颗颗的葡萄弹,掠过长空,雨点般的降落在鞑子的队伍中间。前进中的鞑子,纷纷倒下,好像滚地葫芦一样,不断的在地上翻滚,炮制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大部分的鞑子,跑动的速度都很快。这意味着,他们在倒下去以后,还要惯性的向前翻滚。有的鞑子倒下去以后,绊倒了后面的鞑子,现场顿时变得一片的混乱。

那些鞑子倒下去以后,身上的武器装备,还有各色杂物,都全部滚落在地上。别的东西也就罢了,箭镞却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那些锋利的箭头,就会刺中后面的人。尤其是一不小心倒下去的时候,被箭镞刺中,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很多鞑子没有死在虎贲军的枪炮下,却是死在了自己同伴的箭镞下面。

皇太极原来的安排,是非常有条理的。最先上去的,乃是汉军旗的步兵,还有朝鲜仆从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将攻城武器送到董家堡的城下。在他们的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土著步兵。他们是攻城的主要力量。一旦梯子架好,他们就会迅速的爬上去。

在土著步兵的后面,才是八旗的骑兵。他们的主要任务,乃是寻找机会,向城头上的虎贲军放冷箭,尽可能的遏制城头上的虎贲军,让他们无法稳稳当当的射击。在八旗骑兵的后面,则是皇太极自己的亲兵前锋营。前锋营的任务,和其他骑兵一样,都是抽空子放冷箭,尽可能的削弱虎贲军的防守力量。

这样的梯次配置,是皇太极自己研究出来的。在长期和明军作战的军事行动里面,皇太极非常注意总结经验,提升大金军的战斗实力。大金军本身的人数,实在是少了一点,必须尽可能的注意战略战术,才能有效的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在战略战术里面,攻击队形的配置,是很重要的一环。

在整个大金国里面,只有两个人,是注意到这一点的。一个是他皇太极,另外一个便是他的对手多尔衮了。他们两个人除了注意到《三国演义》里面的各种谋略之外,对各种军队队形的配置,也很有兴趣。不可否认,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有很大的虚构成分,但是,在某些细节上,对于大金军来说,却是很有用的。因为,要说到兵法方面,出身山林的大金军,哪里是汉人军队的对手?

皇太极对今天的进攻,做了精心的安排,准备一鼓作气的将董家堡拿下来。他摆出来的进攻队形,针对性非常强,只要各部队都能够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拿下董家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随着战斗的展开,随着虎贲军大炮的不断发射,随着葡萄弹的不断落下,鞑子的进攻队形,出现了严重的混乱。前面的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扛着梯子,行进的速度很慢。事实上,他们还有很严重的厌战程序,面对虎贲军疯狂的枪炮,他们都在下意识的试图躲避战斗。因为,他们如果到了董家堡的城墙下,肯定要被虎贲军的炸药包给炸得粉身碎骨的。谁愿意急巴巴的上去送死呢?自然是拖得了一时是一时了。

后面的土著步兵,行进的速度很快。他们和前面的汉军旗、朝鲜仆从军不同,他们在皇太极的刺激下,求战的**,是非常强烈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希望能够成为福余卫的新主人。因此,虎贲军的枪炮,尽管十分的疯狂,他们还是悍不畏死的冲上来了,而且冲上来的速度还很快。偌大的福余卫,的确可以让很多人头脑发热,完全忘却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而更后面的骑兵,行进的速度就更快了。在这个时候,依然可以端坐在马背上,不需要下马当做是步兵使用的,都是骑兵中的精锐,无论是骑术,还是骑射功夫,那都是一等一的。他们有战马的协助,前进的速度,自然要比步兵快得多。

最终,三股人马完全汇集在一起了,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一旦有葡萄弹落下,往往是骑兵、步兵、汉军旗、朝鲜仆从军,都全部有人倒下,场面非常的壮观。

对于这次战斗,皇太极投下去的本钱,的确是很充足的。他连富饶的福余卫都拿出来了,由不得下面的鞑子不拼命。事实上,无论鞑子是否拼命,这一场战斗,恐怕都很难躲得过去。既然躲不过去,那只有豁出去,抢夺最好的命运。因此,大部分的鞑子,都选择了拼命的向前冲,拼命的试图靠近董家堡的城墙。

这样一来,步兵、骑兵,还有攻城武器,都全部混杂在一起。虎贲军的葡萄弹打下来,大片大片的鞑子倒下。由于鞑子的队伍太密集,每次的葡萄弹落下,都要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人员的尸体倒也罢了,直接就被凶残的马蹄,踩成了肉酱,很快就消失不见。战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梯子,却成了战场上要命的拦路虎。

这些东西倒下得越多,道路上的障碍物就越多,加上不断掉落的锋利的箭镞,甚至是锋利的弯刀,都严重的阻碍着鞑子后续部队的前进速度。越是靠近董家堡的城墙,鞑子后续部队的前进速度就越慢。前进的速度越慢,就意味着他们暴露在虎贲军大炮下的时间越长。暴露的时间越长,遭受到葡萄弹射击的可能性就越大。

虎贲军的枪炮,在这个时候,早就完全打疯了。所有的士兵,都在麻木而疯狂的将炮弹或者是米尼弹,倾泻到鞑子的队伍中间。董家堡的城头上,早就笼罩着浓郁的厚厚的白雾,那都是火铳发射以后产生出来的白烟。即使有北风吹来,这浓郁的白雾也无法散开。

皇太极脸色铁青,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当前的战况,让他感觉到非常的紧张,一颗心可谓是完全悬到了嗓子眼上。该死的,虎贲军的防守,还是太强了。大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从千里镜里面,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金军的勇士,简直是一片片的被打倒的,伤亡实在是太惨重了。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可能下令撤军。他要是下令撤军,那从此以后,大金国、大金军,都休想在虎贲军的面前抬起头来。大金军可以战败,可以战死,唯独不可以懦弱的逃跑一旦逃跑了,不但虎贲军从此要嚣张,连朝鲜人、蒙古人,都要和大金军翻脸。这样的后果,是皇太极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进攻

必须进攻

为了大金国的尊严,必须进攻

无论战死多少人,都必须将董家堡拿下来

“全军突击”

“踏平董家堡”

皇太极唰的一声,拔出大金国至高无上的黄金腰刀,狠狠的指着董家堡的方向,厉声大喝。随后,他下令将自己的黄金大旗竖起来,为大金军呐喊助威。

竖起黄金大旗为前线的将士呐喊助威,在大金国的历史上,只有唯一的一次,那就是在萨尔浒战役最关键的时候,努尔哈赤下令竖起了自己的汗旗。竖起汗旗的意思,每个大金军士兵都清楚,那就是不死不休,有进无退

“冲啊”

“踏平董家堡”

后面跟上的鞑子,顿时沸腾了。

皇太极祭出了黄金腰刀,竖起了黄金大旗,这意味着皇太极已经是完全豁出去了。皇太极豁出去,那就是整个大金国都豁出去了。不踏平董家堡,大金国绝不收兵这一刻,即使和皇太极不太对路的阿济格,都感觉热血沸腾。他唰的一声,同样抽出自己的黄金腰刀,然后向着董家堡方向冲过去。

豪格也是满腔的热血,想要亲自上阵,但是被皇太极下令亲兵死死的拉住。豪格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只好悻悻的退回来。皇太极可以将很多人都派上去送死,但是,他不能让豪格上去。豪格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如此激烈的战场。面对如此激烈的战况,唯一一个能够控制局势,只有阿济格。

果然,阿济格到了前线以后,自然而然的就接过了前线的指挥权。他挥舞着黄金腰刀,大声的吆喝着,要大金军的士兵,拼命的向前冲。皇太极的心思,阿济格很清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大金军都要踏平董家堡。在阿济格的鼓舞下,前面所有的鞑子,都好像浑然忘却了战场的危险,向着前面不断的飞奔。

大片大片的葡萄弹,落在鞑子的中间,不断的将鞑子打翻在地上,却丝毫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一个个的鞑子,都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危险,不知道痛苦,不知道退缩。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悍不畏死的向前冲。踏平董家堡,是他们唯一的信念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到处都是混乱的杂物……但是,这一切,很快又被后面涌上来的鞑子给淹没了。黑压压的鞑子,不断的涌上来,就好像是滔滔的黑色洪流,将董家堡周围的所有原野,都全部掩盖起来。白色的雪,看不到了。暗红色的泥土,同样看不到了。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黑压压的人头,黑压压的鞑子。

“一个……”

“两个……”

“三个……”

在董家堡的城头上,张准居然有心思,细心的清点自己看到的敌人旗帜。战斗越是激烈,他的脑海,反而越是清醒,越是冷静。因为,在鞑子发起进攻之前,他要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在这个时候,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老天的裁决了。

鞑子的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全部都有。唯一缺席的,只有正白旗和镶白旗。此外,还有蒙古人,还有汉军旗,还有朝鲜仆从军。蒙古人的旗帜同样很多,至少有十几个面。这意味着,至少有十几个的蒙古部落参与了进攻。

葡萄弹落在鞑子的中间,只是激荡起一阵阵的浪花,然后就被迅速的淹没,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很是有点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感觉。有人倒下去,后面的人马上就将他淹没起来。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涌上来。就好像是不断卷过来的浪头,吞噬着前面道路上的一切。

壮观啊,真的是太壮观了。张准曾经在《大决战?淮海战役》里面见过这样密密麻麻的冲锋队伍,一直感觉那都是为了拍电影的需要,才弄出来的特殊效果。在真正的战斗里,是不可能出现如此密集的队形的。但是现在,张准相信了,在人类的历史上,真的是有人海战术的。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个人海战术还是鞑子发起的。鞑子的人口资源,本来就不足,一向都非常爱惜自己的人力,现在居然发起了人海战术,可见他们对自己,是多么的志在必得。好吧,自己好像在过去的日子里,的确是惹鞑子生气了。现在鞑子想要将自己剪皮拆骨,那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一仗结束以后,无论鞑子是否胜利,都肯定是要大伤元气了。

“大人,鞑子……疯了吗?”

杨裘风站在张准的身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战斗已经全面展开,一起都准备就绪,他们两个参谋,已经没有什么事要做了,他们又不懂得操作虎贲铳,于是干脆和张准站在一起,研究整个战场的态势。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战斗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可是脸色绷紧,一言不发的。面对鞑子的疯狂冲击,他们的一颗心,都全部提到了嗓子眼上。直到现在,他们才感觉自己的神经,开始慢慢的恢复过来。纵使如此,他们感觉也要不断的说话,才能缓解内心里的紧张。

从他们所站的位置看出去,无论哪一个角度,看到的都全部是鞑子。要么是鞑子的步兵,要么是鞑子的骑兵,还能看到大量不断向前移动的梯子。黑压压的人潮,就好像是黑压压的海水,向董家堡拼命的卷来。虎贲军的枪炮,在疯狂的射击,却怎么都无法阻挡这股黑色浪潮的逼近。

“鞑子没疯。”

“他们只是想拿下董家堡。”

“为了抓到都督大人,黄台吉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另外一个参谋叶龙欣冷静的说道。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一点,其实内心还是非常紧张的。这么壮观的战斗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要说不紧张,那就是假的。虎贲军的对手,可不是其他人,而是最最凶残的鞑子。有关鞑子的战斗力,只要是明国人,都非常清楚。现在,鞑子发疯了,想要和虎贲军同归于尽,而他们的面前,只有三丈高的城墙,他们能不感觉到紧张吗?

他举着千里镜,不断的大角度的来回摇摆,观察整个战场的态势。其实,战斗已经在虎贲军的各个防区,都全部展开。无论是董家堡,还是后面的中央军营,又或者是更远处的曹家堡和柳家堡,都陷入了鞑子的包围当中。指望别的地方派兵支援董家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董家堡必须依靠现有的力量,坚守下去。否则,这里面的人,都要全部完蛋,包括张准在内。

从董家堡看出去,周围已经完全是鞑子的天下,是鞑子的海洋。最外面,是蒙古骑兵和建虏骑兵,在不断的游荡。时不时的,他们还会突然冲上来,向城头上射出凶狠的箭镞。他们的箭镞,实在是太凶狠了,太致命了,城头上的虎贲军一不小心,猝不及防,就会被射死。

在骑兵的里面,则是大量的鞑子步兵。为了攻城,大量的鞑子骑兵放弃了战马,变成纯粹的步兵。但是,你不要怀疑他们的步战能力。鞑子的步战能力,一向都是很强的。如果虎贲军被他们靠近,被迫展开肉搏的话,单纯依靠虎贲铳上面的刺刀,根本不够看的。

不是小看虎贲军自己,实在是武器装备,还有训练特点都决定了,目前的虎贲军,是没有能力和鞑子面对面的肉搏的。虎贲军向来都追求远距离的杀伤敌人,尽可能的避免和鞑子肉搏。虎贲铳的刺刀,只是为了应付万一,绝对不是为了和鞑子展开肉搏的。鞑子使用的肉搏武器,都是斧头、铁锤、大砍刀、长矛、狼牙棒之类的重武器,虎贲铳的刺刀和它们比较起来,简直就跟面条一样的脆弱。

董家堡的四周城墙,都全部是鞑子的身影,甚至连一块空地都看不到。站在城头向后看,可以看到在中央军营的方向,同样是战火连天。中央军营同样被大量的鞑子包围着,只是不清楚,有多少的鞑子,在围攻中央军营,想来数量绝对是不会少的。

“鞑子出动的兵力,至少在三万以上……”

叶龙欣仔细的观察一番以后,掂量着说道。

“不止三万,至少五万。”

杨裘风肯定的说道。

他同样举着千里镜,大角度的扫视着整个战场。葡萄弹打死了很多的鞑子,后面还有更多的鞑子跟上来,根本就看不到人员的伤亡。最保守的估计,到目前为止,鞑子的伤亡,已经超过三千人。但是,鞑子的绝对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三千人的伤亡,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就像是洪流一样,鞑子很快就到了董家堡的城墙下。汹涌的洪水,无论什么样的东西都挡不住了。唯一能够挡住疯狂洪水的,只有坚固的大坝。董家堡的城墙,就是坚固的大坝。凶悍的洪流,遇到坚固的大坝,顿时激荡起高高的浪花。所有的声音,都在这瞬间达到**。

“炸药包”

“炸药包”

“炸药包”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杨子轩就大叫起来了。

鞑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依靠虎贲铳根本无法解决,只有炸药包才能够阻挡疯狂的鞑子。一个个点燃的炸药包,很快就被投掷下去。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声的巨响,不断的响彻整个战场。

在一团团的火光中,密密麻麻的鞑子,成片的倒下。董家堡的城墙下面,再次堆满了鞑子的尸体。竖起来的梯子,也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片飞舞得到处都是。纵然如此,还是有不少的鞑子,继续顺着梯子爬上来。梯子被炸断,他们又被摔下去。但是,很快的,又有更多的梯子架起来,又有更多的鞑子爬上来。

无数的梯子被炸断,又有无数的梯子被架设起来,无数的鞑子从梯子上掉下去,又有无数的鞑子,继续顺着梯子爬上来。这就是真实的战况。个体,在这样的漩涡中,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无论是鞑子,还是虎贲军,都是如此。张准和皇太极需要的,都是总体的效果,个人的生存与死亡,早就无视了。

对于参战的双方来说,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死多少人都没有关系,只要达到目的就行。因此,双方的士兵,都要咬紧牙关的要消灭对方。前面的人被打死,后面的人立刻接上,直到自己也被打死为止。董家堡的城墙,很快就被染成了暗红色。有的地方,甚至有粘稠的血液,慢慢的从上面向下流淌。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在鞑子的后方,前锋营的鞑子不断的放箭,试图遏制城头上反击的虎贲军。一枚枚的箭镞,凶狠的向城头上射过来,不断的带走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这些鞑子都是大金军的精锐,精通骑射,箭镞的威力很大,射程很远。有的前锋营鞑子,甚至可以将箭镞射到三四十丈之外,还可以准确的命中目标。不得不承认,前锋营的鞑子,对虎贲军造成的伤亡,还是很大的。不断有虎贲军的士兵中箭,然后趴倒在城垛的中间,再也不会动了。他们手中的虎贲铳,也掉到了城堡的下面。

最令人担心的是,就是有虎贲军的士兵,刚刚点燃了炸药包,结果被一箭射中,手中的炸药包,就落在了城头上,落在了自己人中间。有的虎贲军士兵手疾眼快,急忙抄起来,向外面投掷出去。但是,也有些炸药包根本来不及清理,就在城头上,就在虎贲军自己中间爆炸开来。

“轰隆隆”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城头上,空荡荡的一片。

周围的虎贲军,全部都被自己的炸药包给荡平了。爆炸范围之内,全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惨不忍睹。炸药包的威力太大了,无论是落在鞑子里面,还是在虎贲军自己的队伍里爆炸开来,造成的杀伤效果都是一样的。

幸好,虎贲军对此也是有充分装备的。一旦出现这样的误炸,后面的生力军马上补充上来,填补爆炸留下的空缺。从梯子上来的鞑子,速度当然不可能有虎贲军的反应速度快。当鞑子发疯的爬上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面前,又是黑洞洞的枪口了。

为了近距离对付爬上来的鞑子,好多虎贲军士兵,都装备了大量的鹰眼铳。只要鞑子上来,近距离的对准他们的头部就是一枪。在这么短的距离上,鞑子的头部,顿时就被打开花。一枪过去,鞑子就往往惨叫着,从梯子上直接摔下去了。

董家堡的城墙下面,密密麻麻都是被打死打伤的鞑子。在董家堡的城头上,同样有大量的伤亡。虎贲军的伤员,都被摆放在城墙的后侧,来不及搬运下去。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双方都没有人力,也没有时间来清理伤员。

是的,这就是战争。

在这一刻,张准不能有丝毫的铁石心肠。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负伤的虎贲军战士,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或许,他应该腾出人手来,尽快的将他们送下去。或许,争取半个时辰的时间,尽快的将他们送到随军郎中那里,他就能活过来。但是,张准做不到。

现在,董家堡的每个人,都投入到了反击的战斗中去。狭窄的城头上,根本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人。城头上每个人的唯一任务,就是杀鞑子。至于自身的伤亡,只有在杀退鞑子以后,才有机会处理。

鞑子的前锋营士兵,也在不断的倒下。他们在凶悍的射击虎贲军的同时,同样遭受到虎贲军的猛烈射击。独孤猎等人带领的狙击手,就是专门收拾鞑子的前锋营的。他们在三四十丈的距离上,一枪一个,一枪一个,不断的将前锋营的鞑子从马背上打下来。鞑子的前锋营士兵,也如同陷身地狱一样,承受着前所未有的伤亡。

皇太极在后面看到,内心简直有滴血的感觉。前锋营,那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啊,死一个少一个,这样子伤亡下去,那还得了?但是,他不能将前锋营调回来。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任何往回调部队的动作,都会被当做是溃败的象征,可能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

无论死多少人,他都必须咬紧牙关坚持。

皇太极必须坚持。

张准也必须坚持。

战斗,在持续……

血,汩汩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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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郁闷的第三者

第第三者

北直隶,京师,紫禁城。

当大金军疯狂的扑向董家堡,当虎贲军拼死反击,当皇太极和张准的心情,都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的时候,在紫禁城里面,却有人无精打采,软弱无力,浑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这个人,正是明国的皇帝崇祯。当董家堡正在血流成河的时候,他正坐在紫禁城里面发呆,脑海里空荡荡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从鞑子第三次入寇以后,崇祯的心情始终是阴郁的。鞑子第一次的时候,崇祯感觉非常的愤怒,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当场捋起袖子,就要和鞑子大干一场。鞑子第二次入寇的时候,崇祯感觉又是愤怒,又是不安,捋袖子的血性已经完全没有了。因为,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即使卷起袖子,也完全不是鞑子的对手。

鞑子第三次入寇,他的心情,已经从愤怒和不安,变成了无奈和郁闷了。捋不捋袖子,都已经无所谓了。鞑子连续三次入寇,将明国外表光鲜的外衣,都全部剥掉了,只剩下里面的瘦骨嶙峋,残肢断臂。崇祯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自己的麾下,自己的军队,实在是太烂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指望他们能够将鞑子驱逐出去。

偏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虎贲军横空出世,一下子就将鞑子打得昏头转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偏偏虎贲军和朝廷根本不是一路的。虎贲军的光辉战绩,和他崇祯,完全没有关系。就算他极力想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都找不到机会。

董家堡的战斗,崇祯一早就开始关注了。鞑子和虎贲军拼命,他当然不能不关心。他命令锦衣卫时时刻刻的将战报送过来,随时关注战斗的状况。从董家堡到京师,快马只要两个时辰的时间。因此,他得到的战况,基本上还算得上是新鲜**的。

可是,崇祯看着这些战报,除了郁闷,还是郁闷。虎贲军和大金军互相厮杀,他却成了旁观者,简直不像话。无论什么说,他都是这个家的主人。现在,有两个强盗,闯入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的屋里大打出手,将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全部打得稀巴烂。但是他这个主人,除了作壁上观,闭着眼睛装糊涂,什么都做不了。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郁闷的皇帝了。

这两个强盗,都是崇祯最痛恨的。鞑子就不用说了。每次鞑子入塞,所到之处,城乡残破,人口锐减,生产不易恢复。鞑子这次入寇,声势更是好大,目标直冲着山东等地而去。崇祯很明白,畿辅和山东一带都是国家的根本重地,经过这次战争,没有十年以上的太平日子,休想恢复元气。

事实上,崇祯对于北直隶恢复元气,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鞑子最近两次入寇,间隔的时间甚至不到两年。换言之,在未来的日子里,鞑子可能还会经常的到来。说不定,每年都要来。鞑子屡屡进犯,朝廷却又没有能力抵御,北直隶怎么可能恢复元气?现在的北直隶,都快要成为鞑子的后花园了。

难道说,他希望虎贲军获胜吗?当然不是。崇祯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张准,崇祯同样是非常忌恨的。在以前,在崇祯的潜意识里,他最忧心乃是高迎祥、张献忠和李自成等人,然后才是辽东的鞑子。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最基本的道理。现在凭空出了一个张准,崇祯马上将他排在了他们三个之前。这个张准,可是比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都要厉害啊

张准控制着山东,距离京师就那么点路程,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袭扰京师。一不小心,连京师都要落在他的手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崇祯要是不记恨张准,那就怪了。他恨不得将张准一片片的撕碎了,然后深深的压在北京城的城墙根下。

可是,朝廷军队连续对张准动手,都被打得大败而归,损失惨重。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好歹都被官军打败了几次,在车箱峡还差点被全部歼灭了。可是这个张准,却是从头到尾,都让官军无可奈何。这不,张准的地盘,都扩展到北直隶来了。

不知不觉间,崇祯又想起了迁都的提议。其实,迁都,一直都不是什么机密,从当初迁都到北京的时候开始,要迁都回去南京的建议,就一直没有停过。尤其是在土木堡之变以后,不少人都觉得北京作为首都,距离前线太近,附近又没有足够的天险,没有战略纵深,太危险了。嘉靖的时候,鞑靼部俺答汗又围攻京师,让大家觉得北京更加的危险,迁都的建议,就更加的炽盛了。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北京都是有惊无险的安然度过危机,而且两次危机的间隔时间,有上百年之久,还没有真正到必须迁都的地步。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很多大臣都觉得,不迁都不行了。不迁都太危险了。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很有力——随着鞑子的屡屡入寇,还有张准的崛起,北京随时都有可能沦陷。

崇祯登基还不到十年的时间,鞑子就已经连续到来“问候”了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危险。整个明国北部的防御体系,在鞑子的攻击下,已经完全变成了筛子,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鞑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明军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任凭这样的情况延续下去,鞑子迟早有一天会进攻京师的。

以前,所有迁都的提议,都被温体仁压着,没有暴露出来。但是这一次,迁都的压力非常大,温体仁再也压不住了,只好如实的上奏。崇祯是不愿意迁都的,便将所有迁都的奏章,都全部压着。

对于崇祯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迁都,好像显得他是怕了鞑子一样。这是万万不可以的。作为明国的皇帝,他怎么能显示出自己怕了那些野蛮的鞑子?只是,群臣的压力很大,崇祯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如让工部侍郎刘宗周回去南京,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其实,这些都是掩人耳目的行动,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南京有全套的行政架构,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就可以迁移过去。事实上,南京和北京之间,一切架构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只是南京的这一套架构,没有什么权力罢了。只要崇祯赋予南京权力,他们马上就可以接管北京,从而成为明国新的首都。

众多文武朝臣,对于崇祯性格的几个方面,如刚愎、猜疑、刻薄、轻信、急躁等都很熟悉。不管朝臣对他的性格中几种表现都有意见,甚至在他死后作为他导致亡国的重要因素,但是共同肯定的一点是认为他秉性刚毅,所以南明朝廷曾给他上一个谥号叫做毅宗。

封建士大夫眼中的所谓刚毅,就是指他在农民**战争的冲击下始终顽强地拼死挣扎,决不后退,直到国亡家破,自尽煤山。在当时,朝臣们很少知道他在农民**战争的打击下精神上多么悲观和软弱。当然,这种悲观和软弱的一面只在深宫中秘密流露,一到上朝时候,他就变成一个十分专断、威严、不可触犯的君主,使许多朝臣在上朝时两腿打战。

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虎贲军和鞑子的交锋,在崇祯看来,严重关系到明国未来的国运。作为明国的皇帝,崇祯没有理由不时时刻刻关心。因此,他指定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派出尽可能多的人手,密切关注董家堡的战场。有任何异动,都要速速向他汇报。

同时,崇祯还颁发密旨,要高起潜、王坤、洪承畴、卢象升等人,都派人密切关注董家堡的战况,随时了解最新的动态。如果他们有什么建议,也可以随时向自己反映。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是在打垮了前任吴孟明以后上台的,当然想讨崇祯的欢心。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关心什么,因此,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也是豁出去了。所有可以出动的锦衣卫,都全部出动了,全天候的监视董家堡的战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立刻向他报告。

“分出胜负了吗?”

崇祯不动声色的说道。

“还没有。”

骆养性急忙回答。

锦衣卫的探子,在董家堡战场的附近游弋,尽一切可能刺探有价值的消息。而鞑子的骑兵斥候,似乎一直都在专注董家堡战场,对于这些锦衣卫的探子,并不是很在乎。这使得骆养性基本上能够掌握到战场的真实情况。不过,由于反馈回来的信息很多很乱,骆养性自己也是非常的头大,必须经过分析整理以后,才敢向崇祯汇报。

“从早上居然打到了现在?”

崇祯内心里暗自惊异,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来,鞑子和虎贲军的交锋,果然是激烈万分,僵持不下。小小的董家堡,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陷落,虎贲军的顽强,当真是令人佩服。皇太极这次南略,兵力雄厚,号称二十万,崇祯是知道的。二十万鞑子肯定是没有了,但是,十万左右,还是有可能的。在十万鞑子的压力下,张准居然能够顶住,不得不说,真是一个人才。

崇祯的内心,越想越不是滋味。其实,他现在的手上,兵力已经相当不少,高起潜的辽东军团,王坤的宣大军团,洪承畴的秦军,卢象升的湖广军,都全部集中在京师的周围。全部兵力加起来,绝对超过二十万,足足是鞑子实际兵力的两倍。

只是,崇祯没有勇气,让他们都扑上去,狠狠的咬鞑子一口。他有点担心,要是咬不到鞑子,反而被鞑子反咬一口,那就糟糕了。明军在鞑子的面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占过便宜,万一偷鸡不着蚀把米,他的最后这么一点家底,都要被折腾光了。

还是看准了再说吧崇祯在内心里无奈的叹息着。这一仗结束以后,无论是鞑子还是虎贲军,大概都要受到极大的削弱。或许,到那个时候,就轮到自己发威了。自己当初的计划,不就是要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听凭鞑子和虎贲军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吗?

不过,隐隐间,崇祯对这样的计划,总是感觉有些担心。没错,计划的确是很美好的,如果虎贲军和鞑子,都削弱了,的确轮到朝廷说话了。可是,万一……如果获胜的一方,不是越打越弱,而是越打越强的话,他恐怕是真的要接受迁都的提议了。

鞑子会不会越打越强?

虎贲军会不会越打越强?

崇祯的内心,一点底都没有。

“等吧”

“等到有明确的战果为止”

崇祯在内心里悄悄的勉励自己。

不知不觉间,已经二更过后了,乾清宫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崇祯皇帝和值夜班的太监、宫女们还没有睡,整个紫禁城也是静悄悄的,只是每隔一会儿从东西长街传过来打更的铜铃声节奏均匀,声音柔和,一到日精门和月华门附近就格外放轻,分明是特别小心,生怕惊了“圣驾”。

平时,崇祯在乾清宫正殿的西暖阁省阅文书,时常对灯光凝神愁思,很少注意到乾清宫院外的断续铃声。只是今天晚上有些不同。他今晚根本就不想看书。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前方的战报。心烦意燥之下,对于外界的一切,自然就非常的敏感了。

一个宫女轻脚轻手地走到他的身旁,跪下说道:“启奏皇爷,夜深啦,请圣驾安歇吧。”

崇祯好像没听见,继续默默的坐在那里。他的心思,还在张准和皇太极的身上。过了一阵,跪在地上的宫女又说了一遍。他仍然没有抬头,一边拿着朱笔在一封奏疏上批旨,一边小声说:“知道了。”

他在奏疏上的批语也是这同样的三个字,好像他不是在回答宫女,而是在无意中念出来他的批语。其实,奏章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他唯一的心思,还是在董家堡那边。要是有可能的话,崇祯真的很想亲临现场,亲自掌握第一手的信息。在这里干巴巴的等待,的确是太难受了。

宫女不敢再打扰崇祯,从地上站起来,悄悄地退了出去。又过了一阵,甜食房的太监送来了一碗燕窝汤,由宫女捧到他的面前。他打个哈欠,揉揉眼睛,把燕窝汤吃下去,随即离开御案,走出了乾清宫大殿。但是他没有马上去睡,在丹墀上漫步片刻,然后抬头仰视天象。

天上一片蔚蓝,下弦月移近正南,星光灿烂,并无纤云。傍晚的时候,雪停了,云层渐渐的散去,还出了一点太阳。他读过灵台藏的秘抄本《观象玩占》和《流星撮要》等书,还看过刻本《天官星历》,所以能认出不少星星。他下意识的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张准,到底是什么扫帚星。

他先找到紫微垣十五星,随后找到代表帝座的紫微星。大概是由于心理作用,他觉得紫微星有些发暗,而天一星的茫角很大,闪闪动摇。据那些关于占星术的书上说,这是天下兵乱的征象。在东南的方向,有一颗不知名的星星,又大又亮。崇祯心理上觉得这颗星星极有可能是张准,却又不愿意承认,于是就装作没有看到。

看过星星,崇祯的心头更加沉重,深深地叹一口气。以前,他也曾看过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星星,感觉他们的星星,始终没有自己的紫微星明亮。可是,今天是个例外。代表张准的那颗星星,太耀眼了。这让崇祯觉得非常的不安。这样一来,崇祯就更加没有睡意了。

几个宫女和太监垂手恭立近处,互相交换眼色,却没人敢去劝崇祯就寝。他们都知道,崇祯的脾气很不好。尤其是在鞑子第三次入寇以后,崇祯的脾气就更加的坏了。前几天,他将皇后和两个贵妃娘娘都骂了,起因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要是他们在这个时候触碰了崇祯的霉头,连懿安皇后张嫣都保不住他们。更何况,懿安皇后现在根本不在宫中。他们要是犯了错,那是要死人的。

片刻之后,崇祯缓步走下丹陛,在院中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直走到乾清门,正在这时恰好一个刻漏房的太监抱着时辰牌走了进来。尽管从万历未年以来,宫中打更和报时都依靠从西洋传进来的自鸣钟,但是文华殿后边的刻漏房依然照旧工作。每交一个时辰,值班太监抱着一尺多长、四寸多宽的青地金字时辰牌送进乾清门,换下一个时辰牌带回文华殿,凡路上遇到的行人都得侧立让路,坐着的都得起立。

崇祯正要转身往回走,忽然看见抱时辰牌的太监来到,感觉自己烦躁的内心,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停住脚步问道:“什么时辰了?”

抱时辰牌的太监躬身回奏:“已经交子时了,皇爷。”

崇祯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大声叫道:“骆养性”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急忙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

崇祯有点忐忑不安的说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骆养性急忙说道:“根据最新的战报,双方还在鏖战。”

崇祯皱眉说道:“你确定还在鏖战?”

骆养性急忙说道:“确定。”

崇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

他不知道是应该表扬一下虎贲军,还是应该诅咒一下他们。在皇太极倾尽全力的疯狂攻击下,虎贲军居然支撑到了现在,的确算是厉害了。战斗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十几个时辰了。战斗的强度暂且不说,光是这个时间,就让人惊叹了。

想了想,崇祯缓缓的说道:“中间有休战过吗?”

骆养性肯定的说道:“没有战斗一直都在激烈的进行”

崇祯只好轻轻的点点头。鞑子和虎贲军在死磕,表面上看起来,这应该是好事。双方死磕得越是厉害,双方损失的就越大。双方损失越大,朝廷就越是可以占便宜的。只是,崇祯觉得还是非常的不安。

因为,他很悲哀的发现,他的麾下,可没有这样死磕的意志和毅力。而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这两样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是虎贲军胜出,还是鞑子胜出,朝廷都未必可以乐观啊

这个皇太极也真是,好像真的是疯狂了。为了一个小小的董家堡,居然下令全军突击。根据骆养性的报告,好像鞑子这次是伤亡了不少人。为了一个董家堡,死伤那么多人,不知道皇太极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真的需要如此的拼命吗?

崇祯越想越觉得,自己和皇太极、张准相比,好像不在一个层次了。两人的某些想法,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想法,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恼怒,又非常的悲哀。因为,他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啊

“算了,就寝吧”

“醒来以后,或许就知道结果了。”

崇祯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

因为再有两个多时辰就得上早朝,早朝后还得带着皇后和田、袁二妃去南宫烧香,崇祯便决意赶快就寝。他走到乾清宫大殿背后披檐下的养德斋,在宫女们的服侍下脱了衣服,上了御榻。可是过了一阵,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睡意。虎贲军和鞑子的战斗,一时不分出胜负,他根本就睡不着。

忽然想到还有许多重要的文书没有看,崇祯便重新披衣下床,吩咐一个宫女去把没有看过的一叠文书都拿到养德斋来。当重新开始省阅文书时,他叫服侍他的宫女和太监都去休息。其实,看文书不过是借口,等待董家堡的战报才是真的。

值班的宫女们都退到对面的思政轩中坐地休息,不敢远离。太监们只留下两个人,其余都回到乾清门左右的值房去了。留下的这两个太监在养德斋的外问地上铺了两条厚褥子,上放貂囊,和衣睡在里边。王承恩悄悄的来看过,无言的站了一会儿,最后又无奈的悄悄的走了。

崇祯本来就没有心思看文书,可是偏偏看到一篇不该看的文书。这片文书是山西巡抚送来的,主要是报告山西的灾情,请求赈灾。山西在遭受连年的旱灾、虫灾后,去年年底,又发生大饥荒。时饥民无粮,只得食树皮、草叶。树皮、草叶尽,乃人相食。临近山西的河南南阳,也发生饥荒。唐王聿键奏河南南阳饥,甚有母烹其女以食者,情况惨不忍睹。

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灾荒,崇祯感觉自己,当真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灾荒需要钱粮救济,战争需要军费开支,而太仓银,还有他自己的内帑,都已经是空空如也。他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钱财赈灾。但是,不赈灾是肯定不行的。哪怕是做个样子,都必须赈灾,否则,又要有大量的饥民加入反贼的队伍。

衡量片刻以后,崇祯最后决定,从太仓银拨付三千五百两银子赈灾。三千五百两银子,这个数字让崇祯自己都觉得脸红。三千五百两银子,还不够宫中两天的耗费。但是没办法,太仓银早就耗费干净了,内帑的一点点银子,是留作救命用的,轻易不能动用。他只能拿出这么一点银子来。

不知不觉间,崇祯的神思有些恍惚,想一阵,批阅一阵文书,眼睛渐渐地朦胧起来。他在梦中似乎看见虎贲军取得了胜利,张准还亲自向他跪拜,表示愿意效忠,他心中十分高兴。但是片刻之后,他忽然又看到皇太极狰狞的脸,正挥舞着带血的腰刀追杀他。随后,张准的笑脸,也变得非常的狰狞,举着带血的利剑,杀了他的全家,就像是一个恶魔。

“来人”

崇祯情不自禁的叫起来。

随后,他就从噩梦里面醒来了。

窗上已经现出微弱的青色曙光。从紫禁城外传过来隐约的断续鸡啼,御案上的宣德小香炉已经熄灭。一座制作精巧的西洋自鸣钟放在紧靠御榻的雕花嵌螺红木茶几上,正在滴答滴答地走着,突然,一个镀金小人儿用小锤在一个小吊钟上连续地敲了几下。几乎就在钟响的同时,从玄武门上传过来缓缓的更点声:先是报更的鼓声四下,跟着是报点的铜云板敲了三下,声音清远而略带苍凉。

一个太监听到崇祯的叫声,乍然惊醒,赶快从貂囊中爬出来,蹑脚蹑手地去把珠帘揭开一点儿,向里边悄悄窥探,看见皇上俯在御案上轻轻打鼾,手中的象管朱笔落在一封文书上。他小心地把朱笔拾起来放在珊瑚笔架上,小声细气地叫道:“皇爷,请到御榻上休息”

崇祯睁开眼睛。铜云板的余音若有若无,似乎在窗纱上轻轻震颤。他望望西洋自鸣钟,看见快到他平日起床拜大的时候,便吩咐传都人侍候梳洗。

太监又躬身奏道:“皇爷,你又是通宵未眠,还是请圣驾到御榻上稍躺片刻吧万岁为国事这样焦劳,常常废寝忘餐,圣体如何能支持得了?请到御榻上休息会儿吧”

崇祯不耐烦的说道:“不要废话,快传部人们侍候梳洗”

一声传呼,那些专门服侍皇上梳洗穿戴,以及待候早朝的宫女和太监都进来了。有一个专门在早晨替皇上梳头的宫女,在乾清宫中俗称管家婆的,捧着一个剔红堆漆圆盒,里边放着铜镜、蓖子和象牙梳子等物,第一个躬身走进了养德斋来。

要是以往,梳洗罢,穿戴整齐,崇祯就应该按照每日惯例到乾清宫大殿的前边拜天,然后,传免了皇后、妃嫔、太子和皇女们的请安,匆匆地吃了尚膳监送来的素点,便乘辇前去上朝,正式开始了他这一天的忙碌而烦恼的皇帝生活。不过今天,崇祯在梳洗完毕以后,根本没有上朝的**。他的心思,还在董家堡那边。

激战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虎贲军和鞑子的战斗,应该结束了吧。打了足足一天一夜,双方的死伤,都应该十分的惨重了吧?要是双方都被打残废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崇祯开始认真的考虑,是否应该命令洪承畴和卢象升,想办法给鞑子制造一点麻烦。

不过,很快的,崇祯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在这个时候,给鞑子制造麻烦,就是让虎贲军占便宜。还是不要了。继续往鞑子和虎贲军死磕吧。最好是他们两家死磕到同归于尽为止,然后朝廷白白的捡一个大便宜。如果张准和皇太极都死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骆养性”

崇祯又焦急的叫道。

“皇上”

骆养性急忙回应。

“情况怎么样?”

崇祯关切的问道。

“回皇上……据说董家堡那边,战斗已经逐渐的停止……枪炮声都稀落了……但是,谁胜谁负,暂时还不知道……”

骆养性小心翼翼的斟词酌句的回答。

“什么叫暂时不知道?”

崇祯恼怒的说道。

“皇上息怒……小的们只知道战斗结束,却没有准确的消息……”

骆养性结结巴巴的回答。

“董家堡被攻破了吗?”

崇祯不耐烦的问道。

“没有。”

骆养性肯定的回答。

“既然董家堡没有被攻破,那就是虎贲军赢了。你个废物连这个都不知道要你来做什么?”

崇祯怒气冲冲的骂道。

“可是……”

骆养性感觉自己满腔的委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机会说出来。董家堡没有被攻破,并不意味着虎贲军就赢了啊。鞑子这次没有攻下来,下次还可以继续进攻啊

“立刻派人打探清楚,双方到底死伤多少人”

崇祯凛然喝道。

“遵命”

骆养性急忙回答,急匆匆的转身去了。

其实,没有崇祯的吩咐,骆养性也会尽力的打探相关消息的。因为,骆养性本人,也是非常的好奇。董家堡战斗,到底是谁赢了?又或者是,谁都没有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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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毁灭北直隶!

第652章毁灭北直隶!

相对于崇祯的度日如年来说,董家堡战斗的双方,却是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淌。战斗从早上开始,转眼就到了中午,转眼又到了下午。雪停了,云层消散了,太阳出来了,厮杀反而更加的惨烈。

激战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在皇太极的亲自督阵下,大量的鞑子精锐,好像疯子一样,扑向小小的董家堡。同时,还有更多的蒙古骑兵,扑向虎贲军的其他三个据点。一时间,整个河间府,都仿佛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各种各样的枪炮声,爆炸声,吼叫声,惨叫声,呻吟声,充斥着整个战场。交战双方的士兵,根本听不到自己的耳边,有什么人在说话。对于处身战场之中的他们来说,四周的一切,都和他们完全无关。小小的董家堡,已经完全变成了绞肉机,不断的吞噬着双方战士的性命。

鞑子不断的向上冲,不断的试图将梯子架起来,不断的试图顺着梯子爬上来,试图抢占董家堡的城头。而守卫董家堡的虎贲军,而利用手中的虎贲铳和炸药包,不间断的反击,将鞑子打下去。

双方的人员都在不断的倒下。城头上,城墙下,全部都是血泊处处。大量的鲜血顺着城头流淌下来,在一些缺口的位置,甚至形成了瀑布。在董家堡外面的城墙下,更是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血洼,有的血洼,足足有三尺深。

双方的伤亡数字,都在不断的飙升。但是,没有人理睬这个伤亡数字。无论是张准,还是皇太极,要的都只是董家堡,而不是伤亡数字。在这一刻,没有人比他们的心肠更加的铁石。

张准对于眼前这一切,都已经完全熟视无睹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盘算自己的手上,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弹药,还可以坚持多长的时间。如果有空的话,他还可以琢磨一下,鞑子到底死了多少人,到底还有多少人,到底还可以坚持多长的时间。

驻守董家堡的虎贲军,伤亡已经超过四百人。这样的伤亡数字,是虎贲军建军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伤亡人员大部分都是来自鼎字营,还有部分是来自虎贲军炮兵。鞑子的箭镞还是满凶狠的,只要被他们逮到机会,就有可能中箭而死。鞑子的红衣大炮,也给虎贲军造成了相当的伤亡。此外,炸药包的误炸,也是个重要的因素。

鞑子死了多少人,张准估计不到。战场太混乱了,到处都是鞑子的尸体,到处都是倒毙的战马。董家堡周围的原野,已经变成巨大的人间地狱,大量的鞑子就被填埋在这个人间地狱里面。张准估计,就算是战斗完全结束了,至少也要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比较准确的统计出鞑子的伤亡数字。

何况,除了董家堡之外,在曹家堡、柳家堡、中央军营那边,都是激战连连,同样有大量的伤亡。他从千里镜里面可以看到,蒙古步兵不断的向这三个地方发起进攻,蒙古骑兵也在附近游弋,不断的向虎贲军施加压力。虎贲军的所有据点外面,全部都是敌人活跃的身影。从人数上来说,敌人的确是虎贲军的好几倍。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鞑子的伤亡人数,肯定要比虎贲军多。在虎贲军的反击下,鞑子可以说是一片片的倒下。嗯,还可以肯定一点,现在的皇太极,内心一定非常的纠结。皇太极一心想要拿下董家堡,抓到自己。结果,董家堡却好像是鱼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咙里,不能上,不能下,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是的,此时此刻的皇太极,内心的确非常的纠结。他是下了最大的决心,发誓要拿下董家堡,发誓要抓到张准的。因此,对于部队的伤亡,开始的时候,他是不在意的。眼看着大量的大金军士兵被打死在董家堡的周围,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希望尽快的攻克董家堡,抓到张准,然后将他挫骨扬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太极无法继续淡定了。虎贲军的反击,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大量的炸药包抛掷下来,将城墙下面的大金军,炸得东倒西歪,血肉横飞,支离破碎。无论上去多少人,都不够虎贲军轰炸的。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有大批的大金军勇士倒下了。

当太阳开始偏西,皇太极不能不在意了。如果驻守董家堡的是明军,在这几个时辰的时间里,大金军的伤亡不会很大。但是,驻守董家堡的偏偏是虎贲军,大金军的伤亡,就非常可观了。这几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虎贲军将他的部队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撤军。

必须撤军了。

皇太极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前线的战况,对大金军非常的不利,暂时根本看不到有攻克董家堡的希望。大金军的人数虽然不少,大金国的勇士,的确骁勇,但是,大金军缺乏有效的攻坚手段。单纯使用梯子,使用弓箭,根本无法闯过虎贲军的防守。大金军上去的人越多,死亡的人就越多。

在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为人上者,必须全方位的衡量问题。比如说,撤退,可以说成是转进,也可以说成是向另外一个方向进攻。怎么说都可以,就是不能承认自己战败了,必须撤退了。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是后退了,很有可能会全军溃败的。这对于大金国的威信,将是极大的伤害。

其实,准确来说,大金军并没有战败,只是无法抓到张准而已。皇太极的确很想抓到张准,为此还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如果实在是抓不到,那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张准,就将全部的大金国士兵,都全部葬送在这里。

“情况怎么样?”

皇太极冷静的问豪格。

“我们死了很多人……”

豪格有点魂不守舍的回答。

如此猛烈的战斗,有点震撼到他了。以前大金军的战斗,即使激烈,也没有激烈到这个份上。大金国的征战史上,还没有这样死人的。那根本不叫死人,简直是一群群的自杀啊豪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麾下,太过勇敢也不是好事。明知道是送死,也悍然不顾的往上冲,结果,就真的被打死了。

“我要各旗的伤亡数字。”

皇太极冷冷的说道。

“哦,我有。”

豪格急忙说道。

他刚刚收到各旗送来的大概伤亡数字,是一个时辰以前统计出来的。主要是董家堡这边,不包括其他地方。正黄旗损失一千六百多人,镶黄旗损失三千二百多人,正蓝旗损失五百多人,镶蓝旗损失八百多人,镶红旗损失七百多人,汉军旗损失四千三百多人,朝鲜仆从军损失一千六百人。

看起来,数据距离皇太极的心理底线,还有点距离。但是,这些都是刚才的数据,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谁知道这些数字,得增加多少?虎贲军的枪炮,那可是在拼命的收割人命啊更何况,还有董家堡、柳家堡、中央军营这边的数字没有汇总呢?

“看来,今天是抓不到张准了。”

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面对这样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皇太极感觉已经到了底线了。他不能为了抓到张准,而葬送整个大金国。在这瞬间,他立刻做出了撤军的决心。来日方长,以后再和张准交锋吧

济尔哈朗目光闪动,好像察觉到了皇太极的意思,便悄悄的试探着说道:“大汗,我们是不是应该缓一缓?或许,我们换一种办法,会更好一点?“

这是在隐晦的提醒皇太极,目前的进攻方式,太单调了,根本无法对董家堡里面的虎贲军,造成严重的杀伤。相反的,虎贲军的反击,却好像是计算好的,每次反击,都要给大金军造成严重的伤亡。

攻坚,实在是太痛苦了。野战,才是大金军的强项啊在无法抓到张准的情况下,还继续坚持攻坚,毫无疑问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的,那就要想办法修正。比如说,放弃攻坚,制造野战的机会。

“传令各部队,放弃进攻吧”

沉思片刻以后,皇太极晦涩的说道。

“好”

豪格急匆匆的去了。

现在的他,内心同样的苦涩,还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大金军出动这么多人,都没有拿下董家堡,以后可怎么办呢?以后大金军要是继续和虎贲军交战,又得是什么样的情况?虎贲军,怎么就强到这样的地步了呢?

“等等。”

皇太极忽然在后面叫道。

豪格急忙转回来,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皇太极脸色阴沉,似乎是在斟酌什么,缓缓的说道:“步兵不要继续进攻了,让骑兵找空子继续消耗虎贲军的人力。要将虎贲军都遏制在据点里面,不要让他们出来。野战是我们的强项,是充分发挥野战的强项。”

豪格答应着去了。

皇太极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让骑兵抽冷子,消耗虎贲军的人力,遏制虎贲军的动作,不过是为了大金国的脸面而已,实际上没有多大的用处。准确来说,这是在告诉虎贲军,我们还不甘心失败,战斗还没有结束呢,你丫的不要那么嚣张。

同时,皇太极也知道,在自己的周围,一定有很多的探子,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他必须让这些探子都看到,大金军还没有放手,还没有放弃董家堡。大金军还有力量,在必要的时候,对他们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撤军?”

“好”

阿济格接到命令,不假思索的立刻下令撤军。

作为前线指挥,他当然很清楚部队的伤亡。他征战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场。董家堡这样的据点,根本不是依靠人海战术就可以拿下来的,必须使用计谋。如果继续打下去,大金军的死伤,还要更加的惨重。皇太极在这个时候,果断的下令撤退,绝对是明智的。

“呜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在大地上久久的回响,

听到牛角号的幸存鞑子,纷纷后撤,脱离人间地狱。

“大人,鞑子撤军了。”

杨子轩有点遗憾的向张准说道。

“皇太极是聪明人,他不会一根筋走到底的。”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于今天的战斗,他没有什么遗憾的。今天一天,鞑子在董家堡的周围,至少留下了一万多具尸体,虎贲军基本上是达到了目的。毕竟,虎贲军是完全被动的,只能是等待鞑子上门来,却没有办法主动的出去抓住鞑子。皇太极不会傻乎乎的一直用自己的脑袋往石头上面撞,有这样的战果,基本上可以了。

皇太极在这个时候,果断的下令撤军,说明皇太极在攻击董家堡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计划。要是他将大金军全部都折损在董家堡,大金国也就完蛋了。孰轻孰重,相信皇太极肯定能分得清。

“鞑子的骑兵,好像还不肯退去?”

忽然间,杨子轩又发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用管他们,都是做样子的。”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杨子轩琢磨半天,还是有些不明白。

张准慢慢的解释说道:“鞑子今天的伤亡很大,无论是实力,还是士气,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相信这一点,不但我们能感觉到,朝廷应该很快也会知道。鞑子的骑兵,是在做样子给朝廷的探子看呢。”

“皇太极是要用继续战斗的假象,掩盖自己的损失,保持部队的士气。要是灰溜溜的撤走,一点行动都没有,大家会觉得他打了败仗。但是,他这样一搞,只是说明攻击不顺利,并不是打了败仗。”

杨子轩疑惑的说道:“他拿不下董家堡,还不是打了败仗?”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准确来说,不算是败仗,只是没有达到目的而已。我们这一仗尽管歼灭了不少的鞑子,但是,鞑子也学乖了。从此以后,鞑子肯定不会再和我们攻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准备和鞑子野战了。”

杨子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算不算败仗,暂且不说,反正,只要让鞑子流血,就算是达到了目的。至于野战,随着虎贲军的强大,以后总会有机会和鞑子堂堂正正的野战对阵的。立国之初的明军骑兵,就曾经将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都撵到了大漠的深处。虎贲军骑兵,肯定可以超越自己的前辈的。

“大汗,我们的伤亡很大。”

阿济格从前线退回来,有点沮丧的说道。

“我知道。”

皇太极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济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大金军出动如此强大的兵力,最终还是抓不到张准,这让大金国的高层,都觉得很难受。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到,以后想要抓到这混蛋,只怕更加不容易啊董家堡啊董家堡,真是太邪门了。

对于皇太极的果断撤军,大家还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皇太极的这个决定,的确是太及时了。各旗的伤亡固然很大,好在底子还在。只要不继续攻坚,野战,他们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只有在场的蒙古人,内心不是滋味。由于参与进攻的兵力不多,他们遭受到了虎贲军的更猛烈的还击,结果,参与进攻的部队,几乎伤亡殆尽。相对于大金军而言,蒙古人的伤亡,显然要更加的惨重一些。好处没捞到,却磕掉了门牙,蒙古各部落的首领,能高兴起来就怪了。

“大汗,我们撤军吗?”

沉吟片刻以后,阿济格又说道。

“不不撤军”

皇太极冷峻的说道。

他用力的挥了挥手上的马鞭,雄浑有力的喝道:“阿济格你立刻回去率领正红旗,加强对明军的监视,防止他们有任何的异动。”

阿济格答应着去了。

皇太极的话,自然是让他继续掌管正红旗了。这个掌管,和之前的表面上掌管不同。因为攻击董家堡的失败,皇太极撤销了对阿济格的惩罚。也就是说,他依然是一旗之主,也不需要再接受失败的问责。连皇太极自己亲自出动,都无法拿下董家堡,他阿济格还有什么责任?

豪格看着自己的父亲,有点疑惑的说道:“父汗,我……”

皇太极用力的挥了挥马鞭,凛然说道:“你立刻集合各部精锐,四处搜掠,将北直隶都变成一片白地。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无法带走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全部毁灭”

豪格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去了。

皇太极继续说道:“蒙古的勇士们现在是你们欢庆的时日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自由活动,做你们喜欢做的一切事情烧杀抢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尽情的去享受”

所有的蒙古人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

他们最期待的就是这样的命令。

皇太极这是要发泄怒火了。怒火发泄不到虎贲军的身上,只有发泄到明国百姓的身上了。谁叫明国朝廷软弱可欺,无能为力呢?你张准试图利用北直隶崛起,我就先将北直隶都全部毁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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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一灯如豆,还是要吐血……

第653章一灯如豆,还是要吐血……

夜,深沉,一灯如豆。

董家堡的议事厅里面,张准在独自沉思。

激战了一天的战士们,都早早的歇息了。只有大量的后勤服务人员,还在忙碌。火光中,隐约有哨兵的身影。杨子轩等据军官,正忙着安顿伤员,为牺牲的战士送别。因为战斗的需要,牺牲烈士的遗体,将会被火化,然后将骨灰带回去崂山烈士陵园安葬。

张准也是刚刚才慰问完伤员回来。到他这个级别,这些面子工程,不需要经常参与了。各个营的军官,还有来自后方的慰问团,将会给伤员带来他们最需要的心理慰藉。他需要思考的,乃是虎贲军下一步的动作。

白天的战斗,鼎字营总共损失了五百人,在张准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当然,对于虎贲军的战士来说,这样的伤亡,已经是非常大了。因为,鼎字营三分之一的战士都没有了。但是,想到被消灭的鞑子,大家的悲伤情绪很快又被掩盖过去。鞑子的损失,至少在万人以上。用五百人换一万人,怎么说都是划算的。比拼人力,虎贲军怕过谁来?

当然,张准也不敢过分的乐观。过分的乐观,那就是骄傲自满了,是要出大事的。和鞑子的战斗,是长期而艰苦的,想要一口将鞑子吞噬掉,根本不现实。如果皇太极真的是那么无能的话,大金国也不会最终吞并明国,在中原建立一个新的王朝了。

无论张准多么鄙视鞑子,都必须承认,在当时,皇太极、多尔衮等人,相对而言,的确是比较出色的人才。他们很好的利用了当时的天下大势,然后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最终达到了统治天下的目的。白天的战斗虽然结束了,和皇太极的争斗,其实才是刚刚开始。

之前的战斗,只可以说是坑了皇太极一下。是的,就是坑了皇太极一下。张准利用大金国上下对自己的怨念,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然后暗算了鞑子一下。但是,这并不是说,鞑子就完全被虎贲军打败了。事实上,距离彻底的打垮鞑子,还有很长的距离。

在遭受了损失以后,鞑子也清醒过来了。他们会从这次的战斗中吸取经验教训,以后轻易不会上虎贲军的当。这意味着,以后的战斗,想要这样坑鞑子,基本上是不可能了。未来,虎贲军就要和鞑子堂堂正正的正面交手了。

实际上,直到目前为止,战争的主动权,依然掌握在鞑子的手上,依然是在皇太极的手上。无论皇太极要做什么,他张准都只有被动的承受。在遭受了损失以后,鞑子一定会避开攻坚这样的战斗方式,想方设法和虎贲军野战的。张准估计,鞑子可能会分兵,四处搜掠,实施最血腥的报复。

以皇太极的聪明,不难推测到,自己有染指北直隶的计划。因此,皇太极极有可能会对北直隶采取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彻底的摧毁北直隶的生产力。以后自己即使控制了北直隶,短期内也无法从北直隶得到多少的战力。以鞑子的残忍个性,这样做完全是有可能的。

野战,虎贲军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实力。因此,皇太极要是这样做的话,张准也只能是勉强看着。坦白说,一旦离开董家堡这个乌龟壳,被*待的就是虎贲军了。未来之路,还很漫长啊

“墨煜,准备好了没有?”

张准忽然叫道。

“大人,我正在琢磨呢,你别催我啊。”

墨煜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意思表达到就可以了,不需要琢磨字眼。”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可不行大人,这封信可是署你的名字,别让人笑话”

墨煜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你慢慢琢磨吧。”

张准愣了愣,只好随意的说道。

“好”

墨煜严肃的回答。

张准翻了翻白眼,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这个墨煜,真是拿鸡毛当令箭了。他其实只是要墨煜琢磨一封信件的内容而已。这封信件是他写给崇祯的,算是私人的信件。张准希望,崇祯在接到他的信件以后,能够命令麾下的明军主力,从多个方向包抄鞑子,给予鞑子最沉重的一击。

在进攻董家堡失利以后,鞑子的兵力和士气,都跌到了最低谷,战斗力最多只有平时的三成不到。要是明军在这个时候,能够下定决心,破釜沉舟,出动所有的兵力,将鞑子包围起来,加上虎贲军的协助,两者联手,将皇太极的大部分精锐,围追堵截,消灭在北直隶境内,并不是不可能的。

根据闻香教网络提供的情报,崇祯目前手上,集中了至少二十万人的大军。这二十万人就算全部都是豆腐渣,一起压过来,也够鞑子喝一壶的。鞑子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撑也可以将鞑子撑死。更何况,部分的明军,未必就是豆腐渣。

例如吴三桂的辽东骑兵,就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要是真正和鞑子拼命的话,用两个辽东骑兵换一个鞑子骑兵,还是有可能的。两万辽东骑兵,换一万的鞑子骑兵,怎么看都怎么划算啊

这对于崇祯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虎贲军已经在董家堡重创了鞑子,如果明军再给鞑子来个致命一击,关外鞑子的威胁,就基本上可以解除了。如果这个目的达到的话,鞑子的威胁,基本上不存在了。最起码,在数年之内,崇祯不用担心受到鞑子的重压了。

当然,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困难重重。朝廷和虎贲军之间,本来就是互相猜疑,互相提防的。崇祯是否会接受张准的建议,还得两说。张准的建议,在他看来是一片好意,但是在朝廷看来,就有驱狼逐虎,借刀杀人的意思。因此,想要朝廷合作,很难很难。

崇祯对他张准的忌恨,可不在皇太极之下。对于崇祯来说,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国家社稷?是百姓民生?都不是是他的九五之尊,皇帝宝座皇太极未必有心思抢他的皇帝宝座,张准却是公然打出了旗号,要将他从皇帝的宝座上拉下来的。

鞑子、朝廷、虎贲军三者的关系,真的是太复杂了。就好像是汉末的三国。合纵连横,勾心斗角,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虎贲军可以联手朝廷,一起收拾鞑子,那么,朝廷和鞑子联手,一起对付他张准,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但是,崇祯接不接受建议,是他的事。提不提建议,是张准的事。如果这么好的机会,崇祯都不愿意抓住,他只能说,崇祯真的是一个昏君了。对于一个昏君,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在不知不觉间,张准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放到了和崇祯、皇太极平起平坐的地位。当自己在思索虎贲军的未来时,他们两个,应该也在思索各自的未来吧?

……

皇太极在吐血。

战斗结束以后,皇太极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不过,总算没有出现大的情况。在麾下的眼里,皇太极还是非常镇定的,并没有被战斗的失利给打击到。但是,回到自己的黄金大帐以后,皇太极终于是忍不住了,狠狠的吐出了几口鲜血。

连续两天的进攻,大金军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根据不完全的统计,正黄旗的兵力,损失了两成以上。镶黄旗的兵力,损失超过四成。其他各旗,损失的兵力,都在一半以上。好在,前锋营的精锐还在,否则,皇太极要高度怀疑,自己这个汗位,是否还能坐得稳。

蒙古人的损失也不少。他们在其他的三个点,同样遭受到了虎贲军的强烈反击,冲上去的人,一下子就被打蒙了,跟着就全部倒在了血海里面。五千人上去,最后回来的,还不到五百人。其他人,都全部成了虎贲军的猎物。

到这个时候,皇太极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他是上当了。张准根本不是被大金军无意中抓住的,而是专门在董家堡等待他上钩的。以前,大金军想不通张准出现在河间府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别人是专门给大金军挖坑来着。结果,大金军一不小心,还真的掉入了这个大坑,摔得满头都是包。

张准在董家堡和其他据点准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大金军造成损失。张准唯一的目的,就是减少大金军的人数。这个狡猾的对手,算是摸准了大金国的致命之处。大金国最致命的地方,就在于人力不足,兵员不足。这次在董家堡,一下子损失这么多的兵员,难怪皇太极要吐血。

蒙古三大部落里面,损失最严重的,乃是科尔沁部落。他们是跟着大金军一起进攻董家堡的,攻击行动也非常的勇敢。宰桑布和不愧是大金国最忠实的盟友,做事没得说。科尔沁部落出动的,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宰桑布和连自己的儿子都派上去了。不幸的是,他们遭受到的反击,也特别的强烈,受到的损失也最严重,宰桑布和的儿子,也英勇的战死了。

哈喇慎部落和土默特部落的伤亡也很大。更要命的是,这两个部落损失的人马,都是试图投靠他皇太极的。不用说,这显然是哈丹巴特尔和阿日斯兰的借刀杀人计。

“这两个家伙,迟早找你们算账。”

皇太极在内心里悻悻的想。

汉军旗的损失同样很大,朝鲜仆从军更是全军覆没了。幸好,尚可喜还活着,大金军的红衣大炮,也基本上还在。皇太极干脆命令尚可喜,将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残部,都全部编制在一起,由尚可喜统一指挥。

损失太大了,真的是太大了。

幸好他果断的下令撤退,要不然,部队的损失更大。

在撤军以后,皇太极立刻将残存的部队都放出去烧杀抢掠,用疯狂的杀戮,来发泄士兵内心的愤怒和恐惧。否则,士兵们一定会深深的笼罩在失利的气氛中,一定会产生兵变的。同时,将身边的人都放出去,也能够有效的阻止他们对自己的质疑。

尽管皇太极认为自己的决断,没有失误之处,但是,只要没有取得胜利,他就要承担责任。作为大金国的国主,不能为大金国谋取利益,就要被其他人所抛弃。

“阿浑,你好点没有?”

旁边的济尔哈朗关切的问道。

“阿兜,你觉得,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皇太极咳嗽着,苦涩的说道。

“当然”

济尔哈朗不假思索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自信?”

皇太极紧追着问道。

“阿浑,我们这次只是一时失策而已。我们还有力量。只要我们抢掠到足够的人口和物资,回去辽东,休养生息三五年的时间,我们的力量,肯定是可以慢慢的恢复的。”

济尔哈朗急忙说道。

“三五年……你觉得,虎贲军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么?”

皇太极微微苦笑。

“那就要看崇祯的意思了。”

济尔哈朗意味深长的说道。

皇太极眼神微微一闪,深沉的说道:“很好,你全权筹划去吧”

济尔哈朗点点头,答应着去了。

皇太极在自己的案桌前,默默的肃立一会儿,然后找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自己倒了一碗清水,然后喝下去。其实这个时候,不是他吃药的时间。但是,接下来,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必须保持旺盛的精力。

在部下的面前,他必须时刻保持大汗的形象,尤其是在战况不利的情况下。之前的战斗,皇太极不认为是失败,只是不顺利而已。他还有前锋营,还有正黄旗和镶黄旗的主力,还可以和虎贲军野战的。

只要虎贲军离开董家堡,他就会让对方知道大金军骑兵的厉害

张准,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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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整军再战

第654章整军再战

晨曦,慢慢的撕破大地的黑暗,新的一天开始了。

张准独自站在董家堡的城头上,默默的看着外面的原野。他昨晚没有睡觉,今天还是没有什么睡意。战争,就像是兴奋剂,可以摧毁任何人的身体。适者生存,能够活下来的,都是铁条。

连续厮杀了两天以后,董家堡周围的枪炮声,终于是渐渐的冷清下来了。之所以是渐渐冷清,而不是完全停止,是因为虎贲军骑兵,还在和鞑子骑兵,在展开零星的追杀与反追杀。虎贲铳的枪声时不时的响起来,听起来有点沉闷,又有点寂寥。

皇太极尽管撤回去了大军,放弃了进攻,但是,他麾下的鞑子骑兵,还在董家堡的周围游弋,试图继续给董家堡施加压力。张准当然不干了。你丫的都被打了一顿了,还不回去好好的养伤,还要在附近挑衅,我当然不能容忍。他当即下令虎骑营和豹骑营出击,驱逐那些零星的鞑子骑兵。

虎贲军骑兵大规模作战,暂时还不是鞑子骑兵的对手,但是零零星星的对抗,却是占了很大的便宜的。仗着虎贲铳的射程远,开枪以后,立刻远遁,让鞑子骑兵欲哭无泪。哪怕是小队对小队,也不会怎么吃亏。同样人数的二三十人对抗,虎贲军骑兵基本上可以胜出。但是如果上百人,就有点麻烦了。

董家堡的外面,到处都是鞑子的尸体,到处都是倒毙的战马。血泊基本上都凝固了,变成了一个个凝结起来的血潭。撕裂的鞑子军旗,断裂的箭镞,破碎的盔甲,只露出半截的腰刀,还有散落的皮衣,被北风吹得不断翻滚的皮帽,构成了战场的惨烈的风景线。

隐约间,还能听到零星的呻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激战过后的战场,总是惨烈无比的,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如果说在外面一片混乱的尸体堆里面,可能隐藏有还没有断气的鞑子,绝对是有可能的。

看着那层层叠叠的尸体堆,张准感觉自己的部署,总算是有了比较满意的结果。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这三个小小的据点,在鞑子到来以后,至少消耗了接近三万的鞑子。要不是皇太极退得快,鞑子的伤亡还会更加的惨重。这个皇太极,倒也不是傻蛋,见机不妙,立刻撤军。

由于附近还有零星的鞑子骑兵在游弋,虎贲军骑兵短时间内还无法将他们完全清除,因此,在未来的两三天的时间,想要清理战场,那是不太可能的。幸好现在天气寒冷,尸体不会腐烂,倒没有什么大碍。唯一遗憾的是,战场上找不到完好无损的战马。也就是说,虎贲军想要缴获一点鞑子的战马,暂时是无法实现了。

观察片刻以后,张准来到了鼎字营的军营。

鼎字营是这次董家堡战斗的主力,在鞑子的疯狂的冲击下,损失很大,包括一名队正在内,总共有五百多人战死。因此,在战斗结束以后,张准立刻下令挑选最优秀的新兵,补充到鼎字营里面去。

听到这个消息,沧州义勇军的两个指挥官,董悼武、董华夏等人,都急忙来找张准。他们建议,让他们补充到鼎字营,他们发誓,一定不会表现得比其他人差的。在沧州义勇军的强烈要求下,大量的沧州义勇军的战士,被就地补充进入鼎字营。

董华夏、董悼武等人,现在都成了普通的士兵,正在接受最基础的新兵训练。这些沧州义勇军新兵的最大特点,就是有一定的武学基础,身体素质很好,通过基本测试完全没有问题。此外,就是他们的文化水平相对较高。比如说董悼武,四书五经都基本能够背诵下来,差不多算得上是秀才了。

张准来到他们的旁边,仔细的观看他们的训练。虎贲军的训练,都是从最基本的队列开始的,现在也不例外。第一课就是站军姿。五百多名的沧州义勇军新兵,显然是第一次接受如此严格的训练,在教官的连续纠正下,总算是站成了基本合格的身形。但是,距离优秀的标准,显然还有很长的距离。

虽然这些新兵的身体素质比较过硬,平时没事还练练站桩什么的,但是,对于站军姿,他们显然是不太适应,只坚持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就开始有人情不自禁的出现小动作了。当然,这样的时间,相对于其他的新兵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一般的新兵,刚开始能坚持二十分钟就算不错了。

“休息一下。”

“董悼武,董华夏,你俩过来”

张准看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着就拍手叫道。

教官当即下令休息,然后将两人带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点点头,教官就敬礼离开了。

董悼武、董华夏穿着虎贲军的崭新军服,有点紧张的站在张准的面前。片刻之后,两人才想起,在虎贲军里面,下级见到上级,应该立正敬礼的,两人于是急忙立正敬礼。两人立正敬礼的动作倒也标准,看来这个动作他俩私底下练习过。张准也严肃的还礼,然后示意两人放松。

“鞑子还没有全部退走,以后还要打仗的,你们家里人的情况如何?你们的爹娘都同意了吗?”

张准缓缓的问道。

“没问题了。”

董华夏抢着回答。

“真的没有问题吗?”

张准眼神熠熠的盯着两人,关切的问道。

董华夏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

董悼武是长子,比较稳重,这时候沉稳的说道:“都督大人,我们家里的事情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拖后腿。实际上,我爹的口气,已经有点松动了。至于我娘,她一向都没有反对意见的。”

董华夏急忙说道:“对我爹的口气,已经有点松动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的思想就能扭转过来了。杀鞑子这样的大事,他老人家一定会想通的。”

张准点点头,谨慎的说道:“还是要争取你们家里人的同意。你们爹就你们两个儿子。两个一起上战场,老人家的确是有点不舍得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总是会感觉寂寞的。”

董悼武沉稳的说道:“好谢谢都督大人关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要是大人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回去继续训练了。”

张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俩继续回去训练。

董悼武和董华夏立正敬礼以后,转身走了。

“这两个家伙,还怕我撵他们走。”

张准微笑着自言自语,然后又轻轻的摇摇头。

董家两兄弟,自从见识了虎贲军的强大以后,就一直琢磨着要参加虎贲军。后来没有得到批准,于是又积极的鼓捣出一个沧州义勇军来,鞍前马后的协助虎贲军作战。现在,鼎字营需要补充兵员,他们立刻抓紧了机会,从张准手里将兵员的份额都全部抢走了,他俩也如愿以偿的穿上了虎贲军的军服。

但是,他俩的老子,董三槐隐晦的表示了反对。老头子不是对虎贲军有意见,而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参军的话,自己身边就没有个儿子使唤,不方便。再说,两个人一起参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要绝后?他虽然有好几房的妻妾,儿女数量不少,不过,儿子就只有这两人,当然要高度重视了。

老头子的意思,是长子董悼武留在家里,主持董家的家务,将来继承自己的家业。小儿子董华夏倒是可以加入虎贲军锻炼一下,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新天地。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董华夏最好是在张准的身边,当个参谋或者跑腿什么的,到战斗部队就免了。危险性太大。

但是,董悼武不干,不愿意呆在家里。他要是愿意呆在家里,乖乖的继承老子的产业,也不用那么积极的参军了。于是,老头子就想掉转过来,让老2在家里,老大参军。董华夏当然也不干。他什么话都不说,干脆收拾包袱,就搬来和虎贲军的熟人常住了。

要说活跃程度,老2董华夏显然要比老大还厉害一些。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和鼎字营的一群军官,如黄亮、魏然、赵宇晨等人混熟了,他们都答应,部队要是有空缺的话,优先考虑他。现在机会来了,他怎么能放弃?

这样一来,老头子就有点憋屈了。都说家长威风,那是不错,但是真正遇到倔驴一样的孩子,做家长的还真是没有办法。你总不能在张准的面前,在虎贲军的眼皮底下,将他俩都扣押起来了吧?董三槐倒是想,结果婆娘提醒他,这样做可能会让张准不高兴,他就断了这个心思。

对于董家兄弟的情况,张准也是了解一些的。他的意思,本来想要董悼武留在家里,继承董家的家业,然后让董华夏到虎贲军里面来历练一下,这是最中庸的方案,各方面都能接受。但是董悼武明确表示不干,还有私奔的念头,董华夏干脆就呆在鼎字营的军营里面,不愿意回家了。

好吧,这俩兄弟,都成了参军的榜样了。别人不知道就里,还以为虎贲军这么受欢迎,连董三槐的两个儿子,都要死皮赖脸的才有参军的机会。这充分说明,参加虎贲军是有巨大好处的。结果,报名参军的人数,陡然增加了好几倍。这样的典范,张准当然不能打压。既然不能打压,那只有慢慢的劝解了。

其实,对于董家兄弟,乃至于整个沧州义勇军,都全部加入虎贲军,张准绝对是欢迎的。以后虎贲军要在北直隶发展,少不了他们这些地头蛇的帮忙。虎贲军的每个营,都有他们的存在,这对于以后的招兵,还有战斗,都很有好处。

这年头的军队,和后世的不一样,还没有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职业化,乡土观念还是非常重的。这种乡土观念,主要表现在,要是在自己的家乡附近战斗,战斗力起码提升三成以上。要是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战斗力就要多多少少都下降一点。

关宁铁骑的战斗力为什么比明军其他的骑兵强?就是因为他们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辽东就是他们的家乡。为了自己的家乡战斗,为了自己的土地战斗,当然是充满了勇气。当初袁崇焕组建关宁铁骑的时候,就很强调这一点,要求只招收辽东当地人。辽人守辽土,的确是很有见地的。

同样的道理,在北直隶这块热土上,还是土生土长的北直隶人最有战斗力。山东人到了这里以后,多多少少都有点离家太远的感觉。还有一种错觉,就是北直隶的利益,和山东没有太大的联系。要是能够在部队里面,夹杂有北直隶人,那就要好多了。

“杨子轩”

张准沉思片刻以后,忽然叫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

鼎字营指挥使杨子轩急忙过来,立正敬礼。

“子轩,这些人的训练计划是怎么安排的?”

张准关切的问道。

“每人安排一个老兵,传帮带,只要三天的时间,就能掌握最基本的军事技能。半个月以后,他们就基本上可以像老兵一样战斗了。”

杨子轩乐观的回答。

“不行。”

张准缓缓的说道。

“大人,你有什么指示?”

杨子轩急忙问道。

“军事技能是次要的,暂时不要管这个。你让那些老兵,先将这些新兵的纪律抓起来。除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要从日常的点点滴滴做起。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要详细的解说。要将严格的纪律观念,都渗透到他们的意识里面,渗透到他们的血液里。”

“他们都是练武的小伙子,身体素质好,反应快,军事技能掌握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他们最缺乏的就是纪律。尤其是年轻人凶猛斗狠,血气方刚,很容易情绪失控,如果缺乏纪律的约束,就很容易出问题。虎贲铳不是一般的火器,要是出事,就是大事。”

“我们的部队,向来对纪律要求都是非常严格的。不能因为有战斗任务,就放松。要是在林斌那边,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主要还是强调纪律。别的,暂时都可以放下。在你们这里,同样如此。”

张准严肃的有条不紊的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踢掉几个?”

杨子轩居然听岔了,低声的说道。

“什么叫踢掉几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宁缺毋滥。我们的军队,在纪律方面,不能有任何的松懈。无论是谁,要加入我们的部队,就要适应部队的纪律。无法接受纪律约束的,都要全部淘汰。这样的要求,不针对任何特定的人。这是一个死标准。”

“你也知道,这些小家伙的长辈,相当多是在明军里面呆过的。他们的确能打仗,有勇气和敌人厮杀,但是,他们的武人习气也很严重,特别是表现在不尊重上级,不听从指挥方面。你看看董家兄弟俩,以前是什么人?他们俩,以前在董家堡,可是名副其实的小霸王这样的人,你要是不狠狠的抓纪律,不但是对部队不负责,对他们俩也是不负责。”

张准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番话,他已经沉思了很久了。

随着虎贲军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各个阶层的人加入到虎贲军队伍里,大家的利益诉求不同,目标不同,行为处事方式不同,自然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冲突。唯一能够约束他们的,只有严格的纪律。严格的纪律,是军队存在的基础,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

其实,准确的说起来,沧州义勇军的小伙子,都不是穷苦人家。所谓穷文富武,他们这些练武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生财之道。说的不好听一点,偷鸡摸狗,打家劫舍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干过。甚至,私盐生意里面,也常常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之所以参军,是因为向往虎贲军的荣誉,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要是也能够杀几个鞑子,那在别人的面前,就很有面子。说不定,还能混一个高官来做。这一点,和以前的虎贲军新兵,是有区别的。他们,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奋斗。

对于这一个阶层的人的加入,张准当然是欢迎的。但是,在欢迎之余,他一定要将他们训练好,教育好,引领好。虎贲军不能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加入,就改变了原来的性质。特别忌讳的就是,他们这些练武人,在纪律约束方面,要比一般人更弱一点。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总是有意无意的挑衅严格的约束。他们只看到了虎贲军打击鞑子的一面,却没有看到虎贲军严格训练,严格纪律约束的一面。没有了严格纪律的虎贲军,和一般的明军就没啥区别了,即使武器再厉害,那也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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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组建野战兵团

第655章组建野战兵团

“大人,我明白了”

“我一定将纪律先抓起来”

杨子轩明白过来了,急忙说道。

说实在的,他也有些担心这些小家伙,能不能适应虎贲军的生活。对于外人来说,虎贲军的生活,就跟苦行僧一样,枯燥得不行,又紧张又辛苦。对于这一点,反应最强烈的,就是以前在明军里面呆过的人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明军的纪律,可从来没有这么严格的。至于训练的强度,更是前所未有。

一般的明天,三天操练一次,都算得上是精锐了。以前的戚家军,也是三天一小操,五天一大操的。虎贲军这样每天都操练,除了吃饭睡觉,都在操练,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因此,虎贲军的队伍里面,来自原来明军的人,其实不多,因为他们根本接受不了虎贲军的严格要求。好像李昭辉、谢志友等人,能够成为虎贲军杰出一份子,都是在原来的部队里,就是守纪律的人。

董家兄弟出身大户人家,又有较高的文化水平,还练过武,和一般的士兵的确不同。杨子轩担心,他们难以承受虎贲军的严格约束。现在,有张准的明确指示,他心里自然有数了。如果他们无法承受虎贲军的纪律,他们只好卷包袱走人了。虎贲军绝对不会为了某些人,而放弃对纪律的严格要求。

“有任何的困难,都可以来找我。用点心思将这批人训练好了,就有了标兵,以后训练其他人,就轻松多了。记住,无论他是什么人,哪怕是太子,是皇帝,只要加入虎贲军,都必须严格遵守纪律”

张准充满期待的鼓励说道。

“大人,你放心吧半个月以后,你亲自来检查我敢保证,他们到时候一定换了一个样子三个月以后,他们就是真真正正的虎贲军士兵了”

杨子轩充满信心的说道。

张准是士官出身,说法做法,都带有明显的士官性质。这导致他的这些骨干部下,也是优秀的士官。说到训练士兵,他们也都有一套,只要张准布置下去,他们有时候甚至做的比张准还好。相反的,薄弱的环节,还是在战略战术那里。包括张准自己,都在琢磨《孙子兵法》呢,他可没有做过正儿八经的军官。

离开鼎字营以后,张准来到炮兵营。因为鞑子的进攻已经停止,炮兵营暂时可以歇息,整个营地感觉静悄悄的,鸦雀无声。执勤的哨兵看到张准过来,急忙通知值班军官莫儒。

“大人来了,请”

莫儒兴冲冲的走出来,立正敬礼,同时大声叫道。

“别嚷嚷让他们睡觉”

张准皱眉说道。

莫儒咧嘴一笑,就不再言语了。

炮兵和步兵不同,在战斗结束以后,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其中,清洗炮膛,维护火门,拆卸炮架之类的,就很重要。这些都是技术活,很耗费时间的。无论是红夷大炮,还是飞龙炮,都需要精心的维护,才能时时刻刻都保持良好的状态。因此,战斗虽然结束了,昨晚炮兵营的战士还是忙碌了一个晚上,才将这些工作完成。他们都是早上才刚刚躺下的。张准知道这一点,才会让莫儒别嚷嚷。

“情况怎么样?”

张准开门见山的问道。

“还不错就是损毁了三门红夷大炮,需要拖到后方才能修理。其他的,只要鞑子还敢来,还可以用来揍他们”

莫儒略带兴奋的报告说道。

他详细的解释说,在和鞑子的红衣大炮互相对射实心弹的时候,有三门红衣大炮被实心弹砸中,炮管被砸得凹陷下去了,以他们目前的工具,无法修理,必须送回去给孙勤恺他们处理。

说话间,许子文和刘晨子两人都来了。他们两个,在昨天的战斗中,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昨晚又劳累了一个晚上,眼睛都通红通红的。不过,张准来了,他们也就没有睡意了。

“都督大人,那个没良心炮没用上,遗憾啊”

许子文笑呵呵的说道。

“那个……以后再用吧。”

张准随意的说道。

虎贲军本来准备,在鞑子攻击最烈的时候,准确来说,是被破城的时候,才动用没良心炮的,结果,皇太极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军,没良心炮就没有用上。没用上也好,这玩意儿以后还有机会发飙。知道没良心炮存在的鞑子,都已经被全部打死了,相信皇太极肯定不知道没良心炮的存在。

手头上有些秘密武器还是好的。就好像炸药包。豪格的第一次进攻,就不知道炸药包的存在,结果被狠狠的炸得尸骨无存,损失惨重。等鞑子第二次进攻的时候,就忌惮多了。鞑子的第二次进攻,显然没有那么密集的队伍了,炸药包的平均杀伤力,其实是降低了。

“后方送来的野战炮,什么时候到达?”

张准错开话题说道。

皇太极虽然暂时撤走了军队,不再进攻董家堡,但是,他的其他军队,依然在北直隶继续抢掠。鞑子不同于一般的军队。这支军队的抢掠**,太过旺盛。他们的士气尽管受到了打击,可是,在大肆的烧杀抢掠下,可能又会重新恢复。在没有董家堡作为乌龟壳的前提下,虎贲军要是在野外和鞑子骑兵相遇,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

根据这样的情况,张准有心组建一支野战军团,尝试着和鞑子在平原野地上较量较量。这支野战兵团将效仿拿破仑的军队,以炮兵为核心,以步兵为主体,以骑兵为左右策应,多兵种混合,争取能够在鞑子骑兵杀上来之前,抢先将他们击倒。要做到这一点,离不开数量众多的火炮,而且是灵活机动的拿破仑炮。

“后天就能到。”

刘晨子简短的回答。

“要抓紧,让后方尽快的将野战炮送过来。估计鞑子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们在北直隶,还要继续和鞑子过招。和鞑子野战,没有你们炮兵可不行。”

张准点点头,谨慎的说道。

“大人放心,我们会抓紧时间将野战炮接收过来的”

炮兵营的三个军官都答应着。

“大人,你说鞑子遭受了如此惨重的损失,为什么不赶快的缩回去辽东呢?他们还在这里磨蹭,难道说还想跟我们再次较量?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刘晨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缩回去辽东?鞑子要是现在就缩回去,那就真的是死定了。”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明白。”

刘晨子老老实实的说道。

许子文也不是很懂,期待的看着张准,等待解释。

他俩虽然是炮兵营的指挥官,其实文化水平也很烂,战略战术方面的懂得更少。军户嘛,文化水平低是必然的。在他们看来,鞑子吃了大亏,当然是要赶紧退回去啊。要不然,更多的敌人包抄上来,他们就要完蛋了。现在的北直隶,除了虎贲军,还有大量的明军。

张准缓缓的说道:“鞑子想退,但是不能退。大家都知道,辽东那边,根本没有什么物资。鞑子自己又不懂得生产,无论需要什么,都只能从明国内部抢回来。他们的损失越大,越是要抢。否则,他们自己就死掉了。这次鞑子的损失很大,估计他们的抢掠行动,也会非常的疯狂。要是抢掠不到足够的物资,鞑子是不会轻易退走的。”

刘晨子疑惑的说道:“那……鞑子不担心官军对他们动手吗?”

许子文也狐疑的说道:“对啊北直隶不是集中了很多的官军吗?要是他们在这个时候,突然下毒手……”

张准摇头说道:“第一,官军会不会对他们动手,不好说。第二,官军即使动手,也未必是鞑子的对手。第三,官军更愿意对我们下毒手。”

刘晨子和许子文对望一眼,觉得更加的疑惑了。张准的解释,他俩不是很懂,只好慢慢的琢磨了。倒是莫儒似乎领略到什么,一直在沉思,目光不断的闪动。

“总之,炮兵营要尽快的补充损失,补充弹药,时刻准备战斗。”

有关战略战术的问题,张准不想解释的太多,因为一旦解释起来,没有半个时辰恐怕他俩是不会懂的。事实上,对于他们这些阶层来说,只需要坚决执行命令,用心做事就行了。其实,军队有太多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好事。

从炮兵营的驻地出来,张准忽然发现,有人在等着自己。定神一看,赫然是三堡的地头蛇,曹思明、董三槐、柳宗芍、柳宗荔等人都在。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是为了儿子们的事情来的。

“都督大人。”

众人一起向张准问好。

“各位好。”

张准从马背上跳下来,亲热的说道。

眼前的这些人,或许和自己所处的阶层,有一些区别。但是,他们对于虎贲军,还是真心支持的,因此,张准对他们的态度,也是非常的热情。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张准自然是耳熟能详了。

“大人,我们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四人当中,脑子最灵活,口舌最敏捷的柳宗荔,吞吞吐吐的说道。

“是为了令郎的事情?”

张准明知故问。

是,大人明察秋毫,”

柳宗荔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

“大人,我们的孩子……你看,是不是……那个……”

曹思明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不是别让他们加入军队了?”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

“正是,正是,正是。”

曹思明急忙说道。

“不行”

张准斩钉截铁的说道。

四人顿时愕然。

刚才听张准的语气,还挺松动,好像能够理解他们,他们还以为张准会拒绝他们的孩子参军。没想到,张准居然一口回绝了。这一刻,失望的神情,明显挂在他们的脸上,一点掩饰都没有。

张准不理会他们的反应,沉稳的说道:“这是他们自愿的,任何人都不应该阻拦,包括我”

柳宗荔急忙说道:“那个……不是……大人,我们柳家的香火……老董还有俩,我就一个……大人,你看……”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柳堡主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加入我们虎贲军,就有去无回了?”

柳宗荔顿时脸色涨红,急忙说道:“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大人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张准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想,你们根本就明白你们儿子们的心思。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参军危险么?打仗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看看,现在董家村,谁最受欢迎?当然是打败了鞑子的虎贲军士兵这是别人没有的荣耀他们想要追求荣耀,只有参加虎贲军”

柳宗荔有点担心的说道:“但是……那个参军是有风险的……”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事没有风险?练武就没有风险吗?我倒是听说你柳二爷的孩子,在七岁的时候,从木桩上摔下来,可是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的。还有一次,他和别人打斗,结果被别人打的奄奄一息的,差点儿小命都没有了。”

柳宗荔等人顿时哑口无言。

张准亲热的拍拍柳宗荔的肩头,深沉的说道:“柳堡主,这是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崭新的时代,每个年轻人,都有权力追逐他们的梦想。或许,我这样说,有点深奥。但是,你们愿意看到,别人风风光光的获得荣耀,而你们的儿子,却只能呆在家里,羡慕嫉妒恨吗?”

“不要以为继承你们的家业,就很了不起了。说实在的,那是守旧,那是固步自封,那是你们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比你们更加的出色。但是,你们的儿子不愿意接受你们的安排,他们想要走一条充满希望和荣耀的道路”

柳宗荔等人面面相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

张准翻身上马,大声说道:“当今天下,风云四起,东北有鞑子,中原有乱军,京师有朝廷,山东有我张准,大家都在逐鹿。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不敢说我一定可以最后胜出,但是,其他人想要打败我张准,也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不想庸庸碌碌的过一生,那就跟着我干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罢,不等他们回应,就一夹马腹,意气风发的去了,只留下身后的四人面面相觑。他要说的话,都已经毫不掩饰的说出来,自然不会再做任何的停留。何去何从,就由他们自己选择了。

好大一会儿,柳宗荔才慢慢的恢复过来,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又看看张准消失的背影,迟疑着说道:“你们看……”

柳宗芍有点无奈的说道:“咱们也就是求求情,也没有说就一定不让孩子们参军啊这不是……做爹的担心一下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错吧?他怎么一生气就走了?”

曹思明皱眉说道:“算了,大势所趋,让他们去吧”

柳宗芍好奇的说道:“老曹,你怎么说?”

曹思明深沉的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张准日后可能问鼎天下吗?”

柳宗荔骇然说道:“老曹,你可不要乱说这话不能乱说”

曹思明沉稳的说道:“我乱说什么?这两天的战斗,你们又不是没有亲眼看到。鞑子那么凶残,都被虎贲军给打得落花流水的,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人是虎贲军的对手?朝廷的官军吗?别开玩笑了。”

“现在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战争,想要出头,只有依靠军队。依我看,谁的军队最能打,谁就能最后定鼎天下。别的什么都是废话。太祖当年,不也是依靠军队起家的吗?陈友谅的军队打不过他,结果天下就是他朱元璋的了。换到现在,同样是这样的道理。”

柳宗荔皱眉说道:“虎贲军的确是能打没错,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张准的地盘,好像不怎么样啊?就山东那么点地方,还没有巴掌大的,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当初太祖龙兴的时候,可是控制了南直隶的大部分地区的,后来还控制了东南半壁。”

曹思明缓缓的说道:“别看张准的地盘小,其实潜力非常大。你们也知道,张准正在拼命的往自己的地盘上吸引人口,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更多的人种地,有更多的人干活,有更多的参军?莱州府和登州府,地盘不大,人口可是相当不少。”

“昨天晚上,我和王时德,就是我那个侄子,你们认识的,讨论了一个晚上,都觉得这个张准,有前途。虽然现在他控制的地盘不大,只有两三个府,但是,基础打得非常的扎实,只要熬过最艰难的阶段,以后就好办多了。”

柳宗荔好奇的说道:“你侄儿怎么说?”

曹思明娓娓的说道:“我侄儿说,天下大势,都是有固定的轨迹可循的。这一统天下的,基本上是从北往南的唐都是从关中开始发力,最终平定江南。隋、宋都是首先控制中原,然后越过长江南下。从南往北成功的历史,也就是太祖一例。况且,成祖很快就迁都北京了。”

“我侄儿琢磨张准的意思,可能是要控制北直隶和山西,然后击溃蒙古人和鞑子,相机占领关中,再挥军南下。因此,争夺北直隶,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柳宗荔若有所思的说道:“要是他能做到这一点,江南的确支撑不了多久。虎贲军的水军,好像比步军还要强大。届时步军从中原南下,水军从长江口进入,金陵方面肯定是坚守不了多久的。何况,他还可以走当年杜预、王浚的路子,从四川南下。”

【作者注:王浚,也就是王濬。】

曹思明点点头,沉稳的说道:“我侄儿也是这么说的。他在贺逢圣那里学了一段时间,对天下大势的了解,感觉已经在我之上了。他认为,张准只要抢占了北直隶,以后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柳宗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控制北直隶,只怕是有些难度啊朝廷就在这里,九边都驻扎有重兵,崇祯皇帝舍得放弃吗?话说京师可是一等一的坚城,虎贲军想要打下来,恐怕不容易啊”

曹思明娓娓的说道:“我侄儿说了,只要张准切断了漕运,京师就是一座死城,九边也同样完蛋。要是没有了漕运供应,只怕崇祯皇帝坚持不了半年的时间,就要拱手将京师让出来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董三槐终于开口了,他脸色严肃,缓缓的说道:“依照你们的意思,我们是要……从龙?”

曹思明沉稳的说道:“难道老哥没有兴趣?”

董三槐稳重的说道:“这……会不会风险太大了?鞑子,朝廷,还有陕西的乱军,好像都不太好对付啊虎贲军的人数,才那么三四万人,是不是少了点?”

曹思明含笑说道:“凡事都是有风险的。想要得到好处,就得冒险。要是等他平定了北直隶,我们再选择从龙,那连汤都喝不上了。河间府那班人的事情,大概你们也知道了。连那么狡猾的他们,都看好张准,我们可不能看走眼了。柳大,是不是这么说?”

柳宗芍点头说道:“我赞成老曹的说法。所谓富贵险中求,老天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大富贵送给你,肯定要冒冒险的。看看汤和、徐达、常遇春他们就知道了,都是太祖当年的老班底。蓝玉那么厉害,始终是后起之秀。”

曹思明点头说道:“这就对了”

董三槐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那……咱们要怎么做?”

曹思明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全力支持呗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柳宗荔疑惑的说道:“好像张准不太需要这些?”

曹思明摇头说道:“这是错觉。钱粮有谁不需要的?只是他不会直接问我们要而已。柳二,好好的将你的船队发展起来,我们都拿出一点资财来,给你入股,先将船队壮大起来再说。我感觉吧,这船队以后肯定是有大用场的。张准的志向不小,大海这一块,感觉他非常看重,我们早点投进去,以后肯定是有好处的。”

柳宗荔点头说道:“好”

四人又细细的商量一番,这才满意的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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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拿破仑VS戚继光

第656章拿破仑VS戚继光

张准离开董家堡以后,随即在狙击手分队的护送下,前往中央军营。董家堡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从现在开始,他的主要活动区域,应该是在中央军营了。在那里,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着手去做。

从董家堡到中央军营,大约有十里的路程,一路上都是平坦的原野,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张准的身边,只有五十名狙击手护送。要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遭遇大量鞑子骑兵的围追堵截,还是非常危险的。因此,随行的独孤猎、黄弦、陆伊典、刘芒、魏大哥等人,都非常的警惕,枪口几乎都是平端的。发现不对,立刻开枪射击。

在大量的狙击手被分派出去担任军官以后,他们五个,就是狙击手分队的骨干了。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鞑子骑兵,他们一刻都不敢松懈。哪怕是平时最吊儿郎当的刘芒,这时候额头上都可以看到清楚的汗珠。

零星能听到虎贲铳的枪响,应该是附近有虎贲军骑兵和鞑子骑兵在交锋。张准看看四周,没有发现鞑子的身影。一路上,也没有遇到鞑子骑兵。看来,虎骑营和豹骑营的战士,还是比较给力的,正在逐渐的将鞑子骑兵清理出董家堡的周围。

半盏茶的功夫以后,张准安全的到达中央军营,狙击手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里同样有大量遗留的敌人的尸体。不是鞑子的,而是蒙古人的。在昨天的战斗中,攻打中央大营的,主要是蒙古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接到陆伊典的报告,杨致远、邹明加等人都出来迎接。

“大家好”

张准点点头,从马背上下来,进入中央军营里面。

相对于董家堡的惨烈,中央军营看起来还不错,至少,这边的伤亡,远远没有董家堡多。整场战斗下来,中央军营的伤亡,还不足一百人。作为预备队的闯字营,甚至都没有出手的机会,敌人就急匆匆的退走了。

进入议事厅,张准坐下来,杨致远便汇报了基本的战况。进攻中央军营的主要是蒙古步兵,大约有五千人左右,协同作战的蒙古骑兵也有五六千人。他们的攻击一度非常的凶悍,给虎贲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是后来,他们察觉到不妙,就开始磨洋工了。到牛角号响起,他们就全部都退走了。

总的来说,双方都没有出尽全力。蒙古人没有放开手进攻,虎贲军也就没有机会豁出去反击。这是可以想见的,蒙古人对张准的怨念,可没有鞑子那么深。三大部落里面,除了科尔沁部落,其他部落,都不会为了皇太极而跟张准拼命的。

“进攻我们的,乃是哈喇慎部落的人,头人叫做哈丹巴特尔。”

杨致远谨慎的报告说道。

“哈丹巴特尔?”

“看来是个有趣的人。”

张准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根据闻香教网络提供的情报,三大蒙古部落里面,哈喇慎部落和土默特部落,和大金国的磨合期,都没有完成。两大部落的首领,对于皇太极,还仅仅局限于有限的合作。或许,虎贲军可以在这两人的身上,下点功夫。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蒙古人的时候,张准还有更重要的事。

“杨致远,邹明加,你们俩过来,我要和你们俩商量一个事情。”

张准肃穆说道。

“好”

杨致远和邹明加急忙答应着。

三人来到旁边的偏厅,将所有的无关人员,都全部屏退,然后才坐下来。张准的严肃,搞得杨致远、邹明加都有点紧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其实,张准要和杨致远、邹明加,商量的,就是组建野战兵团的事项。

本来,这个兵团,应该是张准亲自组建的,除了他,别人可能都没有这样的学识和能力。但是,他的工作,的确是太多了。现在的北直隶,鞑子、朝廷、虎贲军互相纠缠在一起,除了军事上的争斗,政治上的谋略,也非常重要。张准要应付方方面面的事情,不可能有时间来负责具体的工作。因此,野战兵团的组建,只能是在他的建议和指导下,由杨致远具体的负责,由邹明加协助。

“大人,你讲,我记录下来。”

杨致远明白事关重大,神情肃穆的说道。

他原来的文化水平乃是白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两年来,经过自己的努力,基本上掌握常用的汉字了。只要不是太过生僻的汉字,他基本上都是认得的。当然,写出来的毛笔字,就不要要求太高了。反正张准自己的毛笔字,也是烂的跟那啥一样,不会有人自卑的。

邹明加毕竟聪明一点,在文化知识方面,掌握得比杨致远还要更好一些。他的毛笔字,也写得不是很难看。只是他的性子,比较跳脱,遇事容易急躁,做事也没有杨致远沉稳,这样的大事,他只能是协助,而不能主要负责。

“这个军团的名字,就叫做青龙军团。”

张准缓缓的说道。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那都是传说中的神兽,使用青龙作为军团的名称,颇有天下第一的味道。当然,要是在朝廷的文人看来,这样的名称,实在是太俗气了。不过没办法,要是不俗气,虎贲军的士兵,可能根本记不住。

作为虎贲军的野战军团,青龙军团的编制,张准有两个想法。第一个,是复制差不多两百年后的拿破仑军团。第二个,则是复制八十年前辉煌的戚家军。至于具体使用哪一个,张准也没有决断好。复制拿破仑军团,可以早日和国际接轨,有利于尽早的建立近代军队体系。复制戚家军,却符合中国的国情,有利于民众和士兵的接受。

“我们先研讨一下拿破仑军团。”

“我先给你解释一下纵阵的概念。”

张准一项一项的说道。

杨致远和邹明加都仔细的听着,时不时的记录在案。

所谓的“纵阵”,在中国的战争史上,其实并没有出现过。中国古代有各种各样的作战阵型,就是没有所谓的纵阵。其实,纵阵就是纵队和方阵的结合体。在法国大**期间,法国采用“纵阵”作为标准战斗队形,使得这样的阵型逐渐为世人所知。

这种队形的形成一方面是受塞克西元帅的影响,他在前一个世纪的中叶就已开始了在这方面的尝试。另一方面,为了最有效地使用训练很差的“全面征召”的老百姓,不得不采用这种队形。所谓的未经训练的百姓,其实和中国的起义军差不多,也可以用另外四个字来解释,那就是“乌合之众”。

在同腓特烈大帝横队作战中,这些未经训练的纪律很差的军队,由于采用“纵阵”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作战效果。纵阵具有良好的控制性,能够有效的控制乌合之众产生的恐慌,并引导和强迫他们进行战斗。不过,由卡尔诺建立并由拿破仑加以完善的这种纵阵,绝不是过去方阵或瑞士长矛纵阵的一个翻版。

法国纵阵中,最为复杂的是队形组合,在散兵强有力的全面保护下,营的纵深组合确实使法国纵阵具有多种用途,它可以使指挥官采用灵活多样的火力突击战术。步兵营在形成进攻纵阵时,其纵深一般不超过九列,而其纵深排列可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作用,必要时各分队仍然可以用线式编队进行作战。

但到了战争后期,法**队经长期消耗,已经失去了其优良的素质,他们再也没有形成灵活多样的纵队。拿破仑只能偶尔使用大量营纵队作为最后一搏的冲击手段。当时法国的人口很少,人力资源消耗的速度很快。没有了充足的人力,拿破仑再厉害,都回天乏术。这一点,对于中国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中国无论在什么时期,都从来不缺兵源。

由于法国的纵阵使用起来十分灵活,而且变化多端,因此具有极大的价值。跟形式刻板的横队相比,纵阵的指挥官可用更快的速度,更好的指挥方法,在战场上调动数量相当可观的兵力。特别是在多山的地形上,纵阵的作战效果比横队更好。

指挥官可以很容易地变换成种类不同的队形,特别是把行军纵阵变成进攻纵阵,所花费的时间要比线式编队的变换少得多。要派遣散兵袭扰敌人时,不需对纵阵队形作很大的调整,而且可以迅速组成纵深为二三列的横队和方队,对敌实施火力袭击,此外也不必像过去那样,需要保持横队中各部分侧翼之间的紧密连接。战斗进行时,战术格局是开放型的,因此变得更有生气了。

进攻时的纵阵,有二项主要功能:

第一项,它能使排成密集队形的士兵迅速扑向敌人。这种作战行动之所以能取得成功,主要依靠炮兵首先向敌人发起炮击,并由散兵预先对敌人进行袭扰,从而为纵阵进攻作好充分的准备。敌人的伤亡主要是炮兵和散兵的火力造成的,并非纵阵本身的功劳。这是因为纵阵在向前运动时,它自身的火力比较小,靠刺刀打败强敌的情况是十分罕见的。

这一点非常重要。众所周知,虎贲铳的杀伤力很强,射程很远,能够在鞑子骑兵到来之前,就将他们有效的打翻在地上。加上炮兵的葡萄弹轰炸,可以在鞑子骑兵的面前,组成一道有效的防线。即使偶尔有鞑骑兵侥幸能够穿过这道防线,数量也不会很多。这对于野战兵团自身的安全,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任凭鞑子骑兵冲入自己的队列里面,这个野战兵团就完蛋了。

第二项,进攻纵阵更为经常的是作为后续支援部队来使用。通常纵阵先派遣散兵部队把战斗打响,然后作为散兵的替换基地和直接的战术后备队。如果散兵袭击遇到敌人的顽固抵抗,那么纵阵便展开成横队用齐射的方式继续进行战斗。一旦敌阵开始动摇,横队就向前推进,或者再次减少排头的宽度,变换成纵队前进。

拿破仑一世采取散兵与纵队结合的队形,使纵队战术臻于完善。战斗时,在决定性的时间、地点集中兵力,适时机动,分进合击,先以炮火猛击对方,接着在选定的主要地段上突然实施攻击,并从纵深不断增强突击力量,攻击一旦成功,骑兵迅速扩张战果,适时投入预备队,消灭对方。

如果要复制拿破仑军团,青龙军团的编制,就要做出很大的改变。原来的营伙、伍这样的编制,就要变成班营军这样的编制。这种改变,士兵们接受起来,可能会有一定的困难。因为,这些编制,全部都是新名词,在中国的土地上,除了张准,其他人都没有明确的概念。

拿破仑时代欧洲军队以营为基本的战术单位。每营六至八连,约五百至一千人;二至三营为一团;二团为一旅;二旅为一师。师为战略单位,含有诸兵种合成性质,配步兵八至十营(人数为五千至九千五百),炮兵二连(十二门炮)。

到1800年时,拿破仑以军团为战略单位,含步兵二至三师,轻骑兵一师(三至四团),炮三十六至四十门。一个团编三营时,第一、二营为基干营,第三营为后备营。如第三营迅速参战,则由各营抽调一部临时编组第四营为后备。

拿破仑军队的主力,当然是步兵。步兵在习惯上有轻、重步兵之分。在各个国家里,由于人员的身高、体力和气质不同,由重步兵中区分出轻步兵。这种区分是必要的,在基本任务上稍有不同。重步兵用以进行大规模的坚决的攻击和成密集队形作战。轻步兵适于散兵战,进行机动,担任警戒和前卫等。

步兵的主要武器是前膛枪和一部分来复枪。主要是燧发枪,后来改进为击发枪。命中精度差,装弹困难,又慢,影响射击速度,每分钟约射五发。其对单兵的有效射程为百米,对集团目标在二百米内有效,在三百五十米外则不易命中。步兵已普遍采用刺刀。

由于步兵装填弹药慢,前进速度也不能快,往往采用“鹅步”前进。所谓的鹅步,就是走一阵,停一阵,好像鹅一样。拿破仑有一次在德意志步兵营中,观看燧发枪时,曾感慨地说:“这的确是能发到兵土手中的最倒霉的武器了。”

当然,在虎贲军的装备中,使用的乃是前装线膛枪,要比滑膛枪的威力大得多,准确性也要高得多,可靠性也是有保证的。虎贲铳的两大缺点,一是装填速度慢,二是无法卧倒射击。但是,在当时的条件下,这两个缺点,都不是问题。因此,准确来说,基本上每个虎贲军士兵,都可以称之为散兵了。

骑兵同样是拿破仑军队的主力。骑兵也有重骑兵和轻骑兵之别。在整个中世纪,骑兵是一切军队中的主要兵种。“三十年战争时期,军队中一般都有五分之二至二分之一的人员是骑兵。十八世纪中叶的“七年战争”和“拿破仑战争”时期,骑兵仍占有重要地位。

拿破仑军队中的骑兵种类很多,分类非常复杂。主要有重骑兵、龙骑兵、枪骑兵、马枪兵、骠骑兵、猎骑兵等。

重骑兵主要是指胸甲骑兵。骑手有胸甲,很重,法国胸甲重二十二磅。重骑兵前身为埃及、波斯、希腊、罗马的重装骑士,中世纪的骑宪兵。重骑兵在实战中运动笨拙,战斗力不强,胸甲也不能抵御近距离(一百至一百五十米)射来的枪弹,所以欧洲军队一度废弃之。后米拿破仑迷恋帝制的传统威仪,在法国恢复胸甲骑兵。不久,欧洲其他国家的军队也仿效了。

龙骑兵是一种步骑两用、介于轻重之间的骑兵。有些国家编入重骑兵,有些国家则纳入轻骑兵。因其军旗上绘有龙形图案(有些文献称龙骑兵得名于他们装备的龙骑枪),故称龙骑兵。轻龙骑兵还可以徒步作战。

枪骑兵使用长矛、马刀,后装备手枪、马枪;有的配铠甲,编入重骑兵。马枪兵装备最好的武器,配有马枪,是精锐骑兵。骠骑兵较轻捷,最早出现于匈牙利和波兰,由贵族组成,以后遍行于欧洲军队。猎骑兵出现于十八世纪下半期,由守林人、猎人、山民中选拔人员组成,长于散开队形作战,以及担任警戒、侦察、追击等。

骑兵的基本作战单位是连,通常配马一百四十匹。三至四连为一骑兵团,团以上有骑兵师和骑兵军团,所辖团的数目不很固定。拿破仑在步兵师中,也编入一定数量的轻骑兵。

拿破仑时代的炮兵,有飞跃的发展,正式成为兵种。

法国十分重视炮兵学理论的研究。被称为法国“炮兵之父”的琼?巴普蒂斯特?格利包佛尔于1776年任法国炮兵总监时,改革了炮兵,发展了较完整的炮兵系统,其中包括专门训练的炮兵部队和学校,用于野战、攻城、海防和要塞守备的专用炮兵武器;并且改进了炮架、炮结构和编制,采用标准型制,炮架零件可以互用,重炮可以分解,各种运炮工具只需七种车轮和三种车轴就够了。

因此,轻型炮(四、六磅核弹炮和六英寸追击炮)普遍装备陆军,要塞炮采用回旋式轮子,可在半圆形的轨道上滑动,调整方向,并且开始以炮的口径而不以弹丸重量来计算火炮的大小。拿破仑在这个基础上,又改进和发展了法国炮兵,使之进一步标准化和轻便灵活,并增强运动性,编制也更为合理。拿破仑第一次使炮兵成为一个独立的兵种。

军队人数和拥有炮数的比例,各国并不一样。拿破仑认为每千人有二门炮就可以了,这一比例后来成了常规。此外,每门炮携弹量约为二百发,其中四分之一左右为霰弹。徒步炮兵连一般配炮八门,骑炮连配六门。

“能理解吗?”

张准看着杨致远、邹明加的脸色。

“有点困难。”

杨致远实打实的说道。

邹明加则是迟疑片刻以后,然后缓缓的摇头。

他两个土生土长的明国人,根本不知道拿破仑是谁,张准要他理解拿破仑的战术,的确有点勉为其难了。这也是张准单独找他俩说话的原因。张准不想让太多的人,到处追问这个拿破仑,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我们再说说戚家军。”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

既然拿破仑无法理解,那只好在戚继光的身上着眼了。

作为后来者,张准有一个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的习惯,就是接受的西方军事理论比较多,对老祖宗的东西,反而有点陌生。这不能说是他的错,是他所在的环境决定的。他所接受的学识,都是上级教导的。对于戚家军,张准还真是不是很熟悉。

但是,他不熟悉,并不代表就没有熟悉的人。事实上,在他的周围,绝不部分人,都对戚家军的编制很熟悉。须知道,在明朝的历史上,戚家军这个名字,绝对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事实上,它的确是载入了史册。

万历中期,戚继光病死,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十年的时间,但是,提到戚继光的名字,所有的军户,无论是贫穷的还是赋予的,无论是最底层的军户,还是卫所的高官,都不能不从内心里佩服戚少保的存在。哪怕是张居正的政敌也不例外。

在戚继光死了以后,他的军队,还是创造了不少的辉煌的。李成梁军队的底子,其实就是戚家军。浙兵,在当时,就是强悍战斗力的代言。即使在和鞑子的战斗中,浙兵也从来没有丢过脸。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只是随着戚继光的远去,浙兵的地位日益降低,兵力日益萎缩,最终完全消失不见了。

戚继光的基层战术单位是“车”或是“队”,车营及辎重营是“车”,马营及步营是“队”。马营及步营是第一线主力战斗部队,全营官士兵全部挂甲上阵,车营及辎重营是辅助支持部队,车正(含)以上官佐才有挂甲,车兵不挂甲。

在东南沿海打击倭寇的时候,戚家军是不配备火器的,因为那时候的火器,质量太差,往往是敌人没打到,却炸伤了自己人。但是,在驻防北疆以后,戚继光开始重视火器。他花大力气,通过张居正、谭纶等人,极大的改善了火器的质量,保证了火器在战场上真正能够发挥作用。

【作者注:戚家军成名,乃是在东南沿海平定倭寇。实际上,戚继光对明国的最大贡献,乃是戍守北疆二十年,让北疆的敌人不敢动弹。对于明国来说,倭寇不过是纤芥之疾,可以忽略不计的。只可惜,后世的人,多半知道戚继光杀倭寇,却不知道他戍守北疆的功劳。唉,掩卷叹息。】

戚继光的部队在明朝来说,火器比例应该算是最高的,且用的是鸟铳而非后来的三眼铳这类较为低等的手铳火器,只差在重炮威力与数量明显不足。当时的明朝,还没有红衣大炮这样的大杀伤力武器呢,连佛郎机火炮的数量都很少。

根据张准的研究,戚家军车营火器比为马营火器比为步营火器比为辎重营火器比为其中以辎重营火器比最高。戚继光蓟州练兵编组的部队火器数量及比例,都是同一时期全世界最高的。同一时期的欧洲正流行西班牙大方阵,单一大方阵规模相当于明朝的“营”,单一规模的西班牙大方阵配付的火器比为不含炮兵)。

日本战国大名是以“备”为基本战术单位,也是相当于明朝的“营”,一个战国大名的“备”(百万石大名本阵备例外)火器比为此时的全世界只有奥图曼的新军(就是近卫军)火器比约在30%以上还有得一比,而东南亚的越南甚至马来西亚、印尼等苏丹国的火器比其实也很高,不输于欧日等国。

戚继光的最基层战术单位的队”的人员编组与武器配备,可以搭配形成营阵或是自我独立作战,相比其它世界各国的基层战术单位,较注重大军阵的互相搭配,独立作战的职能相对弱了很多,这是明朝与其它国家在部队编组上最大的不同点。

可以说,大明帝国的戚继光蓟州十万兵,是当时全世界编组最先进,武器最精良,训练最扎实,待遇最优厚的无敌雄狮,是我民族的光荣与骄傲。后来明军之所以能够在朝鲜打败日军,戚继光留下的底子,是功不可没的。

在具体的战阵方面,戚继光规划的戚家军编制,是依照“鸳鸯阵”的战术思想为基准,参照战场环境与敌对的倭寇作战方式搭配实战兵器,采取小编制的混成兵科构成高机动打击力量。

首先编制而成的是最小的作战单位“伍”,如字面,“伍”是由伍长与四名士兵共五人所构成,是戚家军最基本,也是最小的作战单位。这一点,和虎贲军有些细微的区别。虎贲军的伍,是五个士兵,外加一个伍长,总共是六个人。

两伍构成一队,称为小队,含队长及管炊事的火兵在内共十二人构成“队”,这个“队”就相当于现代的是一个完整的鸳鸯阵主体,依其阵式变化展开数种不同的队之阵形。

这一点,和虎贲军也是有区别的。虎贲军在这个层次上,采取的乃是“伙”,两伍构成一伙,由一个伙长、一个火头兵、两个伍长以及十名士兵组成,总共是十四个人。

戚家军四队为一哨,称为大队,设哨长一人,共计49人为“哨”,这个“哨”相当于现代的“排”。虎贲军在这个级别上的编制,乃是小队。虎贲军的小队,总共有五伙,总共50名士兵,加上各自的军官、火头兵,总共是70多人。

“哨”这个层级是戚家军最大的基本作战单位,也就是说,戚家军的正式编组基本作战单位是由哨”所共构而成,没有后来的等大编制单位,这种由小编制构成的作战部队,机动性相当优异,兼之混成兵科搭配,攻守兼备,就算是最小的作战单位“伍”,也可行使独立的作战任务,作战的弹性与战术的应用相当广泛。

戚继光在三镇练兵是依照南方抗倭时的经验,再参照北方战场环境的特色加以编练而成。戚继光改良军械并制定了冷兵器及各式火器使用的军用标准规范,在部队编组上,首创由各兵科及冷热兵器混编成攻守兼备的车辎各营,并把火器平均下放到最基层的战术单位队”中,使得基层战术单位的火器普及率为当时世界最高的水平。

我们先要厘清一个概念,戚继光的各兵科及冷热兵器的编组配置,是以混编方式分散到基层的队”中,相当于现代的“班”层级。而同时期的欧洲、奥图曼及日本等国虽然也是冷热兵器混编,但都是同一种兵科集中编组于同一较大单位里,相当于现代的“连”级或是

在战术运用上,戚继光的各营,从营到队甚至车都可以行使独立的攻守兼备作战任务,不需仰赖其它单位的支持,拥有极佳的战术运用弹性。而其它世界各国的基层连队直到营级,都无法独自的行使功守兼备的作战任务,需仰赖其它单位的支持来进行任务,战术当然有所局限。

另外,戚继光编练的军队是一支募兵而来的职业化部队,待遇优厚、装备齐全、训练精良,不是卫所屯田兵制下的散兵游勇可比拟,同一时期的世界各国职业化军队中,也只有西班牙方阵及奥图曼新军的薪资福利可比拟。但这些军队在火器配付的数量及种类上,皆不如戚家军。

当然,戚家军也有很大的弱点,就是缺乏大口径的远程重型火炮,尤其是欧洲以及奥图曼军队普遍的装备大口径重型火炮,戚家军与之对阵,在远程火力以及杀伤威力上明显不足。

但这个弱点可以用戚家军擅长的较佳机动性来克服,戚继光的车、马、步等营的机动性远优于欧洲笨重的方阵编组,但仍稍逊于奥图曼大部队的机动性,奥图曼帝国的军事机动性可说是举世无双。

至于这个弱点,到了虎贲军这里,根本就不是弱点。虎贲军有飞龙炮,有红衣大炮,在不久以后,还有野战炮。这完全可以弥补重火器的不足。关键是,虎贲军上下,能否尽快的适应这样的编制。

戚继光任职于蓟州总兵的所属部队,是以原为抗倭时江浙军或称为戚家军的基础上编炼而成。戚家军实际上是一支募兵而来的职业化军队,并非是明朝传统意义上的卫所军,这与清朝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人建立的江淮军与湘军,在性质上相当类似。

到了明末,除了关宁铁骑及京师大营与大同、宣化等府马骑兵外,全国竟无可用之兵。明朝颠覆时,关宁铁骑及大同府的马骑先后被后金及李自成歼灭,明朝就注定要灭亡了。

明灭亡前就只剩下京师大营的羽林军,以及镇守边关的吴三桂所部还编制有完整的火器部队外,原本军威鼎盛装备精良的所谓戚家军,早已不复存在,这情况与清末所处的状况相当类似。

网络上经常有人拿明朝配备精良火器的戚家军误以为明朝卫所军全部皆如此,也误以为可拿这戚家军作为明军战斗力的象征,这是非常大的观念谬误。

“我说完了,你们感觉如何?”

张准缓缓的说道。

杨致远和邹明加互相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需要时间来仔细的衡量。在他们的内心里,当然是偏向于戚家军的编制,但是,张准描述的拿破仑军队的编制,也不是一无是处。

在中国的历史上,多兵种混合的兵团,一般都是临时组建起来的,是大战到来的时候,才组建起来的。但是,张准的意思,却是准备将这个兵团尽快的固定下来,常态化。说白了,这个兵团就是专门打仗的,其他的部队,主要是用来守城。

“大人,我们需要时间来琢磨。”

邹明加坦白的说道。

“好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张准点头说道。

从议事厅出来,张准来到中央军营的前面,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查看虎贲军骑兵和鞑子骑兵的零星战斗。这时候,陆伊典急匆匆的到来,说是皇太极派来了使者,要求和张准会面。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让闪电赐予我力量吧我要做超级赛亚人】

[..]

第657章 送上门的汉奸,必须杀!

第657章送上门的汉奸,必须杀!

“皇太极的使者?”

张准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下巴。

皇太极居然主动的派了使者前来?可真是开眼界了啊

根据后世的历史研究,在鞑子的几个出名的奴酋里面,努尔哈赤是只懂得军事,不懂得政治。皇太极是政治很强,军事稍微弱一点。多尔衮则是政治、军事两手都很硬,就是运气不太好,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

照此看来,皇太极显然是希望发挥自己在政治上的长处,将在战场上得不到东西,试图从谈判桌上得到了。对于向来彪悍,自恃武力的鞑子来说,要通过谈判达到目的,那可是很大的让步了。在明国的历史上,好像还没有人能逼得皇太极主动服软。

“让墨煜带他到中央大营来。”

张准吩咐说道。

陆伊典便派人传令去了。

“大人,皇太极派人来,是想做什么?”

在无聊等待的时候,叶龙欣好奇的问道。

“还能做什么?做买卖呗”

杨裘风代替张准回答。

“买卖?啥买卖?他以为我们会和他做买卖?”

叶龙欣奇怪的问道。

“他来了就知道了。”

杨裘风自信的说道。

从董家堡到中央军营,其实不需要多久,一会儿的功夫,皇太极的使者就到来了。皇太极的使者,一行总共是五个人,一个鞑子贵族,三个随从,还有一个汉奸翻译。那个鞑子贵族和身边的三个随从,身材都很魁梧,唯独身边的汉奸翻译,长得瘦高瘦高的,跟个竹竿一样。自从进来议事厅以后,他就下意识的萎缩起来,好像不太敢见人似的。

张准随意一扫,就觉得那个汉奸翻译很眼熟,只是急切间想不起来这家伙到底是谁。等到墨煜开始介绍双方身份的时候,他才蓦然间记起来。

**

孙之獬

莱州府知府孙之獬

这不是原来的莱州府知府孙之獬吗?

张准和孙之獬,其实只是在画像里面见过,两人并没有亲自会面。但是,作为莱州府的知府,张准多次在情报上看过此人的素描画像,还是有些印象的。因此,张准见了面,只是觉得眼熟,却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在虎贲军进攻莱州府的时候,孙之獬就早早的跑到了登州城,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虎贲军想要抓他,一直没有抓到。在打破登州城以后,张准一度想起这个人,曾经还让人试图查找孙之獬的下落。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投降了鞑子

范文程、孙之獬、阮大铖……果然是好多的汉奸还全部都是大汉奸在这些大汉奸里面,又以这个孙之獬最为可恶,影响最为深远。只要研究明末清初的历史,没有不痛恨这个家伙的。

清军于明崇祯十七年入关时,曾颁发“剃发令”,因引起汉人的不满和反抗,于是公开废除此令。顺治二年,清兵进军江南后,就是这个孙之獬,受到其他汉大臣的排挤,恼羞成怒之下,向摄政王多尔衮提出重新颁发“剃发令”。

于是,多尔衮下令再次颁发“剃发令”,规定清军所到之处,无论官民,限十日内尽行剃头,削发垂辫,不从者斩。其执行口号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正是在多尔衮的高压下,另外一个大汉奸钱谦益带头剃发,让柳如是极为失望。

汉族人民为保护世代相承的文物衣冠,和清军进行了此起彼伏的斗争。清朝统治者对此进行了**。例如1645年发生的嘉定三屠事件,即与“剃发易服”有关。此起彼伏的斗争历经几十年,最终结果是满族封建统治者取得胜利,汉族大部分生者都剃发结辫,改穿满族衣冠。坚持不愿改换衣冠者要么被杀,要么逃到海外,要么遁入空门,带发修行。

清朝满族统治者推行“剃发易服”的原因,乃是希望通过剃发易服来打击、摧垮广大汉族人民,尤其是上层人士的民族精神,保持满族的统治地位,保持满族不被汉族同化。后来的历史表明,满族统治者的这一措施基本达到了预期效果。汉人逐渐淡忘本民族服饰,习惯了满族的发式和服装。

到辛亥**推翻清帝国,号召民众剪去辫子时,仍然有许多人不愿意剪,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害怕剪去辫子后被官府杀头,可见“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剃发易服”政策对汉族影响极深。孙之獬的建议,对于清朝来说,可谓是劳苦功高

“剃发易服”是清初主要的社会矛盾之一。针对当时各地汉人的抗争此起彼伏的情况,当时的陈名夏曾说过:“免剃头复衣冠,天下即可太平”。然而不久他就因为说了这句话而被满门抄斩。而引发这一切的,正是这个大汉奸孙之獬

“杀了他”

张准的脑海里,不假思索的冒出这样的念头。

要说国人痛恨鞑子,那是肯定的,鞑子满手血腥,凶残狠毒,不知道杀死了多少的汉人。但是,在鞑子之前,还有一类人更值得痛恨,这类人,就是汉奸要是没有这些汉奸,鞑子怎么可能入主中原,怎么可能让中国从此陷入黑暗三百年?

孙之獬就是大大的汉奸

张准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想杀了他

当然,要杀孙之獬,有点难度,这家伙现在是皇太极的使者,杀了他,就等于是直接打皇太极的脸。所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是基本的原则,要是张准杀了孙之獬,别人以后就不敢再派使者和虎贲军商量什么事情了。无缘无故的送人来给你砍头吗?但是,再有难度也得杀不是?想到这家伙的汉奸行为,张准就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

“将他推出去毙了”

张准指着孙之獬,冷冷的说道。

两旁的虎贲军,立刻上前抓人,将孙之獬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起来。孙之獬下意识的想要挣扎,结果哪里挣扎得动?

这时候的孙之獬,连求饶的声音都叫不出来。因为,他很清楚,张准对他的痛恨,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莱州府的时候,他可是策划镇压张准的主谋,李成栋和赵寅英,那都是打下手的。要是落在张准的手里,他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孙之獬一路上就感觉到不妙。自从接到要陪同前往虎贲军,和张准谈判的任务以后,孙之獬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快到了。张准杀人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会心软的。只是,皇太极的命令,他不敢不听从,不得不前来。果不其然,张准一见到他,就动了杀意。

前来谈判的鞑子贵族,名叫雅赖,乃是皇太极的心腹。此人不擅长战争,却擅长交际,在鞑子高层,也算是专职的外交官了。和朝鲜,和蒙古,和明国商议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此人出面。此人懂得一口流利的汉语,还精通朝鲜语,在鞑子里面,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

看到张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下令抓人,还要杀人,这不但是不给他面子,还不给皇太极和大金国面子。这样的事情,雅赖当然不愿意看到,他急忙阻拦说道:“都督大人请息怒,”

张准板着脸,冷冰冰的说道:“雅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没你的事”

雅赖当然不相信。他的汉语其实说的不错,根本不需要翻译。带着孙之獬到来,其实是有点炫耀的意思,就是要给张准和虎贲军看看,你们明国的官员,现在都投靠我们大金国了。你们要是识趣的话,也早点投靠过来吧。就算是两人有私人恩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解决。

他可是皇太极的使者,是大金国的使者。孙之獬是他的翻译,孙之獬被杀,他脸上,皇太极脸上,大金国脸上,都统统不好看。要是张准当着他的面,杀了孙之獬,那就是赤luo裸的打脸。这种打脸,在某些时候,比战场上的失利让人更加的难受。他不得不提高语调,神色严肃的说道:“都督大人,你请三思。”

张准阴沉的说道:“雅赖,我告诉你,就算黄台吉在这里,我也要杀了他”

说罢,凛然一挥手。

陆伊典带着两个狙击手,将孙之獬押出去。

孙之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拼命的求饶,大叫雅赖救命。

雅赖想要上前拦阻,却被独孤猎等人挡住。他身边的三个随从,固然彪悍,可是面对众多虎贲军狙击手黑洞洞的枪口,他们又能怎么样?在场的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要是敢异动的话,虎贲军绝对会送他们上路的。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

孙之獬,这个前任的莱州府知府,现在的大汉奸,终于小命了结。

片刻之后,血淋淋的大汉奸首级送上来。

“丢去喂狗”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

陆伊典便提着大汉奸的首级离开了。

“你”

雅赖没想到,张准真的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的杀了孙之獬。

这无疑是狠狠的扇了皇太极一记耳光,狠狠的打了大金国一巴掌,他当场就要转身离开。但是,最终,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的确是附带有重要任务到来的。孙之獬死了就死了,他不能因为孙之獬的死,而耽误自己的正经事。当然,这件事,大金国是一定会铭记下来的。

“都督大人,这件事,我们大金国是要追究的。”

雅赖只好外强中干的说道。

“我们自己惩处汉奸,有你们大金国什么事?难道说,你们大金国要是出了一个叛徒,你们还将他奉为座上宾了?那你雅赖还不如到我们虎贲军来做事算了,我们会给你发工钱的。”

墨煜冷冷的说道。

这家伙是好话不会说,说反话那是一流的,冷不防来那么一句,常常能气死人。配合他的古怪的语调,就是满天神佛,有时候也要被气得发疯。

“你们……”

果然,雅赖当场被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的又要转身走开。

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件事,中断谈判。皇太极派他来,是有正事的。要是因为孙之獬的死,耽误了正事,那才是因小失大了。结果,他只好硬生生的让自己停下离开的脚步。

其实,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大金国的颜面,而不是孙之獬的性命。要是孙之獬和大金国的颜面无关,张准杀的再多,雅赖都不会看一眼的。偏偏张准就是打脸了,还是狠狠的打了。

从内心里来讲,对于背叛自己国家和民族的人,雅赖也是看不起的。不但雅赖看不起,大部分的鞑子贵族都看不起。一直到现在为止,对于皇太极的积极收留汉人的政策,很多鞑子贵族,包括代善在内,都是有保留意见的。只是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支持这么多,他们才没有公开反对而已。

现在,张准杀了孙之獬,不免会让那些投靠过来的汉奸,都人人自危,感觉大金国已经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全。他们的未来,将是一片的黑暗。这对于大金国来说,绝对是不利的。

墨煜冷冷的说道:“雅赖,我相信你是来谈事的,不是来赌气的。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无知,居然敢将汉奸带到这里来下次你将范文程、阮大铖、尚可喜、耿仲明都带来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感谢你的”

雅赖再次被气得翻白眼,伸手就要抽墨煜一记耳光。当然,这记耳光最后没有出手。这里是虎贲军的地盘,给他雅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乱来。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无意中的失策,带一个汉奸到来,的确是不太妥当的。

要说自己没有考虑缜密,其实也有些冤枉。因为,在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以前,大金国无论派出去的是什么人,只要披上大金国使者的外衣,那都是威风八面,气势汹汹的,走到哪里,都是可以居高临下的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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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你杀我一百万,我杀你一百万!不多不少!两不亏欠!

第658章你杀我一百万,我杀你一百万!不多不少!两不亏欠!

就算是明国,朝廷公开说不愿意和大金国和议,实际上,私底下,两国从来不曾断绝过密使来往。大金国的使者,无论是公开的,还是暗中的,还是受到了优待的,安全方面,更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只有在虎贲军这里,大金国的使者,才完全得不到这样的优待。甚至,对方根本不看皇太极和大金国的面子,说杀人就杀人。雅赖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憋屈。**,打了败仗的人,真是一点人权都没有啊

“我的确是来谈事的,但是,你们的态度,很不友好,我要代表大金国,提出最强烈的抗议。”

雅赖只好生硬的说道。

“不是我们要谈判是你们主动请求谈判的要不是你们主动来人,我还懒得理你呢你要知道,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你要是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回家去抱老婆,亲热亲热,说不定可以多生几个孩子呢。”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

雅赖的脸色,再次涨红得好像是煮熟的螃蟹。

因为没有拿下董家堡,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大金军上下,对张准就更加的痛恨了。一个个都恨得牙痒痒的,雅赖当然不例外。被张准这么一刺激,雅赖就更加受不了了。他要是武将的话,肯定会立刻跳起来,在虎贲军杀死自己之前,先狠狠的教训张准一顿。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技不如人,果然就是被欺负的命运啊。要是换了以前,谁敢用这样的态度和大金国的使者说话,不需要他雅赖发话,只需要暗示一下,对方的人就会内部处理了他。天底下,也就只有一个张准,有胆量在大金国的面前嚣张

“你们要谈什么?说罢”

张准丝毫不理会雅赖的感受,慢悠悠的说道。

“我这次来,是受大金国大汗的委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雅赖只好收拾心情,开始说正事。

其实,张准刚才的话,并没有说错,虎贲军的确没有和鞑子谈判的**。双方在战场上你死我活就行了,谈判做什么?人都杀光了,战斗就胜利了,磨嘴皮有什么意思?磨嘴皮就能赢得胜利了?不过皇太极的使者既然来了,张准就“很大度”的接见了对方。

雅赖提出的第一项要求,是由大金国方面,派人收回董家堡城外的鞑子尸首。鞑子是信奉长生天的,按照一般的观念,死后是要回去家乡埋葬的。就算遗体不能回去,骨灰也要回去。这次战死的鞑子数量很多,皇太极深感压力,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刚好得知张准尚未下令割走鞑子尸首的首级,皇太极就急忙派人前来洽谈了。

对于信奉长生天的人来说,被割走首级,其实是大不敬的,死后是无法堕入轮回的。明军和鞑子交战,每战都需要清点鞑子的首级,固然是这样统计战功比较可靠,可以有效的防止虚报战绩。另外一方面,也是不给杀死的鞑子轮回的机会。

据说不给鞑子轮回,鞑子出生的小孩数量,就要减少很多,这样可以有效的减少鞑子的人口。而鞑子每次战斗完毕,都要尽可能的将尸首回收,除非是没有回收的能力或机会。总之,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玄,大部分的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这次鞑子在董家堡的外面,折损了很多人,即使是皇太极,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轮回的问题。要是全部战死的鞑子,都无**回的话,对于未来大金国的人口增长,是非常不利的。计算一下,这几个月来,大金国损失的勇士,可真是不少了。要是都无**回,大金国的未来,将会非常的晦暗啊

然而,要将这些尸首收回去处理,没有虎贲军的允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太极可不相信张准会有那么仁义。大金军只要靠近董家堡,虎贲军的反击就毫不犹豫。大金军上去多少人,就要被打死多少人。没办法,皇太极只好派雅赖来跑一趟。

其实,张准要鞑子的首级,没什么用。他不喜欢摆京观之类的东西。到这个份上,虎贲军已经不需要炫耀什么了,扎扎实实的杀鞑子就好。鞑子自己前来收走尸首,还省了虎贲军很多事。要不然,光是挖坑埋葬这么多的鞑子尸首,也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当然,鞑子要将首级免费收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所谓风过留痕,雁过拔毛,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皇太极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张准就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什么事情是让皇太极纠结的,张准都要插上一脚。于是,张准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准备敲诈勒索了。

“你们想将勇士们的遗体要回去?”

“没问题可以”

张准非常肯定的答复。

“啊?”

雅赖没想到张准如此痛快,倒有些惊讶。

难道说,这个张准,其实并不难打交道?难道他只是痛恨汉奸,对大金国并没有偏见?或许,旁人都看错了,他其实是好人。

“用战马来换”

“一个尸首一匹战马”

张准看了雅赖一眼,继续说道。

“有条件……”

雅赖顿时感觉张准的面目憎恶了很多。

有条件也不先说,给人满腔的希望,然后再狠狠的踏上一脚,这不是故意坑人吗?就知道张准这家伙,贪婪的要死,现在连死人都要卖钱,真是不知羞耻难道就不能大度一点吗?天朝上国的人,不都是非常喜欢要面子,要名声的吗?怎么到了张准这里,就变得这么市侩,这么现实了?

“一匹战马?太多了。”

雅赖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讨价还价。

“不多,绝对不多”

“难道说,你们勇士的遗体,还不如一匹战马值钱?”

张准神情漠然的说道。

雅赖顿时无言。

他当然不能说,大金国勇士的遗体,真的不值一匹战马的价钱。这句话要是传出去,他在大金国内部,不用做人了。晚上要是没有人用牛屎砸他的帐篷,他就算幸运。搞不好,还有暗箭直接射过来,要他的小命。但是,张准需要的战马,肯定不可能轻易的答应他。

张准的部队,最需要的乃是战马,这是大金国高层都知道的。大金国高层还知道,张准为了弄到战马,可是在山东巡抚朱大典的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力气。威逼利诱,什么样的手段都耍出来了。纵然如此,虎贲军的战马,也是严重不足的。

战马的不足,极大的限制了虎贲军的发展。这也是大金国目前还可以和张准讨价还价,平起平坐的原因。如果张准有了大量的骑兵,大金国恐怕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了。要是大金国给予张准大量的战马,虎贲军的骑兵数量,肯定会一夜暴涨的。这对于大金国来说,绝对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

但是,正如张准所说,难道大金国勇士的遗体,居然还不值一匹战马?在鞑子那边,一匹战马的价格,也就是七八两银子。要是在蒙古人那边,甚至不超过五两银子。张准开出的条件,不能说高,全部加起来,也就是几万两银子而已。

雅赖有一个前提条件,其实没有说出来,他们要回收的,乃是鞑子和蒙古人的尸首,对于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的尸首,那是不用理会的。这两部分的尸首加起来,大概就是一万五千人左右。

“我们可以每具遗体给你五两银子。”

雅赖的脑筋反应,倒也不慢,立刻开始偷换概念。

只要能够收回所有的尸首,支付虎贲军一大笔金钱,也是可以的,这是皇太极默许的。关键是,给了钱虎贲军,虎贲军也买不到战马。只要虎贲军搞不到大数量的战马,骑兵的数量,就无法疯涨。这对于大金国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

“我只要战马。”

“别的免谈”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要银子来做什么?要战马才是正经

如果战马这玩意儿是可以跟战船一样,通过自己的努力生产出来的,他甚至连鞑子的战马都不要,直接断绝了皇太极的来往,然后积累几十万骑兵去碾死他丫的。

“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战马。”

雅赖又开始耍赖。

“你们没有这么多的战马?你们南下的时候,死在外面的人,可都是人手两匹战马的。现在,他们都死了,他们原来的战马都哪里去了?被你们杀来吃了?”

张准冷冷一笑,一针见血的说道。

对于鞑子的战马,张准是早就动了心思的,自然一早就分析过了。南下鞑子的战马数量,至少有十五万匹以上,从中均匀出一万五千匹,甚至是两三万匹给虎贲军,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当然,考虑到双方实力的对比,皇太极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这个,我无法做主,需要请示大汗。”

雅赖看到张准态度坚决,根本没有改口的可能,只好含糊推辞。

张准当然知道雅赖无法做主,也就没有勉强。雅赖这次到来,更有点试探的性质,其实就是皇太极和他张准两人之间的间接对话,间接摸底。用外交辞令来说,就是增加了解,实际上是双方分歧很大,争吵激烈。但是,张准也不担心。这件事,本来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反正从头到尾,虎贲军都没有落下什么。

墨煜冷冷的说道:“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们就让你们勇士的遗体,摆放在外面一直到夏天。然后,我们再请一群的高僧,将他们都全部超度到阿鼻地狱里面去,永世不得超生。”

两人开口勇士,闭口勇士,好像对大金国的士兵,十分的尊敬,其实是暗中损雅赖。他们越是说得一本正经,大义凛然,雅赖这边,就越是无法拒绝。难道,他敢说,大金军的士兵,都是垃圾,根本和勇士不搭边,根本不值钱吗?

雅赖不断的翻白眼,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话。他只能是在内心里暗自诅咒,你们汉人,真是太贪婪了。尤其是墨煜最后的那个威胁,简直太要命。他估计虎贲军一旦发火,真的做得出来。要是这件事闹得沸沸腾腾的,只怕长生天是要生气的。长生天要是生气,连皇太极都无法承受。

没办法,雅赖只好终止这个话题,表示要回去汇报皇太极,才能做出决定。随即,他提出了新的话题。雅赖的第二项要求,是要将登州城内的鞑子赎回去。

察觉到形势不对以后,皇太极下令所有的细作,拼命的刺探,终于确定,登州城已经被虎贲军攻克,里面的鞑子和孔有德叛军,都全部生死未卜。能够刺探到登州城陷落,鞑子的细作,已经是尽力了。至于多尔衮、多铎、孔有德等人的下落,他们根本不得而知。

张准懒洋洋的说道:“登州城?登州城有鞑子吗?我不知道啊”

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这就是了

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现在的张准,满口疯言疯语。

雅赖情不自禁的翻翻白眼,心想你好歹是明国的堂堂正一品大都督,怎么能这么样说话?登州城的大金国勇士到哪里去了?被你吃了啊对于汉人的花花肚肠,雅赖当真是受够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我们想知道,多尔衮、多铎,还有孔有德等人,是否还活着。”

墨煜随口说道:“登州城那边,人都死光了,什么都没有了。”

雅赖当然不信。虎贲军越是否认,越是说他们死了,说明他们活着的可能性越大。他迅速的说道:“我们愿意用一匹战马换一个人,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都愿意将他们赎回来。”

张准摇摇头,断然说道:“一匹战马?太少了。你用活人来换吧”

雅赖疑惑的问道:“活人?”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活人。”

雅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气呼呼的叫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说法?”

张准斜眼看了雅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不要误会不是用你们大金国的人来换是用我们明国的人来换你给我大金国的人,我还不要呢我要来干什么?还浪费粮食”

雅赖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感觉到愤怒无比。张准最后一句话,太伤大金国的尊严了大金国的勇士,好歹都是天生的战士,到了你眼里,居然连废物都不如?好吧,好像的确不如……要不然,怎么就打了败仗呢?

张准徐徐的说道:“你将范文程、阮大铖、尚可喜、耿仲明他们交出来,我就给你们活人。”

雅赖的神经顿时绷紧起来,又急又怒的说道:“你”

皇太极对这些人的重视,雅赖当然是知道的,要皇太极拱手将他们交出来,根本不可能。因为,除了利益交换之外,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大金国的诚信和威信的问题。当初皇太极诱降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现在,转头就卖给了虎贲军当做礼物,被人砍脑袋,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一直以来,大金国的发展,都离不开众多汉奸的支持。萨尔浒大战的情报,是汉奸通报的。沈阳的城门,是汉奸打开的。辽阳的城门,也是汉奸打开的。占领宁远城,更是少不了鞑子的功劳。宁远城周围几十个城堡的守军,最后都全部投降了大金国。还有东江镇,还有登州府,有太多太多的汉奸,都成了大金国的属民。

大金国在明国内部安插的细作,全部都是汉人。大金国每年从山西等地暗中购买到的物资,都是来自汉人大商家的手里。大金国所有的土地,几乎都是汉人在耕作。大金国所有的工匠,所有的郎中,所有的商人,几乎都是汉人。离开了汉人,大金国就要完蛋。

大金国那么积极的入寇,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人口和物资?每次大金军入寇,都要带回去大量的汉人。这些汉人,负责生产大金国九成九以上的物资,除了战马之外。现在,张准要皇太极将这些汉人交出来,皇太极怎么可能答应?

皇太极一旦答应了,所有的汉人,都要起来造反了。对于一个言而无信的君主,任何人都会存在深深的危机感。皇太极一旦失信,大金国的信誉,就要一扫而光。以后,休想再有明国的官员,会投靠大金国。就算原来投靠的,也会想办法脱离。

张准懒洋洋的说道:“怎么?难道说这些汉奸的人,比你们大金国勇士的性命还贵?没想到,你们这么喜欢汉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倒是没想到。”

得,又来一个大金国勇士

雅赖感觉自己都快要成为猴子了,被人耍来耍去的,却又无法反驳。其实,严格说起来,张准倒也不是在耍玩对方。口头上耍玩鞑子,他才不会那么无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精心筹谋,考虑在哪里再给皇太极挖个坑,再坑皇太极一把。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借机会将所有的汉奸都要回来,然后公开宰杀罢了。客观的说,皇太极的威信,还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明国人投靠到他的麾下去。现在,张准要打击的,就是皇太极的威信。只要皇太极的威信出现缺口,大金国的未来,就要摇摇欲坠了。

墨煜自然明白张准的意思,装作有点不耐烦的说道:“雅赖,我们已经是很愿意做买卖了,这些汉奸的性命,在我们眼里,不值一毛钱。我看,活人我们也不要了,你将他们的首级直接送来就好。活人送来,还要我们亲自动手砍他们的脑袋。”

一毛钱本来是张准的口头禅,现在也被墨煜给学会了,借过来用一用,顿时又将雅赖弄得一头雾水。一毛钱到底是多少钱?听说过一个铜板,一串铜板,一两银子,一锭银子……没听过一毛钱啊

对于墨煜其他的疯言疯语,雅赖装作完全没有听到。开玩笑,要是现在就砍了范文程、尚可喜等人的脑袋,非得天下大乱不可。你以为我们是傻瓜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雅赖想了想,缓缓的说道:“我们可以用汉人奴隶来换。”

张准摇头说道:“不我们只要汉奸”

雅赖感觉自己找到了反驳的机会,飞快的说道:“难道说,汉人奴隶的性命还不如汉奸值钱吗?”

张准微微一窒。

得,被人给将军了。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口头上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

墨煜冷冷的说道:“雅赖,你搞错了,无论是奴隶,还是汉奸,只要是汉人,都很值钱。但是,我们现在要的是汉奸。至于汉人奴隶,以后我们肯定会将他们拯救出来的。”

雅赖立刻说道:“那我们给你汉人奴隶你们要多少都行”

墨煜断然否决,肯定的说道:“我们就要那些汉奸”

雅赖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不要奴隶,我们就杀了他们。”

墨煜嗤之以鼻,懒得说话。

张准倒是有了说话的机会,漠然的说道:“雅赖,你告诉皇太极,我在记账呢我知道他在杀人,还想杀很多的汉人。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也会杀回来。我做事公平公正公开。你们建虏杀我一个汉人,我回头杀一个建虏。你杀我一百万,我回头也杀你一百万。不杀多,不杀少,两不亏欠”

雅赖气得七窍生烟,气愤的说道:“你告辞”

张准冷冷一笑,深沉的说道:“不送记得将我的话告诉皇太极勿谓言之不预也”

雅赖听到了,却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杀我们大金国一百万,你有那个本事吗?你以为靠着董家堡这个乌龟壳,让我们大金国吃了一点亏,就很了不起了吗?有本事,就到外面来溜溜看我们大金军野战,不将你们打得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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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皇太极太小气

第659章皇太极太小气

【昨天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去了,没办法更新,请原谅。】

“没礼貌……”

墨煜有点鄙视的看着雅赖离开的背影,自然自语的说道。

皇太极的使者,居然就这么拂袖而去了,当真是……没教养啊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和文明人真是无法相比。一个合格的外交官,应该是宠辱不惊的,哪怕是对方的唾沫吐在自己的脸上,也应该是微笑着擦干的。成语不是说了吗,要唾面自干。当然,这是别人。要是别人吐他墨煜口水的话,他早就跟别人干起来了。

“他还会再回来的。”

张准淡淡的说道,对雅赖的离开,不以为意。

墨煜也知道雅赖肯定还会再回来。就算皇太极不管董家堡周围的鞑子尸体,也要管多尔衮、多铎、孔有德三人的性命。这三个人对于大金国,还是非常重要的。

尤其是多尔衮和多铎,乃是大金国的贝勒,是野猪皮努尔哈赤当初最喜欢的小儿子,皇太极就算内心里再痛恨多尔衮,在公开的场合,都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兄弟之情来。现在,多尔衮落入虎贲军手里,他要是不努力解救出来,这个大哥,无论怎么说,都有点说不过去。

只不过,多尔衮、多铎、孔有德三人,虎贲军基本上没有放走的可能。张准是咬死了要用范文程、尚可喜、耿仲明等汉奸来交换的(虎贲军还不知道耿仲明死了)。而皇太极不可能将范文程交出来。这番决断,只怕皇太极要挠头了。

如果皇太极不肯交出范文程、尚可喜等人,就要承受来自内部的压力,尤其是承受来自阿济格一系的压力。阿济格一系,在阿济格内部,还是比较有实力的。毕竟,用一个汉奸来换取一个贝勒爷,无论如何都是做得过的。汉奸的命,怎么都没有贝勒爷的命值钱吧?

要是皇太极不答应,大多数的鞑子贵族恐怕就要对他有看法。本来不少的鞑子贵族就是仇视汉人的,特别是仇视汉人窃取大金国的高层权力。加上这件事,他们肯定会更加的仇视那些汉奸。

皇太极能答应张准的要求吗?当然不行如果皇太极交出范文程,那所有的汉奸,都要为自己的小命打算了。张准的手里,可是有着一大群的鞑子需要交换。按照张准的要求,除了范文程之外,还有大把的汉奸在长长的名单上。要是他们落入虎贲军的手里,绝对是死路一条,因此,在临死之前,他们必然会反咬一口。

因此,无论皇太极答不答应交换,他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皇太极挠头,张准就高兴了。张准既然高兴,就少不得来到海岸边的小木屋,好好的享受一番。徐青鸾的身子,现在正是最富有魅力的时候,很让张准着迷。两人颠鸾倒凤,抵死缠绵过后,张准惬意的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要是不需要打仗,不需要做事,天天都可以这样享乐就好了。乐不思蜀啊不过,张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要是李后主,搞不好那天敌人的屠刀就杀过来了。面对皇太极,李自成这些人,少半分的努力,都有可能被打入历史的尘埃。

“都督大人,来自天津的密报”

叶菱芯忽然悄悄的进来,递给张准一份密报。

“天津?吴三桂?姬玉情?”

张准接过密报,自言自语的说道。

提到天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吴三桂。吴三桂的四千辽东骑兵,就驻扎在那里,让虎贲军不敢掉以轻心,必须时时刻刻的盯着。第二反应,才是懿安皇后张嫣。这个不知道应该说是皇后还是太后的女人,好像是和自己牛上了。

因为自己没有出面迎接,张嫣就一直呆在天津卫不动。姬玉情已经到了天津,以私人身份去见张嫣,结果张嫣不为所动,一定要张准来接。姬玉情当然不会答应。结果,双方就在天津卫僵持着。天津卫没有行动,张嫣也不怕条件简陋,就在那里驻扎下来了。

“又搞什么幺蛾子?”

张准自言自语的将密报打开。

果然,密报是姬玉情送来的,报告的乃是张嫣的情况。张嫣的确是在跟张准掰手腕。看她的意思,是张准如果不出面,她就在天津卫不挪窝了。这个女人,以前和魏忠贤斗法,已经充分的展现了她的顽强。对于她的这个行为,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她这么一搞,最痛苦的,并不是姬玉情,而是吴三桂。姬玉情是以私人的身份,张嫣的皇后身份,根本没啥。但是,吴三桂就悲剧了。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命官啊,头顶上顶着这样一具女神在,当真是痛苦万分了。

偏偏张嫣要在天津卫摆出皇后的架子来,要吴三桂和许定国,还有其他的大小官员,早请示,晚请安的,规矩要做足。结果,几天的时间下来,吴三桂就有点撑不住了。老实说,吴三桂也就是一员武将,性格还是倾向于大开大合的,这些繁文缛节,每天都要做,他不累死就怪了。他不得不私底下去见姬玉情,希望虎贲军尽快的将张嫣接走。

吴三桂暗中表示,只要张准愿意将张嫣接走,他愿意悄悄地送给张准五百匹的战马。要是张准愿意用鞑子的首级来换,那战马的数量,是要多少有多少。反正辽东军团从来都不缺战马,吴三桂只要随便找个借口,报个战损,就可以补充损失。如果有鞑子的首级为证,那就更好不过了。

“天津卫那边不错,让她慢慢的呆着吧。”

张准懒洋洋的说道。

对于张嫣这个女人,张准其实只有一点点的好感,那就是她曾经和魏忠贤战斗过,算得上是比较有个性的一个女人。那个年代,有胆量和魏忠贤作对的人,还真是不多见。据说她在后宫的主导,也算是不错的,比较得人心,应该是个聪明贤惠的女人。

但是,说到底,这个女人,还是朝廷的代表,是虎贲军的敌人,要张准去亲自接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既然愿意呆在天津卫不挪窝,那就好好的呆着吧。要是鞑子偷袭一下天津卫,那才叫好看了。皇太极的老婆里面,有来自各方面的女人,要是增加一个明国……好吧,这件事最丢脸的还是崇祯。

当然,吴三桂的建议,张准也是要积极考虑的。虎贲军现在最需要的乃是战马。因为海军最近发展的很猛,获得的军费是相当的多,陆军的意见非常大,要是张准不在陆军这块补充一点儿军费,只怕陆军的人要公开的抗议了。

但是,扩建陆军,张准已经不准备扩建纯粹的步兵了。纯粹的步兵,机动力严重不足,用来守城、攻城还不错,要机动作战,太难了。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可能的扩展骑兵的数量。就算不是专职的骑兵,那也是骑马的步兵。就好像以前唐军一样,无论是什么兵,人手两匹马,骑马赶路,下马作战。

要扩建骑兵,或者是骑马的步兵,就要搞来大量的战马。无论是坑蒙拐骗偷,只要能搞到战马就好。吴三桂的五百匹战马,数量虽然不多,那也是战马不是?当然,这个数量,张准相信还是可以不断提高的。吴三桂只要有鞑子的首级在手,往上要求补充战马,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告诉吴三桂,我给他一千鞑子的首级,他给我两千匹战马”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

他手上有大量的鞑子首级,就算送给吴三桂几千都无妨。不过,一千已经是极限了。吴三桂手上只有四千的辽东骑兵,还有吴定国的几千步兵,打死一千个鞑子,那已经是惊天的战绩了。要是再夸大,只怕上面都不相信了。物极必反,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信鸽在河间府和天津卫来回,那是相当的快,半个时辰的事情。结果,吴三桂那边很快回信,成交张准当即命令李绩成派人上岸,带走一千个鞑子的首级,送到天津卫去给吴三桂,顺便将两千匹的战马拉回来。

现在皇太极还在北直隶,其他地方的明军,都根本不敢出城来,虎贲军和吴三桂进行什么交易,外人都是不会知道的。其实,就算知道了,上头也会装傻的。为什么?因为他们同样需要这样的战功。虎贲军在董家堡打得翻天覆地,热热闹闹,风风火火,朝廷的军队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尤其是辽东监军高起潜,最需要这一千个鞑子的首级来邀功了,他是绝对不会戳破这样的谎言的。两千匹战马算什么?朝廷太仆寺的马厩里面,有的是战马,只是找什么由头,从里面将战马搞到手而已。有这一千个鞑子的首级,多少战马弄不到手?

张准在海边木屋舒舒服服的呆了一天的时间,积极造人,才回到了中央军营。结果,他刚刚回来不久,雅赖果然再次到来了。这一次,雅赖再也不敢带着汉奸到来了。

雅赖回去以后,将张准的要求告诉皇太极,皇太极几乎气得发疯。孙之獬的死,对大金国的羞辱尚且在其次,要命的是张准提出的要求。这个张准,每一个要求,都恰好拿捏在大金国的要害上。尤其是换取汉奸这一条,简直是太要命了。

这一个条件,皇太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一旦答应,大金国旗下的汉人,就要全部起来造反了。他自己的威信,也要荡然无存,以后无论说什么,别人都要严重怀疑的。但是不答应,就无法换回多尔衮等人,来自大金国内部的压力,也会让他心力交瘁。好歹,多尔衮都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大金国的贝勒。

“这个张准,长生天怎么不让他快点死呢?”

连皇太极都忍不住有点期待长生天出手了。

另外,战马的问题,也是不可能答应张准的。虎贲军最需要的就是战马,大金国当然不可能满足虎贲军的需要,白白的让自己的对手增强实力。但是,少量的战马还是可以考虑的。例如,五百匹,一千匹,这么点战马数量,虎贲军骑兵无法迅速的增加,大金国还有足够的回旋时间。

只不过,希望用五百匹又或者是一千匹的战马,就将所有大金国和蒙古人的勇士尸首换回来,只怕不太现实。张准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千匹的战马,只怕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但是,无论如何,这个数字一定不能超过两千匹。得到皇太极指示的雅赖,就是回来继续和张准讨价还价来了。

“墨煜,你跟他谈。”

张准懒懒的说道。

皇太极要是没有诚意,他也懒得费口水了。

“明白”

墨煜眉开眼笑的去了。

他最喜欢和对方磨嘴皮子了,时不时还可以羞辱一下对方。他对打仗没有什么兴趣,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寻找一点快感,也是不错的事情。谁叫虎贲军打了胜仗呢?这个时候不欺负人,什么时候才欺负人呢?

果然,墨煜和雅赖的会谈,从天南地北开始说起,半天以后才进入正题。雅赖还是坚持自己的条件,只是愿意送给张准一千匹的战马,换回所有的大金军和蒙古人的尸体。当然,如果张准不满意的话,其他的鞑子尸首,可以折算成银两支付。

一千匹的战马顶个屁用,张准才不稀罕。这个皇太极,太过小气,手上十几万匹的战马,居然只舍得拿一千匹出来。不过,冷静以后,张准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有总要比没有好,一千匹就一千匹。至于银两,就不需要了,还是换成战马吧。

既然是谈判嘛,那就要互相争夺。你不想给我战马,我就偏偏要战马,看谁能磨得过谁,反正你们勇士的尸首,还在外面暴露荒野呢。于是,墨煜和雅赖,就开始慢慢的磨蹭这个战马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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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0章 牵一发动全身,北直隶乱的一塌糊

张准不愿意让步,皇太极也不肯让步”注定了谈判将是非常艰难的。张准想要得到更多的战马,增强自身的实力。皇太极绝对不愿意让张准得到更多的战马,从而对自己产生更大的威胁。这个矛盾”本来就是不可调没的,只有通过战争才能解决。

墨煜没雅赖在不断扯皮的同时,双方都在不断的积累兵力,期待再次大战。期间,虎贲军骑兵没鞑子骑兵在董家堡周围的争夺,可谓是相当的激烈。每天”虎贲军骑兵都要伤亡二三十人,鞑子骑兵的伤亡,则是一百五六十人左右。

虎贲军骑兵,采取的还是零星出击的办法,零敲碎打,专门挑选鞑子的零星骑兵下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项本领,本来是鞑子的强项,鞑子以前也是这样对付明军的。但是现在,这项本领被虎贲军掌握得炉火纯青,反而轮到鞑子骑兵吃亏了。仗着虎贲统的长射程,虎贲军骑兵的确是占了不少的便宜。

遗憾的是,鞑子骑兵的数量众多,虎贲军骑兵这样的零敲碎打,根本无法伤及鞑子骑兵的筋骨。特别是,后来蒙古骑兵代替了鞑子骑兵,出现在董家堡的周围,和虎贲军骑兵展开零星的争夺,结果,虎贲军骑兵杀死的,主要是蒙古骑兵,根本没有伤及到大金军的根本。

“请高僧做法!”

听了墨煜的汇报以后,张准断然说道。

什么事情能够让皇太极难受”咱就做什么。

你不是担心他们无法轮回吗?那就让你彻底无法轮回!

“你们……言讲信用!”

雅赖得知张准下令请高僧,顿时恼怒起来,气呼呼的说道。

但是张准根本不见他,继续让人去请高僧。北直隶的寺庙不多,那就到山东崂山去请。这时候,刚好李绩成派人上岸来取来鞑子的首级都去和吴三桂交换战马。结果,雅赖刚好看到了。

雅赖以为虎贲军是真的不愿意谈判了”干脆将鞑子的首级都割来,彻底堵死了这条路。虎贲军的狠劲家当真比大金军还厉害。没办法,雅赖只好让步。最好,雅赖答应”总共送给张准两千匹的战马,将城外的尸首都全部收来。

“两千匹……好吧!成交!”

张准沉吟片刻,答应了。

两千匹战马,总好过没有。反正留着那些鞑子的尸首都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吴三桂那边,不可能消化太多的鞑子首级。以皇太极的个性,想要他做出太大的让步,的确是不太可能的。张准可以肯定,现在的皇太极家一定是在牙痒痒的计算着多如何才能报一箭之仇。

至于多尔衮、多铎、孔有德等人的交换,没有了下文。皇太极显然不愿意为了他们几个,将范文程等人交出来。没办法,现在的皇太极,的确走进退两难。他要是这么一交,威信就荡然无存了家大金国的统治基础都要受到严重的削弱。张准也不勉强。他手里扣着多尔衮和多铎,总是有好处的。

正月二十六,墨煜没雅赖,分别代表虎贲军没大金国,就战马交换尸首的事项达成协议。大金国用两千匹的战马,将董家堡城外所有的尸首”全部收来口战马预先送来。虎贲军在收到战马以后,驻守董家堡的部队,不得对前来搬运尸体的大金军士兵开枪。其他各堡同样如此。当然,前提是这些大金军士兵不携带任何的武器。

“叶龙欣,派人告诉多尔衮,就说我希望用范文程换他,但是”皇太极拒绝了。他如果想回去的话都就亲自给皇太极写一封信,劝说他答应我的要求。要是皇太极不答应都他就只好永远的留在虎贲军了。”

张准沉吟片刻,轻描淡写的说道。

“都督大人,要是他不愿意写信怎么办?”

叶龙欣有些担心的问道。

张准这个做法,显然是要离间皇太极和多尔衮两人。虽然以前两人不太合得来,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都是大金国的高层,在对付虎贲军方面,两人绝对是团结一致的。现在,张准故意这么做,就说要他俩因为范文程的脸情,产生间隙。

只是,张准的计划多,,未必生效。以多尔衮的聪明,一眼就能看穿张准的最终目的。

“不愿意写也没有关系,看穿我们的目的也没有关系。你派人放出风声去,就说我们愿意用范文程换多尔衮”以一换一,但是,皇太极没答应,我们也不管了。谁要是喜欢多尔衮,谁就拿东西来换。只要价钱满意,我就将多尔衮卖给他们。”

张准随意的说道。

根据他的估计,以多尔衮的睿智,自己的小伎俩,对方应该是一眼就识穿的。但是,他识穿了没关系,张准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太极和多尔衮之间的矛盾,都集中在一个范文程的身上。这样一来,范文程不提心吊胆的过鞑子才怪。别的汉奸,一颗心肯定也要七上八落的,惴惴不安。

死汉奸!想舒服过鞑子?做梦吧!

至于放出风声去,要卖掉多尔衮,也不过是故意制造舆论罢了。天底下,只有两个人,可能会出钱买多尔衮,一个是皇太极,一个自然是崇祯皇帝了。皇太极既然不愿意用范文程赎回多尔衮,那就看崇祯皇帝有没有意思了。只要崇祯皇帝价钱合适,张准不介意将多尔衮送给他。价格多少?五万匹战马就好。

价格为什么这么高?价钱不高,怎么吸引别人的眼球?张准的目的,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多尔衮在虎贲军的手里,被虎贲军抓起来了。最好是所有的民众,在街边巷尾,都将此事作为饭后的谈资。

相信民间的老百姓,持别是江南的老百姓,一定会在热烈的议论此事的。远离战场的人,最喜欢谈论战场的情况。据说三月份,扬州商会就要召开了,这时候不大力制造舆论,怎么显得虎贲军的英明神武?天下无敌?

张准还计算着,到时候。将多尔衮带到江南去转玉圈也让江南的人都看看鞑子的贝勒,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江南的士伸,对自己的意见很大,不震慑不震慑,他们还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呢?

“大人,来自青州城的战报!”

在读判期间,青州城那边的战事也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显然,阿巴泰统帅的镶蓝旗几千人,是不可能威胁到青州城的。虎贲军在青州城,可是驻扎了四个营,六七千人的兵力比鞑子还多。因此,在到达青州城以后,阿巴泰只是试探性的扫荡了青州城的四周,做好攻击的准备,然后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便皇太极原来的计划,是让阿巴泰打前锋,先去试探一下青州城的动静做好攻击准备,然后等待土著步兵和汉军旗的到来。按照皇太极的估计”只要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推毁董家堡,抓到或杀死张准。土著步兵和汉军旗,都可以迅速的南下继续摧毁青州城。

结果,计划哼出了小小的砒漏,皇太极自己在董家堡折划。后续部队没跟上,这样一来,阿巴泰就孤掌难鸣了。用骑兵攻城力有不逮。何况,阿巴泰的骑兵数量并不多,才五千人不到根本不可能攻克虎贲军重兵设防的青州城。好在,阿巴泰看似鲁莽其实还是挺小心谨慎的,得知皇太极在董家堡战斗失利,立刻率军北返,不做丝毫的停留。青州城内的虎贲军,都是步兵,想要追超,同样是力有不逮。而协助作战的龙骑营也没有想到”阿巴泰会跑得比鞑子还快,想要追超,已经追不上了。换言之,就是青州城安然无恙,阿巴泰自己的损失也不大。

“大人,来自井南城的战报!”

在阿巴泰到达青州城的同时多岳托同样到达了济南城附近。

岳托要比阿巴泰更加的小心稳重,行军的速度,要比阿巴泰稍微慢一点,进攻的动作,也比阿巴泰要稍微慢一点。结果,他刚刚将济南城包围起来,就接到了皇太极战败的消息。

和阿巴泰一样,岳托当即放弃了对济南城的控制,立刻率军返回。虎贲军都是步兵,当然无法追超”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骑兵迅速的退来。结果,济南城安然无恙,连枪炮都没有放多少。

面对这样的战况,山东巡抚朱大典简直要发疯。早知道岳托只是虚晃一枪就离开,他就不应该请虎贲军到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虎贲军到了济南城,肯定是不会离开的了。这尊大神摆在济南城,等于是在他的屁股下扎了无数的鞑子,他还能坐得稳就怪了。

早知道虎贲军会在河间府收拾皇太极一顿,朱大典是打死也不会让虎贲军进入济南城的。现在,张准不但得到了钱,还将两个营的兵力安插到了济南城,还组建了济南城防军。基本上,济南城有一半,嗯,准确来说,是八成以上的军务,都是虎贲军在做主了。

济南城落入了张准的手里,那大半个山东,除了充州府之外,其他的各府”肯定要听虎贲军的话了。他这个山东巡抚,大概也做到头了。就算不做到头,也要被架空了。张准还能轮到他来说三道四?当然,他也可以热血一把,来找张准的麻烦。至于会不会被当场打成黄蜂窝,那就难说了。

“命令彭勃和李家喜,一定要钉在济南城里面。”

“如果朱大典想动手,那就动手好了。”

“命令龙骑营”进驻济南城的附近!”

张准神色冷峻的连续下达了多道的命令。

山东战事的发展,没张准原来的估计,有一点点的偏差。总的来说,要比原计划哼的好上一些便本来以为,鞑子一定会将山东西部三府都毁坏的,青州城和济南城也要经历战火。没想到,皇太极战败,岳托和阿巴泰立刻后撤了,连杀提放火都没时间。看起来,鞑子的鞑子,也不是很大嘛!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皇太极是什么人?是大金国的国主。在他的领导下,大金国多少年没有打过这样的败仗了?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因此,董家堡突然战败,当然会让鞑子高层都心惊肉跳。连皇太极都战败了下面的人哪里还敢恋战?

战败的消息传出,你叫阿巴泰和岳托”怎么不胆战心惊?他们俩可是孤军深入。一旦皇太极顶不住虎贲军狗压力,被迫北撤,虎贲军从河间府西进,拦腰一刀,就会将他俩堵在黄河以南。到时候虎贲军从多个方向涌过来,就是用人海战末,都可以将他俩淹没。

董家堡战役可谓是牵一发动全身,有效的影响了整个战局。这一点,估计皇太极和张准两人都没有想到。无论如何山东全境毕竟是保住了。只有鞑子行军所过的地方,遭受了一些损失。这个结果,张准是乐意看到的。山东西部三府要是被打烂,重建起来就麻烦了。

原来紧张兮兮的德州、临清、聊城等地,听说鞑子退来,都是极大的松了一口气。有部分胆大的民众,甚至离开济南城等地开始返回自己的家乡了。龙骑营的虎贲军骑兵”也开始在德州附近游戈。基本上,济南府周围,已经是虎贲军的天下了。

当然”这件事”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前面说了,保住了山东。不好的一面,就是阿巴泰的镶蓝旗,岳托的正蓝旗,实力基本上都完好无损。虎贲军在以后的战斗中还要继续对付他们。他们退回北直隶,和皇太极汇合以后,皇太极的力量显然增强了。

登州城已经被虎贲军攻陷,多尔衮、多铎、孔有德等人都被活捉大金军已经没有进攻山东的必要了。现在的皇太极,目光都在张准的身上。董家堡战败”大金军接失不少,但是,还没有到元气大伤的地步。随着岳托和阿巴泰两员战将的退回来,还有阿济格重新整顿正红旗,皇太极的实力,颇有起色。

董家堡战役的胜利消息,不胫而来,整个山东。乃至是北直隶南部,都是一片的沸腾。现在整个山东,都只知道虎贲军,而不知道朝廷的军队了。朱大典深知此事不妙,却也只能无奈。济南城的两个王爷,更是黯然。他们都觉得,或许,他们在山东的鞑子,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或许,就在今年,他们就要被张准“礼送出境”了。

相对山东百姓的欢喜,北直隶的百姓”就比较糟糕了。为了发泄董家堡战败的不满,皇太极下令纵兵抢掠。大量的鞑子骑兵,还有蒙古骑兵,向河间府周围的各地,还有附近的保定府、真定府、大名府、顺德府等地进攻。一时间”整个北直隶一片的风声鹤唳。

北直隶各地驻守的明军,战斗力比虎贲军相比,那是一今天,一个地。面对鞑子的疯狂攻击,根本无法阻招。在短短数天的时间里,就有大量的县城村镇被屠戮,大量的人口被杀害,大量的财富被抢来。整个北直隶南部,都是一片的烽烟,一片的血泪。

二月二十四这天,鞑子镶黄旗进攻高阳(今河北省高阳县)。高阳城内,有致仕的内阁大学士,崇祯皇帝的老师孙承宗在此。当年,别都承宗担任辽东督师,成功的阻招了鞑子西进,乃是鞑子的死敌。这次豪格进攻高阳,就是冲着孙承宗而来的。杀不了张准,也要杀了孙承宗。

结果,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鞑子破城而入。孙承宗自杀,全家一百三十余口全部遇难。高阳城内的百姓,也被鞑子屠戮干净,三四万人无一幸存。豪格仇恨张准,仇恨孙承宗,悍然下令屠城,又下令将孙承宗的尸体肢解成无数的碎块。随后,豪格又率军疯狂的杀向附近的保定城。

前来支援高阳的卢象升,被鞑子骑兵阻招,无法及时超到。当他到达高阳城的时候”只看到遍地的尸首。孙承宗自杀以后,依然被鞑子下令碎尸,卢象升派人尽力收集,最终依然无法收集齐全,只好以上好棺木盛之,然后派人向京师报告噩耗。

崇祯皇帝听闻噩耗,一怒之下,解出卢象升的所有职务,下狱候审。随同卢象升一同北来的井承畴,也被下令降职三级,戴罪留用,以观后效。随后,崇祯又下令,以杨嗣昌取代卢象升,担任五省总理职务。

可怜卢象升,在清剿陕西乱军的时候”可谓是尽力尽力,弹精竭虑,为朝廷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心血。结果,陕西乱军没有清剩干净,就接到了北上支援的命令。结果”到了北直隶,又陷入了如此的乱局。最后,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

根据兵部完命令,卢象升的部队,驻扎在真定城(即河北省石家庄),这里距离高阳,足足四百里。附近又有大量的鞑子骑兵活动,明军只要一出城,就会遭受鞑子骑兵的堵截。他指挥的湖广军,战斗力尚且不及秦军,骑兵的数量不足,野战哪里是鞑子的对手?

如果朝廷真正要解决高阳的危机,应径是从京师立刻出动骑兵,又或者是命令天津卫的吴三桂出动。在京师的周围,已经没有太多的鞑子骑兵,鞑子就算要拦截,也拦截不及。只要吴三桂等人及时超到,还是可以教出孙承宗的。只可惜,兵部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京师的兵力,没有崇祯皇帝的批准,谁也不敢动。至于天津卫,懿安皇后还在那里呢,吴三桂调来了,谁来保护懿安皇后的安全?万一懿安皇后被鞑子掳来,遭受侮辱,兵部的人岂不是要全部自杀谢罪?

因此,这次驰援高阳失利,实在不是卢象升的错。一向不咋样,屡屡被人诟病的兵部,这次倒也没有大的责任。要追究,是应该追究崇祯皇帝和懿安皇后两人。因为两人的关系,兵部不得不左右腾挪,派遣卢象升北上教援高阳。只可惜,崇祯皇帝是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于是,他就成了替罪羊了。

“唉!这个张妈!真是不吉利!”

“一出门就害死了两个人,一个孙承宗,一个卢象升!”

张准接到相关的情报,只能是无奈的默默叹息了。

如果张嫣现在在他的面前,他会兜头就给她一巴掌。别以为她是女人,自己就不会打她。看看她做的什么事。她要不是逗留在天津,吴三桂的骑兵,就可以随时出动,解教孙承宗。只要孙承宗不死”卢象升就不会被追究责任。只要孙承宗和卢象升都还在”朝廷还有几分芶延残喘的希望。

现在,孙承宗死了,卢象升下狱了,朝廷除了洪承畴,吴三桂,还能有什么人?不要说杨嗣昌这样的小人。嗯,还有一个孙传庭。但是孙传庭的手腕,太过狠辣,就好像是一把双刃五,无论是对自己人,还是对敌人,都有可能造成损伤。用不好,这把双刃五就会刺伤自己。换言之,就是孙传庭此人,难当重任。

“算了,我这是在担心什么?构拿鞑子,多管闲事。崇祯将自己的人才都折腾光了,不正是虎贲军需要的吗?”

张准忽然摇摇头,自嘲的自言自语。

听到孙承宗自杀,卢象升被下狱的消息,张准的确内心不舒服。尽管从利益上来讲,这两人的离开多对虎贲军是有利的。或许,卢象升,史可法等人,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的。如果不是崇祯做皇帝,他们应该有更多发挥才能的地方。

正月二十八,虎贲军接收到皇太极送来的两千匹战马。在战马的质量上,皇太极倒是没有搞鬼,中规中矩,不算好,不算坏。陈国喜老人仔细的看过以后”没有发现问题,张准也就收下了。于是,鞑子派来的人,也开始清理董家堡的外面尸首。

在此期间,董家堡的周围,暂时是安静下来了。张准刚好抽时间来亲自落实青龙军团的组建和训练。

[..]

第661章 步炮协同作战演练

青龙军团的组建”乃是以闯字营为核心”然后一步一步的扩展。闯字营基虎贲军最老资格,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了”以它为核心组建野战军团,可见张准对野战军团的重视。

先要完成的,乃是纵阵的设置。当时明军作战”主要是线形队列”最常用的就是三排,也就是沐英明的三段式射击”这样可以有效的挥火绕的威力。但是对于虎贲军来说”两排就足够了。因为虎贲铳的射程远,威力大,如果排列成三排的话,前面的人,有可能阻挡后面同伴的射击,造成误伤。

虎贲军现在要做的乃是中空的方阵。空出的中*央位置”乃是炮兵的营地。按照杨致远的设置,中空方阵的四边形,每边总共是七个”队”约四百人左右。闯字营总共有二十五个队”看起来似乎人数不够。其实”由于方阵四个角相互重叠的关系”二十五个队刚好足够。每个队,都是排列成两排,每排大约三十人,七个队互相连接在一起,每排就有二百人左右。按照每人一支虎贲统来计算,一次射击,可以射出两百的米尼弹。如果后排也射击的话,可以射出四百的米尼弹。

米尼弹在三百米的范围内”杀伤效果已经相当的明显。尤其是射击骑兵这样比较明显的目标”命中率基本可以保证在一成以上。换言之”就是敌人的骑兵,在进入三百米的范围内以后,就有可能被米尼弹直接打翻在地上。一般教子骑兵的冲锋度,是每秒钟八米左右”三百米的距离,正常情况下”需要三十五秒左右。

作者注:轻骑兵在冲锋的时候,度最快可以达到的公里每”时,也就是每秒,眯以上。但是,这个度,乃是绝对度。单个骑兵或许可以做到,要是大量的骑兵,聚集在一起”一起起冲击的话,那就不太可能了。如果中途受到干扰”度会更慢。,三十五秒的时间,虎贲军每个士兵,可以射击三或者四的米尼弹”四百人连续射击,可以射,如到,g。。米尼弹。能够打死多少的轻子骑兵,暂时不好推测。但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至少有几百名的教子骑兵倒地。

当然”拖子在进入六十米距离以后,就可以射箭了。这可能会给虎贲军造成一定的伤亡,又或者是造成混乱”从而影响到米尼弹的射密度。但是这个影响”不会很大。换言之”只要虎贲军部队不走出现极大的混乱”在鞑子骑兵冲上来之前,至少要挨上一千的米尼弹。这还不算其他的武器。

“大人,你看……”

杨致远将方阵排列完成以后,向张准请示。

“关键是要熟悉。”

张准神色凝重的说道。

来自后世的他,很清楚步兵面对骑兵时的心理压力。骑兵的居高临下”人高马大,还有风驰电掣的度,还有隆隆的马蹄声,都会对步兵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即使是很骁勇的步兵,要是事先没有接受过严格的对抗骑兵的训练,在面对大量骑兵杀过来的时候,也有可能出现心理异常的。

一旦心理异常”水准就会失衡。一旦水准失衡,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了。不能阻止敌人靠近”问题还不大,最怕的心理解清”在极度的恐慌下,不由自主的转身就跑。这样的步兵方阵,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转身逃跑。一旦有人出现崩溃,整个方阵,就等于是开了一个裂缝”同样会迅的崩溃。因此”刮,练士兵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关键。

古往今来”防止士兵出现问题的最佳办法,就是残酷的训练加上冷酷的纪律。残酷的训练”没日没夜的训练,反反复复的训练,时时刻刻的训练,可以将人的神经变成麻木状态。而冷酷的纪律,则让每个士兵,都根本不敢产生逃跑的念头。要是将士兵们都训练成机器人,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当然”谁都知道”要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训练成一个只知道杀戮”不知道危险,不知道痛苦”不知道恐惧的机器人,很不容易。但是”为了笑到最后,再不容易的事情,都必须做。明末这样的乱世”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武力才是真的。嗯要活下去,就要让自己变得更强。

何况,前世的张准,本来就是被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经过他的手”还有更多的杀人机器被切练出来。对于这一点,张准是有着充分的自信的。古代的秦军”还有古代的罗马军团”不都是这样残酷训练出来的吗?训练再残酷,都比不上战场的残酷!在训练中流血流汗”总好过在战场上送掉命。

在张准的面前”摆放着多面的三角旗,这些三角旗颜色各不相同,每面三角旗都代表敌人从不同的方向起攻击。方阵要应对的,乃是来自所有方向的攻击,因此,队列之间的熟练变换,非常重要。而指挥官根据战场的态势,积极的调配兵力”也非常的重要。

现在”张准要考究的,就是这种最基本的反应能力。

张准将红色三角旗举起来。

“敌人从东面来袭……”

值班的军管立刻大叫起来。

方阵中间的红色大旗”迅的飞舞起来。

方阵东面的士兵”看到红色大旗飞舞,立刻转向,向着东面。他们手中的虎贲统,都是上了刺刀的。而南面和北面的士兵,最后一排的士兵,则向东面加强,以防止东面的队列被突破。其实”每个方向最后一排的士兵,都是预备队”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加强到其他的任何方向。

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脆止正面的队列被突破。到了战斗的最残酷的阶段,就算是用刺刀也好,用人的身体也好”都要将敌人的骑兵给留下来了。如果敌人的骑兵”冲入到方阵的中间,这个方阵就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敌人从西面来袭!”,“敌人从南面来袭……”

“敌人从北面来袭!”,张准不断的变化着三角旗。

闯字营的士兵们,根据方阵中间的大旗变换”也不断的变换着队形。在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算冷静”变换队形的时候,动作还是迅的”没有出现混乱。但是,到第七次变换的时候,就出现混乱了。

当张准举起两面三角旗”表示敌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起进攻的时候”闯字营的队形,就完全乱套了。有点士兵往东边跑”有的士兵往西边跑,结果互相撞在一起,混乱不堪。好些队正、协领之类的军官,也都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当张准举起三面三角旗,表示三个方向都出现敌人的时候”方阵更加的混乱。三个方向都出现敌人”唯一一个空闲方向的预备队,基胡乱奔跑了。即使是协领这一级的军官”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在这样的高压下,部分的士兵,也出现了恐慌的情绪。尽管还没有到转身逃跑的地步,看他们的样子,已经走出现惊恐状态了。主要表现在无法冷静的操作虎贲铳,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拥挤,结果”忘却了自己的任务和职责。总的来说”就是四个字”一塌糊涂。

“停……”

张准不得不下令停止演练。

混乱不堪的方阵,这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没办法,训练的时间太短”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适应不了。这充分的说明”现在的虎贲军,想要和轻子野战,还有很大的困难。据说罗马军团的方阵,要用三年的时间才能刊练完成”虎贲军即使再天才”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吧。

时间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在训练完成之前”虎贲军是不会轻易和软子野战的。皇太极目前的主要任务,应该是烧杀抢掠”顺便从明军的手上捞油水。孙承宗被杀,卢象升被下狱”保定府等地遭受攻击,明军就算要作壁上观,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了。先让鞋子和明军科缠一会儿再说。

“命令刘晨子,将奔雷炮带过来……”

“一起合练!”

张准对闯字营的反应,还算满意,于是下令炮兵也加入来。

只有闯字营的纯步兵显然无法有效的阻止敌人骑兵的靠近,因为”虎贲铳的杀伤力是有限的,射击度不快。为了更加有效的阻挡和消灭敌人的骑兵,还需要在方阵的中心,配置大量的炮兵。随着战争的展,炮兵的地位会越来越重要,在坦克出来之前,炮兵的杀伤力,是名副其实的6战之王。

在过去两天的时间里,炮兵营已经接收到第一批,总共是十二门的奔雷炮了。所谓的奔雷炮就是拿破仑炮,口径大约团毫米,暴大射程大约z四米,但是一般的使用范围,都在米以内。要是出米的范围,准头就不是很好了。

关键是,奔雷炮是完全安装在炮车上的,可以轻松的转换。日常跟随野战兵团行军”一点问题都没有。根据孙勤怕的介绍,这种奔雷炮”从行进到射,中间的转换过程,只要三十秒左右的时间。如果炮手们严加训练的话,这个时间还可以缩短一点。

“大人!炮兵营报到……”

刘晨子接到命令以后,很快到达。

他带来了四门的奔雷炮,准备和闯字营合练。

“你们先单独示范一下!”

“,从行进间转为战斗状态……”

张准期待的说道。

“明白……”

刘晨芋接令去了。

他带领的炮兵队,总共是四门奔雷炮,由四匹战马拖拽”缓缓行进。奔雷炮的炮车”是按照拿破仑炮的基本构造设置的,加大加宽了车轮”主要是适应中国复杂的地形和道路。中*央军营附近都是平原,北直隶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原“炮车行进的时候,暂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看起来挺稳妥的。

“哪都嘟……”

张准吹响了哨子。

“,有敌人!”

刘晨子急忙大叫起来。

炮兵战士立刻按照程序”分工合作”同时操作起来。一个战士拖拽工具从战马上摘下来,然后将战马拉到后面。另外一个两个战士迅的将奔雷炮的炮架放下来”用力砸在地上,作为支撑点。另外两个战士将弹药包拿过来,将弹药包分开”一个将炮弹从奔雷炮的前面迅推入炮膛”另外一个则将射药装入火药池。几个炮手分别忙碌不同的工作”有各不紊。所有的工作,几乎是同时展开的。

张准在旁边目光熠熠的盯着他们”默默的估算着时间。随着战争的越来越职业化,时间成了非常关键的要素。在古代,一场战斗往往持续几个月甚至是几年。但是,现在,一场战斗,最多两三天就结束。而关键的战斗”或许还不要两个时辰。

“准备完毕……”

“习以射!”

弹药装载完毕,刘晨子大声报告。

“好!”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没有准确的计时工具,他只能是估摸着计算,的确是只要三十秒左右的时间。对于这个时间,张准还是比较满意的。

如果敌人的骑兵起攻击的话”三十秒的时间”前进不了多远的距离,最多是三四百米。以青龙军团的斥候”还有千里镜等侦查工具,在平原地区,应该可以在两三千米之外,就现敌人的骑兵踪影了。至于山区……谁会傻到在山区动用骑兵啊?

换言之,只要没有出现意外的话”奔雷炮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应的。战马的度就算再快,跑完两千米的距离,也需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单个的骑兵可能要更快,但是,大规模骑兵行动,每时能前进四十公里,度已经是非常惊人的了,即使是动冲锋也是如此。

每门奔雷炮每分钟至少可以射击两次,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射十次。如果奔雷炮的数量足够多”威力还是不错的。大炮给敌人造成的,主要是心理上的巨大压力。被实心弹丸打中”和被米尼弹打中”后果是完全不同的。前者造成的损失,要比后者大得多,震慑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要是弃雷炮直射的话,直径,出毫米的大铁球”足够将一条直线上,至少二三十个敌人都全部打下马来。如果敌人骑兵过分密集,甚至打下五六十人都是有可能的。美国南北战争的时候,就有拿破仑炮一炮过去,报销敌人半个连的。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但是此事确实存在,主要是敌人排成直线,队伍又密集的缘敌。

大炮对于敌人骑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就是惊吓到敌人的战马。并不是所有的战马,都能够对大炮的轰鸣完全习惯的。尤其是在出现混乱的情况下。相当数量的战马,其实和人一样,在遭受到惨烈的打击以后,它们也是会惊恐的。一旦战马出现惊恐状态,敌人骑兵的威力,就要进一步降低了。

“目标!正南方……”

“预备……”

“放……”

张准亲自下达口令。

“嗵!”,“嗵……”

“嗵!”,炮手们点燃导火索”片刻之后,炮声就响起来了。

奔雷炮的炮声,有点像飞龙炮。一般的人,根本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弹丸飞出去,打在大约一千五百多米的地方,在泥土上狠狠的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过来查看的士兵”需要用铁锹,向下挖掘大约两尺的深度,才可以将大铁球挖出来。

直径12o毫米的大铁球,高打出去”盛力的确是非同一般的。任何挡在它面前的目标,都有可能被无情的撕碎。除了直射的威力之外,要是在比较坚硬的土地上,圆形的弹丸,还会产生剧烈的跳动”从而产生二次伤害。要是敌人的队伍密集的话,二次伤害也是很严重的。

“葡萄弹!”,“预备……”

“放!”

张准又叫道。

“嗵!”

“嗵!”,“晦……”

炮声再次响起来。

大量的弹珠被抛射出去,落在五百米开外。

因为设计上的原因,奔雷炮射葡萄弹的射程,大约是五百米左右,基本上和飞龙炮相当。最基本的原因”是奔雷炮为了减轻重量”炮管要比红衣大炮薄得多,短得多,这意味着,它可以承受的膛压”也要低得多。膛压既然低了”射程自然就近了。但是,由于大炮的口径比较大,因此,同一时间,射出去的弹珠要比飞龙炮多得多。

在五百米的距离上,使用葡萄弹对付敌人的骑兵,威力还是非常可观的。葡萄弹散布的面积大”可以同时造成大量的敌人骑兵倒下。一旦角大量的敌人骑兵倒下,敌人的冲锋队列”肯定要造成混乱,从而减低冲击的度。要是有大量的战马倒在地上,甚至可以阻挡敌人骑兵的继续前进。这样一来,虎贲军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反击。

其实,葡萄弹还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好像筛子一样,先将敌人都过涛一遍。只要配合得当”二三十门的奔雷炮”就可以在前面五百米的地方,形成一个持续的不间断的弹雨封锁线。只要是从这个弹雨中穿过的骑兵”都有可能受到损害。要是奔雷炮的数量更多点”在五百米的位置”就可以削弱敌人三成以上的攻击力量。战争之神的威力,的确是不能觑的。

第662章 练!苦练!拼命练!

“来……”

“合成演练……”

对于奔雷炮的表现”张准还算满意,立刻要求他们加入到合练中去。炮兵最终还是要和其他兵种协同,才能发挥最大的盛力。

纯正的拿破仑炮,是用青铜制造的”在没有足够青铜的中国”使用钢铁代替青铜”第一批产品就有这样的性能,算是不错了。

以后还可以继续改善的。

大炮的性能”其实不是非常的重要”关键是在适当的时候能发挥作用。这一点,就很考验士兵的默契了。而士兵的默契,乃是在训练中形成的。任何技能”只要刘练到条件反射,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够熟练运用的程度,威力都是相当惊人的。当然,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下午,闯字营和炮兵的合成演练,正式开始。演练的主要内容,不是炮兵如何协助步兵进攻”而是炮兵如何协助步兵防守反击。炮兵的主要任务,乃是挡住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

张准手上的三角旗不断的挥舞,假设敌人从不同的方向发起攻击,然后炮兵配合步兵发起反击。反击的核心,当然是炮兵。步兵的行动,都要为了炮兵的顺利反击”让出空间。显然”这里面存在很多的突发意外情况。

事实上”演练开始的时候,并不顺利。因为,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没有这样的配合意识,所以,经常出现互相冲突的情况。其中最突出的例子,就是步兵很容易阻挡炮兵的弹道。当时的大炮”弹道还是比较平直的。要是距离近了”炮弹就要从步兵的中间穿出去,没有打到敌人之前,先将自己人给报销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当然是炮兵提高射击角度”让炮弹从步兵的头上过去。但是这样一来,炮兵距离前线太远,又无法及时有效的观察敌人的动态了。当时可没有电话什么的,连旗语都很少”更不要说步兵引导炮兵射击了。炮兵自己的观察哨”必须能够看到敌人的动静,才可以指挥大炮射击。

来自后世的张准,对于这种古老的步炮协同训练,也不是很习惯。后世的步兵,都有无线电通讯”都有坐标图,只要向炮兵报出准确的坐标,不需要十秒钟的时间,炮弹就能准确的落下来。现在……只能是群策群力,集思广益了。

演练几次过后”大家得出的结论,是战斗开始,步兵立刻后撤,同时将大炮推到前面去。这样一来”就没有人阻挡炮兵的射线”也没有人阻挡炮兵的观察了。炮兵可以直接对着冲锋上来的敌人骑兵开炮。但是,这样的做法,显然是危险的。

因为,炮兵是作战的核心”你一旦将炮兵推到前面去,万一敌人的骑兵,悍不畏死的朝着大炮冲过来”以战马的高度飞驰带来的惯性,即使被打死了,也可以轻易的将炮车撞毁。奔雷炮是架设在炮车上的”一旦炮车毁掉了,就无法继续射击了。

敌人骑兵强大的冲击力,是不可忽视的。哪怕是被打死以后的骑兵”一旦撞到虎贲军的队伍中间”也可以将人撞死。骑兵对步兵”冲击力,震慑力,都是不容置疑的。否则,所有的将领,也不会如此的重视骑兵建设了。

最后,大家又想到了新的点子,那就是让炮兵的观察哨”站在高高的人字梯的上面,观寡敌人的动态,然后指挥炮兵射击。这样就两全其美了。至于古代有没有人字梯”那没有关系”张准不是懂得吗?人字梯制造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携带也方便。

果然,炮兵的观察哨”站在人字梯的上面,依靠千里镜的帮助”的确可以准确的观寡到敌人骑兵的动静”从而做出准确的判断,指挥炮兵实行射击。从演练的效果来看,还是不错的。敌人的骑兵再猛,都不可能冲到炮兵阵地上面来。

但是”炮兵的问题是解决了,步兵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单纯依靠步兵的血肉之躯,如何阻挡骑兵的激烈冲锋?鞑子骑兵的数量太多了,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就算打死了八成以上的骑兵,剩下的两成,要是高速的撞入步兵的队伍里面”还是可以造成很大的伤亡的。

最保守的估计,一个鞑子骑兵,高速飞驰过来,就算不用手上的武器砍杀,直接撞到虎贲军的队伍里面,撞死王四个人”重伤五六个”轻伤七八个,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主要是战马的体积太庞大”人体根本阻挡不住。急促飞驰的战马,突然倒地以后,至少可以向前滑行五六十米”盛力太强了。

幸好,为了阻挡敌人骑兵的冲击力,睿智的前辈”早就给出了解决的方案,那就是车阵。是车阵,不是车震啊!所谓的车,主要是辐重车和偏厢车。一旦战斗发生,立刻将它们挡在部队的外围,挡住敌人骑兵最后的冲击。

前辈的教导很简单,一旦遭遇敌人骑兵的攻击”立刻将所有的车辆,都装上泥土等杂物,堆放在队列的外面。守军则躲藏在车阵的后面”拼命的反击。以前”守军多半是弓箭手又或者是弩手。现在,则是火枪。在遥远的过去”李陵曾经用这样的战术,挡住了匈奴骑兵的连续进攻。

敌人的骑兵撞在车子的上面,当然会碰的头破血流。车子在装满了泥土以后”还是比较坚固的。要是多辆的车子互相重叠在一起,即使是最凶悍的骑兵,都无法撞开。只要能够却掉骑兵强大的冲撞能力,骑兵的杀伤力”至少要下降一半以上。

戚继光等人设置的偏厢车”有点古代装甲车的意思。一面是坚固的木板”至少有两个手指厚,刚好挡在外侧,可以有效的抵挡敌人骑兵射过来的弓箭。在木板的上面”挖有多个的射击孔,守军可以从射击孔朝外面发射火统。偏厢车的本身,也比较坚固”不怕一般的冲撞。

当然”要是有敌人骑兵自千式的冲锋”直接向偏厢车撞过来”那还是可以将偏厢车撞碎的。这时候,泥土的威力就体现出来了。要是用大量的泥土”将偏厢车都覆盖起来”再凶悍的骑兵,都撞不过偏厢车了。

“,看来,人数不能少啊……”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

要配备辐重车、偏厢车之类的装备,少不了随行的人员。在战斗发起的时候,这些人必须尽快的将各类车子装填泥土,摆出阵型,投入战斗。这意味着,在闯字营之外,还要配备更多的步兵。也就是说,野战军团的配置人数,要大大的增加。

其实,有辐重车、偏厢车还不够”还要有鹿岩、拒马架、拦马桩等配套设置。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在防线的外面”安放拒马架、拦马桩之类的,效果会好很多。如果有这些防御装备,就算敌人的骑兵冲上来”也要被搞得人仰马翻。这意味着,又需要增加更多的人手。

同时,在炮兵方面,除了拿破仑炮之外,还得配置没良心炮了面对大量的潮水般用来的敌人,奔雷炮的威力,明显不足。这个时候,就要祭出没良心炮这样的大杀器。实践证明”没良心炮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如果觉得没良心炮射程短,不好用,那使用投石机抛射炸药包”也是可以的。

在必要的时候,连串的炸药包下去”那可要比葡萄弹的盛力还大。一个炸药包的控制范围,足可以让好几个的鞑子骑兵掀翻在地上。更吸引人的是,炸药包产生的巨大声响,对敌人的战马”绝对是强大无比的震慑。那种震耳欲聋的巨响,极有可能让无数的战马陷入惊狂的状态。

因为涉及到复杂的炮兵、步兵、辎重车、偏厢车的构成,还有各色的防御器械,闯字营一个营已经无法满足作战需要了,起码得增加一个营。而且,这个营”主要还是辅助兵种。换言之,野战军团的人数,至少要超过四千人。

“还得配备骑来……,”

张准自言自语。

除了步兵、炮兵、辊重兵等辅助兵种”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兵种,也要配置到野战军团里面去,那就是要骑兵。青龙军团不能一味的挨打”不能还击啊!在挡住了敌人的进攻,给予敌人重创以后,接下来的理所当然的步骤,当然是反击了。

但是,敌人骑兵的机动力很强”步兵的两条腿,只能被动的反击,根本不可能追击。这个时候,要是有骑兵协助,盛力就出来了。作为野战军团,青龙军团至少要配备两个营的骑兵,一旦敌人退走,立刻从两翼包抄,让敌人吃不了兜着走。

当初,朱株北伐的时候”就是采取大炮先行,步兵压上”然后骑兵冲锋的法子,让蒙古人吃了不少的苦头。一直到现在,蒙古人对明军的这种战术”都还是非常忌讳的。遗憾的是,随着明国国力的不断下降”军队的训练逐渐的松弛”想要做到步兵、炮兵、骑兵多兵种的相互混合,已经非常困难了。否则”明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羸弱。

说到底,还是训练。任何多兵种的作战”都离不开严格而科学的训练。李自成的起义军,之所以无法打败主力的官军,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欠缺系统的训练。而明军之所以屡屡败给鞑子”也是因为明军的训练,不如鞑子严格。鞑子的训练,还是很残酷的”从出娘胎时候就开始了。

“练!”,“苦练……”

“拼命练!”,张准严肃的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部下,缺乏天才,不可能突然出现韩信、徐达、常遇春之类的天才。但是没关系,只要有恒心,有毅力,缺乏韩信也没有大碍”只要每个人都有汤和、李文忠那样的水平就行。

其实,张准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不断的演练。先从最简单的炮兵和步兵协作开始训练,然后逐渐的加入各类车,然后再加入骑兵。什么时候练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就拉出去溜溜。在此之前,先埋头做乌龟。

为了加强部队对骑兵冲击的心理承受能力,张准下令步兵排列成纵队,然后面对骑兵的冲击。在面对夹量敌人的时候,士兵的心理素质,要比军事技能更加的重要。如果没有极其过硬的心理素质,战斗力是根本无法正常的发挥出来的。一个士兵是如此,一支部队也是如此。

看过《士兵突击》的都知道”成才那样的例子,在部队其实是不少的。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当虎贲军骑兵呼啸而来的时候,的确有不少的士兵”被隆隆的马蹄声吓得脸色发白,手脚仔硬”头皮发麻。有的士兵甚至两腿都在发抖”手中的虎贲钝也在发抖。发起冲击的骑兵,其实只有三百多人”距离成千上万的鞑子,还差得远呢。几百的骑兵,就让步兵产生了如此的震慑力,更不要说铺天盖地的鞑子骑兵了。

当虎贲军骑兵从步兵队列的中间,快速掠过的时候,更多的步兵”脸色越发的难看。骑兵掠过带起的风”还有尘土”直接打在步兵的脸上。有些人甚至把持不住自己的身体”需要同伴的搀扶,才能勉强稳住。当骑兵飞驰过去以后”不少人都被呛了一嘴巴的泥土”身上的军装,也被灰尘完全笼罩,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泥人一样。

“噗!”

突然间,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随后,又有更多的人”好像虚脱一样瘫疾下来。

没有人看不起他们。任何人,第一次面对骑兵的冲击,都会产生恐惧的心理。有些没有倒下去的人,其实并不是因为不害怕,而是因为太害怕了,以致都麻木了。既然都麻木了”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的动作了。

“醒来!”

“醒来!”

“醒来!”

首先恢复过来的军官,急忙拍打着自己的士兵”将他们从麻木状态中拉回来。有的士兵,连续拍打了几下,都还处于麻木的状态。那些军官,不得不用力的恰他们的人中,甚至是大力扭他们的腮帮。

“呕!”

“吐!”

有些恢复清醒的战士,第一反应,居然是往地上一蹲,然后剧烈的呕吐起来。一直呕吐到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黄疽水都出来了,才软弱无力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好像就要断气的样子。

杨致远忍不住大皱眉头。

自己的麾下,也太那啥了吧?居然还呕吐起来了?

“没事。我第一次面对坦克的时候,也是怕得要死。只要过了这道坎就好了。现在害怕的人,在克服了害怕以后,往往战斗会更加的出色。知耻而后勇的人,要更有战斗力。”

张准倒是一点责怪的神情都没有,宽松的说道。

在前世,他第一次接受坦克碾压训练的时候”也是紧张的要命。当坦克从自己身上过去以后,他完全处于麻木状态,根本不知道坦克是怎么过去的。直到自己的班长用力的拍打自己”才清醒过来,结果,第一反应也是拼命的呕吐。

科学来讲,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很多人都会存在的。对于恐惧,人体有保护机能。很多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出现畏战的情绪”都是正常的。这个时候”要是头脑简单的军官”武断粗鲁的执行了军法,一枪毙了他,其实可能损失了一个勇士。更好的处理办法,是应该分散他的注意力,帮助他克服恐惧。

这些战士”在克服了恐惧以后,往往会成为战斗英雄。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很多英雄,都有这样的经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公开宣传罢了。其实,内部的人都是知道的。作为专门训练基层士兵的士官,张准更是清楚得很。

同样的”很多刚刚进入部队,表现不佳的战士,也不要以为他就没有前途了。事实上”这是完全看教官的教育水平的。一个合格的教官,是应该因材施教,将每个人的潜力都挖掘出来的,而不是简单的断定这个人不行。一代枪王何祥美,在进入部队的时候,射击成绩也是很垃圾的。坦白说,张准自己刚进入部队的时候,各项军事技能的成绩,也不咋样,都是后来才训练出来的。

“以后早牛晚,接受三次骑兵的冲击。”

“吐啊吐”慢慢的就习惯了。”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好!”

杨致远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每天接受三次这样的恐惧训练,士兵们以后对骑兵冲击的恐接,的确会降低很多。只是,这样一来,闯字营的小伙子,就要每天都变成三次泥人了。当真是要命的训练啊!

“对了,还有,半个月以后,我想办法调几百弓箭手来”对着你们放箭”讧练刑练大家在鞑子箭雨下的承受能力。”

张准似乎觉得只有面对骑兵的训练还不够,还要再增加一个科目,就是如何勇敢的面对鞑子的箭雨。鞑子是个很顽固的民族”就算他们知道火锋厉害,也不会改变其骑射立国的基本理念的。因此,以后和软子野战”要面对的,主要是鞑子的箭镞。

至于弓箭手从哪里抽调?当然是济南城了。济南城的城防军里面,就有大量的弓箭手。在将他们的武器都换成虎贲镝之前,他们手中的弓箭,还可以发挥一段时间特殊的作用。

当然,训练使用的箭镞,是没有箭头的。

在张准专心训练野战兵团的时候,在董家堡的外面,北直隶的南部,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在董家堡吃了亏的鞑子,仿佛是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明国朝廷的身上。鞑子兵分多路,到处烧杀抢掠”制造了一片又一片的无人区。

在打破了高阳城”逼得孙承宗自杀以后”豪格又率军攻击保定府。保定府乃是大城,里面有十几万人,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朝廷不可能坐视保定府不管。但是”京师的兵力兵部又不敢抽调。没办法”朝廷只好命合宣大军团,从昌平南下,解救保定府。

豪格要的就是明军前来驰援。攻坚,鞑子现在已经有点信心不足了主要是被虎贲军打怕了。于是,他立刻掉头北上,拦截明军的宣大军团。结果明军和鞑子”在北京西南方的房山、良乡、涿州一带展开激战。

宣大监军王坤哪里是鞑子的对手?结果”被鞑子反复几次冲击”军团就摇摇欲坠了。没办法,只好退守附近的房山、良乡两城固守。于是,豪格转兵南下,攻陷涿州,掠夺大量的财富和人口。

明军最强大的辽东军团,也试目南下”加入南部战场。但是,阿济格统帅的正红旗”在遭受重创略后,依然给辽东军团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迫使辽东监军高起潜不敢迅速南下。高起潜除了另外派遣部分兵力,进驻天津卫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甚至,阿济格还能够抽调兵力,趁着宣大军团南下,昌平附近兵力空虚,在汉奸内应的协助下,一举攻占昌平。

驻守昌平的明军总兵巢不昌投降”户部主事王桂、赵悦”判官王禹佐、胡惟弘等被杀。而另外一个总兵王朴,因为跟随王坤南下,逃过一劫。

“这个高起潜!”

“不如去死!”

张准接到相关的战报”当真无语。

阿济格的正红旗”已经被虎贲军重创,就算皇太极有所补充,有战斗力的,也不会超过两千人G高起潜的麾下”却有好几万的明军精锐。几万的明军精锐”面对不足两千的鞑子”居然不敢有大动作”除了证明高起潜是猪头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语言。

其实”在京师的北面,鞑子只有阿济格的正红旗一支单独的力量。阿济格和南部的皇太极、豪格,距离都相当远”要是阿济格被围攻”皇太极和豪格,都肯定无法迅速驰援的。高起潜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完全可以吃掉阿济格的。结果”高起潜没有这样的做”白白的坐失良机不说”还给阿济格抓住战机,一举杀入了昌平。崇祯使用这样的人作为军团指挥官”只能说是他自己找死。

昌平是什么地方?不但是明朝以前各个皇帝的陵寝所在”还是重要的军事据点。明军在这里,储备有大量的军用物资,包括箭镞、粮食、草料什么的。这一切”都是鞑子最需要的。鞑子要在北直隶长期作战”就少不了这些物资的补充。结果可好,鞑子正好需要,明军就正好送上门了。

“大人,这明军——”

叶龙欣也只能是无语的看着战报。

明军的战斗力”居然懦弱到这样的地步,作为旁人”都有点看不过眼了。现在,其实有一今天好的机会,就是鞑子的主力,都在北京城以南。只要辽东军团西进,打败阿济格,控制昌平、怀柔、蓟州一线”就可以切断皇太极和蒙古草原的联系”皇太极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虽然说”这个瓮中鳖很强大”很凶狠”很不容易捕捉,但是”它毕竟是瓮中鳖了啊!只要周围的所有武装力量”都全部扑向鞑子,至少可以让皇太极再折损一半的人马。但是现在看来”皇太极根本不担心这个。为啥?再给高起潜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豁出去,切断鞑子的退路。至于王坤,早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明军在真定府,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军团”就是洪承畴统帅的奏军,大约有三万人左右。然而,洪承畴要保护真定城”要保护周围的县城”分身乏术。洪承畴就算想出城和鞑子较量,也没有那么实力。至于杨嗣昌统帅的湖广军,就根本不用指望了”他能保住保定府就不错了。

“妈的!”

张准越看越恼火,忍不住骂脏话了。

所有的战报,都是不好的消息,整个北直隶,几乎所有的县城,都被鞑子洗掠了一遍,只有真定府、保定府等大城逃过一劫。大量的财富被抢夺”大量的人口被抢掠”大量的村镇被夷为平地。简单的说来”就是一句话,北直隶被洗掠一空了。鞑子将北直隶全部打烂”张准当然伤心。

草!

这里以后是他的地盘啊!

偏偏虎贲军暂时没有能力参与,当真是郁闷啊!

虎骑兵和豹骑兵,这段时间”一直在和蒙古骑兵争夺。在骑兵方面”虎贲军还是友弱了”两个营的骑兵,加起来才一千多人”还不到吴三挂的三成兵力呢!要是有吴三挂那样的兵力”张准不出去和鞑子拼命才怪了。

张准很清楚,皇太极手中的前锋营”就在等着他出来。鞑子在北直隶大肆的烧杀抢掠”也有逼迫虎贲军出战的意思。在野战军团没有训练完成之前,他出去就是自杀。但是不出战……当真是憋屈啊!

“祟祯!无能之辈!”

张准越想越气,干脆大骂崇祯了。

正好这个时候”陆伊典前来报告:“大人”朝廷来人了。

[..]

第663章 史可法异想天开

史可法!朝廷来人,居然又是史可法!

严格说起来,史可法已经是虎妻军不太受欢迎的人物了。上次在虎贲军大都督府,张准和史耳法的会谈,就是不欢而散的。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史可法都没有再出现过。当时张准还以为,史可法从此不会再在自己的面前出现,没想到,他居然又冒出来了。

根据张准得知的消息,史可法已经被调到兵部去了。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军务知识,兵部非常需要他去指点,而是现在的户部,没有什么事干,倒是兵部的事情一大堆。到处都在开战,到处都是军务,两个专职的兵部尚书都忙不过来,需要增设大量的人手。但是朝廷的财政,又到了极限,不可能增加更多的官员,那只好从别的部调过来了。刚好户部最近没有什么事,闲置的人员很多,结果,史可法咕噜一声,就从户部郎中,转为兵部郎中了。

兵部有四个司,分别是兵部、职方司、驾部、库部。其中,兵部掌管各种军务,包括部队的组织、训练和作战指挥,相当于现在的总参谋部。职方司则是人事部,负责各级军官的考核升迁等。驾部,顾名思义,自然是掌管一切车辆及马匹了。库部,则是掌管所有的兵器及仓库。

史可法挂的,就是库部郎中的名头。这个库部郎中,在兵部总共有八个人,加上史可法,就是九个。这还不算那些挂衔的,这都是实打实的专职郎中。要是算上挂衔的,起码得有上百人。

朝廷啥都缺,就是不缺当官的”更不缺只挂名不做事的。原来的八个郎中,都是上班打哈欠,下班就往青楼里面钻的家伙。结果,人生地不熟的史可法,到来库部以后”反而很快就成了库部的骨干。其他郎中乐得看到一个傻子每天积极的跑上跑下”忙个不停,于是就将库部的事情,都全部扔给他了。

其实”库部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掌管的。库部的所有仓库,早就空空如也了。有的仓库里面,连老鼠都不愿意呆。究其原因,还是明朝的宦官势力太大,六部有的功能,宦官那边基本都有,这就是所谓的内府。而且,往往比六部的功能还强。

比如说”这仓库吧,就有国库和内库之分。国库是六部掌管的”内库则是宦官掌管的。明朝大部分的财富”其实都是存放在内府十库里面。一般的国库,根本就是空荡荡的。在此前的战斗中,张准的缴获,也主要是来自内府十库。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户部尚书侯响掌管的太仓库,存银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五六百万两银子”那还是张居正还不容易才积撰起来的。但是崇祯自己的内常,从来都没有空过。即使绝对数量很少,也要比太仓银强得多。国库没有钱的时候”只好从内常里划拨了。

库部的重要职能,就是生产各色各样的兵器,包括刀枪剑戟、各色盔甲,还有各色火器等。库部掌管的军器局,就是专门生产这些装备的。可惜的是,在库部之外”还有一个叫做兵仗局的机构存在,功能和军器局一模一样,同样是生产武器装备的。但是它的掌管上司,乃是内府太监。

由于宦官的实力强大,可以获得更多的材料”获得更多的销售途径,因此,大部分的火器”都是宦官掌管的兵仗局在生产。兵部自己的军器局,反而没有什么出先而兵仗局出产的火器”是要经过二道贩子,才能到达军队的手里的。接收兵仗局的火器,也是库部的重要职能之一。

别的库部郎中,为什么不愿意做事,只愿意躲起来清闲?原因很简单,和宦官打交道,太郁闷了。仗着崇祯皇帝的宠信,那些太监,一个个都眼高于顶,根本不将六部的人放在眼里。收受贿略,乃是太监们职业的创收手段。你要是不给钱上下打点,根本不可能接收到数量足够的质量合格的火器。

史可法担任这个官职,少不了和宦官打交道。以他的性子,只怕够呛。他不喜欢宦官,宦官也不喜欢他。宦官的势力如此的强大,史可法最后的下场,肯定是被宦官们找机会活生生的弄死。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先例。

“史郎中到了兵部,看来是要大展宏图了。”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

史可法最后的职务,乃是兵部尚书,在扬州罹难。

其实,在真*实的历史上,他是没有这么快担任军职的,要等到崇祯上吊了,南明小朝廷成立,史可法才会担任兵部尚书,才开始真正接触军务。现在的史可法,对于军务,只能说是一窍不通。

历史的轨迹,因为自己的穿越到来,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动。某些人的命运,因此得到改变,其中,就包括史可法。从长远锋角度来说,史可法早点接触军务,是有好处的。这对于他的愚忠思想”是极好的反面教材。在深切了解明军的战斗力以后,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的愚忠?

“都督大人廖赞。当今天下大乱,鞑子肆虐,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下官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史可法规规矩矩的回答。

他和张准的关系”已经是相当的僵硬,上次就是不欢而散的。张准不欢迎自己”史可法很清楚。但是,史可法这个人,有点死脑筋,公事公办的”明知道张准不喜欢他,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要来做。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准在内心里悄悄的自言自语,颇有些讽刺的味道。

史可法倒是有诸葛亮的忠心”只是没有诸葛亮的才华和能力。在明末这样的乱世,仅仅是有忠心,那是绝对不行的,还得有手腕,有能力。比如说,架空皇帝的能力,架空马士英的能力。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知道史郎中这次前来,有什么事……”

史可法语调有点深沉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这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还请都督大人大力协助……”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请诽……”

史可法缓缓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是否可以调拨一批虎贲统给朝廷呢?,”

听到虎贲统的名字”张准的神色,慢慢的阴沉下来。

朝廷其实一早就在打虎贲统的主意,只是张准有意无意的堵死了这各路”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开口提这件事。现在”这个史可法”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提了出来,还真是有点愣头青的意思啊!

这家伙”真的有必要那么愚忠吗?明知道虎贲统是我吃饭的家伙,而我和朝廷又是敌对的关系,你居然要我给你虎贲统,你确信自己是在清醒状态下提出来的要求吗?你确信自己不是在说疯话吗?

史可法看到张准的脸色阴沉下来,显然心情不好,却也夷然不惧。每次和张准打交道,他都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才不会害怕什么。他凛然说道:“都督大人也知道,现在”北直隶战事糜烂,民众遭受大规模的屠戮,要是继续任凭鞑子嚣张,北直隶只怕从此堕入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张准不屑的轻轻冷笑一阵”对史可法的说法嗤之以鼻,冷冷的说道:“史可法”你觉得”我调拨一批虎贲统给他们”就能够缓解战局吗……”

史可法淡然自若,有各不紊的说道:“,军器局和兵仗局的火器,都不如虎贲绕精良。这一点,下官已经从多方面研究过了。要是都督大人能够支援朝廷一批虎贲统,当然是有好处的。下官研究过,虎贲统的射程远,盛力大,完全可以在鞑子射箭之前,就将他们打死。如此一来,鞑子的势头,必然会被遏制……”

张准摇摇头,断然说道:“对不起!不能!”,史可法皱眉说道:“,都督大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等为人臣子的,都要尽心尽力,力挽狂澜而不倒,断断不能为一己私利,置天下公器于不顾”还请都督大人三思……”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虎贲纯我们自己还不够用呢!哪有多余的给你们?就算有,我也要慎重的考虑……”

史可法不得不提高语调,深沉的说道:“都督大人,你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这样说话吗?为朝廷效力,难道不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张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必须满足虎贲军的需要。,”

史可法忍不住又要生气了”愤愤的说道:“,天下糜烂,百姓遭殃,于你何益?你身为堂堂的后军都督府大都督”不能护卫自己的百姓”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

张准目光一凛”盯着史可法,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正要问问史郎中,北直隶变成今日这样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人的责任?到底是谁”屡屡丧师失地,让鞑子越来越强大?到底是谁放任鞑子越过长城南下?到底是谁让鞑子长驱直入山东?到底是谁坐拥二三十万的大军,却不敢对鞑子发起攻击?到底是谁耗费了天下百姓无数的公常,却保护不了百姓的安全?到底是谁变本加厉的刻削百姓,致使天下大乱……”

史可法顿时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说到军务上的事情,他还真是不太懂。

但是,就算再不懂”也知道张准的话,句句都是事实,根本无法反驳。堂堂天朝上国”让鞑子打入自己的核心腹地,任凭自己的土地,自己的百姓,被鞑子蹂躏,被鞑子屏戮”怎么都说不过去。史可法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这个时候,就算很想反驳,也不能捂着良心说假话。

张准停顿片刻,眼神如刀”落在史可法的脸上”冷冷的说道:“天下百姓”受尽荼毒,还不是朝廷无能?还不是崇祯无能?你说他这个皇帝干什么吃的?要来有何用……”

史可法最容不得别人侵犯皇家的尊严,下意识的尖锐的反驳说道:“你!你怎么可以指贵皇上的不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张准翻了翻白眼,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屑的说道:,难道不是吗?你觉得”他这个皇帝,不是废物么?他登基九年,看看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要是他,一头撞死算了……”

史可法愤愤的说道:“皇上只不过是暂时被一些小人蒙蔽罢了”绝不是无能昏君!你要收回你的话!你如此污蔑皇上,是要抄家灭族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被一些小人蒙蔽?呵呵,很好的说辞。”,史可法期待的说道:“皇上总会有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届时,整顿朝纲”扫蒂妖孽,朝中大势”必定可以焕然一新。只要有一两员得力良将”就可以将鞑子驱逐出境,恢复我大好河山。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张准冷冷一笑”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讽刺意味,冷冷的说道:“是啊!等他在蝶山上吊死的时候,他一定会幡然醒悟过来的!只可惜”晚了!”,史可法勃然变色,惊骇莫名的叫道:“你!你竟然!你竟然敢公然诅咒皇上!你!你是死罪……”

张准神情漠然的说道:“,史可法,我自问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给了鞑子无数的打击。现在的鞑子”要比当初虚弱了很多。只要朝廷上下一心”奋勇出击”打败鞑子,根本不成问题。但是”如果朝廷还继续退缩避战,背后筹划,小九九的话”只怕,京师难保……”

史可法微微一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下子没有抓住。

张准继续娓娓的说道:“虎贲军自从成立以来”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削弱鞑子的实力”在黄县,在登州城,在董家堡”在东江镇,都是如此。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打击鞑子”依然是我们虎贲军的首要目标,永远都不会改变……”

“现在鞑子的实力,要比之前虚弱得多。朝廷却没有抓住机会,果断出击,给予鞑子重创,反而一味的退缩避战”白白的让鞑子杀了lì,承宗,攻陷了昌平,蹂躏整个北直隶。你说”崇祯不是废物是什么?还有你们朝廷的这些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史可法是个死性子,牛脾气上来以后,一点都不会服气的”他冷冷的说道:“,朝廷纵有诸多不是”也不是鞑子可以相比的,鞑子也休想攻克京师,这一点,还不用都督大人你操心!”,张准微微一笑,懒得理会史可法的说话”慢悠悠的说道:“,史可法,既然你一心为公,好!我做一点让步!你要是满足我的各件,我可以考虑调拨一批虎贲统给朝廷!”

史可法深沉的说道:“你说!”,张准竖起三个手指”有板有眼的说道:“,第一”朝廷撤回所有的监军。第二,让卢象升担任辽东督师”掌管辽东军务。第三”让剁”传庭担任宣大山西总督,掌管宣大山西军务。只要满足这三个条件”虎贲统你要多少”我提供多少……”

史可法盯着张准,一言不发。

他不需要说话,他的神情”已经给了张准明确的答复。

张准的三个条件,他一个都不可能达到。

撤回监军?

根本不可能!

在登基之初,因为忌惮魏忠贤的余党,加上东林党的怂恿”崇祯的确限制了一下宦官的势力。但是后来,崇祯对朝中大臣”又开始渐渐的失望”最终对他们失去了信心”于是又开始大量的使用宦官。现在,宦官的势力,已经极度膨胀了”甚至比魏忠贤时代还要膨胀。

以前”魏忠贤的时代”宦官还没有担任军职的,监军的权力也没有这么大。军队行军打仗”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晋师、总督等人的手上”如袁崇焕的权力就很大。但是”现在”监军却是军中第一人。好像辽东监军高起潜,宣大监军王坤,都是两大军团的实际指挥官,谁还知道辽东督师,宣大总督是哪个?

当日,得知鞑子第三次入寇的消息,崇祯的第一反应”乃是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享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从崇祯的诏令来推断”他明显是不信任外臣,只信任自己身边的太监。连成国公这样的人物,都是第二批才考虑的。

现在的大明朝,基本上是太监的天下了。辽东军团,宣大军团,京师三大营”都是宦官在掌管。帝国的主要资源,主要权力”其实都是其中在这三大军团的上面。外臣的势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限制的死死的。六部说起来好听”其实”大部分的权力,都不在他们的手上。

吏兵六部当中”吏部被首辅温体仁把持”外人难以插手。户部守着空荡荡的国库养老鼠。礼部早就被人遗忘了。兵部倒是很忙,只是忙的都不知道是啥。刑部是打杂的,可有可无。工部纯粹是干活的,朝廷没钱”也就没有活干。

[..]

第664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倒是宦官活得相当的滋润啊!高起潜是辽东监军,王坤是宣大监军,曹化淳提督京师三大营,张鼻宪是东厂提督太监。这些人,哪一个的家产”不比太仓银的数量更多?尤其辽东监军高起潜,最保守的估计”其个人私有财产,也在百万两白银以上。大明朝每年的赋税收入”都去哪里了?当然走进入私人的库房了。

想要崇祯召回所有的监军?哈哈”还不如让史可法直接单枪匹马的杀到沈阳去来的简单。监军现在已经成了崇祯的命根子。这位依靠打倒魏忠贤起家的皇帝,现在对宦官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哥哥天启皇帝。天启是只信任魏忠贤一个,崇祯却是信任一群。一群人作恶”当然要比一个人作恶更加的厉害多了。

至于调整辽东和宣大山西的鼻师、总督,那更是不可能的了。卢象升现在还在昭狱里面呢,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两说。至于孙传庭,也不可能。孙传庭乃是洪承畴的弟子,难道说,洪承畴还不如自己的弟子吗?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强势人物杨嗣昌。

张准说完以后,沉默片刻,目光熠熠的盯着史可法,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样?史郎中?”,史可法无奈的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你明知道朝廷不可能答应的”何必为难下官呢?”

张准冷冷的说道:“以高起潜、王坤、曹化淳三人领军,你觉得有可能打败教子吗?既然不能打败教子,那我就算给他们再多的武器,最后还不是落在拖子的手里?看看昌平吧!昌平里面储存的全部军用物资,都被阿济格抢走了!挂子得到昌平的物资,最少可以再坚持两个月!”,史可法再次无语。

他就算再不懂军务,也痛恨三个太监来领军。太监连卵蛋都没有”哪里有什么打仗的胆气?自然是专心做缩头乌龟了。张准的判断是没错的,只要是三大太监继续领军,只能是不断的吃败仗,直到灭亡。只是,他无法接受。他总是有一丝丝的幻想,觉得崇祯总会有一天,突然醒悟过来”撤消那些宦官的职务的。

张准就是敌意让史可法纠结,敌意让史可法对现在的朝廷失望,故意让他对崇祯的最后一丝丝希望都全部落空。他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道:“三个各件?你能不能办到?不要说三个一起办到,只要一个就好。”,史可法无奈的说道:“下官能力有限,一个都办不到。”,张准不愠不火的说道:“既然如此,请吧!墨煜,送客。”

墨煜从旁边出来,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朗声说道:“史郎中”请回……”

史可法只好无奈的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史可法忽然转身,神情复杂的盯着张准”缓缓的问道:“张准,你真的那么喜欢当皇帝吗……”

张准坦然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崇祯要是保不住自己的皇位,你难道想让皇太极或者李自成等人来当皇帝?你觉得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

史可法只好无奈的叹息一番”脚步蹒跚的去了。

张准最后的一句话,正好打中史可法的心结。一直以来,在史可法的内心里面,都有一个最忌讳的话题,永远都不敢提出来。那就是,万一”万一,只是万一,朝廷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应该换谁来当皇帝?皇太极?高迎样?李自成?张献忠?又或者去……张准?

史可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胡思乱想。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难道说,朝廷的局势,真的是太令人失望了?唉,从这段时间的局势来看,当真是不容乐观啊!他到兵部以后,有资格接触到更多的机密。有些东西”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以后,简直是寝食难安啊!

朝廷的军队,居然糜烂到了这样的程度,简直是不可思议。以前”史可法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准的部队也是人,朝廷的军队也是人,为什么只有张准的军队,可以打败软子,而朝廷的军队,却被教子打得一败涂地,现在,他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朝廷每年划拨给辽东的军费,超过两百万两白银,按照兵部的编目,这足够三十万军队的耗费了。事实上,兵部每次发饷,都是按照三十万人的兵员数量,划哼拨给辽东的。但是”通过自己的了解,史可法惊愕的发现,辽东实际只有十四万人马不到。换言之,就是有十六万的空额。而这些空额的钱,都被高起潜等人私分了。

喝兵血喝到这样的程度,史可法当真走出离愤怒了。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因为,这些喝兵血的人里面,有兵部尚书张凤翼,有兵部尚书粱廷栋,兵部的其他侍郎、郎中,都全部有份。他如果上表弹劾,就等于是弹劾整个兵部,包括正二品的尚书大人”到不入流的吏员。

甚至,在他到兵部以后,他也有一份。要是他愿意接受的话”以后每个月”他将得到超过三百两银子的额外收入。每个月三百两银子的额外收入,对于史可法来说”绝则是一笔巨资了。他每个月的薪水”按照规定应该是月俸二十**(正四品)”折算成白银,也不过是二十四两银子而已。但是”由于朝廷的财政,十分的艰难,依禄经常拖欠,又或者是只发放两三成。因此”史可法每个月领到手的银两,都是零零散散的”从来不超过十两。对于一个正四品的官员来说,每月不到十两银子的收入,的确是太少了。好歹是正四品的官员啊!

难怪其他的郎中”能够那么潇洒,家人生活富裕之外”还可以经常出入青楼”原来还有每个月三百两银子的外快。这可是薪水的十几倍。而且,这只是史可法发现的其中一项外快”他相信,还有更多的外快”没有被他发现。

果然”史可法细心调查一番、果然很快发现,在宣大军团方面”同样是有喝兵血分成的”每个月大约二百两左右。在其他方方面面,或多或少,总共有二十多项的外快。全部公开或者半公开的外快加起来”他史可法每个月,可以获得超过九百两的银子。一年下来”就是一万两以上。

一万两啊,一万两!他一个正四品的郎中”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插手”每年都能往自己的口袋里面捞取至少一万两的银子”要是他插手一些具体的事项,还有更多的银子收入,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想到自己胀鼓鼓的荷包”再想到空荡荡的国库,史可法的内心”真的太不是滋味了。

朝政吏治**到这样的地步、史可法连上表弹劾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弹劾什么?弹劾整个兵部?弹劾辽东所有的官员?史可法是清廉,是正直,却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自己的奏章”根本到不了崇祯的面前。要说这些喝兵血的黑幕”首辅大人要是不知道的话”简直是不可能的。说不定”最大头的分成就是他。

乔允升暗中投靠张准的事情,史可法从张慎言那里得知了一点点。史可法不走到处乱说话的人,对于此事,他的嘴巴还是很紧的。在得知此事以后”他只能是无奈的感慨一声。

或许,朝廷真的是要完蛋了”连乔允升都不愿意在朝廷呆了。一片黑暗的朝廷,根本没有乔允升的立足之处。乔允升走了,自己呆在这个黑暗的没有希望的朝廷里,能做什么?崇祯皇帝”真的会幡然醒悟吗?

墨煜送客回来以后,有些悻悻的说道:“这个史可法,真是死脑筋”不可救药……”

张准点点头。

史可法的确是有点死脑筋”很难让他改变主意。不过,这年头,就连这样死脑筋的人”都太少了。太多的官员”都是滑头之辈”墙头草,见风使舵的本事十分了得。

唉,认真说起来,史可法的确是个人才,只要好好培养,又有适当的职位给他发挥,也不用埋没了他。但是他一心要跟崇祯皇帝殉葬”那就没有办法了。

忽然间”陆伊典进来报告:“,大人,朝廷又有使看到来……”

张准疑惑的说道:“谁?”,朝廷的使者,不是史可法吗?怎么还有人来?

陆伊典报告说道:“是刑部尚书汪乔年……”

张准满脸的弧疑”汪乔年?

朝廷原来的刑部尚书,乃是乔允升。在过年之后,乔允升就找借口致仕了”然后悄悄的前往莱州府”准备担任虎贲军大都督府的法务部尚书。这件事情,当然是办得非常秘密的”很少有外人知道。在他之后”接任刑部尚书的就是汪乔年。

汪乔年到来”要做什么?

“请。”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陆伊典转身出去”很快领进来一名身穿官服的正二品的朝廷命官,正是新任刑部尚书汪乔年。

汪乔年是淅江人,颇有些当年戚家军的风范。他的身材很高大”很魁梧”眼神炯炯”四肢孔武有力,看起来不像是文官,倒像是武将。要是换上一套武将的盔甲,保证没有人怀疑他是武将出身。

事实上”汪乔年的确有几分武力,骑射”弓刀,击刺等作战技能,都有几分底子。青年游历的时候”他还砍杀过盗贼,血溅十步。因为自恃武力,他无论去到哪里,身边就两个仆从”连护卫都不要带的。

严格说起来,汪乔年和张准,还是有些缘分的。在张准还是傻子的时候,汪乔年就是青州府的知府,随后升为登莱兵备道副使。在张准穿越到来之前,他刚好到工部担任侍郎。要是他晚走一点,又或者是张准早点穿越”就要和他做对手了。

“下官汪乔年参见都督大人。”,汪乔年进来以后”落落大方的向张准行礼。

以前”正二品的尚书,已经是文官的极限”除了见到皇帝或者是内阁大学士,基本上没有首先甫匕的必要。尤其是见到武官”更是不可能首先行礼。正经是武官倒过来首先行礼还差不多。但是”偏偏出了一个另类”那就是张准。

朝廷的所有文官”只要是来见张准的,都不得不自动自觉的首先行礼。没办法”别人是正一品的武官,还是平度伯,真正考究起来,绝对是人臣的极品了。明朝的付爵,难度是非常大的,只有战功才能封爵。

文官想要立下战功”那可是相当的困难。一个不好”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作者注:就品级而言,内阁大学士才是五品而已,还不得兼职。但是,内阁大学士的权力非常大“六部尚书都要听他们的。,“尚书大人多礼了,请坐……”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对于汪乔年的行动”张准还是比较欣赏的”感觉上”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倒是和乔光升有几分的相似。而他的职位”也的确是在乔光升致仕以后”由乔允升推荐上来的。崇祯皇帝对于刑部一向不看重,乔允升推荐汪乔年,他也就同意了。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个汪乔年,应该还是得到乔允升赏识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无升赏识的人”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好像张慎言和乔允升一样,性格相投”才会走到一起。

“,下官这次前来,是有事和都督大人协商的……”

汪乔年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洪亮”说话也是相当的干脆,绝不拖泥带水。

“请讲。”

张准淡淡的说道。

“下官想将多尔衮和多锋带回京师,审理以后,斩首示众。”,汪乔养大声说道。

原来如此。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还以为汪乔年到来,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原来是冲着多尔襄和多绎来的。恐怕这不是汪乔年本人的意思,多半是内阁的意思,又或者是崇祯有关。只是他们不好出面,于是就让汪乔年出头来了。

虎贲军抓到多尔襄和多摔的消息,。在公开以后,朝廷上下肯定都知道了。按理说”张准是要献俘于九阙的”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只不过,张准和朝廷关系对立,这道功夫就省了。但是对于朝廷来说,还是希望能够公开的斩了多尔衮和多铎,以重振士气。

一直以来,明国和大金国的争斗,明国从来都是处于下风,屡屡丧师失地,损失惨重,民众都要麻木了。现在”虎贲军居然抓到了软子的两个贝勒,绝对是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心剂。就连崇祯皇帝自己”都巴不得张准立刻将两个奴酋送到”然后由他下令斩首。

张准坦然说道:“尚书大人,按理说,将两个奴酋交给你,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本督要用这两个奴酋,逼迫皇太极交出范文程等奸贼,因此”暂时不能交给朝廷。至于孔有德”则可以交给你们处理。”,汪乔年不免有些失望,却也只好说道:“谢谢都督大人理解……”

要是在京师公开处斩多尔衮和多铎,肯定可以振奋舍**民的士气”这也是朝廷期待的。不过”张准的话也有道理,要是可以将范文程这些汉奸要回来,倒是可以震慑大部分的汉奸,又或者是大部分试图成为汉奸的人。这一点”非常重要。就连汪乔年本人都觉得,朝中有太多人,实在是太不可靠了。

大多数正直的朝廷官员”在痛恨鞋子的同时,对汉奸更加痛恨。要不走出现了这么多的汉奸”教子的崛起,也不会这么迅速。不少人都深深的认为,想要彻底的打败鞋子,首先要肃清明国自己内部的汉奸”又或者是准汉奸。

汪乔年这个人,品质当然比不上乔允升,却也不算太坏。他固然有些贪墨”却着实是一条汉子。后来他担任陕西总督”因为作战不力”被起义军抓住。起义军要他投降”他坚决不投降”结果,被凌迟处死。在明末的历史上,他是有确切记录的被凌迟的两人之一。另外一个,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袁崇焕了。

张准说道:“汪尚书,人头暂时寄存在我这里,若是抓到范文程,我再交给你!”

汪乔年急忙一拱手,致谢说道:“感谢都督大人的支持!既然如此”下官就先将孔有德这个奸贼带走了。”

张准点点头”让墨恨陪伴乔允升,前往登州城取人。

汪希年和墨煜走了以后”张准在议事厅里来回的踱步。

朝廷眼看没有几年的活路了、正是大挖墙脚的时候,只要是有价值的人才,都要尽快的挖过来。这个汪乔年,或许也可以动动心思。不过,汪乔年乃是渐江人,淅江又是东林党的大本营之一,他本人和东林党的关系”也相当的亲密。要是真正挖人”只怕难度不小。

从姬玉情反馈的情报来看,江南的东林党势力,对《均田令》是非常抵触的。没办法”东林党的大多数人,都是大地主,大商家,《均田令》正好打在他们的七寸上。无论他们的言谈多么的高贵典雅,富丽堂皇,只要涉及到私产,他们就会像流氓地痞一样,和你没完。所谓的东林君子,是要反过来理解的。

正在思索间,忽然间,陆伊典又进来了,神情怪异的报告说道:“大人”朝廷又有人来了。”,

[..]

第665章 国丈送上门

张准狐疑的说道:“又是朝廷的人?”

陆伊典肯定的说道:“他自称叫做田弘遇,是田贵妃的父亲。”

张准越发的狐疑了,眼神慢慢的阴沉下来。

朝廷有毛病吗?居然同一时刻,有连续三拨不同的人来!最后一个,还是后宫的人!田弘遇,田贵妃的父亲,自己和他有一毛钱的联系吗?莫非是要给自己做媒人不成?开玩笑吗?自己可是地地道道的反贼!

对于田弘遇,张准是知道此人的名字的。因为后世知名的陈圆圆,就是田弘遇从苏州带入北京,送入皇宫,准备帮助田贵妃固宠的。结果,已经焦头烂额的崇祯,对女色不感兴趣,便将陈圆圆打发出宫,依然回去田府居住,做了一名歌姬。

结果,适逢吴三桂出镇山海关,在田府遇见陈圆圆,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便纳其为妾,结果就引发了后来的诸多事端。要是没有田弘遇,没有田弘遇将陈圆圆带到北京,或许,这历史的发展轨迹,也要出现一点点小小的变化。

张准当真是没有想过,田弘遇居然会亲自来找自己。这是完全没有理由的。田弘遇是崇祯的老丈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朝廷之间的敌对关系。他和自己有来往,等于是和逆贼有来往。和逆贼有来往”是崇祯最痛恨的。而且,他居然不是派人前来,而是亲自前来。

这家伙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要是崇祯知道,非得好好的i,斥他一番不可。就算田贵妃再受宠,都不可能保得住他。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接受了崇祯的意思,前来试探张准。这又另当别论了。

“请他进来。”

张准沉着的说道。

陆伊典出来”很快就领了田弘遇进来。

奸相!

实实在在的奸相!

这是张准对田弘遇的第一个评价。

田弘遇大概五十多岁,身子瘦瘦小小的,两只眼睛倒是非常的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个懂得钻营的小人。事实上,在崇祯的三个国丈里面,此人的确是首屈一指的钻营人才。要说到累积家产,其他的两个国丈都比不上他。他原来就是苏州的一个小商人,因为女儿被选为秀女,从而水涨船高。在京师的权贵圈子里”此人倒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都督大人在上,田某人有礼了。”

田弘遇的礼数,还算周到,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没有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惹人反感。因此,京师的很多权贵,尽管觉得此人出身低微”善于钻营,却也拿不到他的太多把柄。相对于另外一个国丈周本的屡屡出丑,田弘遇就要高明多了。

周本乃是周皇后的父亲。周皇后倒是挺好的一个女人”父亲却有点不知道好歹,不知道进退不说,还愚蠢的要命。周本几乎每次做事,都要留下一大堆的手尼,让人给抓住把柄,然后上本狠狠的弹劾。周皇后在崇祯的面前,始终不如田贵妃得宠”和父亲的愚蠢有很大的关系。

相反的,田弘遇做事,要比周本漂亮得多。此人不愧是做生意的小商人出身”做事之前,总是考虑得面面俱到,基本上不会出现大的纯漏。因此,就算做了什么惹人的事情,别人抓不到把柄,自然无法上表弹劾。两相比较”崇祯自然觉得田弘遇要比周本会办事得多。

“田大人远道而来,不知道有何指教?”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田弘遇挂衔有几个,一个是游击将军”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当然,既然是挂衔”就是没有真正权力的,只拿一分干巴巴的俸禄。否则,以他来指挥锦衣卫”周皇后的地位,就要炭发可危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别的勋臣权贵也不会答应。

按照大明朝的规定,皇后一般都是来自民间”好像张嫣这样”出身富贵人家的,其实很少。崇祯的三个妃子,都是来自民间的普通家庭。周皇后出自苏州”父亲周本。田贵妃出自扬州,父亲田弘遇。袁贵妃出自金陵府,父亲袁可望。

为什么她们都是来自江南?主要是当时的江南,政局平稳,比较多殷实的人家,有能力培养自己的子女。江南的女子,又是水灵灵的,知书识礼,温柔娴淑,逆来顺受,在海选的时候,比较容易过关。明代妃子的选拔,有几十道的程序”比现在的超级啥啥啥的厉害多了。

在这么严格的选拔要求下,条件差一点的,都难以笑到最后。最后出头的女子,都是相当优秀的。好像田贵妃,就有很好的家教,擅长音律丹青。后世流传的二十四群芳谱,就是田贵妃描绘出来的。周皇后和袁贵妃两人,也基本上都是才女,只是没有田贵妃惹眼而已。

田弘遇见礼过后,说道:“我是受人所托,来求都督大人一件事。”

张准奇怪的说道:“受人所托?”

在崇祯的三个国丈里面”田弘遇是最懂得见风使舵的,嘴巴也最是油滑。张准基本上可以断定,田弘遇所说的受人所托,多半是虚词。这老小子在历史上走出名的懂得钻营的家伙,十句话里面可能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什么受人所托,是他自己坐不住了才是真的。

说来也有意思。崇祯的三个老丈人,性格都很有特点。田弘遇是什么都喜欢插手,却又让人抓不住把柄,滑不留手。周本则是守财奴,整天叫穷,偏偏做事又愚蠢,屡屡闹出很多丑闻,搞得周皇后都时常为自己的父亲脸红。袁可望是书呆子,基本上不管外面的事情。

果然,田弘遇慢吞吞的说道:“那个……北直隶的盐场……”

张准会意的微微一笑,脸上显得高深莫测的样子。

原来是为了北直隶的盐场啊!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在北直隶一定是手脚不干净的。盐场这么大一块肥猪肉,要是没有你们的份”那才怪了。不过,你们能忍到现在,才来找我,还算走了得了!

事实上”田弘遇的确是为了北直隶的盐场来的。本来”北直隶的这些盐场,乃是北京权贵人家的重要来源之一,田弘遇在其中也有一份丰厚的收入。现在,北直隶的盐场被虎贲军海军封锁,张准和杨锐锋又横加插手,导致基本上处于半瘫痪状态,他们的收入,自然就没有了。

动人钱袋子”那就走动人命根子,朝中的权贵,当然对张准十分的痛恨。他们恨不得立刻派遣大军将张准给剁碎了。只是,这个办法已经被证明不太现实。武力上解决张准的难度很大。因此”痛恨归痛恨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京师的权贵,一方面拼命的怂恿朝廷出兵对付张准”一方面又想派人和张准取得联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变通办法。北直隶的盐场,涉及到太多权贵的钱袋子,张准是否反贼”都无关紧要了。只要能够将盐场的利益收回来就好。

田弘遇善于钻营”热衷于敛财,也从来不怕掉面子什么的。他以前乃是普通的人家”没有什么根底底子薄”不像别的权贵人家,暂时没有私盐的收入,也能够支撑一时。北直隶的盐场收入断了几个月,田弘遇感觉有点顶不住了。刚好其他的权贵”要派人和张准暗中商讨此事结果,他就自告奋勇,亲自来找张准了。

当初虎贲军出动”打击北直隶的盐场,就是要让虎贲军垄断所有的食盐生意。不要说田弘遇前来就算是崇祯亲自前来,这件事都没有得商量。因此,张准直接的摇头说道:“北直隶的盐场那是不可能恢复了,现在兵荒马乱到处都不安全。山东出产的食盐已经足够,北直隶何必继续折腾?”

田弘遇就有些不满。这种不满的神色”明显的流露了出来。张准这么不给面子,显然是不将田贵妃”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在宫里面,田贵妃虽然不是皇后,其实和皇后差不多。崇祯最宠爱的人,其实不是周皇后,而是田贵妃。别的权贵”多多少少要卖他田弘遇一个小小的面子。

不过,张准如此硬气”田弘遇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张准和别人不同,是掌握着军权的。虎贲军还是张准自己一手拉扯起来的。朝廷的诏令,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背后动刀子?办法倒是不错,问题是有没有那个实力。万一搞不好”惹怒了张准,落得破家灭门的下场。

田弘遇眼珠子一转,立刻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需要什么?又或者是虎贲军需要什么?或许,我可以效劳?”

张准随口说道:“我需要战马,你可以搞到吗?”

田弘遇迟疑片刻”没有说话“只有小眼睛一转一转的。

张准随口叫道:“刘芒!帮我将徐小姐请来。”

徐小姐就是徐青鸾了。

刘芒去了以后不久,就将徐青鸾请来了。

张准随意的说道:“田弘遇“你的事情”她跟你谈。”,徐青鸾已经隐约知道是什么事,于是就将田弘遇请到旁边洽谈。张准让她出面和田弘遇接洽,显然是在搞关系对等。你们都是后宫的人,你们慢慢谈”我就不陪你们瞎扯了。同时”这也是在告诉田弘遇”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什么屁大的事情,都要来找我。

田弘遇明白张准的意思,只好闷闷的去了。其实,田弘遇也就是个小小的大户人家,除了发点小财,别的都是不懂的。真要有什么手段”那是没有的。因为崇祯对自己的后宫看得等,捞点小油水”那是没有关系,但是想要做大事,就不行了。他对崇祯”显然也缺乏足够的了解,否则,也不会让陈圆圆白白的跑一趟了。

不久以后,徐青鸾回来了,微笑着说道:“这个老田,当真是个财迷,他居然说,他可以从太仆寺搞到战马……”

张准心思微微一动,有点怀疑的说道:“此事当真?”

徐青鸾微笑着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他说和太仆寺的人熟悉”可以将太仆寺的战马悄悄的卖给我们。只是价格有点高,老小子开价就是每匹战马三十两银子。其实,我看他的样子,以前跟太仆寺的人肯定不会很熟。但是”只要有利润,他说不定会努力的和太仆寺的人拉关系的”这个战马,或许真的可以搞到。

“据我所知”朝廷在山西的大同、偏头关、雁门关、宁武关”还有北直隶的紫荆关、倒马关、井PS关等地”都设置有大量的马厩,里面存放有大量的战马。由于太仆寺和兵部的矛盾,这些战马”一直迟迟都不肯划拨给兵部使用。看样子,太仆寺的太监们,是铁了心要将战马卖钱了。”,张准沉吟片刻,果断的说道:“行!你且安排人和他进一步联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搞到战马。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够将战马送到我们的手里就行。三十两就三十两,给他。”

虎贲军现在最需要的”正是战马。从皇太极的手里抢,难度很大。从吴三桂那里要”只能要一点”多了肯定得露陷。田弘遇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这是个很好的机遇。虎贲军只要战马,至于战马从哪里来,会有什么后果,张准根本就不担心。

其实,在内心里”张准还有个冷酷的想法。等日后虎贲军杀入了京师”田弘遇的这些钱,还有太监们的那些钱,肯定都是要吐出来的。想要逼迫别人交钱,他完全不需要像李自成做的那么过分,那么直接,那么粗暴。来自后世的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的将钱财都交出来……,“好!”

徐青鸾点点头,答应着去了。

张准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颇为兴*奋。

虎贲军只要有大量的战马”在陆地上”也可以横行霸道了。

[..]

第666章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拉丁海十..



第667章 将来,是要拉清单的!

北直集,河间府,景和镇。WwW、QunabEN、coM

昔日繁华的景和镇,现在已经变成一片的废墟。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被大火焚烧过后的乌黑。在有些地方,还有断断续续的黑烟冒出来。地上流倘的血迹,已经完全凝固,变成一片的暗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弥久不散。还有被烧焦的尸体,同样在散发着浓郁的臭味。尽管是冬天,还能看到尸体的上面,有很多的不知名的恶心虫子在爬来爬去。要是有人靠近,这些虫子立刻飞起来,形成黑乎乎的一团,迅速的落到更远处的尸体上,却是怎么都不肯离开。

站在村镇的外面,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村镇内的情况,可以明显的看到,被鞑子杀死的人,连尸体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由于天气寒冷,这些尸体,都被冻得仔硬无比。还有一些年轻的女人,赤身**的,身上带着明显的被侮辱蹂躏的痕迹。有些女人的胸前,留着大大的血疤,显然是n峪被割掉了。

最惨的是未成年的鞑子,被无情的杀死,小小的尸体,蜷缩的到处都是。在一座被烧得差不多的房屋里面,发现了上百具被烧得涛黑的好像是小猫一样大小的尸体。根据推测”应该都是本镇的小孩子的。成年人的尸体,即使再怎么烧,都无法烧成小猫这么小。

“杀千刀的鞑子……”

“没人性的鞑子……”

“一定要将牟有的鞑子,都全部杀光……”

虎贲军的战士,目睹这样的惨状,都纷纷的痛骂起来。

沧州义勇军的战士”更是感觉撕心裂肺”难以自己。这可是他们自己的土地,是他们的乡里乡亲啊!现在,居然遭受了鞑子如此的毒手。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有什么罪过,居然死的如此的凄惨?尤其是那些还没长大的孩子,鞑子怎么下得了手?

“杀光所有的鞑子!”,“杀光所有的鞑子!”,“杀光所有的鞑子!”,董华夏等人悲愤不已,情不自禁的对天怒吼。

从董家堡一路上过来,他们已经遇到了太多这样的村落。鞑子在抢走年轻的男子和年轻的女子以后,将老人和孩子都杀死,然后放火烧掉整个村落。毫无疑问,鞑子是将在董家堡失败的仇恨,都发泄到了北直隶普通老百姓的身上,所以杀戮持别的疯狂。

但是,好像景和镇这样,整个城镇都被屠戮的,虎贲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一个城镇”至少有三千的人口。这么多的人。”都死在鞑子的手里,叫人如何不撕裂心肺?他们生活的地方,可是在京师的眼皮底下啊!结果,距离京师这么近,都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对于眼前的惨象,张准的内心,反而没有太多的感触。倒不是说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已经对眼前的惨剧没有感觉了。或许”来自后世的他,对于这样的惨剧,有更多的理性的认识。在义愤填膺以后,他考虑的更多的,乃是如何尽快的结束战争。

无论是什么样的战争”无论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最终遭殃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嗯要让老百姓尽量少受一点苦楚”那就要尽快的结束战争。对于虎贲军来说,就是要尽快的消灭鞑子,尽快的消灭朝廷,尽快的平定陕西的乱军。

“走吧……”

张准轻轻的挥挥手。

狙击手分队的战士,还有原来沧州义勇军的战士,护卫在张准的四周,继续向西面疾驰而去。张准这次悄悄的离开董家堡,是有特殊任务的。为了保密,身边只带了一百人左右。

大规模的作战,虎贲军骑兵暂时还做不到,小规模的零星突击,还是可以的。在董家堡的大规模战斗结束以后”虎贲军骑兵和鞑子骑兵、蒙古骑兵,就在董家堡的周围,展开了激烈的争夺。经过几天的战斗,虎贲军骑兵基本上将监视董家堡的蒙古骑兵,撵出了六七里之外。这样一来,即使张准离开董家堡,鞑子的斥候,也无法迅速的发现了。

张准这次出来,只带了五十名的狙击手,还有五十名原来沧州义勇军的战士。他们临时编成一个小队,跟随张准出发。他们熟悉北直隶的大部分情况,语言什么的,都毫无障碍,在很多地方,他们还有熟人。有他们带路,张准在路上,就会安全很多。

“嗯哨……”

突然间,前面尖锐的哨声传来。

“有敌人……”

独孤猎厉声叫娄哨声是虎贲军的斥候发出来的。在发出哨声以后,虎贲军的斥候,立刻从前面退回。

狙击手分队和骑兵分队,立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虎贲钝黑洞洞的枪口,警惕的盯着前面的方向。

这次护卫张准出来的虎贲军战士,每个都是武装到牙齿的,除了携带有虎贲钝之外,还携带有鹰眼饶,炸药包等其他武器。他们所乘的战马,也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即使遇到大股的鞑子骑兵,也可以迅速的远遁。如果遇到小股的鞑子骑兵,那当然是杀无赦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前面传来急促面有些杂乱的马蹄声,随即,有几十名骑士出现。

张准举起千里镜一看,发现这些蓦然出现的骑士,服装混杂,并没有谁穿着军服,武器也不相同,基本上都是刀枪刻戟之类的,弓箭的数量不多,没有火统。唯一有点特别的”乃是当头的一个骑士,居然手持一把唐代流行的陌刀。从服装和组织来看,他们不是鞑子”更像是北直隶常见的小股马贼。

自从鞑子第一次入寇以后,北直隶各地就根据崇祯的诏令,成立了为数众多的地方团练,招募有胆量的勇士”加以训练,以护卫地方。但是,这些团练,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渐的发生了一些变化。由于财政困难,大部分的团练,装备都很差,也没有多少的马匹。

后来,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干脆让团练自生自灭。

所谓自生自灭的意思,有点像是后世公司的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这样一来,团练的性质就变了。为了生存和发展,团练开始做一些不太正当的勾当,以获取钱财和武器装备。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马贼。

随着鞑子不断的入寇,北直隶官府的控制能力不断的削弱。绝大部分的团练,最后都变成了马贼。因此,北直隶全境,可谓是马贼多如牛毛。这些马贼,人数少的,只有二三十人,人数多的,有三四百人。只要是在北直隶活动的,想要不和马贼打交道,基本上不可能。

“前面是什么人……”

陆伊典跃马横枪,大声叫道。

“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同样传来大声的问话。

“我们是虎贲军……”

陆伊典大声回答。

对面沉默了片刻”前进的脚步也慢慢的停止。一会儿以后”对面出来一个人,身材魁梧,神情彪悍。正是那个手握唐代陌刀的大汉。他将长长的陌刀扣好,朝虎贲军这边拱手行礼,大声说道:“你们是虎贲军?不知道带头的哪位?在下王斌,外号王老虎,是本地人……”

张准放下千里镜,纵马上前,同样拱手说道:“我是张准……”

对面那人明显的惊愕不已,好像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准。好大一会儿以后,他才恢复过来,目光狐疑的打量着张准,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张准?的……这么年轻……”

张准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道:“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老虎的样子的嘛……”

那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再次拱手行礼,欣然说道:“原来是张大都督,失敬,失敬……”

张准友好的说道:“你是哪位……”

对方有点自嘲的笑起来,笑容有点苦涩,又有点悲怆,又有点憋闷,沉默片刻,才晦涩的说道:“啥也不走了……唉……”,原来,这个看起来有点土匪一样的人物,叫做王斌,曾经是景和镇的一名豪强,绰号王老虎。当然,豪强是他的自称”景和镇的大多数百姓,都在背后叫他恶霸。因为擅长骑马与砍杀的功夫,王老虎在景和镇,的确是别人不敢招惹的人物。

景和镇突然遭受到鞑子的攻击,王老虎带着一伙人,和鞑子厮杀了一阵,最终还是无法保存景和镇的民众,包括他的亲人在内,总共有三四千人罹难,只有王老虎带着一百多人侥幸逃脱。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鞑子骑兵的追杀,找了一个地方躲避起来。

鞑子退走以后,王老虎将周围幸存的人组织起来,试图找机会暗杀几个鞑子,为景和镇遇难的乡亲们报仇雪恨。他们熟悉周围的地形,很容易找到鞑子的行踪。在过去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杀死好几个落单的鞑子。但是”由于武器简陋,又不太懂得和鞑子的战斗技巧,他们自身的伤亡也比较多。

他们这次回来景和镇,就是想回来看看,景和镇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他们内心里存了一丝丝的侥幸,希望鞑子在追杀他们的时候,会放过景和镇残存的民众。或许,老天保佑,他们还能看到活着的亲人。结果”刚好遇到了张准等人。

至于景和镇的情况,他们已经没有必要细看了。经过鞑子的屠戮以后,镇子里面肯定是没有活人了。嗯起自己的妻子儿女,还有尖母叔伯兄弟,都遭受了鞑子的毒手,饶是王老虎这样的大汉,也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其他的青壮,就更加不用说了。一时间,全场哭泣声一片。

“这是鞑子犯下的罪行,只有鞑子才能恕罪……”

“好男儿,杀鞑子去”哭什么哭……”

张准板着脸,在旁边凛然说道。

可是,王老虎等人,依然痛哭不已。他们不像张准他们这样,已经见惯了战场的生死。对于鞑子的仇恨,也深深的埋葬到了心底。这样剧烈的惨变,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啊!过了好大一会儿以后,他们才缓缓的停住了哭声。

张准的目光,落在王老虎身后个人的战马上。他们的战马还算不错,比虎贲军拥有的一些战马质量还好一些。从他们刚才骑马飞驰的动作来看,他们的骑术,应该也相当的不错。张准好奇的问道:“是你们自己的马,还是鞑子的马……”

王老虎哽咽着说道:“是我们自己弄来的。

王老虎擦掉眼角的泪水,用力的将自己的哽咽压下去,缓缓的解释说道:“有的是我们自己养的”有的是大户人家养的,还有的是官军的马厩里面的,还有几匹,是从鞑子的手上抢来的……”

看到张准对于战马的问题很关心,王老虎就彻底的抹干眼泪,抖擞精神详细的解释起来。

北直隶由于靠近草原大漠,民风一直都彪悍,尤其是越往北,胡化的程度越深,民风越彪悍。在北直隶的大部分地区”战马都是不可获取的代步工具。骑马赶路拉车”耕地,都少不了战马的身影。按照王老虎的说法,北直隶这块地方,要搞到战马比较容易。只要有钱就能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买到。

明初,曾经在北直隶实行马政,鼓励民间养马。马政后来虽然荒废了养马的习惯”还是遗留了不少。不少的大户人家都养有马匹的,甚至有不少的普通人家,都养有马匹。零零星星的战马加起来,其实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此外,要是有渠道的话,甚至可以从朝廷的马厩里面买到上好的战马。

更难得的是,北直隶有很多人从小就懂得骑马,不少人的骑术,都相当的精湛。这也是北直隶马贼众多的原因之一。有战马,有武器,懂得骑术,又不服管教,这些都是形成马贼的天然条件。单纯就骑术而言,某些骑手的水平,未必就比鞑子差了。

张准听完以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觉这是虎贲军的一块极好的兵源产生地,便期待的说道:“王老虎,有意思跟我们一起干吗……”

王老虎兴*奋的说道:“当然!只要大人不嫌弃……”

对于董家堡的胜利,他当然是知道的。这些年来,能够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的,也只有虎贲军了,别人都做不到。现在,张准带着虎贲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怎么会不愿意?以他们自己的力量,想要杀死鞑子,为亲人报仇雪恨,只怕很难。但是,如果有虎贲军撑腰,那就大有机会了。

微微顿了顿,王老虎看看自己身后的人,有点担心的问道:“大人,我们的全部人,都可以加入虎贲军吗?”,张准朗声说道:“只要是有胆量杀鞑子的,我们都欢迎!”,王老虎激愤的说道:“,太好了!都督大人,我们和鞑子不共戴天,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们绝对不是没卵蛋的官军……”

张准点点头,向王老虎身后的人大声说道:“兄弟们!鞑子闯入了我们自己的家园,糟蹋我们的家乡,杀死我们的亲人,抢走我们的财富,烧毁我们的城镇,这样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指望官军,显然是指望不上了!官军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们是不会管我们的死活的!我们只有自己起来自卫!我们只有自己拿起武器,去找鞑子报仇雪恨!只要是有胆量杀鞑子的,我们都欢迎!我问你们?有没有胆量杀鞑子……”

“有……”

所有的骑手都怒声大吼起来。

景和镇遭受屠戮,遇难的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内心,早就被愤怒熊熊的燃烧得通红了。他们唯一缺少的,就是报仇的力量。单打独斗,他们还不是鞑子的对手。现在虎贲军刚好给了他们这样的力量。每个人都深信,只要跟着虎贲军战斗,就绝对能够报仇雪恨!

“好!”,“有胆魄!”,“我们一起杀鞑子!”,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坚定的说道。

鞑子在北直隶的大屠杀必然会激发内地民众和鞑子的更深切的矛盾。这时候”要是没有人举起反抗的旗帜,或许大多数的人可能就被鞑子的屠刀给压下去了,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但是,如果有人举起反抗的旗帜,勇敢的反击鞑子,他们就会聚集到这面旗帜的下面。现在的虎贲军,有足够的能力举起这面旗帜无论鞑子在北直隶如何的肆虐,想要杀光北直隶的几百万人,都是不可能的。

在鞑子的高压下,在虎贲军的有力引导下,鞑子在北直隶杀死一个人,就有至少两个人加入虎贲军的队伍。鞑子杀的人越多,加入虎贲军的人就越多。虎贲军的实力越强,报仇雪恨的力度就越大。鞑子杀了多少的汉人,日后汉人也要杀回多少的鞑子,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如果撇开感情不论,从最冷酷的角度来分析,鞑子的屠杀,其实就是一个汰弱留强的过程。能够在鞑子的屠杀中活下来的人,除了得到老天的眷顾之外,就是自身的实力了。好像王老虎和身后的青壮他们能够逃过鞑子骑兵的追杀,说明他们自身就是有一定能力的。在加入虎贲军以后,他们的能力,可以得到更有效的发挥。

虎贲军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这些存活下来的强者都招纳到虎贲军的旗帜下,一起为了杀鞑子而努力。相信到了这样的地步,是不会有人拒绝虎贲军的招揽的。在鞑子的疯狂杀戮面前要是连反击鞑子的血性都没有,那还叫人吗?

皇太极来吧!

以后,总是有机会拉清单的!

终究有一天,你们是要血债血偿的!

“你们有多少人……”

心潮澎湃过后,张准关切的问道。

“只有八十多人……”

王老虎有点遗憾的回答。

张准点点头,看看四周,又期待的问道:“还能聚集到更多的人吗?在河间府周围,还有没有好像你们这样的人马?要是有,你能不能联系到他们?将他们都集中起来,人多力量大,一次可以杀死更多的鞑子……”

王斌激愤的说道:“应该有不少!都督大人,只要你出面,他们半定会加入虎贲军的。单独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想要杀鞑子,太难了。我相信他们都希望得到虎贲军的帮助……”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将你的人马都派出去,将所有的人都聚拢起来。有战马的,只要愿意加入虎贲军,我们都发给武器。没有战马的,可以到董家堡去,从骑术开始训练。只要q练合格,我们负责提供战马和武器……”

王斌兴*奋的说道:“好!”

当即将十几个自己的伴当叫过来,让他们到四周去招揽人马。在景和镇的四周,的确有不少的幸存者在活动。只要和他们联系上,告之张准在景和镇,相信他们都会飞快的赶过来的。

王老虎的名声,的确不是盖的,在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果然又拉扯到了四五十人。都是在附近活动的幸存者,都有各自的战马和武器。听说张准出现在景和镇,他们不假思索的就跑过来了。结果,发现张准真的在这里,一个个都显得十分的兴*奋。

董家堡战斗的结果,北直隶的民众,几乎都知道了。由于鞑子的杀戮,有关虎贲军的胜利消息,传播的特别快。在这个时候,民众最需要的,就是胜利的消息。只有胜利的消息,才能稳定他们的情绪,才会让他们觉得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张准和虎贲军两个名字,相信很多人一鞑子都不会忘记的。

“大家好……”

“我们一起杀鞑子……”

面对新来的骑手,张准简短的致辞。

这些人的人数虽然不多,身体素质也没有之前的那些人出色,张准却是非常的满意。为什么?因为都是骑马的好手。他们也都是在鞑子骑兵的手上逃出来的。只需要接受一些基本的作战训练,就能够和现有的虎贲军骑兵一起战斗。

骑兵的训练,最耗费时间的”就是骑术的训练了。一个完全的生手,想要刊练到可以上战场的地步,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如果有骑术的鞑子,其他的作战技能都好办一些。虎贲统的熟练掌握,只要用心,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鞑子的屠杀,不可能将北直隶的人都杀光,隐藏起来的人还是很多的。这些人里面,懂得骑马的人肯定不会少。尤其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马贼,本身的骑术,肯定是精通的。关键是,虎贲军如何将他们招揽到自己的旗下,并且让他们接受虎贲军的纪律约束。

单有骑术当然是不够的,还得有严格的纪律。问题是,这些马贼可能都懒散惯了,未必肯接受严格的约束。别人暂且不说,单是眼前的这个王老虎,就不一定能够接受得了虎贲军的严格纪律。如果对方无法接受虎贲军的严格纪律,张准是不会网开一面的。一支没有严格纪律的军队,肯定会崩溃的。

想当年PSa改编土匪队伍的时候”难度也不小啊!不少优秀的战士还因为这些土匪而葬送了性命,的确令人惋惜。但是,从作战的角度来说,必须争取到这些马贼。否则”一旦这些马贼和虎贲军闹翻,变成了汉奸,变成了鞑子的打手,鞑子的力量又要壮大了。

正在琢磨如何将这些人都聚拢起来,然后加以纪律教育的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大声叫道:“老虎,老虎,出事了!”,王老虎大声喝道:“别慌!虎贲军在这里!”,那人听到虎贲军,果然镇定了不少,急忙详细的报告起来。

原来,距离景和镇不远的谁镇店,正遭受一股鞑子的围攻。当地尽管也有一些青壮,依靠村镇的城墙,拼命的反责,却没有正规军坐镇。因此,没有办法抵抗鞑子的猛攻。要是谁镇店被鞑子攻陷,村镇里的四五千人,又要遭受鞑子的毒手了。

不得已,谁镇店只好不断的派出求援的快马,希望得到增援。距离谁镇店最近的,乃是附近的献县和交河县。谁镇店向这两个地方都派出了求援人员。然而,遗憾的是”一直都没有见到援兵的影子。没办法,他们只好派人来找王老虎。

“官兵……”

“这个时候还指望官兵?”,“皇帝自己都躲在乌龟壳里面,别人还敢出来……”

王老虎气呼呼的说道,一点都不给朝廷面子。事实上,到来这个时候,所有的幸存者,对于官府,都已经失望透顶了。那些朝廷官员,平时只懂得伸手要钱,鞑子一来”跑得比免子还快。老百姓白白的遭受鞑子的毒手,他们却安然无恙。

[..]

第668章 枪枪见血,刀刀到肉!

鞑子有多少人?”

张准沉思片刻,冷静的问道。

他感觉,这是虎贲军立盛的好机会,需要好好的表现一下。

“出百多!”,那人心有余悸的回答。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围攻淮镇店的鞑子,一定非常的凶残,否则,不会让他在遇到虎贲军以后,还这样感觉到后怕。他显然是被以讹传讹的鞑子的各种本事给吓到了。这种恐惧的心理,绝不是现在才突然形成的,而是长期潜移默化的形成的。

长期以来,由于明军在鞑子的手中,总是战败,总是丧师失地,以致明国内部的民众,都以为轻子是杀不死的小强。加上前面两次鞑子的入寇,给民众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以致很多的明国民众,对鞑子都有深深的恐惧感。要破除这种恐惧,一场真正的战斗,是不可避免的。只有用实打实的战斗胜利,才能撕碎轻子的不败神话。

张准看看天色”果断的说道:“走!去淮镇店!”,王老虎意气风发的叫道:“,走咧!杀冻子去!”

其他的骑手,也都大为振奋。

有虎贲军参战,他们战胜鞑子的信心,顿时提升了不少。

一行人快马加鞭,向淮镇店风驰电掣的赶过去。从景和镇到淮镇店,距离很近,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杀到了。到达淮镇店的时候,刚好是傍晚时分。尽管是昼短夜长,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天地间还有金色的阳光,看起来格外的绚丽。

急促的马蹄声到来,当然无法瞒过淮镇店周围的挂子骑兵。鞑子的骑兵斥候,很远就发现虎贲军骑兵的到来了。事实上”虎贲军骑兵也没有偷袭的可能。北直隶全部都是平原,肉眼的能见度,都在两三千米以上,想要偷袭敌人,根本上不太可能。

围攻准镇店的鞑子骑兵,的确是一百多人。其实,他们是一个完整的牛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在董家堡折损了,才会剩下一百多人。正是因为遭受了沉重的损失”皇太极才会让他们到处放羊,烧杀抢掠,以提升士气,准备再战。

“虎贲军!”,“是虎贲军!”

“虎贲军来了!”

发现虎贲军出现,所有的鞑子骑兵,神情都顿时变得凶悍起来。

在董家堡,鞑子的确是对虎贲军有点忌惮了。虎贲军的守城功夫,让鞑子心有余悸”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但是,在野外进行野战,鞑子骑兵还是拥有绝对的心理优势的。一直以来”鞑子都对野战充满了自信,绝对不相信有人在野战方面能够打败自己。

特别是当鞑子发现,虎贲军骑兵,只有一百来人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顿时变得好像狼群一样的歹毒,死死的盯着扑上来的虎贲军骑兵,再也不肯移开。一百多对一百多,鞑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怕!

统帅鞑子的,乃是五个白甲兵。原来的牛录章京已经在董家堡的城墙下战死了”新的牛录章京,必须从他们五个人当中产生。

因此,这些鞑子在烧杀抢掠的时候,特别的凶残。他们是要用自己的凶残,向上面的鞑子证明,他们才是最合适的牛录章京人选。

看到虎贲军到来”他们的眼神,顿时燃烧起来,好像是一团火。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们都敏锐的感觉到,要是能够抓到或者杀死这些虎贲军骑兵的话”绝对是大功一件。谁立下的功劳最大,谁就是新的牛录章京了。一时间,五个鞑子的白甲兵”都在内心里暗暗的为自己喝彩加油。

想到死在董家堡城墙下的同伴,几乎所有的鞑子”都感觉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的虎贲军,为他们死难的同伴复仇。董家堡的失败,对于所有的鞑子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现在,他们就要借这个机会,洗刷所有的耻辱。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五个白甲兵就齐声大吼起来。

其他的鞑子,也跟着大吼起来。那些正在进攻难镇店的鞑子,也纷纷退了出来,向虎贲军这边涌过来。一百多人的鞍子,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显然是屠杀别人的时候留下来的。有的战马脖子下面,还挂着几个狰狞的人头。不用说,景和镇的惨案,绝对有他们的份。

王老虎等人,都是浑身一震。这些鞑子已经杀红了眼,他们情不自禁的就有点心惊内跳。这不能怪他们胆小,实在是鞑子的战斗力,经过无数的自觉不自觉的夸大谣言宣传以后,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级别。一般的人,根本没有胆量和鞑子对抗。

事实上,要是正面和鞑子骑兵对战,王老虎他们的确是一点机会都没有。鞑子的箭术”足可以将他们都全部射死。一百多个的鞍子,面对一百多个普通的骑手青壮,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到后面去!”

张准目光冷峻,冷静的说道。

一百多名的鞑子骑兵,张准同样不放在心上。或许在即将展开的战斗中,虎贲军骑兵可能会有人伤亡,但是,绝对不会太多。他身边的虎贲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对面的鞑子,并不是皇太极的前锋营,他担心什么?

“董华夏!”,“你们从右边包抄上去!”,“独孤猎!”,“你们从左边包抄上去!”

张准冷静的大声叫道。

这是虎贲军最常用的战术”左右包抄”然后不断的射击。具体来说,就是狙击手分队从左边攻击,沧州义勇军分队则从右边攻击。只要形成交冬火力,鞑子骑乒就死定了。鞑子的弓箭,最远可以在八十米左右发挥杀伤力”但是虎贲统却可以在一百五十米开外就要他们的命。

“杀!”

“杀!”

“杀!”

说话间,鞑子骑兵已经飞快的冲过来。

这些鞑子对虎贲军的确有着刻骨的仇恨。董家堡城下死难的鞑子,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大金国自从建国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惨重的极失。董家堡的战斗,让无数的鞑子勇士,甚至是巴图鲁,都全部丧命。要说鞑子不恨透了张准”不恨透了虎贲军,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同样的”虎贲军对鞑子!也是有着刻骨的仇恨。鞑子蹂躏整个北直隶”到处杀人,肆无忌,PS的制造无人区,作为明国人,怎么能不愤怒?眼前这些鞑子,全部都是罪大恶极的刽子手,要是让他们逃掉一个,都是不可容忍的。必须全歼!狠狠的全歼!

“杀!”

“兄弟们!上!”

王老虎看到虎贲军骑兵率先扑上,顿时勇气大振”也跟着吼叫起来。随即,他挥舞着自己的武器”狠狠的向鞑子扑过去。

他的武器,乃是一把精铁制造的陌刀,长度足有三米。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陌刀,绝对是战斗中的顶级王者。那长长的刀刃,散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一旦和敌人接战”基本上可以一刀将敌人分为两段。当年的唐军”就是仗着这样的武器”横行四方,让敌人胆颤心惊的。

当然,如此镜利而沉重的武器,一般的人是使用不出来的。必须有足够的腰力和臂力。换言之”就是必须十分魁梧的大反。向时”还要求胯下的战马,有足够的承受力。否则”这么沉重的武器,根本施展不起来,反而拖累了自己。

鞑子骑兵里面的白甲兵”看到虎贲军冲上来,他们的眼睛,更加的发红。嗯哨一声”所有的鞑子”都狠狠的向虎贲军冲过来。带头的,乃是一个燕子的白甲兵。即使不用千里镜”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轻子白甲兵手上的弯刀,还带着殷红的血迹,显然是刚杀人不久。鞑子能杀什么人?当然是汉族的老百姓了!

“砰!”

张准率先开枪。

“噗!”

那个鞑子的白甲兵身子微微一晃,跟着就从马背上掉下来。

张准一枪打中了他的眉心,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活命。鞑子白甲兵手中的腰刀,乓脱手掉下来,从此消失不见。后面蜂拥上来的鞑子骑兵,很快将他踩成了肉酱。

“砰!”

“砰!”

“砰!”

独孤猎、陆伊典、刘芒、魏大哥等狙击手纷纷开枪。

双方的距离,只有一百三十米左右。在这样的距离上,以狙击手们的枪法,绝对是不会落空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鞑子互相重叠,难以打到后面的人而已。不过”狙击手们也有应对的办法”那就是等前面的鞑子倒下去以后,其他的狙击手再开枪。五十名的狙击手,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至少可以打死三十名左右的鞑子。

果然,随着枪响,冲得最快的几个轻子骑兵,就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了。他们的尸体”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狼狈不堪。这些掉下马的鞑子,全部都是红甲兵。在鞑子的编制里面”除了最精锐的白甲兵之外,就是这些红甲兵了。他们的被杀,对于其他的轻子士气”当然是有一定影响的。

“杀!”

“杀上去!”

张准毫不犹豫面叫道。

他用力的一挥手”让王老虎等人奋勇的向前冲。

骑兵和骑兵之间的比拼”勇气非常的重要。一味退缩的话”只会白白的挨打。如果虎贲军只是单独依仗武器的优势,而忽略了勇敢的训练”同样无法锻造一支强大的骑兵。军队最需要的,就是亮剑精神。无论是檀长骑射功夫也好,无论是擅长火铳也好,都必须有足够的胆量和敌人肉搏。

“杀!”

王老虎同样大喝起来。

虎贲军一出手”就干掉了好几个鞑子骑兵”还是轻子里面的白甲兵和红甲兵,的确让他精神大振。跟着虎贲军战斗”一就是有动力!挂子最嚣张的白甲兵,在虎贲军的面前,就跟豆腐渣一样的脆弱,枪响人倒。在虎贲军的面前,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孬种!豁出去!杀!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军的枪声不断的响起”好像爆豆一样。

这次张准带来的”除了狙击手之外,其他的沧州义勇军战士,都是有射击天域的只他们p前虽然没有接触过火铳”可是在明白了基本原理以后”射击成绩提升得很快。他们的身体素质,述有心理素质”在长期的练武过程中,锻炼得比一般的人要好”在练习射击的时候”自然有过人的优势。

尤其是涂州义声军的几个主要领军人物,如董华夏、董悼武、刘勋春、曹飞鹏等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在接受了不到半个月时间的专门训练以后”他们的枪法,已经相当的不错了。因此,虎贲军这边”几乎人人都是神枪手。一枪过去”就要干掉一个轻子。

果然”一连串的米尼弹过去,鞑子至少倒下了一半以上。这还是部分的米尼弹被前面的鞑子挡住了的缘敌。然而”即使如此,其他的鞑子骑兵”还要继续向上涌。鞑子的血性一旦激发出来”战斗力也是相当惊人的。他们在拼命的时候,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只是回到长生天的怀抱而已。

轻子同伴倒下去的战马”阻碍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不断有鞑子骑兵被地上的战马绊倒。还有战马因为地上的血迹太多,泥土太滑而摔倒。战场上”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甚至,还有一个白甲兵也被绊倒在了地上,跟着就被后面的同伴覆盖上来,然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嗖!”

有教芋骑兵在倒下的时候,察觉不妙”干脆放箭了。

但是”双方的距离”还有上百米,他们仓促之下射出的箭镞,力度明显不足,虽然飞到了虎贲军这边,却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还没有射中人体”就已经轻飘飘的坠地了。

当然”也有不少的鞑子,成功的越过同伴倒毙的尸体,继续向前前进。他们的控马技术的确高超,在非常狭窄的空间内”都可以躲开前面的障碍物。

鞑子骑兵认为,只要他们的距离,进入七十米之内”借助骑兵的惯性”就可以用箭镞给虎贲军造成杀伤。因此”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不会停下前进的步伐。

遗憾的是”虎贲军没有给他们机会。

在打出第一枪以后”虎贲军战士”立刻将虎贲钱往左边一插,然后迅速的抽出右边的虎贲统,继续瞄准了冲上来的鞑子。

没错,每个虎贲军骑兵,这次都特别配备了两支的虎贲统。

当第一次的虎贲兢射击完毕以后”他们立刻更换另外一支。更换一支虎贲铳,只要五秒钟的时间,而虎贲铳重新装填,则需要至少十秒钟的时间。换言之,在遇到零星敌人的时候”在五秒的时间里,虎贲军可以连续射击两次。

按照张准的估计,连续射击两次,基本上可以报销一百名左右的鞑子骑兵了。这也是张准的基本策略。遇到百人以下的小股鞑子”就干掉他们。要是遇到百人以上的鞑子,转身就跑。他这次带出来的”都是上等的好马”除非是皇太极的前锋营追上来,否则,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张准随手抽出了第二支虎贲统。

“砰!”

张准抬手一枪。

“噗!”

八十米开外,一个鞑子的白甲兵头部中弹”一下子扑倒在马脖子上”再也不会动了。但是,他的战马”还继续向前冲,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断气了。只是偶尔间”点点滴滴的鲜血,从马脖子的上面”飞溅出来。

“砰!”

“砰!”

“砰!”

狙击手们也纷纷再次开枪了。

枪声有点沉闷,又有点跳跃,如同是死神的呼唤。

“噗!”

“噗!”

“噗!”

连续有鞑子被打中”纷纷坠马。

倒地的鞑子,将地上弄得一片的狼籍。到处都是零星的箭镞,零星的弯刀,还有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弯弓。高速飞驰的战马,在倒地以后,继续向前滑行”飞溅起厚厚的泥土。本来就松软的泥土,被倒地的战马,硬生生的犁出一条条深深的沟整。

而马背上的轻子,有些人的技术比较高超,在战马摔倒的时候”立刻跳出来。有的摔伤了,有的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从中也可以看到鞑子的本事。要是一般人”在战马摔倒的时候,早就被甩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然而”那些侥幸活命的鞑子,并不能躲过虎贲军的射击。事实上,有部分的虎贲军狙击手”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摔下来的鞑子。相对于马背上的移动目标而言,站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挂子,更容易一枪命中。一枚米尼弹飞过去,那些侥幸自己没有被摔死的鞑子”马上又呻吟着”一头扑倒在地上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更多的枪声响起来。

持续不断的有轻子狠狠的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断的发出咚咚咚的撞击的声音。现场一片的狼籍。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被摔倒的战马,到处都是被甩出去的鞑子尸首。胡乱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原野。

连续两次的射击以后”鞑子骑兵的数量”立刻减少”只有二十多人了。然而,残存的这些鞑子”依然拼命的向虎贲军冲过来。果然是悍不畏死的一群人,明知道是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杀!”

王老虎怒吼一声,拍马冲了上去。

轻芋骑兵只有二十多人了”正是要他们老命的好时候。

其他的骑手”也一夹马腹”狠狠的冲上前去。他们不懂得骑射,手中的武器,主要是肉搏用的长矛、朴刀之类的,还有人干脆使用硕大的木棒。使用这些武器”只有冲上去,和数子内搏,才有希望干掉对方。

“嗖!”

“嗖!”

“嗖!”

鞑子骑兵立刻射出凶悍的箭镞。

即使只有二十来介,人,他们依然表现得非常的凶残”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们射出的箭镞,还是非常的凶悍“噗!”

“噗!”

“噗!”这一次”轮到景和镇的青壮,纷纷坠马了。鞑子骑兵的箭术,还是非常厉害的”要是被射丰,肯定是非死即伤的后果。鞑子的第一轮箭雨过来,就有七八个青壮倒下去。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可能停止脚步的。杀死自己亲人的敌人就在眼前,一个个青壮,早就两眼发红”脑海里只有报仇雪恨的念头”哪里会在乎同伴的死亡?在自己被射死之前”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杀!”

王老虎继续怒吼”手中的陌刀,高高的举起。

他后面的青壮,也都杀红了眼,奋勇的向轻子骑兵冲过去。

鞑子骑兵也的确凶悍”其中有个白甲兵”连续射出两枚箭镞。连续冲上去的两个民团战士,都被他射死。但是”王老虎的快马,也已经冲到了他的前面。王老虎大吼一声,将陌刀狠狠的一扫”直接向那介,鞍子的腰间扫过去。

那个鞑子的白甲兵,急忙抽出弯刀,试图阻挡来袭的陌刀。对于陌刀这样的武器,他显然有些忌惮,不敢硬碰”因此,在格挡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向后面退了一步。结果”王老虎将陌刀一沉,直接砍向他的小腹。

“唰!”

王老虎的陌刀,从鞑子白甲兵的小腹掠过,带起一片的血雨。

他这一刀,着实是用足了力气。这一刀劈过”顿时将那个白甲兵劈为两段:掠过鞑子身躯的陌刀,鲜红的一片”触目惊心。

“噗!”

血箭飞起,就好像是洒落一阵的血雨。

那个鞑子白甲兵的上半身”明显的向后倒下,但是他的下半身,却继续被战马带着,向前飞驰。最后”上半身直接从马背上掉下来”下半身则继续飞奔。被砍断的地方,喷涌出大量的鲜血,战马飞驰而过”就好像是现代的洒水车,留下一路的血雨。

但是,这还不是最壮观的”最壮观的是,双方的战马,狠狠的撞击在一起了。王老虎带领的青壮,在肉搏方面,没有太大的本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战马”狠狠的撞击鞑子的战马”直接将鞑子撞下马来。一旦鞑子落马”双方的战斗力,就拉近了不少。青壮们有一百多人”鞑子只有二十来人,被这么狠狠一撞,当然是全部倒地了。

“嘭!”

“嘭!”

“嘭!”

就好像是两股巨浪碰撞在一起,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兵器的碰撞”人员的惨叫”战马的嘶叫,辱杀的叫声,全部混杂在一起”发出最惨烈的交响乐。但是”处身其中的人群,却是什么都听不到瑰因为”在剧烈撞击的瞬间,他们都已经失去听力”失去意识了”有人更是直接在撞击中就此失去生命。

二十多个轻子的骑兵,被一百多人的青壮骑手”狠狠的全部推翻在地上。战斗,顿时从马背上的肉搏战演变成步兵的肉搏战。这样的战斗”比马背上更加的激烈。因为”大家都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一个个都被撞得昏头昏脑的”即使手中握着武器,也不知道应该朝哪里招呼。

所有的人,无论是轻子,还是汉人”身上都全部沾满了鲜血。有的人甚至连眼睛里都是血”看到的眼前一切”都是红彤彤的,根本分别不出敌我。他们手上的武器”一不小心,就要刺到自己人。但是,你要是不出手,身边的人,很有可能抢先一刀干掉你。

王老虎挥舞着陌刀,一刀砍死那个鞑子的白甲兵以后,在他的前面”又有一个挂子红甲兵出现”王老虎不假思索的又是一刀从下面撩起来”试图将对方斜斜的切成两半。几乎同时”那个鞑子红甲兵的弓箭,也瞄准了王老虎。

“嗖!”

鞑子的箭镞同时射出来。

“噗!”

陌刀从那个鞑子的右臂下面挥上来。

“噗!”

同一时间,王老虎觉得自己的左边肩窝”忽然一麻”跟着就完全失去了感觉”整条左臂,不由自主的垂下来。他扭头一看,发现鞑子射出来的箭镞,正好射中他的肩窝。鞑子的箭镞,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箭头直接从他的肩膀后面穿出来了,前面的箭杆”还在不断的摇晃。鲜血,从伤口的两边”洒洒而出。

“氨!”

肩窝中箭的王老虎,再也把握不住陌刀”陌刀脱手而去。

他下意识的趴在马背上”单手搂着马脖子,快速的撤离战场。

倒地的轻子,还有倒地的青壮”继续在一片血泊的战场上厮杀。双方都是杀红了眼,绝对不会留手。鞑子仇恨虎贲军,青壮们仇恨鞑子”都已经到了极限。双方的碰撞,正是所有仇恨的发泄所在。

没有武器,他们就用举脚”甚至用牙齿撕咬对方”用脑袋撞击对方”随手无论抓到什么东西,都往对方的脑袋上面砸。这纯粹是人体的本能”根本不需要经过任何的训练。有的鞑子被砸得脑瓜粉碎了,砸他的人还是没有停手,好像完全是陷入了疯狂一样。

[..]

第669章 抓到活的鞑子!生剐了

“砰!”

“砰!”

“砰!”狙击手们再次开枪。十秒钟的时间过去,足够他们重新装填弹药了。

第三轮的枪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来,死神的呼唤再次到来。

“啪!”

“啪!”

“啪!”

肉搏中的鞑子,纷纷中弹倒地。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狙击手打出去的米尼弹,绝对不会打空的。而被米尼弹打中的鞑子,也基本没有机会站起来。米尼弹的威力,根本不是一般的铠甲能够阻挡的,自然是一枪一个,必死无疑。

凌乱的枪声响过以后,再也没有站着的鞑子了。所有的鞑子,都全部倒在了血泊里面。那些辱杀中的青壮,这时候才逐渐的冷静下来,慢慢的恢复神智。他们的身上,已经全部都是鲜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鞑子的鲜血,还是他们自己的鲜血。至于他们手上的武器,更加全部都是鲜血。

策马跑开的王老虎,这时候也已经折了回来。他肩头上的箭杆,不断的颤抖,导致鲜血不断的渗透出来。他想要自己拔掉箭镞,最终还是不敢。万一引起大出血,后果可大可小。

“老虎!”

“过来!”

张准大声叫道。

王老虎急忙纵马来到张准的身前。

张准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是当初白娘子送给他的那一把。先用手稳住箭杆,然后用匕首使劲的将箭杆切断。随后张准用匕首勾着箭头,慢慢的将箭杆拖出来。当箭杆全部拔出来以后,伤口顿时鲜血如注。

刘芒上来,先在伤口的两边”都洒上大量的云南白药然后再用洁白的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对于虎贲军战士来说”这样的基本包扎功夫还是很娴熟的。一会儿的时间,伤口就处理完毕。尽管伤口还不断的有血迹渗透出来,却是暂时没有大碍了。云南白药良好的疗伤效果,可以有效的止血。至于是否会感染发炎,王老虎要是遇到郎中,还是要进行再处理的。

和王老虎一样”其他青壮的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他们的伤口全部都被洒了大量的云南白药。虎贲军因为是远程攻击,自身并没有人员伤亡。被打死打伤的,只要都是王老虎的青壮。被箭镞射中是最难处理的,被腰刀砍中的,反而难度不大。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董华夏等人都端着虎贲统,在战场的周围警戒,查找还有生命的鞑子。整个战场的枪声平静下来以后,显得特别的诡异,只有呜咽的风声不断的掠过。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战马的嘶鸣,格外的凄厉。

“检查战场!”

“别让一个靶子遗漏!”

张准一边重新装填弹药,一边冷峻的喝道。

他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鞑子。这些人即使死一百次,都无法救赎他们犯下的罪行。再说,张准也要确保自己的行踪不被人寡觉。

“好!”

“兄弟们!”

“打扫战场!”

王老虎大声的答应着,从马背上跳下来,找到自己的陌刀亲自打扫战场。他左边肩头上的箭伤被处理过后,左手基本没有力气了只能是单手握刀。

但是,带着胜利的喜悦,王老虎感觉自己手上的陌刀,好像轻了足足十斤。即使是单手提着,也没有什么大碍。他单手提刀,盛风凛凛的在战场上走来走去,看到不顺眼的鞑子,举手就是一刀,将鞑子的首级割下来。

其他的青壮,也是手执利刃,一个接一个的将鞑子的首级全部割下来。这也是明国人对付鞑子的标准处理手段。虎贲军不稀罕鞑子的首级,这些青壮却是非常的喜欢。须知道,这样的胜仗,可不是每天都有的。鞑子的战斗力太凶残了,要不是有虎贲军配合,根本啃不下他们。

而虎贲军的狙击手,则在旁边警戒,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他们都有点担心,生怕枪声引来更多的鞑子。他们和鞑子硬拼没有问题,全部牺撞都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张准有什么意外,那就不好说了。倒是张准,好整以暇的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四周,完全不担心有更多的鞑子到来。

其实,鞑子的主力,已经不在河间府了。河间府只有皇太极的前锋营。皇太极显然没有想到,张准会悄悄地离开董家堡这个乌龟壳,只带着小股的防卫部队,就敢在北直隶到处乱窜。皇太极的前锋营,都在董家堡的附近,距离谁镇店,距离还远着呢。

张准正是抓住皇太极的这个思维,悄悄的跑出来游荡的。他游荡的目的,当然是亲自树立虎贲军的威信。现在,北直隶的民众,对朝廷已经是彻底的失望了。

在这个时候,虎贲军凌空出现,趁虚而入,肯定会争取到绝大多数老百姓的支持。

兵员,张准需要兵员,需要懂得骑术的兵员。这些兵员,只有从北直隶才能招募到,山东是没有的。北直隶的局势,非常的复杂,也只有张准自己,才能亲自处理。换了别的人出来,张准都是不放心的。

战场十分的凌乱,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物。被米尼弹打中狗鞑子,基本上都没气了。反而是好些战马,在被米尼弹打中以后,还没有完全断气。王老虎他们仔细的清点着每一个鞑子的尸首,连战马的下面,都毫不放过。

“有个活的!”

忽然间,有人大叫起来。

“我看看!”

王老虎急忙跑过去。

果然,在血泊里面,两个青壮找到一个昏迷的鞑子白甲兵。这个白甲兵被淹没在两匹战马的中间,刚好避开了同伴马蹄的践踏又避过了虎贲军的米尼弹,还避过了青壮们的肉搏。这家伙应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就被摔得昏迷过去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妈的!”

“生剐了他!”

旁边的青壮群情激奋,恨不得立刻撕碎了这个鞑子。

在北直隶,多少汉人都死在了鞑子的手上他们哪里肯让这个鞑子继续活着?要是不生剐了这个家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王老虎也下意识的单手举起了带血的砍刀。这一刀砍下去,这个鞑子的白甲兵,保证尸首分离,大罗金仙都无法抢救过来。

“等等!”

张准忽然叫道。

王老虎等人缓缓的停住手。

张准纵马过来,仔细的看看那个鞑子的白甲兵。

在这么混乱的战场上,居然抓到一个活口,的确算是小小的奇迹了。上天既然留下他的性命,那么,他就应该有点特殊的用途。

“将他捆绑起来!”

“拿东西寒进他的嘴巴里!防止他自杀!”

“将他带到谁镇店里面,挖了他的心祭奠死难的百姓!”

张准冷峻的说道。

“好!”

王老虎等人顿时大为振奋。

张准的建议,正好说到他们的心坎里面去了。一刀杀了这个鞑子的白甲兵,便宜他了。鞑子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行,如果不是将他千刀万剐,让他受尽痛苦而死,都对不起死难的百姓。

当即,就有人上来,拿马缰将这个昏迷的鞑子白甲兵捆得好像是粽子一样,又用破布死死的塞住他的嘴巴,防止他自杀。那个鞑子的白甲兵,被这么一折腾,就清醒过来了。他拼命的挣扎,结果被周围的人一顿暴揍,又活生生的打晕过去了。

“看看还有没有活的鞑子!”

“都拉出来!”

王老虎大声的吼叫起来。

其他的青壮,纷纷将一具具的鞑子尸首仔细的查验,希望还有活着的,可以拉出来凌迟处死。遗憾的是”再也没有活着的鞑子了。

战场打扫完毕,总共清点到一百三十八具鞑子的尸首,总共缴获到二百二十三匹战马。

大部分的鞑子,都是有两匹马的。另外的战马,都被他们用来驼负抢来的物资了。另外大约弃三十匹的战马,被米尼弹打中,又或者是在撞击中或死或伤,无法继续使用了。

鞑子抢来的物资,数量相当不少,耻负在战马的上面,沉甸甸的。包裹物资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式样俱全。有各种颜色的包袱,还有各种颜色的木箱,各种颜色的皮囊。可想而知”鞑子一路上”到底杀了多少人,抢掠了多少的物资。

“都督大人,你看毗”

王老虎带人将那些驼负的物资打开。

鞑子的抢掠,非常的疯狂,只要是有价值的物资,全部都要。包括粮食、被服、盐巴、家禽、牲畜等等,在一些包袱里面,还有为数不少的金钱、银键。还有很多的首饰。大部分的首饰上面,都带有血迹。显然”这些带血的首饰,都是从被杀死民众的身上抢走的。

“我的娘!”

王老虎忽然呼天抢地的大声痛哭起来。

原来,他居然认出来了,其中的一件玉石首饰,乃是他的娘亲拥有的。现在,这件首饰被鞑子抢走”上面还有鲜血,不用问,他的娘亲,肯定是被鞑子杀死了。王老虎的最后一丝希望幻灭,哪能不放声大哭?

“都带走!”

张准大声说道。

在这个时候,眼泪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只有抹干眼泪,拿起武器”和鞑子拼死的战斗,才是正道。鞑子杀了我们的多少人,我们就杀回去多少人。对付凶残的鞑子,一定要以暴制暴,以牙还牙。你和鞑子谈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那都是废话。

谁镇店里面的百姓”看到虎贲军的出现,纷纷拥挤在狭窄的城墙上,不断的朝外面招手。外面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没有人见过虎贲军,只知道是有人杀了鞑子,却不敢将城门打开。他们有点担心,张准等人,可能是马贼之类的。

王老虎朝里面大声喊道:“虎贲军救你们来了!张准张大都督就在这里!你们快点打开城门!”

他这一嚷嚷,不得了,原来是虎贲军啊!难怪如此的厉害!早就听说虎贲军杀鞑子,就跟杀鸡一样的简单,果然如此。淮镇店的城门,很快被打开,很多人都从里面涌出来。他们不是立刻上来和虎贲军接触”而是先去看那些鞑子。有人甚至还用手里的武器,去捅一下那些挂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其实,那些鞑子都被割掉首级了,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未免可笑。只是,谁也没有嘲笑他们。毕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鞑子尸首,任谁都是会惊讶的。不亲自检查一下,总是感觉不踏实似的。原来,鞑子也是怎么不堪一击的啊!在虎贲军的面前,瞬间就全部完蛋了!

从打开的木门里面,张准可以看到不少的伤者,还有一些惊魂未定的人群。看得出,一百多个鞑子”使用弓箭,也给谁镇店的防卫者”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毕竟,相对于普通人来说,鞑子还是非常凶残的。没有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想要对抗鞑子,难度的确很大。

王老虎大声喝道:“谁镇店的兄弟们!我是景和镇的王老虎!刚才,虎贲军杀鞑子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你们不用看了,鞑子的脑袋,都提在我们的手里了!就算鞑子有九条命,他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你们说”虎贲军厉害不厉害?”

很多人纷纷大叫起来:“厉害!当然厉害了!”

王老虎继续大声叫道:“其实,鞑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一样可以砍掉他们的脑袋!你看,我们手中提着的,就是鞑子的脑袋!以后,大家再也不用怕鞑子了!咱们有的是人,五个人拼他一个,都值得了!”

淮镇店的民众,被王老虎鼓动起来,纷纷的拍手鼓掌。要说他们之前对鞑子的确是恐惧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份恐惧已经减弱了很多。就算没有彻底的消失,对他们的影响,也不会很大了。鞑子尸横遍野,连脑袋都没有了,这可是他们亲眼看见的事实,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这时候,人群分开,从里面出来几名者老,还有一个士伸模样的人物。他们又惊又喜的颤颤巍巍的来到虎贲军的人群里,期待而有点茫然的问道:“请同哪位是张都督?”

因为张准身穿的军服,和其他虎贲军战士,都是一样的,因此,外人根本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张准。这也是张准自我保护的措施之一,朱德元帅在战争中基本上没有受过伤,和他经常穿着普通士兵的制服,是有很大关系的。要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就是朱德元帅。即使从他的身边经过,也会下意识的以为他是伙夫之类的人物,直接忽略不计。

张准纵马上前,拱手行礼,朗声说道:“我就是张准!”

那个士伸急忙上来行礼,规境矩矩的说道:“小人周大琅,见过都督大人!”

张准点点头,关切的说道:“周员外,城内还算安好吧?”

周大琅苦笑着说道:“要不是大人及时率军赶到,只怕……”

旁边的者老也是暗自感叹,神色黯然。

他们还以为来援的会是朝廷的官军,没想到,却是虎贲军的人。而且,还是虎贲军的最高指挥官张准亲自出动。以前,他们也听说过有关张准的很多谣言,疯言疯语,什么都有。但是”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张准的亲自出现而消失。

张准亲自带兵拯救了淮镇店,杀了那么多的鞑子,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事实,更加有说服力的了。其他的人,无论言辞上说的多么的好听,却从来不敢和鞑子真正的对阵。劫后余生的人们,对恩人总是格外感激的。

张准点点头,脸色冷峻的说道:“我们抓到一个鞑子的白甲兵,你们拿过来,杀了他祭奠死去的亲人吧!活着的人,也需要压压惊。”

周大琅大喜,急忙再三致谢。

王老虎听闻此事早就将那个白甲兵拉过来了。

被折腾了一番以后,那个鞑子的白甲兵,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困住,嘴巴里被塞着破布。除了用凶恶的眼神盯着周围的人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甚至不知道,张准就在这些虎贲军里面。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张准,也没有看出张准的军服,和其他的虎贲军士兵,有什么样的区别。

周大琅悻悻的说道:“此人好生凶恶,死到临头,竟然还如此狰狞!这些卑鄙的建虏,深入到明国的内地来袭掠当真是罪该万死!”

旁边一名者老也悻悻的说道:“可怜赵老八一家三口,都死在这个孽畜的手里,要是不将他挫骨扬灰,都不能慰藉赵老八等人的在天之灵。”

另外一名者老则感慨的说道:“鞑子肆虐,也唯有虎贲军能制了。”

张准拱拱手谦虚的说道:“老人家廖赞,张某人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而已。”

周大琅心有感触,无奈的说道:“唉!”

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

有些话,你明白我明白,大家都明白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

这时候,王老虎已经将那个白甲兵押下去,在谁镇店里面找了一个高台将这个鞑子的白甲兵绑在木桩的上面。在刚才的战斗中,景和镇的青壮,也损失了十几个人这让王老虎格外的心痛。他的全家,也都被鞑子给杀了怒气值更走到了顶点。现在”他要亲手生剐了这个罪大恶极的鞑子。

听闻有一个被活捉的鞑子要被当众处死,还是个凶残的白甲兵,谁镇店几乎所有的民众,都纷纷的跑过来观看。很快,高台的周围就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后面来的人,只能是踮起脚尖观看。杀死被活捉的鞑子,这还是第一次啊!这样的机会”说什么都不能错过。真是想不到,鞑子也会有今天!

张准没有观看。

没必要了。

愤怒的民众,要是让这个鞑子活下去,他们绝对是疯掉了。他敢保证,在愤怒的民众面前,这个鞑子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鞑子在大肆屠戮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们的命运。

“虎责军!”

“虎贲军!”

“虎贲军!”

忽然间,人群中爆发一阵的欢呼声。

晏然,那个鞑子的白甲兵,已经被当众碎尸了。

大量的民众,蜂拥的争抢上去高台,抢夺那个鞑子的血肉。

王老虎高声说道:“看到没有?杀鞑子,还是虎贲军在行!有没有不是孬种的,跟着虎贲军一起杀鞑子!躲在城里,只能是白白的等死!只有跟着虎贲军,才能要鞑子的狗命!”

“我!”

“我报名!”

“我也去杀鞑子!”

话音未落,人群中就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之前被鞑子的欺压,还有之后虎贲军杀鞑子的干脆,民众的漏*点,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现在的北直隶,到处都是鞑子,普通的民众,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只有加入虎贲军,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才能保护自己亲人的安全。很快,在小小的谁镇店,就有三百多人报名参军。

张准找个机会,对王老虎说道:“老虎,尽量挑一些懂得骑马的。”

王老虎答应着去了。

“都督大人,不知道虎贲军还要多少人?”

有个毒老关切的问道。

“多多益善。”

张准期待的说道。

“要是都督大人不嫌弃,老头子倒是可以给都督大人送去一些人,他们的骑术,都是相当不错的。”

那个者老说道。

“谢谢老人家!”

张准急忙说道。

听说虎贲军缺人,几名者老都热心的表示,他们都可以利用自己的关系,帮助虎贲军招收到更多的优秀青壮。河间府和保定府一带,练武的人很多,懂得骑马的人更多,只要他们还没有被鞑子杀死,就有可能投靠虎贲军,果然,张准在谁镇店呆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四百多名的青壮,前来报名。他们随即都被送往董家堡,加入虎骑营和豹骑营,接受正规的训练。因为有骑术的底子,他们很快就可以形成基本的战斗力。

离开谁镇店以后,张准静悄悄的来到了敌县。

[..]

第670章 鞑子!既然遇到了就不能放过!

献县”北直隶最古老的县城之一。夏商周时期,献县就已经存在了。在汉朝前后的几百年,献县都是河间郡的治所所在”直到北魏的时候才废止。此后的上千年,献县作为一个古老的县城”在北直隶都是相当有名的。只可惜”当张准来到这里的时候,献县已经不复存在了。

准确来说,是献县的城墙,已经被完全摧毁,再也看不到作为一个县城的样子。城内的建筑”也大部分都被摧毁。就和景和镇一样,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见到尸体。王老虎等人入城查看了一番,发现城内一具尸体都没有。这总算是让张准感觉有些心安。只要人还活着,就是好事。

这一次鞑子下手,的确非常的狠,明知道献县的民众,都已经全部跑掉,还是要将献县毁掉。放火烧毁了所有的民房建筑不说,还连城墙都拆掉了。拆城墙”这是相当耗费功夫的。李自成也很擅长拆城墙。但是”鞑子的人力和陕西乱军的人力”是根本无法相比的。这些鞑子”为了毁坏北直隶,的确是不遗余力啊!

张准默默的坐在马背上,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做到平常心。尽管知道明末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到处都是争斗和厮杀”今天还活着的人,都不知道是否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但是,当你亲眼看到大片大片的城镇,被夷为平地”数千上万的尸体没有人处理,他还是会觉得无法忍受。

因为,他是一今后世来人。

因为鞑子的到来”整个北直隶的田地,几乎都荒芜了。现在已经是正月底,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三月份的春耕时节了。要是在春耕的时候,鞍子还没有退走,就要耽误播种工这对于未来一年的收成”影响是非常大的。如果无法按时的播种”就没有粮食收入。没有粮食收入,就要产生严重的饥荒。饥荒一旦爆发,各地就更加的混乱了。

从张准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山西各地”都出现了严重的饥荒。河南北部各地,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饥荒。这种饥荒”极有可能蔓延到北直隶来。要是北直隶、山西、河南三地都出现大面积的饥荒,朝廷在京师,肯定是无法支撑下去了。

中华民族,几乎每隔几百年,就要经受一次苦难。但是每次经受苦难以后”都会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五胡乱华是这样,五代十国是这样”蒙古鞑子入侵也是这样。他时时刻刻强调自己”要乐观一点”奋发一点。只要坚持过眼前的这段时间,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咕挞咕!”,马蹄声急匆匆的传来。

张准随意的扭头一看”却是刘勋春回来了。

自从离开董家堡以后,张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让沧州义勇军的战士,将周围的地方打探清楚”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熟人”进一步了解情况。这些战士都是北直隶的地头蛇”由他们出面,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尤其是董悼武、董华夏、刘勋春、曹飞鹏等人,交游还是相当广阔的。练武人”当然不可能像宅男一样呆在家里。

刘勋春果然不负众望,带回了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的神情有些憔悴,眼圈都是发红的,看起来这些日子没少操劳。从他的体型来看”原来应该是比较殷实的人家。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勋春自己出身殷实人家,大部分的朋友”当然也是这个阶层的。

“都督大人”这位是我三叔,叫做刘久明……”

刘勋春介绍说道。

至于张准的身份,自然就不用介绍了。

“都督大人,小人有礼了……”

刘久明不断的喘息着,气喘吁吁的问好。

“你好……”

张准友善的说道。

“你能跟我说说周围的情况吗……”

沉吟片刻”张准又娓娓的说道。

“当然!”,刘久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献县被攻破,百姓们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因为,大多数的百姓”都迁移到附近的饶阳城了。剩下的少部分,则去了其他地方的亲友那里投靠。另外”还有很多的百姓,在鞑子越过长城南下的时候”就迁移到了山东。前往山东的,多数都是当地的一些贫困人家”这部分人占据了献县人口的主流。献县六七万人”至少有四万人都迁徙到了山东去了。

饶阳城是一座坚固的县城,前往饶阳城避难的人口相当多。在当年安禄山造反的时候”整个河北道都几乎沦丧了,只有饶阳城愣是坚贞不屈”一直坚持到李光弼的援军到来。因为饶阳城城墙坚固”鞑子尝试攻打了两次”没有成功,最终还是放弃了。

“献县的损失情况严重吗?”

张准关切的问道。

“鞑子非常凶残,将可以抢走的东西”都全部抢走了。不过,因为之前有较多的时间准备,比较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损失应该不是很大。”,刘久明气愤而庆幸的说道。

“只要人还活着,就是好事……”

张准缓缓的说道。

刘久明赞同的点点头。

其实,献县的民众”能够逃出生天,还是多亏了虎贲军的宣传。董淑嫣和她带领的闻香教骨干,还是切实的做了不少的事情的。迁徙到莱州府等地的民众”安然无恙的避过了鞑子的毒手。而那些不相信虎贲军宣传的民众”有很多都出事了。他们指望鞑子到来的时候,朝廷的军队会来解救他们,结果从头到尾,都根本没有见到朝廷的军队。

“大人!滹沱河上游出事了!”,说话间”刘芒悄悄的过来报告。

“去看看……”

张准点黑头”翻身上马。

一行人策马,快速的来到滹沱河的北岸。

献县的旁边”就是滹沱河。滹沱河发源于山西,拦腰流经北直隶,算是北直隶境内一条比较重要的河流。滹沱河的两岸,都是北直隶人。稠密的地方。古老的河间郡,中山国等地”都是依靠滹沱河发育起来的。真定府(即石家庄)的主要水源,也是滹沱河。

张准来到滹沱河的岸边,只看到滹沱河的河水,泛起了暗红色的浪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忍侧目的眩光。显然,纯净的河水”是不会有这样的颜色的。唯一能够造成这种颜色的,只有鲜血。肯定是大量的鲜血被倾泻到了水里。

滹沱河的上游”就是武强、深州、束鹿、善城、晋州、真定府等地。很有可能,是上游的某个县”又或者是沿途的村庄,遭受了鞑子的毒手”大量的鲜血流入滹沱河,又或者是大量的尸体被抛入了滹沱河。

“看!”

刘芒忽然又低声的叫起来。

张准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具尸体慢慢的漂浮下来。由于是正月,滹沱河的水流很浅”尸体漂浮在河面上”经常搁浅”断断续续的一荡一荡的,只有鲜血顺着河水不断的流倘下来。

刘久明面色黯然的说道:“只怕是束鹿出事了。我前几天就听说,鞑子有上千人在围攻束鹿,束鹿的守军已经筋疲力尽,要是官军的增援没有赶到……,…”

张准脸色冷峻,没有说话。

束鹿距离献县有几百里的路程,虎贲军就算现在插上翅膀,也飞不到那里去。再说”以他的一百来人,就算闪电般的赶到束鹿”也无法帮忙。一百多个虎贲军,对付上千人的鞑子,又是在野外作战,毫无屏障”还是非常危险的。

唯一能够解救束鹿的”只有驻守真定府的洪承畴。现在”束鹿已经被荼毒,只怕洪承畴是没有真心援救。又或者是”他没有能力援救。真定府距离束鹿,刚好是两百里的路程,所过之处”又都是平原地区”鞑子对洪承畴的大部队”应该也是盯得很紧的。要是洪承畴离开真定府的坚城,“必然会遭受鞑子的围攻。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还真不能怪洪承畴。洪承畴的部队”一直都在和起义军作战。起义军和鞑子”根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起义军到处流窜,一会儿是中原,一会儿是西域,一会儿是平原,一会儿是山区”导致洪承畴的部队,骑兵的数量并不多”战斗力也不是特别强。

在北直隶这样的平坦地形”只有大规模的铁骑,数量至少在四千人以上”才有和粑子骑兵正面交战的能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宣大军团的骑兵,还有辽东军团的骑兵。其中,又以辽东军团的骑兵最强。比如说,吴三桂的骑兵,只要豁出去,还是可以和鞑子骑兵厮杀一阵的。

问题是,现在的辽东监军”乃是高起潜这个阉货。他除了积极的往自己的钱袋子里装银子之外”别的事情,都胆小怕死的要命。要他出动辽东骑兵,和鞑子野战,想也不要想。就算吴三挂这样有这样的勇气”有这样的胆识”也肯定会被高起潜制止的。

事实上,自从鞑子进入明国的核心腹地以后”官军的反应”就非常的被动了。孙悟空钻到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面”铁扇公主还能做什么?要怪”只能是怪朝廷不得力,没有守好边关,让鞍子杀了进来。肚子里长虫,后果自然是自身痛苦不堪了。

刘久明气愤的说道:“鞑子到来之前”官府还向我们摊派,说是要训练更多的军队,抗击鞑子”结果,我们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见到。鞑子来了,家没有了,财产也不见了大半。”

张准摇头说道:“算了,说啥都没用”还是整点有用的。”

刘久明只好沉默不语。看他的神色,还是非常的愤慨的。因为虎贲军之前的宣传,大部分的贫民”都已经迁徙到山东去了。现在残留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较殷实的人家,好像刘久明这样的。还有一些不相信虎贲军,只相信朝廷的百姓。

随着鞑子的到来”官府的承诺”全部落空”民众们逃的逃”死的死”对于官府的怨念,自然是前所未有的深c刘久明自己,也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对朝廷当然非常的不满。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还不如迁徙到山东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省得整天担惊受怕的。

“刘叔”附近有活跃的反抗军吗?”

张准忽然问道。

“有!刘黑子就在附近活动!”

刘久明不假思索的回答。

“刘黑子?”

“都督大人,我知道这个人!”

王老虎插口说道。

“哦?”

张准有些期待的说道。

“那个刘黑子,是个死脑筋”很少和外人来往。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一个干活的好手。他麾下的一百五六十人”拧成一股绳”外人都不敢欺负他们。”

王老虎解释说道。

他所说的干活,其实就是抢劫杀人的意思。这个刘黑子,其实是典型的马贼”专门做打家劫舍的生意。在鞑子入寇以后”北直隶逐渐的糜烂”马贼多如牛毛,好像刘黑子这样的人,可谓是一抓一大把。大多数的马贼,其实都只是抢劫有钱人,对贫苦的百姓,倒是没有什么侵犯的”偶尔还救济一下。刘黑子就是这样的典型。因此,恨他的人不少”喜欢他的人也同样不少。

对于刘黑子的过去,张准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事实上”在动乱的年代”高大全的人物,根本是不存在的。李云龙为什么显得真*实”就是因为他一身的毛病”大多数的毛病都还很典型。以前的军队里面”这样的人物很多。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人物更多了。所谓的伟光正的人物”都是宣传包装出来的而已。

“老虎”你去联系一下刘黑子。”

“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杀鞑子。”

张准冷峻的说道。

“好咧!”

王老虎大声答应着去了。

片刻之后,王老虎就派人回来报告”说刘黑子居然就在附近。

“刘黑子就在附近?”

张准微微有些诧异,还有些警惕。

他毕竟是孤身在外,危险系数非常高,不得不对任何不利自己的现象”都问个为什么。要是有人将自己的首级交给鞑子,相信鞑子的赏金,绝对不会少于一万两金子。嗯,是金子,不是银子。

在如此高额的奖金刺激下”肯定有人会铤而走险的。在金灿灿的金子面前,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利益,都是假的。还是那句老话,汉人从来不缺英雄,却也从来不缺汉奸。

幸好”王老虎派回来的人”很快说清楚了缘由。刘黑子并不是冲着张准来的,而是为了其他的事情。具体来说,刘黑子要做的事情,和张准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反而和鞑子有些关系。

献县附近,有个渡口,叫做陈家渡,是日常往来滹沱河两岸人民的主要渡口。由于是冬天”滹沱河的河水很浅,可以轻易的徒涉。要是骑马的话,就更加容易渡过了。刘黑子带领自己的一百多人,正在滹沱河那里埋伏着,准备袭击北上的鞑子。

“,我去看看……”

张准顿时来了兴趣。

有滹沱河的帮助”半渡而击”他身边的一百人”足可以阻挡两三百鞑子的攻击。要是鞑子不转身逃跑的话”将他们全部射杀,也是有可能的。既然有鞑子送上门来,那就不要客气了。

虎贲军的战略,向来都是杀得了一个是一个,杀得了两个是两个,零敲碎打,积少成多。当年游击队干小鬼子”也是这样干的。只是小鬼子的人口多,零敲碎打的效果不明显。但是鞑子就不同了。鞑子的人口就那么点,少一个是一个。

“,走……”

张准一夹马腹,带头向陈家渡疾驰过去。

“,吃谜吐……”

马蹄声清脆,张准等人很快到了滹沱河的陈家渡渡口附近。

果然,张准很快发现”在陈家渡的附近”聚集了上百名的马贼。没错,就是实实在在的马贼。这些马贼看起来是有组织的,队列还算整齐,在服装和武器方面”也尽量的规范化。所有的马贼”都是全副武装”神情严肃,好像是要大辱杀的样子。

为了更好的隐藏他们的身影,这些马贼都将战马摆放在身后较远的地方”自己则趴在滹沱河的北岸。看来”他们是准备和鞑子步战了。滹沱河的河床宽度”大约有一百三十米左右。滹沱河的两边河岸”都有一定的坡度,对视线有一定的影响。

“都督大人,这个刘黑子,吊得很,不肯来见你……”

王老虎上来,向张准低声的说道。

“怎么回事呢?”

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

“刘黑子的媳妇给鞑子给抓了……”

王老虎有些苦涩的说道。

原来,在滹沱河的南边”还有十几个县,鞑子烧杀抢掠的时候”将这些县也圈进去了。数量不少的鞑子骑兵”越过滹沱河南下,对这些地方进行扫荡”顺便抓走他们需要的人口。

鞑子在北直隶烧杀抢掠的目的,最终还是要往辽东输送人口和物资。因此”在杀人之余,他们还要大量的抓人。鞑子需要的人口,主要是两种”一种是青壮,用来干活的。一种是年轻妇女,用来干活的同时”还满足鞑子的淫辱需要。因此”鞑子在破城以后,往往是将老幼妇孺都杀掉”然后将年轻的男女带走。

刘黑子以前在河间府的最南边活动,结果,不小心和鞑子遭遇”混乱当中”媳妇被鞍子给抢走了。这对于一个马贼头子来说,实在是太径辱了。此仇不报,他以后也别想抬头做人的。于是,他一路上都吊着鞑子”想要将自己的媳妇抢回来。

遗憾的是,刘黑子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鞑子在抓到人质以上,还是比较警惕的,轻易不给汉人靠近。半路上,他尝试向鞑子发起了几次攻击”结果”被鞍子的箭镞射死了不少同伴”却始终无法拦截鞑子,自己的媳妇也就无法抢回来。

但是”刘黑子不死心,继续吊着鞑子北上。作为马贼头子,他对北直隶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他觉得,陈家渡是个不错的拦截地点,要是在这里拦截的话,说不定可以给鞑子来一记闷棍,然后趁乱将自己的媳妇抢回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看看滹沱河的南边”没有发现什么动静。鞑子骑兵的机动性是很强的,一昼夜可以走两三百里。但是,一旦携带了大量的人质”他们就是蜗牛了。对付蜗牛”虎贲军有的是办法。沉思片刻以后”张准缓缓的问道:“,有多少的鞑子……”

王老虎谨慎的说道:“刘黑子说”有一百多个……”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一百多的鞑子”应该是一个牛录。因为在董家堡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折损了相当的人马”一个牛录的鞑子”也就只剩下一百多人了。那些比较完整的牛录”都被豪格等人带着攻打主要的城镇去了,剩下这些残缺不全的牛录,四处烧杀抢掠。

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放过。干他一票,一百多的鞑子又没有了。今天干一票”明天干一票,今天一百多”明天一百多,等皇太极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不定又有好些牛录没有了。遭受二次打击以后”这些牛录就算是彻底的消失了。

“,准备战斗……”

张准鼻场拍板。

虎贲军的战士,立刻散开,各自占据有利位置。为了保证射击的精度”还有更好的隐蔽身体,他们同样是将战马摆放在远远的身后。他们趴在滹沱河北岸的草丛里,鞑子想要从远处发现他们,还是不容易的。

张涛来到刘黑子的前面,友好的说道:“黑子”你我联手………”

话音未落,刘黑子已经硬邦邦的说道:“你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张准微微一窒。

王老虎就要发径”结果被张准制止了。

刘黑子显然是关心自己的媳妇,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话有些冲”倒也不算是十分的冒犯。最起码”对于张准活动在自己的周围”他没有表示反感。事实上,对于两个互不统属的势力而言,这样聚拢在一起,是非常罕见的。

张准担心刘黑子下毒手,刘黑子又何尝不担心张准下毒手?在别人的眼里,张准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既然允许张准出现在自己的附近,说了他对张准还是有一丁点的好感的。否则,鞑子还没有到来,两群人首先就冲突起来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黑子,你有什么计划……”

刘黑子硬邦邦的说道:“,等鞑子到了河中间”我就出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在此之前”你们一定不要惊动鞑子。”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却对独孤猎打个眼色。

独孤猎会意的去了。

鞑子里面有人质,密集射击当然不行了。鞑子打死了,人质也死光了”那当然不行。因此,最后还得依靠狙击手来解决。在这种时候”四人配置的狙击手小组”又要开始发飙了。

虎贲军刚好一百多人,可以组成大约二十五个狙击手小组。二十五个枪法最好的狙击手负责开枪”其他的战士负责装填弹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打死最多的鞍子”同时保证人质死伤最少。

当然,情况复杂,张准也不敢完壬钱证”一个人质都不会被打死。他只能是尽可能的保证”不会被打死那么多。一百多个鞑子”只要是全部都在射程之内”二十五个狙击手连续开枪,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因为和刘黑子的沟通不顺利”张准就没有和对方继续说话。他找了一个地方,躺下来闭目养神。其他的虎贲军战士,也都在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休息,只有哨兵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下午”鞑子果然出现了。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的确是一百多名的鞑子,押送着大约**百名的人质。所有的人质,都被绳索捆绑着双手,然后互相连接在一起,就好像是长长的羊群。人质总共有十几队,每队大约一百人左右。他们的行动速度的确很慢”难怪鞑子要现在才到达。

所有的人质”脸上都是麻木的茫然的表情,一点生气都没有,仿佛已经认命了。被鞑子抢到的人质”几乎都没有逃脱的可能,也不可能有其他人来解救她们。难怪她们要如此的黯然”毫无生气了。

想到去了辽东以后,她们要承受的苦难,只怕是最坚强的人”都会有自杀的心思。偏偏她们的嘴巴都被塞着破布”连咬舌自杀都不可能,更不要说大声的呼救了。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已经不能称作是人,而应该称作是牲口了。

这些人质里面,主要还是年轻的女子居多。她们步伐蹦跚的磨蹭着前进,虚弱得不像话。有些人的嘴唇还是白色的”显然是缺乏足够的饮用水。好些女子走着走着,好像随时都会跌倒在地上。

鞑子为了防止人质自杀,轻易不会拿开人质嘴巴里的破布的。如果人质实在是渴得受不了,鞑子也就是将一块浸湿的破布塞进去人质的嘴巴里,让人质自己慢慢的吮吸破布里的水分。

“,妈的!”,“这些禽兽……”

王老虎气愤的低声骂道。

张准举着千里镜,默默的观察鞍子的动静,没有说话。

“,啪!”,忽然间”人质当中,有人摔倒在地上。

一个鞑子的骑兵,立刻转身走过去,查看了一阵”便解开绳索”直接将那个人质拖出去,扔到一边。显然”那个人质是不行了。其他的人质对于眼前的这一切,都熟视无睹,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

“,杀千刀的鞑子!”,王老虎又忍不住低喜的怒吼起来。

“冷静!”,张准低声的严肃的喝道。

王老虎这才悻悻的住口,使劲的握着自己的拳头。

这次的战斗,显然是没有他的份了。他左肩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根本无法用力挥刀。这次的战斗”虎贲军显然是采取了不同的战法,也轮不到他的陌刀来发威。不得不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的确是心有不甘啊!

鞑子对于滹沱河北岸的情况,显然不是非常的了解,甚至连斥候都没有安排。又或者是,数子根本没有将可能出现的敌人放在眼里。坦白说”鞑子除了在董家堡吃了虎贲军的亏之外,还没有吃过其他明军的亏呢。鞑子的箭镞也厉害,自然不会担心遇到埋伏。

事实上,在平坦的原野上,鞑子的野战能力,可以发挥到极限,根本就不害怕任何的敌人。

甚至,包括虎贲军在内。不少的鞑子都自信,要是虎贲军出城夜战,一定会被他们全部干死的。有这样的自信”自然连斥候都不需要了。

“噗通……”

“噗通!”,“噗通……”

当先的几个鞑子骑兵,催马踩入了滹沱河”马蹄溅起阵阵的暗红色的水花。那几个鞑子看着暗红色的水面,又看看上游的方向,然后叽里呱啦的说起话来”满脸的兴*奋。显然,他们也在推测,这滹沱河里面的血水”是不是他们同伴的杰作。

不久以后”有更多狗鞑子骑兵,开始进入滹沱河。凌乱的马蹄”溅起大量的暗红色的水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同时”那些被绳索串起来的人质,也被拉着进入了滹沱河。随着不断的有人进入滹沱河,滹沱河渐渐的开始热闹起来了。

滹沱河的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是膝盖左右。但是”河水毕竟是河水”不是陆地。无论是人还是战马,在进入了滹沱河以后,行动的速度,都要大大的降低。何况,人要喝水,马也要喝水,前进的速度就更慢了。那些人质,都纷纷低下头来,将嘴里的破布”浸泡在血水里”贪婪的吸收着水分。

几乎小半个时辰以后,队伍才重新开始前进。显然,趁着渡河的机会”鞑子整理了一下队伍”让人质更加的紧凑。同时,外围的鞑子骑兵”也更加的紧凑。最终”鞑子的前锋”到达了距离北岸大约十多米的地方”而鞑子的最后一个人,距离南岸大约是三十米左右。

“杀!”

刘黑子大吼一声,带着自己的兄弟杀出去。

[..]

第671章 一个鞑子都没有跑掉,全歼!拉丁海十..



第672章 悄悄的再坑皇太极一把

“鞑子都死了?”

刘黑子听到枪声停止,情不自禁的狐疑的抬起头来。虎贲军的枪声,既然全部停止,说明他们已经没有可以射击的目标了。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么多的鞑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决了?可是,当他抬头看着四周“他惊愕的发现,的确看不到活着的鞑子了。

其他的马贼,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在惊愕之外,甚至有点惊骇。他们连鞑子都无法顺利的靠近,还死了不少人”结果”虎贲军只是短促的一阵枪响”就让所有的鞑子都去见阎罗王了?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以他们的见识,的确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切。但是,他们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因为,这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事实。所有的鞑子,都全部躺在了血泊里。有的马贼,大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以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结果将自己的痛得呲牙裂嘴的。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无法相信。

这可是一百多人的鞑子骑兵啊!鞑子的战斗力,明国人都是非常清楚的。据说是根本杀不死的。即使遇到上千的明军,都可以全身而退的。结果,在虎贲军的手里,居然就这么几个眨眼的时间,就全部没有了。这个虎贲军”也太凶残了吧?

“头儿………”

有马贼惴惴不安的问刘黑子。

他们都有点担心,生怕会引起虎贲军的误会。

“虎贲军没有恶意,是我们的朋友。”

刘黑子肯定的说道。

那些马贼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说真的,虎贲军的战斗力”不但震慑到了鞑子,连他们这些马贼都被震慑到了。要是虎贲军翻脸动手,他们甚至比鞑子还更没有还手的机会。搞不好”一阵排枪响过,他们就全部都要长眠在这滹沱河的河滩上了。

“检查战场!”

“将鞑子的首级都砍下来!”

“发现活着的鞑子,都一刀剐了!”

刘黑子大声的叫道。

其他的马贼,顿时激动起来。

对于马贼来说,没有什么比打扫战场更加让人激动的了。特别是打扫鞑子的战场,更加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们平时连做梦都不敢想”居然会有机会全歼鞑子。

张准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传到所有的马贼耳朵里:“要是发现活的,不要杀!得问情报!”

刘黑子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该死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忘记了。经历过刚才的大起大落”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白痴一样”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清醒过来以后,他下意识的好像下级回应上级似的,朗声回答:“明白!”

其他的马贼,当然全部听到了。对于张准的吩咐,他们可不敢不从。相当部分的马贼”其实并不知道张准的存在。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刚才说话的这个人,绝对是虎贲军里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这时候,王老虎等人,已经上来,将人质的绳索,绕统用匕首割断。捆绑人质手腕的牛筋,也被全部割掉。话说这些牛筋,在浸泡了冷水以后,越缩越紧,越缩越紧,不少的人质”都被勒得苦不堪言。现在,终于是得到了彻底的解放了。

可怜这些人质,从头到尾”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知道,负责押送他们的鞑子,遭受到了袭击,然后好像全部都被打死了。但是他们是怎么死的,袭击鞑子的,又是他们人”他们根本不知道。直到他们嘴巴里的破布,被全部扯掉“他们还是非常的茫然。

在北直隶,知道虎贲军的人很多”知道张准名字的人很多”但是亲眼见过虎贲军”亲眼见过张准的人却不多。因此,尽管虎贲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还是一片的迷糊。当然,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们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太不现实了,也是发呆的主要原因。

王老虎端坐在马背上,挺直腰肢,大声叫道:“兄弟们!姑娘们!媳妇们!我们是虎贲军!你们获救了!”

独孤猎看了张准一下。他的意思是责怪王老虎自把自为。王老虎这家伙”啥时候开始自称虎贲军了?瞧他大声喊话的样子,好像真的已经是虎贲军的一员了。我说,你还没有正式参军呢!

张准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表示默认,独孤猎就不再言语了。其实,对于张准来说,虎贲军的名声,是越受人欢迎越好。看王老虎的样子,就知道他的确是被虎贲军痴迷住了,还没有正式参军,就以虎贲军自居了。这对于虎贲军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王老虎豪气勃*发,大声的说道:“大家别怕!所有的鞑子”都被我们消灭光了!有我们虎贲军在这里,就算有鞍子的千军万马过来”都伤不了你们一根毛!”

他连续重复了好几遍”这些人质,才相信自己是真的获救了。劫后余生的他们,纷纷互相拥抱在一起,抱头痛哭。还有人拼命的踢着身边鞑子的尸体”显然是要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哇哇哇!”

“哇牛哇!”

“哼哇哇!”

一时间,整个陈家渡,都是哭声震天,幸福的泪水不断的洒落。绝大部分的人质”从被抓的时候开始,就根本没有想到过,他们会有获救的可能。因为,在以前,被鞑子抓走的人,被抓走了就是抓走了,根本是不可能回来的。也没有人有能力解救他们。

刘黑子也在人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媳妇”两人抱头痛哭。他的媳妇感觉也好像是做梦一样,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得救。一路上,刘黑子发起了好几次袭击,都未能如愿,还折损了不少人。她都已经完全放弃了”认命了。现在”总算是成功的被他们都解救出来了。

“这家伙“…”

张准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刘黑子对自己的媳妇如此的爱护,倒是罕见,可见这家伙,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一般的马贼头子”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锲而不舍,一直在跟踪鞑子,寻找下手的机会。刚才要是虎贲军不出手,这家伙多半是要阎罗王面前抱怨去了。

“大人,你看…”,”

王老虎来到张准的面前,请示张准是否说几句。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表示否定。他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在这个时候,鞑子的实力还是很强的,皇太极也不是好惹的。皇太极要是知道自己在献县的附近”他一定会发疯似的带着前锋营过来将附近都包围起来的。

话说,皇太极对自己的怨恨,是完全可以用海枯石烂四个字来形容的……嗯这个成语有点问题”总之是那个意思。只要有机会置自己与死地”皇太极一定不会放过的。在积蓄起足够的力量之前,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

“称去清点人质吧!”

张准不动喜色的吩咐说道。

“遵命!”

王老虎恭谨的答应着去了。

看来,他的确是已经提前进入了虎贲军的角色了。

经过王老虎的清点,获救的“总共是八百三十五名人质。这些人质”都是在卓城周围被抓到的。阜城的守军很弱”支撑不到两个时辰,就被鞑子破城了。鞑子杀入城内将老幼弱病残都屠杀一空”又将县城焚毁,然后将青年男女都捆绑起来”准备带回去辽东。

他们从阜城出发的时候”总共是八百六十人。路上,死了二十五人。从阜城到陈家渡还不到一百里的路程,就死了二十五人。要是从中原回到辽东,绵延上万里的路程,不知道最后还剩几个?

刘黑子的部下忙着打扫战场,陆伊典等人则忙着将所有存活的战马都牵过来。对于虎贲军来说战马甚至比一般的物资都更加重要。鞑子的战马数量还是蛮多的,足足三百三十多匹。被打死打伤的”总共是十三匹。除了骑乘的战马之外其他的战马,主要都是用来鸵负各种物资的。不用说这些物资都是轴子从卓城周围各地抢来的。

卓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富贵人家不多,察觉到形势不妙,相当数量的人家也已经提前离开阜城。

但是,鞑子破城而入,还是抢掠到了相当数量的财富。好些箱子里面”都装满了金银珠宝。各种金银珠宝加起来,价值也有两三万两银子的样子。对于一个小小的县城来说”收获也就是这样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卓城的杏梅非常的出名,鞑子抢来的物资里面,居然还有做好的蜜线杏梅。也不知道鞑子是不懂蜜线杏梅的价值,还是比较馋嘴,准备带回去给其他人分享一下。

“分来吃了。”

张准也不客气,当即下令。

那些人质需要一点东西来平复一下心情”蜜线杏梅应该是不错的选挥。果然”蜜线杏梅被分下去以后,那些人质,心情总算是逐渐的平复下来。

“有个活的!”

“有个活的!”

“有个活的!”

忽然间,有人大声的惊叫起来。

“看着他!”

“我来看看!”

刘黑子立刻放开自己的媳妇”急匆匆的赶过来。

有活的鞑子,这可是一件大事”张准那里,正需要活的鞑子了解情况呢。嗯到张准的吩咐,刘黑子马上跑过来”亲自处理了。

“真是活的!”

果然,当刘黑子走过来的时候,那个活着的鞑子,已经被几个马贼死死的摁住了。这个鞑子的力气再大,也没有几个人的力量大。很快,几各马缰被解下来,将他狠狠的捆绑起来。对于鞑子的痛恨,马贼们也是一样的。嗯到死难的同伴,那些马贼,对着这个鞑子,就是一顿的暴揍。刘黑子急忙喝令他们停手。情报还没有问到呢,不能就这样打死了。

这个鞑子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刘黑子等人都不是很清楚”猜测可能是在混乱中被自己的同伴撞下马来的,结果脑门上撞到了石头,当场就昏死过去了。滹沱河的河水下面,潜藏的石头数量还是很多的”一脑袋撞在上面,的确很容易昏迷。结果,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虎贲军生擒了。

“都督大人,抓到一个活的!”

刘黑子等人急忙将这个鞑子押送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仔细查看一下这个鞑子发现居然是个红甲兵。之前在谁镇店逮到鞑子的一个白甲兵,今天逮到鞑子的一个红甲兵,看来运气还不错啊!红甲兵在鞑子里面,也有一定的地位”应该会知道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的。这是大好事。

“黑子,能问到一些确实的情报吗?”

张准缓缓的问道。

“能!”

刘黑子肯定的回答。

做马贼的”别的本事可能不行,这动刑的本事绝对是有的。鞑子的骨头就是再硬,他们都有法子让他吐露真*实的情报。

“你带下去好好的问问”挖出点情报来。”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好!”

刘黑子兴*奋的去了。

对鞑子动刑这可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太刺激了。妈的,真是想不到”鞑子也有活着落到自己手里的一天!要是不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私刑”都用在这个鞑子的身上“他就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大人,我也去!”

王老虎一听到动到,顿时也心动了,急忙请求说道。

“去吧!”

张准冷漠的点点头。

说到动刑,虎贲军上下还真是不太在行,还是交给他们去折腾好了。对于罪大恶极的鞍子,有恻隐之心,肯定是脑筋不正常的。

“谢谢大人恩典!”

王老虎兴高采烈的去了。

“恩典?”

张准自言自语。

不就是对一个鞑子动刑吗?需要用到恩典这个词?

他却是不知道,王老虎的全家,都死在了鞑子的手里正有满腔的怒火没办法发泄呢。之前在谁镇店凌迟了那个鞑子白甲兵,他的怒火才稍稍的平息了一点。但是,这还不够。他还要折磨更多的鞑子。能够连续折磨两个鞑子,也算是报一箭之仇了。

白痴都知道,这个鞑子在问出情报以后,肯定是要被处理掉的。不可能让鞑子泄露张准等人的行踪。否则,皇太极带着前锋营追过来事情就大各了。张准或许没事,附近的村镇却又要遭殃了。鞑子就算要死,他一定不能让对方死得干净利索。

“大人,情报问到了。”

很快”刘黑子就亲自来报告了。

刘黑子的私刑,还是很得力的。加上王老虎的配合,当真是威力无限。半个时辰以后,那个鞑子红甲兵就不得不开口了。鞑子的确是不怕死”真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当这些手段使用出来的时候,这个鞑子的红甲兵,显然是撑不住了。

根据这个鞑子的交代”在好滹沱河的南边,还有鞑子的七个牛录参与烧杀抢掠。目前”这些牛录,还在滹沱河的南边活动。这些牛录都不满员,最多的只有一百四五十人,最少的甚至只有七八十人。其他的,都在董家堡的下面折损了。

这个鞑子并不知道”之前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们最痛恨的人一一虎贲军指挥使张准。

他以为张准只是虎贲军的一个普通军官”而这些虎贲军也是虎贲军的普通部队。这个鞑子的红甲兵,在哀嚎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虎贲军当真是厉害,随便出来一只部队,就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在董家堡的失败,看来还真是不冤。

这个鞑子红甲兵还交代”他们乃是第一批押着人口和物资返回的。返回的集合点,就是河间府。在他们的后面”在未来的数天,还会有陆陆续续的鞑子押送人口和物资返回。鞑子都很放心,觉得周围没有什么危险”因此,都是每个牛录单独行动”返回的路线也不一样。

“这是很好的袭击机会!”,张准立刻意识到了这个情报的价值。

鞑子的过分自信,给他们自己挖掘了坟墓。

在北直隶这块区域,鞑子的牛录居然单独行动,当真是以为明国无人吗?以虎贲军的最最精锐”对付遭受过重大打击的鞑子骑兵”不要说百分百的胜算,九成以上的胜算还是有的。

只要情报足够准确,策刮得当,将滹沱河南边的鞑子,都全部干掉,也不是不可能的。在皇太极出动他的前锋营之前自己还可以再悄悄的再坑皇太极一把。等皇太极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去董家堡优哉游哉了。

,“干!”,张准很快下定了决心。

“大人……”,刘黑子看到张准下意识的挥挥手,急忙问道。

“,黑子”你有什么打算?”

张准回过神来”缓缓的问道。

“,都督大人,我……”

刘黑子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在见识了虎贲军的战斗力以后,他很想跟张准一起杀鞑子只是之前冒犯了张准,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现在的他,对张准可以说是又敬又怕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傲慢情绪了。

,“黑子,你的媳妇是救出来了,其他很多人的媳妇,可都没有救出来。咱们做人,可不能光顾着自己……”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都督大人,你救了我的命“又救了我媳妇的命,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无论有什么差遣”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刘黑子鼓起尊气说道。

张准摇摇头深沉的说道:,“黑子,咱们不说江湖义气。”

刘黑子语调激昂的说道:,“大人,只要你吩咐,刀山火海,我黑子都敢去闯!杀鞑子,我黑子不缺少勇气!”,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依据你的估计,在滹沱河的南边”会有多少人被抢走?”,刘黑子苦涩的说道:“说不好,肯定蛮多的。”,张准缓缓的说道:“,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救人,你愿意吗?”,刘黑子急忙说道:“都督大人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张准沉吟片刻”慢慢的说道:“,你的媳妇,还有其他人都可以送到董家堡去。从这里到董家堡,路上没有鞑子道路是安全的。你安排一个得力的心腹,带着你的其他部下”护送人质到董家堡去。我也会派人和你们一起去。,另外,你留下十个人,跟着你行动,最好是熟悉周围情况的……”

刘黑子不假思索的说道:“中!”

两人当即就细节方面进行了简单的沟通。

随后,刘黑子将自己的部下,都交给心腹手下带领”护送人质回去。另外,刘黑子挑选子十个人,跟随自己和张准行动。这十个人都是各地的地头蛇,什么情报都知道不少。曹飞鹏也被张准委以重任,负责董家堡之间的联络。

队伍出发之前,张准将曹飞鹏单独叫过来,叮嘱说道:“飞鹏”到达董家堡以后,你回头到卓城的周围来找我们。你有亲戚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吧……”

曹飞鹏肯定的说道:“,大人放心,没问题……”

张涛想了想,又说道:“要是可能的话”让你哥一起来吧……”

曹飞鹏更加欢喜,欣然说道:“好!”,在董家堡战斗的时候,曹飞鹏的哥哥,也就是沧州义勇军的另外一个骨干曹飞河,被鞑子的箭镞擦了一下,挂掉大腿的一大块肉,行动不方便。结果”这次张准出来游荡,就没有带他。曹飞河一心想要和张准闯荡世界,偏偏因为自己的伤势,无法如愿,当真是郁闷非常。现在,终于是如愿以偿了。

各项准备工作都准备妥当以后,曹飞鹏就带着人质们上路了。他们会首先到达淮镇店,然后再悄悄的迂回,从沧州的南部,进入董家堡。由于鞑子的兵力部署问题,这条路暂时还是安全的。

张准等人,随后也出发了。他们的下一站”乃是不远的交河县。根据那个鞑子红甲兵提供的情报”在交河县的周围,就有鞑子的一个牛录在烧杀抢掠。这个牛录的鞑子人数,大概是九十多人。对于这样的一块肥肉,张准自然不会放过。

[..]

第673章 皇太极准备退路

北直隶,河间府,董家堡附近。

二月份的天气,还是非常的寒冷。早上起来,北风呼啸,将帐篷吹得簌簌作响。不断的飘落大片大片的雪花,将帐篷的顶部,压出一个个深深的的凹陷。帐篷里面的人,不得不时时的用木棒,将帐蓬顶起来,不断的抖动,然后让积雪滚落到地面。要是忘记了这个动作,整个帐蓬,极有可能会被积雪压垮的。

董家堡的周围原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丝毫原来的泥土颜色。大雪暂时掩盖了双方交战的痕迹,战场留下的血迹”杂物,残肢,都全部被覆盖了。董家堡城墙上被打出的伤痕,也被白雪遮蔽了。一眼看出去,四周都是洁白无瑕的一片,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无论是虎贲军的军旗,还是皇太极的黄金大旗,都被白雪重重的压着,紧紧的缠绕着旗杆,根本飘扬不起来。天寒地冻,外面的原野上,根本看不到人。只有双方的哨兵,在警慢的盯着外面的原野。北风吹刮着他们的脸,将他们的脸都冻得通红通红的。

在皇太极的黄金大帐里面,四个角落都燃烧着火盆,熊熊的炭火,让帐蓬内温暖入春。炭盆的火热,让帐蓬顶部的积雪,不断的融化,变成一道道的雪水,从帐篷的四周流下来。

在帐篷的下风位置,为了防止二氧化碳中毒,不得不开一个口子。偶尔间,凌乱的风从帐蓬的开口处卷进来,带来阵阵的寒意。甚至,风向紊乱的时候,连积雪都有可能被吹进来。但是,积雪在帐篷里面,残存片刻,就会温暖的炭火给融化了。

由于帐篷内外的温差实在是太大,在帐蓬的出口,济尔哈朗又设置了另外一个专门用来过渡的帐蓬。每个要进来,又或者是要出去的人”都在这个小帐蓬里面,稍微等候片刻,让自己的身体适应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再做进一步的行动。

在黄金大帐里面,皇太极在不安的走来走去,济尔哈朗坐在案桌的后面,专心的整理战报。其实”踱步并不是皇太极思考问题的习惯。他更加习惯于站着一动不动的思考问题。唯独今天,有点特别力从早上起来,他就感觉有点不安,感觉大金军哪里好像不对劲。可是不安到底来自哪里,皇太极自己都不清楚。

或许,这个不安,是来自河间府的哲库纳。哲库纳是他的心腹,专门负责掌管各种物资财富。这次大金军南下,所有人口和物资的集中点,就在河间府。前几天,哲库纳送来的报告,说是占领束鹿、献县、博野、安平、深泽等地的大金军或者蒙古军”都已经押送人口和物资到达。

在这份报告里面,没有提到浮沱河南边的几牟县。皇太极不免有些奇怪。在涛沱河的南边”总共有八个牛录的鞑子在活动。对于这一块地方,皇太极还是有点厚望的。按照一般的规律,黄河两岸,都是比较富饶的,人口和财富都比较多。因此,皇太极产生了小小的私心,没有让蒙古人进入这个区域。

“阿兜,最近有什么持别的战报吗?”

皇太极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有点担心的问道。

“没有啊,都正常。”

济尔哈朗肯定的回答。

他正在整理来自各方面的战报。鞑子的战报,通常都是很简单的”言简意垓”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完。但是,由于鞑子的作战部队很多,这些战报要整理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鞑子里面,懂得文字的人不多,能整理战报的人更少。一直到目前为止,这项工作,还是济尔哈朗一个人负责的。

这次大金军南略,除了在董家堡折损了相当的人马以后,在其他的地方,都是一路顺风的。孙承宗这个老杂碎,已经被豪格给杀了。杀不了张准,杀死一个孙承宗,也可以提升一点大金军的士气。当年袁崇焕给大金军造成了麻烦,于是大金国想办法杀了袁崇焕。孙承宗给大金军制造了麻烦,现在又杀了孙承宗。除了一个张准之外,大金国的主要仇人,都被消灭干净了。

明军主力也被大金军死死的盯着,不敢出来。明军的辽东军团,还在天津卫的北面,在玉田、丰润、开平一带。

而明军的宣大军团,则被围困在房山、良乡等地。这两个军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了。至于南边驰援来的洪承畴和卢象升,大金国还不怎么放在眼里。更何况,卢象升已经被崇祯皇帝自己给逮捕下狱了。

在北直隶的西部,大金军已经打破了好些县城,正在有计划的搬走人员和物资。根据哲库纳送来的报告”河间府目前已经聚集了超过二十万的青壮男女,还有价值一百多万两的金银珠宝”其他的物资不计其数。随着时间的增加,人口和物资”都会继续的增长。这一次,大金军至少要押送一百万的人口出关,极大的充实辽东的人口。

总的来说,只要没有虎贲军参与的战斗,大金军都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是,有虎贲军参与的战斗,情况就不是很好。虎贲军仿佛是大金军的克星,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让大金军不断的出现伤亡。比如说,在董家堡的周围,虎贲军骑兵和蒙古骑兵的争夺,就让蒙古人很郁闷。

蒙古人最擅长的就是曼古歹战法。这种战法,汉语可以称作是回身射击。简单的说来,就是蒙古骑兵突然出现在敌人的面前,然后向敌人放箭”杀伤敌人。要是敌人追上来的话,蒙古骑兵转身就跑,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断的回身放箭,然后给敌人造成杀伤。

自始至终,蒙古骑射手都不和敌人近距离接触,避免和敌人肉搏。要是敌人不追了,就转回去,继续挑逗敌人。等敌人追上来,又转身逃跑,在逃跑的时候,继续放箭。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敌人被完全消耗干净为止。

以前,很多强大的敌人,都是被蒙古骑兵这样的战法打败的。哪怕是全身的多瑙河重骑乓,也被蒙古骑射手折磨得苦不堪言。一直以来,蒙古骑射手对他们的这项本领,都十分的自信。大金军的骑射手,也学到了这样的本领,在面对明军的时候,可谓是屡试不爽。这也是大金军野战从来不会失败的杀手铜之一。

然而,要命的是”现在,这个杀手铜,已经被虎贲军骑兵学去了。虎贲军骑兵依靠着火统的长射程”将这种曼古歹战法,发挥得比蒙古骑射手还要厉害。只要蒙古骑兵或者是大金军骑兵,和虎贲军骑兵相遇,总是讨不了好去。

在董家堡的周围,虎贲军骑兵时不时的零星出现,发现蒙古骑射手或者是大金军骑射手,立刻开枪射击。他们的枪法很准”往往一枪就要人命”偏偏蒙古人和大金军的箭镞,都射不到他们。要是蒙古骑射手和大金军骑射手的人数不多,就要被他们全部打死。要是人多,转身追上去的话,虎贲军骑兵马上转身就跑。

如果蒙古人或者大金军追上去的话,极有可能前面会突然冒出更多的虎贲军骑兵,对着追兵就是一顿火统胡乱射击,造成更大的伤亡。要是追兵后撤了,虎贲军骑兵就会转身追上来,继续远距离射杀追兵,让你不胜其烦。

要是追兵不怕伤亡,一路咬紧牙关追上去,虎贲军骑兵干脆就跑回去自己的军营里。面对虎贲军的军营”蒙古骑兵和大金军骑兵都不敢靠近,最后只能是望洋兴叹。在这追击的反反复复的过程中,蒙古人和大金军的有生力量”就被不断的消耗掉了。

由于虎贲军骑兵的火统射程很远,准头也很高,因此,在这样的对抗中,蒙古人和大金军都是吃了大亏的。只要和虎贲军骑兵遇到,肯定要损失一些人马。一次战斗可能损失那么几个人,看起来不多,可是虎贲军骑兵活动的范围很广,董家堡周围都有他们的身影,每天发生的战斗都很频繁。累计下来,蒙古人和大金军每天损失的人马,都在两三百人以上。

看起来,两三百人似乎不多,可是,这基本上是一个牛录啊。一天的战斗下来,就要损失一个牛录,谁能够受得了?蒙古人的人数的确是多,却也没有多到可以每天都损失一个牛录也无动于衷的地步。于是,或明或暗的,蒙古人对这样的战斗,开始厌烦了。

没办法,皇太极只好下令将董家堡周围的蒙古骑兵,还有大金军骑兵,都向后撤,尽可能的脱离虎贲军骑兵的活动区域,远远的监视就算了。

要是没有必要的话,不要和虎贲军骑兵缠斗。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轻易落入虎贲军骑兵的陷阱,不要被虎贲军骑兵挑拨得失去理智,从而白白的葬送自己的小命。

但是这样做,漏洞也是明显的,那就是无法有效的切断董家堡和外界的接触了。万一虎贲军有什么动静,大金军也无法及时的知道。董家堡里面的人,可以悄悄的出来。外面的人,也可以悄悄的进入董家堡。张准正是利用这样的漏洞,悄悄的溜出来的。

此外,这样的做法,也让部分的蒙古人和大金军都觉得有点诅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擅长骑射的蒙古人和大金军,居然要开始避战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攻城无法攻下董家堡”现在连野战都打不过虎贲军的骑兵,大金军岂不是完全处于下风了?

“哲库纳那边的情况如何?浮沱河南边有人回来没有?”

皇太极越想越不对,皱眉问道。

“还没有人回来。”

济尔哈朗谨慎的回答。

皇太极开始有点疑神疑鬼了。

涛沱河南边的鞑子,已经去了十几天了,不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那边是皇太极专门给大金军自己的自留地,以前一直没有受到过洗掠,无论是人口还是财富,都应该是相当可观的。

难道是收获太多,导致他们在路上行走的速度太慢?那也不会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下面的人肯定会派人报告,请求支援的。皇太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来自滹沱河南岸的任何报告。

难道是他们出事了?应该也不会啊!在涛沱河南边,根本没有敌人活动。虎贲军没有,明军也没有。这块地方,只有一些汉人的地方团练,还有零星的马贼什么的。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抵挡八个牛录的大金军。尽管这些牛录都不满员”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沉吟片刻,皇太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点担心的说道:“阿兜,你说,涛沱河南边的人,会不会出事了?”

济尔哈朗停下整理战报,不太相信的说道:“应该不太可能吧?要是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我们也会收到战报啊!不可能连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吧?就算遇到虎贲军,也有可能逃出来的啊!”

皇太极想了想,觉得也不太可能出事。

在北直隶的地面上,唯一能够威胁到大金军的,只有虎贲军。虎贲军都在董家堡的附近,张准本人也在董家堡里面,没有情报说,虎贲军有主力在涛沱河的南边活动。何况,济尔哈朗也说到了,就算是遇到了虎贲军的主力,大金军的勇士,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出来报信的,不可能就此全军覆没了。

明军的主力,都在京师的周围。在真定府,有洪承畴带领的部分明军。但是,洪承畴已经被蒙古人盯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出来。负责盯着洪承畴的,乃是科尔沁部落的骑兵,绝对不会让洪承畴占便宜的。再说,皇太极根本就不相信,明军有胆气前往滹沱河的南岸”和大金军骑兵展开激战。

“是我多虑了撤皇太极沉吟片刻,自言自语的说道。

可是,他内心的不安,始终无法的消除。或许,真的是哪里出事了,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为此,皇太极特别下令,要麾下的所有部队,都加强警戒,防止未知的危险发生。

“阿兜,我还是感觉南部的情况不太好晚上睡觉之前,皇太极再次忧心仲忡的说道。

当天晚上,皇太极就睡得不是很好,感觉总是有点闹心。可是将身边的事情思前想后的,还是找不到问题在哪里。他曾经专门到帐篷的外面,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董家堡,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估计,张准应该还在董家堡的里面。

两天后,皇太极再次问道:“哲库纳那里的情况有变化吗?”

济尔哈朗皱眉说道:“涛沱河的南面,的确没有人回来。”

皇太极脸色深沉,肯定的说道:“不对。阿兜,这件事绝对有问题。或许”我们又上当了。汉人是非常狡猾的,常常出人意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济尔哈朗也感觉里面有问题。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的确不知道。八个牛录的大金军,都不满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万一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受点损失还是有可能的。令他们感觉到奇怪和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没有人前来报信。

要么,是真的没事”可能是忙于抢劫人口和物资,忘记了报告了。要么,是全军覆没。如果是前者,倒是没有大碍。如果是后者,问题就很严重了。有能力全歼八个牛录的大金军,不让一个大金军逃跑的,绝对是虎贲军的主力,估计人数也不会少于一千人。

这部分的虎贲军,是怎么到了涛沱河的南岸的,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追究了。皇太极现在要做的,乃是迅速的补救,同时”抓住机会,给虎贲军一点教训,让其他的虎贲军,再也不敢离开乌龟壳出来。野战,你们虎贲军还不够资格!

“嘉色拉!”

“都胡禅!”

皇太极历声叫道。

“大汗有什么吩咐?”

两个鞑子首领急忙进来。

“你们立刻率军,到交河、卓城周围去!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发现虎贲军的踪影,立刻派人回报!”

皇太极冷峻的说道。

“遵命!”

两人急忙答应着。

嘉色拉是前锋营正蓝旗都统,都胡禅是前锋营镶蓝旗都统。前锋营的每个旗,都有五个牛录,总共是一千五百人。八个旗,就是一万二千人。这些部队不隶属任何一个旗,只属于皇太极自己。两旗的前锋营一起出动,就是三千精锐铁骑。即使遇到一千人的虎贲军骑兵也足够对付了。派出了两旗的前锋营以后,皇太极这才稍稍的放心。他希望滹沱河南边的大金军,只是得意忘形,忘记了报告。但是一天以后,噩耗传来,将皇太极的希望全部打碎了。嘉色拉和都胡禅都派人回报,说是他们在交河、卓城、武邑、东光、景州、吴桥等地,发现了大金军勇士的尸体,却没有发现虎贲军的人。

“什么?”

“都没有了?”

济尔哈朗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

八个牛录的鞑子,居然全部都没有了!

“谁干的?”

济尔哈朗急忙问道。

“不知道。”

回来报告的探马其实并没有掌握确切的情报。他们只是在各地发现了大金军的尸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虎贲军的人,也没有当地的百姓。大金军到达的地方,全部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连一只鸡,一只狗都没有。

整个涛沱河的南边,就好像是无人区,荒凉而死寂,让不少身经百战的大金军,都忍不住内心有点发毛的感觉。诡异,真的是太诡异了。两旗的前锋营大金军出现在这里就好像走出现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每次北风吹来,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好像是有冤魂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一定是张准!”

皇太极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又是八个牛录的大金军没有了,皇太极在心痛之余又有些后悔。他当然明白,自己是不小心又掉入张准挖好的陷阱里面了。嗯,准确的说来”是他自己的部署不够严密,结果被张准敏锐的抓到然后加以利用,就演变成了今天这样的严重后果。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张准的虎贲军。很明显虎贲军在董家堡,施展了一个烟幕弹在虎贲军骑兵拼死和蒙古人零星厮杀的同时,还有一支虎贲军骑兵的主力,突然深入到了涛沱河的南岸,趁机对八个牛录的大金军,发起了攻击。

这八个牛录的大金军,都是单独行动的,相互间没有密切的联系,这是他们最致命的地方。这样的行动方式,很容易被虎贲军骑兵各个击破。这八个牛录,人数最多的也就是一百五十人不到。如果遇到大股的虎贲军,的确没有逃跑的可能。

这里面暴露出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那就是战场的属性。北直隶完全是汉人的地区,大金军在这里作战,情报不明”哪里有敌人,哪里有虎贲军,都完全不清楚。而虎贲军在这里作战,却是如鱼得水,哪里有大金军出现,他们都一清二楚。

这八个牛录的大金军,与其说是死在虎贲军的手里,还不如说是死在情报不明的手里。要是大金军能够准确的获知虎贲军的情报,这八个牛录的大金军,是肯定不会损失的。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大金军想要在北直隶建立完善的情报网,是根本不可能的。这里是明国的土地,不是大金国的土地。

“命令嘉色拉和都胡禅,一定要抓到虎贲军!”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这股虎贲军消灭掉!”

皇太极恶狠狠的叫道。

他愤怒的不是八个牛录大金军的损失,而是张准的狡猾。自己在部署上的小小的漏洞,居然被张准抓到了,真是不可思议。要说张准未卜先知,绝对不可能。他一定从某些渠道,得知了那八个牛录的活动方式,然后有针对性的采取了行动。

这个事实再次证明,大金军要是分开活动的话,是很危险的必须几个牛录集合在一起,联合行动,才能确保安全。北直隶毕竟是敌人的地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以前大金军在北直隶活动,没有危险,是因为当地的民众,没有人将他们组织起来。现在,虎贲军来了,虎贲军将民众组织起来了,大金军单独活动,就非常危险了。

随即,皇太极命令两个旗的前锋营南下半壁店、南皮一带,切断虎贲军骑兵和董家堡之间的联系。他估计,活跃在涛沱河南岸的虎贲军,在打死了八个牛录的大金军以后,应该会返回董家堡。大金军只要在半路拦截,一定可以将他们包围起来。只要将他们堵截起来,他们就完蛋了。对于大军野战”皇太极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是,忙碌了两三天以后,皇太极接到报告”说根本没有发现虎贲军。

无论是在涛沱河的南边,还是在南皮的周围,都没有发现虎贲军骑兵的影子。大金军前锋营到达的地区,统统都是无人区,什么情报都得不到”完全是睁眼瞎。嘉色拉和都胡禅两人,只能是按照地图,盲目的到处走。

“虎贲军难道飞了……”

济尔哈朗觉得不可思议。

“张准………”

皇太极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他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被张准调戏了。滹沱河南边,早就出事了,只是由于那边的大金军被全歼,信息根本无法传递出来,所以他才会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张准亲自带队,到达了涛沱河的南岸。

这里毕竟是明国的核心腹地,虎贲军在这里战斗,如鱼得水,消息的封锁,也非常的成功。相反的”大金军在这里战斗,却是人生地不熟,想要得到准确的消息,难上加难。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大金军在情报方面,先天不足,吃亏是必然的。

忽然间,皇太极感觉到非常的泄气。虎贲军这一手,其实算不上是阴谋,而是实实在在的阳谋。虎贲军利用的,就是在自己家门口作战的巨大优势。在北直隶,人心都走向着虎贲军的,人们都是帮助虎贲军的,虎贲军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在这样的地方作战,虎贲军当然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以前,因为明国朝廷的软弱无能,无法发挥人民战争的威力,让大金军在北直隶来去自如。但是现在,虎贲军已经取代了朝廷的军队,成为了汉人的新的希望。在虎贲军的刺激下,北直隶的民众,极有可能会被武装起来,加入到和大金军厮杀的行列。

大金军连续三次入寇,给北直隶的汉人,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要说他们不痛恨大金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些人积蓄了满腔的怒火,一旦被引爆出来,后果将非常的严重。其他暂且不说,就算是用十个汉人的性命来换一个大金军的性命,皇太极的这么点部队,就要全军覆没。

皇太极不敢感觉到了泄气,甚至还感觉到了危险。现在的北直隶,看起来软弱可欺,大金军可以在这里尽情的肆虐,到处抢掠人口和物资,实际上,这里却是一个很大的陷阱。北直隶民众积蓄的怒火,随时可以将所有的大金军,都全部烧成灰烬。

虎贲军的计划,极有可能会将这里要成一个烂泥塘,让大金军深深的陷进去,从而无法脱身。一旦北直隶的民众,包括那些马贼,团练,自发的民壮,都被虎贲军武装起来,接受虎贲军的统一指挥,大金军在这里,就有天大的麻烦了。

无论大金军怎么杀”都不可能杀得了多少人。明国的人口,是大金国的几百倍,就算站着不动,让大金军随便杀,都要杀上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杀完。别的地方暂且不说,光是北直隶的人口,就是大金国的十几倍。一旦这些人都被动员起来,他带进来的大金军,极有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阿浑……你………”

济尔哈朗发现皇太极的脸色不对,急忙关切的问道。

“阿兜,你立刻传令岳托,北上怀柔、密云一线,帮助阿济格。

皇太极沉稳的说道。

“阿浑,你担心………”

济尔哈朗自然明白皇太极的意思。

要岳托率军北上怀柔和密云,显然是要确保大金军的退路。皇太极这么做,显然是察觉到了某些危险,才会显得如此的谨慎。怀柔、密云、昌平一线是大金军最近的退路,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可以迅速的从这里退走。可是,皇太极到底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呢?

“我担心张准在北直隶策划一个很大的行动………”

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济尔哈朗简单的说了。

“阿浑,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马上传令岳托,要他北上……”

听到了皇太极的解说,济尔哈朗也觉得有危险,当即传令岳托,要他立刻行动。阿济格在怀柔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一点”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大金军的后退道路,就会被切断,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当然要慎重的阻止。

在董家堡的战斗失利以后,大金军对于攻城,似乎有点莫名的恐惧,尤其是虎贲军坚守的城池。济尔哈朗设想的最坏情况,就是虎贲军派兵北上,封锁怀柔、密云、昌平、通州、香河等地,切断大金军的退路。要是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大金军不死也要脱层皮。

“命令嘉色拉和都胡禅,继续在滹沱河的南边,寻找虎贲军的下落!告诉他们,张准可能就在那边。要是抓到张准,或者是杀了张准,他们就是大金国的大功臣,我敕封他们为贝勒……”

皇太极稳定自己的退路以后,稍稍安心,又狠狠的说道。

济尔哈朗急忙传令去了。

[..]

第674章 黄台吉要来了!

北直隶,河间府,吴桥。

吴桥位于河间府的最南部,距离德州只有七十里左右。

南下的鞑子,在这里烧杀抢掠,为所欲为,结果,遭受到张准等人的袭击。连串的枪声过后,所有的鞋子,都被打死。清点过战场以后,总共发现一百一十四具鞑子的尸首,找到一百八十九匹可以继续使用的战马”解救了大约五百名的人质,缴获各种金银珠宝大约三万两,还有部分的其他物资。

这是第八个被张准他们消灭的鞑子牛录。其他的七个牛录的鞑子,都被张准他们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暗中干掉了。这几个牛录的鞑子,都是独立行动的,相互间并没有密切的联系,给了张准他们伏击的极好的机会。而刘黑子对周围的情况,相当的熟悉,总是能找到最佳的伏击地点。结果,每场战斗,都是干净利索的解决了。

在董家堡遭受到重大打击的鞑子,遇到虎贲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小分队,自然是处于绝对的下风。加上张准等人的精心布置,鞑子要是有反抗的能力,那就怪了。鞑子除了作战时的骁勇之外,在其他的方面,根本就不是汉人的对手。

吴桥的战斗结束以后,在涛沱河南岸的鞑子,就算是全部都被清理干净了。

没有一个鞑子能够逃出去通风报信。也就是说,现在的皇太极,应该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通过某些情况,推断这里可能出事了,却不可能准确的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打死了鞑子以后,张准就让被解救的人质,迅速的南下德州。这边距离董家堡太远,道路不再安全只有前往德州才是最保险的。在控制了济南城以后,虎贲军又控制了德州,不存在不允许难民入城的情况。

原本有些民众,对朝廷还有些幻想对鞑子也有些幻想,觉得朝廷的官军会来保护他们,又或者是鞑子未必会到达他们的家乡。现在,经受过鞑子的杀戮,当地的民众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幻想了,急忙将东西收拾起来,就往德州的方向跑。

来自后世的张准对吴桥这个杂技之乡,还是颇有印象的,它基本上代表了国内杂技的最高水准。好像不知道在什么场合,张准偶尔听人说起,好像红娘子的杂技也是在吴桥学来的。遗憾的是,吴桥县城已经被毁掉了,这座古老的杂技之乡,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辉煌。

其实,被鞑子毁掉的县城,又何止一个小小的吴桥?在淳沱河的两岸,就有十几个县城被鞑子毁掉。被毁掉的一般的村镇,那就更多了。里面的民众,要是没有及时的逃离,都遭受了鞑子的毒手。涛沱河的河水,据说已经从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

根据情报,在河间府鞑子已经聚集了超过二十万的人质。二十万的人质”要是都侥幸的回到辽东,鞑子的生产力,肯定会大大的加强的。虎贲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就是要将这些人质尽可能的拦截下来不让鞑子抢掠人口和物资的计划得逞。

“大人,在桑园发现很多民众……”

刘黑子急匆匆的赶来报告。

吴桥曾经是刘黑子经常活动的地区,对于这里的情况他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当张准他们来到吴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民众都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于是张准就让刘黑子他们散开寻找。找到以后,就要他们迅速离开,前往德州。

张准估计,自己在滹沱河南岸的动作,皇太极应该很快就会推断出来。他老人家一旦知道”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最疯狂的反扑。因此,任何汉人民众,要是继续逗留在这里,都是极端危险的。必须迅速的远遁,遁到皇太极抓不到的地方。

根据刘黑子的说法,吴桥的民众,在逃离了吴桥以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的杂园镇继续逗留。在鞑子没有发现杂园镇之前,虎贲军就将鞑子给射杀了”否则,躲藏在票园镇的人,肯定会落入鞑子的手中。说来说去,部分的中国人,还是太恋家了,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肯离开自己的家乡。

“去杂园镇……”

张准沉声说道。

一行人高速疾驰,向杂园镇赶过去。

很快,杂园镇到达。果然,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大约有三千左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都有。他们都是在鞑子攻打吴桥之前,急匆匆的从吴桥撤退到这里的。杂园的城墙,只有不到五米高,比董家堡还不如。显然是不安全的,要是后面有鞋子到来的话,必定会遭受鞑子的毒手。

“老虎,让他们立刻撤往德州……”

张准沉声说道。

“好!

王老虎答应着去了。

很快,王老虎就挤入了人群里面,找了一个高台,大声的说道:“乡亲们!鞋子又要来了!鞑子的人数很多,可能有几千人!杂园镇这里非常的不安全!大家抓紧时间,赶紧往德州的方向跑!”,其实,不需要虎贲军的建议,桑园镇的部分人群,都已经急匆匆的向德州撤离。只有极少数的民众,怎么都不舍得离开。不过最后,他们还是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些最后撤离的民众,多半都是对朝廷还有幻想的,不太相信虎贲军的。否则,当初鞑子南下越过长城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撤离了。

这次吴桥被杀的人里面,大多数也是这样的人。他们不相信虎贲军提供的情报,以为鞑子南下,不会到达吴桥这么远。以致有了侥幸的心理,错过了逃跑的大好时机。结果”当鞑子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呆若木鸡了。鞋子在吴桥的屠杀,至少杀了两三万人。

经历过血淋淋的屠戮以后,他们终于是明白了,终于是开窍了。他们终于相信,朝廷是不能寄予厚望的。朝廷依靠绵延的长城都无法租挡鞑子的南下,何来的能力阻挡鞑子在核心腹地的杀戮?在鞑子的屠刀面前,只有虎贲军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们以前相信虎贲军的话,绝对是亏天了。嗯到那此早就迁徙到山东的同乡很多人都觉得后悔。

要是他们这个时候,乃是处身山东的莱州府或者登州府,根本不需要担心任何的鞑子,也没有鞑子能够出现在这两个府。他们的财产,他们的家人,都不会遭受任何的损失。

张准忽然发现什么,一夹马腹向人群里面冲过去。旁边的狙击手们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事,急忙也策马跟了上去。他们的眼神顺着张准的眼神看过去,只看到人群中,有今年轻的女子,穿着红色的紧身裙背着一把长剑,动作很是矫健。张准的目光,就落在这个红衣女子的身上。

独孤猎等人眼神犀利,立刻勒停战马。

刘芒急忙问道:“老大?怎么了?”

独孤猎低声的说道:“是林姑娘,大人的熟人。”

刘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有点茫然的问道:“啥熟人?”魏大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低声说道:“红娘子!”

刘芒这才醒悟过来跟着也就勒停了战马。

其他的狙击手,也都纷纷勒停战马,让张准一个人上前。

狙击手们常年跟在张准的身边,对张准的私事,自然也有些一些了解。不过,见过红娘子的人不算很多。狙击手分队的老人基本上都外放到部队去做军官了。刘芒是新来的,只知道红娘子的名字,却是从来没见过红娘子本人。好多其他的狙击手也是如此。

张准策马来到那个红衣女子的身边,看看她身边的人,有点奇怪的问道:“小蓉?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红衣女子正是红娘子。她听到自己身边马蹄声传来,还不怎么在意,只以为是普通的虎贲军骑兵。后来听到声音如此熟悉呼唤的又是自己的名字,急忙转头一看发现马背上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由自主的失声叫道:“咦?是你?”

因为张准的军装,和其他的虎贲军士兵完全一样,红娘子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认出张准来。在混乱当中,她知道是虎贲军的人来了,却没有想到,张准居然在其中。忽然发现张准蓦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不惊讶就怪了。

张准皱尼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危险得很!”

红娘子低声说道:“我师傅在这里!”

张准有点贵备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无论红娘子是自己的大姨子也好,是自己的女人也好,张准都不会任凭她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区。兵凶战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的北直隶,人命甚至连草芥都不如。好像红娘子这么漂亮的姑娘,一旦落入鞑子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在鞑子的骑射面前,红娘子背后的长剑,纯粹就是用来装饰的。

红娘子自然感觉到了张准的责备,脸色微微一红,感觉自己好像是做错事了一样,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低声的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我跟你解释清楚。”

两人来到旁边的空地,红娘子低声的说道:“我很早就写信给师傅了,让他早点离开,结果师傅不愿意,说官府不会放任他们不管的。我说朝廷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管不了这么多,他老人家还是不信。无奈之下,我只好亲自来劝他。结果”师傅还是不肯离开。突然间,鞋子就来了,我们赶紧跑出来。见识了鞑子的厉害”又没有官军到来,老人家对朝廷,才算是真正的绝望了。”

她言简意垓,三言两语的就说清楚了问题的关键。毫无疑问,红娘子的师傅,可以称作是老顽固,老古董,不开窍的人物。他们对朝廷,还是给予了厚望的。即使朝廷的行事,屡屡让他们失望,他们对朝廷,还没有彻底的放弃。这也是很多老人家的固有想法。毕竟,朝廷是朝廷,是天下人的朝廷,不是说变天就能变天的。

其实在北直隶,好像红娘子师傅这样的人,数量还是不少的。他们都十分的忠于朝廷,轻易不会动摇即使现在的朝廷,已经是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在没有亲自感受到鞑子血腥的屠戮之前,他们是不会接受虎贲军的。他们一直都坚持以为,虎贲军的行为,是要被天谴的。但是,眼前的一切让他们不得不对朝廷绝望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当一个朝廷,已经无法禁止外来的敌人,闯入到自己的核心腹地,大肆的烧杀抢掠都已经是灭亡的必然征兆。想当年,蒙古人如此的凶悍,南宋如此的羸弱,也没有出现过蒙古人深入南宋境内抢劫的情形发生。眼前的这一切,表明明国的朝廷,甚至连南宋都比不上了。灭亡,简直是必然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你师傅现在怎么样?”

红娘子欣然的说道:“他老人家准备迁往莱州府,和我爹作伴了。”

张准点点头,和红娘子回到人群里面。他想和红娘子的师傅见见面,看看这些忠于朝廷的老顽固,到底是什么模样。其实,红娘子的师傅是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子,看起来有几分的严肃,一点都不像是玩杂耍的。这个形象,倒是和张准的估计有几分相似。

红娘子介绍着说道:“我师傅姓铁,外号铁鹞子。”

张准跳下马来友善的说道:“铁师傅,你好。”铁鹞子有点诧异的说道:“你是……”

张准落落大方的说道:“我是张准。”铁鹞子明显有些惊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深陷的眼眶里面,射出一些复杂的神采言不由衷的说道:“吴桥那过……,…是你……”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鞑子都被我全灭了,暂时是安全的。”铁鹞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神情随即又变得有些苦涩,随后,他有些感慨的说道:“老天,总算是见了一个救星了!我还以为,增援吴桥的,会是朝廷的军队。没想到,却是你们虎贲军。”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铁师傅,只怕朝廷的军队无前来增援了。距离这里最近的朝廷军队,驻扎在德州城内。是不敢出来的。其他的朝廷军队,要么是驻扎在真定府,要么是驻扎在保定府、京师、天津卫等地,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只怕是无法指望了。

铁鹞子沉重的叹息一声,脸上的苦涩神情,越发的浓厚,最终无奈的说道:“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唉……”

对于一个忠于朝廷,热爱朝廷的老人家来说,这样的结果,的确是令人难受的。死了这么多的人,被抢走了这么多的物资和财富,只要是人,都受不了。或许,真的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张准友善的说道:“危险还没有过去,你们赶紧往德州的方向走吧!”

铁鹞子深沉的说道:“你不是带了军队来吗?还怕什么鞑子?”

张准摇头说道:“我的军队主力不在这里。”

铁鹞子愣了愣”欲言又止。

张准继续强调说道:“你们快走吧!小蓉,你们快点前往德州,这里不安全!”

红娘子低声说道:“有你在”他们都不怕。”

张准摇头说道:“黄台吉要来了。”

黄台吉三个字,就好像是魔魇一样,让在场的人,都立刻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对于这个名字,在场的人,还真是不再生。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的就是邪恶,就是血腥,就是杀戮。鞑子都是最凶残的,作为鞋子的最大首领,当然是最最邪恶,最最凶残的。

红娘子不敢迟疑,沉声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张准点点头,挥手说道:“快走!”

红娘子、铁鹞子等人,急匆匆的上路。从杂园到德州,只有几十里,走路快点的话,大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追要进入了德州城,基本上就是安全了。很快,所有的人群,都消失了。

安静下来的桑园镇,听不到任何的杂音。就和其他的很多城镇一样,再也听不到鸡叫,听不到狗吠,甚至,连昆虫的鸣叫声都没有。四周,好像陷入了绝对的沉寂。人在其中,感受到的”是莫名的诡异。

“大人”我们要去德州吗?”

独孤猎低声问道。

“不急,等一等再去。”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

这样的绝对寂静,有助于张准思考一些关键的问题。

德州是安全的”没有必要担心。在岳托、阿巴泰撤军以后”虎贲军也尾随北上,趁机占领了德州。现在的德州,总共有虎贲军的两个营驻扎,一个是郝林勇的闯字营,一个是张友彩的顺字营,总共是三千名士兵。杨伟国统帅的龙骑营”也在德州、济南、青州三角地区之间活动,随时提供援助。

按照张准的要求,郝林勇在德州,也组织了城防军,总共是三千人。相对于济南城的五千人而言”人数似乎有点少。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城防军”乃是不穿军服的虎贲军。只要虎贲铳生产出来以后,他们马上就能就地转化为虎贲军。换言之,目前的德州,总共有六千人的虎贲军驻守。这对于鞋子来说,又是一座巨大的坚城了。

在抗击鞑子的同时”张准正在有计划的控制整个山东。现在的山东”了充州府和东昌府,其他的四府,都已经有虎贲军在控制了。不过,济南府的控制区域,目前还不稳定,虎贲军的各项内政工作,还无法顺利的开展。只要皇太极还在北直隶,济南府就无法进入真正的稳定状态。

要让济南府真正的发挥作用,关键是要将鞑子撵出北直隶。要做到这一点,德州这座重镇,是非常关键的。从军事地理上来说,德州乃是山东北部的门户。同时,对于朝廷来说,德州这座重镇,也是非常关键的。虎贲军控制了德州,就等于是卡住了漕运的咽喉。可想而知,朝廷会有什么反应了。

“都督大人,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王老虎有些疑惑的问道。

“等皇太极的前锋营。”

张准镇定自若的说道。

“皇太极会派人来?”

王老虎有些疑惑。

“会的。”

张准肯定的说道。

八个牛录的鞑子,被虎贲军全歼,鞑子方面肯定会察觉到不对的,他一定会派兵前来查看,到底是什么回事。目前,皇太极的手上,唯一的机动兵力,就是他的前锋营,因此,皇太极能够出动的,也是前锋营。要是没有意外的话,皇太极肯定命令前锋营南下查看,顺便消灭遇到的虎贲军。

前锋营是鞑子的主力,精锐中的精锐,张准很想找个办法,消耗掉其中的一部分。野战,显然不行。他身边只有一百来人,即使加上可以召唤到来的龙骑营,也只有几百人。既然野战不行,那只有守城了。如果是守城的话,德州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德州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气。

当然,最最希望的,还是鞑子头脑发热,继续往德州的城墙上面猛撞。现在的虎贲军,最最希望的,就是鞋子继续攻坚了。话说,德州的城墙,那可要比董家堡高得多了,最矮的地方,都有十五米以上。鞑子要是拿自己的脑袋往德州的城墙上面撞,那真是太符合虎贲军的意愿了。

不过”即使鞑子不进攻德州,那也没有关系。龙骑营的战士,加上北直隶当地的马贼,混合组成的小分队,依然可以寻找机会,对鞑子进行零星的打击,零敲碎打,积少成多,让皇太极的前锋营遭受直接的损失。而张准自己,抓住这段时间,可以筹谋更多的事情。

张准在杂园镇等了一天的时间,没有等到鞑子的前锋营。皇太极的反应,比张准估计的,仿佛要慢一些,要更加稳妥一些。张准于走向德州进发。二月初六,张准一行人顺利的到达德州。

[..]

第675章 虎贲军的大运河战略

德州,地处黄河故道,运河之滨,是一座河流文明造就的古城。远古时期,滔滔黄河水在这里纵横其界、负载千钧。隋大业四年开凿的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演绎着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德州的名字,便是来自于黄河。黄河古代叫德水,德州在德水的旁边,故而取名德州。

在历史上,德州出产的历史名人,可是相当的不少,如廉颇、东方朔、管辂、孟郊等,都是德州人。在明朝的历史上,德州也是重要的城镇。从战略位置上来说,德州是山东的北方门户,是沟通北直隶、山东、河南的重要通道。从物资运输的角度来说,德州还是控制大运河的重要枢纽。

要是没有鞑子的入寇,德州的航运,将是相当发达的。可以这么说,德州就是一座因为漕运而繁盛起来的城镇。德州通过漕运,从外面输入大量的物资,丰富民众的物质生活。同时,德州自己生产的各色货物,也通过漕运,输送到全国各地。

如德州出产的棉花、小麦、大豆、花生等,都是相当抢手的物资,特别是在战乱时期,更是如此。德州大商家,基本上都是依靠漕运起家的。大运河,可谓是给德州带来了无数的财富。以致有人说,只要看大运河的水,就能预测德州的未来。

传说在漕运最繁忙的时候,通过德州的漕船,可谓是一艘接一艘,中间基本上没有空余的水域。由于过往的漕船太多,以致产生严重的堵塞。船工在船上没法靠岸吃饭,就有专门的乌篷船,穿梭在漕船的中间,给船工们送去饭菜。这样的情景,充分的印证了德州曾经的繁华。

只可惜,随着鞑子的到来,德州的周围,都是一片的荒凉,再也看不到丝毫昔日繁盛的景象。张准到来的时候,在德州城的外面,除了急匆匆逃往德州城的难民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在德州城附近的运河,也只有河水轻轻的荡漾,看不到任何的人,任何的船只。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郝林勇和张友彩都出城来迎接张准。

前来德州担任救火队长的刘航,也在其中。

“嗯,大家好!”

张准的心情,有点抑郁,说话也有点晦涩。

他当然不是对两人有什么看法,而是触景生情。一路南来,他看到的都是不好的情景。由于鞑子的威胁,德州城周围出现了大量的荒芜的田地,想到可能发生的大面积灾荒,张准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德州的周边地区,都是广袤的农业区,土地肥沃,灌溉便利,即使是小冰河时期,粮食的产量,也不会降低太多。这里是明朝重要的水稻、小麦、棉花、花生、大豆种植区,各项农作物的产量都很大。山东有相当数量的粮食,都是在德州的周围出产的。根据张准的认识,后世的德州市,有可耕种的田地超过一千万二百万亩。在黄河以北,德州绝对是最大的农业产区。

三月份,就是春耕时节。这时候,无论是水稻还是花生,无论是棉花还是大豆,都可以考虑播种了。超过一千万亩的耕地,即使每亩的产量就算只有一石,那也是一千万石。按照每人每年消耗四石的粮食来计算,也能够满足二百五十万人的粮食需求。更何况,亩产量未必只有一石。只要农民们努力的精耕细作,只要统治者大力兴修水利设施,平均亩产量提高到两石左右,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过来说,要是这些田地都没有收成的话,就要损失至少一千万石的粮食收入。一千万石,是什么概念?按照每石188.8斤计算,就是十八亿斤啊!十八亿斤的粮食,那是多大的数字啊!一千万亩的耕地,几乎相当于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全部耕地总和了。德州及其附近,才是山东真正的大粮仓啊!

虎贲军在莱州府累死累活的,原来的田地,加上新开垦的田地,都还不到八百万亩。登州府的耕地,就更加的少了,最多不会超过五百万亩。青州府山地更多,估计耕地面积也不会超过六百万亩。

这三府的山地,都只能种植玉米、红薯、土豆等外来的农作物。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外来的农作物,都无法取代水稻和小麦的地位。民众的传统观念,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改变的。

一个小小的德州极其周边地区,就有一千二百万亩的耕地,你说,张准能不高度重视吗?这也是刘航马上被张准调配到德州的重要原因。这么一个天然的大粮仓,一定要精心的经营好了。

“大人,只要鞑子不来打扰,只要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能组织各地的百姓恢复生产,争取在十月份有个好的收成。”

刘航自信的说道。

“我知道。”

张准相信刘航的话。

现在,德州原来的官僚系统,都被张准放逐了。现在的德州,全部都是刘航带来的新官员,都是虎贲军的内政骨干。之前,鞑子肆虐,很多原来驻守德州的朝廷官员,包括地方官员、漕运官员、卫所官员等等,都纷纷出逃到济南城,以避开鞑子的兵锋。

张准刚好抓住这个机会,命令郝林勇率领虎贲军抢占了德州城,然后禁止这些原有的官员回来,同时让虎贲军大都督府接管德州城的全部内政事务。几乎可以说,德州在一夜之间,就完全变天了。相对于盘根错节的济南城来说,虎贲军在德州的工作,反而更加容易开展。

刘航带来的人马,进驻了德州城以后,宣布了虎贲军的法律,***了几个不服气的地方豪强,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现在的德州,无论是军务还是政务,都是虎贲军的天下了。德州的大户人家,要么是躲藏在济南城不敢回来,要么是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接受了虎贲军的政策。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山东的一亩三分地,以后肯定是虎贲军的天下了。朝廷官兵如此的羸弱,被鞑子打得一败涂地,甚至连和鞑子接战的胆量都没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朝廷,怎么可能还有前途?以前的王朝灭亡之前,就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相反的,虎贲军却是连续的重创鞑子,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胜利的奇迹。在北直隶的董家堡,那么多的大金军,还是皇太极亲自率领的,都拿虎贲军没有办法,还让虎贲军打死打伤了不少。要是虎贲军没有前途,谁才有前途?在这个时候,触碰虎贲军的霉头,绝对是非常愚蠢的。

私底下,就连朱大典,都对朝廷失去了相当的信心。对于山东目前的混乱局势,这位朝廷委任的山东巡抚,采取的乃是放任自流的态度,随便虎贲军折腾。他根本没有能力抗拒虎贲军的任何决定。反正,目前的朝廷,被鞑子围困在京师里面,就算有什么诏令,都无法有效的发出来。

现在的朝廷,可谓是漏船偏逢连夜雨,东北有鞑子,中原有陕西乱军,山东还有虎贲军,朝廷想要渡过这个难关,恐怕是很难了。不少的大户人家,乃至是各级官员,都不得不开始考虑,一旦朝廷垮台,他们应该选择谁。张准?皇太极?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

“刘航,恩县、武城、临邑、平原、德平、商河等地,就是德州附近的这些地方,可以先行恢复耕种吗?”

张准期待的问道。

在德州的周围,总共有十几二十个县,都处在德州的庇护之下。可以说,德州的战略地位,真的很重要。但是,张准不希望因为德州的战事,让周围的十几个县都荒废了春耕。只要有可能,还是要尽可能的抢种,抢得了一点是一点。

“大人,百姓需要信心。”

刘航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明白!”

“军队会好好的打仗,再次重创鞑子的!”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他当然明白刘航的意思。刘航的意思是说,虎贲军要不断的打胜仗,让鞑子不敢前来德州袭扰,这样百姓们才有胆量恢复耕种。否则,鞑子骑兵不断的前来袭扰,即使他们无法攻占德州,也会毁坏周围的县城,杀害耕种的老百姓。田地里的庄稼,就更加的脆弱了。

“进城吧!”

张准缓缓的说道。

面对眼前的情况,张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打败鞑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相信皇太极也不会轻易的服软。也就是说,要让鞑子不来袭扰德州的周边地区,难度很大。但是,春耕的工作,不能落下太多,否则,明年就有可能出现灾荒。

灾荒,这是个非常可怕的字眼。后世的人,一般都很难理解饥饿的味道。因为,很少有人有机会长期的品尝这个味道。一时的饥饿,和长久的饥饿,是完全两码事。长久的饥饿,比吸毒还可怕。长久饥饿的人群,完全有可能丧失理智,做出各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来,例如易子相食等。

德州城内,聚拢的逃难民众很多。这些人,多半都是比较顽固的一类,比较愚忠于朝廷的一类。开始的时候,不相信虎贲军的宣传,以为是虎贲军别有用心,想要造反,故意挑拨他们和朝廷之间的感情。他们都天真的认为,朝廷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的。要是鞑子到来,朝廷的官军,肯定会来解救他们的。

结果,他们遗憾的发现,鞑子的屠刀举起来了,朝廷却放弃了他们,官兵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鞑子的屠刀下,他们一片片的倒下。残存的人群才幡然醒悟,急急忙忙的到虎贲军的控制区域来避难。

但是,不论如何,既然他们进入了虎贲军的控制区,虎贲军就有责任解决他们的粮食问题。难民的数量这么多,需要的粮食当然也多。而在战乱时期,粮食永远都是最关重要的问题之一。其实,张准在大量吸收各地难民到来山东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沉重的粮食压力。

德州最宏伟的建筑,乃是漕运衙门。张准的指挥部,就设置在这里。坐下来以后,张准很惬意的伸了伸懒腰,舒展着自己的筋骨。在滹沱河的南面跑了好几天的时间,还真是有点辛苦了。连续的骑马颠簸,再厉害的人都难以承受。其他人都以为张准要休息一会儿,便告辞离开。张准将刘航给叫住了。

“城内的粮食可以坚持多久?”

张准缓缓的问道。

“半个月。”

刘航谨慎的回答。

他解释说,当初,驻守德州的官军,就准备放弃德州,坚守济南城的。因此,城内并没有太多的粮食储备。外来的难民,更是没有携带多少的粮食。绝大部分的粮食,都集中在济南城。虎贲军在莱州府有粮食,可以解决部分的问题。

但是,从莱州府到德州,路途遥远,又不靠近水路,粮食运输困难,消耗也大。因此,从莱州府运送大量的粮食过来,不划算。至于从济南城将粮食运来,难度同样比较大。因为,济南城聚集的民众,比德州城多得多,那边的粮食压力,同样很大。

“有别的办法吗?”

张准有意无意的说道。

刘航明白张准的意思,看看四周,然后低声的说道:“大人,有句话……”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说!”

刘航低声的说道:“临清有三十艘漕船,每艘漕船的上面,都有至少八百石的粮食。”

张准神色微微一动,谨慎的说道:“确切吗?”

刘航低声说道:“确切!不过,有漕丁把守!”

张准有点疑惑的说道:“为什么漕船不往回撤?逗留在临清?”

刘航低声的说道:“据说是准备在临清卸货,然后运送给洪承畴的,可是由于路上的道路不安全,可能会受到鞑子的长途奔袭,便耽搁在那里了。”

张准缓缓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行!我知道了!”

刘航就告辞去了。

张准在原地慢慢的踱步,目光熠熠的盯着外面的庭院。

运送给洪承畴的粮食……三十艘漕船……每船至少装载有八百石的粮食……总共是二万四千石的粮食。换算过来,就是四百五十多万斤。节省一点用的话,至少可以帮助德州城里的民众,度过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让虎贲军做很多的事情了。

最最关键的是,这些粮食,都是装在漕船的上面的。从临清到德州,运河还是畅通的。只要虎贲军控制了这些漕船,就可以直接将漕船驾驶到德州,然后卸货。用漕船来运载粮食,要比陆地上运输快得多,成本也低得多。

临清到德州的水路,大约是二百四十多里。要是漕船航行的速度正常的话,两个昼夜的时间就能够到达。相对于陆地上的运输方式,可是要快得多。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张准就将这批粮食据为己有了。至于洪承畴那边,自己想办法吧!

“好事!”

忽然间,张准想到了什么,霍然站起来。

“来人!”

张准大声的叫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

陆伊典急忙进来。

“帮我把大运河的地图挂起来!”

张准兴致勃勃的说道。

陆伊典答应着,从旁边的地图背包里面,找到相关的地图,张准站在地图的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刚才在计算临清和德州之间的水路距离时,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内容,就是虎贲军的战略展开问题。京杭大运河,真的非常巧妙。虎贲军的战略,完全可以将大运河纳入其中,并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

张准眼下在德州,看似孤立无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其实,这都是视觉上的错误。实际上,通过大运河,他可以直接连通最北方的天津卫、京师,连通南方的扬州、长江、南京等地,要是更远一点,还可以连通最南方的苏州、杭州。

嗯,京师暂时无法连通,因为鞑子切断了沧州一带的运河。但是向南,却是畅通无阻的。鞑子有能力阻挡虎贲军前进的脚步,其他人却是没有这个资格。虎贲军要是顺着德州南下,不但可以轻易的占领临清、聊城、东平、济宁等地,甚至可以一直占领南边的淮安府、扬州府,乃至直接进入长江水域。

扬州商会不是要在三月份召开吗?当时张准还想着,自己还要回去海边,坐船南下,从长江口进入,才能到达扬州。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身在德州的他,完全可以坐船顺着大运河南下,直接到达扬州。

什么?

顺着大运河南下,可能遭受敌人的拦截?

哈哈,对于这一点,张准是一点都不担心。虎贲军海军的炮船,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用来消灭拦路虎的吗?在虎贲军海军的炮船前面,有多少人能够挡路?谁敢拦路,大炮就轰他娘的!

从军事战略的角度来说,要是虎贲军的炮船进入运河,肯定可以利用运河,攻击运河两岸的城镇。虎贲军的其他部队,则可以在炮船的掩护下,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换言之,就是虎贲军的炮船足够强大的话,可以从德州南下,一路攻击到杭州去。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条非常可怕的战略进军路线。因为,这条战略进攻路线,将大明帝国最繁华的地区,都全部囊括在内了。大明帝国的主要粮食产区,主要财源产地,都在大运河的两侧。只要控制了大运河的两侧,就等于是控制了大明帝国的命脉了。

没错,这条大运河,就是大明帝国的命脉。

虎贲军控制了这条命脉,就等于是掌握了天下的命脉。

深入一步来说,在掌握了大运河两侧以后,虎贲军还可以以大运河为支撑,沿着长江和黄河继续展开。长江和黄河两岸,聚集了内陆最主要的城镇和人口。这两横一纵,只要都掌握在虎贲军的手里,天下,基本上也就在虎贲军的手里了。

虎贲军有什么船只适合在运河内战斗?当然是苍山船了。一直以来,张准还有些惋惜,以为那些苍山船,会随着虎贲军海军的逐渐强大,渐渐的失去作用。由于设计上的原因,苍山船是无法远洋作战的。现在看来,这些苍山船换一个地方,又可以重新发挥作用了。

目前,虎贲军海军,总共有三十多艘的苍山船,要是都集中到运河里面来,足够将运河两岸的城镇,都全部夷为平地。当然,他不会丧心病狂的这样做,他只会利用苍山船的震慑力,让运河两岸的守军,都不得不知难而退罢了。

让苍山船集中到运河里面,也不是什么难事,从渤海湾沿着黄河逆流而上就可以。现在黄河的水位很浅,当然不行。但是,只要等到夏天,黄河水涨,苍山船就可以逆流而上,进入运河水域,从此,就在运河水域作战。如果黄河无法利用,那就从长江口进入。在大白舰队的护送下,将苍山船送进来,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鞑子不是在沧州吗?不是以为虎贲军奈何不了他们吗?狗日的,就让苍山船去轰击他们!只要鞑子的红衣大炮不出动,鞑子就只有挨揍的份。鞑子的红衣大炮移动困难,远远不如苍山船灵活。

“干!”

张准用力的一拍巴掌。

“大人……”

陆伊典有点疑惑的问道。

他不明白,张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激动起来。

“哦,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张准醒悟过来,挥挥手说道。

陆伊典就转身去了。

大运河战略的问题,暂时还没有到实施的时候。现在,先解决了德州城的粮食问题再说。张准最后的目光,落在临清的上面。他的手指,也从德州慢慢的滑向临清。

“啪!”

张准轻轻的伸手一按,按住了地图上临清的位置。

“魏大哥!”

张准大声叫道。

“到!”

魏大哥急忙进来,听候吩咐。

张准凛然说道:“立刻派人传令龙骑营,马上到德州来见我!”

魏大哥答应着去了。

[..]

第676章 新的参谋

第676章新的参谋

魏大哥出去以后,张准继续琢磨大运河战略。

沿着大运河展开进攻,这需要虎贲军各军种一系列的配合,还需要虎贲军上下都统一认识,自发的为大运河战略调配资源。牵一发动全身,各个方面都要仔细的衡量。这不是短期的行为,是长期的战略,涉及的方方面面都很多。

只可惜,由于出身的原因,张准的身边,有战略眼光的人,真是很少。好像杨致远、郝林勇、杨子轩等人,能够有一定的战术眼光,已经很不错了。战略眼光,基本上等于零。难啊,这个年头,读书人本来就不多,军校什么的,根本没有。一般的人,连全国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道路桥梁都不知道,谈什么战略眼光?

明朝为什么军队高层基本上都是文官?除了以文制武的策略之外,很多的武将,没有战略眼光,也是重要的原因。好像戚继光这样的人,毕竟是很少的。大多数的明朝军官,都只知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于天下大势,全国的总体军务,了解得很少。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文化就是巨大的障碍。大明朝目前有一百多个总兵官,识字的恐怕还不到三成。好像曹文诏、曹变蛟、贺人龙之类的,根本就是斗大的字不认一筐。以这样的文化水平,想要统筹全**务,的确是不可能的。

想要提高军队的文化,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明朝的文化人,基本上都能有较好的活路,根本不需要来当丘八。所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是也。要在明军的中下层官兵中,找出文化人来,根本不可能的。而明军,也没有强行的文化培养措施。

当年的戚继光,为了让基层的士兵,也能够认识一些常用的字,更有利于背诵严格的军法,可是绞尽了脑汁。每天认识一个字的规定,就是戚继光创建的。在戚继光的大力倡导下,戚家军的文化水平,的确要比其他任何明军都要高。可以这么说,戚家军的战斗力,和文化教育也是有密切的联系的。只可惜,在戚继光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执行这样的规定了。

虎贲军从建立的时候开始,就积极推行每天认识一个字的规定,现在,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效果只能说是一般。在军法的大力约束下,每个士兵,基本上勉强可以完成任务。但是,优秀的人才,的确不多。对于学习文化课,军户们存在先天的不足,这绝对不是张准自己可以轻易改变的。

忽然间,张准感觉身边有人靠近,回头一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红娘子。门口的警卫应该是知道红娘子和张准的关系了,所以不用通报,就让红娘子进来了。红娘子担心影响到张准,便蹑手蹑脚的进来,在旁人看来,未免有点神神秘秘,见不得人的感觉。

张准一门心思在琢磨大运河战略,对红娘子倒是一点绮念都没有,尽管红娘子的脸蛋红扑扑的,胸脯高挺,丰臀高翘,的确很诱人。他有些奇怪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红娘子脸色泛红,娇艳得好像是即将盛开的迎春花,羞答答的,却又娇媚无限。她和张准的关系很尴尬,每次见面,都要有几分的拘束和不安。她甚至有点害怕见到张准。犹豫片刻,她低声的说道:“我……师傅叫我来的。”

张准狐疑的看着她,思绪开始飘飞。

铁鹞子叫她来做什么?难道是要托付终身?不对啊红娘子不但有师傅,还有亲爹的,就算是托付终身,那也应该是亲爹出面啊怎么会轮到师傅出面呢?

……汗,又想歪了。

红娘子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傅说……说……”

张准再次有点狐疑。

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莫非真的是要托付终身?难道是红娘子害羞,不敢要自己的亲爹出面,于是让自己的师傅出面?这里面倒是有些古怪了。

幸好,在张准完全想歪之前,红娘子终于说道:“……他的另外一些弟子,就是我的师兄弟,想……报名参军。”

张准这才松了一口气。

报名参军就报名参军呗,怎么弄得神神化化似的?还以为你要表白呢,结果根本不是那回事。不过,想歪了也好。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谈论男女私情的好时机,还是等打退了皇太极再说吧。

红娘子进一步解释说,铁鹞子有十几个徒弟,见识了虎贲军的威武以后,就动了参军的念头。其实,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耍杂技也赚不了几个钱,甚至还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乱世当中,真的是人命如草芥。如果没有一点实力护身的话,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对于红娘子的这些师兄弟来说,虎贲军显然是一个庞大的护身符。只要靠着虎贲军,就是鞑子杀过来,也不用担心。只是,他们不知道虎贲军会不会收留他们。毕竟,他们已经错过了加入虎贲军的最好机会。当初,虎贲军在北直隶作动员的时候,他们可是不相信虎贲军的宣传的。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带他们来我看看再说。”

红娘子急忙转身去了。

很快,她就带着十几个小子过来了。

铁鹞子的徒弟,还真是不少,加起来可能有几十个。愿意参军的,就是眼前这十几个。都是练杂耍的年轻小子,身子素质显然是不错的,基本功什么的都算扎实。其实,练杂耍和练武是一样的,都要从小训练。要是超过了十岁,骨骼基本定型,就很难训练了。

张准测试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发现他们的先天条件,的确是不错。要是严格训练的话,日后也可以成为狙击手。有练武基础的人,在意志力和忍耐力方面,都有出色的表现。这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的基础。反而是天赋之类的不太重要。

虎贲军现在不缺乏普通的士兵,就缺乏一些比较高端的士兵。准确的来说,是缺乏一些有培养前途的士兵。要是他们加入,的确可以加强虎贲军在某方面的力量。随着虎贲军的不断扩大,各个部队都要组建自己的精锐特种分队,执行特殊的任务,需要很多有特殊才能的战士。

但是,就好像是沧州义勇军一样,张准对他们的纪律,还是有点担心的。任何加入虎贲军的人,都必须严格遵守虎贲军的纪律,这是不容更改的。就算是墨煜那样特殊的职位,也不敢乱来,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

张准严词厉色的说道:“你们要加入虎贲军,没有问题,我收但是,我们虎贲军的纪律,很严格,要是你们接受不了,我也会要求你们离开这是军队,不是帮会组织,也不是什么门派,只有合格与不合格,希望你们明白”

那十几个小子都表示,一定会尽最大可能的适应虎贲军的要求的。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接受这一点并不是很困难。他们原来的训练,其实同样是非常辛苦的,也有严格的祖法家规。虎贲军的纪律,只不过是祖法家规的变种而已。

张准点点头,向陆伊典说道:“带他们下去,好好的跟他们讲解清楚虎贲军的待遇和纪律要求。要是他们能够接受的话,就送到张友彩的顺字营去接受基本的训练。要是无法接受,就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陆伊典答应着去了。

红娘子解决了一件大事,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情不自禁的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感激的说道:“谢谢”

张准笑着说道:“你给我介绍人手,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红娘子真诚的说道:“你救了那么多的人,我们都很感激你”

张准好奇的说道:“哦?怎么说?”

红娘子温柔的说道:“我刚才在城里转了一圈,好多人都说起你。他们都说,要不是你,他们可能都要被鞑子杀死,又或者是被鞑子抢走了。要说谁有能力将鞑子撵走,只有你了。”

张准微微一笑,随口说道:“原来如此,谢谢夸赞。”

红娘子便告辞离开。

张准将她送到门口,便回头继续琢磨墙壁上的地图。

他估计皇太极得知他在德州的话,一定会率领前锋营扑过来的。皇太极对自己的怨念,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在董家堡较量过后,他们两个,又要在德州附近继续较量了。

不久以后,又有人到来求见,通报的名字,却是陌生的。不过,介绍他到来的人,却很有来历。这个人,就是杨致远。杨致远介绍一个人到来,还真是有点奇怪。张准随口说道:“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物,出现在张准的面前。他大概在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长相倒是不赖,眼神里面,也透着一股精明。张准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看出来,他和杨致远之间,有什么联系。

张准冷峻的问道:“你是谁?”

来人急忙说道:“小生王时德,乃是曹思明的侄子。”

张准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不认识你。”

王时德委婉的说道:“曹思明是小生的叔叔。小生原来姓曹,后来过继给王家,才改了姓王。其实,自从江南回来以后,小生一直都住在曹家堡。”

张准随口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王时德恭谨的说道:“小生从叔叔那里听说,大人缺少一些参谋。小生刚好有些文化,想要投效都督大人,于是主动去见飙字营指挥使杨致远杨大人。他和小生交谈以后,建议小生直接来找都督大人。因此,小生就斗胆前来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量这个王时德片刻,缓缓的说道:“杨致远介绍你来给我做参谋,是不是?”

王时德恭谨的说道:“小生原来在湖广老师的门下,也学过一些基本的行军打仗的知识,杨指挥使的确有这样的建议。”

张准再次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看着墙壁上的地图,深沉的说道:“你先看看墙壁上的地图,有什么想法?”

王时德抬头凝视地图片刻,谨慎的说道:“大人应该让一支船队立刻进入运河,控制德州到微山湖一线。若是可能的话,大人的船队可以常驻微山湖。”

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

王时德娓娓说道:“微山湖地处河南、南直隶和山东交界,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有足够的步军协助,就可以监控三省之地。只要大人在微山湖驻扎炮船,兖州府就等于和外界断绝联系了。大人想要什么时候收复兖州府,就可以什么时候收复兖州府。”

微微顿了顿,王时德继续说道:“我国古代就有鄱阳湖水师和洞庭湖水师之分。当年太祖皇帝和陈友谅逆贼大战,就是在鄱阳湖进行的。可见,在内陆江河,炮船的地位,依然非常重要。大人的军队,有大量的炮船,小生觉得,都督大人不妨以运河、长江、黄河为骨干,逐渐展开。”

“都督大人的战船,不一定要进行战斗,负责后勤补给也是非常重要的。陆地上的运输,成本高,速度慢,容易遭受敌人的拦截。相对而言,水路运输成本低,速度快,还相对安全。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大人控制了大江大河,可以大批量的输送部队和物资,敌人就不是大人的对手了。”

“事实上,只要占领了东南半壁,天下就基本大定了。陕西的流寇是无法成大事的。届时,大人可以从北直隶出师山西,效仿昔日李唐的进军路线,平定陕西。陕西既定,则大军可以入川。大军入川以后,可以顺流而下,夹攻湖广。至此,天下彻底大定矣。”

张准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师从何处?”

王时德恭恭敬敬的说道:“贺逢圣。”

张准对这个名字,显然非常的陌生,想了好一会儿,一点印象都没有。事实上,这位贺逢圣,并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曾经担任过朝廷首辅。更难得的是,此人居然是聋哑人。一个聋哑人担任大明帝国的首辅,看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他的确是做到了。

当然,那是没有被改变的历史。历史的轨迹被改变以后,贺逢圣的命运会怎么样,暂时还不得而知。从王时德的应对来看,这个贺逢圣,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读书人毕竟是读书人,在眼光和谋略上,的确要比军户出身的人厉害一些。

张准沉思片刻,肯定的说道:“王时德,既然你是曹思明的侄子,又是杨致远推荐来的,对于运河的认识,也有几分眼光。你可以在我的身边,暂时担当一个参谋。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可以跟我说。”

王时德急忙说道:“能为大人效力,善莫大焉。能够在大人的身边,担任参谋,已经是小生的荣幸了。”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是造反。要是失败了,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是要掉脑袋的。”

王时德直言不讳的说道:“与其大好河山,沦丧鞑子之手,还不如大人取而代之。小生愿意尽绵薄之力,为平定天下而努力。”

张准皱眉说道:“王时德,你要是只知道拍马屁的话,虎贲军不适合你。”

王时德神色凛然,虚心说道:“大人批评的是”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既然来了,就和我去一趟城防军那里。”

王时德急忙说道:“好”

两人当即动身,前往东北的军营,视察城防军营区。

虎贲军组织的城防军,其实就是将原来的卫所军户都全部淘汰,然后重新竞聘上岗。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有资格报名。不符合条件的,每人分得五亩地,乖乖的耕地去。在这个时候,有胆量报名参加城防军的,别的暂且不说,勇气绝对是有的。

德州原来总共有五个千户所,加上漕运的兵丁,差不多有一万多人。漕运的兵丁,在虎贲军到来以后,就全部退到了临清去。所以,城防军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来自各个千户所。此外,各地投奔来的难民,也是城防军的主要来源之一。

无论是济南还是德州的城防军,待遇和虎贲军都是一样的。他们的组织、编制、训练、指挥、作息、纪律、军营等方面,和虎贲军也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就是还没有发放军服和虎贲铳。目前,虎贲军的后勤部门,正在加班加点制造军服和武器,相信不用多久,他们就和虎贲军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德州城防军的指挥使,叫做周捷明,同样是去辽东战斗过的老兵。他原来是千户所的老兵,相当得人心。城防军的其他军官,也都是有过和鞑子作战经验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虎贲军是鞑子的对头,挑选出来的军官,自然也是鞑子的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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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杀鞑子,祖上荣光

第677章杀鞑子,祖上荣光

“大人,城防军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

郝林勇上来立正报告。

“稍息”

张准点点头,神色严正的说道。

这三千的城防军,经过几天的训练,已经有虎贲军的雏形。以前的卫所军,最缺乏的就是纪律和训练,以致毫无士气,毫无战斗力。虎贲军现在狠抓这两点,城防军的不同之处,马上就凸显出来了。

虎贲军的训练,和卫所军的训练,完全是两码事。卫所军三年都不曾训练一次,虎贲军却是每天都要训练的。卫所军士兵还需要耕地,虎贲军却是全职的。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训练和战斗。

通过严格的队列训练,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基本形成军人的气质。在明末这个时候,这样的训练方法,是非常科学而有效的。训练的强度越大,军队的战斗力就越强。

张准慢慢的从城防军的队伍里面走过去,目不斜视。

对于德州城防军的官兵来说,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张准的庐山真面目。显然,张准的年轻,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要不是亲眼看到,谁能相信,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打败了最凶残的鞑子?

片刻之后,张准出现在检阅台的上面。从检阅台上往下看,三千人的城防军,数量不是很多。从他们脸上的神情来看,他们的状态,还算不错。最起码,每个人都能吃饱,能睡好,有干净的衣服。这是作为一支军队最基本的要素。

“我就是张准”

张准用标准的开场白,开始自己的训话。

“哒哒哒”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砰”

警戒哨尖锐的枪声响起来。

皇太极的前锋营杀到了

城防军顿时产生了一阵的骚动。无论他们是多么的有勇气,多么的渴望和鞑子战斗。现在,鞑子杀到了城墙的下面,他们也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鞑子,鞑子到来德州城了啊这一次,绝对不是路过,而是直接冲着登州城来的。

张准站在高台上,神色冷峻,镇定自若的盯着下面的每个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考验城防军士兵立场是否坚定的时候。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加入虎贲军,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和鞑子战斗,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接受战斗的残酷考验,眼下就是一道坎。这道坎过去了,他们才算是真正的虎贲军战士。这道坎要是过不去,他们只能是懦夫,又或者是投机分子。

虎贲军从来都不要投机分子,要的是真正的勇士。在处于逆境,处于下风的情况下,加入虎贲军的人,才是最坚定的。等到虎贲军已经势如破竹,席卷残云的时候,再挤破脑袋想要加进来的人,动机就要好好的检查了。

德州的城防军,应该只是听说过虎贲军打败了鞑子,听说过虎贲军创造的各项奇迹,但是,虎贲军到底是怎么战斗的,到底是怎么杀死鞑子的,他们应该不清楚。这样一来,他们的内心,就没有底。既然没有底,那么,产生一定的慌乱,就是必然的。或许,可能会有人选择中途退出。

果然,有些心慌的城防军士兵,悄悄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看看他们会不会带头逃跑。要是有人带头逃跑,他们也跟着跑了。毕竟,和鞑子的战斗,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就会将小命葬送掉。他们当初报名参军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和鞑子对阵。太快了,他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遇到强大的敌人,下意识的就想转身逃跑,几乎是绝大多数明军的本能。明军和鞑子的许多战斗,甚至还没有展开,明军自己就崩溃了。相当数量的明军士兵,根本没有勇气和鞑子对阵,这是非常致命的因素。城防军大部分的士兵,都是来自原来的卫所兵,自然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这样的坏习气。

幸好,城防军毕竟是经过淘汰才组成的。那些胆小的懦夫,都自动自觉的退出了军队。剩下的人,就算想着要逃跑,也有一丝丝的顾忌,不会立刻付诸行动。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离开,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更令他们顾忌的是,四周都是虎贲军的士兵,全副武装的盯着他们,谁知道逃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对于逃兵,几乎所有的军队,处罚都是最严格的——就地枭首示众。

毫无疑问,这一刻,是城防军最煎熬的时候。不少人都产生了逃跑的念头,悄悄的盘算着如何才能逃跑。但是,慑于虎贲军的震慑力,没有人有胆量首先做出逃跑的行动。因此,产生的骚动,慢慢的平息下去。所有的城防军士兵,包括那些动摇分子,都木然的站在训练场山,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张准静静的站在高台上,一言不发,眼神慢慢的从城防军士兵的脸上扫过,细心的打量着下面的每个人。皇太极前锋营的到来,对张准来说,一点震动都没有。其他的虎贲军战士,对于鞑子前锋营的到来,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和鞑子,早就不知道厮杀了多少次,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前锋营、后锋营?就算是皇太极亲自起来,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到虎贲军战士镇定自若的笃定神态,那些内心慌乱的城防军,慢慢的又开始冷静下来。他们开始反复的安慰自己,平息自己内心的慌乱。虎贲军都不担心,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自己当初选择了报名参军,就要死撑到底。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无论如何,这面子是不能丢的。

要说这个时候,内心最复杂的人是谁,肯定是城防军指挥使周捷明了。其实,担任城防军指挥使,周捷明是被动的,并不是主动的。因为有和鞑子的作战经历,表现还算不错,周捷明就被任命为城防军指挥使,统管三千人的城防军。原来在战场上,周捷明只率领过五百的明军。五百人和三千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皇太极的前锋营到来,的确让周捷明也有点紧张。他是去过辽东的老人,知道鞑子的前锋营是怎么回事。当初,鞑子最厉害的士兵,就是白摆牙喇,也就是俗称的白甲兵。明军和鞑子白甲兵的战斗,可谓是凶险万分,往往要付出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的代价,才能杀了一个鞑子的白甲兵。

皇太极的前锋营,就是集中了大量的白甲兵和红甲兵的队伍。在前锋营里面,最普通的士兵,都有资格穿着暗红色的盔甲。十夫长以上的鞑子,基本上都是白甲兵。可想而知,这个前锋营的战斗力到底如何。现在,前锋营杀到了德州,他不能不紧张。这可是鞑子里面,最强悍的力量所在啊

周捷明更担心的是,城防军的士兵,是否有和鞑子作战的勇气。作为军队中的老人,周捷明很清楚,当初报名的时候,确实有部分人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的,认为可能没有那么快和鞑子对阵,还可以得过且过一段时间。

没想到,鞑子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来的还是最精锐的部队。这部分人不被吓到就怪了。要是他们顶不住压力,在这个时候出现逃兵,他这个指挥使的脸上,可是不太好看。但是,看张准的意思,却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必要,甚至,连鼓舞打气的话都没有说。显然,张准是要将这部分人都剔除出去。

奇怪的是,周捷明感觉肯定会有人被剔除出去的,可是最后,始终没有见到畏缩逃跑的人。某些士兵的脸色明显有点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但是,他们还是坚持着,没有做出逃跑的动作。这一点,让周捷明感觉很是惊讶。要是换了在别的军队,这些人早就跑散了。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张准才不经意的点点头,目光横扫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比我预想中的好一点,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人撒腿就跑呢。没想到,是我估计错了。”

下面的人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特别是那些刚才想着逃跑的人,张准的话语,就好像是重重的巴掌打在了他们的脸上一样。其实,张准的语调,还是挺平静的,并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有些人心虚,感觉张准好像是发现了他们内心的丑陋一样,感觉到无比的羞愧。

张准目光又扫了所有人一眼,慢慢的说道:“我就奇怪了,你们觉得自己哪里不如鞑子了?嗯?鞑子算什么?不过是一群深山老林里面出来的野蛮人罢了。难道,你们就这么看低自己?”

“只要是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脑袋砍下去,所有的人都会死没有人可以例外兵凶战危,生死无算。两军对阵,要的就是敌人的脑袋你不要敌人的脑袋,敌人就要你的脑袋”

张准没有太多的废话,用力的挥挥手,凛然说道:“现在,你们可以看看,虎贲军是怎么杀鞑子的没卵蛋的人,早点滚蛋”

说罢,张准转身上来城墙。

城防军指挥使周捷明也带着城防军上来。

这时候,闯字营和顺字营的战士,都已经在城头上布防了。黑洞洞的枪口,都对着德州城的外面。闯字营的战士,都是经历过登州城攻坚战的,对鞑子的到来,的确有点无动于衷。连多尔衮、多铎、孔有德都被他们给抓了,皇太极的前锋营,有啥了不起的?

顺字营的战士,固然是新兵居多,部队的组建时间也不长。但是,顺字营在组建以后,一直都在青州城驻守,没日没夜的训练,就是为了抵御鞑子的进攻。他们成功的击溃了阿巴泰对青州城的骚扰。因此,他们还是有一定的战斗经验的。而且,在虎贲军的战斗序列里面,新部队的求战**,往往比老部队更加的旺盛。没别的,就是想打出自己的名气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观察一下外面,发现到来的,的确是前锋营的士兵。这些鞑子,清一色的银白色或者暗红色的盔甲。没有盔甲的鞑子,根本不存在。换言之,前锋营的鞑子,每个都是白甲兵或红甲兵。从装备来说,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

但是,鞑子并没有攻城。有过董家堡的教训,鞑子轻易不敢进攻虎贲军驻守的城镇了。而且,白痴都能看出来,德州城的城墙,要比董家堡的高得多。攻打这样的坚城,岂不是找死吗?

鞑子骑兵只是绕着德州城,飞快的疾驰。距离最近的鞑子斥候,也在一百五十米开外。有过董家堡的教训,鞑子的大部队,距离德州城的城墙不敢太近。虎贲铳的杀伤距离,可是在几百米开外的。

“刘芒”

张准恬然自若的叫道。

刘芒上来,将手中的虎贲铳递给张准。

张准接过虎贲铳,随手举起来,瞄准了鞑子的一个斥候。

“砰”

片刻之后,枪响了。

只看到一百五十米之外,一个鞑子斥候身子一晃,就从马背上摔倒下来。血花飞溅,染红了周围的原野,那么大一片,肉眼看过去,都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其他的鞑子斥候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退。其他的鞑子大部队,也急忙向后退开。很快,所有的鞑子,就退到了距离德州城城墙足足五百米远的地方。

“噢”

城防军的战士,都低声的惊呼起来。

天啊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居然一枪就撂倒了鞑子难怪虎贲军如此的厉害,原来张准还有这样的本事张准既然都可以做到,别的虎贲军,相信也可以做到。在惯性思维里面,士兵都是要比军官厉害的。

张准目光横扫,缓缓的说道:“你们也可以做到的”

城防军的士兵,顿时兴奋起来。对于鞑子的恐惧感,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做到张准这样,一枪毙敌的话,祖上只怕也是要无上荣光的。要是能够亲手杀死一个鞑子,以后就有了吹嘘的资本了。这个年头,有几个人亲手杀死过鞑子?

其实,即使是懦夫,即使是每次遇到战斗,都想要逃跑的人,对于立功的希望,都是非常迫切的。甚至,他们要比一般的人更加的迫切。因为,没有人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是懦夫,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是勇士,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成为英雄。

只是,在原来的军队里面,成为勇士,成为英雄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更多的时候,他们乃是炮灰,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牺牲品。明军每次和鞑子的作战,自身的伤亡人数,都是鞑子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在这么大的伤亡比率下面,想要杀死鞑子,当真是难过登天。没有人不怕死,出现大量的逃兵,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虎贲军提供给了他们立功的机会。虎贲军的战斗方式,和明军是完全不同的。虎贲军的伤亡,也要比明军小得多。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勇士,成为英雄的可能性,就要大得多。最起码,杀死一个鞑子的机会,是很大的。没有人不向往荣誉,不向往功勋,而荣誉和功勋,是可以成功的撵走恐惧的。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当初的倭寇战争。在倭寇肆虐的时候,有关倭寇的战斗力,那可是吹嘘得神乎其神,好像倭寇是杀不死似的。各地卫所的军队,听说倭寇要来,自己首先就腿软了。根本不敢接战,转身就跑。结果,几十人的倭寇,就能让几千的卫所军一溃而散。甚至,几十个的倭寇,就敢闯到南京城的下面去游荡。

但是后来,随着戚继光等人的持续打击,倭寇身上的光环,逐渐的消退,慢慢的,大家就发现,原来倭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恐惧感慢慢的消失,一般的人,都敢拿起武器和倭寇作战了。到后期,根本不需要军队出动,一般的民壮,甚至是护院、家丁之类的,都敢上去杀倭寇。结果,群情激奋,倭寇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鞑子的前锋营既然不肯攻城,虎贲军也就懒得理会,只是派人密切监视,其他的部队,继续日常的训练。特别是城防军,加大了训练的强度,务求要将对鞑子的恐惧感,尽快的消除干净。张准还专门抽时间,给城防军上了一天的理论课,协助他们克服对鞑子的恐惧。

尽管鞑子的前锋营到来了德州城,德州城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有虎贲军驻守在这里,民众并不觉得担心,城内的治安秩序,也算良好。其实,鞑子的围攻,是有缺口的。这个缺口,就在城西。大运河从德州的西门附近经过。鞑子的骑兵,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否则,虎贲铳会直接将他们扫下马来。

事实上,有过董家堡的教训,鞑子的前锋营,根本不敢过于靠近。而张准刚才那一枪,更是让鞑子骑兵继续往后退。现在,鞑子骑兵距离德州城的城墙,至少有五百米的距离。因此,漕船什么的,要是喜欢的话,还是可以在德州城的西门靠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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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洪承畴要雄起

第678章洪承畴要雄起

“洪承畴……”

张准站在德州城的西门城楼山,默默的想事情。

临清漕船上的粮食,是准备供应洪承畴的,虎贲军要是抢劫过来,就等于是和洪承畴交恶了。这不是针对朝廷,而是专门针对洪承畴本人。可以想见,洪承畴得知消息以后,一定会恨透自己的。

洪承畴这个人,在明末的历史上,还是大大有名的。先不说他和满清那啥太后之间的那啥,此人的谋略胆识,其实都是相当不错的。他的人性表现,其实也非常的复杂。松山之战的失败,责任不在他。因此,拿松山之战来诟病洪承畴,是不恰当的,也是不公平的。

他投降清朝以后,皇太极一直对他都不放心,没有给他任何的官职,甚至还派人监视他的居住。直到多尔衮掌权,洪承畴才有机会担任官职,成为清朝的首位汉人宰相。在担任官职以后,洪承畴利用自己的权力,是做了不少有利于国家稳定的事情的。这一点,值得肯定。

比如说,洪承畴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等五省的时候,采取以民为本的政策,积极想办法减轻人民的负担,促进生产力的发展,都是有积极意义的。相对于吴三桂来说,洪承畴做的对人民有利的事情,要多得多。

从本质上来讲,洪承畴和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吴三桂等大汉奸,是有些许的差别的。只是,汉奸的污点,一旦染上,就永远都无法洗干净。以致孙大炮才会有“生灵不涂炭,功高谁不知”的说法。至于其中的含义,就留给大家慢慢的琢磨了。

“现在的洪承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张准轻轻的自言自语。

要对付朝廷,首先要对付几个强势人物,一个就是洪承畴,一个是孙传庭,另外一个是杨嗣昌。至于王坤和高起潜等废物,根本不在张准的眼里。本来还有一个卢象升的,此人军事上绝对是个大能,但是他已经被崇祯皇帝自己搞掉了。至于史可法,还没成型,根本不够看的。

洪承畴目前的情况,其实不太好。他正在陕西好好的围剿李自成,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鞑子打进来了。结果,他匆匆忙忙的,就率军北上勤王了。李自成等人由此逃出生天不说,洪承畴到了真定城以后,就陷入了鞑子的包围,再也无法动身了。

现在的真定城,可谓是大军云集,戒备得比往日更严。真定城的四个城门,早就全部封闭起来了。站在真定城的城头上,可以看到外面有大量的蒙古骑兵斥候在游荡。自从得知洪承畴在真定城,皇太极就专门派了蒙古科尔沁部落的骑兵,前来对付洪承畴,显然对此人还是挺重视的。

此时此刻,太子太保挂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衔,陕西、三边总督兼摄河南等五省军事的洪承畴,眼下就和张准一样,默默的站在城楼的上面,打量着城外的动静。这是他每天的习惯。总是憋着身体要出毛病的,每天沿着城墙走一走,就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洪承畴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出身,登第时年岁很轻,从此步步青云直上,一帆风顺,几年前就做了陕西、三边总督,挂兵部尚书衔,实际上也只有五十出头年纪。多年的戎马生活使他的丰满而白皙的脸孔染上了风尘颜色,显得有些苍老。

奇怪的是,他一方面统率军队镇压农民起义,纵兵杀良冒功,一方面却保持高级文官生涯所养成的服饰整洁和伪装的儒雅风度。愈是饱经世故,他愈是磨去棱角,将心中的狠毒与奸诈深藏不露,能够遇事不骄不躁,深谋远虑。

正因为他有这些长处,所以手下的将领都愿意为他效力,梁廷栋、张凤翼等人对他毫不嫉妒,而多忌多疑的崇祯皇帝也对他十分倚重。在围剿陕西乱民的战事中,他基本上是总指挥,卢象升也是给他打下手的。卢象升这个下手,也是打得心甘情愿。要不是鞑子横来插上一脚,洪承畴有信心用两三年的时间,就彻底的剿灭李自成他们。

城外的蒙古鞑子,还在不断的游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洪承畴,悄悄的试图靠过来,结果,真定城立刻开炮轰击,将他们远远的撵走。战事处于僵持状态。真定城内的明军,想要出去,有点困难。但是,城外的蒙古骑兵,想要杀入真定城,同样困难。

其实,鞑子这个词语,最先是称呼蒙古人的,后来才转移到了女真人的身上。这次北上,洪承畴基本没有见到真正的鞑子,只是见到了这些蒙古骑兵。这让洪承畴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是被忽略了一样。无论是被自己的上司忽略,还是被鞑子的奴酋忽略,都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

卢象升的事故,让洪承畴多少觉得有些意外。皇上居然直接将卢象升逮捕下狱,这的确是有点处罚过重了。让卢象升远途增援高阳城的决定,是兵部做出的,应该是兵部的人承担责任。卢象升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能力,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可是,为人臣子的,当然不能诽谤皇上的不是。因此,洪承畴也只有为卢象升默默的叹息了。接替洪承畴的杨嗣昌,暂时还没有和他会面,洪承畴也不知道,这个杨嗣昌,是不是好打交道。他和卢象升的配合,还算默契,万一杨嗣昌要一心居上,事情就麻烦了。

董家堡的战报,洪承畴早就知道了。但是,洪承畴对所谓的鞑子的伤亡数字,不太相信。按照他的一般的概念,都是要将这个数字减去八成的。减去八成其实算好的了,有的甚至需要减去九成。

对于张准这个人,洪承畴的感受很复杂。这人是个将才,却不能为朝廷所用,这是洪承畴最基本的判断。他潜意识里感觉,自己总有一天,是会和张准直接面对的。不知道这个张准,要比李自成等人强出多少?

背后脚步声响,却是孙传庭来了。孙传庭要比洪承畴年轻一些,看起来很干练,不像是文官出身。和洪承畴相比,孙传庭的处事手法,要更加的直接,更加的狠辣。陕西乱军原来觉得洪承畴的杀人手段,已经非常凶悍了,后来见识到孙传庭的手腕,才明白,洪承畴都比不上孙传庭。

“消息确实吗?”

洪承畴不动声色的问道。

“恩师大人,消息确实。多路探马回报,栾城、赵州、宁晋等地的蒙古鞑子,都向河间府集中去了。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东虏又要和虎贲军开战了。”

孙传庭恭敬而谨慎的说道。

他是洪承畴的学生,洪承畴的官职,又在他之上,所以,他称呼洪承畴为恩师大人。洪承畴南征北战,几乎都带着孙传庭。可以说,孙传庭是洪承畴的得力门生,也是他的得力部下。洪承畴要是无法亲临现场指挥,都是孙传庭代替的。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洪承畴缓缓的问道。

“应该是好事。栾城等地的蒙古鞑子撤走,我军刚好出击,打通和临清之间的路上通路,方便我军的后勤补给。如果粮食都从山西运来,路途遥远,路上也不安全。山西南部,灾民非常多,浩浩荡荡,漫山遍野,杀之不绝。”

孙传庭干练的说道。

“如果是东虏布设的陷阱呢?”

洪承畴慢慢的思索着,有点忧心的问道。

“恩师大人,依晚生看来,应该不会。奴酋黄台吉目前也是两线作战,既要应付虎贲军,又要防止我们的出击。情报显示,虎贲军给他的压力非常大。他将蒙古鞑子调回来,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孙传庭自信的说道。

“岳托的事情,确切吗?”

洪承畴又谨慎的问道。

“情报方面已经核实,说是岳托的确带着东虏正蓝旗的主力北上了。有探马亲自目睹他们越过雄县、新城北上。”

孙传庭再次干练的回答。

“岳托北上……你怎么看?”

洪承畴依然显得非常的谨慎,慢慢的问道。

和鞑子作战,没有人不敢小心谨慎。因为,粗心大意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没。有杨镐的教训在前,有谁敢掉以轻心?更何况,即使小心谨慎,也未必是鞑子的对手。洪承畴非常清楚,自己的军力,明显不如王坤和高起潜,最多也就是比接替卢象升的杨嗣昌稍微强一点。但是,杨嗣昌深得皇帝的信任,万一有事,肯定会比他洪承畴得到更多的援助。因此,出门在外,为了自身的安全,洪承畴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孙传庭斟酌着说道:“晚生估计,黄台吉是对自己的后路不放心。”

洪承畴点点头,赞成孙传庭的提议,随即有点感慨的说道:“东虏在董家堡的伤亡,或许真的不小,否则黄台吉也不会考虑退路了。”

孙传庭却有些异议,摇头说道:“老师,这虚报战果的习惯,从来都有,虎贲军方面,应该也不例外。黄台吉遭受的损失,必然不像外界知道的那么大。”

洪承畴摇头说道:“虎贲军又不要需要邀功领赏,他们没有必要虚报战功。但是吴三桂那里的战功,值得商榷。吴三桂只有四千人骑兵,居然杀死了一千的鞑子首级,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孙传庭沉吟片刻,请示说道:“恩师大人,那我们的计划……”

洪承畴断然说道:“立刻执行”

停顿片刻,他提高语调说道:“传令晚上升帐商讨军务”

孙传庭当即传令下去。

因为是务要机密,所以平日总督升帐的那些排场,例如放炮、擂鼓奏乐、文武官员大声报名参见等仪节,统统免去,只把两年前皇帝赐的尚方剑用黄缎绣龙套子装着,摆在大堂正中的捕木条几上,靠着黑漆屏风。

洪承畴换上二品锦鸡补子大红红丝蟒服,头戴六梁冠,腰系玉带。当他偕着孙传庭从签押房来到大堂时,被召见的文官武将都早已分左右肃立恭候,静静地毫无声音,院中虽然站立着两行武士,但也是鸦雀无声。洪承畴在中间坐定,习惯地、轻轻地咳了一声,拿眼睛向全体文武官员们扫了一遍。

兵备道和总兵以下的文武官员们都从这一声轻咳中感到总督大人的威严,愈加屏息,不敢仰视,随即,先由孙传庭、丁启睿等文官们按品级依次行礼,然后由武将们依次行礼。丁启睿原来是潼关兵备道,但是皇上有诏令,要他跟着洪承畴一起北上勤王。结果,将他也拉过来了。

今晚虽然不是正式升帐,仪节从简,但因为把尚方剑供在中间,而洪承畴又朝服整齐,所以只孙传庭、丁启睿、几位总兵、副将和总督的几位亲信的高级幕僚有座位,几十名参将们在参拜后全体肃立。之前洪承畴在城墙上和孙传庭晤谈时那种温文儒雅、和蔼可亲的态度,此刻变得十分威严和矜持。

在肃穆的气氛中,洪承畴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受着最后的几位武将参拜。参见礼毕,他正要开口说话,一点灰尘从屋梁上的废燕窝中落下来,落在他的左边袍袖上。多年的戎马生活并没有改变他的爱好清洁的老习惯,于是他用右手轻轻地掸去灰尘。随即他捋了一下清秀的长须,开始说话。

他首先称赞了一年多来各位将领的辛劳和战功,一再称赞孙传庭“娴于韬略”,半年来“屡建殊勋”,而如今在真定城总理戎机,布置周密,实不负皇上封疆重寄。尽管他的官话说得不很好,还有不少福建泉州土音,但他很善于辞令。他的这些话使孙传庭和众将官听起来十分高兴,而且感奋。说了这些奖励的话以后,他接着用沉重的语调、洗练的词句,继续说道:

“从天启末年以来,内忧外患,交相煎迫,迄无宁日。流贼愈剿而愈多,灾变愈演而愈烈。最近数年,百姓死亡流离,如水愈深,如火愈热,往往赤地千里,炊烟断绝,易子而食,惨不忍言。国家三百年来从未如今日民穷财尽,势如累卵。而东虏伺机内侵,日益嚣张。自今上登极以来,迄今己三次入塞,三围京师”

全体将领不禁偷偷地向他的脸上瞟了一眼。洪承畴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从蒙着虎皮的太师椅上站起来。坐着的文武大员也赶快站了起来。他望着全体将领,又说:“明日大战,全凭孙大人指挥,本部院也要亲临督战。大小将领,凡有作战不力,临阵畏缩的,本部院有尚方剑在,决不姑息”

将领中有人不由得向靠在屏风中间的尚方剑望了一眼,从洪承畴于崇祯八年春天挂兵部尚书衔的时候起,崇祯帝就赐他这把尚方剑,听他便宜行事,对总兵以下将领先斩后奏,可是几年来只有两次他请出尚方剑督战,第一次是去年七月间在陕西周至县对高迎祥作战,第二次就是现在。而这一次他脸色的严峻,口气的坚决,是几年来所没有的,所以这一次给大家心上的震动很大。

洪承畴用炯炯的目光从每个将领的脸上扫过,看见大家都带有凛凛畏惧的神色,暗暗地感到满意,这才慢慢落座,并挥手示意叫文武大员们重新坐下。他转向孙传庭,含笑问道:“孙大人,你对众将官有何训示?”

孙传庭也不谦辞,把眼光转向右边的一群武将。总兵们都知道他待下属比总督严厉得多,看见他要说话,刷一声全站了起来。孙传庭笑一笑,让总兵们坐下去,但是没人敢坐。他用平静而威严的声调说:

“方才制军大人的训示,望各位将每个字都记在心中。今上为不世英主,天威难测。倘若诸君作战不力,致使逆贼漏网,则不惟诸君将为军律所不容,即本抚院亦难逃罪谴。总之,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明日一定要奋勇向前,拼死杀敌”

总兵、副将和参将齐声答道:“谨遵钧命”

孙传庭这才颁布作战命令。

洪承畴统帅的秦军,总共是三万五千人左右,其中骑兵大约五千。洪承畴的作战计划,乃是以骑兵为先锋,向栾城方向攻击。要是战斗顺利,则继续向赵州、宁晋等县攻击前进。若是战况不利,则迅速退回来真定城。

命令颁布完毕,孙传庭用阴冷的目光,扫了所有的将官一眼,冷冷的说道:“有关张准的战功,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相信吴三桂的战功,大家也都知道了。此次勤王,聚集了我军全部的精锐。现在,其他各军,都已经立下莫大的功勋,唯独我们,尚未有丝毫的战果。相信这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明天的战斗,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洗刷我们的刀剑。诸位,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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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大救星,大煞星

第679章

大救星,大煞星

(0679)

山东,临清州,漕运衙门。

临清漕运使蒋大峰,在漕运衙门里面走来走去的,内心非常的焦虑。时不时的,他都要扭头看看门外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人送来紧急文书。偶尔间,他还会凝神细听,听听周围有没有不对劲的声音。他这个漕运使,很久都没有这样坐立不安了。

明清时期,临清依靠运河漕运迅速崛起,成为江北五大商埠之一,繁荣兴盛达五百年之久,有“繁华压两京”、“富庶甲齐郡”之美誉。明朝万历年间,临清钞关税收居运河八大钞关之首。一直到目前,临清的运河税收,还是相当可观的。

自从漕运开通以后,临清最有权力的官府机构,就不是州衙门,而是漕运衙门。大运河两岸的城市,几乎都有这样的惯例。随着漕运任务的日益繁重,漕运衙门的权力越来越大。只要有漕运衙门存在的城镇,当地的官府,基本上都被边缘化了。

漕运衙门有自己的武装漕丁,这也是州衙门根本无法相比的。在任何时候,都是掌握武装力量的人,地位才是最高的。要是没有武装力量的支撑,谁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比如说美国总统,要不是有强大的美国军队做后盾,谁鸟他?

在漕运总督的麾下,设置有漕运使。这个漕运使,都是根据地区的不同而设置的,品级到九品到五品不等。临清的漕运使,乃是正六品。扬州的漕运使,才是正五品。可见,临清州的漕运使,还是比较有地位的。

此时此刻,临清州漕运使蒋大峰正在踌躇。这几天的时间里,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相当的疼痛。准备要在临清州卸货的粮食,居然没办法卸货,只好继续停留在码头上。这批粮食是要运送给洪承畴的,对于洪承畴的为人,蒋大峰从自己的上司,漕运总督杨一鹏那里多少知道一些。这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物。如果这批粮食在他的环节上出了差错,洪承畴是会直接找杨一鹏的。

所谓夜长梦多,时间长了,就容易发生意外。他甚至有点担心,鞑子要是得知了消息,会不会杀到这边来。毕竟,临清距离北直隶也不是很远。事实上,每次鞑子南下,都是漕运衙门最繁忙的时候,因为,大量的军粮,都要在临清等地卸货,然后再通过陆路运输。这样一来,鞑子想要不注意到临清,都是不可能的。

这次鞑子的入寇,还是因为虎贲军的原因,才最终退走。否则,临清肯定是鞑子洗掠的重要目标之一。陆地上的运输路线被阻断,这些粮食,看来只能是暂时摆放在临清州了。只是,摆放在这里,安全吗?蒋大峰自己都有点担心。

三十艘漕船的粮食,总共是两万多石,这是很重大的一批物资,折算成银两的话,价值两万多两。但是,在战乱时期,粮食要比银子更加的重要。军队不可能吃银子过日子。要是军粮接应不上的话,军队是随时都有可能哗变的。

“大人,不好了”

突然间,有漕丁急匆匆的赶来报告。

“什么不好?是鞑子来了吗?”

蒋大峰脸色微微一变,感觉眼前一片的漆黑。

最怕的事情,毕竟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是虎贲军来了”

属下有点慌乱的报告。

“虎贲军?”

蒋大峰木然片刻,艰涩的自言自语。

该死的,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对于蒋大峰来说,虎贲军到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从他的角度来说,虎贲军和鞑子没有什么差别。因为,无论是鞑子到来,还是虎贲军到来,他这个漕运使的好日子,都到头了,甚至自己的小命是否可以保住,也是未知之数。

或许,对下面的普通百姓来说,他们绝对是日夜盼望虎贲军到来的。只要虎贲军到来,就会分田分地,让他们过上崭新的生活。但是,对于上层人家来说,虎贲军是不受欢迎的。因为,贫民们的新生活,是以牺牲他们这些上层人物的利益为基础的。

“关闭城门”

蒋大峰急忙叫道。

“大人,城门关不了”

属下无奈的回答。

“怎么回事?”

蒋大峰恼火了?

临清州是他的天下,连城门都关闭不了?

“李孝诚、莫三墨他们控制了东门,根本不让我们的人靠近。”

属下哭丧着回答。

“又是他们……”

蒋大峰脸色微微一变,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孝诚,莫三墨,果然又是这两个家伙。就知道这两个家伙,肯定是要坏事的。虎贲军还没有到来,他们就已经聚众闹事了。现在,虎贲军来了,他们肯定要翻天了。**,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他们抢先控制了东门,还真是要命啊

其实,李孝诚和莫三墨,都是临清州的贫穷军户。由于临清州地位特殊,朝廷兵部在这里专门设置了临清卫,总共有五个千户所,有军户五六千人。加上各自的家眷和亲属,差不多有三万人左右。在临清州里面,军户群体的人数,还是比较多的。

和其他地方的卫所一样,这些军户的月粮,都是全部拖欠着的。特别是临清州还有漕丁驻守,根本不需要卫所兵出动,这样一来,拖欠的月粮,就更加的多了。很显然,这会导致他们对官府严重的不满,只是以前没有发泄的途径,又有漕丁的高压,他们没有办法爆发出来而已。

现在,随着虎贲军的崛起,这些贫穷的军户,慢慢的找到了新的出路。这条出路,就是跟着虎贲军起来闹事。虎贲军既然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为什么不加入虎贲军,同样改变自己的命运呢?于是,他们自发的组织起来,组成了城防军,宣称是加入了虎贲军的大队伍。

因为慑于虎贲军的战斗力,无论是临清州的州衙门还是漕运衙门,都不敢过分的干涉城防军的事务,更不敢胡乱杀人,生怕回头虎贲军来找自己清算。结果,临清城防军的力量,越来越大。到目前为止,李孝诚和莫三墨组织的所谓城防军,已经有差不多一千人了。

要是没有虎贲军的撑腰,以漕丁的实力,打败这些人,不成问题。但是,虎贲军就要到来,让蒋大峰根本不敢有这方面的念头。要是他在虎贲军的面前,对城防军的人下毒手的话,虎贲军一来,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在山东的地头上,连巡抚大人都不敢忤逆虎贲军的意思,更不要说他这个小小的漕运使了。

“大人……”

属下看到蒋大峰脸色不断的变幻,急忙问道,

“打开城门,欢迎虎贲军”

“准备宴席,欢迎虎贲军的到来”

蒋大峰只好无奈的说道。

到了这个份上,他想要阻挡虎贲军的到来,是不可能的了。连济南城、德州城这样的大城,都无法阻挡虎贲军的到来,他一个小小的临清州,有什么能力对抗虎贲军?自己的家产固然重要,自己的小命更加的重要。虎贲军镇压反对分子的力度,一点都不在鞑子之下啊他何必白白的葬送掉自己的小命呢?

与其让虎贲军忌恨自己,还不如主动的投靠呢。这年头,有奶就是娘。虎贲军既然势大,那就投靠虎贲军好了。其实,真的要想开了,《均田令》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受益的最后还是自己的亲人嘛。要是一条死路都到底,反而白白的便宜了虎贲军。

蒋大峰等人来到东门,就看到李孝诚、莫三墨等人带领的城防军,正在城门的附近严阵以待。他们的武器当然没有漕丁使用的先进,大部分都是卫所自己制造的破烂武器。不过,由于虎贲军到来的原因,他们的士气,都非常的高涨,大有和漕丁们不死不休的意思。要是在这个时候双方冲突起来,漕丁也未必能够占便宜。

看到蒋大峰过来,李孝诚和莫三墨立刻警惕起来。他俩立刻走过来,身后跟着几十个城防军的骨干。李孝诚大声喝道:“蒋大峰,你来这里做什么?”

蒋大峰急忙叫道:“我是来欢迎虎贲军的。你看,我们都没有携带武器。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李孝诚严厉的说道:“蒋大峰,你不要搞鬼,不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蒋大峰内心暗骂,要不是虎贲军,哪里轮到你们说话?你们这些穷不死,饿不死的家伙,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早点干掉你们呢?但是,现在虎贲军势大,他也不敢说什么,反而笑嘻嘻的说道:“不敢,不敢。我在这个时候捣鬼,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莫三墨没有太多的言语,冷冰冰的说道:“你知道就好。”

蒋大峰就乖乖的站着,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

他不知道虎贲军到来的,乃是什么人,可能只是一般的军官而已。不过,只要是毕竟的人,他都惹不起。张准那个人,据说很不好说话,对部下也是很护短的。只要是得罪了虎贲军的人,就等于是得罪了张准。得罪了张准,哪怕是皇太极,都没有好下场啊

得知蒋大峰在东门欢迎虎贲军的到来,临清城内的大户人家,也纷纷派出代表,又或者是亲自上阵,到东门来加入欢迎的行列。因为漕运的关系,临清的富裕人家非常多。他们都是商人,没有什么田地。因此,《均田令》对他们的损失不大。和一般的大地主相比,他们更容易投入虎贲军的队伍。

“哒哒哒”

下午时分,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很快,虎贲军骑兵青绿色的人影,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这是虎贲军骑兵的前锋,也是斥候,他们到来临清州的外面,查看这里没有异常。发现临清州一切正常以后,斥候就纵马从城墙边上绕过去,到城西那边去警戒。

不久以后,虎贲军骑兵的大部队,才源源不断的出现。总共是六七百人的骑兵队伍,都穿着暗绿色的军装。他们的队伍,非常的整齐,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眼前一亮的感觉。在队伍的前面,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忽然间,有人在蒋大峰的耳边低声的说道:“大人,是张准……”

蒋大峰内心一紧,失声说道:“天这个煞星怎么亲自到来了?”

他当真想不到,张准居然会亲自前来。幸好自己没做出什么让张准不高兴的事情来,否则,他绝对是完蛋了。张准要捏死他,还不是跟捏死一个蚂蚁似的?只是,蒋大峰有点不明白,临清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吸引张准的到来。张准啊张准,你到临清州来做什么?

“张准来了。”

“张准来了。”

“张准来了。”

有关张准亲自到来的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很快就传遍了临清州上层。临清州的大户人家,有谁没听说过张准的名字?现在,这个大救星,大煞星,突然来到了临清州,天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不过,张准的到来,也未必全部都是坏事。至少,在张准逗留临清州期间,临清州的安全,是绝对有保证的。

说不得,所有的大户人家的家主,还有重要的骨干人物,都急匆匆的赶来了。张准亲自到来,他们要是不亲自到城门迎接的话,这可是很容易被人诟病的。就算张准宽宏大量不计较,他身边的人也会记得的。结果,一会儿的功夫,临清州的东门,就全部都是人了。

之前,李孝诚和莫三墨其实并不知道是张准亲自到来了,现在看到这么多的上层人物聚集在这里,才明白是张准亲自来了。一时间,他们的心情,都非常的激动,又有点莫名的惶恐。说来说去,他们组织的这个城防军,并没有得到张准的正式批准,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很难说呢。

“哒哒哒”

马蹄声继续传来。

虎贲军骑兵朝着敞开的城门直接进来了。

龙骑营的战士,首先策马进来,控制了城门附近,还有城楼的周围。随后,有虎贲军的狙击手进来,控制了城内各处的制高点。又有更多的骑兵过来,占领了城内的主要街道和重要建筑,包括州衙门和漕运衙门。

有人向李孝诚和莫三墨打招呼,然后两人就跟着出城去了。显然,他们是被张准叫过去的。有这两个地头蛇在,张准对临清州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了。别人想要隐瞒一些什么事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蒋大峰等人面面相觑,内心都感觉惴惴不安的。不知道李孝诚和莫三墨等人,会不会在背后说他俩的坏话。要是他们俩在张准的面前狠狠的“弹劾”他一下,他就真的是彻底完蛋了。

好大一会儿以后,张准慢慢的策马入城。

蒋大峰等人急忙上前迎接,恭敬而殷勤的问好:“都督大人”

张准点点头,温和而友善的说道:“大家辛苦了。”

蒋大峰心想,我们有什么辛苦的?你来了我们才辛苦。你要是不来,临清就是我们的天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一来,你就是临清州的老大了,我们都要听你的,那是说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出口的。于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多了。

有富商接口说道:“都督大人连败鞑子,乃是无上的荣光,都督大人驾临临清州,当真是蓬荜生辉。”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都是虎贲军上下努力的结果,也离不开在场各位的支持。”

这话多少说的有些虚伪。虎贲军的战绩,和眼前的这些人,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不过,张准既然这么说,在场的人,感觉都好了不少。至少,从张准的这句话看来,他没有在临清州大开杀戒的意思。当然,前提是大家都会做,不要故意去触碰张准的逆鳞。

说话间,蒋大峰一行人,将张准一路欢迎到漕运衙门,这里,早就摆好了宴席。临清向来都是山东数一数二的大商埠,这酒菜的置办,自然是非常丰富的,动作也是相当的迅速。

酒过三巡,蒋大峰有意无意的问道:“不知道都督大人前来,下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要将码头上的漕船都带走。”

蒋大峰内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糟糕,张准的到来,果然是不安好心。原来,他是盯上那些漕船的主意了。要是别人的漕船,那也就罢了,但是,那些粮食,可是要送给洪承畴的。洪承畴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欺负的人。蒋大峰委婉地说道:“那是总督洪大人的……”

张准神色恬然的说道:“我知道。我给他打欠条,不让你难做。”

蒋大峰苦着脸,不敢再说什么。

张准已经给他天大的面子了,并没有上来就动手抢。要是他不会做的话,张准或许就要采取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了。临清州的几百漕丁,能够对抗几百的虎贲军吗?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到。

无奈之下,蒋大峰只好屈服,谄媚的问道:“那……不知道都督大人什么时候要?”

张准微笑着说道:“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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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你在岸上,我在水里,你来咬我啊!

都胡禅的内心有点急躁。

作为前锋营的一名都统,都胡禅对自己的工作,是非常尽职尽责的。他对皇太极的忠心”绝对不容怀疑。皇太极让他到涛沱河的南边去寻找虎贲军的下落,都胡禅就拼死在涛沱河南岸寻找虎贲军的下落,结果,一路就寻找到德州来了。

到达德州城以后,都胡禅又全心全意的监视德州城的动静。结果,他很快发现张准就在德州城里面”于是,他立刻派人飞报皇太极。只是,由于虎贲军的火统威力太强,射程太远,他不敢过于靠近。前锋营的斥候也不敢太过靠近。

张准离开的时候,前锋营并不知道。因为,张准是静悄悄的离开的。张准回来的时候,前锋营却是立刻发现了。因为,张准回来的时候,是坐船从临清回来的。三十艘的漕船,互相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壮观,想要不被教子发现都不可能。

漕船和海船是有很大不同的。因为内河没有什么风浪,漕船的池水都很深,移动的速度也不快。毕竟,内河是比较狭窄的,要是航行的速度快了,容易出事。三十艘漕船慢吞吞的航行在运河的上面,拖子的斥候,就算是白痴,都不可能不注意到。

前锋营的斥候,在距离德州还有十多里的时候,就发现漕船的踪影,马上飞报都统都胡禅。都胡禅和嘉色拉两人到达德州城以后,两人就简单的分工。嘉色拉负责德州城的东面,都胡禅负责德州城的西面。漕船是从西南方来的自然走进入了都胡禅的势力范围。

“汉狗的粮船……”

都胡禅倒也不是笨蛋,马上就辨认出来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都胡禅就想要将这些漕船,都全部拦截下来。不用问就知道,漕船上面运载的一定是沉甸甸的粮食。粮食,正是大金军最需要的物资之一。

“放箭……”

“勒令他们靠岸……”都胡禅立刻下令说道。

德州附近的运河,大概有八十米宽漕船在中间行驶,距离岸边大约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大金军的骑射手,站在岸边还是可以将箭镞射到漕船上面的。按照都胡禅的估计,只要漕船被箭镞射中,应该就会屈服。那些漕船的上面,好像并没有什么护卫人员。

“哒哒哒!”,在都胡禅的命令下,一个牛录的前锋营教子开始靠近岸边,准备放箭。前锋营的鞭子,使用的武器都是最精良的,包括他们的弓箭在内。在一般的情况下,他们都可以将箭镞射到八十米开外。不过为了保证等镞的杀伤力,射程最好是在四十米以内。

因为岸边比较湿润,滩涂杂草之类的都比较多”因此,鞭子的战马不敢太快只能是慢慢的靠上来。否则,速度一快,搞不好就直接冲入运河里面去了。部分的轻子,甚至从马背上下来,徒步靠近岸边。

由于地形条件的限制战马距离漕船,至少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但是人就不同了。人距离漕船,只有三十米不到。在三十米的距离上放箭再合适不过了。在这样的距离上,前锋营的鞭子有信心将箭镞射穿人体。

“砰……”

然而,鞭芋尚未放箭,漕船上面,突然冒出无数的枪口,跟着纷纷开枪射击。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大运河的宁静。一片片火镝射击冒起来的白烟,在运河上不断的飘散。

原本安稳的漕船,也因为人员的急促走动,发生了轻微的摇晃。漕船的桅杆不断的摇晃着,带动着风帆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水花不断的荡漾,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到岸边。

一拍密集的枪声响过,岸边的鞋子,纷纷的倒下。猝不及防的他们,这次是真的吃了大亏了。谁想到,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漕船,居然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火统来呢?而且,漕船上的火统一开火,几乎所有的教子,都判断出来了。妈的,这是虎贲军的火统!

“虎贲军……”

有教子失声叫起来。

那些躲藏在船上开枪的,正是前锋营恨不得生吃其肉的虎贲军!

准确来说,漕船上的虎贲军,乃是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他们和龙骑营一样,都是接到命令以后,迅速到来临清和张准汇合的。以前,海军陆战队的战士,都是在大海上作战。这次是他们头次进入运河。相对于海上的风浪而言,运河简直平静得好像训练场一样。

结果,他们一开枪,岸边的软子,就连串的倒下。和其他的虎贲军士兵不同,海军陆战队练习的,就是专门在摇晃的船只上开枪射击。海上战船的摇晃程度,要比内河的漕船激烈多了。在海上他们都能准确的射击,在运河里面自然不在话下。

正想着抢夺漕船的轻子,完全没有想到,居然又上了虎贲军的当。白痴都看出来了,虎贲军之前是故意躲藏起来,然后让大金军靠近的。而且,他们还非常的狡猾,一直躲藏到大金军靠近了,才突然开枪射击。岸边的鞋子,遭受到如此强烈的反击,顿时损失了上百人。

枪声响过以后,运河的岸边,可谓是一片的狼籍。有的教子,被打死以后,直接掉入了运河里面,将河水染得通红。有的轻子倒在岸边的草丛里”身体洒洒的不断往外冒流血。还有的鞋子,从战马上面掉下来以后,脚还扣在马镫的里面”结果被后退的战马一路拖回去,身体的后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

无论前锋营的教子,是多么的彪悍,多么的精锐在虎贲军的面前,都是一样的。他们的盔甲,挡不住米尼弹的冲击力。只要被米尼弹打中,就休想有好日子过,不死也是残废。何况双方的距离这么短,虎贲统基本上没有打空的机会。几乎枪枪都是命中要害。于是,鞋子前锋营和虎贲军的第一次接触以前锋营的挨揍而结束。

“张准……”

“张准就在船上……”不知道哪个轻子的眼神,非常的尖锐,竟然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张准。没错,张准的确是故意的出现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然后又迅速而神秘的消失了。但是,这半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拖子将他辨认出来。

这一声顿时将都胡禅的全身热血,都涌到了脑门的E面。****训忘记了部队的伤亡。在瞬间,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反复回荡的念头一——张准在船上!张准在船上!张准就在他眼前的漕船上!在这个念头的强烈驱使下,都胡禅只有一个决定,那就是杀死张准!

“放箭!”

“放箭!”

“放箭!”

都胡禅不顾一切的厉声嘶吼起来。

张准居然在漕船的上面,这消息太震撼了。都胡禅根本来不及仔细的分析,就相信了这个判断。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都胡禅下意识的纵马靠前,恨不得飞过去,一下子将张准抓起来。话说,大金军上下,都恨不得生吃了张准。

“嗖嗖嗖!”

“嘎嗖嗖!”

“嗖嗖嗖!”

残存的前锋营轻子,纷纷放箭。

一枚枚的箭镞,呼啸而去”落在漕船的上面。

但是,船上的虎贲军,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们的面前,都竖着厚厚的木板。他们乃是躲在木板的后面射击的。这种木板,有点类似于戚家军的偏厢车的木板,上面只有小小的射击孔。结果,箭镞纷纷射在了木板的上面,发出笃笃第的声音。部分的箭镞掉下来,部分的箭镞则直接插在了木板的上面。

“该死的!”

“狡猾的汉狗!”

都胡禅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自己的箭镞,没有凑效。

想用单纯的箭镞,将厚厚的木板射穿,那可不容易。虎贲军准备的这些木板,看起来至少有两个手指厚。再凶猛的箭镞射在木板上,也是无法穿透的。反而因为靠近射箭的原因,岸边的鞋子,都成了虎贲军的靶子,很容易被虎贲军打中倒地。

“放箭!”

“继续放箭!”

都胡禅继续狠狠的吼叶着。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虎贲军的运河里面”距离是如此之近。仿佛一伸手就要可以抓到对方。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抓不到对方的话,别的时候就更加困难了。因此,即使付出一定的伤亡,那也是值得的。

其他的前锋营鞋子,和都胡禅有着同样的心思。在他们看来,这一次,是他们距离张准最近的一次。他们都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的抓到张准。要是抓不到他,也要杀死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抓到张准,都是值得的。

大金国上下,对张准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无论是皇太极,还是下面最普通的一兵,都恨不得生吃了张准。对于自己的仇人,大金国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当年的袁崇焕是如此,后来的孙承宗也是如此。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轮到张准了。

“冲!”

都胡禅大声的吼叫起来。

前锋营的轻子,纷纷催马向前。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直接向运河的方向冲,而是顺着运河的岸边高速的疾驰,然后侧身向虎贲军的漕船放箭。这样的攻击方式,对于前锋营的鞭子来说,实在是最拿手不过了。在陆地上”几乎没有人是前锋营是对手。

“啥挞挞!”

前锋营轻子的马蹄声,不断的响起来,震动着运河的两岸。

运河里面的水,也被激烈的马蹄声震荡得,不断的飘荡,泛起一层层的涟漪。这些从岸边泛起的涟漪,和被漕船泛起的涟漪互相撞击,然后破碎,然后混杂到一起,最终慢慢的消失不见。

“嗖嗖嗖!”

教子的箭镞,不断的呼啸到来。

这种侧身射击,乃是轻子骑射手最擅长的,轻子射出的箭镞,不但力度非常的凶猛”准头也非常高。一枚枚的箭镞”飞快的掠过水面,狠狠的钉在木板的上面。部分的箭镞”甚至掠过木板,掠过整艘的漕船,落在后面的河水里,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浪花。

可是,无论前锋营的大金军如何的放箭,如何的用力,如何的精准”都奈何不了有厚木板阻挡的虎贲军。相反的,反而是虎贲军的反击,让大金军留下了很多的尸体。双方的距离这么近,虎贲纯的威力,充分的展现出来了。

和前锋营的轻子猛烈的动作不同,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射击,却是慢各斯理,有条不紊的。他们躲藏在木板的后面,按照标准动作,反复的装弹,射击,装弹,射击,仿佛岸上的不是轻子,而是训练场上的一个个标靶。

实际上”对于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来说,岸边的轻子,的确是一个个极具考验的标靶。相对于敌人战船上的目标而言,这些标靶的移动速度很快。快马一闪而过,能逮住的击杀机会不是很多。要是不能心平气和的射击,只会白白的浪费弹药。

“砰!”

“砰!”

“砰!”

随着虎贲军的枪响,飞驰而过的教子,不断的连人带马,撞翻在地上。原本已经一片狼藉的运河两岸,更加的混乱。被摔死摔伤的战马,在发出痛苦的嘶鸣,给战场增加了几分的惨烈。大量的鲜血不断的汇聚成一条条的小溪”然后流淌到运河里面来。岸边的河水,基本上都被染红了。

“撤!”

都胡禅一看不妙,急忙下令军队后撤。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的前锋营部队,就损失了超过四百人。这样的损失,在前锋营绝对是不可思议的。虎贲军的杀伤力,还是太惊人的。都胡禅不是笨蛋,发现这样的攻击方式不凑效,立刻下令撤退,绝不纠缠。

但是,前锋营撤离了岸边,却依然死死的盯着运河里的虎贲军。都胡禅也在运河的边上,接索枯肠,绞尽脑汁,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抓到张准。嗯来想去,都胡禅觉得自己,只有两个办法”有可能抓到张准。第一个,是涉水过河,冲到张准的面前,将他杀了。第二个,是将河水弄干,然后让前锋营的骑兵发起冲击。

第一个办法,显然不行。

大金军是陆地上的勇士,在水里面的功夫显然就要差一点。长生天是陆地上的神,无法干涉水里面发生的事情。不要说冲到张准的面前,就是往大运河里面一放,活生生的就会被运河水给淹死的。第二个办法,更是异想天开,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个白痴!样,居然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远看张准近在咫尺没有办法下手,都胡禅感觉自只的脑袋,好像瞬间就要爆裂一样。该死的”张准距离他”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没有城墙,没有炸药包,所有的障碍,都不存在。仿佛自己只要伸伸手,就能够卡住张准的喉咙。但是”该死的”有深深的河水!要是强行的冲过去,都胡禅这一千五百名的战士,还不够全部淹死在这大运河里面的!

自从董家堡的战斗以后,大金军上下,都很忌讳,和虎贲军远距离的作战。不少人都觉得”要在和虎贲军的战斗中取胜,肉搏是必然的。都胡禅也是这样认为的。问题是,虎贲军现在在运河里,大金军想要和对方肉搏”都没有可能啊!

没办法,都胡禅只好立刻派人飞报另外一个前锋营都统嘉色拉。

漕船的航行速度不快,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德州城。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想出更多的办法来对付张准。他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脑袋比较灵活的嘉色拉,能够想到一些有效的点子。

“大人,教子恐怕要气疯了……”

王时德忍不住悄悄的说道。

“有本事”他就游过来呗……”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于自己的安全,张准还是非常自信到。明知道轻子就在岸上,他也不介意故意的走出去,故意的露露脸,让轻子知道他就在漕船上。在虎贲军的打击下,轻子对他越是关注,损失就越大。

大运河看起来就是一条河沟,和大海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对于鞭子来说,这条小小的河沟,就是阻挡他们进攻的天堑。大运河的水深,一般都在六米左右。这样的水深,教子的人马就算再多,都不够往里面填的。就算是皇太极到来”也拿他没有办法。

“什么……”

“虎贲军的漕船……”

“张准本人就在运河里……”

都胡禅的飞报,到了嘉色拉那里,立刻引来了连串的惊叫声。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嘉色拉立刻带着自己的部队,赶来和都胡禅汇合。一时间”德州城的外面,马蹄声隆隆,搞得城内的虎贲军,还以为轻子是要攻城了,急忙上去城头戒备。最后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鞭子的骑兵,都全部往西面去了。

张准在运河里面,这绝对是一个有吸引力的消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运河都要比董家堡容易对付一些。然而,现实的问题,让嘉色拉非常的沮丧,一颗心从充满希望变成了充满焦躁。该死的,嘉色拉一时间居然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抓到运河里的张准。

大炮?尚未运送过来!

骑射?够不到!

游水?不会!

就好像是都胡禅一样”嘉色拉焦急的额头开始飙汗。

张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近在咫尺,伸手可及。要是能够杀了张准的话”他和都胡禅两个,肯定都将平步青云,皇太极会赋予两人更大的权力。可是”到底怎么样才能杀了张准呢?

“谁能想到杀了张准的办法,我奖励他一万两银子……”

嘉色拉祭出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策略。

果然,平时根本不爱动脑筋的鞭子们,都积极主动的开动脑子,献上一条条看似可行的政策。

有人说,临时赶制投石机,直接将巨石抛射到漕船的上面,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漕船都击沉。只要漕船被打沉了,张准自然也就完蛋了。

“蠢货……”

嘉色拉恨不得给对方一脚。

投石机岂是一天的功夫能完成的?有这样的功夫,还不如搬运大炮来得快。等到投石机赶制出来,张准和他的漕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弃人说,将红衣大炮拆开,用几匹战马一起拖过来……

“蠢货……”

嘉色拉同样恨不得给对方一脚。

红衣大炮最少有两三千斤重,等从董家堡附近拖到德州来,张准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有了。漕船从这里到德州城,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还等到你去搬运红衣大炮?

有人说,马上赶制竹筏,站在竹筏上发起进人……

“蠢货……”

嘉色拉气不打一处来。

站在竹筏上发起进攻,是要让虎贲军打靶么?

现在的大金军”根本无法靠近运河的岸边。因为,虎贲军的神枪手,在两三百米的距离上,就能够给大金军的勇士造成伤害。前锋营的勇士,可都是很宝贵的,不能这样白白的浪费。因此”要是没有稳妥的方案,都胡禅和嘉色拉,都不会再轻易的发起攻击。

有人说,大家立刻用泥土石块树木什么的,将大运河阻挡起来,让漕船无法前进。只要将张准困在运河里,他同样是死路一条。四面八方都是前锋营的勇士,张准根本不可能上岸的。

“这个……蠢货……”

嘉色拉开始井时候两眼发亮,随即遗憾的摇摇头。

看起来,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时间短,见效快。问题是,漕船距离德州城不远了,大金军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挖掘运河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想要一下子将运河堵塞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所有的建议,都被嘉色拉完全否决,所有的大金军,都不由自主的泄气了。他们都远远的盯着大运河,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火来。就这么一各小河沟,他们居然没有办法奈何对方。对于曾经天下无敌的大金军勇士来说,的确是太让人郁闷了。

“就没有办法了吗?”,嘉色拉感觉自己的心肝有点痛。

一个大美女就摆放在自己的面前,可以随意的蹂躏,却遗憾的发现,自己阳瘦了。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嘉色拉将自己的帽子拿掉,使劲的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在河边焦急的走来走去。

“呜呜呜呜……”

忽然间,激昂的牛角号响起来。

都胡禅和嘉色拉都是浑身一震,急忙翻身上马,朝着牛角号传来的方向疾驰过去。其他的鞋子,也是满脸的肃然。

皇太极来子!

[..]

第681章 皇太极来了又如何?有本事咬我啊!

第681章皇太极来了又如何?有本事咬我啊!

“你们确信,张准真的在船上?”

皇太极和下属见面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这个问题非常的关键。三十艘漕船的粮食,还不放在皇太极的眼里。他的地位决定了他要关注更高层的目标。三十艘漕船的粮食,包括粮食,包括船夫,包括船只,全部加起来,也就是那几万两银子。出动前锋营来对付三十艘漕船,皇太极丢不起这个面子。

其实,就算是都胡禅等人,打这三十艘漕船的主意,都是有点自降身份的。在大金国的战斗序列里面,前锋营是大汗的亲军,是大金军最精锐的部分。他们承担的,乃是最艰巨的战斗任务,只有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刻,才会投入战斗。

大金国的前锋营,是专门为了张准而来的,不是为了抢掠而来的。抢掠的任务,有其他的部队去完成。前锋营的战士,是要对付敌人最厉害的部分,是要对付敌人中的精锐。比如说,专门为了对付这个张准。

滹沱河南部的情况,皇太极已经了解到一些了。从死亡的大金军勇士身上的伤口来判断,出手的肯定是虎贲军无疑。从其他一些渠道获释,在滹沱河南部活跃的虎贲军,人数很少,只有百十人左右。皇太极断定,这股活跃的虎贲军,正是张准和他身边的护卫。

因为虎贲军骑兵的影响,皇太极对董家堡的监视,出现了小小的漏洞,结果,这个小小的漏洞,就被张准利用上了。皇太极对张准的勇气和胆魄,还是有几分佩服的。北直隶到处都是大金军骑兵和蒙古骑兵,他居然敢带着一百来人,就到滹沱河的南面去。

这一份勇气,明国绝对无人能及。要是明国其他的将领,都有这样的勇气,大金军恐怕连在沈阳立足的机会都没有。明军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作战的决心和勇气,总是想着消极避战。结果是越打越弱,越打越没有士气。拼人口,拼消耗,大金军一万个不是明军的对手。

要是张准不在漕船的上面,前锋营这么积极的对付漕船,是会被人背后耻笑的。即使都胡禅不介意,皇太极也会感觉没脸见人。为了三十艘的漕船,居然折损了几百名前锋营的精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皇太极屁股下的位置,就要更加的岌岌可危了。

话说董家堡战败以后,皇太极已经隐约能够听到,有些对自己不利的传闻。一些以往非常忌惮自己的人,现在都没有那么顾忌了。以前,他们根本不敢公开的聚集在一起商讨什么,即使私底下聚集在一起,也是小心翼翼的不让皇太极知道。但是现在,他们居然敢公开的出面了,私底下会面的次数,就更加的多了。

在这方面,表现得特别明显的就是蒙古人。本来,蒙古人投靠大金军,就是为了得到好处的。可是现在,非但好处没有得到,反而损失了不少的人马。这对于蒙古人来说,同样是难以接受的。蒙古人的人口,比大金国多不了太多。这样的损耗,即使是蒙古人,同样承受不起。

幸好,由于双方密切联姻的关系,蒙古人的主力,科尔沁部落,对大金国还是非常友好而忠诚的。在科尔沁部落的压力下,即使其他的蒙古部落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但是,即使是埋藏在心底的不满,同样是不满。这种不满,在适当的情况下,就会爆发出来,从而造成致命的后果。

特别是哈喇慎部落和土默特部落,在战斗失利以后,相互间就加强了联系,颇有共同进退的意思。哈喇慎部落的首领哈丹巴特尔,还有土默特部落的首领阿日斯兰,据说秘密在博野的附近会面。两人会晤了足足两天的时间。会晤的内容,不得而知。

这对于一个九五之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大金国的大汗,和汉人的完全不同,没有什么立长立嫡之类的说法,有的只是能者上,庸者下。你要是没有出色的战功,就永远不要指望能够坐稳这个汗位。这是大金国立国的基本理念,即使是皇太极,都无法改变的。否则,他也不需要费尽心思的为豪格创造立功的机会了。

大金军战败,实力受到极大的削弱,要是蒙古人在这个时候又反水的话,皇太极的压力,就非常大了。汉人唯一的弱点,就是他们不擅长骑射。如果汉人掌握了骑射的力量,大金国的末日就来到了。因此,尽管知道哈丹巴特尔和阿日斯兰两人在背后不利于自己,皇太极也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目前,还不是找两人晦气的时候。

“的确有人见到了张准……但是,我没有亲自看见。”

都胡禅老老实实的说道。

在皇太极的面前,他绝对是诚实的,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谁看见了张准了?”

“将他带过来”

皇太极皱眉问道。

他要亲自确定张准的存在。否则,他是不会轻易下令前锋营发起进攻的。前锋营的性质,乃是大汗本人的亲兵,只听大汗自己的话,和别的旗主都是无关的。换言之,即使所有的旗主,都起来反对自己,他只要掌控着前锋营,就有和旗主们对抗的能力。

皇太极上台以后,一直致力于削弱各旗旗主的权力。他将各旗的精锐,都集中到了前锋营里面,直接脱离旗主的掌控。即使是多尔衮掌管的正白旗,最精锐的战士,也不属于多尔衮指挥,而是属于皇太极自己。到后来满清建立,更是直接废除了旗主的统兵权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太极对于前锋营的兵力,是非常爱惜的,不会轻易让前锋营遭受损失。即使他是大金国的大汗,想要从别的旗主手里,将精锐集中起来,也是需要时间,需要技巧,需要耐心的。换言之,前锋营的损失,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弥补回来。

因此,如果张准不是在漕船的上面,皇太极会立刻掉头离开,然后调遣别的部队前来对付这些漕船。唯一能够让前锋营大力发起进攻的,只有张准本人。就算是别的虎贲军队伍,都没有这个资格。

就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进来,在皇太极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太极立刻挥挥手,皱眉说道:“不用了”

跟着就立刻纵马向前,向运河边上飞驰过去。

都胡禅等人微微一愣,出了什么事了?他们急忙翻身上马,跟在皇太极的背后,也向运河边上跑过去。片刻之后,他们就来到了运河边上,距离张准的船队,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只看到皇太极纵马靠近运河边,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那些漕船。刚才有人向他报告,说是张准在漕船上出现了。皇太极现在要搜寻的,就是张准的身影。他要亲自确认,张准是否真的就在运河之上,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张准”

忽然间,皇太极狠狠的说道。

没错,出现在漕船上面的人,的确是张准。

他其实没有亲眼见过张准。但是,他相信,漕船上的那个人,就是张准。这没有什么理由,纯粹是皇太极自己的判断和直觉,一种为人上者的直觉。他相信,张准要是同样举着千里镜的话,一定会在人群里面发现他皇太极。

“张准的确在船上”

皇太极脸色阴沉的说道。

周围的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皇太极亲眼看到了张准,否则,还真是有些麻烦,不知道如何的解释清楚。前锋营和其他的大金军不同,不是随便可以用来试探的。前锋营的战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都胡禅之前的损失,已经让前锋营非常的受伤了。

但是,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大家又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当大金军蜂拥而至的时候,张准居然公开的露面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露脸,这是故意挑衅啊明知道皇太极来了,张准还故意显摆一下自己,这不是要故意刺激皇太极吗?

一瞬间,大金军所有的人员,都愤怒无比。这个张准,在董家堡的时候,就坑了大金军一把,让所有的大金军,对他都有几分的忌惮。现在,张准又出现在运河里面,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有点古怪。难道,张准又准备坑大金军一把?话说,之前都胡禅的确是被坑了一把了。前锋营战死几百人,这是非常大的损失了。

“谁有办法将张准拦截下来?”

皇太极放下千里镜,脸色阴沉的问道。

和其他人一样,皇太极觉得,张准的突然出现,也是在向自己挑衅。在董家堡,张准都不敢这样向大金军发起挑衅,在运河这条小小的河沟里,他居然敢这么做,可见,他是真的没有将大金国,大金军,乃至是他皇太极放在眼里。

因为是急匆匆的赶来的,生怕张准从德州城飞走,所以,皇太极没有携带大炮之类的重武器,投石机之类的自然也没有。没有这些重武器,就无法直接的击沉漕船。骑射之前都胡禅已经尝试过了,根本没用,反而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张准在这小小的运河里面肆虐,皇太极是心有不甘啊以前,张准是在大海上,大金国的骑兵奈何不了他。现在,就这么一条小河沟,和大海差远了。虎贲军的漕船,也不是纯粹的战船。要是这样都奈何不了张准,他这个大金国的大汗,的确是有点憋屈啊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济尔哈朗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想不出有什么好主意。大金军最拿手的就是骑射,要是骑射完全没用,别的方面肯定会更加的糟糕。

周围的前锋营军官,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在这之前,只怕是谁也想不到,这么一条小小的河沟,居然让大金国上下,如此的为难。

上万的前锋营战士,眼睁睁的盯着运河里的三十艘漕船,只等着上面的命令,然后就发起凶猛的冲击。但是,他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任何的命令。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大金国高层,仿佛都全部哑巴了。

长生天是不懂得水性的,这导致他的信徒,也同样的不懂水性。对于大金军来说,只要是涉及到水的问题,都有巨大的麻烦。在悠久的历史上,北方的铁骑兵,到了江南水乡,战斗力都会严重削弱的。可见,水这东西,的确对骑兵不利。

但是,就算再不利,也得将张准这小子给生剐了。否则,连这样的小河沟,都让大金国的勇士没有办法越过去,以后的仗,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了?现在已经确认张准的确就在船上。为了消灭张准这个祸害,即使是前锋营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

“都没有办法吗?”

皇太极脸色更加的阴沉了。

真是要命啊这样都奈何不了张准?

良久,前锋营正红旗都统慕成额才说道:“大汗,或许将木头扔到水里,可以阻挡张准前进?”

济尔哈朗鼓励的说道:“怎么说?你详细的说说。”

慕成额急忙解释说道:“咱们暂时想不出个更好的办法,先用这个法子,迟缓一下张准船队的速度,让他在船上逗留更多的时间,不能迅速的缩回去德州城里面。或许,一会儿我们就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前锋营镶红旗统领李三保说道:“不是有铁链吗?汉人的那个啥说的……”

济尔哈朗皱眉说道:“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李三保咧嘴说道:“对就是你这句话”

济尔哈朗皱眉说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寻找那么长的铁索?”

李三保无奈的说道:“我就是提个建议,不行就算了。”

济尔哈朗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其他的鞑子高层,都不吭声。

对于他们来说,动手打仗是没有问题的,即使对方的铜墙铁壁,只要上头有命令,他们都会发疯似的扑上去,直到将敌人杀死,又或者是被敌人杀死。要动脑子,就麻烦了。在场的那么多奴酋,懂得用脑子的,可能还不到一成。

济尔哈朗有点无奈的看着皇太极,看到他目光微微闪动,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低声的说道:“大汗,还是先扔木头,阻挡张准前进再说吧。”

运河的两边,并没有太多的木头,必须到附近去找。准确来说,是要将民房的横梁什么的拆下来。只有这些巨大的木头,才能对张准构成一定的威胁。一般的小木头,和普通的运河垃圾没有任何的区别。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抓紧时间。

其实,这个建议最大的难度,是如何将木头扔入运河里面。大家都知道,只要靠近了运河,肯定会被虎贲军枪击的。前锋营都是宝贝蛋,皇太极可舍不得受任何的损伤。如果为了扔木头,被虎贲军打死打伤的话,那也是非常令人心痛的。

慕成额补充说道:“我们在前面扔木头,在张准船队尚未到达的地方,应该没有大碍的。张准的船队要是靠上来,我们就谨慎的退远一些。要是木头的数量不够,石头砖块的也好。”

张准的船队,距离德州城还有大约十里左右。这十里的路程,船队缓慢航行,大概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前锋营的大金军做很多事情了。当然,时间必须抓紧。

“都去搜集木头”

皇太极迅速的下了决心,缓缓的说道。

慕成额的这个法子,其实不好。对张准的船队,无法起到根本上的阻挡作用。但是,眼前没有其他的更好的法子,他只好暂时采取这个。将木头扔水里,的确能有效的降低漕船航行的速度。搞不好,还能撞坏一两艘漕船。或许,的确可以给张准制造一点点的麻烦。在这个时候,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是能用的办法,都是好的。

一声令下,前锋营所有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从附近的村镇,拆毁大量的民房,将横梁什么的都弄下来,然后搬运到运河的岸边,再狠狠的砸入水中。大量的木头被砸入水里,平静的运河水,很快变得激荡起来。当张准的船队到达时,大运河的水面上,已经飘荡着不少的木头了。

航行中的漕船,船头不断的撞击在木头的上面,发出嘭嘭嘭的声音。话说鞑子前锋营的积极性,的确是很高的,干活也很有效率,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有几百根的木头,被扔到了运河里面。幸好运河水的流淌,是非常缓慢的,木头的流动也很慢。要是在长江,滚滚而下的木头,早就将船头给撞烂了。

王时德虽然有几分的战略眼光,学识也比其他人丰富,却是没有丝毫的实战经验。发现运河上大量的木头阻挡船只前进,他情不自禁的开始担心起来,有点不安的说道:“大人,水里面都是木头,这如何是好?”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没事,让鞑子折腾一下也好。”

木头都漂浮在水面上,对漕船的确有一定的影响。但是,要说有很多的影响,那也不见得。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鞑子扔进来的木头,数量是有限的。而且,这些木头都不固定,漕船只要小心一点,就能够将木头推开。

“砰”

“砰”

“砰”

当然,对于鞑子的行动,虎贲军要坚决的还击。

想要舒舒服服的往运河里面扔木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丫的千万不要在虎贲铳的射程范围内出现,否则,你就等着挨枪子吧。你没有携带大炮前来,绝对是你们的失策啊

最当头的高宇、章印等人,不断的开枪射击,射杀任何试图靠近运河岸边的鞑子。虎贲铳的射程,还有准确性,确保了这项任务的圆满完成。凡是靠近运河两岸的鞑子,都毫不犹豫的遭受到米尼弹的攻击。有的鞑子运气不好,被当场就撩翻在了地上。

皇太极在后面看的心痛,却又无可奈何。虎贲军的火铳还是太厉害了,大金军的弓箭,完全不是对手啊想到一旦虎贲军的人数疯涨上来,大金军日后可能要面临的挑战,皇太极的心情,就更加的郁闷了。想要汉人庞大的人口基数,源源不断的兵源数量,皇太极甚至有点绝望的感觉。

“撤回来吧”

皇太极无奈的说道。

木头战略没有凑效,再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让前锋营的死人更多。

张准的船队,行进的速度固然很慢,好像是蜗牛一样。但是,船队毕竟是在前进。结果,前锋营可以投掷木头的机会越来越少。在虎贲军的枪口下,他们根本无法靠近运河。没办法了,只有等待张准靠近德州城的时候,才发起拼命的一击了。

然而,即使张准上岸的时候,前锋营想要发起攻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德州的西门,距离码头,大约是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换言之,城头上的虎贲军,完全可以用米尼弹掩护港口的虎贲军上岸。

如果大金军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将要受到来自城头和运河里的双面夹击。不用问,伤亡肯定是很大很大的。前锋营是皇太极的心头肉。都胡禅丧失了几百人,他都已经心痛得不行了。要是前锋营继续承受损失,他的汗位,真的有太大的危险了。

远远的监视着张准的动静,皇太极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挠他。看得到,摸不着,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早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拖一两门的佛郎机火炮过来啊

“大汗……”

济尔哈朗忽然低声的说道。

皇太极的脸色,非常的阴沉,就好像是暴风雨即将到来似的。

因为,他在千里镜里面清晰的看到,张准,大摇大摆的上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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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不啃骨头了,吃肉!

第682章不啃骨头了,吃肉!

“大汗?”

济尔哈朗低声的问道。

当张准上岸来的时候,皇太极整个人,仿佛都木然了一样。

张准的动作很慢,很悠闲,感觉完全是没有将皇太极放在眼里。他带着只有三四百人的队伍,从运河码头,慢吞吞的上来。在码头上面,他还故意的整理了一下队伍,然后才列队向德州城的西门进发。张准本人,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优哉游哉的走着。顾目四盼,神情悠闲,就好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好些前锋营的军官,都隐约觉得张准胯下的白色战马,有点像是多尔衮的坐骑。多尔衮的坐骑,他们经常见到,还是有点熟悉的。只是距离有点远,他们无法肯定。不过,这件事的几率很大。因为,多尔衮落在了张准的手里,他的坐骑,自然也被张准占有了。

说到这个事情,在场的鞑子奴酋都有点沮丧。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多尔衮。尽管前锋营是皇太极的心腹,和多尔衮一向都不太合得来,偶尔间双方可能还有冲突。但是,无论如何,多尔衮都是皇太极的兄弟中,能力非常突出的一个。他的军事才华,还有政治能力,都是令人佩服的。

现在,多尔衮落在了虎贲军的手里,自己的坐骑也被张准霸占,的确让人感慨。这件事对于大金国来说,其实是非常忌恨的。因为,这件事不但让多尔衮没有了面子,还让大金国没有了面子。大金国自建国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了?

以前,都是大金军缴获明军的物资什么的,大金军自己,从来不曾丧失过什么。各位贝勒的坐骑,都是上好的大宛马,是汗血宝马的后裔,数量稀少,极其珍贵,只有非常有身份,非常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拥有。现在,这些千里良驹,居然被张准给抢去了,当真是令人难受无比啊

然而,皇太极和他的前锋营眼睁睁的看着张准的动作,一直没有动作。无论张准胯下的坐骑多么的眼熟,皇太极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透明的,都是不存在的。现在的他,要尽量的遗忘多尔衮的存在。否则,多尔衮将成为大金国沉重的负担。

要是张准的身边,只有那几百人,皇太极早就下令前锋营冲过去了。但是,在德州城的里面,却是有着三四千人的虎贲军。所有的大金军高层都可以肉眼看到,城头上的虎贲军,正在严阵以待,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码头的南北两侧。要是前锋营发起攻击的话,肯定要遭受巨大的损失。

三四千支火铳一起开火,杀伤力还是非常强大的。在董家堡,大金军已经品尝过其中的味道了。阿济格的正红旗,大部分的伤亡,就是来自虎贲军的火铳。要是别的部队也就罢了,前锋营却是皇太极损失不起的。

结果,张准安然的回到德州城。登州城的西门,随即缓缓的关闭。而那些漕船,继续逗留在运河里面。但是,随着张准的离开,这些漕船,在皇太极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

“撤军吧”

皇太极无奈的说道。

张准进入了德州城这个乌龟壳,就更加的难对付了。现在的大金军,是绝对不会再强行攻打任何虎贲军据守的城市了。董家堡战斗失利以后,皇太极痛定思痛,决定改变大金军的作战方针,绝对不再和虎贲军争夺城镇了。

“大汗……”

皇太极身边的人,都有点不甘心。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又让张准跑掉了,他们的确是太难受了。自从大金军南下以后,这是对付张准的最好的机会。可是,慑于虎贲军的威力,他们就是没有动手。不是没有动手的胆量,而是动手以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皇太极看看自己四周的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要是没有,就这样吧。”

周围的人都无奈的摇头。

皇太极神色漠然的说道:“走吧我们的目标,不要只盯着张准。”

说罢,皇太极率先策马离开。

其他的奴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茫然。皇太极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要只盯着张准?以前,大金军的战略,不是坚决摧毁抵抗分子的吗?只要是敢于和大金军作对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其除掉。难道说,皇太极是要改变策略,暂时放过张准了?

只有济尔哈朗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由于大金军的损失太大,的确不能继续和张准纠缠了。和张准的战斗,大金军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反而遭受了沉重的损失。从现在开始,皇太极将不再专门针对张准。换言之,就是不要继续啃骨头,而是准备吃肉了。大金军辛辛苦苦的南下,不能只有损失,没有收获。

皇太极必须调整策略,从别人的身上,将损失找回来。比如说,在明国朝廷的身上。事实上,只要大金军不和虎贲军正面交战,还是有足够的掌控天下大势的能力的。即使全部的明军都压过来,大金军也夷然不惧。明军战斗力,和虎贲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一旦调整了策略,大金军就不用处处碰壁,处处受损了。最起码,现在的北直隶,除了虎贲军之外,其他的势力,都不是大金军的对手。他们手上拥有的资源,只要大金军努力的话,还是可以全部抢夺过来的。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大金军还有能力继续和虎贲军纠缠。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毕竟,张准和他的虎贲军,给大金军带来如此严重的损失,给大金国带来了沉重的压力,让皇太极很难面对周围贵族质问的目光。现在,却要将这股仇恨暂时压下去,恐怕皇太极的内心,也会非常的不好受。

“大人,皇太极撤退了。”

郝林勇上来报告。

“我知道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大人,要我们尾随吗?”

杨伟国上来请示。

“不要。”

张准摇头说道。

以龙骑营的实力,要是追上去,只有被前锋营反扑的份。还是等到虎贲军骑兵的大部队形成以后,再堂堂正正的和鞑子决战吧,现在不急。虎贲军和大金军的战斗,日子还长着呢。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皇太极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的确是很难对付的人物。要是他不顾一切的攻打德州,大金国的灭亡速度,反而会更快一些。只可惜,皇太极没有这样做,他果断的选择了避让。看来,想要彻底的打败皇太极,还得一段时间啊

……

北直隶,京师,紫禁城。

早晨,崇祯皇帝像往常一样,天不明就起床,在一群宫女的服侍下梳洗好,穿戴好常朝冠服,然后走出养德斋到乾清宫前边的院子里焚香拜天。行过四拜叩头礼以后,默默地祝祷一阵,回到乾清官最西头的房间里。为着心情烦闷,他传免了皇后、太子、妃嫔和公主等的照例请安。

换了一身暗龙黄缎便袍,他在御案前坐下去批阅文书。这张御案,他已经在上边批阅了九个年头的关于军国大事的各种文书,亲笔下过无数诏谕,但每次对着这张御案他就发愁。案上每天堆的各种奏疏和各地塘报像小山一样,几乎没有一封文书会使他高兴。

这些文书,有的是报告灾荒的严重情形,充满了“赤地千里”、“人烟断绝”和“易子而食”等触目惊心的字句,有的是报告“流贼”和“土寇”的骚乱,兵烫的惨象,有的是报告建虏深入畿辅后,继续前进,又破了什么州县,焚掠得如何惨重,掳去了多少丁壮和耕牛,以及某些地方官望风逃遁,某些地方官城破殉难。

诸如此类的文书使他每天必须看,而又实在不愿看,不敢看。有时,他恨不得一脚把御案踢翻。但是,作为大明帝国的统治者,崇祯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打醒十二分精神,要处理好军国大事。为此,即使感觉非常的辛苦,他也必须咬紧牙关坚持。

一直以来,崇祯都相信,自己的能力,要比以前的皇帝都更加的突出,干活也要比以前的皇帝更加的积极。之所以国运如此的暗淡,局势如此的糜烂,都是身边的臣子不得力的缘故。孙承宗的死,昌平的被攻破,都是臣子不得力的缘故。

孙承宗的死,暂时是告一段落了。他要做的都做了,相信再也没有人敢诟病于他。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孙承宗的事情,刚刚处理完毕,昌平又被攻破了。昌平乃是历代皇帝的陵寝所在,祖宗的陵寝受到鞑子的袭扰,崇祯自然少不了又要减膳撤乐,到太庙去慰藉祖宗的灵魂。这一番折腾下来,崇祯至少轻了十斤以上。

如今,他的心思特别沉重,没有马上批阅文书,低头望着御案上的古铜香炉出神。一个宫女用双手捧着一个永乐年间果园厂制造的牡丹瓣式银胎堆漆剔红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盛着燕窝汤的成窑青花盖碗和一把银匙,轻轻地走进暖阁。另一个宫女从托盘上取下来盖碗和银匙,放在皇帝面前,随手把盖子揭开。崇祯瞟了这个宫女一眼,随即拿起银匙,慢慢地把燕窝汤喝完。

他从一个桃花色玛瑙雕刻的双龙护日镇纸下拿起来一张由内阁进呈请旨的名单,上边开着十个人的姓名,有的要授给这样官职,有的要授给那样官职,有的是选授,有的是迁授。

按说,在目前敌兵深入的局面下,有许多天大的紧急事在等着他,像这样一般除授升迁的事情,既然经过了吏部和内阁,他满可以不必多费心思,该同意的就批个如果对那个人不同意就把他的名字勾掉算了。

可是崇祯帝偏偏拿起来这一份不大重要的文件,这是因为他一则害怕接触那些有关战乱、灾荒的文件,二则纵然在一些小事上他也常常对臣下很不放心,养成了一个“事必躬亲”的习惯。

他拿起名单来看了几遍,不能做出决定。有些人的名字他是熟悉的,有的他并不知道。他研究着那些知道的名字,心中发生了许多疑问:这个人不是某人的同乡么?那个人不是某人的门生么?还有,这个人由御史改授主事,是不是出于某人的意思?……他思索着,猜疑着,只好把手中的朱笔放下。

正在这时,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拿着一个文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御案上。崇祯害怕又有了不好的军情或灾荒,先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做好最坏的打算,才狐疑地问:“大伴,什么文书?”

王承恩急忙回答:“启奏皇爷,这是杨嗣昌的奏本,刚才文书房送进司礼监值房中来。刘宇亮本来想等到明天再送来的,后来又改变主意,要今天送来。”

崇祯狐疑的问道:“杨嗣昌……刘宇亮……什么事?”

温体仁的请辞,崇祯还没有批准,可是温体仁却生病了。崇祯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装病,是要逃避眼前纷乱的战局,置身事外,于是,他专门派了太医过去,要追究温体仁的欺君之罪。结果太医汇报,温体仁的确是病了,无法处理政务了。

没办法,崇祯只好让次辅刘宇亮负责内阁,将繁重的事务担当起来。内阁的另外几个人,范复粹和唐寅,尚未有能力担当重任。崇祯本来还想将杨嗣昌调入内阁的,他很喜欢杨嗣昌的应对,认为杨嗣昌是非常有才华的,只是杨嗣昌尚未立下战功,他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王承恩规规矩矩的回答:“杨嗣昌因虏骑深入,畿辅糜烂,恳求万岁爷派他去督察诸镇援兵。刘宇亮没有答应,想要劝阻杨嗣昌。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改变了主意,又同意推荐杨嗣昌了。”

崇祯猛然一喜,明显有些激动的说道:“什么?杨嗣昌要去督察诸镇援兵?这个刘宇亮,如此好事,怎么这么糊涂,还要阻拦?”

王承恩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的,皇爷。”

崇祯急切的说道:“读给我听读给我听”

王承恩拿起来杨嗣昌的奏疏,用富于抑扬顿挫的声调朗诵起来。杨嗣昌乃是文章大拿,一番奏章,妙笔生花,自然是不消说的。奏疏中许多句子写得激昂慷慨,充满忠君爱国的漏*点,使王承恩深深感动,不由得声音打颤,热血沸腾。

崇祯当然也很感动,一面听一面不住地微笑点头,眼睛里闪着泪花,同时心里说:“难得难得”当奏疏读完以后,崇祯已经作好了重大决定,果断地吩咐说:“去,快替拟旨,派杨嗣昌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尽早立功。”

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让杨嗣昌上位,最好是进入内阁,这样就可以时时应对了。只是,杨嗣昌的资历尚浅,在他的面前,还有很多老资格的阁臣,就算他进入内阁,也要排队。崇祯不喜欢这个排队,故迟迟没有提拔杨嗣昌,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时高兴之下,崇祯也不自称朕了,直接说我。这是他非常高兴的时候,才会说这个字的。

明朝的阁臣,排序是有严格规定的,即使是皇帝,也无法干涉太多。基本上,要是没有意外的话,熬资历是必须的。当年张居正就是这样熬资历熬上来的。熬到前面的人都死了,就轮到自己出头了。但是,如果杨嗣昌总督天下勤王兵马,立下大功,他就能将杨嗣昌的位次,尽可能的靠前了。首辅的位置不能保证,次辅还是可以的。

王承恩急忙问道:“那原来的五省总理……”

杨嗣昌目前的职务,是取代卢象升,担任五省总理,负责和洪承畴围剿陕西起义军。这一封的奏章,正是杨嗣昌在接到任命以后的几天内,酝酿而成的。真正的原因,乃是杨嗣昌不想和洪承畴平起平坐,他要凌驾于洪承畴之上。杨嗣昌察觉到崇祯对自己的观感很好,因此就上了这份奏章。

崇祯随口说道:“让朱大典代替。”

王承恩情不自禁的有些愕然。

朱大典?

他有能力围剿起义军吗?

崇祯一点都不在意。只要能够为杨嗣昌腾出位置,朱大典的能力再差,也没有关系。朱大典的能力差,上面不是还有一个洪承畴吗?他随口说道:,“山东都是张准的地盘了,朱大典还呆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走是正经。张准已经扣留了洪承畴的粮草,洪承畴正有本弹劾朱大典呢。”

其实,洪承畴弹劾朱大典,纯粹是找人发泄来着。得知自己的粮草被张准抢走的消息,洪承畴内心的愠怒,还是非常明显的。三十艘漕船的粮食,其实不多,洪承畴也没有太过放在眼里。关键在于面子,在于规矩。张准这么做,纯粹是针对他洪承畴个人的。这笔账,他当然记下来了。

不过,洪承畴暂时还无法奈何张准,因此,他只能是先找朱大典的晦气。朱大典能够管到张准吗?白痴都知道,根本管不到。但是,偏偏从体制上来说,朱大典身为山东巡抚,的确是可以管到张准的。巡抚统管全省的军务嘛你做不到,说明你能力有限。既然能力有限,那就滚蛋吧

在这件事情,崇祯没有采纳洪承畴的建议。朱大典这个人,用起来还算顺手,对朝廷还算忠心。洪承畴弹劾朱大典,崇祯干脆让朱大典去给洪承畴效力,这不是最好的道歉办法吗?我把人都给你送去了,你洪承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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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皇帝说,不得缺席!

“明早在文华殿召集阁臣议事……”

“六部尚书、侍郎、给事中都要参加,谁也不得缺席……”

崇祯思索片刻”忽然说道。

“是的,皇爷……”

王承恩答应着去了。

在转身的时候,这位老太监的内心,有些轻微的感慨。什么时候皇帝召集群臣议事,居然要在后面加上一句“不得缺……”了?皇帝乃是九五至尊,金口玉言就是圣旨。皇帝操纵着群臣的生死,谁敢缺席?操纵无意识的加上这么一句话,难道是觉得有人会称病不来?

温体仁突然称病致仕的事情,王承恩多少知道一些内幕。温体仁是真的不想干了,想回去安享晚年了。当了这么多年的首辅,他已经赚够了,足够子孙好几代享用了。现在,朝廷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现在不走,以后再走,恐怕手尾就长了。换言之,温体仁是抛弃了崇祯,想要脱离朝廷的阴霾了。

只是,崇祯并不知道,他以为温体仁是真的生病了。他自信的觉得,没有人会不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除非是自己不要他们了,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主动的离开的。正是带着这样的自信,在王承恩离开以后,崇祯依然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认真的思考着事情。

在委任杨嗣昌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以后崇祯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他的手上,缺乏一些必要的东西。这样东西,就是钱粮。统帅勤王军队,必须要有钱粮。主帅的手上,要是没有钱粮,下面的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什么的,根本就不会听你的。

这是崇祯从锦衣卫那里听来的。现在的军队主帅,基本上都只能依靠手里的钱粮分配来掌控军队了。听话的将领得到的钱粮就多一些。不听话的将领”得到的钱粮就少一些。要是跟主帅作对的话,就会被断绝钱粮供应。断绝钱粮供应的后果,就是基层的士兵起来造反要钱要粮。

这是非常要命的控制措施一旦脱离控制范围,就会形成大规模的叛乱。然而,除了这样的根本措施军队的主帅,再也想不到更好的控制办法。朝廷的权威,上司的权威,正随看到处吃败仗,不断的丧失。说的不客气一点,就算他是皇帝手里要是没有钱粮的话,手下的军队,也肯定不会听话的。

但是,国库早就空空如也内常也是空空如也,崇祯就算想要尽全力的帮助杨嗣昌,也无法做到。没有足够的钱粮就算杨嗣昌的本事再大,也无法成事啊!不过自己既然要支持杨嗣昌,期待杨嗣昌能够立下战功,钱粮的问题,还是要帮他尽可能的解决。

然而,想来想去,崇祯依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点子。朝廷的主要钱粮来源,乃是江南。江南的钱粮,都是通过漕运进入京师的。现在,漕运被临时截断,江南的税银无法及时的运送过来,让朝廷缺乏钱粮的程度,越发的严重。谁也无法保证,漕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漕运总督杨一鹏其实就在京师里面,随时听候调遣。

但是,漕运被截断的事情,和杨一鹏没有任何的关系。漕运是被教子切断的,杨一鹏根本没有能力将拖子井走。最终,恢复漕运,还是要依靠朝廷的努力,依靠军队的努力。只有将拖子撵出关外,漕运才能畅通无阻。然而,要将凶残的拖子撵出关外,谈何容易啊?

已经二更过后了,崇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干脆在乾清宫的院子里走来走去。两个宫女打着两只料丝宫灯,默默地站在丹样两边,其他值班伺候的太监和宫女远远地站立在黑影中,连大气儿也不敢出。随着国事的不断暗淡,崇祯的脾气,越来越难捉摸,下面的宫女太监,轻易都不敢触碰崇祯的霉头。

偶尔一阵尖冷的北风吹过,宫殿檐角的铁马发出来丁冬声,但崇祯似乎不曾听见。他的心思在想着使他不能不十分担忧的糟糕局势,时不时叹口长气,在黑暗中显得非常的寂寥。访惶许久,他才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回乾清宫东暖阁,重新在御案前颓然坐下。

目前,江北、湖广、四川、陕西、山西、河南、山东、河北……半个中国,无处不是灾荒惨重,无处不有叛乱,大股几万人,其次几千人,而几百人的小股到处皆是。长江以南,湖南、江西、福建等地也有灾荒和骚乱,甚至像苏州和嘉兴一带的所谓鱼米之乡,也遇到早灾、蝗灾,粮伦腾踊,不断有百姓千百成群,公然抢粮闹事。

自他治理江山以来,情况愈来愈糟,如今几乎看不见一片安静土地。这些事情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朝廷的赋税收入,一年比一年少。面朝廷的支出,却是一年比一年多。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军费的不断增长。朝廷的收入”完全不够军费开支的。

以前,南直隶一年可以上缴两三百万两的税银,去年却只有几十万两。淅江也是。淅江以前一年可以上缴税银超过一百万两,去年却只有七十万两不到。要是情况得不到攻观的话,今年的税收,可能会更加的少。杯水车薪,这么点收入,根本不够看的。

偏偏军费的开支,却是大幅的增长。朝廷在对付东虏,对付陕西乱军之外,还要对付一个叫做张准的家伙。朝廷的军队,在不断的增加,战斗却总是没有胜利的消息。即使有,最后也往往查明,都是下面的将领杀良冒功。在欺骗了朝廷的同时”还迫使更多的百姓加入了乱军的行列。

“国库如洗怎么好呢……”

崇祯感觉自己的脑海,痛得好像要昏厥过去。

目前国事如焚,不仅仅杨嗣昌一个地方急需粮饷。一连几天,他天天接到各省的紧急文书,不是请饷,便是请兵。因为对张凤翼的不满,崇祯最近任命了**蓟讨总督。但是,这位叫做吴阿衡的蓟辽总督,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朝廷要钱要粮,还振振有词。

吴阿衡在奏章里面说,他自从遵旨出关,移驻辽东以来,无时不鼓舞将士”以死报国,惟以军饷短缺,战守皆难。他说他情愿“肝脑涂地,以报皇恩……”但求皇上饬令户部火速筹措军饷,运送关外,不要使三军将士“捋腹对……”,士气消磨。这封密疏的措词慷慨沉痛,使崇祯既感动,又难过,随后又感觉到非常的无助。

辽东的监军和总督,似乎都是一路的货色。辽东监军高起潜进军不积极,问朝廷要钱粮却是非常的积极,几乎每三天就准时有一封奏章到来。崇祯每次看到高起潜的奏章,都恨不得将他立刻提过来,一脚踢死。但是冷静下来以后,又不计较了。他现在能信任的人不多,高起潜就是其中的一个。

有吴阿衡和高起潜的榜样在,其他的各个镇,自然也是拼命的叫穷,要求朝廷拨付粮饷。王坤在叫,洪承畴在叫,所有的军队主帅都在叫。甚至连左良玉都敢直接上书朝廷,要求拨付足够的粮饷,否则,士兵可能生变云云。这简直是在盛胁朝廷。

这一夜,崇祯睡得很不安稳,躺在床上,依然在不断的想着如何的筹饷。嗯来想去,他最终想出一个比较快见效的办法,就是叫皇亲贵戚们给国家借助点钱。他想,皇亲们家家“受国厚……”与国家“休戚与共”,。目前国家十分困难,别人不肯出钱,他们应该拿出钱来,做个倡导,也可以使天下臣民知道他做君父的并无私心。

可是叫哪一家皇亲做个榜样呢?

崇祯平日听说,皇亲中最有钱的有三家:一家是皇后的娘家,一家是田贵妃的娘家,一家是武清侯李家。前两家都是新发户,绮仗着皇亲国戚地位和皇后、田妃都受皇上宠爱,在京畿一带兼并土地,经营商业,十几年的光景积起来很大家产,超过了许多老的皇亲。

武清侯家是万历皇帝的母亲孝定太后的娘家,目前这一代侯爷李国瑞是崇祯的表叔。传说当万历亲政之前,国事由孝定太后和权相张居正主持,相传孝定太后经常把宫中的金银宝物运往娘家,有的是公开赏赐,有的是不公开赏赐,所以直至今日这武清侯家仍然十分富有,在新旧皇亲中首屈一指。

在这三家皇亲中能够有一家做个榜样,其余众家皇亲才好心服,跟着出钱。但是崇祯不肯刺伤皇后和田妃的心,不能叫周本和田宏遇先做榜样。嗯来想去,只有叫李国瑞做榜样比较妥当。因为张居正的关系,崇祯对于李国瑞一家,本来就不是非常的待见。这次要出血,正好拿他们家做样子。

又想着向各家皇亲要钱,未必顺利,万一遇到抵制,势必严旨切责,甚至动用国法。但是这不是寻常事件,历代祖宗都没有这样的故事,祖宗们在天之灵会不会见怪呢?所有的皇亲贵戚们会怎么说呢?这么反复想着,崇祯忽然又踌躇不决了。

好不容易到了上朝的时间,崇祯勉力抖撤精神,穿戴完毕,然后来到了文华殿。文华殿本来是皇帝专门接见新科进士的地方。现在,崇祯改在这里议事,主要是想换换环境,顺便换换心情。

内阁的诸位大学士,还有六部的尚书、侍郎、给事中都全部在此站立了。王承恩宣布崇祯的到来,所有的大臣,就全部跪下行礼。规规矩矩的三跪九叩,一个礼节都不少。王承恩在旁边唱礼,满脸的严肃,一丝不芶。

不知道为什么,崇祯今天一点说免礼的**都没有,木然的端坐在龙椅上,让所有的大臣,乖乖的全部行礼。崇祯大概是觉得眼前的这些人,拿着自己的俸禄,却不能帮助自己解决问题,简直跟废物一样。就算不是废物”也是庸才。对于这样的废物和庸才,就让他们多跪一点好了。

行礼完毕,崇祯也没有多余的话说,直接要在场的大臣,解决粮饷的问题。结果,他话音刚落,整个文华殿,就冷场了,只有呼呼的风声。

三四十个大臣站在偌大的文华殿里面”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风声,一点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今天,北京城的风沙特别大,将文华殿门口的大汉将军”都吹得几乎站立不稳。风沙已经连续吹了四天四夜”将整个北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的灰蒙蒙当中。即使是紫禁城的里面,也有很多地方的风沙,尚未清扫干净,更不要说北京城内的很多地方了。

由于拖子的连续入寇,明国北部,一片的荒凉,大量的田野被丢荒,加上常年的干旱,形成了大片的荒漠,这是形成风尘暴的主要原因。然而,大多数的人都不懂其中的原理,都认为是神灵责怪,是老天在惩罚某些人。

北京城的老人们都说,这是几百年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暗地里有传言,说是恐怕要变天了。这些传言通过锦衣卫的密探,传到了崇祯的耳朵里。崇祯在愤怒之余”又多了一丝丝莫名的恐惧。对于神灵鬼怪之事,多数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看到没有人说话,崇祯内心暗自恼怒,对于眼前这些大臣的慢恶,是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崇祯对所有的文官,都抱着怀疑的敌对的态度,认为他们根本无法帮助自己解决难题。冷场很久,依然没有人说话。崇祯只好开口问道:“户部目前还有多少银子……”

户部尚书侯恂出列,一副死人脸的木然回答:“江南的盐税没有办法解送到京师,太仓银目前还有不到一万两银子。”,在场的大臣,都是一片的默然。

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好像是更大了。

堂堂的太仓银,堂堂大明帝国的国库,竟然不足一万两银子!这个数字说出来,简直让人觉得快要疯掉。好多**怀疑,侯恂是不是少说了一个…不足一百万两**不多。然而,这就是真*实的情况。没有人怀疑侯拘会说假话。侯拘说国库不足一万两银子,那就是真的不足一万两银子。

听到这个骇人的数字,新任首辅刘宇亮不得不咳嗽一声,出列跪下,苦涩的说道:“国库空虚,微臣实在是难辞其咎,还请皇上赐罪……”

尽管他是新上任的首辅,对温体仁留下的烂摊子,没有太多的责任。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刘宇亮还是率先告罪了。他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平生最不愿意的就是读书,考中科举,完全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温体仁突然告病,他突然成了首辅,这让他感觉压力很大。不知道怎么地,刘宇亮总是担心,自己会被崇祯拿来做替罪羊。

面对眼前的烂摊子,刘宇亮是绝对的有心无力。朝廷是要人没有人,要钱没有钱,要粮没有粮。连温体仁那么聪明,那么有手腕的人,都玩不转,他怎么玩?若不是害怕触怒崇祯,刘宇亮眼下就想致仕走人。他不知道温体仁是怎么突然生病的,要是能学到温体仁的本事,他也要来这么一手。眼下的首辅,绝对是要人命的啊!

崇祯皱眉说道:“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刘宇亮这才稍稍放心,然后回去队到里面其他的大臣,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趾,始终不肯说话。

眼看又要继续冷场,崇祯不得不鼓励说道:“言者无罪,无论诸位有什么建议,都可以畅所欲言,联绝对不会责怪……”

大学士范复粹出列说道:“前日有个太学生上书微臣,叙述了一些筹措粮饷的办法……”,崇祯皱眉说道:“国家大事,哪里轮到太学生多嘴?”,范复粹坚持说道:“微臣看过以后,觉得有几分道理。或许,皇上和在场的诸位臣工,可以听听,言者无罪嘛……”

这话说得有点不客气,颇有让崇祯皇帝接受自己意见的味道。不过,明朝的文官,基本上都不在意这一点,尤其是内阁的阁臣,经常会出现和皇帝较劲的现象。范复粹前几天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消退,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奇怪。

果然,崇祯也没有过分在意,点头说道:“你说罢……”

范复粹慢各斯理的说道:“这名太学生,名叫李琏。他说,当今天下大乱,北国和中原,都已经完全糜烂,唯独江南硕果仅存。然,江南多年来没有兵焚之祸,大户兼并土地,经营商业,只知锦衣玉、食,竞相奢侈,妻妾成群,华屋千间,只为满足一己私欲,全不以国家的困难为念。

豫、楚等省大乱的根源是大户们只知刻削小民、兼并土地,致使贫富过于悬殊。即使在丰收年景,小民还不免啼饥号寒。一遇荒歉,软弱的只好辗转饿死路旁,强壮的就起来造反。陕西乱民,杀之不绝,此乃最根本原因……”

“今日江南看起来好像很平稳,实际上到处都潜伏着危机。如不早日限制富豪大户兼并土地,赶快解救小民的困苦,那么秦楚瓦解崩溃的大祸就会在江南同样出现。他恳请求皇上毅然下诏,责令江南大户自动报出产业,认捐兵饷,倘有违抗的,就把他的家产充公,一点也不要姑息。另外,他还建议严禁大户兼并,认真清丈土地,以平均百姓负担。”

范复粹说完,文华殿显得更加的寂静,没有任何人敢说话。本来,大家还以为这个太学生,有什么好提议,没想到,居然是张准的那一套!范复粹的转述里面,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重新丈量土地。为什么要重新丈量土地?当然是要准备重新分配土地了!张准的《均田令》,就是这样的内容!为什么在场的人都恨张准?就是因为张准要分走他们的土地!

现在,这个叫做李琏的太学生,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奏章里面提到这样的内容,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江淅是朝廷的财源所在,朝廷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搞动作,唯独不能在江淅搞动作。要是将江淅也搞乱了,朝廷就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崇祯皇帝听完以后,也是半喜半忧的。这个李琏,提供的办法,表面上来看,的确是切实可行的。问题是,在江淅绝对不能动。要是江淅的大户人家,都因为李琏的建议,而起来反对朝廷的话,朝廷的江淅的统治基础,也要完全崩溃了。踌躇片刻,崇祯缓缓的说道:“各位臣工,意下如何……”

范复粹情不自禁的微微叹息一声。他就知道,崇祯会是这样的反应。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该怜悯的时候不怜悯,这是崇祯最大的毛病。对卢嘉升的失误,他显得如此的武断,不假思索,不由分说,就将卢象升下狱。而李琏的提议,他却是优柔寡断,不敢拿主意。

要是崇祯态度坚决,附和他的人,未必会少。江淅一带,敢于对抗朝廷的人,也不会很多。但是,崇祯一旦摆开一副征求意见的模样,态度不坚决,这个建议,很容易就被打回去。要从别人的口袋里,将钱拿出来,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工部尚书傅宗龙,率先反驳,认为李琏的建议,动摇了朝廷的根本。现在,天下流民比比皆是,唯一的财税来源,就是各地的大户人家。要是连他们也对朝廷不满,后果不堪设想。绊宗龙提议,要将李琏斩首示众,以安民心。其他的各位大臣,也先后发言,都不赞成李琏的提议。

这一下,又轮到崇祯自己郁闷了。

没有足够的钱粮,怎么帮助杨嗣昌创造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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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宋应星!

第684章宋应星!

山东,青州府,淄博附近。

二月中旬的青州,春寒料峭,寒风萧瑟。北风不断的吹拂而过,卷起地上的杂物,抛洒得到处都是。天空灰沉沉的,一片阴霾,仿佛又要下大雪的样子。然而,田地里忙碌的人群,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意。有些农民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晶莹的汗珠。

新的一年开始了,他们要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搞好自己的田地,期待今年有个好收成。这是虎贲军占领青州府的第一年,也是《均田令》正式颁布的第一年。青州府的民众,只要是符合条件的,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除了每亩地上缴四十斤的税收,其他的都属于他们自己。他们的干劲,自然是高涨异常了。

在春耕到来之前,农科司的全部骨干,都来到了青州府,指导农业生产。农科司的领导,还是老田头。今天,老田头的心情非常好,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是乐呵呵的。他一个只知道种田的老人家,居然可以到处走走,传授种田的经验,这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在老田头的身边,还有几个人,都是农科司的年轻骨干。其中一个,叫做宋应星。另外一个,叫做徐正明。宋应星、宋应升两兄弟都在虎贲军麾下做事,宋应升担任县令,宋应星却是技术骨干。徐正明同样是个发明家,整天幻想着飞行,中国最高的直升机理论,就是这个徐正明提出来的。

青州府本身的耕地面积比较少,人口却相当多,在按照《均田令》分配田地的时候,大部分的民众,分到的田地,都不足五亩,更加需要精耕细作,提高粮食的亩产量。而这个提高,需要专业人士的专业指导。农科司的工作,就是负责这一块。

“哒哒哒”

当天下午,老田头等人正在淄博附近的田地指导农业生产,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他们急忙扭头,顺着马蹄声看过去,结果看到一队的虎贲军骑兵,正风驰电掣的飞驰而来。

“是都督大人”

老田头虽然上了年纪,眼神却还是相当厉害,一眼就认出来了,带队的人正是张准。因为是在自己的领地上,相对安全,张准的军服,和身边的人有些许的不同,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很远就辨认出来。

这一队的人马,正是张准和身边的护卫。他也看到了老田头等人,于是立刻掉转马头,向他们这边奔过来。不过,老田头等人都在田间,阡陌纵横的小路,却是不能跑马的。张准就翻身下马,招手让他们过来。老田头等人急忙从田间出来,上来问好。

农科司的人,除了老田头之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准。他们显然很难想象,张准是如此的年轻,比他们的所有人都要年轻。然而,他们在农科司接触到的一些政策,还有传闻,都表明,张准的眼光,是相当超前的,他制定的很多政策,都非常具有前瞻性。

宋应星和徐正明都是满腹的疑惑。张准年纪轻轻的,还是军户出身,怎么知道的东西比他们这些纯正的读书人还多?根据他们的了解,张准应该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山东,没有离开过鳌山卫的啊

“各位辛苦了”

张准率先笑眯眯的说道。

随着皇太极果断的放弃对虎贲军的进攻,德州和董家堡前线,都暂时安稳下来。根据张准的推断,皇太极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冲着朝廷去了。因此,张准立刻从前线赶回,检查春耕工作。重点就是检查青州府的春耕工作。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九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不容易,尤其是能静下心去踏实的发展,更不容易。心浮气躁,好高骛远这样的毛病,太多的人太容易犯了。

要是换了其他人来领导虎贲军,可能这时候最积极的,就是抢占地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周围的地盘,都全部抢过来再说。然而,张准采取的,乃是踏实发展的策略,先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能力的时候再出击。或许,这是他的稳重个性使然。

其实,虎贲军现在控制的地盘已经不小了,莱州府、登州府、青州府,都是绝对的安全区,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济南府目前还有一些危险,可能会遭受鞑子骑兵的袭扰。东昌府也是如此,还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至于兖州府,虎贲军的实力,暂时还没有渗透到那里。

认真说起来,虎贲军发展到现在,也就是两年的时间。用两年的时间,来经营三府之地,显然是不够的。现在的登州府,就有很多细致的工作,尚未完成。青州府更是百废待兴,各项工作,都是刚刚开始。地方大了,处置不到位的事情,会时有发生,这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张准目前最大的不足,就是麾下的文化人太少,这导致内政人员严重不足。认真比较起来,张准其实和皇太极有几分相似,麾下的人都是打仗很勇敢,搞内政就比较麻烦。日后的解放军可以将军队干部就地转化为地方干部,充实内政系统。然而,张准做不到。因为,目前的虎贲军,根本就没有几个文化人。

幸好现在有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等三个大将在,又有王铭宇、刘航、刘宝玉、刘广新等新生力量在,算是勉强搭起了架子。通过三员大将的关系,虎贲军可以陆陆续续的吸引到一些寒门学子,例如王时德这类人投奔,充实文化人的力量。但是总的来说,文化人还是严重偏少。

真实历史上的李自成,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发展内政,一方面是军事形势不允许,一方面也是手下没有这样的人才。发展内政和打仗不一样,是要靠文化人的,一味的勇猛,不能给内政带来任何的好处。没有相应的人才,想干都干不了。

只有日后宋献策、牛金星等人投靠以后,李自成身边的文化人,才算是稍微多了一点。但是,距离架构完善的内政系统,还是差得太远。他将太多的文化人,都推到了大顺军的对立面,使得别人不愿意投靠。因此,大顺军的内政系统,始终是一团糟的,根本没有成型。

此外,内政的发展,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军队战斗力的形成,需要时间,内政系统队伍的晚上,更加需要时间。相对于军队的严肃而单调的管理不同,内政系统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有高弘图这样的能人全力以赴,有张慎言的协助,虎贲军大都督府目前的内政系统,也仅仅是勉强及格而已。

宋应星、徐正明等人,都是张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挖掘过来的。他们的到来,的确给虎贲军的内政,注入了相当强大的动力。这主要表现在农业生产方面。事实上,宋应星对于农业科技,的确相当的在行。他到来山东以后,将自己掌握的各项农业技术,有计划的推广开来,让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农业发展,逐渐的走上正规化、标准化的道路。

为了让宋应星的技术,更加方便快捷的推广开来,张准让沈凌菲出面,在浮山城兴建了一个活版印刷厂,专门负责印刷各种各样的农业科技书籍。虽然绝大多数的农户都看不懂相关的书籍,不过没有关系,不是有专门的解说员吗?这些书籍,就是为了尽早的形成标准化的解说,以免在技术传播的过程中,出现变形走样。

现在青州府已经基本稳定,农业生产可以全面的展开,农科司的全体骨干,就到青州府坐镇来了。张准的到来,极大的鼓舞了农科司所有人员的士气。前线的战事如此的紧张,张准还是抽时间赶了回来,这充分说明,张准对农科司的工作,是非常支持的。

寒暄过后,老田头就请张准做指示。

张准含笑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指示,只要你们踏实干活,我就很高兴了。老百姓欢迎你们的到来,说明你们的工作是踏实的。要是老百姓不欢迎你们的到来,说明你们的工作就是轻浮的。”

宋应星好奇的说道:“都督大人,你之前提到的一些想法,在下仔细的斟酌过,似乎大人在哪里亲眼见过,否则应该无法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只是不知道都督大人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在下也想抽时间去看看。”

张准含笑说道:“呵呵,没有亲眼见过,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在四百年后,的确亲眼见过很多的事情。自己的很多说法和做法,都是根据后世的人总结出来的完美经验,抄袭进行的,自然是十分的细致到位。这个宋应星,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要是解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宋应星企盼的说道:“都督大人,我们都没有亲自听过你提出的建议,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你今天也给我们一些建议?”

旁边的徐正明也是满脸的企盼。

张准沉吟片刻,慢慢的说道:“要说建议,我还真的有一些,就是不知道操作起来有没有困难。要是你们愿意听,我倒是可以详细的说一说。”

宋应星诚恳的说道:“都督大人,只要你的建议是合理的,我们一定会努力去做的。我们别的本事没有,这钻田头地间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一点,还请都督大人放心。”

张准含笑说道:“我的建议,倒不用钻田头地间,就是开拓一下大家的思维罢了。宋应星,你在技术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要是在思维见识方面,稍微拓展一下,你将会做出更大的成绩。”

宋应星明显能感觉到张准对自己的敬意,他情不自禁的有些奇怪。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吏员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品级。自己的家庭,好像在张准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可以显摆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张准喜欢自己的技术工作。这还是他的技术工作,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实质性的重视。

在明朝,好像宋应星这样,不好好的去读书,反而跑到田间地头去看这看那,研究这研究那,在别人看来,纯粹是不务正业。甚至,连哥哥宋应升都觉得,这孩子,绝对是毁掉了。但是来到了山东以后,宋应星却发现,自己的技术,居然受到了极大的重视。为了推广他的技术,张准甚至专门建立了一间印刷厂。这让宋应星感觉到,就算不做官,也未必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思绪以后,宋应星急忙说道:“大人请讲。”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我想说的是大农业和小农业之间的关系。小农业,单单包括经济作物和粮食作物。而大农业,却包括农林牧副渔等诸多的内容。农林牧副渔,你听过吗?”

宋应星摇头。

张准看着旁边的徐正明。

徐正明也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说过。

张准点点头,娓娓说道:“我们需要纠正一些陈旧的观点,拓展一下我们的思维。我们要认识到,不仅仅是田地里出产的东西,才能叫做农业。我们应该将所有的食物,包括田地里出产,包括树林里出产,包括湖泊里出产的,包括大海里出产的,包括养殖场里面出产的,只要是粮食,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我们都应该称作粮食。”

“具体来说,就是不但包括水稻、玉米、小麦、花生、豆类、水果、蔬菜等,还应该包括蛋肉、虾等。而肉类也包括很多牛鸭、狗都应该囊括在其中。以前,可能没有人将蛋奶鱼肉虾之类的都归入到农业方面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纠正这样的的观点。”

“这林林总总的食物,我们总称为农林牧副渔。农,就是农业,小农业,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田地里的生产,最主要的就是水稻和小麦,现在还有玉米、红薯、土豆什么的。林,就是林业,包括一切和森林相关的产业,如木材生产,树木种植等。”

“牧,就是畜牧业,包括家禽和家畜的饲养。副,就是副业,如农闲的时候,出去打打工,赚点零花钱,又或者是打猎、农产品加工、传统手工业等等。渔,就是渔业,包括饲养鱼类和出海捕鱼等方面。基本上,农林牧副渔五个字,囊括了农民的全部生活内容。”

感觉自己的解释,有点干巴巴的,张准停下来问道:“能理解吗?”

宋应星斟酌着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的眼光,不要仅仅局限在田地上?除了田地之外,还有更多的地方,可以生产更多的食物?”

张准微笑着点点头,赞赏的说道:“对你基本上领悟到了”

他站起来,指着前面的田野,朗声说道:“过去,我们大部分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田地的上面。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农民们的最高理想。能够拥有一亩三分地,也是他们的最高理想。均田令的颁布,就是满足他们的这个最基本的要求。”

“事实上,我们还有更广泛的空间,可以发展更多的农业类型。青州府的田地不多,看起来似乎先天条件不足。其实不然。青州府有大量的山地,大量的森林,大量的湖泊,大量的河滩,还有广袤的海湾。这一切,只要我们改变思维,都是可以利用起来的。”

“均田令的颁布,并不是要将所有的人,都全部束缚在田地上。实际上,随着生产机械的不断进步,劳动者的工作效率,会越来越高。以前,一家一头牛,耕种二十亩地,已经是极限了。但是,以后,会有更先进的农具,一个人耕种二十亩地,都完全不成问题。那么,多出来的靠劳动力,往哪里安置?自然是要去做别的事情。”

“其实,我并不建议,一家子里的所有人,都在田地里埋头干活。我们的一般家庭,都有好几个劳动力,他们应该将每个劳动力充分的利用起来,除了耕田种地,还可以做点别的事情。例如,饲养更多的家禽牲畜,或者是种植果树,又或者是出海捕鱼,又或者是手工制作某些器皿用具等。”

“我们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都有自己的短处。或许,有的人不擅长种地,但是擅长编织手工艺品。或许,我们有的人不擅长种地,却擅长饲养家禽家畜。我们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更大的发展空间。农业,不应该被束缚在土地上,应该有更广泛的前景。”

“只有农林牧副渔等多个方面,都全面健康发展,食物才能真正的丰富起来。没有人饲养家禽家畜,我们的餐桌上,就不可能有太多的肉类。没有人出海捕鱼,我们也很难吃到鱼类。我们想要让生活变得更好,想要让餐桌更加的丰富,就要积极的发展农林牧副渔。”

“因为战乱和饥荒的缘故,我们目前,基本上都停留在吃饱就是最大满足的阶段。一个月能吃到一次肉,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但是,这样的日子,相信大家都不会满足。想吃肉的日子,会越来越多。届时,市场对于家禽家畜的需求,就会非常的旺盛。”

宋应星明显眼前发亮。

张准的说法,的确是极大的拓展了他的思维。他本来就是爱思考的人,在思考农业技术的发展之外,如何提高社会的总体粮食产量,也是他关注的。但是,他以前的目光,的确是只关注在田地之间,对于田地之外,不是非常的关注。

宋应星期盼的说道:“都督大人,你的话给在下很大的启发。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以前的一些做法,一些习惯,一些老传统,都有可能需要改变了?”

张准点点头,赞赏的说道:“你的领悟能力很强,的确如此。我们需要改变的东西,其实不少。既然我们树立了大农业的概念,就要统一筹谋了。有些想法和做法,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其实不然。”

“比如说,放火烧林,开荒垦田,以前我们经常这么做,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不对。但是现在,我们要想一想。烧掉森林以后,开垦出来的田地,能种多少的东西,能获取多少的利益?而我们要是保存这片森林,又能获取多少的利益?”

“森林没有效益吗?当然有。木材就是巨大的效益所在。我们虎贲军需要大量的木材造船,种植树木,也是一项长久的产业。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看起来有点远。但是,只要不是急功近利的话,林业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我们处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木材,永远都是不够的。”

“湖泊也是如此。以前,我们拼命的往湖泊里面填土,扩大田地的面积。要是我们用湖泊来养鱼,会有多少的收益呢?青州府最大的湖泊,就是清水泊。这个湖泊我去看过,里面的各种鱼非常的多,当地的渔民都捕捞不完。这么大的一个天然宝库,我们居然遗忘了,这是非常可惜的。”

徐正明轻轻的插口说道:“都督大人,一家一户的,连渔船都买不起,想要对付一个湖泊,不容易吧?”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微微顿了顿,张准从马背上拿出一个皮囊,喝了两口水,接着说道:“灵山卫的大农庄,你们都去看过了吗?”

宋应星点头说道:“我们都去看过了。”

张准意味深长的问道:“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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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亩产量三万斤!

第685章亩产量三万斤!

宋应星犹豫片刻,缓缓的说道:“大人,在下愚直,有话就直说了。这个集体农庄,目前看是挺好的,生产的效率很高,屯丁的干活积极性也很高。但是,时间久了,生产效率可能会下降的,屯丁们可能会有其他的想法。要是不作出一定的改变,这个农庄无法长久存在。”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为什么呢?”

宋应星直言不讳的说道:“屯丁们的收入,和他们的产出,严重不成比例。比如说,第一农场,年产粮食几百万斤,分到屯丁手上的,却只有几十万斤。屯丁的获得,是产出的三成左右。而其他的分田到户的民众,每亩地只要上缴四十斤的赋税,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收入是产出的八成以上,有的甚至达到了九成。这么大的差距,肯定会引起屯丁们的心理不平衡的。”

“古语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农庄的屯丁们,发现自己的收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比例,他们肯定会采取各种各样的怠工办法,破坏生产。即使有监工,也无法完全保证磨洋工的现象出现。除非是大人大幅度的提高他们的收入,让他们的收入,和外面的民众持平。”

张准点头说道:“没错,你看到了问题的本质。因为,农庄不属于屯丁,他们只是被动的干活,因此时间一长,就没有了积极性。但是,要是我x后,慢慢的将农庄的所有权,都转交给屯丁呢?又或者,在所有的农场里面,我实行的都是每亩地四十斤的税率呢?”

宋应星思索片刻,欣然说道:“要是这样的话,积极性保持的时间,会长很多。可能,相对于单门独户的生产,大型化的农庄,还有一定的优势。特别是在面临困难的时候,农庄有更大的应对能力。”

张准微笑着说道:“正是如此。我用农庄这个例子,只是想说明,好像农庄这样的生产方式,其实是可以推广到农林牧副渔的所有领域的。湖泊太大,一个人管理不了,那没有关系,可以几户人家,甚至是几十户,几百户的人家,联合起来经营。出海捕鱼,一家人没有足够的钱买渔船,可以多家联合起来。”

“正如你所说,单门独户的经营,存在太多的先天不足,特别是对抗风险的能力很小。或许大家都注意到了,最近十几年,全国的气候变化,非常的糟糕,有越来越冷,越来越干旱的趋势。好像北方的大旱,已经持续了好几年的时间了,我们山东,也受到严重的影响。”

“以前,打一个灌溉井,只要五丈左右就有水出,现在至少要打十丈,有个别地方,即使打二十丈,都找不到水源。这充分说明,要是我们继续保持单门独户的经营方式,很困难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打一个灌溉井,至少需要三百两银子,这是一般的农户,根本无法承受的。”

徐正明有点不解的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要让大商家介入?”

张准缓缓的说道:“要是有大商家加入,自然最好。要是没有,也没有关系。第一钱庄,是可以贷款的。当然,贷款不是贷给私人,是贷给多个农户的合作体。或许,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合作社。”

徐正明皱眉说道:“贷款……万一出现失误,无法偿还贷款,那怎么办?难道将贷款的所有百姓,都全部抓起来?这是要引发动乱的,还请都督大人三思。”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这当然是有风险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包赚不赔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各行各业有才华的人还是很多的。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一定能走出自己的路子来。只要赚钱的人比亏本的人多,贷款就是没有风险的。”

宋应星老老实实的说道:“都督大人,你的说法,有点超出在下的理解能力了。这种联合经营模式,恐怕不仅仅是农科司能够处理的,需要政务部颁布相关的具体法令。我们农科司,关注的乃是生产方面的技术问题。”

张准说道:“的确如此。有关政策方面的指引,大都督府政务部会有详细的条文颁布。农科司方面,主要还是关注技术进步。下面,我们研讨一下有关轮作的问题。”

宋应星说道:“好”

对于农作物的轮作,宋应星是绝对有研究的,他还撰写过专门的著作。因此,在这个领域,他是有充分的发言权的。

积极发展间作套种,中国早在公元前一世纪的西汉《氾胜之书》中,就有关于瓜豆间作的记载。公元六世纪出现的《齐民要术》一书,更是明确的叙述了桑与绿豆或小豆间作、葱与胡荽间作的经验。宋代以后麦豆间作、棉薯间作等已较普遍,其他作物的间作也得到发展。

农作物的间作,包括高、矮杆作物间作和不同作物种类间作,如粮食作物与经济作物、绿肥作物、饲料作物的间作等多种类型。最常见的间作,就是小麦与蚕豆间作,甘蔗与花生、大豆间作,高粱与粟间作等。林粮间作中以桑树、果树或泡桐等与一年生作物间作较多。

张准要宋应星研究的,乃是玉米、红薯、土豆等外来的农作物,和水稻、小麦、豆类等本土的农作物之间的间作。这是一个全新的话题,需要宋应星他们去投入大量的精力研究。前世的张准,是工人家庭出身,对于具体的农业生产,不是很清楚。

然而,宋应星的反应,明显有点奇怪,颇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他对于玉米、红薯、土豆这些外来的农作物品种,不是十分的在意。在他看来,只要搞好本土农作物的种植,就足够满足全国的需要了。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做好水稻、小麦和豆类的种植,就已经足够了。

毫无疑问,宋应星在农业生产方面,具有相当的知识,有非常深入的研究。但是,他毕竟是正统的读书人,他的思想,依然受到儒家思想的某些影响,比如天朝上国主义严重,固步自封,排斥外来的事物。他甚至看不起种植经济作物。以前,有人利用田地种植甘蔗之类的,就遭受到宋应星的强烈抨击,为此还闹出不大不小的风波。

张准察言观色,感觉宋应星的思维,的确需要开拓一下。过度的自我,对他的成长,非常的不利。沉思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玉米,土豆,红薯都是好东西,要充分的推广开来。这三样农作物,看起来不起眼,其实生命力非常的顽强,又耐干旱,田间地头,门前屋后,庭前院后,山林野地,都可以种植,不会和传统的农作物争夺田地。”

“或许,这些农作物的味道,大家还有些不习惯。我知道有些人说玉米的味道怪怪的,红薯的味道也不好,土豆更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弄来吃。但是,必须告诉大家,这些都是真真实实的粮食,是可以满足人体的需要的。在灾荒到来的时候,总要比草根、观音土的要好。”

说到这里,张准的语调,逐渐的低沉下去,冷峻的说道:“外面的情势,或许你们不太清楚,才没有感觉到推广这些外来作物的紧迫性。我现在告诉你们,外面的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长期的战乱,长期的干旱,导致大片的田地荒芜,今年的粮食产量,必然会大大的减产。没有了粮食,就会产生大群的灾民。我估计,到时候会有大量的灾民涌入山东。要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救济,我们自己也会乱。”

“然而,水稻和小麦这两项主要的农作物,想要一下子提升太多的产量,不太可能。因此,我们还是要在其他方面下功夫。特别是在玉米、红薯、土豆这三者上下功夫。宋应星,你对水稻和小麦的研究,都很有经验,我希望你可以专心致志的对这三样的农作物进行研究。”

宋应星有点不情愿的说道:“谨遵大人的吩咐。”

他的确有点排斥外来的农作物。这种思想,他从小就有,并不是长大以后才形成的。在他看来,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连老祖宗的东西,都不给予真正的重视,整天想着外来的农作物,那算什么事?搞好自己的本行是正经

张准想了想,缓缓的说道:“宋应星,我告诉你,玉米的最高产量,可以达到每亩两千斤……”

宋应星失声说道:“什么?两千斤?”

难怪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当时的粮食最高亩产量,乃是江南最好的稻田,大概每亩产量在五百斤以上。一般的水田,都是在四百斤左右。要是在黄河流域,水稻的产量,还要更低一些,通常只有三百斤,有的甚至还不到三百斤。至于小麦的亩产量,一般也是三百斤左右。这个玉米的产量,每亩地居然可以达到两千斤,那实在是太骇人了。

如果每亩地玉米产量可以达到两千斤的话,青州府总共有三百多万亩的田地,加上山区的土地,超过一千万亩,可以用来种植玉米。每亩两千斤,一千万亩,就是足足……宋应星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了,脑海里甚至有点窒息的感觉。

张准看到宋应星的惊讶表情,就知道自己惊吓到这位明朝的农业科学家了。也难怪,玉米亩产量两千斤,是四百年以后才达到的。这个数字,也基本上是试验田的数字。为了达到这个产量,玉米的种子,经过精心的培育,生产过程,也得到全方位的监管,才有这样的惊人产量。在明朝,两千斤是肯定达不到的,有五百斤就很不错了。

但是,张准决定不揭穿这里面的隐情。他决定用这个数字,来刺激一下宋应星,让宋应星有点愚昧的自大思想,出现裂缝。自己对宋应星有期望,有期待,还有给他一点点的压力。玉米是外面传来的农作物,咱中国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天朝上国的思想很严重,反映到农业生产方面,只看重粮食作物,只看重五谷,其他的都被蔑视。玉米这个外来的新生物,被蔑视是自然的。

说真的,玉米传到中国,已经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了。在万历初年,随着海上贸易的放开,玉米就传入了福建等地。福建当地的官府,在开始的时候,也曾经小规模的推广过种植。但是,为什么后世这么好的东西,无法迅速的推广开来?无非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当时的玉米,产量其实不咋的,和水稻、小麦相比,完全没有优势。一般屋前屋后的玉米产量,都只有两百斤左右。因此,要让百姓不种水稻和小麦,改种玉米,那是不可能的。第二个,就是玉米不太好吃。没改良过的玉米,的确很难吃。玉米刚刚传进来的时候,福建当地的民众,都是拿玉米来喂鸡喂猪的,人根本不吃。

嗯,这个完全是心理上的惯性思维作祟的问题。就好像是当年的番茄,一直都被认为是有毒的,谁也不敢吃,还被附上了多种多样的荒诞的色彩。其实,只要大家都接受玉米的存在,它的味道,就会好得多。

张准要让玉米大力的推广开来,少不了农科司的努力。农科司的努力,有两个方向。第一个,就是积极改善玉米的品种,提升玉米的产量。亩产量只有三百斤的玉米,肯定是要被唾弃的。但是,如果亩产量超过五百斤,接受的人就多了。要是亩产量超过六百斤,不用虎贲军强迫,百姓们自己都会积极的种植了。

第二个,就是积极改善玉米的口味。口味这东西,真的是比较难琢磨的。其实,在张准看来,现在的玉米,好像也不是很难吃。至少,他觉得味道还可以。然而,百姓们不喜欢,他也不能强迫。他总不能说,你们要是不吃玉米的话,我就将你们都抓起来吧。

张准要农科司大力的推广玉米,就是希望给百姓们强烈的心理暗示,认为虎贲军大力推广玉米,他们是应该顺应潮流的,接受玉米这种农作物的存在。因为,这两年来,只要紧跟虎贲军的脚步的人,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相反的,要是不听虎贲军的话,下场就很糟糕。

张准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其实,玉米的产量还没有什么,红薯的产量才是最可怕的。很多地方,一年可以种两次红薯。一亩地的红薯年产量,加起来超过两万斤”

这一次,连徐正明都目瞪口呆了。

两万斤

这是什么概念?

张准莫非是说错了一个字?

两百斤还差不多,天,还两万斤

【作者注:红薯的产量,的确很高,历史记录是三万斤以上。一般地区都是两万斤左右。多数地方分为春夏两次种植。】

张准肯定的说道:“我不是吹牛,这是有人实践证明的数据。红薯的最高亩产量,实际上已经超过三万斤。当然,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条件,暂时还做不到。不过,只要我们努力,不遗余力的培育良种,改善耕种办法,达到这个数据的一半,也不是不可能的。”

宋应星和徐正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亩产量两万斤,这完全是无法想象的。然而,张准说的有板有眼的,好像的确是有那回事。不得不说,这个数字,的确是刺激到他们俩了。

好大一会儿以后,宋应星才艰涩的问道:“都督大人,你不是在信口开河吧?红薯那个东西,如此的神奇?”

他对这个数字,的确是太怀疑了,因此,在说话的时候,就有点不太客气了。事实上,宋应星也不是一个太愿意折腰事权贵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连一个有品级的职位都混不上了。

张准肯定的说道:“我没有说谎,你们可以自己尝试。你们的尝试,有两点需要注意。第一点,要尽可能的培育高产品种。第二点,就是监视整个生产过程。”

宋应星轻轻的咬咬牙,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要是你说的是真的,在下一定会努力的验证的。”

张准继续说道:“其实,红薯真的是个好东西。红薯本身可以吃,茎叶也可以吃。人可以吃,牲畜也可以吃。在丰年的时候,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增加猪牛羊的产量,丰富市场。在饥荒的时候,就是人的主粮。”

“别看这个红薯毫不起眼,要是搞好了,就等于是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了。现在,老百姓的家里,连人吃的粮食都无法保证,哪里来的粮食喂养家禽家畜?但是,如果有了大量的红薯、玉米、土豆之类的,喂养家禽家畜的饲料,就有了保证。”

宋应星用力的点点头。

他很怀疑张准的话,却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张准的话,的确是真的。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的验证一下,张准的说法,到底是在信口开河,还是确有根据。

看到张准有事要忙,老田头就告辞离开。

张准点头说道:“你们先走吧。徐正明,你留下,我有事情和你单独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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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蒸汽机和雷汞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徐正明留下来。WwW、QunabEN、coM

徐正明显然有点不安,不知道张准找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他感觉自己来到山东以后,好像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张准找自己做什么?

张准忽然问道:“你真的认为我们人是可以飞起来的?”

徐正明犹豫片刻”有点不太自信的说道:“大人觉得呢?”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是我问你。”

徐正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我觉得是可行的。”

张准依然是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深沉的说道:“对于你的研究”你的妻子好像不太赞成?她还砸了你的发明?”

徐正明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张准的话,刚好击中他的软肋。其实,徐正明是江南人”出身还是比较殷实的,婆家是个商人家庭,每年都能赚不少钱。否则,也没有资金,供徐正明搞各种各样的研究。但是,徐正明太痴迷于搞研究了,以致本身从来都没有收入

,自然引发了不少的言论。在当地,徐正明在背后被人称之为疯子,徐正明最突出的研究,就是用木材做了一架好像直升机之类的东西,双脚踩踏齿轮,通过齿轮的变动,牵引螺旋桨不断的旋转,将他带离地面大概一尺左右。持续的时间,可能有小半盏茶的功夫。应该说,这就是中国最早的直升机试验了。

后世记载,说他曾经坐直升机飞跃太湖”那都是扯淡。能将自己提离地面大约一尺的距离,持续半盏茶的功夫,那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人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长时间的踩踏沉重的齿轮。飞跃太湖”白痴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徐正明的发明,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的妻子,终于是发飙了。她砸碎了徐正明的所有发明,并从此禁止徐正明搞研究。徐正明自己的家人,也对他实行了严格的限制”还给他找了一份正经的活干。要不是张准突然将他搞到山东来”徐正明的后半生,恐怕是要在郁闷中度过了。

张准继续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徐正明,好像是观察徐正明某些方面的因素,深沉的说道:“你相信人真的可以飞起来吗?”

徐正明轻轻的咬咬牙齿”犹豫片刻,最终肯定的说道:“我相信。”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为什么呢?”

徐正明肯定的说道:“因为人是最聪明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徐正明忽然反问说道:“大人,你相信吗?”

张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徐正明有点黯然的说道:“我想大人是不会相信的。这天底下,没有人会相信我。真的,没有人会相信的。”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温和的说道:“你错了”我相信。”

徐正明惊讶的说道:“大人,…你……相信?”

张准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道:“我不但相信。我甚至比你都更加的相信。我不但相信人可以飞起来,还相信人可以迅速的从这个地方飞到那个地方。比如说,从我们这里”飞到你的家乡,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又比如说,从北京飞到南京”也只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地上要走至少半个月的路程”我们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

“我们甚至可以飞得更远。看到晚上的月亮没有?其实,只要我们能够飞起来,月亮距离我们很近。以后,我们也可以飞到月亮的上面去,看看上面是否真的有娥娥”是否真的有吴刚,是否真的有桂花树。或许,上面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我们的玉门关外面一样的荒凉。”

徐正明完全的愣住了。

张准居然相信!

在这一瞬间,徐正明感觉”张准是这个世鼻最亲的人了。

他身边的人,因为他的异想天开,对他始终是带着不一样的观感。每个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感觉是在看一个疯子。在这些人的压力下,徐正明的日子,的确过得非常的辛苦。他满心的苦楚,都不知道应该找谁解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荒唐念头。

要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一个能够理解他”相信他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他对此”已经完全绝望了。这次来到山东,其实也是有点想离开伤心地,重新开始生活的意思。然而,现在,张准明确的告诉他,他相信!

张准不但相信”甚至比徐正明自己还更加的相信。张准的描述,徐正明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从北京飞到南京,飞过几千里的距离,也只有张准才敢想象出来。甚至”张准还想象到”人类能够飞到月亮上面去。徐正明忽然发现,和张准比起来,自己根本不是疯子,张准才是真正的疯子!

徐正明语调激昂而感慨的说道:“大人,…”

张准微微一笑,继续慢慢的说道:“其实,你想得还不够多。我们不但可以在天上飞,还可以在水里游得。注意,不是游泳,而是直接的潜入海底深处。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可以在水底下生活几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时间,根本不需要浮出水面,你相信吗?”

徐正明呐呐的说道:“我……太不可思议了。”

张准微微一笑”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全部用钢铁做成的轮船,可以稳稳当当的漂浮在水面上,你相信吗?”

徐正明呐呐的说道:“我……太匪夷所思了。”

张准依然是微微一笑,继续慢各斯理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钢铁做成的轮船,不但可以在海面上漂浮起来,还可以不用风帆,就跑得比帆船还快”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速度都一样快,你会相信吗?”

徐正明已经完全愣住了。

即使是以他的怪才的思维,也跟不上张准的描述。

幸好”也是他的思维的确是怪才,他才会有这样的呆呆的反应”要是换了别的人,说不定这时候已径直接斥责张准荒谬了。事实上,要是换了一个人张准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因为这样的话,浓容易被人当成疯子的。要是背后有人说”虎贲军的都督大人,乃是一个疯子只怕会引起不小的反响。

好大一会儿,徐正明才慢慢的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连说话都感觉困难。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都督大人,我跟不上你说的”我太蠢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准轻轻的打断他的话鼓励的说道:“,你现在当然无法理解,因为”这些都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研究才可以做到的。这个长时间,或许是三百年”或许是四百年。总之”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恐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了。但是”我们要给自己的子别“留下继续努力的基础。”,徐正明激动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大人要我做什么?能够得到都督大人如此的信任,我徐正明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张准含笑说道:“没有必要那么激动。不过,这项基础工作”的确不好做。我也只是知道一些最基本的情况只能给你提供一些思路,具体的工作,还是要你去负责。”,徐正明获激动的说道:“大人请放心我徐正明今年才三十岁”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可活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张准点点头,让徐正明上马来,一起回到青州城的衡王府,才开始自己的讲述。他的讲述,涉及到很多的技术问题”以徐正明目前的情况”肯定是无法理解的,只能记录下来,然后慢慢的琢磨和研究。衡王府有各种完善的设备设施,在这里进行讲述,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准要徐正明研究的,一个是蒸汽机”一个是雷汞。蒸汽机的作用”就不用说了,一切动力的基础。至于雷汞,则是后装枪的必备品。子弹底火必须使用雷汞,才能使用撞针击发。。

“蒸汽机是什么?”,徐正明满腹纳闷的问道。

一听这话,张准就感觉这件事有点悬。

虎贲军的工业基础,要靠徐正明这样的人起步,当真是举步维艰啊!然而,除了这个徐正明”张准也找不到其他的人了。

蒸汽机是什么?的确不好回答。好像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还没有过这样的东西。古代的中国”有水车,有风车,有水磨,还有大量使用畜力的工具”就是没有蒸汽机。甚至,对于煤炭的认识,都不多。对于绝大部分的人家来说,煤炭只是取暖做饭的工具而已。

张准无法抱怨这个社会。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实际情况。明朝末年”尽管资本主义已经开始萌芽,可是现代工业,工业革命什么的,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迹象。好像,也没有感觉到哪里需要蒸汽机的出现。没有极大的动力需求,自然就没有蒸汽机的诞生。

明国和英国不同。英国本身的动力很少”很难利用起来,人力也非常的有限。但是”明国不同”明国有足够的水力、畜力作为原始机械动力。此外,明国也有足够的人力。比如说”松江府的脚踏坊车”就是人工操作的。因为人力成本低廉,随时都可以肩佣到工人”因此,蒸汽机基本上没有什么市场。

但是,从长远来说,蒸汽机还是要尽早发明的。因为,这个发明”要是明国人自己不发明,别的国家也会发明的。一旦让别的国家发明蒸汽机,抢占了先机,明国人再奋起直追的话,就比较困难了。火车、轮船、汽车什么的,都离不开蒸汽机的发明。

张准希望借助蒸汽机的研究,在自己的控制地盘上,系统的架构一些工业基础。不得不说,在古代的中国,工业基础完全就是空白。宋应星自己的《天工开物》,记载的工业生产的确是不少,可是,这些,都无法算作是工业基础。

古代的中国,在工业方面”完全没有理论体系的支撑。因为,真正的读书人,都不太愿意学习算术。能够静下心来,研究数学的人”很少很少。没有数学的发展,就没有理论体系,就没有工业基础。

唉”说起来,张准马上感觉到,自己有必要开办新式学校了。新学校除了教导学生读书认字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教导数学、物理、化学这三门的基础课程。

不过,一旦开办新式学校,他恐怕就要更加的忙碌了。因为,数学可能还能找到一些人来做老师,这个物理和化学,只有他才懂。他哪里有时间去担任老师?

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薛凝影那小丫头,将常用的物理知识,化学知识,都编成一本书,然后让人照本宣科。只是这两本书,要充实内容”好像也不太容易啊。张准本人”基本的物理和化学知识,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前面前是蒸汽机要遇到的方方面面的困难。徐正明弄了半天”才算是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至于这个东西如何的研究出来,他还是一团的乱麻。但是”蒸汽机的困难”和雷汞比起来,感觉又好像不算什么困难了。

雷汞,张准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化学成分是什么,只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可以用来做子弹的底火,又或者是用来做雷管。近代的子弹”要是没有这个东西,就无法实现后膛装弹。因此,要提升枪械的盛力”就必须将雷汞搞出来。

既然连张准都无法准确的描述雷汞是什么,那徐正明就更加的糊涂了。幸好”张准提供了一条发展思路,就是系统的整理已有的化学反应”将其形成固定的,可以传授给后辈的书本,然后教导给自己的下一辈。这样一辈一辈的努力,总会有发明雷汞的那一天的。如果说,通过蒸汽机架构起基本的工业基础,那么,通过雷汞,则是架构起基本的化学基础。工业基础,化学基础”对于一个近代化的强国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现在的张准,只能是寄予厚望,期待徐正明的良好表现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实现”只有等时间来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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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教学之路,从职业技校开始!王府变学堂!

定下来基本的努力目标以后”就要组织更多的人参与研究发明了。WwW、QunabEN、coM单独依靠徐正明一个人,显然是无法完成的。历史表明,要完成跨时代的发明,一个强有力的团队,是必不可少的。问题是,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工匠?

从其他的地方引进来?别傻了,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工匠。大明朝是个最古怪的朝代”对读书人的推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为了维护读书人的地位,对于所谓的奇技淫巧,是极力打击的。换言之,就是工匠根本没有地位。

在卫所里面,工匠的地位,也是最低的。一般的军户,都有固定的月粮”就算朝廷一直拖欠着不发,账目上的数字还是认的。而匠户的月粮,只有普通军户的一半。由于没有活干,匠户们没有其他的收入。因此”卫所里面”首先饿死的,往往是匠户极其家人。

一切,还得自力更生。

开办学校,培养人才,是实在必行了。

然而,要建立学校,就得要老师。嗯到老师的来源,张准就有点头痛。在这今年头”不要说数学老师了”就是语文老师都不多啊!好吧”暂时不说老师,就是将所有认真上过学的人都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五百人。那些通过非正规渠道上学的人不算。

古代的教育”绝对不是义务教育,而是精英教育,只哼哼各件的人”才能上学。这个有条件”包括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要有政治上的资格。就是你不是贱民”才有资格上学。如果你是贱民”即使有钱都不行。所谓的贱民”包括了渣户、匠户、乐户、商户、军户等。

后来,商户逐渐放宽,总算是脱离了贱民的范围。军户也逐渐的开办了卫学,也算是脱离了贱民的范畴。但是,由于以前的限制,导致商户和军户,在学习上,始终不如一般的民户。张准麾下的军户,最杰出的人才就是侯山平了,准秀才。

可想而知,当时卫学的质量。

第二个方面,自然是要有钱了。上学是要交学费的,除了成绩极其优秀的麋生”可以获得官府的补助之外”其他人都要交钱。传说中的给一点米,给一点肉,就可以上学的情况,并不常见。一般的私垫”都是有严格的收费规定的,轻易不会改变。更多的情况是”没有钱的话,最多只能站在教室的外面听一听,老师不撵你,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按照当时的情况,一百今年轻人里面”恐怕只有两三个有资格有能力上学。而且还不算女童。所有的私垫”都是不接收女童的。电视剧里面的那些女状元,女驸马什么的”肯定不是在私墅读书认字的。虎贲军目前的控制区域,适龄的上学儿童,包括女童在内,至少有几万人。这几万儿童如果都上学的话”差不多要比当时全国有资格有能力上学的儿童都多了。

面对几万个适龄儿童”没有足够的老师,说什么都是废话。就算按照一百个儿童一个老师来计算,也要几百个老师。去哪里找几百个老师?张准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柳如是。将一群妓女弄来做老师,这是何其的蛋疼。然而”了这个办法,张准还真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这年代的文化人”都是魂宝,都是熟读圣贤书长大的。在朝廷的眼里,读书人都是宝贝,是非常珍爱的。就算你家里贫困如洗,要是有个读书人,别人也不敢看轻你”连官府都不敢看轻。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样的理念,都已经深入到人们的骨髓里面去了。

除非是有特殊的原因,否则”读书人不会轻易的跟着虎贲军去折腾。在大明朝”即使是最烂的秀才,都可以混个温饱的。好像乳乙己那样的文化人”真是太稀少了。既然衣食无缺,肯定不会盲目的跟着虎贲军去做有可能掉脑袋的活计。

李自成忙碌了十几年,手下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文化人,可见一斑。张准还是因为高弘图、张慎言等人的示范作用,才有一些文化人投靠。但是,这么点的文化人,做别的事情都不够,哪里有人手腾出来做老师?

那……先不教物理和化学,先搞技工学校?

如果不教导太多的文化知识”而是先教导生活技能,难度就要降低不少。在虎贲军的控制区域内”找一些工匠来授课,总要比找文化人来的容易。张准麾下”工匠的数量”要比读书人的数量多得多了。

而且,这样做的好处,是立竿见影的。这些孩子长大以后,马上就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工匠。十分突出的贡献不敢说,职业技能肯定是不错的。一旦熟练的掌握了某项技能”乌上就能够充实到虎贲军需要的工作岗位上面去。

虎贲军现在最需要的工哦,包括木匠、泥水匠、铁匠、造船匠等。其中”最最需要的,就是造船匠。偏偏造船匠涉及到的知识最多,一般的工匠,由于年纪大了,还有原来的惯性”接受新知识比较慢,很不容易转为造船匠。

按照张准的估计,虎贲军在未来的数十年,都需要大量的造船匠。因此,未雨绸缪”从根本上开始做起,培养大批的造船匠”还是很有必要的。英国海军用了上百年的时间,才成为海上霸主”可见”有关人才的沉淀和积累,是非常不容易的。

挑选几千名的适龄儿童,或者少年人也可以,先搞一个职业技术学校”学习各方面的工匠知识”就等于是免费为虎贲军的未来培养人才了。说干就干”张准回到浮山城的大都督府以后”立刻找人来商量。

政务部顾问高弘图正好在”结果就被张准找来了。只是,听了张准的提议以后,高弘图有些愕然的说道:“,玉麟,你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张准疑惑的说道:“本末倒置?”,高弘图肯定的说道:“本末倒置……”好吧”张准承认”自己的悄是有些本来*置了。在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先学文化理论知识,然居才动手实践。现在张准的说法”是先动手实践,然后再学习文化理论知识。甚至,文化理论知识这一块”有可能被直接取消。

但是,在这么多的工匠里面”总会有一些人,能够接受文化理论知识,然后逆推”从而对数学、物理、化学等产生兴趣。要是在别的时候,这一点或许很难做到。但是”在虎贲军这里,有张准的有意识的引导”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正是张准的目的所在。他就是要让一部分的人,对数学、物理、化学这类的知识,产生一定的兴趣。只有产生了兴趣,才会有时间,有心思投入到这方面的学习中来,才会积极的进行钻研。要是强迫他们学习,反而不美。再说”强迫他们学习,他们是否能够理解,也是个巨大的问题。

要让他们产生兴趣,其实很简单,一些简单的诱导技巧就可以。比如说,虎贲军士兵有技能等级”工匠当然也要有技能等级。工匠等级越高”获得酬劳就越高。这个工匠等级”就好像是后世的工程师等级,全国通用的。

对于一个工匠来说,你知道要这样做还不够”还要知道为什么必须这样做,能解释清楚其中的原理。这就很不简单了。一百个工匠里面,可能没有一个人能解释清楚。比如说”鹧鸪湾的造船厂,那么多的工匠,每天都有上千人的在干活。但是,懂得造船原理的,才有几个?

想要成为人上人,想要在这么多的工匠里面脱颖而出,有志气的工匠,必然会努力的学习更多的科技文化知识。这时候,数学、物理、化学等方面的理论知识”就有用处了。这样的人不需要多,在一百个人里面”有三四个人愿意去钻研“有关的数学、物理、化学等知识”就会慢慢的渗透到所有工匠的心目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有更多的人主动的去学习更多的知识。因为,工匠技能比赛的等级,会越来越高”越来越瞩目。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居高临下?工匠们同样有这样的思想。而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就要比别人更加的出色。

张准坚持说道:“我现在需要的是有技术的人,尽快的充实我们的技术队伍,就算是本末倒置,也必须迎难而上……”

高弘图沉吟着说道:“,玉麟,你这是逆天而行啊!”

张准期待的说道:“老师”你觉得可行吗?”,高弘图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这个法子虽然逆天,看似不可行,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或许有几分的希望……”

张准自信的说道:“我认为是可行的。”,高弘图缓缓的说道:“玉麟,不能那么乐观。这个所谓的技工学校要开办起来”有几个先决的条件……”

张准急忙说道:“,老师请讲。”

高弘图清清自己的嗓子,有各不紊的讲述起来。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油条了”张准提出来的建议,他结合自己的实际经验,很快就能找到其中的难点和问题所在。他原来就是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是做什么的?就是专门挑人毛病的!

第一个先决条件,当然是要提高工匠的地位。

张准要让更多的人投身到工匠这个行当。贡献自己的毕生精力,就必须提升工匠的地位。因为以前,匠户是属于贱民范畴的,这让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做工匠。再说,所谓的奇技淫巧,还是有很多人抵触的”觉得这是不务正业。这思想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可是”这工匠的地位,怎么提高?政务部发文?当然不行。虎贲军早就颁布过《户籍令》,取消了所有的户籍。无论原来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普通的民户。无论做什么,都不应该受到任何的限制。但是”在实际的生活中,若有若无的歧视,还是能感觉到的。这种歧视”绝对不是一纸命令就能解决的。

要让大家感觉到工匠们的地位提升”最常用的办法,还是要让他们经常露脸,经常出现在公众的面前”让大家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让大家感受到他们的惊人变化这一点,和后世的每天宣传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虎贲军治下,工匠的地位已经有很大的提高。以前的工匠”连生活都无法保证。现在的工匠”收入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工匠中的核心骨干”每个月的平均收入,都在三两银子以上。甚至有的工匠可以超过十两一个月。明朝的一个知县”每年的薪水,也不过是四十五两银子”平均分摊下来,每个月还不到四两。

但是,光有钱还不行,还要让大家都觉得,去做工匠是光荣的。而做一个出色的工匠,更是光荣中的光荣。这个所谓的工匠,就好像是后世的技术人员,是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的。科学家,很多时候就是从技术人员中诞生的。

遗憾的是,在明朝的时候,科学家并不是令人尊敬的一个词语。

无论是徐光启还是孙元化”他们发明了不少的东西,都从来不会主动的提起。因为”他们并不觉得”这些发明,有什么光彩的。甚至”在某些时候,还因为这些发明有奇技淫巧的嫌疑,遭受到政敌的攻击。

比如说,徐正明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木匠。要是没有扎实的木匠基础,他也无法将“,直升机”,的各个部件都加工出来。历史证明”所有的发明家”都走动手能力很强的。学习成绩再好”动手能力不行,也成不了大气候。

张准沉吟着说道:“搞一次公开的技能比赛吧!再搞一次大发明评选!我来亲自组织!”,举行大型的活动,是提升工匠地位的最好办法。就好像是后世各种各样的运垩动会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给运垩动员露脸的机会。只要这个技能大安开锣,工匠的地位,自然就随着人们茶余饭后的讨论提升了。

至于重奖科学技术发明,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好像徐正明发明的“直升机”,要汞是被妻子给砸了”而是给他一千两银子的奖赏,其他的工匠,肯定会挖空心思,搞点令人呕舌的发明出来。说不定,某项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发明,就是这样诞生的。

学校的收费……当然是免费的。

目前,虎贲军的控制地盘上,大家的生活水平还不富裕,特别是刚刚搬迁来的人,要他们缴纳学费”然后再上学,这是不可能的。所谓的免费”就是指再学习期间,学校提供免费的住宿和伙食,至于工钱和补贴”自然是没有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要是本人确定”愿意一辈子都卖命给虎贲军的话”虎贲军不介意设置一些特殊的专业”如虎贲统的制造,火药武器的研制,大炮的铸造等。这些”都应该纳入特殊范围的管理。

对于有心成为工匠的人来说,这样的各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最起码”能够给他们填饱肚子。在这今年头,能够填饱肚子,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单单是冲着这一条,就能吸引不少的家庭,主动的将自己的孩子送过来。

职业技工学校的名称,就叫做虎贲军第一职业技术学堂。为啥要在前面冠上虎贲军三个字?当然是为了吸引人了。

地址嘛……,…

张准随口说道:“我觉得衡王府不错。”

高弘图大吃一惊”失声说道:“衡王府?”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张准的异想天开,什么古怪的想法都会出现”可是”拿衡王府来做学堂,的确是太骇人了啊!那可是王府啊!拿青州府最华丽”最堂皇,最庄严肃穆的衡王府来做学堂,这真是——

张准沉稳的说道:“没错”就是衡王府。”

既然要提升工匠的地位,那么,一些必要的手段,还是要的。就好像后世的商品,要提升地位,要使用很多必须的手段。比如说,在外观的包装和宣传上”就要有相应的档次。衡王府原来是王爷居住的地方”现在,居然成了工匠们的学堂。工匠们往里面一站,什么都不要说”地位自然而然的就提升了。

当然,张准也有小小的私心“他想赶快的处理掉衡王府这个烫手的热山芋。让工匠们进入衡王府”也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张准在背后,已经听到有人说”他在衡王府金屋藏娇”日后还准备搬到衡王府里面去住”品尝一下做王爷的感觉。

张准感觉,自己在衡王府里面出现的次数,的确多了一点,难免要引起别人的误会。现在还没有到享乐的时候”还得继续努力”要撇清的嫌疑”还是赶快的撇清。

再说,衡王府的维修,本来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让衡王府经常的空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偌大的王府,肯定是要每天都进行维修的,否则,很快就会面目全非。现在”让一群的工匠学徒住进去”课外活动的时候,直接将衡王府的维修工作都承包了,也算是节省了大笔的开支。

另外,衡王府里面,什么东西没有?只要将里面的东西都研究透,琢磨透,就是非常出色的工匠了。到时候的毕业考试,就是随手拿出一样东西来,你能做得比它更好,就算是圆满毕业了。

这是一茶……………多少得?反正了少。

高弘图结结巴巴的说道:“那是……王府啊!”

好吧,必须承认”高弘图的思想,也是有些自私的。他毕竟是读书人出身”对于这个身份,还是很爱惜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不会允许别的行当,比读书人的地位更加的吃香。就算张准要提升工匠的地位”也不能完全盖过读书人啊。

要是让工匠的地位比读书人还高,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等人”都要强烈反对。读书人都无法进入衡王府这么高等的地方,工匠居然可以进入?当然那不行,说什么都不行。高弘图宁愿在别的地方”再起一座学堂,也不要让衡王府变成学堂。

张准也感觉到了阻力,眼珠子一转,便委婉的说道:“这样吧”我觉得衡王府地方挺大的。除了工匠学堂之外”太学生之类的,也可以在衡王府投课嘛!衡王府最好的地段可以保留起来,给太学生日后使用。”

所谓的太学生,其实就是最高学府的学生。

明朝的太学,绝对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大部分的阁臣,都曾经在太学呆过。在高弘图看来”以后虎贲军掌管了天下,这个太学,肯定是要设置的。张准将太学设置在衡王府里面”还是最好的位置,高弘图这才稍微能够接受一点。

不过”他立刻发现,张准的让步,完全是字面上的。实际上”虎贲军目前根本没有自己的太学。虎贲军要建立自己的太学,恐怕还要好几年的时间。换言之,在太学生出现之前,工匠们早就将衡王府给霸占了。说来说去,衡王府最终还是成了工匠们的天下。

高弘图很是无语”却也只好无奈的表示支持。张准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咋的。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提升虎贲军控制区的技术水平。因为和张准接触的时间比较多,高弘图对于所谓的奇技淫巧,也慢慢的能够接受了。只要这些奇技淫巧不危害到读书人的地位,他还是很欢迎的。

既然是免费住宿,免费伙食“那就要划拨资金。幸好,现在的张准”这么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他出手就是三万两银子,作为初期的筹建资金。至于学堂的具体组织者,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张准决定让周一鸣先负责将架子搭起来。

[..]

第688章 名和利都有了,工匠们要变成老师!

周一鸣是高弘图的学生”脑子反应灵活,领悟能力强,由他出面处理此事”高弘图本人肯定会多加指点的,基本上,就是将高弘图也利用起来了。好吧,不能说利用这么直接的词语”应该说将高弘图的积极性给充分的调动起来了。这件事,只要高弘图尽心尽力的去做,必然可以做得非常的完美。

于是,虎贲军的第一所工匠学校,就这样诞生了。按照虎贲军雷厉风行的做法,既然决定了,那就要马上执行。于是,周一鸣很快就来了”当面听取张准的指示。

“衡王府?”

听说学堂居然是设置在衡王府,周一鸣明显的有些愕然,随后又有些激动”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能成为这个学堂的主持人,周一鸣还是很激动的。将衡王府变成一座学堂”这样的想法,也只有张准才能想得出来。而他周一鸣既然是学堂的组织者”这意味着衡王府也就纳入他的掌控了。掌管一座王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挑战,一个考验,更是一种荣光。

“哎,一鸣,衡王府交给你,可不是被你用来卖掉的!”

张准故意板着脸”严肃的说道。

“当然不会!”

周一鸣急忙说道。

前段时间,因为虎贲军的财政比较紧张,得到张准的批准以后”周一鸣还真是拍卖了不少的东西,用来筹集资金。包括莱州府和登州府的很多建筑”都被周一鸣卖掉了。这些建筑都是大户人家遗留的,他们在逃亡登州府以后,又被鞑子杀死或者带走,这些房屋”就成了无主之物。

虎贲军将其收回来以后,再拍卖给一些外地来的有钱人家,前前后后”倒也筹集了二三十万两的银子”解了燃眉之急。因为总是在拍卖房屋,周一鸣都拍卖上瘾了。只要是虎贲军目前用不上的东西”都在他的拍卖之列,衡王府也在他的拍卖计划当中,只是这个建筑太耀眼”没有人敢买而已。

张准慎重的叮嘱说道:“衡王府既然改为学堂”那么,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要保存完好。这是工匠学堂”有的是工匠,维护衡王府的设备设施”就是他们的实习课。

要是这一点都做不到,所有锋老师和学生,都全部不称职。”

周一鸣笑着说道:“几千人往里面一送”大人,这衡王府,也就成了大饭堂了,不乱开锅才怪。”

张准摇头说道:“估计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人,只有几百人吧。总之,要叮嘱他们”爱护衡王府里面的一切。要是损坏了”是要赔偿的。吓唬吓唬他们”不要无法无天了。”

周一鸣急忙答应着。

有了学堂的组织者还不够,还得有大量的工匠作为老师。这时候,那些老工匠,就非常的吃香了。按照张准的想法”技工学堂的老师”当然是这些老人家担任。至于传授的工艺,暂时也只是分了几个大类”包括铁匠、泥水匠、木匠、船匠等。至于大类下面怎么详细的分类,等学堂架构起来再说。

周一鸣有点担心的问道:“大人”工匠的手艺,基本上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甚至连女儿都不传,我们要让他们无偿的将传家宝的工艺传投给陌生人,他们会愿意吗?”

张准含笑说道:“这个工作”我来做。你先拟定好相关的人员名单”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周一鸣便风风火火的去了。很快,有关工匠的名单,就被送到张准的面前,总共三十多人,都是各方面的骨干。他掌管政务,对于哪些工匠是最出色的,自然是一清二楚,三下两下的就能扒拉出来。张准当即传令”要名单上的工匠,都到来虎贲军大都督府开会。

虎贲军有经验的老工匠,基本上都集中在浮山城周围的炼铁厂、匠作坊和造船厂等三个地方,接到张准的直接命令以后,他们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全部来齐了。因为事先没有打招呼”工匠们到来以后”都觉得很纳闷,张准找他们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呵呵”我找大家来”是有事弃量的。”

“我希望大家可以将自己的手艺,传授给更多的人。”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车面的工匠们,都是寂静一片。

有几个和张准相熟的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愕然。因为,在这之前,张准的决定,并没有和他们私底下商量过,因此,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张准要做什么。不过,张准无论要做什么”他们都是必须表示支持的。

虎贲军的工匠,在张准穿越到来之前,日子可谓是惨不忍睹的,好像周石文等人,家里都就要饿死人了。如果不是虎贲军突然来了”要制造大量的火统”他们早就饿死了。其他的工匠差不多也是这样。因此,他们对张准,是非常感激的。只是,涉及到技术传授给陌生人的问题,他们的确是要思量一下。

工匠们的手艺,的确是很保密的,有技术的工匠,都轻易不会将自己的手艺传授给别人。甚至,出现很多工匠宁愿带着自己的手艺进入棺材,也不肯传授给其他人的情况。导致这种情况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担心教会徒弟,打死师傅。话说,当时的工匠”的确是没有生活保障的。

现在,张准要他们将自己的手艺贡献出来,无偿的传授给别人,在场的工匠们,很容易的就想到了自己的日后。万一自己的手艺,被其他人学走了以后,他们会怎么办。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每个人都必须考虑。在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工匠们是不会轻易的改变主意的。

“我知道,要大家作出这样的决定,不不容易。但是”为了培养更多的人才,这是必须的!我们目前的工匠队伍”还是太少,远远不够!大家不用担心自己的手艺教导出去以后”生活没有着落,没有收入。我会给大家补贴的!补贴的标准,不会低于大家在未来三十年的时间挣的钱财!”

“简单的说来”就是你现在每个月能赚三两银子,一年能赚三十六两银子”我就给你补贴至少一千零八十两。如果你的技术,是我们非常需要的,这*补贴”可以更高!甚至,超过一万两都是有可能的!我敢保证,大家绝对不会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情况。”

关键时刻”张准一锤定音。

你们不是担心自己的技术传授给别人以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后半辈子吗?好,我干脆将你的技术,一口气买下来。这样一来,你们就不用担心后半生了。而且,这项技术既然卖给了虎贲军,以后就永远都归虎贲军所有了。以后的工匠”都可以免费的学到这样工艺。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张准当然不会在乎一点点的钱财。

那些担心自己后半辈子的工匠,顿时放心多了。如果张准真的这么做,他们的确不介意将自己的手艺拿出来。只要到手沉甸甸的银子,他们的后半生,就算是有着落了。其实”能够教会更多的人,也是一种快乐。当然”这种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的生活有充分的保障之上的。此外,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的确掌握有核心技术。

“其实,我相信大家”最在乎的不是钱”而是青史留名。如果大家能够慷慨的将自己的技术贡献出来,我想”在历史的记录上,肯定会重重的留下大家的名字。并不是只有读书人才可以青史留名的”我们的工匠同样可以。”

张准微微一笑,继续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这话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对工匠们的震撼力太强了。

青史留名啊!

老天,也只有这个张准,才会如此的看重他们!

在历史上留名的工匠,数量的确太少了,好像就一个鲁班。蔡伦本职是太监,不算。一直以来”工匠们的技术,都被冠上奇技淫巧的帽子,是根本不可能出人头地的。即使是帮明成祖朱插修建紫禁城的工匠,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但是,现在张准明确的告诉他们,他们这些工匠,也有可能青史留名。这样他们就不能不激动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谁不愿意青史留名?不是有人曾经公开的说过,即使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么?

在这今年代”家里要出一个名人,的确是太难了。似乎”这已经成了读书人的专利。只有好好的读书”以后做了官,才能成为名人。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是也。工匠们的地位,怎么可能和读书人相比?

“真的!只要大家作出成绩来,历史留名,是必然的!我会让人编写一本书,在书里面留下大家的名字。这本书,将作为新学徒的教材,作为学堂的必修课。只要进入学堂”就会知道你们的名字。以后所有的工匠”都会知道你们的名字。”

张准循循善诱的说道。

“大人,我愿意!”

李奉来率先举手说道。

“大人,我也愿意!”

“大人,我也愿意!”

尹根盛和部火鸣也先后说道。

作为生夏宗的骨干,李奉来、尹根盛、帮火鸣等人,自然是要首先做表率的,然后是匠作坊的周石文、罗大山、孙勤恺等人。其实”在场的很多工匠,因为自身的确有一定的技术,所以,都被发展成为了生夏宗的成员,他们对张准的决定,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有他们率先表态,其他的工匠,自然没有了反对的意见。名和利都有了”他们还想要什么?总的来说,工匠们的表现,还算满意。当然,张准开出的各件,也让工匠们觉得可以接受。张准不但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还给他们更高的地位,更多的希望。要是他们不支持张准”怎么都说不过去。

随后,张准通报了有关技能大赛的组织”还有大发明的评选。因为这两项内容还处于研究的阶段,因此,张准只是约略的提到。但是”敏感的工匠们,还是对这个问题展开了追问,他们希望得到更明确的答案。

“政务部正在研究相关的细节,很快就会出台!详细的内容,大家几天后应该就会知道。在这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技能比赛”是肯定要举办的。大发明评选”也肯定是要开展的。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们的名字!”

“技能比赛设置三个奖项。一等奖奖金一千两”二等奖奖金八百两,三等奖奖金五百两。临时定下的大项目包括铁匠、泥水匠、木匠、造船匠等。每个项目,一等奖一人”二等奖三人,三等奖六人”总共是十个人。

张准微笑着说道。

果然,这两个决定,又让所有的工匠们,都全部兴*奋起来。

不管这个技能比赛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的筹备过程,都会让工匠们大大的露脸。这对于提升工匠们的社会地位”绝对是有好处的。话说”工匠们从来都没有品尝过被人羡慕的味道。以前的匠户”总是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现在,他们终于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大发明评选,由我亲自评定!总共是十名获奖者!第一名奖励三千两银子,第二名奖励二千两银子,第三名奖励一千五百两银子。第四、第五、第六名各奖励一千两银子。最后的四名,各自奖励五百两银子。”

张准继续娓娓的说道。

说到白花花的银子,下面的工匠,顿时又两眼放光了。

三千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对于一个普通的工匠家庭来说,绝对是巨款了。不要说三千两,就是五百两,都是巨款了。按照当时的生活水平,一化八口人的家庭,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稳定收入,生活就不错了。五百两银子,一般的家庭,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筹措到。要是三下两的话。更是立刻就可以成为人上人了。

“大人,我愿意!”

“大人,我愿意!”

“大人,我愿意!”

工匠们纷纷起来表态。

张准满意面笑了。

[..]

第689章 哼,姐姐总是抢妹妹的东西!

第689章哼,姐姐总是抢妹妹的东西!

早晨的彩蝶轩,异常的安静。

呼啸的北风,都被阻挡在了屋子的外面,彩蝶轩的里面,温暖如春。屋檐上的霜花,不断的融化,然后凝聚成一滴一滴晶莹透亮的水珠,轻轻的滴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薛知蝶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自己的面前,好像有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上一次,她睁眼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着实了吓了一跳,然后又是十分的害臊。但是,今天,她已经没有那样的反应了。她只是下意识的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的脖子,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

“你怎么来了?”

薛知蝶微微有些惊讶的说道。

床前的男人,自然是张准了。能够在彩蝶轩自由出入的男人,只有他。能够出入薛知蝶闺房的,更是只有他了。至于一大早,在别人还没有醒来,就闯到别人闺房来的人,更是只有他这个怪人。没办法,这些都是他前世拉下来的毛病。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张准最爱去士兵的宿舍,天没亮就抓人起来训练。退役以后,在武术学校里面,他还抓过一段时间的晨练,每天最喜欢做的事,也是将一个个的学生,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全部抓起来晨练。要是有人抗拒不起来,他就直接掀被子。幸好没有被媒体曝光,否则,说不定又要闹得沸沸扬扬的。

由于他的残酷无情,六亲不认,做事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因此,无论是士兵还是学生,都曾经在背后叫他张扒皮。有时候,连张准自己都觉得,在虐待人的方面,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虎贲军的严格训练,在别人看来,绝对是虐待啊

张准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看到我很惊讶?”

薛知蝶的脸色微微一红,绷着脸,神情漠然的说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你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一大清早就悄悄的闯到别人的闺房来。幸好没有别人知道,否则,别人在背后嚼舌头还不嚼死你。”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背后嚼我的舌头,那也是需要几分勇气的。真的敢嚼我的舌头,我一巴掌拍碎了他。”

薛知蝶眼神落在张准的身上,绷紧的神色,慢慢的消散开去。她的目光,慢慢的变得关切起来。开始的时候,她还想掩饰关切的眼神,不让张准发现,后来,感觉这样做很辛苦,就没有继续掩饰了。她仔细的察看着张准的全体,然后如释重负的轻轻松了一口气。

张准诧异的问道:“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又不长花。”

薛知蝶幽幽的说道:“你和皇太极的战事,还真是让人揪心。前方传来的消息,有说好的,有说坏的,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幸好,总算是挺过来了。”

张准呵呵一笑,乐呵呵的说道:“哦,原来你是关心我来着。”

薛知蝶脸色微微泛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烫烫的,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片刻之后,她轻声的说道:“其实,造船厂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惦记的。我会全力以赴的,绝对不会耽搁你的事情。”

张准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办事,我放心。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船而来的,是为了……小丫头来的。”

薛知蝶有些纳闷的说道:“她?”

张准含笑说道:“你这个做姐姐的,可不及格啊,今天可是小丫头的生日。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

薛知蝶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懊恼的从被窝里伸出洁白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低声的说道:“该死你居然还知道这个我反而忘记了最近事情太多,我还真的忘记了”

张准微微一笑,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看,我来得是时候吧”

薛知蝶神色古怪的盯着他,又故意将脸绷紧,一脸严肃的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么关心我妹妹,是不是有不良的企图?哼,她可不是我,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

张准嘿嘿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骗她做什么?再说,你什么时候上当受骗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咱可是正经人,绝不做龌龊的事情。”

薛知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脸色红晕,下意识的缩回了被窝里。可是,听到张准居然大义凛然的说自己是正经人,感觉又荒诞不已,忍不住低声嗔道:“你要是正经人,这世界上就没有正经人了。”

张准呵呵一笑,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是偶然想起,今天是小丫头薛凝影十四岁的生日,刚好要到造船厂来看看,就将这件事给记心上了。

古时候女子的生日,一般是不告诉别人的,但是,张准是什么人?他几乎就是这群女人的主宰,是她们的命根子,她们的一切,有什么是张准不知道的?何况,这也不是死规定,《红楼梦》里面,还没有出嫁的女子,不也是有寿辰的吗?可见,这些不是定死的。

一会儿以后,薛知蝶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看自己的隔壁,悄悄的说道:“她还没睡醒呢,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张准随口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去看看?”

薛知蝶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的说道:,“我介意什么?”

张准笑着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隔壁的房间。

薛凝影的房间,就在薛知蝶的隔壁,中间只有一段五六米长的过道,收拾的十分的干净。薛知蝶的闺房,布置非常简约。脑海里装满了造船资料的她,居住的环境,是越简单越好。但是,小丫头的闺房,就不同样了。

整个房间的色调,乃是粉红色的,地上的木地板,还刻印着各种各样的美妙图案。墙壁上,角落里,都挂满了各种各样可爱的小饰物。这些小饰物,有的是其他的女人送的,有的是她自己做的,千姿百态,什么样的都有。数量最多的,自然就是平安符,护身符之类的了。

在窗台的中间,还挂着两串贝壳做成的风铃,五颜六色,非常的漂亮。贝壳风铃是张准送给杨映菡的时候,在女人们流传开来的。她们参照张准送给杨映菡的风铃样式,自己动手,也做了不少。几乎每个女人房间里的窗台,都有一串或者两串这样的贝壳风铃的。

薛凝影的确睡的很香,对于张准的到来,毫无所觉。因为屋子里很暖和,她身上只盖着薄薄的毛毯。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映入眼帘的,是娇酣的睡脸上白里透红,小巧的嘴唇微微翘起,鲜艳欲滴,红润诱人,勾人心弦。娇翘的小瑶鼻秀气挺直,勾勒出一只性感诱人的樱桃小嘴儿,线条柔和流畅、皎月般的桃腮,秀美至极。

睡衣旁露出一段雪白的玉颈,增添几分遐想,一身紧身连衣裙将微凸的**及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更令人感到血脉喷张。光是看她的身材,怎么都不像是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啊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张准颇有些感触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一次遇到薛凝影的时候,她还是尚未长开的小丫头片子,现在,都变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了。那**似乎有在日后和姐姐争夺长短的意思啊。才十四岁的年纪,感觉一个手已经有点握不过来了。看来这对姐妹,在这个方面,绝对是可以傲视群雄了。嗯,是傲视群女。

“傻看什么呢?”

薛知蝶已经穿好衣服,从后面过来,随口说道。

刚刚梳洗完毕的她,两道弯月般的黛眉下,眼眸阖起,秀美的睫毛却如羽扇般轻悠悠地颤动着。小巧玲珑的鼻子下,嫣红的嘴唇张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似有如兰芬芳吐露而出。瓜子脸上,那白润如雪的肌肤中仿佛有着一层晶莹的光泽在缓缓流露,让面颊处几乎看不到任何细小的毛孔。

光洁的玉颈下,两团玉峰高高凸耸,胸前的衣裳都似要被撑爆,大片白嫩的肌肤从衣襟处挤露出来。仅堪一握的纤腰下面,肥圆的翘臀从裙子的裹束中显露出来,两条修美的**交叠着延伸出去。丰胸、细腰、隆臀、长腿,竟是共同构成了一道透着无限诱惑的S形曲线。

遗憾的是,张准的目光,是落在了小丫头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大美女。而大美女自己,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她对于自己的装扮,向来都不是很在意的。她的目光,也是落在了自己妹妹的身上。

“没看什么。”

张准口不对心的回答。

薛知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变得有些嗔怒起来。原来,张准的目光,正在薛凝影隆起的**上流连呢。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在张准的腰间用力的掐了一下。结果,掐过以后,她立刻发现不对。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会无意识的做出这样的动作了?那感觉,就好像是妻子嗔怪自己的丈夫似的。

更奇怪的是,她也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妹妹,那个地方,居然已经是相当的突出了。平时可能自己没有留意,仿佛是在一夜之间,薛凝影的胸脯,就丰满起来了。对于女人来说,这基本上是意味着她已经长大了,可以接受男人的爱抚了。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和男人有更密切的关系了。

没来由的,薛知蝶觉得自己的胸前,突然有点热热的感觉,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产生了几分的妒忌。以前,张准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目光都是在她的身上留恋的。结果现在,张准的目光,居然转移到小丫头的身上去了。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薛知蝶,你在想什么?”

忽然间,薛知蝶醒悟过来,急忙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脸颊粉红,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脸颊,结果发现烫的可怕,急忙缩回手来,然后转过脸去,生怕张准看到。

幸好,张准根本没有发现薛知蝶的异常。被薛知蝶掐了一下以后,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对,更没有感觉到羞愧。他落落大方的收回目光,又开始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了,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盯着别人的胸脯看过。只是,正人君子又怎么会出现在别人女孩子的闺房里?

薛知蝶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便大声叫道:“丫头,醒来了”

薛凝影迷迷糊糊的说道:“姐,我再睡一会儿,马上就起来。”

薛知蝶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看看是谁来了?”

薛凝影还是没有睁眼,含糊不清的说道:“菲菲姐姐,你让我继续睡一会儿……”

薛知蝶越发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声说道:“不是菲菲”

薛凝影迷迷糊糊的说道:“我好困,谁来我都不起床……”

张准开口说道:“是我”

薛凝影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

忽然感觉到什么,急忙睁开眼睛,随即失声叫起来:“玉麟哥哥”

张准点点头,含笑说道:“是我”

薛凝影急忙掀开毯子爬起来,忽然察觉不对,又急忙将毯子掩盖在自己的身上。原来,她身上的连衣裙睡衣,其实是挺薄的,结果,在刚才掀开毯子的一瞬间,一双玉桃般娇滴滴,水灵灵的**,在微微的颤抖中无所遁形了。

半球形的ru房大小适中,线条格外的柔和,肤色格外的洁白,光滑细嫩的肌肤闪动着白莹莹的光泽。尖尖的**微微的向上翘起,那**顶上小巧浑圆的嫣红两点,犹如漫天白雪中的两朵怒放的红梅傲然屹立在耀眼的灯光下。

薛知蝶顿时红了脸,急忙朝张准叫道:“不许看”

张准立刻闭上眼睛,听话的绝对不看。

奇怪的是,薛凝影竟然没有感觉到十分的害羞,反而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对于张准的紧闭双眼,她甚至觉得有点遗憾。她随意的将身上的连衣裙拉好,然后故意的朝自己的姐姐挺了挺胸脯。

薛知蝶红着脸说道:“丫头,你做什么?”

薛凝影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迅速的跑到一边去,换衣服去了。

张准轻笑着,从里面退了出来。

薛知蝶低声啐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太没教养了”

张准随口说道:“她不是没有教养,是……”

忽然神秘兮兮的住口,故意吊薛知蝶的胃口。

果然,薛知蝶立刻上当了,急忙追问说道:“你想说什么?”

张准看看四周,发现没有别人,然后转头看了薛知蝶一眼,好像十分高深莫测的样子,结果,薛知蝶的胃口,被提得更高了。直到薛知蝶就要忍不住再次开口的时候,张准才低声的神秘兮兮的说道:“你没有看出来吗?她迫不及待的想证明,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薛知蝶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脯上,脸颊一热,情不自禁的退开半步,下意识的说道:“你……你胡说八道”

张准故意挺挺胸膛,然后贴着薛知蝶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敢肯定,她一定想在胸脯上超过你你没看到她对你做出的动作吗?那是妹妹对姐姐的挑战”

薛知蝶顿时满脸绯红,下意识的伸出拳头来,要打张准的嘴巴,同时尖声叫道:“你你这流氓你刚才居然没闭眼”

张准哈哈一笑,避过她的拳头,优哉游哉的跑开了。

薛知蝶在原地愣了半天,忽然自己也噗哧一笑,感觉实在是太荒诞了。但是笑过以后,又是满脸的绯红。这个张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薛凝影这丫头,十有**又是中了他的迷毒了。唉,这个流氓,还真是要命

云佩已经让人准备好早餐了,两人出来以后,就在餐桌前坐下来,只等小丫头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就出来吃早餐了。因为刚才张准的“无礼”言语,薛知蝶一直没有搭理他,故意低着头,气鼓鼓的不理他。张准也是自得其乐,嘴角边带着笑意,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一会儿以后,薛凝影兴冲冲的从里面出来,带起一阵沁人心扉的香风,喜滋滋的叫道:“玉麟哥哥,我来了”

说罢,毫不客气的就在张准的身边坐下来。

只见她身穿白衣。长长的黑发如流云飞瀑一般顺畅地垂散在脑后,黛眉弯如新月,眼眸乌黑莹亮,瑶鼻秀挺,嘴唇嫣红,秀美的瓜子脸上,肌肤白里透红。娇嫩柔润,吹弹可破,果然是娇滴滴的小美人儿了。

薛知蝶看了张准一眼,刚好看到张准嘴角边得意洋洋的笑意,便嗔怪的说道:“丫头,别那么疯疯癫癫的,这里有外人……”

薛凝影嘟着小嘴,打断了姐姐的说话,“我才不小了我都十四岁了十四岁的时候,姐姐你比我还疯疯癫癫呢”

薛知蝶顿时被噎住。

张准从怀里掏出一份礼物,送到薛凝影的面前,含笑说道:“你是今天的寿星公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多子多孙,儿孙满堂。”

薛知蝶无奈的翻着白眼,娇嗔的说道:“张玉麟,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多子多孙?儿孙满堂?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张准嘿嘿一笑,没有答话。

薛凝影急忙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将盒子打开,随即很夸张的叫起来:“哇这是什么?”

张准笑着说道:“翡翠耳坠。”

薛凝影小心翼翼的将两个碧绿的翡翠耳坠从盒子里拿出来,两眼放光,随即期盼的说道:“玉麟哥哥,你帮我戴起来,好吗?”

薛知蝶急忙说道:“我来帮你。”

薛凝影嘟着小嘴说道:“不要。这是玉麟哥哥送给我的,我要玉麟哥哥帮我戴起来。”

张准含笑点点头,将耳坠接过来,然后亲手帮她将翡翠耳坠戴起来。两个碧绿的翡翠耳坠戴起来,果然平添了几分的幽绿,有点飘逸出尘的味道。在明朝,翡翠要比玉石和钻石都宝贵多了,即使是富贵人家,也是很少能接触到的。

张准帮她弄好以后,左右上下的端详一下,感觉看起来非常的舒服,便微笑着说道:“不错果然漂亮”

薛凝影兴奋的说道:“当然我以后要比姐姐更漂亮”

张准故意的看了薛知蝶一眼。

薛知蝶只好装作没有看到。

张准再次看了薛知蝶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嗯,再过两年,你就要比你姐姐更加的出色了。”

薛凝影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又看看姐姐的,似乎有点不自信。不过,片刻以后,她又变得自信起来。张准不是说了吗,还有两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和姐姐一教高下了。

薛知蝶的脸颊,顿时就绯红了。

这个张准,当真是好色如命,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肯放过他那点龌龊的心思,薛知蝶怎么会看不出来?偏偏她明明知道,也不好说出来。这时候的薛凝影,已经被张准完全给痴迷住了。自己要是说错话,指不定得跟自己翻脸。唉,可怜薛家,两个丫头一点出息都没有,居然就这样落入别人的魔掌了。

对于张准的怪癖,薛知蝶自然知道得非常清楚。张准绝对是个好色如命无耻的家伙。在他大义凛然的外表下面,其实包含着对女人的强烈的占有欲。他还非常喜欢和几个女人一起大被同眠。每每想到这里,薛知蝶的耳根子都发红了。

薛凝影偏偏瞅着姐姐,忽然伸出手来。

薛知蝶没好气的说道:“做什么?”

薛凝影就是伸着手,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张准随口说道:“寿星公要生日礼物呗,这个都不懂,你这个做姐姐的……”

薛知蝶还真是没有准备礼物,急切间也想不到手上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只好愣在那里,情不自禁的有点尴尬起来。

张准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薛知蝶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呶这个算是借给你的以后记得还啊”

薛知蝶急忙拿过来,快速的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乃是一串翡翠项链。很明显,这项链和耳坠,乃是一套的。这个张准,故意先送出耳坠,然后留下项链,明摆着是要做好人。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自己的尴尬。至于以后什么时候还,怎么还,她是一点都不考虑。自己都是他锅里的肉了,他还想怎么样?

薛凝影急忙叫起来:“好漂亮我要”

薛知蝶看了张准一眼,有点悻悻的说道:“好吧”

说着,就帮妹妹将项链戴起来。

其实,这翡翠耳坠和项链这本来就是一套的,配搭起来,自然是熠熠生辉。薛凝影和姐姐一样,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配搭上精美的首饰,自然是更加的出众了。不过,小女孩毕竟是小女孩,尽管已经长大成*人了,还是没有习惯别人的审视的侵略性的甚至是有点亵渎的目光。

小丫头白嫩的面颊在张准那两道目光的扫视下,渐渐浮起一层醉人的羞红,比如熟透的苹果,娇嫩得似能掐出汁水来。但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张准看她的目光,不再是看一个小娃娃,而是看一个长大的小女人了。她终于可以和别的女人们,平起平坐了。

薛知蝶察觉到不妙。不好,薛凝影这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张准来这么一手,她还不被**汤给弄得神魂颠倒的?说不得,她一把将张准拉到旁边去,低声的说道:“张准,不许你这样干。”

张准明知故问的说道:“不明白你的意思。”

薛知蝶红着脸说道:“我……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但是小丫头不行。她还小,你不能这样对她。”

张准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摇头笑着说道:“你啊,真是龌龊也想得太天真了好像我是饥不择食的人一样我有侵犯你了吗?没有吧?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要怀疑我的人格。”

薛知蝶皱眉说道:“总之,你不能打我妹妹的主意。”

张准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薛凝影在背后说道:“姐姐好坏,自己和玉麟哥哥在一起,就把我推给别人哼,你以为你是姐姐,就可以什么好处都霸占去吗?我偏偏不服气”

薛知蝶顿时愣住。

天,这叫什么话?这是十四岁小女孩能说出来的话吗?

云佩急忙站起来,微笑着打圆场,含笑说道:“吃饭,吃饭,天气冷,不吃就要凉了。”

张准点点头,拉着姐妹两个一起过来吃饭。

薛凝影收到了两份的生日礼物,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根本就没有心思吃早饭,只顾着玩弄自己的生日礼物了。但是,对于姐姐刚才的话,她还是耿耿于怀,因此,一直没有好脸色给姐姐看。

薛知蝶感觉自己的内心,也是怪怪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只能是默默的低头吃饭。吃完早餐,张准就和薛知蝶一起下去造船厂,检查战船的生产进度。

薛凝影就好像是影子一样,跟在两人的身后,蹦蹦跳跳的,快乐得就好像是百灵鸟。然而,薛知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是专门来监视自己这个姐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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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庞然大物郑芝龙

张准他们首先来到木材处理工场。

这个木材处理工场非常大,占地至少几百亩,都盖着高高的瓦顶,却没有墙壁,只是用庞大的水泥柱支撑起来的。大量的木材,就堆放在屋顶的下面。由于木材实在是太多,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视线被严重的阻挡,行走在其中,就好像是走迷宫一样。要不是薛知蝶对这里非常的熟悉,张准本人独自走在里面,十有**要迷路。

从五龙河又或者是其他地方送过来的木材,都是送到这里来处理的。从大海里捞上来的木材,都是湿漉漉的,被滚轮一路运输到这里以后,就被滑轮组吊起来,然后堆成一座座的小山。要说这里的木材价值如何?绝对不少于十万两银子。

要造船,首要的程序,就是获得干燥的木材。含有太多水分的木材,是无法造船的。为什么部分的战舰会出现严重的龟裂?就是因为木材的干燥处理得不好,偷工减料了。木材的干燥处理,最好的办法,肯定是自然风干。一般来说,只要在没有雨水的情况下,木材在通风的地方放上四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干透了。

然而,自然干燥需要的时间很长,张准等不及,虎贲军海军也等不及。因此,薛知蝶使用了特殊的烘干技术。她在木材处理工场的另外一侧,修建了很多的地下暖炉,日夜不停的使用火炭炙烤土地上面的木材。在这样的烘绪下,一般的木材”只要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处理完毕。好像苍山船,还有剑牙舰上面的部分木料,都是使用这样的烘干技术”临时赶制出来的。否则,虎贲军海军,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么多的造船木材。此外,这项技术需要的成本也很高。修建这样的地下烤炉,还有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烧炭,都是耗费很大的。这也是造船厂花钱如流水的原因。要赶时间,那只有出钱了。

但是”烘干技术毕竟是拔苗助卡,是有隐患的。在建造小型战舰的时候,这些隐患还不明显,大型战舰就不行了。飞龙炮的后坐力还不是很大,一般的木材能够承受。红衣大炮的后坐力,如此巨大,一般的木材”就无法承受了。一旦木材出现龟裂,再被红衣大炮的后坐力一震,龟裂的情况就会越来越严重,最终出现致命的裂缝。

“这些木材,都是准备自然风干的。

薛知蝶解释说道。她所指的木材”体形都非常的庞大。不少的大树,都要两人才能合抱,有的甚至要三个人才能合抱。张准看到的最大一根木材,恐怕要五个人才能合抱,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将它拖上来的。将它砍下来的人,应该也有不错的本事。要是稍微出现疏忽”大树倒下来的方向出现偏差,死的人就多了。

一路上辗转运输,应该也是耗费了不少人的脑力和体力的”最终才被送到这里来。能长到这么大的树木,树龄至少上百年了。事实上”张准计算了一下年轮,发现这根木材,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个百年老檀,是从威海卫送来的。”

薛知蝶含笑说道。

“威海卫?”

张准微微有些愕然。

他还以为是从五龙河送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从更遥远的威海卫送来的,真是太伟大了。从威海卫送到这里来,当真是不容易啊!运输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通过海路运输。

“一艘商船拖着它,在海上走了五天的时间,才进入麻湾。又用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最终将它弄到这里来。幸好,老天保佑,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风暴,有惊无险。”

薛知蝶舍笑解释说道。

“哦,难怪!”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娄就知道造船是一项很伟大,很琐碎的工作,没想到,居然厉害到这样的程度。这么大一根木材,即使是用商船拖着,也是很危险的。一旦有风暴,大浪将木材涌动起来,往商船上面一撞,非将商船撞开一个洞不可。好在,老天还是给面子的,没有出现恶劣的天气。

薛知蝶进一步解释说,这些木材,都是准备用来建造龙神舰的。龙神舰是虎贲军海军未来的主力战舰,排水量高达缸炖,配备凹门飞龙炮,旧门红衣大炮。要建造这样的大型战舰,对木材的要求自然很高,木材的积累非常关微苍山船等船只,寿命是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的。因此,对于木材的要求,基本上也可以忽略不计。剑牙舰的中型的战舰,注意要害部位的木材质量就可以了。出现一些细微的问题,后果也不会很严重。从目前剑牙舰的使用情况来看,质量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龙神舰不同。龙神舰的设计使用寿命,至少在二十年以上。要保证在二十年的时间,不出现大的致命的问题,在材料方面,一定要采取最高标准的规格,不能有丝毫的疏漏。红衣大炮的后坐力很大,一各小小的裂缝,在强大的后坐力震动下,都可能爆裂,涌入大量的海水,从而导致龙神舰沉没。

当初郑和下西洋的福船和宝船,很多都被放置了超过三四十年的时间,期间完全没有任何的维修保养,都还基本保持完好。除了先进的建造工艺,高超的建造质量,还和木材本身的高标准是分不开的。当时的龙江造船厂,可是集中了全国所有地区的优质木材,挑选最好的用来造船的。

虎贲军目前还无法弄到那么多的优质木材,因此,对于木材的干燥处理,非常关键。一般说来”至少要存放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满足基本的需要。幸好,由于山东的天气”一直都非常干早,空气很干燥,所以,这个时间,可以稍微短一点,大约两年的时间就足够了。

“这些点木材,够用吗?”

张准关切的问道。

“不够!”

薛知蝶肯定的回答。她解释说”龙神舰因为是大型的战舰,对木材的要求很高,除了硬度和柔韧性之外,对于木材的年龄。还有直径大小,都有明确的规定。不要看眼前的木材很多,一座座小山似的”其实啊,真正可以用来建造龙神舰的,还不足半成,就是不足甥。其他的,都只能是用来建造其他的战船。

龙神舰的龙骨、桅杆、撺木、炮架”全部都要坚固而柔韧的木头,规格是越高越好。其他的部位,木材的质量,也是越高越好。这个质量,怎么说呢?详细的参数太繁琐,简单的说来”最好是有大量百年以上树龄的大树。要是树龄超过三百年,那就更好了。要是有千年古树做龙骨,这艘龙神舰的质量,会更加的优越。

“百年以上树龄的大树………”不好找!”

张准踌躇着说道。

山东各地的树木,最多也就是几十年的树龄。一大片的树林里面”年龄在百岁以上的树木,可能就那么几棵。要是只要几十棵或者几百棵的百年大树,张准或许可以在山东找到。但是,薛知蝶需要的,却是成千上万棵的百年大树。这就不容易了。

张准曾经仔细的研究过,山东主要的木材产区,乃是在青州府和济南府的山区。登州府中部的山区,也有一些。但是,这些木材产区,百年以上的树木,数量还是比较少。看来,有必要成立一支专门的木材调查队,到虎贲军控制的所有区域,将所有可以造船的木材,都全部登记起来,保护起来。

当年的英国,为了大批量的建造木制风帆战列舰,将全国所有的大树,都编号处理。凡是被编号的大树,其他人都不得加以伤害,只有皇家海军可以利用。大英帝国还利用自己的强大武力,将日德兰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大树都砍光了,然后又去砍美洲的大树。

现在的虎贲军,可没有当年大英帝国的各件,只能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寻找树木。或许,在泰山、祖徕山、沂蒙山等山区的深处,可以有更多的发现也说不定。至于北直隶和南直隶,还有河南,就别指望有满足条件的木材了。

张准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和薛知蝶说了。薛知蝶表示没有问题,木材调查队,可以由她派人组成。但是,相应的其他权力,例如保护大树,禁止其他人砍伐的法令,却是要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发出。

“法令没丰问题!”

张准肯定的说道。

“玉麟哥哥,鞑子的手上,有很多的千年大树。”

薛凝影在背后笑眯眯的说道。

“嗯。”

张准无意识的回应。

他当然知道鞑子那里,有大量的古老树木。鞑子控制下的东北,特别是长白山和大兴安岭,向来都是我国最大的木材产区。在这两个地方,千年以上的大树,比比皆是。问题是,虎贲军想要去砍长白a,和大兴安岭的树木,暂时还没有好办法。

派人上岸去偷袭鞑子,那是没有太大问题的。打了就跑,鞑子只能是自叹倒霎。但是,砍了那些几个人合抱的大树,还要拉回来,那就是神仙都做不到了。长白山和大兴安岭,距离海岸的距离,都相当远啊。皇太极不是笨蛋,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得逞的。

该死的是,朝鲜那边,好像也没有这么多的木材。一般的木材倒是挺多,能够用来做龙神舰的却是不多。朝鲜的北部山区,又掌握在鞑子的手上,虎贲军只要靠近,必然会被鞑子察觉的。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和皇太极交换。现在虎贲军的手上,有不少的筹码,都是皇太极需要的。要皇太极用木材来交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交换价格,还得好好的思量。皇太极此人很狡猾”要是察觉到虎贲军需要大量的木材”他一定会坐地起价的。这家伙,不能等闲视之。

“玉麟哥哥,云南那边也有很多大树。”

薛凝影忽然又说道。

“嗯!”

张准依然是无意识的回安。

他当然知道云南那边也有大树”横断山脉一带,都是原始森林。

热带雨林的树木生长速度快,树木成材的年限,要比北方的树木少得多。在那边,几十年树龄的大树,需要好几个人合抱的,比比皆是。但是,这些树木的缺点,也是明显的。

首先,是树种可能不是很合适。并不是说,所有的树木,都可以用来造船的。需要特殊的树种才可以。如朽木、松木、相木、柚木、榆木、赤木、樟木、楠木、揪木、樟木、椅木、栓木等。其次,热带雨林的树木,干燥处理起来”耗时也很长。为啥?里面前是水啊!

此外,从云南搞树木,最大的阻力,还是人为的因素。云南的大树,要从长江放下来”从长江口出来,然后再从海上运送到山东。不但是云南,江南所有的木材,都必须走这样的路子。就算是从安南等地购买的木材,同样要经过大海北上。

这必然会惊动一个人。

谁?

当然是郑芝龙了。

或许,郑芝龙现在的确有些忙”暂时顾不上他张准。可是,一旦张准有大量的木材,从长江放下来”郑芝龙要是不马上派遣战船拦截的话,他就是傻子了。白痴都知道”张准要这些木材来做什么。虎贲军海军一旦强大起来,肯定是要和郑芝龙发生冲突的。一山不能容二虎,一海又何尝能容两各蛟龙?

郑芝龙在的力量,或许不咋的,但是在大海上的力量,绝对不能轻视。海战和陆战,有很大的区别。孙子兵法什么的,在海战上,基本上没有用处。海战,决定性的因素,还是双方的实力。虎贲军海军,就算努力的奋起直追,在短期内,也无法追上郑芝龙啊!

“木材问题,我来解决吧!”

张准大包大揽的说道。

下属无法处理的问题,他向来都是积极的往自己的身上揽的,绝对不会推卸责任。这是作为领导者的觉悟。

“只要有足够的木材,其他方面,都不成问题。”

薛知蝶自信的说道。

张准点点头。

一行人绕过木材处理工场,出现在船坞里面。

鹞鸠湾造船厂所有的船坞,都在热火朝天的赶工。所有的船坞,都全部有战舰在建造。同时干活的,差不多有三千人。这么大规模的造船厂,即使是张准,都有点呕舌不已。海军,真他妈的是用钱堆出来的。

最引人瞩目的,当然是那些即将完工的剑牙舰了。按照工程进度,这些剑牙舰将在三月初完工,然后下水海试。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在四月份就会交给虎贲军海军投入使用。

三月份即将下水的剑牙舰,总共艘。换言之,到四月份,虎贲军海军,就有三十艘的剑牙舰了。三十艘的剑牙舰,可以组成三支大白舰队。三支大白舰队啊!哈哈!即使是郑芝龙北上,虎贲军也不用担心了。

对于剑牙舰的建造速度,薛知蝶也是相当满意的。看着这些不断完工的战舰,她的感觉就非常好。她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耗费在这里了,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改变不了她对这里的感情。

“你觉得这些剑牙舰如何?”

张准忽然有点奇怪的问道。

“挺好的!”

薛知蝶下意识的回答。

“怎么个好法?”

张准进一步问道。

“呶,很强大的海上力量。”

薛知蝶思索片刻,慢慢的回答。

她转头看着张准,有点不满的说道:“想让我恭维你,觉得你很强大了?好吧,你现在的确是很强大了。”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你们薛家的事情,现在应该可以说出来了吧?”

薛知蝶脸色微微一沉,随即眼圈有些发红。

她拼命的造船,帮助张准壮大虎贲军的实力为了不就是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吗?现在,这一天终于是靠近了。

哽咽片刻”薛知蝶缓缓的说道:“我父亲……”

其实”薛家的事,认真追究起来,并不是非常的复杂”就是官场上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涉及到郑芝龙海盗集团。

薛知蝶和薛凝影的父亲,是东林党的成员。而马士英,却是阉党的成员。崇祯皇帝上台以后,虽然在开始的时候,的确杀了不少的阉党,可是后来”他感觉东林党的人也不是很好,于是又渐渐的开始提拔阉党,以此遏制东林党的势力发展。这样一来,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就更加的残酷,更加的复杂了。

听完薛知蝶的讲述,张准思索片刻以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在江南,有多少的官员,是拥护郑芝龙的?”

他这样问,是有目的的。

虎贲军能够在山东组建一个利益共同体,相信郑芝龙肯定也可以。没有人可以独自生存”郑芝龙也不行。只有将身边的人,都用利益捆绑起来,才能形成强大的合力,才能一起谋取更大的利益。要说郑芝龙连这么点认识都没有,他也无法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薛知蝶沉思片刻,谨慎的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少。”

张准点点头,又缓缓的问道:“马士英和郑芝龙,你觉得他们会共同进退吗?”

薛知蝶沉思片刻”轻咬牙齿,谨慎的说道:“可能性很大。”

张准轻轻的点点芜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郑芝龙对江南的渗透。江南的大商家,尤其是参与海上贸易的,要是得不到郑芝龙的批准,他们的商船,根本不可能在海上跑。换言之,郑芝龙掌控着江南相当多人的海上经济命脉。在必要的时候,郑芝龙振臂一呼,还是可以纣集不少人的。

相对于皇太极来说,郑芝龙在海上的力量,还要更加的难对付一点。因为,对于目前的虎贲军海军来说,郑芝龙海盗集团,绝对是个庞然大物,而飞龙炮的优势,也不像虎贲统那么明显。甚至,直到目前为止,虎贲军海军,还没有自己的红衣大炮呢。

那个什么扬州商会,张准都有点怀疑,里面是不是有郑芝龙的影子。江南的大商家,若隐若现的,总是表现出一些怪异来。如果这些怪异,用郑芝龙来解释,就顺理成章了。郑芝龙不愿意看到张准坐大,暂时又腾不出手来对付张准,所以才会通过扬州商会,给张准施加压力。

“对了,称去过东番岛吗?”

张准忽然问道。

所谓的东番岛,就是后世的台湾岛。明朝的版图,包括了遥远东北方的库页岛,却没有包括台湾岛。这是非常怪异的。不得不说,在版图上,明朝的确是有缺陷的。这么大一个宝岛,明朝的统治者”居然一点都不动心,当真是不可思议。

“去过几次。”

薛知蝶点头回答。

“上面的情况如何?”

张准关心的问道。

薛知蝶仔细的想了想,秀丽的眉毛悄悄的蹙起来,慢慢的说道:“情况很不好。当地的土著,对外来的人口,可不是很欢迎。在东番岛的南部,好像有红毛鬼在这里筑城。我只是听他们说起的,具体的情况不知道。”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东番岛的情况很复杂,张准是知道的。那里有当地的土著,有外来的流浪人口,有郑芝龙海盗集团的人,还有西洋来的各国洋人,还有大量的荷兰红毛鬼。但是,要积极主动的进攻郑芝龙,台湾岛就是虎贲军海军第一个要拿下的目标。

这意味着,只有三十艘的剑牙舰,还远远不够。至少需要十几艘的龙神舰,还有上百艘的剑牙舰。同时,还需要强大的海军陆战队,还需要至少上百艘的大型后勤运输船只。

这些都是什么?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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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重炮巨舰的年代!

“别勤怕那边,有红衣大炮的样品送过来没有?”张准走着走着,忽然关心的问道。他看到船坞里的工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往剑牙舰的上面,安装飞龙炮。这些飞龙炮都是火炮厂出产的,应该是才运送来不久,炮管外面的牛油都还没有完全擦干净,各种配件都还没有开箱。放眼看过去,所有的船坞,都是密密麻麻的龙门吊和滑轮组。这是其他的造船厂没有的。在张准穿越之前,没有人知道龙门吊和滑轮组的巨大作用。几乎所有的重型配件,都是依靠人工和滚木完成的,效率低不说,还非常的危险。在龙门吊和滑轮组的帮助下,一门门的飞龙炮,被有序的安装到炮位的上面,然后细心的固定好。以前,这样的工作,需要耗费足足一天的时间。现在,有了龙门吊和滑轮组,只要一个时辰就能搞定,工作效率毫无疑问的是大大的提升了。因为使用了多项的先进的跨时代的技术,鸡鸠湾造船厂的战舰建造进度,才会这么快。虎贲军海军,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收到那么多的战舰。相对于其他的势力而言,这样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只要假以时日,虎贲军海军在战舰的数量和质量上,都会有长足的飞跃。

“还没有……”薛知蝶摇头回答。“催他,要抓等!”,张准脸色慎重的说道。他知道孙勤拖那边,已经非常的努力,正在日夜不断的试制各种各样的材料”以求尽可能的研制出性能更加优秀的红衣大炮。但是,红衣大炮不是想复制就能复制出来的,这里面涉及到的具体问题”非常多。从钢铁的质量,到火药的质量,还有空气动力学,都相当复杂。别勤拖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一下子完成所有的研究工作。这需要虎贲军所有军工部门的配合,需要一个团队拼命的努力。当然,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不过”无论困难多么大,红衣大炮都必须复制出来,而且要在性能上有所改进。因为,在海战当中,要是没有红衣大炮,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敌人对抗。说的通俗一点,你要是没有装备红衣大炮”在大海上,你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海战和陆战的差别太大,什么战术战略,什么阴谋阳谋,在大海上的作用,几乎微乎其微。海战,讲究的就是双方硬实力的较量,丝毫来不得虚假。要么是大炮直接对轰,将对方逼退。要么,是大炮对轰以后,双方进行接舷战”跳帮作战,直到一方被完全消灭为止。在目前这个阶段,大炮对轰正在不断的取代接舷战”取代跳帮作战,开始占据海战的主流。尽管最后解决战斗,还是要依靠接舷战和跳帮作战,但是,大炮对轰产生的心理震慑作用,对以后的肉搏战,是有巨大的影响的。在这个起跑线上,虎贲军海军一定不能输。龙神舰和剑牙舰的最大区别,就是配备有红衣大炮。这导致两者的战斗力,有本质上的区别。口径130毫米的红衣大炮,射程超过十里,要比飞龙炮远得多了。红衣大炮发射的葡萄弹(也就是霰弹),直接可以将飞龙炮挡在射程之外。飞龙炮的实心弹,固然可以射击,不过准确性和威力,根本就是个悲剧。

在真正的海战中,远距离的炮击,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打不中都是白搭,浪费弹药。海战主要使用的弹种,还是霰弹和链弹。霰弹主要是用来杀伤敌人的人员,链弹却是用来打断桅杆,撕裂船帆。因此,这两样炮弹的射程,是越远越好。红衣大炮在这方面的优势,要比飞龙炮强太多了。其实,海上交战,射程囡然重要,威力更重要。飞龙炮的实心弹,即使打在了敌船的船舷上,也无法将敌船直接砸开一个洞。但是,红衣大炮就不同了。红衣大炮的巨大实心弹,直接能击碎船舷。要是打在要害的位置,一炮就能够让海水不断的蜂拥而进。搞不好,被打中的船只,极有可能沉没。因此,龙神舰的设计,不但要配备威力更强的红衣大炮,还要配备防御力更强的甲板和船舷。比如说,要在船舷的要害部位,尤其是靠近桅杆的部位,使用生牛皮作为夹层。在必要的时候,甚至镶嵌钢板。甲板上的要害位置,同样如此。实践证明,这些都是有效的防止实心弹轰击的有效手段。海军战舰的发展,本来就是在巨炮和重甲之间,不断的摇摆,不断的共同提升。矛和盾,从来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谁也不服气谁。有更锋利的矛,就会有更坚固的盾。反过来也是如此。最终,出现了大和号这样的超级怪物,排水量超过六万吨,主炮口径达到哟毫米,号称是战列舰第一。毫无疑问,张准也有重巨舰的情节”而且这种情节还非常的浓厚”这也是他不断的在海军上砸钱的缘故。后世的中国,在重炮巨舰的年代,总是被挨打,诞生了无数的悲壮血泪。好不容易独立了,又没有航空母舰,在大海上,基本上没有说话的地位,只能是拼命的忍耐。作为一个中国人,的确是很憋屈的。

现在,他穿越到了四百年前,正是大时代开始跃升的年头。重炮巨舰的年代,还没有完全开始。中国人现在还有追赶世界步伐的机会。他如果不抓紧机会,就有被大海淘汰的危险。相反的,要是牢牢的把握住了时代的潮头,他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明末的造船,相对于以并的繁盛,的确是个悲剧。十七世纪海上争霸时代全面开始。西方造船业和海军力量不断发展中国却日益落后。到明末,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排水量超过4。吨的战舰,都是少之又少。排水量超过旺炖的战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巨无霸了。其实,在郑和下西洋以后,明国错误的实行禁海政策,片板寸帆都不许下海,结果,造船技术从此莫落,不断的萎缩最终几乎消失不见。偏偏这个时候,正是西洋列强开始大航海时代的黄金时期。它们的造船能力,还有造船技术,都得到了飞跃性的发展。

十五世纪初,亨利王子为了东航探险而创制了葡萄牙轻快帆船,其后即有哥伦布登上美洲大陆,麦哲伦环球航行达伽马东航印度等一系列全球航海探险活动,这导致了十六世纪以后的地理大发现。长期远洋航海的实践,西方帆船性能和航海技术在全面超越中国的基础上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大炮上战舰是海军武器发展史的飞跃,虽然中国最早在船上使用了火器,但仅此而已火炮一直是被固定在船头和船尾的位置,不能灵活地瞄准射击,舰炮技术发展一直停滞不前。诸多大炮在船上使得船的稳妥性变差。而且,一旦开火其后坐力使得船更危险。解决的办法有两个:其一,是提高舰炮铸造的精度和铸炮材料的强度其二是发明了船舷炮门。这个金点子是被一个英国人想出来的,这个人名叫詹妈斯一贝克。他将火炮装在下甲板并在船体两侧开出炮门,让炮能够发射。在不使用的时候,炮门用带铰链的炮门盖关闭防止海水飞溅进来。公元在伍利奇建造“大哈里号”,采用这种设计这是英国国王亨利八世时海军旗舰。巨大的“大哈里”,号,排水量超过了仍保留中世纪的传统模样:装有4根桅杆,前桅和主桅挂横帆,后桅和尾桅挂大三角纵帆。“大哈里”,号最引人注目之处,还是其高耸的首尾楼。船的武备也整个地显示出过去冷兵器时代的遗迹,火炮的口径不大,但数量众多另说128门兄军舰上还有1200张弓和750个箭囊的箭。遗憾的是,“,大哈里号”地设计图没能传下来,当时造船匠只把设计和建造船只的诀窍传授给儿子,通常不传给外人。但不管怎样,这个时候,真正意义上的“军舰”,诞生了。因为,在冷兵器时代,海上作战的方式主要是靠接舷格斗,那时的战船更多地是起到了一种运兵船的作用。而火炮的大量使用,使海上作战的基本方式有了革命性的变化。船舷炮门的发明,更使得这船成为了专门作战的“专业户”,。这意味着,军舰,成为一个专业的神圣的名词,不是随便什么船都可以客串一下的。公元亨利八世将自己的皇家舰队分为4类:全帆装船、风帆炮舰、三桅小帆船和驳船。共有从6炖不等的全帆装船20艘,重型火炮通过位于舷侧较低位置的炮眼开火。那时候的中国,还没有采取这样的火炮排列方式。到十六世纪,西班牙、法国、荷兰和瑞典等欧洲国家都建造了大型的风帆战舰以维护自己的海洋权益,但这些军舰和英舰的模样大同小异,也都是用从眩侧炮门里向外开火的舰炮来武装。

十六世纪初,西班牙建造的,加列尼”,号战舰排水量高达160吨宽桅7帆。装有100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分别布置在三层甲板上。注意,这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基础。公元旧旧年,法国建造的“大亨利”,号旗舰,排水量超过长度超51米,配备有5根桅杆。装有180门各种口径的火炮,舰员其中有400是陆军兄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当时的法国,海水比较弱小的,战舰的排水量根本不咋的,大炮的数量,也是滥芋充数而已,很多大炮的口径,都是40毫米左右的小炮。公元威尼斯勒班陀附近的海战中首先使用,种大桨帆战船,长度超过80米”三桅”一排桨,每桨配备9到10名桨手,载人装有70门各种。径的火炮,还有冲角。这是混合动力风帆战列舰的首次尝试。显然,人力划小桨,无法驱动如此沉重的战舰。最终,这种设计,被历史所淘汰。当历史进入公元西方列强的海上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当时西班牙的“无敌舰……”是欲洲最强的海军,共有船舰其中包括20艘四桅大船、44艘武装商船、23艘圆船、22艘差船、13艘轻帆船、4中船和4艘长船(其中真正的战舰约6总吨位火炮共计海员船上共载陆军加上其他人员总计六万多人。到公元崇祯十年),荷兰特有了大批量制造排水量高达装有100门大炮的三层甲板的战舰“海上君主”,号的能力。注意,是大批量建造,也就是流水线的建造,而不是专门的设计建造。这是荷兰海军崛起的基础。在随后的几十年时间里”飞翔的荷兰人,将雄霸大海,包括东亚的台湾岛在内。事实上崇祯十七年),荷兰拥有1000多艘各类船只作为战舰保护商业顺畅多艘大型商船进行海上贸易多艘小型商船用于捕鱼业和内陆运输业,并拥有8万多名世界上最为优秀的水手。在东亚,荷兰人的战舰”数量也大大的增加了。如果历史发展的轨迹,没有出现大的偏差”那么,在后年,也就是公元崇祯十一年)9月,西班牙舰队将在海军上将奥本多的率领下(旗舰是“圣地亚哥”,号)出击英国。这支舰队的实力大约有70艘船,其中有12艘排水量超过了如,“圣特勒……”号为西班牙舰队的目的,当然是要为当年的失败报仇雪恨。有关英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海上恩怨,就没有必要详述了。总之,在这两国的争斗中,两国的海军,都不断的得到壮大。英国海军拥有的大型战列舰,从公元1649年的主艘猛增至公元1651年的80艘,其中大弈分是二层甲板,并拥有的至60至80门炮的巨型战舰。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公元崇祯十年)建成的英国,“海上君……”号,是詹妈斯的继任查理一世时期所建的英海军中,第一艘有三层统长甲板的大型战舰。这艘战列舰从公元月开始设计”1月16日在伍利奇船厂建造,一直到公元月下水,总造价超虹万英磅(其中一半是付给造船匠的工钱)。,作者注:当时的英镑,和白银的比率,不好计算。那时候的白银数量还不算多,英傍也非常值钱,估计,两银子价值10英傍左右。四万英傍,估计就是四千两银子。,主设计师佩特本想该舰只需装备90门大炮,但查理一世却硬要把炮数增加到共重使之成为当时最大的战舰。该舰龙骨长39米,总长51米,宽有.米,吃水6.8米,该船重有4层甲板。该舰竖以3桅,在主桅和前桅上挂有皇冠帆。该舰装备门炮,在低甲板及主甲板上架30门炮,在上甲板上架26门炮。在首楼上有口门炮,半甲板上有旧个炮门,还有10门船首炮及若干尾炮。该舰队有,,只锚,每只轴重2吨。该舰配备水兵800多人,最大的炮弹净重60磅,一次齐射到炮弹重达一吨。该舰先后曾参加了对抗荷兰、法国海军六、七次海战,连续使用了的60年,最后,意外地被法国海军击毁于查塔姆海域。虽然西方海上强国的大炮巨舰越来越多,但是作为海上武力标准的主要舰船仍然是二层甲板,装有50到80门火炮,排水大约是1000吨左右的战舰。此外,装有大炮的快速帆船也开始建造,一般排水量约为装有30到40门炮。这种船结构坚固,操作灵活、火力强大。当时,同样排水量的中国的最大战船,只能安放2门大炮和若干小炮,两者火力根本无法比较。以《纪效新书一治水兵篇》记载的戚继光水师为例,一个水兵营中,4艘福船,2艘海沧船和4艘苍山船,装备的主要兵器加在一起,才有40到70门火炮,勉强可和西方一艘小吨位快速帆船相比。,今天的第一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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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目标!济州岛!静悄悄的!

第692章目标!济州岛!静悄悄的!

而且,最要命的是,中国最大口径的船上大炮只相当于英荷等欧洲军舰大炮的四分之一重。公元1637年英国建成的“海上君王”号战列舰,有各种口径的大炮共重平均每门炮按明制为2000斤以上。徐光启等人从澳门买来的红夷大炮,还有张准目前复制的红衣大炮,就是从英国沉没军舰上打捞出来的。

虽然,张准不愿意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感觉自己落后得太多,非常的难受。但是,在冷静下来以后,他不得不承认,从冰冷的数据来看,中西海上战舰的规模、武器和各种技术方面在明未都有了巨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导致中国在应付海上入侵时的被动局面。明未清初中西方的海上武装冲突都是在中国沿海发生,中国的海上大门已是狼烟四起。

郑芝龙暂时没有时间来理睬自己,应该也是忙着和外国人争斗。此时此刻,西洋列强的战舰,正不断的出现在南洋和东亚,试图占领整个东方。要是从这个角度来说,郑芝龙也不是完全的坏人。起码,他是在努力的抗争,努力不想让外来的势力,介入中国的领海。

“我们去看看龙神舰的图纸”

张准略微兴奋的说道。

“好啊”

薛知蝶微笑着回答。

她不知道张准为什么这么高兴,对大型的战舰如此的感兴趣。一直以来,薛知蝶都不明白,张准为什么对海军如此的不遗余力。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张准喜欢自己的美色,讨好自己。后来,她发现自己肯定想错了,张准是的确看重海军,而不是在意她。不过,只要张准赞赏她的努力,她总是高兴的。

一行人回到彩蝶轩,薛知蝶将图纸一沓沓的找出来。这些图纸,都是她亲自描绘的,有时候云佩和薛凝影也会帮忙。这也是彩蝶轩警戒森严的原因所在,这里面的机密,的确是太多了一点。

有关龙神舰的图纸,还真是不少,至少有几百张。薛知蝶将原来的设计图纸都重新整理过,吸收了福船和宝船的一些有益理论,对原来的龙神舰设计,进行了更加妥善的改进。

宝船乃是平底船,龙神舰则是尖底船,双方在吃水和压水方面,是存在一些差别的。其实,无论是平底船还是尖底船,都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为此,薛知蝶将龙神舰的船底,设计成了U字型,而不是传统的V字型。同时,船底大大的加宽,而甲板却大大的缩小。

这样做的目的,乃是为了上轻下重,更利于船只的稳定。因为,红衣大炮的后坐力,毕竟是很强的。特别是齐射的时候,后坐力非常强。要是上重下轻的话,很容易倾覆。而激烈的海战,又需要战舰快速的机动,往往会出现船身倾斜的情况。这样一来,在机动的过程中,倾覆的危险性就更高了。

缩小甲板面积,还有个巨大的好处,就是减少敌人炮弹的命中几率。万一和敌人肉搏,因为甲板的面积小,敌人上来的数量,也不是很多,虎贲军完全可以将敌人打掉。可以说,这些设计,完全就是为了战斗的需要。至于商船的功能,已经完全取消了。

其实,排水量只有600吨的龙神舰,还算不上是庞然大物。在张准的眼里,充其量也就是护卫舰级别的存在,连战列舰都算不上。按照英国人当年的分级标准,排水量在1000吨以上的,才能称之为战列舰。虎贲军海军,就算拥有了龙神舰,也不算是拥有真正的战列舰。

具体来说,一级战列舰,要包括三层炮甲板,火炮数量在100门以上,水手定员在875人以上,排水量在二级战列舰,要包括三层炮甲板,火炮数量水手定员在750人左右,排水量在2000吨以上。三极战列舰,要包括二至三层炮甲板,火炮数量在水手定员在人左右,排水量在吨左右。

四级战列舰,一般只有两层炮甲板,火炮数量只有水手定员在350人左右,排水量1000吨以上。排水量在1000吨以下的,只能是称之为护卫舰、巡航舰、巡逻艇等了。明国最大的战船,就属于这些不入流的行列。

“我们的船还是有点小。”

张准有点贪心不足的说道。

“你还要更大的啊”

薛知蝶意味深长的问道。

“越大越好。”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你看看这个。”

薛知蝶拿出了一份崭新的图纸。

“咦?”

张准看过以后,神色顿时微微一动。

原来,这是薛知蝶设计的金刚级大型战舰,排水量高达1200吨按照薛知蝶的设计,金刚舰将全部装载红衣大炮,火力将要比龙神舰更加的凶猛。尽管目前的图纸还不是非常的完善,有些细节部位还是空白的,不过,薛知蝶有足够的时间,在建造龙神舰的基础上,积累更多的经验,从而进一步的改善金刚级战舰的设计。

其实,图纸没问题,设计没问题,关键是钱。根据薛知蝶的报告,每艘剑牙舰的实际造价,已经超过一千两银子。龙神舰的造价,肯定超过二千两银子。如果是更庞大的金刚舰,造价可能超过四千两银子。战船的体积越大,配备的武器越大,对木材的要求越高,成本自然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以上的造价,都是船体躯壳的造价,不包括所有的大炮和其他航海仪器、索具、帆具、锚具的配置费用。大炮的造价,可是相当的高。配置的大炮数量越多,战舰的成本就越高。这还没有计算战舰服役以后的维护保养费用呢。要不怎么说,海军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堆砌出来的呢?

想当年,瑞典王国制造的“哥德堡”号战舰,耗费了瑞典国库的六分之一。可见,战舰的造价,是多么的高昂。即使是曾经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在最鼎盛的时候,一级战列舰的数量,也只有十几艘而已。在东亚海域,要是有十几艘的龙神舰,应该可以学螃蟹走路了。但是,距离世界海洋争霸,还有很漫长的距离。还是那句话,任重而道远啊

“努力赚钱”

张准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

想要让海军强大起来,首要的任务,就是赚取白花花的银子。没有钱,什么都是白搭。只是,山东的资源,基本上都被开发光了。想要赚钱,只有从海上,从其他地方开刀了。张准的金手指,精盐、玻璃什么的,也基本上是用光了。

要是没有外快的话,想要将虎贲军海军建造起来,完全没有可能。虎贲军目前的外快,要么是抢掠,要么是垄断。抢掠是一次性的,对自己的形象伤害也大。抢来抢去都是自己人。除非是洗劫日本人的国库。只有垄断的利润是最大的。

目前,虎贲军已经垄断了精盐生意,下一步垄断什么呢?当然是海上贸易了。大航海时代刚刚开始,海上贸易的利润,绝对是丰厚的。传统的瓷器、丝绸、药材、茶叶之类的就不说了,要是能够在香料上分一杯羹,收入就更加的丰厚了。

“玉麟哥哥,我和菲菲姐姐一起去扬州好不好?”

薛凝影忽然说道。

“你去扬州?”

“好”

张准沉思片刻,很快答应了。

扬州商业协会,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传说的扬州大盐商,都是富可敌国的,即使是最穷的人,身家都在百万两银子以上。最肥硕的盐商,据说身家超过三百万两银子。这个数值,简直跟国库差不多了。一想到海军战舰的造价,张准就恨不得立刻杀到扬州去,抄了那些大盐商的家,将白花花的银子,都投入到战舰的建造里面去,下饺子一样的出来无数的大型战舰。

“谢谢玉麟哥哥”

薛凝影兴奋的说道。

“小影……”

薛知蝶质疑着说道。

“姐姐又不给我去啊”

薛凝影嘟着小嘴,很不高兴的说道。

现在的她,情绪有点不对,听不见别人的劝告,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刚好处于叛逆期。她对于薛知蝶的话,很有点不以为然。感觉自己以前一直都受到管制,受到压迫,现在终于是有机会冲破束缚,重新做人了,不需要继续听你的话了。

薛知蝶本来是薛凝影的姑姑,平时都是姑姑前姑姑后的叫的。有一次张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瞅着薛知蝶半晌,然后又瞅了薛凝影半晌,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别叫姑姑了,显得你姑姑好老,不如叫姐姐好了。”

对于他身边的女人来说,张准的话,基本上就是圣旨。张准随口来这么一句,沈凌菲就忙碌开了,反正两女的年纪相差不是很大,沈凌菲就怂恿她俩改口,一个叫姐姐,一个叫妹妹,薛凝影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用矮了一辈,马上就答应了。

薛知蝶其实也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被人到处叫姑姑。姑姑这个词,的确有点显老。其实,她也就是比杨映菡大一岁而已。薛凝影和其他女子,都是姐妹相称,自己和她们,也是姐妹相称,中间插一个姑姑出来,的确有点不伦不类的。于是,薛知蝶也答应了。于是,姑姑就变成了姐姐,侄女变成了妹妹。

“吃饭了”

云佩过来,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走了半天的时间,张准的确饿了,将图纸放下来,回到餐桌前,随便的招呼一声,就坐下来吃饭了。薛知蝶也累了,低头吃饭。

只有薛凝影抚摸着自己的翡翠项链和耳坠,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思。她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呢。她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忽然说道:“玉麟哥哥,菲菲姐姐要去日本,我也要去。”

张准随口说道:“你不是去扬州商业协会吗?”

薛凝影兴孜孜的说道:“你不是让菲菲姐姐去扬州商业协会吗?她不是从日本回来再去吗?她去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张准哦了一下,表示的确是这样的。他让沈凌菲去日本,主要是想看看从那边能不能买到硫磺,同时,也是摸摸日本人的底,间接的和郑芝龙海盗军事集团接触,同时摸摸郑芝龙海盗军事集团的底。虎贲军下一步,极有可能是和这两者发生冲突了。

日本的市场,一向都是郑芝龙海盗军事集团控制的,张准想要分一杯羹,必然要和郑芝龙发生战斗。郑芝龙目前的注意力,应该是在南洋,对日本只能是采取守势。这是虎贲军海军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等郑芝龙和西洋列强达成协议,调兵北上的时候,虎贲军面临的压力就大了。

大白舰队也会跟随沈凌菲前往日本。不过,大白舰队的目的,并不是去日本惹事,而是隐藏在商队里面,趁机占领济州岛。大白舰队占领济州岛以后,随后跟上的运输船队,就会在上面卸载水泥,然后利用济州岛当地的石头等资源,建造码头和碉堡,将济州岛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济州岛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横亘在太平洋上的济州岛,面积超过1800平方公里,相当于张准治下的一个县。岛上的石头资源,也非常的丰富,有利于建设各种坚固的军事建筑。水泥、石头、砂浆,互相混合在一起,就是坚固无比的混凝土。

张准已经和朝鲜方面说好了,临时借用济州岛。其实,济州岛也算不上朝鲜的领土。名义上,济州岛的确是属于朝鲜王国所有,实际上,朝鲜人并没有有效的管辖这里。一直以来,济州岛都是朝鲜流放犯人的所在,并没有常驻的居民。从性质上来说,这个济州岛,有点像是东番岛(台湾),感觉对大陆的人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然而,从军事战略上来说,济州岛却是非常重要。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济州岛距离日本的大阪只有不足两千里(准确距离989公里),距离琉球群岛也不足两千里,距离松江府(即上海)距离不足一千里(准确距离499公里)。

虎贲军要是在这里修建补给港口,又或者是军事要塞,建立远程信鸽通讯系统,济州岛将会成为一座永不沉没的海上堡垒。这对于虎贲军日后向日本,向东番岛发展,向江南发展,还有直接占领琉球群岛方面,都是很有好处的。

对于日本人来说,虎贲军控制济州岛,等于是将大炮架到了他们的家门口。日本人或许暂时感觉不到济州岛给他们带来的压力,但是随着虎贲军海军战舰的数量不断的增加,他们慢慢的就会品尝到被利刃顶着喉咙的滋味了。

日本经历过战国动乱以后,眼下才算是刚刚平定,进入所谓的德川幕府时代。其实,目前的德川幕府统治,还不是非常稳固的,各地还有很多反对德川幕府的势力。只是他们没办法对抗越来越强大的德川家,才最终臣服。要是虎贲军在这个时候,插上一脚,应该可以让日本人重新陷入动乱的局面。

稳定的日本政局,对于中国向来都是没有好处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四分五裂,然后自相残杀,然后不断的向他们卖军火。要是日本的战国时代,永远都不会结束,他们就永远都无法对中国产生真正的威胁。当然,要是有可能将日本肢解成几个互相敌视的小国,那就更好了。

对于张准来说,控制日本,还有个直接的好处,那就是著名的石见银山。石见银山是日本最大的银矿,每年的开采量,都在百万两以上,前后开采了四百余年。大量的纯净白银,哗啦哗啦的流入了郑芝龙的腰包,还有部分落在了西洋列强的手里,唯独明国自己人得到的不多。这当然不行。家门口摆放着这么一座银山,不抢过来,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不过,目前,虎贲军海军的力量,还无法太张扬,不能浩浩荡荡的占领济州岛,更不能直接前往日本,将石见银山抢过来。一旦引起郑芝龙的注意,促使他调兵北上,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低调达到控制济州岛的目的就行了,其他的行动,以后再说。他现在还不够强大,还得夹起尾巴做人。

“行”

“你和菲菲一起去日本吧”

张准略微思索片刻,爽快的说道。

小丫头迫不及待的想长大,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外面的世界,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姐姐(姑姑)的身边,这样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他少年的时候,也是很叛逆的。去日本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就当是免费旅游好了。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汗,姑姑变成了姐姐,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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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你还没告诉我玻璃的秘密……

第693章你还没告诉我玻璃的秘密……

吃完饭,薛凝影就迫不及待的溜走,兴冲冲的去找沈凌菲去了。

张准也准备告辞离开。他要去孙勤恺的火炮厂,看看红衣大炮的具体研究情况。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当场解决的话,他当场就解决了。红衣大炮的研制,关系到虎贲军海军的生存和发展,马虎不得。

因为惦记着红衣大炮的事情,张准告辞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薛知蝶的脸色,有点怪异,好像有点害羞,有点腼腆,还有点忐忑,就好像是个情窦初开,刚刚怀春的少女。

薛知蝶将他送到彩蝶轩的门口,忽然脸色一红,轻轻的咬着薄薄的嫣红的嘴唇,低着头说道:“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张准随口说道:“是啊”

薛知蝶轻咬着嘴唇,眼神有些异样,高耸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好像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她低声的说道:“下个月……剑牙舰下水,你还会来吗?”

张准沉吟片刻,摇头说道:“北直隶的战事很复杂,我们欺负了皇太极一下,皇太极现在又跑去欺负崇祯去了。不知道他在欺负了崇祯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方略。到时候,我可能很忙,不一定抽得出时间,因此,可能来不了。这边的事情,就全部拜托你了。”

薛知蝶忽然扬起秀丽的脸颊,鼓起勇气说道:“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玻璃的秘密……我想知道……”

张准闻言,立刻停住脚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美人,眼神相当的具有侵略性,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想知道?”

薛知蝶轻咬着嫣红的嘴唇,避开张准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点害羞,却又有点肯定的说道:“我想知道。”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是有条件的。”

薛知蝶脸颊红晕,好像是被烈火烘烤过一样,**辣的,红彤彤的,艳丽非常。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张准眉毛轻轻上扬,缓缓的说道:“真的?”

薛知蝶轻轻的点点头。

张准再次问道:“你不后悔?”

薛知蝶轻轻的抿着自己的嘴唇,肯定的说道:“不后悔。”

是的,她的确不后悔。她知道张准的条件是什么,她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会导致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她愿意。其实,玻璃的秘密,只是一个借口。她感觉,即使没有玻璃的秘密,她也会答应他的全部要求的,哪怕是最过分的要求。

眼前的这个男人,值得她信任,值得她贡献自己。她不愿意失去他。他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太少了,这一次,她要鼓起勇气,将自己送给他。就好像沈凌菲一样,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现实,她就可以更加安心的做事了。

“好”

张准沉声说道。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大踏步的进入卧房。

他能感受到她丰满的ru房,压着自己的胸脯,给他带来异常刺激的快感。她的胸脯,真的很丰满,充满了弹性,即使隔着裙子,都能感觉到里面惊人的存在。其实,她的胸脯,一直都是他艳羡的目标之一,他很想好好的将其赏玩一番。这一点,连他身边的其他女人都全部知道。只是,他从来不干违背别人意志的事情,只要薛知蝶不愿意,他是不会用强的。但是,要是她愿意,他也绝对不会拒绝的。

云佩看到张准抱着薛知蝶进来,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红,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急忙将所有的下人都屏退,然后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张准身边的女人都知道,薛知蝶迟早是要过门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显然是她已经默许了。

张准并没有立刻将薛知蝶放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将美人儿抱在怀里,细细的把玩着。他要好好的欣赏怀里的美人儿。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到的最美丽的女子之一。要说他身边的女人,谁最能让他产生强烈的**,怀里的美人儿,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他没有道德底线的话,他早就将她蹂躏了无数次了。

他怀里的薛知蝶,美丽非常,娇俏美丽的脸庞,乌黑明亮的丹凤眼,红润而巧的嘴唇,纤细的颈项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银项链,上面是一件通透的钻石玉坠。这个钻石吊坠,他身边的每个女人都有。基本上,戴上这个钻石吊坠,就表明她们已经是或者即将是他张准的女人。

被张准紧紧的搂抱着,薛知蝶自然又是紧张,又是害羞,又有着强烈的幸福感。是的,她真的感觉到了幸福。这种幸福,不单单是来自男女之情,还来自张准对她的重视。张准并没有将她当做是一个美丽的花瓶看待,他毫不犹豫的给她赋予了重任。正是在张准这里,她才有条件,施展自己的全部才华。

这是薛知蝶最看重的。她需要的不是别人看重自己的美色,而是看重自己的才华,能够让自己发挥才华,做一个真正的女强人。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就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才华,自己的感情,还有自己的身体,都全部献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要将自己的生命,和他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在张准的爱抚下,美人儿全身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完美的粉红色,没有一丝的瑕疵。双臂细腻洁白,均匀而柔和,像两段美玉雕刻一样。双腿修长苗条,浇娇嫩欲滴,十只可爱的足趾整齐的排列在一起。

尽管她用白色的抹胸,牢牢的束缚着自己的胸脯,她的胸脯,还是那样的惊人。根据张准的目测,大美女胸前的ru房形状应该是半球形的,和一般女子的吊钟形略有不同。随着呼吸的节律缓缓的起伏,丰满的胸脯不断的起伏,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不安、期盼、忐忑。

在很近的距离里,明亮的光线照射下,依稀还能看到亵衣的轮廓,合身贴服的裙子毫无保留的展示着主人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臀部。在张准身边的女人里面,要说身材和样貌,薛知蝶绝对算得上是前三甲,这是其他众女都公认的。

云佩红着脸,在一边侍候。张准和薛知蝶都知道,她也是自己人,日后也是要和张准圆房的,倒也不尴尬。云佩将早就准备好的白绫铺好,准备承接处子落红。这个规矩,不是张准要的,而是每个女子自己要的。这年代的女子,对于贞洁,还是很看重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准身边的女人,都是清白无瑕的,要是有人缺少这一点,根本无法进入这个圈子。

张准低下头,亲吻着薛知蝶的嘴唇。她的嘴唇薄薄的,润润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有一点点奶酪一样的甜美的味道。这导致他和大美女亲吻的兴趣大增。在反复了亲吻了大美女的嘴唇以后,他还爱不释手的一次次的亲吻着她的光洁的脸蛋、脖子和圆滑的香肩,还有点猥琐的伸出舌头,舔着大美女的双颊,还把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咬在口中。

最后,他慢慢的沿着薛知蝶光洁的后背一路吻了下去,淡淡的体香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想到了盛开着的玫瑰花。云佩为了增加房内的情调,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还点上了烛光,使得屋内的光线,特别的柔和,特别的温馨,这让薛知蝶看起来更加的芳香艳丽。

薛知蝶其实乃是妙龄少女,芳龄还不足二十,从来都是对男人不假辞色的,更不要说和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了。现在,被张准肆意的亲吻,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满全身,不由自主地迎合了张准,用自己的舌头在张准嘴上舔着。忽然间,她看到张准得意的脸,顿时又感觉到十分的羞涩,急忙脱开和张准的接触。

张准笑着说道:“你做什么啊?想闹罢工啊?”

薛知蝶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张准板着脸,严肃的说道:“不给亲,那可不行。”

说罢,将她拉回来,重新俯下身去,亲吻着自己感兴趣的所有部位。薛知蝶抗拒不得,只好乖乖的从了,内心的羞涩,还有一丝丝的幸福感,自然是不用提了。

张准的手,却不老实,他的手,隔着裙子,抚摸着美人儿鸽子一般软滑的胸脯。对于她胸前的这双大白兔,他是觊觎已久了,现在终于是得偿所愿了。他老练而耐心地揉抚着薛知蝶高耸娇嫩的乳峰,温柔而有力。薛知蝶下意识的抗拒着,伸出自己的双手,想要将张准的手推开。

然而,张准的魔爪,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推开的?况且,她也不是真心的想要抗拒,只是害羞的下意识反应罢了。慢慢的,抗拒的力度,就削弱下来了。渐渐的,张准就觉察到,怀里的美人那双不停挣扎反抗的小手,已不是那么坚决有劲了,并且,随着他在美女那怒耸椒乳上的揉摸轻抚,美女那娇俏的小瑶鼻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那美丽羞红的玉首不再死命地摆动,渐渐变得温顺起来。

薛知蝶自然越发的害羞,初次亲热的她,自然不适应张准的侵犯。她又和别的姐妹不同,没有亲眼见过张准和其他姐妹的亲热,只能是被动的配合,主动的行为,却是完全没有的。好不容易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大美女含糊不清的说道:“云佩在看着呢。”

张准嘿嘿笑着说道:“看着才有意思,你和她都是姐妹,害羞啥?”

薛知蝶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闭着眼睛,任凭张准动作。其实,张准的荒yin,她已经约略知道,也是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既然自己愿意将终身托付于他,就要接受他的这些怪癖。好吧,其实,也不能说是怪癖。古时候的大户人家,好像这样的场面,并不罕见,只是外界绝对不会知道罢了。云佩是自己人,的确不需要怎么害羞的。

张准伸手解开她长裙侧面的扣子,又慢慢的脱掉她的抹胸,交给身边的云佩。当薛知蝶丰满硕大的ru房,彻底的袒露在张准的面前时,张准还是有点震撼的感觉。薛知蝶的ru房比徐青鸾的ru房还要大,还要丰满,深深的、迷人的乳沟横卧在两只雪白的ru房中间,雪红的**在轻轻颤抖,只等着他来细细的欣赏,或者是小心翼翼的采摘,又或者是尽情的蹂躏。

“唔……真的好大……”

张准颇为夸张的惊叹一声,故意让怀里的美女更加的害羞。

果然,薛知蝶听了他的话,更加的害羞了,躯体情不自禁的扭动起来。她当然知道,张准很喜欢觊觎自己的胸脯,每次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对于自己的胸脯,薛知蝶也是非常自傲的,其他的女子,都没有她的硕大和坚挺。

现在,自己的骄傲,全部都敞开在张准的面前了。这让她觉得害羞,又让她觉得欣慰,还有点幸福的味道。能让自己喜欢的男人,细细的欣赏自己的躯体,这不是一种幸福吗?将自己最值得自豪的部位,展现在他的面前,不也是一种喜悦吗?

张准盯着美女洁白娇嫩的肌肤上又挺又圆,不断弹跳的诱人**,无知无觉地挺立著,随著他胸膛的挤压,微微的跃动著。他俯下脸去,把整个头埋入了那深深的乳沟,入鼻是浓烈的**,嘴唇不住摸挲着那光滑的肌肤,吻着她柔软坚挺的硕乳,细细舔丰胸上每寸肌肤,就好似寻宝般,可他偏偏漏过了那红葡萄般的乳粒和周围一圈鲜红**的方寸之地,只是绕着它打圈。

突然间,张准一张嘴,将她右乳蓓蕾噙入嘴中,牙齿忽轻忽重的磨啮那茁壮的乳粒,同时用手挤捏的捻着另一边那颗樱桃。薛知蝶哪里承受得住,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感觉自己就要失控了。

“啊……”

一声火热而娇羞的轻啼,从美女小巧鲜美的嫣红嘴唇发出,在房间里低低的回荡。这是美人儿首次发出的轻啼,她实在是抵挡不住张准的吮吸,还有他作恶的魔爪。

张准听到美人儿的轻啼,内心的**,更加的好涨,对自己的手段也越发的得意。他得意的嘿嘿一笑,低下头去,将左边的**慢慢的咬在嘴里,重复之前的动作。

“嗯……”

薛知蝶更是抵受不住,忍不住再次轻啼出声。轻啼之余,更是全身颤抖。她没有想到,张准居然会有这样的动作,当真是太要命了,偏偏自己的身体,却是无法抗拒这样的刺激。

张准松开嘴,笑着说道:“果然是人间美味。”

薛知蝶脸色绯红,不敢睁开眼睛,任凭张准动作。

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够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得到快乐,她愿意忍住害羞,让他尽情的享用自己的身体。她愿意和他,互相融合在一起,从此再也不分开。

仿佛得到了鼓励,张准埋下了头,舌尖犹似带着火一般,在美丽的乳沟里头来回游动着,美女早已绽放的蓓蕾娇媚地挺了出来,芳心中满溢着又期待又恐惧的感觉,张准罩住了美女香峰,舌尖甜美而火辣地刮在饱挺的蓓蕾上,在她敏感的蓓蕾上轻吮浅咬,舌头更是爱怜地舐弄着她敏感的**。

在肆意品尝**的同时,张准的手掌,还力道十足地在她分开的高挺圆臀上猛揉重捏,粗糙的手指头还不时勾弄着美女的大腿内侧,将那儿逗弄得更加柔软,带着强烈**的大嘴更是火辣辣地在美女的耳后、香肩及颊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热吻。

薛知蝶害羞的被动的应对着,默默的接受着张准的享用。她浑身雪白的肌肤,在张准的刺激下,泛起层层的红晕。特别是胸脯的附近,娇艳欲滴,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加的艳丽不可方物。

“站起来。”

张准品尝够了,要进一步的行动了。

薛知蝶浑身酸软,哪里还能够自己站起来?玉佩红着脸过来,将软绵绵的薛知蝶搀扶起来,张准顺手将她身上的最后的一丝亵衣解下来。薛知蝶越发的害羞,整个人软绵绵的瘫痪在张准的怀里,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了。

张准不理会美女的紧张和不安,将美女这足以令所有男性如痴如狂的美乳握在手中,继续细细的把玩。那种饱满而酥软的感觉象电流一样通过掌心传到大脑。美女那两座波涛汹涌,肤色雪白的完美**羞涩地挺立在明亮的灯光下。美女身上的处*女幽香刺激着张准的鼻子。张准用力将美女的**挤向中间,形成了一条深深的乳沟,他的手指就在其中穿插。

忽然间,张准再次用嘴含住了美女一侧的**,舌头拨弄着淡红色的**,牙齿轻轻的啮咬着小而精巧的**。娇嫩异常**被袭,美女只觉得浑身如同触电,忍不住长长的轻啼了一声。张准一手紧握着她鲜桃似的美乳,**着几乎熟透了的红樱桃,手中处*女峰的无比弹性,两只手才能握住一只。

张准特喜欢美女的雪白、颤动、酥软无比的**。他用一只手握住她一只美丽娇挺的雪白椒乳,用两根手指夹住那粒嫣红玉润、娇小可爱的美丽**一阵揉、搓,仿佛是要将迷人**的味道,都最后压榨出来。

“嗯……轻点……”

薛知蝶意识有点迷糊,下意识的求饶说道。

“来了”

张准轻笑着,将她仰面抱起来,放在云佩已经整理的床上。

薛知蝶也感觉自己就要经历人生的巨大改变,反而慢慢的从不安和忐忑中安静下来了。她甚至鼓起勇气,看了张准一眼,又悄悄的看了一眼男人那个神秘的东西。它的硕大,让薛知蝶的确有些紧张。幸好,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不会抗拒他的占有和粗暴,想必他也会怜惜她的娇弱和纯洁,不会带给她太多的痛苦。

事实上,张准的确没有什么粗暴的动作。他伏在她的身上,细细的赏玩着,刺激着,务求让她能够顺利的接纳自己的进入。果然,在张准的爱抚下,薛知蝶的身体,渐渐的开始适应巫山**的要求。他同时也在细细的审视着她的躯体,这是她作为少女最后的留影了。

只见这仿佛是玉凿冰雕的晶莹身躯,雪骨冰肌,玉肤凝脂。曲线柔美,起伏圆滑。肌肤柔嫩,光洁细腻。乌发如丝,平顺亮泽。梦幻般迷人的秀靥白皙娇嫩,清纯灵秀。嘴唇娇艳,丰润俏丽。香腮柔美,玉颈微曲。皓月般的肩头纤瘦圆润,雪藕似的玉臂凝白娇软。

葱白修长的纤纤十指柔若无骨,近看之下竟然如同冰玉一般透明。晶莹如玉的胸脯是如此的丰润雪嫩,挺拔傲人的完美**紧凑而饱满。高耸的峰顶之上,月芒似的**嫣红玉润,而两点鲜嫩羞涩的朱砂更是如同雪岭红梅,轻摇绽放,我见尤怜。

平滑光洁、纤细如织的腰腹盈盈一握,丰满圆隆的少女花园娇嫩细滑,淡墨柔软的芳草轻掩着其下粉嫩紧闭的绯红幽谷,令人心驰神往。象牙雕就般的玉洁双腿温软细腻、白皙修长,那晶莹剔透的大腿、白璧无瑕的小腿、丰润秀丽的足踝、精致匀称的足趾,不若凡尘绝色,犹胜仙子天姿

张准的右手沿着美女乌黑亮丽的秀发,顺着柔软滑顺的坚毅背脊,延伸到她坚实的大腿及浑圆的臀部间不停游移、轻柔的抚摸,然后仔细摸索抚弄着美女最神秘的三角地带,摸着一丛柔软略微弯曲的毛发,她玲珑细小的两片凤宫门户呈粉红色,成半开状,两团微隆的嫩肉,中间夹着鲜润诱人的细缝,如同左右门神般护卫着柔弱的秘洞。

张准一遍遍地撩拨着美女的秘密花园,耐心地开发着这第一次被涉足的丰饶果园。他已经渐渐感觉到了身下的变化:美女的**开始涨大,颜色也开始变得像熟透了的樱桃一般;她如同鲜嫩蚌贝的凤宫门户也潮红温热起来,紧闭的玉门不知不觉之间微微地张开了一道细缝,美女的体内慢慢地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刺激,潜藏的本能**开始苏醒了。

张准调整好姿势,慢慢的进入美女的身体。为了让美女适应接下来可能产生的疼痛,他的动作,很慢,很温柔,慢慢的试探着前进。然而,张准尚未进入,薛知蝶已经是全身yu体轻颤连连,特别是当那粗壮的东西套进了她狭小紧窄的秘密花园入口时,娇羞清纯的成熟美女更是如被电击,柔若无骨的雪白**轻颤不已,雪藕般的柔软玉臂僵直地紧绷鬃着,羊葱白玉般的纤纤素手痉挛似地紧紧抓进床单里……

“啊……”

片刻之后,随着一声急促婉转的娇呼爆发出来,薛知蝶优美的玉首猛地向后仰起,一张换火红的俏脸上柳眉微皱,星眸紧闭,贝齿轻咬,纤秀柔美的小脚上十根娇小玲珑的可爱玉趾紧张地绷紧僵直,紧紧蹬在床单上……处子之血一滴滴的溅落在床单上,犹如散开的牡丹……

……

“你还没告诉我,玻璃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从少女变成**以后,薛知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继续询问玻璃的秘密。对于知识的渴望,让她短暂的忘却了破瓜带来的痛苦。虽然张准的动作,非常的轻柔,她还是疼痛难忍,中间多次请求张准停下,眼角边还挂着幸福和疼痛混杂的泪水。

其实,刚刚从暴风雨中清醒过来的她,还在低低地喘气,洁白嫩滑的娇躯像是一朵绽开的鲜花,如此清新,动人,****后全身yu体更是香汗淋漓,满头如云的乌黑秀发凌乱不堪,秀丽俏美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一丝丝醉人的春意,秀美的桃腮还晕红如火。

“我没有力气说话了……”

张准懒洋洋的说道。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

薛知蝶嗔怒的说道。

她不顾自己下身的疼痛,翻身起来,伸手捏着那根曾经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疯狂的纵横驰骋,还在里面大量播种的软绵绵的小东西,佯装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掐断它,让它不能祸患别人。”

张准立刻屈服,乖乖的将玻璃的秘密送上。

薛知蝶听了以后,明显有点不相信,狐疑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张准肯定的说道:“就这么简单”

薛知蝶自言自语的说道:“早知道这么简单……”

张准顿时来气了,凶巴巴的喝道:“什么?想反悔?”

说罢,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跃马横枪,再次闯入那片温暖狭窄的港湾。薛知蝶顿时求饶不已。只是,她的求饶,惹来了更狂烈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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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如此凶残的火炮

第694章如此凶残的火炮

下午,张准离开彩蝶轩,前往铸炮工场。

因为陆军和海军的巨大需要,现在的铸炮工场,人员非常多,原本冷清的各个工场,变得非常热闹起来。穿着不同制服的工匠,在不同的车间,忙碌而有条不紊的加工着各种各样的火炮零件。因为时间紧迫,任务繁重,对于张准的到来,他们甚至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这些热闹,都是相对内部人员来说的。在普通的民众看来,火炮工场所在的地方,还是荒山野岭的一片,从外面基本上是看不到人的,只是偶尔间有隆隆的炮声传出来。在很远的地方,就有哨兵和警示标志,禁止无关人员靠近。在核心区域,警戒也是相当的森严,即使是张准到来,也是要验证身份的。

孙勤恺正在忙,听到张准到来,便急匆匆的出来迎接,将张准带到试验工场。试验工场是整个铸炮厂最繁忙的地方,也是整个铸炮厂最机密的核心所在。要进入这里,还需要经过重新的细致的检查。

张准到来的时候,不但孙勤恺等人在,炼铁厂的几个技术骨干,全部都在。他们是和孙勤恺一起,共同努力解决炮管的材料问题的。对于红衣大炮来说,最大的难点,就在于炮管。在炮管的材料问难的到有效的解决之前,说其他什么的都是白搭。

偌大的试验工厂,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原材料,还有好几门的样炮。每门样炮的颜色和形状,都有点不太相同,上面还有非常醒目的编号。这是使用不同的原材料制造出来的,质量和性能都不太一样。不断的研究,不断的制造,反复的试验,直到性能满意为止,就是孙勤恺他们每天要做的工作。

现代化的研究,基本上都是从理论开始的,先从理论上证明,这是可行的,然后才会开始动手制造实物。但是在当时,懂得理论计算的人,一个都没有。因此,他们只能是采取最笨拙的办法,那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不断的探索,不断的改善,一直到鼓捣出自己满意的产品为止。因为不懂得理论研究,试验的耗费自然是很大的。

“情况如何?”

张准和大家打过招呼以后,就关切的问道。

“不是很好。”

孙勤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关红衣大炮的复制,孙勤恺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大意了。他认为在有实物对照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结果,后来他发现,自己的确是小看了红衣大炮了。修复它难度不大,想要重新铸造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他的父亲,当年也是在葡萄牙技术人员的帮助下,用了几年的时间,最终才将红夷大炮复制出来的。可见,这铸炮的工作,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虎贲军手上,完全没有相关的资料,难度的确很大。为此,孙勤恺和身边的人,几乎头发都要发白了。

孙勤恺他们已经做出了好几门的样炮,反复的用来试验,寻找改善的途径和方法。但是,这些样炮的性能,都不是很令人满意。有的,是炮管的强度不够,容易炸膛。有的,是大炮的射程不够,只有六七里远。有的,是可靠性不高,容易出现技术故障。还有的是炮管的寿命太短,打了十几发的炮弹就完蛋了。

显然,这样的样炮,是无法满足虎贲军海军的需要的。幸好,虎贲军海军在剑牙舰的上面,并不配备红衣大炮,而是在更大型的龙神舰上配备。龙神舰下水的时间,应该还有两年左右。这样一来,孙勤恺他们还是有更多的时间继续改善的。

“不要灰心”

“继续尝试”

“总会有成果的”

张准搞清楚情况以后,鼓励说道。

红衣大炮毕竟是当时世界上威力最强大的火炮之一,虎贲军白手起家,在没有任何相关资料的情况下,想要一下子将有关的技术全部掌握,的确不容易。但是,无论多么的不容易,有关火炮的研究,都必须进行下去。

对于现代的战争来说,没有大威力的火炮,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炮兵号称是战争之神,这绝对不是夸夸其谈的。大炮的威力,将会越来越严重的关系到战斗的胜负。关键是不能灰心。只要不断的努力,即使红衣大炮无法研制出来,也可以找到别的路子。

想了想,张准缓缓的说道:“大家也辛苦了,都休息休息。要是有兴趣的话,我给大家说点别的,开拓开拓思维。”

所有的工匠骨干,立刻都包围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张准要说的,肯定是和大炮的研究有关。每次张准的讲述,其实都是有备而来的,主要是为了开拓大家的思维,开阔大家的视野,从而帮助大家找到更多的途径。这年代的人,由于通讯工具落后的缘故,最缺乏的就是信息和经验的交流,有关技术的推广,更是难上加难。

来自后世的张准,显然要比这个时代的人,掌握太多的常识。二十一世纪是个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在互联网的帮助下,足不出户,就可以掌握到很多的知识。张准在学校里担任教练的时候,没事就上网,到处翻翻,到处看看。他既然是部队出身,对军事方面的知识,自然是浏览得最多的。因此,他在军事科技知识方面的掌握,也是最全面的。

在这些军事科技知识里面,就包括大量的和火炮有关的记忆。古往今来的火炮发展,张准基本上都耳熟能详。就算不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说出来的很多见识,也可以让别人感觉到非常的新鲜,非常的有趣,从而深深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一点,对于在场的工匠们来说,是非常关键的。因为,张准的话,就等于是在他们的面前,举起了一盏引路的明灯,他们只需要顺着灯光摸索过来,就能顺利的找到出口。如果没有这盏明灯,他们甚至连方向在哪里,都根本搞不清楚。

事实上,张准要说的,的确是自己关于火炮的一些所见所闻。在感觉红衣大炮的研究受到阻滞以后,张准有必要,帮助在场的工匠,找到更多的出路,引导他们跳到别的轨道上。条条大路通罗马,没有必要钻死胡同的。

其实,火炮的发展,不应该是只有红衣大炮一条路的。红衣大炮,只是大炮的一种,因为它恰好传到了中国,所以才会被中国人熟悉。实际上,在红衣大炮和佛郎机火炮之外,还有更多的大炮类型。只是,这些大炮并没有传到中国,没有被当下的中国人知道而已。

中国的火药和火器西传以后,火炮在欧洲开始迅猛发展。十四世纪上半叶,欧洲开始制造出发射石弹的火炮。十六世纪前期,意大利人N.塔尔塔利亚,发现炮弹在真空中以45度射角发射时,射程可以达到最大的规律,为炮兵学的理论研究奠定了基础。

到十六世纪中叶,欧洲出现了口径较小的青铜长管炮和熟铁锻成的长管炮,代替了以前的臼炮(一种大口径短管炮,类似后世的迫击炮)。还采用了前车,便于快速行动和通过起伏地。到十六世纪末,出现了将子弹或金属碎片装在铁筒内制成的霰弹,用于杀伤人马。所谓的霰弹,在海战的时候,就被称为葡萄弹。

公元1600年前后,欧洲一些国家开始用药包式发射药,提高了发射速度和射击精度。到十七世纪,伽利略的弹道抛物线理论和牛顿对空气阻力的研究,推动了火炮的发展。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在位期间(公元采取减轻火炮重量和使火炮标准化的办法,提高了火炮的机动性。

公元欧洲用装满火药的管子代替点火孔内的散装火药,简化了瞄准和装填过程。到十七世纪末,欧洲大多数国家使用了榴弹炮。拿破仑的出现,更是将炮兵的发展,推到了一个新的**。

红衣大炮其实是加农炮的一种,和后来普遍使用的榴弹炮是有一些区别的。加农炮的炮管比较长,弹道平直低伸,有利于直接瞄准。榴弹炮的炮管则比较短,弹道比较弯曲,必须间接瞄准。从打击目标的角度来说,加农炮更加适合打击固定的点目标,而榴弹炮则比较适合打击面目标。

当然,两者之间的差别,有时候是可以忽略的。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火炮技术已经发展到巅峰,加农炮和榴弹炮的区别,基本上消失了,大多数的时候,两者被合称为加榴炮,意思是同时具备两者的性能。大部分国家军队装备的,都是加榴炮。

张准提到这两种大炮的区别,只是要告诉铸炮厂的工匠,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种红衣大炮的,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火炮。这条路行不通,可以换另外一条路,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做的目的,既是减轻工匠们的压力,也是希望工匠们可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设计出比红衣大炮更加先进的火炮。

其实,要不是在中国的战场上出现,并一不小心的打死了努尔哈赤,红衣大炮的确没什么特别的。红衣大炮的设计,是几十年前的。到现在,英国人自己,都不再使用这样的设计了。英国人有更先进的火炮。因此,虎贲军海军日后要争霸世界的话,肯定要有比红衣大炮更先进的火炮。

张准一直都相信中国人的聪明才智,绝对不在外国人之下。在场的工匠,聪明才智也绝对不在西洋列强的技术员之下。只是,由于中国人太聪明了,所以,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这些聪明没有用对地方。

比如说,明朝的官员,有哪个是傻瓜?他们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只是,他们的聪明没有用对地方,都用来内部的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上面了。要是阉党和东林党不是互相死掐,而是团结一致对外的话,哪里轮到皇太极出头?早就不知道被灭绝到哪个位面去了。

因为儒家思想的影响,中国的数理化基础,的确非常的薄弱。这对于火炮的研究,的确是很不利的。在没有理论基础支撑的情况下,单单依靠摸着石头过河这样的研究方式,成本太高,时间太长,的确要比西洋列强弱上不少。

任何的投入,都是要求有产出的,大炮的研究,同样如此。也就是张准是穿越者,知道很多大炮的性能数据,对大炮的作用也有清醒的认识,才会在这方面投下重金,积极的进行研究。要是换了其他的人,未必有这样的信心和毅力。

比如说,朝廷,因为看不到火炮的威力,它肯定不会在这方面投入重金。当初徐光启和孙元化研究红衣大炮的资金,都是自己筹措的。而且,他们的研究,是在有实物,有葡萄牙工匠指点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是纯粹的仿制,和研究是完全不同的。

“所谓的抛物线研究,其实并不是很复杂……”

张准缓缓的说道。

有关伽利略的研究,要是用专业的名词说出来,的确很难解释。在场的工匠,也不可能掌握有关的数学知识。但是,张准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方法,例如,固定的角度,固定的速度,抛物线的形状等,来加深他们的理解。

对于在座的所有工匠来说,抛物线理论,绝对是崭新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理论知识。想要深刻的理解,当然需要他们自己努力研究。张准的解释,只是让他们明白,埋头不断的试验还不够,还要在理论上进行一定的研究。要是理论能够和实践相结合,火炮的研究,就有可能事半功倍。

空气阻力的研究,同样如此。要是列出相关的方程式,张准自己都要脑晕。但是没关系,这些都是可以用简单的例子讲述的。关键是,要让大家知道,火炮的射击,和这些理论有密切的联系。只要工匠们有心,相信他们是可以解开其中的奥妙的。祖冲之的圆周率,不也是在很简陋的条件下推断出来的吗?

“我们的虎贲铳,威力为什么这么大?关键是使用了膛线”

“那么,我们的大炮,是不是也可以使用膛线呢?”

“弯曲的膛线如果不行,那么直的膛线呢?”

张准循循善诱的说道。

要是红衣大炮无法复制,张准就准备将虎贲铳的制造经验,复制到飞龙炮的上面。放大了的虎贲铳,就是新型的线膛炮。放大了的米尼弹,就是新型的炮弹。当然,其中还有很多的难点需要克服。但是,这不也是一条可以试验的路子吗?

在真实的历史上,之所以没有出现米尼炮,是因为米尼枪出现的时候,已经开始有后膛炮出现了,没有必要搞前装的前膛炮了。其实,米尼枪的风光,也就是那么十几年的时间,后来就迅速被后装线膛枪取代了。米尼枪作为前装线膛枪的典范,的确是有点生不逢时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和真实的历史,显然有些不同。因为米尼枪的提前出现,因为后装枪的遥遥无期,这使得后膛炮的出现,也是遥遥无期。在可以想见的未来,应该还是米尼枪的天下。因此,在这个时候,出现米尼炮,一点都不奇怪。

从火炮出现到十九世纪中叶以前,大炮一般是滑膛前装炮,发射实心球弹,部分火炮发射球形爆炸弹、霰弹和溜霰弹。最初的线膛炮是直膛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前装弹丸方便。这种火炮发射速度慢,射击精度低,射程近。为了增大火炮射程,十九纪初欧洲各国进行了线膛炮的试验。

公元意大利的G.卡瓦利少校制成了螺旋线膛炮,发射锥头柱体长形爆炸弹。螺旋膛线使弹丸旋转,飞行稳定,提高了火炮威力和射击精度,增大了火炮射程。在线膛炮出现的同时,炮闩得到了改善,火炮实现了后装,发射速度明显提高。

在后膛枪和大口径火炮无法解决技术难题的情况下,张准不得不考虑一下,在火炮的制造方面,引入线膛炮和米尼弹的经验。既然可以在虎贲铳里面绘制膛线,那么,在炮管的内侧绘制膛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至于大型的米尼弹,制造起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大人,这的确可以考虑。”

孙勤恺思索片刻,略微有点兴奋的说道。

无论是红衣大炮还是佛郎机火炮,其实都是滑膛炮,在射程和准确性方面,的确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线膛炮要是被制造出来,在射程和准确性上面,都要大大的超越线膛炮,就好像线膛枪超越所有的滑膛枪一样。

作为海战的主力火炮,如果米尼炮能够出现,虎贲军海军就可以拥有比敌人更加强大的火炮,能够抢在敌人的炮弹射程之外开炮射击,能够更加准确的命中目标,而不是基本上靠运气。米尼炮的威力,肯定也会被红衣大炮更强。

“线膛炮的研制,不容易。”

“要是线膛炮的研制无法开展,还是要尝试大口径的火炮。”

张准沉吟片刻,又缓缓的说道。

其实,对于虎贲军的火炮发展,张准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概念。铸炮工场能够研制出什么样的火炮,张准也没有太多的认识。他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要是可以研制出线膛炮的话,自然最好。要是无法研制出线膛炮,那么,增加火炮的口径,搞出超大口径的火炮,也是可行的。

当时英国海军的大炮,最大的炮弹重量达到68磅,这就是所谓的68磅炮的由来。不过,68磅的大炮,的确是太沉重了,即使是排水量2000吨的战列舰都难以承受,因此,后来不得不降至46磅左右。事实上,46磅炮弹的口径,已经差不多200毫米了。这个口径是相当惊人的,须知道,拿破仑炮的口径是120毫米左右,炮弹的重量,也只是12磅而已。

换言之,虎贲军海军要和英国海军争霸的时候,少不了口径200毫米左右的巨炮。这么大口径的火炮,当然不是装在炮车上的,而是装在超大型的军舰上。薛知蝶那里既然已经开始设计巨舰,孙勤恺这里,自然要开始设计巨炮了。

孙勤恺惊讶的说道:“这么大口径的火炮?太恐怖了吧?”

张准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算什么?还有更大的口径呢”

孙勤恺愕然说道:“还有更大的?”

张准点点头,微微一笑,拿起三角尺,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衡量出相应的大炮口径,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460毫米口径的,这是800毫米口径的,这是1200毫米口径的。”

大和号战列舰的主炮,就是460毫米的,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海上火炮。至于更离谱的轨道炮,迫击炮之类的,还有800多毫米的口径,甚至是1200多毫米的。只要战争需要,没有人想不到的。

“大人……”

孙勤恺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

周围的其他技术骨干,同样是倒吸一口冷气。张准的描述,的确是大大的震撼到他们了。超过1200毫米口径的火炮,那是什么概念?炮口比常用的水缸可能就稍微小一点啊这样的巨炮,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那么沉重的炮弹抛射出去的?

话说,这样的炮弹,至少有几百斤重吧。几百斤重的实心铁球,往敌人的船上一砸,哪怕是最坚固的甲板,都承受不住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得出如此凶残的大炮设计啊?难道张准的意思,是要大家设计一种更加凶残的大炮?

“我说的都是真的火炮的发展,本来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大炮,只有最合适自己的大炮。或许,我们虎贲军自己,也要有专门属于我们自己的火炮。要是你们能够成功的设计出来,我敢肯定,你们会被全世界都记住的”

张准肯定的期待的说道。

工匠们的野心,渐渐的被撩拨起来。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青史留名,谁不愿意啊。就算不能流芳百世,那也要遗臭万年啊。要是能够设计出那么凶残的火炮,绝对会被历史记住。

当然,单单是研制大炮本身还不够,还要继续改善火药的性能。大炮的威力,除了大炮本身,还和火药的质量息息相关。忽略了任何一个方面,都会让大炮的威力大打折扣。火炮火炮,没有了火药,还能叫做火炮吗?

“我给你们说说别的炸药。”

张准开始详细的讲解黑色火药、黄色炸药以及TNT炸药的成分。

对于这类炸药,张准当然是很熟悉的。前世的他,没事的时候,经常玩弄这样的东西。很多炸药,他都亲自配制过。但是,熟悉,并不代表目前就能生产出来。炸药的研究和制造,是系统的化学工程。而目前虎贲军,根本还没有系统的化学研究呢。

张准之所以提到这些先进的炸药,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开阔工匠们的思维,让他们认识到,天外有天,人才有人。火炮的研究,不是一条胡同走到底的。同样的,有关火药的研究,也是多种多样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选择。如果有人突然打通了其中的道路,发明了这些先进的炸药,虎贲军的战斗力,马上就是一个质的飞跃。

“大人,你说,就这么一发炮弹,就能毁掉一大片田地上的所有人?礼花弹的威力,真的有那么强吗?”

孙勤恺他们难以置信的说道。

“当然”

张准毫不犹豫的回答。

明朝曾经出现过开花弹,又叫礼花弹,也就是原始的爆破弹。对于古代爆破弹,张准是有一点点研究的。但是,古代爆破弹的威力,的确不咋的,性能也不可靠。在没有TNT炸药之前,它根本就是一个杯具。它爆炸的时候,更像是在放烟花,而不是在杀死敌人,所以称之为礼花弹。好像孙勤恺等人,对这个礼花弹,都是嗤之以鼻的,相当的蔑视。

其实,张准要研发爆破弹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陆战,而是为了海战。因此,礼花弹的口径,是可以超大型的。在之前的海战里面,经常用的弹种,就是实心弹、霰弹和链弹。这三种炮弹,其实都无法将敌船彻底的摧毁。最后的战斗,还是需要肉搏战来完成。

但是,前期的爆破弹,根本就是杯具。最根本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黑色炸药爆炸的威力太小。一般的礼花弹,里面装载的黑色炸药,可能就一斤多一点。这么点黑色火药,即使成功的引爆,也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虎贲军的标准炸药包,可都是五斤装的。

第二个,是引信的可靠性太低。当时的引信,其实就是用芦管做成的,里面放上引线,在需要发射的时候,按照发射的距离,将芦管剪断,然后点燃,然后将炮弹塞入炮膛,然后发射出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绝对是危险活。一个不好,礼花弹就在炮膛里面爆炸了。要说实用性,还不如用投石机来抛射炸药包呢

可靠性很低,技术不成熟,危险性很高,这就是孙勤恺等人对礼花弹的全部描述。而且,这玩意儿,使用红衣大炮还不好发射。因为礼花弹的内部是中空的,无法承受太大的压力。如果膛压过大的话,礼花弹自己就破碎在炮管里面了,同样会酿成事故。因此,即使到拿破仑的年代,大部分战斗,使用的依然是实心弹。

不过,爆破弹的确是历史的进步。相对于实心弹而言,爆破弹的威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随着火药的不断改良,随着引信的不断改良,随着火炮技术的不断发展,它最终会取代实心弹,成为战场的霸主。

在十八世纪末,俄罗斯和土耳其在黑海发生海战,使用新型爆破弹的俄罗斯海军,将土耳其海军的战舰直接轰杀成渣。从此以后,实心弹立刻从海战中消失了,各色各样的爆破弹,瞬间成为战场的宠儿。

“在后坐力方面,还需要大家的继续努力……”

张准继续说道。

虎贲军海军最新的龙神舰,排水量是600吨左右。这样的排水量,在红衣大炮或其他重炮的面前,的确不算庞大。火炮的威力越大,后坐力越大,这是必然的。因此,如何解决大威力火炮的后坐力方面,也要进行专门的研究。

说实话,红衣大炮由于设计上的原因,后坐力的确很大,一般的战舰根本承受不起。按照薛知蝶的设计,龙神舰只能配备16门的红衣大炮,还必须是安装在最底层的甲板,否则,巨大的后坐力,有可能直接将整艘船掀翻。想要让整艘战舰都装备红衣大炮,红衣大炮的后坐力,必须削减至少三成以上。

张准在铸炮工场,足足呆了两天的时间,将有关后世火炮、炸药、炮弹以及其他的相关常识,都全部描述了出来。至于听众能够接受多少,领悟多少,又有多少能够被有效的利用起来,张准就不知道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他自己的讲述,的确是太抽象,太超前了,就好像是后世的大学教授,在跟幼儿园的孩子在讨论微积分一样。

恰好在这个时候,姬玉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天津卫足足呆了两个多月以后,懿安皇后张嫣终于承受不住来自各方的压力,乖乖的离开了天津卫,乘船前往登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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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张嫣被弱女子给顶撞了

第695章张嫣被弱女子给顶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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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湾,北风不断的呼啸而过,在海面上刮起阵阵的浪花。鼓足了风帆的大船,冲开一片片的海浪,飞速的向登州城的方向驶过去。因为速度很快,船尾的后方,留下长长的白色的波浪涟漪,久久不能消散。

这是从天津卫出发的船队,船上搭载的,正是懿安皇后张嫣等人。大船的四周,都站着带刀的锦衣卫,显得庄严肃穆。由于是顺风顺水,西北风非常的强劲,船队早上从天津卫出发,下午就到了登州城的附近。

姬玉情款款的来到张嫣的房间外,探头朝里面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师姐,登州城就要到了。”

“本宫知道了。”

张嫣的声音,平静从里面传来。

姬玉情一直都用私人的关系称呼张嫣,张嫣却坚持用公事公办的方式回应,这表明了双方的态度。虎贲军方面,是不承认张嫣的皇后身份,只承认她是姬玉情的师姐。她的到来,是私人的身份,而不是大明帝国懿安皇后的身份。而张嫣方面,当然是坚持自己的懿安皇后身份,要张准保持对自己的敬意。她对自己的敬意,就是对朝廷的敬意。

片刻之后,张嫣在宫女的陪伴下,从舱室里面出来。她一身白衬青纹的长裙,青色的纹路被巧手织成长春藤的样子,青翠欲滴。衣袖由数层轻纱织就,上绣飞鸟图,精致华美中透出几分清闲惬意。头上也只是简单挽了个髻,整洁中透出简朴大方。这样整体来看,也能遮去几分柔弱,显出些皇妃的威严气度来。

张嫣其实还很年轻,天启皇帝要是活到今天,也不过是三十一岁,她要比天启皇帝还小两岁。但是,年纪轻轻的她,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寡妇了。崇祯登基多少年,她就做了多少年的寡妇。幸好,在皇室,成为寡妇,几乎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几乎每个嫁入皇室的女人,都要做好成为寡妇的心理准备的。

“师姐,师妹呢?”

姬玉情笑眯眯的问道。

“她身体不适,就不出来了。”

张嫣面无表情的回答。

“原来师妹生病了啊张准的身边有个女医生,医术很不错的,到时候请她给师妹看看。”

姬玉情关切的说道。

“有心了。御医会处理的。”

张嫣不冷不热的说道。

“那,师姐,我先走了啊”

姬玉情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张嫣看着她的背影,秀丽的眉毛,悄悄的蹙在了一起。

胳膊往外拐,真是麻烦,真是想不到,自己的师妹,居然跟张准给搅到一起去了。两个师妹之间的矛盾,她这个做师姐的,居然都没有办法调和。唉,瞧这个局势,真够乱的,连自己人都管不了,还想管别人?

“张准……”

张嫣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张嫣很不舒服。无论她对身边的人如何的和气,无论她是多么爱国爱民,毕竟是有自己的立场的。她要维护的,当然是朝廷的统治了。张准的目的,却是要推翻朝廷的统治,也就是要推翻她们朱家的统治。从性质上来说,他和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是一样的。换句话来说,张准是她的死敌,而不是她的什么本家。

可是,京师的人,对张准的看法却不同。这让张嫣觉得非常的纠结,又有一丝丝的恐惧。为什么?因为张准能杀鞑子。现在整个京师的人,都知道虎贲军杀鞑子很厉害,而朝廷的军队,却被鞑子打得落花流水。两相对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民心几乎都在张准这边。

当初,史可法自告奋勇的前往黄县,要将鞑子的首级带回来,在京师展览,以平息京师民众的恐慌,缓解朝廷的压力。当时,张嫣就不是很赞成的。很明显,这样做,只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张准的厉害,知道朝廷的无能。当张准的光芒,完全掩盖过朝廷的时候,危险的事情就会不断的发生。

只可惜,她乃是一介女流,对于政事,是万万不能插手的。崇祯其实是个很刚愎自用的人,他尊敬自己,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插手政务,又从来不和朝中的大臣结党,又和魏忠贤的阉党斗了这么多年。要是自己干涉政事,崇祯肯定会反感自己的,因此,明知道此事不妥当,张嫣也不敢公开的说出来。

果然,当史可法押送着几千颗鞑子的人头进入京师,京师立刻沸腾了。张准和虎贲军的名字,开始被京师,甚至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即使朝廷想要移花接木,偷龙转凤,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最终,此事造成了张准和虎贲军的名声。

话说回来,朝廷的军队,也的确是太无能了。身为皇嫂,有时候连张嫣都忍不住要问一下,崇祯到底是怎么管理军队的?怎么朝廷的军队在鞑子的面前,就是一坨屎,连战连败,而虎贲军在鞑子的面前,却是龙腾虎跃,连战连胜。

想当年,阉党掌权,对鞑子的战斗,也没有失败得这么惨的。按理说,崇祯在干掉了阉党以后,朝中的局面,应该是焕然一新,生机勃勃才对,怎么还不如以前的阉党了?鞑子连续三次入寇,简直是太骇人听闻了。这里面,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因为虎贲军和朝廷官军的战斗力差距实在是太大,连张嫣都感觉非常的惊讶。上次史可法将鞑子的人头押送到北京,她也亲自去查验过,确信是鞑子的人头无疑。她不得不相信,张准杀鞑子的本领,的确是很强。可是,这个张准,为什么有这样的本事呢?

撇开敌对的立场不说,张嫣对张准,还是很有兴趣的。她为此还专门的搜集了张准的相关资料,然后进行仔细的分析和研究。结果,她越是分析,越是研究,越是觉得,张准根本就是个怪人。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就无法从他的资料上推测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

根据东厂和锦衣卫搜集到的资料,在崇祯七年以前,张准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军户,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平时的行为处事,也是个二愣子,脑子显然是不太好使的,有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但是,在崇祯七年以后,张准就开始变得厉害起来了。

在崇祯七年的元宵节以后,张准几乎是以自己的一人之力,挑起了浮山所的全部事端。所有和他作对的人,都被他杀掉了。以浮山城为基础,张准不断的向四周扩展势力。最终,有了今天的成就。可以说,虎贲军,完全是张准白手起家,一个人拉扯起来的。

张嫣很想知道,在崇祯七年的年初,张准到底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怎么会变得突然开窍了?还变得这么有本事了?难道,真的好像是神怪小说里那样,遇到了神仙了?要是张准真的遇到了神仙,那是不是说明他得到了上天的眷恋,成为了新的天子?

“不要再想了……”

张嫣急忙摇摇头,努力制止自己的可怕想法。

要是朝廷真的被上天抛弃了,这绝对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娘娘”

张嫣身边的宫女,忽然低声的说道。

这个宫女名叫楚冰雁,是她师妹的弟子,也可以说是她的师侄。

“嗯?”

张嫣回过神来,顺着楚冰雁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原来,从东南面来了十二艘硕大的白色的战舰。这些白色的军舰迎面上来以后,又飞快的掉头,然后护卫在大船的两侧,浩浩荡荡的向登州城的方向驶过去。

这些白色的战舰,都悬挂着虎贲军的军旗,显然是张准的麾下。张嫣就算对军务再不懂,也能看出来,这些战舰,要比朝廷水师自己的战舰强大得多。十二艘的白色战舰,在自己的身边出现,顿时给自己带来沉重的压力。

话说,朝廷目前还有水师吗?好像是有的。朝廷还没有取消登州水师和天津水师的编制,可能是忘记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继续吃空额,不想取消水师的编制。但是,这两支水师还有战舰吗?张嫣相信,应该是没有了。

换言之,就是目前的朝廷,根本没有自己的战舰了。嗯,好像不对,江南的郑芝龙,好像是接受朝廷招抚了的……只是,郑芝龙的性质,就算和张准有些不同,也不会相差太远。

张嫣看到姬玉情过来,便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姬玉情有意无意的说道:“这是虎贲军海军最新服役的剑牙舰,配备有三十二门的大炮,射程超过五里。”

张嫣对具体的数据没有概念,却有挑刺的毛病,闻言就冷冷的说道:“它们为什么不出现在天津卫呢?”

姬玉情随口说道:“据说是刚刚从朝鲜江华岛回来的,可能是听说皇后娘娘驾到,于是主动的前来迎接。至于具体的安排,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在天津卫呆得太久了,很多计划安排都改变了。”

听到朝鲜两个字,张嫣感觉自己的内心,又被轻轻的刺了一下。张准居然跟朝鲜人混在一起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大都督而已,有什么权力和朝鲜人打交道?该死的朝鲜人,竟然放弃了朝廷,和张准混在一起,显然是准备跟张准同流合污了。他们对张准的期望,居然还在明国朝廷之上吗?

刚才姬玉情的后面几句话,也让张嫣觉得很不舒服。姬玉情明摆着是在讽刺她,在天津卫逗留的时间太长,让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暗地里的意思,显然是在警告她张嫣,不要继续玩弄什么花样了。否则,最后得不偿失的,肯定是你自己。张嫣被她这般警告,内心自然很不高兴,也就没有说话。

姬玉情不理会张嫣的感受,继续有意无意的说道:“大白舰队的事情,好像是张准安排的,他已经和朝鲜方面说好,过一段时间,明国的懿安皇后,要访问朝鲜,请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张嫣轻轻的蹙眉。

访问朝鲜?

张准的安排?

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张准的阴谋诡计。但是,一会儿以后,她又改变了主意。她认为,自己代表的乃是明国朝廷,既然自己去了朝鲜,代表的就是明国的朝廷,而不是张准本人。或许,自己还可以将朝鲜拉回到明国朝廷的怀抱。最不济,也要警告一下朝鲜人,不要和张准继续混在一起。

“本宫会考虑的”

张嫣不动声色的回答。

姬玉情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船队开始减速,大量的船帆被有序的降落下来。两侧的大白舰队也告辞离开,向着东南方飞快的消失了。大白舰队的母港,在威海卫军港,完成示威的任务以后,自然是迅速离开了。片刻之后,搭载张嫣的船队,缓缓的驶入登州城的港口。

和张嫣希望看到的人山人海的迎接场面不同,登州城的码头上,只有二三十个稀稀拉拉的人影。一眼看过去,简直有些荒凉的感觉。依稀间,张嫣能够辨认出,为首的乃是张慎言。张嫣是认得张慎言的,当年阉党横行的时候,张慎言可是阉党打击的目标之一。幸好,张慎言最终还是避过了一劫,只是被剥夺官职,性命并没有危险。

毫无疑问,在张嫣看来,这张慎言为人正直,处理政务的能力也很强,要是能够重用的话,肯定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的。只可惜,现在的张慎言,已经投靠了虎贲军。换言之,现在的张慎言,已经和朝廷是形同陌路了。

张嫣情不自禁的有些感慨,这个张准,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让张慎言这样的人投靠呢?毫无疑问,在张嫣的内心里,觉得张慎言是一个应该重用的大臣,只是不知道崇祯为什么,将张慎言给贬斥了。最终,导致张慎言投奔了虎贲军。

大船缓缓的靠在了栈桥上,船上的锦衣卫,列队下船警戒。随后,迎接张嫣的人上船来。奇怪的是,率先上来的,竟然不是张慎言,而是两个年轻的女子。她们的衣着打扮,在张嫣看来,有点土里土气的味道,只是天生丽质,容貌俏丽,身材窈窕,倒也有几分的引人瞩目。姬玉情直接将她俩引介到了张嫣的面前。

张嫣内心里悄悄的估计,这两个年轻的女子,十有**和张准有密切的关系。张准这个恶贼,**还不浅啊姬玉情被他得到了,眼前的两个女子,要是换上一套合体的华丽的衣服,吸引力要比现在强得多。对方既然是张准的人,张嫣就要摆架子了,她故意板起脸来,有点不悦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穿着湖绿色衣服的女子来到张嫣的面前,规规矩矩的万福行礼,然后挺直腰,抬起头来说道:“小女子杨映菡……”

张嫣眉头轻蹙,缓缓的说道:“你就是杨映菡?”

宁灵薇插口说道:“对啊,她是杨映菡,是张准未过门的妻子,我叫宁灵薇,是她的好朋友,我们是代表张准来接你的。”

张嫣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开始拉下来。

她对张准不出现,只有张慎言出现,已经非常的不满,没想到,张准居然让两个草民女子,前来迎接自己。杨映菡的行礼,也根本不是一个平民女子对皇后娘娘的礼仪,一个万福就算了事。这算什么?将自己当做了寻常的女子吗?

张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神色凛然的说道:“张准为什么不来接驾?难道,本宫到来的消息,没有人告诉他吗?”

杨映菡恭恭敬敬的说道:“对不起,张嫣姐姐,玉麟哥哥他忙于军务,暂时腾不出身来。要是他有空的话,马上就会赶过来的。”

这番言语,乃是宁灵薇教导的,表面上,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是,张嫣这边,却已经是又气又恼了。得,不但不按照拜见皇后娘娘的规矩行礼,还自作主张的称呼张嫣姐姐了谁是你的姐姐?皇后是你的姐姐?

然而,张嫣还没有办法计较,因为,杨映菡这样叫,好像也没有十分的出格,别人一个小女孩嘛就算真的说错话了,身为皇后娘娘,也要大度的放过的。难道,你下令锦衣卫立刻将她叉出去,然后惩罚一顿?恐怕就算张嫣敢下令,周围的锦衣卫也不敢动作的。

在张准的地头上动用武力,是想自寻死路吗?虎贲军杀鞑子都跟杀鸡一样的,杀他们几个锦衣卫,还不是易如反掌,跟捏死几个蚂蚁似的?指不定,虎贲军现在就等着张嫣自己首先翻脸,然后动手杀人呢。白痴都知道,张嫣的到来,虎贲军这边,可不是很欢迎的。

张嫣冷声说道:“依本宫看,张准是不想见到本宫吧?”

杨映菡眉毛一扬,尖锐的说道:“那依皇后娘娘的意思,为了皇后娘娘的到来,连鞑子都不要管了?为了皇后娘娘的到来,所有的军务都要放下了?难怪吴三桂不敢从天津卫出发拯救孙承宗,原来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啊”

张嫣顿时语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尴尬非常。

她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弱女子,居然敢直接顶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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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四个女人一台戏,骂街谁不会?

第696章四个女人一台戏,骂街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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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映菡性子柔弱,看起来怯生生的,好像谁都能欺负。平时也的确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和别人争什么,一般人都觉得她除了善良之外,没有太大的闪光点。但是,你要是以为她软弱可欺,那就错了。她能在杨家屯独善其身,自然有自己刚硬的一面。

这一面,就是不要拿张准来说事。张准就是她的逆鳞,别人要是说张准的不是,她是会很不高兴的。哪怕你是皇嫂都不行。一不高兴,她就敢指着皇嫂的鼻子骂人。

没错,以前她的确是有点紧张,觉得张嫣乃是高高在上的懿安皇后,她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两人见面,还不知道如何说话。结果可好,张嫣拿张准来说事,指责张准的不是,杨映菡马上就不害怕了,直接就顶撞上了。

当然,有关吴三桂的事情,是宁灵薇教唆的。杨映菡就算要顶撞张嫣,也不懂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根本就不懂得军务。但是,宁灵薇一说,她就明白过来了。结果,这番话恰好打在张嫣的软肋上。

孙承宗的死,张嫣的确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要不是她呆在天津卫,吴三桂是可以迅速驰援高阳城,将孙承宗解救出来的。但是,由于天津卫多了一个比孙承宗更重要的皇后娘娘,兵部根本不敢动吴三桂,结果,只能是坐视孙承宗被杀,还连累了卢象升被捕下狱。

事情过后,张嫣也略略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和张准斗气,故意在天津卫逗留这么长的时间,吴三桂就不会被牵制住,孙承宗就不会死,卢象升也不会被捕下狱。不过,她是不会轻易认错的。她如果认错,就等于是承认崇祯也有错。这是断断不可的。

旁边的楚冰雁插嘴说道:“杨映菡,你这是以下犯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居然敢说皇后娘娘的不是?”

宁灵薇一句话就顶回去:“我们说话,轮到你一个宫女插嘴?我们是以下犯上,你是什么?你不是以下犯上?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难道都是这样没有教养的?我呸,还不如我们一介平民女子呢我们是没机会学习礼仪,不知者不罪,你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楚冰雁顿时气结,脸色又红又白的。

她平时都是跟在张嫣的身边,别人见到张嫣,都是规规矩矩的,包括崇祯皇帝在内。因此,她这个女官,狐假虎威,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没想到,在这里被宁灵薇狠狠的顶撞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居然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

张嫣不得不冷冷的说道:“无论怎么说,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朝廷的规矩,是不能坏的。相信张准也不能容忍下属对自己的不敬吧”

宁灵薇随口说道:“张准没有说他不来参见皇后娘娘啊,只是暂时没有时间而已要是皇后娘娘不满意,那请在登州城暂时住下,等什么时候打退了鞑子,张准就什么时候来见皇后娘娘。”

楚冰雁怒气冲冲的说道:“既然如此,皇后娘娘又何必前来?等你们家的张准什么时候有空,再什么时候到京师去参见好了。”

宁灵薇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哎,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去京师很了不起吗?别以为我们家大人就不敢去京师啊只怕他去了以后,将你们的皇帝都吓得屁滚尿流的。”

她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完全不管张嫣的脸色都有点发青了。杨映菡的出现,张嫣是估计到的,宁灵薇的出现,完全是个异类。张嫣完全搞不懂,张准的身边,怎么有宁灵薇这样的人?宁灵薇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脑子啊

楚冰雁口不择言的说道:“京师有数十万大军,还怕你们家张准啊?你们虎贲军不去打鞑子的主意,反而总是向着打京师的主意,你们是什么意思嘛?”

宁灵薇毫不客气的说道:“哼我正要说你们呢你还先打一耙我倒是要问你,你们的男人是干什么吃的?你们不想着如何抗击鞑子,就想着如何来消灭我们鞑子真是比你爹还亲啊鞑子是怎么进入北直隶的?朝廷的军队都在哪里?朝廷的军队,到底是一群废物还是一群猪?”

“我们虎贲军才两三万人,都能挡住鞑子的进攻,还在董家堡的附近,重创了鞑子。你们朝廷坐拥几十万的军队,却是作壁上观,任凭鞑子蹂躏屠杀百姓,置之不理你们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楚冰雁顿时气得粉脸通红,伸手指着宁灵薇,气鼓鼓的说道:你冲我撒泼做什么?”

宁灵薇一巴掌将她的手指打回去,冷笑着说道:“我才懒得跟你撒泼呢老实说,我都不好意思提起连我都觉得丢脸”

楚冰雁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的说道:“那是男人的事情和我们这些女人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皇后娘娘的责任”

宁灵薇的性子,要比杨映菡率直凌厉多了,说话也更加的直白,更加的毫不掩饰,胆子也是无所畏惧的。她的脾气还比较冲,怒火上来的时候,就算是张准在她的面前,她都是敢当面开骂的,何况是朝廷的人?

只见她伸手指着楚冰雁的额头,尖锐的说道:“既然你也知道那是男人的事情,和我们女人无关。皇后娘娘是女人,自然应该由女人出面迎接,你们为什么还要坚持张准到来?我和杨映菡来了,还不足够吗?怎么?觉得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女子了?别忘记了,马皇后以前是什么人做人,不要忘本”

楚冰雁虽然是张嫣的心腹,这打嘴仗的本事,却多少不及宁灵薇。尤其是被马皇后这个大帽子一压,顿时结巴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宁灵薇的口才,也好不到哪里去,纯粹是骂街的本领。但是,她敢说啊从小在水月庵长大的她,可是没有什么权贵高下之分的,想到什么就敢说什么。楚冰雁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顿时就被噎住了。

姬玉情在旁边暗自偷笑,脸上却是一丝劝说的神色都没有。难怪张准会让宁灵薇到来,这位宁大医生,还真是个不怕事的主。什么话都敢张嘴就来。大概什么懿安皇后之类的,在她的眼里,和贩夫走卒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隐隐间,还有点敌视的味道。

张嫣也是大感意外。这两个女子,倒是绝了,感觉不是来接自己的,而是故意来和自己吵架的。偏偏自己还无法和她们俩计较。她俩没有什么身份,自然不需要顾忌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却不行。她毕竟是曾经的正宫皇后,母仪天下,现在又是皇嫂,总不能和两个女子撒泼骂街吧?

再说,四个女人吵架,怎么都上不了台面吧?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是张准未过门的名正言顺的妻子。她要说什么重话,多半会让张准找到什么借口。另外这位,听她说话的口气,对张准也是维护得很,十有**也是张准的女人。要是自己和她们撒泼,皇后的尊严,就荡然无存了。平民女子骂街很寻常,要是皇后娘娘骂街……

唉,张嫣又情不自禁的开始怨恨张准。这个家伙,当真是歹毒啊,居然弄两个女人来对付自己。偏偏自己还不能怎么对付她们。说重了,引人笑话,显得自己不够休养。不说吧,感觉自己又受委屈。

无意中,张嫣不经意的瞅了宁灵薇一眼,觉得她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眼神一花,熟悉的感觉,马上就消失了。她微微一怔,觉得自己好生奇怪,居然对这个陌生的女子产生了几分的兴趣。她看着宁灵薇,缓缓的问道:“你叫宁灵薇?家在哪里?”

宁灵薇随口说道:“我没有家。”

张嫣好奇的说道:“难道你是孤儿不成?”

宁灵薇随口回答:“是啊,我是孤儿,那又怎么啦?孤儿就不能来见你这个皇后了?你们皇后不是更孤单吗?为什么看不起我?”

张嫣疑惑的说道:“什么皇后更孤单?”

宁灵薇目光熠熠的说道:“戏文里的皇后太后,不是经常自称孤吗?你们要是不孤独,为什么要自称孤呢?还有,皇帝明明有老婆,为什么要自称寡人?难道是想要自己的老婆死吗?”

张嫣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个宁灵薇,到底是真的有点天真幼稚,还是故意装疯卖傻,来要自己的好看?张准的身边,怎么还有这样的女人?可是宁灵薇的样子,看起来又不像是有心计的人。真是太古怪了。

姬玉情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眼珠子一转,上来劝说道:“皇后娘娘息怒,息怒。言者无罪,还请皇后娘娘原谅。小宁就是这样的率直性子,皇后娘娘不要和她见怪。小宁,以后不许和皇后娘娘这样说话。”

宁灵薇嘟着小嘴,一脸不稀罕的表情,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也没要她原谅,我又没得罪她。我有说错吗?我没有说错吧既然没说错,凭什么要责罚我?连张准都不敢责罚我,你们谁敢啊?”

张嫣决定不再理两人,免得败坏自己的皇后形象。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神色凛然的说道:“让张慎言过来。”

如果张慎言依然是朝廷的人,她肯定会用请字,但是,现在张慎言是张准的人,她就不能这么客气了。这个立场,一定是要拿捏清楚的。张准是朝廷的敌人,跟着他的人,自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张慎言接到张嫣的懿旨,同样是规规矩矩的上船来,向张嫣行礼。还好,这次张慎言是按照参见皇后的礼节来行礼的,所有的礼仪,都一丝不苟,绝不或缺。这让张嫣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张嫣沉声说道:“张慎言,刚才你为什么不上船来?”

张慎言肃穆说道:“微臣不敢。”

张嫣疑惑的说道:“为什么不敢?是张准威胁你?”

张慎言神色沉重的说道:“登州城的灾民,听说皇后娘娘到来,都希望能够得到皇后娘娘的爱抚。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会答应的。只是微臣不敢上来跟娘娘开口。微臣斗胆推测,国事沉重,只怕皇后娘娘这里,也有些难处。”

张嫣微微一怔,丹凤眼里有几分的阴沉。

这个张准,果然狡猾。自己还没有伸手问他要东西呢,他倒是让人朝自己开口来了。就说他为什么坚持要自己在登州城上岸呢,原来是在这里纠集了大群的难民,准备向自己发难。看起来空荡荡的登州城,原来是一个巨大的难民窟,只怕自己这一趟前来,是要遇到巨大的难题了。

出身富贵人家的张嫣,对于底层百姓的认识,并不深刻。在她看来,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室,只要能让普通的百姓吃饱穿暖就足够了。别的,都是可以免去了。百姓的死活,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统治是否稳固。至于难民,要是朝廷有能力拯救的话,自然最好。要是没有,也没有关系。

说实在的,张嫣并不想见到那些难民。这样的相见,对于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因为,朝廷并没有能力解救他们,她这个皇后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国库和内帑的空虚,张嫣是知道的。

山西连年大旱,出现了数十万的流民,崇祯皇帝的批示,是划拨白银三千八百两赈灾。面对数十万的流民,三千八百两的白银能做什么?张嫣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朝廷的财政,已经紧缺到了这样的地步,张嫣又怎么可能继续赈灾?特别是虎贲军控制区内的灾民,就算有钱,张嫣也不会救济的。这不是拿朝廷的钱来资助反贼吗?

张准这一招,还是非常毒辣的。作为皇嫂,她要是处理得不好,的确会大大的影响朝廷的形象。因为,在名义上,张准并没有反出朝廷,自立门户,他目前的头衔,还是后军大都督府大都督。话说,朝廷这几年,的确是将形象都败光了。

楚冰雁自然明白张嫣内心的难处,立刻接口说道:“娘娘此次前来,乃是为张准主持婚事的,这赈灾救济的事情,自然有其他有司负责。张大人为什么不联系朝廷的有关部门呢?”

张慎言无奈的说道:“下官曾经联系户部,户部说,那是礼部的事情。下官联系礼部,礼部说,那是工部的事情。下官联系工部,工部说,那是户部的事情。还请娘娘指引一下,微臣到底应该去找哪个部门?”

他一脸的严肃,好像是煞有其事的样子,张嫣还真的不敢随便敷衍。她相信张慎言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的确有这样的事。问题是,这件事,并不是朝廷推诿,而是朝廷根本不可能拨款来给虎贲军。任何和虎贲军有关的事项,都不可能得到朝廷的支持。

朝廷和虎贲军的关系,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字面上的意思,通常是假的,只有字面下的意思,才是真正要表述的内容。张慎言的这番话,是在很委婉的告诉张嫣,如果朝廷对虎贲军好点,虎贲军未必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不鸟朝廷。但是,要是朝廷一意孤行,那对不起,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

张嫣情不自禁的蹙眉,内心有些踌躇。张慎言显然对朝廷还是有些香火情的,所以才会很委婉的提醒她。然而,张嫣就算明白了又如何?她难道有本事让崇祯改变主意吗?这是不可能的。崇祯的性子,没有人比她这个皇嫂更清楚。

沉吟片刻,张嫣缓缓的说道:“张慎言,本宫虽然没有赈灾救济的能力,深感惭愧,但是,看望一下灾民,给他们一些心理上的安慰,还是可以的。登州城的百姓,遭受鞑子的屠戮和蹂躏,本宫也非常痛心,希望本宫的出现,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些希望。你前头引路吧。”

张慎言说道:“那就请娘娘殿下移步进城。”

说罢,就在前面引路。

张嫣点点头,跟在张慎言的后面,款款下船来。

其实,她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因为和张准的较劲,她在天津卫已经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期间,她也的确有点担心鞑子杀过来。万一她落在皇太极的手里,后果就严重了。另外,她每次看到吴三桂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忐忑不安的表情,张嫣都有点不耐烦。这个吴三桂,简直是将她当做是瘟疫一样,恨不得她立刻离开天津卫。

既然自己在天津卫已经屈服了,到了登州城的港口,继续和张准斗气,更加没有意思了。张准既然可以将自己晾在天津卫那么久,多半也可以让自己的船上住两个月。在船上住两个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在天津卫还可以周围活动活动,在船上怎么活动?

登州城尚未完全从战斗中恢复过来,站在街道的中间,可以看到两边全部都是残垣断壁。张嫣以前曾经听人说起过登州城,说是整个山东,最繁华的城镇,除了济南城就是登州城了。没想到,鞑子一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摸样。登州城变成了这般模样,可想而知,城内原来的居民,下场肯定会非常的悲惨了。

街道上的垃圾基本上被清理干净了,下水道里面的杂物,也被清理干净了。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偶尔矗立的虎贲军哨兵。空气中,依然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臭味。这股味道已经渗透到了登州城的土地里面去,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消散。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嫣一路上看到的虎贲军哨兵,都是背对着街道的中间的。这样的矗立姿势,仿佛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可能出现的危险。但是在张嫣看来,总是感觉有点怪怪的。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她不习惯别人背对着自己。难道,虎贲军一直都是这样,使用屁股来欢迎别人的?

张慎言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旁边的街道,肃然说道:“皇后娘娘,多尔衮、多铎、孔有德等人就是在这里被抓住的。”

张嫣这才想起,虎贲军的手上,还有多尔衮和多铎两个重要的俘虏。孔有德已经被新任的刑部尚书汪乔年给带回了京师,准备公审以后,公开问斩。这个汉奸,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死定了。

想到虎贲军居然活捉了两个鞑子的奴酋,张嫣感觉自己更加受到打击。明国和建虏战斗多年,连一个鞑子的牛录章京都没有活捉到,更不要说贝勒级别的人物了。相反的,明军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之类的人物,倒是被鞑子抓了无数。而主动投降鞑子的官员,更是无数。

凭什么,虎贲军就那么厉害?凭什么,朝廷的官军,就那么懦弱呢?张嫣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崩溃的迹象。这个问题,的确让人很不舒服。可是,再不舒服,她都要认真的考虑一下。这个问题要是没办法搞清楚,或许朝廷就真的要完蛋了。朱家两百多年的基业,就要葬送在崇祯的手里了。

沉思片刻,张嫣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们在哪里?”

张慎言有意无意的说道:“皇后娘娘想要见到他们吗?”

张嫣点头说道:“带他们上来吧”

张慎言提醒说道:“还请皇后娘娘留心,这个多尔衮,性子非常的高傲,他未必会对娘娘保持敬意的。万一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要生气。”

张嫣点头说道:“本宫知道。”

张慎言便下去安排了。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白衣的囚犯被带到,正是多尔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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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皇帝连自己的祖坟都保不住,谁还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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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

张嫣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牢牢的锁定了眼前的阶下囚。WwW、QunabEN、coM

对于多尔衮这个名字,张嫣当然是耳熟能详了。在建虏的奴酋里面,这个多尔衮,还是非常引人瞩目的。兵部对此人的评价是足智多谋,杀戮果断,要是明军遇到,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在崇祯的眼里,多尔衮也是个麻烦的对手。

鞑子的第一、第二次入寇,都有多尔衮的身影。此人所过之处,当地的明军,纷纷闭关自守,根本不敢出战。有出战的,都全军覆没了。结果,每次鞑子都可以在烧杀抢掠完毕以后,满载而归。当鞑子退走以后,各地的明军,为了推卸自己的罪责,都纷纷夸大其词,上表诉说这个多尔衮如何如何的厉害,让朝廷想要不注意到这个人都不行。

辽东前线的明军,对于多尔衮此人,也是讳莫如深。要是多尔衮出现在辽东前线,辽东明军肯定会十二分紧张的。特别是东江镇的明军,一直都处于多尔衮的高压之下,苟延残喘,疲惫不堪。最终,东江镇还是扛不住多尔衮的高压,集体哗变,成了可耻的汉奸。

要不是亲眼看到,张嫣真是怎么都想不到,多尔衮居然落在了张准的手里。不小心被打死还好说,居然被张准给活捉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张嫣已经有点吃惊,现在,见到真实的多尔衮本人,她更加的吃惊了。

在吃惊之余,张嫣又有点沮丧,又有点不甘心。为什么崇祯都做不到的事情,张准就做到了呢?难道说,张准真的要比崇祯更加的厉害吗?又或者是,张准的确是得到了老天的眷顾,运气要比崇祯好得多?

为什么多尔衮在辽东,在东江镇,都可以如鱼得水,厉害得很。到了山东的地头,就成了蠢货了呢?嗯,张嫣推测,多尔衮一定是被胜利冲晕了头,结果粗心大意,落入了张准的陷阱,结果一不小心就成了虎贲军的阶下囚。但是,无论怎么说,能够活捉到多尔衮,这都是一件丰功伟绩啊

想到天下人对于多尔衮被活捉的兴奋,还有鼓励,张嫣忍不住又受到了小小的打击。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的确不是光彩的事情啊。如果张准是朝廷的忠心下属,这份功劳,怎么说都过得去。问题是,张准偏偏是不买朝廷的帐的,就算崇祯想要将这笔功劳捞在自己的身上,都不好意思。

最要命的是,当这样的消息传来,天下百姓会怎么想?文武百官会怎么想?士绅学子会怎么想?朝廷和鞑子的战争,总是屡战屡败,损失惨重,丧师失地,连朝廷的部分官员自己都丧失了信心了。而虎贲军和鞑子的战争,却是百战百胜,士气极其的高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谁?会拥护谁?张嫣只要想一想,都觉得非常的可怕。

张慎言森严的说道:“多尔衮,这位就是懿安皇后。”

多尔衮抬头看了张嫣一眼,没有说话。

楚冰雁严厉的说道:“阶下囚,还敢这么嚣张?”

多尔衮嘿嘿冷笑,还是有点不屑的样子。

对于明国朝廷的人,多尔衮还真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在大金国高层的眼里,明国朝廷的人,根本就是一群废物。否则,也不会被大金军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的。萨尔浒战役的时候,明军出动了那么多人马,大金军只有那么点人,结果,大金军最后还是大获全胜。除了用废物来形容明国朝廷的人,多尔衮找不到其他的字眼。有谁会对一群废物保持尊敬?

看看大金军崛起以来,获得了多少的战斗胜利?占领了明国多少的土地?现在,锦州以东的土地,都被大金国完全占据了,朝鲜和蒙古大草原,也都被大金国控制了,连传国玉玺都落在了大金国的手上。单纯从军事实力来说,大金国完全有资格和明国平起平坐,甚至是更胜一筹。

然而,建虏一旦被打怕了,打狠了,他们又老实得不得了,恨不得趴在地上舔你的脚趾头,以表示他们的忠诚,甚至出现量中华之国力,结万邦之欢心的论调。事实上,大金国本来就是崇尚武力的,一旦别人拥有比他们更强的武力,他们就憋屈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虎贲军将多尔衮给打狠了打痛了,多尔衮就不得不服气了。

日本人也是这样,你将他打狠了打痛了,他就彻底的对你老实了。你要是打不过他,他根本就不会尊敬你。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胖揍。你要是觉得大人应该有大量,不和他们计较,那就是一错再错了。

多尔衮的藐视,让张嫣感觉到了深深的刺痛。建虏的一个阶下囚,居然都敢这样渺视她的存在。藐视她,就是渺视崇祯,渺视整个朝廷。一个深山老林里面钻出来的土著,有什么资格蔑视明国的朝廷?然而,对方就是这样蔑视了。

张嫣很想亲自上去,狠狠的扇多尔衮几个耳光,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明国朝廷和大金军之间的战斗,明国朝廷从来都没有赢过,以致朝廷上下,包括皇室在内的人,都对鞑子有种天生的畏惧感。尽管知道眼前的多尔衮,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她还是没有当场格杀他的勇气。

更要命的是,张嫣没有资格处置多尔衮。在虎贲军的地盘上,能决定多尔衮生死的人,只有张准。张嫣显然不会认为自己能够越俎代庖,代替张准处置多尔衮,因此,她只能是冷冷的说道:“带他走”

张慎言挥挥手,马上有人将多尔衮带下来。

多尔衮从出现到离开,始终不发一言,仿佛完全将张嫣当做了透明的一样。旁边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神色各异。这让张嫣觉得朝廷的面子,的确已经所剩无几了。无论这是否处于张准的有心安排,都不是一件好事。

张嫣有点悻悻的说道:“本宫不明白,为什么不将多尔衮押送上京,献俘于午门之前,然后将其公开斩首示众?”

张慎言委婉的说道:“皇后娘娘见谅,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要用多尔衮来交换范文程等人。”

张嫣狐疑的问道:“范文程价值几何?值得鞑子的一个贝勒?”

张慎言有条不紊的说道:“皇后娘娘,你对鞑子的细作钻营能力,可能缺乏足够的了解。微臣斗胆直陈,这汉奸的危害,要比鞑子更烈。自从鞑子起兵以后,有太多的汉人成了无耻的汉奸,其中包括大量的朝廷官员。要是没有这些汉奸,建虏就不会洞悉我国的机密。”

“皇后娘娘或许已经知道,抚顺、沈阳、辽阳,乃至广宁城的城门,都是被汉奸打开的。现在,昌平的城门,也是被汉奸打开的。可见,汉奸实在是鞑子入侵我国内地的急先锋。要是没有这些汉奸的配合,鞑子想要破城,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民众纷纷传言,皇上的圣旨未出紫禁城,建虏的奸细,就已经全部知晓。”

“皇后娘娘请仔细的想想,要不是孔有德突然杀了沈世奎,鞑子又怎么有机会占领东江镇?要不是登莱巡抚阮大铖投降了鞑子,多尔衮又怎么能迅速的在登州城站稳脚跟?这一切一切,都是和汉奸息息相关的。因此,都督大人下定决心,要将这些汉奸抓回来,千刀万剐,杀鸡儆猴”

细节的讨论起军务来,张嫣就不是行家了。她久居深宫,对具体的军务,当然不可能知道得太清楚。对于鞑子的细作,她了解得更是不多。不过,张慎言话里隐含的意思,她是明确的感觉到了。张慎言是在指责朝廷的人靠不住,有人是建虏的奸细。而且,隐隐间,还有映射朝廷对汉奸的处理力度太软,需要张准帮忙出手处理。

张嫣蹙眉说道:“张大人何出此言?”

张慎言晦涩的说道:“皇后娘娘日后回宫,不妨问问东厂和锦衣卫,就可知下官是否言过其实。汉奸不除,国无宁日。”

张嫣又被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感觉自己相当的不舒服。朝廷原本还算美丽光鲜的外衣,到了虎贲军的地盘上,就被全部剥落下来了,露出里面的丑陋和无耻,就好像是即将死去的街边叫花子。她勉力稳定自己的思绪,皱眉说道:“既然要交换范文程,那为什么还不赶快交换呢?”

张慎言谨慎的说道:“奴酋黄台吉还没有答应。”

这让张嫣微微有些诧异,狐疑的问道:“黄台吉不答应?他不想让多尔衮回去?他不要多尔衮了?”

张慎言谨慎的说道:“具体的情况,微臣不得而知,只有都督大人才了解详情。微臣估计,黄台吉不敢答应都督大人的条件。他要是答应了,全天下的汉人,都要起来反对他了。所有汉奸的忌日,也要到来了。”

张嫣蹙眉想了片刻,总算感觉这句话没有映射朝廷的意思,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有点疑惑,不明白张准为什么一定要揪住那些汉奸不放。干脆杀了多尔衮就得了,用来交换那么汉奸做什么?要是多尔衮回去了,下次要抓到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啊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登州城原来的知府衙门。

登州城原来最宏伟的建筑,乃是登莱巡抚衙门,就在知府衙门的旁边。可惜,在虎贲军收复登州城的时候,据守里面的鞑子,在虎贲军的炸药包轰鸣下,和巡抚衙门一起被夷为平地了。于是,知府衙门就成了登州城最宏伟的建筑了。

这时候,在知府衙门的面前,已经站了一排的士绅,大约有上百人,显然是准备欢迎张嫣的到来。这还是张嫣下船以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在,这让张嫣的内心稍微高兴了一点。看来,本地的士绅,还是欢迎自己到来的。

但是,张嫣很快发现,这些士绅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复杂,好像不仅仅是欢迎自己的到来那么简单。张嫣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立刻意识到不对。果然,在一众士绅上来行礼的时候,对张嫣的礼节是恭敬的,可是热情却完全欠奉,更没有巴结的意思。

听他们的自我介绍,竟然是来自北直隶等地。一听到北直隶几个字,张嫣就知道不好了。现在的北直隶,一片的狼籍,大部分士绅的家产和田地,都被鞑子扫荡了,朝廷没有及时的保护好这些人的利益,难怪他们要对朝廷怨恨。而该死的虎贲军,正是利用他们对朝廷的怨恨,趁虚而入。这个狡猾的张准

事实上,这些北直隶的士绅,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有诘问朝廷的意思。要是以前,他们当然没有这样的胆量,敢诘问朝廷的不是。可是,他们不是跟着虎贲军走了吗?既然跟着虎贲军走了,对朝廷的观感,自然就很差了。冯高轲直截了当的说道:“皇后娘娘,不知道北直隶的鞑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抢掠,出关而去?”

张嫣当然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鞑子什么时候出关?她根本就不知道。恐怕这个问题,崇祯也无法回答。鞑子什么时候出关,那得看黄台吉的意思,而不是看崇祯的意思。没办法,张嫣只好说道:“冯员外,你稍安勿躁,朝廷是不会忘记大家的,你们遭受了沉重的损失,朝廷日后一定会妥加照顾的。”

冯高轲毫不掩饰的说道:“据说连孙承宗大学士所在的高阳城,都被鞑子攻破了。孙大学士是皇上的老师,朝廷都无法保全,我们这些升斗小命,只怕朝廷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生死吧?”

张嫣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孙承宗的事,居然又被翻出来了。

孙承宗的事情,的确让天下士子寒心,尤其是让整个文官集团,都有点寒心。这是张嫣可以明确感受到的。作为文官,最高的荣誉是什么?当然是成为帝师了。能够成为皇帝的老师,意味着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可以忧愁的地方了。作为学生的皇帝,总不能不照顾自己的老师一下吧?

遗憾的是,孙承宗的死,极大的打击了他们。原来,作为皇帝的老师,也会有这样的不测。作为皇帝的老师,也无法得到皇帝的安全保证。高阳城距离京师,只有几百里的路程,骑兵快马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杀到。然而,崇祯就是这样,坐视了孙承宗的被杀。这能不让文官寒心吗?孙承宗尚且如此,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死的更快啊

然而,她不能责怪冯高轲无礼。毕竟,这样的提问,非常的正常。朝廷的官军,连高阳城这么重要的所在,都没有守住,还指望他们守住其他的城镇?士绅也是人,他们同样害怕鞑子。如果朝廷无法驱逐鞑子,他们怎么可能继续拥护朝廷?

要怪,好像只能是怪朝廷的官军作战不力。如果朝廷的官军,能够打败鞑子,能够将鞑子抵御在长城的外面,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遗憾的是,残酷的现实证明,朝廷的官军,做不到这一点。北直隶的局势,甚至有更加糜烂的趋势。

另外一个士绅看到张嫣有点尴尬的神情,转头看看周围的人,低声的说道:“嘘别说高阳城了,连昌平都被攻破了,据说连皇上的祖坟都被挖了。朱家的祖坟都保不住,还管得了咱们?”

他的悄悄话,声音的确很小,本意的确是不想让张嫣听到的。然而,张嫣是什么人?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在和魏阉斗争的时候,她已经炼就了非凡的听力,自己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十分的警觉。结果,这句话她确确实实的听到了。然而,听完这句话以后,张嫣宁愿自己没听到。

孙承宗的死,对崇祯来说,其实打击不大,无非是声名受到一定的损失而已,演演戏就过去了。但是,昌平陷落,对崇祯的打击,就十分大了。事实上,昌平的陷落,对张嫣的打击,也非常大。因为,昌平埋葬的,乃是历代列祖列宗的陵寝。昌平被攻破,连张嫣都感觉到不好,鞑子随时可以挖掉朱家的祖坟的。

皇帝连自己祖宗的陵寝都保不住,还能保住什么地方?难怪这些士绅要投靠到虎贲军这边来。无论朝廷怎么吹嘘,都没有真正的行动来得实际。说来说去,士绅也是人,也要对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财产负责。虎贲军的实力强大,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投靠到虎贲军这边来了。

一时间,张嫣有些茫然,难道,朝廷真的就这么无能了吗?难道,天下的士绅,都要集体的投奔虎贲军了吗?士绅是国家的基础,要是连他们都对朝廷绝望了,朝廷可以延续的日子,的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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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难民安置点

第698章难民安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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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的落榻之地,在知府衙门的旁边。这里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住所,占地面积很广,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在登州城内是比较有名的。后来成了鞑子的营房。虎贲军收复登州城的时候,这户人家保存的基本还算完整,现在整理出来,就成了张嫣临时的行宫所在。

张慎言言辞恭谨的说道:“皇后娘娘,登州府饱受鞑子的蹂躏,尚未恢复,条件有限,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张嫣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方面,微微点头说道:“本宫不介意。”

张慎言于是告辞离开。

当晚,张嫣心潮起伏,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儿,她在暗暗的恼恨张准对朝廷的轻蔑,根本没有将朝廷的人放在眼里。一会儿,她又有点自怨自艾的,觉得朝廷实在是有点软弱无能,偏偏自己一介弱质女流,又无法对政事做出任何的干涉。

唉,最根本的原因,好像还是在崇祯的身上。这是张嫣第一次对崇祯的能力,产生怀疑。以前的张嫣,对于崇祯的能力,是非常信任的。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张嫣对崇祯的自信,开始出现严重的动摇了。如果崇祯的处置能力强的话,鞑子不会那么猖獗,陕西的乱军也不会那么浩荡,山东的张准,也不会如此的无法无天。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当初天启皇帝还在的时候,阉党的气焰,十分的嚣张,感觉天下一片的黑暗。然而,那个时候,鞑子并没有太厉害的进攻,陕西的乱民,也没有爆发,山东,更是没有出现张准这样的人。为什么,到了崇祯的手上,就出现这么多的情况呢?崇祯每天那么勤奋的处理政事,真可谓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为什么国运就如此的暗淡呢?

来到登州城的第一个夜晚,张嫣始终没有睡着,脑海里不断的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脑海里好像是空荡荡的一片。这种感觉,很不踏实,就好像是被绳子吊在了半空中,不能上,不能下,异常的难受。

第二天早上,张嫣起来,梳洗完毕,就出来正厅。张慎言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张嫣今天需要处理的事情,乃是参观和访问登州城的难民临时安置地。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想要看看,虎贲军治下,难民们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到底是比京城的难民好点还是差点。

从锦衣卫报告的情况来看,京师里面的难民,生活的确是很悲惨。每天早上,都有大量的尸体被发现冻死,然后被悄悄的抬走的。甚至,在锦衣卫的报告里面,还出现了毫不掩饰的吃人的字眼。甚至,有传言说,在京师里面,每天晚上,至少要上百名的儿童被吃掉。要是儿童落单,肯定是找不到了。

锦衣卫的这些报告,让张嫣触目惊心,深感不安。她很清楚,当朝廷治下的京城,都出现了这样的恐怖情况,朝廷的管理能力,的确是完全崩溃了。要是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悲惨情景,朝廷的统治,显然是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了。

由于登州城的重建,需要时间,大量外面迁徙到来的难民,被临时安置在城外,等待重建完毕,再搬迁到登州城里面去。这个难民临时安置地,在登州城的南面原野,占地有几百亩,连绵的帐篷和简陋的木板房非常多。

尽管是登州府临时设立的安置点,看起来还非常的整洁,看不到太过杂乱的迹象。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打扫卫生的,垃圾都会被及时的运走。在营地的一边,还设置了专门的洗澡房和茅坑,禁止随地洗澡和随地大小便的情况出现。在营地的中间,还有多名的郎中,在此长期的值守。

帐篷和木板房的确简陋,可是总要比没有任何遮风挡雨的工具强。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在北风呼啸的时候,哪怕是薄薄的帐篷,都可以给人极大的心理安慰,给人带来温暖。相对而言,京师里面对难民的安置,就显得简陋了,很多人只能蜷缩在墙角里、树洞里、下水道里、桥底下过夜,结果,很多人被活活的冻死了。

张嫣到来的时候,大部分的难民,都正在吃早餐。因为没有事先的通知,难民们对皇后娘娘的到来,一无所知。有些难民看到了张嫣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自然懒得理会。张嫣在他们的面前,也不是很想显露自己的皇后娘娘的身份,因此,对张慎言的安排,并无异议。

安置点的早餐只有稀饭和馒头。稀饭用大桶装着,有人上来,掌管大勺的师傅,就给他一勺。旁边有一些简单的咸菜,可以自由取用。至于馒头,也有人负责分发。在分发点的附近,还有全副武装的虎贲军士兵在巡逻,防止任何的哄抢行为发生。

张嫣站在附近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稀饭和馒头都不是免费供应的,需要收钱。稀饭基本上是一文钱两大碗,馒头是一文钱三个。这样的价格,是比较低廉的。在京师,这样的一大碗粥,肯定要卖一文钱。京师的馒头,好像也是一文钱一个。

这说明,虎贲军基本上是在亏本运营。即使站在敌对的角度,张嫣也不得不承认,虎贲军在这一点上,做得比朝廷要好。唉,天子脚下的难民,甚至还不如这里的难民,这的确是莫名的悲哀。要是京师里面的难民知道这边的生活,肯定会拼命的跑过来的。

登州城的重建,需要大量的人力,这些外来的难民,都参与到了重建里面去。他们通过付出劳动,赚取工钱,然后生存和发展。一般壮年的劳动力,每天能赚三十个铜钱,有的工匠类的,甚至能赚四十个铜钱。妇女和男子,都是同工同酬的,因此,要是夫妻一起干活的话,每天基本上能赚六十个铜钱。家里要是还有其他的劳动力,还可以赚得更多。

稀饭一文钱两碗,馒头一文钱三个,每天拿出十文钱来,基本上一家子都可以吃得饱饱的了,肯定不会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其余的五十文钱,可以做点别的。因此,所有的难民,对这样的安排,还是非常满意的。相对于不少人以前的生活,都要富足了不少。等登州城的重建工作完成,他们都可以搬到城内去,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了。

张嫣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稀饭还算是比较稠密的,能看到部分的米。相对于锦衣卫报告上来的,说在京师里面施舍的粥棚,只有米汤,根本没有米的情况,大大的不同。一个正常的劳动力,每顿喝两碗稀饭,然后吃六个馒头,肯定可以填饱肚子了。而两碗稀饭,六个馒头,也就是三文钱而已。

此外,在分发点的旁边,还有很多的红薯和玉米,这些是免费供应的。有些喜欢省钱的人,就专门吃玉米或者红薯。张嫣还没有见过玉米和红薯,就好奇的走过去,疑惑的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吗?”

张慎言点头说道:“这是红薯和玉米,外来的物种,根据都督大人介绍,这是很有营养的食物,经常食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说罢,他拿起一个红薯,剥开皮,然后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张嫣也尝试着拿起来一个红薯,亲自剥开,然后细心的品尝起来。还好,味道还算可以。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感觉还算新鲜。当然,一点点的不习惯还是有的,只要克服就行了。吃完了一个红薯以后,张嫣还拿起了一个玉米,细细的品尝起来。

周围的难民,看到一个气质高雅,着装华丽的女子出现,身边明显有不少的护卫,显然是个有来头的人物,都情不自禁的围拢过来。看到张嫣正在吃红薯和玉米,他们的感觉,就更加的奇怪了。

张慎言朗声说道:“这位是懿安皇后,是皇上的嫂嫂,是专门从京师过来看望大家的。”

周围的那些难民,对于懿安皇后是谁,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过,皇后是谁,倒是清楚。皇后,那就是皇帝的婆娘。皇帝的嫂嫂,好像以前也是皇后。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见到高高在上的皇后,还见到皇后正在吃红薯和玉米。

“皇后也吃红薯。”

“皇后也吃玉米。”

不少的难民,都在低声的交谈起来。

显然,因为心理原因作崇,他们对红薯和玉米,还是有些抵触的。虽然红薯和玉米是免费的,他们吃得也不是很多。毕竟,稀饭和馒头,也不是十分的贵,他们完全消费得起。但是,现在连皇后都吃了,他们还犹豫什么?

于是,在张嫣离开以后,那些平时不怎么受人欢迎的红薯和玉米,都被大家拿光了。原本摆放一天的,都无法吃完的红薯和玉米,在张嫣出现以后的半柱香时间里,就被全部抢空了。

“皇后还是皇后啊”

刘宝玉在人群里,轻轻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叹息着。

虽然对这个为懿安皇后,有较大的抵触心理,但是,刘宝玉不得不承认,皇后毕竟是皇后,一般的人,对于这个身份,还是很敏感的。自己费了不少的心思宣传,希望大家接受红薯和玉米,结果效果并不是很好。然而,张嫣一来,大家马上就对玉米和红薯感兴趣了。看来,从明天开始,虎贲军可以节省不少的稀饭和馒头了。

经过两年的努力,虎贲军在莱州府和登州府,都栽种了大量的红薯和玉米。虽然产量不是很高,胜在种植面积很广,胜在不需要怎么打理,无论多么干旱,都可以继续生长。因此,虎贲军的手上,着实积累了不少的玉米和红薯。因为民众普遍有些怀疑心理,导致红薯和玉米,作为食物,一直不怎么受人欢迎。现在,张嫣来了,总算是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哒哒哒”

忽然间,有一匹快马到来,马蹄声惊动了周围的所有人。

很快,在难民安置点的中间宣传栏,一份崭新的布告,就被贴出来了。那个骑士贴完公告以后,立刻催动战马,又向下一个地点飞奔而去。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就好像是上紧了发条一样。

周围的难民,迅速的包围上去,将宣传栏的周围,都包围得水泄不通,好像是有什么重大消息需要宣布一样。有些人因为挤不到里面去,就在后面拼命的踮起脚尖,焦急的看着里面。

张嫣疑惑的问道:“他们懂得看布告吗?”

张慎言解释说道:“大部分都看不懂。不过,在每个宣传栏,微臣都按照都督大人的吩咐,设置了专门的讲解员。他们负责宣读所有的公告,并且向公众解释,直到大家完全清楚明白为止。”

张嫣漆黑的眼珠子轻轻一闪,娓娓的说道:“不如本宫亲自宣读?亲自讲解?也算是本宫的小小心意?”

张慎言略微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皇后娘娘关怀天下,仁爱待民,微臣感激不尽,只是……请”

当即让人在人群里开出一条通路,让张嫣走过去。

张嫣不动声色的走到宣传栏的面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说实在的,张嫣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一国之母,一国之后,容貌怎么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在和魏阉作斗争的那几年,她也历练了不少,显得坚强而自信。守寡以后,又适应了恬静的生活,孕育出恬静淡雅的气质。因此,在她的身上,集合了美丽、自信、恬雅等不同的气质,令人叹为观止。

张慎言大声说道:“下面,由皇后娘娘为大家宣读布告的内容并且详细的讲解大家安静”

周围的难民,一听皇后娘娘亲自宣读布告,立刻安静下来。

张嫣在众人的面前,的确是文静端庄,仿佛不带丝毫的人间烟火。她快速的将布告审视一番,秀丽的脸颊上面,明显有些惊讶的表情。但是,她很快就将表情掩饰下来,语调清晰,珠圆玉润的宣读起来:“这是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关于招收工匠学徒的公告。”

“工匠学徒?”

“什么工匠学徒?”

“就是给工匠做徒弟呗”

……

张嫣话音未落,周围的难民,就开始吱吱喳喳起来。他们可没有太多的规矩,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太多的规矩,听到自己喜欢的消息,自然忍不住交头接耳,以便了解得更加清楚。张慎言不得不做手势,让所有的人安静下来。

张嫣继续宣读:“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将要成立虎贲军第一职业技术学堂,凡是年龄在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生活能够自理的适龄儿童或者青年,包括女子,都可以报名成为工匠学徒。在学堂里面,有老工匠授课,传授职业技能。学徒在接受指导期间,不必交学费,免费吃饭,免费住宿……”

话音未落,周围的难民,顿时又炸开了。

不必交学费

免费吃饭

免费住宿

天啊,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不少的难民,顾不得交头接耳了,都纷纷叫嚷起来:“皇后娘娘,快念,快念,到底在哪里报名?”

几百人一起呼喊,顿时将张嫣完全笼罩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里面。张嫣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浑身都觉得微微一震,清丽的脸颊,有点发硬的感觉。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这个皇后,在激昂的人群面前,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不足一提。

张慎言不得不再次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在难民们叫嚷的时候,张嫣的内心,也是暗暗震惊。这个张准,居然要免费培训工匠学徒?他不培养读书人,跑去培养工匠学徒,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将奇技yin巧进行到底?

张嫣稳定思绪,清清嗓子,继续念道:“工匠学堂的地点,在青州城衡王府所有愿意报名的,请到各地的县衙门或者知府衙门……”

“哄”

话音未落,立刻就有大群的难民跑开了。

张嫣看着飞快跑开的人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就是这个工匠学徒,值得大家这么拼命的吗?但是,她自己很快也被镇住了。

衡王府

该死的张准

居然要拿衡王府来作为学堂

天啊,这个张准,当真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衡王府是什么地方?是藩王的王府啊他居然将衡王给驱逐了,然后拿来做工匠学堂一时间,张嫣完全无法相信,张准到底是什么样的怪胎,才能想出这样的决定来以她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张准的思想

“都督大人来了”

“都督大人来了”

“都督大人来了”

忽然间,又不断的有人呼叫起来。

张嫣的内心,微微一震,目光跟着朝人群呼叫的方向看过去。

这个张准,终于是舍得出现了还以为他要龟缩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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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明明有大米饭,偏要抢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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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临时安置点难民的蜂拥围观。刚才张嫣宣读的有关工匠学徒的公告,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都想要找张准亲口证实。还有很多难民,纯粹就是为了见一见张准是什么样子的。结果,几千人哗啦一声就包围上去了。

眼前的场景,让张嫣感觉到十分的震惊。张慎言公开自己皇后身份的时候,这些难民,只有轻微的骚动,多数的人都无动于衷,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似的。但是,张准一来,他们马上就蜂拥而上,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不得不说,眼前的一切,让张嫣感觉到很伤心,很沮丧。原来,在这些难民的眼里,自己真的不如那个该死的张准。由此推测,在这些难民的眼里,基本上也没有朝廷的存在了。据说大多数的难民,都是从北直隶逃过来的,张嫣不免有点感慨。

又是北直隶,朝廷在北直隶,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如果朝廷的军队,在北直隶稍微战斗力强一点,能够保护这些难民的安全,他们又怎么会投靠到虎贲军的怀里,又怎么会对朝廷产生敌意?说来说去,还是朝廷太弱了。

张准也被蜂拥上来的民众,给轻微的吓到了。他并不知道有关招收工匠学徒的公告,刚刚才宣读过,那些民众都是来找他了解详情的,他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幸好,张准身边的护卫,及时的将张准和难民们隔离开来,又快速的问清楚了情况。

“这是真的”

“这是我亲自颁布的命令”

张准大声的肯定的回答了难民们的问题。

那些难民这才心满意足的散去了。家里有适龄人口的,自然是急匆匆的找知县衙门报名去了,唯恐去晚了,就没有自己的份了。家里没有适龄人口的,也急匆匆的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通报消息去了。这样的好事,谁也不会错过的。

因为难民来自四面八方,其中极有可能夹杂有鞑子的细作,因此,张准没有必要,一般都不会深入到难民的里面。这不是亲不亲民的问题。在目前,他还没有作秀的必要。只要给这些人吃的穿的,给他们活路,他们就已经含感激了。

张嫣看到眼前的一切,越发的惊疑。张准越是受到民众的欢迎,对朝廷来说,就越不是好事。但是,此时此刻,张嫣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来破坏张准的好事。她只能是被动的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一切,仿佛给她很陌生,很新鲜的感觉。

在京师的时候,张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京师的百姓,对于当官的,基本上都是敬畏三分的。除了豁出去击鼓鸣冤的人之外,绝对没有人会迎着官员的马头冲上去。而朝廷的官员,对于这些老百姓,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是的,在张嫣看来,这些老百姓,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士绅阶层稳定,这个社会就稳定了。片刻之后,有人来到张嫣的面前,恭谨的说道:“皇后娘娘,都督大人请你过去。”

请我过去?

你有什么资格要我过去?

张嫣很想质问一句,你张准只是一个小小的后军都督府大都督,本宫却贵为皇后,应该是你来见我,而不是我去见你。基本的规矩都弄反了,你张准想要做什么?但是,她的确很想见到张准,很想当面问张准一些问题,因此,她努力的压下了内心的不快。

“前面带路。”

张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的说道。

她身边的宫女,想要劝阻,却被张嫣制止了。张嫣已经很清楚,要是她继续和张准赌气的话,受伤的还是她自己,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的用处的。该退让的时候,还是要退让的。其实,张嫣以前也不是没有退让过的。

在阉党气焰嚣张的时候,奉圣夫人客氏就相当的嚣张。在很长一段时间,贵为皇后的她,都只能是暂时退让。甚至,连自己莫名其妙的流产,都不敢仔细的追查原因。因为,用脚后跟都知道,这件事和客氏绝对脱离不了关系。如果追查的话,就是直接和客氏掐上了。现在,张准扮演的,不过是奉圣夫人的角色罢了。

很快,张嫣就来到了张准的面前。张准所在的位置,周围都是大片的空地,没有任何人可以隐藏。两人的随从,都全部退开。大人物直接的对话,其他人显然是插不上嘴的。他们的某些对话,显然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张准还骑在马背上。他给张嫣的第一感觉,是有点粗鲁的,有点蛮横的,有点不讨人喜欢的。这是张嫣所见过的,最魁梧,最粗壮的家伙,即使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都比不上。可能是长途赶路,张准的身上,好像还有若隐若现的汗臭味飘来。

相反的,张嫣给张准的感觉,则是优雅的,恬静的,华贵的。毕竟,做过皇后的人,所有礼仪动作,都已经被训练得丝丝入扣,每一个动作,都包含着从小接受的严格训练。即使是姬玉情和徐青鸾等女人,在这方面,和张嫣也是没有可比性的。

至于容貌,能入主正宫的女人,在容貌上,又会差到哪里去?事实上,张嫣是个身材相当高挑的女子,容貌清丽,身材窈窕,常年的清心寡欲的生活,让她有种出尘脱俗的味道。还没有生过孩子的她,身材和一般的少女,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她要是略微改变自己的装扮,冒充十七八岁的少女,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更难的是,在清丽的外表下面,张嫣还有一股勇气和干练。否则,她也不会跑到张准的面前来了。换了别的女子,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这股勇气和干练,都是在当年和阉党作斗争的时候锻炼出来的。那是一段什么样的日子,相信是人都知道。

一个孤独的女子,在四面都是敌人的情况下,能够顽强的坚持下来,还能克制住孩子被暗算的悲伤,克制住老公死去的悲痛,勇敢而坚强的活下来,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在那个时代,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阉党的手上。

“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没有称呼皇后娘娘,也没有行礼,甚至,没有下马,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和张嫣说话,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张嫣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些繁文缛节,从来都不是重点。

张嫣冷笑着说道:“你让一个女人,仰着脖子和你谈话吗?”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不是重点。我习惯坐在马背上。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坐在马背上。”

张嫣冷笑着说道:“作为一个男人,你很不懂礼貌吧。”

张准点点头,落落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缺点,随即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军户出身,从小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这不是我的错,是朝廷的错。”

张嫣秀丽的脸色,微微的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看起来更加的艳丽。这是她生气的迹象。她其实一直都在忍耐,忍耐着不要让自己丧失做皇后应该有的克制和矜持。可是,在张准的面前,她做不到。因为,她发现,张准这家伙,行为处事,都完全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如果她继续忍耐下去,只会被张准认为,自己是软弱可欺的,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她银牙轻咬,不屑的说道:“你自己不上进,和朝廷有什么关系?不要什么事情,都牵扯到朝廷的头上”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有”

他伸出三个手指,一个一个的慢慢解释:“第一,朝廷拖欠我的月粮,我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心思学习什么礼仪?第二,浮山城没有卫学,开办卫学的银子,都被军官们瓜分掉了。第三,当今天下,礼仪崩坏,不以诚信道德为荣,反以诚信道德为耻,我学来做什么?”

张嫣讥讽的说道:“你自己道德败坏,倒是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道德败坏,这话从何而起?”

张嫣厉声说道:“你以下犯上,目无纲纪无耻。”

张准神色不变,慢悠悠的说道:“第一,以下犯上,确有此事。我要是不犯上,根本活不下来。对此,我没有可以解释的。目无纲纪,要是朝廷的纲纪,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朝廷的法则,我不会遵守的。但是,你说我荒yin无耻,我不服。你凭什么说我荒yin无耻?”

张嫣脸色越发的涨红,下意识的说道:“你……你就是荒yin无耻”

张准严肃的说道:“我一不二不强抢民女,三不青楼嫖ji,四不蓄养娈童,五不恃强凌弱。试问,我的荒yin无耻,从何而来?难道说,就因为我身边的女人数量有点多,就是荒yin无耻了?那么,崇祯岂不是更荒yin无耻?他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的父亲张国纪岂不是更加无耻?有姬妾二三十人。你一句话,就将皇帝和父亲都捎带上,这可不好。”

张嫣气得脸色涨红,丰满的胸脯微微的起伏,显示出她内心的情绪波动。因为姬玉情的关系,张嫣一直觉得张准荒yin无耻,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没想到,却被张准一本正经的反驳了回来,还抛出了崇祯和她父亲两个挡箭牌。

崇祯也就罢了,他是皇帝,女人再多,都不应该作为标准。但是,她的父亲,的确是致命伤。她的父亲张国纪,的确有很多的妻妾,这些年还蓄养了不少的歌姬。一下子被张准拿住了痛脚,她就算再聪明,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次反驳张准,只好气鼓鼓的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朗朗乾坤,天地可鉴。谁好谁坏,一目了然。你既然可以骂我荒yin无耻,我当然也可以指责你的父亲荒yin无耻。礼尚往来,公平的很。”

张嫣气鼓鼓的,明亮的眼神,死死的锁定张准的身影。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容易批驳。这个大猩猩一样的家伙,不但打仗厉害,连嘴巴也毫不输人,的确是个另类。难怪那么不好对付。

张准瞅了张嫣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算了,我不跟你争辩了,没意思。你只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真凭实据,就在这里信口开河。我说,你来一趟不容易,想要得到点什么?”

张嫣正在气头上,又被张准一番冷嘲热讽,脸颊红透了,感觉自己的胸膛,也是胀鼓鼓的,高高的挺起。这完全是被张准给气出来的。闻言,张嫣不假思索的说道:“本宫什么都不要。”

张准哈哈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做人,要诚实。”

张嫣忍不住翻了翻眼珠,瞬间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张准,本宫问你要东西,你会轻易的答应吗?”

张准随口说道:“我会不会答应,和你需不需要之间,好像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张嫣有点气恼的说道:“既然你不答应,本宫问来做什么?”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奇怪了,你不开口,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会答应?说不定我良心发现,突然答应了呢?再说,我今天的心情很好……”

张嫣气鼓鼓的打断他的话,硬邦邦的说道:“好本宫需要你立刻出兵,打败鞑子,你答应吗?”

张准摇头说道:“不答应。”

张嫣满脸讥讽的神色,轻蔑的说道:“本宫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本宫浪费这么多的口舌做什么?”

张准摇摇头,神色漠然的说道:“你错了。我不答应,是因为你的要求根本不算是要求。不用你要求,我都会努力的将鞑子打败虎贲军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和鞑子就势不两立。这一点,毋庸置疑。”

张嫣立刻说道:“既然如此,董家堡的虎贲军,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德州的虎贲军,为什么不立刻出击?”

张准伸出两个手指头,缓缓的说道:“我缺乏骑兵。和鞑子在陆地上作战,没有足够的骑兵不行。你让朝廷提供我两万匹战马,我马上出击,保证在三个月之内,将黄台吉撵出长城。”

张嫣冷笑着说道:“你就知道提条件。”

张准淡淡的说道:“朝廷总不能让我用步兵去跟鞑子死磕吧?你要是坚持要我这样做,就不是要求了,而是借刀杀人。我还没有脑残到那样的程度。朝廷在北直隶有三四十万的大军,都不敢出去和鞑子野战,你以为我是傻瓜啊,这时候冲出去和鞑子野战?自寻死路吗?”

张嫣微微一窒,欲言又止。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高起潜和王坤的手上,都有大量的骑兵,他们为什么不出击?我的骑兵,还不到吴三桂的一半,我拿什么来出击?我觉得你不应该到山东来,而应该去辽东军团,或者宣大军团,亲自督军,要高起潜或者王坤出战”

张嫣微微蹙眉,跟着错开话题,缓缓的说道:“朝廷需要粮食。”

张准摇头说道:“我手上没有多余的粮食。”

张嫣嘲讽的说道:“你什么都没有,是吧?”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虎贲军的实际控制区域,只有莱州府一府之地。登州府是今年年初才全部收复的,种下去的粮食,只能满足本府民众的需要。外面的大量难民,不断涌进来,我要照顾他们的生活,需要大量的粮食。”

他目光熠熠的落在张嫣的脸颊上,又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番,然后慢慢的说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算是女子中比较有头脑的一类,能够和阉党对抗了这么多年,相信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但是,怎么阉党没了,你也跟着变傻了?我就奇怪了,江南有粮食,你为什么不问江南要?偏偏问我要?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放着旁边的大米饭不吃,偏要跟我抢窝窝头似的,是你有病还是朝廷有病呢?”

张嫣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深沉的说道:“漕运被截断了,江南的粮食输送不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准嗤之以鼻,冷笑一声说道:“笑话江南的粮食输送不过来,我的粮食就能输送过去了?难道说,我的粮食会飞?”

张嫣咬着薄薄的嘴唇,目光熠熠的盯着张准,一字一顿的说道:“渤海湾现在都是你的战舰”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我没有说过,会拦截朝廷的运船队。”

张嫣语调尖锐的说道:“你抢走了洪承畴的漕船。”

张准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不是抢,是暂借暂借,知道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会还给他的。两万多石的粮食,我还不放在眼里。这些粮食,都是用来救济德州的难民的,我自己手里没有落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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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崇祯哪一点比我强?

张嫣再也忍受不住了,锐利的目光落在张准的身上,气呼呼的说道:“张准,你将自己粉饰得好像是圣人再生一样,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缺点,没有错误似的!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做过错事?鞑子都已经打到了山东,你还想着挖朝廷的墙角!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张准笑眯眯的说道:“谢谢皇后娘娘夸赞!其实,你不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WwW、QunabEN、coM我不但想挖朝廷的墙角,我还想取代朝廷呢。你说,崇祯哪一点比我强?统帅、谋略、智慧、武力、魅力,他哪一点比我强?”

张嫣微微一愣。这个张准,好直接的问题。她正要开口回答,话到了嘴边,却又缩了回来。该死的,崇祯到底哪一点比他强?要是在以前,张嫣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上几个时辰,夸赞崇祯的长处,为他粉饰。但是现在,在张准的面前,她发现,自己绝对不能信口开河”胡乱说话。否则,一旦被张准抓住漏洞,马上就会被堵回来。统帅?作为军队的最高统帅,崇祯的麾下,拥有过百万的军队。相对于大金国的十几万人来说,优势实在是太大了。然而,就是坐拥巨大的人数优势,明军却是连战连败,丧失了大量的有生力量,丢失了大片的土地,耗费的军费更是不计其数。

最致命的是,鞑子连续三次的入寇”将明国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走的时候”还要带上大量的礼物。还有陕西的乱军也是,到处流窜,到处作战,让朝廷疲于奔命,凡是陕西乱军经过的地方,几乎都是一片的糜烂。

要是说崇祯的统帅高明,张嫣自己都不相信。高明到让强盗都闯到自己的家里来杀人放火了?让陕西的流贼打烂了半个中原?让大半个中国都出现流民?天启皇帝整天忙着干木工,好像也没有悲惨到这样的地步啊!谋略?作为一国之君,没有长远的谋略,的确难以成事。然而,崇祯的长远谋略到底是怎么样的,张嫣还真的不太清楚。崇祯刚刚登基的时候,铲除了阉党,大量启用东林党骨干。但是后来”发现东林党人不行,于是又重新使用阉党成员。结果,闹党和东林党继续互掐,党争比以前还要激烈。

在宦官的问题上,崇祯也是反反复复,举棋不定。开始的时候,放逐了大量的太监,极大的限制了太监的权力。后来,发现还是太监使用得比较顺手,于是又大量的起用太监。结果,现在”明国主要的权力,几乎都在太监的手上。高起潜、王坤、张彝宪、曹化淳、王承恩…”,哪三个不是太监?

至于阁臣,就更加的复杂了。崇祯登基九年”阁臣已经换了接近三十位了,首辅也换了好几个了。阁臣是什么?是皇帝的助手”是国策的延续。国策的频繁更换,必然导致政令不通,国策不继。不同的阁臣,对政令有不同的理解,频繁更换的后果,就是政策根本无法贯彻,下面的官员无所适从。既然无所适从,那就只有乱来己陕西的流寇,好像雨后的春笋,不断的冒出来,官军杀之不绝,和当地官府的横征暴敛绝对是脱不了关系的。这一点,连张嫣都知道。崇祯连续加饷,朝廷拿到的,其实只有几百万两的银子,但是百姓付出的,至少有几千万两。中间的差额哪里去了?当然走进了各级官员的口袋了。崇祯自己背负了千古骂名,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好处。

阁臣的频繁更换,还导致各项政务的紊乱。一般来说,明朝的阁臣,都是六人左右。这六个人”是有不同的分工的。如果阁臣稳定的话,即使皇帝不过问政事,国家机构,依然可以正常的运转。当初的嘉靖和万历皇帝,数十年不上朝,国家机构都入场运转,就是因为阁臣相对稳定。

说的不客气一点,就算明朝的皇帝,是个白痴,只要阁臣保持稳定,国家都不会出大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崇祯自己,将内阁系统完全打乱了,阁臣好像走马灯的更换,内阁的作用,根本无法发挥。结果,他是白白的累死了自己,却同样是吃力不讨好。他一个人的能力,怎么可能比六个人的能力还强?

在军事方略这方面,崇祯也是摇摆不定的,基本上都是被动的应对的。开始的时候,崇祯对陕西乱军并不是很在意,认为不过是纤芥之疾,不足一提,三边总督杨鹤可以处理的。目前的只要任务,还是消灭关外的鞑子。尤其是鞑子的第一次入寇,对崇祯的刺激很大,使得崇祯的战略核心,一直都在鞑子方面。

但是,随着陕西乱军的越来越凶猛,打烂的地方越来越多,对国家的影响越来越大,崇祯的战略核心,又不得不转移到平贼方面。崇祯撤换了杨鹤,任免陈奇瑜、洪承畴等猛人,对流贼围追堵截。遗憾的是,流贼没有平定,大凌河战没人爆发了,崇祯的重心,不得不又回到鞑子这边。

随后,流贼转进中原,在河南大量集结,威胁大明帝国的心脏,崇祯的战略,不得不又回到平贼这边。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后,朝廷终于将流贼逼入了车箱峡,却由于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贼首逃出生天。此后,崇祯继续努力,希望可以创造另外一个车箱峡。可惜,鞑子第二次入寇,又将崇祯的注意力拉回去了。

总的来说”面对鞑子和流贼的两面夹击,崇祯的应对,一直都是被动的。他曾经制定过攘外必先安内的方略,试图一举平定流贼以后,再和鞑子死战。但是”这个方略”并没有严格执行。被动应对的后果,显然是严重的,那就是军队调来调去的,极度疲惫,厌战的情绪非常的浓郁。

智慧?张嫣相信崇祯是个聪明人,是很有头脑的人。崇祯的城府,也相当的深。这从他上任以后,铲除魏忠贤的过程就可以看出来。为了彻底的铲除魏忠贤,崇祯可是使用了不少的手段的。最终,阉党被一举铲除”崇祯也因此获得明君的称号。

但是,崇祯的聪明,好像都用在了小地方,在大的策略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建树。他裁撤了驿站,结果弄出来一个李自成。他下令连续加饷,结果激起了更多的流贼。别的事情暂且不说”就是目前的北直隶,一片的糜烂,鞑子肆虐,朝廷就一点计策都没有。

此外,为了朝廷财政的问题”崇祯已经是绞尽脑汁”无计可施了。他本来想要皇亲国戚捐献一点钱财的,想要先拿李国瑞一家开刀,结果,被李国瑞大闹一次,又不得不悻悻的取消了。作为皇帝,连一个小小的侯爵都搞不定,怎么说都不能算是聪明吧?

武力?这个就更加不用说了。眼前的这个大块头,是战场上的常客”身上据说是带着血淋淋的鲜血的。崇祯却从来没有出过深宫。要是崇祯和张准见面,崇祯能够不被张准一拳头打死”已经算是很有运气的了。

当然,为人上者,别人更关注的,乃是他们掌握的武力,而不是他们自身的武力。从军队的数量上来说,崇祯的确要比张准强得多。最起码,目前的崇祯皇帝,是有着六十万以上的军队的。但是,这能够说明崇祯的武力,要比张准更强吗?张嫣也不敢保证。

虎贲军的人数,固然不多,可能只有几万人,肯定不会超过五万人。但是,他们的战债,都是实打实的。虎贲军已经消灭了那么多的鞑子,创造了别人根本无法创造的奇迹。从战功上来说,张准要甩开崇祯几条街。在虎贲军和官军的较量中,官军也是连战连败,惨不忍睹的。

魅力?或许,崇祯唯一能够稳胜的,只有这一点了。崇祯无论怎么看,都要比眼前的这个大块头顺眼得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崇祯都是有造诣的。张准青定没有。要说崇祯的魅力可以打九十分,张准最多只有三十分。搞不懂姬玉情为什么愿意跟他走,简直跟个大猩猩似的,太难看了。

当然,张嫣是绝对不能承认张准比崇祯厉害的。张准是朝廷的敌人,她怎么可以承认敌人比自己更强呢?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因此,她凛然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天子富有四海,仁爱待人,岂是你这样的反贼可以比拟的?”

张准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如果他不是你老公的弟弟,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吗?还富有四海?我敢打包票,不用五年,他就得从北京城里面滚出去!我敢说,随便换个人,都可能做的比他更好!”,张嫣怒声说道:“你这是含血喷人!”,张准微微一笑,神态轻松,无所谓的说道:“那皇后娘娘不妨也喷喷我,大家算是扯平f

……”

张嫣凤眼含怒,厉声说道:“你!”,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以为继。她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和张准,已经争论了好大一会儿。对于她这个曾经的皇后来说,还从来没有和人争论过这么激烈的。现在的她,有点疲惫了,还有点口渴了。她要休息一下,才能继续和张准争瓣。

张准却是没有停止说话的打算,继续说道:“历史上,关于末代皇室的处理,有两种。一种是禅让,皇室得以善始善终。尽管失去了权力,却保住了小命。一种,是全部灭绝,被历史的尘埃所掩盖。”,“我觉得,崇祯应该想想汉献帝,想想隋炀帝,想想唐昭宗,想想宋微宗,想想宋钦宗,想想他们的命运,想想他们的妻子儿女的命运。他如果是聪明人,就应该做出明智的选择……”

张嫣马上忘却了自己的疲惫,尖锐的说道:“历史上的造反者,被抄家灭族的人更多!想想陈胜吴广,想想张角张宝张粱”想想李密王世充寰建德”想想王小波李顺,想想方腊钟相杨幺。你最好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张准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张嫣的身上”神色凛然的说道:“作为一个女人,你很漂亮。作为一个皇后,你是很多男人想要征服的对象。无论是我,还是李自成,又或者是皇太极,如果日后强行攻破北京,你都不可能得以善终……”

张嫣凛然说道:“本宫一早就准备好了三尺白绫”事不可为,便会跟随先夫而去,断然不会落在你们这些逆贼的手里。”,张准点点头,好整以暇的说道:“皇后娘娘既然有这样的决心,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说真的,皇后娘娘在天津卫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万一鞑子袭击天津卫,皇后娘娘落在鞑子的手上,崇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张嫣傲然说道:“本宫虽然一届女流之辈,却不是畏缩之人!”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知道皇后娘娘的勇气。这一点,你就不用强调了。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我的婚事了……”

张嫣露出一丝丝讽刺的笑容,冷冷的说道:“本宫求你,你什么都不青答应。现在,轮到你求本宫了?”,张准摇摇头,肃然说道:“张嫣,我不是求你,是你主动的跑来求我的。我有邀请你到来吗?没有。我需要你来主婚吗?需要你来给杨映菡郡主的头衔吗?说真的,我不需要。但是,你为什么要来?”,“因为”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向全天下的人显示”我,张准,依然是朝廷的一份子。你,懿安皇后,依然有赐予我荣华富贵的能力。是你要证明朝廷的存在,而不是我要证明朝廷的存在。”

张嫣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恶贼。

没错,张准的每一句话,都实在是太诛心了。每句话,都刚好落在张嫣的软肋上。现在的她,感觉自己的所有伪装,都被张准拆穿了。她就这样空荡荡的站在张准的面前,没有丝毫可以用来掩饰的东西。这样的感觉,非常的难受,非常的难堪。

没错,她如此的积极主动,就是要证明朝廷的存在,证明朝廷还是凌驾于他张准之上,证明朝廷还是有能力控制他张准的,证明朝廷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如果张准已经完全抛开朝廷存在,朝廷会更加的难堪。

归根到底,还是张准这个恶贼,控制的地盘,距离京师实在是太近了。陕西的乱民无论如何肆虐,都不敢跑到京师的附近来。换言之,就是京师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张准不同。张准随时都有可能围攻京师,让朝廷全军覆没。

此外,漕运也是个巨大的悲剧。张准的地盘,刚好切断了漕运。虎贲军海军的舰队,又卡死了渤海湾,江南的粮食物资财税,无论是漕运,还是海运,都被完全封锁了。只要张准愿意,完全可以将京师牢牢的围困起来,然后坐等京师粮尽弹绝,自然灭亡的。

“我让你来,不是因为虎贲军需要,而是因为杨映菡需要。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除了善良,没有别的长处。你愿意给她一个郡主的头衔,我欢迎。你愿意来主持我俩的婚礼,我也欢迎。但是,我要让你知道,这件事,不会改变虎贲军和朝廷的关系。”,“另外,从私人的角度来说,我不建议你跟着崇祯一起陪葬。说真的,不值得。王朝的更替,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当这个王朝,已经无法满足它的民众需要时,它很自然而然的就会被抛弃的。就好像当初的元帝国,被太祖皇帝推翻一样。历史,只不过是又一次轮回罢了。”,张准微微顿了顿,缓缓的说道。

“张准,你这么恨朝廷吗?”

张嫣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幽幽的问道。

从张准这里,她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就是虎贲军和朝廷之间,根本没有调和的可能。无论她张嫣如何的努力,这一点,都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唯一可以改变的,只有双方的虚与委蛇,明争暗斗的激烈程度罢子。

张准目光深沉,眺望着遥远的西北方,那是京师所在的位置。他缓缓的说道:“准确来说,我恨的不是那个叫朱由检的人,我恨的是整个社会制度,还有他身边的人。当然,不包括你。你看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高起潜、王坤、张彝宪、曹化淳、温体仁、杨嗣昌、张凤翼、粱廷栋……他们哪一个是栋粱之才?你张嫣扪心自问,你觉得他们真的有能力,拯救朝廷吗?”

张嫣摇头说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张准神色漠然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到登州城来?准备好的你的三尺白绫,静等结局,那不是更好……”

张嫣再次微微一窒,静等结局?

静等三尺白绫悬粱自尽?

她,真的甘心吗?她真的愿意坐以待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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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你们都知道,我不是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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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歪着脑袋看了看张嫣,有意无意的说道:“张嫣,想要改变目前的困境,拯救你们朱家王朝,只有一个法子。”

张嫣下意识的说道:“什么法子?”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颁布均田令”

张嫣眉毛顿时蹙起来,气鼓鼓的说道:“你你是陷害本宫呢”

颁布均田令,想也不想,提都不要提。张准这是什么建议?这是要朝廷自己自杀的建议张嫣敢保证,要是自己向朝廷提出这样的建议,不要说实行的可能性为零,恐怕连这个皇后的位置都保不住。

眼下朝廷的哪个大臣,家里不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的?就是她张嫣的父亲,太康伯张国纪,名下也有上万亩的良田。她张嫣的名下,也有五万多亩的皇庄。其他的皇室宗亲,勋臣权贵,文武百官,下面的各级官员,还有各地的士绅大户,哪个不是广有良田的?

将这些良田都拿出来,分给其他人?想也不要想你这是从虎口里面夺食呢?为什么张准会被这么多人痛恨?还不是因为张准抢了他们的田地?对于很多大户人家来说,田地就是他们收入的唯一来源,张准抢了他们的田地,就是抢了他们的命根子,他们不跟张准拼命才怪了。

明国的朝廷,就是建立在这些人之上的。没有这些人的支持,朝廷马上就会崩溃。要是朝廷采取这样的措施,必然会引起所有大户人家的抵抗,不用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完蛋。当初太学生李琏上书,要求重新丈量土地,重新分配田地,结果,差点被工部尚书傅宗龙请旨给杀了。最后,李琏的小命是保住了,却被撵出了京城。

别人暂且不说,就是她张嫣,也不舍得将这五万亩的皇庄分出去啊。这五万亩的皇庄,是她每年的主要收入来源。年份好的时候,她一年可以收到五六万两银子。年份不好,也有三万多两。要是没有了皇庄的收入,她这个皇后,只怕就要变成叫花子了。

张准好整以暇的说道:“既然你们自己不愿意,那我们只好采取暴力的行动了。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李琏已经投奔到我们这边来了。”

张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却又把握不住。

颁布均田令这样的行为,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不会答应,朝廷也不会答应。张准应该明白这一点,可是,他为什么要提出来呢?

“宁灵薇是什么人?”

张嫣忽然又改变了话题。

“宁灵薇?”

张准有些疑惑的说道。

“对,就是她”

张嫣察觉到张准的神色,有些古怪,越发的感觉,这里面可能有古怪。她的记忆力是非常惊人的,在见到宁灵薇第一眼以后,她就感觉,宁灵薇的样子,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她暂时想不起来,她以前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近似宁灵薇的人。

果然,张准沉吟片刻,摇头说道:“她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

张嫣越发的狐疑,好奇的问道:“她不是平民女子?”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不是。”

张嫣顿时感觉有趣起来,有点热切的问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张准摇头说道:“我说了,暂时不能告诉你。”

张嫣热切的说道:“为什么?”

张准简单明了的说道:“条件不成熟。”

张嫣想要再问,却被张准打手势制止了,他用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有关宁灵薇的身份,你不要提起,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也不会做出任何的回答。你问了也是白问。”

张嫣秀丽的眉毛再次蹙起来,冷冷的说道:“公事,你不答应。私事,你也不答应。看来,本宫在你眼里的分量,真是好重。好,张准,你日后不要有什么事求到本宫。不然,本宫一定要你的好看”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谢谢警告,我会注意的。”

张嫣顿时气结,脸色越发的有点粉红,看起来非常的艳丽。

张准深深的凝视张嫣一眼,凛然说道:“张嫣,你到登州城来,不是坏事。你可以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看看朝廷做的,到底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会深切的明白,为什么朝廷会垮台,为什么鞑子能够在北直隶肆虐,为什么崇祯纵然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也无法拯救他的王朝”

张嫣蹙眉说道:“谢谢你的指点。本宫应该怎么做,不需要别人指点。只要你让本宫在山东随便走走看看就行了。”

张准点点头,跟着一拱手,随口说道:“既然如此,告辞”

说罢,用力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

登州城北门码头。

原来搭载张嫣的商船,被挪到了一边,现在的码头,停靠的乃是其他的商船。大量的民夫,正在往商船的上面,搬运货物。在码头的一侧,还有龙门吊和滑轮组,负责搬运大宗的货物。

在码头的附近,有个衣着明艳俏丽,身材颀长窈窕的女子,正在监督民夫们的搬运工作。在她的身边,还有个小丫头,乐滋滋的走来走去,东张西望的,一刻都不安顿。这两人,正是沈凌菲和薛凝影。

沈凌菲的船队,即将从登州城出发,在威海卫军港汇合大白舰队以后,前往日本的长崎。总是十艘大型的商船,都满载着货物,要是顺利的话,这一趟来回,至少可以赚两万两白银。

“玉麟哥哥”

忽然间,薛凝影有点害羞的叫起来。

沈凌菲扭头一看,赫然是张准急匆匆的到来了。

她正要说话,忽然看到身边的小丫头,神色有些古怪,好像有些害羞的样子。想要仔细的看张准的样子,却又有些害羞的不敢看,动作当真是古怪至极。沈凌菲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底下暗自好笑。这小丫头,居然开始懂得害羞了,看来的确是长大了。

不过,长大了,就意味着要被张准祸害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还得两说呢。薛知蝶才刚刚被张准给祸害完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轮到妹妹了。张准的恶趣味,的确是多了点。

“老爷……”

沈凌菲规规矩矩的问好。

她初为人妇,反而比以前更加的腼腆了,感觉好像是稳重了不少。没办法,从现在开始,她可是实实在在的小妇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否则,别人就算不说她,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张准的。再说,她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怀有张准的骨肉,从胎教的方面着想,她也要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

张准笑着说道:“算了,你还是叫我玉麟比较好,老爷老爷的,好像你是你喜欢叫的。如是叫起来好自然,你叫起来好别扭。”

沈凌菲有点腼腆的说道:“按照规定都是要叫老爷的,只有映菡才有资格叫你相公,我可不想被人说没教养。”

张准随口说道:“那随便你,”

沈凌菲犹豫片刻,试探着说道:“那……没有外人的时候,我还是叫你玉麟,叫老爷……真的好别扭,好不习惯。”

张准忽然朝薛凝影努努嘴,好像是坏叔叔看到了纯洁的小萝莉,笑眯眯的说道:“小影,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啊,不要到处乱跑”

薛凝影好奇的说道:“玉麟哥哥,你们做什么去?”

张准神色古怪的微微一笑,拉着沈凌菲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哥哥和姐姐单独呆一会儿。”

沈凌菲顿时红了脸,娇艳无比。张准的那么点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这家伙,居然在薛凝影的面子胡说八道,一会儿薛凝影明白过来以后,非得羞死自己的不可。可是,她的手已经被张准拉住了,却是舍不得挣脱。再说,她这一次去日本,可能要两个月的时间,在临走之前,她真的很想和他再次亲热的。

薛凝影有点茫然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顿时面红耳赤,小手握着很紧,羞涩的自言自语:“这个玉麟哥哥,又去做坏事大坏蛋白天也要”

……

一番热烈的漏*点过后,两条人影终于慢慢的分开。所谓小别胜似新婚,两人尽管还没有小别,刚才的反应,却非常的激烈。连续颠鸾倒凤的三次,将体内积蓄的**,都全部清空以后,张准才最终松开了软绵绵的沈凌菲。

沈凌菲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对那个张嫣有……那啥?”

张准茫然的说道:“那啥?什么那啥?”

沈凌菲红着脸说道:“你刚才好猛……比以前都猛。”

张准狐疑的问道:“真的?不是说恭维话?”

沈凌菲红着脸,伸手摸着张准胯下的小家伙,求饶似的说道:“下次我可不敢一个人陪你了,你这番折腾,我真是受不了。这么小的东西,折腾起来,简直要人命。”

张准随口说道:“那,下次将思思叫上啦。”

沈凌菲在他的腰间,轻轻的掐了一下,娇嗔的说道:“就知道你惦记着她别人还是小女孩呢,你也舍得祸害”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舍得让她离开你的身边吗?”

沈凌菲又掐了他一下,娇嗔的说道:“便宜你了坏蛋不过,你要给她**,也要再过一两年。她就比小影那丫头大两岁而已,身子骨又弱,可受不了你这样的折腾。你啊,疯狂起来的时候,就跟一头蛮牛似的,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张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笑着说道:“男人嘛不威猛一点,还能叫男人?对了,为什么我今天特别猛?我没觉得啊”

沈凌菲眼珠子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伸手在他的眉心上狠狠的戳了一下,娇嗔的说道:“肯定是你对那个张嫣有企图,在她的身上得不到满足,就来折腾我哼,你肯定是将我当做是皇后娘娘了”

张准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有点冤枉我了,我是真的没有。”

沈凌菲美目如珠,娇嗔的说道:“别人可是皇后,是从五千多个秀女里面,经过八道关卡才挑选出来的,你知道她的册立诏书是怎么写的?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最好的词语,都全部用上了。”

张准仔细的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其实,对于张嫣,张准开始的时候,的确对她的容貌,不是特别的留意。别人好歹是皇后,这容貌绝对是不差的,老盯着别人的脸看,也不是个事。但是,被沈凌菲这么一说,他就回忆起来了。这个张嫣,的确是很美的。

尤其是那种骨子里生来的优雅,后天锻炼出来的自信和华贵,是一般的女子都难以拥有的。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男人来说,更看重的,恐怕是她的身份吧。毕竟,别人是皇后啊能够将皇后娘娘压在自己的身下,纵横驰骋,心理上的快感,要比**上的快感强烈的多吧。

幸好,张准对**的兴趣,不是很大,这股小小的**,倒也控制得住。他的原则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不会违抗对方的意志的。强扭的瓜不甜,没必要整暴力的床上运动。他还没有荒yin无耻到那样的程度,以后难说,目前绝对没有。

沈凌菲笑眯眯的说道:“她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并非完璧之身。不过,她没有生过孩子,感觉上,应该差不多吧。你勉强将就一点,也可以过关了。”

张准摇头说道:“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说日本那边的情况。”

沈凌菲狡黠的一笑,娇嗔的说道:“你个坏蛋口是心非”

张准摇摇头,无奈的举起右手,佯装发誓的说道:“唉,可怜我的一世英名,在你们的眼里,我都成了牲口了,看见母的就想上。好吧,我发誓,要是我主动去撩拨那个张嫣,我就是真正的牲口,你们满意了吧?不过,要是她主动来撩拨我,那可不关我的事。你们都知道,我不是柳下惠。”

沈凌菲咯咯一笑,这才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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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日本天皇是小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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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两人说起日本那边的情况。其实,自从德川家康建立幕府以后,日本的情况,变化一直不是很大。目前,日本的实际统治者,叫做德川家光。他乃是德川家康的孙子,德川秀忠的儿子,也是德川幕府的第三代将军。

【作者注:日本电视剧《大奥》里面的将军,就是德川家光。】

当时的德川幕府,统治已经算是比较稳定了。德川家控制了日本国内绝大部分的人口和领土。只有极少数人不愿意服从德川家的统治。在天皇的眼里,德川家的实力,已经强大到难以撼动的地步。即使天皇对德川家不满,也只能是忍气吞声。

德川家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有钱。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德川家基本上垄断了日本的对外贸易。当时的日本,主要的财政收入,就是对外贸易。换言之,大部分的财政,都落在了德川家的手上。这也是德川家得以脱颖而出的主要原因。

天皇的手里,固然有一些权力,财政却是严重的短缺,刚刚结束战乱不久的日本,天皇的权力,更加的萎缩。权力通常都是和金钱挂钩的,权力的萎缩,自然导致金钱收入的减少。无论在什么年头,手里没有钱,都是要受人欺负的,哪怕是皇帝也是如此。

这种情况,和崇祯的尴尬局面有点相似。崇祯也是手里没有钱,才会导致今日的困局。当然,日本天皇的情况,要比崇祯差得多。崇祯的手里,好歹还有军队。日本天皇的手里,根本没有军队。军队都掌握在德川家的手里。

当时的日本火器,全部依靠进口,掌握了经济命脉的德川家,自然可以购买到大量的火器,拼命的扩张军队,而忠于天皇的军队,在德川家军队的压迫下,最多只能在平安京的周围溜达溜达,根本不敢吭声的。

经济方面,德川家完全垄断了长崎的贸易利润。而谁都知道,长崎是日本最大的贸易海港,所有的外来贸易,都是在这里进行的。特别是郑芝龙海盗集团贩卖来的货物,都在这里交割。换言之,德川家光和郑芝龙的关系,非常的密切。

当初,郑芝龙就是在日本的长崎开始起家的,依靠在日本人和西洋列强之间做二道贩子,赚取了第一桶金。后来国内的局势,逐渐的混乱,有他这种乱世枭雄的出头之日,他最后才回到国内,成了东南沿海的地头蛇。

张准的目的,就是要在德川家和郑芝龙之间,先探探水,试探一下两者的反应。要是两者的关系很紧密,针插不进,虎贲军就要改变战略。要是两者只是生意关系,有缝隙可钻,虎贲军的战略,就可以一步一步的展开了。

“如果我们要插手德川家和郑芝龙之间的海上贸易,必须从天皇着手。相信日本天皇一定会欢迎外来的协助。”

沈凌菲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

张准点点头。

日本的事情,张准是完全托付给沈凌菲来处理了,他只是负责遥控指挥。在打探清楚了德川家和郑芝龙的关系以后,沈凌菲的下一步行动,就是接触日本的天皇,看看双方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其实,日本的天皇,权力一直都不是特别大的,尤其是经过战国时代的动乱以后,武田信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等能人辈出,不断的冲击着天皇的权威。当时的日本天皇,感觉比汉献帝还糟糕,随时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好不容易战国动乱结束了,丰臣秀吉又以关白的身份,掌握了全部绝大部分的权力。国人只知道关白,不知道天皇。好不容易丰臣秀吉死了,德川家康又冒出来了。说到打仗,德川家康肯定没有丰臣秀吉厉害,可是对政权的掌握,却要比丰臣秀吉出色。德川幕府,就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德川幕府时代,天皇的地位进一步跌落。幕府在名义上臣服于天皇,天皇是日本至高无上的存在,但是天皇对政事一律不准过问。公元5年,幕府更是明文规定天皇以学问为第一,只能从事学术研究,或是文艺创作。天皇无权任命国家官吏、给僧侣封号等,天皇唯一的职能,就是决定年号。

宫廷高级官吏的任命,天皇、公卿的服饰冠带,天皇的出外视察、旅游等等一律要请示幕府批准后,方可施行。天皇的命令,要是得不到幕府的批准,必须作废。甚至,连娶老婆生孩子这样的私事,幕府都要过问。

同时,德川幕府在京都设置“所司代”,其名义是保护朝廷,实际上是对天皇进行严格的,全天候的监视。幕府又在公卿中安插所谓的“武家传奏”,其实就是随时向幕府报告朝廷动向的联络员,使幕府对天皇朝廷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德川家族虽然严格限制天皇的权力,却又极力拉拢皇室。这种手段,不过是藤原氏和历代将军的故伎重演,即以联姻来控制皇室。公元德川秀忠把女儿和子送进宫中,做后水尾天皇的皇后,与天皇生有二男三女。德川幕府只容许和子生的子女继承皇位,其他妃子生的子女往往被其杀害。

公元发生皇后与天皇争执的“紫衣事件”。后水尾天皇任命几十名僧侣为僧正,并敕许以紫衣——这本是天皇的特权。但是,幕府以不符合规定为由,取消天皇的敕许,并将对此不满的僧人逮捕、流放。后水尾天皇深感羞辱,打算退位以示对幕府的不满。

公元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一个奶娘,名叫春日局(看过日本电视剧《大奥》的,应该知道这个女人)来到京都,竟然提出会见天皇的要求。后水尾天皇觉得这种无视身份的要求简直是无理之至,可是慑于幕府的权势力,只得接见。过后,后水尾天皇越想越生气,便甩掉纱帽,愤而退位。

但也有的人认为,后水尾天皇退位另有隐情。有人研究历史后发现,后水尾天皇喜欢拈花惹草,他不但把ji女召进皇宫,还私服出游,在花街柳巷流连忘返,以致得了性病。为了治疗难言之隐,才不得不退位。

无论是处于什么原因,总之,后水尾天皇,最终是退位了。在德川幕府安排下,后水尾天皇七岁的女儿兴子继位,即明正女皇。这是自称德女皇之后九百多年突然出现的第一个女皇。明正女皇是德川秀忠的外孙女,德川家族便把朝廷视为自己的菊花。

“老爷,这个日本天皇,可是女的哦。”

沈凌菲抚摸着张准胯下的小家伙,不怀好意的说道。

“女的天皇?哦”

张准激烈运动过后,只想睡觉。可是,沈凌菲的手,让他睡不着。她的手段未免太厉害了一些,指甲偶尔的刺激,的确是有点强烈了。对于沈凌菲的说话,他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其实,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哎,老爷,我跟你说,日本的天皇,是女的”

沈凌菲看到张准没反应,轻轻的用力一掐,然后不满的说道。

“啊你轻点”

张准顿时有了反应,痛得大叫起来。

“看你不理我”

沈凌菲得意洋洋的说道。

她伸出手去,将疲劳过度的小家伙抚摸一阵,算是打脸以后的安慰。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她还俯下身去,将小家伙含在嘴里,舌头打转,细细的舔着,让张准舒坦无比。

张准后知后觉的说道:“你说什么?日本天皇?女的?”

沈凌菲娇嗔说道:“嗯,是女的,年纪和小影差不多,你要不要那啥。就算现在不要,过几年也是好的。”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拿我当牲口看待啊”

沈凌菲不怀好意的说道:“这可是正事。你要知道,日本天皇的权力,现在正是最微弱的时代,你要是插手,就得从这个明正天皇插手。她虽然是德川家的人,她身边的人,还有一些潜藏的势力,都是迫切的想要重振天皇的威严的。”

张准翻身坐起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下巴,细细的思索起来。

和日本女天皇的那啥,张准倒不是不会往心里去。他又不是牲口,只知道发春。他是在努力的回忆,这个女天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像知道,日本历史上,总共有八个女的天皇,沈凌菲提到的这个,好像是第七个。没错,就是她,日本的明正天皇,一个终身未嫁的可怜女人。好吧,日本的男人都应该杀光,日本的女人嘛……可以用其他的方士恕罪嘛

明正天皇的父亲是后水尾天皇,母亲是源和子,千万别被这“源和子”的名字蒙了,她实际上是德川幕府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的女儿(德川家康的孙女)。明正天皇幼名兴子,所以未即位前又称为兴子内亲王。兴子出生的时候,德川幕府的统治已经十分的稳固,并已在公元5年制定公布了《禁中并公家诸法度》。

这项法度,从明面上说,天皇要把学问的修行和和歌的精通放在第一位,实际上就是限制天皇对政治的干预。该法度十七条中唯一认可天皇的权力,是第八条——天皇有权按“本朝先规”决定年号。除此之外,其他的所有事项,都和天皇没有什么关系了。

兴子出生时,父亲后水尾天皇二十八岁,母亲和子十七岁,就一般来讲,兴子根本没有在短时间内即位的可能性,且不说天皇再生育男性继承人的可能性很大,就算没有,要等年仅二十八岁的天皇死亡,也还有大把年头呢。

从表相上看,后水尾天皇对和子皇后(公元1624年册封)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公元1625年同母妹昭子内亲王出生,公元同母弟高仁亲王出生并被立为皇储。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公元高仁亲王死,同母弟若宫生,但是出生后不久就病死了。

列举上面的后水尾天皇子嗣出生年表,还想说明的问题是——在兴子以后后水尾天皇还有两个儿子出生,只不过没有长成,兴子才有机会即位,这也是照化弄人呀。本来兴子可以四平八稳地过自己皇女的生活,可是不久就发生了赫赫有名的“紫衣事件”,结果,她的命运被改变了。

“紫衣”是授予僧人荣誉和地位的象征,在《禁中并公家诸法度》中,明确规定朝廷不能私自授予紫衣。向僧人授予紫衣是朝廷的一大经济来源,当时日本最有钱的,除了德川家,就是各寺庙的僧人了。为了缓解财政危机,后水尾天皇一次向七十多位僧人授予了紫衣。

当然,这样的行动,不仅仅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也是尝试着向幕府的权威提出挑战。所以,德川幕府的反应也是很快,公元德川家光授意京都所司代板仓重宗宣布,今后只要是违反《公家诸法度》中关于紫衣条文的人,一律免职受罚。朝廷方面则无奈的表示:“今后总之不会再做这种无效的事”。

事件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德川幕府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天皇的威信,再次受到严重的打击。不过,这还无法和兴子发生直接的关系。紧接着的“春日局参拜事件”,才完全改变了兴子内亲王的一生。

【作者注:春日局是斋藤利三的女儿,三代将军德川家光的奶妈。这个事实在“信长之野望”系列游戏中,只要介绍斋藤利三时都会提及。当时我还纳闷呢,不就是将军的老妈子吗,哪个将军不是有一大堆?后来深入了解了,才知道这老太婆不简单。关于春日局的事情足够写一篇专门文章介绍了。】

“紫衣事件”发生不久,春日局在幕府的授意下近京谒见后水尾天皇,但历来的规定是只有“从五位下”以上官位的人才能入宫晋谒天皇。而春日局当然不可能有从五位上以上的官位,一个奶妈而已,能够有什么样的地位?但是迫于幕府的压力,后水尾天皇不得不接见了她。

后来,接受了朝廷紫衣的很多高僧因拒绝幕府的命令而被放逐,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紫衣事件”和“春日局参拜事件”以后,后水尾天皇感觉受到极大的侮辱,但他又无力进行其他反抗活动,就宣布退位,与德川家有血缘关系的兴子内亲王得以即位,成为日本历史上的第109代天皇——明正天皇。这一年是公元其时兴子内亲王只七7岁。

要是历史的规矩没有发生变化的话,这位女子明正天皇应该在位十三年,到公元崇祯十六年),明正天皇异母弟素鹅宫亲王长到十一岁的时候,明正天皇决定让位给他,是为第110代后光明天皇。明正成为太上天皇,并由幕府那边得到每年五千石的贡米。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女天皇的寿命,非常长,直到公元1696年才去世,终年七十六岁。在当时的人来说,这个寿命,已经是相当的长了。明正天皇终身未婚,当然也没有子女。如果让她自己选择的话,她大概宁可生在普通百姓家,过普通百姓的日子。

“这个日本女天皇,年龄好像的确和薛凝影差不多……”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日本有个这么弱势的天皇,的确是外来势力干涉的好时机。别看这个女天皇是德川家安排的,支持女天皇的人,和德川家可没有太大的关系。天皇背后的势力,从来都是德川家的对头。天皇和德川幕府的对峙,注定了日本人不可能一直团结对外的。虎贲军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肯定可以让历史的发展,出现一定的变数。

事实上,在日本国内部,反对德川幕府统治的战斗,从来都没有平息过。其中最出名的战斗,莫过于岛原起义。长崎岛原半岛以南的天草岛,本来是在西南诸侯保护下的一个传教中心,有很多农民信教。幕府把原有大名转封,另派松仓重政统治。岛原土地贫瘠,又从公元1634年起连遭灾荒,而松仓氏残酷剥削有加无已,并残暴迫害信教农民,激起了当地人的强烈反抗。

公元岛原农民以教徒和浪人为中心,推举十六岁的天草四郎时贞为主将,发动起义。起义者夺取领主粮仓,准备进攻长崎。幕府调动十余万大军镇压。农民军两万五千人坚守起义根据地岛原城达五个月之久,给官军沉重打击。以后,幕府竟勾结荷兰商船炮轰农民。次年二月,起义军因粮尽援绝失败,领袖时贞和农民男女一万多人英勇牺牲。但是零散的反抗斗争仍继续了很久。

在岛原起义以后,德川幕府加紧执行禁教政策,屠杀教徒,同时决心实行闭关封锁。早在起义以前,将军德川家光就开始驱逐葡、西等国商人,除中、荷两国外,禁止外国船只在长崎、平户两地以外停泊。公元德川幕府又决定驱逐欧洲人,同时禁止本国人出国,已在国外的不准回国,违者处死刑。

公元幕府下最后的“锁国令”,禁止与外国贸易,各国商人教士等都被驱逐,只许中、荷两国在长崎通商。日本维持锁国政策二百多年年在美国的压力下才重新开放。注意,这个所谓的中国,其实就是郑芝龙海盗集团,其他人都不算在内。

不过,要扶持日本天皇对抗德川幕府,难度还是比较大的。当时,日本的军队,数量还是不少的,纠集出二十万的正规军,不是什么难事。在丰臣秀吉的时候,日本军队进入朝鲜的,就超过了十五万。这些军队,目前大部分都掌握在德川家的手里。

十七世纪的时候,日本国的人口,大约有好几百万,本身的人口要比鞑子多得多,因此,兵员的数量,也要比鞑子多得多。要是采取削减人口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

日本军队在装备方面,也一向都比较先进。幕府军队的武器,一向都是西洋卖过来的,基本上和世界接轨。所谓的大铳铁炮之类的,都是葡萄牙商人卖过来的,在日本战国的时候就大量使用了。当时的明军,还在使用原始的火绳枪呢在真实的历史上,米尼枪最先也是在日本开始使用的。

虎贲军加日本天皇,对抗德川幕府加郑芝龙再加西洋列强,战争肯定要旷日持久,短时间内不可能分出胜负。日本市场的利润,是相当可观的,郑芝龙不会轻易的放弃。因此,他肯定会大力援助德川幕府,以求继续垄断日本市场。同样的,德川幕府也会拼命的寻求外来的帮助,甚至是寻求西洋列强的帮助,以对抗天皇,巩固德川家的统治。

战争,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任何意外也都有可能发生。虎贲军在山东的地盘上,可以百战百胜,所向无敌,但是,在相隔了几千里之外的日本,还是要小心谨慎的。插手日本的内政,海军的发展,非常的关键。当年美国人就是用重炮巨舰敲开日本人的国门的。而目前虎贲军的海军,暂时还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

要长时间的干涉日本的事务,一定要将济州岛这个后勤基地建设好。济州岛距离长崎,只有不足一千里的距离,虎贲军海军驻扎在这里,可以对日本人构成巨大的威胁。要将济州岛海军基地建设起来,没有两年的时间,是无法完成的。虎贲军海军也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积累到足够数量的战舰。

其实,干涉日本政务,关键还在于郑芝龙海盗军事集团,其次则是荷兰人。日本人的海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虎贲军海军只要打败了郑芝龙,就能利用海军的优势,向日本人施加巨大的压力。不过,郑芝龙,还有西洋列强,肯定不愿意看到虎贲军控制日本,因此,他们的干涉是必然的。郑芝龙也就罢了,荷兰人却是真的不好惹。

当时的荷兰人,在全世界的范围内,有超过一万五千艘的大型商船,有超过一千艘的大型军舰,是名副其实的海上全副武装的马车夫。在英国人崛起之前,荷兰是名副其实的海上霸主。在东亚,在南洋,实力最强的,都是荷兰人的海军和武装船队。

要是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变化的话,荷兰人的辉煌,至少还要延续二十年的时间,要等到公元1652年英荷战争爆发,经过断断续续的接近二十年的战争,荷兰人的地位,才会逐渐的下降。不过,荷兰人的地位下降了,英国人的地位却是上升了。英国人对东亚的染指,同样是野心勃勃的,鸦片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因此,虎贲军在大海上,依然是有强大的对手。

再说,日本这个国家,有点变态,它要是强大了,对大陆一点好处都没有。虎贲军扶植天皇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日本人的好处,绝不是为了让日本天皇真正的掌权。因此,在扶持日本天皇对抗德川幕府的同时,虎贲军还要注意日后对日本的控制。

驻军,是必然的。就好像是日后的美国,在日本驻扎军队,将日本压得死死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在虎贲军以前,中国人从来没有在日本驻军。这一次,要改改历史才行。

忽然想到建虏。张准忽然突发奇想,要是将建虏放到日本去,让建虏和日本人死磕,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想到这里,张准忍不住微微一笑。

沈凌菲好奇的问道:“坏蛋,你在笑什么?”

张准摇摇头,高深莫测的再次微微一笑。

他被自己的恶趣味吸引了。要是真的将建虏,还有大量的蒙古人,还有那些山沟沟里面的土著,都全部扔到日本那边去,让他们互相争夺,场面一定会非常的好看。当年的蒙古人,因为所谓的什么神风,无法到达日本,虎贲军现在就帮他们一把,将他们放到日本去。

当然,真正掌握日本权力的,应该是汉人。汉人只要在日本的某个地方,建立一个大都护府,按照唐朝时候的相关规定,实行管理就是了。只要有强大的海军在手,不用担心日本人不屈服。

沈凌菲不知道张准的内心想法,还以为他在琢磨男女之情,情不自禁的有点鄙视的说道:“一个日本小女天皇,就让你这样乐不思蜀的,我还听说南洋那边莫卧儿王朝的女王,乃是金发碧眼的美人儿,连下面的毛毛都是金黄色的……”

张准并没有听到沈凌菲的前半段,随口问道:“什么是金黄色的?”

沈凌菲脸色怪异,又是脸红又是脸白的,支支吾吾的说道:“没什么?”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哦”

沈凌菲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跳跃性思维,忍不住又轻轻的掐了他的小家伙一下,娇嗔说道:“叫你听一半,不听一半,该听的没听到,不该听的偏偏听到……”

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为啥?

张准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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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3章 李琏的小小插曲

“玉麟哥哥,菲菲她们去日*本,应该不会有事吧?”

杨映菡站在张准的身边,有点担心的说道。

沈凌菲的船队,刚刚离开码头,消失在东南方的茫茫海面上。

以前,沈凌菲和张准的关系,仅限于双方的合作,尽管两者的十分的亲密,终究是有距离的。但是现在,沈凌菲已经是张准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她的肚子里,可能还孕育有张准的小生命,杨映菡自然要更加的关心了。何况,她本来和沈凌菲的关系就是很好的。

“没事,不要担心。”

张准温和的安慰着说道。

他说这番话,是有充分苒自信的。在大海上,沈凌菲的船队,有大白舰队的剑牙舰保护,应该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就算遇到了郑芝龙海盗舰队的主力,都可以在大白舰队的掩护下,全身而退的。至于到了日*本长崎以后,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自从和沈凌菲的关系,变成负距离以后,张准已经调拨了五百支的虎贲铳,装备沈凌菲的船队,还派人专门负责训练船队的护卫人员。五百支的虎贲统,是很不错的武装力量了。要是双方发生冲突的话,保护沈凌菲安然撤退,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我顶撞了皇后娘娘,她会不会……”

杨映菡忽然又有集担心的说道。

“没事,顶撞得好,比我预想中的好!”

张准乐呵呵的说道。

杨映菡的表现还真走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谁也想不到杨映菡在柔弱的外表下面,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在无形中,硬生生的就将张嫣的气场给压下去了。张嫣本来是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的结果被杨映菡这么一顶,倒是乖顺了不少。

这件事的开局,要比张准设想的要好。

让张嫣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又或者是将张嫣一下子气跑了,都不是张准需要的。目前的火候,刚刚好。张嫣既不敢拿皇后娘娘的身份来压人又不舍得立刻离开。她想做某些事情,都要顾忌到虎贲军的存在,不敢肆意妄为。

“真的吗?”

杨映菡还是有点担心,小心翼翼的说道。

“真的。你的性子就是要锋利一点,让别人不敢欺负你!”

张准笑盈盈的说道。

杨映菡这才放心。

刚好宁灵薇从旁边过来,脆生生的俏生生的,如同是突然出现的白色精灵。张准转身朝她打招呼,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笑盈盈的说道:“小宁,你的嘴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宁灵薇嘴角微微上翘,好像有点得意的样子,毫不掩饰的说道:“切!我才不怕她!皇后有啥了不起的?她要走过分的话,我还敢伸手抽她脸呢!”

张准笑着说道:“万一她是你家的亲戚,你也伸手抽她脸?”

宁灵薇语调尖尖的说道:“我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就算是我家的亲戚,我也照样抽她。”

张准笑着说道:“你厉喜”

宁灵薇不菩他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杨映菡感觉到了什么,轻声的问道:“玉麟哥哥,小宁和那个皇后“……那个皇后看小宁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是看到了自家的熟人一样。小宁从小在水月庵长大,皇后娘娘以前不可能见过她的啊!”

张准压低声音,缓缓的说道:“嗯,她们间有点亲戚关系。”

杨映菡顿时张大了嘴巴。

有点亲戚关系,那就是说宁灵薇也是皇室的人了?

张准笑着说道:“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小宁现在对朝廷的人很有偏见,要是得知自己是皇室的人,不知道得闹出什么事情来。你没听见,她要抽皇后的脸呢?”

杨映菡急忙慎重的点点头。

两人从码头回来,进入城东的一个宅院。这个宅院,是用沈凌菲的名义买下来的。浮山城那边有个紫苑,沈凌菲就将这里叫做红苑,因为这边栽种的话,大部分都是红色的现在是春天,部分的huā骨朵已经开放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的春意的。

在张准的大力支持下,沈家大小姐的海运生意,自然是越来越红火了。她原来只有三艘商船,现在已经增加到了十艘。商船多了,涉及的货物和业务都多了。向来都是登州府物资集散地的登州城,自然是重要的海运港口之一。于是,她就在这里安置了一个窝。

本来,沈凌菲是要将红苑变成自己的安乐窝,私人天地。结果,张准一来,这个窝就变成公有的了。杨映菡等人到了登州城,也是住在这里。幸好地方足够大,张准身边的女人,就算全部来了,也可以安置下来……,红苑里面,小管家婆柳如是正等着张准回来呢,看到张准出现,急忙款款上来,规规矩矩的说道:“老爷,这是今晚的菜谱。”

说着,送上一份准备好的菜谱。

张嫣身为皇后娘娘,来到了登州城,张准自然是要举行宴会表示欢迎的。不过,对于张嫣的到来,张准的指示是简化接待,绝不张扬。晚上的欢迎宴会,基本上都是家宴,只有极少数的官员参加。至于士绅名流什么的,也有份参加。不过,他们基本不占主导。因为,登州府本地的士绅名流,都已经被鞑子一网打尽了。

张准仔细的审阅了一下菜谱,点头说道:“行!就这样吧!”

菜谱的上面,都是一些常见的家常菜,主要是以海鲜为主。眼下的登州城,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海鲜。每天都有渔船出海打渔收获非常的丰富。相对于二十一世纪而言,十七世纪的大海,海鲜的确是太丰富了。一艘渔船出海一天运气好的时候,能捞回几百斤的鲜鱼。登州城民众的肉食,主要就是鱼肉。

柳如是有点犹豫的说道:“老爷,她毕竟是皇后……”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她既然是皇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咱们登州城条件有限,只好如此了。相信她的心思,也不在这吃吃喝喝的上面。

在这个时候你给她龙肉,她都没有胃口。”

柳如是答应着去了。

晚上,张嫣准时的到达红苑的宴会厅。简单的礼节过后,宾主双方,就坐了下来。既然张准不想大肆张扬,张慎言的欢迎致辞,就相当的简短意思也相当的模糊。简而言之,双方要表达的意思,在私底下都表达了,明面上的事情,是谁也不会当真的。

张嫣那边只有她自己出席,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不过,她的行为处事,一向如此。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她也喜欢轻车简从,独来独往的。孀居以后更是如此了。崇祯身边的人,能时常接触到她的,也就只有周皇后、田贵妃和袁贵妃等少数几个妃嫔了。

张准这边是杨映菡、姬玉情、柳如是三女,加上张准总共是四个人。杨映菡是张准的未婚妻,这是天下皆知的。姬玉情和柳如是都是她的侍妾,这也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她们三个陪伴张准出现,一点都不意外。至于宁灵薇,当然是不会出现的,她身份不明。而且,小宁的性子,向来都不喜欢热闹。

明朝的宴会,已经开始流行大圆桌,八仙桌之类的。但是,在上层社会,有身份的主要人物的桌椅,还是单独分开的,就好像是古时候,跪坐的形式。当然,现在不需要跪了,盘膝而坐就好。只有普通的客人,才是大桌。

张准居于左边的上首,下面依次是杨映菡、姬玉情、柳如是。张嫣居于右边的上首,下面依次是作陪的张慎言、周一鸣、李琏。这样每边都是四个人,刚好对称。这也是最常见的宴会规格了。

在张嫣的陪客当中,比较特殊的,就是这位太学生李琏了。因为自己的上书,触怒了朝廷,李琏被撵出京师,差点遭受到别人的毒手。最后,墨煜找到了他,将他拉到了虎贲军的麾下。

李琏年轻,血气方刚,正想做一番事业。陕西流寇,只有破坏没有生产,李琏是不会投靠的。但是虎贲军不同。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虎贲军对于建设很重视,因此,李琏立刻带着自己的家人,来到了山东,正式成为虎贲军的一员。

在太学生里面,李琏是相当有名气的,还有相当的才华。张慎言和李琏接触过以后,对他相当的赞赏。张准于是就让李琏跟着张慎言,负责登州府的各项工作。相对于朝廷给李琏的地位而言,张准实在是太慷慨了,这让李琏桠当的感动。

这次张嫣到来山东,其实是轻车简从的,随行的重要人物,一个都没有。因此,对于接待规格,她也不会很在意。但是,李琏的出现,让张嫣稍微觉得有点不舒服。被朝廷放逐的人,却被张准抓来当做宝贝,还在她的面前公开出现,这不是故意和朝廷作对吗?

张准仿佛明白张嫣的想法,淡然自若的说道:“皇后娘娘,李琏出席今晚的宴会,是因为他有一番说话,想要请皇后娘娘转述给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否给他这个小小的机会?”

张嫣神色不动,温婉的说道:“讲。”

张准朝李琏点点头。

李琏长身而起,先向张嫣行礼,再向张准行礼,然后来到宴会厅的中间,凛然说道:“晚生无礼了。”

当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份奏章,朗声宣读起来。

他宣读的内容,和当日陈寅在崇祯面前复述的情况差不多,主要是认为当今天下,田地都集中在极少数人手上,而朝廷的赋税,却来源于没有田地的民众。结果,自然是富人越富,穷人越穷。国家的财政收入得不到增长反而导致流贼越来越多杀之不绝。

这种本末倒置的措施,必然导致朝廷更加的衰落。长此以往,朝廷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间完全崩溃。因此,他强烈要求朝廷重新丈量土地,重新分配地。他认为,流民有了田地,自然会安心耕种,流贼就没有了新的兵员。国家的财政收入增加,自然可以组建更多的军队”剿灭流贼,平定鞑子。

在进入山东地面以后,李琏感觉,自己的想法,和《均田令》的相关规定不谋而合,这越发的坚定了李琏要重新丈量田地,重新分配田地的决心。他坚定的认为,如果朝廷在田地的分配上,不作出极大的改变,目前的困境,是不可能得到改善的。

作为太学生,作为从小接受八股文教育的代表”李琏对朝廷,毫无疑问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即使在受到严重的打击以后,他对朝廷还没有完全绝望。这一篇奏章,是他对朝廷最后的绝唱。如果朝廷可以遵照实行,或许还有希望。要是朝廷拒绝,那么”他对朝廷,也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眷恋了。从此,他可以无牵无挂的跟着虎贲军走了。

张嫣听完李琏的上奏”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李琏在宣读什么。她的这种表情”其实已经是在明确的告诉李琏,这片奏章,是不可能到达崇祯的手上的。就算到达崇祯的手上,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对于均田令,张嫣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朝廷也没有人会接受。李琏无论说的多么在理,都不可能实施。谁也不愿意将手上的田地交出来,这是最根本的问题。至于大厦将倾,朝廷可能崩溃……只要保住自己的田地,管其他那么多做什么?

“李涟肄业太学,未登仕籍,妄议朝廷大政,以图邀恩沽名。彼因见江南尚为皇上保有一片安静土,心有未甘,即倡为豪右报名输饷之说,欲行手实籍没之法。此乃衰世乱政,而敢陈于圣人之前。小人之无忌惮,一至于此*……”

“夫李琏所恶于富人者,徒以其兼并小民耳。不知郡邑之有富家,亦贫民衣食之源也。若因兵荒之故,归罪富家,勒其多输,违抗则籍没之,此秦始皇所不行于巴清,汉武帝所不行于卜式者也。此议一倡,亡命无赖之徒相率而与富家为难,大乱从此始矣。乞陛下斩李琏之头以为小人沽名祸国者戒!”

张嫣非常清楚的记得,攻击李琏的奏章里面,有多少类似上面两段文字的言语。这些言语,足够将李琏抄家灭族,碎尸万段。

他能够出现在虎贲军这里,是他的幸运。因为,当天下人都知道李琏的提议以后,想要私底下找他晦气的大户人家,不知道有多少。特别是江南的富贵人家,更是公开叫嚣,三千两银子买他李琏的人头。

“李琏,回去吧。”,张准缓缓的说道,朝李琏轻轻的挥挥手。

李琏忽然神情严肃的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裳,然后跪下,朝张嫣三跪九叩,一言不发,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隐隐可得出,他的眼角,有些许的湿润,还有些许的泛红。

张嫣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李琏原来对朝廷毕竟还有些眷顾之情,即使来到了张准这边,也没有彻底断了对朝廷的期望。但是,她的反应,让李琏明白,他的奏章,他的建议,是根本不可能实行的。因此,他是彻底的对朝廷失望了。这三跪九叩,就是彻底和朝廷决裂的意思。

周围的人,谁也不发一言。

李琏的到来,绝对不是虎贲军主动的,而是主动投奔的。他的出现,意味着虎贲军在一些士子的眼里,已经有了取代朝廷的可能。这相对于高弘图和张慎言的动员,要难度更大的多。主动投靠虎贲军的有名士子,这李琏还是第一人啊!

张嫣内心也是明白得紧。朝廷的统治,本身就是建立在士绅的基础之上的,一旦士绅都不支持朝廷了,朝廷也就完蛋了。李琏的行动,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个危险就表现在,部分的士子,已经对朝廷失去信心了。但是,张嫣即使感觉到了危险,也不可能挽留李琏的。李琏的倡议,触动到了太多的利益,她要是举荐李琏的话,连她自己都有可能保不住。

有过李琏的插曲,接下来的宴会,就平淡无奇了。张嫣明显有点,心事,没有太多说话的兴趣。而虎贲军这边,显然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言语。别看双方坐在这里,举杯同饮,其实私底下,最终还是要在战场上见真章硪看看宴会差不多,张准随口说道:“明天什么安排?”

柳如是谨慎的说道:“识字院的孩子,听说皇后娘娘来了,想见见皇后娘娘是怎么样的……”,张准点点头,抬高声音,向张嫣说道:“皇后娘娘,明天有个节目,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有兴趣?”,张嫣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什么节目?”,张准朗声说道:“登州城的识字院,有些小孩,想要见见皇后娘娘。”,张嫣内心微微一动,疑惑的问道:,“什么?”

[..]

第704章 皇后娘娘怕孩子?有没有搞错

张准朗声说道:“山东长期战乱,造就了大批的孤儿。大都督府曾经做过统计,山东只是东面三府,至少有上万名的孤儿。要是没有人提供食物,这些孤儿,很容易就被饿死,甚至是被一些人活生生的吃掉。我们将这些孩子集中起来,安顿在不同的识字院里面,免费给他们提供吃住,还有学习的机会……”

“登州城的孤儿,听说皇后娘娘来了,就想瞻仰一下皇后娘娘的风采。你知道,乡下的孩子,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皇帝,皇后娘娘”在他们的思想里,都是非常遥远的存在。”,张嫣有点诧异的说道:“为什么不叫孤儿院?”,张准随口说道:“我讨厌这个名字……”

张嫣皱眉说道:“这是什么理由……”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想那些孩子,从小就被贴上孤儿的标签,这对他们的人格成长是有害的。我认为”他们只要还有伙伴,还有老师”他们就不会继续孤单……”

张嫣曾经怀孕过,不知道是男是女,结果被客氏搞手脚,将孩子给弄掉了。后来”又一直没有怀孕上。结果”她这个皇后娘娘”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孩子,她的感情很复杂。她明显的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本宫明天一定去。”,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娘娘有心了。”,第二天,张准汇合张嫣等人,就前往登州城的识字院。

这个识字院其实是周一鸣他们开设的。里面的孩子都是孤儿,他们一方面在这里读书认字,一方面还有伤退司的人教导他们拳脚功夫锻炼身体的同时,还有大量的战斗故事讲给他们听。对于这些可怜的孩子来说,虎贲军就是他们的父母。

虎贲军的伤退司,目前的全称是“虎贲军伤残及退伍军人继续贡献司”,”有大量的伤残军人或者是退伍军人”在发挥余热。伤残的明军,或者是退役的明军通常都脱离了军队领域,变成地地道道的民户或者军户。虎贲军的退役或伤残人员却不同,他们依然留在伤退司力量,继续为虎贲军做事。

不要看他们都是伤员,发挥的影响,可是相当的不小。他们几乎承担了所有的思想教育,战斗技能培训战斗动员等工作。新兵的选拔和训练是他们,孩子的基础素质训练是他们,壮年男子的登记和组织,也是他们。因为他们都是真正的虎贲军士兵,在一般民众的心目中都拥有很高的地位。他们的话,是非常有权威的。

按照张准的意思,虎贲军控制下的每个村、屯,都应该至少有一个虎贲军伤退司的人,负责当地孩子,以及适龄青年的思想教育和训练。伤退司的这个人要掌握几个方面的资料。第一个,本屯有多少壮年男子。第二,本屯有多少的儿童各年龄段分别有多少。第三个”本屯的哪些人可能是鞑子的细作。

因为虎贲军的条件有限,暂时还无法普及义务教育,因此,孩子们的教育”主要是以讲故事和基本素质训练为主。大家都缺乏文化”读书认字,是有点困难的。因此,讲故事就成了最好的思想教育方式。伤退司的故事”当然是以战斗故事为主。这些伤退司的成员,都是亲自上过战场的,他们讲述的故事”当然是栩栩如生,亲临其境,让孩子们非常的着迷。

基本的素质训练,则包括每天的跑步,扎马步,举杠铃等简单易懂的动作”有条件的还有俯卧撑和引体向上等项目。孩子们只要有空余的时间,都会跟随伤退司的人进行训练。按照张准的规定,即使很忙,每个月也要有三天的时间”一起集训。集训的目的,是为了比赛大家的水平,分出高低,这样才有竞争的动力。

这些小孩,从小接受这样的熏陶,长大以后,只能是用“又红又……”四个字来形容。消息的相对封闭,还有文化的缺乏,让他们只知道虎贲军一家子。虎贲军是最好的,虎贲军是最关心他们的,他们长大以后”也要为虎贲军战斗。这样的思想熏陶,即使不是登峰造极,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当张准他们到来识字院的时候,那些小孩子穿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正在连续扎马步呢。负责训练他们的,是一个十三岁大小的孩子头。这些孩子,年纪最小的,才两三岁,最大的”也就是十一二岁。要是再大一点,就可以去做工,赚取工钱,自己养活自己子。

因为人手不够,这些年龄比较大大的孩子,就承担起了照顾幼小孩子的重担。一个五六百人的识字院,只要几个大人就能够管理。他们主要负责物资的发放,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孩子自己管理自己。这年代的孩子,要比后世的孩子坚强多了。

“皇后娘娘来看大家了……”

张准笑眯眯的大声宣布。

“皇后娘娘是什么……”有小孩低声的问道。

“皇后娘娘就是天下所有人的母亲。”,张准含笑解说。

“母亲?”,有些小孩不明白这个词,疑惑的看着张嫣。。

“她就是你们所有的娘,一一张准用更古白的语言解释n

那些孩子的目光,就落在了张嫣的身上。既然是孤儿,那就是双亲都没有了的。爹娘,对于这里的很多孩子来说,都是遥远的存在。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说她是他们所有人的娘,这的确让他们感觉到非常的新鲜。

张嫣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孩子”完全没有和孩子接触的经验。当时的崇祯皇帝,也只有两个很小的孩子,都是各自的娘亲带的。她一个孀居的妇人”尽管是皇嫂,在宫中有独特的地位。但是”她和这两个孩子”也很少见面。

孩子被弄掉,是张嫣内心里最大的痛。然而,在当时的环境下,孩子即使能够生下来,是否可以顺利的活下来”也是未知数。再说,即使孩子能够侥幸的活下来,能够顺利的接受教育,那也是未知数。太多的未知数”让张嫣对自己的孩子,有种莫名的恐惧。

明朝的皇帝,教育方面前不咋的,特别是天启和崇祯两兄弟。他们两兄弟的父亲,也就是明光宗朱常洛”绝对是大明朝最苦命的人之一。因为万历皇帝喜欢的乃是福王朱常洵,而不是苦命人朱常洛。

万历皇帝一心想要改立福王为太子,但是朝臣们不干。他们坚决拒绝皇帝的私心,要皇帝遵守立嫡立长的相关规定。

结果,万历和大臣们”相互斗争了几十年,直到自己快咽气了,万历皇帝才最终屈服了。朱常洛才算是勉强的保住了自己的太子地位。作为补偿,万历皇帝将半个河南的田地,都划给了福王。

自己的太子位置从来都是朝不保夕的,朱常洛哪里有时间来管理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放羊了。天启皇帝大字不识几个”偏偏喜欢千木匠,其实都是老爸给害的。嗯,准确来说,是给自己的爷爷给害的。幸好崇祯还有点志气,还念了不少书”不然”又是文盲一个。

张准回头看着张嫣,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便含笑说道:“去啊……”

张嫣还在那里犹豫着,也不说话,却也不动作。

“难道还怕孩子们欺负你不成?”,张准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不是……我……我不行……”

张嫣明显的有些紧张,竟然忘记自称本宫了。

“跟小孩子玩,有什么好鼻张的……”

张准诧异的问道。

他的确没想到,张嫣到了孩子们的面前”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当真是太奇怪了。这位在阉党的面前,都不曾屈服的皇后,难道居然不敢和孩子们接触?要不是亲眼看见,张准肯定会以为是笑话。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害怕孩子,怪胎啊!

我不知道……”

张嫣支支吾吾的说道。

她的脸色,非常的古怪,脸颊红红的,好像是燃烧的晚霞。

张准回头看看那边,发现杨映菡和柳如是,还有宁灵薇等人,都已经跟一群孩子玩到一块去了。她们并没有带来什么礼物,就是跟着孩子们一起玩耍,跟她们讲讲小故事,和她们一起荡秋千,教导他们写写字。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是蹲下来,听听孩子们的叽叽呱呱,就已经可以融入他们了。

张嫣忽然转身就走。

张准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追赶。

姬玉情急忙走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张准摇摇头,淡然自若的说道:“不用了……”

姬玉情关切的说道:“怎么了?她怎么跑掉子?”,张准随口说道:“不知道”大概是不敢和这些孩子接触,好像有什么梦魇随身似的……”

姬玉情看着张嫣消失的背影,有点担心的说道:“她应该没事吧?在我们这里,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不然,黄泥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没什么大事,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或许就好了……”

他的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丝古怪的微笑”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奇怪”她连生杀予夺都不怕,偏偏怕孩子!真是古怪!”

姬玉情白了他一眼,有点埋怨的说道:“她的孩子可是被客氏和魏阉给弄掉的,现在见到这么多活蹦乱跳的孩子,她不伤心才怪了。就是我”也有点闷闷的,你晚上得陪我!”,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嗯,这的确是个坎。不过,这道坎她总要过去吧,不可能永远的摆在那里啊!身为皇后,一国之母,不但要爱惜自己的孩子,还要爱惜全天下的孩子”你看别人邓颖超”,姬玉情好奇的问道:“邓颖超是谁……”

张准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便呵呵一笑”掩饰过去,笑着说道:“说错了,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她自己没有孩子”却收养了很大的孩子,并且将他们培养成才……”

姬玉情狐疑的问道:“真的有这样的好人?”,张准深情的说道:“当然!他们夫妇,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哒哒哒……”姬玉情正要说话,忽然间,有马蹄声急匆匆的传来。

张准等人寻声看过去”却是大都督府的通讯兵,应该是从登州城的信鸽联络站出发前来的。很快,陆伊典就将一份紧急情报送到张准的手上。张准看过情报以后”眉头悄悄的皱起来。

姬玉情悄悄的说道:“出事了吗?”,张准感慨的说道:“高起潜想要作壁上观,结果被鞑子偷袭了”损失惨重。朝廷这次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想要隔岸观火”结果将自己给搭上了。哎,和鞑子玩游戏,崇祯的脑子真是有点问题……”

情报是从北直隶的滦州发出的,经过信鸽的传送,最终来到了张准的手上。情报的内容很简单”在两天前,鞑子的骑兵,突然袭击了朝廷军队高起潜所部。猝不及防的朝廷军队”损失惨重。据闻”至少死,了上万人,甚至可能超过两万人。香河和宝坻两城”再次被鞑子攻破,里面的军民,全部罹难。

姬玉情轻轻的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朝廷的人啊……唉,你告诉我师姐吧!只要和政务有关,她肯定会立刻恢复过来的……”

张准点点头,向张嫣这边走过来。

张嫣听到张准的脚步声,悄悄的伸手抹了抹眼角边隐约的泪痕”镇静的说道:“我……本宫没事,本宫在这里站一会儿就好了……”

张准沉声说道:“我收到了一份紧急情报……”

张嫣的情绪,果然很快被调整过来。她对于朝廷政事的关心,显然要比孩子在意多了。她轻轻咬着有点苍白的嘴唇”冷静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准缓缓的说道:“和你有小小的关系”你要有心理准备。”,张嫣神色恬静,低沉的说道:“你说吧”本宫能承受。”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奴酋阿巴泰率军袭击了高起潜,辽东军团损失惨重,不得不撤回了山海关附近。

香河、宝坻两个县城,都被鞑子攻陷,里面的人全部罹难,估计死亡人数在三万人以上。香河之前被鞑子已经攻破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被蹂躏了

张嫣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皇太极被张准打败”却又打败了高起潜”让她这个朝廷的皇后”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不会怀疑张准信息的真假,张准根本没有必要作假。而且,张嫣本人,对于高起潜的能力,也是深表怀疑的。一个不学无术的太监,能够有临阵指挥的本领吗?只可惜崇祯信任高起潜,张嫣也不好多说什么。

沉默片刻,张嫣才慢慢的说道:“吴阿衡那里,有什么消息……”

张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

张嫣微微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只怕朝廷又要多风雨了……”

吴阿衡是新上任的蓟辽总督。崇祯在昏聩了那么多年以后,终于在人事任命上正确了一次,那就是任用吴阿衡为蓟辽总督。这次高起潜失败”或许崇祯会问责高起潜,然后吴阿衡领军。要是这样的话,或许辽东军团会有些许的起色。

说起这个吴阿衡,还是有点来历的。张嫣对吴阿衡更是熟悉。这个吴阿衡,是万历年间的进士。此人最大的功绩,就是连续挫败了白莲教的进攻。当年,王益伦、徐鸿儒等人率领的白莲教教徒,人数不下十万”围攻历城,结果被吴阿衡打败。为此,天启皇帝钦赐盔甲,并赐御制“……”字,作为表彰。

其后,吴阿衡调任湖广道御史。他率先向皇帝揭发魏忠贤的罪状,结果被魏忠贤派人追杀。幸好他见机不妙,立刻隐姓埋名,躲到了乡下”才避过了这一劫。说来也是碰巧”吴阿衡回家躲藏的时候,刚好闻香教的人又来攻打他的家乡,结果,吴阿衡立刻建敌楼、造大炮、修城壕,并捐款散粮,驱使兵、民登城严守。结果,闻香教的进攻,又被打贱因为在镇压白莲教起义的时候,吴阿衡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因此,他其后一直都在兵部任职。不过,兵部的两个主要人物,张凤翼和粱廷栋”都不待见这个吴阿衡。崇祯任命吴阿衡为蓟辽总督,显然是有架空张、粱两人的意思。有心人推测,第三次鞑子入寇,和张、粱两人的错误部署,有很大的关系。或许”等鞑子退走以后,崇祯就要问罪这两位兵部尚书大人了。

张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皇太极这头狼,原来已经负伤了,高起潜要是主动出击”肯定可以给皇太极知道一点麻烦。只可惜,他一味等待,等待皇太极缓过劲来。天做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张嫣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转身离开。

姬玉情等人急忙上来问个究竟。

“不管她!”,“我们自己玩!”,张准伸手拦住姬玉情等人”冷冷的说道。

张嫣还不清醒,那就让更多更残酷的现实,让她清醒过来好了。

[..]

第705章 皮岛,皮岛,目标还是皮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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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识字院玩了一天的时间,张准等人才回到红苑。张嫣那边的消息,是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这道坎不容易过去。张准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还有正事要做。

他的这个正事,就是关于渤海湾的经济规划。

打仗,说来说去,是要有钱,有人,有武器,有粮食。虎贲军也不例外。现在,虎贲军有人,有武器,有粮食,就是钱少了点。因此,张准要努力拓展自己的财源。除了打陆地上的主意,他还要不断的打海洋的主意。渤海湾的资源,其实是非常丰富的。除了出产大量的海盐之外,还有大量的鱼虾蟹等,用聚宝盆来形容也不为过。张准因此要求各府,都要大力的发展海洋渔业,要放开海鲜的销售价格,任凭市场自*由买卖,鼓励更多的人出海捕鱼。

以前,因为渔户是贱民的一榫,他们的海鲜,总是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现在,所有的禁锢和阻挠,都全部消失了。然而,阻挠和禁锢的消除,并不能让海洋渔业飞快的发展起来,因为,当时的民众,对于大海,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顾忌的,要是没有巨额利润的刺激,谁也不会积极的跑大海里面去谋生。

毕竟,在大海里不小心死了,尸骨无存,是非常忌讳的。嗯想虎贲军海军的丰厚待遇,也无法吸引到所有的青壮年。他们拼命的想要参加陆军,对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却多少有些忌惮。只有捕鱼能够获得丰厚的利润”才会刺激更多的人下海。一旦放开所有海鲜产品的价格,渔民的利润,马上就上来了。

在虎贲军的控制区域”在食物方面,有个很大的缺陷,就是肉禽蛋类严重不足,这导致相关的价格,居高不下,民众们的蛋白质的摄入量,不能保证身体发育的需要。因为粮伞产量的问题”短期内,家禽家畜的伺养数量,是不可能飞速增加的,只有大海里的鱼类可以。当时的大海里,各种鱼类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

大力的发展海上渔业,除了改善人民的生活,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大量的渔船遍布于渤海湾上,可以让辽东的汉人,随时都找到逃亡的途径。张准估计,随着鞑子的实力,不断的削减”对辽东汉人的控制,会逐渐的减弱。辽东汉人逃亡的机会,会大大的增加。如果渤海湾只有虎贲军的船只,显然是不够的,逃亡的辽东汉人,未必能够及时的找到出海的船只。一旦无法及时的逃走”就会遭受鞑子的毒手。但是,要是有成千上万的渔船,那就容易多了。辽东的汉人不断的逃亡”除了可以削减辽东鞑子的实力之外,还可以带来更多更有用的信息。

此外”大量的鼓励民众下海,也是为了形成良好的下海风气,让更多的人熟悉大海,知道大海,了解大海。熟悉了,知道了,了解了,对大海的畏惧感,就会慢慢的减弱,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青壮年,更积极的加入虎贲军海军。话说,虎贲军海军培养一个水手,的确不容易啊,比陆军的骑兵还难。

十七世纪,正是大航海时代,海上争霸的黄金时期。明国人想要在世界上分一杯羹,仅仅是张准有海洋意识还不够,还要让所有的民众,都对海洋产生兴趣。而下海捕鱼,正是培养海洋意识的第一步。要是辜一步都无法迈出去,其他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大人,杨国华他们来了。”,刘芒忽然进来报告。

“叫他们进来*……”

张准点点头,将手头上的事情暂时收起来。

“都督大人!”,很快,杨国华、张海滨、方贺、刘栋就到来子。

“妾!”

张准点头说道。

四个人就各自找位置,随意的坐下来。

大白舰队暂时去了济州岛,周正宇和李绩成都跟着去了,现在的虎贲军海军,就是杨国华和张海滨在负责。至于海军陆战队,还是方贺和刘栋两人负责。现在四人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又有大的军事行动了。

果然,张准扫了四人一眼,开门见山的说道:“攻击皮岛的行动准备,进行得怎么样了?”,张海滨谨慎的回答:“大人,都做好准备了。”,他掏出一份备忘录,一项一项的详细报告。

为了攻击皮岛,虎贲军海军准备了十八艘的苍山船,还有十艘大型的福船,所拥有的大炮数量,超过劲门。这样的火力,固然比不上大白舰队,却也是相当的强劲了。在渤海湾里面以及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海上力量,能够对虎贲军海军构成威胁。

为了保证后勤的运输,虎贲军海军集中了三十艘大型的商船。

这些商船,除了运载海军陆战队的全部人员和装备之外,还将运送大量的军用物资。甚至,连给俘虏用的绳子,都准备好了。考虑到战斗可能发生的情况,虎贲军在占领了皮岛以后,会马上将所有的俘虏,都转送到登州城来做进一*的处理,不会继续留在皮岛上。

随着董家堡战役的逐渐结束,虎贲军海军的专用商船,数量越来越多,在战役调配的时候,也越来越充裕了。大部分的商船,都是缴获来的。同时,五龙湾的民用造船厂,也开工制造更多的商船。纯粹的商船,造价还是比较低的,排水量三百吨的福船,购买价只要四千多两。手里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就可以购买大量的商船。

“你们呢?”

张准转头看着方贺和刘栋。

要攻占皮岛,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当然要全军出动配合。此战,对于虎贲军海军陆战队来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意义,就是在攻占皮岛以后,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将在皮岛设立完全独立的训练基地,培养更多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换言之,从此以后,皮岛就是海军陆战队的天下了。

一直以来,虎贲军海军陆战队,都是和海军一起共用基地,共用码头的,这固然有一定的好处,不足方面却是更多。两者共存的现状,让海军陆战队感觉总是矮海军一头。现在,海军陆战队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天地,他们对于拿下皮岛的**,可谓是非常的强烈。

“我们也都做好了准备。”,方贺严弃的说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栋也严肃的回答。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砚在,我们冷静一下,再细细的回想我们的计划,看看有哪里需要补充的。”,众人都陷入了谨慎锋思索。

这也是张准的习惯了。在作出大的行动之前,需要稍微冷静一下”细心的寻找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前改正。当年,美国总统罗斯福说过,要将咖啡放在碟子上晾一晾,其实,意思是一样的。事前尽可能的考虑周全”就可以避免事后的慌乱补救。

其实,在董家堡战役发起的时候,张准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在鞑子的屁股上插一刀的想法。只是当时,虎贲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董家堡方面,暂时没有能力来实施这样的计划。现在,皇太极的正面压力减轻了,张准的计划小,就可以实行了。结果,张准的目光,一眼就盯住了皮岛。

大白舰队虽然不在,在渤海湾这个地方,依然是虎贲军的天下。渤海湾周围的任何地方,都在虎贲军的威胁之下。但是,因为地理上的原因,这些不同的地点,有不同的利弊,需要好好的斟酌。

从军事战略上来说,虎贲军无论是在金州卫,还是复州卫,又或者是盖州卫登陆,上岸以后,都会遇到比较大的麻烦。这些地方,鞑子的骑兵,瞬间就能赶到。在虎贲军立足未稳之前,疯狂杀到的鞑子骑兵,完全有可能将虎贲军重新撵回去大海里面。

面对疯狂的鞑子骑兵,如果虎贲军只是为了消耗一点鞑子的有生力量,倒是可以不断的上岸骚扰。但是,如果虎贲军真的想在岸上设置一个登陆点,接应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登陆的话,还是有比较大的困难的。

登陆,是个技术蒂在这今年代,除了张准,没有人对登陆的各项细节,有更清晰的认识。因此,张准对于登陆行动,是非常谨慎的。登陆作战,其实是很危险的,一旦某个环节出现差错,岸上的部队,就会被敌人包饺子。金门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硪不得不承认,鞑子在陆地上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暂时来说,虎贲军要是没有坚固工事的协助,在野地平原上和鞑子骑兵开战,风险非常高。问题是,鞑子会坐视你虎贲军在岸边修建一个棱堡什么的吗?根本不可能!虎贲军只要有轻微的举动,鞑子马上就疯狂的扑上来了。

唯独一个地方,可以减轻鞑子的反扑压力。

这个地方,就是皮岛。

皮岛的位置,在辽东和朝鲜之间,距离鞑子控制的铁山,只有短短十几海里的路程。虎贲军要是在这里打个钉子,驻扎朝鲜的鞑子,恐怕晚上都会睡不着觉。白痴都知道,虎贲军一旦控制了皮岛,下一步,就是占领铁山了。铁山是什么地方?铁山是鞑子和朝鲜的连接通道。要是虎贲军控制了铁山,就等于是切断了沈阳和汉城直接的联系。任何试图从沈阳前往汉城的鞑子骑兵,都会遭受到铁山虎贲军的攻击。虎贲军一旦占领了铁山,鞑子想要对朝鲜指手画脚,也根本不可能了。

张准为什么选定皮岛?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铁山的缘故。铁山这个地方,距离沈阳的路程超过一千里。对于骑兵来说,一千里是什么概念?是超过三天的路程。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那是小说里面的描写”真正的骑兵,尤其是全副武装,要打仗的骑兵,根本不可能跑得这么快。当年的蒙古骑兵”在推进速度极快的时候,每天三百里,那已经是极限了。

沈阳和铁山之间,有超过一千里的路程,这意味着,一旦虎贲军对铁山发起攻击,鞑子从收到消息”再从沈阳或者是附近调兵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有四天的时间,足够虎贲军在铁山建立几个不错的棱堡了。自从水泥出现以后,预制件的概念,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只要事先准备建设棱堡的全部材料,包括大量的水泥预制件在内,虎贲军就有可能在两三天的时间里”在铁山修建起三个品字形的棱堡。这三个棱堡,就是董家堡、曹家堡、柳家堡的缩小版,相互成掎角之势,互相掩护,让鞑子无从下手。只要做到这一点”虎贲军对铁山的控制,就是杠杠的了。

一旦虎贲军在铁山修建三个棱堡,站稳了脚跟。那么,鞑子在朝鲜的战略,只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拼命的进攻”要将虎贲军重新撵回去海里。但是,董家堡的战斗表明,进攻有坚固工事掩护的虎贲军”对鞑子来说,绝对是一场悲剧。为了他们自身的人口着想”疯狂进攻的可能性不大。第二个,就是放弃朝鲜了。

如果鞑子不得不放弃朝鲜,对于他们的未来,会更加的不利。因为,虎贲军会全面的在朝鲜部署更多的部队,然后和其他的部队一起,东西夹击,从多个不同的方向,向沈阳包围攻击前进。到时候,虎贲军的野战兵团,还有骑兵,应该也训练得差不多了,有能力和鞑子野战了。

不得不说,朝鲜人对这个计划,是非常期盼的。一直以来,只有将皮岛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明军才有资格对大金国施加压力,才有能力减轻朝鲜人的负担,才有能力进一步的控制朝鲜王国。当初的毛文龙,就是这样做的。结果,皮岛一丢,明国对朝鲜国的控制力,就降到了最低点了。

对于皇太极来说,虎贲军攻占皮岛,他当然会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眼下的渤海湾,已经被虎贲军海军控制,仿佛是将他的下半身衣服,都全部录光了一样。要是还在皮岛控制在手上,就等于是有一把利刃,贴在了皇太极的两腿之间,随时一挥刀,皇太极就要惨叫连连。

皮岛,铁山,朝鲜,沈阳,这样循序渐进的战略,相信皇太极也能够看得出来。这样的战略,速度不快,却非常的稳妥,不用担心中间出现什么变故。就算皇太极明白张准的意思,他也没有能力反击。因为,对于皮岛,这位大金国的国主,暂时绝对是无能为力的。

眼下的皇太极,还在北直隶,忙着从朝廷的身上,将自己的损失补充回来,哪里管得到皮岛这么远?等他接到相关信息的时候,恐怕至少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其实,张准也不是很担心,鞑子的骑兵会迅速的赶到。因为,在鞑子看来,虎贲军直接在金州卫等地上岸,会直接得多。即使他们接到虎贲军在铁山上岸的消息,也未必会立刻派遣援兵到来。万一虎贲军是调虎离山计,真正的目的,却是在复州卫等地登陆呢?

自始至终,鞑子都在复州卫附近的得利赢城,驻扎有大量的机动部队,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虎贲军真的登陆。相信即使是虎贲军在铁山登陆,得利赢城的部队,也肯定不会被调动的。这个反应,就好像当年德军在加莱和诺曼底之间的反应一样。

“皮岛上面的敌人,摸清楚了没有*……”

张准谨慎的问道。

“摸清楚了,是以前东江镇的部队*……”

张海滨肯定的回答。

他解释说,驻扎皮岛的守军,大约三千人左右,都是叛军。他们的士气,显然不可能很高。因为,他们是孤军在外的。鞑子的营地,都在铁山,和皮岛直接,隔着十几里的海面。

要是有强大的舰队的话,这十几里的海面,当然不成问题。但是,如果没有海军,那就要悲剧了。偏偏,鞑子的手上,就没有海军。

很显然,只要虎贲军海军的炮船,往皮岛和铁山之间一插,铁山的鞑子,是不可能增援皮岛的。有心无力啊。因此,皮岛上的守军,只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抵抗。三千的叛军,不是在场的人看不起他们,的确是不怎么够看的。要是三千的鞑子,那还差不多。

“朝鲜方面不知道吧?”,张准想了想,又谨慎的问道。

“他们不知道的,保密”,杨国华肯定的回答。

“好!”,张准满意的说道。

其实,认真说起来,张准对朝鲜人,还不是完全信任的。毕竟,在朝鲜人里面,投降派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要是虎贲军透露了攻击皮岛的消息,铁山的鞑子,十有**会知道。要是鞑子有了防范,虎贲军想要顺利的拿下皮岛,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半盏茶的时间以后,张准神色严峻的问道。

“没有。”

杨国华、张海滨、方贺、刘栋等人都轻轻的摇摇头。

“好!行动!”

张准果断的说道。

[..]

第706章 朕是皇帝,没有人比朕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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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的整个上午,崇祯都没有离开过乾清宫。

以前,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努力批阅着各种文书,尽管这些文书只能令他增加烦恼,没有丝毫的乐趣。入眼都是不好的消息,不是要钱就是要粮,不是城镇被攻破,就是军民被屠戮。什么样的消息都有,就是没有报捷的喜讯。

在批阅文书之余,他还要的愁眉不展地思考问题。明国现在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什么方面都是百病丛生。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想要让钱粮增加,就要让全国平定下来,发展生产,就要消灭鞑子和流贼。然而,消灭鞑子和流贼,需要大笔的钱粮。这仿佛已经是牛角尖,钻到了最里面,出不来了。

困倦时候,崇祯会叫太监王承恩把奏疏或塘报读给他听。偶尔间,崇祯还会要王承恩讲述一些从坊间听来的奇闻乐事,比如说谁家的公鸡居然下蛋了,又或者是谁家的母鸡,居然同时下了两个蛋。甚至,坊间的一些杂七杂八的芝麻绿豆的小事,崇祯也听得是津津有味。但是今天,崇祯一点听故事的心思都没有。

高起潜的战败,他已经知道。这样的大事,就算高起潜试图隐瞒,东厂和锦衣卫,也会在第一时间里,将情况报告上来。东厂和锦衣卫的报告,都显示辽东军团遭受惨重了的损失。有两个县城被鞑子攻破,里面死亡的军民,可能有几万人。辽东军团自己的损失,也在万人以上。

兵部递交的奏章认为,辽东军团的失败,完全是由于被动的防御造成的。辽东军团的六万人,分成了多处,驻防在不同的城镇里面,疏忽了对鞑子的监视,结果遭受到了鞑子的突然袭击,其他各部援救不及,最终早就了这样的严重后果。兵部的奏章,没有提到高起潜的责任,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高起潜要负主要的责任。

很显然,高起潜太大意了。他以为鞑子的主要兵力,是在京师的南面,他在京师的东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皇太极偏偏悄悄的调兵北上,一举袭击了他。猝不及防的高起潜,想要挽救,却已经来不及了。等辽东军团的主力骑兵赶到香河、宝坻一带的时候,奴酋阿巴泰已经率军离开了。

但是,高起潜送来的奏章,却不是这样描述的。高起潜在奏章里面说,自己是在主动和鞑子战斗的时候遭受损失的,而不是被动的挨打。而且,辽东军团目前还在战斗中斩首几百级,根本不能算是败仗。目前,战果正在进一步的统计当中。一旦统计完毕,鞑子的首级,就会送到京师来。

这让崇祯非常的恼火。他感觉,自己是被高起潜公开的欺骗了。明明是被打得一败涂地,居然说有什么战果,还说有鞑子的首级,简直是荒谬。东厂和锦衣卫暗中报告,说是有人从虎贲军那里购买鞑子的首级,用来冒充战功。其中,就有他高起潜的名字。

东厂提督太监张彝宪,和高起潜的关系,一向都不怎么样,既然抓到了高起潜的痛脚,当然是要大做特做文章了。这让崇祯对高起潜越发的不满。他一度要裁撤了高起潜,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撤掉一个太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问题是,裁撤了高起潜以后,谁能接替高起潜呢?遍观朝中的大臣,崇祯还真是想不出一个人来。对吴阿衡,崇祯觉得他的能力,还算可以。但是,出于对文官的不信任,崇祯始终觉得,还是要放一个监军比较安全。哪怕这个监军的能力,不如吴阿衡,也要比吴阿衡值得信任。

如果撤掉了高起潜?派谁监军?王承恩?不行,这个大伴,一定要留在自己的身边。王德化?还不如高起潜呢曹化淳,他目前提督京师三大营。张彝宪?他目前掌管东厂。王坤?提督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好像,他身边的太监里面,没有一个人腾得出手来。

要是早知道这样,就早点放杨嗣昌出去好了。或许,让杨嗣昌早点督师,也不会酿造这样的惨败。对于杨嗣昌的能力,崇祯是深信不疑的。他已经耳提面命的叮嘱高起潜,一定要听杨嗣昌的话,否则,就会找他的麻烦。崇祯一直坚持,杨嗣昌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令人遗憾的是,杨嗣昌出现得太晚了,导致了再一次的惨败。

本来鞑子已经被虎贲军打伤了,实力受到了较大的削弱,正是创造战功的好时机。要是在这个时候,各路明军主动出击的话,未必就不能杀死一个鞑子。偏偏高起潜没有抓住,王坤没有抓住,洪承畴也没有抓到,愣是让皇太极重组了军队,好像又恢复了原来咄咄逼人的态势。相对于虎贲军的战斗力而言,朝廷官军的确是太难看了。

然而,崇祯必须掩盖战败的消息。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能立刻撤掉高起潜的主要原因。他甚至要隐晦的表示,要等到高起潜那里,将鞑子的人头交上来,才能评定功过。因为,民众一旦得知,虎贲军战胜了鞑子,而鞑子又战胜了朝廷官军,两相比对,百姓们对朝廷的信心,只怕会更加的衰弱。

现在的京城,早就满城风雨了,大家一致看好的,不是朝廷,而是虎贲军。甚至,连一些士绅阶层,都在悄悄的议论,虎贲军的《均田令》,到底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有没有可以钻空子的地方。这里面的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这让崇祯非常的憋屈。他崇祯,乃是堂堂的大明国皇帝,怎么能不如张准一个反贼?不行,绝对不行

“着令自省,不负皇恩。”

崇祯在高起潜的奏章中,缓慢的写下这样的批语。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他写得非常的吃力,好像是连续写了几千字似的。“恩”字的最后一点,甚至有点发飘,好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这对于讲究的崇祯皇帝来说,是非常难受的。他对于自己的批语,向来都是很考究的,不允许出现任何的败笔。不过,现在败笔已经出现,再修改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了。希望善于揣摩人心的高起潜,能够从这个败笔,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写完批语以后,崇祯就靠在龙椅上,不断的默默叹息。八个字的批语,好像抽空了他的全部力气,让他只能是坐着,连站起来的活力都没有了。说实在的,臣下打了败仗,他作为皇帝的,居然不能严厉的惩处,还要帮忙掩饰,真是太郁闷了。但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做皇帝,难啊

“大伴,什么事?”

崇祯忽然懒洋洋的说道。

他在寂静中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用睁眼,就知道是大伴王承恩的。可能是感觉到皇上的心情不好,其他的太监宫女,都不敢轻易进入书房,生怕被皇帝迁怒。这个地方,只有王承恩可以随时的自由进出。

“皇爷,这里有一份弹劾的奏疏……”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

“又弹劾哪个?”

崇祯很不耐烦的说道。

一听是弹劾的奏章,崇祯的心情,就更加的不痛快。他最恨的就是大臣们斗来斗去,弹劾来弹劾去,将朝政搞得一片混乱,乌烟瘴气。他每天收到的奏章里面,至少有一半是贴着黑色的标签的。黑色的标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是专门弹劾人,找人麻烦的。

对于这类奏章,崇祯一般都是有时间的时候才看,要是没有时间,干脆就不看了。因为,看与不看,差别真的不是很大。即使不看奏章,上朝的时候,也能知道大概。每天上朝,大臣们都是你弹劾我,我弹劾你,一点解决正事的办法都没有,攻击起其他人来,却是十分的起劲。

他现在仿佛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的嘉靖皇帝和万历皇帝,都不愿意上朝了。哪个皇帝愿意每天上朝,就听到那些大臣们吵来吵去,弹劾来弹劾去的啊?特别是那些言官,就跟嗡嗡嗡的无头苍蝇一样,逮住谁就咬谁。你要是出言喝斥,他们反而更加的嚣张。因为,他们最喜欢咬的人就是皇帝了。

以前的皇帝暂且不说,崇祯几乎每做一件事情,无论大小,都要被言官们拿来批驳一番。最近闹得比较沸腾的一件事,就和崇祯有关。田贵妃的老子,也就是国丈田弘遇,最近不知道和太仆寺的人有什么关系,弄了一些战马出来贩卖,最后也不知道贩卖到哪里去了。

东厂和锦衣卫将事情报上来,不知就里的崇祯,下令彻查。结果,查到了国丈的头上。田贵妃可怜兮兮的在崇祯的面前哭了两场,崇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两千匹的战马而已,价值不大,看田贵妃哭得可怜,心有不忍,就让东厂和锦衣卫,不要继续追查了。

言官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几十封的弹劾奏疏马上就上来了,纷纷要求彻查,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结果,愣是被崇祯给压住了。否则,田弘遇就算是被五马分尸,都无法满足这些言官们的要求。话说,无论是谁,只要心理承受能力要是稍微差点,都要被这些言官们逼死。

是的,崇祯从来都没有反省过,自己有什么责任,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大臣们的身上。要是大臣们,特别是那些言官,不三天两头就弹劾谁谁谁的话,朝廷不知道要安宁多少。但是,要是真的没有弹劾奏疏,他又要疑神疑鬼了,觉得下面的大臣,可能是抱起团来,一起对付他。

“老奴不敢看。”

王承恩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拆开来念。”

崇祯不耐烦的说道。

王承恩将奏疏打开,发现乃是弹劾杨嗣昌的,内心顿时微微一惊。话说,杨嗣昌自从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一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弹劾。这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崇祯对杨嗣昌给予了厚望,努力栽培,殷切期待杨嗣昌立功,而别人却上书弹劾他。这根本不是弹劾杨嗣昌,而是直接弹劾皇帝本人啊。

再一看弹劾者的名字,王承恩感觉更加的不妙。弹劾杨嗣昌的这个人,乃是翰林院编修兼东宫讲官杨廷麟。翰林院编修是芝麻绿豆官,无关重要,但是这东宫讲官,却是有点来头的。王承恩不由得把眉头一皱,心想,这个大胡子的杨翰林,在这个时候弹劾杨嗣昌,难道是要学当年的杨继盛?

在宫中的这么多太监里面,王承恩的心地,可以说是最善良的,对崇祯也是最忠心的,也是最少过问政事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朝中的局势就不了解,对朝中的大臣,就不熟悉。事实上,王承恩对朝政是无比的熟悉。比如说,这个杨廷麟,王承恩就是知道得比较清楚的。

所谓的东宫,就是太子。因为两个儿子年纪还小,崇祯一直没有指定太子,两个孩子都在东宫一起上学。崇祯觉得自己还年轻,没有必要那么快指定太子。但是,作为未来的国祚继承人,外人不能不关心。因此,一切和东宫有关的官员,都是比较吃香的。

杨廷麟是崇祯四年的进士,勤学好古,在翰林院是有名的才子,他和黄道周、倪鸿宝合称是三翰林。因为文章十分的出色,崇祯于是将他选到了东宫,给自己的孩子讲课。这么一个人,居然带头上书弹劾得宠的杨嗣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王承恩简直可以想到,崇祯一怒之下,这个杨廷麟,极有可能又要被撵出京城了。

果然,当王承恩拿起来杨廷麟的奏疏,朗朗地宣读起来,崇祯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本来因为高起潜的事情,崇祯已经憋着一肚子的火,现在这个杨廷麟又来凑热闹,简直是逼着他发飙。听着听着,崇祯的火气就上来了,不由得打断王承恩,硬邦邦的说道:“他怎么说?把刚才那句话重读一遍”

王承恩暗自为杨廷麟祈祷一句,然后规规矩矩的念道:“陛下有挞伐之志,大臣无御侮之才。谋之不臧,以国为戏”

崇祯恼怒的说道:“这叫什么话?书生之见下边呢?”

王承恩接着念:“杨嗣昌与辽东监军高起潜内外扶同,朋谋误国,虫蛀国库,武备顿忘,以至于此……”

“停”

“停”

崇祯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铁青,用指头敲着御案,凶巴巴的吼叫起来:“什么内外扶同,朋谋误国,尽是胡扯你知道,这个杨廷麟是否同什么人朋比为好,故意攻讦大臣?”

王承恩感觉崇祯是真的发火了,急忙说道:“奴婢不知道。”

崇祯想一想,也想不出杨廷麟在朝中同什么人朋比为奸。这个人的文学,的确是好的,性子是有些高傲。他和黄道周、倪鸿宝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很好。之前,倪鸿宝还上书弹劾过他,杨廷麟也上书弹劾过黄道周,暗指黄道周沽名钓誉。想了想,崇祯悻悻的说:“好,念下去”

王承恩稳定心神,规规矩矩的念道:“总理卢象升以祸国责枢臣,言之痛心。夫南仲在内,李纲无功;潜善秉成,宗泽殒命……”

崇祯把脚一顿,哼了一声,吓得王承恩的手一抖,不敢再往下念。崇祯突然走到王承恩的面前,一把将奏疏抢过来,直接撕成碎片,然后狠狠的一甩手,甩在门口的附近。门口的宫女太监,都被崇祯的这个剧烈动作吓坏了,急忙跪下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不象话竟是肆口诋毁”崇祯在屋里走来走去,眼睛有点发绿,好像是黑夜里的饿狼。忽然间,他在王承恩的面前站定,绿幽幽的眼睛盯着王承恩,好像王承恩就是杨廷麟似的,忿忿地问道:“你说你说谁是李纲和宗泽?谁是耿南仲和黄潜善?何不说秦桧在朝?难道朕是宋高宗么?……可恶可恶”

王承恩急忙跪在地下,拼命的请崇祯息怒。同时,他的内心,暗暗的为杨廷麟的命运担忧。谁都看得出来,这次崇祯是真的大动肝火了。高起潜和杨嗣昌,两个人参杂在一起,不让崇祯发飙才怪。这位主子和当年的天启皇帝完全不同啊,年轻气盛,一发飙就是要人命的。看来,朝廷又要闹出一场腥风血雨了。

杨廷麟在这个时候弹劾杨嗣昌,的确是找死来着,谁都拯救不得。杨嗣昌督师,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相反的,背负责任的,应该是崇祯。杨廷麟弹劾杨嗣昌,就是直接弹劾崇祯,直接说崇祯任人不当,这样的奏疏,崇祯怎么可能忍得住?

高起潜的失利,被崇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绝不是因为崇祯的仁慈,也绝不是因为高起潜的好运气,更不是其他大臣的求情,而是因为,高起潜的所有行动,贯彻的都是崇祯的暗中指示。高起潜战败,大部分的责任,其实依然是在崇祯的身上。

在私底下,崇祯对高起潜是有专门的指示的,那就是作壁上观,保存实力,让虎贲军和鞑子拼个两败俱伤,然后乘机图谋虎贲军。对于朝廷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无论虎贲军还是鞑子,要是在战斗中同归于尽,那就最好不过了。

没想到,皇太极不懂得崇祯暗送秋波,居然辣手摧花,直接朝着崇祯扎了一刀。崇祯自己郁闷,只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说不得,哭不得,叫不得。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廷麟的这份奏疏,等于是将崇祯的火气,都一下子全部撩拨起来了。

杨廷麟在上书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后果可能会这么严重。以高起潜的估计,杨廷麟应该没有当年杨继盛的勇气。当年的杨继盛,可是完全处理好了后事,买好了棺材,选好了墓地,才上弹劾奏疏的,那是真真正正的死弹。所谓的死弹,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意思。

正是因为如此,连魏忠贤当时都吓坏了,不得不赶紧半夜来找天启皇帝哭求。要不是魏忠贤的这个举动,最后胜出的人,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现在,杨廷麟也来这么一手,只怕他没有杨继盛的决心和勇气啊纯粹是自己找死来着。

得罪了崇祯和杨嗣昌还不够,杨廷麟在奏章里面,还要试图为卢象升开脱,这简直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在吃了砒霜的同时,还要割脉自杀。白痴都知道,崇祯因为孙承宗的死,已经是“伤心过度,难以自制“了。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崇祯必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卢象升的身上。

卢象升要是不死,崇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孙承宗?怎么显得自己的“纯孝?因此,卢象升还是非死不可。目前,刑部已经在对卢象升的罪责,展开审核。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有人参与。这就是三司会审。基本上,被三司会审过的人员,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刑部尚书汪乔年尽管有些同情卢象升,可是皇命在身,想要为卢象升减轻一些罪责,却也非常艰难。大理寺和都察院,根本不可能为卢象升开脱。更何况,卢象升被关在锦衣卫的昭狱,而不是刑部的天牢。因此,在三司会审的时候,东厂和锦衣卫,都要派人听审。

这意味着,对卢象升的审判,将有五个部门进行,刑部在其中,反而是力量最小的。在五个部门会审的案例当中,皇帝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只有他才能决定犯人的生死。想想当年的熊廷弼和王化贞吧,最终还是逃不了一死。

“命令锦衣卫,将杨廷麟下狱”

“他不是要为卢象升开脱吗?将他和卢象升关在一起”

崇祯怒气冲冲的说道。

“奴婢遵命。”

王承恩不敢怠慢,急忙答应着传令去了。

这个杨廷麟,在上奏疏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命运。弹劾杨嗣昌,试图为卢象升开脱,这都是崇祯的逆鳞。你杨廷麟要是不死,就真的是奇迹了。要怪,只能是怪你自己太不会做人了。

“来人”

崇祯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感觉自己余怒未消,还要处置几个人才甘心。自己对杨嗣昌如此的看重,居然还有人上书弹劾,简直是找死。一定要将这样的苗头,都扼杀在萌芽状态。处置一个杨廷麟还不够,还要再杀几个人,才能镇住那些疯狂的言官。

“奴婢在”

另外一个太监王德化急忙进来。

“传旨黄道周、倪鸿宝两人,常与杨廷麟在一起,有结党之嫌疑。现杨廷麟下狱待罪,着令剥夺此两人官职,贬为庶民,永不叙用立刻用乱棍将他俩打出京城”

崇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呀我的妈呀,这件事真的是闹大了”

王德化在内心里悄悄的说道。

就因为杨廷麟的一份奏章,搞得另外两个人一起倒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他们俩和杨廷麟朋比为奸?好像没有道理啊倪鸿宝还上书弹劾过杨廷麟呢?但是皇上金口玉言,皇上的话就是道理。他不敢有丝毫的感情流露,急匆匆的传旨去了。

处置了黄道周和倪鸿宝以后,崇祯的内心,总算是平复了一些,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他重新坐下来,蜷缩在龙椅里面,冷冷的盯着桌面的奏章,一言不发,好像是入定了一样。

其实,处置这两个人,绝不是崇祯的一时心血来潮。他还没登基的时候,就最恨大臣们结党朋奸,互相攻讦,因此,只要有丝毫结党的嫌疑,他就严惩不贷。哪怕是没有真凭实据,纯属捕风捉影,只要崇祯觉得有可能,就会做出严肃的处置。

杨廷麟、黄道周、倪鸿宝三人都是翰林院的编修,不大不小的官职,又都喜欢文章,平时私底下自然少不了交流一番。锦衣卫和东厂的报告上去,崇祯就有点不舒服。以后每次听到别人说起“三翰林”,他都怀疑三人是否结党朋奸,只是没有实际的证据。不过,这一次,根本不需要证据,他就找个由头,将三人都除掉了。

“以为瞒得过朕?”

“朕是皇帝,没有人比朕更强”

崇祯忽然冷笑一声,然后端正身体,重新开始批阅奏章。

处置了三个人以后,崇祯自我感觉不错,仿佛浑身充满了精力。他不断的批阅着奏章,不断的反反复复告诫自己,自己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是这个国家最聪明最能干的人,只要他不断的努力,国家的命运,肯定是可以逆转的。他崇祯的名字,肯定会被世世代代的大明子孙所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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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盖苏文向苏定方提出最最最强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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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下午,张准乘船到达皮岛。

在三天前,虎贲军海军陆战队顺利的占领皮岛。皮岛上的守军,被虎贲军杀死了两百多人以后,其他的,都全部举手投降了。经过简单的甄别,主要军官被拉出来当场枪毙,下级军官以及一般的士兵,则被遣送回到了登州城。

战斗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在滩头的附近,还有大量激战的痕迹。地上的鲜血,也没有完全干透。在滩头附近的海面上,还漂浮着一些登陆时产生的杂物。不过总体来说,皮岛的战斗,不算激烈。没有鞑子的支撑,只有叛军单独作战,在虎贲军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在码头上,商船正在轮流卸货。几十艘的商船,聚集在港口的附近,一眼看过去,都是林立的桅杆。在张准看来,这些桅杆,就是强大的力量象征。皮岛以前是毛文龙的基地,这码头还是比较宽敞的,可以同时停泊十五艘的大型商船。但是现在,这个码头,根本不够用。这有意无意的说明,目前的虎贲军,可要比当初的毛文龙,要强大多了。

张准到来以后,首先瞻仰了毛文龙的故居。因为投降的叛军,都是以前毛文龙的部下,他们对毛文龙的故居,并没有进行严重的破坏。无论毛文龙有过什么样的缺点,在对抗鞑子这方面,是从来都没有屈服过的。虎贲军对这样的民族英雄,要予以尊敬。

随后,张准来到皮岛的东北侧礁石上,举起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海天一线的地方。在千里镜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的黑线,那就是朝鲜半岛的铁山。虎贲军占领皮岛,相信驻扎在铁山附近的鞑子,要坐立不安了。

暂时还不知道铁山的鞑子,会有什么反应。但是,铁山的鞑子,肯定会有反应的。而且,这种反应,很快就会表露出来。果然,第二天,张准就接到消息,说是朝鲜的使者到来,求见张准。

“朝鲜的使者?不是鞑子的使者?”

王时德有点疑惑的问道。

“鞑子哪里敢出现?”

张准笑着说道。

“大人,朝鲜人这个时候到来,恐怕不安好心吧。”

王时德很快明白过来了。

敢情是铁山的鞑子,没有能力和虎贲军当面对抗,于是强迫朝鲜人出面,希望给虎贲军施加一些压力。要是可以迫使虎贲军撤走,那就最好。要是不能迫使虎贲军撤走,也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煽动起全部朝鲜人对虎贲军的仇恨,从而达到捆绑朝鲜人和虎贲军作战的目的。

其实,白痴都知道,虎贲军在占领了皮岛以后,是绝对不会退走的。虎贲军占领皮岛的目的,就是为了铁山的鞑子。因此,朝鲜人在这件事情上,是不会太过于积极主动的。当初的皮岛,就是朝鲜人允许毛文龙使用的,甚至连铁山一带,都划给了毛文龙使用。

这件事,只能是由朝鲜人出面,给虎贲军施加压力。至于别的,比如说,军事上的直接对抗,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铁山的鞑子,只有五个牛录,虎贲军不上岸去揍他们,已经算很不错了,铁山的鞑子,哪里敢主动的发起进攻?再说,就算他们有心发起进攻,没有船,也根本是有心无力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他是如何的说辞。”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很快,朝鲜的使者,就被带上来了。

根据介绍,这个朝鲜的使者,名叫朴基多,在朝鲜里面,担任正四品的中直大夫。情报显示,此人乃是崔鸣吉的心腹。换言之,就是投降派的骨干。既然是投降派的骨干,对虎贲军的敌意,自然就非常的明显了。

正如张准他们之前预料的那样,虎贲军占领皮岛,鞑子立刻感觉到了威胁。鞑子感觉到了威胁,朝鲜国内的投降派,自然是如坐针毡了。无论是为了鞑子也好,为了他们自己的命运也好,他们都必须做出一些努力,阻挡虎贲军不断前进的步伐。

“本人是代表朝鲜王国,向贵国表示强烈抗议的”

果然,朴基多出现以后,立刻以咄咄逼人的强硬口吻说道。

按理说,一般的朝鲜官员,见到明国的官员,都会自称下官。尤其是在张准的面前,更是要自称下官。附属国的官员,见到宗主国的官员,这样的参见礼仪,非常的正规。张准乃是明国正一品的武官,朝鲜王国没有谁的品级,可以比张准更高。

然而,朴基多在张准的面前,自称本人,显然是要将他和明国之间的关系割裂开来了。这也是朝鲜投降派的主要特征。大金国对投靠自己的人,要求是很严格的,言行举止,都不允许有做墙头草的行为。一旦投靠了大金国,想要摇摆不定,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抗议?”

“为什么抗议?”

王时德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说道。

“抗议贵军不打招呼,擅自占领皮岛”

“你们要知道,这是侵略我国的严重行为”

朴基多的口气很硬,开口就用上了侵略这样的字眼。

看来,崔鸣吉他们的确有点急了,给了朴基多极大的压力。否则,他一个小小的正四品中直大夫,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张准说话,张准直接一刀杀了他,都是理所当然的。须知道,张准可是正一品的明国武官,一个小小的朝鲜国正四品官员,算得了什么?比明国的七品知县还不如啊

“为什么呢?以前毛文龙在皮岛驻军,并没有听到你们提出什么抗议啊?为什么我张准来了,你们就要提出抗议呢?当初,我在汉城的时候,感受到的朝鲜人,好像不是你这样的。”

然而,张准并没有生气,只是慢条斯理的说道。

“因为你们没有得到我国的批准。以前,毛文龙在皮岛的存在,是得到我国的批准的。他的活动区域,一直在我国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是,你们不同,你们从来没有和我们打过招呼,就擅自占领了皮岛。”

朴基多硬邦邦的说道。

“好像原来的皮岛驻军,也不是你们朝鲜的军队。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我国的叛军,是为鞑子效力的。难道说,他们在皮岛的驻扎,也是得到了你们朝鲜王国的允许的?”

张准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当然”

朴基多肯定的回答。

“阁下的意思是说,鞑子在贵国的驻军,都是得到了贵国的批准的?包括在铁山的鞑子在内?我就奇怪了,我军消灭的乃是鞑子的军队,和贵军有什么关系呢?皮岛,一直都不在贵国的实际控制范围之内,为什么阁下要如此积极的跑来表示抗议呢?难道说,阁下是专门为鞑子跑腿的?”

王时德的口才,其实一点都不逊色于墨煜。只是他没有墨煜那么毒舌,一般的情况下,不会说话伤人。不过,要是他遇到了不喜欢的人,出言讽刺一下,也是顺理成章的。

“大金国和我国是签订有友好协议的。”

朴基多的反应倒也很快,义正词严的说道。

“友好协议?”

“不知道是什么友好协议?”

张准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慢悠悠的说道。

“大金国负责保护我国的安全。”

朴基多直觉张准的笑容,有点危险,有点空虚,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潜意识里觉得,张准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无论自己说什么,对张准来说,都是不足一提的。两人的实力和地位,都相差得太远,自己在对方的面前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只是小丑而已。

“哦。”

“原来如此。”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还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说话的语调,也是不愠不火的。对于朴基多的强烈抗议,既没有接受,也没有表示拒绝。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朴基多的话,和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他觉得无聊,才有兴趣听朴基多的陈述罢了。

“那么,贵国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呢?”

沉吟片刻,张准慢慢的说道。

“立刻撤离皮岛,恢复原状。”

朴基多急忙说道。

“撤离皮岛,恢复原状……”

张准慢慢的斟字酌句,一副深思的神色。

朴基多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眼巴巴的盯着张准的脸色。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张准说,这是不可能的。要是如此,他就完蛋了。想到来自背后的压力,朴基多不寒而栗。

“这是没有问题的。”

片刻之后,张准肯定的说道。

“嘘”

朴基多顿时如释重负,感觉浑身好像虚脱了一样。

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白,自己在张准的面前,为什么会觉得压力如此的沉重。其实,从头到尾,张准都是斯斯文文的,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说话更是不轻不重,不愠不火。看起来,张准似乎要比传说中的凶神恶煞,斯文儒雅了不少。

然而,他的心,还没有完全放下去,就听到张准慢悠悠的说道:“我需要你们国王的信使向我提出抗议,而不是大金国的信使向我提出抗议。两者,是完全不同的。”

朴基多顿时恼怒起来,急巴巴的说道:“我就是朝鲜王国的信使。”

着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自称本人了。朝鲜王国的信使,和大金国的信使,差得远了。张准冷不防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朴基多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有点凉飕飕的。难道,张准对自己动了杀意?

王时德适时的说道:“你有国王的亲笔书信吗?”

朴基多顿时微微一怔。

他当然没有朝鲜国王李综的亲笔书信。

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李综采取的,必然是中立的政策,试图两边都不得罪。想要国王李综写出白纸黑字之类的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传话,那也是间接传达的,还是含糊不清的,绝不会表达出明确的意思,绝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王时德皱眉说道:“你没有朝鲜国王的亲笔书信,说明你无法代表朝鲜国王。从你说话的立场来看,我们觉得你更像是大金国的信使。你要知道,我们都是文明人,不是鞑子那样的土著。不是什么人登门,都能说自己是信使的。万一有个疯子上门来,说是皇帝的信使,要这要那的,抗议这抗议那的,岂不是闹笑话?”

他最后一句话,纯粹是恶心人来着。你丫的不是以投靠鞑子为荣吗?现在大难临头,末日降临,你们还想提抗议?你丫的,以为虎贲军是你抗议的吗?你敢抗议,就敢要你好看你个死朝奸

果然,朴基多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气愤的说道:“这位大人的意思,我非常明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我代表的乃是朝鲜王国数百万百姓的意愿。朝鲜王国上下,都强烈要求虎贲军立刻撤出皮岛。要是你们漠视本人的抗议,你们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张准低声的嘟囔一句:又被代表了。老子最恨的就是被人代表。”

朴基多没有听清楚张准的自言自语,努力端正自己的神色,严肃的说道:“因此,我希望贵国,要严肃的对待此事。侵占他国领土,这是最严重的挑衅行为,我国保留一切追究责任的权力,包括但不限于武力等手段。”

王时德冷冷的说道:“朴基多,我军是非常严肃的对待此事的。其实,我国和贵国,早就有友好协议。万历时期,我国和朝鲜,就签订了友好同盟协议的。我军在皮岛驻扎,是有充分的理由的。难道你嫖ji太多,忘记了四十年前的事情?”

朴基多顿时再次恼怒起来。他的名字,用朝鲜语叫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要是用汉语叫起来,就有点歧义了。王时德正是这样,有意无意的又撩拨了他一下。这和正事完全无关,完全是鄙视对方的人格而已。

恼怒之下,朴基多忍不住叫起来:“四十年前的友好协议,早就作废了,你们还提出来说什么?”

王时德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作废就作废,你是朝鲜国王吗?你一个大金国的信使,怎么代表朝鲜王国?”

朴基多尖锐的说道:“我们朝鲜王国和大金国签订友好协议的时候,就已经宣布废除了和明国的友好协议了。换言之,就是和明国之间的友好协议,已经终止了。现在,我们朝鲜王国,和你们明国,没有任何的关系”

王时德漠然说道:“这么说来,朝鲜王国和明国的友好协议,是被大金国要求废除的。那么,现在,我们也可以要求你们废除和大金国的友好协议。同时,我们还要保留追究当年废除友好协议的责任人的权力,我们采取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武力。”

朴基多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准备入侵我国的领土吗?你们是要挑起明国和朝鲜王国的战争吗?本人警告你们,我们朝鲜人,是不会屈服的”

王时德冷喝一声,不屑的说道:“朴基多,你这个朝奸只想着去舔鞑子的**你有本事,先搞清楚自己的屁股坐在哪边再说吧鞑子就要完蛋了,你想跟着鞑子陪葬,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别的朝鲜人,可不想跟着鞑子陪葬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抓紧时间多点嫖ji吧,否则,大明王师杀到,你就没有嫖ji的机会了”

朴基多脸色涨红,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你血口喷人”

王时德大声喝道:“我们是为了杀鞑子而来,你却在这里叽里呱啦,简直比苍蝇还讨厌我们就是占领了皮岛,怎么样?抗议?抗议个卵子有本事,就将你们的军队开出来,和我们对阵无论是鞑子的军队,还是你们朝鲜的军队,我们一律奉陪”

朴基多不顾一切的叫起来:“要是你们硬来,我们朝鲜有的是盖苏文这样的盖世英雄你们会后悔的”

张准忍不住哈哈一笑。**,这些死朝奸,居然将盖苏文都搬出来了。草,真是太**自大狂了,盖苏文这样的二打六,居然都成了盖世英雄了。看来以后棒子的宇宙最强综合症,是有遗传基因的。大声笑过以后,张准乐呵呵的说道:“别扯你们的盖苏文了,你们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你们朝鲜有一个盖苏文,我们就有十个苏定方”

朴基多脸色僵硬,又气又怒的说道:“阁下的回复,是否代表明国朝廷?你这是要代表明国向朝鲜王国发布挑战书吗?”

王时德冷冷的说道:“还挑战书呢你以为你是谁?”

朴基多深沉的说道:“张准,你只是一个大都督府,无法代表明国朝廷你这是逾越的行为本人要代表朝鲜王国,向明国朝廷提出抗议我们要提出最强烈的抗议我们要提出最最最强烈的抗议”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还最最最强烈的抗议,你省省吧。过一段时间,我国的懿安皇后,将访问贵国。届时,我们的皇后娘娘,要亲自问问你们国王,关于皮岛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我国的皇后娘娘,总能代表朝廷了吧?”

朴基多的脸色,微微一变。

大明国的懿安皇后,要访问朝鲜?

糟糕

绝对糟糕

本来以为可以在咬文嚼字方面,给虎贲军设置一点障碍,混淆视听,最好让所有的朝鲜人,都对虎贲军产生反感,煽动起大部分朝鲜人对虎贲军的敌对情绪,那样投降派争取到的人就多了。但是,明国的懿安皇后一旦访问朝鲜,朝鲜上下,必然会对明国产生极大的依赖感。在明国和大金国之间,绝大部分的百姓,还是对明国的感情比较深厚的。

王时德看着朴基多的脸色,意味深长的说道:“都督大人已经将此事通报了贵国主要人物,相信贵国上下,很快就要知道了。看阁下的意思,好险是嫖ji太多,结果忘记了?唉,酒色误事啊”

朴基多脸色再次微微一变。

虎贲军已经提前将消息通报了朝鲜了?他怎么一直都不知道?该死的,难怪这些天,凤坪君李觉,还有太子李昊,好像悄悄地在筹备什么。当时还没有特别的留意,因为朝鲜国王李综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原来,虎贲军早就准备好了一着妙棋。李综没有任何的动静,只不过是麻痹他们这些投降派罢了。

该死的,这件事,好像连崔鸣吉大人的,都被隐瞒在内。看李综的行动,就知道他是偏向于明国的。不妙,绝对不妙。懿安皇后出现在朝鲜,只怕主战派,就要彻底的占据上风了,

想到这里,朴基多再也没有心思逗留,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将有关的消息报告崔鸣吉。他匆匆忙忙的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本人告辞”

张准朝王时德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送客”

王时德冷冷的摆出送客的手势,不屑的说道:“走吧大金国信使大人我们这里没有娼ji,相信你也呆不久的”

朴基多顾不得反驳,悻悻的去了。

一会儿,王时德回来,鄙视的说道:“这些朝奸以为傍上了鞑子,就有恃无恐,现在,鞑子的末日来了,他们就狗急跳墙了。包括但不限于武力,好拗口的说法。有本事,就在战场上见真章呗”

张准笑着说道:“我们占领皮岛,鞑子的确是着急了。这是好事。他们越是上蹿下跳的,就越是好事。”

说话间,陆伊典来报,说吴三桂求见。

“谁?”

“吴三桂?

张准有点诧异的问道。

居然是吴三桂到来?他不在天津卫,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代表朝廷提出抗议?不会又是最最最强烈的抗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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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一千个鞑子首级,换卢象升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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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

张准点点头。

王时德出去,将吴三桂领进来。

吴三桂赫然是便装打扮。年轻俊秀的他,看起来就好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公子,身边只有四个矫健的护卫。要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吴三桂。他进来以后,规规矩矩的向张准行礼,朗声说道:“都督大人,下官又来了。”

张准点点头,友善的说道:“吴总兵,请坐。”

吴三桂没有坐下,有意无意的瞥了旁边的王时德一眼,站着向张准说道:“都督大人,下官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的。”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请说。”

吴三桂压低声音,语调有点生硬的说道:“下官奉命,想要从都督大人这里,再讨要五百个鞑子的首级。”

张准和王时德互相对望一眼,心想,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奉命前来,意义深刻啊吴三桂已经贵为正一品的总兵,能够让他奉命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辽东监军高起潜,一个蓟辽总督吴阿衡。显然,吴三桂不是奉吴阿衡的命令,尽管两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关系却不是很好。吴阿衡接任蓟辽总督还不足两个月,和吴三桂还没有见过面呢。相反的,吴三桂和高起潜的关系,就密切多了。

高起潜果然是高人,不愧姓高啊在战败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他马上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反败为胜”,大败也可以变成大胜。只要有鞑子的首级,高起潜的失败,就可以自圆其说。无论别人怎么指责,鞑子的首级,实实在在的摆放在那里,谁也没有话说。

上次吴三桂和虎贲军的秘密交易完成以后,高起潜就认了吴三桂为干儿子,吴三桂在辽东军团的地位,再次上升。可以说,在辽东的那么多总兵官里面,吴三桂是最年轻的,也是最得宠的。只要高起潜不倒,吴三桂的地位,就没有人可以动摇。

这句话也可以倒过来说,吴三桂也要拼命的维护高起潜的地位,否则,高起潜倒台了,他肯定会被接任的监军打入冷宫的。前任监军的干儿子,后任监军怎么可能给予重用?这就是干儿子的好处和坏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说,吴三桂眼下的命运,和高起潜的命运,已经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了。

高起潜这次战败,影响的确巨大,即使崇祯因为某些主观客观的原因,没有立刻撤掉他的监军职务,高起潜自己也感觉到了危险。他要是不想方设法补救的话,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被崇祯突然撤去。别看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监军太监,但是只要崇祯一道手谕,甚至是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命运。

明朝的太监,一切权力都是来自皇帝,一旦皇帝不喜欢这个人了,他就彻底的完蛋了。有时候夜深人静,高起潜都不知道多么羡慕唐朝的太监。那才是太监真正辉煌的时代啊,连皇帝的生死废立,都完全掌握在太监的手上。不过就是因为这些太监的先驱们搞得太狠了,后来的皇帝,对太监的权力,都是很警惕的。

张准思索片刻,意味深长的说道:“五百个鞑子的首级……”

吴三桂急忙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愿意用两千匹战马来交换。”

张准轻轻的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吴总兵,我现在手上,并没有那么多鞑子的首级。”

吴三桂急忙说道:“虎贲军即将进攻铁山……”

呆在天津卫的吴三桂,对四周的风吹草动,还是非常警觉的。他当然知道张准在董家堡杀死的鞑子首级,都被皇太极给赎回去了。张准的手上,的确没有太多鞑子的首级。五百个鞑子的首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想要一下子弄到,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是虎贲军才能做到。五百个鞑子的首级,对于虎贲军不是什么难事,对于辽东军团就比较困难了。要是高起潜和吴三桂能够在短期内搞定五百个鞑子的首级,也就不需要来找张准了。这不,突然得知虎贲军攻打皮岛,还有向铁山进攻的迹象,吴三桂就急急忙忙就跑来了。

张准有点诧异的问道:“吴总兵好灵通的消息。”

吴三桂心想,你这是损我还是在夸我呢?你占领了皮岛,下一步肯定是铁山啊。只要是带兵的人,谁不能看出这一点来?你要不是为了铁山,割裂鞑子和朝鲜的关系,你进攻皮岛来做什么?闲得没事干吗?虎贲军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吧?

当然,这种事情,吴三桂是不会说破的。他将张准的说辞,当做了坐地起价的意思,爽快的说道:“要是大人能够在五天之内,给下官五百个鞑子的首级,下官愿意给都督大人三千匹的战马。”

张准有点担心的说道:“吴总兵,三千匹的战马,这可不是小数目。你们真的以为可以瞒过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吗?万一皇上……”

吴三桂沉声说道:“都督大人请放心,就算外面有些许的疯言疯语,也不会影响到监军大人的地位的。所谓的疯言疯语,不过是别人眼红监军大人的功劳罢了。”

张准听到吴三桂说道如此的笃定,内心里面暗自皱皱眉头,这个高起潜,的确是能量不小嘛,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可以隐瞒过去。看来,崇祯对下面的掌控,基本上是处于空白的状态。东厂和锦衣卫,应该也是彻底的腐烂掉了。

对于虎贲军来说,朝廷越是**,越是黑暗,虎贲军就越是有利。高起潜想要折腾,那就帮助他们折腾吧。崇祯想要面子,那就给他面子吧。当他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的里子,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的精彩。想了想,张准深沉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吴总兵的话了。”

吴三桂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大人与其从田弘遇那里高价购买战马,还不如用鞑子的首级直接和下官交换。田弘遇和太仆寺的事情,被锦衣卫知道了,闹得沸沸扬扬的,连言官都知道了,上了无数的奏疏,也就是田贵妃哭哭哭闹闹的,才最终掩盖了过去。军队的事情,言官们不敢乱说,外面就少了很多的风雨。”

张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吴三桂。

吴三桂挺直腰,再次肯定的点头。

张准担心的是言官们将事情曝光出去,闹得天下皆知,沸沸扬扬的。吴三桂则是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言官的事情,他们会处理的,绝对不用张准操心。

难怪带兵的人,往往腰包比一般的大官都要发达,原来是这么回事。明朝言官的厉害程度,张准是略知一二的,这是一群真正的死士,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说的。被训斥,被鞭打,被责罚,都是他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在明朝做官,你想要不被言官弹劾,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一年不被弹劾个五次以上,你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然而,言官也有言官的弊端,那就是他们很容易被人利用,成为党争和攻击政敌的急先锋。因为开国皇帝朱元璋有规定,不得打杀言官,因此,他们可以在奏章上为所欲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精明的大臣,立刻就想到了掌握言官的好处。因此,所有的大学士,都会积极的掌握言官队伍,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急先锋。

从天启年间开始,党争就十分的激烈,言官们为了打倒对手,可谓是不择手段,弄得朝廷是一片的乌烟瘴气。到崇祯年间,东林党和阉党,已经完全控制了言官。言官们忙着互相对掐,基本上不会做什么正事。现在,言官们更是混乱,高起潜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了。

张准想了想,缓缓的说道:“这样吧,五天后,我派人将鞑子的首级,送到大沽口附近,你派人在那里接收。至于战马,我会派遣船只到老地方接收的。是老地方,没错吧?”

吴三桂点头说道:“没错,是老地方。”

他俩所说的老地方,就是秦皇岛。明朝的秦皇岛,并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座小小的千户所。在千户所林立的明国东部地区,这样的千户所实在是毫不起眼。它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这里靠近山海关,可以建立大型的马厩。

事实上,辽东明军的部分战马,就储存在秦皇岛马厩里面。这里,完全是高起潜的私人地盘,无论在这里做什么,外界都是很难知道的。甚至,连蓟辽总督,都很难得知这里的实际情况。上次,张准派出的人,就是在这里接收吴三桂送出的战马的。

五百个鞑子的首级,三千匹战马,这样的生意,当然做得过。其实,张准的手上,并不是没有鞑子的首级,只是要适当的提高价格而已。这些鞑子的首级,就是张准在滹沱河的南边,杀死的那些鞑子。

自从皇太极愿意出战马将人口赎回去,又有吴三桂暗中用战马来换取鞑子的首级,张准他们,对鞑子的首级,就看重多了。每次打死鞑子以后,都会将鞑子的首级割下来,然后用石灰保管起来。或许暂时没有用处,以后总是有用的。张准手头上的鞑子首级,大概还有一千来个。

“大恩不言谢”

“下官告辞了”

吴三桂得到张准肯定的答复,欣然说道。

他也是办事干练的人物,张准只要答应了,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下面的人负责处理,不需要他俩继续操心。他从天津卫到来一趟皮岛,的确不容易,鞑子还在北直隶肆虐,他当然要急匆匆的回去。

送走吴三桂以后,张准用力的伸了伸懒腰,对未来更加充满了希望。只要吴三桂的这三千匹战马送过来,虎贲军就有差不多一万匹的战马了。一万匹的战马,至少可以训练五千名的骑兵。有五千名的骑兵,差不多敢跟鞑子交战了。只要将骑兵集中起来,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大人,乔允升来了。”

忽然间,陆伊典又进来报告。

“乔允升?”

“他怎么来了?”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乔允升居然这个时候赶来求见自己,莫非是有什么私事?

这位朝廷原来的刑部尚书,来到虎贲军以后,张准还没有和他见过面。一方面是军务繁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另外一方面则是两人的行动,经常错开了。倒是高弘图和张慎言,已经和他联络上了,代表张准欢迎他的到来。

张准给乔允升的任务,是先熟悉虎贲军各地的情况,摸摸底,然后看看能不能根据大明律,制定一部新的法律,用来作为虎贲军控制区的刑罚标准。原来的大明律,太严厉了,动辄杀人砍头,张准不是很喜欢。

法律,并不是越严格越好的,关键在于执行的力度。十个小偷,抓住一个砍头,震慑力远远不如抓住十个都砍手臂。此外,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还有工业和海上贸易的发展,原来的大明律,在某些条款,已经严重滞后了,必须加以改进。

“他人在哪里?我出去接他。”

张准急忙说道。

这是乔允升投靠过来以后,首次和他见面,他当然要表示敬重。他估计乔允升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是要非常要紧的事情。从登州城到来皮岛,水路迢迢,要是不习惯坐船的人,事实上是很辛苦的。

张准向码头走过来,结果刚好看到乔允升过来。乔允升穿的乃是便装,步伐快捷,显然是为了私事而来。这让张准更加的疑惑,什么样的私事,让乔允升如此的着急?张准远远的就行礼说道:“吉甫公,你怎么来了?”

乔允升见到张准,急忙行礼。

张准伸手制止他行礼,热情的说道:“吉甫公,咱们就不用客套了,本来,我是要去见你的,只是军务繁忙,屡屡错过了。你这次来,是有要事吧。请到里面说话。”

乔允升微微叹息一声,神色有点疲惫,又有点惭愧的说道:“在这个时候打扰都督大人,真是冒昧。”

张准诚恳的说道:“吉甫公,你有话只管说,只要张准能做到的,必然全力以赴。”

乔允升目光熠熠的看着张准,恳切的说道:“还请都督大人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救救卢九台……”

张准微微有些意外,缓缓的说道:“吉甫公急匆匆的赶到皮岛,就是为了卢九台而来?”

乔允升语调苦涩的说道:“正是。我前天收到别人托人送来的书信,说朝廷三司会审,审判卢象升的罪责。听那个人的意思,卢象升极有可能被处斩。下官希望都督大人能够将卢象升搭救出来,最起码保住他的一条命再说。其实,九台的确是个人才,要是用对了地方,是要成大业的。”

张准当然知道卢象升是个人才。明末最能干的几个人里面,就有他卢象升的名字。卢象升和史可法相比,要比史可法出色多了。要是卢象升来投奔他,他到一定会像当年的曹操一样,不穿鞋子就跑出去迎接的。不过,根据他的认识,卢九台对朝廷,的确是很忠心的,想要打动他,只怕不容易。

乔允升好像明白张准的心思,委婉的说道:“都督大人,以吉甫对九台的了解,他也不是冥顽不化之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吉甫愿意努力的说辞,请九台为虎贲军效力。藐山也有这样的意思。”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吉甫公,咱们说话,不用绕来绕去的。救人,我会全力以赴的,我也欣赏卢九台的才华。但是,你也知道,崇祯的性子,很要面子,要是得知我出面,崇祯不立刻杀了卢九台才怪。”

乔允升无奈的叹息一声。

的确,崇祯是很要面子的,要是张准出面拯救卢象升,其结果必然是迫使崇祯斩立决。但是,他目前能够想到,可以拯救卢象升的人,的确只有张准本人了。病急乱投医,他只有来找张准了。

张准沉思片刻,忽然说道:“王时德,把吴三桂拦住。”

王时德立刻答应着去了。

乔允升疑惑的说道:“吴三桂?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准缓缓的说道:“吉甫公,你是吉人天相,正好遇到吴三桂。要不是他在这里,我还真的不敢保证,可以让卢九台活着出狱。但是吴三桂在这里,我就能让卢九台不用被问斩。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乔允升急忙说道:“谢谢都督大人。”

张准便将高起潜需要鞑子首级的事情说了。

乔允升原本就对朝廷非常绝望,这时候听到了张准的阐述,更加的绝望。高起潜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在亲手埋葬朱家王朝。而崇祯这样做,也是在饮鸩止渴。幸好,自己早日脱离了那污秽之地,不需要为这个腐朽透顶的朝廷继续伤脑筋了。

张准脸色深沉的说道:“要搭救卢九台,还得从这个高起潜下手。”

乔允升点点头,同意张准的看法。

要从崇祯的手里,将卢象升解救出来,必须借助高起潜的力量。高起潜是辽东监军,要是他为卢象升说情,不但他自己可以卖一个卢象升一个人情,向其他的同僚,展示他的广阔胸怀,崇祯这里,也好有个下台阶。不过,虎贲军想要得到的三千匹战马,肯定是没有了。没有好处,高起潜凭什么为卢象升出头?他俩又不是很熟。

当然,在张准看来,这笔生意,也是不错的。如果用三千匹的战马,将卢象升解救出来,虎贲军极有可能得到一个人才。卢象升被拯救出来,朝廷也不可能重新启用,否则,孙承宗的死,就有点轻率了。最起码,在三年之内,朝廷不可能重新叙用卢象升。

卢象升既然被朝廷开革,那么,就有投靠虎贲军的可能。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这毕竟是希望不是?只要张准保住他的小命,相信乔允升和张慎言两人,必然会全力游说卢象升的,加上高弘图的暗中操作,将卢象升挖过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要卢象升被挖过来,张准的麾下,立刻多了一员大将。卢象升对朝廷愚忠,要他对付朝廷,他肯定不愿意。但是,如果将他放在朝鲜,要他统帅虎贲军和朝鲜联军,收拾鞑子的话,他可能会同意的。毕竟,杀鞑子这样的盛事,卢象升应该不会放过。尤其是鞑子在北直隶肆虐,屠戮了如此之多的明国民众,忧国忧民,一腔热血的卢象升怎么可以臭手旁观呢?

张准麾下的将领,杨致远、郝林勇等人,都是单纯的战将,在政治、外交等方面,是非常薄弱的。朝鲜的局势,比较复杂,张准又不可能时时的在那里,因此,必须要找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全面统帅那边的军政事务。卢象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大人,吴三桂来了。”

王时德很快带着吴三桂来。

吴三桂看到乔允升在这里,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张准也不绕来绕去的,直接将卢象升的事情给说了,然后等待吴三桂的答复。乔允升的目光,也全部落在了吴三桂的身上。

吴三桂这次是真的有点为难了。不是他跟张准虚伪,而是他真的没有把握。就算是高起潜,也不敢说一定就能够保住卢象升的一条命。崇祯的心思,外界一向都是很难揣测的,否则,阁臣也不会走马灯的更换了。况且,高起潜的心思,吴三桂暂时也琢磨不透,万一他答应下来了,结果高起潜却做不到,又或者是不答应,这不是坑人吗?

张准看出吴三桂的为难之处,明白要保住卢象升的一条命,关键还得有足够的诱饵。只要高起潜动心,此人的钻营功夫,还是相当厉害的。他又伺候了崇祯多年,对崇祯的了解,应该是比较深的。想了想,张准缓缓的说道:“吴三桂,你回去转告高起潜,我愿意用一千个鞑子的首级,换卢象升完整的一条命。”

吴三桂看得出张准的决心,内心越发的踌躇。

一千个鞑子的首级,不但可以将高起潜的罪过,都完全掩盖过去,还可以让高起潜在其他同僚的面前,大大的风光一把。以高起潜的性格,应该会答应的。要说打仗,高起潜的确没啥本事,但是要说到钻营,此人的本事,还是很强的。这是吴三桂对自己义父的深切认识。

“好吧”

吴三桂终于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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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英国人,荷兰人,先帮英国人揍荷兰人!

吴三桂离开以后,乔允升也急匆匆的离开了。

老头子还是很有意思的。张准答应帮忙将卢象升救出来,他觉得自己是欠了张准的一份剩杳,因此想要抓紧每一分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工作。张准既然答应了,乔允升就要急匆匆的回去干活了。

张准亲自将乔允升送到码头”送他上船,以示敬重。一直到搭载乔允升的商船,完全消失在西南方的海面上以后,张准才慢慢的离开码头。卢象升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张准还要好好的琢磨琢磨。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卢象升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投靠自己的。

当初听到卢象升被逮捕下狱的消息,张准也是深切的表示遗憾。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不是他坐视卢象升的死亡,而是他和卢象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老天居然给了自己一个极好的机会,有可能将卢象升招揽过来。

因为很看重这件事,张准也有点患得患失的。卢象升要比夸夸其谈的史可法,有用多了,那才是真正的实干家。毫无疑问,要是卢象升投靠到自己的麾下,他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对于虎贲军来说,这些有经验的帅才,是非常宝贵的。要是没有高弘图、张慎言等人的高屋建瓴,虎贲军的内政工作,想要做得很到位,的确难啊!

卢象升好像是万历二十八年(即公元出生的,今年才三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要是在自己的手下做事,他至少可以再干二十五年。二十五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按照某些穿越小说的进程,足够将地球统一两三次了。

“都督大人,卢象升真的会投靠我们吗?”

王时德也有点患得患失的样子。

显然”卢象升这样的大人物,要比张慎言、乔允升等人都引人瞩目。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卢象升文武全才,不但可以处理政务”还擅长打仗。其实,朝廷给卢象升的条件”的确是很差的。卢象升身边的军队”都是他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拉扯起来的。这个人,在组建军队放,要比洪承畴还要略胜一筹。

“拭目以待。”,张准故作镇安的说道。

平常心,平常心,张准在内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有一颗平常心,不要患得患失。无论是否可以拯救卢象升的一条命,卢象升是否真的投靠自己,自己都要坦然应对。然而,明白道理容易,想要真正做到,却是很不容易。原因无他,因为这个人叫做卢象升。

这样的人才,崇祯不懂得珍惜,因为他是崇祯”是亡国之君。要是他张准也不懂得珍惜,那就真的是蠢蛋了。这样一个人,至少比三千骑兵还厉害啊!

“嗵……”

忽然间,张准听到背后传来隐约的响声。

响声不是特别的清晰,却毫无疑问是炮声。对于一个久经战阵的人来说,是绝对不会听错的。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炮声,的确让人有点惊愕。

张准下意识的转过头,迅速的举起千里镜”搜索着四周的海面。炮声是从南面方向传来的,并不是乔允升离开的方向,这让张准稍微觉得安心一点。不要卢象升没有到手,乔允升却遇难了,那就真的是糟糕了。

不过”在这渤海湾里面,有谁在海上打*炮?鞑子?不可能!鞑子没有自己的水师。南面传来的炮声”极有可能是朝鲜人。难道说朝鲜的投降派,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出动朝鲜水师来攻击虎贲军?这群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看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天朝上国真的是堕落了。

“有敌人!”,张海滨眉头大皱。

他迅速下令身边的战船”向炮声传来的方向集结。

虎贲军这次攻打皮岛”其实没有海军什么事,就是在海军陆战队上岸的时候”打了几百发的实心弹,震慑震慑皮岛的守军。因此,大部分的时间,海军的战船,都在海面上无聊得很。这突然传来的炮声,就好像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们马上就行动起来了。

十几艘的苍山船,很快向南方海面开过去,作为加入战场的第一梯队。其他的几艘大型福船,也弄始集结,准备作为第二梯队攻上去。张准本人也上了张海滨的旗舰,向南方的海面驶过去。

“嗵……”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炮声越来越响亮。

仔细听,能够辨别出,应该是佛郎机火炮一类的炮声。这就排除了是朝鲜战船的可能。因为某些的原因,朝鲜人是相对封闭的,他们的水师,以龟船为主,没有什么炮船。朝鲜水师使用的炮,口径最多只有30毫米,只能说是大口径的火镝。30毫米口径的火镜,在海战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人的战舰?”

张海滨忽然有点奇怪的说道。原来,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不明来历的战舰,样子有些古怪,外形和虎贲军的战舰,都有些不同。这艘战舰前面部分,非常尖。桅杆上悬挂的船帆,也非常的复杂”看起来凌乱不堪。在这艘战舰的舰首,悬挂着同样有点奇怪的旗帜。

“是英国人。”,张准缓缓的说道。这艘战舰出现在千里镜里面的时候,张准内心同样是有些惊讶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面有点熟悉的旗帜。米字旗!

英国的米字旗!

这艘战舰悬挂的,居然是英国的米字旗。

当时的英国国旗,其实不能叫国旗,因为英国没有法律认为,这面旗帜是他们的国旗,要到两百年以后,才有正式的法律条文”规定英国的国旗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一般的战舰,都悬挂这样的旗帜,以示区别。因此,大多数的国家”都认为这面米字旗,就是英国人的国旗。

这面国旗,和现代的英国国旗有点细微的差别,就是只有中间的大红十字,没有四周的四条红色小斜杠,因为爱尔兰还没有合并进来。当然”基本上不会认错的。有米字旗的国家,多多少少都和后来的大英帝国有点关系。

张准还真是有点想不到,英国人的战舰,怎么跑到渤海湾来了。按理说”这时候的英国人,在东亚并没有什么特别势力的存在啊。当时的英国,在西洋列强中,还算不上是第一等的强国。

根据历史资料的记载,要在崇祯九年,也就是今年,才会有英国人的舰队,到达南面的广东。结果和明军发生了冲突,被当地官府联合荷兰人”将他们撵走了。

嗵!”,炮声继续传来……,开炮的,乃是两艘荷兰战舰。

在米字旗的后方,有两艘战舰,悬挂的乃是两艘悬挂荷兰国旗的战舰。正是他们一直紧追不舍的跟着这艘英国战舰,并且不断的寻找机会开炮射击。前面英国战舰的船帆,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和荷兰战舰的距离,无法拉开的太远。

看到这里,张准仿佛有点明白了。眼前的这艘英国战舰”说不定就是第一批到达东亚的英国海军战舰,结果和荷兰人,又或者是和西班牙、葡萄牙、法国人发生了冲突,结果遭受到了追杀。可能是在航线上出现了一点点的问题,结果直接跑到渤海湾来了。

西洋列强本来内讧就非常的厉害”尤其是十五、十六、十七、十八等几个世纪,欧洲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是今天你打我,就是明天我打你,又或者是后天他打他。战争从陆地上打到海面上,又从海面上打到陆地上。瑞典有古斯塔夫”英国就有纳尔逊。法国有圣女贞德,英国就有维多利亚。西班牙有腓力二世,法国就有拿破仑。总之”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纷争不断。

话说”当时的英国人,声明其实是一片狼籍的。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为了获取巨额的财富,不惜利用海盗,为海盗提供避难的港口,甚至是英国海军直接假扮海盗”到处抢掠其他国家的商船。有后世的史学家统计过,说在十六、十七世纪,英国人通过海盗行为获得的财富,占据了国库收入的六成以上。可见,英国海盗是多么的疯狂。

正是因为抢掠的太凶了,才会引起西班牙人的愤怒,才会导致无敌舰队出征英国。遗憾的是,以海盗为主力的英国舰队,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结果,英国海盗就更加的猖獗了。他们不但袭击西班牙的商船队,其他所有国家的商船队,都在他们的洗掠范围之内。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当时的英国人,都是很令人讨厌的,几乎所有的西洋列强,都强烈的鄙视他们。电影《加勒比海盗》里面描述英国海军追杀海盗的场景,乃是英国人洗白了以后的事情。在他们没有洗白的时候,所做的事情,要比海盗残忍多了。

在西班牙以后,荷兰人是海上的老大,他们的商船,当然不断的遭受到英国海盗的袭击。荷兰人和英国人的仇恨”也可以说是由来已久了。两艘荷兰的战舰,在海面上追杀一艘英国的战舰,这样的场面,简直是太正常了。

荷兰的国旗,在十六世纪的时候,是橙白蓝三色。进入十七世纪以后,因为橙色不容易辨认,也不够醒目,于是改成了红白蓝三色。红色在上,白色在中,蓝色在下。这面国旗要是倒转过来,变成左中右是红白蓝三色,就成了法国的国旗。

崇祯九年,按照西元推算,应该是公元,皖年,距离英荷战争爆发,还有二三十年的时间。张准基本能推断到,这艘英国战舰,或许应该叫做是悬挂英国海军旗帜的海盗船,一定是抢劫了荷兰人的太多商船,结果遭受到荷兰人的拼死追击。

须知道,从南洋一路追杀到渤海湾,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不是双方有十么深仇大恨,断然不可能追到泣么远冖不讨,前面的**英国战舰,倒也厉害,居然能跑到这里来。

“命令炮船集中!”,“准备战斗!”,张准脸色冷峻的吩咐。

张海滨立刻去了。

大白舰队不在张准的身边,多少缺乏一点强大的海上力量,无法最直接的震慑对方。不过,这三艘西洋战舰,显然也不是什么庞然大物。英国人的这艘战舰”应该属于护卫舰之类的,排水量在二百吨左右,和明国的三号福船差不多。荷兰人的两艘战舰,稍微大一点,排水量应该不会超过二百五十吨。

当时的西洋列强,海军的主力,基本上都在大西洋,来到东亚的大型战列舰暂时还不多。排水量超过六百吨的,基本上就是主力战舰了。这些主力战舰,一般都在舰队司令官的手里,不可能跑这么远的。也只有这些小型的战舰”行动才会如此的自由。

这种体格的战舰”想要装载红衣大炮之类的武器,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既然没有红衣大炮之类的武器,张准当然不怕。十几艘苍山船一起涌上来”蚁多咬死象”肯定可以干掉对方。最起码,可以迫使对方不得不暂时撤走。

“大人,英国战舰好像向我们冲过来了。”,张海滨忽然有点惊奇的说道。

张准举着千里镜,向前面看过去。

果然,那艘英国战舰看到张准他们,就好像是发现了救星一样,立刻调整方面,直接向张准所在的位置冲过来。话说,对方的眼光倒是不错,很快就辨明了虎贲军海军的旗舰所在。他们还从虎贲军海军的战舰排列,推断出虎贲军海军对他们没有恶意,从而放心的开过来。

从这个细微的动作来看,这艘英国战舰的海上战斗经验,肯定非常的丰富。除了从海盗转职为海军的家伙,张准还真是想不出别的可能。什么英国皇家海军学校”哪都是洗白以后的事情。在十七世纪”大部分的英国海军,都是直接从海盗转职而来的。

“咦?”,“有个女妖怪……”

张海滨忽然神色古怪的低声叫了一下。

原来”在这艘英国战舰的船头上,突然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不断的向张准这边招手示意。她的年纪可能在二十岁左右,穿着比较暴露的装束。因为距离远,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从她颀长健美的身材来看,颇有点克里斯汀娜的风采。

张海滨他们,从来没有在战舰上见过女人,难怪这么惊讶。再说,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点突兀的。同时,他们也很难想象,一个女子,居然可以带领一艘军舰!军舰向来都是女人的禁区啊,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放她过来!”

“拦住后面的两艘荷兰战舰……”

张准沉声说道。

他也看到那个女的了。

一个女人,还是今年轻的女人,忽然出现在军舰上,的确是有点突兀。不过,对于穿越看来说”完全是可以接受的。李华梅、宋乙凤、克里斯汀娜、丽璐阿歌特……,不也是女的吗?《加勒比海盗》里面的女主角,不也是女的吗?

张准这么做,一方面固然是英雄救美的心思。无论这个英国女子,是美丽也好,丑陋也好”先将她救下来再说。要是她真的是从英国到来东亚的,那么,西洋列强的情况,她一定会相当的熟悉。要是可以从她的嘴里,得知西洋列强的实际情况,张准就可以更有针对性的发展,从而赶超西洋列强。

一方面则走出于对荷兰人的不满。依仗着海上力量的强大,荷兰人在东亚海面的动作,是越来越具有侵略性了。荷兰人已经在台湾建立了稳固的据点,驻扎了数量众多的守军,还有数量众多的战舰。虎贲军海军要冲出国门,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荷兰人。

当然,张准也有理由对英国人不满。不过,暂时来说,英国人在打败荷兰人之前,爪子根本伸不出来。而且张准也相信,因为自己这个穿越者的到来,英国应该很难有崛起的机会了。要是自己利用穿越的优势,都不能遏制英国人的崛起,那真的是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十几艘的苍山船,迅速的向两艘荷兰战舰包围上去。

他们采取熟悉的狼群战术,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荷兰战舰不断的开炮射击。飞龙炮的炮。”不断的吐出一阵阵的烈焰,将一颗颗的实心弹,不断的向远处的荷兰战舰砸过去。

荷兰战舰当然不甘示弱”立刻开炮还击。这两艘荷兰战舰的舰炮数量,显然超过二十门。荷兰人在还击的时候,大炮发射的速度,还是非常迅猛的,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的海军。大量的实心弹被荷兰人倾泻出来,阻挡苍山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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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再敲打一下英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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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荷兰战舰的疯狂炮击下,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想要靠近对方,发动致命的一击,的确不容易。荷兰战舰的大炮发射速度,要比之前的明军厉害多了。两艘荷兰战舰,大概是五十门左右的火炮,左右两侧的船舷同时开炮,浑身打成了刺猬一样,一团团的火光,将其紧紧的萦绕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是张准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看到的最猛烈的海军炮火。荷兰海军毕竟是当时的海上霸主,拥有上千艘的大型战舰。这两艘荷兰战舰,或许还不在这千艘战舰里面。但是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张准相当的警惕。能够成为海上霸主的,果然是不能小觑啊

两艘小型的战舰,就如此的厉害了,要是排水量超过一千吨的大型军舰,那还得了?只要想一想上千艘的荷兰战舰,张准觉得自己要赶超的难度,还真是不小。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没有强大的造船能力,没有强大的水手训练能力,想要积撰一千艘的大型战舰,完全是白日做梦,空中楼阁啊

未来,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当然,荷兰战舰想要击中苍山船,也存在相当的难度。虎贲军海军的这些苍山船,胜在体积小,操作灵活,可以快速的机动。荷兰炮手想要瞄准他们,的确不容易。而苍山船的飞龙炮,威力完全不在荷兰战舰的火炮之下。苍山船固然不敢冒着荷兰战舰的炮火向上冲,荷兰战舰也不敢直接承受虎贲军海军的炮火。

战斗开始以后,很快就进入了僵持的状态,暂时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一时间,海面上,硝烟不断,炮声隆隆。大量的实心弹,从各自的炮口飞出来,重重的落在海面上,溅起一道道高高的水柱。海浪不断的被激荡起来,向四周不断的扩散。炮口产生的白烟,在海面上慢慢的笼罩起来,一片的模糊。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双方的战斗情况。荷兰战舰使用的,全部都是八磅炮,这让张准稍稍的放心。当时的西洋列强,在计算大炮口径的时候,不是使用毫米等长度单位,而是使用重量单位,也就是实心炮弹的重量。炮弹有多重,大炮就叫做多少磅。如六磅炮、八磅炮、十二磅炮、十八磅炮、二十四磅炮等等。

一般来说,十二磅炮的实心炮弹直径,就是120毫米左右。而八磅炮的实心炮弹直径,则是70毫米左右,基本上和飞龙炮的口径差不多。既然双方的大炮口径相同,在威力和射程上,就不会相差很远。无论是哪一方,想要在武器上占据绝对的优势,都不可能。

因为虎贲军战船的拦截,两艘荷兰战舰,不得不停下来交战。那艘英国战舰,乘机向张准这边迅速的靠过来。对方的驾船技术,显然相当的不错,居然逆风就很快来到了张准的旗舰身边,然后紧紧的贴上来。

这时候,那个英国女子,一直都站在船头的方向,不断的向张准这边招手示意。距离近了,她的容貌也看清楚了。从脸型上来看,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子。难得的是,在海洋上漂泊的人,她的肤色还算洁白。好吧,的确是还算洁白,要是和薛知蝶等美女比起来,那绝对是无法相比的。

关键是,她的身材相当的颀长,明显要比薛知蝶她们高出半个头。就身材而言,她也更加像是魔鬼。高挺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还有翘起的臀部,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都在充分的说明,这个女子很妖艳,很野性。

“真是个妖怪。”

张海滨等人都低声的说道。

他和王时德等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外国女子,真的是将她当做是妖怪一类的看待了。这时候明国人的审美观,和后世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张准不是穿越者,这时候恐怕也要将她当做是妖怪了。

“大人?”

张海滨低声的问道。

英国的战舰显然是要靠过来。这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毕竟,对方是英国人,是外国人,而一直以来,明国对英国的底细,都不是很清楚。其实,明国人对所有的西洋列强的底细,都不是很清楚。佛郎机,佛郎机,其实是法兰西的音译。但是,明国人将所有的西洋人,都叫做佛郎机人,而不是指专门的法兰西人。

这是显而易见的。就好像很多欧美人分不出东方人的细致区别一样,明国人当时也分不清欧洲人的细致区别。一眼看过去,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在明国的高层里面,能分清他们差别的,可能只有徐光启、孙元化等密切和西洋人接触的官员了。不过,他们接触到的,主要是葡萄牙人,和英国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让他们过来吧。”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

他身边有五十名的狙击手,担心什么?

“明白”

张海滨答应着安排去了。

很快,那艘英国战舰,就和张海滨的旗舰,紧紧的贴在一起。

很快,跳板被放下来。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子,从跳板稳稳当当的上过来。她扫了所有人一圈,然后走到张准的面前,用有点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英国人赛薇亚拉,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的将军,叫什么名字?我要见他”

出现在张准面前的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嗯,是惊讶和无法理解的目光,绝对没有艳羡的成分。除了张准,其他的虎贲军将士,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穿得如此的暴露,简直比青楼里面的ji女还要更加的暴露。

她的硕大滚圆坚挺的胸脯,几乎有小半个露出来,走路的时候,以毫不掩饰的一荡一荡的。她的两条腿,也基本上都露在外面。甚至,连她的小腹和肚脐眼,都可以让人一览无余。她的一切装扮,都让人无法不鄙视。要是明国的女子,穿成这样,在大街上行走,不被人抓起来烧死就怪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叫张准,这些战船,都是我的。”

赛薇亚拉的目光,落在张准的身上,有点惊讶的样子,蓝色的眼珠,明显有些停滞的感觉,好一会儿以后,她才生硬的说道:“将军……你……真年轻。”

张准漫不经意的笑了笑,随口说道:“你也很年轻啊”

赛薇亚拉摇头说道:“你要比我更年轻。你拥有的战舰,数量也要比我多得多。你,真是一个厉害的将军。”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谢谢”

这句话,他是用英语说的。前世的他,因为十分的爱国,所以英语成绩,几乎都没有及格过。在军队服役的时候,英语进修也不咋的。但是,无论英语怎么烂之类的英文,还是会说的。

“你会说英语?”

果然,赛薇亚拉的蓝色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只会一点点。”

张准慢慢的说道。

这句话,也是用英语说出来的。不过,可能是他说的不标准,又或者是几百年前的英语发音,和后世的有很大的区别,又或者是他的中国式英语说法,结果,赛薇亚拉没有听懂。她燃起来的希望,顿时又消失了。她还以为张准会说英语呢。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忽然遇到一个当地人,居然会说英语,这份高兴,赛薇亚拉自己都无法形容。特别是在这个劫后余生的时刻,简直是太让人惊喜了。只可惜,张准只懂得说最简单的谢谢。好吧,就算张准只懂得说最简单的两个英语单词,说明她和英国人,还是有缘分的。赛薇亚拉熄灭的希望,又慢慢的点燃起来。

赛薇亚拉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年轻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比她还要更加的年轻。她没有怀疑张准的身份,因为,张准身边的人,从神态动作上来看,他们的确是张准的下属。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回头看了看激战中的双方,然后又回头看着张准,有点疑惑的说道:“你……是明国人吗?”

张准点头说道:“是。”

赛薇亚拉疑惑的说道:“你是明国海军的……将军阁下?还是,你是明国的……皇子殿下?”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看我像是皇子吗?”

赛薇亚拉很认真的说道:“你们明国,最有权力的人,叫做皇帝。你要不是皇子,怎么会拥有这么多的战船?我的父亲,努力了二十年,也只有四艘战舰。”

张准摇头说道:“我不是皇子。”

赛薇亚拉蓝色的眼珠,灵活的转动着,显示出她思维的活跃。她飞快的说道:“那你一定是哪个将军阁下的儿子。”

张准摇头说道:“我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赛薇亚拉是真的疑惑了,有点不相信的说道:“你……是明国海军的高级军官?你是晋升上来的?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统帅这么多的战舰?我的父亲,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少将,他只有四艘军舰”

张准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差不多吧。”

赛薇亚拉有点纳闷的说道:“但是别人都告诉我,明国根本没有像样的海军。我们在澳门的时候,就从来都没有见到你们明国的海军,都是那些该死的葡萄牙人,他们既然敢驱逐我们。”

她看了看张准的脸色,好像担心张准有点误会,急忙又补充上一句:“但是你的战船,的确很有明国的味道。”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什么叫做的确很有明国的味道?

**,这绝对是典型的英国式汉语

“大人。”

忽然间,张海滨小声的提醒。

张准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两艘荷兰战舰打出旗语,要求停止战斗,进行谈判。在打出旗语的同时,两艘荷兰战舰,还慢慢的向南边退却,开始脱离战斗。显然,他们意识到,在虎贲军海军这里,他们讨不了好去,于是就想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

虎贲军海军的战船,也接到了张海滨的命令,逐渐的脱离战斗。这场战斗,归根到底,还是由英国人引起的。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虎贲军海军也没有必要和荷兰战舰死磕。大白舰队不在这里,要是虎贲军海军和荷兰战舰死磕的话,即使能够击沉对方,自己肯定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拉开,炮击渐渐的停止,海面逐渐的安静下来。原本激荡的海水,也渐渐的恢复平静。只有凛冽的北风,还在不断的呼啸。现在是三月份,是北风肆虐的最后季节。到下个月,东南信风就要到来了,方向就要变了。

赛薇亚拉也看到了,脸色顿时一变,急忙说道:“准将军,你绝对不能和他们谈判。”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为什么呢?”

赛薇亚拉急忙说道:“尼德兰人都是魔鬼你知道吗?他们是尼德兰人你听说过狡猾的尼德兰人吗?”

张准淡淡的说道:“我只知道他们是荷兰人。”

赛薇亚拉好像有点惊愕,下意识的说道:“你知道荷兰人?这个称呼很少有人用,我们都叫他们狡猾的无耻的尼德兰的小商贩。他们是最狡猾的。他们将甲板做得很小很小,小的只有手指甲那么小,但是他们的货仓,却大的好像是龙的肚子,这样就可以逃避大量的税收。大肚船,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货仓很大,甲板却很小的货船,就是狡猾的尼德兰小商贩发明的。”

张准点点头,漫不经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呢?”

赛薇亚拉亟不可待的说道:“这说明他们非常的狡猾,准将军,你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说话。”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赛薇亚拉小姐,你以前曾经是海盗是吧?或者,你的祖上,曾经是海盗?”

赛薇亚拉下意识的否认:“我不是海盗”

张准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说道:“赛薇亚拉小姐,做人要诚实。你看看你背后的那些水手,我简直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他们以前在大海上,是从事什么行当的。不要以为我们明国人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们的国王,是**者查理一世,他解散了议会。我还知道一个叫做克伦威尔的人,我相信他最终会发动内战,将查理一世送上断头台的。”

赛薇亚拉听到张准的话,完全愣住。显然,她的确没有想到,张准对英国的情况,竟然是如此的了解。他知道查理不惊讶,他居然知道克伦威尔甚至,他还预测到,英国内部,将发生内战事实上,内战是他父亲一直担心的事情。因为,内战一旦爆发,海外的所有英国人,都要回国参战。

犹豫片刻,赛薇亚拉轻轻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无奈的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的父亲,还有我的祖父,都是海盗。你想怎么样?想要将我们都绞死吗?”

仿佛是得到了某些信号,她身后的那些水手,马上掏出了短火铳,试图有所动作。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在他们的四周,有更多的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战斗经验丰富的他们,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因此,他们的短火铳,尽管举在手上,却没有击发。

赛薇亚拉却是毫无惧色,仿佛对张准麾下的火铳不以为然。这也难怪,她刚刚来到东亚的时候,就从父亲的口里得知,明国人的火器,质量很差。英国沉船上的大炮,被明国人打捞起来以后,当做了宝贝一样,还用红绸将其捆绑起来,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器似的。实际上,这样的大炮,在英国,早就被淘汰了。

张准忽然招招手,从刘芒的手里拿过一支虎贲铳,然后瞄准了旁边英国战舰的后桅杆。赛薇亚拉的这艘英国战舰,总共有三根的桅杆,每根桅杆的上面,都挂着大量的三角帆。后面的那根桅杆,和张准所在位置的距离,足足超过了一百米。

“砰”

一声枪响传来,震耳欲聋。

那艘英国战舰后桅杆上的一根缆绳,被米尼弹打断,它负责维系的船帆,顿时掉落下来,被另外一端的缆绳拉着,斜斜的挂在半空,随着海风不断的摇摆。因为船帆失去平衡,这艘英国战舰,甚至明显的晃动了一下。

赛薇亚拉的脸色,立刻变了。她身后的所有水手,也全部变了脸色。张准这一枪,的确是惊吓到他们了。双方的船只,虽然靠在了一起,张准设计的目标,和枪口之间,还是有上百米的距离的。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一枪打断缆绳。这火枪的威力,还有射程,还有准确性,都让人叹为观止啊

他们的眼神,都立刻盯着张准手上的虎贲铳。如此准确,如此大威力的枪械,他们能不关注才怪了。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察觉到,要是这样的火枪,能够被英国人利用来当做武器的话,他们肯定可以更快的取代荷兰人,成为海上霸主。

然而,张准并没有给他们细看虎贲铳的机会。事实上,张准的动作,还不止如此。他迅速的换了另外一支虎贲铳,对着那块飘荡的船帆,抬手又是一枪。

“砰”

枪响震耳欲聋的传来。

那片船帆,就好像是断线的风筝,被海风吹起来,然后轻飘飘的落在了海水里。其实,桅杆上是有其他的英国水手的,可是张准的动作太快,他们都被镇住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船帆飘落在海面上。

赛薇亚拉等人,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要说第一枪是运气,是老天的眷顾,那么,第二枪用运气就无法解释了。而且,第二枪发射的时候,维系那块船帆的缆绳,是有轻微晃动的。尽管晃动的幅度不大,可是要用火枪打中它,简直是难比登天。然而,张准就做到了。

一时间,赛薇亚拉背后的水手,都是脊梁骨发冷。他们握着短火铳的手,情不自禁的有轻微的摇晃。他们悍不畏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白白的去送死。否则,他们要不用拼命的闪避荷兰人的追击了。张准这一手,极大的震慑了他们。他们清晰的认识到,他们的抵抗,几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张准随手将虎贲铳交给身边的人,冷冷的说道:“赛薇亚拉小姐,我让你们上船,并不意味着,我会友善的接待你们。你们想要得到我的庇护,首先要诚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建议你将所有的武器,暂时交给我们保管。”

赛薇亚拉沉默片刻,不得不苦涩的说道:“肖恩,将武器都交给他们吧。我相信这位准将军是不会伤害我们的,他知道我们英国的很多事情,一定和我们英国有密切的关系。”

那些水手倒也不是傻蛋,自动自觉的交出了火枪。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他们相信自己做出来的选择,是明智的。魏大哥很快就带人将所有的火铳都收走。同时,那艘英国战舰的上面,也有狙击手驻守。

赛薇亚拉忽然弯腰从靴筒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送到张准的面前,缓缓的说道:“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要不要交给你?”

张准摇头说道:“这把匕首,你可以留着防身。”

赛薇亚拉收回匕首,强调说道:“这可是你答应的,不算我违反规矩,你不能说我不听你的话。”

张准点点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说话算数。”

赛薇亚拉这才放心的将匕首插回去靴筒里。

张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来到这里?荷兰人又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赛薇亚拉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们是从澳门过来的,我的父亲,叫做威德尔,约翰?威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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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要的是技术,不是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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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威德尔?”

张准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许的印象。

努力回忆之下,张准想起来了。这个威德尔,正是第一批到达中国的英国船长。当时的英国,也是野心勃勃的,一心想要从世界各地,谋取更多的利益。当其他西洋列强先后来到东亚以后,英国人也跟着过来了。赛薇亚拉的父亲,约翰?威德尔,在英国皇家的支持下,带着四艘战舰组成的船队,来到了广州,要求和明国通商。

可惜,澳门的葡萄牙人,认为英国人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从英国人出现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强烈要求明国政府,不得和英国人来往。两广总督张镜心,迫于葡萄牙人的压力,不得不禁止英国战船进入港口。虎门炮台一度还和英国战舰发生对峙。

最终,葡萄牙人还调来了自己的战舰,逼迫英国人撤退。在东亚无法立足的英国人,只好随便找了个小岛寄居,再次扮演海盗过日。他们依靠袭击其他国家的商船为生。由于没有完成任务,他们都觉得没有脸回去英国。

“这是葡萄牙人的污蔑说我们是来抢他们生意的明国这么大,这么多的货物,这么多的港口,他们葡萄牙人能全部霸占吗?我们只是想要正正当当的做生意而已。”

赛薇亚拉气呼呼的尖声说道。

污蔑?

真是污蔑吗?

张准在内心里微微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英国人到来东亚,当然是为了巨额的贸易利润。来自东亚的香料、瓷器、丝绸、茶叶等,一直都是中西方海上贸易的大头,英国人当然非常的眼红了。要说威德尔想要正正当当的做生意,或许没错。因为,这些货物的利润,已经相当的高,比做海盗差不了多少,又没有海盗的风险,谁都愿意干。

遗憾的是,英国人来晚了一步。东亚的市场,已经被葡萄牙、荷兰、西班牙、法国等占领了,这里没有了他们的位置。没有良好的据点,他们当然就无法展开正当的生意。这个据点,并不是随随便便的找一个能停船的地方就能充当的,必须满足一定的商业贸易条件。简单的来说,得是商业贸易港口。

在当时,基本上所有有利益的港口,基本上都被其他的列强抢先占领了。动用武力,抢占一个据点,难度很大。因为威德尔的手上,只有四艘战舰,最大的排水量不过八百吨左右,拥有的武装水手,不足一千三百人。这么点人,这么点船,想要抢占一个港口,竖起英国人的国旗,非常的不容易。

比如说,撵走英国人的葡萄牙人,在东亚的力量,就是比较强大的。马六甲是葡萄牙人的大本营所在,驻扎有上万的葡萄牙军队。在菲律宾的马尼拉港口,也驻扎有数千名的葡萄牙士兵。在明国的澳门,也有几百名的葡萄牙士兵。葡萄牙人在东亚的战舰,数量也不少,排水量超过千吨的大型战舰,至少有十艘左右。这是威德尔的英国舰队根本不能相比的。

其他的西班牙、法国人等,也是当时的英国人,暂时还无法撼动的。没办法,威德尔只好改行当海盗,依靠暗中抢掠其他国家的商船为生。其实,也不是改行,他原来极有可能就是海盗。能够从英国来到东亚海面的,基本上都是海盗,非常有冒险精神的。

当时的海路,特别是长途海路,还是很危险的,光是坏血病,就不知道要报废多少水手的性命。如果不是亡命之徒,带着对财富的极度的渴望,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东亚。固然,发财的人很多,死于非命的人也不少。这完全就是一场拿生命做赌注的游戏。成功了,就飞黄腾达,金银满屋,要是失败了,就是往大海里一抛,从此消失。

张准神色漠然的盯着赛薇亚拉,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或者是你的父亲,洗掠过荷兰人的多少商船?”

赛薇亚拉拒绝回答。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最好是诚实回答。荷兰人等着和我们谈判呢,我不介意将你们都交给荷兰人。相信荷兰人也会给我一个不错的价钱。你是愿意诚实回答我的问题,还是愿意被我交给荷兰人呢?”

赛薇亚拉脸色一变,不得不咬牙低声说道:“八艘”

张准狐疑的问道:“只有八艘?”

赛薇亚拉肯定的说道:“的确是只有八艘”

看到张准狐疑的目光,赛薇亚拉觉得自己有点心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但知道查理一世,还知道克伦威尔,还知道荷兰人,鬼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鬼才知道他是不是还知道更多的消息。微微顿了顿,赛薇亚拉不得不继续说道:“包括橡树之心号。”

张准缓缓的说道:“这艘船很特别吗?”

赛薇亚拉缓缓的说道:“它是荷兰人的一艘大型商船,排水量超过两千三百吨。船上有一个荷兰人东印度公司的重要人物,是个准将,被我父亲杀了。”

张准目光深沉,狐疑的问道:“你们杀了荷兰人的一个准将?”

赛薇亚拉有点无奈的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当时也是昏了头了,居然没有认出那艘商船是橡树之心。他没有穿着制服,结果被我们一顿乱枪就打死了。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悄悄的出走,连护卫的军舰都没有。我们推测,可能是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内部出了一点问题,才会导致这个准将悄然离开。”

“不过,这一切,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不关心荷兰人的内部事情。他的船上,有很多的财货,价值至少三十万英镑。但是,我们不敢要,都全部倾泻到大海里面去了。橡树之心号,也被我们凿沉了,一直沉到了海底。我们以为荷兰人不会知道的,不过后来,荷兰人还是知道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赛薇亚拉的父亲,还真是个亡命之徒啊,居然敢杀一个荷兰人的准将。海盗洗掠商船,杀人越货,那是常事。但是,杀掉正规军的一个准将,性质完全不同。这种行为,基本上等于是无声的宣战了。要是荷兰人能够咽下这口气,他们的海上霸主头衔,就有点摇摇欲坠了。

因此,可以想见,接踵而来的,赛薇亚拉和他父亲,受到的,必然是来自荷兰战舰的拼命追杀。难怪这两艘荷兰战舰,要一直从南洋追到这里来。肯定是接受了荷兰东印度公司高层的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彻底的消灭这些英国人。

果然,赛薇亚拉苦涩的说道:“我们遭受到了荷兰人的可怕追杀,从南洋一直追到福摩萨,又从福摩萨追到琉球,又从琉球追到日本,又从日本追到这里来。我父亲……还有其他的很多人,都已经和大海同在了。”

张准的目光,微微一沉。如此说来,荷兰人的反击,还是很猛烈的啊赛薇亚拉的父亲,还有其他的水手,都已经被荷兰人消灭了。可见荷兰人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难怪赛薇亚拉如此求得自己的帮助。在这个时候,唯一能够给她提供庇护的,也只有庞大的大明帝国了。

是的,赛薇亚拉只有上来陆地,只有暂时离开海洋,才能避开荷兰人的追杀。否则,东亚的海面虽大,她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逃避的。相对于葡萄牙人而言,荷兰人的力量,的确要大得多。他们对于大海的控制能力,也要比葡萄牙人强大得多。

西洋列强的谁是谁非,张准不想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从来都是一样的肮脏。张准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能够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好处。显然,自己不会从荷兰人那里得到太大的好处,因为这时候的荷兰人,正是巅峰实力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就算自己热屁股贴上去,荷兰人也不会理睬的。

正如之前赛薇亚拉所说,荷兰人的智慧,在他们独特的大肚船上表露无遗。他们将货船的甲板设计得很小很小,将货仓设计得很大很大,由于当时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港口,都是按照甲板的面积大小征税的,结果,荷兰人的这一招,极大的降低了运费,让他们获得了大量的生意,从而赚取了大量的生意。

然而,荷兰人的设计,毕竟是小聪明,无法维持他们长期的霸主地位。海上马车夫的外号,固然有赞叹荷兰人聪明勤劳的意思,却也是在讽刺荷兰人只能凭借小聪明,赚一点辛苦钱,在别的地方,一无是处。事实上也是如此,荷兰人的辉煌,还不到百年的时间,就衰落了。

当然,此时此刻的荷兰人,还是很强大的,谁也看不到他们衰落的迹象。随着国力的不断强大,荷兰人的海上霸主地位,逐渐的形成。它的魔爪,逐渐的伸到了东亚海面。荷兰人在一路东来的同时,在沿岸的地区,设置了大量的据点。从遥远的波斯、孟加拉、马六甲、暹罗泰国),一直延伸到明国的广东,最后是福摩萨(台湾)和日本。

万历三十年(公元荷兰人整合分散各地的殖民地公司,在雅加达建立了东印度公司总部。这个东印度公司,性质有点像半独立的国家,可以发行自己的货币,拥有自己的军队,可以自由的发动战争。总之,只要能够给荷兰本土输送利润,你做什么都可以。

在南洋各地,荷兰东印度公司,建立了大量的据点。每个据点,平均有二万五千名荷兰人,其中,至少有一万人以上是水手。他们是构成海上马车夫的主力。陆军的数量,也都在一千人以上。在整个亚洲,荷兰人的力量,都是非常强大的。

在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绝对是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富有的公司,它总共拥有超过150条排水量超过千吨的大型商船,至少40条排水量超过千吨的大型战舰。其他的中小型商船和战舰,更是不计其数。在南洋和大西洋之间的航线,三艘商船中,必然有一艘是悬挂荷兰国旗的。

最保守的估计,整个荷兰东印度公司,拥有超过名员工和人的私人武装,公司投资的收益率为40%。除了贩卖鸦片,没有什么比40%的投资收益率更高了。后来的英国东印度公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超越荷兰人的辉煌。

说到荷兰人,就不能不说到台湾。因为当时的红毛鬼,也就是荷兰人,和明国人最熟悉的原因,就是在台湾的问题上,屡屡发生争执。从天启年间开始,明国和荷兰人,在台湾的问题上,已经发生了多次的冲突。但是荷兰人最终还是在台湾南部修建了据点。

荷兰人占领台湾的目的,是为建立对中国、日本、韩国与东南亚据点的贸易枢钮,并垄断马尼拉(西班牙殖民地)与中国间的贸易。主要的输出贸易内容包括砂糖、鹿皮、鹿肉、鹿角转运贸易内容包括荷兰的金属、药材,巴达维亚的香料、胡椒、琥珀、麻布、棉花、鸦片中国的丝织品、陶器、黄金等。

以鹿皮为例年到1638年短短四年之间,由台湾输出到日本的张数由十一万张成长到十五万张。到了台湾砂糖的输出量已经足够供应日本与波斯的需要,并增加巴达维亚为输出对象。

荷兰东印度公司亚洲约有35个据点,日本据点的获利为第二名即是获利的台湾。但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这些地方的获利主要是配送给荷兰的股东,而非用回馈当地人或用于当地的建设。

即使是相对明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海上力量,依然是令人生畏的。显然,对于张准来说,荷兰人同样是个庞然大物。超过40艘排水量在千吨以上的大型战舰,这是什么样的概念,没有亲眼见过,真的很难想象。就好像对于朝鲜人来说,十二艘的剑牙舰组成的大白舰队,已经足够威慑他们了。

郑成功能够顺利的收复台湾,和当时的国际形势有很大的关系。因为英国和荷兰的不断交战,荷兰不断的战败,导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战舰,还有人员,不得不抽调一部分回去欧洲参战,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为此,荷兰人不得不放弃了很多的海外殖民地,其中,就包括台湾在内。

否则,以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巅峰实力,即使郑成功顺利的收复台湾,荷兰人也会卷土重来的。郑成功的舰队,根本没有排水量超过千吨的战船,面对荷兰舰队的疯狂反扑,能撑得住才怪。

张准看了赛薇亚拉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荷兰人不肯放过你们的,你们可是杀了他们的一个准将啊”

赛薇亚拉明白张准的意思,急忙说道:“只要你能够撵走荷兰人,我们会报答你的。”

张准神情漠然的说道:“怎么报答?”

赛薇亚拉冷静的说道:“你想要什么?”

张准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大炮的技术,你懂得吗?”

赛薇亚拉立刻说道:“准将军,你正好说到了我们的长处。你要说其他的,我们英国人或许不如狡猾的尼德兰小商贩,但是,说到大炮的铸造,我们英国人,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不要看荷兰人很厉害,他们只是依靠着一点点的狡猾,赢得了巨额的利润而已。他们的大炮,根本不如我们的厉害。”

为了证明自己的论断,赛薇亚拉飞快的说道:“你看,我父亲的战舰,排水量只有八百吨,只有二十四门的十二磅炮,橡树之心号有超过十门的十八磅炮,但是,他们的战斗力,还不如我们。战斗开展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成功的爬上了橡树之心号的甲板。”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你向圣母玛利亚发誓,一定会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你如果违反誓言,永远都无法回去英国。”

他相信赛薇亚拉的说法。当时的英国人,在机械方面,特别是大炮铸造方面,的确是领先的。为了争夺海上霸主的位置,英国人的确是不遗余力的提升大炮的威力,不遗余力的钻研海战的作战方法。荷兰人最终也是失败在英国人的猛烈炮火,还有线形队列之下。

和荷兰人结盟,没有什么好处,和英国人结盟,却可以获得某些先进的技术。特别是大炮的铸造技术,是张准眼下最需要的。孙勤恺那边,一直都无法顺利的研制出更大威力的火炮。张准相信,只要自己在某些瓶颈方面,做出突破,以后肯定会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荷兰人的。正如赛薇亚拉所说的,荷兰人的确是只有一点小聪明,在技术发明上,他们落后英国人太多了。战败,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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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杀人灭口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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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薇亚拉目光有点惊异的盯着张准,他还知道圣母玛利亚?他到底还知道多少和英国有关的事情?她越来越觉得,张准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不得已,赛薇亚拉只好举起手,学着明国人的样子,发誓说道:“我,英国女子赛薇亚拉,向圣母玛利亚保证,一定会将我知道的大炮技术,向准将军告知,绝不隐瞒。”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凛然的说道:“赛薇亚拉,回去你的战船,向荷兰人发起攻击,杀人灭口。要是让他们逃回去通风报信,会有什么后果,你一定很清楚吧”

赛薇亚拉欢快的说道:“当然准将军,你真是好人”

说罢,忽然扑上来,在张准的脸上,重重的亲吻了一下。

张准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被亲了一下。旁边的虎贲军将士,立刻惨不忍睹的转过头去,对张准的遭遇,同情无比。被这样的妖怪亲一下,那得多么的难受啊

果然,张准怒声叫起来:“你做什么?胡来”

赛薇亚拉却已经欢快的跑开了。

张准有点尴尬的伸手抹掉脸颊上的亲吻印记,感觉怪怪的,这些无礼的英国人大庭广众的,居然敢亲吻自己再次擦了擦自己脸颊上被亲吻的地方,张准才向张海滨说道:“海滨,下令全军发起攻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这两艘荷兰战舰干掉”

既然决定和英国人暂时合作,那就要拿出一点诚意来。这两艘荷兰战舰,是肯定不能放过的。要是让他们逃跑了,将有关的情况,告知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层,虎贲军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天大的麻烦。荷兰人被打死了一个准将,会善罢甘休才怪。

相反的,只要将这两艘荷兰战舰都干掉,相信荷兰人至少需要一年甚至是几年的时间才能搞清楚真相。渤海湾距离南洋,距离的确是太远了。光是快船就要跑一个月的时间。有这样一段时间,虎贲军海军的实力,可以增强很多了。

张海滨立刻将旗语发出去。

周围的虎贲军战船,马上向两艘荷兰战舰扑过来。

两艘荷兰战舰犹豫片刻,仿佛是在衡量到底是撤退还是迎战。迎战的话,他们可能无法取得胜利。但是就这样撤退的话,似乎又拉不下这个脸来。荷兰人是东亚最强的海上力量,就这样撤退了,有损荷兰人的面子啊。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迎战。

“荷兰人还是有点狂妄的。”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然后又慢慢的舒展开来。

他还担心荷兰人的战舰,会立刻远遁。苍山船乃是近海型的战船,只能在渤海湾的范围内作战,一旦荷兰战舰跑到了黄海的宽阔海面,苍山船就有危险了。要是没有这些如狼似虎的苍山船,又没有大白舰队的协助,依靠那些缴获来的落后福船,肯定是不可能拦截这两艘荷兰战舰的。

现在,荷兰人选择了迎战,正合张准的心意。看得出,荷兰人应该不是很在意自己,并没有将自己真正放在眼里。虽然自己的麾下,有多艘的战舰,大大小小的,差不多有三十艘,但是从吨位和炮火上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苍山船在被人的眼里,更是好像蚊子一样的大小。

说不定,荷兰人还在想,连郑芝龙都不敢招惹他们,这些来历不明的战船,居然敢围攻上来?既然你们要上来,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荷兰海军的厉害

“嗵”

“嗵”

“嗵”

猛烈的炮声,再次激荡起来。

一团团的火光,在双方的战舰上持续不断的迸发出来,照亮了附近的海面。大量的实心弹,凌乱的落在水面上,溅起一串串的水柱。水柱被北风吹散,变成一团团的水雾。海浪不断的被激动起来,越来越激烈,即使是处在战场之外的张准,都能感觉到战船的起伏。

赛薇亚拉的战舰,也跟着投入了战斗。相对于虎贲军而言,英国人更加希望杀人灭口。否则,一旦荷兰人得知他们在这里的消息,肯定会派遣更加强大的舰队北上的。他们想要活命,就只有收拾掉所有的荷兰人,让其他的荷兰人,根本猜不到他们在哪里。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赛薇亚拉带领的英国战舰的每个细致动作。看得出,这艘英国战舰,是那个叫做肖恩的英国人在指挥的,在真正的海战中,赛薇亚拉只是打杂的。这是显而易见的,赛薇亚拉一个小姑娘,要说有多丰富的战斗经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艘英国战舰展现出来的每个动作,都让张准暗自惊讶,甚至有点赞叹的味道。他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目睹西洋列强的战舰作战。相对于之前的海战对手而言,英国战舰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显然更胜一筹。

是的,这才是专业的海盗。无论是在抢占上风位置,还是在炮击术方面,英国战舰和荷兰战舰的技术,都要比虎贲军海军要强大。或许在平时航行的时候,看不出其中的差别。但是,一旦进入海战,这种差别,马上就表现出来了。而在海战当中,细微的差别,或许就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因为禁海政策的影响,明国人的海战技术,至少落后了西洋列强一百年以上。这是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尽管张准相当的努力,还充分的利用了穿越者的优势,在海军上投入了巨额的资金。但是,想要缩短这段距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海战技术,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更不是他一个人努力就能做到的,需要虎贲军海军全体人员的努力。

英国人的海战战术,也是由一代一代的海盗演变而来的,沉淀了至少上百年的时间,才会有今天的战斗力。荷兰人同样如此。从大航海时代兴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了。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西洋列强都在不断的进步,航海技术,海战技术,每天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相反的,明国却是在封闭自己,让自己和海洋脱离接触。

承认自己的落后,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知耻而后勇嘛。在大航海时代,明国的确是落后了。既然落后,就要奋起直追,迎头赶上。技术上的东西,或许可以利用穿越者的优势来解决,但是,海战的经验,还有海战的战术,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沉淀出来的。如果依靠自己单独摸索,难度还真是有点大啊

赛薇亚拉的父亲,还有其他人,都已经被荷兰人打死了。换言之,就是他们这群人,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基础,就连回去英国,都相当的困难。他们是荷兰人的通缉对象,别的国家的商船,不可能收留他们。而依靠他们乘坐的这艘小船,要从亚洲回去欧洲,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理论上绝对是有可能的,但是实际上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赛薇亚拉他们想要回去英国,必须乘坐更大的战舰。比如说,排水量在千吨以上的战舰。但是,相信在未来的二三十年,英国人也不可能有更多的更强大的战舰,到来东亚。在解决荷兰人之前,英国人还没有能力向外扩张。何况,英国人很快又要陷入内战,克伦威尔将和查理一世狠掐,根本就没有心思管外面的事情。

换言之,赛薇亚拉他们想要回去英国,就必须要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有足够战斗力的大型战舰。甚至,一条战舰可能还不够,可能需要一支舰队。因为,只要赛薇亚拉暴露了身份,荷兰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荷兰人在东亚,有几十艘的大型战舰,她能逃得出这些荷兰战舰的追捕吗?

相对于回去英国而言,赛薇亚拉暂时留在东亚更加的现实。在短期内,在荷兰人遗忘掉他们之前,他们最好是不要有任何的动作,不要让荷兰人发现自己的存在。等过上十年八年,荷兰人渐渐的淡忘了这件事,放松了对他们的追捕,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的生机。眼下,他们只有寻求虎贲军的保护。只要他们是在虎贲军的庇护下,暂时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这个赛薇亚拉懂得汉语,要是她能够指点一下虎贲军海军的作战,应该是有莫大好处的。只要虎贲军的战船,在灵活性,在操纵性,在炮击术方面,都能达到这艘英国战舰的水准,虎贲军海军的战斗力,可以整体的提升极大的一个档次。最起码,用来对付郑芝龙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张准承认,自己绝对没有崇洋媚外的情结。他前世的英语考试,就从来没有及格过。但是,如果可以利用英国的海战战术,来提升虎贲军海军的战斗力,他不介意崇洋媚外一下。虎贲军总不能白养赛薇亚拉和他那些海盗手下吧?

“嗵”

“嗵”

“嗵”

海面上,激战非常的猛烈,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相对于之前的海战而言,这次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因此,双方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试图摧毁对方。苍山船打疯了,荷兰战舰也打疯了,英国战舰也打疯了。

战斗开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艘苍山船就被打的遍体鳞伤,不得不暂时退出战斗。这艘苍山船的桅杆拦腰被打断,船帆也被撕裂成了碎片,船上的水手也伤亡惨重,船上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随后,又有两艘苍山船被打中,不得不退出战斗。它们的情况,要比之前的那艘苍山船还更加的严重。不但桅杆被打断了,船帆被撕裂了,甚至还出现了严重的漏水。最后,这两艘苍山船都沉没了,船上的幸存水手,游水来到旁边的福船上。

虎贲军海军从成立到现在,还没有战舰是被当场打沉的,今天还是第一次。两艘苍山船都是被连续的实心弹砸穿甲板和底舱,然后入水沉没的。这对于广大的虎贲军海军将士来说,的确是个非常大的刺激。他们更加疯狂的向荷兰战舰发起进攻,发誓要击沉对方,报仇雪恨。

两艘荷兰战舰的炮火,的确很猛,炮弹的落点,也是相当的精确。一看就知道,这是久经战阵的战舰,绝对不是一般的武装商船可以比拟的。能够从遥远的欧洲,来到东亚的战舰,当然不会是软脚虾的角色,多少都是有一点本事的。

当然,他们打沉了虎贲军海军的两艘苍山船,自己想要不付出一点代价,那也是不行的。周围的苍山船,发疯似的围攻,荷兰人根本忙不过来。结果,两艘荷兰战舰的船帆,都被链弹撕裂了,这给它们的灵活机动,带来一点点的影响。

在残酷的海战中,一点点的影响,带来的可能就是致命的后果。因为丧失了灵活机动,无法及时的进行规避动作,荷兰战舰承受到了更多的炮弹。大量的实心弹、葡萄弹还有链弹,都落在荷兰战舰的上面。亏这两艘荷兰战舰还算结实,暂时没有出现大的损伤。

赛薇亚拉的战舰炮火,同样很猛。在两艘苍山船沉没以后,她迅速的插上,抢占空位,对着荷兰战舰就是一顿猛烈的炮火。船帆被撕裂的荷兰战舰,尽管非常的警惕,迅速反击,结果还是被更多的链弹撕裂了船帆,导致机动能力进一步下降。

此消彼长,荷兰战舰的机动力下降,意味着它们将要承受到更多的炮弹。果然,抓住荷兰战舰行动不便的特点,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好像狼群一样的扑上,继续将大量的炮弹,倾泻到荷兰战舰的上面。一时间,荷兰战舰的上面,也是鲜血淋漓,人员伤亡惨重。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战场。荷兰人的炮火,和英国人炮火,的确是有细微区别的。英国人的大炮,威力似乎更强一些。好像有历史文献记载,说英国人对炮手的训练,残酷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连海军大臣观摩以后,都暗自不寒而栗。严格的训练,加上先进的技术,先进的战术,才最终造就了英国的海上霸主位置,

“嘭”

突然间,一艘荷兰战舰的后桅杆,被链弹打断。

沉重的船帆,拉着后桅杆倒下来,狠狠的砸在船尾的方向。后桅杆的倒下,还严重的拉扯着中桅杆,导致中桅杆也出现了倾斜。为此,桅杆上面的荷兰水手,拼命的挥舞着斧头,试图将所有的缆绳砍断。但是,虎贲军海军抛射出来的葡萄弹,不断的将荷兰水手从桅杆上打下来,严重的妨碍了他们的动作。于是,那艘荷兰战舰,被船帆拉扯得出现了明显的倾斜。

十几艘的苍山船,围攻两艘荷兰战舰,采取狼群战术,优势还是明显的。尽管自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却有效的给荷兰战舰造成了伤害。这艘被打断了后桅杆的荷兰战舰,想要迅速的逃跑,那是绝对不可能了。这意味着,它只有战死在这里。

另外一艘荷兰战舰察觉到不妙,立刻迅速的后退,试图向南方撤离。这时候的荷兰人,也醒悟过来了,虎贲军海军是要杀死他们灭口呢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已经不是展现荷兰海军的战斗力,维护荷兰人的尊严,而是迅速的撤离,将有关的情报,通报给东印度公司的高层,派遣更多的舰队前来。

然而,赛薇亚拉的英国战舰,不可能放任这艘荷兰战舰离开。于是,她死死的跟在对方的后面。同时,有五艘的苍山船,也紧追不舍。另外的五艘苍山船,则迅速的向南,试图兜头拦截逃跑的荷兰战舰。结果,这艘荷兰战舰很快又被纠缠住,不得不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嗤”

“嗤”

“嗤”

在炮声的中间,不断的听到嗤嗤嗤的怪声,这是链弹撕裂船帆的声音。荷兰人的战舰要逃跑,虎贲军海军,还有赛薇亚拉的英国战舰,自然都拼命的向对方倾泻链弹,先将对方的船帆撕裂,让对方丧失动力再说。果然,荷兰人的战舰,被大量的链弹撕裂了船帆,慢慢的不得不停止下来。

赛薇亚拉的战舰,跟着贴上去,拼命的向荷兰战舰的上面,倾泻葡萄弹,杀伤荷兰水手。虎贲军海军的五艘苍山船,也疯狂的贴上去,同样向荷兰战舰倾泻葡萄弹。这时候,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在乎人员的伤亡,只想着将对方彻底的摧毁。

“哗啦”

“哗啦”

“哗啦”

大量的葡萄弹被抛射出来,好像雨点一样,铺天盖地的落在荷兰战舰的上面,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同时,荷兰战舰也不甘示弱,同样倾泻出大量的葡萄弹,阻止苍山船和英国战舰的逼近,同样造成大量的水手或死或伤。

在葡萄弹的覆盖下,最惨的就是那些桅杆上的水手。无论是哪国的海军,在交战的时候,操帆手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没有他们迅速灵活的调整船帆,战舰就无法迅速的机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是海战中,最容易被敌军射杀的对象。他们在高高的桅杆上,没有任何的阻挡,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啊

无论是实心弹,还是链弹,又或者是葡萄弹,都能给桅杆上的操帆手,造成巨大的危害。被实心弹砸中,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当场就被砸成肉酱了。至于被链弹打中,更是死无全尸,分成两截算是比较好的,通常都是直接被完全撕碎的,根本看不出人形来。

然而,相对于葡萄弹而言,实心弹和链弹的震慑力,还是比较小的。实心弹和链弹的命中率,毕竟比较低,一般不会轻易被打中。可是葡萄弹不同啊。葡萄弹落下的时候,简直就是一阵雨点。只要是雨点落在桅杆的附近,操帆手想要躲闪过去,非常困难。基本上,一波的葡萄弹落在桅杆上,至少有一半的操帆手要中招。

只要被葡萄弹的弹珠打中,操帆手的命运,也基本注定了。被弹珠直接打死的,当然没话说。没被弹珠直接打死的,从几十米高的桅杆上摔下去,不死也差不多了。有时候,死了比不死还好。最幸运的就是落在了海水里。要是自己的本事足够强的话,还能侥幸的捡得一条性命。当然,要是被随之而来的杂物砸中,头破血流的,那也只有去地狱里面报到了。

在葡萄弹的覆盖下,双方的水手,都出现了大量的伤亡,不断的有人被打死打伤。附近的海面,一片的血红。然而,双方幸存的水手,都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们冒着葡萄弹的弹珠溅射危险,展开了跳帮作战。既然是不死不休的战斗,当然要将敌船彻底的消灭才能结束战斗。

虎贲军海军的水手,肉搏战的武器,主要是鹰眼铳。几乎每个参与跳帮作战的水手,身上都背着好几把的鹰眼铳,轮番使用。荷兰人的主要作战武器,则是短火铳和斧头、标枪之类的,英国人的武器也是如此。这种短距离的搏斗,比炮战要血腥和残酷多了。

因为白烟弥漫,张准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双方交战的细节。但是他知道,肉搏战肯定是最血腥的,死伤的人数也是最多的。果然,在弥漫的白烟里面,不断的传来火铳的响声,夹杂着大量人员的惨叫。期间,还不断的传来人员落水的噗通噗通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尸体被踢入水中,还是幸存者发现不妙,立刻跳水逃生。

当白烟逐渐的飘散,张准才看到,肉搏战已经基本结束了。虎贲军的水手,正在搜索对方的船只,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生还者,然后杀死。赛薇亚拉麾下的水手,则疯狂的屠戮着海面上的荷兰人。那些试图跳水逃生的荷兰人,全部遭受到英国人的无情射杀,一个都不放过。

张准没有制止。

狗咬狗的时候,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赛薇亚拉和荷兰人的仇恨越深,对自己的依赖就越强。

王时德毕竟是文人出身,有些于心不忍,低声的说道:“大人,不要荷兰人的活口吗?”

张准摇头说道:“不要。活口容易走漏风声。”

王时德就不再言语了。

张准的担心,绝对是有道理的。要是在这个时候,放走一个荷兰人,让荷兰东印度公司得知了消息,荷兰人的战舰就会大举北上,来找虎贲军的麻烦。想想荷兰海军的强大力量,张准就觉得有点头痛。即使大白舰队全部出动,虎贲军海军的全部战舰都出动,甚至,还拉上那两个怪胎一样的移动炮台,在荷兰人的几十艘千吨战舰面前,照样是豆腐渣啊

半个小时以后,枪声逐渐的平息,所有的荷兰人,都全部被杀死,一个都没有活下来。赛薇亚拉和肖恩他们,还不放心,还开船绕着海面,巡逻了好几圈,确信再也没有荷兰人漏网。那些英国水手做出的最残酷动作,是将所有落水的荷兰人的脑壳,都全部用斧头砸碎。凡是脑壳完好的,都全部砸碎,一个都不例外。

两艘荷兰战舰,都已经是伤痕累累的,甲板上全部都是斑斑的血迹,不过,它们居然没有沉没。于是,张海滨下令,将它们都拖拽回去港口里。或许,对于薛知蝶来说,这两艘荷兰战舰,还有那艘英国战舰,都是有研究价值的。

张准等人,也随即回到了港口,踏上皮岛的陆地。虎贲军海军的战船,也纷纷靠岸。张海滨很快送来粗略的战报。虎贲军战死一百五十多名水手,沉没两艘苍山船,另外有四艘苍山船遭受重创,失去战斗力,必须大修以后,才能重新出海作战。其他的战船,也多少有些损伤。

这样的损失,是虎贲军海军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一次就战死了一百五十名水手,的确是前所未有。可见,荷兰战舰还是非常难啃的。幸好,虎贲军海军最终还是啃下来了。荷兰人损失了两艘战舰,还有至少三百名的水手。

尽管损失有些惨重,张准认为是完全值得的。通过这一战,虎贲军海军,获得不少的战斗经验,也认识到了和世界强国海军之间的巨大差距,这会激发广大海军将士奋起直追的念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兄弟们,不努力不行啊

同时,缴获的两艘荷兰战舰,还有那艘英国战舰,将会给虎贲军的战舰设计,带来相当有益的借鉴。同时,英国的大炮铸造技术,也会让虎贲军海军的武器装备,有较大的提升。两者集合,将会在科技方面,整体提升虎贲军海军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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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一不小心又显摆了

不久以后,英国人的战舰也停靠在港口。在和荷兰战舰交战的时候,英国战舰也受到了一些损伤,有十几个水手战死,还有二三十个水手负伤。不过总体来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赛薇亚拉从船上下来,神情愉悦,高兴的好像是百灵鸟一眼,就差翩翩起舞了。她动作矫健的来到张准的面前,蓝色的大眼睛蕴含着水汪汪的感激,欢快的说道:“准将军!谢谢你……”

说罢,又要扑上来,给张准一个热吻。

这一次,张准却机敏的闪躲过去了。

被你亲了一次,还想再来一次?

我跟你可不是很熟!

赛薇亚拉没想到自己居然扑空了,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准将军,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明国人里面,还有你这么年轻”这么帅气,这么有本事的人。你就是我的偶像,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张准皱眉说道:“这里是明国,不要将你们的那一套,用在我们这里。什么情人,什么白马王子,在我们国家,是没有市场的。你要是不想像布鲁诺那样被大火烧死的话,就要遵守我们这边的规矩……”

赛薇亚拉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才不怕!我又不是布鲁诺,绝对不会被烧死的!我追求的是优秀的男人,是伟大的爱情,是受到保护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布鲁诺是冒犯了宗教裁判所的尊严……”

几乎是瞬间,张准就打定了主意,要将赛薇亚拉和所有的英国水手,都圈禁在皮岛不允许他们到处乱跑。否则,他们肯定会败坏社会风气的。在大街上见人就吻,那还得了?

张慎言、乔允升他们,可都是很保守的老人,要是他们这些英国海盗做出些什么事来,他们的板子,多半会打在自己的身上。你没事让这些金毛鬼跑出来做什么?

打定主意以后,张准立刻说道:“赛薇亚拉你带几个人跟着我,我给你们指示宿营地。荷兰人暂时不会追到这里来,你们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赛薇亚拉向后面招手,笑眯眯的说道:“准将军,我非常乐意听从你的安排,我愿意做你最卑微的仆人。肖恩叔叔,费迪南德叔叔,加斯科因叔叔,你们跟我来……”

三个老水手就跟在她的后面和张准一起向前面走过去。

张准来到皮岛的南部,指着一块巨大的空地说道:“你们就住在这里住下来吧。等你们适应一段时间以后,我再给你们安排新的住处。你们的战舰,交给我们暂时保管我要找个隐蔽的港口,将它暂时隐藏起来……”

赛薇亚拉看看身后的三个老水手,三个老水手都表示没有问题。他们在海上颠簸了几个月的时间,的确需要上岸来好好的休息了。

张准继续说道:“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赛薇亚拉急忙说道:“我的船上有些伤病员,他们需要医生………”

张准集点头随口说道:“他们是坏血病,只要喝点柠檬汁就好……”

赛薇亚拉有点疑惑的说道:“什么是坏血病……”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看到你们的那些人了。浑身酸软无力,牙根肿胀,牙齿松动,骨关节肌肉疼痛,眼角、皮下、粘膜下等什么地方有血迹渗出来,这就是坏血病。只要饮用柠檬汁、橘子汁,又或者是食用新鲜蔬菜,就可以治疗。经常喝茶也可以……”

“至于战斗中受伤的人员我会安排随军郎中过来的。你们说的医生,我们的说法是郎中。随军郎中就是军医的意思。转头我也会安排人给你们送柠檬汁之类的过来,再给你们一些茶叶……”

赛薇亚拉好奇的问道:“准将军,好像你对这种……坏血病很在行?你真的可以治疗吗……”

张准点点头,自信的说道:“坏血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疾病只是因为缺乏维生素c而引起的,只要及时的补充维生素c,坏血病就会自己痊愈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

赛薇亚拉虚心的问道:“,维生素c……,那是什么?”

张准下意识的摸摸鼻子。难道这时候的西洋列强,还不知道维生素是什么?要是解说起来还真是有点麻烦。不过,他毕竟是聪明的,很快就找到了解释的办法”有条不紊的说道:“维生素c懂吗?我们的人体,需要很多的物质,其中有一种物质就叫做维生素。由于成分的不同,维生素有几十种。坏血病就是因为缺乏c类的维生素引起的。懂吗……”

赛薇亚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其实,这时候的西洋列强,的确还没有将维生素分离出来。维生素的出现”要到二十世纪以后。西洋航海家懵懵懂懂的知道控制坏血病的发生,也是在十八世纪的事情了。正是因为解决坏血病,西洋的战舰,才会大量的到达亚洲。世界范围内的航海大冒险,也开始向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进发,最终完成了整个地球的探索。

茶叶很受西洋人的欢迎,就是因为在某些时候,能够有效的防止XX病的发生。某些喜欢喝茶的人,在海洋上,基本不会出现坏血病。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船员基本上没有出现过坏血病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每天都喝茶,又经常吃新鲜的豆芽。

然而,在十七世纪三十年代,整个世界,除了张准,没有人对坏血病和维生素,有明确的概念,即使张准说了,赛薇亚拉和肖恩等人,也不会很懂。片刻之后,赛薇亚拉充满尊敬的说道:“准将军,你怎么知道这些……”

张准当然不能说我是穿越者,是四百年以后穿越来的,所以我知道。他随口说道:“我们明国人都知道……”

赛薇亚拉半信半疑的说道:“不可能!南边的很多明国人就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提到过坏血病三个字……”

张准义正词严的说道:“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不好好的学习”将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都全部忘光了。”

他要在英国少女的面前,维护天朝上国的尊严,马上就将自己的老祖宗给扯出来了。其实,这件事”和老祖宗的确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赛薇亚拉还是有点不相信的说道:“你们明国人早就知道?”

张准凛然说道:“当然!我们也有个伟大的航海家,叫做郑和,在两百年前,他就带着舰队,进行了航海大冒险。他从南中国海出发,一直向西行驶。他最远的地方,去过非洲的东海岸。嗯,就是红海的附近。航行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的舰队,拥有数万的船员,从来没有出现过坏血病……”

赛薇亚拉显然是相信了,却又欣然说道:“红海?我知道红海……”

张准随口说道:“你从好望角绕过来,当然知道红海……”

赛薇亚拉又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了”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好望角……”

张准随口说道:“这很奇怪吗?”

赛薇亚拉点点头,表示的确有点奇怪。好望角这个名字,在南洋的时候,很多明国人就不知道。因为,这个地方,距离明国,的确是太远了。只有从欧洲过来的船只,只有西洋来的人,才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不但知道好望角,我还知道摩加迪休、索法拉、蒙巴萨、莫桑比克、马达加斯加、开普敦、圣乔治、圣多美、卢安达、绿角、拉斯帕马斯………”

张准将游戏里面的地名,一股脑儿的倾倒出来。

“天啊,准将军,你知道这么多!”,结果,赛薇亚拉完全被迷住了。

张准提到的某些地名,赛薇亚拉是知道的。某些地名,则是她不知道的。但是,出于对张准的奇怪的看法,她完全没有想到张准是在叽里呱啦的背诵游戏里面的地名。她只以为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地名,是实际存在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简而言之,她深深的相信,张准所知道的东西”要比她所知道的,多得多!

“里斯本、塞尔维亚、瓦伦西亚、马赛、热那亚、威尼斯、拿坡里、西库拉萨、伊斯坦堡、亚历山卓、突尼斯、波多黎各、阿尔及利亚、休达、塞浦路斯、克里特、贝鲁特、雅典……”,”

“伦敦、阿姆斯特丹、鹿特丹、汉堡、奥斯陆、布鲁日、里加、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布里斯特、卢比克………”

张准对游戏里的地名,可谓是倒背如流,干脆将地中海和北海的有关港口,也都全部背诵了出来。

“你去过我们的家乡?”

清醒过来以后,赛薇亚拉又惊疑的询问起来。

不但她感觉到惊讶,就连老船长肖恩,还有费迪南德和加斯科因两个老水手,都同样感觉到惊讶。张准几乎将地中海和北海的所有港口名字,都全部背诵出来了。这对于一个明国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些港口的名字,属于不同的国家和势力,相互间的关系很复杂。比如说,地中海的东面和西面,就在常年的进行战争。双方的贸易往来,几乎是被切断的。即使是肖恩自己,也没有去过全部的港口。

“你一定没有去过新大陆……”

赛薇亚拉忽然感觉到什么”飞快的说道。

“新大陆?你是说圣约翰、马拉开波、波多韦罗、美利达、圣多明尼加、哈瓦那、牙买加、维拉克鲁斯、卡恩内、伯南布哥这些地方吗?哦,那些地方的确好远……”

张准背诵地名的本事,那是顺畅无比。作为一个经常钻研地图的士官,要将游戏里面的一些地名都全部记住,真的是太简单了。

“你……准将军,你一定去过新大陆!你一定去过!”,这次,说话的乃是两眼放光的肖恩。

这个老水手,看着张准的目光,一脸的尊敬。肖恩是的的确确去过新大陆的,他在那里至少呆了三年的时间。可是”他感觉自己对新大陆的各个港口,好像还没有张准熟悉。

“没!”,张准轻飘飘的表示否认。

“那你怎么知道新大陆的这么多地名?”,赛薇亚拉紧追不舍的问道。

“我做梦梦到的……”

张准大又XX的回答。一赛薇亚拉回头看着肖恩,狐疑的说道:“肖恩叔叔,你相信吗……”

肖恩毫不犹豫的摇头。

张准越是否认,他们就越是相信,张准真的去过新大陆。对于一个明国人来说,去过遥远的新大陆,不要说他在新大陆做了什么只是冲着这份无比遥远的行程,就足以让人起敬。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张准看起来还如此的年轻,最多不过是二十岁啊!

赛薇亚拉立刻跟上来,热切的说道:“,准将军,准将军,我知道你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你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向你学习吧!”

张准认真的说道:“,注意我有妻子了……”

赛薇亚拉说道:“没有关系,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要你这样的情人。”,赛薇亚拉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紧追不舍的问道:“好吧,既然你不要我做情人那你要我做什么……”

张准一字一顿的说道:“,赶紧将你的大炮铸造技术提供给我……”

赛薇亚拉笑眯眯的说道:“费迪南德叔叔曾经是铸炮工匠,我们战舰上的大炮,都是他负责维护和保养的……”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好,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恢复一下身体再说。你们需要的食物,还有各类物资,我会安排人和你专门接触的……”

赛薇亚拉答应了。

张准正了正脸色,又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到处乱闯。你们的身份,在这里属于保密。那边,就是我的军队驻地。万一他们产生了误会,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赛薇亚拉急忙说道:“什么麻烦……”

张准伸手指着她的眉心,轻轻的说道:“砰……”

赛薇亚拉身体微微一震。

显然她是想起了张准火枪的厉害了。

肖恩上来问道:“准将军,这是哪里?”,张准让人拿来一份海图,在地图上指出皮岛的大概位置,没想到,肖恩看到这份海图立刻夸张的大叫起来:“天啊!准将军,这是你们绘制的海图吗!这么精细的海图,每份至少价值一千金币啊……”

赛薇亚拉和费典南德也立刻靠过来目光好像是看到了金库一样,闪闪发亮迫不及待的叫起来:“真的啊!这么详细的海图!每份价值至少一千金币啊……”

张准立刻察觉到,自己一不小心又在显摆了。

当时的海洋,正是风起云涌的时代,不断的有航海探险家,四处查探。他们将自己查探过的地方,绘制成海图,然后卖给别人,获取利益。有专门的组织,负责收集所有的海图,然后拼接起来,形成更完整的海图。每个出海的船长,在离开港口的时候,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准备相关的海图。越是完整,越是详细的海图,价格就越贵,需要花费的金币就越多。

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有很多的地方,并没有被探险家触及。因此,即使是最完整的海图,也是有很多空白的。比如说,澳洲周围,比如说南美洲的西面,比如说,北极、南极等地方,还无法在海图上标记出来。

然而,张准的这份海图,却标记了这么多的地方。肖恩等人一看他们家乡附近的地图,就明白张准的这份海图,是相当准确的。最少,在他们家乡的位置,是准确的。

赛薇亚拉急忙掏出自己的海图,互相比对。果然,在欧洲的部分,相差无几。

由此推断,其他部分,应该也是精确的。赛薇亚拉使用的海图,都是拼接起来的,只有一部分,大部分地区都是一片的空白。在张准的这份海图前面,简直是太丑陋了。

“准将军,你真是太让人惊讶了!我无法表达对你的尊敬之情!”,老水手肖恩恭恭敬敬的说道。

“海图而已。”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份海图多少钱?我们想要买一份!”,集薇亚拉飞快的说道。

“不卖……”

张准断然回绝。

“一万金币……”

赛薇亚拉立刻提高了价格。

“都说这是非卖品!”,张准冷冷的说道。

“真的不卖吗?”,赛薇亚拉失望的说道。

肖恩、费迪南德、加斯科因等老水手,则拼命的审视地图,好像要将其牢牢的记忆起来。难得的是,张准并没有将海图收起来的意思。

“不过,只要我们友好合作,我可以送你们几份……”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噢!准将军,你真是太好了……”

赛薇亚拉激动起来,又要扑上来亲吻张准。

张准自然是技巧的闪避过去了。

肖恩满怀敬佩的说道:“真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详细的海图。更想不到,还走出自准将军的手里。”

张准傲然说道:“因为你们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国度。这个国度,叫做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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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磨刀霍霍向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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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薇亚拉有些不解的说道:“准将军,你拥有如此厉害的火枪,什么还需要我们的大炮铸造技术呢?”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国家也是这样。我们国家在制造火枪方面,的确有一定的优势。但是在铸炮大炮方面,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你们帮助解决。”

赛薇亚拉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刚才张准的火枪射击,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这么远的射程,这么高的精确性,这么大的杀伤力,比她见过的任何火枪都要犀利。要是他们英国人拥有这么厉害的火枪,早就在大海上将荷兰人打得不成*人形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赛薇亚拉有一股强烈的愿望,想要从张准这里,得到火枪的铸造技术。只要掌握这种火枪的制造技术,赛薇亚拉相信自己光是卖专利,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的,那可要比做海盗划算多了,也安全多了。

琢磨片刻以后,赛薇亚拉谨慎的说道:“准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将大炮的铸造技术送给你呢?”

张准缓缓的说道:“过几天,我会派人将你和费迪南德都送到铸炮工场。在那里,会有人请求你们协助的,你们只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反映到实际的研究中来就可以了。”

赛薇亚拉有点期待的说道:“准将军,我将大炮的铸造技术送给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们火枪的制造技术?”

张准神色冷漠的说道:“我救你们,是要你们的铸炮技术。这是等价交换。你要我们的火枪技术,你拿什么来交换?”

赛薇亚拉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现在的她,因为逃亡的关系,什么东西都没有。以前抢掠到的财富,都全部被荷兰人抢回去了。除了眼前的这艘受伤的战舰,他们的确是一无所有了。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赛薇亚拉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原来,赛薇亚拉对明国的印象,是有点蔑视的。在她的感觉里,明国的所有人,都是一群未开化的人。他们清高而自大,贪婪而猥琐。他们的眼睛,总是盯着金灿灿的财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世界有多么大。他们以为明国就是整个世界,其他的所有国家和地区,都是化外之人。但是,张准的出现,严重的颠覆了他的想象。

她真是想不到,在明国,还有张准这样的人物。张准不但知道全世界的很多事情,拥有丰富的学识,而且还拥有非常厉害的火枪。英国人最看重的,其实就是张准的武力。因为,他们需要借助张准的武力,才能躲得过荷兰人的追杀。

……

将英国人安顿下来以后,张准就回到了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军营,准备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张准将皮岛划给了海军陆战队作为全封闭的训练基地,现在海军陆战队的全部人员,都已经搬迁到这里。不少战士正在加紧扩大自己的营区。

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海军陆战队将从原来的五个小队扩展到五个协,总兵力将超过也就是说,兵力要扩展到原来的五倍。人员多了,营区自然要扩大不少,各类的设备设施,都要大量的增加。

相对于陆军而言,海军陆战队要掌握的作战技巧,生存技巧,更加的多,因此,扩军的脚步,要比陆军的步伐慢很多。海军陆战队的全部战士,都是从其他部队抽调来的老战士,没有任何的新兵,这也是海军陆战队的最大特点之一。

在张准的命令下,第二天,三月初四,虎贲军海军占领了附近的身弥岛。身弥岛上原来有少量的朝鲜居民,是朝鲜王国的固有领土,不过在鞑子到来的时候,他们被强迫迁回到了大陆,结果,这里就成了无人区。身弥岛的面积,比皮岛还要大,其面积超过五十平方公里。虎贲军的其他部队,刚好在身弥岛建立基地。

在控制了皮岛和身弥岛以后,虎贲军的下一步目标,自然就是隔海相望的铁山了。铁山,顾名思义就是有很多铁的山。事实上,铁山蕴藏的铁矿石,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非常可观的。这对于急需铁矿石的虎贲军来说,正好是有益的补充。

虎贲军的首要目标,是在铁山的上面,建造三个品字形的棱堡。然后以三个棱堡为核心,一步一步的向外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从而达到控制铁山,懒腰切断大金国和朝鲜王国的路上通道的目的。

按照张准的计划,三月初八的早上,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将会全军出动,在海军的掩护下,登陆铁山,建立警戒线。然后大量的商船,会运载民夫和建筑工具、材料上岸,开始修建棱堡。

“各部队做好准备”

“三月初八早上开始攻击”

在检查过各方面的战备以后,张准果断的说道。

……

三月初八,京师,紫禁城。

崇祯九年三月份的天气,阴暗的厉害。整个京师,好像一直都是灰沉沉的,很少能见到阳光。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风沙的影响。从年初开始,京城遭受的风沙,就越来越强烈,紫禁城也常常被风沙笼罩在其中。

在崇祯看来,今年的京师,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晦暗。崇祯每次上朝,总是听到一些不顺心的,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使得他退朝后更加的烦闷。前几天上朝的时候,户部上书侯恂详细面奏各处官军欠饷的情形很严重,每日催饷的文书不断飞来,急如星火,可是国库如洗,没法应付。崇祯自己的内帑,也没有多少钱了,只好将奏章都暂时扣起来。

另有几个科、道官请求对鞑子焚掠残破的北直隶各州、县赶快赈济,抚辑流亡,使劫余百姓得以早安生业。因为鞑子的肆虐,北直隶的民众,损失非常惨重。要是不立刻救济,肯定会产生暴民的。但军饷尚且没有着落,赈济款从何谈起?

结果,还不到巳时,崇祯就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宣布退朝。一群大臣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只好怏怏的退走。崇祯回到乾清宫以后,想来想去的,依然是一筹莫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了长吁短叹之外,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因为今天要去南宫烧香,崇祯三天来就素食斋戒。现在下朝回来,无奈的叹息一番,就一面传旨皇后和田、袁二妃来乾清宫,一面又再一次浑身沐浴,以表示自己的虔诚。后妃们一来到,他就带着她们乘辇出了东华门。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和一大群太监和宫女簇拥外,没有任何仪仗,尽可能不让外边的臣工知道。

“十万火急”

然而,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文书房太监把一封十万火急的文书,送到养心殿内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的值房中来。掌印太监王承恩不在,由几个秉笔太监看了文书,一个个都大喜过望,欢欣鼓舞。王德化在这几位轮值的秉笔太监中名次最前,就由他拿着这封火急文书追出东华门。

近几年,崇祯身上的变化实在很大。在他即位后最初几年,国家虽有内乱和外患,但大局尚未糜烂,他希望做一代“中兴英主”的信心很强,锐气很盛。那时他对于日蚀、星变、怪风、霍雨等等自然界不正常现象虽然也心中戒惧,却不像近几年来这样害怕。

五六年前,有一个朝臣因旱涝成灾,上疏言事,批评朝政,措词过于激切。崇祯很恼火,在上朝时直接训斥说:“尧有九年之涝,汤有七年之旱,并不闻尧与汤有何失德”

但是近几年,任何不正常的自然现象他都认为是五行灾异,也就是上天给他的警告和国家的不祥之兆,胆战心惊,仿徨不寐。在即位之初,他并不很迷信佛、道两教,倒是受了当时礼部尚书徐光启的影响,和天主教有些接近。近两三年来,他对于佛神越来越迷信了。

还是二月初五那天,鞑子还在京师南部和虎贲军继续纠缠的时候,北京城发生了一次地震。地震是常见的自然现象,明朝在北京地区已经发生过多次地震,毫不足奇。永乐年间是明朝国力鼎盛时期,短短的十八年中,南京震了六次,北京震了两次,而南京的五次地震都在永乐帝迁都之前。

无奈,从西汉以来,以董仲舒为代表的儒家就将地震同人事联系起来,而这种迷信思想深入人心,也深入崇祯的心。特别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让崇祯对身边的一切,都非常的敏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觉得和他有关。这次地震,也让崇祯感受到极大的思想压力。

崇祯认为北京是大明帝国的首都,就在皇帝的脚下,从他登极至今就发生了两次较大地震,可不预兆他的江山不稳么?司礼监掌印太监经常据实转奏灵台太监观察到的星象和云气变异,十之**都是不吉利的。这样就更增加了他的忧愁。尽管他口头上说他是“中兴英主”,心中却渐渐明白“中兴”无望,甚至常有可能亡国的预感。

鞑子在北直隶的肆虐行动,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控制。谁也不知道,鞑子会什么时候出关,什么时候才肯离开。孙承宗被杀,高起潜被鞑子打败,无数的县城和民众,遭受到鞑子的毒手。有大臣上奏,说是北直隶已经变成一片白地,令他心酸不已。

漕运的事情,也让崇祯非常的郁闷。漕运总督杨一鹏来报,说是漕运被鞑子截断,已经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江南的赋税和粮食,都无法及时的运输到京师,导致京师物资紧缺,物价飞涨,人心惶惶。杨一鹏报告,说是京师的一个馒头,都已经涨到五文钱了。而在漕运被截断之前,一文钱至少可以买两个馒头。

物资紧缺,物价飞涨,给京师里面的百姓,还有从各方逃难过来的难民,造成了极大的生存压力。大不多的人,都感觉在京师是无法继续活下去了。有胆子大的人,就连夜逃出了北京城。为了缓解粮食的压力,五城兵马司和京师三大营,对于逃离北京城的人,一律都采取了放行的措施。但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坚决不行。

在物价飞涨的背后,还发生了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人性的黑暗和丑陋,在饥饿的面前,暴露的淋漓尽致。甚至,顺天府接到报案,说是一群难民,为了争抢一个馒头,就打死了二十几个人,当真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而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尸体,也突然成了抢手货。甚至,连被埋葬掉的尸体,都被人挖出来。至于是怎么处理的,谁也不敢过问。

又因为鞑子的肆虐,洪承畴和杨嗣昌的军队,都迟迟无法回去河南、陕西等地,导致陕西的流寇,又有重新聚集的态势。压力大大减轻的李自成等流寇,纷纷从陕西进入河南,寻求得到更大的发展。远在洛阳的福王,三天两头就来报告,说是河南兵力空虚,万一流寇又来,河南各府只怕抵挡不住。福王的这些奏疏,让崇祯很是矛盾。

从辈分上来说,洛阳的福王,乃是崇祯的叔叔。崇祯一直都标榜自己的纯孝,自己的亲叔叔如此惊恐,他当然不能不理不睬。可是,鞑子就在北直隶,好像没有退却的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洪承畴和杨嗣昌南下,恐怕是不现实的。没办法,崇祯只好暂时拖着。

“快走吧”

“快走吧”

“快走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崇祯简直都要向老天祈祷了。

他希望得到老天的眷顾,让鞑子赶紧的退走。除了老天的保佑,崇祯的确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杨嗣昌的督师,没钱没粮,想要发动对鞑子的进攻,也是有心无力。高起潜和王坤两个,又不争气。唉,崇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崇祯愈是觉得人事努力很难指望,愈是想靠神灵保佑国运。今年春天,他瞒着朝臣,命僧道录司暗中挑选了几十位佛、道两教的名德法师在南宫建醮。他还暗中传旨召江西龙虎山张真人来京建醮,但因路途遥远,尚未赶到。从二月中旬以来,他时常忙里偷闲,带着周后和田、袁二妃,去南宫烧香祈祷。

但是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瞒住群臣?不免有一些言官上疏劝谏,请他不要迷信僧、道,做这种无益的事。他心中很痛苦,有时想着自己既是一位英明君主,自然不应该迷信僧神,使得后世议论。可是他又想着国事日非,无术挽救,除非上天见怜,有什么法儿使国家转危为安,否极泰来?有一次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建醮,建醮这些言官怎知道朕的苦心朕非昏庸之主,只是势不得已,向上天为民请命耳”

后来又有一位言官上了一道奏本,措词比较率直,说南宫靠近太庙,每日钟钹之声聒耳,使祖宗为之不安。祖宗不安,何能祈福攘灾?崇祯没有生气,提起朱笔批道:“朕之苦心,但愿佛、天、祖宗知,不愿人知。”过了一夜,当这个奏本要发出宫时,他重新看看御批,自觉批语不雅,不似帝王的话,便涂了去,改批“留中”二字,不再发出。

进入三月份以后,崇祯因为事忙,一直再没有去南宫烧香。前几天他接到山西巡抚和布政使的联名奏疏,说山西某地天雨血,某地发生地震,倒塌了许多房屋,压死了不少人、畜。他非常震惊,心中越来越感觉到不妙。他挥笔写下这样的语句:“前年元旦日蚀,今年京师和山西地震,又雨血,灾异如此,实在可怕。”

不知不觉间,崇祯忽然又想到,西汉哀帝时发生日蚀和地震,大臣们对策上言,说这是不寻常的灾异,果然不久西汉就亡了。何况如今不仅日蚀、地震,天又雨血想到这里,又想想当前大局,不觉出了一身冷汗。他根据皇历选择了一个宜于斋戒祈攘的日子和时刻,亲至南城烧香。择定了吉日良辰,他吩咐司礼监替他准备青词表文,并事先传谕在南城的僧、道们知道。

今天是三月初八,正是崇祯选定的良辰吉日。三个月来,北京城多风多沙,今日难得的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微微的南风清爽宜人。河岸上,一长排绿柳映水,柔丝摇曳。两只黄鹏在柳枝间穿来穿去,发出婉转柔和的叫声。护城河转弯处有一座用太湖石叠成的假山,四面槐柳簇拥,绿荫森森。几枝盛开的石榴花横在太湖石上,分外鲜红。

早上,崇祯偕同周后、田妃、袁妃,分乘小辇,穿过文华殿西夹道,出了东华门,顺着护城河东边的青石御道向南走去。从这里往西去,有一条松柏夹着的石板路,通往太庙的后角门;往南,不远处有一道红色高围墙,上覆黄色琉璃瓦,从红墙中露出巍峨的宫殿和高大的古松,并传出钟、磐和梵呗之声。

护城河中水色湛清,微波上闪耀着金色的太阳,水底荡漾着三四片白色云影。崇祯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出过紫禁城,这时不由得心情一爽,眼睛里露出来一丝笑意,好像种种苦恼,都暂时从他的心上离开了。

三乘辇继续向南行去,过了片刻,来到了南宫的正门外边。南宫的大部分都是英宗时代的建筑物。一百七十年来不断修缮、油漆、增建,十分美丽。南宫大门外有许多高大的白皮松,遮天蔽日。三乘黄色小辇在白皮松中间的汉白玉甬道上停住,早有一群高僧、道士和执事太监在道旁跪接。

崇祯带着皇后和两位妃子缓步走上雕龙玉阶,进了宫门,在一片松树下盘桓一阵,然后走进南风门。这里有许多花木,并排有三座宝殿:中间的是龙德殿,左边的是崇仁殿,右边的是广智殿。他们在龙德殿休息一下,受了僧、道们的朝拜,吃了一杯茶,然后由执事僧、道和太监们在前引导,向内走去。

正在这时,王德化身穿没有补子的青素宫纱贴里,头戴用马尾编结的烟墩帽上缀宝石、明珠,右手拿着一把专为遮太阳用的蓝绢洒金大撒扇,左手袖着十万火急的机密文书,匆匆地从紫禁城中赶来。按照规定,他必须先向掌印太监王承恩禀明,才敢启奏皇上。

可是王承恩正引着皇上和娘娘们往里边走,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德化的到来。王德化看到王承恩正在忙碌,也不敢贸然赶去说话。他的心中很急,鬓边冒出豆子大的汗珠,只好在龙德殿旁徘徊,偷眼望着皇帝神色安闲地穿过飞虹牌楼,缓步踏上飞虹桥。

崇祯难得今天有一点闲情逸致,站在弓形的飞虹桥上,欣赏白玉栏杆和栏板上的精致雕刻,还指着那些刻得栩栩如生的水族动物叫皇后欣赏。一会儿,他率领后妃们走下桥,穿过戴鳌牌楼,向左右的天光、云影二亭望一眼,登上一座堆垒得十分玲珑的秀丽假山。

山上有一个圆殿叫做乾运殿,东边是凌云亭,西边是御风亭。他在山上稍作盘桓,想着这山上的圆殿和亭子都是英宗复辟后添建的,那时虽有也先之患,经过土木之变,但国家的根子依然强固,全不似如今这样风雨飘摇,想着这里,崇祯不由得满怀枪然,无心再看景致,连乾运殿也懒得进去。

他同后妃们绕过乾运殿,下了秀丽山,来到佳丽门。全体僧道官和名德法师都在甬道的两旁跪接。崇祯和后妃们从他们中间穿过,走进佳丽门,踏上白玉雕龙台阶,迸到永明殿中坐下,众僧躬身低头,双手合十,从永明殿的左边,众道士从右边,分向建醮的地方走去,连一点脚步声也不敢发出。过了片刻,从永明殿后边传过来钟声、鼓声、磐声、木鱼声、云板声、铜笛声等等,还有和尚道士的哮经声,组成了肃穆庄严的音乐合奏。

王承恩走到崇祯面前,躬身奏道:“皇爷,开醮了。”

崇祯没做声,立刻从龙椅上站起来,怀着虔敬的心情向外走去,周后、两位妃子、宫女们和太监们,肃静地跟在他的背后,永明殿的背后是一个小院,一色汉白玉铺地,有十几株合抱的苍松和翠柏,虬枝横空。其中有一株古松上缠绕着凌霄,在苍翠的松叶间点缀着鲜艳的红花。院子中间搭着一座高大的白绸经棚,旗幡飘飘;莲花宝座上供着檀香木雕刻的释迦如来佛像。棚外悬一黄缎横幅,上题:“敕建消灾、弭寇、护国、佑民、普渡众生法会”。

后妃们暂留在经棚外边,崇祯帝先进经棚,在释迦前上了香,焚了黄表,拜了四拜,跪在黄缎拜垫上默默祈祷,求佛祖大发慈悲,帮助他消灭各地“流贼”,降罚建虏,并且不要再降水疫诸灾,保佑他的国运昌隆。

当默祷结束时,崇祯觉得还不够,又特别祝祷几句,求佛祖感化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张准等洗心革面,实心投诚,有祈求佛祖保佑,让北直隶的鞑子,赶快的离开。他求神心诚,禳灾情切,虽没出声,却禁不住喉咙哽塞,热泪满眶。祝祷毕,他站起来退到一旁,看着皇后和妃子们依次进来礼佛。

在崇祯跪佛前虔诚祝祷当儿,王承恩留在经棚外边,恭立侍候。一个太监来到他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宗主爷,王秉笔有事面禀。”

王承恩转过头去,看见王德化面带喜色的立在永明殿后,心中不禁微微一动。难道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什么喜讯传来?这可是大好事现在的崇祯,最需要的就是好事了。他使个眼色不让王德化来到经棚前边,自己赶快踮着脚尖儿走了过去,悄声问:“什么喜讯儿?”

王德化笑眯眯的行了礼,从袖中掏出文书递给他,小声说:“辽东高起潜送来的,大捷斩首一千级”

王承恩接过奏疏,粗略的扫了一遍,确认真的是喜讯,这才稍稍的放心。他正要转头去向崇祯报告,却发现崇祯已经不在正殿了。他急忙问清楚情况,然后追了上去。王德化本来以为可以得到王承恩的夸赞,没想到,王承恩什么都没有说,他只好怏怏的去了。

崇祯暂时还不知道喜讯,他从建有佛教法会的院落往北,绕过假山,穿过有雕栏的白玉小桥,又是一座圆殿,描金盘龙匾额上题着“环碧”二字。周围绿水环绕,花木繁茂,苍松数株,翠竹千竿。这是南宫最后和最幽静的地方,再往北几丈远便是覆盖着黄瓦的红色宫墙。

道坛设在环碧殿中,叫做“敕建三清普临、降妖、伏魔、消灾、洱乱醮坛”。崇祯走进环碧殿,叩拜了玉皇大帝,焚了青词,照例默祷一阵,然后退出。皇后和两个妃于依次烧香出来。他们到永明殿中休息,吃了点心,就要宣布起驾回紫禁城去。王承恩急忙抓紧机会,来到崇祯的身边。

“大伴,什么事?”

崇祯看到王承恩急匆匆的向自己走来,好像是有喜讯的样子,内心微微一动,急忙问道。王承恩的猜测,一点都没错,现在的崇祯,最需要的,就是好消息了。

“是高起潜的奏疏,大捷。”

王承恩急忙大声说道。

既然是好事儿,当然要尽情的嚷嚷,让全部人都知道。

“什么?大捷?确定吗?”

果然,崇祯心神激荡,连声问道。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向佛祖祈求过,佛祖这么快就显灵了。看来,自己还是得到老天的眷顾的,自己还是有国运的,自己还是可以做中兴之主的。

“快念”

“快念”

“快念”

崇祯顾不得皇帝的矜持,手舞足蹈的连声叫道。

王承恩急忙展开奏疏大声的宣读起来。

的确是大捷。

斩首一千级,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捷了。

这当然是高起潜和吴三桂会合以后,经过仔细的商议,然后从辽东送来的报捷文书。高起潜说,他在和鞑子的交战中,打死了一千名以上的鞑子,每个鞑子都有首级为证。鞑子的首级,很快就会被运到京师查验。

崇祯忽然觉得,自己信任高起潜,绝对是太英明了。之前还以为高起潜打了败仗,正想着要怎么责罚他,没想到,居然是个大胜仗啊斩首一千级,这是前所未有的战功啊自己总算是长了一点颜面,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死去的先帝了。

“以此大捷,奴婢恳请皇爷大赦天下,振奋军心民心……如卢象升等,罪不至死……”

王承恩继续朗声宣读。

周围的所有嫔妃,还有宫女太监等,在听到了捷报以后,也都发自内心的为崇祯高兴。真是佛祖显灵啊,以前每天听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现在总算是有好消息了。

后来,她们听到卢象升的名字,都觉得有些疑惑。高起潜替卢象升求情?两人以前有什么来往吗?周皇后和田贵妃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内心的狐疑

只有喜悦中的崇祯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现在的他,只知道,高起潜是杀了一千名的鞑子。一千名的鞑子啊这是多大的战功啊他不假思索的说道:“着令有司传令嘉奖着令高起潜亲自押送鞑子的首级入京朕要亲自查验”

王承恩急忙吩咐小太监传旨去了,同时低声的说道:“皇爷,高起潜为卢象升求情呢这事如何回复?”

崇祯缓缓的说道:“难为他了。有情有义的人啊立了大功,不求奖赏,只愿为卢象升求情。好样的你跟他说,朕会慎重的考虑的”

王承恩一听这话,就知道卢象升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他暗自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真是多亏了这份报捷文书啊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可是,在冷静下来以后,王承恩开始狐疑了。高起潜,为什么会替卢象升求情?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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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小样!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三月初八,早晨,朝鲜,铁山。

当京师难得的开始放晴的时候,铁山这边,天空却是灰蒙蒙的。太阳始终没有出来,仿佛是不愿意看到即将展弃的杀戮。没有太阳,天地间自然显得有点阴暗,就好像是夜幕即将降临一样。

虎贲军海军的炮船,沿着海岸一字型的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着海岸。所有炮手都在严阵以待,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对岸上实行猛烈的炮击。

五艘商船搭载着海军陆战队的战士,稳稳当当的靠岸。大量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迅速下船,踏上了铁山的土地。在登陆的过程中”他们并没有遇到鞑子的任何抵抗。

铁山是有个港口的,规模不是很大,只能同时停泊五艘船。在虎贲军突然占领皮岛以后,这个港口也被虎贲军海军控制了,鞑子就算要破坏,都是有心无力。现在,虎贲军就是利用这个港口,实施强行登陆的。

张准站在张海滨的旗舰甲板前面,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战场的态势。在千里镜的视线里”在整个港口的周围,都看不到鞑子的踪影。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鞑子不敢在海岸边和虎贲军硬磕,都全部撤退到内陆了。鞑子之前的教训太深刻了,他们要是在岸边和虎贲军交手的话,肯定会被虎贲军海军的炮船给砸成肉酱的。不久以后,三百多人的海军陆战队,就全部上岸了。他们在距离岸边大约两百米的地方,修建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建立了防线。所谓简陋的防线,其实就是在阵地的前沿,插入了很多不规则的钢筋,用来阻挡鞑子骑兵可能发起的冲击。

这些不规则的钢筋大约有两个手指粗细,长约五米,三米埋藏在地下,两米露出地面。经过测试,这样的钢筋”能够有效的阻挡战马的前进。高速疾驰的战马,一头撞上这样的钢筋,肯定会被钢筋剖成两半的。就算运气好也会被撞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的的确确是战马的可怕杀手。

随后,更多的商船,开始靠岸,在港口将修建棱堡需要的物资都一一卸载下来。他们需要在港口的旁边,修建一座坚固的棱堡。这座棱堡的规模,有点像是现代大户人家的别墅,占地大约两千平方米左右,和真正的城堡,还是有区别的。

铁山港口的附近,只有非常简陋的建筑,多半都是泥墙或者是泥砖墙,屋顶都是瓦片或者茅草。因为停止使用了很多年,这些建筑都已经腐朽不堪了。每当有大风吹来所有的建筑,都要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倒塌。

高宇带着几个战士,在这些建筑物的中间,安放了几个三十斤装药的炸药包,然后引爆。结果,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后,周围的建筑,都全部坍塌下来了。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这些腐朽的建筑倒塌伤人,同时在废墟的上面,修建崭新的棱堡。

张准也来到了港口旁边的陆地上。他骑在白龙驹的上面”一直前行到距离港口大约三百米的地方”才慢慢的停下来。他举着牟里镜仔细的观察四周。在千里镜的尽头,他能看到一些零星的鞑子骑兵,在很遥远的地方游弋,却没有向港口靠近的意思。

显然,被张准在海岸边教训过几次以后现在的鞑子,都十分的警惕了”轻易不会进入虎贲军海军的大炮射程范围。虎贲军这次进攻铁山当地的鞑子,也无法准确的判断虎贲军到底是真的要控制铁山,还是要利用港口的地形,诱使他们发起进攻,然后再一次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根据情报,铁山的鞑子,只有五个牛录,一千五百人左右。这么点的兵力,要是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的话,肯定会被虎贲军全部干掉的。这对于兵员稀少的鞑子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因此,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鞑子骑兵不会贸然的发起进攻。

“砰!”

忽然间,一声尖锐的枪声传来。

这是警戒哨的枪声。

有敌人!

岸上的所有虎贲军,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是朝鲜叛军!”

张准举起千里镜,冷峻的说道。

在千里镜里面出现的,乃是几千名的朝鲜军队,都是清一色的步兵。他们的队形相当的密集,就好像是一群蚂蚁,向虎贲萃这边慢慢的压过来。这些朝鲜军队的动作不是很快,感觉好像是小心翼翼的样子。隐约看得出,在朝鲜军队的后面,好像还有鞑子骑兵在督战。

“鞑子自己不敢上来,就让朝鲜人来做炮灰,不错的计划啊!”

张准举着千里镜,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些朝鲜叛军,应该是沈器远或者是郑泰杰的部下。他们显然是被鞑子强迫而来的,目的乃是试探虎贲军的虚实。鞑子骑兵都不敢冲上来,他们却冲上来送死,虎贲军怎么能不成全他们呢?先让海军的大炮招呼他们吧!

“开炮!”

张海滨立刻发出旗语。

所有的虎贲军炮船,无论走动作灵活的苍山船,还是体形庞大的传统的福船”都纷纷开炮射击。炮声顿时响彻了铁山的港口周围,一阵阵的火光,让原本有些阴暗的天空,变得格外的明亮起来。

一枚枚的实心弹,呼啸着掠过天空,向朝鲜叛军砸过去。实心弹落在人群的里面,顿时砸开了一片的血huā。由于朝鲜叛军的队伍比较密集,十颗实心弹里面,总有那么三四颗是有机会砸到目标的。三四成的命中率,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

果然”张准可以明显的看到,在朝鲜叛军里面,出现了轻微的混乱。被实心弹砸到的地方,往往有部分朝鲜叛军胡乱奔跑,需要军官的弹压,才能将他们震慑下来。但是,随着实心弹砸下来的数量越来越多,军官们的弹压,仿佛也是越来越无能为力了。

砰!”,虎贲镜的枪声,不断的响起来。

一颗颗的米尼弹呼啸而去,阻挡朝鲜叛军前进的步伐。

冲过来的朝鲜叛军,不断的有人倒下。由于距离有点远”虎贲锁,的命中率不是很高,朝鲜叛军被打倒的人,不算很多。他们的总体人数很多,倒下去的人,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朝鲜叛军依然在继续向港口的方向压过来。

嗵!”,虎贲军海军的大炮”镂续在不断的发射。

继续有实心弹落在朝鲜叛军的中间,给朝鲜叛军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实心弹造成的实质性伤害,其实不会很大,主要是对于士气的打击。一颗实心弹下去,将人打的粉身碎骨,又或者是完全撕裂”甚至是同时将前后几个人身上都穿一个大洞,这样的惨烈场面,是一般人绝对无法承受的。

果然,随着更多实心弹的落下”朝鲜叛军的内部,出现了严重的慌乱。有的朝鲜叛军,开始悄悄的向后退。甚至,有些军官,也悄悄的停下前进的步伐。他们挥舞着腰刀,喝令身边的士兵冲上去,自己却是怎么都不肯挪动脚步。

“这样下去不行!”,在朝鲜叛军的后面,沈器远皱眉说道。

“做做样子罢了。”,郑泰杰同样无奈的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后面的一群鞑子”嘴角边露出一丝丝的憎恶和恼怒,很快又消失不见。那些鞑子都在马背上弯弓搭箭,虎视眈眈的看着前面的朝鲜叛军。

显然,他们是督战队的角色,要是前面的人退下来”他们是要大开杀戒的。

大金军在铁山的奴酋,叫做敦多礼。他是一个好像铁塔一样结实的家伙,全身黑漆漆的,到处都是又黑又粗的毛,就好像是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大狗熊。他提着一把硕大的斧头”盯着前面的动静,眼睛比牛眼还要大。

对于朝鲜叛军的缓慢动作,敦多礼显然非常的不满意。这样的进攻速度,简直是找死。他甚至看到,在朝鲜叛军的里面”有些军官都开始磨洋工了。这使得他非常的恼火,恶狠狠的吼叫起来:“怎么回事?动作怎么这么磨蹭*……”

沈器远急忙说道:“巴图鲁,虎贲军那边的火力,很猛啊!”

敦多礼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硬邦邦的叫道:“叫他们动作快点!”,郑泰杰在心里将敦多礼的祖宗十八代,都全部问候子一遍,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军的进攻能力太差,不如贵军上?”,敦多礼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瞪着两只牛眼,狠狠的盯着郑泰杰,冷冰冰的说道:“你是什么意思?”,郑泰杰内心里愤愤的。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你们大金国的人,不敢上去和虎贲军硬磕,就强迫我们朝鲜人上去送死。你以为我们是傻瓜啊?不知道你们是要我们去做炮灰?

虎贲军有海军大炮的协助,我们这样子冲上去,不过是白死而已。我怎么可能让部队拼命的向上冲?是嫌自己的人死得不够快吗?你们大金国的人想要将虎贲军撵走,你们就自己上去好了。

沈器远急忙笑着说道:“巴图鲁,不要生气,我立刻让他们加快前进的步伐。要是实在不行,大金国的勇士们,只好亲自出手了。”,说着,他就挥舞着旗帜,喝令朝鲜叛军加快前进的步伐。

但是,前面的朝鲜叛军,动作依然是慢吞吞的。沈器远的命令,他们当然接到了,可是,他们也不是傻蛋。眼前的情况”不少人都清楚,自己绝对是讨不了好去的。自己那么最积极的冲上去,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死路一条。

别看虎贲军目前的杀伤力不是很强,他们的伤亡人数,不算很多。其实,都是因为虎贲军的大杀器”还没有出现。这个大杀器,就是葡萄弹。鞑子不敢向上冲,也是担心遭受葡萄弹的覆盖。他们一旦进入对方葡萄弹的射程,就要完蛋了。连大金国的人都扛不住葡萄弹的攻击,他们朝鲜人凭什么**送来送死呢?

嗵!”,果然,当部分朝鲜叛军进入飞龙炮的葡萄弹射程,他们立刻就品尝到了葡萄弹的可怕滋味。

虎贲军的苍山船,体积小,重量轻,吃水浅”可以很贴近岸边射击。飞龙炮的葡萄弹射程,大概是五百米左右,刚好可以将朝鲜叛军,阻挡在海军陆战队建立的防线之前。

一串串的葡萄弹被抛射到半空,然后分散成一个个的弹珠,四散溅射。大量的弹珠落下”就好像是雨点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角落。任何阻挡在弹珠前面的目标,都要遭受到它们无情的打击。结果,那些冲在前面的朝鲜叛军,立刻就悲剧了。

之前的鞑子,好说歹说,还有一点盔甲,这些朝鲜叛军,却是什么盔甲都没有。他们的血肉之躯,在溅射的弹珠面前”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啊!在葡萄弹的覆盖下,朝鲜叛军好像割麦子一样,一片片的倒下”战场顿时一片的血红。

“跑*……”

不知道有谁大叫了一声,其他幸存的朝鲜叛军,立刻退缩回去了。退缩很快变成了逃跑。不少的朝鲜叛军,连手里的武器都扔掉了,不顾一切就向后面逃跑。他们向前冲的速度很慢”向后撤退的速度却是飞快。显然,这是一早就有撤退的心理准备的。

“放箭!”,“放箭!”,“放箭!”,敦多礼又急又怒,不顾一切的吼叫起来。

“嗖嗖嗖!”,“嗖嗖嗖!”,“嗖唼嗖!”,负责督战的鞑子骑兵,立刻疯狂的放箭。

一枚枚的箭镞,将逃跑回来的朝鲜叛军,不断的射死在地上。

但是,鞑子的弓箭,并不能完全阻挡朝鲜叛军的溃败。大量的朝鲜叛军从前面退下来,就好像是潮水一样,很快将鞑子的骑兵都包围起来了,鞑子就算不断的射杀”也只能射杀一部分。双方的距离很近,有些鞑子骑兵还被围困在朝鲜叛军的中间了。

鞑子督战队的屠杀,也激起了朝鲜叛军的反抗”有人将手里的火枪,对着鞑子就开火了。结果”断断续续的有鞑子被打中,从马背上掉下来。朝鲜叛军连虎贲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被打了回来”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拼命都不知道对手在哪里。但是现在,鞑子就在面前”反正是死路一条,他们不拼命才怪了。结果,现场更加的混乱。

“混账!”,“停止放箭!”,敦多礼脸色铁青,怒声尊道。

他不可能让部下将朝鲜叛军都杀光了。要是将朝鲜叛军都杀光了,他在铁山的日子,会更加的艰难。没有朝鲜叛军的协助”虎贲军完全可以直接向他发起进攻。眼看无法阻挡溃败,敦多礼只好悻悻的下令停止放箭,任凭朝鲜叛军退回去后面。

“一群懦夫!”,敦多礼怒气冲冲的骂道。

他却是忘记了,是什么人将朝鲜叛军驱使到前面去的。如果朝鲜叛军是懦夫,那么,根本不敢出战的大金军,又是什么呢?

果然,敦多礼的话,引起了沈器远和郑泰杰的强烈反感。没错,他们的确是懦夫,不敢正面和虎贲军交手。可是,你们大金军不也是一样不敢和虎贲军照面呢?大哥不笑二哥,亏你还好意思出。?妈的,早知道大金国原来是纸老虎,自己也不会做叛国贼了。

虎贲钝在铁山上岸,对沈器远和郑泰杰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虎贲军和大金国不共戴天,一切和大金国有关到人和事,都是虎贲军打击的目标。这里面,自然包括他们两个在内。现在的沈器远和郑泰杰,算是清楚的认识到了大金国的外强中干。

早知道如此,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叛国,给大金国卖命啊!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上了大金国的贼船,想要下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了。虎贲军,还有朝鲜王室,都不会轻易的饶恕他们。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实力。只要还有部下”还有军队,就什么都好说。否则,无论是大金军,还是虎贲军,都会轻易的将他俩捏死。

“小样!”,张准低声的骂了一句。

这些朝鲜叛军,根本就是银样蜡枪头,一触即溃。说不定,朝鲜叛军干脆是在搪塞鞑子而已。大概他们也是没办法了,被鞑子驱赶着,不得不派几千人上来试探一下,结果发现不妙,马上就撤退回去了。如果鞑子在后面督战的话,一定会被气得半死。

话说鞑子也是天真,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希冀朝鲜仆从军主动出力。要知道,朝鲜仆从军的战斗力,向来都是烂得不能再烂的。嗯要依靠他们单独完成战斗任务,根本不可能。况且,朝鲜叛军明显是留手了,他们根本就不想被虎贲军消耗掉太多的兵力。

[..]

第716章 皇太极的有人提议和真正目的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沈器远和郑泰杰两人麾下的叛军,都超过一万人。两人在占据了朝鲜王国的北部以后”又使用武力”迫使很多的青壮年”加入叛军的队伍,使得叛军的人数进一步增加。要是真的发起进攻的话,兵力怎么都不会如此的稀少。因此”两人演戏的成分”是相当的大。

现在鞑子正经要做的,是防备朝鲜叛军倒打一耙,对鞑子动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你要是认为朝鲜人的忠诚可以信赖的话”那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的。何况”张准这边,还有一条命令,那就是一个鞑子的人头赎罪,两个鞑子的人头立功。这条命令”对朝鲜叛军同样是有效的。

“你们两个”我会记住你们的!”,敦多礼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又不是白痴,自然看得出来,朝鲜叛军是在搪塞自己。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要是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他和朝鲜叛军完全翻脸”虎贲军肯定会趁机掩杀过来。他手头上的兵力”只有这么一点,肯定挡不住朝鲜叛军和虎贲军的两面夹击的。他现在要做的,乃是首先保住铁山的地盘,然后等待沈阳的援军。

鞑子不敢来,朝鲜人不敢来、对于虎贲军绝对是有好处的。抓紧这个空档,虎贲军的全体人员”都投入到了棱堡的紧张施工中去。这个棱堡需要的大部分零件都是预先用水泥钢筋做好的,现在用龙门吊和滑轮组吊下来,互相重叠在一起就行了。

经过三天时间的日夜赶工”第一个棱堡的雏形,基本形成。城墙已经超过了五米高。到这个时候”即使鞑子的增援兵力赶到,有一个棱堡作为掩护,虎贲军也可以抵抗很久的时间了。

其实,鞑子的增援兵力一直都没有出现。从虎贲军占领皮岛,到虎贲军在铁山港口登陆”修建棱堡,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天的时间鞑子的援军还是没有出现。根据张准的估计,现在的鞑子奴酋,可能还在犹豫不决呢。

在皇太极离开沈阳以后主政沈阳的”乃是大贝勒代善。代善其实也是擅长带兵打仗的,当年他也曾率军亲自奋战,还立下过不少的战功。只是后来大金国需要有人从事内政工作”他才接手了这一块。在皇太极离开沈阳以后,军政事务都是他一个人全权处理了。

然而,代善的手上,其实没有多少兵力。皇太极这次南略,将大金国的军队带走了八成以上。全部的精锐,都完全掌握在皇太极的手里。剩下的军队”基本上都是各旗的二流部队。这些二流部队部分驻扎在沈阳,部分驻扎在得利赢城部分驻扎在朝鲜北部。

沈阳的军队,代善不敢轻易调动。这里是大金国的大本营”大金国的全部财富,还有高层全部的家眷,都在这里。万一汉人起来闹事”没有足够的军队镇*压”那是要出现大问题的。而且”代善一直都很担心”虎贲军会利用皇太极南略的机会,趁机偷袭沈阳。因此,他对沈阳的安全”是非常在意的,驻防沈阳的部队”打死都不能动。

得利赢城的军队,代善同样不敢轻易调动。万一得利赢城的军队调走了,虎贲军在金州卫等地上岸,将会对沈阳产生更加严重的威胁。要防止虎贲军利用皇太极南略的机会,突袭沈阳,得利赢城的部队”是非常关键的。因为”大金军驻防在得利赢城”可以监控到周围的金州卫、复州卫和盖州卫三个地区。

无论虎贲军在哪里上岸”都会遭受到得利赢城大金军的迎头痛击”绝对不会给他们在岸边修建棱堡的机会。铁山,因为距离太远,得利赢城的大金军”无法对其实施迅速机动,这是唯一的缺陷。但是,对于沈阳而言,铁山并不是最致命的。

铁山的位置固然重要,一旦被虎贲军切断,大金国对朝鲜的控制能力,就要大大的削减”甚至是丢掉朝鲜。

但是相对而言,朝鲜总没有沈阳重要。因此,代善一方面下令加强各地的防备”防止虎贲军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一方面派人立刻通知皇太极”请皇太极定夺,是否需要调兵回来。

虎贲军的警戒哨,在附近严肃戒备,防止鞑子可能发起的任何进攻。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鞑子并没有出现。非但鞑子的援军没有出现,甚至连原本驻扎在铁山城内的鞑子,都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敦多礼一直龟缩在铁山城里面,轻易不敢出来。

“大人,黄台吉有使看到来。”,忽然间,张准接到属下的报告,说是皇太极又有使看到来。他情不自禁的狐疑起来。黄台吉为什么又派人来?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又有什么东西需要交换?

这段时间,皇太极带着鞑子在北直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又偏偏没有忘记向虎贲军派遣使者。他在疯狂挥舞屠刀的同时,还不忘记采取其他的办法,获取更多的利益。虎贲军和鞑子已经成了死敌,皇太极居然还有心思派遣使者前来”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要是倒过来”张准肯定做不到。

“让他进来!“”

张准冷峻的说道。

很快,皇太极的使者,就被带上来。皇太极的使者,还是上次张准见到的雅赖。有过上次的教训,雅赖这次带来的随从,再也没有任何的汉人,全部都是满洲人了。

“雅赖,什么事?”,张准冷冰冰的说道。

雅赖规规矩矩的说道:“都督大人,我是奉大金国国主的命令就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和都督大人进行商议”希望都督大人以大局为重”放下私人恩怨”携手合作*……”

张准冷冷的说道:“什么事?你说吧!”,雅赖慢慢的说道:“大金国国主愿意和都督大人联手,攻占京师*……”

旁边的王时德内心微微一震,惊讶的盯着这个叫做雅赖的家伙。

大金军和虎贲军联手攻打京师?亏黄台吉想得出来!

张准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说道:“哦?这么诱人的提议雅赖有条不紊的说道:,“我们大汗说了”只要我们两军联手,拿下京师”易如反掌。在拿下京师以后,京师的财物”我军只要一半”其余的财物”还有所有的子女玉帛等”都全部归都督大人所有。攻克京师以后”我军会撤出长城之外,并立誓从此不再越过长城南下。到时候”整个北国,就是都督大人的地盘了*……”

王时德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妈的”鞑子的这个提议”看起来还真是他妈的诱人啊!要是撇开其他的任何因素都不说,这的确是扩展地盘的最快捷办法。京师乃是明国在北国的枢纽”只要攻克了京师,明国北部马上就要死掉。虎贲军的确可以趁机扩展地盘,轻而易举的控制整个北国。攻克京师,杀了崇祯”整个明国,都要陷入一片的混乱,虎贲军要统一全国”也会容易很多。

问题是,这样做”简直比石敬瑭还要石敬瑭了。勾结建虏攻克京师”这份罪名,恐怕在一万年以后”都会被人唾骂不已。张准自己”大概也会被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面。张准最痛恨的就是汉奸。要是他这样做了,他就是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汉奸了。

再说,黄台吉要是有这样的好心就怪了。只要一半的财物?那是做梦!鞑子的贪婪和狠毒”那是三岁的小孩都知道的。在攻克京师以后”黄台吉要是不立刻翻脸,那就不叫黄台吉了。王时德简直可以瞬间断定”这绝对是陷阱,一个专门针对虎贲军的陷阱。

至于什么立誓从此不会越过长城南下”那都是骗小孩子的玩意”谁要是相信了,谁就绝对是蠢材中的蠢材。鞑子在辽东有什么?需要什么就没有什么。除了抢掠”他们还能从哪里获取更多的物资?从蒙古草原?从朝鲜人哪里?想都别想。

相反的,一旦崇祯等人被杀死,明国群龙无首,陷入分裂状态,鞑子更容易进来烧杀抢掠。虎贲军就算控制了北国,还有陕西的流寇”以及江南的大片土地需要动兵。鞑子最希望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明国内部一盘散沙了。张准可千万不要上当才好。

张准懒洋洋的说道:“哦?有这样的好事?”,雅赖肯定的说道:“只要都督大人和我们联手”我军就会牵制住北国的所有明军,然后掩护虎贲军攻打京师。相信以虎贲军的实力,专心攻打京师,应该不成问题吧?明国在京师的所谓三大营,其实都是空架子,真正有战斗力的,最多两三万人。”,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为什么黄台吉这么有信心,认为我一定会答应你们的提议呢*……”

雅赖意味深长的说道:“难道都督大人不想入主京师,成为九五至尊吗*……”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想。*……”

雅赖难得的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循循善诱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双方,为什么不合作呢*……”

张准摇头说道:“我不会为了入主京师,就和一群强盗合作*……”

雅赖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是强盗”阁下也不过是流寇而已。大家是半斤八两,谁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张准再次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说道:“怎么说*……”

雅赖突然抛出一份奏章”递到张准的面前,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我们从战场上缴获的,都督大人请看*……”

张准随口说道:“王时德,念。”,王时德接过奏章”朗朗的宣读起来。

奏章,是高起潜写给崇祯”然后崇祯回复的。在奏章里面,崇祯明确要求高起潜”要注意保存实力,以便南顾,消灭张准。在批复里面”崇祯的确是将张准称作流贼。这位明国皇帝还明确的指出”鞑子看起来凶残,其实还是纤芥之疾,张准和李自成等人,才是明国真正的心腹大患。

雅赖趁机冷冷的说道:“似乎在明国皇帝的心目中,阁下的分量,比我们大金国还要重呢!高起潜要不是试图保存实力,被动的防守”我军也不能迅速出击”将他击溃。难道都督大人还没有醒悟过来吗?我们大金国,终究是外人”是不会控制这片土地的。但是都督大人不同”都督大人你完全有实力,有能力”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只要我们双方联手,就可以更快的达到目的。”,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又如何*……”

雅赖直言不讳的说道:“明国皇帝乃是我们两者的敌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杀了他”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张准突然脸色一变”怒气冲冲的说道:“雅赖!你们闯到我们明国内部”杀人放火,**掳掠”居然还要我和你们合作?我和任何人合作”都不会和一群强盗合作!这是我们明国人内部的事务!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他突然伸手指着雅赖”冷峻的说道:,“你们大金国,同样是明国的一部分!不要以为你们现在有了几分的武力”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了!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的!我在此奉劝你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要是执迷不悟的话,只从永远的躲入万丈深渊*……”

雅赖不屑的说道:“谢谢都督大人的教导!我们大金国在做什么”自己内心有数”不需要都督大人的提醒!对于我国国主的提议”阁下到底意下如何?”,张准冷冷的说道:“京卑,我是会拿下来的,不需要你们建虏插手!你们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吧!”

雅赖微微叹息一声”有些惋惜的说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都督大人居然没有抓住!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雅赖”你们不用huā费心思来挑拨离间了!你回去告诉皇太极,自己好好的算算数吧!他杀我们多少汉人,日后我们就杀回多少满洲人!他杀我一百万,我就杀你一百万!但愿他好自为之!”

雅赖肆无忌惮的哈哈一笑”狂妄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你好了!”

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断然喝道:“送客!”王时德立刻摆出送客的姿势。

雅赖扬长去了。

片刻之后,王时德送客回来,愤愤的说道:“大人,为什么不杀了他?这家伙太嚣张了!居然还敢跟我说,跟了一个不知道大体,不懂时务的主公,“”,张准冷笑一声,瞥了王时德一眼,漠然的说道:“杀他做什么?他明摆着是来刺激我们的。不过是皇太极的一条狗而已,杀他还弄脏我的手呢。要是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皇太极现在也是有点骑虎难下了,不得不努力寻找新的破解困局的办法。”

“他想要重创明军,剩下的明军都在坚城里面,他要是强行攻打的话,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想要找我们报仇雪恨,又摸不到门路。但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沈阳,他又不甘心。他这次南略的目的,基本上没有打到,还被我们坑了两把,损失惨重。他气不过,才会故意让雅赖来刺激我们。”

王时德恍然大悟的说道:“我就说,雅赖这家伙,今天简直跟疯狗似的,居然在我们的面前,如此的嚣张。原来是他们的末日快到了,不得不狗急跳墙了。”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如果我是皇太极,这时候也的确走进退两难。撤退,多尔衮和多锋都没有解救出来,自己的部队损失还很大,回去以后,肯定不好交代。他这次南略,的确是灰头土脸了,哪怕是袭击了高起潜一把,也无法弥补巨大的损失。”

“但是不撤退,一直在北直隶呆着,又夜长梦多,鞑子的心理也会渐渐的发生变化。人在外面呆久了,肯定会想家的。再说,我们占领了铁山,皇太极也不能不撤军。鞑子军的主力要是不撤回来”我们就可以在朝鲜放手动作了。”

王时德若有所思的说道:“大人的意思,是皇太极很可能在短期内撤军了?四月份或者五月份?”

张准点点头,冷峻的说道:“大概是四月份。他让雅赖前来,提议和我们一起进攻京师,其实是想麻痹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他还要在北直隶逗留更长的时间。其实,他现在应该是在准备退路了。不过,在撤退之前,他肯定会再次疯狂。”

王时德急忙问道:“我们怎么办?”

张准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的说道:“拉清单,算总账,才是我们的风格!你让人计算一下”看看鞑子到底杀了我们多少人”日后在沈阳,我们慢慢的清算!同时命令前线所有部队,做好出击的准备!”

王时德立刻转身去了。

到三月十四”三个棱堡的雏形,已经基本完工。这三个棱堡的面积不大,城墙却非常的坚固,也相当高。棱堡的城墙,最矮的地方,都超过十米。这意味着”足足三层楼的高度。相对于鞑子的骑兵而言,这样的高度,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障碍了。

在棱堡的北面,还插入了大量的不规则的钢筋。这些钢筋的作用”当然是为了迟缓鞑子骑兵的攻击。一旦高速疾驰的鞑子骑兵,撞到这些钢筋的上面,必然会头破血流”开肠破肚。这些钢筋的存在,严重的遏制了鞑子骑兵的机动性。鞑子骑兵想要迅速的靠近棱堡”那是不可能的了。

至此,就算有鞑子的千军万马来进攻,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了。然而,鞑子的大部队,还是没有出现。情报显示,无论是铁山的鞑子,还是沈得利赢城的鞑子,都没有调动的迹象。相反的,虎贲军品字营的官兵,却是在这一天到达了铁山。

“大人,品字营报到!”

品字营指挥使张凌云来到张准的面前,朗声报告。

“好!大家辛苦了!”

张准热情的说道。

品字营的到来,标志着虎贲军正式在铁山的海岸边,建立前进基地。这里很快就要成为明军和效忠朝鲜王室军队的联合指挥部。得知虎贲军在铁山站稳了脚跟,凤坪君李觉已经从汉城出发,前来铁山实地考察战备,并商讨联合作战的具体事项。

张凌云指挥的品字营,总共有五个协二十五个小队,不算军官和辅助部队,总共有,友诺士兵。

他们分别驻扎在三个棱堡里面。这样的兵力,依靠棱堡的坚固脆御工事,足可以抵挡数千名鞑子骑兵的疯狂进攻。

有一个营的虎贲军驻守,还有海军的协助,三个棱堡会不断的完善,最终会超过董家堡,成为坚固的军事要塞。换言之,虎贲军在铁山的这枚钉子,是深深的打了进去,鞑子想要拔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即使皇太极回师辽东,也要慎重的考虑,是否向这三个棱堡发起进攻了。

被钉子扎入腰肋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得知虎贲军在铁山海岸边修建军事要塞的消息,代善焦急的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他当然很明白,虎贲军在这里修建军事堡垒,下一步的行动,将是什么。然而,他手上的兵力,就只有这么多,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三月十弃,张准放心的离开了铁山。

他需要回去董家堡了。皇太极在北直隶的动作,越来越大,要是不想办法加以遏制的话,不知道他要搞出什么事情来。皇太极的提议,提醒了张准。万一崇祯在京师撑不住了,虎贲军要怎么样做,才能迅速的接管京师,不让鞑子得手。京师里面的财物还有子女玉帛,要是落在鞑子的手上,那就太可惜了。

此外,卢象升的事情,也需要张准去亲自操作一下。情报部门反馈的消息,高起潜的确已经上了奏章,为卢象升求情。崇祯好像也有意思,准备给卢象升一条生路。但是,在卢象升被真正释放之前,这件事情可能还有变数。而且,以卢象升的为人,如果要投靠虎贲军的话,多半是要亲自和自己见面的。嗯到要和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见面,张准还是有些许的紧张和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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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卢象升被打晕了……

第717章卢象升被打晕了……【求月票!】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汗,前面一章标题中的“诱人”居然打成了“有人”,真是无地自容,自动自觉的蹲墙角去……】

崇祯其实不想饶恕卢象升一条命。

孙承宗的死,让崇祯觉得自己很难堪,好像自己的丑陋、自私、冷漠、刻薄、寡恩等不好的一面,都全部暴露出来了。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很是心虚,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和以前不一样。疑神疑鬼的他,越发提醒自己,在孙承宗的问题上,一定要慎重处理,要将自己的形象,尽可能的挽救回来。

但是,高起潜的奏疏,让崇祯感觉有些矛盾。高起潜在这个时候上奏疏,用巨大的战功,来换取卢象升的一条命,作为皇帝的,要是继续坚持的话,感觉有点不近人情。再说,赦免大臣,本来就是皇帝博取大臣们好感的重要途径之一。赦免卢象升,其实也是可以换取大臣们的好感的。

其实,崇祯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杀大臣,于事无补,相反的,赦免一个人,还可以获得大臣们额外的感激。然而,想来想去,崇祯还是有点犹豫,不杀卢象升,就显得自己好像对孙承宗的死,不够心痛,不够如丧考妣,不够诚心。总之,不杀卢象升,他自己的纯孝形象,就好像无法挽救回来。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当初孙承宗的丧礼。孙承宗的葬礼,是在京师举行的。出于掩盖自己内心的龌龊,崇祯指示丧礼必须隆重,要用最高规格,甚至可以上升到亲王去世的规格。于是,得知孙承宗罹难的消息几天以后,礼部关于孙承宗的各项褒忠荣典已经题奏皇帝,奉旨火速赶办。

这些荣典事项,包括赐溢忠烈,赠太子太保,赐祭九坛,在京城和孙承宗的高阳家乡建立词堂。礼部与工部会商之后,合奏皇帝,京城的祠堂建立在正阳门月城中的东边。明朝最崇奉关羽,敕封协天大帝,全国到处有关帝庙,建在正阳门月城中的西边的关帝庙在京城十分有名。如今奉旨在月城中的东边建一“昭忠祠”,分明有以孙承宗配关羽的意思。

祭棚搭在朝阳门外、东岳庙附近,大路北半里远的一片空地上,坐北朝南。面对东关大路,贫民房舍拆除许多,很是宽大。临大路用松柏枝和素纸花扎一牌坊,中间悬一黄绸横幅,上书“钦赐奠祭”。牌坊有三道门,中门是御道,备皇帝亲来致祭,所以用黄沙铺地。

从牌坊直到一箭之外的祭棚,路两旁树着许多杆子,挂着两行白绸长幡和中央各衙门送的挽联。路两旁三丈外搭了四座白布棚,每边两座,三座供礼部主祭官员及各衙门陪祭官员临时休息之用,一座供孙承宗家人住宿休息。还有奏乐人们的小布棚,设在祭棚前边,左右相对。其余执事人员,另有较小布棚两座,都在祭棚之后。

祭棚门上悬一黄缎匾额,四边镶着白缎,上有崇祯御笔亲题四个大字:“忠魂不朽”。祭棚内就是灵堂,布置得十分肃穆庄严。灵堂内正中靠后设一素白六扇屏风,屏风前设有长几,白缎素花围幛,上放孙承宗的灵牌,恭楷写着“故大明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太子太保、帝师、赐谥忠烈、孙公之灵位”。

前边,左右放着一对高大的锡烛台,中间是一个白钢香炉。紧挨灵几,是一张挂有白围幛的供桌。灵堂四壁,挂着挽幛、挽联。灵堂门外和松柏枝牌坊的门两旁都有对联,全是写在白绸子和细白葛布上。所有对联和挽联,都是称颂孙承宗忠君爱国,壮烈捐躯的。

京城毕竟是文人荟萃的地方,遇到皇帝为殉国大臣赐祭的难得机会,各大小衙门,各孙承宗生前故旧,以及并无一面之缘的朝中同僚,有名缙绅,都送挽联,自己不会作挽联的就请别人代作,各逞才思,各显书法,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事实上,作为三任帝师,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孙承宗的亲朋好友以及部下,的确非常多。光是他们送来的挽联,在灵堂内就根本无法全部挂起来。没办法,礼部的人只好在灵堂的两边,又做了很多的屏风,将挽联都挂在屏风的上面,这才满足使用。

崇祯前往祭拜的时候,第一眼就察觉到,那牌坊中门的一副楹联,虽然不算工稳,却写出了当时的朝野心情。楹联是这样的:十载汗马,半载孤城,慷慨忠王事,老臣命绝丹心在;千里归魂,万里悲风,挥涕悼元老,圣主恩深恤典隆。

因为这些缘故,崇祯对当时的葬礼,印象还很深刻。当时,连崇祯自己,好像都真的被孙承宗感动了。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杀了卢象升,为孙承宗祭祀。现在,葬礼才过去两三个月,就饶恕卢象升……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怎么说?

“皇爷,陈新甲来了。”

王承恩悄悄的进来报告。

“叫他进来”

崇祯点头说道。

很快,一个穿着正二品大红官府的官员,就出现在崇祯的面前,恭敬的行礼。此人,就是新晋兵部尚书陈新甲。

陈新甲原来是右佥都御使,负责巡抚宣府,之前并无十分突出的政绩。但是一个月之前,他突然被提拔为兵部尚书,并克日上任。这样一来,朝廷就有了三个专职的兵部尚书,至于挂兵部尚书衔的就更多了。

为此,京城里面消息灵通的人物,都在暗自猜测,皇帝先是提拔吴阿衡担任蓟辽总督,现在又让陈新甲主管兵部,只怕兵部原来的两位尚书张凤翼和梁廷栋,是要大难临头了。鞑子第三次入寇,必须有大臣对此负责,张、梁二人,极有可能遭受崇祯的处罚。

陈新甲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思,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对崇祯的心思,可谓是百般揣摩,千般琢磨,努力试图提前知道崇祯的真正意图。今日崇祯召见自己,陈新甲也隐约知道一些,是为了卢象升的事。

其实,在陈新甲看来,这实在是不大的事情。孙承宗的死,很多人需要承担责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卢象升的身上,显然是不恰当的。坚持要处死卢象升,那就更加的没有道理了。

只是崇祯自己心虚,感觉放了卢象升,就好像显得自己那啥似的。具体是那啥,陈新甲也不好意思直说。总之,要杀卢象升的,乃是崇祯的面子作怪,和孙承宗本身没有丝毫的关系。

“臣陈新甲叩见皇上。”

陈新甲恭恭敬敬的行礼,恭声说道。

“陈新甲,你说,卢象升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崇祯直截了当的问道。

“陛下圣心**,臣不敢妄言。”

陈新甲当然不敢直说,开口就是托辞。

“你说吧,朕不怪你。”

崇祯宽容的说道。

他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自己看上眼的臣子,对他都很宽容,基本上不会怎么处罚。如之前的温体仁,现在的杨嗣昌,还有这个陈新甲,都是崇祯看上眼的。他认为,杨嗣昌和陈新甲的提拔,可以改变朝中无人的局面,给自己带来好运。

“陛下,臣认为,不如让卢象升戴罪立功……”

陈新甲斟词酌句的说道。

其实,这番话不是陈新甲的意思,乃是诸多同僚的意思,特别是刑部尚书汪乔年的意思。陈新甲为什么要听汪乔年的话?因为他刚入职的时候,乃是在刑部担任员外郎,所以对刑部的人,多少有些感情。当然,最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银子的问题。

汪乔年有心为卢象升开脱,又有人有心想要将卢象升接纳过来,银子方面,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汪乔年出手就是三万两银子,只要陈新甲在皇帝的面前,为卢象升开脱。陈新甲刚刚进入京城,的确需要很多银子打点,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就有点动心,盘算一会儿以后,就利索的收下了。

陈新甲估计,在崇祯的面前,为卢象升说点好话,问题是不大的。而且,陈新甲也很清楚,崇祯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想杀了卢象升,以表示自己对孙承宗的死,是不可饶恕的。但是,他又想饶恕卢象升,博取一个刀下留人的好名声。说白了,就是既要做*子,又要立牌坊。

崇祯皱眉说道:“卢象升罪大恶极……”

陈新甲吞吞吐吐的说道:“卢象升固然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只是朝中各位同僚,多半认为,其行军打仗,还有些许可取之处,当今乃是乱世之秋,兵连祸结,军务繁重,要是可以让他戴罪立功……”

好吧,你不是想要博取一个好名声吗?我现在就给你。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拉上众多的朝臣,应该可以了吧。听汪乔年的口气,收了银子的人,应该不止他陈新甲一个。在适当的时候,其他人肯定也会为卢象升求情的。

果然,听说朝中大臣,都愿意为卢象升请求,崇祯的脸色,就缓和下来了。他需要的就是这一点。是你们拼命的为卢象升求情,我才放过他的。要不然,因为孙承宗的事情,我是怎么都不会放过他。这样既获得了大臣们的好感,又成功的维护了自己对孙承宗的死的不可饶恕之情。

崇祯皱眉说道:“朝中各位臣工,并无任何为卢象升求情的奏疏。”

陈新甲委婉的说道:“臣以脑袋担保,他们都愿意上奏为卢象升开脱。眼下,奏疏应该是到了内阁了。”

崇祯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内阁一趟,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奏疏,要是有,都拿过来给朕看看”

陈新甲叩谢而去,直接来到内阁。值班的内阁大臣,正是范复粹。听到陈新甲说明来意,范复粹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类似的奏疏,已经有七份了。大概下午还会有来。你且等一个下午再说。”

果然,到了下午,又有更多的求情奏疏上来。陈新甲暗自惊异,这个卢象升,没想到还有如此的人脉,居然能说动这么多的大臣,为自己求情,看来他花费的银子,的确不少啊只用了半天的时间,陈新甲就收集了二十位多大臣为卢象升求情的奏疏,他急忙拿来给崇祯看。

崇祯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旨,卢象升,革职,永不叙用。”

陈新甲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了。

……

两天后,卢象升从锦衣卫的昭狱里面出来。

原本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他,在昭狱里面呆了几个月的时间,已经瘦了足足一圈。又黑又瘦的他,站在昭狱的外面,感觉一切都好像是虚幻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机会出来。想起在昭狱里面的日子,饶是卢象升这般骁勇的人物,也是不寒而栗。

在昭狱外面迎接他的,不是他的家人。等待他的,乃是一个年轻人,还有一辆马车。这个年轻人二十来岁,面如冠玉,笑眯眯的,看起来友善得很。他的家人,都回去老家了。他自认是必死无疑,因此将自己的后事,都已经安排妥当。对于自己的尸首,他完全不在乎,任凭朝廷怎么处理。没想到,突然出狱,颇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卢象升纳闷的问道:“你是谁?”

年轻人笑眯眯的说道:“不告诉你。”

说罢,挥挥手,立刻上来两个动作敏捷的家人,将卢象升打晕了过去,抬上马车带走。马蹄声清脆,很快就出了京城,直接向天津卫的方向飞驰过去。

卢象升其实是有些功夫的,时常亲自挥舞大砍刀杀敌。但是他刚从号称人间地狱的昭狱出来,身心疲惫,虚弱无力,又是猝不及防,结果,一下子就被打晕了。他的最后一个意识,是无比疑惑的:“难道,皇上不公开杀我,却是要秘秘密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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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三千铁骑卷平岗

第718章三千铁骑卷平岗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

“冲啊”

“杀啊”

训练场上,喊杀声震天,震耳欲聋。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在训练场上来回的回荡。

“砰”

“砰”

“砰”

一串串的枪响,不断的传来。

训练场周围的木头人,都被米尼弹给打得千疮百孔的,肉眼都能看到很多的木屑飞起来。有部分的木头人,甚至被打得只剩下半边了。有些没有打中目标的米尼弹,则打在木头人后面的土坡上,溅起一串串的泥土。

“好”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他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射击成绩,感觉还算不错。

这是虎骑兵和豹骑兵正在考核马上射击的准确度。一个个动作矫健的虎贲军骑兵,按照编号依次出场。他们必须在飞驰而过的马背上,迅速的向目标开枪射击。因为战马的速度相当快,他们每个人其实都只有不足一秒钟的瞄准时间。要是超出了这个时间限制,枪口距离目标,就要越来越远了。

成绩最好的,当然是准确的打中木头人的要害位置,一枪击杀。成绩一般的,就是打中其他的部位,可以将目标从马背上打下来。成绩最差的,当然是根本没有打中了。

为了尽可能的打中目标,部分的虎贲军战士,退求其次的选择了木头人胯下的木马。毕竟,马的目标要比人大得多,打中的几率要大很多。在战场上,骑兵对决,先将敌人的战马干掉,其实也是一种战术。君不见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吗?

张准尽管非常渴望需要战马,也不可能禁止战士们向敌人的战马射击。为了战马而自我约束战斗力,那就是傻子了。只要能够将敌人的战马打掉,赢得战斗的胜利,有没有战马的缴获,都是无所谓的。

总体而言,虎贲军骑兵对木头人的命中率不是很高,对战马的射击还算可以。基本上射击战马的,都没有脱靶的。要是这个训练成果可以反映到战场上,那已经是很惊人的杀伤力了。

“大人,这些小伙子的骑术,的确是不错的。”

钟无影站在张准的身边,笑着说道。

“就是纪律方面有点难题。”

刘吉祥接着说道。

“我知道。”

张准点点头。

他从北直隶带回来的那些马贼以及类似马贼,还有后来虎贲军自己到处搜刮来的马贼,还有其他精通骑术的人,都被编入了虎骑营和豹骑营。这些人,骑术方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在枪械的使用和射击方面,上手也很快。这些人大多数是马贼之类的,对于骑术和武器,自然很在意。这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很快形成。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人的纪律。话说,马贼出身的他们,的确不太习惯严厉的束缚。幸好目前,杀鞑子毕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在获取荣誉的刺激下,他们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纪律。剩下的时间,就要加大管教的力度了。张准相信,只要持之以恒的反复洗脑,稻草人都能变成石头人。

“大人,什么时候让我们出去溜溜?”

钟无影忽然跃跃欲试的问道。

“哦?感觉你们可以出去溜溜吗?不怕遇到鞑子的前锋营?”

张准似笑非笑的看了钟无影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皇太极的统帅的前锋营,一直在沧州府一带,始终威压着虎贲军,为其他的鞑子军队,创造作战条件。皇太极在沧州府,董家堡和德州的虎贲军,都不敢有大动作。基本上,皇太极以一人之力,就压住了所有的虎贲军。

除了派遣部分的骑兵,在董家堡的外面,和敌人每天小打小闹之外,虎贲军根本没有其他的军事行动。这当然让人憋屈。被动挨打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很多虎贲军将士,总想着有一天能够出去和鞑子好好的厮杀一场。

其实,虎贲军上下都知道,鞑子的野战能力很强,要是虎贲军在这个时候出战,在野外和鞑子遭遇,危险性还是很大的,所以,大家对于野战,只能是在内心里想一想,幻想过以后,还得老老实实的呆在据点里面。不过,随着虎贲军骑兵的实力的逐渐增强,钟无影和刘吉祥两人,就开始有点按捺不住了。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虎骑营和豹骑营的编制,都已经扩展到五个协二十五个小队,不算军官,分别有1250名士兵。要是算上军官的话,每个营都超过了虎骑营和豹骑营要是联合行动,一起作战,总兵力就超过三千人,应该算是一股不小的骑兵力量了。

两个营的三千骑兵,就是虎贲军目前最精锐的陆上突击力量了。青龙军团的训练,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只有出动这三千骑兵来解决。很显然,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将是虎贲军最主要的尖刀所在。为此,钟无影和刘吉祥两人,都想找个机会,找个合适的目标,检查一下部队的战斗力。

“有什么好的目标吗?”

张准心思微微一动,缓缓的问道。

两人的建议,的确让张准心动了。部队的战斗力形成,除了严格的训练,严格的纪律,还要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从根本上来讲,最终,还是要靠实战,靠血与火来锻造的。部队无论训练多么的严格,纪律无论多么的严明,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实战吗?要是不参战,哪有什么意义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虎骑营和豹骑营的训练,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出现了所谓的瓶颈状态,继续单调的训练下去,效果不会很明显了。他们最需要的,乃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只有在战斗中,他们才能更好的发现自身的缺点,更好的提升自己。

然而,小打小闹之类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虎贲军骑兵现在需要的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要让每个战士,都有参战的机会,同时也有考验自己的机会。这种考验,不仅仅是作战技能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士兵必须接受实战的生死考验,才能锻造过硬的心理素质。

为什么老部队的战斗力,往往比较强?关键不在于他们的作战技能有多高,而在于他们的心理素质。在纷繁复杂的战场上,面对弹雨纷飞,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哪怕是最有勇气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在这个时候,要是心理素质不过瘾,很容易出现崩溃的情况。

好像射击这类的作战技能,和人的心理素质,是密切相关的。要是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要打中目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是面对滚滚而来的敌人骑兵,面对风驰电掣而来的高头大马,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一般而言,在训练中,有十分战斗力的部队,到了战场上,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能发挥出五分战斗力的,已经是优秀部队了。一般的部队,可能只有三分的战斗力。训练差的部队,甚至可能一触即溃。

随着战斗的不断展开,士兵对战场的逐渐熟悉,心理素质的增强,这个战斗力,是可以提升的。最终,一些特别出色的部队,可能发挥到七分甚至是八分左右。想要发挥十分战斗力,基本上不可能,除非是奇迹出现。

对于任何一支部队,成长的第一步都很重要。简单的说来,就是部队的第一场战斗很关键。高明的指挥官,都会在这个关键的环节上,仔细的衡量,然后选取最稳妥的办法,让部队顺利的度过这一关,顺利的成长起来。如何选择部队的第一个敌人,是很有讲究的。

首先,敌人不能太强。敌人太强,容易挫败。初战失利,对部队的士气,还有日后的成长,都是有负面影响的。部队的战斗力,至少有五分要算在士气上,单纯的作战技能,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当年的红军,武器烂得要死,作战技能更是不咋的,就是凭着一股的勇气消灭敌人的。

其次,是敌人不能太弱。要是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塞牙缝似的,也无法锻炼部队的战斗力。部队只有少数人动手,其他人都在看热闹,根本达不到锻炼每个人的目的。必须要让部队的每个人,都有面对敌人的机会。因此,在人数上,不能相差太过悬殊。

其实,说白了,部队不死人,不流血,不经历极大的心理考验,是无法成长的。鲜血,牺牲,荣誉,悲痛,坚强,通常都是部队成长的必备要素。每一支英雄部队的出现,都是无数敌人的鲜血铸造的。在董家堡的周围,要选择这样一个目标,不容易啊

钟无影和刘吉祥对望一眼,低声的说道:“大人,有个不错的目标,平岗,那里有蒙古人的两个千人队。”

张准神色微微一动,缓缓的问道:“情报确切吗?”

刘吉祥肯定的说道:“确切。我俩已经派人摸查过好多次了,前两天情况还没有任何变化。驻守平岗的,乃是两个千人队的蒙古科尔沁部落的骑兵,首脑叫做哈森,据说是宰桑布和的侄子。”

张准沉吟片刻,冷峻的说道:“回去,仔细说说。”

三人迅速的回到作战室,对照地图,仔细的琢磨起来。

平岗是个小地名,在沧州府的东北面,在兴济县的东面,距离董家堡大约一百里左右,距离沧州府大约一百五十里。这里原来是一个小镇,后来鞑子到来,这里的人们,都全部向虎贲军的地盘跑掉了。

皇太极率军到达沧州以后,安排了两个蒙古人的千人队,长期驻扎在这里。他们存在的主要目的,是监视虎贲军北上的行动,同时割裂董家堡和天津卫直接的联系。后来,局势变化,平岗的蒙古人骑兵,却始终没有改变。

刘吉祥和钟无影选择平岗,作为虎贲军的首要攻击目标,是有几个原因的。第一个,平岗距离沧州府,比距离董家堡还远。要是平岗遭受攻击,皇太极从接报,到反应过来,到派遣骑兵出动救援,至少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要是虎贲军动作快的话,基本可以结束战斗了。

第二个,这里是虎贲军的北上要道。打掉了这些蒙古骑兵,疏通了平岗的通道,董家堡和天津卫之间的陆地上联系,就基本没有障碍了。除非鞑子重新派遣军队进驻,否则,虎贲军骑兵,就可以自由往来董家堡和天津卫。

要是鞑子重新派兵驻守,那又是新的作战机会。平岗距离董家堡这么近,董家堡的虎贲军,随时都可以对这里发动袭击。相信皇太极的前锋营,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照这里。没准,平岗可以变成另外一个董家堡,不断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

第三个,驻守平岗的,乃是蒙古人的骑兵。相对于鞑子的骑兵而言,蒙古人的骑兵,感觉要好对付一点。蒙古骑兵的拼命精神,还有死战不退的勇气,都要比鞑子骑兵差得多,这符合先打弱敌的军事原则。而且,这里驻扎的还是蒙古科尔沁部落的骑兵。

从战略上来说,虎贲军要重点打击的蒙古部落,就是这个科尔沁部落。皇太极对蒙古草原的统治,只要是依靠这个科尔沁部落进行的。科尔沁部落的力量损失越大,宰桑布和在草原的统治,也越不稳固。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和皇太极的关系,就越是疏远。

鞑子的战斗力,至少有两分是建立在蒙古人的联盟之上的。蒙古人给鞑子提供了大量的战马,还给了鞑子越过长城南下的通道。要是没有蒙古人的协助,皇太极根本不可能越过长城南下。为此,张准的蒙古战略,其实是很明确的,那就是重点打压科尔沁部落,对土默特和哈喇慎部落,暂时网开一面。

只要蒙古人内部的力量失去均衡,蒙古人内部自己就会乱起来的。说到内部的争斗,蒙古人的激烈程度,恐怕还在汉人之上。从成吉思汗去世以后,蒙古人内部的纷争,就从来有断过。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就被撵出中原了。

这一点,从林丹汗的遭遇上可以清晰的反映出来。与其说林丹汗是死在建虏的手上,还不如说是死在蒙古人的内部争斗里。如果不是铁槊兵的内讧,蒙古几个大部落同床异梦,林丹汗也不会一败再败,最终病死在归化城。

其实,要是有人将目前的蒙古部落,拧成一股绳的话,蒙古人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比如当初的也先,还有后来的俺答汗,在凝聚了几个大部落以后,立刻就对中原产生了威胁。只可惜,除了铁木真,谁也无法将全部的蒙古人都凝聚起来。

当然,想要消灭这两个蒙古千人队,虎贲军自身的困难也有不少。最大的困难,就是目标距离沧州很近。看起来,虎贲军的确是有两个时辰解决战斗,还有充足的时间撤退。但是,实际上,虎贲军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皇太极不是傻蛋,他出动前锋营救援的时候,不会冲着平岗去的,而是直接杀到董家堡的附近,等待虎贲军骑兵回头,然后迎头痛击。算上撤退的时间,虎贲军其实只有一个时辰解决战斗。要是超过这个时间,虎贲军在撤退的时候,就有可能遭受到鞑子前锋营的拦截。

虎贲军自己的骑兵,战斗力不是很强。和鞑子的前锋营照面,还是很危险的。万一虎贲军吃掉了平岗的蒙古骑兵,却又让鞑子的前锋营倒过来吃掉,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钟无影和刘吉祥他们只能是提出建议,然后请张准全盘考虑。

张准的确是在慎重的考虑此事。三千骑兵,对付一千五百多的蒙古骑兵,张准是有充分的把握的。至于皇太极的前锋营,只要时间掐得紧,是可以顺利的避过的。只要有充分的计划,这两个千人队的鞑子科尔沁部落骑兵,可以干净利索的吃掉,虎贲军骑兵自己,又能全身而退。

“派人再次核实情报。”

“做好战斗准备”

张准果断的说道。

“遵命”

钟无影和刘吉祥,立刻兴奋的去了。

两天后,侦察的情报再次确认,平岗的蒙古骑兵,的确没有任何的改变。同时,沧州附近的鞑子大营,也没有什么改变,前锋营的动作也没有特殊的。皇太极一直很沉默,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从其他渠道反馈的情况来看,鞑子的部署,也没有大的变化。

张准轻轻的敲着桌子的边沿,细细的对这次的军事行动,进行反复的琢磨。平岗这个地方,位置很突出,给了虎贲军很好的袭击机会。张准相信,以三千人的虎贲军骑兵,吃掉这两个蒙古的千人队,问题不大。然而,正是因为问题不大,张准才有些患得患失,担心这是皇太极布设的陷阱。

好吧,要是别的战斗,张准是不会有患得患失的心理的。然而,三千的骑兵,乃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陆上力量,又是第一次出动,参与上规模的战斗,他不能不慎重的考虑。他有点担心,平岗会不会是皇太极故意布设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yin*虎贲军出来,然后一举歼灭。

最终,张准确信,这不是皇太极的陷阱。皇太极一定是忙过了头,忘记了平岗的蒙古人存在,又或者是没有意识到平岗的危险。或许,皇太极根本没想到,虎贲军骑兵居然敢向平岗发起大规模的袭击。他的思想,可能还停留在小打小闹的阶段。

“集合部队”

“准备出发”

张准果断的下令命令。

很快,三千虎贲军骑兵,就全部集合完毕。

“今天,我们要出战了”

“我们的目标,是蒙古人的两个千人队”

“这是我们第一次上规模的战斗动作一定要快,要狠”

“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结束战斗要是无法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杀死蒙古人,鞑子的前锋营,就要向我们扑过来了”

张准言简意赅的进行战斗动员。

下面的战士,都进入了轻微的亢奋状态。终于可以面对面的和敌人大战了啊因为训练太辛苦,不少的战士,宁愿和敌人面对面的厮杀,都不愿意日复一日的重复辛苦的训练。王老虎、刘黑子等人,更是有股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终于他**的熬出头来了,终于不用继续训练了。草,宁愿被敌人一刀杀了,都要比训练爽得多。

张准看到下面那些战士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什么,内心暗自的好笑。当年的他,也是被自己的老上司这样收拾的,平时训练的时候,将你操得死去活来,听说有什么抗洪抢险啊,演习啊,简直就跟过年一样的高兴,咚咚咚的行动起来,那劲头堪比下山的猛虎。哪怕抗洪抢险可能要死人,也没有谁有丝毫犹豫的。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死,就是一刹那的事情,要比长年累月的残酷的训练容易接受多了。一时的辛苦,大部分人都能忍受,但是,长年累月的辛苦,那就不一定了。张准不知道别人以前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以前的确是很盼望打仗。因为,打仗要比训练好,没有训练辛苦。

等到张准自己成了士官,负责训练别人的时候,也继承了这一套方式。现在穿越过来,虎贲军上下,自然也继承了这一套方式。平时训练苦不堪言,一听说打仗,只有高兴的,根本就没有恐惧的。将部队折腾得听说打仗就欢天喜地的,根本忘却了恐惧的存在,大概也只有张准这种人了。

“出发”

张准脸色凛然的挥挥手,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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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骑马排队玩枪毙

第719章骑马排队玩枪毙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立刻急促的响起来。

虎贲军的其他部队,纷纷欢欣鼓舞的目送骑兵战友远去,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和期待。这是虎贲军发起的第一波反击,只要是虎贲军的人,都不能不关心。因为,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虎贲军再也不是被动的防守了。从现在开始,虎贲军有力量发动反击了。

三千骑兵好像风一样,向着平岗的方向卷过去。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绝对是无法隐瞒敌人的斥候的。皇太极在董家堡的周围,部署了大量的斥候,他们肯定会发现虎贲军骑兵的行踪。相信现在鞑子和蒙古人的斥候,都在拼命的向他们的上司报告。因此,虎贲军行军的速度,必须快,必须赶在平岗的蒙古骑兵逃离之前,赶在鞑子的前锋营赶来增援之前,杀到平岗去。

一百里路程,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这对于战马的体力,是严峻的考验。明朝的一百里就是现代的五十公里左右。按照赛马的速度,一个小时之内,跑完五十公里,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骑兵大部队的行动,速度不可能这么快。能够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到,就算是基本完成任务了。

只有一百里的路程,不需要节约马力,因此,每个虎贲军骑兵,都用马鞭拼命的抽打着自己的战马,以求得到更多的奔跑速度。所有的战马,都撒开了马蹄,拼命的疾驰。马蹄扬起的灰尘,在骑兵队伍的后方,不断的聚集,最终变成朦胧的一片。

“快”

“快”

“快”

所有的骑兵军官,都在不断的挥舞着双手,喝令自己的部下加快速度。其实,虎贲军的行军速度,已经相当的快了。不少的战马,都在噗嗤噗嗤的向外面吐白气。只是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上规模的战斗,内心紧张,总是觉得自己的速度不够快。

隆隆的马蹄声,就好像是一阵阵的春雷,响彻了董家堡和平岗之间的原野。偶尔有一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贼,发现虎贲军骑兵的踪影,都纷纷驻足观看,满脸的惊异。有人甚至悄悄的跟在虎贲军骑兵的后面,要跟上去看个究竟。

虎贲军骑兵杀气腾腾的样子,白痴都知道他们是冲着鞑子去的。在北直隶这片土地,除了虎贲军,也没有别人有胆量去找鞑子的麻烦了。这么多的虎贲军骑兵出动,显然是要去寻找鞑子的晦气。这样的盛事,即使是马贼,都不愿意放过的。

还没有到中午时分,张准等人,就成功的到达了平岗。计算一下时间,只用一个小时多一点。对于这样的速度,张准是很满意的。兵贵神速,虎贲军的行动速度越快,皇太极就越是没办法补救自己的漏洞,只能白白的吃亏了。

平岗,是一个建立在广袤平原上的村镇,四周都全部是平坦的原野。北直隶东部的地形,都是非常平坦的,非常有利于骑兵的迅速机动和大规模作战。平岗原来有几千人口,现在当然没有了。举着千里镜看过去,除了蒙古人的骑兵,什么都看不到。

张准初步估计一下平岗的周围原野,摆下十万骑兵,一点问题都没有。两个蒙古千人队,加上两个营的虎贲军骑兵,总共也就是五千来人。在偌大的原野上,这么点人,显得实在是太少了一点。就算将鞑子的前锋营算上,周围的原野,显得还是非常的空旷。

在虎贲军骑兵到来之前,驻守平岗的蒙古骑兵,已经摆好了迎战的队列。蒙古人的斥候,当然不可能等到张准到来面前,才得知消息。事实上,虎贲军骑兵离开董家堡不久,他们就知道了,随即转身,向自己的上头报告。但是由于虎贲军骑兵的行动速度很快,几乎是紧随在蒙古斥候的后面,因此,哈森也仅仅是半小时之前,才得知了准确的消息。

“虎贲军骑兵?”

“向平岗杀过来?”

哈森的第一反应,就是虎贲军吃错药了,居然敢离开董家堡,向平岗发起进攻。这不是自杀吗?在广袤的原野上,虎贲军骑兵哪里是蒙古骑兵的对手?皇太极不知道多么希望虎贲军出来野战,结果,虎贲军就是呆在董家堡里面,死也不肯出来。今天,虎贲军骑兵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向平岗杀过来。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狠狠的教训虎贲军一番,他们还不知道蒙古草原勇士的骑射功夫厉害。再说,皇太极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前锋营会迅速赶来的。要是可以和前锋营一起,包围虎贲军骑兵,将其全歼,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只要得到皇太极的赏识,以后的荣华富贵,还需要担心吗?

“列队”

“迎战”

哈僧抖擞精神,怒吼一声。

很快,所有的蒙古骑兵,就全部列好了队形。

蒙古人的战术,向来都是以骑射撕开对手的队形,然后由重骑兵从中间突破,最终将敌人的队伍完全冲散,分割包围,各个歼灭。要是这一招不凑效的话,就转身逃跑,诱使敌人跟上来,然后使用曼古歹战法,慢慢的拖败敌人。

哈森的手上,没有重骑兵,全部都是弓骑手。因此,他的战法,很简单,就是直接用弓骑手,向敌人的队列发起进攻,用猛烈的骑射,直接消灭敌人。根据之前的战斗经验,蒙古人知道,虎贲军骑兵,是没有任何盔甲的,只要被箭镞射中,非死即伤。

“列队”

“分散队形”

张准沉着的发出命令。

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令旗,持续不断的挥舞起来。

在令旗的指引下,虎骑营和豹骑营的战士,按照分散队形做好战斗准备。所谓的分散队形,就是以敌人为目标,以等距离的扇形展开,每个战士之间的距离,都可以容得下两匹马通过。这样做的目的,是和虎贲军的骑兵战术,密切相关的。

列好队形以后,每个战士都仔细的检查自己的武器以及备用武器。按照标准配备,每个虎贲军骑兵,都配备有一支虎贲铳,一支鹰眼铳,还有一把专用的匕首。虎贲铳是用来长距离作战的,鹰眼铳则是用来短距离肉搏,匕首则是用来防身,以及日常使用的。在必要的时候,匕首可以及时的割断缰绳,防止出现被战马拖着前进,被活活拖死的危险。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在原野上不断的回荡。

这是蒙古骑兵要发起进攻的信号。

“嘟嘟嘟”

虎贲军这边,海螺号角也发出低沉的声音。

这是虎贲军骑兵做好迎击准备的信号。

“杀”

哈森挥舞打手,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听到牛角号,蒙古骑兵就纷纷催动战马,向虎贲军骑兵冲杀过来。

蒙古骑兵的主要作战武器,乃是强劲的弓箭。他们使用的弓箭,可以让他们利用战马高速飞驰的惯性,将锋利的箭镞,射到大约八十米开外。给敌人造成严重的伤害。现在,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五百米以上,他们必须以高速缩短这段距离。

虎贲军骑兵静静的等待着蒙古骑兵的靠近。目前的虎贲军骑兵,暂时还是停留在被动应战的阶段,还无法主攻的向敌人发起冲锋。而且,虎贲铳的特点,也不适合发起进攻。在奔跑中,虎贲铳射击的准确率,至少要降低一半。相反的,要是在马背上稳定的射击,准确率还算可以。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蒙古骑兵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开火”

张准用力的挥舞着手上的令旗。

三百米的距离,虎贲铳足可以对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了。

“砰”

“砰”

“砰”

虎贲铳持续不断的响起来。

一颗颗的米尼弹呼啸而去,冲击中的蒙古骑兵顿时成片的倒下来。战马倒地的声音,受伤战马的嘶鸣,人员的惨叫,还有各种武器刺入**的声音,都在瞬间爆发出来。很多虎贲军骑兵听到这种声音,脸颊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由于队列的原因,同一时间开火的,只有一千名左右的虎贲军。一千枚的米尼弹呼啸而去,威力非同小可。蒙古骑兵冲在前面的,其实也就是三四百人,遭受到弹雨的打击,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人被扫下来。这些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射手,基本上都是最凶猛最凶残的一批,结果,首先被送入了地狱里面。

虎贲军之所以排列成这样的队形,只有一千人首先开枪,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敌人骑兵的队列缘故,即使三千人同时开枪,承受弹雨的,也只有这三四百名的敌人。就算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上,战果也无法扩大。米尼弹最大的缺点,就是穿透力不足,绝对不可能打穿人体的。想要一枪两命,想也别想。因此,大部分的米尼弹,可能都会浪费的。

同时开枪还有严重的负面后果,对持续战斗不利。要是虎贲军骑兵全部开枪了,至少需要十秒钟的时间来重新装填。在这十秒钟的时间里,敌人骑兵可以前进一百多米的距离了。因此,虎贲军骑兵采取的,乃是有点不同于步兵的三段式射击。充分发挥米尼弹威力的同时,还可以保持持续不断的火力。

“嘭”

“嘭”

“嘭”

被米尼弹打中的蒙古骑兵,一头从马背上撞下来,发出一阵阵闷雷似的声音。有些战马摔得实在是太狠了,马脖子直接断裂,整匹战马,在地上折断成令人不可思议的角度。还有大量的马腿,在摔倒的时候,被硬生生的压断。无数的战马一起痛苦的嘶鸣起来,夹杂着人员的惨叫,战场可谓是一片的惨烈。

在高度疾驰中,从马背上狠狠的摔下来,后果可想而知,不死也是残废。而有些米尼弹打中了战马,导致战马倒地,马背上的人被狠狠的甩出来,后果同样是严重的。反应快,身手好的人,或许没事。但是一般的骑兵,被甩出去以后,肯定是要受伤的。换言之,只要从马背上摔下来,基本上就失去战斗能力了。

后面的蒙古骑兵,急忙操纵战马,从自己同伴的身上越过去,又或者从同伴的旁边绕过去。这使得原本整齐的队伍,出现了一点点的混乱,也导致蒙古骑兵的整齐前进速度,降低了不少。还有人因为同伴的阻挡,结果战马被绊倒,自己也被掀翻在地上,现场再次出现混乱。

“砰”

“砰”

“砰”

虎贲军骑兵的枪声又响起来。

前面射击完毕的虎贲军骑兵原地不动,动作敏捷的给虎贲铳重新装填弹药。后面的虎贲军骑兵从缝隙里向前插,然后迅速的开枪射击。因为队列的关系,第二轮开枪的,其实也是一千人左右。随着枪响,又有更多的蒙古骑兵倒下来。

第二轮的射击,杀伤效果同样的厉害。这时候,蒙古骑兵的队列,还是比较密集的。一千多颗的米尼弹呼啸而去,承受的依然是三四百名的蒙古骑兵。结果,至少又有八成以上的蒙古骑兵,倒在了米尼弹之下。前面倒下的蒙古骑兵,阻挡了后面同伴的道路,导致队列更加的混乱。

蒙古人的十夫长、百夫长,在不断的吆喝着,试图调整队伍的顺序,保证冲击的速度。然而,倒下去的蒙古骑兵数量,的确很多,至少超过了五百人。这导致他们的前进道路,出现了严重的阻塞。为此,后面的蒙古骑兵,不得不放低速度,小心翼翼的从混乱的地面上经过。

“砰”

“砰”

“砰”

射击完毕的虎贲军骑兵,都按兵不动,继续给虎贲铳重新装填。而后面的虎贲军骑兵,则继续向前压上,然后开枪射击。当前面的人射击完毕,后面的战士又重新向前,继续射击。这样一来,虎贲军的射击,基本上不会出现太长时间的停顿。

这种循序渐进的射击方式,又或者是滚动射击,是虎贲军骑兵特有的,士兵们形象的称之为“滚雪球”,意思是不断的滚动前进,不断的滚动射击,尽量不让敌人靠近自己。一般的步兵三段式射击,是前面的射击完毕,就迅速后退,让后面的同伴上前射击,但是战马无法迅速的后退,因此,只有后面的同伴快速插上。

三轮的射击过后,蒙古骑兵至少倒下了六七百人。他们的尸体,基本上都被后面的同伴给踩烂了。飞驰而过的战马,根本不可能特别留神脚底下的什么东西。所有的战马,都是包有马蹄铁的,也不会害怕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对自己造成伤害。因此,往往一脚下去,尸体就被踩得粉碎了。

“嗖”

“嗖”

“嗖”

残存的蒙古骑兵,也纷纷放箭。

在虎贲军骑兵的三轮射击以后,他们已经进入了弓箭的有效射程。借助高速疾驰的惯性,他们纷纷弯弓搭箭,将一枚枚凶悍的箭镞,向虎贲军射过来。遗憾的是,被虎贲军连番射击以后,他们的队形,已经出现了一些混乱,能有效放箭的,只有两三百人而已。

“噗”

“噗”

“噗”

箭镞射入人体的声音,马上接连不断的响起来。

不断的有虎贲军骑兵中箭,从马背上倒下来。平心而论,游牧民族的箭镞,还是很犀利的,准头也是相当的不错。蒙古人刚才射出来的两三百枚箭镞,至少有一半命中了目标。换言之,就是有一百多名的虎贲军骑兵,被箭镞从马背上射下来。

但是,蒙古骑兵的数量,毕竟比虎贲军人少,又被虎贲军打掉了这么多人,士气受到了一定的打击。这一番的箭雨下来,只射杀了一百多个虎贲军,显然是不及格的战绩。而这些取得战功的蒙古骑兵,也没有机会存活多久,就遭受到了虎贲军骑兵的强烈反击。

在蒙古骑兵放箭的时候,第一轮射击完毕的虎贲军骑兵,也已经装填完毕,重新投入了战斗。他们举起虎贲铳,向前面的蒙古骑兵继续射击。结果,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又有一百多名的蒙古骑兵,从马背上掉下来。

更多的蒙古骑兵冲上来,和虎贲军骑兵展开对射,一枚枚的箭镞,不断的呼啸飞过来,带起一片片的腥风血雨。蒙古人的箭镞,还是很厉害的,只要被射中,即使不立刻断气,肯定也要从马背上掉下来。因此,虎贲军骑兵这边,不断有人丧失战斗力。

然而,虎贲军骑兵面对蒙古骑兵的箭镞,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相反的,他们要比蒙古人更加的凶猛。他们也再也不分前后纵队了,大家都排列成了一整排,然后举起虎贲铳,不断的向蒙古骑兵射击。你不是要射杀我吗?我先射杀你这是每个虎贲军骑兵最基本的想法。

“嗖嗖嗖”

蒙古人箭如飞蝗,凶残狠辣。

“砰砰砰”

虎贲军弹如雨点,持续不断。

“噗噗噗”

这是箭镞射入**的声音。

“嘭嘭嘭”

这是蒙古骑兵不断倒地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互相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完全的霸占了他们的耳膜。但是,你要是以为,在场的人,都会被这些声音震住的话,那就错了。事实上,士兵们进入激烈的战斗状态以后,根本就不可能听到任何的声音。他们的大脑,他们的听力,都是一片的空白。即使是发生在近在咫尺的图像和声音,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个时候,体现的就是残酷训练出来的本能了。没有训练过的人,在这个时候,只会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但是接受过残酷训练的人,反应就完全不一样。即使没有大脑的指挥,他们都可以条件反射的给自己的虎贲铳装填弹药,然后举枪射击,直到自己被箭镞射中为止。

在虎贲军骑兵密集的米尼弹面前,蒙古骑兵不断的倒下,原本密集的队伍,已经变得十分的稀疏。相反的,虎贲军骑兵这边,看起来队伍更加的密集了。尽管也付出了不少人的性命,但是相对于蒙古骑兵而言,虎贲军骑兵的伤亡,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在蒙古骑兵队伍的后面,哈森简直都要疯掉了。

他本来以为,可以给虎贲军骑兵一个下马威的,只要冲到箭镞的射程之内,就可以给虎贲军骑兵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镞,让虎贲军骑兵见识一下蒙古人骑射的厉害。哈森估算着,一轮凶悍的箭雨过去,至少得撂倒几百个的虎贲军骑兵。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倒了过来。

在蒙古骑兵还没有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前,虎贲军骑兵,就给他们一阵铺天盖地的弹雨,给蒙古骑兵造成了严重的损伤。两个千人队的蒙古骑兵,转眼就不见了一半以上。如此惨重的损失,哈森简直是欲哭无泪啊而且,最要命的是,损失还在不断的增加。

蒙古骑兵,大部分都是弓骑手,擅长于利用弓箭,在中断距离上射杀敌人。蒙古骑射手和大金军的骑兵不同,弓骑手和弓骑手,枪骑是枪骑,弓骑手是不会直接冲击敌人的队形的,只有枪骑才会这样做。换言之,弓骑手必须和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会直接冲上去和虎贲军肉搏。

从本质上来说,虎贲军骑兵,也是弓骑手。他们同样不擅长肉搏。只是他们的武器,不是弓箭,而是火枪,射程要比弓箭更远而已。双方的弓骑手接触,主要的战斗方式,自然是互相拼命的对射了。谁可以将对方全部都射杀完毕,谁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样的战斗方式,正好是张准需要的。双方互相对射,有点像是骑马的排队枪毙。谁最先承受不住,谁就溃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虎贲军骑兵是完全占据了上风的。尽管自身也伤亡了几百人,可是蒙古骑兵的伤亡更多。

要是蒙古骑兵是重骑兵,又或者是肉搏的枪骑,虎贲军骑兵反而不好搞。现在,双方这样中远距离的对射,比拼的乃是双方的人力消耗,武器消耗而已。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虎贲军骑兵,都完胜对方。

蒙古人,满洲人,和汉人拼消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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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打完赶紧走,顺手牵羊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哈森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他用力的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好像要将头皮都完全蹭掉一样。他的脸颊,也因此变得非常的暗红,就好像是底下有螃蟹在爬来爬去一样。事实上,在他的用力的来回抚摸下,他的头皮,的确是闪闪发亮,好像能倒映太阳的光芒了。

其实,皇太极并没有要求蒙古人都剃成满洲人那样的发型,但是哈森为了讨好皇太极,积极主动的向满洲人学习,将自己的头发都剃掉了,然后在后脑勺弄了一条标准的猪尾巴。平时有事没事,哈森都会向同伴炫耀自己的猪尾巴,炫耀自己对皇太极的忠诚。不过现在,哈森后悔了,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过对皇太极的忠诚。要不是因为自己行为突出,受到皇太极的关注,他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同样的,要不是受到皇太极的特别关注,他也不会被委任在平岗驻守,也就不会遭受虎贲军骑兵的突然攻击。说白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此时此刻的哈森,面对战场的恶劣形势,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的战场经验,说不上特别的丰富。这样的局势,他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因为,在这之前,根本没有其他的敌人,同样擅长骑射。嗯,以前的满洲人不算。

面对不擅长骑射的敌人,蒙古骑兵完全可以用弓箭的射程优势,将对方射杀干净。只要双方保持一段的距离,蒙古骑射手的威力,绝对是人间罕有的。哈森擅长的也是这样的战法。然而”当敌人的武器射程,比蒙古人的弓箭还要远的时候,他就束手无策了。

蒙古人的曼古歹战法,似乎也不适用于眼前的情形。曼古歹战法是建立在自己的武器拥有射程优势之上的。没有武器的射程优势,曼古歹战法,只会让自己的后背,白白的露给敌人”白白的让敌人从背后将自己杀死。

现在的情况很恶劣,双方对射的话,蒙古人或许还能给虎贲军造成一点伤亡,要是转身撤退,那来自背后的火枪,肯定会将蒙古骑兵都打翻在地上。被人从背后打死,怎么说都是一种侮辱。

向前冲?

直接冲入虎贲军的队伍里面”展开肉搏?

向前冲当然是可以的。哈森相信,只要自己的部下,能够冲入对方的阵型,展开肉搏攻击,就可以将对方的火枪射击搞乱”对方肯定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发起密集的射击。但是,向前冲的后果是严重的。一旦冲进去,所有的人都没有机会出来了只肉搏本来就是非常血腥的,伤亡比率也是很接近的。再凶猛的人,都不可能战胜数量众多的对手。狮子落入狼群里面”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

随着战斗的发展,蒙古骑兵的伤亡,显然要大大的超过虎贲军。换言之,眼下虎贲军骑兵的数量,要比蒙古骑兵多得多。一旦蒙古骑兵杀入虎贲军里面”肯定要遭受好几个虎贲军骑兵的攻击。双拳难敌四手,蒙古骑兵的下场,肯定不妙。哈森感觉最痛苦的就是,他的麾下,只有弓骑手,没有枪骑。其实,这是宰桑布和对他的关照。因为,在蒙古骑兵里面,专业的骑射手乃是最精锐的。训练一个弓骑手,要比训练一个枪骑难度大得多。两个蒙古千人队,都全部是骑射手,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哈森真的希望自己的部下,都是擅长肉搏的枪骑。如果是枪骑,就可以冲入虎贲军的队伍,然后大开杀戒。以枪骑的肉搏能力,肯定可以让虎贲军骑兵大叫头痛的。弓骑手,无法肉搏啊!弓骑手只有护身的弯刀,连长枪都没有,怎么肉搏?撤退吗?

这可不好交代啊!

皇太极是什么样的性子,哈森还是知道一点的。

尽管自己是宰桑布和的侄子,万一皇太极要执行军法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宰桑布和对皇太极的支持,是非常坚定的。自己要是擅自撤退,宰桑布和绝对不会为他求情的,甚至,完全有可能将他捆绑起来,直接送给皇太极处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哈森感觉自己的脑海,疼痛的厉害。

“哈森,尽快做出决定吧!”

有个蒙古千夫长求饶似的大叫起来。

另外一个蒙古千夫长也是满脸的期盼。

经过一段时间的对射,蒙古骑兵的伤亡已经过半了,他们都渴望哈森能够下令尽快的撤退。部队出现了如此惨重的伤亡,要是换了一般的蒙古骑兵,说不定已经溃散了。因为他们是科尔沁部落的精锐,所以他们还能坚持到现在。

“冲上去!”

“和他们肉搏!”哈森恶狠狠的叫道。

御”

两个千夫长都傻眼了?向前冲?

这不是自杀吗?

用弓骑手和敌人肉搏,这得是多么脑残的决定啊!

“向前冲!”

“你俩敢撤退?”哈森狠狠的盯着两人。

“不敢!”

两个千夫长急忙说道。

他们当然明白哈森顾忌的是什么人。对于哈森顾忌的那个人,他们自己同样是顾忌。他的手段,的确让所有的蒙古人,都不敢做出挑战。要是擅自撤退回去的话,他们三个人,都极有可能被五马分尸,死于非命。没办法,只好向前冲了。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再次传过整个战场。

听到牛角号的声音”几乎所有的蒙古骑兵”动作都出现了轻微的停滞。显然,他们同样没有想到,上头的命令”居然走向前冲,而不是撤退。他们都是弓骑手,完全不擅长肉搏的,向前冲,和敌人肉搏,那不是找死吗?可是上头有命令,他们也不敢不听从。没办法”他们只好抽出弯刀,准备向前冲了。

“曼古歹?”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蒙古人牛角号的意思,张准听不明白,他还以为蒙古骑兵是要退却了,然后采取曼古歹的战法,试图将虎贲军骑兵拖垮。要是这样的话,虎贲军骑兵就可以趁机有条不紊的滚雪球前进”然后继续向蒙古骑兵开枪,直到将他们全部射杀为止。面对虎贲统这样的远距离火器,使用曼古歹?恐怕有点搞笑了。

“咦?居然是要发起冲锋?”

片刻之后,张准察觉到,蒙古人不是要曼古歹”而是要发起冲击。因为,很多的蒙古骑兵,都将弓箭放到了背后,然后拔出了锋利的弯刀。因为没有配备长枪,这些蒙古骑射手要肉搏的话,只好使用弯刀了。

使用弓骑手发起冲锋”试图和虎贲军肉搏,这真是昏了头了。

连长枪都没有,肉搏个屁啊!不过”这也是哈森死里求生的唯一办法了。蒙古人的弓骑手不擅长肉搏,虎贲军骑兵又何尝擅长肉搏?

虎贲军骑兵的肉搏武器”只有一把鹰眼镜和一把匕首。好吧,。首可以忽略不计。鹰眼统只能打一枪,打完以后,就需要重新装填,才能继续使用。至于腰刀………不好意思,虎贲军骑兵,没有配备。因此,两军要是真的肉搏起来,那真的是战斗力只有5的渣,挑战战斗力只有饷渣了。

“嘟嘟嘟!”

激昂的海螺号,迅速的响起。

所有的虎贲军骑兵,听到海螺号,神情都纷纷变得肃穆起来。

海螺号是在提醒他们,敌军即将发起冲锋,试图冲上来和他们肉搏,他们要做好承受冲击和肉搏的准备。当然,这也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们,最好是尽一切的可能,在蒙古骑兵冲上来之前,将他们全部撩翻在地上。只要不让蒙古骑兵冲到自己的面前,蒙古骑兵的冲锋,就完全是自杀的行为。

“砰!”

“砰!”

“砰!”

虎贲军骑兵的枪声,顿时猛烈起来。

处在米尼弹射程范围内的蒙古骑兵,好像割麦子一样,连串的倒地。那些将弓箭换成腰刀的蒙古骑兵,遭受到米尼弹的射击,根本没有任何的还击能力,他们总不可能将手里的弯刀,从几十米之外就投掷过来,给虎贲军造成杀伤吧。

在意识到了危险以后,虎贲军骑兵的所有虎贲镜,几乎是一起射击了。这样一来,接近三千枚的米尼弹一起飞过去,对蒙古骑兵的伤害,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前面两排的蒙古骑兵,几乎都倒在了地上。换言之,转眼之间,至少又有三四百个蒙古人失去了性命。

“停止进攻!”

哈森急忙吼叫起来。

虎贲军的齐射,让哈森震惊万分。

他并没有意识到,虎贲军骑兵在齐射以后,至少需要十秒钟的时间来装填弹药。这十秒钟的时间,乃是他发起攻击的好机会。利用这个空档,蒙古骑兵是有机会冲到虎贲军骑兵的面前的。相反的,哈森做出了错误判断。

头大如斗的哈森,做出错误的判断,一点都不奇怪。事实上,就连那两个蒙古的千夫长,也是这样认为的。虎贲军的火枪,如此的犀利,蒙古骑兵要是继续冲上去,岂不是要被全部消灭掉?恐怕根本没有能力冲到虎贲军骑兵的队列里面,就被全部打翻在地上了。因此,哈森果断的选择了放弃进攻。

“这个哈森,很配合嘛!”

发现蒙古骑兵居然又取消了进攻,张准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当然,些许的失望,也是有的。蒙古骑兵的肉搏冲锋,固然可以对虎贲军产生较大的伤亡,可是蒙古人冲上来以后,想要退走,那是不可能的。虎贲军拼着消耗更多的人命”也要将蒙古人全部干掉。换句话来说,只要蒙古人冲上来,就等着全军覆没吧。

说到拼人口损耗,谁怕谁啊?我们汉人有的是人”一个换一个,轻松就能让蒙古人和满洲人都灭种。哪怕是今天牺牲一千名士兵,他明天就可以迅速的补充回来。排队想要参加虎贲军的青壮年,起码有几万人。

“砰砰砰!”

“嗖嗖嗖!”

既然取消了肉搏冲锋,那只有继续对射己撤退,哈森是不敢的,除非是部队完全崩溃了”脱离了他的控制了。在此之前,哈森唯一的命令,就是继续和虎贲军对射,希望给虎贲军继续造成有效的伤亡,希望能够迫使虎贲军首先崩溃,首先撤退,从而扭转战场的态势。

在双方的猛烈对射中”双方的人,都在不断的死亡。在距离最短舟时候,两军的距离,只有不足三十米。从骑术上来说,大部分的蒙古骑兵,都要比虎贲军骑兵高出至少两个档次。至于他们的箭术,就更加不用说了,绝对是又快又准又狠。

虎贲军的优势,则在于他们的严格纪律,高昂的士气,严密的战术配合。当然”还有虎贲统的大威力,远射程。经过严格训练的虎贲军骑兵,在单兵的战斗力上”或许不如蒙古骑兵,但是作为一个整体而言”纪律性和组织性绝对是蒙古人无法企及的。即使部队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其他士兵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嗖!”

“嗖!”

“嗖!”

一枚枚的箭镞,持续不断的飞来,射入虎贲军骑兵的身体,将一个个的虎贲军骑兵,从马背上打下来。又或者是射中战马,让扑倒在地上。鲜血汩汩的流淌而出,将原本干涸的原野,都全部染成了暗红色。倒地的战马,不断的发出阵阵的嘶鸣,让战场变得更加的惨烈。

不过,蒙古人要是射中战马,根本无法让虎贲军骑兵丧失战斗力。因为,虎贲军骑兵基本上是静止的,即使摔倒,受伤也不会很严重。他们从地上爬起来,还可以继续射击。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站在地上射击,比在马背上射击,还要更加的迅猛,更加的凶残。

“砰!”

“砰!”

“砰!”

随着一声声的枪响,一枚枚的米尼弹呼啸着飞过去,射入蒙古骑兵的身体,将一个个的蒙古骑兵都撩翻在地上。蒙古骑兵在高速的疾驰中,不断的变换前进的路线,试图躲避米尼弹的袭击。

然而,虎贲军这边,发射米尼弹密度,实在是太高了。只要有三成左右的米尼弹,能够打中目标,蒙古骑兵的消耗速度,都跟飞流瀑布一样的快捷。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基本上逃不过米尼弹的射击。

忽然间,有一个蒙古骑兵直接向战场的外面跑过去,再也不回来了。显然,这是蒙古骑兵崩溃了,出现了逃亡的现象了。这个蒙古骑兵的动作,就好像是导火索一样,引爆了其他蒙古骑兵的逃亡动作,他们也跟着向战场的四周飞驰而去,再不补回来了。

事实上,能撤退的蒙古骑兵,已经只有三四百人了。两个满员的蒙古千人队,战斗到剩下不足两成的兵力,才完全溃散,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要是换了其他的蒙古骑兵,在损失超过五成或者六成的时候,就要全部溃散了。

“撤吧!”

哈森满脸的无奈,苦涩的说道。

部队已经溃散了,他也无法阻止了,只能是跟着逃跑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首先逃亡到宰桑布和那里,恳请自己的叔叔饶命。只要宰桑布和念及旧情,自己或许还能捡的一条小命。随后,哈森觉得不妙,万一自己的叔叔翻脸不认人,将自己交给皇太极,那就完蛋了。他想了想,干脆带着几个心腹部下,向北方直接飞驰。

哈森准备直接出关,回去蒙古大草原,找自己的婶婶说情。万一不行,那只好兵行险招,采取其他的保命措施了。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扣押宰桑布和的几个儿子。至于其他的蒙古骑兵,将逃往哪里,他是完全不关心了。

“别追!”

张准挥手制止虎贲军骑兵的追赶。

时间紧迫”穷寇莫追”处理掉后事,赶紧撤退是正经,相信鞑子的前锋营”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让那些已经失去了斗志到蒙古骑兵,将虎贲军骑兵的英姿,传给所有的鞑子骑兵和蒙古骑兵知道,对他们的士气,将是极大的打击。

现在的蒙古人和鞑子,最自豪的地方,就是他们的野战能力。他们认为,虎贲军是没有能力离开坚固的堡垒,在平坦的原野上和他们野战的。平岗的战斗,就是要打破他们的这个神话。当他们赖以生存的野战优势,也被虎贲军破解的话,他们的末日,就要真的到来了。

“打扫战场,清点损失。”

张准冷静的说道。

激战后的虎贲军骑兵”纷纷下马来,步行打扫战场。这是在打扫战场的同时,让战马得到些许时间的休息,恢复一些体力。一会儿以后,他们还要迅速的撤退呢。来回疾驰两百里,对于马力,的确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王老虎带着一群的虎贲军战士,进入平岗里面,将大量的草料都搬出来,又抬来清水,在清水里溶解大量的盐巴”然后提供给所有的战马吃喝。在长途奔跑以后,喝一些盐水,可以让战马尽快的恢复体力”有利于继续奔跑。

战场其实没有什么需要打扫的,蒙古人的武器”虎贲军都不需要。这些蒙古骑兵也没有什么钱财。唯一比较值钱的,可能是他们的弓箭和弯刀。可惜,这两样东西,在虎贲军眼里,基本上是纪念品之类的存在。要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带几把回去送人。

在平岗的驻地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钱财。鞑子搜刮到的人口和物资,都被集中在河间府,统一管理,要回去大草原以后,才会分配到个人手中。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总的来说,这两个蒙古千人队,都是穷鬼,除了战马,一无所有。

经过清点,虎贲军骑兵总共有二百七十三名战士牺牲,受伤的人数也差不多。另外损失战马一百八十多匹。至于战果,则是相当可观的。现场至少清点出一千二百多具蒙古骑兵的尸体,还有三百多名的伤员。虎贲军不需要伤员,因此,这些伤员很快就被虎贲军骑兵用匕首变成了尸体。

虎贲军最大的收获,是缴获到超过八百匹还可以继续使用的战马。本来蒙古人的战马数量是相当多的,至少有两千匹。可惜,有三四百名的蒙古骑兵逃跑了。其他的战马,则是被米尼弹打中,非死即伤,无法继续使用了。

“大人,这里还有个马厩!”

忽然间,刘吉祥兴*奋的大叫起来。

“马厩?”

张准急忙策马冲过去。

好家伙,在平岗的北面,另外还有个巨大的马厩。在马厩里面,至少有两千匹完好无损的战马!另外还有大量的草料!

蒙古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战马?张准很快就想明白了。蒙古骑兵这次南下,是抱着抢掠的目的来的,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携带了两匹、三匹,甚至是数量更多的战马。这些战马,在长途行军的时候,可以轮换使用。在抢掠到大量财货的时候,则可以用来耻负财货。平时,这些多余的战马,就存放在这个马厩里面。结果,现在,都被虎贲军骑兵缴获了。

“好事!”

“咱们回程的时候正好用上!”

张准冷静的说道。

之前,他还有点担心,回程的时候,会因为马力的问题,被鞑子的前锋营追上。万一发生战斗,会对虎贲军骑兵不利。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有这些战马作为生力军,虎贲军的回程,一点问题都没有。

“把战马都集中起来!”

“传令!更换战马!”

张准冷静的发布命令。

虎贲军骑兵纷纷上来,更换战马。一会儿的功夫,每个人都骑上了这些缴获的战马,经过短暂的训练以后,这些战马都乖乖的听话了。那些原来的战马,则可以不用负担,轻松的回去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片刻之后,马蹄声再次响起来,虎贲军骑兵迅速的远去。

在他们的背后,只留下一片狼籍的战场,等待皇太极援军的到来。

[..]

第721章 虎贲军有百万骑兵?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你确信,虎贲军是冲着平岗去的?”

接到紧急报告的时候,皇太极面色阴沉的问道。

“大汗,确定。”

斥候队长气喘吁吁的说道。

虎贲军骑兵的行动速度很快,他们这些大金军的斥候,为了尽快的将消息通报皇太极,也是拼命的鞭打战马,飞速疾驰。当他来到大本营的时候,胯下的战马,已经口吐白沫了,随时都有可能猝死。

“知道了。”

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斥候队长这才喘着大气,转身离开。

“大汗,虎贲军冲着平岗去,到底要做什么?”

济尔哈朗谨慎的问道。

“两个可能。”

皇太极冷静的说道。

他估计,虎贲军冲着平岗去,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要冲破平岗的封锁,北上天津卫。第二个,就是想要消灭驻守平岗的蒙古骑兵,打通董家堡和天津卫之间的路上通道。

如果是第一个可能,说明天津卫附近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十万火急的大事,需要虎贲军出动骑兵立刻增援。否则,虎贲军应该会走水路。相对而言,走水路安全多了。

只要是敌人想要做的,自己都要制止,这是基本的军事原则。因此,皇太极肯定不能让虎贲军北上。至于虎贲军为什么要走陆路,不走水路,原因以后再说。只要虎贲军骑兵敢离开董家堡”他就会立刻拦截”这是他一早决定好的。在董家堡里面,是虎贲军的天下。但是董家堡的外面,却是大金军的天下。

如果是第二个可能”麻烦就大了。

虎贲军居然有胆量冲着驻守平岗的两个蒙古千人队去,说明他们已经有了足够消灭这两个蒙古千人队的本领。最起码,虎贲军自己肯定是这么认为的。虎贲军骑兵试图一口气歼灭蒙古人的两个千人队,这可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

皇太极一直都盼望虎贲军出城来,和虎贲军野战。皇太极自信,和虎贲军野战,虎贲军一定不是大金军的对手。只要张准离开董家堡这个乌龟壳”他就可以将他虐的死去活来,将之前的仇恨,都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

但是,虎贲军突然出城,直挺挺的冲着两千的蒙古精锐去,这让皇太极感觉到,自己的估计”可能会出现一点偏差。他未必虐得了对方。相反,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又要被张准坑一把。

从军事部署上来说,皇太极明白,自己在平岗安排的部队”是有风险的。之所以没有调动这支部队,是因为皇太极根本不担心,虎贲军敢主动的出城来,寻找大金军的麻烦。他相信驻守平岗的蒙古骑兵,是安全的。但是,当虎贲军真的这样做了,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部署存在缺陷,这部分的蒙古骑兵,有被虎贲军全部吃掉的危险。

“大汗”我感觉有点不妙。”

济尔哈朗缓缓的说道。

原本一直龟缩在城内的虎贲军,突然出击”还想要一口吃掉平岗的蒙古骑兵,这绝对值得小心警惕。汉人有个流行的说法,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是虎贲军突然间一鸣惊人,驻守平岗的蒙古人,就要糟糕了。

“我知道。”

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用失心疯之类的话来形容虎贲军,显然是不行的。张准不会轻率的让自己的部下,主动的去挑战两个蒙古的千人队。既然虎贲军这样做了,说明张准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无论虎贲军是从哪里来的力量,都说明他们已经拥有挑战两个蒙古千人队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好事。

张准拥有野战能力,对皇太极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这等于是自己的后huā园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头狼,任谁都会觉得不舒服的。野战,向来都是大金军和蒙古人的长处,要是连这唯一的一块长处,都要被虎贲军抢走的话,皇太极还不如自己买个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济尔哈朗脸色慎重的说道。

救援平岗,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拖延不得。骑兵的行动,非常的迅速,耽误一分钟的时间,都有可能给战局造成不利的影响。说不定,驻守平岗的蒙古人,此时此刻正在苦苦的支撑,等待前锋尊的救援呢。

但是,事情无论多么紧急,都要衡量清楚最关键的问题。皇太极首先要判断清楚,自己的大本营,会不会有危险。虎贲军袭击平岗,是不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张准的目标,会不会是自己的大本营。这不是没可能的。

皇太极一心想要置张准于死地,张准又何尝不想置他皇太极于死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些基本的道理,每个人都懂得,关键在于如何有效的运用。如果张准手上有足够的力量,完全可以以攻打平岗为诱惑,调动前锋营的兵力,然后一举袭击大金军的大本鼻。

“不会。”

最终,皇太极判断,自己的大本营,不会有危险。

如果虎贲军的力量,能够在一夜之间,增加到可以消灭他的大本营的地步,他也认了。再说,他本人将跟随前锋营出发,就算大本营被袭击,被杀死的也是一些无关人员。张准想要杀死自己,必须有战胜前锋营的本领。

张准有这个本领吗?皇太极相信他应该没有。

皇太极判断,张准的最终目的,还是试图北上天津卫,又或者是想要吃掉平岗的蒙古人。他越来越倾向于后者。毕竟,平岗距离大本营,的确有点远。这个部署”是他自己的疏忽造成的”结果被张准逮住了。驻守平岗的两个蒙古千人队,只怕是危险了。

“萨克查!”

“李三保!”

皇太极大声叫道。

“到!”

两个前锋营的都统急忙答应着。

“你俩立刻增援平岗!”

“不要爱惜马力!”

皇太极冷峻的说道。

“明白!”

两人急忙回答,随即转身飞快的离开。

皇太极的意思”非常的清楚,那就是跑死马。,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平岗,拯救那里的蒙古人。。。如果蒙古人还没有被完全消灭的话。如果蒙古人被消灭了,那“……,只有检查战场了。

“其余的人,跟我去董家堡!”

皇太极大声喝道。

虎贲军袭击平岗,结束战斗以后”必然要回去董家堡的。前锋营就在虎贲军骑兵回来的路上,截住他们,给予迎头痛击。当虎贲军骑兵兴高采烈的归来,结果被前锋营一顿痛击,从天上掉入地狱的感觉,一定会很爽。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急促的响起来。

前锋营的集结速度”那划日当快的,片刻的时间,前锋营的全部人员,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皇太极立刻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数千的鞑子骑兵,好像风一样卷出鞑子的大本营”马蹄声震动了沧州附近的原野。他们向着董家堡的方向疾驰,发誓要抢在虎贲军骑兵回来之前,在董家堡北面的原野,将他们拦截住。

“快!”

“概点!”

“跑快点!”

皇太极不断的吆喝着自己的部下。

两个时辰以后,皇太极他们终于杀到了董家堡的北面。刚刚靠近目的地,他们立刻听到了远处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同时”他们还看到大量的黑影,正迅速的向董家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虎责军!”

“是虎贲军!”

鞑子的前锋立刻吼叫起来。

没错,那些黑色的人影,正是虎贲军骑兵!

“冲上去!”

“逮住他们!”

皇太极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一时间,所有的鞑子骑兵,都发疯似的驱动自己的战马,向远处的虎贲军骑兵扑过去。他们试图从侧面,直接从那些虎贲军骑兵撞翻在地上,然后展开肉搏战。大金军的前锋营战士,都是既擅长骑射,又擅长冉搏的。这一点,和蒙古人的骑射手,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那些虎贲军也快马加鞭,向董家堡里面加速疾驰而去。显然,他们是不准备和鞑子的前锋营纠缠。马蹄声阵阵,董家堡很快在望。虎贲军继续向里面飞快的疾驰,后面追赶的鞑子骑兵,却不得不停止了追赶。因为,虎贲军大营的炮火,已经落在他们的中间了。

“咚!”

“咚!”

“咚!”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声,盖住了密集的马蹄声。

这是红衣大炮发射的声音。为了掩护虎贲军骑兵撤退,虎贲军居然动用了红衣大炮!这让所有的大金军前锋营官兵,都是郁闷无比。他们就算再彪悍,也不敢冒着红衣大炮的炮火向前冲啊!那纯粹是自杀啊!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虎贲军骑兵,大摇大摆的撤退到了董家堡里面。

“阿齐纳!”

“赛斯黑!”

皇太极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阿齐纳翻译成汉语,乃是狗的意思。赛斯黑翻译成汉语,则是猪。因为某些原因,狗和猪在满族人的眼里,都是非常肮脏的”是受到长生天鄙视的物种。用这两个词语来骂人,对于满洲人来说,是天大侮辱,是要被杀父之仇还严重的。不要说被骂的人受不了,就是骂人的也不会轻易出口,以免有失自己的身份。作为大金国的大汗,当众骂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真的气坏了。

难怪皇太极气坏。

张准这一手,真的是太要命了。

自己一不小心,在外面摆了一桌菜,没有及时的收起来。结果,突然来了一群人”三下两下的将这桌菜给吃完了”然后转身就溜。当他追出去的时候,别人已经缩回去乌龟壳里面去了。任凭自己挥舞着大刀在外面耀武扬威,别人就是在乌龟壳里面偷笑。这样的情景,换谁都难以承受啊!

“或许,平岗那起……,……

济尔哈朗安慰说道。

他的话说到一半,看了看皇太极的脸色,就没有继续接下去了。他想说,或许平岗那边,蒙古人还没有全军覆没。其实,白痴都知道”这是安慰话。虎贲军骑兵都已经安全的返回了,驻守平岗的蒙古人,肯定是完蛋了。你总不能说,这些虎贲军骑兵,是被蒙古人撵回来的吗?那也太自欺欺人了。

“去平眉!”

片刻之后,皇太极冷静下来了。

愤怒,生气”暴怒,出离愤怒,这些负面的情绪,都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好处。作为大金国的大汗,他必须面对任何的情况”包括各种不利的情况。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生气,而是要赶紧弄清楚虎贲军的战斗力,然后想出对付虎贲军的办法。

半路上,来自平岗的鞑子,和皇太极的大部队遭遇上了。他们立刻向皇太极报告了平岗那边的情况。他们看到的,当然是只有满地的死尸了。这个报告,让皇太极的神情”有点阴沉。两个蒙古千人队,就这样完蛋了。尽管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当消息被确认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打击。

“冷静。”

“冷静。

“冷静。”

皇太极在内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

下午时分,皇太极终于来到了平岗外面。

“大汗,你看……”

济尔哈朗有点犹豫的说道。

整个战场,就好像是阿修罗地狱一样,到处都是散落的兵器杂物,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死尸,到处都是被打死或打伤的战马。在低洼的地方,还有大量的鲜血,还没有凝结。这样的战场,鞑子一点都不陌生。以前和明军作战的时候,激战过后的战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躺在地上的,乃是明军,是他们的敌人。这一次,则是蒙古人,是他们的盟友。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大汗,总共是一千五百多具尸体…“”,派人清点过战场以后,济尔哈朗低声的向皇太极报告。

“说明还有几百人逃出了生天。”

皇太极冷静的说道。

“我已经传令下来,要将那此蒙古骑兵带回来平岗。”

济尔哈朗报告说道。

“好!”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

他需要必须弄清楚,蒙古骑兵到底是怎么被打败的。显然,所有蒙古骑兵的致命伤,都是火统的弹丸造成的。偶尔有些利刃造成的伤口,推断也是受伤以后,被虎贲军杀人灭口的。对于这类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这些蒙古人的人头没有被割掉,不是因为虎贲军仁慈,而是因为蒙古人的人头不值钱。要是换了大金国的人,所有的人头肯定都被虎贲军割走了。

皇太极翻身下马,亲自检查战场。他很快判断出,两军曾经互相近距离的对射过。最终,蒙古骑兵完全处在了下风,最终被打败。显然,这是个很不好的兆头。以蒙古骑射的精锐,也无法阻挡虎贲军的火统射击,那么,即使换上大金军的前锋营,也可能无法阻挡虎贲军的进攻。虎贲军的火统,还是非常厉害的。

危险啊!

真的是太危险了!

战场上的一切痕迹,都在充分的说明,在虎贲军的战斗序列里面,已经至少有一股骑兵部队,可以战胜两千的蒙古骑兵。单纯论骑射,鞑子骑兵不会比蒙古骑兵超出很多。换言之,这股虎贲军骑兵,至少可以吃掉五个牛录的鞑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致命的威胁。

大金军一向无比自豪的,就是自己的野战能力。无论是明军,还是虎贲军,又或者是其他的军队,只要敢探出头来,就要遭受到大金军的当头一棒。正是依靠强大的野战能力,大金军才敢屡屡南略,让明军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异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金军烧杀抢掠,然后满载而归。

然而,现在虎贲军骑兵,也有了一定的野战能力,有了消灭大金军骑兵的可能。这意味着,大金军以后的军事行动,要小心谨慎得多。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像眼前的这些尸体一样,成为虎贲军骑兵的猎物。基本上”两千人以下的军事行动,都不安全了。

这还不是最最可怕的。

最最可怕的是,虎贲军骑兵既然可以训练出一支这样的部队,那么,以他们的本事,很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就会有第二支、第三支………乃至是更多的野战骑兵。对于张准的这点能力”皇太极深信不疑。

是的,汉人的人口资源,真的是太丰富了,他们真的可以做到的。明军之所以如此的羸弱,是因为他们的上层”实在是太腐朽了。要是换了张准来执政,肯定是另外一番局面。只要有足够的战马,汉人组织一百万骑兵,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一百万骑兵……,每人吐一。口水,都足可以淹死所有的大金军了。

“哈森是不是有备用战马?”

皇太极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去问问”

济尔哈朗脸色一变,亲自去了。

该死的”要是蒙古人携带有备用的战马,然后这些备用的战马,又被虎贲军抢走”那虎贲军的力量,肯定会更加的强大的。虎贲军唯一的缺陷,就是战马数量。上次为了两千匹的战马,皇太极可是千方百计阻挠的。但是,现在极有可能,在一场战斗以后,虎贲军缴获的战马数量,就超过两千匹。

“大汗,哈森的确有两千三百多匹的备用战马。”

片刻以后,济尔哈朗语调晦涩的报告说道。

“哈森,阿齐纳!”

“哈森,赛斯黑!”

皇太极怒气冲冲的骂道。

两千三百多匹的备用战马,加上战场上残存下来的,虎贲军骑兵至少缴获了三千匹的战马,在弥补了他们的损失之余,肯定还有两千匹以上的剩余。这两千匹的战马,极有可能武装两千名的虎贲军骑兵。这意味着,虎贲军骑兵的力量,又进一步增强了。

该死的,这个哈森,一次就送给虎贲军三千匹战马,他到底是宰桑布和的人还是张准的人?皇太极气得发疯。要是哈森此刻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亲手撕碎了这个无能的家伙,哪怕是他宰桑布和的侄子。

“发现哈森的尸体没有?”

皇太极面色阴沉的问娄“没有。哈森和两个干夫长,都不见踪影,可能…………逃跑了!”

济尔哈朗苦涩的说道。

“派人去通报宰桑布和,将哈森送来给我!”

皇太极冷酷的说道。

“大汗,我的意思………哈森可能出塞了。”

济尔哈朗语调晦涩的说道。

“你……,…什么?”

皇太极微微一愣。

随即,他好像感觉到什么,神情一片的木然。

哈森等人出塞,固然是逃命,又何尝不是对这次南略,已经彻底的丧失了信心?哈森逃命不奇怪,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杰出的人物,就能力而言,还入不了皇太极的法眼。但是那两个蒙古人的千夫长,皇太极还是比较欣赏的。现在,连这两个蒙古人的千夫长,都跟着哈森逃离出塞了,问题就严重了。

这说明,他们绝对不仅仅是单纯逃命这么简单,他们已经对这次南略的前途,非常悲观了。要是还有一点点的信心,他们也不会跑得这么快。要知道,一旦皇太极他们满载而归,他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皇太极都可以抓到他们的。他们既然果断的选择了逃离出塞,说明他们相信,皇太极是不可能满载而归了。

这次南略,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大金军,都是寄予了厚望的。他们都认为,这次南略,肯定可以满载而归的,收获一定会被前两次更加的丰盛。接近十万人的大军,号称二十万,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挡这么强大的力量。说句冒犯神灵的话,那可真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啊!

然而”南略以后发生的事情,并不如意。先是阿济格在董家堡的战斗失利,丧失了两千多人马,遭受了虎贲军的当头一棒,让所有人都暗中大吃一惊。然后是皇太极亲自上阵,也失利了。大金军和蒙古人,都损失很大,有生力量受到很大的削弱。这是他们遭受到虎贲军的第二棒,刻骨铭心的第二棒。

皇太极南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拯救登州城的大金军一个就是抢掠到尽可能的人口和物资。现在,拯救多尔衮的任务显然是无法完成了,因为多尔衮已经落在了张准的手里。除非是有能力将张准消灭,才有可能拯救多尔衮。大金军能将虎贲军消灭吗?还是不要想这个问题了。

抢掠山东的任务,同样没有完成。这意味着,皇太极的第二个目的,也无法完成。因为南略大军在北直隶的抢掠,根本不可能超过前两次。当初的抢掠计划小,是将山东都包括在内的。没有山东的人口和物资,想要满载而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救不到人又抢不到足够的东西,自身还损失了那么多人,这到底是南略,还是主动的送上门来挨揍呢?值得深思啊!有些脑子比较灵活的高层,已经开始琢磨,这次跟着皇太极南略到底是自己的聪明选择,还是愚蠢选择呢?

其实,在董家堡战斗失利以后一些若隐若现的暗流,就在大金军和蒙古人的内部悄悄的流淌。面对如此惨重的损失,他们不得不质疑皇太极的领导能力。得不到好处,说什么都是假的。没有好处,谁愿意给你皇太极卖命啊?

幸好,尽管遭受了较大的损失,皇太极还是以自己的能力,稳住了大金军的内部,对蒙古人的控制,也还算有效。这得益于一个极大的优势,那就是大金军和蒙古人的野战能力,是非常强悍的。尽管攻城遭受了损失,野战的时候,大金军还是可以力挽狂澜的。只要保持充分的野战能力,自身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现在,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虎贲军骑兵,已经有了初步的野战能力。虎贲军有了野战能力,说明大金军和蒙古人最后的一点点优势,都荡然无存了。换言之,就是他们在北直隶,再也不安全。或许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他们就会遭受到虎贲军的突然袭击,然后落得尸首分离的悲惨下场。

谁也无法保证,虎贲军的野战能力,会不会在一夜之间暴涨。嗯到汉人的无穷无尽的兵员,即使是皇太极,都要不寒而栗啊。一旦汉人的野战能力增强,又有谁敢保证,自己就能够顺利的离开中原,回去蒙古大草原?

押送着诸多的人口和物资,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靶子,时时刻刻都可能成为虎贲军骑兵的攻击目标。但是,如果不要这些人口和物资,他们南略做什么?就是为了杀人放火过把瘾?

事实上,自身的安全都无法得到有效的保障,还谈什么烧杀抢掠?正经是赶紧跑路是上策。抢不到东西,总要比将小命葬送在这里要好。当大金军和蒙古人的野战优势丧失以后,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呆在北直隶,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啊!

“大汗,我觉得,平岗的战斗,最好还是保密。”

济尔哈朗小心谨慎的说道。

他非常清楚,一旦此事宣扬出去,将会对大金军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虎贲军骑兵有野战能力,对于蒙古人和满洲人来说,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蒙古人。随着各方势力的此消彼长,不断变换,部分蒙古人的立场,肯定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的。

“嗯,尽量吧!”

皇太极有心无力的说道。

济尔哈朗的建议,固然是好事,这件事传出去,的确对大金军不利。只是,愿望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有几百人的蒙古骑兵逃散了,这些人,肯定会担心受到自己的严厉制裁,肯定会想办法找地方藏匿的。

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他们肯定会将战败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而且,为了掩饰他们的无能,他们还会拼命的粉饰虎贲军的战斗力。虎贲军的战斗力或许不是特别强,也会被这些可耻的逃兵吹嘘到天上去,从而给其他人的信心,造成更大的冲击。

最要命的是,因为连续的战败,大部分的蒙古人,都有可能对逃兵的粉饰,深信不疑。因为,南略以后,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满洲人,都无法在虎贲军的面前,占得丝毫的便宜。虎贲军本来就已经非常凶残,现在更加凶残一点,不足为奇。

蒙古人这次南略,纯粹是为了获取好处而来的。一旦没有了好处,还有可能将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他们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赶紧出塞,赶紧回去自己的老巢。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指望他们和虎贲军拼命,根本不现实了。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f

现在的皇太极,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复仇了,而是什么时候全身而退了。他必须慎重的做出决定,否则,大金军的损失,可能会进一步增大的。

平岗战斗的事实,在残酷的提醒他,他在北直隶逗留的时间越长,虎贲军的野战能力就会越强。换言之,他在北直隶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虎贲军从他这里,通过交易和抢劫的方式,至少获得了超过六千匹的战马。加上虎贲军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战马,使得虎贲军骑兵的数量,可能接近万境一万人的虎贲军骑兵,要是都拥有野战能力,华绝对是要命的。一万人的虎贲军骑兵,要是集中使用的话,轻易可以吃掉五千人以下的蒙古骑兵,又或者是大金军骑兵。

这意味着,蒙古骑兵和大金军骑兵的行动,将被极大的限制。嗯要一两千人就出外活动,那是不可能的。

一旦被虎贲军骑兵找到机会,一个浪头扑打过来,这一两千人,转眼就没有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灰溜溜的回去吗?皇太极不甘心,他非常的不甘心。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下次有没有机会南略暂且不说,就是他的大汗宝座,也要出现严重的危机啊!

“不能退!”

“不能退!”

“不能退!”

皇太极在内心里暗暗的发誓。

[..]

第722章 举杯同饮,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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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带着凯旋的虎贲军战士,好像风一样的卷入军营里面。军营两边的哨兵,都下意识的向旁边避开,生怕自己会被战马卷起的铺天盖地的灰尘,扑倒在地上。

马蹄声好像是滚滚春雷,惊动了所有的虎贲军战士。包括杨致远等人,都纷纷跑出来观看。发现是骑兵部队凯旋,大家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很多人都在奔走相告,大声叫我们又打胜仗了,又打胜仗了,引得很多正在训练的部队,都不得不停止训练。

最后,军官们干脆宣布停止训练,放羊了。他们也纷纷靠过去,想要知道确实的情况。这可是虎贲军骑兵的第一次大规模出击,战斗的详细情况,大家都是非常关心的。以前,虎贲军都是被动的挨打,今天可是主动的出去,砍了敌人一刀。这个胜利,是非常值得关注的。

“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

早就等候在军营里的虎贲军骑兵其他将士,纷纷大声吼叫起来。这些留守军营的骑兵,主要是后勤部队,还有一些辅助人员,如专业的马夫、兽医、随军郎中等。这次战斗的胜利,也是有他们的功劳的,他们自然高兴了。

“回来了……”

“胜利了……”

“二十年了……

陈国喜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位已经年过六旬的老人,出于对战马的关心,一直都对虎贲军骑兵的战马十分的关心。张准为此专门给他一个官衔,叫做马夫总长,意思就是所有马夫的头子。只要是虎贲军的马夫,都全部归他管。这段时间,他刚好在虎骑营这里,刚好亲身经历了这次战斗。

也难怪老人如此的感慨。明军骑兵和鞑子骑兵的战斗,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辉煌的胜利了。以前,明军骑兵也就是在李成梁、李如松的时代,有过辉煌的战绩。自从萨尔浒战役以后,明军骑兵的精锐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重建以后的明军骑兵,战绩就一直差强人意。

袁崇焕组建的辽东骑兵,是明军骑兵里面最精锐的。可是他们最多也就是勉强和鞑子打成平手,想要歼灭鞑子骑兵,却是难上加难。实际上,辽东骑兵自从组建以后,一直处于被动应战的状态,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战果。好像虎贲军骑兵这样,一口气干掉两千的蒙古骑兵,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啊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来。

张准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红衣大炮发射的声音,后来发现不是。四周搜寻一看,发现原来是杨致远亲自打鼓。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两面牛皮大鼓,正在和杨千强两人,拼命的挥舞着棒槌,将牛皮大鼓砸得震天响呢。这样的欢迎方式,还真是有点特别啊

“这些家伙”

张准翻身下马,大踏步的来到杨致远等人的面前。

“大人”

“大人”

杨致远和杨千强急忙放开牛皮大鼓,笑呵呵的立正敬礼。

在他俩的身边,还有杨子轩、邹明加等高级军官。随着皇太极逐渐的调整战略重心,向朝廷军队发起攻击,虎贲军正面承受的压力,已经大大的减轻,他们凑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往都要多。

虎贲军骑兵今天主动出击,向两个蒙古千人队扑过去,当然牵动了他们的心思。他们都纷纷来到中央军营,等待张准等人凯旋。现在,张准等人胜利凯旋,他们自然是高兴万分,要好好的庆贺一番。

“干嘛?拍马屁呢敲得这么起劲”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

“大人,今天可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杨致远放下棒槌,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人,你也太小看咱们拍马屁的水平了真要拍你的马屁,那得从军营的外面去敲从军营的门口,每人一面牛皮鼓,一路敲到大人你的中军大帐。”

杨千强笑呵呵的说道。

“没错,大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要敲鼓以示庆祝说真的,只有两个人敲鼓,的确是少了点。可惜,附近就两面牛皮大鼓,都被这两个家伙霸占了,我想敲,都找不到多余的牛皮大鼓了”

杨宏文佯装不满的大叫起来。

其他人都哈哈的大笑起来,神情愉悦非常。

“有啥值得高兴的?不就是出去给了鞑子一刀吗?”

张准故意装作不以为然的说道。

“行了,大人,你别装了,这件事,你要是不高兴才怪了今天这一仗,可是我们虎贲军主动出击的是主动出击,不是被动反击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这里面的深切含义,咱们都听叶龙欣说了。我提议,晚上好好的喝一杯我负责值班,滴酒不沾你们尽情喝黄台吉要是敢来袭扰,我负责揍他”

杨千强大声叫道。

“好”

“老四,这可是你说的”

“敢情好老四值班我们痛饮”

杨子轩等人,都阴阳怪气的大笑起来。

“好吧”

“咱们喝一杯”

张准也不伪装了,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大人答应了”

“晚上咱们痛饮”

“不醉不休”

众人纷纷兴高采烈的大叫起来。

张准摸摸自己的鼻子,感觉自己的心情,的确是不错。好久没有沾酒了,今晚的确要好好的喝一杯。因为前世的严格要求,张准基本上是不喝酒的,尤其是在军营里面。不过,今天的胜利,的确是值得喝一杯。高兴啊,真的高兴。

今天的战果,其实不咋的,关键在于主动进攻。正如杨千强提到的那样,关键在于这里面的深切含义。被动反击和主动进攻,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战略层面。虎贲军有能力发起主动进攻,说明最艰苦的时候,已经过去。未来,将是一片的光明。

一直以来,虎贲军在陆地上,都只能是被动的防守。现在,终于是可以积极主动的反攻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虎贲军,正在逐渐的掌握主动权。掌握主动权,就意味着,距离最后的胜利,又近了一步。

这样的大转折,难怪杨致远他们这么高兴。从此以后,虎贲军在陆地上,也不用担心鞑子骑兵了。两军照面,鹿死谁手,还得两说。鞑子想要依仗自己的野战能力,欺负虎贲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相信这个时候,皇太极的心情,一定郁闷的要死了。

“弯刀”

“蒙古人的弯刀”

“谁要蒙古人的弯刀?”

王老虎的大嗓门忽然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准转头一看,刚好看到王老虎在马背上得意的大叫,手中还挥舞着两把从战场上缴获来的蒙古人弯刀。话说这个家伙,真的是精力过剩,在战斗上可能是还没有发泄干净,回到军营以后,还要继续发泄一番。在虎贲军骑兵里面,这样的家伙,的确不少。

“我要”

“我要”

“我要”

周围的虎贲军步兵,都纷纷大叫起来。

得知虎贲军骑兵轻松干掉两千蒙古骑兵,步兵战士一样的高兴。**,被鞑子压着打,压了几个月,憋屈的不行,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有骑兵老大哥罩着,以后步兵也可以横着走了。说不定,自己只要努力表现一番,会被选拔到骑兵部队也说不定啊

“来”

“接着啊”

“弯刀很锋利啊别割掉自己的子孙根啊”

王老虎一边大嗓门的吼叫着,一边从自己的备用战马上,将一把把的蒙古人弯刀拿起来,连刀鞘一起扔到人群里面。这家伙,从战场上搜刮来的弯刀,还真是不少,少说也有二三十把。一把把的弯刀扔出去,立刻引起周围步兵的哄抢。

其他的虎贲军骑兵,也好像王老虎一样,将他们缴获来的弯刀,都扔给步兵的弟兄,分享战斗胜利的喜悦。他们缴获的弯刀也不少,往人群里一把把的扔过去,简直比抛绣球还热闹。

“这个王老虎,抛绣球呢”

杨千强舔着自己的嘴唇,有点艳羡的说道。

和张准凑在一起的,都是步兵的高级军官,对于骑兵的战果,的确有些羡慕。骑兵已经有能力和鞑子正面对战了,不知道步兵什么时候才能和鞑子面对面的碰撞?不过,想来也不会很远了。

“我的”

“我的”

“我的”

人群里一片的沸腾。

步兵战士们互相争抢着蒙古人的弯刀。抢到手的,立刻脱离人群,跑到一边去欣赏,好像是自己缴获似的。没抢到手的,则加入战团,伸长了手臂,伸长了脖子,等着有弯刀扔到自己的附近。

其实,从做工来讲,蒙古人的弯刀的确不咋的,质量根本不能和虎贲军自己的匕首、刺刀之类的相比。那可是上好的精铁打造的。不过,这毕竟是战利品不是?鞑子的战利品暂时缴获不到,有一把蒙古人的弯刀垫底,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些家伙,简直乱套了。”

张准故意皱眉说道。

其实,见到眼前这一幕,他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被动挨打的滋味不好受。这次主动出击,宣告了虎贲军一个新的时代来临。虎贲军不但可以依靠海洋虐待鞑子,现在在陆地上,也可以有力的反击鞑子了。从此以后,虎贲军会越来越主动的出击,消灭更多的敌人,战果,毫无疑问会越来越大的。完全打败鞑子,那也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大人,我去准备晚上的宴会了啊。”

杨子轩兴孜孜的说道。

“好”

“记得多弄点烤肉啊”

张准笑着说道。

他是典型的肉食动物,尤其喜欢吃烤肉。虎贲军的几个头头,也都如此。可能是小时候饿怕了,现在都特别喜欢吃肉。要是准备的烤肉少了,还真是不够这些家伙抢的。张准粗略估计着,身边这伙人,每人干掉两斤的烤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没问题管够”

杨子轩兴冲冲的去了。

“老虎”

“过来”

张准忽然扬手叫道。

“到”

王老虎手里正握着自己的最后一把弯刀,准备留给自己做纪念品的,突然听到张准的叫声,下意识的回答一声,顺手将这把弯刀也扔出去了。等他回答完毕,才蓦然发现,自己居然连一把蒙古人的腰刀都没有留下。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了,反正下次还可以继续缴获的。跟着虎贲军战斗,还怕没有缴获?

“大人,你找我?”

王老虎来到张准的面前,兴奋的问道。

“老虎,周围还有不少的马贼,能将他们吸引进来吗?”

张准认真的问道。

刚才出击的时候,他就发现,在自己的身边,有些零星的马贼,一直在观察虎贲军和鞑子的战斗。这些马贼是什么来历,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有多少人,张准并不清楚。但是,他感觉,这些马贼,可能会对虎贲军骑兵有些心动。只要将这些马贼补充进来,骑术训练这一块,就可以减少很多时间。换言之,就是可以更快的将损失的兵力补充回来。

平岗的战斗,虎贲军牺牲了两百多名战士,还有两百多人负伤,在短期内是无法参与战斗的。这五百人的空额,需要尽快的弥补回来。要是可以搜寻到五百名的马贼,补充这些空额,是最好的选择。

虎贲军现在有足够的战马,就是缺少有骑术基础的新兵了。要是完全没有骑术训练基础的人,至少有半年的时间,才能熟练的控马。张准想要尽快的缩短这段时间,尽快的增加虎贲军骑兵的有生力量。

张准估计,皇太极遭受到这次打击以后,会更加坚定撤退的念头。就算皇太极自己不想走,身边的压力,也会迫使他不得不走。虎贲军有了野战的能力,对于皇太极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他在北直隶,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鞑子在北直隶再也不安全了,他们必定会想办法尽快的撤退。虎贲军要抓紧时机,尽快的壮大骑兵的力量,在鞑子撤退之前,再想办法给鞑子造成一些损失。张准估计着,至少,要将野战骑兵的数量,增加到五千人以上,才能比较有效的打击敌人。

战斗证明,滚雪球这样战斗方式,是有效的,人数越多,战斗力越强,给敌人造成的损失就越大。当然,虎贲军骑兵自己想要不死人,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在即将发起战斗的时候,还要预计自己的损失人数,准备好补充的人员。在战斗结束以后,迅速的补充空额,这样才能连续的发起战斗,给鞑子造成更大的损失。

“应该没有问题”

王老虎沉吟片刻,自信的说道。

“为什么?”

张准慎重的问道。

“咱们刚刚在平岗消灭了两千的蒙古人,相信那些马贼都知道了,他们的消息,向来都传得很快。在这个时候,我相信绝大部分的马贼,都愿意加入我们,狠狠的揍鞑子的。”

王老虎自信的说道。

“好”

“你去吧”

“尽快的将他们吸纳过来”

张准赞赏的点点头,满意的说道。

“明白”

王老虎立刻兴冲冲的去了。

“王时德”

张准又扬手叫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

王时德急忙过来。

“密切关注河间府的鞑子动静”

张准沉着的说道。

鞑子和蒙古人抢掠到的人口和物资,主要集中在河间府,暂时还没有带走。鞑子一直相信,他们带走这些东西,问题不大。因为,不会有敌人敢离开坚固的城堡,出来和他们厮杀争抢。前两次入寇,鞑子都是带着大量的人口和物资,大摇大摆的出塞而去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虎贲军骑兵,已经有了袭击他们的能力,因此,鞑子的计划,必然会做出改变的。

虎贲军有了野战能力以后,当然不可能任凭鞑子将这些人口和财富都带走。北直隶可是虎贲军圈定的地盘,皇太极想抢走虎贲军的东西,首先得过问虎贲军的意思。皇太极想要大摇大摆的将这些人口和物资,都顺利的带回去辽东,做梦吧

“明白”

王时德答应着,转身去了。

“等等。”

张准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叫道。

“是。”

王时德停住脚步,

“传令龙骑营,让他们迅速到来董家堡”

张准沉声说道。

“明白”

王时德答应着,转身去了。

龙骑营目前在德州、青州城和济南城之间的三角区域活动,防止鞑子骑兵可能发起的袭击,保护当地的春耕。不过,随着平岗战斗的结束,鞑子继续向山东进攻的可能性,已经是零。他们可以离开山东,到董家堡来加强骑兵的整体力量了。

在龙骑营到来以后,虎贲军的野战力量,就可以增加到五千人以上,加上新扩展的兵员,有可能达到六七千人。七千人的虎贲军骑兵出动,即使遇到五千人左右的敌人骑兵,也可以厮杀一番了。

……

“来”

“我们大碗痛饮”

当天晚上,虎贲军中央军营,举行盛大的庆功宴。

凯旋的虎贲军骑兵,还有其他的虎贲军将士,除了值班的人员之外,都参加到了盛大的庆功宴里面来。他们吃着大块大块的烤肉,大碗大碗的喝着从后方运来的黄酒,高谈阔论,兴奋不已。

杨千强说到做到,主动值班,只吃烤肉,绝不喝酒。其他人,包括张准在内,都可以尽情的痛饮。为了表示自己的豪爽,杨子轩给大家准备的,全部都是大海碗。用杯喝酒?太小气了用大海碗才过瘾

幸好黄酒的度数,只有二十几度,要不然,一海碗下去,张准就得滚桌子底下了。也幸好黄酒的数量不多,一伙儿就算要猛灌张准,都没有足够的黄酒。那个年头,酿酒需要粮食。而在粮食不足的年代,酒类绝对是弥足珍贵的。

其实,张准他们喝的这些黄酒,是用红薯等外来的农作物酿造的。因为,红薯种出来以后,不是很受大家的欢迎,于是有酿酒师傅,就尝试着用红薯来酿酒。结果,他们发现,红薯酿造出来的黄酒,味道还不错。于是,用红薯酿酒的工艺,就慢慢的盛行。否则,杨子轩要搜罗到这么多的黄酒,还有点不容易呢

“来,老人家敬你”

张准端着大海碗,向陈国喜老人敬酒。

在这里,能值得张准主动敬酒的,也只有这位老人家了。虎贲军的战马越来越多,要照顾这些战马,仅仅依靠虎贲军战士,是肯定不够的,还得专业的马夫。别看他们是马夫,所从事的工作,却是非常重要的。

一般来说,一个熟练的专业马夫,可以照料二十到三十匹的战马。一个骑兵营,就得有上百名的专业马夫。有他们的照顾,虎贲军骑兵战士,才能更加专心的训练杀敌技能。因此,陈国喜这个马夫总长,可谓是重任在肩啊

“大人……”

陈国喜老人哽咽的说道。

他在辽东当了二十年的马夫,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以前在辽东,明军总是被鞑子欺负。上头打了败仗,马夫的日子也不好过,三天两头就挨责罚,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可谓是了无生趣。相对而言,虎贲军就完全不同了。

这次虎贲军骑兵主动出击,一口气就干掉了两个蒙古千人队,这可是不小的胜利。有这个胜利作为开头,未来的战斗,肯定会越来越顺的。陈国喜老人乐观的估计,原本嚣张无比的鞑子,在北直隶,应该是蹦跶不了几天了。

“来哥们走一个”

在所有的将士里面,喝得最爽快的,自然是王老虎和刘黑子等人了。跟着虎贲军打仗,就是爽快啊虽然说平时的训练,的确是残酷了一点,辛苦了一点,不过想到战斗的胜利,一切都是值得的。

其他那些加入虎贲军骑兵的马贼,也有同样的心思。经过白天的战斗,他们对虎贲军的归属感,都增强了不少。在虎贲军里面,各方面的约束和管教,的确是多了一点。但是,战斗胜利的荣耀,却是在别的地方,绝对享受不到的。想要得到这份荣耀,就要遵守虎贲军的纪律,就这么简单。

“大人,要是我们抓到黄台吉,咱们会烤了他来吃吗?”

王老虎忽然间大声的问道。

周围的人都一齐静下来,等待张准的回答。

“不”

“黄台吉的肉有什么好吃的”

“咱们让他负责给我们烤肉,就是不给他吃”

张准被人灌了两大碗的黄酒,神智已经有点不清了,咧着舌头,大大咧咧的回答。也不管自己的回答,到底会引发什么后果。

“好”

“这个建议我赞成”

“哦,我不愿意吃黄台吉的烤肉”

……

一群人混乱无比的喧闹起来,尽情的发泄着内心的喜悦。

“大人,紧急情报”

忽然间,陆伊典过来,递给张准一份紧急情报。

张准放下酒碗,拆开一看,发现情报是墨煜从天津卫发出来的。

墨煜已经成功的接到了卢象升,将他带出了北京城,星夜兼程的赶向虎贲军的控制区。但是到达了天津卫以后,出现了一点点的问题。卢象升以绝食自杀相威胁,坚决不肯跟着墨煜继续跑路。墨煜没办法,又不能对卢象升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只好向张准求救了。

“这老头”

张准无奈的自言自语。

他就知道,卢象升不会轻易的投靠自己的。话说明末的时候,人很容易走极端。要么,是宁死不降,忠臣不事二主,死得轰轰烈烈。要么,是二话不说做汉奸。显然,卢象升就是前面一种人。想要他改换门庭,效力于虎贲军,有点难度啊

王时德低声的问道:“大人,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张准沉声说道:“没事,就是明天,我要去一趟天津卫”

王时德急忙说道:“大人,这路上可不安全。”

叶龙欣也有点担心的说道:“大人还是走海路吧。”

杨致远、杨千强等人,也都露出关切的神色。

张准摇摇头,淡然自若的说道:“不我走陆路”

驻守平岗的鞑子被消灭,意味着董家堡和天津卫的陆上通道,已经被完全打通。快马从董家堡到天津卫,只要一天的时间。张准需要的就是时间。走海路,肯定不如陆路快捷。只要自己第一时间赶到天津卫,就能搞定卢象升。

酒意上涌的张准,脑海里很有些凶残的想法。他决心,要是卢象升不来,绑也要将他绑来想绝食?省省吧灌米汤的本事,老子也是很拿手的老子一个武夫,折磨你一个文官,还怕你反了?

“来”

“喝”

打定主意以后,张准放开心情,举起酒碗,大声喝道。

“喝”

“喝”

众人一起举起酒碗,仰头痛饮。

是夜,张准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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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3章 卢象升你丫的牛逼个屁啊!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北直隶,天津卫。

在天津卫的北面原野,有个村庄叫做郭村,原本有几百户的居民,还算热闹,但是随着鞑子的到来,这些居民早就跑进去了天津卫避难。在鞑子彻底的退走之前,谁也不敢回来。因此,村庄已经空置了至少几个月的时间。只有这几天有点意外,空荡荡的村庄,来了一小撮奇怪的人,将村庄给霸占了。

村庄的中间,停着一辆结实的马车。在马车的周围,是几十匹上好的骏马。在骏马的旁边,还有二三十个警惕的骑士。他们都携带有弯刀和火统。他们在村庄的周围,都部署了警戒,仔细的盯着村庄周围的任何动静。

“怎么还不来?”

在村庄的里面,墨煜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断的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的,他还掂起了脚尖,透过村庄的围墙,期盼的观察着周围的原野。可惜,周围的原野,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时不时的,墨煜的目光,还落在马车的上面。马车的里面,就是他按照张准的吩咐,从北京城强行抢过来的卢象升。这一路上疾驰,从北京城到天津卫,暂时没有遇到鞑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墨煜开始有点担心。万一他们遭遇到大股的鞑子,还是很麻烦的。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南边传来。

“来了!”

墨煜顿时大喜,急忙跑到村庄的南面入口。

果然”片刻之后”五六十名骑兵,好像一阵风似的卷进来郭村,正是虎贲军骑兵。当头的”正是张准。

“大人!”

墨煜急忙上前行礼。

“卢象升情况如何?”

张准翻身下马,随口问道。

“绝食三天了。”

“我灌了他一些半水。”

墨煜急忙回答。

“好!”

张准点点头。

他来到马车的面前,伸手将车帘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个坐得端端正正的人影。因为外表比较憔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年纪。反正,此人的身躯,一直都很坚挺”即使是在马车里面,也丝毫没有软下去的意思。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卢象升了。

这位曾经的五省总*理,黑黑瘦瘦的,只有目光非常有神。他的两只眼眶,都是深深的甲陷下去的,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天形成的。看到车帘被掀开”卢象升神色不动,只是眉毛轻轻的抬了抬,然后扫了张准一眼。他给人的感觉,是无所畏惧,大义凛然。

“我是张准!”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这个逆贼!”

卢象升的身体很虚弱”说话的声音却很洪亮。

这是他在战场锻炼出来的。当时的战场,没有电话,没有无线电,甚至连标准的手势都没有,通讯基本靠吼,远一点的则靠旗子。作为指挥官”声音小一点,别人都听不清楚。哪怕原来是娘娘腔,经历一段战场生涯以后”都要变成大嗓门了。

“来人!将他搀扶出来!”

张准冷冷的说道。

几个随从上前,将卢象升生拉硬拽的,拖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村庄里的所有人都跑掉了,一些家具还在,墨煜他们,就在这里简单舟摆了两张桌子,四张椅子,作为谈话的场所。张准这次来,就是要和卢象升摊牌的。谈得拢就谈,谈不拢极有可能一刀了事。墨煜从自己的角度估计,张准不会给卢象升东山再起的机会。

张准随手拉过来一张太师椅,随便的坐了下去,然后随意的将双脚搭在桌面上,惬意的摇晃了几下。显然,张准的这个吊儿郎当的动作,引起了卢象升的强烈鄙视。

他从深陷的眼眶里面,射出锐利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张准的身上。

其实,卢象升在鄙视张准的同时,还有些惊异。眼前的这个张准,的确是太年轻了。要不是亲眼看到,卢象升简直无法相信,就是这样的一今年轻人,在最近的两年,将朝廷和鞑子,都搞得是焦头烂额,灰头土脸的。

张准看看卢象升的神情,又看看自己的双脚,不以为然的说道:“卢大人的内心,恐怕是看不起我张准的,是吧?”

卢象升狠狠的说道:“国之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张准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随即收敛笑容,冷冷的将一份奏疏扔给他。卢象升看也不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张准将奏疏拿回来,展开来在卢象升的面前晃了晃,深沉的说道:“这是你亲笔写的。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名字叫做什么《剿寇第一要策疏》“……”

卢象升神色微微一动。

张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有印象了?”

卢象升神色木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张准慢慢的奏疏摊开,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卢象升终于开口了,愠怒说道:“逆贼!这不是你能看的!”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可笑!奏疏眼下在我的手上你说我没有资格看?你说,现在的你,有什么能力制止我做事。”

卢象升脸色微微有些涨红,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忍住没有说。下意识的,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后来又慢慢的张开。唯一不变的,乃是他愠怒的眼神。自从见到张准以后,他的眼神,就一直是愠怒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张准将奏疏拿起来,朗声念道:,“民从贼,多起于饥寒;兵从贼,多缘于缺饷……卢大人的这两句话,说得我们这些逆贼”内心里可是暖烘烘的啊!卢大人如此理解我们”真是难得啊!”,卢象升的脸颊,顿时有轻微的扭曲。张准从奏疏里面抽出这两句话,等是在直接打他的脸。卢象升当面斥责张准为逆贼”却又在给朝廷的奏疏里面,为逆贼求情,这是什么样的矛盾心理啊?张准,好像就是因为缺饷才起来搞事的。

然而,事实上的确如此,卢象升不能罔顾事实。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就是现实。在常年剿贼的过程中,卢象升非常清楚,所谓的逆贼,其实只有极少数人可以称得上逆贼这两个字,其他人,都不过是想混口饭吃,活下去的农民罢了。

张准微微一笑”又抛出一份奏疏,笑眯眯的说道:“卢大人,这是你的《靖寇绥民八则》,你应该还记得其中的内容吧?”

卢象升毫无反应,面无表情。

张准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卢大人既然不记得自己都写过一些什么了,没问题,我来帮助卢大人回忆。卢大人请听……酌缓征之宜以延民命,勤修废之役以奠民居,通山泽之利以济民穷,戢刁告之风以降民害”禁差拘之拢以安民生,广招垦之术以裕民养,恤行户之苦以资民用”严驿递之归以苏民困……”,卢象升的神情,更加的木然。

张准目光落在卢象升的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文化水平低,不知道有没有读错卢大人的手笔?”

卢象升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个逆贼!想要怎么的?”,张准将奏疏慢慢的折叠起来,目光慢慢的阴沉下来,冷冷的说道:“我想要怎么的?我既然是逆贼,你是朝廷命官,我们是敌人。你说,我们想怎么样?我想要在你的身上,划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然后在你苒伤口上沾上蜜糖,然后让你在原野中站三天……”

旁边的墨煜情不自禁的全身暗暗一阵颤抖。九千九百九十九刀……蜜糖……,原野……卢象升不被蚂蚁覆盖过来就怪了?大人的意思,好像是要给一点颜色卢象升看看啊!

卢象升挺直腰,眉头不皱,厉声喝道:“逆贼!来吧!”

张准哈哈一笑,站起来,拔出羊角匕首。

羊角匕首掠过,带起一片的血雨。

卢象升转身扑倒在地上。

墨煜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准真的给了卢象升一刀,而且还是给在要害的胸口位置。难道大人真的喝醉了,想要一刀结果了卢象升?

鲜血,从卢象升的胸膛上汩汩而出,染红了四周的地面。北直隶常年干旱,土地都非常的干涸,鲜血渗透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是,卢象升很快支撑着,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顽强的说道:“逆贼!再来一刀*……”

张准冷冷的收回匕首,目光阴冷的盯着对方,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用了,我要让你慢慢的流血而恶”,卢象升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挺直身躯站在张准好面前。鲜血从他的胸膛向下流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然后迅速的消失不见。至于他身上的衣裳,自然是被鲜血完全染红了。

张准斜眼看了卢象升一眼,漠然的说道:“张慎言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迂腐的傻瓜!朝廷有你这样的人物,简直是太悲哀了!”,卢象升神色冷峻而厌恶的说道:“忠臣不事二主!张慎言这等小人,万死难辞其咎!你休要再提这个名字,免得玷污了我的耳朵!”,张准冷冷的说道:“张慎言是小人,你卢象升是什么?我看你是懦夫!自私自利的懦夫!比小人还不如的懦夫!”,卢象升顿时气得满脸涨红,胡子都狠狠竖起来,气呼呼的说道:“卢某人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懦夫!愿闻其详!”

张准竖起三根手指,冷冷的说道:“你有能力拯救北直隶的民众,但是你没有挺身而出。你有能力消灭更多的鞑子,但是你选择了自寻死路。你有能力让明国避免沉沦,却愚蠢的选择了和我一个逆贼意气相争。

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勇气和鞑子对阵,才会拼命的给自己找借。!你说,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卢象升气得胡须狠狠竖起,胸膛简直要爆炸开来。这个可恶的张准,居然指责他卢象升是懦夫!他卢象升奋勇杀贼,每战都身先士卒”挥舞着大砍刀杀人,经常是血染战袍,伤痕累累!可是他居然被人认为是懦夫!

张准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说道:“怎么,以为自己杀了几个流寇”就很了不起了?只知道窝里斗的人……只知道杀自己人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卢象升,你告诉我,你杀了几个鞑子?缴获了几个鞑子的首级?”

卢象升气呼呼的说道:“流寇逆贼,危害朝廷社稷,我杀之无愧*……”

张准冷冷的说道:“张慎言高看你了。其实你就是朝廷的一个刽子手罢了。什么兵部尚书,什么五省总*理,挂羊头卖狗肉的垃圾。朝廷需要你杀人的时候”你就拼命的给朝廷杀人。当朝廷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立刻就被抛弃了。卢象升,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卢象升眉头紧皱,愠怒的说道:“我不和你做小儿之辩!”

张准冷冷的说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能忍受胯下之辱,你卢象升能做什么?除了有一点勇气之外,你还有什么?打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张准打仗的本事,比你强多了!”,卢象升怒声说道:“你这个逆贼!满嘴喷粪!”,张准啪的一声,将羊角匕首拍在桌面上,狠狠的说道:“卢象升!我忍你好久了!我告诉你”要不是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三人一起找我,要留你的性命,我一刀就剐了你!好像你这样的人”满街都是!别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有啥了不起!”

“满朝的文武大臣”你癞兑谁杀鞑子比我厉害?你拉出一个人来!说,你说,你要是能举出一个比我强的例子来,我就马上让你滚蛋!我还用八抬大轿将你送回家!”

张准当真是生气了。

妈的,别以为你是卢象升,就吊的不行。老子要不是穿越者,敬重你的人格,早就将你当做走路人甲看待了。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你,你惹老子生气,老子一样剐了你!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有点酒意到现在还没有过去,张准觉得自己说话特别冲。

卢象升脱口说道:“袁督师比你强一百倍!”

张准哈哈一笑,狂妄之极。

袁崇焕!

卢象升果然搬出了喜崇焕!

张准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冷冷的说道:“袁崇焕比我强一百倍?哈哈!强一百倍啊!那么,为什么朝廷要杀了他?哈哈!你这不是在公开指责崇祯皇帝自毁长城吗?你卢象升是要为袁崇焕翻案?”

卢象升顿时语塞,跟着满脸通红。

他冲口而出的时候,就感觉自己错了。袁崇焕的确是杀了一些鞑子,创立了一些功勋,可是,他更是朝廷的钦犯,是崇祯皇帝下令逮捕,最后被凌迟处死的。凌迟处死,那得是多么严重的罪行啊!

张准嘿嘿一笑,目光熠熠的盯着卢象升,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我说错了吗?那你来解释好了。”

卢象升木然片刻,无奈一叹。

为袁崇焕辩护?当然不可能。袁崇焕可是崇祯皇帝钦定的铁案,那可是被凌迟处死的重臣,只要崇祯皇帝在世,都不可能给袁崇焕翻案。然而,满朝的文武大臣,除了袁崇焕给鞑子造成过比较大的伤害之外,还有谁呢?卢象升真是举不出例子来。

要是举不出例子来,岂不是说明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如眼前这个逆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朝廷这么多的能人志士,怎么可能都不如张准厉害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张准懒洋洋的说道:“想到了没有呢”

卢象升悻悻的说道:“我懒得跟你说*……”

好吧,这是耍无赖的回答,其实是等于变相的承认,他是真的举不出什么例子来。卢象升就算再恼怒,也不可能信口开河,和张准胡乱的争辩。他不是那样的人。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满朝的文武大臣,居集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杀鞑子,那不知道这个鞑子,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消灭完毕?明国的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安宁?”

他指着卢象升胸前的伤口,目光熠熠的说道:“鞑子如跗骨之蛆,牢牢的缠绕在明国的身上,使其不断的流血,就好像此时此刻的卢大人一般。不知道卢大人觉得,你还能支持多久?明国又能支持多久?”

卢象升咬牙切齿的说道:“逆贼!我卢象升是绝对不会为逆贼效力的!你想要我投靠你,绝不可能!”

张准冷冷的说道:“切!以为你卢象升有几斤几两,好像我很看重你似的!我告诉你,要不是他们几个说你还有几分本事,我还懒得理你。结果,今日一看,你也就是一个迂腐的直臣而已。甚至,你这个直臣,还不被崇祯皇帝赏识。你杀了几个流贼,就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说真的,那样的流贼,我一个人就能单挑一百个……”,“噗嗤!”,墨煜在旁边听到,顿时忍不住失笑出声。

他蓦然察觉到不妥,急忙向外面跑开,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你!”,卢象升顿时又被刺激得满脸通红。

[..]

第724章 腹诽就是重罪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好吧,明知道是张准的激将法,卢象升还是忍不住上套。这人多少都是有些爱面子的,卢象升也不例外。

事实上,卢象升还是非常爱面子的。不肯改换门庭,和他的这种性格也有密切的关系。他最恨的就是三姓家奴这样的人物了。杀流寇当然不如杀鞑子光荣,可是,那也是为朝廷效力不是?你张准一口就否定我的全部功绩,你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错吗?”

张准目光阴冷,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无知!”

严象升气呼呼的回应。

“我无知?好吧,那你告诉我,流寇到底有几分的本事?他们有严明的纪律吗?他们有严密的组织吗?他们有良好的武器吗?他们有高明的战略吗?他们有足够的后勤粮草吗?有没有?”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

“你!”

“你知道什么*……”

“流寇的士气,要比官军强得多!”

卢象升目光同样朗小的盯着张准,悻悻的说道。

“流寇的士气,为什么径呢?”

张准满脸的怀疑。

“流寇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的活路,只有拼死的奋争,直到自己被打死为止。他们是根本不怕死的,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断的杀戮,不断的杀死自己的对手。你没见过他们,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一群被人无法理解的疯子”那些女人”都敢拿着武器上来跟你拼命!”

卢象升悻悻的说道。

“好吧,那么,为什么流寇没有其他活路呢?你说一个女人,居然敢拿着武器上来和你们拼命,我是怎么都无法相信。一个女人,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张准狐疑的问道。

“因为朝廷不给他们活路……”

卢象升话一出口,马上察觉到不对这不是在替流寇辩护,指责朝廷的不是吗?自己做为朝廷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好吧,现在准确的来说”自己已经不能算是朝廷的人了,草职以后,就和朝廷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哦,原来如此啊!原来是朝廷逼得这些人没有了活路,只好起来反抗。而你,卢象升卢大人,奉朝廷的命令”去剿杀他们,去剿杀一群没有活路的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给他们一条活路呢?这比单纯的杀戮不是有效快捷得多吗”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好像非常虚心求学的样子。

“你!”

卢象升只好立刻闭嘴。

他发现,自己圈子兜兜转转的”结果又被兜了回来。一时没注意,他又指责朝廷的不走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他从来不会指责朝廷的不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张准的圈套,故意引诱自己产生对朝廷的不满。但是,这件事”他的确很郁闷。

他在前线辛辛苦苦的剿匪,累死累活的,没日没夜的跟着流寇东奔西跑,不要说打仗,光是跑路”就能废掉半条命。而朝廷的其他官员,却在后面拼命的催生更多的贼匪。贼匪催生的速度,要比他清剿的速度快得多。但是,朝廷只会责备他们剿匪不力,绝对不会反思,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产生这么多的流寇。

夜深人静的时候,卢象升也曾经有过不解,有过怨言。这些怨言,当然不是针对崇祯皇帝,而是针对其他的朝廷同僚。他觉得自己干得很辛苦,很吃力,偏偏自己的诸多同僚,还在后面扯自己的后腿。要说卢象升对朝廷没有任何的不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甚至,卢象升对福王和襄王都有不满。因为,他们霸占了大量的田地,让太多的人成了流民,成了流寇的主要兵力来源。他还对当地的很多官员和大户人家不满,因为他们家里的粮仓都堆满了,有些粮食都腐烂了,就是舍不得拿出来救济灾民,结果造就了源源不断的贼匪。每次流寇杀了又反,杀了又反,永远都杀不尽,甚至是越杀越多,卢象升就深深的感觉到,依靠武力,是不可能解决流寇的问题的。所以,他才会向朝廷提出《靖寇绥民八则》,提出要将绥民和靖寇并重的理论,希望朝廷在要求他和洪承畴拼命剿贼的同时,采取实际有效的措施,减少难民产生的速度和数量,铲除流寇产生的土壤。

但是,奏疏上去以后,就好像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反应了。相反的,倒是责怪他们剿贼不力的斥责,不断的到来。朝廷的意思,显然是很明确的,只是要他负责杀人,其他的都不要管。甚至,有人曾经当面暗示过他,你到底是为朝廷说话,还是为流寇说话,屁股千万不要坐错了位置。

然而,这样的单一的剿杀策略,又怎么可能取得胜利?卢象升自己都对剿贼的未来胜利前景,产生了深深的忧虑。尽管他的这些忧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后来的大量事实证明,他在杀死一个贼寇的同时,至少又有三个贼寇出现,另外还有五个流民可能会变成贼寇。

没办法,为了尽快剿灭流寇,他不得不在没有得到朝廷批准的情况下,动用自己的权力,在管辖范围内,清理土地,开垦土地,然后招募流民耕种,将他们安顿下来,防止他们成为新的流寇。一些抓到的罪行较轻的流寇,也被卢象升释放出来,投入到农业生产里面去。

张准的这番话,正好击中卢象升内心某个敏感的神经。一直以来,卢象升都很担心,自己的动作”可能会得不到朝廷的支持”甚至,有可能成为别人攻汗自己的借口。尽管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策略也是正确的”然而,却有可能被人误解,从而产生其他的想法。

因为这些敏感的心理,当张准的话题引诱到一定的程度,他果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一些对朝廷不满的言语。这不免让卢象升暗自责备自己,怀疑自己,难道”自己对朝廷,真的是不够忠诚?

张准和卢象升会面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打击卢象升对朝廷的忠诚,不知不觉间让卢象升对朝廷产生不满。看到自己之前的话,产生了一定的效果,张准马上话锋一转,漫不经意的说道:“卢象升”你以为,崇祯皇帝不知道你腹诽的事情?”

卢象升顿时惊悚莫名,下意识的看了张准一眼。

腹诽,这是一个很模糊,却又很可怕的罪名。卢象升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罪名,居然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他的脑筋转得很快,联想到自己的下狱,联想到自己的罪名,他的思维,渐渐的变得混乱起来。这对于一个擅长思考的人来说”思维混乱,绝对是要命的。因为这意味着,你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臣们对皇帝有所不满”不需要说出来,只要你有这样的想法,皇帝就可以治你的罪。这条罪名,就叫做腹诽。在有的时候,又被称作“心存怨*……”。只要和是这个罪名沾上,下场肯定会很悲惨的。

因为,大多数的皇上,都会下意识的觉得,那些在背后悄悄腹诽我的人,要比当面表示对我不满的人,要可恶的多。因此,他们对这类人的处置,也要重得多。在皇帝的角度看来,我是做皇帝的,我就是火眼金睛,洞察一切,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要我觉得你可能对朕不满,我就可以处置你。

崇祯皇帝居然会因为腹诽的罪名处置自己?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卢象升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罪名。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崇祯产生过半句的怨恨。或许,他对朝中的其他一些大臣,的确是看不惯,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的确是埋怨过他们,可是对崇祯皇帝陛下,天地良心,卢象升绝对是忠贞无比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卢象升,到底是孙承宗死了重要?还是昌平丢了重要?昌平丢了,崇祯处置了谁?孙承宗罹难,却要一位五省总*理殉葬,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吗?”

卢象升不知道如何回答。

隐隐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要触碰到某些最怕的东西。而这些异西,都是他以前下意识的回避的,不敢,也不愿意主动的去触碰的。每次想到某些事情,他都会飞快的忽略过去。偏偏张准的话,让他不得不痛苦的去触碰,痛苦的承笼其实,在卢象升看来,应该是昌平丢了更重要。昌平是什么地方?是历代先皇的陵寝所在。孙承宗就算是帝师,那也是外人,怎么都比不上先皇的陵寝重要。昌平丢了,之前的各位先帝的陵寝,都受到了建虏的袭扰,这样的罪名,怎么都要比孙承宗被杀严重吧?

然而,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昌平丢了,崇祯居然没有问责什么人,只是自己到太庙里面去痛哭一顿了事。其他的大臣,好像也没有提及此事,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两相对比,崇祯皇帝对他卢象升的处理,的确是有点重了,甚至是重的有点过分了。

要说这里面没有其他的原因,卢象升自己都难以相信。是的,他的思维,开始受到张准的有意识的诱导了。张准认为这里面有黑幕,卢象升也下意识的认为,这里面的确有黑幕。其实,这里面,还真是没有太多的黑幕。

昌平的事情,不是崇祯不想问责,而是没有办法问责。驻守昌平的总兵巢丕昌主动投降鞑子,其他的人都全部战死了。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崇祯还能问责谁?再说,孙承宗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他再搞一次昌平哭丧,大家每天除了哭灵,别的事情都不要做了,这朝廷还要不要继续运转了?没办法,崇祯只好将此事压下来算了。

然而”张准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对卢象升的触动,非常大。他也是人,他也会有情绪波动”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件以后,他的情绪波动得非常的厉害。他开始在自只的身上寻找原因,反思自只到底是哪此地方做的不够好,才会遭受到朝廷如此的误解和处置。

“难道,就因为我的那些奏疏?”

“就因为自己替那些流寇逆贼说了一些公道话?”

卢象升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里悄悄的问自己。

他的本意,绝不是要宽恕那些逆贼,尤其是逆贼头子他是坚决采取从重从严从快的处理原则的。只要是抓到流寇的头目,他绝对不会手软。这几年来,死在他手里的流寇头目,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使不能和洪承畴相比,也不会相差很多。

然而,卢象升深信单独依靠武力的剿杀,是不可能将流寇平定下去的。这是杀人如麻的洪老九同样赞成的。洪老九每次遇到流寇,都杀很多人,被流寇们背后成为杀人狂魔。但是,在暗中洪承畴积极主动的组织流民垦田,自给自足。在这方面,孙传庭就是很好的例子。

孙传庭在陕西的多个地方,寻找无主的田地,将流民们都聚拢过来,发放农具和粮食种子组织流民们耕种田地,结果大大的减少了流民转化为流寇的几率,这使得陕西的贼寇渐渐的平息下来。可见,这样的平贼方式要比单纯的剿杀有效得多。

事实表明,剿贼的关键,还在于积极主动的安置流民。卢象升认为,只要让流民们安顿下来,不去参加流寇的队伍,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就得不到有效的兵晏补充,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覆灭。否则,要是大量的流民没有活计,即使这边的逆贼杀光了,那边依然还会有大量的流民变成贼寇的。

事实上,卢象升发现,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经常被围追堵截的官军,杀得只剩下二三百人,似乎就要被消灭了。但是他们逃出去以后,依然可以纠集起更多的逆贼,又有了和官军对抗的能力。在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等地,遍地都是流民。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贼首们就是利用了这些有利条件,反复壮大的。

卢象升私底下和洪承畴探讨过,一致认为,平贼的关键,还是流民。只要这些地方还有大量的流民,就怎么都不可能将逆贼平定下去。全国估计有上千万的流民,他俩能全部杀掉吗?就算杀掉这一千万,说不定又会产生一千万的。

连续上书,请求朝廷采取得力措施,解决流民的问题,卢象升都是处于拳拳赤子之心,绝对夹带任何个人的私利。他是真的想要为了这个国家好的,真的想让中原恢复安宁。难道,自己的苦心,居然不被崇祯皇帝理解?甚至,他有可能还误解了自己?

这一瞬间,卢象升的确有万念俱灰的感觉。

如果崇祯皇帝是为了孙承宗的事处置他,卢象升不会有丝毫的怨言,他认为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确没有做到最好,即使被处死,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如果崇祯皇帝是因为觉得他在腹诽,他在心存怨望,就特别从重的处置他的话,卢象升感觉自己很冤枉,很憋屈。因为,他真的没有腹诽,没有心存怨望。

是的,没有人不渴望自己被了解。

卢象升一直以来,都觉得崇祯皇帝走了解自己的,认可自己的,支持自己的。为此,他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为崇祯卖命。可是,张准的话,却让他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崇祯,极有可能是在变着法子报复他。

“不会的!”

“不会的!”

“不会的!”

卢象升在内心里拼命的吼斗其实,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在绝望的吼叫。

革职,永不叙用,这六个大字,重重的压在卢象升的心头。

张准冷冷的说道:“卢象升,你再看看这些奏章。”

说罢,又随手将一份奏章递给卢象升。

这份奏章,就是当初高起潜写给崇祯皇帝的,后来崇祯皇帝加了批语,要高起潜注意保存兵力,等待鞑子撤退以后,对张准动手的那一份。皇太极的使者将它送给张准,张准就一直保管下来了。这可是日后向崇祯皇帝当面质问的最好的证据。

卢象升看过以后,面色不变,冷冷的说道:“你这逆贼!本来当死!要是依我的法子,早就应该对你动手了!焉能等到现在?”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说我是逆贼,那你是什么?”

他随手又扔出一份奏章,不屑的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卢象升接过来一看,只看了一眼,就顿时激动起来,干瘦的脸上,涌现出病态的红色来。他连声叫道:不!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我要上表申辩!我要上表申辩!”

[..]

第725章 以退为进,欲拒还迎是王道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张准冷冷的说道:“这是锦衣卫的报告,上面还有崇祯皇帝的亲笔批语,你眼睛瞎了?还申辩?你现在还有资格申辩?”,卢象升激怒的吼叫起来:“污蔑!这完全是污蔑!”,张准微微冷笑,一副不屑的样子。

卢象升睚眦尽裂,全身都泛起一层病态的血红,感觉鲜血随时都会从皮肤下面爆出来一样。他捏着奏章的两个手,都在轻微的颤抖。显然,他的内心,是无比愤怒的。他好像是一头被狠狠束缚起来的狮子,尽管有满腔的怒火,却得不到丝毫的发泄。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可以供他发泄的地方。

原来,这份奏章,乃是锦衣卫指挥使骖养性,送给崇祯皇帝的,上面还有崇祯皇帝的亲笔批语,时间乃是崇祯三年。奏章里面,锦衣卫明确指出卢集升的天雄军,同情逆贼,极有可能本身也变为逆贼。锦衣卫因此特别提醒朝廷,要防止卢象升和流寇同流合污,窃取国器。

这份奏章里面,最要命的地方,就是祖宽的证言。祖宽是祖大寿的家仆,因为作战勇悍,杀人不咋眼,最后成了参将。他统帅的三千辽东骑兵,是卢象升麾下最强的战斗力。卢象升自己组建的天雄军,骑兵的数量不多,打硬仗的时候,必须要借助祖宽的骑兵力量。

但是,祖宽及其麾下,有个非常突出的问题”就是军纪散漫,难以约束。这些人烧杀抢掠,比流寇还凶悍,尤其是特别喜欢**妇女。祖宽部队所过之处”只要是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都被他们强行**。稍有不从,就是刀斧交加,砍为肉浆,然后按上流贼的罪名,杀人抄家,灭人满门。

卢象升率军收复确山的时候,就出现过非常惨烈的一幕。当时,李自成率领流寇退走,官军进驻,确山的百姓,都上来欢迎官军到来。结果,祖宽和他的部下,纷纷拥入人群里面”将有姿色的女子拖出来,带回军营强行**。部分被玷再的女子,当场自杀身亡,在当地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当天晚上,确山的民众,被煽动起来,反抗官军。祖宽打开杀戒,将确山数万人口,全部屠戮干净。卢象升也不能制止。这件事,尽管被朝廷压了下去,却成了周围数县民众反抗官军的导火索”他们纷纷逃奔流寇,反抗官军。结果,李自成的部队”一下子就增加了三四万人,让卢象升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卢象升屡屡制止祖宽的暴行,祖宽表面上答应,实际上背后还是我行我素,烧杀淫掠不止。依仗辽东军事集团的权势,祖宽甚至公开对抗卢象升。几次大的军事行动,祖宽都故意找借口不参与,导致卢象升无法顺利的合围流寇。

但是,祖宽此人乃是来自辽东,不隶属于卢象升的天雄军,卢象升也是无可奈何。卢象升屡屡向朝廷上疏,弹劾祖宽的罪行,要求将其撤换,朝廷也没有丝毫的动作,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似的。这多少让卢象升觉得,自己的努力,有完全白费的意味。

自己好不容易才剿杀了几万的贼寇,结果祖宽随便来一下,就催生了几万的贼寇。按下葫芦浮起飘,他卢象升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将流寇都全部平定下去啊!然而,即使如此,卢象升还是没有想到,祖宽居然会指责自己是逆贼!

祖宽在证词里面,指出卢象升有用贼自重,与贼首暗自私通等等罪名。要是按照这些罪名计算下来,即使将卢象升抄家灭族都是正常的。甚至,卢象升的罪行,一点都不比张准来的轻。别人张准好歹还没有腹诽这样的罪名呢。

最要命的是,祖宽在证言里面提到的几个战例,的确是卢象升一时心软,放过了一些罪责较轻的逆贼。当时的逆贼里面,有些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还有很多无依无靠的妇女,他卢象升能将他们都杀了吗?当然不能。可是自己又没有能力安顿他们,怎么办?最终,他只好将他们放走了事。结果,这样的行为,就成了纵敌归巢,拥贼自重的铁证。

而崇祯皇帝的批语,更是让卢象升目瞪口呆。崇祯皇帝的批语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十个字。第一句是“密切监视。”,第二句是“,必要时,杀无赦。”看到这两句批语,卢象升感觉脊背骨嗖嗖的发冷。自己在过去的数年,感觉过得很踏实,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完全就是生活在悬崖的边上,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这种巨大的反差,即使是卢象升,都难以承受。

“祖宽!你这恶贼!”,卢象升气得破口大骂。

被自己的部下指证为逆贼,卢象升的最后一道心理底线,完全崩溃了。他什么都能接受,就是无法接受自己是逆贼的事实。他一生辛苦,摸爬滚打,甚至是亲自上阵,剿杀了无数的逆贼,到最后,自己居然也成了逆贼,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张准不屑的将奏章收回来,随手撕碎成很小很小的碎片,然后将碎片向天空用力一抛。呼啸而过的北风,就将所有的碎片,都全部吹走,不留丝毫的痕迹。张准拍拍手,冷冷的说道:“你一个懦夫,能够拿祖宽如何?向皇帝上奏?你有这个机会吗?”,在卢象升反应过来之前,他要将这份奏章,彻底的销毁。因为,这份奏章,完全是西贝货,是张准让人伪造的。前面给卢象升看的所有奏章,都是货真价实的,最后一份奏章,却是假的,心神激荡的卢象升,先入为主,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其实”这份奏章才是真正要命的”也是张准最后的杀手铜。

事实上,看过这份奏章以后,卢象升的确心乱如麻”一脸的木然。他感觉自己受欺骗了。欺骗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尊敬的崇祯皇帝。他之前还以为崇祯皇帝是不理解自己,误解了自己,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崇祯皇帝自始至终,都在防备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天雄军的关系?

卢象升痛苦的质问自己。

崇祯二年,鞑子第一次入寇,围困京师,形势十分的危急,朝廷发出勤王诏书,要求各地的军队迅速前往京师集结,对抗鞑子。时任北直隶大名府知府的卢象升,立刻组建一支三千人的团练队伍,北上京师勤王。结果,等他赶到京师的时候鞑子已经退走了。

尽管没有和鞑子交手,崇祯对卢象升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随后,崇祯亲自接见了卢象升,勉励了几句。毫无疑问,崇祯的勉励让卢象升觉得自己受到了皇帝高度的赏识,即使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都无法报答崇祯的信任。

随后不久,卢象升就被调往镇*压流寇的前线。他本人深感不能辜负皇恩不能让崇祯对自己失望,因此每战都亲临战线,身先士卒,血染战袍。他身为一个文官,却提着大砍刀亲自杀人,这多多少少的刺激了一点官军的士气。最终,流寇被卢象升剿杀了不少,而卢象升本人,也被提拔为右副都御史,五省总*理,继续剿杀流寇。

一直以来,卢象升都在默默的告诫自己,崇祯皇帝对自己如此的信任,自己粉身碎骨,都无法报答他。无论国事多么的艰难,自己都要坚决的和崇祯站在一起,为崇祯死战。然而,张准的这份奏章,让卢象升内心里的崇祯皇帝,光辉的形象,瞬间破裂了。

崇祯皇帝,对他不是信任,而是利用。信任和利用,这里面的差距,的确是太大了。单纯的利用,不可能让人产生忠诚感,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从被皇帝信任变成被皇帝利用,等于是从天堂一下子掉入了地狱,滋味可想而知。骖养性的这份奏章,是在天雄军刚刚参与剿贼的时候,送到崇祯皇帝面前的。显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崇祯皇帝就对自己,还有自己组建的天雄军不放心了。联想到不久以后,祖宽就被朝廷主动的到来,协助自己作战,卢象升的内心更加的晦暗。

以前,他还以为祖宽的到来,是朝廷关怀自己,要壮大自己的力量,方便自己更好的剿贼。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祖宽是来监视自己的,是来遏制天雄军发展的。因此,祖宽才会表现得如此的不合作,才会表现得如此的强势,而自己对祖宽的弹劾,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说白了,朝廷不信任的,不是祖宽,而是他卢象升。

其实,卢象升很清楚,无论在哪个朝代,私自组建军队,都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当时,他走出于一腔的热血,出于对皇帝的忠诚,才组建了天雄军,想要为国家建功立业。后来的路子,卢象升也的确是这样走的。他自认为,自己上不负皇恩,下不负集民百姓,大丈夫行事,当之无愧。然而,现在,卢象升沉默了。

或许,他的天雄军,在崇祯皇帝的眼里,就和张准的虎贲军是一个性质?只不过,他要比张准听话,又没有做出什么对朝廷不利的事情来,所以,崇祯才忍受到忍受到现在。说得难听一点,他就是一条对朝廷,对皇帝都有用处的狗而已。

当援救高阳城失利,朝廷需要一个人背负责任的时候,崇祯皇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因为,崇祯皇帝要为杨嗣昌腾出位置,只好是放弃他卢象升了。他只是朝廷的一条狗,随时都可以抛弃的。

想得更深一层,卢象升更加毛骨悚然。为什么朝廷要指令天雄军出战?为什么在出战之前,祖宽却突然调拨给洪承畴使用?白痴都知道,驰援高阳城,风险非常大,极有可能全军覆没。朝廷让天雄军去救援高阳城,莫非是想要借鞑子之手,除掉天雄军?由于祖宽不是天雄军的人,所以才会被临时调开?

至于崇祯为什么会放过自己,也不走出于仁慈而走出于各方面的压力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考虑。根据墨煜的说法,是张慎言和乔允升两人,不忍心看到他卢象升被凌迟才会慷慨解囊,筹集银两,买通了高起潜、陈新甲等人,为他说情,然后又疏通了其他各级关系,才最终保住了他的小命。

卢象升相信墨煜的解说。因为,他很清楚高起潜的为人高起潜要是没有收受贿赌,陈新甲要是没有收受贿略,绝对不可能为自己求情。因此,自己的小命,完全是买来的,和崇祯的仁慈无关。或许,崇祯对自己从来就不曾仁慈过。

只要想一想,卢象升都觉得自己真的很悲哀。从崇祯三年到崇祯九年,在这六年的时间里,他为了朝廷,为了皇帝陛下可谓是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心血。试图为朝廷排忧解难,试图为朝廷将贼寇这个心腹大患彻底的平定下去,结果,得到的却是皇帝在背后的子个字“杀无*……”。

这得是多大的讽刺啊?自己得是多么的愚蠢啊?除了自己这么愚蠢的人,还有其他人会相信皇上对自己的信任吗?亏自己在家书里面,还说自己这一辈子从不后悔。可是,现在的卢象升,就隐隐约约有点后悔己“怎友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卢象升在内心里痛苦的喃喃自语。

被张准的最后这份奏章所引诱,卢象升的思想在一开始就上了歧路了。而张准需要的,正是他走上这条歧路。他的那份西贝货奏章,可不是张准自己炮制出来的,而是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还有其他几个特殊的人才一起琢磨出来的,最后亲自操刀的则是高弘图本人。

以他们三个诸葛亮的本事,合谋算计心神激荡的卢象升,他不上当才怪。

其实,卢象升要是可以冷静下来的话,是应该察觉到其中的漏洞了。比如说,要让高起潜和陈新甲为他求情,需要的银两一定不少,张慎言和乔允升两个,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还有,如果只是张慎言和乔允升要救自己的性命,张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自己既然出狱了,那回去南常州的老家,好好的安生静养就走了,为什么虎贲军要派人强行的将自己带走?

这些漏洞,都是张准的硬伤,无论怎么掩盖,都是无法瞒得住的,只要卢象升好好的冷静想一想,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对。

只可惜,现在的卢象升,思维完全混乱了,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崇祯皇帝在他内心形象的破灭,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卢象升都无法适应过来。

看到卢象升木然的神情,张准就知道那份西贝货奏章生效了。在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了。坚决不能透露任何想要招揽卢象升的念头。你要是试图招揽他,没准他会产生怀疑。要是自己拒绝他,甚至是讽刺一下他,打击一下他,卢象升反而不会有所怀疑。

是的,在某些时候,某些人,就是要采取这样的处理方式。所谓的欲速则不达,大概也是这样的意思。对于卢象升这样的人,就是要大火烧烤,然后慢火烘焙,慢慢的让他软化下来。因此,张准无动于衷的说道:“你还有两个时辰,就会血尽而死,你还是好好的平复心情,安心的上路吧!”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卢象升就有点憋屈了。本来,卢象升的性格里面,就有比较冲动的一面,否则,高弘图的这份西贝货奏章,也不会对卢象升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三个人精都算准了这一点的,结果,卢象升果然中计。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卢象升以前对崇祯,的确是太忠诚了,忠诚到不顾任何条件的地步。现在,崇祯皇帝的形象破灭,他的恨,也非常的强。这种恨,是万念俱灰的恨,是无法挽回的恨。

当然,因为惯性的原因,卢象升暂时还不会冲着崇祯皇帝去,去讨回自己的清白。他有的是发泄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指证他是逆贼的祖宽同志了。只见卢象升双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杀祖宽,我死不瞑目!”

张准冷冷一笑,满脸讥讽的说道:“卢大人,你要杀祖宽?你怎么杀?要我给你一把弯刀?来人,拿一把弯刀过来!我倒要看看卢大人挥舞着一把弯刀,单枪匹马杀到真定府去的本事!”

卢象升顿时愣住。

是啊!他怎么杀祖宽?

现在的祖宽,可是总兵官,隶属于高起潜的手下。高起潜是什么人?那是辽东监军,权势熏天的人物。不要说高起潜,就是祖宽现在的直接上司,洪承畴,就是卢象升招惹不起的。洪承畴是什么性子,卢象升不会不清楚,祖宽既然划归洪承畴指挥,他卢象升就别指望洪承畴会将他交出来了。

他已经被草职,还在后面有四个字“永不叙用”。这四个字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如果崇祯不想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话,又或者是以后做儿子的,不敢打自己老子嘴巴的话,他卢象升,是永远都没有做官的机会了。不做官,他怎么找祖宽的麻烦?

“嵝!”

突然间,卢象升吐血三升,一头昏迷在地。

墨煜吓了一跳,失声说道:“大人,他……”

张准站起来,走到卢象升的身边,蹲下来,伸手摸摸卢象升的颈动脉,发现颈动脉的跳动正常,便淡然自若的说道:“没事,急怒攻心,晕过去了而已。”

墨煜颇为紧张的问道:“他胸口的伤,“…”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放心,我出手有分寸,皮外伤,看起来很恐怖,其实没事。”

墨煜这才稍稍放心。

刚才张准那一刀,他一点都没有看出门道来,还以为卢象升真的被张准给杀了。话说,卢象升流的血,还真是不少啊!

张准站起来,拍拍手,歪着脑袋看看地上昏迷的卢象升,慢慢的说道:“他被我这么一番刺激,肯定不会自寻死路了,你准备一些食物和清水,放在他的身边,他自己会吃的。伤口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不要太细致。总的来说,不要太过关心他,在意他,不要显露出我们要招揽他的意思,让他以为我们只是受人委托,将他救出来就行了。”

墨煜低声的说道:“大人,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愿值得吧”

沉吟片刻,张准拍拍手,冷静的说道:“好了,我先走了。相信卢象升醒来以后,应该要冷静一下,暂时不想见到我。我会在后面尾随你们,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你要是有什么事,派人到后面来找我吧。”

微微顿了顿,张准缓缓的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一点脸色看看。要是他承受不住,你就故意提到祖宽的名字,他肯定会忍气吞声的。”

墨煜有点忐忑不安的说道:“好吧!”

张准当即翻身上马,转身去了。

墨煜急忙按照张准的吩咐,先草草的给卢象升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在他的车厢里面,胡乱的扔了一些食物和清水。果然,卢象升醒来以后,发现张准不见了,联想到自己的事情,忍不住悲从中来,又感觉到恼怒,又有满腔的委屈和仇恨。

想到崇祯,想到祖宽,卢象升再也不想绝食自杀了。他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他还要活着,才能洗清自己的冤屈。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食物和清水,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好!就这样!”

接到墨煜的报告,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只要卢象升不想死了,以后的事情就好说。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高弘图、张慎言和乔允升他们的事情了。要是他们三个联手,都无法将卢象升拿下来,自己一定会鄙视他们的。换个角度来说,卢象升只要进入虎贲军的地盘,想要脱身,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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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血染午门,锦衣卫逞凶

,今天的第四更送到!,黎明时候,崇祯照例起床很早,在乾清宫院中拜了天,回到暖阁中吃了一碗燕窝汤,便赶快乘辇上朝。这时天还没有大亮,曙色开始照射在巍峨宫殿的黄琉璃瓦上。一层层的光晕,将紫禁城笼罩起来,外表金碧辉煌的,十分的华丽。这让崇祯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点,他认为今天是个不错的兆头。

今天是常朝,比每天“御门决事”的仪制隆重。早在五更之前,六只大象就已经由锦衣官,押着身穿彩衣的象奴,从宣武门内西城根的象房牵到,在午门前的御道两侧悠闲地走动着。水桶大小的象腿,重重的踏在地上,发出打鼓一样的响声。

午门上二通鼓响过之后,六只大象自动地走到午门的前边,站好自己位置,每一对左右相同,同锦衣旗校一起肃立不动。六头大象庞大的身躯,给人非常震撼而肃穆的感觉,无论是谁经过这里,都无法不看上一眼。这就是万人敬仰的天子的威仪所在。

三通鼓响过以后,午门的左右偏门掖门一齐打开了。中门是御道,平时是不开的。一队队的锦衣将军、校尉和旗手走进午门,在内金水桥南边,夹着御道,分两行整齐排列,肃立不动。校尉手执仪仗,旗手专执旗帜,锦衣将军则手持长戟。

要是仔细看的话,可能会发现,在这些锦衣校尉的腰间还悬挂有腰刀。按照规格任何人在紫禁城里面,都是不许携带武器的。这些锦衣校尉之所以携带弯刀,完全是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一些突发事件让崇祯感觉不安,于是下令外围的锦衣校尉,可以携带武器,以策安全。

这个突发事件,乃是一群的老百姓,大部分是来自北直隶难民,他们在京城里面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于是就想到来找皇帝。在他们的心目中,皇帝就是救世主,只要皇帝愿意,随时都可以拯救他们。他们找了几个文化人,写了一份奏章,阑述自己的苦楚希望崇祯解救他们。但是,崇祯对于这些老百姓,是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听说了情况以后,他连这些难民的奏章,都没有看一眼就下令将这些“刁民”都全部驱逐出京。结果,执行法令的锦衣卫,和那些难民,发生了冲突,死了好些的难民。

后来锦衣卫担心事情闹大,引发京城里面的动乱只好暂时将此事按下去。不过,此事已经激起很多难民的仇恨,来自各地的难民都聚集在皇城的附近,人数有十几万之众。锦衣卫担心引发更大的动乱于是要求在紫禁城加强警戒,崇祯皇帝自然是答应了。

在锦衣卫部署完毕以后,同时担任仪仗的一群太监从宫中出来,在丹墀下边排班站定。班尾是两对仗马,金鞍、金镫、黄丝辔头、赤金嚼环,整齐而肃穆。天家的威严,就是在这每一个细节中,一寸一寸的表现出来的。

尽管崇祯在上朝前总是乘辇,从不骑马,但是四匹漂亮而驯顺的御马,总是在三六九上朝前按时牵到伺候,成为仪仗的组成部分。另外四个太监拿紫檀木雕huā马凳,以备皇帝上马时踏脚,站在仗马旁边。夹着丹陛左右,肃立着两行扈驾侍朝的锦衣将军,穿铁甲,佩弓剑,戴红缨铁盔帽,这就是著名的“大汉将军”了。

又过片刻,午门上钟声响了。文武百官匆匆地从朝房*中走出,从左右掖门人内。他们的队伍非常的齐整,而且非常的安静,没有谁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当最后一个官员进去以后,一对一对大象都把鼻子互相搭起来,不许再有人随便进去。

文武百官到了皇极门外,按照文东武西,再按照衙门和品级区别,排成两班,恭立在丹墀之上,等候皇帝陛下的到来。四个御史官分班面向北立,负责纠仪。他们的眼光,就好像是毒蛇一样,盯着周围的所有人。只要有人有任何出轨的动作,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记录在案,然后报告崇祯皇帝处理。

“皇上!”

“宴上!”

“我们要见皇上!”

当文武百官在五更入朝的时候,一千多北直隶土民由二十几位老人率领,来到长安右门外边。他们绝大部分是被战争毁掉家园的中小地主,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是没有要求见皇帝的胆量的。但是,他们所代表的利益大大超出了他们所属的阶级,也反映了农民、中小商人和手工业主的利益。如果说,当初张准在北直隶,使用手段拉拢了一批人,那么,眼前的这批人,就是不肯接受张准拉拢的。他们依然是忠于朝廷的,他们依然是相信朝廷的,他们依然是拥护崇祯皇帝的。他们选择了到京师来避难,而不是选择到山东去避难,这已经充分的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昨天上午,他们见到了皇上的御批,使他们大为失望。他们这一群老人当即又写了一封痛陈苦情的奏本,送往通政司。通政司因皇上已有旨叫他们“毋庸逗留”京城,且见奏本中有些话说得过于激切,不肯收下。他们不管如何恳求,都无用处。他们无奈,便趁着今天是常朝的日子,头顶奏本,试图“伏阙上书”。

古代的所谓阙就是宫们。拿明朝说,就是午门。耳熟能详的推出午门斩首,就是这个午门了。但如今老百姓向皇帝“伏阙上书”不要说见不到午门,连承天门也无法走近。他们只能跪伏在长安右门以外,远远的看着宫城的方向,期盼皇帝可以有千里眼,顺风耳,听到他们的呼喊。

明代的文武官员多住西城从长安右门人朝。百姓们都希望有哪位内阁辅臣、都察院左右都御史或哪位尚书、侍郎大人怜念小民收下他们的奏本带进宫去,呈给皇上,谁知守门的锦衣官兵压根儿不许他们走近长安右门用水火棍和刀、剑将他们赶散。一见大官来到,把他们赶得更远。

长安右门外有一座登闻鼓院,小厅三间向东,旁有一小楼悬鼓,有科、道官员在此轮流值日。按照明朝法律规定:百姓有冤,该管的衙门不替申理,通政司又不为转达百姓一击登闻鼓,值日官员就得如实上报皇帝。但是今天,登闻鼓院附近站立的锦衣旗校特别多,一个个如狼似虎,打得百姓们不能走近。

这些可怜的百姓们见长安右门不行,就从棋盘街转过大明门,来到长安左门。在这里他们遇到的情形一样。有些老人已经完全绝望,但有些老人仍不死心。他们率领大家避开中间的路,跪得离东长安门稍远一点,见从东城上朝的官员过尽,只好恳求守门的锦衣官员收下他们的奏本送进宫中。

锦衣官员当然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一通的斥骂,然后将奏章接过来,全部撕碎。没办法,那些可怜的百姓,只好在地上长跪不起。他们想,就这样跪下去迟早会有人怜悯他们,将他们“伏阙上*……”的事上奏皇帝。只要皇帝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得到妥善的处理的。

他们跪得很乱跪得很急。有人过于饥饿,几天都没有吃过饱饭了跪不稳,倒了下去,软绵绵的躺在地上。有人身体虚弱得很,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还有的人跪在地上,嘴巴里念念有词,谁也听不到他是在唠叨什么。

在紫禁城内,文武百官排班站定以后,有一个太监走出皇极门,手中拿一把黄丝静鞭,鞭身一丈三尺,梢长三尺,阔有三寸,用蜡渍过,安着一尺长的朱漆木柄,上刻龙头,涂以金漆。他走至丹墀一角站定,挥起静鞭在空中盘旋几下,用力一抽。鞭声清脆,响彻云霄。连着挥响三次,太监收起静鞭,走下丹墀站定。于是,午门内寂静无声,仪仗森森,气象肃穆。

过了片刻,内官传呼“驾到!”崇祯头戴翼善冠,身穿圆领绣龙黄罗袍,面带忧容,在一大群服饰华美的太监们的簇拥中乘辇出来。由翰林、中书、科、道各四人组成的导驾官员,从皇极门导驾而出,步步后退,将龙辇导向御座。文武百官躬身低头,不敢仰视。

崇祯下了辇,升入御座。这御座在当时俗称金台。在他的面前是一张有黄缎绣龙围嶂的御案。离御案三尺远有一道朱漆小栏杆,以防某一个官员正跪在地上奏事时突然扑近御座行刺。

当崇须坐下以后,有三个太监,一人擎着黄缎伞盖,两人擎着两把黄罗扇,从东西两边陛下上来,站在崇祯背后。他们将黄伞盖擎在御座上边,那两把黄罗扇交叉着擎在他的身后,警惕地保卫着他的安全。如果看见哪一个臣工在御案前奏事时妄想行刺,两个执黄罗扇的太监只须手一动,一道铁线圈会自动落下,从扇柄上露出利刃。

原来还有九个锦衣力士手执五把伞盖和四把团扇,立在御座背后和左右。后来因为皇帝对锦衣力士也不放心,叫他们都立在丹陛下边。在“,金台”背后和左右侍立的,如今只有最亲信的各种执事太监了。以打倒魏阉起家的崇祯皇帝,现在对太监的信任,还在昔日的哥哥天启皇帝之上,真是莫大的讽刺。

等崇祯整理完毕自己的衣裳,仪表堂堂、声音洪亮苒鸿肿寺官便高唱一声:“人班行礼!”随即文武百官面向金台,依照鸿胪寺官的唱赞,有节奏地行了一拜三叩头的常朝礼,然后分班侍立。

一位纠仪御史跪下奏道:“今有户部主事张志发,平身起立时将笏落地,事属失仪,合当拿问。请旨!”

崇祯因昨夜几乎通宵未眠,精神疲倦,只低声说了一两句话,群臣都未听清。一位容貌丰秀、身穿圆领红罗朝服,蓝色鹦鹉补子,腰束镶金带,专管上朝传宣的随堂太监从御座旁向前走出几步像女人的声音一般,朗朗传旨:“皇上口谕:姑念他事出无心,不必拿问;着即罚傣三月以示薄惩。谢恩*……”

不知道为什么,崇祯手足浮动,似乎十分焦急,心不在焉地看见一位年约六十多岁的老臣从班中踉跄走出,匍匐跪下,颤声奏道:“微臣朝班失仪,罪该万死。蒙陛下天恩浩荡不加严罚,使微臣生死难报,敬谨叩谢皇恩*……”然后他流着泪,颤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人,自然就是那个倒霉的户部主事了。其实,以他的年纪,这么一本正经的行礼的确是有点难为他了。在体力不济的情况下,手板落在地上,是完全可以原谅的。然而,他最终还是遭受了三*月的罚俸。要是在别的时候,罚俸没什么大不了的,户部主事捞钱的办法多的是,可是现在……难啊!

漕运被切断了,江南的钱粮无法运送过来,京城里面的粮食,已经非常的紧张。物资紧缺,自然导致物价飞涨。

昨天的物价”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三四十斤的粮食了。这几乎等于一石粮食需要四两甚至是五两的银子了。而在以前的丰年,一石粮食”不过是五钱银子而已。现在的粮食价格,足足是以前的十倍啊!这不能不令人不寒而栗。

兵部郎中史可法也在人群里面”看到这个可怜的老头,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就被罚傣三个月,情不自禁的微微叹息一声。以前,在国运没有那么暗淡的时候,崇祯皇帝对于这样的小事,是根本不屑一顾的,挥挥手就过去了。然而,今天却罚傣三个月。

这算什么呢?算是通过这样的小事,展示皇权至高无上的存在吗?随着国运的暗淡,崇祯皇帝在某些小节上,是越来越斤斤计较了。对于一个大国的皇帝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国家大事无能为力,专门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下功夫,这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吗?

崇祯当然不会知道史可法内心的感慨,他仍然有点心不在焉的,脸上除原来的忧郁神色外,没有别的表情。当张志发谢恩站起来的时候,崇祯的眼光正在向左边文臣班中扫去,好像是要在人群里发现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似的。

“启奏皇帝陛下……”

一位鸿胪寺官跪到崇祯的面前,向他启奏今日在午门外谢恩和叩辞的文武官员姓名和人数,同时一个随侍太监将一张红纸名单展开,放在御案上。

崇祯仅仅向名单扫了一眼,又向午门外望了一下。因为距离午门远,他只看见左右两边门洞外都跪伏着人。至于那些是什么人,崇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随之,他轻轻的挥挥手。

鸿胪寺官随即起身,退了几步,才敢转过身,面向午门高呼:,“午门外谢恩叩辞官员行礼!”

当午门外的文武官员们正在依照另一个鸿胪寺官的唱赞,遥遥地向崇祯行五拜三叩头礼时,崇祯又向午门外望一眼,跟着抬起头来,望了望午门的城头和高楼。他忽然发现,原本还算明媚的天气,突然间暗云低沉,跟着雷声不住,感觉好像是要下雨了。

崇祯忽然又重复了经常在心头和梦中泛起的渺茫希望:要是杨嗣昌能够成功将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皇太极、张准等人都全部拿获解京,他率领太子和诸皇子登上午门“受*……”该有多好!只可惜,这些全部都是幻觉,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幻觉。

又是照例地五府、六部等衙门官跪奏例行公事,崇祯都不大在意。都是例行的规矩,没有任何的意义。忽然间,崇祯听见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过来嘈杂的人声,这在承天门附近是极其稀有的现象。他猜到定是那北直隶来的“无知愚民”不肯离去,不禁皱皱眉头,心中怒恨,暗暗的想道:“他们竟敢抗责,仍在京师逗留!”

崇祯没有忘记要臣民们看他是“尧、舜之君”是中兴之主,所以,他忍着心中怒气,将户部尚书和传郎们叫到面前,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慢慢的说道:“朕一向爱百姓犹如赤子。有些州、县灾情实在太重的,你们斟酌情形,钱粮是否应该减免,详议奏冉。”

这时候”刚好随着一阵南风,东长安门的隐约人声继续井来。原来,那些跪了很久的民众”情绪有些激动,有人的声音就大了很多。崇祯皱皱眉头,忍不住明知故问的说道:“这外边的人声可是上书的百姓么?”

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侯恂抬头奏道:“皇上明鉴!他们乃是北直隶的百姓父老,因灾情惨重,鞑子肆虐,征派不止,来京城吁恳天恩,豁免征派,火速赈济。要是能够尽快的驱除建虏,让他们回去自己的家乡,那就更好了*……”

在场的其他大臣,内心顿时一下揪起来,都暗中打量着崇祯的脸色,同时”又暗暗的为侯恂担心。这个侯恂,还真是个茅坑脾气,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起鞑子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的事情了,你居然悍然提出,这不是故意要皇帝的好看吗?皇上能饶得了你才怪!

果然”听到侯恂的说话,崇祯又一次将眉头皱起,沉默片刻,对站在身旁的一个太监说:“你去口传圣旨:百姓们所奏的,朕已知道了。朕深知百姓疾苦,决不许地方官再事征派。至于赈济的事”已有旨着各有司衙门从速料理,不得迟误。叫百姓们速回原籍,不许逗留京师”滋生事端,致干法纪”辜负朕天覆地载之恩*……”

他随即叫五府、九卿、科、道官来到面前,仔细的吩咐一番。霎时间,被叫的朝臣们在御案前的小栏杆外跪了一片,连轻声的咳嗽也没有。崇祯的脸色格外冷峻,充满怒气,眉宇间杀气腾腾。众文武官深知他喜怒无常,都把头低下去,等候着不测风云。有些胆小的朝臣,不禁小腿肚轻轻打战。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乌云比黎明前那一阵更浓,更低,压着五凤楼脊。大殿内的所有人,除了崇祯之。每个人的心情,都好像是外面的天气一样压抑。侯恂提到了最难琪也是最尴尬的问题,那就是鞑子到底什么时候退走。然而,在场的每个人,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即使崇祯皇帝也不能。

冷场片刻,崇祯正要退朝,忽然远处的人声更嘈杂了,而且还夹杂着哭声。他大为生气,眼睛一瞪,厉声喝道:“锦衣卫使在哪里?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锦衣卫指挥使骖养性,副指挥使吴孟明立刻从武臣班中走出,跪到他的面前。两人感觉到崇祯的怒气,心底下也是一团的怒火,那些不知好歹的刁民,一会儿就要他们的好看。

崇祯先向群臣们感慨地说:“朕自登极以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总是以尧、舜之心为心,务使仁德被于四海。只因国事机狸,朕宵衣旰食,总想使天下早见太平,百姓们早登征席。今日赋税科派较重,实非得已。不想百姓们只看眼前一时之苦,不能替朕的万世江山着想”

微微顿了顿,崇祯转向骖养性,不动声色的说:“你去瞧瞧,好生晓谕百姓,不得吵闹。倘若仍敢故违,统统拿了!”

其他的大臣,都急忙将脑袋跪得更低了,以免让皇帝察觉到自己的神色不对。其实,在场的大臣,都很清楚,崇祯前面那些,都是废话,只有最后的四个字,才是重点,那就是统统拿了。那些老百姓落在锦衣卫的手里,还能有什么结果?能活下来就算是万幸了。

“遵旨!”骖养性深沉的回答。

有些大臣听到这个回答,都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震。骖养性挨了崇祯的训斥,那些闹事的百姓,只怕是要血染午门外了。嗯,他们距离午门还有一段距离,无论锦衣卫如何的杀戮,都不会让崇祯知道的,这已经是锦衣卫办事的惯倒了。

可怜那些使皇帝生气的一千多百姓代表,从天不明就“伏阙上书,跪恳天恩”跪过长安右门又跪长安左门,得不到一位大臣的怜悯,收下他们的奏本送到皇帝面前。

他们只能望见外金水桥和桥前华表,连承天门也不能完全望见。

上朝时,他们听见了隐约的静鞭三响,随后就一切寂静。好像紫禁城是一个极深的海,而他们远远地隔在海外。长安门、承天门、端门和午门,每道门是一道隔断海岸的大山,使人望而生畏,无法越过。而在他们的身边,却有虎视眈眈的锦衣校尉,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些人双腿跪得麻木,膝盖疼痛。有些人只好坐下,但多数人仍在跪着。有的人想着家乡惨状,呼天无门,在绝望中默默流泪。过路人愈聚愈多,在他们的背后围了几百人,有的完全是看热闹,有的深抱同情,不断地窃窃私语。几次因守卫长安左门的锦衣旗校要驱散众人,发生争吵。

突然,一个太监走出,用尖声高叫:“有旨!”所有坐着的赶快跪下,连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因躲避不及,也慌忙跟着跪下。太监口传了“圣旨”以后,转身便走。百姓们有的跪在后边,心中惊慌,并未听清“圣旨”内容,只听清“钦此”便完了。但多数人是听清了的,等太监一走,不禁失声痛哭。

锦衣旗校害怕百姓们冲人长安左门,扬起棍子和刀剑将众人向后驱赶。站在远处观看的京城市民,平日看惯锦衣旗校们随便行凶打人和抓人,一面乱叫着“打人了!打人了!”一面四散奔逃,使得东长安街上登时大乱,商店纷纷关门。恰巧巡城御史带着兵马司的一队兵丁来到,将惊慌失措、悲愤绝望的上书百姓们驱赶到正阳门外。

锦衣卫副指挥使吴孟明走出东长安门时,“伏阙上书”的百姓已经被驱散了,地上留下了几只破鞋和撕碎的奏本。他命令一位锦衣卫指挥同知,率领锦衣旗校,会同五城兵马司务须将来京上书的北直隶、山西、陕西、山东等百姓驱逐出内外两城。总之,只要不是京城人士,都全部撵走。

有些人试图反抗,结果,立刻就遭受到了锦衣校尉的毒手。一把把的弯刀,一狠狠的铁棍,还有一条条的鞭子,就这样向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招呼。锦衣卫杀人,哪里会手下留情?一会儿的功夫,过半的百姓都被打死了,其他的也是伤痕累累。地上一片的血泊,就好像是被鞑子屠杀过一样。

只有少数人见机不妙,急匆匆的逃了出来。他们在城外聚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显然,崇祯皇帝是抛弃他们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寄希望于朝廷了。天大地大,哪里才是他们苒容身之所?

“我们去找张准!”

“我们去找张准!”

“我们去找张准!”

忽然间,稀疏的人群里面,迸发出此起彼伏的声音。

这个声音,越来越宏亮,越来越震荡,仿佛可以盖住天上的雷声。

“喷嚏!”

远在天津卫的张准,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狠狠的喷嚏。

“谁在背后骂我呢?”

张准满脸的狐疑。

[..]

第727章 去山东!我们要去山东!

0727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史可法退朝的时候,特别去午门转了一圈,看到遍地的鲜血,史可法只觉全身一阵的木然,又感觉自己的全身,好像有点发冷。刚才上朝的时候,史可法就感受到了崇祯的杀意,推测那些伏阙上书的百姓要遭殃。

可是,当亲眼看到遍地的鲜血,亲眼看到遍地的零星杂物,还有尚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殴打痕迹,史可法还是感觉到了阵阵的心寒,还有无法理解的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崇祯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朝廷又有什么好处。

在以前的某个时候,某个皇帝也在午门,制造过血淋淋的血案,但是,那都是针对大小官员的,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对普通的老百姓动手,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爱民如子的皇帝,怎么可以公开对老百姓动手呢?崇祯皇帝,怎么舍得下手?

史可法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是锦衣卫擅作主张,打杀了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事实上,要是没有皇帝的暗示和支持,锦衣卫就是一群渣。锦衣卫和东厂一样,他们奉行的,乃是皇帝个人的意志。锦衣卫敢在午门打人甚至是杀人,完全走出于崇祯皇帝的授意。

“统统拿了!”

这是崇祯的原话,史可法绝对是不会听错的。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对自己的百姓,如此的狠心,这和商纣王有什么区别?当年的隋炀帝”好像也没有这么残忍的。当一个皇帝”对自己的老百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距离灭亡,也应该不远了。崇祯这样做,算是要超越隋炀帝吗?

史可法无法理解,也无法推断,崇祯皇帝,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决定呢?这些可怜的老百姓,有什么地方触怒到他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崇祯的地方啊!

“难道”崇祯真的是亡国之君?”

“难道,朝廷真的就要灭亡了?”

“难道,真是要改朝换代了?”

史可法的脑海里,转过很多可怕的念头。

这是念头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安,甚至有些恐惧。一直以来,史可法都觉得朝廷是可以勉强维系的,最不济”也是可以芶延残喘的。然而,今天崇祯皇帝的行为,却让史可法感觉到,朝廷未必可以继续芶延残喘下去。皇帝都发疯了,你还指望别人来拯救这个朝廷?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不会的”不会的。”

良久以后,史可法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脑壳,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不断的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那样的程度,最起码”大部分的地盘,还是掌握在朝廷的手里的。全国十三个省,除了山东之外”其他的省,基本上还是听从朝廷号令的。

朝廷还有几十万的军队,可以继续作战。朝廷还有基本完好的江南地区,可以提供相当数量的财源粮源。只要妥善的加以经营,应该是可以延续下去的。甚至,要走出现奇迹的话,还可以力挽狂澜而不倒,中兴明室。

从午门出来,史可法的脚步,一直都有点沉重,对四周的一切,似乎也敏感了很多。他发现,御道的两面,多了数倍的锦衣校尉,都携带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多往过往的行人。

其中不少校尉的目光,还落在了史可法的身上,感觉史可法就是他们的敌人似的。这让史可法更加的感慨。

这完全是掩耳盗铃的做法嘛!紫禁城的周围是安静了,是没有人可以袭扰到崇祯皇帝的安静了,可是在紫禁城之外,却好像是煮沸的水。不想办法去制止外面沸腾的水,却只想着紫禁城的一亩三分地不受侵害,这是本末倒置,还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当外面的沸水,演变成滔滔洪水的时候,紫禁城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汪大人!”

史可法忽然恭恭敬敬的叫道。

他蓦然发现,在前面的御道旁边居然站着刑部尚书汪乔年。汪乔年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话,看起来有点神秘兮兮的,说话的时候,不断的警惕的看着四周,感觉好像是做贼一样。偏偏史可法走得慢,脚步很轻,汪乔年一时间才没有注意到。

“是宪之啊!”

汪乔年似乎有些走神,沉吟片刻以后,才跟史可法打招呼。

他身边有个家人,显得很是精明能干的样子,看到史可法出现,就迅速的告辞离开。史可法依稀觉得那个家人似乎有些奇怪,好像还有些面熟,可是对方到底是谁,史可法却是想不起来了。史可法暗自疑惑,身为汪家的家人,怎么不跟随老爷一起回去,自己急匆匆的跑掉,这是什么意思呢?

汪乔年好像生怕他看出什么来,随口解释说道:“老家来的,才见面,又要急匆匆的回去了。”

史可法当然不敢追问尚书大人的私事,急忙说道:“打扰大人了,真是不好意思。”

汪乔年错开话题说道:“宪之,你去过南城吗?”

史可法摇头说道:“没有。”

他觉得汪乔年的问话,有点奇怪,我好端端的,去南城做什么?

所谓的南城其实就是贫民窟。好吧,贫民窟这个词语,史可法还是从张准那里学来的。南城本来是平民的居住区,那片地区居住的,多半都是普通的民众。后来,鞑子到来,大量的难民涌进来,将这片地区几乎占据了,史可法就将其称之为贫民区了。

北京的东城和西城,都是富贵人家和各级官僚的聚居区,北城是皇城的所在,是皇帝的住所,当然不能让难民跑到这里来”因此,南城就成了安排难民的主要场所。随着难民的涌入,南城已经变成一个禁忌的词语”一般的大臣,在朝廷上都不会提及的,以免引起崇祯皇帝的不快。

十几万甚至可能是几十万的难民,一起涌入京师,又被遏制在一片集中的区域,南城发生的问题,自然就多了。根据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的报告”南城聚集的难民,数量早就超出了京师的承受能力。

曾经有刑部的某位郎中,向崇祯皇帝报告,说京师的一切问题,都是因为这些难民而引发的。这些难民缺衣少食,为了生存下去,当然是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导致京师内的治安刑事案件,直线飙升。刑部和顺天府的这么点”人,根本忙不过来。

但是,对于大多数的难民而言”他们进入京师,几乎是在这里默默的等死的。朝廷的赈灾能力,根本无法解救这么多的灾民。在寒冷的夜晚,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冻死几百人。但是,所有冻死的人”尸体都不要清理,难民们内部就会消化掉。至于如何消化掉,就看大家的想象力如何了。

汪乔年神色深沉的说道:“宪之”去那里看看吧!”

史可法回答说道:“下官会的。”

汪乔年点点头,转身去了。

史可法不免好生怀疑”老汪让自己去南城,到底要做什么?那些难民,境况的确非常的悲惨,自己也很同情他们,可是,自己就算再同情,也没有能力帮助他们。自己去哪里,又能做什么呢?

带着些许的疑问,史可法回到家里,准备换衣服,然后前往南城。先不管去那里能做什么,去了再说。忽然脚步声响,却是夫人来了。夫人低声的告诉史可法,说家里的粮食,只够吃两天了。

他的夫人,原本是江南世家的大小姐,年轻美丽,聪慧仙灵,这些年跟着史可法,经历官场沉浮,却是苍老了不少,好在两人的感情甚笃,两个小妾也都安分守己的,一家子还算和睦。

史可法皱眉说道:“家里没有银子了吗?”

夫人叹息的说道:“银子倒是有,自从你调往兵部,每个月的银子倒是多了不少。只是那些商户太黑心,一斤掺了沙子的白米,居然要五分银子,简直跟抢钱似的,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史可法当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事实上,整个京师,可能都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鞑子在北直隶,好像还没有退走的迹象。鞑子一时不走,漕运都休想恢复。漕运无法恢复,江南的钱粮,都无法输送过来。江南的钱粮无法输送过来,京师的物资,肯定会继续紧缺的。

以朝廷目前的能力,想要主动的迫使鞑子撤退,根本不可能。只有等到鞑子烧杀抢掠够了,心满意足的,想家了,才会撤离。因此,京师的悲惨日子,肯定要继续维持一段很长的时间。微微叹息一声,史可法简短的说道:“快拿银子趁早买吧,能买多少是多少,晚了可能会更贵的。”

夫人有些担心的说道:“老爷,不如我们辞官,回去江南吧,我总是感觉京师要出大事的……听说今天在午门,皇上打杀了不少百姓,红彤彤的鲜血,都流淌到正阳门外面了……”

史可法皱眉说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快派人去买米!晚了纤么都买不到!”

夫人只好无奈的去了。

史可法自己换了便服,直接来到了南城,马上就发现自己好像是九霄神殿,跌入了万丈深渊。刚刚还在上朝的他,现在感觉好像就是在人间地狱里。上朝时候闻到的,乃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但是在这里,却只有令人作呕的臭味。

南城的街道上,聚集着大量的难民。这些难民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神呆滞,动作迟滞。他们或者横七竖八的站在那里,木然的看着四周,眼神空荡荡的。或者无奈的躺在地上等死。有的干脆耷拉在马路边上,感觉随时都会掉入臭水沟里面。

还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已经断气了。旁边的人悄悄的试探他的鼻息。要是发现鼻息没有了,于是轻轻的挥挥手,就马上来几个人,将他抬起来,潜入黑暗的巷道里面,然后消失不见了。史可法看着黑漆漆的巷子,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栗。他感觉,自己要是走入那些黑暗的巷子,就休想活着出来了。

史可法除了感慨,还是感慨。面对潮水一样的难民潮,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恳请皇帝解决。个人的能力,在这十数万的难民面前,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他们都是崇祯皇帝的子民,理应是崇祯皇帝来关怀他们。然而,遗憾的是,他们已经被皇帝遗弃了,被朝廷抛弃了。他们只能自生自灭。嗯要活下去,自己寻找生路。

“好消息!”

“好消息!”

“好消息!”

忽然间,人群悄悄的涌动起来,不断的有人惊喜的低声叫起来。很快,得到消息的难民们,就开始有秩序的向南门出去。为了减轻京师的压力,上头对于难民的指示,是要出城的,一律放行,但是外面想要进来的,则绝对不可以。因此,守城的官兵,都不断的挥着双手,驱逐这些难民们快速离开。

史可法暗自奇怪,有什么好消息,可以让难民们纷纷离开京师?他看看四周,拉住一个上了年纪的难民,低声的说道:“老乡,这是要去哪里?”

那难民打量一眼史可法,觉得他不太像是朝廷的鹰犬,便低声的说道:“去山东,去张准那黑”

史耳法微微愕然。

去山东?

去投奔张准?

他情不自禁的松开那个难民,有点呆呆的站在原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难民要去山东,去投奔张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这些难民,可是从京师出发,去投靠张准的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崇祯皇帝还不如张准呢!

崇祯皇帝不要他们了,朝廷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除了去投奔张准,去山东讨生活,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总不能让他们活活的饿死吧。或许,只有到山东去,才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啊!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史可法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冷。

真的好冷。

这是发自内心的冷。

这是发自内心的绝望的冷。

当全天下的百姓,都纷纷前往投靠张准的时候,崇祯皇帝,还有朝廷,还能存在多久?自己,又应该怎么办?

[..]

第728章 我们要在大沽口驻军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大人,前面就是天津卫了*……”

陆伊典低声的说道。

“嗯*……”

张准勒停战马,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天津卫的城墙。

天津卫其实不是普通的城市,而是一座卫城,和鳌山卫、灵山卫等卫城是一样的,就是规模要更大一些罢了。天津卫拥有左中右三个卫,后来天津水师衙门,也设置在这里。全部的军户加起来,可能超过十万人。因此,天津卫是名副其实的战略要塞。

既然是军事要塞,各责面的防御设施,自然是高标准严要求的。天津卫的城墙,要比一般的城镇都高出很多。部分的城墙,甚至超过了二十米。最矮的地方,也都在十五米以上。在城垛的后面,可以看到警惕的明军士兵。

事实上,天津卫又是一座人口密集的城镇。除了十几万的军户之外,可能还有十几万的民户,加上往来的商旅,说不定有二三十万人。这样的人口规模,差不多赶得上登州城了。在鞑子到来以后,天津卫附近的很多民众,都逃入天津卫避难,导致城内的人口激增,各方面的问题和京师一样,都是非常突出的。

天津卫的人口众多,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漕运和海运都经过这里。和德州、临清等地单纯的漕运不同,天津卫不但有漕运,还有海运。以前,一些海运的船只”可以直接从大沽口航行到天津卫”只是后来航道淤塞,才不得不在大沽口卸货。

元朝的时候,天津卫的海运是非常繁忙的”每年都有几千万石的粮食,是从海上运输到京师附近的。元朝的造船能力很强,有文字记载的最高记录,是在三年的时间里,造船一千多艘,而且全部都是运输能力在三千石以上的大船。

其实,明初的海运能力,同样是很强的。最大的海船,一次就可以运输上万石的粮食,这要比漕运快得多,效率也高得多。漕运一个月的运输量,甚至还不到十艘大海船的一次运输量。只是后来禁海政策推行,片板寸帆都不给下海,才完全的取消了海运”专一使用漕运。

等到后来隆庆开海禁,明朝的航海技术已经相当的落后,大船的制造工艺渐渐的失传,一般的小船走海运,很容易出事”因此,海运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如果现在有海运,京师也不会这么困窘了。

张准观察天津卫的情况,自然是对天津卫动了心思。虎贲军在董家堡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是时候换个落脚点了。这个落脚点”首选就是天津卫。原因很简单,虎贲军要是控制天津卫,那就等于是死死的摁住了京师”还摁住了辽东,一举两得。

其实”从军事战略上来说,京师和天津卫的意义都是差不多的。两地都可以有效的控制北国。天津和北京不同的地方,在于靠近渤海湾,容易遭受到来自海上的攻击。如果定都天津的话,敌人要是从海上发起进攻,没有足够的缓冲地带。

新中*国有个最悲催的省会,就是石家庄。河北省原来的省会,是在天津的,结果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时候,高层觉得天津太靠海,容易遭受海上攻击,于是决定搬迁。最后折腾来折腾去的,落户石家庄那穷乡僻壤去了。要是河北的省会一直在天津,也不用今天这样悲催了。

然而,天津的这个缺点,对于虎贲军来说,不但不是劣势,反而是优势。因为,虎贲军海军的实力,一向都足够强大,有足够的力量防守渤海湾,不会让敌人从海上直接攻击天津。因此,虎贲军在天津卫,根本不需要顾忌来自海上的攻击。相反的,利用海军的强大优势,还可以有效的保卫天津卫的安全。

虎贲军可以在天津卫长期的驻守下去吗?当然可以。以鞑子的能力,连董家堡都吃不下,还能吃下天津卫?只要鞑子吃不下,朝廷的军队,当然也吃不下。天津卫的城墙,最矮的地方有十五米以上,利用这样的坚城,朝廷的军队就算全部扑上来,虎贲军都夷然不惧的。

一旦虎贲军在天津卫站稳脚跟,进入京师,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天津卫距离京师,的确是太近了,中间又没有任何的障碍阻隔,只要消灭了明军的主力,虎贲军进入京师,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大人,天津卫有人出来!”

忽然间,刘芒急匆匆的来报。

“密切观察!”

张准沉着的说道。

“大人!是吴三桂!”

片刻之后,魏大哥前来报告。

“密切观察!”

张准依然是沉着的说道。

他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搜索着天津卫北门的方向,果然看到十几匹快马从城里面出来。前头的一个人,张准依稀可以看出是吴三桂。这个吴三桂的消息,倒是灵通,得知自己在天津卫的附近,立刻从城里出来,也算是这家伙有心了。

其实,对于吴三桂,张准始终是有戒心的。这家伙毕竟是历史上的大汉奸,又滑头得很,还是高起潜的干儿子。咦?为什么不说他是朝廷的人?主要是张准觉得,吴三桂对朝廷的效忠,根本不如他对个人的效忠。比如说,他对高起潜的效忠。

吴三桂有个很典型的性格,就是谁给他好处,他就跟谁好。现在高起潜是他的义父,他自然是死跟高起潜了。但是,如果哪天高起潜无法给他带来利益了,他可能就要改换门庭了。或许,吴三桂自己,根本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吕布好像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不过,张准一点都不担心吴三桂的陷阱。

吴三桂想要包围他”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要冲到海边,吴三桂就傻眼了。事实上,张准相信”吴三桂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这家伙的眼光是狠毒的。张准能感觉到,吴三桂一方面尽力的效忠高起潜,从这个大太监那里获取好处。另外一方面,则是尽可能的维持和虎贲军的关系,情况不妙,十有**会主动的投向虎贲军。

“大人,吴三桂只带了十三人出城来。”

陆伊典前来报告。

“请他过来。”

张准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吴三桂既然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出城,显然是没有什么恶意了。不过,张准相信,吴三桂出城来,肯定不仅仅是和自己见面那么简单,搞不好,又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插手了。

“哒哒哒*……”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到张准的面前。

带头的,正是吴三桂。他今天很寻常的打扮,没有穿制服,更没有佩戴盔甲显然事先并不知道张准就在城外。得知张准的消息以后,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准备,穿着便服就出城来了。从这一点来说,张准还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都督大人在上,下官吴三桂有礼了。”

吴三桂规规矩矩的问好。

“吴三桂,我们又见面了。”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

“都督大人难得来一趟天津卫下官想要在天津卫为大人接风洗尘,不过城里面难民众多,治安不好食物也匮乏,实在是拿不出手只好失礼了。以后有机会,下官再给都督大人补上。”

吴三桂诚恳的说道。

“哦?”

张准笑了笑,轻轻的哦了一下。

这个吴三桂,倒是会说话,知道自己不会完全信任他,不可能带着几十人就进去天津卫,于是就找了个由头,将此事掩盖过去。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是他的错,而不是张准的小心谨慎。同一件事情,换不同的人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吴三桂从城里出来参见自己,礼节倒是非常的到位了,再加上这么一番说辞,张准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门面功夫的确很到位。就算来自后世的自己,明知道他是个大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在这个时候,想要狠起心来对付他,也有点困难,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你有心了。”

吴三桂急忙说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张准挥挥手,让四周的人都退走,才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来见我,是有正经事的吧。”

吴三桂摇头说道:“没有,没有。*……”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真的没有?”

吴三桂图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说道:“有人想跟大人……做点生起……做点生意……”

张准深深的凝视着吴三桂。

这家伙提到的有人,除了高起潜,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在辽东军内部,能指使吴三桂帮忙办私事的,也只有高起潜了。只是做点生意,含义太广泛了,到底是什么生意呢?高公公身为辽东监军,位高权重,家产丰厚,一般的生意,他还不放在眼里。

吴三桂感受到张准**辣的目光,有点承受不住,目光越发的游离不定,只好低声说道:“……就是…………一些中生意…………”

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到底什么生意?”

吴三桂慢慢的说道:“大人不妨从江南船运一些物资过来,经过天津卫,然后转运北京城*……”

张准明白过来了。

高起潜这是要发国难财了。

因为漕运被截断,现在的北京城,物资短缺,导致物价飞涨,人心惶惶。套用后世一句流行的话,就是京师的人们,此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根据情报,京师目前的物价,至少是以前的五倍以上了。粮食等物资更是涨到了十倍以上。要是没有足够的物资补充,粮食等价格,还要继续飞涨。

不过,北京城里面,富贵人家很多他们的银子不会少即使物价上涨,他们也能承受一段时间。高起潜就是要打这些富贵人家的主意。只要崇祯不迁都,只要崇祯不逃亡只要崇祯还在京城,这些富贵人家,就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哪怕是一斤大米卖到一百文,也必须坚持下去。

至于坚持不下去的民众,自然会选择逃亡,逃往江南或者是其他地方。京师目前实行的政策是不许外人进来,只允许里面的人出去。在京师无法忍受那只有向外逃了。因此,随着物价的飞涨,还会有更多的人逃离京师,逃亡四面八方。

但是,各位皇亲国戚,勋臣权贵,各位高官肯定是不能跑的。他们只有将自己积撰起来的银子,都拿出来,购买食物等物资,维持生活。这样一来,他们手里的金银财货就要转手了。高起潜就是想要将这些人的金银财货,都通过合法的手段,捞到自己的手上。

这个死太监,做生意的脑子倒是灵活得很,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个赚钱的所在。他怎么不去做生意,偏偏要来带兵呢?他这么一搞的确可以捞到一笔巨款,极大的充实自己的库房。京师的那些大户人家,还是很有家底的只要有办法让他们将家底都吐出来,这笔财富一定会非常的可观。

在真*实的历史上李自成入京的时候,曾经通过各种手段,敲诈勒索到大量的银子。不过,有关李自成入京,到底搜刮到多少银子,准确的数字始终是个谜。有的说是七千万两,有的说是五千万两,有的说是三千万两,有的说是一千万两。

张准估计,七千万两多半是不可能的,这个数字太骇人了。五千万两和三千万两的可能性也不大。当时的北京,不可能害藏这么多的白银。一千万两左右,那还差不多。不过,即使是一千万两,这个数字也相当的惊人了。要是可以将十分之一的钱财都转移到他张准的手上,就是一百多万两,他又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沉吟片刻,张准慢悠悠的说道:“我有什么好处?”

吴三桂不假思索的说道:“三倍江南的价格!”

从江南将物资,输送到京师,卖出三倍的价钱,这的确是不错了。当然,高起潜开出这样的价格,也是考虑到虎贲军的巨大优势。因为,渤海湾已经被虎贲军完全控制,漕运也被虎贲军截断,这门生意,除了虎贲军,别人根本不可能参与的。既然是垄断生意,利润自然高了。

其实,张准首先想到的,乃是玉米、红薯这些东西。在没有东西吃的时候,玉米、红薯一样是充饥的食物。当京师里面的人饿坏的时候,玉米、红薯一样是美餐啊!张准盘算着,要是将玉米、红薯贩卖到京师去,这里面的利润,可要比从江南转运粮食大得多了。每石大米要卖到四五两银子,我每石玉米或者红薯,只卖一两或者二两银子,那也是不错的选择啊!现在周一鸣他们的手上,玉米、红薯之类的杂粮,可能会有几百万石吧。每石只卖一两银子,那也是几百万两啊!要是可以卖二两的话,更是发达啊!

随着青州府、济南府的各地,都大量的栽种玉米、红薯,虎贲军本身的粮食自给自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还会有大量的剩余。利用这些杂粮,赚取大量的钱财,刚好可以让虎贲军得到一笔外快。这些杂粮,虎贲军自己收购的话,一两银子就可以收一千几百斤,转手卖出去,就是几倍的利润。这样的生意,疯子才会拒绝。

张准现在的确很需要钱。嗯,这是废话,这个世界上,有不需要钱的人吗?可能会有,但是张准一定不包括在内。现在的张准,需要大量的金钱,去发展海军,去建造更多的战舰,去训练更多的骑兵,去扩展更多的步兵,去生产更多的大炮,去建学校,去建医院,去开垦更多的土地,去吸纳更多的人口”“”

张准目前在军事方面最耗钱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海军,一个就是骑兵了。海军是用钱堆出来的,暂且不说。骑兵的消耗,其实同样很大。王时德做过测算,一个骑兵的成本,基本上相当于五个步兵。战马的消耗其实要比人大得多。骑兵的其他装备也是很需要钱的。训练的时间也很长。

问题是,在这今年代,没有足够的骑兵你有什么资格称霸大陆?因此,就算明知道骑兵的耗费大,张准还是要大力的提升骑兵的数量,加强部队的机动能力,建立更庞大的骑兵军团。要做到这一点,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同时通过买卖,还可冉促进人们种植玉米、红薯之类的积极性。毕竟,玉米、红薯对播种的要求很低,只要是有泥土的地方,都可以生长。通过玉米、红薯赚取一些外快,相信农民们也是愿意接受的,这对于宋应星他们的技术推广很有好处。

当然,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会让朝廷在京师继续支撑一段时间。

有了虎贲军的接济,崇祯在京师,就可以继续维持下去。不过,综合考虑以后张准还是决定和高起潜做生意,先让崇祯芶延残喘一段时间再说。

目前的虎贲军,还没有能力接管京师,没有能力接管九边,一旦崇祯马上撤走,虎贲军最多只能是控制京师的附近对山海关等地的控制,恐怕有点难度。要是仓促扩军的话,必然会导致多种多样的弊端。没有质量的扩军还不如不扩。

先将京师里面有钱人的银子,都压榨出来一些再说。李自成入京的时候采取的是暴力的手段,虎贲军现在采取的,则是温柔的经济手段,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要将别人口袋里面的钱,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至于落在高起潜口袋里的钱…………以后总会有机会拿回来的。

张准看看吴三桂,点头说道:“难得高公公有这样的眼光,发现这么好的商机。好,我参与。”

吴三桂欣然说道:“都督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语。”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我军要在大沽口驻军。”

吴三桂轻微的犹豫片刻。

这是一项秘密交易,目的只是为了赚钱。张准的要求,明显的超出了这个范围。高起潜只想赚钱,却不想承担太大的风险。虎贲军在大沽口驻军,当然不仅仅是驻军这么简单。大沽口距离天津卫这么近,一旦虎贲军在大沽口驻军,对天津卫的威胁,就是直接的。

吴三桂缓缓的说道:“大沽口是安全的……”……”

张准有意无意的说道:“我不这么认为,万一鞑子直接袭击大沽。呢?我家业太小,可经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吴三桂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清楚,张准这个说法,纯属是扯谈。鞑子不可能舍弃天津卫置之不理,就跑去攻击大沽口。鞑子还没有无聊到这样的地步。事实上,吴三桂很清楚,被虎贲军打击过后,鞑子对于海岸线,是非常的敏感,轻易都不会出现在海岸线的附近,轻易不会出现在虎贲军海军的大炮射击范围。鞑子跑大沽口去,是要自己送死吗?

可是,吴三桂又不能直接反驳张准的话,什么理由都不行。因为,张准这根本不是在讲道理,也不是在讨价还价,而是**裸的威胁。张准的目的,就是要得寸进尺,一步一步的蚕食北直隶。大沽口只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吴三桂看得出张准的野心,相信高起潜也看得出。

如果不答应张准的条件,这么好的商机,肯定会错过了。在白的银子,和危险之间,到底选择哪个?吴三桂需要好好的思量,大概高起潜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衡量利弊。

“好吧!我会将大人的意思,转告义父的。”

既然张准已经猜到他的幕后主使人,吴三桂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直接点明这件事的确是高起潜指使硪“好!”

张准的确是快人快语。

两人既然商量妥当,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具体执行。

“告辞!”

张准抱拳说道。

“后会有期!”

吴三桂急忙还礼。

张准一路骑马疾驰,很快就到了岸边。

这时候,预先安排好的战船,已经成功的接到了墨煜和卢象升等人。张准等人上船以后,战船就一路向南。张准他们在柳家堡下船,卢象升却是直接前往登州城。在那里,张慎言将会首先和他会面,高弘图和乔允升也会到来。卢象升以后的事情,张准暂时是不用管了。

[..]

第729章 扑向皇太极的大本营

第729章扑向皇太极的大本营【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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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回到中央军营,就接到杨致远的报告,说是有两个蒙古千人队,进驻了盐山。因为盐山距离董家堡同样不远,距离鞑子的大营,却更远一些,因此,杨致远他们,都有意思复制平岗的战斗,迅猛出击,吃掉这两个千人队。他们都觉得,只要行动迅速,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盐山?”

张准下意识的盯着军事地图。

盐山在董家堡的正南方,距离董家堡大约一百五十里,距离沧州大约两百里。相对而言,的确是距离沧州要远一些。从军事地理上来说,的确是另外一个平岗。难怪杨致远他们心动。王时德报告说,部队都准备好了,只等张准一声令下,就可以迅速出发。

可惜,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这是诱饵。”

杨子轩低声的说道:“大人,怎么说?”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反常必为妖。我们刚吃掉蒙古人两个千人队,嘴角都还没有完全抹干净呢,皇太极又急巴巴的将两个蒙古千人队送到我们的嘴边。你们说,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杨子轩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这倒也是……不过,要是皇太极出错了呢?要是这两个蒙古千人队,并不是诱饵,而是试图割裂我们和山东的联系,然后掩护皇太极的其他大动作呢?比如说,皇太极可能想要将我们和山东割裂开来,然后再攻打一次董家堡。”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不要指望皇太极出错。这个人轻易不会出错。他是在布设陷阱,等待我们自己投进去。鞑子上次攻城,已经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因此,他是肯定不会继续强攻的。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诱使我们出去野战。盐山的两千蒙古人,就是诱饵。”

看到大家还有些不解的目光,张准便详细的解释起来。

平岗的战斗,对皇太极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丧失两千骑兵还是其次,关键是打击了鞑子野战无敌的神话。这对于全部的鞑子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们最后一点优势,都被虎贲军追上来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还有什么能力,在明国的核心腹地嚣张?

鞑子之前的入寇,都是建立在强大的野战能力之上的。正是因为拥有强大的野战能力,鞑子才能将所有的明军,都遏制在几个大的据点里,然后在广阔的区域,实施最大限度的烧杀抢掠,才能驱逐大量的人口慢吞吞的赶路,才能将大量的物资慢悠悠的运载回去塞外。

其实,只要明军有一点点的野战能力,都可能给鞑子造成极大的麻烦。因为,鞑子携带着人质和物资,就跟背负了几百斤重物的人一样,想要迅速行动,是不可能的。一旦和明军打起来,鞑子自己肯定会受到很大的限制。现在,虎贲军骑兵有了野战能力,就深深的威胁到了鞑子的下一步行动。

对于皇太极来说,尽快的歼灭虎贲军的骑兵力量,是当务之急。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对大金国会越来越不利。北直隶的形势,急转直下,大金军撤退的时间,应该不会很远了。但是,想要安全的携带抢掠到的人口和物资离开,就必须避开虎贲军骑兵的袭扰。

因此,无论采取什么样的办法,皇太极都要将虎贲军的野战能力打掉。在这个时候,皇太极依然派遣两个蒙古千人队,进驻虎贲军眼皮底下的盐山,这不是诱饵是什么?张准敢打包票,皇太极一定非常热切的盼望董家堡的虎贲军骑兵,立刻向盐山方向发起攻击。

“那……就让蒙古人驻扎在盐山?蒙古人驻扎在盐山,切断了我们和山东的陆上通路,不打掉不行啊”

杨子轩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其他人都频频点头。

事实上的确如此。盐山的位置,刚好割裂董家堡和山东的陆地上联系。在这之前,董家堡和山东的陆地联系,基本上是畅通的。然而,两千蒙古人往盐山一站,这个联系,就被切断了。暂时还感觉不到陆地通道被切断,会对虎贲军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从长远来说,这毕竟不是一件好事。

虎贲军拿下平岗,打通了和天津卫之间的关系,皇太极立刻反应过来,派兵占领盐山,割裂董家堡和山东的关系,迫使虎贲军再次出手。要是虎贲军不出手,他就等,等到虎贲军出手为止。毕竟,蒙古人占据盐山,不舒服的肯定是虎贲军。杨致远等人想要干掉这两千蒙古人,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不能说完全错了。

杨子轩继续慢慢的说道:“现在正是春耕的时节,要是我们不尽快的消灭盐山的蒙古人,我担心他们会向四周发起袭击,烧杀抢掠,破坏我们的春耕,这同样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损失。”

其他人再次赞同的点点头。

盐山的这个地方,比较特殊,距离周围的庆云、南皮、乐陵、海丰等县都很近。蒙古人占据了盐山,不但要对盐山周围的春耕工作产生影响,还要影响到附近的三个县。这三个县,至少有上百万亩的田地是可以播种的。这可是相当大的面积。要是这些田地都无法播种的话,肯定要对粮食生产造成很大的影响。

张准冷静的说道:“为了保证春耕工作的顺利进行,盐山的蒙古人,必须干掉。但是,不是我们出手。”

杨致远眼前轻轻一亮,忽然意识到什么,兴奋的说道:“龙骑营?杨伟国?他们从南边来……”

张准点点头,冷静的说道:“没错,龙骑营的确是从南边赶来。我们可以飞鸽传书给杨伟国,让他们袭扰一下盐山,寻机给这两千蒙古人一点颜色看看。注意,提醒他们,鞑子的前锋营会迅速赶到,他们袭扰了盐山以后,立刻向青州城方向撤退,千万不要恋战。”

其他人明白过来,马上开始琢磨起来。

龙骑营是从山东过来的,皇太极未必知道消息,在他的计划里面,可能没有将龙骑营预算在内。龙骑营突然出现,从山东方向发起攻击,打完就跑,皇太极也追不上。况且,皇太极因为张准在董家堡的缘故,肯定也不敢拼命的去追龙骑营。这样一来,龙骑营还是可以安全脱身的。

相信驻扎盐山的蒙古人,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们肯定是在小心翼翼的等待董家堡方向杀来的虎贲军骑兵,却没有想到,会有虎贲军骑兵突然从后背杀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要是精心策划的话,龙骑营一轮射击,就能打掉三成的蒙古人。

杨伟国的龙骑营,兵力是1500人左右,人数的确少了点,不过,他们已经知道平岗战斗的经验,知道如何更加有效的发挥自身的火力,知道如何更加有效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因此,他们的战果,必然会比平岗战斗丰富。事实上,只要打掉一半的蒙古人,就算是取得胜利了。

杨千强遗憾的说道:“可惜咱们在南边只有一个营,要是有两个营,盐山这两千蒙古人,咔嚓一声就吃掉了啊皇太极这份礼物,怎么不全部收下来,多少对不住他的深情厚意啊”

其他人都同样遗憾的点点头。

是啊,要是虎贲军从山东方向过来两个营,的确可以轻松的吃掉盐山的两千蒙古人。在蒙古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全歼是没有太大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虎骑营和豹骑营都在董家堡这边,有力用不上啊。

张准微微一笑,锐利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沧州城的位置,淡然自若的说道:“不用遗憾,咱们还是有活干的。”

杨千强急忙问道:“什么活?”

张准冷静的说道:“皇太极现在,肯定不在沧州,他应该是带着前锋营埋伏在距离盐山不远的某个地方,悄悄的等待我们自投罗网。我敢说,现在的沧州周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鞑子的。”

杨子轩眼前一亮,用力的握紧拳头,兴奋的说道:“大人的意思,是偷袭沧州?偷袭鞑子的大本营?”

张准同样用力的挥了挥拳头,脸色冷峻的说道:“对”

所有的军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都兴奋的握起了拳头。叶龙欣和王时德两个参谋军官,也兴奋的盯着地图上沧州的位置。在这里,两人标记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圈圈,在圈圈的内部,还有一个巨大的交叉。这个标记,就是皇太极的大本营所在。

自从南下以后,皇太极就将自己的大本营,安置在距离沧州不远的地方,随后一直都没有变动过。原先,这个大本营曾经有数万的鞑子和蒙古人进驻,后来皇太极分兵抢掠,这个大本营,就只有皇太极和前锋营暂住了。

偷袭沧州

偷袭鞑子的大本营

**,这可是对鞑子的致命一击啊

皇太极出动埋伏的时候,不可能将自己的营帐都带上,他的大部分家当,应该都在沧州的大本营里面。这一次虎贲军骑兵杀过去,非要将皇太极的老巢,都全部碾碎不可不知道皇太极有没有携带女人出征,否则,他的那些女人,都要被虎贲军俘虏了。

因为皇太极将部队都带走了,虎贲军想要杀鞑子,应该是杀不了几个的。但是,大本营里面,还有很多张准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鞑子的伤员,大金国的情报,或许,可能还有一些金银财富。就算什么都没有,一把火烧掉鞑子的大本营,那也是巨大的胜利了。

要是这件事真的办成功了,皇太极恐怕真的要哭天抢地了。他想要伏击虎贲军,结果没有伏击成功,反而将自己的大本营给丢掉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他这个大金国的大汗,不知道得怎么样才能面对自己的部下。

相信这件事以后,鞑子想要不尽快的撤走,都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是换了虎贲军,要是遭受这样的袭击,也要迅速撤走的,没脸见人啊连自己的大本营都保不住,还说什么别的?

张准冷峻的说道:“命令部队,多多准备火油,火把什么的,咱们要狠狠的火烧鞑子”

所有的军官顿时兴高采烈的去了。

尽管还是只有两个骑兵营出动,观礼的人却是多了不少。杨致远留下来值班,其他的军官,都要亲自去沧州看看。张准也没有阻止。平岗战斗,虎贲军缴获了很多战马,高级军官基本上都有战马,他们跟随骑兵出战观战,并不会占用骑兵的战马编制。

按照张准的设想,随着战马数量的不断增多,大部分的虎贲军步兵,最后都是要变成骑兵的。提前观摩骑兵的作战理念,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何况,以后步骑混合作战,也会成为虎贲军作战的主流。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就让他们都前往观摩一番吧。

当然,突袭皇太极的大本营,还是有一定风险的。皇太极对自己的大本营,再如何松懈,也不会松懈到是农家的鸡笼一样。虎贲军骑兵这次杀过来,关键是在于时间上。必须是皇太极向盐山的方向攻击,然后虎贲军骑兵才向沧州攻击,打一个时间差。

其实,虎贲军的这个袭击计划,和鞑子的伏击计划,是环环相扣的。如果中间的某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导致战局出现巨大的变化。首先,是杨伟国率领龙骑营,袭击盐山的蒙古骑兵,然后皇太极迅速驰援,试图吃掉虎贲军骑兵。

在这个环节上,有一个关键点,就是皇太极必须相信盐山的鞑子是遭受到了虎贲军骑兵的袭击,而且还是来自董家堡的虎贲军骑兵,并且迅速的带领前锋营前往解救。要是皇太极不行动,依然呆在埋伏点,那么,在张准袭击沧州的时候,皇太极就有可能迅速的回援,并且切断张准的退路。

好了,当皇太极出动驰援盐山以后,董家堡的虎贲军骑兵,就可以迅速出击,袭击皇太极的大本营。皇太极因为一头插入到了盐山里面,想要回援,肯定来不及了。这样一来,张准就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的蹂躏皇太极的大本营了。

当然,这一环一环的计划,说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就千变万化了。张准必须将时间计算得很精确。要是时间出现了差错,刚好遇到皇太极从盐山附近撤回来,双方肯定要发生遭遇战的。当然,张准现在已经不害怕和鞑子遭遇战了。只是一旦遭遇,就不能摧毁鞑子的大本营了。

出动得太早,肯定也不行。因为,张准要是提早行动的话,皇太极肯定会立刻放弃盐山,然后回援大本营的。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战机,那就是声东击西,主动的攻击鞑子的大本营,调动皇太极回援,然后集中兵力,攻击盐山,吃掉这两千的蒙古人。

但是,相对而言,张准还是喜欢直接杀向皇太极的大本营。他很想看看,皇太极的大本营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话说两人厮杀了两年多的时间,却还从来都没有近距离的见过面呢。

“杨伟国在什么位置?”

张准谨慎的问道。

“庆云以南三十里。”

王时德回答。

张准默默的计算着信鸽往来的时间,还有情报传递的时间。最后,他确信,虎贲军骑兵,还有三个小时准备。

“一个半时辰以后出发”

张准断然说道。

“明白”

各级军官立刻去了。

很快,虎贲军骑兵准备偷袭沧州的消息,就传播出去了。偷袭皇太极的大本营,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几乎是所有有条件,有资格的人,都想要跟上去看看。

陈国喜老人首先找到张准,目光热切,语调艰涩的说道:“玉麟,给我一次机会……”

张准自然明白老人的心思,便痛快的拍拍他的肩膀,沉着说道:“上马,溜两圈看看。”

陈国喜老人急忙牵马,在操场上溜达起来。他从小就是马夫,以后一直都是马夫,这骑术自然是可以的,虽然年纪不小了,在马背上还是稳稳当当的,即使跟着大部队高速赶路,也应该没有大问题。

张准点点头,默许了老人的请求,笑着说道:“跟在我的身边”

陈国喜老人顿时欢天喜地的去了。

他等了一辈子的时日,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以前,他在鞑子的面前,是吃尽了苦头,现在,终于是可以扬眉吐气了。虎贲军要袭击皇太极的黄金大帐,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他要是错过了,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有陈国喜老人作为榜样,其他人的心思,都纷纷活动起来。曹思明、董三槐、柳宗芍、柳宗荔等人,也纷纷要表示前往观战。张准都全部答应了。这样的好事,不怕多人知道,他还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出击”

看看时间差不多,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顿时好像春雷一样的炸响。

三千多的虎贲军骑兵,如狼似虎的扑向皇太极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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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0章 抄了皇太极的老巢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在沧州城的附近,几个零星的马贼,悄悄的探出头来,就好像是开春以后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土狗。他们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生怕被鞑子发现他们的存在。在他们的附近,就是皇太极的黄金营帐,他们不能不小心一点。

其实,这些马贼,就是悄悄的过来看一看皇太极的黄金营帐到底是怎么样的。在北直隶,这样的马贼数量,的确是太多了,即使是鞑子骑兵,也是防不胜防。不过,马贼们对于大金国没有什么危害,他们是不敢向鞑子骑兵发起攻击的,因此,鞑子骑兵也就懒得理会了。

马贼们感觉,今天鞑子的大本营,好像有点奇怪,显得特别的安静,安静的有点不像话。他们能看到的鞑子哨骑,数量也很少,而且警戒的距离也不远。平时,鞑子的大本营,应该是有鞑子最精锐的前锋营驻守的,不知道今天前锋营去了哪里,居然好像不见了。

“哒哒哒!”

忽然间,黄金营帐的东面,传来低沉的马蹄声,好像有千军万马杀到一样。马蹄声震动着广袤的原野,马贼们周围的泥土,都在不断的跳动,充分的显示出到来骑兵的数量之多,威势之猛。

“不好!”

“鞑子来了!”

那些马贼还以为是鞑子包抄过来,急忙向后退缩。

随后,他们发现不对。因为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乃是草绿色军装的骑兵,和鞑子骑兵的装束,完全不同样。在北直隶只有一个势力的骑兵,是这样装扮的。他们从东面席卷而来,就好像是滚滚的潮水,向着鞑子的大本营凶悍的扑过去。在北直隶,敢这样正面挑战鞑子骑兵的,也只有一个势力。

“是虎贲军!”

有马贼低声的惊叫起来。

“虎贲军要做什么?”

有马贼惊讶之余,狐疑的问道。

“好像是要………,攻击皇太极的黄金营帐?”

有马贼不太肯定的回答。

其实这些马贼都已经发现,虎贲军骑兵,的确是冲着皇太极的黄金营帐来的。可是,这个发现,实在是太惊人了,以致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以致他们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光。

黄金营帐是井么?

那是皇太极的营帐啊!

皇太极是什么人?

那可是大金国的大汗啊!

要说在过去的数年间没有人听说过“黄台吉”的名字,简直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刚出生的婴儿。在明国人的眼里,这个黄台吉,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了。直白的说天底下,再也没有比黄台吉更加凶残,更加恶毒的人物了。

从天启末年开始,黄台吉这个名字,在明国内部,就成了瘟疫一样的存在。他对明国屡屡发起攻击给明国造成极大的损失。无论是从辽东回来的人,还是生活在明国内地的人,对这个名字都实在是太敏感了。只要提到这个名字,不少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从心底下冒出一阵阵的寒意来。

特别是在鞑子两次入寇以后,黄台吉这个名字,在北直隶,就像是梦魇一样,时时刻刻的都刺激着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有人因为这个名字,而进入癫痫的状态。鞑子连续两次入寇,对北直隶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被杀死的人的后代,还是侥幸活下来的人,都对这个名字是咬牙切齿,痛恨入骨。

虎贲军居然敢攻击皇太极的黄金营帐,真是不要命了啊!这里是鞑子的大本营啊,黄台吉本人就在这里啊!鞑子会任凭虎贲军骑兵向他们发起挑衅吗?鞑子的前锋营,可是最厉害的存在,在陆地上,完全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啊。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所有的马贼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只看到虎贲军骑兵如狼似虎的杀过来,鞑子的抵抗,却是软弱无力。更多的鞑子,选择的不是奋勇的向前厮杀,而是迅速的撤退,甚至,是向四周慌乱的逃跑。好些马贼都悄悄的揉擦着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鞑子居然也会逃跑?鞑子居然也会被打的四散逃窜?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自己看huā了眼?还走出现了短暂的幻觉?虎贲军骑兵,居然厉害到了这样的地步?

事实上的确如此。面对突如其来的虎贲军骑兵,在鞑子的大本营里面,只有少数的鞑子冲出来,试图和虎贲军对抗。

结果,潮水一样蜂拥而来的虎贲军,轻松的将他们击倒了。部分的鞑子骑兵察觉到不妙,立刻向四周逃窜,跑得比兔子还快。

马贼们再次狐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妈的,真是想不到,鞑子也会有四散奔跑的这一天!没错,鞑子的确是溃散了!的确是被虎贲军骑兵撵得纷纷四散逃窜了!这一幕,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硪太壮观了!

太不可思议了!

太匪夷所思了!

“砰!”

“砰!”

“砰!”

虎贲军骑兵枪声不断。

那些零星出现的鞑子骑兵,在枪声中纷纷倒地。

的确,驻守大本营的鞑子,根本没有想到,虎贲军骑兵,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为了伏击虎贲军骑兵,皇太极将可以带走的兵力,都全部带走了。这时候留在大本营的,都是一些皇太极根本看不上眼的人物,或者干脆是非战斗人员。他们的的确确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猝不及防之下,兵力又大大的不如对方,被打得落huā流水,那是理所当然的。

相反的虎贲军骑兵却是夹带平岗胜利的威势,席卷而来,无论是在士气上还是心理优势上,都有充分的准备。特别是一些步兵的优秀分子,在战斗中,往往抢在最前面。他们要比骑兵表现得更加的凶残,更加的积极,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彻底的从步兵变为骑兵。好像杨千强等人基本上都是冲杀在最前面的。

“上!”

张准挥舞着双手。

虎骑兵从左边杀入,豹骑兵从右边杀入,鞑子大本营的防守力量,相当的薄弱,可能只有几百人,而且是处于猝不及防的状态,根本来不及组织防线。结果大量的虎贲军骑兵,轻松的杀入了营帐的中间,然后和零星的鞑子骑兵中,展开不激烈却同样血腥的厮杀。

这时候的鞑子骑兵,真的是应了一句话:单挑”是他单挑虎贲军一群。群殴,是虎贲军一群,殴打他们一个。嗯要逃命,难比登天。有人干脆往帐篷里躲藏起来,好险是鸵鸟一样。结果,虎贲军也不管,直接对着营帐里面就是一顿排枪,连人带帐篷,都全部掀翻在地上。

“安全!”

“安全!”

“安全!”

虎贲军骑兵的前锋部队,不断地发出信号。

皇太极带着前锋营离开了黄金营帐,剩下的”都是一些后勤部队,还有仆从部队。嗯,准确的来说,甚至连部队都算不上,就是一些打杂的。张准这一次,算是死死的抓到皇太极的死穴了。虎贲军骑兵到来,就跟秋风扫落叶一样,将所有的鞑子,都清理一空。

当然,鞑子的大本营没有什么人,意味着虎贲军骑兵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战果。嗯要鞑子的人头,恐怕不多,最多就是三四百个。其他的缴获,还在不断的统计当中。

“有没有发现尚可喜等人?”

张准脸色深沉的问道。

“没有。”

有人回答。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看来还是有点不如意啊。尽管扑了个正着,轻松的结束战斗,不过也基本上是扑空了。不但前锋营不在,甚至是那些汉奸都不在。张准本来还以为,可以将尚可喜等大汉奸抓到,顺便缴获鞑子的红衣大炮。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显然是落空了。

“仔细搜查!”

“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张准冷峻的说道。

“明白!”

他身边的人马上就散开了。

陈国喜、曹思明、董三槐、柳宗芍、柳宗荔等人,也纷纷骑马走开,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其实,他们纯粹是参观鞑子的大营来着。须知道,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回去以后,他们的饭后谈资,那可多了。怎么说,自己也有份去抄过皇太极的老巢不是?这份无上的荣光,修八辈子的德,都未必能够得到。

几千的虎贲军骑兵,几乎将皇太极的大本营,抄了个底朝天。可惜,这只是皇太极的野战营帐,基本上没有什么值钱的物资。值钱的物资,都在河间府那边。更遗憾的是,要抓的人,全部都没有抓到。比如说尚可喜、阮大诚、范文程等汉奸,一个都没有发现。

根据鞑子伤员的供述,尚可喜和他率领的炮队,都去了河间府,负责守备抢来的人口和物资了。由此推断,皇太极对虎贲军骑兵还是比较忌惮的,下意识的加强了河间府的防备。事实上,要是有红衣大炮驻守舟话,虎贲军骑兵的确不好对河间府发起攻击了。

“大人,这就是皇太极的营帐。”

陆伊典带着张准来到大本营的核心地带。

中间的一顶金黄色的营帐,就是属于皇太极的私人领地了。皇太极的营帐,空间很大,却没有太多装饰,看起来是比较简约的。最豪华的摆设,大概是地上厚厚的羊毛地毯了。

营帐里面,最有价值的,当然是一叠叠的战报了。除了这些,真的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了。好像黄金匕首、黄金腰刀、黄金弓箭之类的,对于普通人来说,价值非比寻常,但是对于张准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结果,这些好东西,都被身边的狙击手全部瓜分光了,连弓弦都没有剩下一根。

“这是什么?”

忽然间,有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张准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些黑色的药丸,每个都有小指头大小,隐约间,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奇怪的味道。张准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些黑色的药丸,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是不好的东西,那还是留给皇太极自己继续享用比较好。

“把这些黑色药丸留下,其他的带走!”

张准冷静的说道。

“明白!”

王时德等人立刻收拾起来。

他们将所有的战报,都小心翼翼的叠放在一起。这些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只要将所有的战报都整理一遍,皇太极在北直隶的所有行动,就全部无所遁形了。大金国的内部架构,组织体系,也基本上是全部暴露了。

“大人”

王时德忽然递给张准一份战报。

张准接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紧锁起来,然后递给身边的杨千强等人传阅。

“该死的鞑子!”

杨千强狠狠的骂道。

这是河间府的鞑子奴酋给皇太极送来的报告。根据这份最新的报告,鞑子总共抢掠到了三十四万的人口,各色物资,更是不计其数,其中光是白银就有八十多万两,黄金三万多两,这还不算各色的金银首饰。此外,粮食的数量也不少,至少有四百万石。

“这么多的粮食,鞑子怎么带走?”

杨子轩忍不住问道。

“大摇大摆的带走!”

张准缓缓的回答。

以前,因为明军没有野战能力,鞑子可以大摇大摆的将所有的物资,都全部带走,包括粮食在内。所以,无论物资多少,都不用担心路上出现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情况肯定不同了。鞑子想要轻松的将这些东西都带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很快,皇太极的黄金营帐,就被全部搜查完毕,有价值的东西,都携带走了。连黄金营帐上面的大旗,都被砍下来,作为战利品带走了。同时,其他所有的营帐,也都搜查完毕,同样是有价值的东西都打包带走,剩下空荡荡的营帐。

“留下皇太极的营帐,其他的全部烧掉!”

张准冷冷的说道。

“明白!”

接到命令的虎贲军骑兵,立刻到处纵火。

一阵阵的烈火,很快就蔓延开来,吞噬着所有的营帐。很快,大部分的营帐,都被火苗吞没了。只有中间皇太极的帐篷,被浓烟包围在其中,却完好无损,好像是无助的少女,被蹂躏过以后,等着原来的主人回来给自己安慰。

“走!”

张准挥挥手。

所有的虎贲军骑兵,立刻迅速的撤离。

[..]

第731章 废墟中的无声的嘲笑

皇太极的眼神好像冬眠的毒蛇,不动声色的盯着四周的原野。

四周的原野静悄悄的,听不到丝毫的声音。在大金军的高压下”所有的声音,都全部戛然而止。风从北面吹来,带来一阵阵的清凉。原野里长出的绿色的草尖,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的摇摆。

尽管北直隶一直很干旱,今天的春天也是姗姗来迟,然而,这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还是迫不及待的露出了嫩芽。远远的看过去,已经有一层轻微的绿色了。

三月底的北直隶,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了。这是非常适合厮杀的天气。天空中,也是晴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纯净无暇,就好像是倒映的大海,令人心醉。

在天空下,则是另外一番神色。严阵以待的大金军前锋营士兵”正拉着战马,坐在战马的旁边歇息,养精蓄锐。他们的武器,都全部挂在了马背上。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立刻翻身上马,然后向目标区域杀过去。

大金军前锋营的士兵,基本上都有厚厚的盔甲,平时休息的时候,他们都会将盔甲解下来,以减轻身上的负担。然而”现在的他们”却丝毫没有将盔甲解下来的意思。因为,他们随时都会出发,随时都会投入战斗”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穿戴盔甲。

有些眼神冷漠的鞑子,在悄悄的用暗黑色的液体,摩擦着自己的箭头。在他们的旁边”一般都会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罐”铁罐里面,一般都会有一些粘稠的液体。

微风吹来,铁罐里面会传来阵阵的恶臭。这些乓臭的液体”就是部分鞑子的秘密武器。

在鞑子生存的关外,有一些植物,是有毒的。鞑子在日常狩猎的时候,将这些有毒的植物收集起来,然后熬制成药汁,涂在箭头的上面,这样可以有效的杀死猎物。特别是在战斗中”这样的箭头,是最凶残的。只要被射中,基本上没有解救的机会。

由于这些药汁的数量并不多,不能保证每次战斗都可以用上,因此,鞑子只有在关键性的战斗中,才会大规模的使用。在萨尔浒大战以后,鞑子使用有毒箭头的几率,已经大大的降低了。因为,明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箭头是否淬毒,对战果影响根本不大。

然而”今天,每个鞑子,都在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箭头,抹上这些有毒的药汁。显然,即将爆发的战斗,让所有的鞑子”都必须严肃对待。有部分的鞑子,甚至用药汁悄悄的涂抹着弯刀的刀刃,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将弯刀插回去刀鞘里。

这些秘制的有毒药汁”是不会区分汉人和满洲人的,就算是鞑子自己”要是不小心割破伤口,然后被有毒的药汁渗透,后果也会非常的严重。以前,曾经有鞑子犯过这样的错误,结果,不用半个时辰,就全身乌黑”身体僵硬,活生生的被毒死了。

皇太极的眼神,重点盯着原野的东北方”也就是董家堡的方向。他在这个方向安排了大量的斥候,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获悉。他期待着从这个方向,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张准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派遣两千蒙古骑兵进驻盐山,的确是皇太极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

平岗的战斗,对广大的鞑子骑兵、蒙古骑兵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两千的蒙古骑兵,面对汹涌而来的虎贲军骑兵”转眼间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这样的战斗,换了谁都无法承受。皇太极尤其不能承受。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皇太极都必须尽快的消灭这些肆无忌惮的虎贲军骑兵,挽回大金国的尊严。因此,他迅速的在盐山布设了陷阱,期待张准的落网。皇太极推测,张准刚刚尝到了甜头,可能会有骄傲自大的心理,从而察觉不到大金军的陷阱。

皇太极有足够的信心,只要张准向盐山发起攻击,虎贲军骑兵就死定了。他已经将前锋营的全部兵力,都秘密的集结在距离盐山很近的地方”随时可以对盐山形成包围圈。只要董家堡方向,传来骑兵的马蹄声,就说明虎贲军上当了。

“张准!”

“你死定了!”

皇太极在内心里缓缓的说道确实,在皇太极的内心里”真的是恨透了张准。这个人所做的一切,皇太极都已经不愿意回想。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钻心的痛”只要稍微回想一下,都痛不欲生。要是没有这个人,大金军早就一飞冲天,脱胎换骨了。

时间”在慢慢的流疯皇太极还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好久好久,董家堡的方向”始终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四周的原野,好像是陷入了一片的死寂当中。等待已久的前锋营将士,也出现了部分的骚动。有的士兵在地上坐得太久了”于是站起来,很无聊的靠在战马的边上。至于那些战马,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断的低头”发出低沉的嘶鸣。

等待的时候,感觉总是特别难受的,皇太极也是如此。在等待的难受之余,他的内心,还有严重的患得患失的心理。也只有在张准的面前,皇太极才会有这样的心理。因为,他的确是太想要将张准收拾了。这个人不除,他皇太极可谓是永无宁日啊!

“有动静吗?”

皇太极忍不住低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

济尔哈朗有点苦涩的回答。

皇太极的心情,济尔哈朗当然可以理解。事实上,济尔哈朗不但理解,甚至是有点同情皇太极。在过去”皇太极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自信啊。大金国在他的统治之下,连战连胜,不断的扩张地盘”不断的增加人口和财富。在获得了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以后,皇太极还有了称帝的雄心。称帝,那就是要真的和明国平起平坐了。

然而”张准的出现,打破了皇太极所拥有的一切。济尔哈朗完全无法明白,这个张准,到底是怎么崛起的,到底是怎么组织起强大的虎贲军的。自从这个人出现以后,大金国的国运,就不断的走下坡路。大量的人口损失,大量的财富损失,大X国的威信和尊严,也不断的受到挑战和打击。

远的不说,光是目前的北直隶”张准的存在,就是对皇太极极大的压力。在张准的手里,皇太极可是吃了不少的亏。要是还没有办法将张准消灭的话,大金军下一步的行动,也要受到极大的牵制。如果无法消灭虎贲军骑兵”抢掠到的人口和物资”想要安全的运送回去塞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张准……”

皇太极缓缓的说了四个字。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想狠狠的骂张准一顿,将张准的祖宗十八代,都全部问候一遍”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骂人”那不是他皇太极的风格,他更喜欢的”还是纯粹的杀戮。将张准和他的虎贲军”从**上消灭掉”那才是最有效的。

就等着张准向盐山扑过来,然后将自己的一切怒气,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吧!要是活捉到张准,皇太极一定会高呼三声,以泪洗面的。张准这个王八蛋,终于是落在他的手里了啊!

张准,来吧!

我等你!

“哒哒哒!”

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皇太极顿时精神一振,终于有动静了。

“大汗,盐山遭受攻击!”

果然,斥候队长飞快的来到皇太极的面前报告。

“盐山遭受攻击?”

“董家堡方向怎么没有报告?”

济尔哈朗狐疑的问道。

“盐山的确遭受到了攻击。”

斥候队长避垂就轻的回答。

“董家堡方向!”

皇太极重重的哼了一下。

“大汗,董家堡方向……没有发现。”

斥候队长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

“废物!”

皇太极狠狠的骂道。

虎贲军突然袭击盐山,大金军自己的斥候”竟然没有发现,当真是一群废物。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金军的斥候,居然堕落到连敌人的都动静”都无法顺利侦测的地步了?隐隐间,皇太极觉得这里面可能存在什么问题,但走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一时间捕捉不到。

“看来,张准的手段很狡猾”居然瞒过了我们的斥候!”

济尔哈朗皱皱眉头,苦涩的说道。

其实,济尔哈朗很清楚,自从虎贲军骑兵出现以后,大金军的斥候,活动范围就受到很大的限制。虎贲军骑兵使用的火器,射程很远,准确度也很高,对大金军的斥候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在董家堡的外面,虎贲军骑兵的斥候,和大金军的斥候展开绞杀战。大金军的斥候”几乎占不了什么便宜。有一段时间”大金军的斥候,每天都有二三十人被打死打伤,情况令人堪忧。

眼下的情况也是如此。

因为虎贲军骑兵斥候的存在,大金军的斥候,想要十分的靠近董家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张准避开大金军斥候的侦测,突然出现在盐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出击!”

皇太极立刻喝道。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虎贲军骑兵既然向盐山方向发起了攻击,说明张准已经掉入了陷阱里面,他皇太极现在赶过去,刚好可以将张准一把包围住。兵贵神速”来不得任何的延误。

“哒哒哒!”

马蹄声如雷鸣一般。

大金军前锋营的上万骑兵,好像雷电一样,迅速的向盐山的方向扑过去。等待已久的他们”就好像是缺堤的洪水,一下子就卷过了原野”将盐山牢牢的覆盖在下面。

皇太极也奋力策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盐山方向。这一刻,皇太极踌躇满志,对自己的计谋,非常的自信。张准果然是上当了”果然是掉入了他设计的陷阱。看来,这个张准,也不是很难对付的人物嘛!以前锋营的全部兵力,一下子扑向盐山,虎贲军骑兵一个都逃不掉。

想和大金军野战?做梦吧!

张准,这一次”你是死定了!

一个多时辰以后,皇太极成功的赶到了盐山这里已经是一片的狼籍,到处都是交战的痕迹,到处都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的蒙古骑兵的尸体,还有大量的战马,倒毙地上,又或者是趴在地上痛苦的嘶鸣。然而”皇太极不关心这些,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虎贲军骑兵的动静。

“大汗,敌人跑了!”

斥候队长面色不安的上来报告。

“跑兵”

“跑不掉的!”

皇太极冷峻的说道。

他将前锋营的兵力,分成了两路”一路包抄盐山,一路向董家堡的方向拦截。要是在盐山这里抓不到张准,在距离董家堡不远的地方,一定可以抓到他们。皇太极已经仔细的计算过”一定不会好像平岗那样,比虎贲军骑兵慢上半步的。

“他们向南边跑了!”

斥候队长小心翼翼的说道。

“南边?”

皇太极顿时觉得不对。

张准居然向南边逃跑?不妙!前锋营在南边”可没有部署什么兵力!就算他们现在奋起直追,恐怕也追不上了。这个张准,怎么会向南边逃跑?难道是想要逃回去德州?

“不可能!”

皇太极恼怒的说道。

张准的骑兵”是从董家堡出发的,怎么可能向南边逃跑?难道说”张准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攻击了盐山以后,立刻向南边逃跑,避开自己布设的陷阱?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张准,也太聪明了吧?

“巴根的确是这么说的。”

斥候队长脸色煞白,小心翼翼的说道。

“把巴根叫来!”

皇太极气呼呼的喝道。

巴根就是统帅那两个蒙古千人队的首领,同样是宰桑布和的亲戚。此人是个老实巴交的蒙古人,和性子跳脱的哈森完全不同。因为平岗战斗的原因,皇太极现在对那些太过聪明的部下,全部都抱着不信任的心理了。他宁愿用一些老实人。

“大汗!”

巴根来到皇太极的面前,憨厚的行礼问好。

“虎贲军是从哪里出现的?”

皇太极脸色阴沉的问道。南面。

巴根憨厚的回答。

“兵力大概多少人?”

皇太极隐约感觉到不妙了。

虎贲军骑兵,居然是从南边来的?张准的骑兵,不是在董家堡里面吗?董家堡在盐山的北面,虎贲军骑兵怎么会是从南面来的?难道张准秘密从董家堡出发,然后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再从南边发起进攻?不可能!张准不会这么无聊!绕圈子是很耗费时间的,而且不容易保密行踪。

“可能不到两千人吧!”

巴根不太肯定的回答。

“糟糕!”宴太极失声叫道。

巴根也是老战场了,在敌人的数量问题上,不会搞错太多,他说虎贲军骑兵的数量,不到两千人”那就是真的不到两千人。互相比对”问题就出来了。

袭击平岗的虎贲军骑兵,肯定不止两千人。部分的大金军士兵”对于马蹄印,是非常有研究的,他们仔细的观察过所有的马蹄印,断定虎贲军骑兵的兵力,大概在三千人左右。这个数字,是反复确认过的”绝对不会错。

换言之,攻击平岗和攻击盐山的虎贲军骑兵,最少有一千人的差额。如果张准真的攻击盐山,拥有三千骑兵的他,不可集只出动两千人。极有可能,攻击盐山的”乃是另外一路的虎贲军骑兵,而不是张准本人直接指挥的。

“你将详细的情况说说。”

皇太极努力压下内心的不安,镇定的说道。

他能感觉到,这里面一定走出现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但是”作为主帅,他不能慌乱。就算天塌下来,他皇太极都要顶住。越是危急的时刻”越是要顶住。要是他皇太极出现慌乱的话,整个前锋营,都有可能陷入慌乱当中。

“好的!”

巴根就老老实实的解说起来。

按照皇太极的指示,巴根带着两千蒙古骑兵,进驻盐山。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充当诱饵,等待董家堡方向的虎贲军骑兵的到来。为此”巴根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他将部队向北方排列好”警惕的盯着北方的原野。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虎贲军骑兵突然从背后出现了。

猝不及防之下,巴根和他的部下,遭受到虎贲军骑兵凶悍的打击,一下子就战死了四五百人。幸好”来袭的虎贲军骑兵数量不多,没办法一下子吃掉所有的蒙古骑兵,双方随即进入对峙状态。蒙古骑兵也向虎贲军骑兵发起反击,给虎贲军骑兵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巴根试图将虎贲军骑兵纠缠住,等待皇太极的到来。可是”他本身的伤亡的确很大,根本没有能力纠缠对方。纠缠的越紧,部队的损失就越大。而且,虎贲军骑兵撤退的动作”非常的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你说”虎贲军撤走的动作,非常坚决果断?”

济尔哈朗敏感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是的!”

巴根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们的计划,被虎贲军识破了。”

济尔哈朗看了皇太极一眼,苦涩的说道。

虎贲军骑兵在占据上风的情况下,没有将蒙古骑兵彻底的打败,就迅速的撤走,不管不顾,显然是知道皇太极的前锋营,会迅速的增援过来。他们必须在前锋营到来之前”飞快的脱身,否则,就有可能陷入前锋营的包围当中。换言之,大金军的行动计划,虎贲军早就知道了。

“不好!大本鼻!”

济尔哈朗忽然失声叫起来。

他马上感觉到不对了。如果袭击盐山的,不是董家堡的虎贲军骑兵,那么,他们极有可能走向沧州的大金军大本营去了。张准那么精明狠毒的人,不可能放任三千骑兵,在董家堡里面发霉,不主动出击的。前锋营不在沧州的大本营,对张准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袭击机会。

其实,皇太极对于沧州的大本营,也是有充分准备的。如果虎贲军井图声东击西,皇太极会立刻派人回援大本营。只是,当盐山发生战斗,皇太极立刻向盐山扑过来了。他惯性的认为,虎贲军既然攻击了盐山,那沧州的大本营,就绝对是安全的。

“回去大本营!”

皇太极脸色阴沉的说道。

他明白,自己又被张准给坑了。因为某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导致计划泄露”结果被张准将计就计,将自己诱惑到盐山,然后出动骑兵去袭击自己的大本营。他简直可以推测得到,自己的大本营,现在应该是一片的火海了。

其实”在大本营里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财富,即使被虎贲军骑兵给全部抄了,实质性的损失”也不会很大。关键是,这是他皇太极的黄金营帐,是他皇太极的面子所在。一不小心,自己的黄金营帐都给虎贲军骑兵给抄了,那等于是张准直接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他面子上下不来。

“回去!”

皇太极越想越怒,怒气冲冲的喝道。

一无所获的上万前锋营士兵,急匆匆的返回大本营。

因为马力的问题,回去的时候,速度要慢了一些。结果,等皇太极回到大本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放眼看过去”都是烧毁的帐篷,还有凌乱不堪的袅袅升起的黑烟。每个前锋营的士兵,都神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其他所有的帐篷,都被烧掉了,只有皇太极自己的黄金牙帐,完好无损。是的”皇太极自己的黄金营帐只是被熏黑了一点,其他一点破坏的痕迹都没有。然而,皇太极宁愿它被完全烧毁掉,也不宁愿它孤零零的坐立在一片的废墟当中。它就像是在无声的嘲笑,嘲笑皇太极的无能。

“噗!”

皇太极突然感觉脑袋刺痛”跟着眼前一黑,就瘫软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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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四月,新的开始!新的目标!

第732章四月,新的开始!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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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九年的四月份姗姗来迟。

原野上的小草,绿色是越来越浓了。站在董家堡的城头看出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外面的原野,已经笼罩了一层浓浓的绿色。随着气候逐渐的变得温暖起来,这些小草的颜色会慢慢的变深,最终成为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小草。

然而,张准每天早上,看到原野上一片的绿色,都没有什么好心情。因为,这些原野,全部都是耕地,是要出产粮食的。要是没有鞑子的肆虐,这些原野,都应该种上了庄稼,根本不可能给草类这么多的生存空间。放眼看过去,都是草类,说明这广袤的原野,都全部丢荒了。

北直隶的耕地到底有多少?刘航曾经仔细的翻查过相关的资料,光是河间府,就有超过五百万亩的土地,另外还有五百万亩以上的可开垦耕地。只要有足够的水利灌溉设施,河间府的耕地总面积,完全可以超过一千二百万亩。就算每亩只有一石的粮食产量,每年都可以收获超过一千二百万石的粮食。只可惜,因为鞑子的到来,这些耕地都全部荒废了。

刘航送来的报告显示,北直隶的这些耕地,不适合种植水稻,只能种植冬小麦,也就是在每年的九月份播种,然后期待明年六月份的收成。而这中间的三个月,刚好轮作玉米、红薯等新型的农作物。不过,只要鞑子还在北直隶肆虐,说这些都是白搭。

董家堡附近的虎贲军中央军营,也逐渐的变换了颜色。随着天气的变暖,所有的虎贲军战士,都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草绿色的夏装。草绿色的军装,和周围的原野,互相辉映,显示出勃勃的生命力来。

“哒哒哒”

训练场上,一匹匹矫健的战马,在来回的驰骋。马蹄声好像是一阵阵的闷雷,不断的向四周扩散开去。马背上的骑士,在马背上不断的变换着姿势,以此来考验自己的骑术。

王老虎通过自己的行动,吸纳到了大约五百多名的马贼,刚好补充到了虎骑营和豹骑营里面。这些马贼,还是首次接受正规的训练,都显得有些紧张。然而,对于杀鞑子的期待,还有对于杀鞑子的荣誉追求,促使他们都咬紧牙关,努力的坚持下去。

“砰砰砰”

在训练场上,还有大量的步兵战士,正在进行严格的训练,时不时发出砰砰砰的枪声。这些新战士,大部分都是来自北直隶各地。他们的身体素质,或许不是特别的出色。但是,他们有一样东西,是其他的战士,都无法比拟的,那就是对鞑子的仇恨。

没有人会比北直隶的民众,更加仇恨鞑子。因为鞑子的连续入寇,北直隶已经成为一片的废墟,生活在这里的民众,经历了颠沛流离,生离死别,家园被毁,亲人被杀,对鞑子的仇恨,已经超过了爆发的边缘。以前,他们是没有爆发的机会。现在,加入虎贲军以后,他们终于是有机会爆发了。

这些北直隶的新兵,共同的特点,都是特别的渴望打仗。因为他们迫切的想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又或者是将被掳走的亲人救回来。他们日以继夜的训练自己,挑战自己,折磨自己,为了就是加入战场的那一天。

随着虎贲军反击力量的加强,所有的虎贲军将士都认识到,和鞑子的新一轮鏖战,就要到来。谁都知道,鞑子是非常凶残的,和鞑子战斗,如果没有一点过硬的本领,那是要吃大亏的。想要杀死鞑子,保存自己,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拼命的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在鞑子出手之前,就先将鞑子干掉。

虎贲军骑兵袭击鞑子大本营的事情,已经广泛的传播开去,对虎贲军上下的鼓舞都非常大。特别是对于这些北直隶的新兵。在训练的空隙,在吃饭的时候,讨论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袭击鞑子大本营的。鞑子大本营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又落在了谁的手里,皇太极得知自己的老巢被抄了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成了讨论最热烈的话题。

那些从鞑子大本营里面缴获来的物资,都成为了各部队的抢手货,成了各部队荣誉展览室的镇室之宝。说到缴获,最丰富的,自然是张准身边的狙击手们了。皇太极专用的黄金弯刀、黄金弓箭、黄金大印,全部都被他们给打包带回来了。后来,按照张准的要求,这些东西,都被送到后方展览去了。

在所有的战利品里面,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魏大哥砍回来的皇太极的黄金大旗。这面大旗,上面绣着八种不同的颜色和图案,表明皇太极乃是八旗之主,是所有八旗的主人。大旗的旗杆,是真真正正镶金的,阳光一照,金灿灿的,令人叹为观止。

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等人,都一本正经的向张准送来了贺信。其他的各级官员,还有民众代表,也纷纷向张准送来了贺信。毛顺江老人还从后方组织了一个慰问团,要到董家堡这边来,慰问虎贲军将士。慰问团的人暂时还没有来到,否则,中央军营这边,肯定会更加的热闹的。

一举抄了皇太极的老巢,先不管有没有什么缴获,这本身就是一个足可以炫耀的胜利。皇太极的黄金牙帐,就等于是大金国的沈阳一样的重要。鞑子的大本营都抄了,距离全部歼灭鞑子,还会远吗?虎贲军既然有本事抄了皇太极的黄金牙帐,日后当然也有本事杀入沈阳,直捣黄龙。

毫无疑问,这次的军事行动,对于虎贲军治下百姓的信心鼓舞,绝对是空前的。即使是最摇摆的人,现在都坚信,鞑子再也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了。甚至,有传言说,在这次军事行动中,皇太极都被张准活捉了,真是因为某些原因,张准没有公开此事而已。

“不可思议。”

据说,连卢象升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也艰涩的吐出了四个字。虎贲军的战绩,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皇太极连自己的牙帐都没有看住,的确是太不像话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像话的人,将朝廷的军队打得丧师失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要想一想,都深深的觉得无地自容。

“骇人听闻。”

据说,崇祯皇帝得知这个消息,也是百感交集,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这个消息,又重重的打击了崇祯。张准的虎贲军如此的厉害,连皇太极的大本营都敢直接攻击,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自己在京师,还安全吗?

“怎么会这样?”

相对于虎贲军这边的欢欣鼓舞,鞑子这边,就要苦涩的多了。皇太极的黄金牙帐被抄,等于是在宣告,皇太极连自己的牙帐都看不住,还能指望他做别的什么?还是自谋出路是正经。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有点不上不下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出来。

对于此事最关切的,莫过于某些的蒙古人了。皇太极在他们内心里的形象,已经完全破灭。皇太极再也不是那个不可战胜的皇太极,大金军也再也不是那支从来不打败仗的大金军。大金国以前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未必能够保住。蒙古人想要借助大金国获得利益,或许最后的结果,乃是跟着大金国一起上去断头台。

张准本人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因为这次袭击,没有什么像样的缴获,期间的战斗过程,也没有特别令人值得称道的地方。至于那些机密文告,更是不可以公开。有些事情,他知道,皇太极知道,就足够了。随着四月份的到来,张准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首先是强化骑兵训练的问题。

虎贲军在连续的军事行动中,缴获了数量众多的战马。这使得虎贲军的机动能力大大的增强,很多步兵营都配备了一定数量的战马,让普通的步兵,都轮流的学习骑术。在必要的时候,这些懂得骑术的战士,就可以补充到骑兵营里面去。

在狮骑营和骁骑营之外,张准还准备成立两个骑兵营,名字分别叫做鹰骑营和雕骑营。但是张准的这个计划,遭受到了步兵各营指挥使的强烈反对。杨子轩等人都希望,可以直接将自己的步兵营,变成骑兵营,就不需要另外再新建鹰骑营和雕骑营了。杨宏文等人的想法也差不多。

如何平衡军中各兵种的关系,在战斗力和成本之间找到平衡点,张准需要一点时间。但是,在鹰骑营和雕骑营成立之前,目前的虎贲军骑兵,必须抓紧时间训练,随时投入更大规模的战斗。

其次,是青龙军团的问题。

青龙军团的组建,已经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青龙军团编制内的步兵和炮兵,每天都在配合训练。从训练的效果来看,还算可以。但是,到底能不能真正投入野战,杨致远的信心,还不是很足。如何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青龙军团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张准需要仔细考虑的。

进入四月份以后,张准的目光,盯着两个地方。一个是天津卫,一个是河间府。天津卫是北国的重要核心枢纽,在拿下京师之前,张准决定先控制天津卫再说。控制了天津卫,就等于是控制了大半个北国。而要控制天津卫,重要的一步,就是在大沽口驻军。

“大人,杨千强准备出发了。”

陆伊典进来报告。

“我知道了。”

张准点点头,拿起军帽,戴在头上,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高起潜终于是秘密和张准达成了协议,允许虎贲军进驻大沽口,以换取来自虎贲军的各色物资。张准选择进驻大沽口的部队,就是杨千强统帅的铿字营。铿字营是虎贲军战斗序列里面,一支有过光荣历史和巨大战功的部队。在黄县的时候,就是铿字营率先挡住了多尔衮的疯狂进攻,

因为虎贲军海军的巨大优势,铿字营将从海路进驻大沽口,然后利用当地的工事,建立起强大的防御体系。张准的基本要求,是无论鞑子疯狂来进攻,还是明军前来围攻,大沽口都可以长期的坚持下去,让敌人碰的头破血流。

“第一,小心鞑子。”

“第二,小心朝廷。”

张准对杨千强的叮嘱,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大人,我明白。”

杨千强谨慎的回答。

“好去吧”

张准点点头,挺直腰肢,敬礼送别。

铿字营的全体将士,也整齐的敬礼送别。

“河间府……”

送走杨千强以后,张准开始琢磨新的行动方案。

河间府,是鞑子聚集抢掠的人口和物资的主要所在,也是鞑子防守的重点所在。大部分的鞑子兵力,都集中在河间府的周边地区。鞑子下一步的行动,就是押送这些人口和物资,安全的退回塞外。因此,只要盯着河间府的那些人口和物资,就能够将鞑子抓住。

张准有两个行动方案。第一个,是直接攻击河间府,在杀伤鞑子的同时,将所有的人口和物资,都抢到自己的手上。第二个方案,就是等待鞑子押送人口和物资出塞的时候,在半路上拦截。两个行动方案,各有利弊,张准还需要仔细的衡量。

直接杀向河间府,就是正面和鞑子骑兵硬碰。这需要虎贲军有足够的骑兵,还要有强大的野战军团。要是在半路截击鞑子的运输队,则需要虎贲军有强大的骑兵队伍。无论是哪一个,现在的虎贲军,好像都还差一点儿。

“大人,紧急情报”

叶龙欣进来报告。

情报是徐青鸾派人送来的,内容很简单:

皇太极撤离了沧州,急匆匆的回去河间府了。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皇太极回去河间府,这不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皇太极将亲自指挥押送人口和物资出塞的事务。在经历过多次的袭击以后,皇太极肯定不会再犯低级错误了。虎贲军要从他的手上,将人口和物资都抢回来,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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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都撵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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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直隶,京师,紫禁城。

四月份的第一天,崇祯照例是要去庙里上香的。既然上香,就要吃素。因此,中午,崇祯用的是最简单的素膳。虽然御膳房的太监们掌握着祖宗相传的成套经验,瞒上不瞒下,把一些冬菇、口蘑、嫩笋、猴头、豆腐、面筋、萝卜和白菜之类清素材料用鸡汤、鸭汤、上等酱油、名贵佐料,妙手烹调,味道鲜美异常,素中有荤,但是因为崇祯心中烦闷,吃到嘴里竞同嚼着泥土一般。

崇祯随便动动筷子,就不再吃,只把一碗冰糖银耳汤喝了一半。太监小心地撤去素膳,用盘子捧上一盅茶。因为是在斋戒期间,用的茶盅也不能有彩绘,而是用的建窑贡品,纯素到底,润白如玉,比北宋定窑更好。崇祯吃了一口茶,呆呆地望着茶盅出神。茶色嫩黄轻绿,浮着似有似无的轻烟。轻烟慢慢散开。

不知道为什么,崇祯眼前居然忽然出现了幻象,好像是看到了很多人。这些模糊的人像里面,有凶残的皇太极,有凶残的张准,有凶残的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他们都好像要伸出手来,抢崇祯手里的茶杯。因为抢不到茶杯,张准干脆伸出手来,掐住了崇祯的脖子。

“啊”

崇祯惊叫一声。

“当啷”

崇祯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四周的宫女、太监、道士等,急忙跪下,脑袋紧紧的伏在地面上,惶恐不安。谁也不知道,崇祯为什么手里好端端的杯子,居然会突然掉在地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不吉利的。

“啊”

崇祯再次惊叫一声。

突如其来的摔碎茶杯的声音,将崇祯从幻象里面拉回来,眼前所有的人影,都全部消失了。他感觉自己的背后,好像有一阵阵的冷汗。他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发现自己的后面,怒目金刚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看来,自己是遭受了意想不到的魔魇了。

崇祯自己推测,这个魔魇,多半是和之前在午门的血案有关。锦衣卫说将那些百姓都撵走了,其实是打杀了大半。这些实情都是张彝宪向自己报告的。张彝宪是东厂提督太监,向来和锦衣卫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只要有机会攻讦对方,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难道是那些冤魂?”

崇祯的内心,暗自的狐疑,又有些惶恐。

神神鬼鬼的事情,谁也没有见过,谁也无法确定,神鬼真的存在,但是谁也无法确定,神鬼就真的不存在的。因此,大部分的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崇祯也是这样的心理。要是那些午门外被杀的冤魂,找上了自己,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骆养性”

“这个吴孟明”

崇祯习惯性的将责任,推到了锦衣卫两个指挥使的身上,认为是他们心存歹毒,自作主张,打杀了那些百姓,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天的杀意。他准备修省结束以后,就回去处置这两个家伙。

越是想着这些事,他越是不能在省愆居枯坐下去,心里好像有只猴子在不断的窜来窜去似的。最后,崇祯决定将三天的斋戒修省改为一天,而对这一天也巴不得立刻红日西坠,快回乾清宫去处理要务。潜意识里,崇祯总是感觉,自己要是不抓紧时间处理政务,以后恐怕就没有时间了。

由于常常睡眠不足,他禁不住在椅子上朦胧入睡。他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都与京师的难民有关。后来梦见成千上万的难民,包围在紫禁城的外面,呼天抢地的,还有人试图抢夺武器,攻打紫禁城。他一惊而醒,出了一身冷汗。他隔着窗子望望太阳,不过申末酉初,觉得白日悠悠,这一天竟是特别的长

一个近侍太监用银盆端来大半盆温水,跪在他的面前,另一个太监将一块素色贡缎盖在他的腿上,然后替崇祯将袖子卷起。像这样事情,平日都是宫女服侍,今日因为斋戒修省,宫女们不能跟随前来,只好全由太监来做。

尽管这些近侍太监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面貌姣好,服饰华美,动作轻盈,崇祯仍不免觉得他们笨手笨脚,伺候得不能如意。他无可奈何,俯下身子洗了脸,轻轻地叹息一声。他究竟是为着太监们伺候得不如意而叹气,还是为着国事不遂心而叹气,没人知道。

当盥洗的银盆和盖在腿上的素缎拿走以后,另一个小太监走来,在面前跪下,双手将一个永乐年间果园厂制的嵌着螺铀折枝梅花的黑漆托盘举起来。崇祯从托盘上取下茶杯,漱了口,仍旧放回盘中,回头向另一个小太监问道:“王承恩在什么地方?”

那个小太监急忙回答:“启奏皇爷,王公公刚才来到文华殿前边值房中等候问话,因为皇爷修省事大,不敢贸然前来,奴婢也不敢启奏。”

这神秘的小木屋只供皇帝修省,不能谈论国事。崇祯想了会儿,决定破例在修省中离开一时,去文华殿问一问王承恩,然后回来继续修省。他向玉皇的神主叩了三个头,便走出木屋了。崇祯一到了文华后殿,向龙椅上一坐,便吩咐一个小答应将王承恩唤到面前,有点不安的问:“今日听闻京城有些不安的流言,你可曾听到什么?”

王承恩认真的说道:“回皇爷,不曾听到。”

崇祯皱眉说道:“崇祯崇祯,漂泊无根。张准张准,风调雨顺。”

王承恩顿时吓坏了,急忙跪伏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他没有想到,崇祯居然知道这个。其实,类似的童谣,他也听过不少,都是些无稽之谈,他自己听过也就算了,绝不会往心里去。他却没有想到,崇祯居然也知道,而且还跟他说了出来。

“又是张彝宪”

王承恩内心迅速推断一下,就知道是张彝宪在传播消息,这个阉人,为了讨好崇祯皇帝,当真是什么都敢说。张彝宪根本不明白,他这是在自掘坟墓。一旦崇祯真的生气了,张彝宪自己首先就要倒霉,他还指望着富贵呢。

因为上次锦衣卫在午门外面,的确是打杀了不少的百姓,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那些逃难进来的百姓,群情汹涌,一度让京师十分的紧张。就是朝中的一些大臣,也感觉非常的不安。崇祯居然不顾天子的威严,对老百姓大打出手,那生气的时候,拿臣子来出气,岂不是更加的理所当然?

有个叫做史可法的兵部郎中,上了一份奏章,就此事发表了一些看法。尽管言辞十分的委婉,其中的劝勉之意,还是十分明显的。说白了,就是指责皇帝的不对。随后,又有其他几个大臣,先后上疏,就此事发表看法。他们的言辞和立场,基本上和史可法差不多。

要是只有史可法这些小小的郎中,也就罢了,崇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后面来的几份奏疏,都是有分量的大臣的。其中,至少包括两个内阁大学士,那就是陈寅和范复粹,另外还有一位刑部尚书汪乔年。这三人齐齐上疏,崇祯也不能不考虑到里面的强大压力。

面对这些指责自己的奏疏,崇祯心里头当然不舒服,下令将这些奏章都扣着,留中不发。他倒想要看看,京师的情况,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模样。听到那些讽刺自己的童谣,崇祯的内心,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百姓,就不能理解自己一下。

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如此的艰难,在必要的时候,牺牲掉一些百姓,那是理所应当的。既然皇帝让你们去死,你们就应该乖乖的去死啊,怎么能聚众闹事,甚至还试图冲击紫禁城呢?看来,还是自己的心肠,太过仁慈了啊

其实,张彝宪根本不敢将京城里面的切实情况,都告诉崇祯,他就说是报告了一些童谣而已。要是他将真实的情况报告崇祯,只怕会吓到崇祯的。欺上瞒下,这基本的做官道理,张彝宪还是知道的。

崇祯冷冷的说道:“那些刁民……”

王承恩急忙顺着皇帝的口气说道:“就是一些刁民……”

崇祯冷冷的说道:“你想个法子,看如何处置这些刁民。”

王承恩顿时为难起来。

如何处置那些刁民?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撵出城去。只要他们不在京城的里面,就随便们折腾了。可是,将这些难民都撵出京城,必须得到京师三大营的协助。没有足够的兵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万一和难民们产生冲突,就要血染京师了。

恰在这时,曹化淳来了。作为京师三大营的提督太监,曹化淳每天进宫一趟,向皇上报告京城内外臣民的动态,甚至连臣民的家庭阴事也是他向宫中奏报的材料。因为这个缘故,张彝宪和曹化淳的关系也不好,认为曹化淳有越权的嫌疑。

崇祯随口问道:“曹伴伴,你最近听到京城里面有什么流言吗?”

曹化淳也是聪明人,进来的时候,就接收到王承恩的颜色了。他神色不动,规规矩矩的说道:“皇爷,奴婢不曾听到什么流言。”

崇祯恼怒的说道:“你也来骗我”

曹化淳急忙说道:“京师的百姓,都是明眼人。他们都知道陛下乃是饶舜禹汤之辈,眼前只是暂时的困难,只要跟着皇帝陛下,很快就会转好的。其实,那些童谣,都是张准派来的恶人,在人群里面散布的。只要将这些潜伏的细作抓起来,所有的童谣,自然就会消失无踪。”

崇祯斜着眼睛,盯着曹化淳好久,好像是在判断曹化淳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曹化淳内心有些发毛,这些时候,却必须硬着头皮顶着,脸上尽可能的展现出坦然的神色来。

报喜不报忧,从来都是为人臣子的基本原则,现在,京城的情况,非常的混乱,要是如实的报告给崇祯,那还得了?你要说了实话,他听了不高兴,马上就要挨板子。只有张彝宪这样的傻瓜,才会跟皇上说童谣的事情。

崇祯其实感觉有些泄气。那些可恶的百姓,居然不体谅朝廷的难处。他们不体谅朝廷的难处,自己也没有必要体谅他们的难处了。该菩萨心肠的时候菩萨心肠,该使用霹雳手段的时候,就该使用霹雳手段。崇祯感觉,自己不能心软了。

想了想,崇祯冷冷的问道:“曹化淳,京师还有多少难民?”

曹化淳急忙回答:“十三四万人。”

崇祯说道:“都撵出京城去。”

曹化淳顿时一惊。

皇帝主子的这番话,还真是有点要命啊

撵?

往哪里撵?

弄不好,又是一场风波。

曹化淳不怕杀人,更不怕杀所谓的难民。但是,风波闹大了,万一自己镇不住,搞出更大的事情来,崇祯又要借自己的脑袋来平息民众的怨气了。这样的事情,是有过无数的先例的。崇祯从来都不会主动的承担过错的,所有的过错,都是下面的人造成的。

就好像当初的李国瑞一案。崇祯一心想要逼迫李国瑞掏银子出来,补充国库,结果李国瑞死都不肯,托人四处求情,最后还出动了懿安皇后。崇祯很恼火,暗中让锦衣卫动手,给李国瑞一点颜色看看。

结果,锦衣卫真的动手了以后,事情泄露出去,一众的皇亲国戚,纷纷向崇祯责难,崇祯马上就矢口否认是自己的意思,指责是锦衣卫不听上谕,擅自动手,伤害皇亲国戚,结果骆养性和吴孟明都挨了板子。现在两人都还被罚俸呢。

幸好大明朝的官员,从来不靠俸禄过日子,否则,两个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伸冤都没有地方。作为崇祯身边的老人,曹化淳对崇祯的脾气,真的是太熟悉了,他可不想变成下一个的骆养性和吴孟明。

曹化淳勉强说道:“皇爷的意思……”

崇祯不耐烦的说道:“只要不在京师就好。”

曹化淳还是无奈的说道:“那……将他们都撵到天津卫去?”

崇祯随意的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曹化淳才算是稍稍放心。

将那些难民,用个什么借口,输送到天津卫去,将这些烫手的热山芋,交给吴三桂处理,倒是个好法子。至于吴三桂他们如何处理,曹化淳就不管了。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

第734章 冤,比窦娥还冤……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忽然间,王德化悄悄的在外面冒出一个头来。似乎感觉到崇祯周围的紧张气氛,他立刻悄悄的转身,想要退回去,等崇祯的怒气消失了再来。不料,崇祯刚好抬头,就看到了他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崇祯顿时怒声叫道:“进来!”

王德化急忙连滚带爬的进来。

崇祯冷冷的问道:“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王德化急忙说道:“皇爷,刘宗周上了一份奏章……”

崇祯皱眉说道:“刘宗周?”

这个老头子不是去了南京了吗?还上什么奏章?难道那天在午门发生的事情,刘宗周居然也知道了?北京和南京距离这么远,南京那边居然也知道了?看来此事的影响还不小啊!都是该死的骖养性,都是该死的吴孟明,这么一件小事,都要闹得沸沸扬扬的。

对于刘宗周,崇祯还是有几分的欣赏的,此人在理学方面,是一等一的大师,门下弟子众多,影响力很广。为了皇帝的名声着想,只要刘宗周不是太过分,崇祯一般都不为己甚。甚至,在商讨国事的时候,还让只是工部侍郎身份的刘宗周参加。

但是,在迁都的问题上,刘宗周显然是倾向于南京的,这让崇祯有些心烦。崇祯自己是不愿意迁都的。他总是觉得,一旦自己迁都,就好像是显得自己害怕了鞑子一样。尽管朝廷的军队总不是鞑子的对手,屡战屡败”可是在崇祯的内心里”他感觉自己是绝对不会害怕鞑子的。都是下面的人无能,才会一败再败。

在眼不见为净的思想指导下,崇祯决定将刘宗周放逐到南京去担任兵部尚书”别让他在自己的面前转悠。但是,刘宗周去了南京以后,还老是上奏章,崇祯就有点不舒服了。叫你不要管这么多事,你偏要管!你安心养老不是很好吗?

刘宗周的奏疏,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这是必然的。此人是所谓的清流,既不是阉党,也不是东林党,什么事情都看不惯,什么事情都要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奏章里面更是极尽夸张之能事。

看此人的奏章,一定要有个好心情,以免自己失态。因此”崇祯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的说道:“念吧!”

王德化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不敢,“”

崇祯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不敢念,你拿奏章过来做什么?不念?不念就到外面跪着去,一天不许起来。”

王德化大骇,急忙将奏章摊开”勉力打醒精神,断断续续的念道:“痛愤时艰疏…………陛下锐意求治,而圣王治天下之道却未及讲求,行政举措多未得要领………

只是念了几句,王德化就悄悄地观察崇祯的动静,发现崇祯没有生气”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才敢继续念下去:“……己巳之役,群臣一无良策,朝廷于是有轻漫士大夫之意。自此以内臣为耳目心腹,为国家干城。治理国家只重刑罚”朝中大政归于琐细,天下大事日趋败坏而无法挽救“……”

“咳咳!”

王承恩忽然忍不住咳嗽两声。

王德化一惊,急忙闭嘴,脸色*情不自禁的有些苍白。

刘宗周这份奏疏,他读起来,简直是心惊胆战。字里行间,几乎全部都是在指责崇祯的不是。以王承恩和王德化对崇祯皇帝的了解,他肯定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指责的。果然,崇祯的脸色,已经相鼻的不悦了。

前面几句还好,崇祯还能忍受,轻慢士大夫,重用太监,都是别的大臣攻击过很多的,崇祯已经习惯了。但是,后面的两句,他却是无法忍受。朝中大政归于琐细,就是在说他管得太宽,管得太细,手太长,不该管的事情,都全部管了。结果,又没有管好,反而弄得国家大事一团糟。简单的说来,就是说崇祯皇帝做事不分轻重缓急,没有条理。

本来,崇祯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勤劳,他恨不得将臣子的工作,都全部揽过去。他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励精图治。他在乾清宫,在德政殿,在含章殿,都贴上这四个字,用来勉励自己。他宁愿自己睡得少点,也要将每天的事情,都处理完毕。可是,刘宗周这分明是在说他这样做,分明是本末倒置,就算累死,也没有人同悄如此尖锐的语句,崇祯的确无法忍受。难道这国运暗淡,居然是我太积极了?要是我像万历皇帝,嘉靖皇帝那样,国运反而可以昌盛?这根本不是在说他的不是,根本是人身攻击了。好吧,崇祯皇帝并不知道人身攻击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刘宗周的奏疏,简直像剜他的肉一样的难受。

“胡闹!”

崇祯愤愤的说道。

他的确是感觉自己受到委屈了。

我这是励精图治,励精图治啊!什么叫励精图治,你刘宗周懂不懂?你这个死老头子,每天钻研理学,都钻研到了一些什么?像我这么勤奋的皇帝,你居然不夸赞我,居然说我这是白忙活!天底下,有这么没有良心的臣子吗?太可恶了!比卢象升还可恶!

“皇爷,这些疯言疯语,听来无益………

王承恩低声的说道。

他很担心崇祯受到刺激,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之前午门的血案,已经让京师一片的沸沸扬扬,令人心寒,底下有很多的暗流在涌动。有些暗流,还和张准有关,这更让王承恩感觉到不妙。要是刘宗周再出事,崇祯只怕承受的压力会更大。王承恩是真心为了崇祯好,真的不想崇祯继续折腾了,尤其是不要折腾这个刘宗周。

刘宗周乃是理学大家”门下弟子众多,要是他被崇祯处置,门下弟子必然会极力的诋毁崇祯。王承恩是知道文人的可怕之处的,他们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一旦发威,雪片似的奏章飞过来,崇祯肯定又要陷入被动。现在,天下风云变幻,朝廷捉襟见肘,在这样的情况下,的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其实”从内心里说王承思是觉得刘宗周有道理的。作为皇帝,的确不应该将事情管得太细。明朝是有内阁的,内阁有六个人,全部都是经验丰富的大臣。很多事情,交给他们来处理,已经足够了。皇帝”管好大事就行。以前的各位皇帝,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只有崇祯是个例外。崇祯对内阁大臣,非常的不信任,总是觉得他们处理事情,没有自己亲自处理的好。每次内阁大臣定下的决议,他都要全部推翻,然后根据自己的想法重新进行。结果,久而久之,所有的内阁大臣,都不再做决议了,他们只负责收集奏章”然后直接送给崇祯。崇祯也乐得如此。慢慢的,内阁的作用,就完全失去了。现在的内阁”只不过是皇帝的传声筒而已。

事实上,明国这么大”每天得发生多少事?崇祯一个人,怎么处理得过来?他一个人的见识,又怎么比得上六个人的见识?崇祯自以为自己是在励精图治,事实上却是在极力的摧残明国最后的一道优越制度,那就是内阁。大明朝维系了两百多年,内阁的作用,功不可没。要是内阁的作用还能正常的发挥,局势也不会如此的糜烂。正是崇祯自己将内阁完全废置了,才会导致明末的局势,如此的糟糕。

“皇爷,此人当杀!”

曹化淳昂头大声的说道。

作为宦官的主要骨干,曹化淳可没有王承恩那样的恻隐之心,他早就看刘宗周这些人不顺眼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宦官和文官集团的斗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文官集团每天都在弹劾宦官,而宦官也每天都在费尽心思的琢磨着,如何才能削弱文官集团的力量。

毫无疑问,刘宗周所代表的清流,是文官集团中,很重要的一个派别。他们和宦官的关系,是非常对立的。要是可以借机将刘宗周除掉,乃是大好辜。至于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弹,曹化淳才不关心呢。嗯来几个手无抓鸡之力的文人,也奈何不了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宦官。

“大伴,你不要说话,继续念!”

崇祯冷冷的说道。

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崇祯一心想要听听,刘宗周到底是怎么评价自己的。自己辛辛苦苦的励精图治,难道就换来臣子这样的评价?这对于崇祯的打击,的确是太大了。以前的臣子攻击皇帝,都说皇帝太懒,不务正业什么的,结果,没想到,自己这么勤奋,居然也被攻击了。冤,崇祯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王德化感觉自己又惹祸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这什么劳什子的《痛愤时艰疏》,捅到崇祯皇帝的面前,这下可好,崇祯是真的震怒了。王德化在恨透了刘宗周的同时,又暗自责怪自己的愚蠢,这样的奏疏,居然捅到皇帝的面前,完全是自己找死啊!无奈之下,他只好干巴巴的说道:“皇爷,不是什么好话………”

崇祯铁青着脸,玲冷的说道:“把奏章放下!滚一边去!”

王德化只好哭丧着脸,将奏章放在地上,然后乖乖的滚到一边去面壁思过。四月份的天气,他感觉自己的脊粱骨,都是凉飕飕的,一点,暖意都没有,就好像是站在了地狱的边上一样。

崇祯看着王承恩,似乎要他来念,但是微微一沉吟,又不经意的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目光转向外面,抬高声音喝道:“来人!念!”

门外进来一个有文化的小太监,接过奏章,声音尖锐的念起来:“…“……卫司掌辑察,而告许之风日盛;诏狱遍及士绅,而官体尊严扫地。人人自危但求无过,欺蒙推诿已成风气:事事仰承天子独断,阿谀逢迎充满朝堂。司法不由刑部主持,罪犯反而更多,皇上勤于办理大小案件”每年亲自审理达数千起”慈悲之心越来越少……”

崇祯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成猪肝色子。

刘宗周这根本不是奏疏,这简直是在狠狠的打皇帝的脸啊!按照刘宗周这样的说法”崇祯简直是史上第一昏君了。特别是最后一段话,更是让崇祯无法下台。显然,这是在讽刺崇祯越来越喜欢杀人,丝毫没有天子应该有的仁慈之心己王承恩暗中观察崇祯的脸色,就知道崇祯是真的生气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说起来,崇祯其实也是挺委屈的”真的。崇祯自己累死累活的,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搞得人都要累坏了。结果,臣下不但不领情,还说是皇帝自己不会干活,专门做些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你说,换了谁都要生气啊!

在紫禁城里的众多太监里面”王承恩的怜悯心是最强的,一般都不愿意看到有人被崇祯问斩。但是,刘宗周这篇奏疏,的确是太尖锐了。崇祯震怒之下,王承恩根本就不敢开口。他暗暗的使眼色”希望那个小太监不要再念,免得继续刺激崇祯。

偏偏那个小太监,完全不懂王承恩的心思,继续念道:“……以钱粮收缴考核官吏,官员更贪,胥吏更狠,所欠粮饷更多。严刑催比税收,百姓全无生路,致使盗贼蜂起。用内臣为总工两部无所作为:以宦官为监军,封疆大吏不负责任。内臣掣肘”督、抚无权,造成将懦兵骄,朝廷无力约束。接连限期平贼,逼迫将士杀良冒功,天下生灵涂炭……,…”

“停!”

突然间,崇祯怒吼一声。

那个小太监猝不及防,吓得大惊失色,手上的奏疏,也掉落在地上。他吓得急忙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旁边面壁思过的王德化,更是不敢动,额头上同样全部都是冷汗,生怕崇祯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

只有地上的曹化淳,内心里暗暗高兴。刘宗周刚才的一段话,足够让崇祯杀意腾腾了。刘宗周的这段话,不但得罪了内臣,还得罪了无数的官吏。大明朝的真*实情况,都被他全部勾勒出来了。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崇祯怎么能够接受?

王承恩知道刘宗周的祸事来了。这不是小祸,而是大祸。皇帝的逆鳞是轻易碰不得的。特别是崇祯的逆鳞。

果然,崇祯怒声喝道:“传旨!将刘宗周下狱!”

曹化淳立刻响亮的回答:“遵旨!”

刚才刘宗周在奏章里面大骂宦官,曹化淳的内心,早就是一团火了。有这个整治刘宗周的机会,曹化淳当然不会放过。他决心要在圣旨的文字上做些手脚。这一道圣旨下去,一定要叫刘宗周永远都不得翻身。

王承恩毕竟有些恻隐之心,便故作关心的问道:“曹公,三大营可以派人将谕旨送到江南吗?”

曹化淳顿时一愣,欲言又止,脸色好像有些尴尬,又有些惊恐,还有些无奈。王承恩的话,正好问中他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崇祯皱眉说道:“怎么啦?”

王承恩无奈的说道:“京师周围,鞑子活动日趋频繁,逆贼张准的骑兵也是四处活动,传旨的使者根本无法越过他们的封锁,除非是有三大营的骑兵护送。”

崇祯顿时木然。

谕旨出不了京师!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他被围困了!他这个皇帝,旨意只能在京师里面传递,根本无法传递到京师的外面!

崇祯的目光,顿时落在曹化淳的身上,冷冷的说道:“曹伴伴,你操持三大营,你怎么说?”

曹化淳能怎么说?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上刑场也得硬着头皮回答是,决不能回答不。否则,等待他的,必然是崇祯的又一次震怒。不假思索的,曹化淳立刻说道:“奴婢会派人将谕旨安全的送到江南的。”

崇祯脸上的神色,才慢慢的缓和下来。但是,没过多久,崇祯的脸色,又慢慢的阴沉起来。鞑子对京师的封锁,乃是一时的。鞑子不可能长期在北直隶逗留,烧杀抢掠以后总是要满载而归的。可是张准…

这家伙乃是山东的地头蛇在北直隶的势力,也如此的猖獗。他的骑兵封锁了京师的周围,以后自己的旨意想要顺利的送出京卑,只怕不容易啊!要是自己的旨意都无法送出京师,自己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当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张准!”

崇祯忍不住在内心里暗暗的诅咒这个名字。

“阿嚏!”

张准忽然间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谁又在背后诅咒我?”

此时此刻的张准,正在德州附近的德平、陵县等地,视察春耕工作。在他的身边除了一干的警卫人员,还有刘航、周一鸣等人。除此之外,还有个特殊的女人,就是懿安皇后张嫣。

对于张嫣的行踪,张准并没有严格限制。没有必要。一个女人,就算本事再大,在这今年代都是没有机会发挥的。除了核心机密,张嫣想要看什么,就让她看什么好了。结果,张嫣从登州城出发,沿着黄县、招远、莱州府、青州府等地一路看过来,刚好在德平这里遇到张准。

“皇后娘娘,到这里来做什么?”

张准见到张嫣以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听说你抄了皇太极的营帐?”

张嫣关切的问道。

“是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回答。

“有没有发现传国玉玺?”

张嫣非常关心的问道。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皇太极不会将此物随身携带的,必然是放在沈阳。”

张嫣有点失望的说道:“真的没有发现?”

随即又用狐疑的眼光盯着张准,好像是张准将传国玉玺给收藏起来了似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不稀罕那东西。”

张嫣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总算没有再问。

其实对于所谓的传国玉玺,还有祥瑞什么的张准的确是不怎么在意。对于这类东西,张准真是看得太透彻了。这类象征性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它的价值,完全是和你自身的实力相挂钩的。只要你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搞这类东西,就是轻面易举的事情。

但是,要是你的实力没有达到,偏偏要出头,好像袁术那样,那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了。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传国玉玺对于造反看来说,都是不祥之物。在这个时候,张准还不想做出头鸟。

张嫣错开话题说道:“你什么时候跟杨映菡完蜘”

张准说道:“皇太极退出塞外的时候。”

张嫣说道:“那你就要加紧时间,将鞑子尽快的撵出塞外了。”

张准说道:“有劳皇后娘娘亲自督军。”

张嫣说道:“你最近几天,有没有时间?我想你陪我去一趟济南。”

济南?

张嫣去济南做什么?

张准皱眉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了。

张嫣显然是想和朱大典等人会面,看看这些人还有没有继续效忠朝廷的可能。但是,朱大典等人顾忌虎贲军,顾忌张准,要是没有张准亲自陪同张嫣前往,他们根本就不敢和张嫣会面。

现在的山东地面,除了兖州府和东昌府,其他的四府,基本上已经被虎贲军牢牢的控制了。事实上,兖州府那边的官员,包括鲁王在内,都在想办法跑路了。他们如果不跑,等到虎贲军进驻,他们就没有机会跑了。

“行!”

“什么时候去?”

张准爽快的说道。

“最好是现在。”

张嫣明显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好!”

“我们去济南!”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

,突然想起,明天就是高考了,要是有参加高考的兄弟,十三在这里祝福你们了!旧咕年,十三参加高考的时候,内心还是挺平静的,结果成绩还算可以,因此,大家还是要有平常心,平常心“

[..]

第735章 唱黑脸,敲打敲打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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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济南城,其实是非常美丽的,繁花似锦,景色宜人。

张准和张嫣等人,从趵突泉出来,顺着大明湖的两岸,慢悠悠的向前走。这时候的大明湖,已经非常的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了。大明湖的两边,生长着很多的柳树,所有的柳树,都已经披着明显的绿色,有的枝条,已经长到了两尺多长。威风吹拂,柳枝不断的摇曳,带给人视觉上的美感。

在湖面上,有一群群的鸳鸯,在快乐的游来游去,在后面荡起长长的涟漪。透过碧绿的湖面,可以看到,在对面的山上,绿树红花,互相辉映,煞是美丽。在绿树红花之间,还有隐约露出来的亭台楼阁。远山近水和晴空融为一色,就好像是一幅巨大的美丽画卷。

今年张准一直都是在戎马倥偬中度过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外游山玩水的,因此,对于眼下的悠闲,张准还是非常的享受的。他一边走,还一边哼起了外人都听不懂的小调。受到张准宽松气氛的感染,张准身边的人,也都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然而,跟着张准背后的朱大典等人,却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他们不是陪伴张准来游玩大明湖,而是来接受张准的敲打的。所以,对于大明湖的美丽景色,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欣赏。无论眼前的景色多么的美丽,他们的内心都在煎熬着,度日如年。

张准这次到济南城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敲打一些不安分的人。通俗的说来,就是唱黑脸,震慑震慑某些人。如果这些人死不悔改,或者是对虎贲军的政策,阳奉阴违的话,张准不介意从**上消灭他们。朱大典他们,刚好就是张准要敲打的对象。

自从得知张准要来济南城,朱大典他们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谁也不知道,张准会怎么处理他们,而他们未来的出路,又到底在哪里。张嫣要来济南城,朱大典感觉更加的无奈。张准和张嫣,明显是两条不同的道路,他朱大典,准备走哪一边?

到了北极阁,张准就停下来了。

北极阁是当初蒙古人修建的,是面积很大的一个阁楼,有前后两殿,东西配房,还有一座钟楼。北极阁的里面,有完善的设备设施,可以供游人在这里休息。张准等人进入北极阁以后,就分散开来。在他们到来之前,其他的游人,自然早就被礼貌的拒绝进入北极阁了。

张嫣走累了,到一旁休息去了,随同前往的还有两位王爷。她和他们有私底下要说,这是必然的。张准也不理会。德王和衡王,都不是做大事的料,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是他们的荣华富贵,因此,他们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张准是军人出身,当然不会感觉累,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北极阁后殿的最里面,居高临下的盯着朱大典等人。这样一来,朱大典等人,就有麻烦了。他们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就在张准的一念之间。不由自主的,整个后殿,都寂静一片,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大的声音。

虎贲军进驻济南城以后,实行的第一个政策,就是所有的官员,都全部下岗,然后重新竞聘上岗。没有能力的官员,工作态度不好的官员,想要浑水摸鱼的官员,都被全部清理干净。一个月下来,虎贲军彻底的将整个济南府,包括济南城本身,还有下辖的所有州县的官员,都全部的更换了一遍。

济南府原来至少有三百多名有品级的官员,这就是所谓的官。而没有品级的吏员,也就是所谓的吏,人数可能超过两千人。而在吏员之外,还有所谓的帮闲、跑腿之类的,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人。这些人的存在,让济南府的财政负担,非常的繁重。民众缴纳的赋税,相当数量都被这些人消耗掉了。

甚至,为了支付这些人的钱粮,官府还要不断的向普通民众摊派,结果造成民众极大的负担。周一鸣曾经做过不完全的统计,要是在济南城开设一个小小的店铺,每个月至少要上缴三十项的各种摊派。是的,明朝的商业税是很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其他的摊派,却要比商业税厉害多了。

虎贲军到来以后,将正常田租、商业税之外的所有摊派,都全部取消了。保守估计,至少取消了上百项的摊派。按照张准的一贯作风,周一鸣在济南城的四个城门附近,都树碑作为公告。民众对于虎贲军自然是热烈欢迎,支持到了极点。

按照张准的设想,整个济南城,全部的管理人员,加起来五六百人就足够了。济南府管辖的其他各个州县,大的有一百来人足够了,小的七八十人就能够搞定。人越多,工作效率反而越低,互相踢皮球的几率就越大,这是被后世的无数例子证明了的。

高弘图亲自来到了济南城,负责这里的官吏选拔工作。结果,包括朱大典在内的大批官员,都被全部淘汰掉。被选拔出来的,全部都是原来那些默默无名,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工作的。还有部分是那些激进的愤青。当然,还有部分是直接从民众中推选出来的,扎根基层。

济南城原来的驻军,也被全部解散,变成了平民。他们的军户身份从现在开始,彻底的解除了。原来的卫所军官,除了跑掉的,其他的都被张准全部扣押起来,开展培训班,进行洗脑。在洗脑工作完成之前,他们是不可能从培训班里面出来的。

朱大典等人,现在都已经是自由身。嗯,准确的说来,他们是被虎贲军剥夺了官职,但是朝廷那边并没有剥夺他们的官职,因此,他们到底算不算削职为民,还真是不好说。总之,他们的权力,是肯定没有了。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要是他们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可以到别的地方去。要是没有,那只有呆在济南城,乖乖的做平民了。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引起民愤的,又能遵守《均田令》的规定,将名下的田产按照规定处理的,张准都放他们一马了。

今天,那些真正的官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根本没有时间来陪伴张准。原本三四千人负责的工作,现在只有三四百人在干,他们不努力都不行。陪伴张准出现在大明湖的,基本上都是下岗的官员。带着一群“仇敌”前来游玩大明湖,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张准才能想得出来。

事实上,有虎贲军在这里驻扎,张准也不担心他们在济南城搞事。这些人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也不会搞事。否则,等待他们的,肯定是虎贲军的铁拳。要是从搜刮钱财的角度来说,张准还巴不得朱大典他们闹事呢?只要他们一闹事,马上就杀人抄家,所有的财产,都落入虎贲军的手里了。

“相信各位都很恨我张准。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恨不得将我下油锅,恨不得将我剪皮拆骨,可能还有人恨不得扒了我的祖坟。不过,没有关系,恨我张准的人很多,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要是有胆量,有本事,你们可以上来,狠狠的揍我一顿。要是没胆子,又或者是没这个本事,那就算了。”

张准的开场白,也特别的有意思。

“以前,大家在山东的地面上,可谓是过惯了好日子。在场的各位,家里田产至少的,都有五百亩以上,多的甚至有三四万亩。现在,突然被我们从高台上拉下来,大部分的田产,也被充公了,肯定会非常的难受。嗯,我能理解大家的感受。”

“今天我请大家游玩大明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大家说说心里话。我知道,你们恨我。但是我也知道,恨你们的人,比恨我的人更多。现在的济南府,要说恨你们的人,没有三十万也有二十九万。所以,大家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恨,还是不恨,恨我,又或者是恨你们,都已经没有什么意思。关键是,我们要展望未来。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以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

“没错,大家是不能做官了。但是,以后的道路,还没有被完全堵死。我张准给你们的是生路,而不是死路。说真的,我就算下令将你们都全部清理掉,将你们的家产,都全部收归虎贲军所有,相信也没有什么人能给你们伸冤。”

“要说我张准是黄巢那种人,你们今天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你们的尸骨,说不定都已经被野狼给啃掉了。崇祯皇帝?别指望他了。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从我这边运送过去的。要是没有我的批准,他只能是在京师里面白白的挨饿。”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希望大家都能够端正心态,面对现实,好好的规划未来的生活。你要是准备继续留在济南城的,就乖乖的遵守相关的法令法规。你自己不找死,我也不会主动的找你们的麻烦。但是,如果你们自己找死,那我也不会客气。”

张准面色凛然的说道。

下面的朱大典等人,自然是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没错,张准的确是放了他们一条生活,没有像黄巢一样,将他们都全部宰杀干净。但是,张准也将他们从天堂拉入了地狱,让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的官员身份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多余的田产,也都被没收掉了。要说他们的内心,对张准没有一点点的忌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他们就算忌恨,那又如何呢?皇太极和崇祯都很忌恨张准啊,那又如何呢?

起来反对张准?当然可以,前提是他们不要活了。张准的实力,已经如此的庞大,他们基本上看不到可以将张准打败的希望。虎贲军甚至能够在野战中打败蒙古骑兵,这得是什么样的战斗力?假以时日,打到沈阳去,都是必然的。连最凶残的鞑子都抵挡不住虎贲军的进攻,难道还能指望朝廷军队挡住虎贲军?还是不要做梦了。

更重要的是,张准已经将济南城的民众,都发动起来了。现在的济南城,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是真心拥护张准的,拥护虎贲军的,剩下的那么一点人,也就是他们这些人,自身的利益受到严重的侵犯,才会对张准有所不满。

然而,他们就算不满,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都处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的包围当中,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别人的监视。想要在背后搞点什么小动作而不被人发现,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说得毫不夸张,他们就算悄悄的在背后骂张准两句,搞不好第二天张准就知道了。

朱大典敢断定,要是有什么事,根本不用虎贲军出手,那些被撩拨起来的民众,就会第一个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必须承认,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们在济南城,的确是不怎么受民众欢迎的。

事实上,要不是张准的相关政策,他们这些人,早就被愤怒的民众打杀掉了。用张准的话来说,这就是和谐。要是张准有和谐他们的意思,他们的确早就被和谐了。

好不容易才有一条生路,要他们重新鼓起勇气,和张准作对,的确是很难很难。现在的他们,都已经充分的认识到生命的可贵了。如果自己的人头都挂在了城楼上,说什么都是白搭啊

“都督大人的苦心,我们都知道。我们都谨记都督大人的仁慈,一定会规规矩矩的做人,绝对不会给虎贲军添麻烦的。我们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会遵守虎贲军的所有法令法规,绝不逾越。”

朱大典不得不委婉的说道。

他原来的官职,乃是山东巡抚,是山东最高级别的官员,他要是不表态的话,张准肯定会拿他做文章的。话说,吊死一个小小的巡抚,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起码,崇祯皇帝是没有能力追究此事的,他朱大典死了也就是白死。

“很好”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

“都督大人,皇后娘娘想请你到旁边来一趟。”

忽然间,那个叫做楚冰雁的宫女,来到张准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站起来。

张嫣和两位王爷,私底下聊了这么一段时间,应该是得出一些结论了。请自己过去,大概是要给两位王爷一颗定心丸,免得两位王爷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的,连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实际上,张嫣来到济南城,济南城的勋臣权贵,都可谓是望眼欲穿,其中,作为代表的,自然是德王和衡王两人了。得知张嫣到来,两位王爷,当真是有无数的委屈需要申诉,可是,看到张准陪伴在张嫣的身边,两位王爷,马上又萎了。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王爷,都那么有勇气的。那种不怕死的王爷,真是很少很少。不怕死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察觉到自己会死。一旦察觉到,他们马上就会变得非常的害怕。好像明末最为人熟知的福王,原来飞扬跋扈的要死,连崇祯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结果听说李自成要攻打洛阳,马上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青州城的衡王,济南城的德王,都已经被虎贲军吓唬了不知道多少回。他们两个的胆子,的确不大,而且,性格也明显的偏向于优柔寡断。要是换了别的人,要么是逃往江南,要么是逃往京师,肯定不会继续留在山东的。然而,他俩继续留在了山东,说明他俩的确是想不到更好的出路了。

逃亡京师,处在鞑子的包围当中,情况可能会更加的糟糕。至于逃亡江南,也要抛弃在山东的全部家业。因为漕运不通,他们能带走的东西不多。简而言之,就是他们跑路的话,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资产了。而且,这里面还有一道要命的法令,就是藩王没有旨意的话,是不能离境的,否则,就是叛逆大罪。

此时此刻的崇祯,显然不可能给他们两个旨意,让他俩离开山东。换言之,他俩就算是逃亡到了江南,可能也会被有心人抓起来,当做是叛逆大罪处理。与其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如看看在虎贲军的刀口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之前,张准对他俩的态度,并不是赶尽杀绝的,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看到张准到来,张嫣便轻轻的说道:“两位叔叔,你们的疑惑和不解,还是请他来回答吧。”

天启皇帝的年纪,其实不是最大的。然而,他是皇帝,皇帝是最大的,因此,张嫣称呼所有的亲戚,都是叔叔,而不是伯伯。事实上,也没有人敢当得起张嫣这样的称呼。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两位王爷需要知道什么?”

德王神情有点坚硬的说道:“都督大人,我将自己名下的田产,都分给亲戚,遵守均田令的规定,为什么不可以呢?”

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皇室的动产可以保存,田产和其他不动产绝无可能。”

因为德王和衡王的身份特殊,张准和高弘图等人商议以后,决心要将两个王府名下的田产和不动产,都全部充公,重新处理。他们只能保留自己的动产,也就是浮财之类的。简单的说来,就是只有金银珠宝之类的可以保存,其他的都不可能。

德王和衡王纠结的也是这一点。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将田产分给自己的亲戚,偏偏自己不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是王爷,是朱家皇室的人。张准既然要造反,就不可能让原来皇室的人,还保持有那么多的特权。允许他们保留部分金银,已经是十分仁慈的决定了。

其实,张准已经给了他们生路。至少,他们积累的家产,还可以保存下部分来。他们两个的金银珠宝什么的,可能不会很多,然而相对于那些被张准清理掉的大户人家,的确是很优待了。如果换了别的反贼,早就将他们杀人抄家了。

张准继续冷冷的说道:“你们要将田产分给亲戚,那也可以。只要你们公开声明,和崇祯断绝关系,并且放弃藩王的身份吗,我可以允许你们保存田产。”

德王和衡王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起来。

公开和崇祯断绝关系?

这一招太恶毒了

这就是张准的杀手锏。

山东皇室的财产,主要都集中在鲁王的手上。鲁王是一头猪,张准希望干净彻底的将其宰掉,然后全部没收他的家产。因此,张准根本不会给鲁王任何活下来的机会。德王和衡王,则是两个另类的榜样,要是他们来可以公开反对崇祯的话,对虎贲军的形象,还是很有好处的。

如果有两个王爷公开的反对崇祯,那就可以充分的说明,崇祯的确已经完全失去了天下人的支持了。你看,连皇亲国戚都跑出来反对了,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当头?当然,这对于德王和衡王来说,难度很大。在放弃不动产和公开反对崇祯之间,他们选择了前者。

德王无奈的说道:“没有了田地,我们可以做什么?”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经商”

两位王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的茫然。

经商?

他们可都不是经商的料子啊

张准徐徐的说道:“现在正是经商的好时机。两位的手里,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有大把的商机在等待你们。”

微微顿了顿,张准循循善诱的说道:“要是两位觉得自己经商没有什么把握,可以将资金注入第一钱庄,每年收取一定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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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竞投!价高者得!

其实,德王和衡王,手上的确没有太多的钱财。两人的财富积累”远远不如兖州府的鲁王一家。两人的私产,要是不计算不动产的话,德王最多也就是三四十万两银子,衡王经历了数次的风波以后”可能已经不到十万两银子。至于珠宝玉石什么的”是要变卖以后,才能变成白银的。

要是他们使用这些钱财去做生意,的确有点难度。如果他们是擅长做生意的”自然可以借钱生钱,赚取更多的钱财。十万两银子的本金,也不算少了。但是”要是他俩不擅长做生意的话,十万两银子,说亏了也就亏了,风险的确是很大的。

张准的法子,的确是最妥当的。将银子存入虎贲军的第一钱庄里面,只要虎贲军还存在一天”虎贲军第一钱庄,就不会赖账。当然,这样的法子,来钱也是最慢的,每年只有那么点利息,可能只够自己一小家子的日常生活。嗯要好像以前那样奢侈的过日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有得必有失,他们的确有点决断不下。

目光扫了两位王爷一眼,张准慢悠悠的说道:“两位要是觉得在山东呆得不安全,你们随时可以搬迁到江南去,我可以下令放你们出境的。浮财,你们都可以带走。”,德王和衡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两人虽然没有什么反抗的勇气,性格也优柔寡断,却不是傻瓜。只要在山东能够活下去,他们辛辛苦苦的冒着天大的风险”跑去江南做什么?跑去给那边的人找个借口,杀自己的头吗?

别看自己是藩王,一旦罪名坐实”下场一样会很悲惨的。要是不信,看看唐王的例子就知道。唐王当初可是响应崇祯的勤王诏书,组织兵马准备上京的,结果刚出境”就被锦衣卫抓起来了,跟着就被贬为庶人,罪名就是擅自离境。眼下”唐王就被囚禁在凤阳的宗人府,终年不见天日。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啊!

因为京师的李国瑞案件,两位王爷都很担心,万一犯错,落在崇祯的手里,崇祯一定会找借口将他俩都关起来,然后没收他俩全部的家产。要说缺钱的程度”崇祯要比张准严重多了。张准还可能给他们保存一些银子浮财之类的,崇祯却是绝对不可能。一旦他俩擅自离境到了江南”他俩的钱财,马上就要变为崇祯的了。

他俩和张嫣见面,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李国瑞案件,看看李国瑞最后到底会被怎么处理。崇祯为了钱财,都对自己的亲戚动手了”他俩的安全,的确是没有什友保证了。在崇祯的手里安全没保障,在张准的手里安全反而可能安全一点,这里面的讽刺味道”的确是太浓了一点。

何况,以虎贲军的实力,在控制了北国以后,再控制江南,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走了,以后还是要落入虎贲军的魔掌。这次不乖乖的合作”下次张准可能都懒得亲自见他们了。搞不好,虎贲军的屠刀就举起来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看到德王和衡王患得患失的样子,张嫣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复杂”感觉很不是滋味。显然!在张准的强势下,朱家皇室任何人,试图反抗张准,都是非常不明智的,只会白白的葬送自己的性命。作为一个女人,她能做的最大的努力,就是尽可能的保存两人的身家性命。

或许,没有她张嫣的出现,德王和衡王”都拉不下脸来,暗中投靠虎贲军。但是她张嫣来了”揭开了两人的心结”两人就可以轻松上阵了。现实的情况就是如此的残酷”你要是不投靠虎贲军,那只有死路一条。她张嫣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威风吹拂”大明湖畔,一片的寂静。张嫣、德王、衡王三人,都在各自想着心事。张准的话”的确很难接受。可是,再难接受,都必须接受。否则”下场会更加的悲惨。

张准站起来,神色肃然的说道:“你们慢慢考虑吧,我先走了!”,也不管他们有什么回应,张准就告辞离开了。

张准回到知府衙门,田枫就上来汇报事情。

虎贲军控制济南城以后,山东的各级衙门,都全部撤销了,所有的官吏,都被全部打发回家。

现在的济南府,就是普通的一个府,直接隶属于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的管辖。因为之前工作出色,田枫被从县令直接提拔为济南府知府。

他的副手,济南府同知,叫做何正,原来是济南府的推官,因为耿直敢言,得罪了上司,结果被下狱。虎贲军来了以后,才将他救出来的。此人做事,的确是一把好手。田枫到来济南府以后”就是在何正的帮助下,迅速的上手的。

现在的济南府,各项工作,不敢说比得上莱州府和登州府,但是和青州府相比,还是可以一教高下的。青州府知府刘广新,其实也是很有才华的,只是限于青州府自身的资源和条件,想要迅速的将青州府发展起来”的确很有难度。

田枫见面就说道:“,都督大人,我们需要一笔钱。”,张准淡淡的问道:“大概多少……”

田枫谨慎的说道:“要完成所有的工作”大概需要二十万两的样子。五月份之前,要是可以拨付给我们五万两左右”那就更好了。”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没问题……”

田枫顿时放心了。

旁边的知府同知何正却是看傻眼了。田枫就这样直接问张准要钱?而且张准也没有怎么细问,就直接将银子发下来了?虎贲军这样办事,到底是干脆利索,还是草率轻信呢?二十万两银子啊,那可不是小数目。就算知道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何正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虎贲军接管了济南府以后,有大量的工作需要进行,方方面面前少不了银子。救济难民需要银子”战后重建需要银子”整顿治安需要银子,开垦田地需要银亭,铺设道路下水道需要银子,修建桥粱涵洞需要银子,修建水利设施需要银子……什么都需要银子。田枫和他两人,花了数天的时间”才勉强统计出一个基本的数字,就是田枫刚才提到的二十万两。

何正本来以为”张准审批的时候,肯定会削减掉一半的。这也是朝廷的惯倒了。朝廷说拨付一万两银子,在户部首先要扣掉三千,到了山东布政使司,又要扣掉三千”最终,落在济南府的,可能只有四千了。继续往下”还要层层克扣,最终用到实处的,可能还不到一千两。

而且”这四千两白银,成色可能还不是很足。所谓的足色纹银,那是运气很好的时候,才能拿到的。一般人拿到的,都是七分银。所谓的七分银,就是银镂里面最多只有七分是银子的劣质货”其他的三分甚至更多”到底是什么”只有天知道。

张准看到何正有点古怪的神色,便笑着问道:“老何,怎么啦?”,何正急忙说道:“大人,我们会将每一分的银子,都用到实处的。”,张准笑着说道:“这样最好……”

田枫惦记着自己的事情,起身告辞,何正自然跟着田枫起来告辞。

张准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扬手说道:“,老何”你等等”我有事问你。田枫”你也别走”坐下来,听一听……”

何正急忙说道:“大人请问。”

田枫也重新坐下来。

张准说道:“济南府的商会,联合会什么的”你知道多少?”

何正认真的说道:“属下就知道一个齐鲁商会,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大人要是想了解详情,属下让朱保伟过来,他肯定清楚的……”

朱保伟乃是齐鲁商会的会长”上次张准在德王府赴宴的时候,他是在场的,只是此人行为一向低调,很少说话。上次宴会的时候,他就没有说话,因此,张准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

张准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有一点点的印象。他依稀记得,此人是个标准的大胖子。

张准点头说道:“行!你叫他过来一趟!”,何世当即起来”派人去传唤朱保伟。

眼下虎贲军是风头火势,炙手可热,张准又是救星和煞星并存的人物”听到张准找自己,谁也不敢怠慢。很快”齐鲁商会的会长朱保伟就到来了。张准的记忆的确没错”这个朱保伟”的确是个标准的大胖子,身高可能只有一米六,体重绝对接近两百斤。

朱保伟在张准的面前,可不敢放肆”甚至不敢笑得太多,以免引起张准的误会,他恭恭敬敬的问道:“都督大人宣小人来,不知道有什么关照……”

张准点点头,打手势让朱保伟坐下来,才含笑说道:“朱老板,你放松”我的确是有好事关照你们商会的。”

朱保伟急忙问道:“都督大人请讲。”,张准面色慎重的说道:“瓷器、茶叶、药材、丝绸、生丝等货物,你们能搞到多少?你们每年从这些货物的上面,又能赚取多少的利润?”,朱保伟听到张准直入主题”显然是有为而来”他急忙认真的回答:“,都督大人,这些财货,山东本地的确不多,想要卖出去,也很难。山东的商家里面”除了靠近运河的几家,别人基本上都不从事这样的生意。我们山东商会,多半从事棉布、粮食、盐巴之类的生意。”,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他,缓缓的说道:“是因为江南那些大商家的关系?是他们垄断这些货物的生意?”,朱保伟无奈的说道:“正是。嗯必都督大人也知道,这些货物”一般都要走南洋”才有巨额的利润。在本地销售,也就是赚个辛苦钱。好像生丝这样的货物,在我们山东,利润其实不大。一担生丝,要是卖到南洋”可以赚十两银子,但是在我们山东,最多只能赚一两左右。耗费的时间和功夫都很多,得不偿失”因此,大家都不愿意从事这样的生意……”

张准缓缓的说道:“要是走日本呢?”

朱保伟皱眉说道:“日本的市场,我们是无法参与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是因为郑芝龙的阻挠。

朱保伟语调有点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什么都知道,小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日本人的市场”的确很大,只可惜都掌握在郑芝龙的手里,根本没有我们生存的空间。以前”我们也尝试过从登州府”发一批货到日本去”结果”连人带货带船,都全部给扣下来了。后来,我们还是用银子将人赎出来的,船只和货物,都被郑芝龙吞掉了。”,说起这个事情来,朱保伟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经历了此事以后”山东各地的商家,都再也不敢向日本市场发货,甚至,连朝鲜的市场,都不敢触碰。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两个地方”是郑芝龙的地盘。特别是日本。要是被郑芝龙发现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朱保伟进一步解释说,要是可以垄断日本的市场”每年至少可以获利三百万两白银以上,几乎相当于国库一年的收入了。问题是,这块大肥肉”向来都是郑芝龙把持的。虎贲军要从郑芝龙的手里”将肥肉抢过来”难度之大,难以想象啊!

最后”朱保伟还小心翼翼的说”根据有心人的透露,郑芝龙每年依靠福建、南洋、日本的三角贸易”获利接近六七百万两银子。这眉直不是肥肉,而是金矿了。既然是金矿,郑芝龙自然会看得死死的,别人想要插手,必然会遭受到他的强烈反击。

张准缓缓的说道:“,要是我们虎贲军垄断日本的市场”你们齐鲁商会有没有兴趣加入……”

朱保伟顿时脸色一喜,随即又有些神色黯然。垄断日本的市场”当然是好事,他不想加入就怪了。问题是,这样的好事”好像轮不到他朱保伟吧?先不说虎贲军能不能驱逐郑芝龙,就算是虎贲军驱逐了郑芝龙”抢占了日本的市场,还有沈凌菲这个女人呢。东的上层人物都知道,这个沈凌菲,乃是张准的小妾,只要是沈凌菲经营的生意,别人都不敢轻易参与竞争啊!除非可以得到张准的亲自允许”否则,谁愿意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沈凌菲是无法满足日本市场的全部需要的,我们还需要别的商家参与。放心,沈凌菲的待遇,和其他商家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对于日本市场,我准备采取准入制。只有获得我们批准的商家”才可以进入。除了沈凌菲一家,还有四个名额。名额我不内定,大家公开竞投,价高者得。每个商家的准入期限,是十年时间。到期以后”需要重新竞投。”

旁边的田枫和何世,都忍不住对望一眼。

都督大人这一拖,当真是……又狠又毒啊!

只有四个名额,这些商家不打崩头才怪了,这个竞投最终得出的价格,一定是相当的高。要是别的市场还好,日本的市场,却是没有人不眼红的啊!山东的商家,要是跑南洋,距离的确有点远,周期太长,其实不是很划算。对于他们来说,日本市场是最合适的。

有沈凌菲的商队作为榜样,商人逐利,你要说他们不眼红,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朱保伟说的没错”眼下的日本市场”已经不仅仅是肥肉这么简单,简直是一座金矿。齐鲁商会名下的大商家,数量不少,实力最强的”掏出二三十万两银子来,还是可以的。四个名额,捞到一百万两的银子,都是有可能的。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四个名额。嗯要参与的”就赶紧准备资金参与竞投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来仔细的参详。下个月,我会亲自主持竞投典礼,看看各位的诚意……”

朱保伟脸色有点复杂的去了。

张准这个建议,的确是给了齐鲁商会很大的冲击。眼下的山东商会,的确有些不景气,主要是没有什么大的利润渠道。山东的商机”很大一部分是依靠漕运,现在漕运断了,就等于是商机断了。好像他自己”手上就掌握着数量不少的银子,想要寻觅商机,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朱保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大的商机。

日本市场的确是刺激到朱保伟了。要是张准的虎贲军,真的可以打开日本的市场,那么,使用几十万两的银子,来谋取一个准入名额,是完全值得的。只要虎贲军真的能够打开日本市场”他们这五家的利润,肯定会滚滚而来的。乐观的期待一下,假以时日,压过江南的富商,也不是没可能的。

当然,你要是完全不理睬张准的提议”那也是可以的。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问题是”你要是不理睬,说不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对于商家来说”放过一个可能赚大钱的机会,那绝对是不可饶恕的。

是的,白痴都知道,张准是想要钱。所谓的准入制,其实就是要你提前交钱,提前要你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口袋里的钱,都投放到虎贲军的口袋里。准确来说,是投放到张准的口袋里。但是,投入和产出之间的比例,同样是白痴都计算得出来的。这就是张准敢狮子大开口的原因所在。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不怕那些商家不疯狂。

如果竞投的价格,是二十万两左右的话”十年的时间,完全可以赚得回来。日本市场就是个大金矿,五个商家怎么搬都搬不完。要是十年的时间,无法赚到二百万两的话,根本不能称之为商人了。

当然,风险也是很大的,万一虎责军无法打败郑芝龙,无法垄断日本的市场,他们的银子,就算是全部砸到了水里,咕咚一声就不见了。然而,做生意”哪里没有风险?利润越大的生意,越是有风险。反过来说,风险越大的生意,利润才可能越大啊!

其实,朱保伟最担心的,并不是虎贲军的风险,而是自己是不是可以抢到一席之地。他的经济实力”在商会里面,其实不是最强的。万一商会里面,来几今后起之秀”又或者是几个迫切想要改变现状的疯子,将价格抬上去,还真是麻烦。

成立攻守同盟,统一价格?别想了,朱保伟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商人们为了利益,肯定会拼命的将价格向上提的。你要是相信所谓的攻守同盟,按照约定出价,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张准的提议”刚好是卡到齐鲁商会的脖子上了。四个名额,真的是很宝贵的,谁也不愿意放弃啊!

何正颇为好学,好奇的问道:“都督大人,为什么要限定四个名额呢?多几个不好吗?”,他对于经济不是很精通,潜意识的觉得,既然要将名额卖钱,那自然是越多越好。就算每个只要十万两,要是能卖二十个,那也是两百万两银子啊!两百万两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张准含笑说道:“老何,这名额要是多了,就不值钱了。这齐鲁商会里面,真正出得起价钱的”大概也就是五六家,刚好让他们抢一抢。再说”太多的商家涌入日本,鱼龙混杂,不好管理。”,很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田枫忽然问道:“大人,要是有外来的商家,参与竞投呢?”

张准含笑说道:“只要是有诚心的,我们一律欢迎。”

田枫点点头”起身告辞。

何正也跟着去了。

张准站起来,在大厅里面来回的踱步。对自己的提议,还是有几分满意度的。不知道,这算不是是政权对于经济活动的强力干预呢?看来这个准入制,捞钱的速度还是蛮快的。以后,只要有机会,还是要多多实行。竞投”价高者得!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响,打断了张准的思绪。张准回头一看,原来是红娘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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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我想吃你……

第737章我想吃你……

“咦?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准还真是没想到,红娘子竟然在济南,还主动的前来找自己。上次他是在德州见到红娘子的,没想到,自己离开德州一段时间,红娘子居然又跑到济南来了。看来,两人还真是有缘啊这样的缘分,绝对算不上是强抢民女了。

“我……”

红娘子红着脸,低着头,有点难为情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发现,自己原来准备好的语句,到了张准的面前,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快,只感觉自己的脸颊好热,只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干干的,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脯,有点涨涨的,好像是要爆裂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红娘子觉得非常的害臊。特别是来自胸脯的涨涨的感觉,让红娘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下流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见到张准的时候,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呢?难道,自己是个**的女人?想到得到男人的抚摸和慰藉?结果,她越是觉得害臊,就越是紧张,越是无法顺利的说话了。

“难得你居然主动的来找我啊”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

“我……”

红娘子的脸颊,顿时更加的鲜艳了。

她本来就是非常美丽的女子,害羞的时候,更是如此。又深又黑的美眸,浓淡得宜的柳眉,鲜美的嘴唇,优美的桃腮,在这个时候,都泛起了微微的反红色,衬托着红色的衣服,就如同是即将燃烧的火凤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话说,张准当初就是被这样的吸引力给放倒的,这时候自然也不例外。他对红娘子,的确是有觊觎之心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紫苑一早就预留好了红娘子的房间了。甚至连白娘子都觉得,自己的姐姐,肯定会和自己一起生活的。

“到底怎么回事?”

张准习惯性的板起脸来。

一看到张准板起脸来,红娘子马上就从紧张变成了些许的惊恐,就顾不得害羞,赶紧说明事情原由。说起来,张准身边的女人,无论是姬玉情还是沈凌菲,又或者是其他的女人,都很怕张准板起脸来。张准一板脸,无论她们原来多么的能干,多么的彪悍,全部都软绵绵的了。

红娘子说,她陪同师傅铁鹞子在德州呆了一段时间,觉得德州不安全,又不容易讨生活,于是就来到了济南城。她也不知道张准会突然来到济南的,两人的相遇,完全是出于偶然。不过,正是因为偶然,红娘子才有些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安排。连她自己都觉得,张准的魔影,好像总是逮住她的样子。也难怪她每次见到张准都紧张,这是羊入虎口啊

“找我有事?”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红娘子。

他当然知道红娘子因为害怕遭受自己的侵犯,害怕自己将她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只要有机会,都会距离自己远一点。要不是有事,红娘子才不会主动来找她,这是给他机会耍流氓呢送上门来的小绵羊,他要是不狠狠的欺负一番,别人也不会在背后说他荒yin无耻了。

果然,张准这么一说,红娘子果然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胸脯的位置,更是出现了轻微的跳动。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发烫的迹象。如果张准在这个时候上来侵犯她,她一定是没有能力反抗的。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反应,会让张准的**更加的强烈。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自从上次倒地,被张准无意中抚摸过胸脯以后,她感觉,自己每次见到张准,胸脯都会不由自主的发热。因为这个反应,她还被妹妹白娘子取笑了。

白娘子说她不要继续矜持了,赶紧和张准饮了合欢酒,然后就赶紧同房,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要不然,红娘子这样继续下去,搞不好哪天会出毛病的,她也明显是阴火上升,需要男人调和。结果,羞坏了的红娘子,把自己的妹妹按在床上,狠狠的挠痒,把白娘子差点弄得笑岔了气。直到现在,白娘子还在取笑她。

张准在薛知蝶丰满的的胸脯上,得到了很多的乐趣,这时候心思就落在红娘子的身上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将红娘子弄到手。邪恶的时候,张准一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让红娘子和白娘子,一起侍候自己,还对两人的姿势,做了充分的幻想。到底是红娘子在下面仰着躺好呢?还是白娘子趴在上面卧着好呢?

红娘子自然感觉到了张准**辣的目光。上次,因为一群师兄弟参军的事情,她已经来麻烦过张准,这次再来,感觉自己好像都成了求情专业户了。她知道张准想要侵犯自己,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体,因此,她总是下意识的避开张准。这一次,她的确是硬着头皮来的。甚至,她都做好被张准非礼的准备了。

幸好,张准还没有坏到那样的程度,没有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意思,只是调笑了几句而已。这让红娘子稍稍放下心来。张准的调笑,她还能勉力承受。张准笑着说道:“行了,说罢,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什么都没有外人知道。”

红娘子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师傅他们……”

张准听她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便故意笑着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师傅要你去相亲。谁敢跟你相亲,我杀他全家。”

红娘子顿时大窘,耳根子都红透了。她本来就喜欢穿着红色的衣服,今天也不例外。红色的肌肤,红色的衣服,互相辉映,感觉鲜艳得有些过分了。四月份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正是清爽的时候。在这样的天气里,红娘子身上的衣服,自然不会很厚。结果,她一害臊,丰满的胸脯就不争气的跳动,又感觉涨涨的,这让她越发的害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准看到她反应这么大,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收回了调笑的口吻,含笑说道:“好啦,说吧天大的事情,都有我扛着,你怕什么?皇太极我都不怕,我还怕其他人?在我控制的地盘上,没有我处置不了的事情不会是你师傅真的要你去相亲吧?”

红娘子忍不住羞涩的说道:“你才相亲坏蛋”

张准哈哈一笑,很夸张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声笑着说道:“那你不要吓我啊我看你的样子,好像真的是要去相亲啊”

红娘子面红耳赤好一会儿以后,才支支吾吾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原来,铁鹞子他们,不准备卖艺了,想要另谋出路,偏偏又没有什么好的出路,只好恳请红娘子来问一问张准。红娘子本来有点怕见张准,可是铁鹞子毕竟是自己的师傅,恩情还是很重的,不来也不好,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卖艺这个行当,本来就是青春饭,铁鹞子年纪大了,不能亲自登台了,年轻的一辈,又都去参军了,后继无人,继续卖艺,吸引不了什么观众。没有什么观众,自然就没有什么收入。没有什么收入,生活自然就难以维系了。铁鹞子于是就想着转行了。

要说做点别的吧,又没有合适的。铁鹞子除了懂得卖艺,懂得教导徒弟们一些杂耍功夫,其他的还真是不太懂得。做生意更是不懂。要说耕田吧,又不愿意。至于参军吧,年龄又大了,虎贲军不要。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央求红娘子出面。

倒也不是说铁鹞子多么的势利,盯上张准了,想要从张准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实际上,铁鹞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路子,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张准。红娘子心里没底,感觉自己每来求张准一次,都欠张准一份人情似的,这人情欠多了,就越是脱不开他的觊觎了。这等于是她自己作茧自缚,自己往张准的怀里靠了。

张准笑着说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要找你师傅聊聊,我有事情安排他去做。你请他来这里吧。”

红娘子好像有点不相信的样子,感觉张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这么慷慨的答应。张准这份大人情下来,下次张准毛手毛脚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反抗的太强烈了。想起上次舞剑,自己被张准吃豆腐的尴尬情景,她的脸颊,马上又鲜艳得好像是天边的火烧云了。少不得,红娘子有点不安的说道:“我……这是给你添麻烦吧”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红娘子狐疑的看着张准。

张准托着腮帮,俨然一个大色狼,盯着红娘子的脸颊,笑眯眯的表示欣赏。他的目光,从红娘子的眉心,一直顺着鼻梁、嘴唇、胸脯、小腹慢慢的扫下来,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红娘子顿时意识到不好,张准这是在咄咄逼人的看她呢。被一个男人这样毫不掩饰的审视着,红娘子自然羞涩无比。一时间,少女的害羞和羞赧,都全部涌起来。偏偏想要走开也不行,张准还没有说完呢。无奈之下,她只好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让张准慢慢的欣赏着。结果,张准的内心,就更加的邪恶了。

这双胞胎姐妹,到底是要个什么玩法,才能有新鲜感呢?大被同眠?好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啊大被同眠的次数好像太多了一点。难道要像周星驰同学那样,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然后测试两人的心有灵犀?好像那样也不刺激啊,还是学文枫院长那样比较好……

张准忽然想要逗弄红娘子一下,便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内心不安,那行,给我弄点好吃的,作为补偿。要不,你给我吹一吹也行。”

红娘子的脸色,更加的红润了。话说,她的做饭手艺,的确是不错的。林有福一家子在外面卖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红娘子下厨,悟性又高,时间久了,这手艺自然就上水平了。白娘子坐月子的时候,红娘子经常下厨,结果,紫苑的一群人,都说她做的饭菜好吃,柳如是还专门为此赋诗一首,以示称赞,可惜张准不记得了。

给张准做吃的,那当然是没问题,就是害怕张准吃过以后,没准就要自己一辈子给他做吃的,说不定,还要侍寝,还要给他生孩子……就是做他的女人了。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没有丝毫的抗拒能力了。想到自己可能要常住在紫苑那个地方,红娘子还真是有点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红娘子才想起来,张准还给她另外一个选择,便羞答答的说道:“你要吹什么?我现在帮你吹吧……”

张准坏坏的摸摸的鼻子。好吧,别人是清纯大姑娘,说不懂就是真的不懂。这个吹字的含义,只有姬玉情、沈凌菲、徐青鸾等女人才懂,宁灵薇、杨映菡、薛知蝶等女人,都是全部不懂的。张准随口说道:“算了,还是做吃的吧。”

红娘子忐忑不安的问道:“你想要吃什么?”

张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想吃你……”

红娘子的脸色,顿时又红起来了,

“……做的黄焖鸡。”幸好,张准慢悠悠的补上五个字。

“哦。”红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都有点酸软无力的样子。

张准这话,明显有些调笑的味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对红娘子的确又有觊觎之心,自然不怕显露出来。张准才不是什么柳下惠,也不是那种心里想着,表面上却装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人。对于红娘子的觊觎,简直是赤luo裸的了。

要是别人这样调笑红娘子,就算不被刮一巴掌,也会被踢一脚,搞不好,还得被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指着喉咙,放放血。红娘子的剑术,还是不错的。她的长剑,也的确是相当锋利的。但是,在张准的面前,这说什么都是假的,她能做得出这样的反应才怪了。

红娘子感觉自己,已经被张准的蜘蛛网,还有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魔爪,牢牢的套住了。落入他的魔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样的调笑,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回去叫你师傅来吧”

红娘子如获大赦,急忙转身走了。

再不走,说不定张准就要毛手毛脚的了。

“嘿嘿”

果然,红娘子听到张准在后面干笑了两声,声音里充满了邪恶。她浑身一寒,急忙加快了脚步,生怕张准从后面追上来,然后真的侵犯自己。其实,红娘子还真是猜对了,张准还真是有点毛手毛脚的念头。

要是红娘子不走,没准他就要跟红娘子厮磨一阵子,摸一摸身体也是好的。弄不好,还要强迫红娘子给他吹一吹。她虽然不懂得吹哪里,怎么吹,可是,这些都是可以调教的啊调教的过程,本来也是无比的乐趣。可惜,红娘子率先跑掉了。

红娘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是刘芒值班。刘芒本来就是个多事的,在知道了张准和红娘子的关系以后,每次见到红娘子,都笑得非常的古怪。这不,见到红娘子出来,脸上的笑容更古怪了。红娘子呼的一下,脸颊又红透了,急忙一低头,从刘芒的身边过去了。

同时值班的,还有其他三个虎贲军战士,他们三个也隐约知道一些张准和红娘子的事情。这件事,张准本来就没有保密,也不禁止他们讨论。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掩饰来做什么?看到红娘子出来,他们的脸上,也是笑容古怪。

不久以后,红娘子再次到来,还带着自己的师傅铁鹞子。有外人在这里,张准自然要充正人君子了,他含笑请铁鹞子坐下来。铁鹞子在张准的面前,明显有些拘谨,客套了一会儿以后,才斜斜的坐下来了。红娘子就站在师傅的背后,尽可能的距离张准远一点。

“铁师傅,我请你来,的确是有个事情,需要你出面……”

张准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敢,不敢,还请都督大人吩咐。”

铁鹞子是见过世面的,可当不起张准这样的客气,急忙说道。

“我有个事情,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还信得过的人去做。”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说罢,他故意看了红娘子一眼。

红娘子的脸颊,顿时又悠然红起来了。

“能够为都督大人效力,小人实在是荣幸之极。”

铁鹞子急忙说道。

张准点点头,简单的解说起来。

其实,张准要铁鹞子去做的,就是贩卖红薯和玉米。具体来说,就是在虎贲军辖区内,将红薯和玉米都收集起来,然后卖给高起潜。一般的商家,不太愿意从事这样的活动,主要是觉得利润太低,又没有专门的买家,不能迅速的出手,容易积压资金,不划算。

铁鹞子不同。他本来就是穷苦人家,从事这样的生意,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买家,张准都安排好了,根本不需要他考虑的。铁鹞子要做的,其实就是辛苦活。要到各地将红薯和玉米收集起来,还是挺辛苦的,一般人还真的做不来。

张准笑着说道:“你带人到各地去,将红薯和玉米都收集起来,然后送到王徐寨前所,我会安排船只在那里等候。你跟船送到大沽口,交给朝廷的人,收回银子就行。”

铁鹞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朝廷的人?”

张准随口说道:“准确来说,是高起潜的人。”

对于高起潜这个名字,铁鹞子是知道的。朝廷炙手可热的几个太监里面,就有这个高起潜的名字。只是,铁鹞子有点不明白,张准为什么要将玉米和红薯,卖给高起潜。张准不是要造反吗?怎么还跟高起潜这样的人有来往?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京师里面的大老爷们,没有东西吃了,需要我们周济一些粮食。可是咱们的大米和面粉要留给自己吃,只好卖给他们一些玉米和红薯了。”

铁鹞子一愣,失声说道:“皇帝吃这个?还不如窝窝头呢”

张准笑着说道:“没办法,京师里面,窝窝头都要十文钱一个了”

铁鹞子顿时睁大了双眼。

十文钱的窝窝头

济南城的窝窝头,一文钱能买到三个

张准笑着说道:“铁师傅,这背后的内幕,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你只管将玉米和红薯,都全部收集起来,然后送到指定的地点,收回银两,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你的酬劳,按照两成来计算。所获得利润,你两成,我八成。”

铁鹞子有点好奇的说道:“饿死那群贪官不是更好?”

张准笑着说道:“我也想饿死他们。问题是,现在饿死他们,更多的鞑子就要进来了,我们暂时还没有能力应对更多的鞑子。”

铁鹞子就没有再说什么。

张准又缓缓的说道:“你先去青州府,找刘广新知府。青州府种植的红薯和玉米是最多的,你从那里入手,应该最容易。”

铁鹞子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准又神色凝重的说道:“铁师傅,我们虎贲军讲究买卖公平,决不能强买强卖。要是老百姓不愿意卖的,绝对不能强求。明白我的意思吗?要是违反规定,无论是什么人,都要遭受严惩的。”

铁鹞子急忙说道:“都督大人放心,小人明白”

张准点点头,又漫不经意的说道:“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让红娘子来找我。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解决的。收到的银子,也可以交给她转交。”

铁鹞子急忙答应了。

他后面的红娘子,却是脸色一红,同时芳心暗跳。张准这是明白无误的告诉铁鹞子,自己是他的人。该死的,他已经将自己划做了他的女人了,将钱财都交给自己转交。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张准却已经将名分都定下来了。他这番话,铁鹞子肯定是明白的。

张准点点头,示意铁鹞子可以走了。

铁鹞子急忙起身告辞。

张准微微一笑,挥手作别,然后给红娘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还等着她做好吃的呢你最好是做好了,晚上给我送过来,然后顺便给我吹一吹……邪恶了,打住。

红娘子神色晕红,蹑手蹑脚的跟着师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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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济南四月落梅花

第738章济南四月落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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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红娘子果然来了。

只见她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高高挽起,秀丽的螓首下露出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一套红色的襦裙将少女挺突俏耸的**,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若隐若现的轻薄亵衣紧束着一双高耸入云的乳峰。修长的粉颈,深陷的乳沟,紧束的纤腰,高起的隆臀,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阵阵娇颤的yu体,教人想入非非。

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款款而来,的确让张准心动。张准正有些饥饿呢,一把站起来,将食盒接过来。红娘子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脸色红晕,不说话,也不敢看张准的眼睛,好像已经是羞赧得说不出话来了。张准笑着说道:“怕我吃了你?”

红娘子红着脸不敢回答,眼神娇媚的好像要渗出水来。她的**,明显有些不同寻常的起伏。张准甚至感觉到,她身上好像有些古怪的香料的味道,沁人心扉,令人心旷神怡,可是仔细的分辩,却又分辩不出到底是什么香味。

张准将她手里的食盒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黄焖鸡。食盒打开,黄焖鸡的香气,立刻就喷薄而出,弥漫了整个屋子。话说,黄焖鸡这道菜,真的很普通,张准也吃过不少。但是,做的最好的,还是要算红娘子。紫苑的女人都承认,在做菜的天分上,红娘子是她们当中最出色的。

在黄焖鸡之外,还有三样地道的家常小菜。还有一个汤,感觉像是鱼翅汤,只是张准不敢肯定。红娘子其实是节省的人,也知道自己要以身作则,不能搞鲍参翅肚的那一套,应该不会给自己搞鱼翅之类的。他便笑着说道:“好东西你吃了没有?”

红娘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吃了……”

张准摇头说道:“又撒谎。坐下来吃吧。”

红娘子顿时脸色更红,神态有点扭扭捏捏的,最后还是听话的坐下来了。她其实是真的没吃,做好了就急匆匆的送过来了,哪里有时间吃饭?

张准又摇摇头,大义凛然的说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坏蛋。我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红娘子心里悄悄的说,你就是坏蛋。你要不是坏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蛋了。当然,嘴巴里不会说出来。现在的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正嘭嘭嘭的跳得非常快。她现在的头脑,也真的有点乱。她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什么。

张准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然后动手将黄焖鸡和鱼翅汤都端出来。可惜,他的手是使惯了武器的,打架杀人是行家里手,这等小巧功夫,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呢。他忍不住有点埋怨,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食盒,怎么操作起来,那个别扭呢?就不能设计得方便一点吗?

看到张准毛手毛脚的,红娘子急忙忍着羞涩,将饭菜都端出来,一一的摆好。张准无奈的耸耸肩,有点自嘲的说道:“唉,身边没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红娘子自然是不敢答话,只是默默的将桌面上的饭菜都摆放好,然后又摆好筷子。幸好,张准的确是饿了,也没有说什么,就埋头吃饭。一只黄焖鸡,张准吃了大半,红娘子饭量不大,只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最后,就剩下两碗鱼翅汤。

张准忽然想起什么,有点纳闷的说道:“这鱼翅,应该很贵吧?”

红娘子听他开始说正经的话题,才稍稍放心,低声说道:“不贵,总共才十文钱。”

张准诧异的看着红娘子,满脸疑惑的说道:“鱼翅……两碗……总共才十文钱?不可能吧?”

红娘子同样诧异的看着张准,同样是有点疑惑的说道:“是啊就是十文钱。你要是不相信,到外面去问问。十文钱还是最好的,要是一般的,最多八文钱。”

张准忍不住狐疑的说道:“十文钱的鱼翅,莫非是粉丝做成的?”

红娘子有点愣愣的看着他,好像觉得他的问题好生奇怪。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嘴角边露出一丝丝的笑意,随即一闪而逝。但是这微微一笑,已经让她艳丽非常,马上就被张准逮住了。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

红娘子低声的说道:“鱼翅本来是很贵的,只有大户人家才吃得起,可是先皇帝大行以后,就没有人吃了。”

张准越发的好奇,忍不住问个究竟。红娘子便细致的解释起来。原来,鱼翅以前,的确是很贵的,买卖都是用白银结算的,不可能用铜钱。除了富贵人家,一般人的确是吃不起的。

但是,偏偏明朝的国运,自天启以后,一直在下降,而偏偏天启皇帝喜欢吃鱼翅。天启的年号,还有喜欢吃鱼翅的习惯,都跟李白的一首诗相符合。偏偏该死不死的是,这首诗的第一句,就是五个大字“明断自天启。”

这可不得了。明断自天启,那就是说明朝没有多少年的活路了。这个巧合,不但让崇祯皇帝胆战心惊,也让所有的士大夫胆战心惊。明朝士大夫找借口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他们不从自身上找原因,反而认为国运的衰落,是因为天启皇帝太喜欢吃鱼翅。

偏偏当时的风水师,都认为鲨鱼就是佛教护法神“摩羯”,吃鱼翅,就是吃佛教的护法神,这是要被佛祖降罪的。天启皇帝就是被佛祖降罪了,才会导致国运暗淡。于是,他们马上宣布,鱼翅是不祥之物。结果,皇室贵族,勋臣权贵什么的,都不敢吃鱼翅了。没有人消费,鱼翅的价格,自然是一落千丈了。

张准似笑非笑的看着红娘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是不祥之物,那你还让我吃啊不怕佛祖降罪给我啊?”

红娘子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张准顿时哑口无言。

吃鱼翅亡国的说法,那也的确是离谱了一点,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鼓捣出来的。多半是崇祯又被自己的臣子给糊弄了。还佛教的护法神,切,就算是佛祖,老子都照样敢吃。想着想着,他顺手端起鱼翅汤,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

“哦,饱了”

张准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筷子。

红娘子早就吃饱了,慢吞细嚼的将鱼翅汤喝完,便开始收拾餐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红润红润的,好像是喝了美酒一样,眼神娇媚得好像会渗出水来。

张准托着腮帮,瞅着美人的脸,慢慢的说道:“晚上不许回去。”

红娘子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要回去……”

张准皱眉说道:“不许走。”

红娘子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无耻之徒,居然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就想侵犯自己,真是太无耻了。奇怪,为什么自己居然没有拔腿就跑呢?拔剑?……没有带。

张准忽然站起来,一把将红娘子抱起来。

红娘子下意识的叫道:“不要在这里”

张准嘿嘿一笑,笑眯眯的说道:“不要在这里?意思就是说,换个地方,你就愿意给我了?”

红娘子浑身酸软的,面红耳赤,哪里敢回答?她也是一时间脑子慌乱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羞人啊,真是太羞人了,就算自己心里愿意,也不能在无耻之徒的面前说出来啊

张准搂着红娘子香喷喷的身体,随手拔去她发髻中的飞凤玉钗,扔在一边,任由她的如云秀发瀑布般披散下来,然后故意贴着她的耳边,慢悠悠的说道:“那你说,在哪里?在床上?在地上?在椅子上?还是在钢丝绳上面?哦,最后那个难度要求太高了,我做不到……哎哟,你轻点。”

红娘子被张准弄得羞不可耐,又不敢开口反驳,便学着其他的女人,在他的腰间用力的掐了一下。这一招,据说是屡试不爽的。果然,被红娘子这么一掐,张准就没有继续调戏她了。红娘子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不对,原来是张准伸手落在她高挺的胸脯上,用力的按了按,以示报复。

“噢不错”

张准故意夸张的叫起来。

红娘子顿时羞愧到了极点,急忙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看。不料却听到张准心满意足的话,内心越发的娇羞。红娘子的胸脯,自然是充满了弹性的,落手马上感觉到惊人的魅力。红娘子已经认命了,伸手推开张准的魔爪,软弱无力的说道:“不要在这里……”

张准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间,放在玻璃镜的前面,让她挂在自己的身上,两人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从镜子里面看起来,简直就跟合体了一样。他故意使坏,让红娘子看着镜子,看到两人紧密搂抱在一起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这里总可以了吧?”

红娘子从玻璃镜里面,看到自己被张准抱着,和张准完全紧密结合在一起。他的双手,还故意的紧握着自己的**,手指还不听话的捏着**上面的凸起。她顿时窘迫得眼睛里都全部是水,下意识的说道:“你……不许看”

张准故意在她的乳峰上用力的按了按,感受惊人的弹跳力,还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啊小幽不在这里,看不到我们这样亲热。”

红娘子更加大窘,脸色如火,忍不住说道:“你自己荒yin,还要别人看,什么龌龊心理。”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就要别人看着那才有满足感啊”

红娘子无限娇羞,忍不住娇嗔说道:“你就是无耻最无耻”

张准将她压往自己的怀里,笑眯眯的说道:“好,我是无耻之徒最无耻之徒来,给无耻之徒亲一个”

红娘子急忙偏过头去。

张准嘿嘿一笑,强硬地将嘴唇贴上少女鲜嫩的红唇,激烈而贪婪地的进攻着。红娘子的抵抗渐渐减弱,不知不觉中已被压迫成完全顺从的状态。绝色少女无助地颤抖着,矜持的身体深处在羞耻中渐渐崩溃。红娘子紧闭双眸,美丽的睫毛微微颤抖,在张准的逼迫下一点点张开嘴唇,露出小巧的香舌。任由他贪婪地吸吮着自己柔软的舌尖,少女颤抖着吞下张准移送过来的唾液。

“这才对嘛”

张准含糊不清的说道。

存心作恶的他,以自己的舌尖,肆意攻击着少女的香舌。红娘子不自觉呻吟出来,好像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舌头上似的。少女的香舌被强烈吸引、交缠着,渐渐变成深吻。张准强吻着着这美女的嘴唇,品味着眼前这美貌少女被强迫索吻的娇羞挣拒,连甘甜的唾液都尽情吸取。

张准仔细的品过以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嘴唇,回味无穷的说道:“姐姐的要比妹妹的热一点,厚一点,但是没有妹妹的甜哦。”

红娘子被他亲过以后,感觉怪怪的。自己的胸脯已经被他摸过了,嘴唇也被亲过了,自己和这个男人,显然是无法分开了。她要做什么,自己都只有顺其自然了,只要不被他折腾死了就好。她有点怪怪的感觉,好像是如释重负,好像是如愿以偿,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张准贴着她的耳边,又有点遗憾的说道:“小幽不在这里,真是可惜啊要不然,我亲你一口,再亲小幽一口,就能更准确的品尝出不同的味道来。”

面对这样的无耻语言,红娘子能说什么呢?只有沉默了。随后,她的嘴唇,又被张准给吻住了。他紧紧箍住红娘子的柔软细腰,嘴唇不肯分开,然后将她抱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然后顺势压在她的上面。红娘子俏美的脸颊胀得通红,纤美柔软的躯体在他的重压下越来越酸软无力,美眸含羞紧合。

该死的,最可怕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到来了。红娘子情不自禁的悄悄的握紧自己的拳头,等待张准的进来。结果,好大一会儿,感觉张准只是压在自己的身上,却没有闯进来,她又感觉怪怪的。难道不是男人在上面,就会进来的吗?

说起来,红娘子还真是纯洁无暇的女子,对于男女之情,完全是一知半解。她就知道自己到了床上,肯定会被张准侵犯的,可是到底如何侵犯,却是不太清楚。每次白娘子要跟她说,她都羞不可耐的躲开了。结果今天张准真的要侵犯她了,她还是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配合他。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愿意给他的。

张准将红娘子压在下面,做了几个亲热的动作,仿佛是在试探她身体的弹性和柔韧度,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不愧是做姐姐的,身体要比妹妹有弹性,趴在上面,就是舒服。”

红娘子下意识的拿过枕头,将自己的脸盖住。这么无耻的男人,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她哪里敢接口?她就知道张准肯定会拿自己和小幽比较的,幸好小幽不在身边,不然姐妹两个一起被他这样耍弄,那绝对是羞坏了。

张准看到红娘子不想动,一副鸵鸟认命的模样,内心暗自好笑。红娘子不想动,他才不给。她要是不配合,那得少多少的乐趣啊红娘子最大的乐趣,就是她柔韧的躯体,那是可以做很多高难度的动作的。话说,自己在床上,还没有做过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呢。

他轻轻的一笑,箍在她腰上的手就顺势往上摸,紧紧握住了红娘子的一双柔软翘耸的ru房。他肆无忌惮的肆意抚摸着,好像将丰满的**,当做了是自己家的自留地一样,随意的折腾,不亦乐乎。

红娘子浑身一颤,身体下意识的扭动。显然,张准的这个动作,给她的刺激太大了。胸脯乃是女人最私隐的地方,上次无意被张准抚摸了一下,她为此纠结了几个月。她身体的奇怪的感觉,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结果,现在被张准一摸,那种涨涨的感觉,好像就随着张准的手远去了,浑身上下,舒坦无比。

虽然隔着一层轻薄的襦裙,还有襦裙下紧紧束缚着的抹胸,张准还是能感觉到这秀丽娇艳的绝色红娘子,那一双怒耸**是那样的柔软饱满,滑腻而有弹性。其实,红娘子的胸脯,已经发育得非常的完整了,坚挺结实,滚圆的轮廓,隔着襦裙都能轻松的展现出来。

张准将红娘子襦裙的领子往两边拉开,直到露出光滑圆润的双肩,然后往下扒,襦裙的领口几乎被拉裂了,套在红娘子晶莹的双臂上,然后又被一点点的扒下,里面雪白的抹胸渐渐露出。随后,红娘子的襦裙也被扒到了胸腰部,露出大半个胸部。

红娘子双手被压在身后,终于襦裙的领口从双手穿出,襦裙被褪到了下身。张准提起了红娘子的双腿,顺利将襦裙扒了下来丢到一边。除了上身的抹胸和下身的亵裤,她像牙一般光滑洁白的肌肤已历历在目,曼妙的曲线更是裸露无遗。

害羞的红娘子,忍不住要蜷缩起来,挡住少女身上最娇羞的部位。可是她的所有动作,却被张准粗鲁的制止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尽可能的伸展自己的身体,然后让张准慢慢的欣赏。

她的身材是那么的惹火,那白色的抹胸与其说遮羞,倒不如说撩人薄质抹胸虽然遮掩住红娘子那丰满挺拔的ru房,没有让红娘子优美隆起的白色肉球暴露在外,但两个乳峰上档的突起物,也可以隔着抹胸清楚的看出形状。白色抹胸包着饱满的**,两点嫣红可以淡淡透出,偶尔从抹胸边缘露出无限*光,丰挺雪嫩的ru房若隐若现。

张准一边隔着白色的抹胸,耍玩着红娘子的胸脯,一边贴着红娘子的耳边,低声说道:“乖,脱掉。”

红娘子死死的用枕头压着自己,没有动作。

张准将她抱着的枕头拿开,迫不及待的说道:“快点我要好好的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你的大,还是小幽的大”

红娘子的脸颊,好像是火烧云一样,红到不能再红了。可是在张准的目光逼视下,她还真是不敢反抗。无奈之下,只好羞不可耐的伸出手去,解开抹胸的搭扣,然后马上转过头去,不敢再看眼前的一切。

张准迫不及待地将抹胸一层一层的解开,噗的一下,红娘子那一双不安份的丰满美乳跳了出来,金字塔形的**傲人挺立。没有了抹胸的束缚,**也没有丝毫下垂的感觉。张准细细的欣赏片刻,自言自语的说道:“嗯,还是姐姐的大一点。”

红娘子羞得浑身绯红,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洁白牙齿,生怕露出丝毫的声音。张准的话,让她娇羞无限,却又让她略略有点安慰。自己在这方面,毕竟是胜过小幽的。要不然,真是不好意思见人啊更不说以后要和小幽一起侍候这个无耻之徒了。

张准嘿嘿笑着说道:“你紧张什么啊?女人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顺其自然就好。小幽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我跟你说,小幽可要比你积极主动多了。”

红娘子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又不是她……”

张准俯下身来,一边亲吻着她的嘴唇,一边逗玩着着她的**,故意变换着不同的动作,让红娘子的脸上,露出不同的神情,或是享受,或是痛苦,或是反抗,不一而足。心满意足以后,张准才得意的说道:“告诉我,我给小幽破瓜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红娘子大窘,眼睛急忙紧闭起来。

这么羞人的问题,怎么回答嘛?

张准偏偏想要知道,不屈不挠的说道:“说嘛”

红娘子紧闭着自己的双唇,死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张准故意在她的**上轻轻的捏一下,然后有意无意的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们就到大厅外面去玩……”

红娘子顿时被打败。在房间里任他耍玩,已经是羞不可耐的事情,要是到了大厅,那还得了?自己初次跟他那个,可不想被他弄那么多的花样折腾。她只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可以顺顺利利的过去。无奈之下,她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感觉好像被什么给侵犯了……”

张准拉着她的手,送到自己的胯下,坏坏的说道:“是这个吗?”

红娘子触摸到一根硕大的火热的东西,顿时好像触电一样,急忙将手抽回来,同时脸色煞白的叫道:“不要”

张准得意的哈哈一笑,又伸手在她的**上轻轻的捏着,同时笑眯眯的说道:“不许不要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不要呢?”

红娘子下意识的又想要拉过枕头来,遮住自己的脸,她实在是没脸面对这个无耻的人。真是不懂,为什么别的女人,都愿意将自己交给这个无耻的男人呢?更不懂的是,自己居然也愿意给他

张准笑着说道:“嘿嘿,还想来?我告诉你,想要躲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看你躲了我这么久,最后不也是落入我的魔掌吗?早点伏法,早早给我生个娃娃是正经”

红娘子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转过脸去,不看张准的**的神色。这个男人,真是太坏了。自己又没有说不给他,他还要故意让自己害臊,幸好小幽不在,不然真是羞死了。

幸好,张准总算是闭嘴了。不说话的他,就细细的耍玩着身下的美女。红娘子藕臂洁白晶莹,香肩柔腻圆滑,玉肌丰盈饱满,雪肤光润如玉,曲线修长优雅。最引人注目的,是挺立在胸前的一对雪白山峰,那巍巍颤颤的乳峰,盈盈可握,饱满胀实,坚挺高耸,显示出绝顶美女才有的成熟丰腴的魅力和韵味。峰顶两粒红色微紫的**,如同两颗圆大葡萄,顶边**显出一圈粉红色,**间一道深似山谷的乳沟,不由让他心跳加速,舌干口渴

张准的双手肆无忌惮的重新摸上**,快乐的电波一次次从手上传来,。红娘子的雪白圣洁的胸乳此时就握在自己手中,让他感觉到一阵阵舒服的满足感。红娘子的**充满质感,滑腻如酥,张准抚摸了一阵子以后,就忍不住用自己的双唇吻上**。第一感觉,红娘子的**就像一块永远吃不完的甜美奶酪,让人爱不释嘴。

红娘子雪白的胸乳在魔手的蹂躏下不断变换着形状,红红的蓓蕾骄傲的挺立起来。奇怪的是,涨涨的感觉,反而消失了,舒畅无比。她内心越发的娇羞,想到自己竟然喜欢被张准这样抚摸,还有舒服的感觉,当真是太**了。

在张准的抚弄下,红娘子乌黑柔顺的长发散在身后,苗条修长的身段鲜嫩而柔软,冰清玉洁的肌肤温润光滑莹泽。只见少女倾国倾城的绝丽容颜含羞带怕,犹如带露桃花,愈发娇艳。张准禁不住心醉神摇,伸出魔爪一把攥住少女的两只细嫩的皓腕,把一双玉臂强扭到身后,红娘子的身体立时被迫成反弓型,美丽的**羞辱地向前挺立,象两座高耸的雪峰,愈发显得丰满挺拔,性感诱人。那深深的乳沟在亵衣的束缚下深不见底,风光绮丽。

纤美修长、柔若无骨的美丽yu体在张准的身下无助地扭动,挣扎着,重压下越来越酸软无力。内心虽然在绝望地呼喊体依然不甘心地抵抗,但红娘子的反抗越来越软弱,越来越没有信心。其实,她对这个无耻的男人,已经从最开始的坚决抗拒,变成了现在的被动的无力的抗拒了。连她自己都相信,她和他的确是有缘分的,继续抗拒下去,反而让自己辛苦。

娇柔清纯的红娘子痛苦万分地呻吟着,绝望地挣扎着。在男人的玩弄下雪白的身躯象水波一样蠕动起伏,好象没有骨头一般。她是卖艺的出身,身体的弹性,还有柔韧度,自然是无人可比的,什么样的高难度动作,都可以做出来。而张准坏坏的,就是要她做些高难度的动作。

趁着她正含羞紧闭美眸,芳心忐忑无助的当儿,张准一把将少女仰卧的**翻转过来,双手插在玉腹香肌之下用力向上合抱。冰清玉洁的绝色美女红娘子,被迫以极为屈辱的姿态跪伏在塌上,象一只待宰的羔羊,凄艳而绝美。

少女曲线绝美的上身娇弱无力地伏在塌上,**却被迫高高隆起,诱人的凤宫门户象一朵鲜嫩的花蕾彻底裸露在男人面前,任人攻击,无处躲藏。红娘子的意识,也随着张准的耍玩,逐渐的模糊起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烫好烫。

“求你……不要这样……”

红娘子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哀怜的求饶。

“就这样。”

张准不容置疑的回答。

红娘子这个姿势,的确是太诱人了,不愧是卖艺的出身,身体的柔韧度,真是一流。要是别的女人,摆出这样的姿势,肯定没有红娘子这样完美。他还没有尝试过用这样的姿势,第一次闯入一个纯洁处*女的身体呢,他现在就要尝试一下。

“翘高一点,我要进去了。”

恍恍惚惚之间,红娘子忽然听到张准在耳边低声的说道。

红娘子下意识的将自己的丰臀翘起来,迎合张准的要求,随即感觉有一团的火热,靠近自己的身体,然后汹涌的闯进来。她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前,想要逃脱这团火热的攻击。然而,她失败了。因为,她的胸前**,被张准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身体也因此被固定了。

“啊”

红娘子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嘶鸣。

一阵刺痛,红娘子的神智勉强回复清醒,立刻羞得粉脸绯红,只能咬着红唇低下头去,拼命抵抗着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和快感。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白皙美丽的脸颊。温热鲜艳的落红随即涌出,一滴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象一朵朵鲜艳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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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9章 海军第一、第二、第三舰队成立!

“拓跋,再整整你的军装!”

“郭杰,你的军装也不咋样啊!”

“依依,你心灵手巧,还是你来吧!”

早晨,从鹧鸪湾内虎贲军海军基地的海军军官营房里,传来三个年轻人欢快说话的声音。

拓跋沫沫、郭杰、伍依依三个年轻人,都是虎贲军苍山船的船长。别看他们年纪最大的,才二十五岁不到,他们在海上,已经至少漂泊了一年的时间了。他们以前是虎贲军海军军校的年轻学员,后来担任苍山船的船长。今天,他们的身份,又要变换了。

“哎,我说你们两个,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军装,只要是人,穿起来都帅气得很,偏偏你们两个,穿起来怎么像猴子似的?”

“我看你们还是早点找个婆娘结婚算了,我才不愿意每次都帮你们俩整理军装!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伍依依皱眉说道。

说话间,他少不得亲自给两个家伙整理白色的海军礼服。

伍依依的名字听起来是个女子,其实是个标准的小伙子,体格强壮,四肢孔武有力。两个手指粗的木棍,他一下就能拗断。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名字,完全是被家乡的私塾老先生给坑的。就好像上官挤骨一样,穷苦人家取名字,都是请老先生帮忙的。因为价钱不能让老先生满意,于是老先生就给了伍依依这样一个女性化的名字。反正小时候大家都不懂,都觉得这名字还可以。等到长大了,也懒得改了。

拓跋沫沫和郭杰,也是强壮的年轻人。常年的海上生活,让他们不得不强壮。大海是最无情的,身体差点,都可能活不下来。三人身上的肌肤,都被晒成了淡淡的古铜色,衬托着白色的海军礼服,煞是英武。

这套白色的海军礼服,还是三月份的时候,才发到他们的手上的。这是张准专门为海军设计的军官礼服,自然是照搬后世pla海军的了。因为财政和加工条件的***,暂时只有海军军官才有。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海军礼服,绝对是惊艳的。相对于原来大明水师的军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有的海军军官,对这套礼服都是爱不惜手。平时是不舍得穿着的,只有在盛典的时候才会穿。比如说,今天。

今天,就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们指挥的战舰,要从苍山船正式换成剑牙舰了。

也难怪他们这么高兴,剑牙舰和苍山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啊!苍山船只能在近海游弋,剑牙舰却是可以到远洋遨游的。剑牙舰的续航能力,火炮数量,在当时的东亚海面,都算得上是主力战舰了。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们才算是正式迈向遥远而广袤的大海。

对于绝大部分的年轻人来说,大海都是广袤而深邃的,是危险而神秘的。驾驶着苍山船的他们,不可能去探索大海的奥秘,然而,有剑牙舰的帮忙,他们就可以好好的和大海较量一番了。

“你们说,都督大人今天会不会来?”

伍依依忽然说道。

“应该会来吧。”

郭杰不太肯定的回答。

“来不来,咱们都照样换装!”

拓跋沫沫意气风发的说道。

“对!”

“不管大人来不来,咱们都照样换装!”

伍依依也肯定的说道。

本来,这样的仪式,张准是要出现的。第二批剑牙舰正式服役,作为虎贲军的缔造者,不出现的话的确不太适合。他要是不出现的话,会让广大的海军将士失望的。只是,北直隶的战事,同样的紧张,***乏术的张准,到底能不能抽出时间到来,还是未知数。之前张准已经说了,不管他来不来,剑牙舰都将正式开始服役。

“走吧!”

伍依依给两个家伙整理好礼服,抖擞精神的说道。

“好!”

三人从营房里面出来,向检阅台的方向看过去。

在他们的左边,就是海军基地的港口。在港口里面,十八艘的剑牙舰,已经是一字排开。这次服役的剑牙舰,总共是十八艘,全部都在这里了。白色的船身,林立的桅杆,洁白的船帆,还有若隐若现的炮窗,都让每个看到它们的人,感觉到它们蕴含的巨大的力量。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已经上去剑牙舰尝试过各种***作了。但是,以前毕竟只是尝试不是?从今天开始,剑牙舰才算是真正的交到他们的手上。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们才是这些剑牙舰真正的主人。

从苍山船到剑牙舰,这是一个质的飞跃。无论是对于这三位年轻的海军军官,还是对于整个虎贲军海军来说,都是如此。大量的剑牙舰下水服役,意味着虎贲军海军的经常活动区域,已经扩展到更加遥远的海域了。

一般来说,海军的战舰,基本上是三分之一在港口维修或者补给,三分之一在进行各种训练,只有三分之一的战舰,是用来战备值班的。以前,虎贲军海军只有大白舰队一支远洋舰队,几乎所有的军事行动,都要动用大白舰队,结果导致大白舰队承担的任务很重,早就超过正常的使用程度了,战舰也得不到及时的维修和保养。现在,多了十八艘的战舰,大白舰队从***回来以后,总算是可以轮换了。

“大人!”

“大人!”

“大人!”

三人忽然立正敬礼,齐声问好。

原来是杨国华、周正宇、张海滨等三人一起出现了。

他们同样穿着白色的海军礼服,精神抖擞的走过来。今天是海军的大日子,张准可能没有时间出现,他们却肯定是要出现的。十八艘剑牙舰同时服役,意味着虎贲军海军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相当大的档次。作为海军的最高指挥官,他们三个,自然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了。

伴随三位海军大员出现的,还有更多的穿着白色海军礼服的军官。他们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和拓跋沫沫他们一样,都是海军学员的天之骄子,在毛会晖等人之后,第二批有资格有能力指挥剑牙舰。在海军学员里面,他们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早上巳时,所有的人员全部到齐。

总共是三百多名的海军军官,都全部穿着白色的海军礼服,齐整整的肃立在检阅台的前面。远远的看过去,四四方方的一个白色的方阵,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就连薛知蝶都不得不暗自叹服,这个张准,有时候的奇思妙想,还真是令人着迷。这白色的海军制服,还真是不错啊!

拓跋沫沫东看看,西看看,没有看到张准的身影,看来张准是没有时间来了。果然,等候了一会儿以后,三个海军大员,就齐齐的出现在检阅台的上面。看来,他们也认为,张准是不会来了。

杨国华走到扩音器的前面,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向东面看过去。有部分听觉敏锐的海军军官,如伍依依、拓跋沫沫等人,也都快速的转头看着东面。只有郭杰比较粗犷,并没有听到什么。

“哒哒哒!”

隐约的马蹄声传来。

渐渐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是闷雷在不断的向海军基地席卷过来一样。这一下,郭杰也听到了,急忙下意识的转头向东面看过去。他们的神色,都变得欢愉起来。东面传来的马蹄声,显然是张准到来了。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此密集的马蹄声,除了张准还有谁?

“都督大人来了!”

“都督大人来了!”

“都督大人来了!”

人群中有人低声的窃窃私语。

“看来都督大人还是很重视我们的嘛!”

郭杰如释重负的说道。

好吧,必须承认,在郭杰的内心里,是有很单纯的想法的,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要是都督大人都不出现的话,会不会是都督大人对海军不够重视了?作为海军的军官,最担心的问题,就是都督大人重陆轻海,只关注陆军,不关注海军,那海军就要悲剧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

拓跋沫沫不耐烦的说道。

“你两个闭嘴!”

伍依依低声喝道。

果然,张准在警卫人员的簇拥下,策马出现在了海军基地。

“啪啪啪!”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猛烈的掌声。

“对不起!来晚了!”

张准向所有的海军军官挥手致意,然后翻身下马,有条不紊的整了整身上的军装,然后才大踏步的走过来。

这时候,所有的海军军官都看清楚了,张准身穿的,同样是海军白色礼服。可能是由于张准的身材很魁梧,牛高马大的,海军军服穿在他的身上,明显的展现出一股彪悍之气来。但是,大家看重的,并不是张准的彪悍,而是他这身海军制服表示的含义。看来,都督大人对海军,还是非常重视的。

“都督大人真帅啊!”

伍依依有点花痴的低声说道。

“好吧!我赞成你的观点!”

拓跋沫沫低声的说道。

“很帅吗?不觉得!”

郭杰低声嘟囔,然后细致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似乎要和都督大人比较一下,到底是谁比较帅气。但是一会儿以后,他自动自觉的放弃了。因为,他察觉到,拓跋沫沫和伍依依,都在用鄙视的目光盯着他。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杨国华等人从检阅台下来,向张准立正敬礼。

之前,他们的确有些失落,担心张准会重陆轻海。话说,这段时间,海军和陆军的轻重之争,的确比较激烈。海军的战舰需要钱,陆军的战马同样需要钱。到底是重点发展骑兵,还是重点发展海军,军务部颇有些争论。海军的三个头头,论资格,要比陆军的各个大员差得远了,根本争辩不过陆军的。

幸好,这一切,都随着张准的到来,全部烟消云散。张准这是用最实际的行动,向海军的广大将士表示,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永远都是支持海军的。陆军的发展,不会以牺牲海军作为代价。

“啪啪啪!”

张准往检阅台的前面一站,人群中顿时又激烈的掌声,持续不断。都督大人始终没有放弃海军,他们当然要报以最热烈的掌声了。

其实,张准的内心,也是蛮激动的,很欣赏热烈的掌声,就没有任何的动作,任凭大家拼命的鼓掌。他从检阅台上面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十八艘的剑牙舰,都已经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出发。相对于之前大白舰队的十二艘剑牙舰而言,这十八艘的剑牙舰,看起来更加的壮观,更加的威武。

事实上,在实际的战斗性能方面,这些新的剑牙舰,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根据大白舰队在使用过程***现的问题,薛知蝶在很多的细节问题上,都进行了改善。因此,新的剑牙舰,在性能上会更加的出色一些。

“海军的兄弟们!”

张准等掌声全部沉寂以后,才朗声说道。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远远的传播开去,传遍整个海军基地。

“今天,我们又有十八艘剑牙舰服役了!”

张准言简意赅的说道。

“这是什么概念呢?这个概念很简单,就是我们有了和任何敌人正面交手的能力!不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我们都可以正面的挑战他们了!就算我们还不能打败对方,但是起码有了还击的能力!”

“没错!我所提到的对手,就是郑芝龙海盗军事集团!不可否认,他们的实力,的确比我们要强大!要是在以前,他们如果从海上攻击我们的话,我们的确没有反击的能力。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怕他了!”

张准短短的几句话,立刻将下面所有人的热血给调动起来了。

是的,在山东沿海,虎贲军海军已经没有对手了。鞑子、朝鲜、朝廷,都已经没有能力在大海上和虎贲军海军对抗。虎贲军海军的下一个对手,便是郑芝龙了。只要打败了郑芝龙,整个中国沿海,都将是虎贲军海军的地盘。

“现在,我正式宣布,海军编制的调整!”

张准目光一扫,肃然说道。

拓跋沫沫等人凛然,急忙凝神细听。

张准朗声宣布,在虎贲军大都督府军务部下面,正式成立虎贲军海军司令部,负责海军的全部事务。张准亲自担任总司令,杨国华担任第一副司令,周正宇、张海滨分别担任第二、第三副司令。

“我宣布!海军第一舰队成立!”

“我宣布!海军第二舰队成立!”

“我宣布!海军第三舰队成立!”

张准意气风发的宣布。

原来的李绩成舰队,改称第一舰队,李绩成担任指挥官,下辖第三舰队。第二舰队的指挥官,由周正宇兼任,下辖第三舰队的指挥官,由张海滨兼任,下辖第二舰队的基地,在威海卫军港。第三舰队的基地,在青岛军港。

“我们当前的任务,主要是熟悉朝鲜、济州岛、***及周边海域。剑牙舰正式服役以后,要尽快的形成战斗力!要抓紧一切实际进行训练!不要怕流血!不要怕流汗!不要怕浪费火药和炮弹!”

张准继续肃然说道。

李绩成率领的第一舰队,只有十二艘剑牙舰,想要遏制***自身的海军,是有点难度的。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加入,兵力就充裕多了。其中,济州岛又是关键中的关键。因为海路相当的遥远,信鸽系统也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张准暂时也不知道济州岛那边的情况。但是,有备无患绝对是没错的。

“大人,万一我们和郑芝龙发生冲突,那怎么办?”

张海滨谨慎的问道。

“还击!”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明白!”

张海滨大声回答。

根据张准的命令,第二舰队将前往济州岛,和第一舰队汇合。要是第一舰队需要支援,第二舰队就上前支援战斗。如果第一舰队不需要支援,这一趟远航,就算是海上远航训练,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

第三舰队也不能守在港口里,要在麻湾到郁洲山的海面上,来回的拉练。剑牙舰和苍山船不同,是全天候全方位的战舰,至少,在东亚的所有海面,都是适用的。因此,对于各地海况的熟悉,非常的重要。

简短的服役仪式结束以后,张准就进入了司令部驻地,准备做进一步部署。结果还没有坐下来,陆伊典就送来情报了。张准看过以后,眉头悄悄的皱了皱,然后下意识的转头,盯着海图上朝鲜西部江华岛的位置。

张海滨立刻察觉到有好事了,轻声问道:“大人,有情况吗?”

张准轻轻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朝鲜人内部出了一点事情。”

张海滨热切的说道:“大人,需要我们第三舰队出动吗?”

张准点点头,提高声音,果断的叫道:“第三舰队!听令!”

张海滨急忙立正,朗声说道:“大人请吩咐!”

张准凛然说道:“你们立刻出发,将朝鲜的江华岛控制起来!任何人试图反抗,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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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大炮,战舰,统统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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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江华岛的事情,说起来其实还是比较复杂的。主要的原因,当然是由于鞑子的施压。鞑子在皮岛、铁山吃了亏,没有胆量直接向虎贲军发起冲击,又没有能力将虎贲军撵走,便去找朝鲜投降派的麻烦。朝鲜国内的投降派,压力很大,不得不对朝鲜国王李综施压,要李综出面,将虎贲军从铁山撵走。

而朝鲜国王李综,显然也不是立场特别坚定的人。他一方面期待虎贲军能够撵走鞑子,一方面又担心鞑子和国内的叛军联手,攻打汉城。万一虎贲军增援不及,他就有麻烦了。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江华岛居然被叛军占领了。李综就习惯性的要凤坪君李觉解决问题。问题是,李觉本身也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只好向张准求救。

占领江华岛的,恰恰是当初神秘的朝鲜水师,也就是全罗道水军。因为受到投降派的蛊惑,全罗道水军指挥使朴大昌,悍然指挥全罗道水军,占领了江华岛,以此向朝鲜国王李综施压。一直以来,江华岛都是朝鲜王族的避难所,朴大昌占领了江华岛,等于是断绝了李综的逃生之路,要是鞑子和叛军一起进攻汉城,他就只有死守汉城了。而能不能在鞑子进攻的时候,守住汉城,也是未知之数。

凤坪君李觉向张准提出的两个请求,第一个就是派兵帮助收复江华岛,第二个则是尽快的让懿安皇后张嫣到达汉城。第一个要求,简单明白。第二个要求,就稍微隐晦一些。其实,李觉是要请虎贲军派兵进驻汉城,帮助抵抗鞑子可能发起的攻击。但是,请别的军队来汉城,来朝鲜王国的首都,毕竟是一件大事,无法公开进行的,投降派肯定会努力拦阻。

幸好,李觉想到了明国的懿安皇后,想到了张嫣。张嫣访问朝鲜,这是一早就决定好的,投降派就算反对,也无济于事。只要张嫣到了汉城,虎贲军的护送人员,自然也跟着到达了汉城。既然虎贲军到了汉城,那鞑子进攻汉城,虎贲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为了张嫣的安全,虎贲军肯定会增兵汉城的。保住张嫣,汉城也就保住了。

其实,对于鞑子大举进攻汉城,张准反而不怎么在意。这也是李综和李觉身在其中,才会感觉到非常的危险。他们应该是被朝鲜投降派故意制造的假象给震住了,以为鞑子真的随时都会进攻汉城,才会慌乱的发出求救的申请。

事实上,在张准这个旁观者看来,鞑子要进攻汉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皇太极在北直隶的手尾都还没有处理干净,他还想在朝鲜开辟一个新的战场?这不是活腻了吗?铁山的鞑子,有胆量向汉城进攻吗?不可能只要他们一走,虎贲军后脚就占了他们的老巢铁山城,让他们有去无回。

当然,朝鲜人向自己求救了,张准肯定是要做出反应的。别的事情暂且不管,这个江华岛却是可以插手的。控制了铁山,又控制了江华岛,就等于是在朝鲜人的身上,打了两枚钉子,以后朝鲜人想要做什么,没有虎贲军的批准,那是绝对不敢的。

“你们到了江华岛以后,要做三件事:第一,和皮岛的海军陆战队取得联系,看是否需要海军陆战队的支援;第二,和驻守铁山的张凌云取得联系,看是否需要陆军的支援。第三,密切留意朝鲜国内的动静。要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出发的时候,准备好足够的弹药和物资,最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当机处置,不要请示了。原则只有一个,就是我们自己绝不吃亏。没好处的事情,我们不干。”

张准谨慎的吩咐说道。

“明白”

张海滨肃然回答。

“你去准备吧”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

张海滨立正敬礼,转身去了。

伍依依等人,正在剑牙舰的上面,等待出发的命令。接到出发朝鲜江华岛的命令,他们立刻又忙碌起来。他们已经换掉了白色的礼服,换上了蓝色的作战服。其他的海军将士,也都穿着蓝色的水兵服。这些,都是虎贲军海军和明朝水师,完全不同的地方,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华岛?”

“这一趟还真远”

伍依依自言自语的说道。

原来的计划,是出发前往郁洲山,进行海上拉练的,因此,战舰上面的食品,还有淡水,储备的数量不是特别多。郁洲山那边也有海军基地,可以随时补充的,没有必要存放太多。但是前往江华岛,那就不同了,需要准备的食物和淡水,数量至少要翻两番。

各色弹药的数量,同样要翻番。因为,前往朝鲜江华岛,不是拉练,而是真正的战斗。朝鲜人的全罗道水师,实力不知道如何,战斗打起来以后,弹药的消耗数量,暂时没有准确的数据。因此,弹药方面,还是要准备得最充足的。有备无患啊

第二舰队的情况,其实和第三舰队是差不多的。他们要远航济州岛,比远航江华岛更远。他们甚至可能要和日本海军,又或者是郑芝龙的海盗舰队发生战斗。因此,隶属于第二舰队的拓跋沫沫、郭杰等人,也要储备更多的淡水、食物、药品和弹药,做好最充分的准备。部分海军官兵,甚至提前写好了遗嘱。

两支舰队要做好出发前的准备,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因此,它们最快也要到明天下午才能扬帆起航。在舰队准备出发的时间里,张准抽空去了铸炮厂一趟。

剑牙舰已经下饺子了,下一步,就是龙神舰了。薛知蝶的造船厂,已经开始安排龙神舰的建造计划。但是,龙神舰需要的红衣大炮,一直都还没有复制出来,张准不得不亲自关心一下。那个英国女人赛薇亚拉,还有她提名的工匠费迪南德,都已经去了铸炮厂一段时间,不知道英国人能不能解决材料的问题。

从鹧鸪湾军港到铸炮厂,距离不远,张准策马飞驰,很快就来到了。铸炮厂还是静悄悄的,四周只有肃立的哨兵。张准一行人在门口下马,然后来到试验场,刚好看到里面有个女人走出来。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高挑的身材,不是赛薇亚拉是哪个?

“准将军我终于见到你了”

赛薇亚拉的眼神也很尖,马上发现了张准,跟着热情的叫起来。

张准下意识的向后退,生怕她又给自己来一个熊抱。倒不是他对外国女人有抗拒感,也不是他看不起外国女人,而是在这个年代,男女当众搂搂抱抱的,后果的确是很严重的,绝对会被贴上有伤风化的标签。特别是跟一个外国女人搂抱在一起,绝对会被人当做是另类。张准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样的出格事情。

谁知道,赛薇亚拉居然有点矜持的模样,非但没有立刻上来和张准熊抱,反而和张准保持大约三米的距离,笑吟吟的说道:“准将军,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奔放的女子,你不喜欢在公开的场合,和女人有太亲密的接触,以后,我要含蓄一点。”

张准点点头,心想你懂得入乡随俗,那就更好了,否则,用你们英国人的那一套,在明国做事,肯定会被无限鄙视的。他随口说道:“你知道就好。”

孙勤恺从试验场出来,惊奇的说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张准直截了当的问道:“红衣大炮的进展如何?”

孙勤恺欣然说道:“这些英国工匠,还是懂的不少的,红衣大炮的问题解决了。只是,她提出一些更好的设想,我们还在实验。”

张准有点惊奇的看了赛薇亚拉一眼,眼神里有些赞许的神色。这女子还真是有点本事啊,困扰孙勤恺几个月的问题,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还有了更好的设想?难道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看了孙勤恺一眼,张准半信半疑的说道:“真的?”

孙勤恺肯定的说道:“大人,你进来看”

张准点点头,跟着他进入试验场里面。

果然,试验场里面,已经摆好了两门崭新的样炮。这些样炮的外表,和之前的明显有些不同,显然是刚刚铸造出来的。从炮管的外表来推测,炮管使用的材料,和之前的确是有较大差别的。

为什么铸炮厂能够仿制出拿破仑炮,却不能仿制出红衣大炮?关键的原因,还是炮管材料承受膛压的强度的问题。拿破仑炮的最大射程,只有2000米左右,红衣大炮的射程,却在5000米以上。这意味着,两种大炮的膛压,是完全不同的。换言之,两种大炮的炮管材料,也完全不同。

射程2000米的膛压,孙勤恺比较容易满足,但是射程5000米的膛压,难度就比较高了。红衣大炮之前的难度,就在于这个膛压。孙勤恺反复的试验了很多材料,铸造出来的炮管,都无法满足这个膛压的要求,只好作废。

孙勤恺解释说,赛薇亚拉的到来,刚好解决了这个难题。英国本身也没有什么铜矿,他们铸造的大炮,乃是使用几样材料合成的,费迪南德刚好知道不同材料的准确比例,结果试验了几次以后,问题就真的解决了。

张准看了赛薇亚拉一眼,以示赞许,随即说道:“你们还有更好的提议?能不能说说,是什么样的建议?”

赛薇亚拉却狡猾的微微一笑,转开话题说道:“准将军,听说你有大批的海军战舰下水?我能去看看吗?”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当然可以。”

他其实有将赛薇亚拉介绍给薛知蝶的想法。赛薇亚拉来自英国,父亲又是英国舰队的司令官,对于战舰,应该有不错的了解。就算她不知道英国的战舰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也应该知道很多战舰方面的具体数据。要是她可以和薛知蝶交流,将自己知道的知识,都告诉薛知蝶的话,肯定可以给薛知蝶带来很多好处。融合东西方战舰的长处,虎贲军的新一代战舰,肯定会更加的强大的。

因为明朝的禁海政策,导致明国的战舰建造,足足落后了西方至少一百五十年的时间。在东亚海面,目前明国最大型的三桅炮船,排水量才六百吨左右。而西洋列强,排水量最大的战舰,已经超过两千吨了。火炮的数量,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无法相比。

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要是不想方设法,奋起直追的话,这个差距想要完全缩短,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想要赶超别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将别人的先进经验,都全部搬过来,减少自己在黑暗中摸索的时间。

赛薇亚拉讨价还价的说道:“准将军,你给我自由活动的空间,我就将我们英国最新型的大炮介绍给你。”

张准皱眉说道:“你要什么活动的空间?”

赛薇亚拉说道:“就是不能将我关起来,随便我到处走走看看”

张准皱眉说道:“你一个女人在外面走,是不安全的。”

赛薇亚拉嘴角微微上扬,很不服气的说道:“我会击剑的我父亲亲自教导的剑术只是我的佩剑在海战的时候掉入大海了,你叫人给我重新铸造一把,我自己就能保护自己我还可以带两把火铳谁要是来挑战我,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张准皱眉说道:“你又是枪又是剑的,会吓到别人的”

赛薇亚拉言辞尖锐的说道:“准将军,你歧视女人”

张准凝视她片刻,没有说话。

赛薇亚拉同样目光熠熠的盯着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好吧”

张准缓缓的说道。

“噢耶自由咯”

赛薇亚拉天真的欢快的叫起来。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张准皱眉说道。

这个英国女人的脾气,不太好琢磨,还是尽快的将她身上的价值都榨干,然后让她回国是正经。别人都是大姑娘了,不要耽误别人嫁人。万一让别人以为自己饥不择食无耻到连红毛鬼女人都要上的话,那真的太冤枉了。

“你要坐马车吗?”

张准下意识的问道。

“我会骑马的”

赛薇亚拉扬眉说道。

“给她一匹马”

张准随口说道。

陆伊典牵过来一匹备用的战马,将马缰递给赛薇亚拉。

赛薇亚拉轻松的翻身上马,稳当当的骑在了马背上。她的动作,的确非常的矫健。从她的动作来推断,张准的确不怀疑她会击剑。看来,她的确是做过海盗的,说不定还真的杀过人。要不然,哪里有这么敏捷的身手?红娘子的身手,都不如她来得有劲啊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一行人重新回到鹧鸪湾军港。

看到港口里面密密麻麻的剑牙舰,赛薇亚拉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满脸惊疑的叫起来:“哇这么多的战舰准将军这些战舰,全部都是你的吗?”

张准点头说道:“是的。”

赛薇亚拉回头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期待的说道:“是不是在明国,只有郑芝龙和你,才有这么多的战舰?”

张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赛薇亚拉回头看看那些剑牙舰,又期待的说道:“你还有更大的战舰吗?这些战舰……好像还不是很大啊”

张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

赛薇亚拉立刻说道:“准将军,我们做个生意,我请人帮助你改善战舰的性能,建造更大的战舰,你则将虎贲铳的秘密告诉我。”

张准淡淡的说道:“这的确是一桩不错的生意。问题是,你的手下,真的有懂得造船的工匠吗?造船,这可不是小事”

赛薇亚拉神秘的一笑,自信的说道:“准将军,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地方。造船,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你说,我们来到遥远的东方,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找个落脚的地方。”

赛薇亚拉沉吟片刻,有点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这样回答,也没有错。其实,我是想说,我们来到遥远的东方以后,首先要找个有条件的地方,维修船只。你说,要是没有懂得造船修船的工匠,我们怎么能维修船只呢?”

张准想想也是。

西洋列强的战舰,从遥远的欧洲来到亚洲,战舰一路不断的颠簸,经历大风大浪的,肯定有不少的地方需要维修的。到达目的地以后,第一件事,的确是维修船只。为了方便起见,船上的水手里面,肯定会有相当数量的工匠。就好像虎贲军海军的三个舰队,编制里面每艘战舰也至少有五个维修工匠一样。这本来是常识性的问题,自己一不小心就忽略了。

赛薇亚拉的父亲,带领的乃是英国远征舰队,他们是第一支到达东亚海面的舰队,在他们到来之前,英国人在东亚并没有港口,也没有维修基地,因此,他们的船队里面,肯定会有不少的造船工匠。就算因为荷兰人的追杀死掉了一些,赛薇亚拉的手下,应该还有部分。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能帮我建造多大的战舰?”

赛薇亚拉毫不犹豫的说道:“海上君王号”

张准狐疑的看着她,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海上君王号乃是英国目前最大的战舰,三层甲板,排水量超过大炮的数量超过赛薇亚拉要是知道如何建造,那就怪了。她是人,不是妖精,更不可能是穿越者。

赛薇亚拉好像特别害怕张准不相信自己似的,一看到张准狐疑的目光,她顿时着急起来,飞快的说道:“准将军,我没有骗你,真的,只要你有钱,我真的可以帮你将海上君王级战舰建造出来。其实,海上君王号在你们明国人看起来很大,在我们那边,它最多也就是二级舰。”

张准摇头说道:“你不可能掌握这么多的资料。”

赛薇亚拉不容置疑的说道:“只要有好处,没有我得不到的资料。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在我们那边,只要有足够的钱财,什么样的材料,都可以买到。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在英国的工匠之外,再帮你寻找几百个其他国家的工匠。”

张准狐疑的问道:“你在东亚寻找其他国家的工匠?”

赛薇亚拉重重的点点头,自信的说道:“准将军,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或许不知道,在南洋,其实也有很多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法国人,意大利人,甚至是日德兰小商贩什么的,他们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他们都希望有更好的出路。”

“他们都是抱着发财梦到来东洋的,只是现实很残酷,他们未必有发财的机会。有的人甚至因为各种原因,倾家荡产,一贫如洗,只能在街边做乞丐。只要有信得过人介绍,他们不介意投靠到你的麾下来。当然,前提是你可以支付他们满意的薪水。”

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赛薇亚拉慢慢的说道:“要是我掌握的资料没有错的话,你们明国朝廷,很早就和葡萄牙人合作过了。葡萄牙人将我们英国人沉船上的大炮打捞起来,然后卖给你们,赚取暴利。其实,你们要是直接向我们购买大炮,根本不需要这么贵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战舰,和大炮是完全不同的。”

赛薇亚拉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在金钱的面前,所有人都是贪婪的。只要你给我足够的好处,我甚至可以帮你将荷兰人的最大型战舰的设计图纸都拿到手。你知道,那些日德兰小商贩,最喜欢的就是钱只要有钱,他们根本不在乎卖图纸的”

“其实,日德兰小商贩的战舰,根本不是他们自己设计的,而是复制西班牙人的。当年,他们和西班牙人打了一仗,结果侥幸打赢了,他们将西班牙人的战舰拖回去,仗着自己有钱,拼命的仿制,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地位。”

“在我们那边,设计和制造战舰,最拿手的就是我们英国人,还有西班牙人。其他人都只知道仿制别人的,最多也就是一些很小的改动,例如装饰什么的。你要是喜欢西班牙人的战舰,那也可以。西班牙人最大型的战舰,有两种。一种是圣地亚哥级,一种是圣特勒萨级。这两种战舰的排水量,都在两千吨以上,大炮的数量,都超过一百门。”

张准皱眉说道:“荷兰人最大型的战舰是什么?”

赛薇亚拉肯定的说道:“海上君主号目前总共有五十一艘,还有十五艘正在建造当中日德兰小商贩设计战舰的能力不行,制造战舰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他们的钱真的是太多了”

看到张准有些疑惑的神情,赛薇亚拉忍不住卖弄自己的学识,笑眯眯的说道:“海上君王,海上君主,你们汉语听起来差不多,其实,在我们那边,差别是很大的。我们英国人的海上君王号,要比日德兰小商贩的海上君主号强得多,你只要复制海上君王号即可,不用理会日德兰小商贩的。”

张准皱眉说道:“你老实告诉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赛薇亚拉慢慢的收敛笑容,缓缓的说道:“我们的议会,需要一些资金和武器支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准有点诧异的说道:“你父亲是皇室任命的舰队司令……”

赛薇亚拉神色漠然而决绝的说道:“但是我们更愿意拥护议会,我们不喜欢查理一世”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当明国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在西方的英国,同样是在酝酿暴风雨的到来。英国议会和王室之间,因为利益的冲突,对立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要是历史的进程,没有发生大的变化,那么,在公元1642年左右,也就是四年后,就会发生大规模的内战。

内战开始的时候,拥护议会的军队其实是处于下风的。和拥护王室的王党军相比,议会军存在装备落后,指挥混乱,士气低落等特点。最终,大部分的议会成员,决定成立新军,也就是后来著名的新模范军。克伦威尔就是新模范军的领导者。最终,新模范军将王党军打败,将查理一世送上了断头台。

赛薇亚拉如此着急的想要得到虎贲铳,显然是在为内战做准备。她一个小姑娘,都知道英国可能要爆发内战了,别人肯定也会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很好的和英国人做生意的机会。如果有可能的话,张准还可以利用英国的事情,和西班牙人打打交道。话说,对于无敌舰队的失败,西班牙人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

张准深深的凝视她片刻,才缓缓的说道:“你跟我来,我们去彩蝶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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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 情人?夫人?色狼?傻瓜?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彩蝶轩里面,薛知蝶和云佩,正在研究龙神舰的图纸呢。忽然看到张准带着赛薇亚拉进来,薛知蝶微微一惊,感觉好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幸好,她在江南的时候,是见过一些外国人的,惊讶过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在一边的云佩,着实被吓了一跳。

张准怎么带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进来彩蝶轩了?彩蝶轩这个地方,说微妙还真是有点微妙,这里也是张准的后宫之一。除了薛知蝶、云佩长期生活在这里,薛凝影、沈凌菲、柳如是等女人也会经常的过来。这几天,红娘子也住在这里。外人,是无法进来这个地方的。张准带一个外国女人回来,是什么意思?

“咳咳!”

张准不得不咳嗽两声。

从再女的脸上,他自然是什么样的信息都看出来了。

不用问,他肯定是被误会了。现在的人,只要看到他跟稍微溧亮一点的女人在一起,十有**都要想歪。没办法,朝廷对他的宣传,的确是太给力了。荒淫无耻四个字,罩得死死的。

有时候,张准也会觉得自己很郁闷,他的女人还没有崇祯多,凭什么这四个字不去形容崇祯,而专门来形容他呢?再说了,皇太极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啊,朝廷怎么不去说皇太极荒淫无耻?偏见,这是明显的偏见啊!

“她是谁*……”

薛知蝶眼神锐利的盯着赛薇亚拉,直言不讳的问道。

“我是准将军的好眉友*……”

赛薇亚拉笑眯眯的说道,一点害羞的样子都没有。

不得不说”她的汉语”说得是越来越流畅了。这多半是在铸炮厂努力学习的结果。话说,这个英国女人,的确是很聪明”很乖巧的,领悟能力也很强,适应能力也很强。在铸炮厂一个多月,她的汉语,比之前纯正了不少。

薛知蝶满脸狐疑的盯着张准,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鄙视,反而有些怜悯。好吧”对于张准的风流韵事,反应最大的就是薛大姑娘了。在她看来,张准身边的女人,已经足够多了,还有必要整这么多吗?最要命的是,还整个金发碧眼的,你真的就饥渴到这样的地步了吗?你要是真的想尝新鲜的”旁边还有个云佩呢!

云佩更是又是奇怪,又是同情。老爷怎么跟这样一个女人好上了?我们自己国家的美女那么多,他怎么喜欢上外国的女人呢?这个女人,真是怎么看都看不惯啊!他的穿着打扮,完全就是《西游记》里面的妖精啊!

张准不得不委婉的说道:“她是英国人,在皮岛的时候救起来的。”

担心两女误会,张准将事情的经过,说的很清楚明白,薛知蝶的脸色,才稍稍缓解一些。然而,对于张准带这样一个女人回来彩蝶轩的行为”她们还是无法理解。不是你的女人,你往这里带做什么啊?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清静,不许外人进入彩蝶轩。不是我们自己人”外人是根本不受欢迎的。

张准看了两个女人一眼,慢慢的说道:“我和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真的,我和她之间,是很纯洁的。她有一些其他的用呤,……””

话音未落,赛薇亚拉就不满的说道:“准将军,你不厚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什么叫有一些其他的用处?你这是将我当做东西来看待!我要抗议!我要抗议!”

张准不理会她的抗议,向薛知蝶说道:“她和她的手下,懂得铸造大炮,还懂得很多战舰设计和建造方面的知识,我想带她来给你提供一点有益的建议。在铸炮厂那边,她已经帮助孙勤恺解决了红衣大炮的难题了*……”

薛知蝶越发的狐疑,努力抑制自己的内心思绪,上下打量赛薇亚拉一会儿,好像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懂得大炮和战舰的样子。她半信半疑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赛薇亚拉却是纠缠着张准不放,对薛知蝶的说话完全不在意,她气呼呼的说道:“准将军!你是不是将我当做是东西了?”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我没将你当做是东西!你根本不是东西!”

赛薇亚拉微微一笑,很满意张准的回答,乐滋滋的说道:“那还不错!我根本不是东西!我真的不是东西!”

云佩忍不住转头,悄悄的笑出来。

薛知蝶本来有些恼火,听了这话,也情不自禁莞尔。

赛薇亚拉马上觉察到不对,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可是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便皱眉说道:,“你们笑什么?我是人,不是东西,你们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们也是东西吗?”

薛知蝶微微一笑,轻轻的摇摇头,没有说话。拿汉语的歧义来取笑别人,她不习惯。至于云佩,除了轻笑,自然也不会答话。

张准扭头看着赛薇亚拉,皱眉说道:“行了,不管你是不是东西,现在,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赛薇亚拉却是看着薛知蝶,好像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威胁,警惕的问道:“哎!你是准将军的什么人?”

薛知蝶脸色一红,欲言又止。她是张准的什么人?还真是不好说。夫人?当然不是。杨映菡才是夫人。她最多是如夫人。但是,她和张准还没有正式行礼成亲,所以,如夫人都算不上。

张准落落大方的说道:“她是我的夫人。”

赛薇亚拉摇头说道:“不对!孙勤恺明明说你还没有结婚!”

张准皱眉说道:“她是我事实上的夫人!”

赛薇亚拉疑惑的说道:“什么叫事实上的夫人?”

张准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这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还真是要命啊!

幸好,赛薇亚拉蓝色的眼珠子一转,就自作聪明的说道:“我看她不像是你的夫人!她是你的情人!”

张准顿时大皱眉头。在东方,这情人的含义,可是不太好,只怕薛知蝶会有些敏感。这个赛薇亚拉,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是要命啊!还是将她关在皮岛比较安全。

果然,薛知蝶冷声说道:“你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你在胡说什么?你再胡乱说话,我要撵你走了!”

赛薇亚拉神色古怪的说道:“情人不好吗?我想做准将军的情人还不给呢?要不,你不要做准将军的情人了,我来做!”

张准顿时大为头痛。

这都什么话啊?

薛知蝶果然是真的有点恼怒了,不理睬赛薇亚拉了,就盯着张准,有点愠怒的说道:“玉麟,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看我不够忙,专门带个人回来给我添乱不是?”

张准板起脸来,盯着赛薇亚拉,凶巴巴的说道:“赛薇亚拉,你不要说别的!你让我看看你在战舰设计和建造方面的见解!”

赛薇亚拉一点都不怕张准的凶残,漫不经意的说道:“这还不简单?桌面上那些是战舰的图纸吗?我看看!”她走到桌子边上,自信满满的看了一圈。开始的时候,还趾高气扬的,不屑一顾的,好像这些图纸,完全不放在他的眼里。但走到后来,神色就有点不对了,眼神也有点不对了,好像是这些图纸,将她难住了。最后,甚至是有点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准,好像是要舟张准求救了。

张准恼怒的说道:“又怎么啦?”

赛薇亚拉无奈的说道:“这是你们东方战舰的图纸,我看不懂。”

张准顿时气结。连基本的图纸你都看不懂,你还敢说自己对战舰设计和建造很有研究?当我是白痴不是?

薛知蝶转头看着张准,越发的狐疑,就差没有说出来你上当受骗了。你要是贪恋这个妖精的美色,那还说得过去,大家都知道你好色。可是,你居然被一个女人给骗了,那就是智商上的问题了,只怕大家都难以接受啊!

张准当然也不愿意自己的智商,因为一个英国女人的关系,受到别人的严重怀疑。这年头,色狼不可悲,可悲的是傻瓜,还是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傻瓜。他有点恼怒的说道:“你能看懂什么图纸?”

赛薇亚拉说道:“当然是我们自己的战舰!”

张准看着薛知蝶。

薛知蝶于是找出另外一箱图纸,在桌面上一一摊开。

赛薇亚拉只看了一眼,立刻说道:“这个我能看懂!这是北海三角帆快速船!速度飞快!海盗们最喜欢的就是它!”

张准凑过去一看,原来是类似苍山船的设计,排水量不足百吨。它的最大特点,就是操作灵活,速度飞快。西洋列强来到南洋以后,建立了据点,也修建了一些造船厂。因为条件和工艺的限制,这些造船厂,只能建造一些比较小的船只。大型的战舰,还是要从大西洋过来的。

这种北海三角帆快速船,就是南洋的各个造船厂,造得最多的。它们主要是近海区域活动,承担多种多样的任务。因为造价低,质量也不错,郑芝龙和日*本人,都购买了不少这样的三角帆战船。因为这种战船的样子,很像剪刀,所以很多明国人又将其称作是飞剪船。

[..]

第742章 榨干她

薛知蝶对赛薇亚拉显然是不相信的,她指着图纸上的很多位置,提出很多专业性的问题。结果,赛薇亚拉不假思索的回答了。薛知蝶又问了几个问题,赛薇亚拉都快速的回答了。从薛知蝶的神情来看,赛薇亚拉的回答,还算专业。

张准这才松了一口气。乖,这个赛薇亚拉,总算不是完全的冒牌货,还是懂得一些战舰的知识的。要不然,自己这个脸就丢大了。好色可以理解,哪个男人不好色?要是智商降低了,的确比较难接受。

但是,赛薇亚拉说着说着,忽然不说了。薛知蝶连续问了几个问题,赛薇亚拉都只是用狡黠的笑容来回应。薛知蝶抬头看了张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的这个英国朋友,她要提条件了。”

张准顿时大皱眉头。

英国鬼就是英国鬼,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做交易啊!刚刚才让薛知蝶相信她是真的有料的,马上就开始惦记着虎贲铳的事情了。看来,自己要是不泄露一点虎贲铳的秘密,这个赛薇亚拉,肯定是不会继续透露更多有关战舰的信息了。

其实,虎贲铳最大的秘密,不是线膛枪。线膛枪在十五世纪的时候,就在丹麦出现了。线膛枪出现以后,并没有得到各国的重视。因为当时的线膛枪,装弹非常困难,有时候甚至需要使用铁锤,将子弹狠狠的敲进去枪管里。可想而知,这样的装弹方式,对膛线的损失是非常大的,导致炸膛的几率也是相当高。因此,在之后的两三百年时间里,线膛枪都只能是小范围使用的。

虎贲铳的秘密,在于米尼弹。

说真的,米尼弹的原理,真的很简单。只要知道了原理,一个普通的工人,借助简单的工具,每天就能生产三千发。三千发米尼弹,那是什么概念?至少三百条人命!可想而知,要说它的原理被泄露出去,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影响。张准敢肯定,只要米尼弹的原理泄露出去,在五年之内,全世界都将进入米尼弹时代。

朝廷不想知道米尼弹的原理,是因为他们太迂腐了。士大夫一向都将技术发展,当做是奇技淫巧来批判的,绝对不会主动的去研究学习。好像徐光启这样,真的对技术产生兴趣的人,一千个里面也没有一个。别的大臣,基本上都是遏制奇技淫巧的传播为荣。

史可法曾经问张准要过虎贲铳,只是要这种先进的武器,可是对于这种武器为什么先进,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却是一点了解的意思都没有。史可法都如此,其他的官员,就更加可以想象了。

皇太极不想知道,是因为大金国骑射立国的理念太强,他也无法改变。鞑子全军上下,对火枪都是有抵触心理的。要是装备了火枪,他们的确要放弃骑射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因此,火枪之类的武器,在大金军,只有汉军旗和仆从军装备。

显然,这两者,是绝对不会占主流的。明知道虎贲铳厉害,皇太极也不可能让汉军旗和仆从军装备——万一汉军旗和仆从军反水,大金军岂不是要完蛋?鞑子依仗的只有骑射,要是被人可以威胁到骑射功夫,他们就非常被动了。

然而,赛薇亚拉完全不同。

赛薇亚拉对技术的渴望,绝对是惊人的。现在的英国,尽管还没有开始工业革命,其实手工场已经非常的发达,完全有能力生产更多的火枪和大炮。同时,英国和荷兰、西班牙两国的关系,也非常的紧张。因此,他们对于先进武器的渴求,是前所未有的。可以说,赛薇亚拉肯定会不择手段的得到虎贲铳的技术资料。

张准估计,赛薇亚拉想要弄到虎贲铳的制造技术,肯定是想借此谋取暴利。英国人所谓的爱国,乃是建立在金钱利益的基础之上的。好像这时候的西洋列强,已经有专利的说法了。赛薇亚拉多半是想利用虎贲铳的技术牟利,然后做一个女军火大王。

张准的确要想个办法,让赛薇亚拉接触不到米尼弹的秘密,故意让她在东亚逗留更长的时间,然后等待雷汞发明出来,等待后装枪的完成。只要后装枪出现,米尼枪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不过,雷汞的发明,到底需要多久,张准自己是完全没有底的。或许,十年八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都说不定。

当然,就算赛薇亚拉接触到了,知道了米尼弹的秘密,只要自己将她扣住,不给她回去英国,她也没有办法将米尼弹的秘密泄露出去。张准估计,赛薇亚拉是绝对不可能将米尼弹的秘密,告诉荷兰人又或者是西班牙人的。这两个国家,目前和英国的关系,可是非常紧张的。他们要是大批量的制造米尼枪,英国人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赛薇亚拉小姐,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开始交易呢?”

张准缓缓的的说道。

“哦,这还是你第一次称呼我为小姐呢!”

赛薇亚拉的语调有点怪怪的,似乎有点讽刺张准的味道在里面。

张准装作没有听出来,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是淑女一点,我倒是可以继续这样称呼。只是你现在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贵族的小姐啊!我这样说,没有说错吧?”

赛薇亚拉悻悻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懂得淑女吗?要不是我装衣服的箱子,都被该死的日德兰小商贩扔到了大海里面,我现在就可以穿着拖地的长裙,带着白色的毡帽,手上还套着白丝手套,好像一朵***一样站在你的面前……”

张准只好无奈的一笑。

好吧,要是有合适的装扮,英国女人,尤其是漂亮一点的英国女人,还是可以展现出几分魅力来的。只是,目前条件***,你只能是扮演金发女海盗了。

赛薇亚拉眼珠子一转,看看彩蝶轩的四周,忽然说道:“准将军,我和你的情人住在一起好不好?”

薛知蝶顿时大惊,失声说道:“不要!”

赛薇亚拉一本正经的看着张准,严肃的说道:“我要每天和你的情人交流战舰的图纸,跑来跑去的,多么的不方便。说不定我忽然记起一个什么,想要跟你的情人说,可是你的情人不在身边。等到我下次见到她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忘记了。要是我和她住在一起,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出现。”

张准皱皱眉头,没有回答。

赛薇亚拉的这个要求,倒不是很过分。两人想要充分的交换信息,的确是住在一起最方便了,随时都可以技术交流。朝夕相处,也容易培养感情不是?只是,如果自己真的让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住在彩蝶轩,那别人会怎么想?要是在21世纪,这根本不是个事情。问题是,现在是十七世纪啊!十三姨在二十世纪的时候,还经常被人看做是妖怪,何况是在这十七世纪?

张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薛知蝶。

薛知蝶一点反应都没有。

赛薇亚拉楚楚可怜的看着张准,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会乖乖的,真的。我是一个女人,你不会要我继续和那些男人呆在一起吧。真的,我和你们住在一起,穿你们的衣服,用你们的器皿,吃你们的饭菜,学你们的礼仪。我会乖乖的听话的。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要是觉得我的头发颜色不好看,我染成黑色好了。”

薛知蝶蹙眉说道:“我这里太窄了。”

赛薇亚拉马上说道:“我睡客厅都没有关系的。”

微微顿了顿,赛薇亚拉又补上了一句:“我不会打呼噜的,我晚上睡觉十分的安静,不会吵到你们的。”

别人都这么说了,张准还能说什么?只好侧头问薛知蝶:“还有多余的房间没有?给她一间吧!”

薛知蝶嘟囔着小嘴,颇有些不乐意。不过,赛薇亚拉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将她朝外面撵,那样做,似乎太狠心了一些。反正这里面的人和物,都是他张准的,随便他折腾好了。但是要她亲口答应赛薇亚拉在彩蝶轩住下来,薛知蝶也不愿意。

张准只好转头看着云佩。

云佩低声的说道:“有的。”

赛薇亚拉马上换了笑脸,笑眯眯的说道:“太谢谢了!你快带我去!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单独住一个房间了!”

张准努努嘴,示意云佩带她去找个房间,安顿下来。

云佩就带着赛薇亚拉去了。

薛知蝶看着张准,欲言又止。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榨***的学识,什么时候我就撵她走。”

薛知蝶顿时来了精神,谨慎的说道:“你可不能反悔!”

张准大义凛然的说道:“当然!”

薛知蝶这才放心。

随即,她又觉得有点为难了。刚才简短的接触,她已经感觉到,这个赛薇亚拉,还是很有心计的,轻易不会说出战舰的核心机密。自己想要将她的机密完全榨干净,只怕不容易啊!不过,薛知蝶本身也是很好强的,这个赛薇亚拉越是有心思,她就越是有兴趣。

张准缓缓的说道:“她知道的东西应该不少。”

薛知蝶蹙眉说道:“她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少,可都是要用东西来换的,你真的舍得用这么多的秘密来和她交换吗?”

张准缓缓的说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薛知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如果她真的知道西洋列强大部分战舰的秘密,我这边的设计,的确可以改善很多。从这个角度来说,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啊!”

“有鬼啊!”

忽然间,里面传来一声惊叫,打断了薛知蝶的说话。

赫然是红娘子的尖叫。

张准和薛知蝶互相对望一眼,急忙快步向里面走去。

结果,两人还没有走到里面,就听到了扭打的声音,还能听到云佩的尖叫。转过墙角一看,乖乖,不得了,却是红娘子和赛薇亚拉打起来了。两人互相搂抱在一起,你想要推倒我,我想要推倒你,动作的确有些不雅观,就差没有互相揪头发了。云佩在旁边,想要将两人分开,却是根本无能为力。

更令人无语的是,红娘子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被赛薇亚拉这么一厮打,扯坏了不少,露出下面洁白的躯体来。赛薇亚拉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她身上的短裙,也被红娘子撕碎了不少。结果,同样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来,魔鬼般的身材,也是尽显无遗。

平心而论,这个女海盗,身体的本钱还是不错的。金黄色的头发,秀丽的脸颊,高挺的胸脯,纤细的腰肢,翘起的丰臀,修长的双腿。最难得是,她身上的肌肤,并没有被晒成古铜色,还是奶油一样的雪白。的确是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

张准给红娘子***的时候,采取的乃是后背式,的确是乐趣多多。这时候看到赛薇亚拉,不免也有些幻想。这个女人,要比红娘子更加的适合后背式。她那翘翘的臀部,的确可以让很多男人心动。她要是跪在床上,将臀部高高的翘起来,简直可以让人流鼻血啊!

“你们别打了!”

薛知蝶有气无力的叫道。

居然有人在彩蝶轩里面打架,简直是乱来!

更要命的是,打架的还是两个女人!这对于一贯温柔娴淑的薛知蝶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她不但恼怒赛薇亚拉,甚至连红娘子都有些愠怒了。赛薇亚拉是野人,你红娘子总不能是野人吧?怎么就跟别人打起来了?

红娘子遂了张准的心愿,确实陪伴了张准好几天,让张准得到了很多乐趣。张准到来鹧鸪湾的时候,她也跟着来了。大概是被张准连续折腾,她感觉身体有点累累的,不想动,就喜欢睡觉。张准到来彩蝶轩,她也不知道。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于是就起来看个究竟,结果,刚好和赛薇亚拉撞在一起了。

好吧,赛薇亚拉也是精力旺盛,结果一路上都抢在了云佩的前面,大踏步的向前进,刚好遇到了迷迷糊糊起来的红娘子。红娘子突然看到赛薇亚拉,顿时一惊。也难怪她吃惊,她以前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睡得稀里糊涂的,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妖精呢!大惊之下,条件反射的惊叫起来,然后就动手了。

话说,红娘子是卖艺的出身,身体的反应,自然是很快的,当头就给了赛薇亚拉一下。赛薇亚拉可是从小做海盗的出身,反应也很快,挨了一下以后,立刻还击。结果,猝不及防的红娘子,也挨了对方一下。两人顿时都来气了,跟着就扭打起来了。

张准又好气又好笑的,这都什么事啊!两个女人打架,成什么体统?还互相将衣服都撕碎了,这是要上演活春宫吗?我虽然喜欢看,可是薛知蝶不喜欢啊!他急忙叫道:“别打了!”

红娘子正好被赛薇亚拉一把推开,退到张准的面前。她胸脯起伏,脸颊红晕,头发还有点散乱,眼神却是非常的锐利,警惕的说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赛薇亚拉大声的回答:“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红娘子正要生气呢,闻言一怔,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张准只好说道:“她是英国来的……”

少不得,又将赛薇亚拉的来历,仔细的介绍了一番。

红娘子这才释然,然后怪怪的看了赛薇亚拉一眼,感觉她还是像个妖精。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撕碎了,她急忙将衣服拉好。幸好,周围都是自己人,她倒不是十分的害羞了。

赛薇亚拉却是不怎么在意自己春光乍泄,双眼上下打量红娘子,有点不服气的说道:“准将军,她也是你的情人?还是你的保镖?功夫不错嘛!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张准没好气的说道:“她是我夫人!”

赛薇亚拉好奇的说道:“你到底有几个夫人?”

张准随口说道:“很多!”

赛薇亚拉热切的问道:“有一百个吗?”

张准顿时语塞。

一百个夫人!

真要是有那么多,我除了每天耕耘播种,什么事都不要干了!

赛薇亚拉反倒不以为然,漫不经意的说道:“我在新大陆和非洲很多地方,都见过当地的头人,他们的夫人可多了,有的甚至有上千过。女人越多,就表示他们的势力越强大。加勒比海有个小国,全部的女人,都属于国王一个人的,至少有几万人。郑芝龙的女人也好多,你一定要超过他!”

张准顿时无语。

我说,赛薇亚拉小姐,这些话你不当着其他女人的面说出来会死啊!你这么一说,我这个荒淫无耻的罪名,就更加洗不脱了。还几万个女人,几百个我都受不了。要是好像你这样喜欢互相扭打的,我一个都受不了。

赛薇亚拉根本不理会张准的委屈,越发好奇的说道:“准将军,你的女人比你们明国的皇帝还多吗?你们明国的皇帝,真的有八十一位夫人吗?”

张准皱眉说道:“什么八十一位?”

赛薇亚拉板着手指说道:“你们不是说,你们的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我是听一个叫做石章鱼的明国人说的。他还跟我说了很多你们明国的事情,可惜……”

可惜什么,她还没说完,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熠熠生辉,就好像是海盗看到了金币一样。张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马上觉得不好。乖乖,她居然是看上红娘子的长剑了。

红娘子从来都是剑不离身的,一来防贼,二来就是防张准了。只是她现在已经被张准给生米煮成熟饭了,没得防了,她在家里就不带长剑了。现在,长剑就挂在墙壁上,结果马上吸引了赛薇亚拉的注意。这个英国女人,对明国的一切,好像都很感兴趣,看见了就爱不惜手,也不管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的。

张准正要说你别乱来,结果赛薇亚拉的动作还真快,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红娘子的宝剑抢到手了。张准到嘴边的话,只好硬生生的压回去。他不得不问自己,这个英国女人,是不是属猴子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女海盗真的这么本事吗?

红娘子看到自己的长剑被妖精抢走,顿时急了,连忙叫道:“你别动我的宝剑!”

赛薇亚拉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看看!”

她唰的一声,就将宝剑抽出来,熟练的挽了一个剑花。

红娘子又气又怒,急得直跺脚,眼神朝四周不断的搜索。这把宝剑乃是她的防身之物,她才不要别人乱动。看到赛薇亚拉自得其乐的样子,她顿时就产生杀意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又拔出一把剑来,赫然是白娘子的佩剑,唰的一声***,就向赛薇亚拉刺过去。

话说白娘子现在是贤妻良母了,每天只顾照看孩子,根本没有时间来舞剑了。这把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结果刚好被红娘子给找到了。红娘子拔出长剑,直接朝赛薇亚拉刺过去。剑势凶狠犀利,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

赛薇亚拉大吃一惊,急忙挥剑,挡开红娘子的进攻。两剑互相撞击,顿时碰出绚丽的火花。薛知蝶和云佩都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两女非但没有停止厮打,反而动用了兵器……张准这是从哪里找回来的怪物啊?

攻击落空,红娘子当然不肯罢休,挥剑继续上前,招招都往赛薇亚拉身上的要害招呼。话说,她的剑舞的确是用来看的,大部分都是在表演,可是,里面夹杂一些强力的杀招,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一个江湖女子,要是没有一点凶狠的杀招,怎么能保护自己?

偏偏赛薇亚拉是女海盗出身,自身的击剑技术相当的不错。相对于红娘子而言,她的剑术,基本上都是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明显要简单实用,凶狠毒辣。红娘子虽然抢先动手,却是无法占据上风。

“叮叮叮!”

剑尖碰撞,声音不断。

一个明国舞剑女高手,一个英国海盗女杀手,就这样打起来了。两人你来我往,当真是凶悍无比,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红娘子是真的恼怒,有了杀意,赛薇亚拉却是下意识的动作,将比试当做是真正的战斗了。

张准当真是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事啊?

我这是在引狼入室吗?

还是一头有点疯疯癫癫的母狼?

幸好彩蝶轩里面,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两女在里面比剑,外面值班的陆伊典、刘芒等人没有听到,否则,不知道又得闹出多少的传说来。无聊人太多,张准的私生活,已经吸引很多人的兴趣了。

倒是薛知蝶没有了什么惊讶的表情,这个赛薇亚拉能折腾,不过也确实是知道一些东西。在将她知道的学识彻底榨干之前,薛知蝶对于她的这些疯疯癫癫的行为,决定见怪不怪。

片刻之后,形势渐渐的改变,却是赛薇亚拉逐渐的占据了上风,逐渐的压得红娘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红娘子的剑术行云流水,看起来很精妙,其实根本没有真正杀过人。而赛薇亚拉的剑术,却是典型的杀人剑术,是用来实战的。

幸好,红娘子的宝剑,是典型的明国剑,和西方的佩剑是不同的。赛薇亚拉使用起来,不是很顺手,否则,红娘子多半是要落败了。当然,这几天,红娘子被张准摧残的有点狠了,身体吃不消,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张准突然走到红娘子的面前,拿过她的长剑,直接向赛薇亚拉招呼。他一出手,自然要比红娘子强势多了。

“准将军!来,让我看看你的剑术!”

赛薇亚拉顿时兴奋起来。

张准根本不说话,只是冷冷的出剑。

赛薇亚拉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和张准比较的意思,甚至还故意留了几分的力量。结果,她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张准的剑术,好像排山倒海一样,气势汹汹的向她逼过来。她想要力挽狂澜,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啪!”

赛薇亚拉长剑落地。

却是她的手腕,被张准狠狠的撞了一下,长剑当即脱手。她本人也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被击败的她,愣愣的看着张准,好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

赛薇亚拉满脸的惊愕,难以自信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击剑?”

张准冷冷的说道:“这里会击剑的人多的是!你别自找麻烦!”

赛薇亚拉显然不相信。

张准板着脸说道:“把剑捡起来!”

赛薇亚拉乖乖的捡起长剑。

张准继续喝道:“放回去原来的地方!”

赛薇亚拉乖乖的将长剑插回去剑鞘,然后乖乖的挂回去墙上。

[..]

第743章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开始停电,一直停到在这么热的时间里停电,真是要命啊!】

赛薇亚拉的确是将张准当做是怪物了,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刚才张准使用的剑术,和她使用的,非常的相似。但是,张准使用的,好像比她使用的,还要更加的厉害一些。她的确是不理解,张准到底怎么会懂得击剑,好像还很专业的样子。

须知道,击剑在当时的欧洲,还是很贵族化的运动,一般的人,根本不懂得的。张准一个明国人,就算去过欧洲,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学到如此精湛的击剑技术。赛薇亚拉估计,真的打起来,她的父亲,恐怕都不是张准的对手。

张准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穿越者,在生前是认真学习过击剑技术的。张准原理在文武学校里面做教官,其实很轻松的,无聊的时候,张准就跟着别人学击剑。还别说,教导他的,乃是一个退役的国家二级运动员,击剑水平是相当不错的。张准的悟性不错,倒也学的似模似样的。

赛薇亚拉的剑术再精妙,也是女子不是?和凶残的张准比起来,自然是面条一样。何况,击剑技术发展到今天,要比十七世纪的时候完善多了。猝不及防之下,赛薇亚拉不吃大亏才怪。

看到赛薇亚拉乖顺的动作,其他女人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红娘子和薛知蝶面面相觑,满脸的狐疑。这个女妖精,为什么对其他人都这么凶,就对张准服服帖帖的啊?你俩要说没有奸情,我们是说什么都不相信啊!

张准皱眉说道:“赛薇亚拉,以后在彩蝶轩,不该动的东西,不要动!这些东西都是有主的!”

赛薇亚拉一副受教听话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说道:“那……我要替换的衣服……我该找谁?”

得!还真是得寸进尺了!还敢提这么多的要求!好吧,这个要求的确很正当,很合理,你身上的衣服,也应该换一换了。你要是整天穿着这样的奇装异服到处跑,张准怀疑高弘图都要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注意影响了。

张准转头朝云佩说道:“这里有替换的衣服吗?”

云佩低声说道:“有的。”

彩蝶轩的确有很多衣服,大部分都是沈凌菲从江南带回来的,薛知蝶她们几个,根本穿不完的,匀出十几套来给赛薇亚拉,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衣服,都是东方女性的,好像赛薇亚拉本国那样的,却是没有。换言之,赛薇亚拉必须入乡随俗,做一个金发碧眼的明国女子了。

张准随口说道:“你带她去挑一些吧!顺便洗个热水澡!”

赛薇亚拉欣然拍掌,下意识的就要亲吻张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还是准将军懂得体贴女人,难怪你会有这么多的夫人!我的确要好好的洗一个热水澡了!自从来到远东以后,我还没有好好的洗过一个热水澡呢!你对我真好!”

张准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挥挥手,云佩于是带了赛薇亚拉过去。赛薇亚拉刚走,薛知蝶和红娘子看着张准的眼神,越发的不对了。张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越描越黑的,他也懒得解释了。

“我要这个!”

“哦!这个也要!”

“哇!这个好漂亮!”

……

片刻之后,里面就传来赛薇亚拉夸张的叫声。

赛薇亚拉感觉好像是又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尖叫声不断。她似乎每看到一套漂亮的衣服,都要情不自禁的惊叹一声。众人光是听她的尖叫,就知道她至少要了十几套的衣服。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将张准当做是大财主了。事实上,沈凌菲在服装打扮上的眼光,的确是不错的,赛薇亚拉应该是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的明国女装,马上被吸引住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薛知蝶横了张准一眼,好像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要不是这个赛薇亚拉,的确知道一点大炮和战舰方面的知识,她真的要将她撵走了。彩蝶轩本来是很安静的,结果这个赛薇亚拉一来,就聒噪得不行了。她一时间还真是无法习惯。

张准无奈的说道:“要不要现在撵她走?你做决定。”

薛知蝶只好哼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赛薇亚拉尽管有些讨厌,的确是有料的,在将她知道的资料都榨干净之前,薛知蝶只好尽可能的忍受一段时间了。但愿她以后会变得好点。

张准缓缓的说道:“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忍受一段时间吧!”

红娘子会意的说道:“我能忍受。”

薛知蝶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默认了张准的提议。

三个人回到大厅,坐下来等着。他们都想看看,这个赛薇亚拉穿上明国的女装,会是一番什么样子。结果,好久以后,赛薇亚拉和云佩才出来了。只看赛薇亚拉穿着墨绿色的襦裙,除了金发碧眼,倒也算是似模似样了。

“准将军,我这样穿,好不好看?”

赛薇亚拉兴孜孜的问道。

“好看。”

张准点头说道。

“真的好看?”

赛薇亚拉感觉张准的回答,好像有点敷衍的味道,小嘴便嘟起来,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真的好看。”

张准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谢谢你的赞美!”

赛薇亚拉这才放心,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她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的,穿起明国的女装,也似模似样的。只是她的动作,稍微夸张了一点,幅度太大。明国的美女,是要讲究笑不露齿的,行不摆裙的,她太豪放了一点。这种东西方文化的诧异,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刚好是晚饭的时间,云佩已经安排好晚饭了。赛薇亚拉还真是不客气,直接就在张准的身边坐下来,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就要吃饭。众人看她用筷子的手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偏偏赛薇亚拉的确不太会用筷子,却又不想别人看轻自己,因此一直都没有向人请教,很努力的纠正着自己的姿势。结果,几次夹菜,赛薇亚拉都没有成功。

张准忍不住说道:“要不,你还是用手吧?”

赛薇亚拉说道:“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

张准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赛薇亚拉又尝试了好多次,总算是成功了,顿时欣慰的一笑,好像十分高兴的样子。她将菜夹到自己的碗里以后,没有吃,而是继续伸筷子,不断的将菜往自己的碗里夹。看她的样子,吃饭倒是其次,主要是在练习使用筷子了。眼看她碗里都要装满了,还继续夹菜,其他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准的身上。

张准不得不咳嗽两声,无奈的说道:“赛薇亚拉小姐,你能不能先吃完然后再夹菜?在我们明国,这是非常不礼貌的。”

赛薇亚拉看看自己的碗里,急忙说道:“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这筷子用起来,真是有点难度啊!我们那边,都没有人用这样的餐具的。你们为什么不用刀叉呢?”

云佩有意无意的问道:“赛薇亚拉小姐,你怎么会从这么遥远的地方来到我们这里?”

赛薇亚拉随口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就来到这里了。”

她说,她出生在英国的一个小镇,她父亲很早就已经去做了海盗了,就她一个人和母亲在家里过日。她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她就一个人过活。半年后,百无聊赖的赛薇亚拉,跟着就去了父亲那里,做了个小海盗。

云佩好奇的问道:“海盗,要女人吗?”

赛薇亚拉骄傲的说道:“只要你足够强,当然要!”

云佩奇怪的说道:“怎么个强法?”

赛薇亚拉毫不掩饰的说道:“一拳头可以将别人的鼻梁打断。”

云佩顿时无语。

赛薇亚拉得意洋洋的说道:“有个大个子,想要欺负我,想要我陪他睡觉,结果被我一拳头就打碎了他的鼻梁,整个脸都塌下去了。后来,再也没有人敢要我陪他睡觉了。”

薛知蝶忽然问道:“那你陪别人睡过觉没有?”

赛薇亚拉说道:“没有!还没有我看上的男人呢!”

薛知蝶满脸的狐疑。

赛薇亚拉骄傲的说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来看我的身子!看我到底有没有和别的男人睡过觉!”

薛知蝶还是满脸的不相信。

赛薇亚拉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是反对婚前***的。谁要我陪他睡觉,就要娶我当夫人。”

薛知蝶和红娘子顿时都红透了脸。

这个赛薇亚拉,是在讽刺她们两个吗?

张准一看又要坏事,急忙说道:“赛薇亚拉,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将你撵出去!”

赛薇亚拉明显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她很无辜的看着薛知蝶,又看看红娘子,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不高兴,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们啊!

吃完饭,张准就告辞离开。

薛知蝶关切的问道:“你去哪里?”

张准随口说道:“海军基地那边还有事,我晚上不回来了。”

薛知蝶欲言又止。她当然明白张准这是借口,只不过是为了避开这个赛薇亚拉而已。本来以为他晚上会在彩蝶轩留宿的,结果,被赛薇亚拉这么一搞,黄了。

事实上,张准这番说话,也的确是借口。他不想让别人怀疑自己和赛薇亚拉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目前的彩蝶轩,可是实实在在的是非之地。既然是是非之地,那就不能久留了。

[..]

第744章 星星、月亮、太阳、股票、有钱人……

(第一更送到!

送走了第二、第三舰队以后,张准回到了大都督府。

按理说,作为虎贲军的大都督,张准的主要时间,都应该是在大都督府度过的,前线的事情,只要遥控指挥就好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目前的虎贲军军官系统,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张准还不能完全放手。因此,只要是大的战事,他都必须出现在前线。

幸好,现在终于是可以安静几天的时间了。一般的小事,几个主要的大将,还是可以处理的。比如说,北直隶的战事,交给杨致远来处理就好。德州、济南、青州等地,都有不同的大将在坐镇。铁山和皮岛,也都有虎贲军的出色军官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远赴日*本的第一舰队,有李绩成指挥,张准也是放心的。率领第二舰队的乃是周正宇,张准同样放心。率领第三舰队的张海滨”在战斗经验方面稍微差一点,不过没有关系,朝鲜水师那么点实力,根本不是九艘剑牙舰的对手,张准也可以放心。

前线,皇太极还在折滕明国的朝廷,也在积极的酝酿着什么。不过,皇太极折腾的目的,主要是想顺利的离开北直隶,返回塞外。对于虎贲军的主动进攻,是不可能继续发起了,除非皇太极自己昏了头了,不想安全的回去塞外了。

至于明国朝廷的折腾,张准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出什么huā样来。没有足够的实力”越是折腾”自己越是死得快。明国为什么灭亡得这么快?都是给崇祯给折腾的。

“玉麟,你可是回来了。”

高弘图难得的笑起来。

“老师,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张准关切的问道。

“还不是你设计的功勋值问题?有几个细节的问题”我想和你好好的参详一下,结果你总是没有时间。”

高弘图温和的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仔细的研究研究!”

张准点点头,请高弘图坐下来。

所谓的功勋值,其实就是虎贲军自己的货币形式。因为宝钞的关系,明国的民众,对于纸币,那是相当的反感。因此”虎贲军想要直接发行纸币,绝对是不行的。无论设计多么的完美,在民众的逆反心理下,都只能是一个杯具。幸好,张准毕竟是玩过网络游戏的,心思一动,纸币不行”那就发行虚拟的货币吧。这个功勋值,就是虚拟的货币。

按照张准的规定,一切外人和虎贲军的大宗交易,或者是虎贲军内部的交易,都是以功勋值的方式进行的。这是强制性的规定”所有人都必须遵守。比如说,你想要在虎贲军控制区内开设一间商铺,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部分银两,都兑换成功勋值,抵押在虎贲军那里。然后一切的赋税”商铺和商铺之间的货币往来什么的,都用功勋值来结算,而不是现金交易。

如果是外人”想要在虎贲军的控制区域内,参与商业贸易的话,同样需要将自己的银子,首先兑换成功勋值的形式,然后才可以和别的商家进行贸易。为了鼓励更多的大商家使用功勋值系统,在兑换的时候,是有一些奖励的。

比如说,价格旧口两银子的物资,只需要使用哟点功勋值就可以买到等等。

以前,功勋值的制度还不是很完善的,在兑换和交易方面,存在一切问题,操作起来也不是很方便,阻碍了功勋值的推广范围。张准于是将这项事务交给高弘图,仔细的研究,到底应该怎么改善,才可以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更多的地区,广泛的使用这个功勋值系统。

高弘图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了一些问题,需要和张准仔细的衡量,然后才耳以发布公告,予以纠正。结果一直等到今天,张准才算是有空,可以坐下来商量这个问题了。这位都督大人,也的确是忙碌了一点,偏偏这个功勋值系统又是张准搞出来的,高弘图也不是十分的了解。

两人坐下来以后,就仔细的探讨起来。

因为虎贲军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功勋值在一定的程度上,还是受到很多大商家的欢迎的。毕竟,银子兑换成功勋值以后,不需要四处携带,比银票之类的还方便。只要是在虎贲军的地盘上,功勋值系统都是通用的。

使用功勋值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有积分优惠,还有荣誉头衔。不用说,这些细节性的东西,又是张准设计出来的。主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将银两兑换成功勋值,鼓励更多的人使用功勋值系统。

当你使用功勋值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获得部分的优惠。比如说,某个大商家,使用的功勋值累积达到了十万点,就是交易了十万两银子的货物,那他以后参与贸易的时候,就会得到3%到5%的价格优惠。在其他条件都相同的情况下,虎贲军会优先选定他作为贸易对象至于荣誉头衔,就更加的简单了。张准设计的功勋值系统,有星星、月亮、太阳三个等级。每个等级之间,采取的乃是十二进制,也就是十二个星星变成一个月亮,十二个月亮变成一个太阳。古人一般认为,十二是个完美的数字,要比数字十更加的完美。

随着功勋值数量的增加,大商家的荣誉度,将不断的增加。一万的功勋值,可能只有一个星星。十二万的功勋值,则可以变成一个月亮。如果功勋值达到一百四十四万,则可以变成一个太阳了。

基本上,这些星星、月亮和太阳,代表了商家的荣誉度”还有经济实力。你要是走入一家店铺”看到店铺里面悬挂着两个太阳,那么,你就可以推断”这个店铺隐藏的实力,至少在三百万两银子以上。相反的,要是店铺里面只有一个星星,那就要小心一点了。

没有实力的商家,在交易大宗生意的时候,可能会力不从心的。因此,根据这此星星、月亮、太阳的多少,商家们也可以更好的寻找自己的贸易伙伴。一个拥有两个太阳的大商家,不可能跟一个只有两个星星的小商家长期有贸易往来的。商业贸易,很多时候都是要讲究对等的。

好像沈凌菲的沈家,就有五个月亮,那就是至少六十万两银子的实力。这样的实力,在山东,已经是第一等的了。嗯要和沈家做生意”你要是没有两三个月亮,你都不好意思开口啊。要是连一个月亮都没有,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别自讨没趣不是?

换言之,在山东”能够和沈家有生意往来的,基本上只有朱保伟等少数的几个人而已。别人想要和沈家做生意,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荣誉度了。你只要拼命的砸钱,将自己的荣誉度提高到两个月亮左右,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当然,想要所有人都接受这一套看起来很奇特的功勋值系统,暂时还没有那么可能。无论怎么说,记在账面上的数字,都不如口袋里的金银铜板来的实在。一般的老百姓”还是愿意将银子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时不时的摸一下”感觉沉甸甸的,心里踏实。

其实,张准当初设计功勋值集统的初衷,也是要将这些大商家都拉住,更准确的来说,是将自己地面上的银子都拉住,不让山东的银子往外流,同时拼命的将外面的银子给拉过来。张准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你们将银子交给我保管,那就是在我的口袋里,你们想要要回去,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认真说起来,这样的想法多少有点龌龊,还有点算计别人的味道。可是,缺钱的张准,也只好采取这样的办法了。嗯要自己口袋鼓胀,这些必要的手段,是不可缺少的。那只企鹅坑了这么多人,现在也轮到自己反过来坑一下别人了。

提到功勋值,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兑换比率。张准原来规定的比例,是一两银子兑换一个功勋值。高弘图觉得这个数量太大了,不利于扩大功勋值的兑换范围,必须降低。最终,两人确定,功勋值和金属货币的兑换比例,是1两银子兑换1000功勋值,也就是,个铜钱兑换,个功勋值。

功勋值的第二个核心问巍,就是那些银子的使用。通过功勋值的兑换,虎贲军的手上,集中了大量的银两。这些银两,到底怎么用,用到什么样的程度,对经济学不是很了解的高弘图,内心还真是没有底。他有点担心,万一弄不好,就跟宝钞一样,出发点是好的,最后却搞的是神憎鬼厌,闻钞色变对于这个问题,张准是有认真考虑的。

那些兑换得来的银两,有部分必须是封存起来,保管在仓库里,不许动用的。这样做的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功勋值的兑换系统正常。万一有人要将自己手上的功勋值,都全部兑换成白银,而虎贲军又拿不出这么多的白银来,马上就会导致整个功勋值兑换系统崩溃。这个原理,跟现代银行挤兑是一样的。

但是,收上来的银子,总不能都放在仓库里发霉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张准也不需要搞这么一套东西了,随便由银两直接流通就好了。功勋值系统的一大目的,就是将这些银两都收集起来,然后做更多的事情。比如说,现代概念的投资,又或者是放贷。

虎贲军的特殊情况,是内部使用功勋值系统,外部继续使用银两,因此,张准收上来的这些银两,还可以继续使用的。只要保证不亏本就行。比如说,使用大量的银两,在江南购买物资,然后在其他地方卖出去。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可以保证银两不会短缺。

当然,对于功勋值的数量比例,张准还是很严格的控制的,不会出现太夸张的膨胀现象。否则”这个所谓的功勋值”最终还是会变成宝钞那样的悲剧。如果功勋值的事情搞垮了,以后虎贲军再搞虚拟货币的话,就要事倍功半了。

“玉麟”这个功勋值,我总是感觉,和宝钞有些不同?”

忽然间,高弘图有点疑惑的问道。

“是不同*……”

张准微笑着说道。

其实,被毁掉的宝钞,乃是真正的货币,是可以自*由流通的。而虎贲军的功勋值”则有点像是网络游戏里的虚拟货币,其使用范围和功能,都是有一定限制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有点像是起点币。必须将货币变成起点币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操作。而变成起点币以后,也就限定了只能是消费一切和起点币有关的项目。

功勋值系统也差不多。只要你将银两兑换成功勋值,就锁定了和虎贲军的关系。准确的说来”就是只能和虎贲军做生意了。你想要拿着功勋值,跑到江南去做生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拿起点币去玩网易的游戏,可能吗?而想要将功勋值兑换成货币,那也是很难很难的。难到什么程度?需要张准的亲笔签名批准。

因为这些特殊的原因”也就注定了在目前,功勋值的适用范围,还是比较小的。要让更多的民众,更多的地区,都接受和使用功勋值,还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当有一天”功勋值完全取代了金属货币,新的货币系统,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玉麟”你啊…*……”

高弘图现在总算是知道这个功勋值背后的含义了,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一声。这个狡猾的设计”也不知道张准是怎么想出来的。他当了几十年的官,都想不到这么狡猾的聚敛钱财的办法。

基本上,这就是一条贼船,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上了这条贼船,就别想下来了。不能下船的他们,只好和虎贲军牢牢的捆绑在一起,共同进退了。当这条贼船捆绑的商家越来越多,在经济领域,虎贲军也会越来越强势。

“老师过奖了*……”

张准毫不客气的将高弘图的叹息接了过来,内心里却是有点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啊?在二十一世纪,算计别人口袋里的方法。多的是啊!我随便搬出几样来,都能让你们目瞪口呆。

“大人,这是有关几个大型商行建立的规划。”

高弘图离开以后,侯山平跟看来了。

虎贲军大都督府成立以后,每个部门,都需要有人值守的。政务部这边,主要就是高弘图和侯山平,其他人都是经常出现在地方上的。好像刘航,就是专业的救火队长,只要张准觉得有必要,他就得到现场去。一年到头,在政务部的时间,还不到十天。

侯山平送来的,乃是有关几个大型商行的组建方案。不用说,这样的建议,肯定又走出自张准之手了。所谓的商行,其实就是大型的国有企业。好吧,准确来说,是虎贲军军有企业。只是因为商行的名称通俗易懂,大家比较能接受,因此还是叫做商行。

张准来自后世,对某些国企的痛恨,不在其他人之下,但是,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你又不得不承认,大型国企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这些大型国企,掌握着经济命脉,掌握着国计民生,掌握着大部分的生产力,对统治者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为此,张准想要成立几个大型的商行,统管矿业、制造业、造船业、捕鱼业、商业贸易等经济领域。他们的组建模式,就和后世的国企一样,都直接隶属于大都督府政务部的管辖。换言之,就是直接接受他张准的管辖。

撇开统治者的角度不说,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说,成立这样的几个大型或者是超大型的商行,也是很有必要的。比如说造船业,就需要他张准的强力介入。

薛知蝶的造船厂,只负责制造军舰,不制造民用的船只。张准对于民用造船,是完全放开的。政务部曾经颁布过法令,鼓励民间造船。在五龙湾这边,的确有几个民间的造船厂,接受民间的订单,制造不同的民用船只。但是,它们的规模,还是不够大。它们能生产的最大型的船只,都是二号福船,排水量只有300吨左右,运输量大概在,沏石左右。嗯要生产更大型的船只,它们就无能为力了。

很显然,海洋竞争离不开大量的商船参与,特别是离不开那些排水量千吨以上的大型商船。这些大型商船,才是海上贸易的主力。远洋贸易,尤其是跨大洋的贸易,要是排水量不够千吨以上的商船,航行起来,万一遭遇大风大浪,的确是够呛的,倾覆的可能性很大。

比如说,在东亚,排水量在千吨以下的商船,也就是在东海、黄海、南海、日*本海、南洋等地航行,想要横穿太平洋,或者是横穿印度洋,那是风险很大很大的。从马尼拉前往墨西哥的大帆船,排水量都超过这是硬性的技术指标,是不可能变通的。

从技术的角度来说,荷兰人的大肚商船其实是不错的。大肚商船的排水量大,基本上都在1200号以上。运输量大,基本上都在石以上。需要的水手又少,每艘船一般不会超过抗风浪的能力还特别强。虎贲军要是可以复制出来,对于虎贲军的海上运输,是很有好处的。

但是,要兴建这样的造船厂,一般的商家,是没有这样的资金能力的。薛知蝶粗略的计算过,兴建一个这样的大型民用造船厂,起步资金就要十万两银子,还不算其他的后续费用。造船的结算方式,是首期支付三成,其他的等船只落水以后,才全部结清的。换言之,造船厂自身,必须垫资。要是算上人工和预备材料的费用,没有三十万两银子,根本无法启动。这对于一般的商家来说,是无法承受的。

再说,技术方面,他们也存在问题。一般的商家,怎么可能搞到荷兰商船的建造资料?虎贲军要是搞到相关的造船技术,也不可能无偿的提供给他们使用。此外,还涉及到一个保密的问题。嗯来想去,张准觉得还是自己另外开设一些大型的造船厂比较好,专门负责建造大型和超大型的商船。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这些民用的大型造船厂,是可以随时转化为军用的。

“有人愿意投钱吗?”

张准缓缓的问道。

要组建商行,首要的问题,就是资金。张准不准备在民用的造船厂上面投入太多的资金,主要是采取民间集资的形式。一个大商家可能没有这样的能力,十几个,二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上百个的大商家集中起来,应谗可以了吧?

“大人,你说的这个入股,大家还是有点疑惑的,他们的反应,不是非常的积极,可能还要观望一段的时间*……”

侯山率谨慎的说道。

张准为了将自己的领地发展起来,还真是从后世搬了不少的经验的,股份制之类的,也是他从后世搬来的。张准希望通过发行原始的股票,筹集发展资金,将造船厂兴建起来。然而,情况并没有张准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到目前为止,准备筹集五十万两白银的股票,只卖出了五万两不到,不足,眈。

山东各府,都有点先天不足,就是有钱人太少。

一般的百姓,目前还在向温饱的方面努力。在解决温饱问题之前,想要他们拿出钱财,购买股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明帝国的有钱人,要么是在京师,要么是在江南,山东两边都不靠,的确是有点郁闷。

民间没有足够的资金,无论你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无中生有啊!张准估摸着,剩下的90%多的股票,只能是在其他的地方想办法了。看来,必须找一个有钱人多的地方下手了。

“扬州商会的准备如何?”

张准忽然换了话题,缓缓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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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以拳服人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沈姑娘送日*本回来,就可以直接前往扬州。扬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时间就在五月份,再也不会延期了。”

侯山平谨慎的回答。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山东本地的有钱人太少,那只好从江南的那些大商家想想办法了。江南那些大商家的口袋,的确是胀鼓鼓的,要是能够从他们的。袋里面掏出一点来,虎贲军的发展资金,就要充裕多了。

不过,这年头,要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钱,的确是不容易的事情啊!幸好,虎贲军别的本事没有,用拳头欺负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在必要的时候,只好以拳服人了。

扬州商会本来是说好去年十月举办的,结果,因为某些原因,推迟到了今年的三月。到了今年的三月,又因故推迟到了今年的五月。两次推迟,已经让坊间产生了很多的不好的传闻。要是继续推迟的话,传闻就要满天飞了。

“临清那边的情况如何?”

张准忽然又想到了一个有钱的地方。

他刚刚穿越到山东到时候,就听说临清是最有钱的,比济南和登州都要有钱。可惜,上次他去临清的时候,没有仔细的考察一番,因此,详细的情况,并不了解。要是临清人真的有钱,这些股票倒是可以找他们消化一些。

“那边的商家,都在打探漕运什么时候恢复呢!”

侯山平笑着说道。

张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临清的商人,最希望的事情”当然是漕运恢复了。临清大部分的商家”从事的都是和漕运相关的行业。要是漕运不恢复,临清有八成以上的商家,要处于失业的状态。张准正好借这个机会”逼临清的商家,踏上虎贲军这条贼船。

没有出路的他们,或许会赌一把的。只要有人带头,后面的追随者,就会陆续有来。现在,鞑子是从运河的两岸撤走了,德州却被虎贲军霸占着”想要恢复漕运,必须征得虎贲军的同意。他们想要恢复漕运,就要给虎贲军一定的好处。这个好处,当然就是购买虎贲军的股票了。

“三元,你拿这些股票去过临清没有?”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暂时还没有。”

侯山平摇头说道。

“去那里看看呗。”

张准笑吟吟的说道。

“我明白!”

侯山平自然反应过来了。

张准这是要霸王硬上弓,挟持临清的商家,强行要他们购买这些股票了。一旦他们购买了这些股票”他们的利益,就有部分紧紧的和虎贲军捆绑在一起了。这是一条庞大的贼船,你要是上了贼船,就别想下来了。

事实上,漕运被截断了,那些商家唯一的出路,就是转行,加入到虎贲军的商业体系里面。当然,你不转行也可以,那就慢慢的等吧。漕运总会有恢复的时候,只是谁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而已。或许等到你入土为安的那一天”肯定会等到的。

“除了临清,还有德州、聊城、济宁等地!”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

“大人,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人去进行的。”

侯山平略带兴*奋的说道。

他手上的股票,总共可以筹集二三百万两银子的资金”只要完成一半,都是相当可观的数额了。要是能够全部都卖出去的话,数目会更加舟可观。

“都督大人!”

侯山平离开以后,刘宝玉跟看来子。

刘宝玉主要是来汇报有关商业发展的。到目前为止,虎贲军的控制区域里面,大大小小的商铺,已经超过八千多间,还有更多的商铺,正在开办当中。每个月收取的商业税,差不多有三万两银子了。

相对于虎贲军的外快而言,这样的收入,的确不多。但是,要是和以前比起来,就是不错的开端了。须知道,虎贲军目前真正控制的区域,其实只有四个府,济南府还没有完全控制起来呢。刘宝玉乐观的估计,等虎贲军统一了山东全境,物资流通更加的频繁,每个月收取十万两白银的商业税,是完全可以的。

对于虎贲军规定的,鳃的商业税,部分的商家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在缴纳了15%的商业税以后,就没有其他的摊派了。这对于小店铺来说,特别的受欢迎。而《户籍令》取消了所有的户籍限制,对于一般的小商贩来说,也有一定的吸引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随着虎贲军控制区域逐渐的发展起来,民众的购买力开始提升。一些日用品的销量,要比过去增加了好几倍,有的甚至增加了十几倍。商品的种类,也比过去增加了很多。这一切的因素,都大大的促进了商业活动的活跃性。

“我们进口最多的物资是什么?”

张准忽然问道。

“棉布。”

刘宝玉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详细的解释说,从外地输入的物资,最多的就是棉布了。每个月都有十万匹以上的棉布,在虎贲军的控制区域内销售。卖不尽的松江布,收不尽的魏塘纱,这两句话,的确不是吹出来的。东南半壁的纺织业,的确是非常的发达,基本上抢占了山东的市场。

客观来说,江南的棉布,不但技术先进,质量过硬,成本还相当的低廉。一匹棉布,通过漕运到达临清,售价也不过是六七钱银子。一船的棉布过来,就是大大几千匹甚至是上万匹,完全可以满足山东本地民众的需要。

现在有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就是江南的一些商家,似乎有抬高棉布价格的迹象。目前每匹棉布到临清又或者是济宁”开口就要一两银子。山东本地无法出产大量的棉布,来自江南的棉布,可以自*由的提价。在这个问题上,虎贲军也不好调控。结果,大量的银子外流。

以前,虎贲军每个月都有数万两银子要被江南的大商家赚走,现在,差不多要超过十万两了。作为虎贲军的高层,张准和刘宝玉,都不希望这样的情况,继续延续下去。从江南赚取银子还差不多的银子流水般的投向江南,那还得了?

张准皱眉说道:“我们本地,有没有大的棉布生产商家?”

刘宝玉无奈的说道:“青州城原来有个陈家,是专门生产棉布的*可惜后来被江南的大商家挤垮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商家,愿意大规模的插足纺织业。我这里有份图纸,可以让他们的成本上”获得相当的优势。”,刘宝玉好奇的看着张准。

什么样的图纸,可以让商家获得成本上的优势?话说江南的那些大布商,在这方面,好像成本已经是非常低了。正是由于成本低,江南的棉布,不但占领了全国,还大量的出口。每年运往南洋的棉布,都是用大船来计算的。

张准从壁橱里面拿出一份图纸,慢慢的摊开在桌面上。这份图纸,就是珍妮纺纱机的结构图。在还没有穿越的时候,张准闲得无聊,对于这珍妮纺纱机的结构,还有水力织布机,都进行过仔细的研究。

他当时还盘算着”万一穿越以后,还可以利用这两样技术”让自己发点小财。

只可惜,山东地面,棉布生产企业根本就不发达,几乎全部的棉布,都是从江南运过来的,只有极少数是零星的家庭妇女自己织造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先进的技术,都没有用武之地。要是将这些技术交给江南的商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张准肃然说道:“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商家,技术要保密!”,刘宝玉有点疑惑的说道:“大人,这份图纸,真的这么珍贵吗?”,张准点头说道:“是的!”

刘宝玉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哪个商家,能够满足张准的要求。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山东没有从事纺织业的大商家。朱保伟的齐鲁商会里面,也没有人是从事纺织业的。

“到宝玉*……”

“刘宝玉,在不在*……”

忽然间,有人大声叫道。

“大人,好像是……孙维娜?

刘宝玉下斯只的说道。

“是她。”,张准点点头。

这个声音的确是孙维娜。

不知道她到来大都督府要办什么事,结果没看到刘宝玉,就叫起来了。她身份特殊,在虎贲军大都督府里面,也是可以自*由来往的。不过她一般都很少到这里来,今天不知道是什么风,将她吹到这里来了。

“请她到我这里来!”,张准笑着说道。

他很久没有见到孙维娜了,也想问问她的近况如何。因为战事的原因,张准和孙维娜经常错开,很少有机会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刘宝玉站起来,将孙维娜带到张准这边来。

今天的孙维娜,穿着一件蓝色的裘皮大衣,显得风姿绰约,婀娜多姿,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她还真是不怕热,都四月份的天气了,还穿着裘皮大衣。她的脚上穿着的也是鹿皮靴子。在张准认识的所有女人里面,最喜欢皮草的,大概就是这位孙维娜小姐了。

孙维娜进来以后,还没有说话呢,就看到桌面上的图纸,顿时眼神一亮,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好东西?好像是用来织布的?”

张准笑着说道:“没错,就是用来织布的*……”

孙维娜将图纸拿起来,仔细的端详一番,似乎察觉到了这份图纸的价值,顿时心动了,热切的说道:“这是谁的图纸?卖给我吧!我正好需要!”,张准好奇的说道:“怎么?你也想在纺织业插一脚?”

孙维娜点头说道:“当然!”,张准诧异的说道:“为什么?”,孙维娜目光熠熠的说道:“棉布的价格现在涨起来了,利润不错,我准备在这个行业做大做强,和江南的那些商家斗一斗。江南每个月都要从我们这里赚走不少的银子,我想要将这些银子自己赚走*……”

张准点点头,含笑说道:“行!图纸免费送给你!你带走吧!记住,这可是很先进的技术,不要轻易泄露给别人知道!”,他正想要找人在纺织行业插一脚呢,孙维娜主动的承担这个任务,实在是太好了。以孙维娜的实力,的确可以在纺织业里面狠狠的插一脚,加上珍妮纺纱机的帮助,在山东的地面上,顶住外来商家的侵略,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银子,还是落在自己的口袋里,感觉比较好一点。要是可以倒过来,山东的棉布,大量的攻略江南,赚取江南的银子,那就更好了。好像那个什么工业草命,就是从纺织业开始的。未来,或许有什么奇迹也说不定啊!

孙维娜忽然有点怪怪的说道:“玉麟,那临清的林公子……”,张准茫然的问道:“什么林公子”

孙维娜脸色一红,有点羞怒的说道:“就是上次那个林公子啊?你不会忘记了吧*……”

张准明显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糟糕!

孙维娜居然还记得董淑嫣这个冒牌货!

话说,董淑嫣都被自己那啥了,难道还要她去冒充林公子?

孙维娜看到张准的脸色,还以为张准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关切的问道:“林公子不会走出事了吧?”,张准迟疑着说道:走出事了*……”

孙维娜顿时紧张起来,脸色一变,急忙说道:“他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张准愕然说道:“我以为……你们分开了!”,孙维娜脸色一红,言不由衷的说道:“没有啊!我一直都惦记着他!只是事情忙,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见面罢了*……”

张准只好说道:“那……”*……”

孙维娜关切的说道:“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张准无奈的说道:“他去了南洋,暂时不会那么快回来了。”,孙维娜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去了南洋。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南洋又不是什么很遥远的地方,速度快的话,来回也就是半年的时间。要是速度慢一点,来回一年也足够了。

张准头痛的补上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真是不知道啊!”,孙维娜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我等他回来!”,说罢,就拿着珍妮纺纱机的图纸,轻飘飘的走了。

张准一个人在后面大皱眉头。

这个麻烦事,要怎么样才能完美的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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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剿贼,剿贼,剿的到底是哪个贼?

第746章剿贼,剿贼,剿的到底是哪个贼?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

张准在大都督府忙碌的时候,有一个人,同样在忙碌不停。这个人,就是备受崇祯重视的杨嗣昌。接替卢象升担任五省总理的他,最近将自己的行辕,搬到了保定府里面,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关注。

按照古老风俗,四月初五是清明节,是一个上坟的节日。保定家家户户,天色不明就焚烧冥镪、纸钱和纸剪的寒衣。城内城外,这儿那儿,不时发出来悲哀哭声。鞑子第三次入寇,着实是杀了不少人,保定府周围,有不少人遇难。加上前两次入寇死了亲人的,就更加的多了。特别是那些躲入城中的难民,清明节日,也不能回家拜祭祖先,悲从中来,更是放声大哭。一时间,城内哭声震天。

但是总督行辕附近,前后左右的街巷非常肃静。自从杨嗣昌到了保定,这一带就布满岗哨,不许闲人逗留,也不许有叫卖声音。今天因为要召开军事会议,更加戒备森严,实行静街,断绝行人往来。那些靠近行辕的居民,要出城扫墓的只好走后门悄悄出去。想在家中哭奠的,也不敢放声大哭。

辕门外,官兵如林,明盔亮甲,刀枪剑戟在平明的薄雾中闪着寒光。一对五六丈高的大旗杆上悬挂着两面杏黄大旗,左边的绣着“盐梅上将”,右边的绣着“三军督司”,这都是在一天一夜的时间中由裁缝们赶制成的。

另外,辕门外还竖立着两行旗,每行五面,相对成偶,杆高一丈三尺,旗方七尺,一律是火焰形杏黄旗边,而旗心是按照五方颜色。每一面旗中心绣一只飞虎,按照所谓五行相生的道理规定颜色。例如代表东方的旗帜是青色,而中间的飞虎则绣为红色,代表南方的则是红旗黄飞虎,如此类推。这十面旗帜名叫飞虎旗,是总督行辕的门旗。

这一条街道已经断绝百姓通行,连文武官员的马匹,也都得离辕门左右十丈以外的地方停下,然后步行过来。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增加总督大人的威严而已。明朝的高级文官,都特别喜欢这样的做派,否则,很难震住那些骄兵悍将。

“咚”

“咚”

“咚”

三声炮响,辕门大开。

从辕门到大堂,是深深的两进大院,中间一道二门。二门外站着八个卫士。从二门里到大堂阶下,宽阔的石铺雨路两旁也站着两行侍卫。两进院子里插着许多面颜色不同、形式各别的军旗,按照五行方位和二十八宿的神话绣着彩色图案。

二门外石阶下,紧靠着左边的一尊石狮子旁树了一面巨大的、用墨绿贡缎制成的中军坐纛,镶着白绫火焰形的边。旗杆上杏黄缨子有五尺长,上有缨头,满缀珠络为饰。缨头上露出银枪。大纛的中心用红色绣出太极图,八卦围绕,外边是斗心等等星宿。

大堂名叫白虎堂,台阶下竖两面七尺长的豹尾旗,旗杆头是一把利刃。这是军机重地的标志。门外竖了这种旗子,大小官员非有主将号令不许擅自人内,违者拿办。要是遇到那些严肃的主帅,当场拿下,当场斩首,当场呈上首级,是完全有可能的。袁崇焕就这样斩过一个游击将军。斩了就斩了,别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明朝末年,主帅威令不行,军律废弛,成了普遍情形。所以杨嗣昌今天开始升帐理事就竭力矫正旧日积弊,预先指示僚属们认真做了一番布置,以显示总督辅臣的威重,使被召见的文官武将们感觉到这气象,和卢象升在任时大不相同,知所畏惧。

第一次鸣炮后,文武大员陆续进人辕门,在二门外肃立等候。第二次炮响之后,二门内奏起军乐。杨嗣昌身穿二品文官仙鹤补服,腰系玉带,头戴乌纱帽,在一大群官员的簇拥中从屏风后缓步走出。他在正中间围有红缎锦幛的楠木公案后边坐下,两个年轻而仪表堂堂的执事官,捧着尚方剑和“总督辅臣”大印侍立两旁,众幕僚也分列两旁肃立侍候。

崇祯皇帝对杨嗣昌的支持,的确是不遗余力的。他明白杨嗣昌暂时还不能进入内阁,无法有太大的权力,一般的武将,可能不卖他的帐,因此,他特别赐予杨嗣昌尚方宝剑,给予他先斩后奏的权力。这样的尚方宝剑,无论是以前的陈奇瑜,还是后来的洪承畴和卢象升,都是没有的。这自然给杨嗣昌增添了几分的威严。

明朝的武将,本来是很怕文官的,因为重文轻武的惯例。一般的武将,根本不敢忤逆文官的意思。即使在天启时期依然如此。然而,到了崇祯朝,由于到处用兵,朝廷对武将的依赖,越来越重,使得重文轻武的惯例,逐渐的发生变化。一些有实力的老军头,成了文官忌讳的对象,一般都不敢轻易拿捏的。

承启官走到白虎堂前一声传呼,二门内应声如雷。那等候在二门外的文武大员由保定府知府领头,后边跟着监军道、总兵、副将和参将等数十员,文东武西,分两行鱼贯而人。文官们按品级穿着补子公服,武将们盔甲整齐,带着弓箭和宝剑。文武大员按照品级,依次向杨嗣昌行了报名参拜大礼,躬身肃立,恭候训示。

杨嗣昌没有马上训话,也没让大家就坐。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先率领全体文武向北行四拜贺礼,然后才命文武官员就坐。军乐声停止了。白虎堂中和院中寂静异常。杨嗣昌拈拈胡须,用炯炯目光向大家扫了一遍,随即慢慢地站起来。所有文武大员都跟着起立,躬身垂手,屏息无声,静候训示。杨嗣昌清一下喉咙,开始说话。

“我受皇上的厚爱,执掌军务,当以死报效皇上卢象升无能,误国误民死不足惜死有余辜皇上大量,饶恕了他的性命我若是他,断然羞愧而死”杨嗣昌首先引述皇帝的口谕,把卢象升狠狠的贬斥了一番,语气和神色都十分严峻。

杨嗣昌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要杀鸡给猴看。因为卢象升原来带领的部队,很大一部分,是卢象升自己组建起来的天雄军,只有祖宽和左良玉两部不属于天雄军的序列。杨嗣昌要整饬军队,首先就要拿天雄军入手。崇祯皇帝顾忌的,也是这支有私兵性质的天雄军。

用阴冷的目光扫了所有人一眼,杨嗣昌继续说道:“本总督深受皇上厚恩,界以重任,誓必灭贼。诸君或世受国恩,或为今上所识拔,均应同心戮力,将功补过,以报陛下。今后剿贼首要在整肃军纪,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如有玩忽军令、作战不力者,本总督有尚方剑在,副将以下先斩后奏,副将以上严劾治罪,决不宽贷”

杨嗣昌很明白,鞑子在崇祯的心目中,只是一时的凶残强盗而已,是纤芥之疾,对明国是不致命的。因为,无论鞑子在北直隶如何的烧杀抢掠,最终都是要回去辽东,回去关外的。只有内地的贼,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是朝廷最致命的敌人。因此,杨嗣昌的大业,也是要从剿贼着手。

当然,这也是避重就轻的意思。毕竟,当下,朝廷的军队,想要和鞑子面对面的碰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连高起潜的辽东骑兵,都被鞑子打败了,他这支军队,骑兵数量严重不足,怎么是鞑子的对手?因此,杨嗣昌刚才这番话,根本就没有提到鞑子。反正,无论明军是否出击,鞑子都是要退走的。鞑子退走以后,朝廷军队面对的,就是一班的流寇贼子了。

受到尚方宝剑的威压,众将官震惊失色,不敢仰视。杨嗣昌新官上任三把火,当然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将自己送到尚方宝剑之下。同时,又有人悄悄的品味着杨嗣昌的每句话,琢磨着里面每个字的意思。他们感觉,这位新任的总督大人,刚才的那番话,似乎蕴含着很多的意思。难道,朝廷是准备对鞑子完全坐视不管了?

现在的北直隶,还有一支部队,那就是张准率领的虎贲军。虎贲军和鞑子,的确是打了不少仗的,据说的确是杀死了不少的鞑子。杨嗣昌既然完全不提到鞑子,那是不是说,朝廷准备放任鞑子和虎贲军厮杀,然后自己在旁边养精蓄锐,等待鞑子和虎贲军两败俱伤,然后上去捡便宜?

这样的计划,看起来似乎的确很美。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鞑子在虎贲军那里吃了亏,转头就来找明军的麻烦。高起潜就是这样吃了大亏的。因此,朝廷军队想要完全的作壁上观,难啊你不主动的去撩拨鞑子,鞑子受了伤,却是要来找朝廷军队疗伤啊

杨嗣昌又训了一阵话,无非勉励大家整饬军纪,为国尽忠,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成国家中兴之业,等等。关于今后作战方略,他只说为机密起见,随后分别训示。全体到会的文武大员,都对杨嗣昌的辅臣气派和他的训话留下深刻印象,有的人感到畏惧,有的人感到振奋,有的人感到狐疑。

当然,内心有些不舒服的人,也是有的。有部分的将官,觉得这个杨嗣昌,说话是没有问题的,说起来头头是道,滔滔不绝,但是真正打起仗来,就难说了。卢象升本人说话慢条斯理的,打起仗来,却是十分勇敢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帅,是个只懂得吹牛的人。崇祯皇帝用杨嗣昌来取代卢象升,很多人都不是太看好。

抱有这样想法的人,多半都是以前天雄军的将领。他们是跟随着卢象升一路厮杀过来的,对卢象升有很深的感情。卢象升被捕下狱,他们自然也受到了牵连。他们的兵权,几乎都被剥夺了,成了靠边站的一部分人。杨嗣昌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不待见杨嗣昌。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暂时也只好忍着。

本来他们以为卢象升这次是必死无疑,卢象升自己也觉得没有出狱的可能了,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居然是峰回路转,崇祯居然饶恕了卢象升。卢象升居然活着出狱了。但是,他们很快就得知真相。卢象升的性命,乃是有人用重金买下来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张准。高起潜只是幌子,真正出钱的人,乃是虎贲军的张准。

不管张准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救下卢象升的性命,卢象升终究是活下来了。对于广大的天雄军将士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是,对杨嗣昌来说,这个消息就不是很好了。因为这个原因,天雄军原来的部分将官,都受到了杨嗣昌的严密监视。

训话毕,杨嗣昌又用威重的眼光向大家扫了一遍,吩咐大家下去休息,等候分别传见,然后离开座位,向大家略一拱手,在幕僚们的簇拥中退回内院。众文武大员躬身叉手相送,等他走了以后才从白虎堂中依次肃然退出。大家不敢离开总督行辕,等候传见。过了片刻,只见承启官走出白虎堂高声传呼:“请湖广镇总兵左大人”

左良玉内心微微一凛,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上前去。他刚才就感觉到,杨嗣昌的目光,曾经多次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逡巡,仿佛是在衡量什么。他当时就估计,杨嗣昌很有可能是要召见自己。没想到,自己的猜想,真的灵验了。不知道杨嗣昌找自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承启官引着左良玉穿过白虎堂,又穿过一座大院,来到一座小院前边。小院的月门外站着两个手执宝剑的侍卫,刚才插在白虎堂阶前的豹尾旗已经移到此处。从月门望进去,竹木深处有一座明三暗五的厅堂,虽不十分宏敞,却是画栋雕梁,精致异常。堂前悬一朱漆匾额,上有卢象升手书黑漆“节堂”二字。

左良玉对于自己的首被召见,既感到不胜宠荣,又不免提心吊胆。在卢象升任总理时,这地方他来过多次,但现在来竟异乎寻常地心跳起来。不知不觉间,左良玉悄悄的放慢了脚步,又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情绪。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可能要出现某些变化了。

忽听传事官传报一声:“左镇到”随即从节堂中传出一声“请”一位中军副将自小院中迎出,而另一位侍从官赶快打起节堂的猩红缎镶黑边的夹板帘。左良玉紧走几步,一登上三层石阶就拱着手大声禀报:“湖广总兵左良玉参见总督大人”随即进到门里,赶快跪下行礼。

杨嗣昌早已决定要用“恩威兼施”的办法来驾驭像左良玉这样的悍将,所以对他的行大礼并不谦让,只是站起来拱手还礼,脸孔上略带笑容,什么都没有说。他在暗暗的打量左良玉,衡量此人的心性,琢磨此人是否能为己所用。

在卢象升的麾下,有两员大将,是非常特别的。一个,是祖宽,他是辽东来的人,背景很深,一般人都得罪不得。卢象升想要治理祖宽,也是有心无力。祖宽目前暂归洪承畴管辖,杨嗣昌不需要理会。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左良玉了。

左良玉同样出身辽东,同样是发迹辽东,但是,他和辽东军镇的关系,不是特别深。此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拉壮丁,扩张军队。一般的总兵官,手下有个一二万人,已经很多了。可是左良玉的手下,足足有六七万人,实在是骇人。

“左镇,坐”

杨嗣昌不动声色的说道。

等左良玉行过礼坐下以后,杨嗣昌先问了问近来作战情况,兵额和军饷的欠缺情况,对一些急迫问题略作指示。左良玉告诉总督大人,自己的麾下,总共有五万三千余人。杨嗣昌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用略带亲切的口气叫道:“昆山将军”

左良玉赶快起立,叉手行礼说道:“不敢,大人。”

杨嗣昌并没有让左良玉坐下来,而是继续说道:“昆山,你是个有作为的人,所以商丘侯先生拔将军于行伍之中,置之统兵大将之位,可谓有识人之鉴。不过自古为大将者常不免功多而骄,不能振作朝气,克保今名于不坠。每览史书,常为之掩卷太息。”

“今日正当国家用人之时,而将军亦正当有为之年。日后或封公封侯,名垂青史,或辜负国恩,身败名裂,都在将军自为。今上天纵英明,励精图治,对臣工功过,洞鉴秋毫,有罪必罚,不稍假借,想为将军所素知。”

“罗猴山之败,皇上十分震怒,姑念将军平日尚有战功,非其他怯懦惜死的将领可比,仅贬将军三极,不加严罚,以观后效。本总督拜命之后,面奏皇上,说你有大将之才,兵亦可用,恳皇上格外降恩,赦免前罪,恢复原级,并封你为平贼将军,已蒙圣上思准。”

“在路上本总督又上疏题奏,想不久平贼将军印即可发下。将军必须立下几个大功,方能报陛下天覆地载之恩,也不负本总督一片厚望。皇恩浩荡,我等都要粉身碎骨才能报答啊”

左良玉乃是辽东人,是因为侯恂的赏识,才提拔起来的。别看侯恂长着一副死人脸,在崇祯的面前,总是半死不活的,其实颇有识人的眼光。因此,左良玉对侯恂一直非常的感激。杨嗣昌自然明白这一点,因此,一开口就将侯恂抬了出来,以示亲近。

因为侯恂的关系,左良玉隶属于卢象升的麾下,对卢象升并不是十分的尊敬。卢象升对左良玉也不是十分的喜欢。因为左良玉和祖宽一样,都喜欢杀良冒功。本来流贼退走,当地的百姓还好好的,结果两人一来,官兵反而比贼兵还要残忍。所过之处,几乎是一片白地。

左良玉还特别喜欢奸yin妇女,比祖宽有过之而无不及。祖宽纵兵杀戮,还有一些漏网之鱼,左良玉纵兵杀戮,却是先围住该城,然后杀之,几乎无人可以逃脱。因此,左良玉杀死的百姓,要比祖宽多得多。卢象升麾下有这两人掣肘,想要做大事,简直是不可能的。

杨嗣昌却对左良玉的这种狠毒的杀戮性格,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只要能剿灭贼兵,杀良冒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那些当地百姓,暂时不从贼,不代表未来不从贼,既然以后可能从贼,现在干脆杀了,以绝后患。这就是所谓的斩草除根之计。将流贼活动区域的百姓,都杀光,贼兵没有了兵员补给,自然就被扑灭了。

左良玉明白杨嗣昌是在招揽自己,急忙跪下叩头,朗声说道:“这是皇上天恩,也是总督大人栽培。良玉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至于剿贼的事,末将早已抱定宗旨:有贼无我,有我无贼。一天不把流贼剿灭干净,末将寝食难安。”

这是明白无误的表示,我左良玉跟定你杨嗣昌了。卢象升那个狗贼,我早就将他忘记了。至于鞑子,你总督大人既然不提,我这个总兵官当然会做,更加不会提。你要我帮你拼命的杀人,那我就变本加厉的继续杀人好了。

杨嗣昌达到了招揽的目的,心情好了一些,便含笑说道:“昆山请起。请坐下随便叙话,不必过于拘礼。”

左良玉再次表过忠心以后,才站起来,缓缓的说道:“末将谢座”

杨嗣昌换了一副亲近的口吻,接着说道:“将军秉性忠义,本总督早有所闻。听说昆山每过商丘,不避嫌疑,必登堂叩拜太常卿碧塘老先生请安,执子弟礼甚恭。止此一事,亦可见将军忠厚,有德必报,不忘旧恩。”

碧塘老先生就是侯恂的父亲,名执蒲,字碧塘,天启时官太常卿,因忤魏忠贤罢归。侯恂当年担任兵部侍郎,戍守辽东,刚好认识了左良玉,于是一路将他提拔起来。左良玉倒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恩人,只要有机会,必然会向侯恂的父亲表示谢意。

左良玉恭谨的回答说道:“倘没有商丘侯大人栽培,末将何有今日。末将虽不读诗书,大字不识几个,但听说韩信对一饭之恩尚且终身不忘,何况侯府对末将有栽培大恩。”

杨嗣昌点点头表示赞许,拈须微笑说道:“本总督与若谷先生是通家世交。听说若谷先生有一位哲嗣名方域,表字朝宗,年纪虽轻,诗文已很有根抵。昆山可曾见过?”

左良玉急忙说道:“三年前末将路过商丘,拜识这位侯大公子。”

两人提到的侯方域,就是侯恂的长子。侯恂的表字,就是若谷,应该是取虚怀若谷之意。侯恂以一副死人脸著称,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连应对崇祯皇帝都是如此。但是他的儿子,却着实是俊秀潇洒,文采风流。他最出名的事迹,自然就是和秦淮八艳的李香君纠缠了。

杨嗣昌有些遗憾的说道:“我本想路过河南时派人去商丘,约朝宗世兄来保定佐理文墨,后来在路途上听说他已去南京,殊为不巧。”

停了片刻,杨嗣昌忽然问道:“据将军看来,目前剿贼,何者是当务之急?”

左良玉不假思索的说道:“最要紧的是足兵足饷。”

杨嗣昌沉吟片刻,又问:“足兵足饷之外,何者为要?”

左良玉随口说道:“武官不怕死,文官不爱钱。”

杨嗣昌明白左良玉所说的文官爱钱是对卢象升有感而发。卢象升对自己的部下,一般都是以精神鼓励为主,物质鼓励为辅。这让左良玉感觉到非常的不满。摊上卢象升这样的上司,他左良玉如何中饱私囊?左良玉期盼杨嗣昌能够给部队弄到更多的钱粮,这样他才有机会将更多的钱财落入自己的口袋。这武官不怕死,文官不爱财,十个字,完全是糊弄人的。

偏偏杨嗣昌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反而轻轻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昆山,你说是武官不怕死,文官不爱钱,确是十分重要,但还只是一个方面。依我看来,目前将骄兵情,实为堪虑。倘若像今日这样,朝廷威令仅及于督抚,而督抚威令不行于将军,将军威令不行于士兵,纵然粮响不缺,岂能济事?望将军回到防地之后,切实整顿,务要成诸军表率,不负本总督殷切厚望。倘能一扫将骄兵惰积习,使将士不敢以国法为儿戏,上下一心,戮力王事,纵然有十个高迎祥,一百个张献忠,一千个李自成,何患不能扑灭”

左良玉心里说,我们是在北直隶啊,距离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人,还有很远的距离。总督大人念念不忘剿贼,难道是就要回师中原,继续对陕西流寇作战?忽然间,左良玉想到张准的名字。他灵光一闪,难道杨嗣昌所说的贼,不是高、张、李三人,而是张准?谁知道才想到这里,他的思绪立刻被打断了。

杨嗣昌目光熠熠的盯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昆山,本总督准备要你移防大名府。”

左良玉顿时有点愕然。

移防大名府?

移防大名府做什么?

对付张准?

左良玉固然喜欢杀良冒功,喜欢奸yin妇女,却不是傻蛋。他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军事谋略还是懂得一些的。一听自己要移防大名府,就知道朝廷是要对付张准了。眼下朝廷最担心的,就是陕西流贼和张准互相勾结在一起。若是如此的,流贼的声势,就会更加的浩大。张准好像还是陕西流寇的第三十七营呢。杨嗣昌要自己移防大名府,就是要割裂张准和陕西流寇的关系。

此外,自己移防大名府的一个目的,也是为了防止虎贲军进入河南。虎贲军已经占领了济南城,下一步,极有可能是向西进攻,占领河南的彰德府等地。要是虎贲军进入河南,那么,在河南的那位福王殿下,肯定又要拼命的呼唤就救兵了。崇祯为了避免河南的局势进一步恶化,才会做出这样的部署。

“这不是故意要我去送死吗?”

“我到底是平贼将军,还是送死将军?”

左良玉在内心里暗暗的说道,忍不住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旦移防大名府,他就要受到虎贲军和陕西流贼的联合进攻。对于陕西贼寇,左良玉还有点厮杀的信心和勇气,没什么畏惧的。但是,对于虎贲军,左良玉的内心,就没有什么底了。连鞑子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他左良玉怎么是虎贲军的对手?

可是,拒绝杨嗣昌吗?左良玉内心里拼命的苦笑。在这个时候,拒绝杨嗣昌,肯定是不明智的。不用说,杨嗣昌的话,肯定是出于崇祯皇帝的示意。鞑子还没走,崇祯皇帝就想着给虎贲军插钉子了。而自己,正是那枚倒霉的钉子。

杨嗣昌肃然说道:“将军年富力强,应该趁此时努力功业,博取名垂青史。一旦剿贼成功,朝廷将不吝封侯之赏。”

左良玉听了这几句话,心里更加苦笑。既然杨嗣昌已经下了决心,要自己去大名府驻守,自己肯定不敢违令的。总督大人的尚方宝剑,是可以先斩后奏的。没办法,只好先到了大名府再说。他急忙装作大为动容的样子,诺诺连声,并说出“誓死报国”的话。

杨嗣昌对左良玉的回答,很是满意。他觉得,左良玉此人,还算识趣,及时的投靠了自己。此人还是可用的。他微微一笑,将茶杯端了一下,轻声说道:“请喝茶”

左良玉知道召见已毕,赶快躬身告辞。

杨嗣昌只送到帘子外边,略一拱手,转身退回节堂。

回到公馆以后,左良玉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显得非常的不安。本来,平贼将军这个头衔,还是非常珍贵的。一般的武官,挂总兵官的很多,挂将军衔的很少。因为明朝的将军印,数量很少,且不能重复。一个萝卜一个坑,想多一个都没有。

可是,想到要对付张准,想到要在张准和陕西流寇之间生存,左良玉就心情晦涩了。张准那可是一头猛虎啊,阻挡老虎下山的道路,那可是相当危险的。要是连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了,就算给一个骠骑将军,都是白搭啊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左良玉着急得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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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坐办公室的日子,真清闲啊!

今天又停电…………我是生活在广州吗?我是生活在广州吗?唉,这个炎热的夏天,只怕是要刻骨铭心了…………,坐办公室的日子,味道怪怪的。

这是张准在大都督府呆了几天以后的最直接感受。

张准的办公室,嗯,姑且称之为办公室吧,在六角大楼的正中。无论从哪个部门出发,距离都是一样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表示他对六个部门的一视同仁,不会看轻任何一个部门。

事实上,六个部门里面,最热门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军务部,管军事的。一个是政务部的,管内政的。事务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张准案头上的文书,至少有八成以上,是属于这两个部门的。

现在,张准就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看着外面时不时走过的人。他自己发明的玻璃,当然有权力广泛的使用。最起码,在他的办公室周围,是有很多的透明玻璃的。他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当然,别人要是有心的话,从外面也是可以看到里面的。

要处理的文书,他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他知道的,可以当场决断的,都全部决断了,绝不拖泥带水。不能决断的,交给高弘图他们责再议。等研讨得差不多了,再提交自己拍板。剩下的时间,他就用来浪费。有时间可以浪费,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因为张准平时很少回来,他的办公室,基本上都是空的。要是放在现代,办公室起码要配个秘书、主任什么的”即使老板不在,也要负责打理老板的办公室。

只可惜,虎贲军每个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既然张准不在这里,当然不可能安排一个人独守空房。于是,都督大人的办公室,就只有搞卫生的阿姨才会进来了。

来往的人群,都习惯了六角大楼中*央空荡荡的感觉,走过路过的”也不会多看两眼。但是,当张准回来以后,这里的一切,就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人们不敢有事没事就到处乱走,就算要走,也不要走六角大楼的中间,以免被张准看到。

这次回来几天的时间”张准呆在办公室里,感觉还真是不习惯。他感觉自己还是习惯在前线,直接和敌人打交道,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面处理文书。于是,观察外面路过的人群”就成了他的业余爱好。结果,这样的行为,在虎贲军下面的人员看来,就是大老板在监督他们做事呢。别有事没事的就在大老板的面前晃荡,现在还不是你晃荡的时候,除非是你想要不自在了。

看着外面偶尔急匆匆路过的人员”张准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可有可无的人。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仿佛和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这样的感觉,和在前线是完全不同的。在前线,你可以感觉到部下的生死,感觉到难民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受到战火的硝烟,血迹斑斑的血腥味。可是在这里,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在办公室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淡漠。

忽然间,张准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一点崇祯的心理了。崇祯如此积极的做事,难道是害怕自己被边缘化?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莫非是担心部下都疏远了自己?如果他不是皇帝,不是远远的在紫禁城里面遥控指挥,而是亲自到前线去,或许,他要比现在做得更好一些。

“该死!”

“你都在想什么?”

张准用力拍拍自己的脑喜当真是闲得太无聊了,居然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慢慢的想开来,也不是完全乱七八糟的。他张准,迟早都要慢慢的适应这样的生活。作为虎贲军的大都督,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前线。当杨致远、郝林勇、张凌云、李绩成、刘航、王铭宇等人都成长起来,可以完全独当一面的时候,他的确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办公室里面,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了。

或许,某一天,战争,总是要平息下来的。张准从现在开始,就要盘算一下,一旦自己从幕前转到幕后,如何才能顺利的转换角色,继续发挥自己的作用?坐办公室,的确没有前线刺激。可是,不坐都不行啊!皇帝,不也是坐办公室吗?只是他的办公室有点特殊罢了。

说真的,张准打死都不愿意变成崇祯那样的办公室土鳖。为什么叫土鳖?因为是最无用的一种生物。老板自己累死,部下却是闲得要死,最后公司也垮了。这样的老板,绝对是悲情的,却又是不值得同情的,更不值得其他人效仿。

然而,要是老板不信任自己的部下,的确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一个公司,一个企业,一个集团,要发展壮大,只靠董事长一个人努力,其他人都在打酱油,这样的组织怎么可能战胜别人?王道应该是董事长打酱油,下面的人都在努力。当然,大家一起努力就更好了。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是董事长的权力。有事自己干,没事的时候还不能干秘书,这样的董事长,做起来也没有什么搞头。崇祯现在好像就是这样。据说这位大明国的皇帝,忙得连干秘书的时间都没有,真是悲催。

崇祯对自己的团体不信任,那只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来了。只有自己亲自干,才放心啊!他可能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将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自己做的未必就有别人好。自己做得不好,又偏偏要做,自然会让别人产生偏执狂的印象,对皇帝的形象是大大的损坏啊!

比如说,高弘图眼下全权负责的事情,就很重要。整个山东的政务”基本上都是高弘图在运筹帷幄。如果张准觉得高弘图干得不行,决心要自己接过来干的话,他能不能干得比高弘图还好暂且不说”高弘图会怎么想?

很显然,高弘图会觉得,自己没*受到你张准的重视。你张准什么都要自只干,什么都要自己拿主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忙活了,我下次还白费这样的功夫做什么?既然都是老大要接手的”那就直接推给老大去做就好了。这样一来,张准想要不被累死,都不可能。

相信乔允升也是如此。乔允升正在修订虎贲军的新法律,这是系统的工程。

要是张准觉得不放心,决定抢过来,亲自去干,恐怕同样要累死。而且,效果还没有乔允升做得好。要说到系统的法律知识,谁能比得过乔允升这样的专业人士?寒了乔允升的心不说,还搞垮了自己。

崇祯的累,纯粹是他自找的。冉阁有六个大学士,足够处理一切的政务,他却偏偏要丢开内阁,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累死自己不说,效果还适得其反。嗯当年,万历皇帝有段时间,只有三个大学士,同样可以有效的维持国家的运转。倒是崇祯自己”十七年的时间,换了五十多个大学士,让人无所适从”最终搞垮了自己。

归根到底,还是崇祯不信任自己的臣子。明朝的所有皇帝”和大臣基本上都是对立的,双方绝对不可能和谐共处。内阁本来就是限制皇帝权力的,注定了内阁大臣,和皇帝之间,是要斗争的,是要对立的。但是,对立到崇祯这样的程度,还是前所未有的。

以前,内阁决定的事情,除了大事之外,皇帝基本上不会过问。但是,到了崇祯这里,内阁决定的一切事情,都要送给崇祯再次审批,简直就跟小学老师改作业似的。久而久之,内阁的积极性,自然是一点都没有了。反正都是老师说了算,我们还那么辛苦做什么?

从崇祯的身上吸取了教训,张准决定,以后自己坐办公室的时候,一定不要像崇祯这样,累死自己却得不到丝毫的好处。对于下面的人,还是古人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了别人,就要给予充分的信任,让别人将主官能动性调动起来。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还是值得思考的。信任他们,就得承受一定的代价,就得做好承受损失的心理准备。甚至,在出事以后,还得帮他们揩层股。这一点,恰恰也是崇祯缺乏的。

虎贲军目前的很多高层,都是因为机遇而起来的,他们得到的锻炼机会,其实不多。他们的人生经历,准确来说,是不够丰富的。好像周一鸣、刘航、王铭宇、刘宝玉、侯山平、杨立仁等人,都是很年轻的小伙子。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八岁左右。军队的那一批营指挥使,就更加不用说了。海军的大部分舰长,同样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他们和老练的官吏比起来,最欠缺的就是经验。因此,他们在工作中,出现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他们有干劲,有冲劲,有憧憬,有想法,有血性,有点一箩筐,缺点同样不少。嗯要他们不犯错误,爵对不可能。他们都是人,而不是神。

就算是张准自己,不也犯过错误吗?在南京搞了一大堆的事情,结果马上惹来郑芝龙的进攻,要不是临时搞了两个浮动炮台,他说不定已经十分的狼狈了。后来在运河上挑衅皇太极,也是侥幸避过一劫。大概是皇太极也是昏了头,没想到火箭,又或者是火箭不容易搞,结果才没有将他烧成烤乳猪。如此种种,说明他张准也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会犯错。

其实,就算是高弘图、张慎言和乔允升等有经验的老人,也不是每个领域都擅长的。有时候,他们同样会出现错误。既然持续错误,那就要出现损失。这些损失,到底是谁来负责?让他们自己负责吗?当然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有成长的机会了。

在这里,张准又不能不想到崇祯。崇祯的为人处事方式,非常极端,恨爱之间”变换太快。换言之”就是根本不给人改变错误的机会。好像陈奇瑜,明明做得很好,就是因为在车箱峡犯了一次错误,上了李自成的当,结果马上就被崇祯给直接逮捕下狱了。

张准觉得,要是自己遇到车箱峡的事情,肯定不会像崇祯这样处理。肯定还会给陈奇瑜足够的时间,给他证明自己的能力。吃过一次亏的人,不可能轻易吃第二次亏。知耻而后勇,动力是非常强大的。这一点,没有人怀疑。如果崇祯可以给陈奇瑜三年的时间,说不定,陕西流寇已经被剿灭了。

又好像卢象升,也是如此。卢象升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崇祯要是给卢象升戴罪立功的机会,卢象升的才华,可能会更加展露无遗。可惜,崇祯根本不是这样的。无论你之前有多大的战功,只要你犯一次错,马上就被拉黑名单,然后关小黑屋等死。

这样的处理方式,导致的最严重后果,就是下面的将领,急功近利,极其保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心理包袱,想要打好仗”根本不可能。在战场上,谁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胜利?能够有六成的把握,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好像杨致远、郝林勇、杨千强、张凌云等人”都是带兵打仗的,他们同样会犯错。他们一旦出现错误”同样会给部队造成很大的损失。要是崇祯来带领他们的话,结果肯定是他们都呆在军营里面,什么都不敢干。因为,他们不敢犯错。一旦犯错,屠刀就举起来了。

然而,一个永远都不犯错的军官,在现实中可能存在吗?当然不可能!你不给他们犯错的机会,他们就永远都无法成长起来。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没有失败,又哪里来的成功?没有血与火的教训,又哪里来刻骨铭心的记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是的,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

在放手的同时,做好给他们擦屁股的准备。万一他们犯下大错,自己还有补救的机会。允许部中犯错,不等于允许他们将自己的裤裆都输光了。这里面的程度,还是要考究一下的。说白了,做老大的,就是要让下面的小弟,不会畏惧犯错而什么事情都不敢做,否则,谁也不敢放开手脚做事,那就完蛋了。

朱元璋打仗的本事很强吗?不强。没有听说他亲自指挥过什么战斗。但是,他部下的徐达、常遇春、汤和、李文忠、沐英、蓝玉等人都很强,就算是二线的傅友德、冯胜、邓愈等人,同样能够将元军打得找不着北。

曾经有历史学家仔细的研究过,好像韩信这样半路出家的将领,其实是很少的。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开国皇帝的同乡之类的。他们的天赋,其实不怎么样,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慢慢的崭露头角,最终成为一代名将。

为什么?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磨练的时间长了,战场的经验丰富了,打仗自然而然的就出色了。说白了,他们就是历史的幸运儿,是战争的幸运儿,其他人都被打死了,只有他们活了下来。因此,他们要比其他人更加的出色。而后来加入队伍的人,少了这样的磨练机会,想要迎头赶上,除非真的很有天赋。比如说,傅友德和蓝玉这样的变态存在。

虎贲军显然没有这样的变态天才,有的只是默默积累经验起来的将领。当他们的经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逐渐的爆发了。其实,这和网络游戏的等级是差不多的。战争本身就是一所最严格的学校,运气不好的,本事不强的,都被无情的淘汰掉了。剩下的,都是有本事的,有运道的。

张准相信,自己麾下的那些营指挥使之类的,只要活着,只要没有被敌人抓走,他们最终都会成为名将的。不是他们自己要成为名将,而是残酷的现实,将他们锻炼成了名将。

“大人。

张准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却是刘航在门口探了个脑袋。

虎贲军大都督府的设置,有点像是现代的办公大楼,要是有兴趣的话,不介意进来跟张准打个招呼。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胆量。否则,万一被张准逮住,问你很多事情,而你又不知道如何回答的话,那就悲剧了。

“有空?进来坐!”

张准正无聊呢,站起来热情的招呼着。

他和刘航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这段时间,他整天驱使着刘航到处救火,的确是有点委屈别人了。这时候对待刘航热情一点,那是必须的。你看刘航白白的一个小伙子,都快要被晒成奶黄色了。

刘航是刚刚从临清回来的,正好路过这里。他怎么又去临清了?没办法,都督大人有命,他能不去吗?救火队长的角色,当然是满世界跑了。幸好这今年代还没有飞机,否则,刘航肯定是虎贲军的第一代飞人。

“我还真是有空。”

刘航笑眯眯的走进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最早跟随张准的一批,是核心骨干之一,和张准的关系,自然是最好的。张准是穿越者,没有必要搞一些神神秘秘的活动,拉开和部下的距离,因此,他们在张准的面前,都是最放松的。

“喝茶?”

张准笑着问道。

“好!”

刘航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张准站起来,到旁边的柜子里,翻了翻自己的茶叶存货,发现还真是不少。这些茶叶,都是柳如是放在这里的。柳如是在虎贲军大都督府挂了个名,就是大都督助理什么的。大明朝有总*理,多个助理,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她这个助理,同样很少在大都督府的。这不,这个时候,柳如是根本就不在莱州府。

虎贲军打了那么多的胜仗,占领了那么多的地方,缴获不少。有些缴获的好茶叶送上来,又或者是别人送来的好茶叶,柳如是就摆放在这里。只可惜,张准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呆在大都督府,这些茶叶,也就是个摆设了。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茶叶的数量和品种,都越来越多了。

“要虎丘还是要天池?”

张准继续问晃他忽然发现,给自己准备得最多的茶叶,乃是苏州的虎丘茶和天池茶。不用说,这些都是沈凌菲带来的,苏州就是她的老家,家乡的茶叶,她自然是想搞到多少就搞到多少了。

“虎丘吧!”

刘航笑着说道。

张准就将虎丘茶拿出来,准备亲手泡茶。刘航也凑过来帮忙。两个大男人不懂得什么茶艺,泡茶的功夫自然粗糙得很,不过,没关系,只要有茶叶,只要有开水,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片刻之后,张准和刘航两人,一边品茶,一边漫无目的的聊天,让时间静静的流淌。这是难得的清闲机会。刘航是个嘴巴闲不住的,救火队长的到处乱跑,天南地北的八卦,知道的非常多。张准无聊得很,刚好听来解闷,时不时的大笑几声。

“你们两个好逍遥自在!”

刘宝玉刚好路过,看到两人快活,忍不住也加了进来。

“坐。”

“喝茶!”

张准笑着说道。

“好!”

刘宝玉也不客气,坐在他们的旁边,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有刘宝玉的加入,这午后的气氛,就更加的热烈了。话题,就从茶叶蔓延开去,天南地北的,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茶马交易的上面。

三个人都是军户出身,以前连喝茶的资格都没有,你要他三个谈论陆羽的茶经,那纯粹是胡扯。现在的他们,眼里基本上只有利益两个字。无论说到什么,首先要想想对虎贲军有没有好处,谈到茶叶的时候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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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鞑子撤退了,追击行动开始

第748章鞑子撤退了,追击行动开始!

其实,大明朝的茶叶生产,还是非常发达的,播种面积非常广。几乎每个省都有自己的名茶。至于不是名茶的,那就更多了。每年的茶叶产量,都在数亿斤以上。其中四川一年的茶叶产量,就超过三千万斤。产量如此巨大的茶叶,除了明国自身的消费之外,就是向外销售,变成白花花的银两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茶叶成为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物资。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大量的茶叶外销的。朝鲜、日本、安南等地,每年都要从中国进口大量的茶叶。大航海时代以后,世界各地对茶叶的需求量更加大。西洋列强每年都要消耗大量的茶叶。好像赛薇亚拉的英国,就形成了下午茶的传统习俗。

贩卖茶叶,已经成为商业贸易的重要内容。好像江南的大商家,基本上都有插手茶叶生意的。就好像沈凌菲所在的沈家,以前也有从事茶叶贸易的。沈家每年从茶叶上获得的利润,基本上占了总利润的二成到三成左右。茶叶、瓷器、丝绸,成了名副其实的三大件。

然而,怪胎的是,明朝的茶叶税,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完全忽略不计。比如说,产茶大省福建全省,一年才三十多两的茶叶税,简直让人误以为后面少写了一个四川的茶叶税,似乎要稍微多一些,其实也就是两三千两白银。这已经是最多的了。

有人估计,明国每年的茶叶买卖,交易额都在数百万两银子以上,可是国库却收不到一万两的税银。看起来极其荒唐,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但是实情就是如此。否则,侯恂掌管的太仓,也不会如此的空荡荡了,崇祯也不用整天为钱粮发愁了。

当然,目前张准他们关心的,不是茶叶税的问题,而是茶马交易。茶马交易,乃是大明朝一项很重要的内容,也是中原王朝控制游牧民族的重要手段。而因为茶马交易的问题,引发的摩擦,乃至是战争,也是层出不穷。每次大型战争的爆发,几乎都有茶叶的影子在里面若隐若现。

游牧民族由于自身的饮食特点,决定了茶叶是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如果没有足够的茶叶,他们的生活就无以为继。偏偏偌大的草原,不出产任何的茶叶,必须和中原王朝进行交易,才能获得。而中原王朝最需要的就是战马,因此,茶叶换战马,也就顺理成章了。

明朝立国的时候,蒙古人的一匹战马,可以换120斤茶叶,到万历时期,一匹上等战马只能换不到30斤的茶叶,要是不好的战马,甚至只能换15斤茶叶。这样的交换比例,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的确是远远不够的。明国这摆明是欺负人了。为了生存下去,游牧民族屡屡南下,大肆抢掠,的确有不得已的原因。

为什么太仆寺的总管太监会如此的抢手?实在是因为这是一个极大的美差。只要操作得好,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就累积几十万两银子的身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大量低价的购入茶叶,然后高家的卖出战马,乃是他们发财的不二法门。

嗯,我没有说错,战马到了太仆寺这里以后,还要军队另外出钱,才可以真正使用的。要是用银子计算的话,每匹战马需要15两银子。朱大典从太仆寺买来的战马,基本上就是这个价格。田弘遇通过非法渠道卖给张准的张准,同样是这个价格。

但是算茶叶的话,15斤普通的茶叶,怎么都不要15两银子,最多几两银子就搞定。甚至,在福建茶叶产地那边,15斤普通的茶叶,只需要1两银子左右就可以买到。1两银子买来15斤的茶叶,然后和蒙古人交换一匹战马,然后用15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你说这个利润空间大不大?

用茶叶和蒙古人交换战马,中间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明国可谓是占尽了便宜。然而,明国占尽便宜,换个角度来说,就是游牧民族吃尽了亏。无论是谁,太吃亏了,内心都是要不满的。这个不满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要爆发出来。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刘航随意的说道:“要是我们公平一点,每匹战马可以换一百斤茶叶的话,蒙古人也不会放弃和明国的联盟,转身投入建虏的怀抱。我听人说,蒙古人已经堕落了,不到最后关头,是不愿意流血牺牲的。唉,太仆寺的人,的确是太贪心了。”

刘宝玉笑着说道:“我也看也差不多。要是一匹战马可以换一百斤茶叶的话,哈丹巴特尔和阿日斯兰,未必愿意跟着皇太极南下闹事。要是他们两个,和宰桑布和闹点矛盾的话,那就更好了。蒙古人一旦内乱,皇太极就会有更大的麻烦。”

张准粗略的计算一下。100斤的粗茶,价值其实也就是10两银子左右,仅仅是正常价格的六七成左右,这还是“很公平的”价格了。如果用茶叶作为诱饵,能够使哈丹巴特尔和阿日斯兰改弦更张的话,绝对是做得过的。

董家堡的战斗结束以后,有情报表明,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两人,就曾经在私底下接触过,就某些问题交换了看法。尽管后来两人并没有其他的动作,看起来和以前完全没有两样,但是,张准相信,两人对皇太极的忠心,基本上是屈指可数了。

蒙古三大部落,科尔沁、哈喇慎、土默特,以科尔沁和皇太极的关系最亲密,无论是利益上的联系,还是姻亲上的联系,都不是虎贲军能够轻易离间的。因此,要挑动蒙古部落的内斗,只有从另外两个部落着手,特别是阿日斯兰的土默特部落。

毫无疑问,曾经是林丹汗麾下铁槊兵将领的阿日斯兰,是不会轻易屈服于皇太极的yin威之下的,只是因为大金军的实力强大,他不得不暂时的屈服罢了。一旦有脱离的机会,他肯定会脱离皇太极的威压,不会继续为大金军卖命的。虎贲军就是要为阿日斯兰的脱离,制造合适的环境。

上次,虎贲军袭击了皇太极的大本营,让皇太极的面子,再次受到极大的打击。大金军的威严,也几乎是跌落到了谷底。张准的突袭,让更多的有心人,看到了大金军的颓势,看到了大金军黯然的未来。连前锋营这样的精锐,都挡不住虎贲军的猛攻,大金军还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虎贲军的攻击?

这对于阿日斯兰来说,是一次很好的脱离的机会。如果阿日斯兰真的不愿意屈服于皇太极的那么,在回到大草原以后,他应该会另谋出路的。要是他更勇敢一点的话,在离开北直隶,回去大草原之前,应该会给张准一些有用的信息,为双方将来的良好关系,打下坚实的基础。

只要虎贲军将土默特部落分离出来,就等于是在蒙古大草原,物色了一个代言人。无论是战马的来源,还是骑兵的战斗,甚至是向四面八方扩展,都有极大的好处。前面已经说过,现在的蒙古人,就是一把刀,这把刀到底会砍向哪里,完全是看握刀的人。

其实,张准还有个想法,就是要蒙古人用羊毛来换茶叶。为什么不要战马,而是要羊毛?这关系到虎贲军长远的战略。张准有意思,将偌大的蒙古大草原,都变成绵羊的牧场,而不是出产战马。当放眼四周,看到的都是毛茸茸的绵羊以后,游牧民族对中原王朝的威胁,就算是彻底的消失了。

“都督大人,咱们要办法在茶叶生意上插一脚。”

刘航忽然跃跃欲试的说道。

“哦?你有什么好建议?”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们应该大力发展茶叶种植”

刘航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简略的介绍说,山东的茶叶产地,主要是在崂山、日照等沿海地区。这里的气候条件,非常适合于种植各色绿茶,当地的民众也有种植茶叶的悠久传统。不过,和江南绵延不断,一眼看不到头的茶山丘陵比起来,这边的茶叶生产,的确是比较原始的。茶叶产量也不是很大。去年一年,全部的茶叶产量,可能还不足十万斤。

不过,这完全是意识引导的问题。因为山东的茶叶销售不发达,没有参与到海上贸易,只能在本地自产自销,利润不大,民众种植茶叶的积极性自然不高。然而,只要虎贲军下决心加大茶叶生产,加大资金的投入,同时积极的开拓市场,让种茶的民众,获得更多的利润,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种茶的行列。在一两年的时间里,让茶叶的产量,增加到一百万斤以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游牧民族对于茶叶的质量,其实没有太多的研究。他们不是要品茶,而是要用茶叶来冲淡肉食的某些弊端。因此,只要是茶叶,他们都可以接受的。事实上,明国每年兑换给游牧民族的,都是大饼大饼的陈茶,真正的好茶,几乎是不存在的。这也是当年俺答汗攻讦明朝的一个借口,认为自己得到的茶叶,都是发霉的。

关键是,如何才能用茶叶换到战马?

目前,和蒙古草原的茶马交换市场,只有大同一处。其他的边关,都是关闭的。其实,就算所有的关口,都全部开放,和虎贲军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这些关口,都掌握在明军的手里。他们是不可能让明军参与到茶马买卖中来的。

当然,要是虎贲军在任何一个地方,和蒙古大草原接壤,都是可以进行茶马交易的。这个关口的限制,完全是明军自己设置的。游牧民族倒是希望可以在所有的关口,都进行茶马交换。问题是,短期内,虎贲军基本不可能和蒙古大草原接壤啊去哪里找一个这样的关口呢?

“要不,我们硬是扒拉一个口子出来?”

刘航忽然跃跃欲试的说道。

“扒拉一个口子?从哪里扒拉?”

刘宝玉皱眉说道。

“咱们从天津卫北上,沿着梁城所、玉田、遵化一线展开,打开一个关口你们看这里,刚好一条直线上去”

刘航的思维非常的跳跃,敏捷的说道。

他站起来,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直线,一直来到塞外哈喇河套的地方。这里,就是日后的承德市,著名的承德避暑山庄的所在。目前,这里乃是哈喇慎部落的辖区。哈喇慎部落的马匹数量,其实很多,如果有马市关口的话,虎贲军从这里交换到马匹,是完全有可能的。

张准摇头说道:“你这是要割裂朝廷和辽东的关系吗?”

刘宝玉也摇头,否定了刘航的建议。

暂且不说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就算是真的实现了,虎贲军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可能导致的后果,谁也预计不到。刘航的这一条直线,在地图上画起来简单,实际执行起来,是非常有压力的。这一片地区,都属于蓟镇管辖。而蓟镇,又隶属于朝廷军队的辽东军团。明军在上述地区驻扎的人马,至少有三四万。

准确的来说,虎贲军要拿下上述地区,问题不大。虎贲军是有足够的攻坚能力的,攻克遵化这样的城镇,根本不在话下。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攻下上述地区以后,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虎贲军攻占上述地区,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连环后果,张准也难以全部推测出来。这里面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辽东军团是朝廷最大的军事集团,崇祯不可能坐视辽东军团被割裂在外,他肯定会有相应的命令的。要么,是双方立刻大打出手,虎贲军和朝廷军队打得一塌糊涂。要么,是崇祯立刻将辽东军团撤回,放弃辽东,专心拱卫京师。

如果是前者,皇太极肯定会笑死。因为,朝廷和虎贲军打起来,鞑子坐山观虎斗,刚好可以舔平伤口,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再来。如果是后者,皇太极同样会笑死。因为,崇祯将辽东军团撤回来,大金军就可以完全控制锦州一线了。虎贲军的兵力有限,在这个时候,想要控制山海关、锦州,是不太可能的,明军一旦撤走,这些地区,肯定会落入大金军的手中。

虎贲军走这一步棋,无论怎么看,得到最大好处的,都是皇太极。特别是在眼下这个时候。眼下的皇太极,被虎贲军重创,正处于有史以来的最低潮时刻。他最怕的就是虎贲军和朝廷军队,联手对他穷追猛打。他就等着一个绝好的机会,想要卷土重来。

刘宝玉谨慎的说道:“咱们还是想办法将鞑子的战马,尽可能的留下来吧。之前情报不是说了吗?鞑子南下的兵力有十万人,战马超过二十万匹。就算咱们只搞到手两成,那也有四万匹啊哪怕是只有一成,也有两万匹啊”

“这是正道我同意”

王时德的声音传来。

既然是喝茶聊天的时间,王时德也不介意加入来。反正,虎贲军内部,讨论的气氛是非常宽松的,张准也经常鼓励大大多多讨论,多多开拓自己的思维。或许在不经意的讨论或争论之间,新的点子,就被无意中的迸发出来了。

虎贲军目前的战马数量,已经有差不多一万匹,要是再弄到两万匹的话,数量就会相当的可观。有三万精锐的骑兵在手,基本上可以横扫北国了。因此,即使只抢到两万匹的战马,虎贲军骑兵也将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无人胆敢忽视。

要抢夺鞑子的战马,关键还是消灭鞑子的有生力量。鞑子的人死了,战马自然就落入虎贲军的手里了。简单的说来,就是要对鞑子继续发起进攻,打几个大的胜仗。但是,这涉及到军务的问题,刘航和刘宝玉都不擅长了。

刘航不死心的说道:“我的计划真的不行?”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不是完全不行,是难度有点大。”

刘航好奇的问道:“到底多大?”

张准缓缓的说道:“我们自己北上,是不太可能的。我们的实力,还无法控制这么多的地盘,无法应对可能带来的复杂多变的后果。但是,要是吴三桂驻扎在蓟镇,也不是不可以变通的。”

不知道为什么,刘航提到这个建议的时候,张准立刻就想到了吴三桂。虎贲军在大沽口驻军,吴三桂的压力很大,他极有可能会撤离天津,然后另外挑选一个地方驻防。要是吴三桂驻防在蓟镇的话,刘航的建议,倒不是完全不可以考虑的。

“大人,紧急情报”

张准正要进一步的详细解说,黄弦忽然急匆匆的赶来,递给张准一份带有红色标记的紧急情报。红色标记,在虎贲军的内部,就是十万火急的意思。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落在了张准的身上。

“皇太极要走了”

“咱们有活干了”

张准长身而起,兴奋的说道。

情报是从北直隶送来的,内容很简单:鞑子开始从河间府,分批向塞外转移人口和物资了。去年十二月就进入北直隶的鞑子,到今年的四月份,终于是舍得撤军了。

既然鞑子开始动作了,虎贲军也应该开始动作了。

坐办公室的日子结束了,还是回去前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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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龙多了第三只眼

第第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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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崇祯皇帝就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梳洗以后,换上了常朝服,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中来到乾清宫的东暖阁,稍坐片刻,喝了宫女献上的半杯香茶,然后到丹墀上拜天。

每日黎明时皇帝拜天,照例不奏乐,只是丹墀上的仙鹤等古铜香炉全都点燃沉香,喷出来袅袅香烟。乾清宫的太监和宫女们一部分跪在丹墀两边,一部分跪在丹墀下边。整个宫院中没人敢随便走动,没人敢小声言语,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一片肃穆。

当崇祯在香烟氤氲的丹墀上向上天三跪九叩的时候,表面上同往日一样虔敬,但是心情却大不相同。自从他十七岁登极以来,不论春夏秋冬,他每日黎明都要拜天。如逢大风或下雨雪,不能在丹墀上拜,他就在乾清宫的正殿中拜。

他认为天意合乎民心,敬天才能爱民,他立志要做一个中兴大明的英明圣君,所以九年来,他每日辛辛苦苦地治理国事,纵然晚上为着省阅文书,批答奏章,直到深夜就寝,但是照例黎明起床,第一件大事就是拜天。

往日拜天,他或是默祷“剿贼”胜利,或是默祷“东虏”无警,总之都为着一个心愿祈祷:国泰民安。今日的拜天,崇祯的思想,就要单纯得多。他只是希望,张准等逆贼,都被雷劈死。只要他们都被雷劈死,这个世界,就清净多了。

有几位站得较近的老太监,想着皇上在这样困难的日子还不忘黎明拜天,又想着皇上九年辛勤治国,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居然是今日这般模样,国事不断的继续暗淡,根本看不到光明。他们都情不自禁的悄悄流泪,有些老太监甚至哽咽出声。

在这些老太监里面,又以王承恩的心情最为复杂。他每日都看到崇祯勤奋的处理政事,甚至连女色都几乎戒断了。这样勤恳的皇上,只怕在历史上所有的皇帝中,都算得上是第一位的。然而,老天就是和崇祯过不去,崇祯越是勤恳,国事就越发晦暗。

王承恩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老天,要大明朝灭亡了?沉默片刻以后,王承恩才苦涩的说道:“皇上,已经拜过了天,请到暖阁中休息吧”

崇祯好像没有听见,仍在心中默祷上天鉴怜他九年年敬天法祖,宵衣旰食,惟恐陨越,保佑他渡过目前难关。他还呼吁上天保佑皇太极的兵马能够尽快的撤离北直隶……

王承恩又一次柔声说道:“皇爷连日寝食失常,今日还要应付不测大事,请赶快回暖阁休息吧”

崇祯一惊,想着大伴的话很有道理,便从拜垫上起来,走进暖阁休息。吃过了银耳燕窝汤和两样点心,随即有两个宫女进来,一个用银托盘捧来一杯温茶,跪在他的面前,另外跪着一个宫女,用银托盘捧着一个官窑粉彩仕女漱盂。崇祯用温茶漱了口,吐进漱盂,然后向龙椅上一靠,深深地叹了口气。

眼下的国事,让崇祯十分的忧虑。鞑子还没有退走,虎贲军又步步紧逼。他接到锦衣卫的通报,说是虎贲军居然在大沽口驻军了。大沽口,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京津的门户啊怒不可遏的他,当即下令清查,虎贲军到底是怎么到达大沽口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在大沽口驻军。

然而,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给他满意的答案。下面的人越是拖延,崇祯就觉得这里面越是蹊跷,越是要锦衣卫和东城缉查,务必给他一个答案。现在的崇祯,有点疑神疑鬼的,有一点感觉到不对劲,都要发疯的寻求真相。他总觉得所有人,都在隐瞒他。

一个太监进来,跪下,规规矩矩的说道:“请皇帝用早膳”

崇祯正在想着皇太极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北直隶,一旦鞑子离开北直隶,自己又要如何面对张准的疯狂侵蚀,如何消灭驻防在大沽口的虎贲军,所以,不但没有听见御前牌子请用早腊的话,甚至没注意这个太监跪在他的面前。等太监第二次请他去用早膳,他才心中明白,摇头说:“免了”

太监一惊,怕自己没有听清,正想再一次请皇上去正殿用膳,随即看到皇上心情极其烦躁地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早膳免了,下去下去下去”

御前牌子不敢言语,叩头退出。等候在乾清宫正殿门外的本宫掌事太监吴祥,知道皇上不肯用早膳,还连续的说了三个下去,不觉在心中叹了口气。皇上如此的烦躁,如何处理国事呢?正在没有办法,恰好王承恩从乾清宫后边来了。

崇祯无精打采的瞅了王承恩一样,继续提着朱笔批阅奏章,同时懒洋洋的问道:“大伴,又有什么坏消息?”

王承恩急忙说道:“皇爷,可能是好消息。”

崇祯皱皱眉头,连头都懒得抬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好消息就是好消息,坏消息就是坏消息,什么叫做可能是好消息?你还是不要编什么笑话来骗朕了,朕今天没有听笑话的心思。”

王承恩上前来,欣慰的说道:“皇爷,锦衣卫的骆养性报告,说鞑子……可能撤退了。”

崇祯的内心,突然一跳,手中的朱红毛笔,顿时掉落在桌面上。一不留神之间,大团大团的墨汁,就这样渲染开去,非常的突兀。甚至,因为崇祯的动作太大,有墨汁溅落在了他面前的龙袍上,刚好点在两个龙眼之间。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龙多了第三只眼。然而,崇祯根本没有注意到。

建虏撤退了?

崇祯下意识的盯着王承恩。

要是别人,哪怕是高起潜报告此事,他都会以为对方是在撒谎,是在变着法子来安慰自己。可是,他相信王承恩是不会轻易开口的。王承恩是典型的老实人,没有根据的事情,他绝对不会乱说。他说鞑子可能撤退了,那就真的可能是撤退了。

皇太极这个祸害,终于舍得离开北直隶了?突然毫无预兆的,建虏就要撤退了?这是建虏撑不住了?不得不撤退了?可能是消息来得太突然,崇祯根本无法相信。同时,他也是有患得患失的心理。万一这是个假消息,他就臭大了。

崇祯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的拜天,出现了某些幻觉,以致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刚才拜天的时候,他还在祈祷,老天尽快让鞑子撤走吧,结果,拜天刚刚完毕,鞑子就撤走了。就算是老天真的保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显灵吧?

“快叫骆养性”

崇祯终于是回过神来,尖声叫道。

王承恩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这个动作,他是很少有的,特别是在崇祯的面前。但是,此时此刻,王承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崇祯的声音,实在是太尖锐了,简直比那些小太监们还要尖锐。乍一听,还以为是哪个太监在叫人呢

骆养性早就在外面候着了,接到旨意,急忙进来行礼。他知道自己的消息送上去,崇祯一定会欢喜的,因此,此时此刻的锦衣卫指挥使,内心是十分舒坦的。能够抢在吴孟明的前面,将这个好消息送给皇上,的确是不容易的。吴孟明那小子,虽然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是自己的副手,可是最近连续几个事情,都得到崇祯的赏识,骆养性因此很担心,生怕吴孟明会取自己而代之。

崇祯一眼见到骆养性,便忙不迭声的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骆养性肯定的说道:“可靠”

正要详细的报告,鞑子撤退的消息,是如何的可靠,忽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却是吴孟明的声音:“你们让我见皇上你们让我见皇上我有大事禀告皇上,万千之喜,万千之喜,鞑子撤退了鞑子撤退了”

崇祯内心里咯噔一声,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皇太极真的撤退了?难道,拜天真的这么快就显灵了?难道,自己的国运,从现在开始,就要逐渐的扭转了?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东厂提督太监张彝宪的尖叫声:“皇爷,奴婢有喜讯紧急通报鞑子撤退了皇爷鞑子撤退了皇爷”

一股巨大的喜悦,从崇祯的心底下涌起,一直冲到脑瓜顶上,差点将崇祯冲击得好像要昏过去。锦衣卫来报告,东厂又来报告,消息肯定是确凿无疑了。即使崇祯再狐疑,这时候也不再有丝毫的怀疑。皇太极,终于是撤退了。该死的建虏,终于是舍得滚出北直隶了。

崇祯足足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大声叫道:“不用通报了,朕都知道了快传旨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全部到平台朕有大事要宣布朕有大事要宣布”

【……晚了几分钟,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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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虎贲军动作这么快?

第750章虎贲军动作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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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其实不想走的。

就这样离开,的确是不甘心啊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沈阳,皇太极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不会有什么好事。这次南略,皇太极所有的目的,都没有达成,实在是太丢人了。作为大金国的国主,皇太极感觉自己的压力真的很大。因为压力太大,他的头痛病发作得是越来越频繁了。

以前,他每天只要吃一两颗黑色药丸,就能有效的抑制头痛,而现在,每天居然要吃三四颗,足足比以前多了一倍。幸好张准还算有良心,上次袭击他的黄金牙帐的时候,什么都带走了,就是没有带走这些黑色的药丸。否则,光是头痛的毛病,就足可以将他皇太极变成疯子。

当初,皇太极率军南略,有三个目标。第一个目标,就是拯救被围困在登州城的全部大金军将士。结果,很遗憾,这个目标,没有完成。虎贲军抢先一步行动,对登州城发起了攻击,包括多尔衮等人在内的所有大金军将士,要么是被虎贲军打死,要么是被俘虏起来了。想要拯救他们,以皇太极目前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第二个目标,就是要消灭张准的虎贲军。结果,非但虎贲军没有消灭,反而是大金军自己战损了大量的人马。虎贲军是越打越强,大金军是越打越弱。这样的怪事,简直让皇太极吐血。他根本不是来揍人的,而是眼巴巴的千里迢迢的跑来挨揍的。

用汉人的话来说,这次南略,完全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两个最主要的目标,都没有完成,反而自己丧失了大量的有生力量,这的确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和前面两次南略时候的一片欢腾相比,第三次南略,简直是万马齐喑啊

最要命的是,张准居然连自己的黄金牙帐都敢冒犯。这已经不仅仅是战争的问题了,这完全是关系到个人尊严的问题。因为黄金牙帐受到攻击,他皇太极的形象,受到了极大的损失。甚至,他已经听到一些疯言疯语,说是有人在背后传言,连自己的牙帐都保不住的人,还做什么大汗?不如早点退位,另选贤能算了。

因为这些疯言疯语,豪格气愤的不行,下令在军中严查,到底是谁在散播这些谣言。最后,查来查去,一直没有准确的目标。愤怒之下,豪格有点丧失理智,疯狗一样的将怀疑的目光,盯上了阿济格。阿济格当然不肯承认。结果,两人差点动起手来。

因为这个事情,大金军的内部,一度产生极其严重的震荡。大家都感觉,继续在北直隶呆下去,没意思了,还是早点回去吧。阿济格和豪格要是在北直隶动手,肯定会连累其他人。等回到沈阳以后,你们叔侄俩无论怎么大打出手,都不关别人的事情。

只要有一分的可能,皇太极都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他恨不得立刻将张准全部撕碎。恨不得将虎贲军的每个人,都全部撕碎。恨不得将删东各地,都全部夷为平地。他要将张准的骨头,挫骨扬灰,然后和狗血猪血等混杂在一起,永远的埋在地下,然后在上面镇以长生天的神主位,让张准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不走不行啊

大金军目前的实力,受到了很大的削弱,继续逗留在北直隶,绝对是夜长梦多。万一又遭受张准的袭击,损失的有生力量,还要增加。第一个目的,显然是无法实现了。而第二个目标,看起来也很难。既然两个目标都无法实现,那只有确保第三个目标了。大金军的第三个目标,当然就是抢掠到足够的人口和物资,继续壮大大金国的实力了。

然而,对于第三个目标,皇太极也感觉有些不安。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可以顺利的带着这些人口和物资,回到沈阳。这绵延数千里的路程,不好走啊明国朝廷的反应,是不需要考虑的。唯一要顾忌的,还是张准领导的虎贲军。张准会让大金军优哉游哉的离开嘛?皇太极表示高度的怀疑。

大金军和蒙古骑兵的最大优势,就在于高度的机动性,一日一夜之间,强行军三百里,完全是有可能的。这样的机动性,让他们可以随意的攻击任何一个地方,随意的攻击敌军的任何一支部队。可是,一旦携带人口和物资,机动性就丧失了。这么好的靶子,张准会放过吗?除非张准脑子坏掉了。

“阿兜,他们两个,有什么动静?”

皇太极忽然问道。

“暂时还没有。”

济尔哈朗谨慎的说道。

他们提到的“他们两个”,自然就是蒙古土默特部落的首领阿日斯兰,以及蒙古哈喇慎部落的首领哈丹巴特尔了。因为恼怒这两人和自己离心离德,阳奉阴违,皇太极从来不提他们的名字。济尔哈朗同样痛恨这两个家伙,当然也不会提到这两个家伙的名字。

事实上,这两个蒙古部落的情况,的确让皇太极不安。有时候半夜睡得不好,听到外面哨骑的马蹄声,皇太极都不免有几分紧张。他总是感觉,自己的大汗宝座,可能会受到某些人的挑战。而打前锋的人,十有**就是那两个不太听话的蒙古部落。本来,这两把刀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可是由于虎贲军的打击,他感觉自己对这两把刀的控制权,正在逐渐的丧失。

当初南下的时候,蒙古骑兵的数量,就要比大金军骑兵的数量多出几乎一倍。大金军的骑兵,只有三万多人。蒙古骑兵的数量,却有四万多人。只是由于蒙古骑兵里面,科尔沁部落的骑兵占据了大多数,而科尔沁部落又是值得皇太极信任的,所以,皇太极才会那么自信,带着大量的蒙古骑兵南下。

皇太极的自信,是建立在科尔沁部落之上的。科尔沁部落是蒙古最大的部落,只要这个部落服从他皇太极,土默特和哈喇慎,就不敢有什么不敬的动作。否则,大金军和科尔沁部落联手,随时可以灭掉土默特和哈喇慎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大金军骑兵,连续遭受虎贲军的打击,损失很大。而科尔沁部落的骑兵,也被虎贲军消灭了不少。这样一来,土默特部落和哈喇慎部落的骑兵数量,就骤然显得突出起来。这两个部落的骑兵加起来,差不多两万人。

可以说,这两万蒙古骑兵,乃是非常致命的不安全因素。对于目前的皇太极来说,已经是一支可以对他产生威胁的力量。对于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势力,皇太极都不能不小心谨慎的处理。否则,一旦引发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济尔哈朗忽然又黯然的补上一句:“可能也没有必要了。”

皇太极微微叹息一声,似乎是赞成济尔哈朗的忧虑。

是的,要是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这两个家伙,真的有什么阴谋的话,一早就有时间布置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之前,还在董家堡战斗失利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就已经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了。不过他们那时候还不敢轻举妄动。随着后来大金军连连战败,不断的遭受损失,这两个家伙,行动是越来越嚣张了。

皇太极不担心两人在北直隶捣鬼,就担心出塞以后,会有什么不测。他们两个还没有愚蠢到,在离开北直隶之前就动手。要是大金军和蒙古人在北直隶动手,无论谁胜谁负,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双方都得葬送在北直隶。

张准对大金军如此的仇视,对蒙古人的观感,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他们两个如果落在虎贲军骑兵的面前,虎贲军骑兵同样会对他们大开杀戒的。他们目前投降张准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为此,皇太极专门将两人安排在大金军的两翼,要是虎贲军骑兵率先发起攻击的话,首先遭受打击的,就是他们。

这样的部署,有利有弊。利就是可以保护大金军自己,让这两个反贼的骑兵去送死,让他们成为阻挡虎贲军骑兵攻击的炮灰。弊就是加速两个反贼对自己的恶感,加速了他们和大金国离心离德的步伐。但是,为了能够安全的,顺利的回到塞外,皇太极必须做出这样的安排。

“大汗,就算我们回到塞外,只怕也难以消停啊”

济尔哈朗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的。”

皇太极无奈的苦笑一声。

在济尔哈朗的面前,皇太极根本无需隐瞒自己的任何真实想法。

其实,他和济尔哈朗的担心,是一样的。他同样担心,因为自己的部署,会引发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两人的剧烈反应。他们在北直隶不敢违抗他皇太极的命令,但是回到蒙古大草原,回到蒙古人的家乡,就很难说了。以目前科尔沁部落的实力,想要稳稳当当的压倒两人,恐怕是有些困难的。

以前两次南略,大金军出塞以后,就绝对安全了。但是这一次,离开北直隶,仅仅是开始。天知道在蒙古大草原,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河间府到沈阳的七千里路程,皇太极就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没办法,他只好拿出一粒黑色药丸,就着清水送下去。副作用过了以后,皇太极才感觉好一点。

“大汗,宰桑布和姥爷来了。”

有人忽然来报。

这个姥爷的称呼,也就是在他们几个人之间使用。你的女儿嫁给我,我的女儿又嫁给你,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你的女儿又嫁给我的儿子,你原来大汗的遗孀又嫁给我……这到底是什么关系?恐怕大明国礼部的人都无法分清。因为,在大明国,这样的姻亲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这也是明国朝廷认为建虏不可教化的一个原因。

“请”

皇太极急忙说道。

很快,宰桑布和就出现在皇太极的面前。

这位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大首领,是个酒糟鼻子,激动或者生气的时候,鼻子就红彤彤的,最后带着整张脸都红彤彤的。因为已经上了年纪,宰桑布和的步伐,没有以前稳定了,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不过,和一般的老人比起来,他还是老当益壮的那一种。真的动起手来,一般的小伙子,还不是他的对手。

皇太极的撤退路线,基本上是一条直线,从河间府北上,经过通州、怀柔、密云,然后从古北口出塞。这一段距离,大约是一千六百里左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匀速步行的话,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要是遇到意外,又或者是有其他的阻滞,这个时间就无法推断了。

根据皇太极的安排,首先行动的,当然就是宰桑布和的科尔沁部落骑兵。皇太极的计划,是宰桑布和押送一半的人口和物资,率先回到草原,然后安排好一切,防止任何意外发生。大金军的大部队,才随后进入蒙古大草原。所谓的任何意外,当然包括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两人在内。

“姥爷,都准备好了吗?”

济尔哈朗关切的问道。

“都好了”

宰桑布和瓮声瓮气的回答。

“那你就立刻行动吧”

皇太极沉声说道。

“那两个小子,咱们真的不收拾他?”

宰桑布和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酒糟鼻子变得非常红。

那两个小子,自然又是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了。认真说起来,最恨他们两个的,并不是皇太极,而是宰桑布和。因为两人的捣鬼,使得他部落的实力,受到了很大的削弱。须知道,宰桑布和是想做蒙古大汗的,自身的实力,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他想要蒙古大汗,难度又增加了。

这让宰桑布和感觉到非常的不满,甚至严重怀疑他们两个,和虎贲军是不是串通好了。否则,为什么虎贲军光攻击科尔沁部落的人,却不攻击土默特部落和哈喇慎部落呢?愤怒之下的宰桑布和,就想在北直隶就解决掉这两个竞争对手。

“你先回去,此事以后再说。”

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好吧以后再说”

宰桑布和只好略带失望的说道。

没有皇太极的支持,他想要收拾那两个不听话的家伙,也是有心无力啊但愿回到草原以后,皇太极能够同意自己的计划,收拾掉这两个不听话的家伙。

“大汗,我们发现了虎贲军骑兵的斥候。”

斥候队长忽然到来,急匆匆的报告。

“虎贲军?”

“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济尔哈朗皱皱眉头,下意识的看着身边的皇太极。

大金军才刚刚开始动作,虎贲军骑兵的斥候,就贴上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要携带大量的人质和物资,大金军撤退的速度,跟步行是差不多。从河间府出发到古北口,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虎贲军骑兵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局势,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是在以前,大金军根本不会将虎贲军骑兵放在眼里。野战,谁怕谁啊?可是现在,大金军再也没有这样的自信了。连皇太极的黄金牙帐都被虎贲军骑兵给抄了,哪个大金军还敢说,虎贲军骑兵根本不是大金军的对手?要是虎贲军骑兵真的扑上来,大金军的麻烦,还是很大的。大金军想要好像以前那样,优哉游哉的押送着物资离开,只怕是不可能了。

“又是他们”

宰桑布和的酒糟鼻子,明显的红起来了。

话说,张准最近的两次军事行动,都直接打在科尔沁部落的骑兵身上。这让宰桑布和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无论是谁的军队被敌人歼灭,内心都会不舒服的,特别是放着别的目标不打,专门打科尔沁部落的人,这让宰桑布和更加的不舒服了。你丫的张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宰桑布和一心想要和张准较量一下,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虎贲军骑兵每次都是打了就走,打了就走,倒是深得游牧民族作战的精髓了。一气之下,宰桑布和干脆向董家堡发出了挑战信,要张准在某月某日,在某个地方,大家集合军队打一仗。

遗憾的是,送信的使者,还没有走出多远,就被虎贲军的哨骑给干掉了。虎贲军的那些哨骑,根本不认得几个字,也不知道信件是什么意思,想来没有什么好话,干脆就撕掉了。于是,宰桑布和的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

背地里,宰桑布和又命令自己的巫医,弄了一排的木偶,然后写上张准的名字,用所谓的神针,在背后不知道扎了多少次。只可惜,张准的命大,巫医的施法,完全没有效果。

“虎贲军骑兵,我来对付”

“姥爷放心的走吧”

皇太极脸色阴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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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鞑子就是拴着铁链的狗……

第751章鞑子就是拴着铁链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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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皇太极必须勇于承担重任,才能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要是他这个大金国的国主,首先就腿软了,那剩下的大金军,还有蒙古骑兵,都要全部完蛋。就算他侥幸的回到沈阳,也会被所有的大金国贵族鄙视的。大金国的国主,什么都可以缺少,唯独不能缺少的,就是勇气。

“那我走了”

宰桑布和急忙说道。

皇太极和济尔哈朗一起走出营帐,将宰桑布和送走。

“阿兜,我们要主动出击。”

宰桑布和走了以后,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我赞成。”

济尔哈朗语调晦涩的说道。

被动的等待虎贲军骑兵前来进攻,处境是很危险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起进攻,又会有多少的敌人参与进攻。当你全神贯注,提高警惕,全副武装的等着敌人到来的时候,敌人却消失不见。相反的,当你累了,撑不住了,敌人却忽然出现了。这种情况就好像是一群无助的绵羊,面对一只凶悍的豺狼,最后的下场,必然是凄惨的。

以前,大金军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欺负明军的,他们经常将明军折磨得痛苦不堪。明军始终不敢出城和大金军野战,这里面就有这个因素存在。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大金军自己品尝被动攻击的味道了。说真的,这样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一不小心,就被割走一块肉,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的诱使虎贲军骑兵自投罗网。这是化被动为主动的唯一途径。只要打掉了虎贲军骑兵,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问题是,盐山的战斗证明,想要诱使虎贲军落入陷阱,不是那么容易的。虎贲军是很狡猾的,一般的陷阱,根本瞒不过他们。

北直隶毕竟是虎贲军的地头,虎贲军是这里的地头蛇,在这里来去自如,这里的民众,都是拥护虎贲军的。在情报工作方面,虎贲军太有优势了。只要大金军露出一点点的破绽,虎贲军很快就会察觉。好像皇太极在盐山安排的陷阱,很快就被虎贲军识穿了。

不过,为了安全的回去塞外,皇太极必须继续设计,让虎贲军骑兵主动的前来进攻。即使不能一下子将虎贲军骑兵全部消灭掉,也要将虎贲军骑兵吸引在某个地方,然后让宰桑布和可以顺利的退走。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和虎贲军作战,要比每日担心虎贲军发起袭击好得多。

“阿兜,你看这里。”

皇太极指着面前的地图,有点迫不及待的说道。

他指出的位置,在任丘和雄县直接的狭窄地域。皇太极估计,虎贲军骑兵最容易发起攻击的地方,就是在任丘到雄县之间。因为,这一段路,东边是五官淀,西边是白洋淀,在两个大湖泊的中间,只有几十里的宽度,太多的兵力,完全施展不开。一旦大金军的机动性受到限制,虎贲军骑兵的火枪威力,就可以充分的发挥了。

如果他是虎贲军骑兵的指挥官,他也会对这样的地形感兴趣。宰桑布和统帅的蒙古骑兵,有足足八千人。如此雄厚的兵力,虎贲军骑兵要是不借助一定的地形,是无法吃掉的。既然可以推断虎贲军骑兵在这里发起攻击,那么,大金军就可以有的放矢了。

“我们怎么办?”

济尔哈朗同样是两眼发亮。

“包围”

皇太极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做了一个收拢的态势。一旦虎贲军骑兵向这里发起攻击,他立刻率领前锋营,堵住虎贲军骑兵的退路,将虎贲军骑兵包围在这个狭窄的区域,然后努力的将对方消灭。虎贲军骑兵的主力,应该不超过五千人。以前锋营的精锐,加上八千的蒙古骑兵,采取肉搏战的方式,应该可以将大部分的虎贲军骑兵都打掉的。

通过前面两次战斗,皇太极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虎贲军骑兵最大的弱点,就是肉搏。他们使用火枪作战,擅长远射,却不擅长肉搏。虎贲军骑兵的肉搏能力,甚至比辽东骑兵还弱。辽东骑兵普遍使用的三眼铳,在打完弹药以后,还可以倒过来,当做肉搏武器使用的,可是虎贲军的火枪,却做不到这一点。

驻防平岗、盐山的蒙古骑兵之所以会吃亏,是因为他们乃是弓骑手,同样不擅长肉搏作战。而大金军的前锋营却不同。皇太极对前锋营的肉搏能力,有着充分的信心。此外,宰桑布和统帅的蒙古骑兵里面,也夹杂了三千的枪骑,就等着虎贲军骑兵冲过来,然后突然冲上去,和对方展开肉搏战。

这样的作战方式,有点像是大金国的人打猎,在笼子里放一个诱饵,诱使猎物出来,当猎物真的扑向诱饵的时候,猎人马上就从后面发起攻击。无论是多么凶悍的猎物,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要猝不及防的。皇太极估计,前锋营付出一千到两千人的伤亡,就可以干掉大部分的虎贲军骑兵。

“就这么干”

皇太极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

四月份的原野,已经可以看到浓浓的绿色。大部分的小草,都已经长到了半尺高。偶尔有一些生命力特别旺盛的小草,甚至长到了小腿的位置了。如果不是由于常年的干旱,绿色会更加的浓郁。遗憾的是,偌大的原野,看不到一个耕种的民众,的确是令人心痛。

于影幽举着千里镜,悄悄的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在他的身边,宇文寒涛、何佳宁、边锋、陈远志、金振岳等队正都悄然肃立,他们同样举着千里镜,审视四周的地形。作为虎贲军骑兵熊骑营的副指挥使,于影幽的内心,是非常热切的盼望参战的。

熊骑营是新成立的骑兵营,还没有真正经历过实战,这次鞑子要撤退了,他们当然要出来给鞑子制造一些麻烦。还是张准的那句话,鞑子杀一个少一个,杀两个少一双,每天杀几个,不嫌少,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日积月累,鞑子就被杀光了。

眼前的这个地方,看起来相当的不错。只要鞑子骑兵押送着人质和物资路过这里,熊骑营可以考虑在这里堵截一下对方,集中火力给敌人来一下狠的。在敌人的大部队反应过来之前,熊骑营可以迅速的撤退的,让大股的敌人什么都抓不到。

“走”

于影幽低声喝道。

随即一夹马腹,去找谢志友商量。马蹄声清脆而急促,很快,于影幽就来到了熊骑营指挥使谢志友的面前。

谢志友参战的**同样非常强烈,看到于影幽出现,立刻问道:“老于,情况如何?”

于影幽跃跃欲试的说道:“鞑子准备从五官淀和白洋淀中间的空地穿过,我们发现了不少鞑子的游骑。”

当即将自己观察到的地形细节,纤细的说了。

谢志友目光顿时阴沉下来,缓缓的说道:“老于,咱们做他一票?”

于影幽不假思索的说道:“干”

谢志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神色相当的兴奋。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冷静下来,深沉的说道:“他娘的,这些死鞑子想走?没那么简单”

于影幽用力的点点头。

其他的队正,都是相当的兴奋。熊骑营第一次战斗,他们当然要密切关注。要是真的可以做一票,然后飞速离开的话,的确是最理想不过的。今天做一票,明天在做一票,让一个鞑子都回不到塞外。

正在这时候,斥候急匆匆的来报:“都督大人来了”

两人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张准居然到前线来了。张准到来前线,所有的虎贲军军官,立刻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对战斗是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两人急忙一夹马腹,到前面去迎接张准的到来。果然,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张准。

张准的神色,有点疲惫,眼睛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血丝。这是连续赶路造成的。从浮山城一路疾驰来到这里,要两天两夜的时间。白龙驹和火龙驹可以轮流休息,他张准却不行。他就在德州的附近,睡了五个小时,然后又继续赶路了。

看到两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张准就知道熊骑营准备有所行动,便问道:“你俩有什么计划?”

于影幽语调激昂的回答:“我们准备在五官淀和白洋淀中间**一票”

搞清楚情况以后,张准下意识的沉吟起来。

五官淀和白洋淀的地形狭窄,的确有利于虎贲军的攻击,有利于虎贲军骑兵的火枪齐射。但是,正是因为大家都看得出这里的地形优势,鞑子不可能不准备的。如果鞑子事先有准备,虎贲军骑兵的攻击,就有可能遭遇变故。甚至,鞑子在这里设置好埋伏,等待虎贲军的到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张准并不知道皇太极的部署。但是,在他看来,这块地方,既然不利于鞑子的兵力展开,那么,以皇太极的聪明,肯定会做好反击准备的。他不会轻易的让自己的部队,遭受到虎贲军骑兵的攻击。虎贲军骑兵这样冲上去,只怕不容易得手。搞不好,还要落入鞑子的陷阱里面。

“我不建议你们这样做。”

张准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

谢志友有点遗憾的说道。

于影幽同样有点遗憾。熊骑营是新成立的部队,他们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要是找不到战斗机会的话,他们会很失落的。

“皇太极可能会堵你们的屁股这里容易遭受攻击,我们知道,皇太极也知道。既然大家都知道这里的地形特点,肯定会做出相应的部署。从这个角度来说,袭击的突然性,已经不存在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

“咱们打了就走,让皇太极抓不到我们。”

谢志友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对咱们打了就走,前锋营来了也不怕”

于影幽同样热切的说道。

“当然,这是可以的。你们的选择,并没有错误。你们的确可以打一枪就走,鞑子的前锋营,的确是抓不到你们的。但是,我觉得,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是我,就在他们过了白洋淀,过了雄县以后,再发起攻击。鞑子在路过白洋淀的时候,肯定会提高警惕,全神戒备的。但是,鞑子也是人,他们的精神,支持不了这么久的。过了雄县,他们极有可能放松警惕,要是你们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袭击,肯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为什么我不赞成你们在白洋淀发起攻击?因为你们是初战。初战万一遭遇意外,部队的心理素质,就有可能出现问题。新部队,最大的弱点,就是在面对逆境的时候,可能会散乱。这一点,相信你们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皇太极的前锋营,速度很快,和你们遭遇了。熊骑营的战士,能冷静的面对吗?你们的训练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我相信你们是做不到的。相反的,过了雄县以后,就不会轻易的出现这样的逆境。对于部队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

谢志友和于影幽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缓缓的点点头。

过了雄县以后发起进攻,的确不容易陷入敌人的包围圈,部队也不会陷入逆境。但是,坏处也是明显的。那边的地形,鞑子很容易就全部散开,避而不战,又或者是游而不战,从而使得他们没有太大的战果。而他们两个,偏偏想要战果。

在虎贲军队伍里面,无处不存在竞争。在熊骑营活动的同时,李昭辉、冯伟带领的狮骑营,同样是在附近活动。要是狮骑营创立了战功,而熊骑营却没有开张,他们就要丢脸丢大了。皇太极有压力,虎贲军的各级军官,又何尝没有压力?谁愿意做落后分子呢?

“过了雄县,有一条白沟河,鞑子的大部队到了那里,必然是要渡河的。我建议你们和狮骑营一起行动,在鞑子渡河的时候,发起攻击。鞑子渡河的时候,队形必然是比较密集的,你们一顿排枪过去,应该可以打死不少的鞑子。”

“鞑子想要游而不战,避而不战,可是他们的人口,还有物资,都摆放在那里,他们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太远的地方。他们终归是要回来的。你们只要守候着那些人口和物资,就算是抓住了鞑子的命脉,鞑子想要逃都逃不掉。”

张准忽然又慢慢的说道。

熊骑营本身的力量,的确是弱了一点,要是加上狮骑营的话,兵力就有差不多要是突然间发起袭击的话,打死打伤几百名的鞑子,还是可以的。要是轮流的反复的发起冲击,鞑子死伤的人数还会更多。除非鞑子不要那些人口和物资了,否则,他们只有迎战。只要鞑子迎战,战果就来了。

刚开始南下的鞑子,就好像是一群野狼,冲到哪里就祸害到哪里,谁也抓不到他们。但是,现在的鞑子,则是一条拴着铁链的狗。铁链的一端,就绑在那些人口和物资上。除非是鞑子不要这些人口和物资了,才有可能挣脱这条铁链。但是,如果鞑子不要这条铁链了,他们这次南略,就没有任何的战果了。

“我觉得,你们不要将希望都放在一次的战斗上,而是要做好和鞑子打持久战的准备。从雄县到通州,有几百里的路程。在这段路上,负责两翼警戒的都是土默特和哈喇慎部落的蒙古骑兵,你们可以不用管这两个部落的蒙古骑兵,不断的向目标发起攻击就行了。”

“没必要祈求一次战斗就打死多少鞑子,只要每天都打死一些,每天都有,慢慢的,战果就积累起来了。你们不断的向鞑子发起攻击,必然会将鞑子袭扰得筋疲力尽,苦不堪言。或许,就有大的战机出现了。”

张准详细的解释说道。

于影幽忽然有点担心的说道:“大人,那些人质……”

张准深沉的说道:“我们尽力。”

好吧,有些话题,不能摆到明面上。虎贲军骑兵这样发起攻击,鞑子骑兵肯定会被打死,同样的,在混战中,部分的人质,同样会死在战斗中。甚至,不排除绝望的鞑子,将人质全部都杀掉,宁愿死都不宁愿留给虎贲军。因此,人质的解救,虎贲军只能说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但是绝对不会因为人质的限制,就不敢向鞑子骑兵发起攻击。

“遵命”

谢志友和于影幽就举手敬礼,然后策马离开了。

熊骑营和狮骑营都是新成立的骑兵队伍,每个营只有500名士兵,他们的目的,只能是迟滞和袭扰敌人。虎贲军骑兵的主力,还在张准的手上。这才是令皇太极畏惧的大杀器。

三个骑兵营,足足5000名骑兵,这是一股相当雄厚的力量。这股力量掌握在张准的手上,就是一把沉重而锋利的利斧。就算是砍在坚硬的铁块上,都能砍出一条深深的印痕来。现在的问题是,第一斧,到底砍在哪里,才能将皇太极砍得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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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妈的!张准又玩花样!”

北直隶,东安县。

东安县在京师的东南面,在天津卫的西北面,从距离上来讲,和两地的关系都很近。皇太极规划的撤退路线,要经过东安县的西面,因此,蒙古的土默特部落,就被安排在东安县固守。京师和天津卫,都有明军驻守,让皇太极不得不防。

要是以前,皇太极只要保持数支机动兵力,在空旷的原野上大摇大摆的游荡,就可以遏制所有的明军,使得明军根本不敢出城来。但是,今年有些麻烦。在虎贲军的鼓励下,皇太极不敢完全保证,会不会有部分的明军,突然吃错药,出城来找大金军的麻烦。万一这边虎贲军和大金军纠缠,那边明军突然来一下,还是很要命的。

当然,最最要命的,还是虎贲军骑兵。自从虎贲军有了强大的骑兵力量以后,作战范围,立刻从原来的北直隶南部,扩展到整个北直隶。只要战马的脚力足够,从董家堡出发,在数天之内,一路杀到密云、怀柔一带,都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大金军的防御部署,就非常的头痛了。人数要是少了,就会被虎贲军骑兵逐一击破,全部吃掉。要是人数多了,又不能防止所有的漏洞。说真的,为了能够安全的将人口和物资都转移到塞外,皇太极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脑细胞。

从早上开始,阿日斯兰感觉自己的眼眉,一直在不断的跳动。直觉告诉他”今天可能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为此”一大早,阿日斯兰就下令,部队做好全部准备,随时进攻或者撤退。蒙古人的哨骑,更是远远的就派出去,监视京师和天津卫的动静。

但是,一直到下午,阿日斯兰都没有接到有敌人来袭的报告。监视京师和天津卫方向的蒙古哨骑,反馈回来的情报,都是这两城城门紧闭,根本没有出城来的迹象。可是,阿日斯兰还是不放心,又下令加强对东南方向的戒备。他担心,虎贲军会从东南方向杀过来。

东安县距离董家堡,大称有足足三百里的路程。看起来,虎贲军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然而,战场上的事情”有谁说得准?要是强行军的话,骑兵部队在一天一夜之内,推进三百里,也不是不可能的。当年的蒙古人,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远途奔袭。

“海日古*……”

阿日斯兰忽然叫道。

“王爷”有什么吩咐?”

一个精瘦精瘦的汉子,策马来到阿日斯兰的面前,恭敬的问道。

此人名叫海日古,蒙古语里面是“雀鹰”的意思。海日古是阿日斯兰的心腹,也是他的军师,别人在背后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狡猾狡猾*……”。在蒙古语里面,可没有丝毫的贬义。就像皇太极身边的济尔哈朗一样,海日古和阿日斯兰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东南方有什么动静吗?”

阿日斯兰皱眉同道。

他还是担心虎贲军会突然杀到。

其实”并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虎贲军会来找他的麻烦。但是,阿日斯兰就是担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担心,到底是来自哪里。总之,就是觉得不安,觉得虎贲军随时可能会出现。每次想到这个事情,阿日斯兰感觉自己的眼皮,会跳得更加的厉害。

“王爷,暂时没有*……”

海日古摇头说道。

阿日斯兰只是蒙古土默特部落的首领,不能称大汗,否则会引来其他部落的攻击。但是,阿日斯兰又不甘心只做一个部落的首领。于是,他的部下,都用王爷来称呼他。反正,这个王爷,谁也无法追究真假。当年明国大肆的敕封大草原,大草原的几百个蒙古部落里面,称呼王爷的,至少有十几个人。

“小心虎贲军!”

阿日斯兰谨慎的说道。

“王爷,张准会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吗?”

旁边有人疑惑的问道。

此人名叫哈日查盖,蒙古语里面是“鹰”的意思,同样是阿日斯兰的心腹。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骁勇无比。他是当年铁槊兵的大将,使用一杆沉重的铁槊,在两军交错的时候,可以用铁槊将对方连人带马都砸翻在地上。不过,大概走过于勇猛,他的脑子不是很好使,有些问题,需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能明自“会的。”

阿日斯兰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个张准,已经让皇太极灰头土脸了,大金国的兵力,也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咱们可不要变成他那样的下场。”

阿日斯兰心有余悸的说道。

没错,阿日斯兰的确是有点心有余悸。

想起之前的战斗,想起大金军的损失,阿日斯兰暗暗侥幸,自己不是皇太极。否则,这个时候,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善后。他同时清醒,幸好自己不走进攻虎贲军的主力,否则,自己带来的一万多人,能不能回去一半,都得两说。

你看进攻虎贲军最积极的科尔沁部落,前前后后,已经有一半的人马没有了。回到大草原以后,科尔沁部落想要好像以前那么风光,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别人暂且不说,土默特部落就不会再买科尔沁部落的帐了。宰桑布和要是敢说什么,阿日斯兰敢当面唾他的使者一脸。在大草原,实力就是唯一的标准!没有实力,放屁都不响!

南略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好处吗?好处没捞到,反而搭上自己的老命,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亏本的生意谁也不愿意做啊!以前,科尔沁部落是依靠掠夺起家的,现在,又因为掠夺而败家,倒有点像是佛家的天理循环。宰桑布和是信佛的”活该得到这样的报应。

“王爷”这个张准,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哈日查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由于皇太极的有心封锁消息,导致下面的很多人”对张准的情报,都不是特别的了解。结果,一部分人觉得张准很厉害,产生了恐惧的心理,不敢和虎贲军打仗。而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纯粹是以讹传讹,张准根本没有那么厉害的,只是大家不断的夸张,就导致了张准神话的诞生。而更多的人,却是对此人充满了好奇心,哈日查盖就是这类人。

“不知道*……”

阿日斯兰摇摇头。

张准是什么来历,阿日斯兰也不知道。情报说张准是穷军户出身,脑子傻傻的,还有个外号叫做二愣子。可是”你敢相信这样的情报吗?你敢相信一个二愣子,能将皇太极和大金军,弄得灰头土脸吗?说张准是二愣子的人,不是在侮辱张准,而是在侮辱皇太极和大金国啊!连他阿日斯兰在内,都被侮辱了。

“王爷,你说,这个张准,会在中原建立新王朝吗?”

海日古有点忧虑的说道。

“不知道*……”

阿日斯兰还是摇摇头。

“王爷,万一此人以后建立中原王朝,对我们可能不是好事啊*……”

海日古显得更加的忧虑了。

“唉*……”

阿日斯兰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海日古的担心,阿日斯兰感同身受。每次中原王朝强大起来,游牧民族的黑暗日子就要到来了。汉朝的匈奴”隋唐时期的突厥,都已经被中原王朝打败”然后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面。汉人,从来都没有灭绝过,可是大草原的民族,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今年头,谁还记得东胡、匈奴、鲜卑、铁勒、柔然、突厥等民族?

想起自己的祖先,曾经多么的辉煌。从大海的这一头,一直打到大海的另外一头。快马要从这一头,跑到另外一头,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可惜,这种辉煌,没有持续多久,就因为蒙古人内部的纷争而衰落了。当中原王朝强大起来的时候,他们又被汉人打得一口气躲回去大漠的北部,最后全部溃散了。

中间虽然偶尔给明国制造了一点点的麻烦,还曾经俘虏过明国的皇帝,两次包围过明国的京师,可是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蒙古人的日子,都过得是很苦闷的。如果汉人王朝重新强大起来,他们的黑暗日子,只怕是又要到来了。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自己去帮明国朝廷,去找张准的麻烦吗?去制止张准建立新的王朝吗?别逗了。连皇太极都被打得跟猪头一样,其他人谁还敢去捋张准的虎须?想要灭种灭族吗?

“哒哒哒!”

忽然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三人都下意识的看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马蹄声如此的急促,不用问,就知道走出事了。

果然,一个斥候急匆匆的来到阿日斯兰的面前,急匆匆的报告说道:“王爷,发现张准的部队!”

阿日斯兰顿时大吸了一口冷气。

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准真的出现了?他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夹金国来的?

“在什么地方?”

阿日斯兰急切的问道。

“东南方向三十里!”

斥候急匆匆的回答。

“多少人?”

阿日斯兰眉头大皱,随即又感觉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虎贲军到来的方向,是东南方,首当其冲的,不是他自己的部队,而是大金军的五个牛录。在东安县的附近,还有五个牛录的大金军镶黄旗士兵。他们是豪格的手下,受到皇太极的指示,前来协助蒙古人作战的。

事实上,皇太极的命令是“协同”蒙古人作战,明眼人用屁股都看得出,这是监视蒙古人的。说白了,就是皇太极对他阿日斯兰有点不放心,所以要派人前来监视。只是大家还没有撕破脸皮,表面上还算和气。活该这五个牛录该死,谁叫他们是皇太极派来的?

“至少四千人!”

斥候肯定的回答。

“四千人……”

阿日斯兰的眉头更加的紧锁了。

四千人的虎贲军骑兵”不好对付啊。

要是拼命的话”倒是可以和对方厮杀一场。就算再不济,也可以拉几个垫背的。可是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啊!在这个时候”和虎贲军拼命,一点好处都没有啊!皇太极和自己又不是很熟!

“知道了*……”

阿日斯兰点点头,挥手让斥候离开。

“王爷,我们要不要……”

哈日查盖低声的说道。

按照蒙古人和大金军的协同作战要求,大金军要是受到攻击,蒙古人应该立刻主动的驰援的。否则,就要被皇太极追究责任。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三个,都很清楚,面对虎贲军的话,是要折损战斗力的。自己的战斗力折损得越多,部队的损失越大,以后回去大草原,遇到的麻烦事就会越多。

“让果廉和虎贲军碰一碰”看看虎贲军的战斗力再说*……”

阿日斯兰明确无误的说道。

海日古和哈日查盖就不说话了。

指挥大金军作战的甲喇章京,名叫果廉,是皇太极的心腹。阿日斯兰和他的关系,一直都是虚与委蛇的。喝酒聊天的时候,两人都是称兄道弟的。但是在这个时候”阿日斯兰就不想继续和对方称兄道弟了。所谓的看看,就是要坐视大金军的灭亡了。

骑兵的对决,很快就分出胜负,只要蒙古人在这边拖一拖,那边大金军承受的压力,可就大了。只要拖延的时间不是很长”就算皇太极追查起来,也可以自圆其说。再说,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皇太极会不会追查,有没有时间”有没有能力追查,还得两说。

“砰!”

“砰!”

“砰!”

忽然间,从东南方向,传来若隐若现的枪响。

阿日斯兰等人的耳朵,顿时就伸长了。不用说,这肯定是虎贲军在进攻大金军了。虎贲军的动作还真快,刚刚来到,就向大金军发起了进攻。虎贲军居然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看来,虎贲军这次的确是来势汹汹,想要大干一场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越来越激烈,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许的间断。到后来,一点间断都没有了。就好像是爆豆似的,完全连接在了一起。四千人的虎贲军骑兵,对付不满员的五个牛录的鞑子,看来那些大金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哒哒哒!”

正在这时候,又有快马杀到,却是*廉的使看到来了。

“阿日斯兰殿下,我军受到虎贲军的攻击,请你们立刻驰援!”

大金军的使看着急的叫道。

“马上!”

阿日斯兰大声回答。

大金军的使者,不虞有诈,调转马头,转身去了。

“王爷?”

海日古低声的问道。

“做个样子。”

阿日斯兰不动声色的说道。

“明白!”

海日古答应着,传令去了。

很快,蒙古骑兵的大部队,就开始向东南方向移动。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时候,枪声更加的猛烈,更加的清晰了。

从密集的枪声来判断,虎贲军的进攻力度,的确很大。甚至,连战马倒地的声音,都能够模糊的听到。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大金军的骑兵,想要向虎贲军的队形,发起肉搏冲锋,结果,被虎贲军的火统,狠狠的打翻在地上,才会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

“把嘎尔迪叫过来!”

阿日斯兰忽然叫道。

传令兵急忙去了。

“王爷!”

很快,一个蒙古将领就快马来到阿日斯兰的面前。

此人名叫嘎尔迪,蒙古语是“大鹏”的意思,同样是阿日斯兰的心腹。刚才,他一直都在最南面,监视虎贲军和大金军的作战。要说谁对战场的情况最了解,肯定是这个嘎尔迪了。

“嘎尔迪,那边打成怎么样了?”

阿日斯兰关切的问道。

“战斗还在持续。”

嘎尔迪谨慎的回答。

“虎贲军有多少人?”

阿日斯兰敏感的问道。

“好像只有两千人不到。”

嘎尔迪谨慎的回答。

“妈的!张准又玩

阿日斯兰在内心里悄悄的骂道。

虎贲军来了至少四千人,却只走出动了两千人作战”显然还有两千人是在等待自己送上门来的。要是自己积极的增援过去,肯定要被虎贲军当头一棒。阿日斯兰不害怕虎贲军,却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虎贲军硬磕。皇太极和虎贲军硬磕,后果大家都看到了。

嘎尔迪有点担心的问道:“王爷,我们真的不去救援果廉吗?”

哈日查盖低声的说道:“我们去救果廉,有什么好处?”

嘎尔迪有点担心的说道:“可是,虎贲军消灭了果廉,下一步,就会扑向我们的啊!”

哈日查盖顿时语塞。

其实”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是懂得的。唇亡齿寒,要是大金军被虎贲军消灭了,虎贲军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他们啊!虎贲军不可能就此罢休的。要是五千的虎贲军,夹带胜利之威,向他们扑过来,后果的确很严重啊!

可是,要去救援大金军,他们的确不愿意。在平岗,在盐山,蒙古人死了几千人”皇太极都没有积极的进行救援。尽管他们和科尔沁部落的关系非常不好,两者还经常发生冲突,但是,从种族上来说,大家都是黄金汗的后裔不是?

正经是那些女真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很多蒙古人其实都不是很甘心”让来自深山老林的一群蛮子,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尤其是看着他们拖着的长长的辫子,他们几个都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幸好”皇太极还没有强求他们剃发留辩,否则”他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可能是因为有心人的传播,到处都有流言蜚语,说林丹汗的那些遗孀,是如何遭受到大金军高层的虐待的。好像皇太极什么的,据说就很喜欢用皮鞭、蜡烛、老虎凳等刑具来折磨林丹汗的遗孀。传言说的有声有色,令人血脉贲张。反正,这种谣言,谁也不知道真假,权当是无聊罢了。

然而,有些谣言,就不是那么无聊了。

有传言说,大金军当初攻克归化城的时候,抢掠到几百万两的黄金。这都是当年元帝国从中原撤退的时候,转移到归化城的。这么多的黄金,都被大金国抢走了,所有的蒙古人,都有点不服气啊!

“算了,命令部队,靠前一点!”

阿日斯兰顿时脸色拉下来,缓缓的说道。

他觉得嘎尔迪的担心,也有点道理。万一坐视大金军的灭亡,结果虎贲军一下子扑向自己,那事情就麻烦了。最起码,也要让果廉能够支撑更久一点。要是可以耗费掉部分的虎贲军有生力量,那就更好了。

然而,蒙古人的骑兵,刚刚向南靠近,就遭受到了虎贲军骑兵的强烈打击。在足足两百米的距离,蒙古骑兵还没有机会开弓,就被虎贲军骑兵的火统给打下马来了。虎贲军骑兵大约有两千人,轮番射击,蒙古骑兵的伤亡,一下子就超过了五百人。

“我去看看!”

阿日斯兰脸色冷峻,急忙赶到前线。

结果,他到前线一线,实情的确如此。虎贲军骑兵,就排列成一道道扇形的弧线,向冲上来的蒙古骑兵不断的开枪射击。虎贲军的火镜,的确是太厉害了,蒙古骑兵根本冲不到他们的面前。距离虎贲军最近的蒙古骑兵尸体,和目标之间,也有三十米以上。

蒙古人的十夫长,百夫长,都在不断的吆喝自己的部下,要他们向虎贲军发起凶悍的冲击。可是,他们自己,也往往成为虎贲军射杀的目标。阿日斯兰亲眼看到,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至少有十几个的十夫长和四个百夫长被打死。也不知道虎贲军骑兵里面,到底夹杂有一些什么人,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居然可以准确的打死蒙古人的十夫长和百夫长。没有了十夫长和百夫长的指挥,蒙古骑兵逐渐的乱套了。

阿日斯兰的脸色,顿时更加的难看了。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误了。莫非,张准的目标,根本不是五个牛录的大金军,而是自己?妈的!自己可能掉入张准的陷阱了!

“停止行动!”

“撤回来!”

阿日斯兰立刻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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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硬碰硬,针尖对麦芒!(上)

“大人,蒙古人撤回去了……”

王时德举着千里镜,略带兴*奋的说道。

“他们跟鞑子不是一路的!”,张准冷静的说道。

如果阿日斯兰拼命的上来进攻,虎贲军骑兵其实有点麻烦的,因为虎贲军骑兵还没有肉搏战的经验。虎贲军骑兵以前是害怕大规模的野战,现在是害怕肉搏战。虎贲军骑兵甚至连马刀都没有配备。其实,就算配备了,用处也不大。因为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训练骑术和射击了,马刀根本排不上号。

不过,张准也是算准了阿日斯兰不会和虎贲军肉搏的。在之前”阿日斯兰就敢对皇太极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对鞑子拼死相救?如果双方肉搏的话,就算战损比例是一比一,甚至是一比二、一比三,阿日斯兰都承受不起。

汉人的人口数量,几乎是无卒无尽的,虎贲军有的是兵源,只有还有战马”还有钱粮,在半年的时间里,让一今生手可以跟着大部队在马背上开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虎贲军骑兵目前的战斗方式,对骑术并没有十分高的要求。就算这五千虎贲军骑兵完全损失”张准也可以在半年或者是一年的时间里,重新弥补回来。

相反的,游牧民族就不行了。游牧民族的骑射功夫,基本上都是从小就开始训练的。嗯要在三五年的时间里”锻炼出有战斗力的骑射功夫”不是不可能”只是很难。要是阿日斯兰损失了五千人,他至少需要五年,甚至是十年的时间,才能将损失弥补回来。土默特部落的人口能有多少?肯定不会比鞑子的人口多。在五年的时间,补充五千的壮丁,这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持续不断。

火枪射击产生的白烟,笼罩了整个战场。由于没有什么风,白烟一直都没有被吹散,就在两军交战的地方,慢慢的扩散开去”最终将进攻方的鞑子骑兵,都慷慨的笼罩起来了。站在后面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看到浓郁的白雾,根本看不到人。

有的地方白烟非常的浓郁”能见度最多可能只有五米左右。处于白烟中的士兵,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感觉,还有就是从前面传来的马蹄声放枪的。冲击中的鞑子骑兵同样如此”他们也走向着响声传来的地方猛冲的。

张准举着千里镜,左右挪移,上下摆动”也无法仔细的看清楚前面的形势。但是没有关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阿日斯兰不上来和自己拼命”鞑子的这五个牛录,虎贲军是吃定了。相信这时候的鞑子,一定恨透了蒙古人的貌合神离了。

“该死的蒙古人!”,“该死的阿日斯兰……”

的确,果廉正在狠狠的诅咒阿日斯兰。

蒙古人的驰援行动,如此的迟缓,到达了战场以后”又迟迟不肯投入战斗,好不容易投入战斗”和虎贲军碰撞了一下以后”又迅速的撤退回去”白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阿日斯兰这根本是要作壁上观,坐视大金军的勇士被消灭啊!

但是在这个时候,果廉也不想在派人和阿日斯兰交涉了。既然阿日斯兰有这样的决定,除了皇太极,大概其他人都影响不到他。而且”这样的行动,也是在表明,蒙古人的土默特部落,将离开大金国的怀抱,想要脱离皇太极的掌控了。就要翻脸成仇了,继续交涉还有什么意思?

“杀……”

“杀……”

“杀……”

果廉不断的鼓舞自己的手下,和虎贲军骑兵奋勇厮杀。

然而,果廉的手下,只有不满员的五个牛录,哪里是潮水般的虎贲军的对手?虎贲军骑兵不断的射击,大金军的骑兵,不断的倒地。两军之间的原野,早就是血淋淋的一片,到处都是倒毙的人员和战马。随着时间的推移,果廉的手下”已经不足三百人了。其余的大金军骑兵,都全部倒在了地下。

“你们,马上去见大汗,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

在最后关头,果廉挑选了五十名勇士,去向皇太极做最后的报告。

为什么需要五十人这么多?主要是为了保存镶黄旗这五个牛录的一点血脉。每个牛录,都保存十个壮丁,也算是勉强保持这个牛录的存在,不会被轻易的取消。以后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在这十个壮丁的基础上,继续将牛录扩编满员的。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阿日斯兰被背后使坏,派人将送信的哨骑都杀了,让这里发生的一切,皇太极都无从知晓。果廉当然不能忍受阿日斯兰这样公开的背叛。他没有能力追究阿日斯兰,他相信皇太极有。这一口气,大金军是不会轻易的咽下去的。

“你们的任务,是活看见到大汗,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

果廉神色凝重,语重心长的叮嘱说道。

他要求自己的部下,无论路上遇到什么事,都要牢记这一点。无论是遇到蒙古人,还是遇到明军”又或者是遇到虎贲军,都不要和对方恋战。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活看见到皇太极。

“哒哒哒……”

五十名勇士的马蹄声,逐渐的远去。

“阿日斯兰……”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果廉放下心事”随即举起腰刀,发出了悲愤的嘶鸣。

他是皇太极的亲信,是豪格的心腹,是镶黄旗的甲喇章京,是不可能退缩的。他麾下的大金军”都是镶黄旗的精锐,同样是不能退缩的。既然退无可退”那只有和虎贲军拼命了。他们的目标”就是在自己回到长生天的怀抱之前,尽可能的杀死更多的虎贲军。

在这一刻,果廉能够感觉到自己全身热血沸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好像要炸裂开来,能够感觉到自己握着弯刀的双手,在轻微的颤抖。由于手指过度用力,果廉的指关节,都明显的开始泛白。他的嘴唇,也在不知不觉间,咬出了鲜血。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他胯下的黑色也在不断的发出低沉的嘶鸣.

“冲啊!”

果廉发出一声悲壮的怒吼。

随即,他一夹马腹,操纵战马加速,然后向虎贲军冲过去。这一瞬间”他甚至连枪声都感觉不到。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完全僵硬”没有任何的感觉。平时冲锋时会感觉到的风,他完全感受不到。他甚至看不到虎贲军骑兵的清晰模样。因为战场的白烟,将双方都笼罩了起来。双方都只是知道对方的大概位置,然后就向对方发起冲击”又或者走进行射击。

果廉的黑色坐骑”速度是飞快的。很快,他就冲到了距离虎贲军不足一百米的地方。这时候,透过朦胧的白烟,果廉终于是看清楚了虎贲军骑兵的模样。相对于大金军的勇士来说,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显得非常的单薄。他们的身上”看不到哪怕是最薄的盔甲。这样的骑兵”要是被大金军骑兵近身,一个就可以杀对方十几个。

果廉估计”以自己的身手,杀死几十个这样的对手”一点问题都没有。嗯到这里”果廉下意识的握紧了腰刀。这把腰刀,是他亲自监督打造的”非常适合他的使用特点。使用这把弯刀,他已经杀死了至少一百名以上的明军,还砍掉了至少两百个明国普通百姓的人头。

甚叠,他还用这把腰刀,割掉了很多明国女人的NU房。

他喜欢用明国女人的NU房来试刀。一刀轻轻的挥过,NU房连同衣服一起被割掉,而割掉的伤口,却暂时看不到任何的鲜血渗出来。甚至,被割掉NU房的女人,暂时还感觉不到痛苦。他认为,这才是真正锋利的刀。

果廉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要自己闯入虎贲军骑兵的队伍里面”轻轻的一挥刀,就可以将一个虎贲军骑兵懒腰砍断。然后轻轻的一拉刀,又可以自下而上的剖开一个虎贲军骑兵的胸膛。然后横着一挥,可以让一个人头轻松的飞起来。对于这样的杀人动作,果廉早就熟悉到不行了。

“噗!”

忽然间,果廉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连续有类似的东西,撞击在他的身上。他无法准确的感觉到,自己到底是哪里被撞到了。瞬间,果廉觉得自己的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沉重。随即”他就感觉自己斜斜的,慢慢的从马背上摔倒下去。

“我这是要死了吗?”

在倒下去的时候,果廉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已经颠倒了。他看不到地面,看不到虎贲军。能够看到的,只有黑色马腹,还有就是蔚蓝的天空。果廉前所未有的觉得,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以前,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蔚蓝的天空。

“啪!”

忽然间,果廉感觉自己重重的撞到了什么,然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他手中的弯刀,也是在这个时候脱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消失不见了。至于果廉的黑色坐骑,则还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疾驰”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主人”已经不在马背上了。

“啪!”

忽然间,有一个鞑子骑兵惨叫着倒地。他在地上不断的打滚,直接被甩出了三四十米之外。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胸膛,插着一把锋利的弯刀。他依稀认得,这好像是果廉的佩刀。他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果廉的佩刀,为什么会插入自己的胸膛,就摇摇晃晃的倒地身亡了。

“哒哒哒!”

“砰砰砰!”

枪声和马蹄声夹杂在一起,火枪的白烟和马蹄的灰尘互相连接”将战场弄到十分的混乱,能见度非常低。除了果廉身边的几个人,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甲喇章京,已经被虎贲军打死了。虎贲军这边,当然也没有人察觉到果廉已经被打死了。

在虎贲军看来,这股残存的鞑子,特别的疯狂,特别的彪悍。他们完全是丧失理智了,悍不畏死的向前冲。他们的战马的速度,也非常的快。哪怕是最高明的射手,都无法抢在他们杀上来之前,将他们全部的打死。

“杀啊!”

忽然间,只有百多名的鞑子,居然也发出了惊人的吼叫声。

“凶残的鞑子!”

王时德低声的叹息着说道。

虽然恨透了这些鞑子,恨不得将他们都全部挫骨扬灰,但是,从战斗的角度来说,你不得不承认”鞑子的凶残程度,的确是非常罕见的。如果虎贲军不是借助火器的优势,而是和鞑子拼杀冷兵器的话,虎贲军的伤亡,一定会非常大。每个残存的鞑子,都是拼命的向前冲,想要冲入虎贲军的队列里面。虎贲军骑兵则发疯似的开枪射击”要将他们拦截住。然后,战场的白烟,妨碍了他们的射击,有部分的鞑子骑兵,成功的穿过了封锁线。最终,大约三四十名的鞑子”闯入了虎贲军的队列里面。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瞬间,就好像是大堤被疯狂的洪水冲开一个口子,又好像是烧红的烙铁插入了牛油里面,撞击之处,完全沸腾起来了。各色各样的声音,完全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整个战场,在瞬间进入一片的炙热状态。

杀入虎贲军队列中的鞑子”疯狂的挥舞着各色兵器,残杀着身边的每个人。这些鞑子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一个够本,两个赚一个。因此”他们的动作极其的疯狂,无论自己使用的什么武器,都狠命的往虎贲军的身上招呼。

猝不及防的虎贲军骑兵,顿时被连串的打下马来。有些处在撞击正面的战士,当场就牺牲了,战马也基本被杀死倒下。旁边的虎贲军骑兵”急忙举起火枪还击。但是”距离太近了,即使打中了鞑子,鞑子强大的惯性,也依然会继续将他们撞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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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硬碰硬,针尖对麦芒!(下)

“噗通!”

“噗通!”

“噗通!”

战马坠地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这些声音,都是被撞倒的虎贲军骑兵发出来的。敌人撞上来的时候,王小牛就在最前面。结果,他打死了冲上来的鞑子”鞑子的惯性,也重重的将他的战马给撞倒了,他本人也被重重的掀翻在地上,昏迷在一片的血泊里。

“砰!”

“砰!”

“砰!”

鹰眼统的枪声,顿时响起来。

被鞑子这么一撞,撞击处的虎贲军骑兵队伍,完全溃散。在混乱中,虎贲钝是不好使用了。骑兵擦身而过”就是那么一转眼的功夫,虎贲统距离太长,枪口转动的速度太慢,根本不合用。幸好,虎贲军骑兵还有肉搏的利器,那就是鹰眼统。这种短平快的武器,反应的速度是飞快的。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鹰眼统一枪过去,鞑子骑兵也只有倒地的份。哪怕是鞑子的白甲兵,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内,被鹰眼钝打中,盔甲同样可以被洞穿。既然盔甲都被洞穿,那盔甲后面的**,就不用说了。反正,只要被打中,就等于是被狠狠的扎了一刀,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噗通!”

“噗通!”

“噗通!”

到处都传来战马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有时候连续几匹战马一起倒地,发出的声音,简直好像是雷鸣一样。附近的战士,甚至能够感觉到地面的强烈震动,好像是轻微地震一样。

部分高速疾驰的战马,倒地以后,还要继续向前冲,结果往往将面前好些的战马,都全部撞断腿。

战马被撞断腿,那就等于是基本报废了。马背上的无论是鞑子,还是虎贲军都只有摔在地上的份。运气好的”可能不会被摔死的。但是,运气不好的,那就难说了。有人落地的时候,和脑袋先落地脖子硬生生的就折断了。最惨的”当然是脑袋钢落地别的战马的马蹄刚好踏在脑袋的上面。即使是坚固的脑袋”也被同样坚固的马蹄铁,一下子就踩瘪了,红的白的都一起冒出来了。

这些倒地的战马,有虎贲军的,有鞑子的,双方互相纠缠在一起,就从马战变成了步战。有的虎贲军和鞑子在倒下去以后”还没有失去意识,于是急忙爬起来,又近距离的搏斗,直到自己被杀死为止。这完全是硬碰硬针尖对方芒的战斗,体现的就是勇气。至于杀敌技巧之类的,反而不怎么重要了。

王老虎和刘黑子两人都是这样被掀翻在地上的。幸好,落地的时候他俩都砸在其他人的身上,强大的动能,得到有效的缓冲,总算没有当场牺牲。纵然如此,两人也是满眼的金星乱冒。好大一会儿以后,两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继续和残存的鞑子战斗。

结果,在混战中,王老虎挨了一箭”又昏迷过去了。刘黑子比较惨,背后挨了鞑子重重的一狼牙棒,也昏迷过去了。他俩都是幸运的,因为攻击他们的鞑子,都已经被米尼弹打中了,强弩之末,没有什么力气。否则,两人都去阎王殿报到了。

“该死的鞑子!”钟无影气得怒声大吼。

三四十个的鞑子闯进来”就造成了如此之大的损失,这些鞑子,还真是不敢小觑。在这个时候,钟无影真恨不得虎贲军的每个士兵,都有几十把的鹰眼钝,打了一把,马上换掉一把,直到将敌人完全消灭为止。只可惜,每个虎贲军骑兵,只有一把鹰眼钝。要是一枪打不中,那就要重新装填子弹了。

其实,虎贲军的这点损失,和鞑子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三四十名的鞑子杀进来,给虎贲军骑兵造成的损失,肯定不到一百人。而在他们冲上来之前”却是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双方的战损比例,超过十比一。现在这一幕,不过是鞑子的最后疯狂罢了。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钟无影也疯狂了,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混乱中,通过声音来传播命令,根本是不可能的。动作同样用不上。在白烟弥漫中,想要通过手势来指挥,十米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令旗什么的,同样用不上。唯一的传令方式,就是亲自上阵”将那些该死的鞑子都干掉。

“神枪手!”

“跟我来!”钟无影将身边的神枪手都组织起来,专门消灭这群鞑子。这二十名的神枪手,乃是他的压箱底杀手铜,平时是轻易不会动用的。现在,终于是利剑出鞘的时候了。距离这么近,只有三四十米,就算鞑子的动作,非常的轻盈,就算有白烟弥漫,只要被神枪手找,这些鞑子就死定了。

“砰!”钟无影率先开枪。

果然,二十多米外,一个鞑子骑兵一头撞在地上。

“砰!”

“砰!”

“砰!”

其他的神枪手,纷纷开枪。

距离如此之近,又没有受到鞑子骑兵的干扰,神枪手的射击效果,还是非常高的。那些正试图大开杀戒的鞑子骑兵,纷纷在枪声中倒地。混战中,谁也不知道打死鞑子的米尼弹到底是来自哪里,也没有人关心这个事。他们关心的”就是鞑子到底以后,追上去狠狠的踩踏他们的尸体,让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爬起来。

最终,所有的鞑子骑兵,都被全部消灭完毕。虎贲军骑兵战士恼怒这些鞑子的凶残,专门驱使战马,在他们的尸体上来回的践踏,来回的蹂躏,直到将他们全部都踩成肉酱为止。刘宗春、刘勋春兄弟,第一次上阵,就杀红了眼。他俩也不知道从哪里提来两个硕大的狼牙棒,将所有的鞑子首级,都全部敲碎”直到刘吉祥上来制止,两人才悻悻的停手。当真是恨透了。

“整队!”

前线指挥的钟无影大声叫道。

被鞑子骑兵冲击的有些混乱的虎贲军骑兵,开始重新整队,准备再战。钟无影派人粗略的统计一下人数”虎贲军骑兵自己的伤亡,大概在七八十人左右。因为有部分的伤员轻伤不下火线,所以,虎贲军骑兵丧失战斗力的,大概有五十人。其中”牺牲的有三十八人。烈士的遗体,重伤员,还有死伤的战马,都被快速的转移到后方。

“向前压!”钟无影继续发布命令。

整齐的虎贲军骑兵队伍,于是继续向前。

他们绕过被打死的鞑子骑兵尸体,向蒙古骑兵的方向,继续压过去。黑洞调的枪口,指着前方,随时吞噬一切可能出现的生命。

“王爷,虎贲军上来了。”

嘎尔迪低声的说道。

阿日斯兰脸色阴沉,眼神有些暗淡,迟迟不语。

虎贲军的动作,还真是快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吃掉了大金军的五个牛录。从战斗的情况来看,逃出生天的大金军,最多只有几十人,还得包括被差遣向皇太极报信的那些。五个牛录的大金军被全歼,相信皇太极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更令阿日斯兰感觉不舒服的是,大金军的肉搏攻击,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在他们冲上去之前,自甚至少要损失掉七成以上。而剩下的三成*人,在冲入去虎贲军的队列以后,也很快就消灭了。他们的确给虎贲军骑兵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可是他们也一个都没有活着出来。这是典型的自杀式的进攻啊!

最简单的算术,就算他阿日斯兰今天可以完全吃掉张准,吃掉虎贲军的四千或者是五千骑兵,自己也至少要付出五千人以上的代价。汉人人多,张准损失了五千骑兵,大不了蛰伏几个月,又能重新聚集五千骑兵。可是,他阿日斯兰就不行了。丧失掉五千人,没有五年的时间,绝对弥补不回来。

甚王,在丧失了五千名骑兵以后,他能不能继续担任部落首领,都还是未知数。

战,还是不战?

这真是一个纠结的问题啊!

“撤!”

“向通州锋方向撤!”

好大一会儿以后,阿日斯兰才苦涩的说道。

经过仔细的计算,阿日斯兰决定还是不要和虎贲军拼命了。损失五千人,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反而白白的给皇太极做了嫁衣裳,搞不好连部落首领都无法维持,自己是傻子不是?

接到命令的蒙古骑兵,立刻缓缓的后退。

“大人,蒙古人撤退了。”

王时德跃跃欲试的说道。

“告诉部队,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逼迫蒙古人开战。”

张准冷静的说道。

阿日斯兰不想和虎贲军硬拼,张准同样不想和阿日斯兰硬拼。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鞑子。要是他现在和阿日斯兰死磕,最开心的当然是皇太极了。可以让皇太极开心的事,张准当然不会去做。

于是,蒙古人的撤退速度,渐渐的加快。虎贲军的追击速度,却渐渐的减缓,双方的接触,逐渐的脱离。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蒙古人已经撤退到了五十里之外了。张准当即下令部队安营扎寨。

没有了蒙古人在东安县周围的防御”鞑子想要从河间府走到通州,难度就更大了。张准对着地图,静悄悄的琢磨,在这段广袤的原野上,在哪个地方,继续给鞑子一次致命的攻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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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到京师去看看!

【今天的第一更送到】

东安县的夜晚,十分的安静。月色非常的明亮,有如白昼。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原野上,就好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水银。在月色中飘扬的虎贲军军旗,宛若跳动的火焰。

隐约间,可以听到哨骑游弋的轻微的马蹄声。随着鞑子在北直隶的不断蹂躏,整个北直隶,都是荒芜的一片,寂静得可怕。夏天的夜晚,本来应该是很多虫子在鸣叫的。大多数的时候,应该还可以听到蛙鸣。可惜,今晚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空气中,唯一弥久不散的,只有隐约可闻的尸臭味。被鞑子杀死的民众,根本没有掩埋,就这样抛尸荒野,任凭来回的豺狼撕咬吞噬。随着时间的推移,残存的尸体就慢慢的腐烂了。以前,天气寒冷,暂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夏天到来,腐臭味就渐渐的浓郁起来了。

张准带着独孤猎和陆伊典两人,在东安县里面慢慢的巡查。东安县的民众,都已经全部逃亡了,所有的房屋,都是空荡荡的。可能是鞑子还没有时间搞破坏,大部分的建筑,还算完好。这也使得虎贲军的骑兵,来到东安县以后,能够有瓦遮头,不需要露宿。

“大人,这是果廉的坐骑。”

黄弦牵着一匹黑色的战马,来到张准的面前。

这匹黑色的战马,就是鞑子的甲喇章京果廉的坐骑。在主人死了以后,它的原野上到处游荡,茫然不知所措。结果,黄弦发现了它,将它牵了回来,愣是将它给驯服了。黄弦还给这匹黑色战马,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黑炭。因为这是一匹比较特殊的战马,就没有纳入平常的战利品,交给张准直接处置。

虎贲军在歼灭了鞑子的五个牛录以后,缴获了大约八百匹的战马,连同伤员,还有缴获的部分物资,还有鞑子的首级,都一起送回去了董家堡。那里,有更多的虎贲军预备骑兵,在等待战马的到来。随着战马数量的不断增加,虎贲军骑兵的数量,也会不断的增加。

张准已经有火龙驹和白龙驹了,对于这匹黑炭,就没有什么需要了。他向黄弦说道:“告诉钟无影他们,这匹好马,就赏给战斗功臣吧”

黄弦就牵着黑炭去了。

最终评出的战斗功臣,乃是王老虎。他的确是很彪悍。在马背上的战斗暂且不说,在被打下马以后,清醒过来的他,还杀死了三个鞑子。他用鹰眼铳打死了两个鞑子,然后又抄起一把弯刀,和鞑子拼命。一番血腥的搏杀过后,他居然将那个鞑子给活生生的剁碎了。这样的战绩,的确无人能及,将黑炭奖励给他,完全是应该的。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奖励,暂时只能是保管在营指挥使刘吉祥那里了。因为受伤严重,王老虎被送回去后方治疗。估计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应该是无法康复出院了。幸好没有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只要安心休养,重返战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大人,这是果廉的佩刀。”

片刻之后,刘芒也过来了,递给张准一把佩刀。

张准接过来,拔出刀刃,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把佩刀的确锋利。他随手拿起一段马缰,试了试刀刃,结果马缰应声而断。在辽东地区,居然有如此高明的锻造技术,的确令人吃惊。看来,在冷兵器的锻造上,鞑子的技术,不会比内地差很多。当然,这未必是鞑子的功劳,而是那些被鞑子掳去的汉人工匠的功劳。

明国以前在辽东,还是有很多的工匠的。随着抚顺、沈阳、辽阳、宁远等地的陷落,大量的工匠,都被鞑子抓去,被迫给鞑子制造各种武器,然后又回过头来杀明国自己人。特别是鞑子的两次入寇,更是抢掠了大量的工匠。这些工匠,极大的增强了大金军的战斗力,最终导致了明军自己的全面溃败。

要说常凯申是运输大队长,这是没有异议的。但是,如果说历史上最得力的运输大队长,肯定不是常凯申,而是天启和崇祯两个皇帝。他们送给鞑子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送土地,送人口,送资财,送粮食,只要鞑子需要的,他们都源源不断的送过去了。

“派人送给李奉来,让他参考参考。”

张准将刀刃插回去刀鞘里,随口说道。

果廉的这把刀,应该不是大批量生产的,应该是只有少部分的鞑子亲信,才有资格装备的,就好像是常凯申鼓捣出来的中正剑一样,是荣誉的象征。李奉来要是可以参考一下,看看虎贲军自己,能不能大批量的生产,然后仿造一批,作为部分精锐战士的防身武器。

“明白”

刘芒带着佩刀去了。

张准继续策马,在东安县里面仔细的巡视。但是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东安县的上面,而是在京师那边。东安县距离京师已经很近很近了,快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张准忽然想要去看看,京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它的防御能力到底如何。要是虎贲军进攻京师,到底需要多少的兵力,还有多少的黑色火药。

皇太极的撤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论能不能带走抢掠到的人口和物资,皇太极都必须撤退。最晚到六月份,所有的鞑子,都将全部退出塞外。这意味着,在长城之内,又是虎贲军和朝廷军队在争斗了。而京师,就是两者争斗的核心所在。崇祯是不会轻易的放弃京师的,张准估计,虎贲军要控制京师,最终还得依靠武力。

京师是大明帝国的心脏,虎贲军要攻打京师,必然会遭受到全部明军的抵抗。辽东的高起潜军团,宣大的王坤军团,还有洪承畴、杨嗣昌等人率领的部队,都会向京师集结。在这样的情况下,虎贲军面临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崇祯此人做事的确不咋样,决心还是有的,他十有**会和京师共存亡。

“大人,吴三桂来了。”

正在思绪的时候,魏大哥忽然来报。

“吴三桂?”

张准嘴角边露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个吴三桂,到可以算得上是千里眼,顺风耳了。这边的战斗结束还不到半天,他在天津卫就知道了。还大老远不辞辛苦的从天津卫赶来,当真是个勤劳的小蜜蜂。就是不知道,这次到来,又要给虎贲军带来什么生意?

很快,吴三桂就被带进来。他还是便装打扮,据说身边只带了一百人不到的侍卫。这样的人数,显然是没有恶意的。他的确是个自来熟,见到张准以后,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热情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有礼了。”

张准笑着说道:“吴总兵,什么风又将你吹来了?”

吴三桂熟络的的说道:“听说大人又打了一场胜仗,下官是专门前来祝贺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吴总兵只是来祝贺的?”

吴三桂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张准仔细的观察吴三桂的脸色,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随后,吴三桂的确没有提到别的话题。看来,吴三桂的确是赶来祝贺的,并没有什么生意要和虎贲军洽谈。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这个吴三桂,的确是有点滑头啊他的这个动作,明显是在脚踏两只船。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吴三桂个人的意思,还是他背后高起潜的意思?

要是高起潜的意思,这里面的文章,就耐人寻味了。高起潜手握辽东军团重兵,是崇祯宠信的股肱之臣,却悄悄的和自己眉来眼去,暗送秋波,这家伙到底是想做什么?是不想给崇祯效力了,想要反水过来,还是觉得当前的形势,太过复杂,他看不透,于是就多做几手的准备?他既然可以和自己沟通,说不定和鞑子也会有所沟通。这个墙头草,摆动的幅度实在是太大了,只有崇祯才会相信他。

“要祝贺,那是要送点礼物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都督大人放心,下官已经安排好,明天就会有五十头猪送过来。”

吴三桂坦然自若的说道。

张准只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吴三桂这么积极主动的跑来祝贺,还送来了五十头猪作为礼物,就算他对吴三桂有什么偏见,现在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好吧,张准必须承认,他其实也是喜欢别人恭维奉承自己的。

吴三桂还真是不见外,和张准打过招呼以后,就在东安县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急匆匆的离开。在凌晨的时候,吴三桂送来的五十头猪就接收到了。负责送猪的商贩,都累得浑身是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三桂给他们的是死命令,务必尽快的送到,他们不敢怠慢,一路上紧走快走的,现在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个吴三桂。”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

对于吴三桂,他的确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吃过早饭以后,张准和身边的护卫,就牵马准备出发。

钟无影好奇的问道:“大人,你要去哪里?”

张准随口说道:“我去北京看看。”

钟无影的目光,顿时变得艳羡起来。

北京?

那可是大明帝国的首都啊

刘吉祥当然猜测得出来,张准不会是真的“看看”那么简单,他是要观察京师周围的地形地貌,为日后进攻京师做准备了。真是想不到,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虎贲军就已经有“拜访”京师的能力了。只可惜,他手上的活,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否则,他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你们好好的整顿部队,好好的休息,等我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又有仗打了。”

张准神色凝重的说道。

杨伟国有点担心的说道:“大人,你这样去京师,安全吗?要不要再派几百人跟着你?”

张准随口说道:“你觉得朝廷敢派人出城来对付我吗?”

杨伟国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咧嘴一笑。

倒也是,朝廷军队敢出城来才怪。

“走”

张准翻身上马,沉声喝道。

一夹马腹,白龙驹就冲出了东安县,向北方的原野飞跑过去。独孤猎、黄弦、刘芒、魏大哥、陆伊典等狙击手,都跟在张准的后面。马蹄声清脆,灰尘飞扬,张准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北方的原野尽头了。

“哒哒哒”

张准一行人高速疾驰,飞快的掠过广袤的原野。

沿途所见,都是一片的荒凉,看不到任何活人的存在,只有已经腐烂或者是半腐烂的尸体。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惨不忍睹。张准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来,心情也变得有点沉重。他在盘算着,自己在控制北直隶以后,要恢复本地的民生,只怕相当的不容易。没有民生的恢复,就没有战斗力的增加。未来,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中午过后,张准等人就到了黄村(今天的大兴)附近。这里,已经是京师的外面了,可以看到很多村镇的废墟。张准等人在此稍作休息,补充食物和清水。张准还专门步行到四周看了一下,然后苦涩的摇摇头。

没有人。

看不到任何的活人。

四周都静悄悄的,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其他的活物。

“走”

休息的差不多,张准等人继续翻身上马,向京师的方向疾驰。

半个时辰以后,他们就来到了京师的南面。

“大人,我看到城墙了”

刘芒等人都兴奋的叫起来。

是的,他们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北京的城墙了。

“这就是四百年前的北京。”

张准在内心里,缓缓的说道。

四百年前的北京,和后世几乎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后世的北京,是开放的,是敞开的,没有高高的封闭的城墙。而眼前的北京,却是封闭的,紧锁的,能看到的,只有高高的黑乎乎的城墙,还有就是城墙上的守军。

那巍峨的城墙,估计最矮的地方都有三十米高,想要用梯子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最高的地方,可能超过四十米。城墙的顶部宽度,至少超过五米。难怪鞑子屡屡入寇,屡屡从京师的旁边经过,最终还是不敢进攻京师。这三十米高的城墙,要是没有超大型的炸药包,根本是不可能打破的。

张准缓缓的纵马向前,近距离的审视北京。他是完全从军事角度来衡量的。北京城的城墙,很高,很厚,就算是红衣大炮猛轰,恐怕都很难打开,除非有几百门的红衣大炮。挖地道,同样艰难。唯一的办法,还是在城门洞里面堆满炸药包,然后将城门炸开。

“至少得三千斤的炸药。”

张准粗略的衡量一下,就得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京师的守军,人数还是很多的,要顺利的进入北京城,要尽快的将守军击溃,虎贲军至少要从三个城门同时进入。换言之,就是至少要准备一万斤的黑色炸药。要是算上备用的,至少得准备一万三四千斤的黑色炸药。加上入城以后,各个爆破点所耗费的,没有三万斤以上的黑色火药,休想结束战斗。

忽然间,城头上有人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原来是守军的哨兵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张准含笑不语,只是悄悄的拍马走开。他是朝廷的敌人,当然不可能距离城墙太近,以免被守军的枪炮打伤。虎贲军和鞑子杀得血流成河,天翻地覆,张准一点事情都没有。要是一个不小心,伤亡在京师的城墙下,那就是笑话了。

等张准退出到安全距离,刘芒才大声回答:“虎贲军大都督在此”

张准?

虎贲军大都督?

城头上的明军顿时全身一震,跟着面面相觑。

天啊,张准居然来到了京师?他到京师来做什么?难道是虎贲军准备攻打京师了?不妙啊才说鞑子要撤军,这边虎贲军就来攻打京师了,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守城的三大营士兵,急忙逐层的上报,同时不断的敲钟,通知所有的部队,进入战斗状态。京师的守军,还以为是鞑子要来攻打京师了,急忙上来城头,准备抵抗。

“什么?”

“张准在城外?”

曹化淳接报,也是大吃一惊。

老天,张准居然出现在了京师外面

作为京营提督太监,他可不敢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崇祯。他需要好好的掂量一下的,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将虎贲军到来的消息,报告给崇祯,而又不会引来崇祯的怒火。张准杀到了京师的外面,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天知道容易动怒的崇祯,会有什么样的怒火?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就完蛋了。

几天前,崇祯才兴高采烈的宣布,说鞑子就要退走了,京师很快就要安全了,大家的苦日子就要过去了,大明国的国运,也要开始兴盛了。大家只要继续忍受一段时间,等鞑子全部退出了塞外,就绝对安全了。到那个时候,京师的民众,就可以自由的出入了。那些逗留在北京城里的难民,也可以回去自己的家乡了。听到这个消息,京师的民众,的确是一片欢腾,觉得自己终于有活路了。

朝中的大臣,听到崇祯宣布的消息,也是非常的高兴。在他们看来,只要鞑子退走,一切的苦难,都将过去。在鞑子退走以后,朝廷是肯定要赈灾的,到时候,如何赈灾,如何捞取赈灾的银子,又将是重头戏。在鞑子围困京师的时候,他们都损失了不少的钱粮,在鞑子退走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弥补回来。

在这些准备借赈灾发大财的朝臣里面,曹化淳就是其中的一个。曹化淳都完全计算好了,一旦鞑子退走,他马上派人,在城外,圈起几万亩的田地,作为自己的私产。反正,经过鞑子的洗掠以后,很多田地都已经没有了主人,完全是谁抢到就是谁的。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然而,虎贲军的到来,让曹化淳等人,立刻从兴奋变成了沮丧。鞑子是走了,可是虎贲军却来了。京师的普通民众,或许可以自由的离开,他们这些朝廷的人,想要顺利的离开,简直是不可能的。同时,跑马圈地,那是绝对不可能了。连他们原来的田地,都肯定要比虎贲军瓜分掉。虎贲军的《均田令》可是名副其实的杀人刀啊

“开炮”

“撵他走”

曹化淳恼怒的喝道。

“嗵”

“嗵”

“嗵”

很快,北京城的城头,就传来强烈的炮声。

一颗颗的实心弹,呼啸着掠过天空,然后狠狠的砸落在四周的原野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守军在开炮的同时,还纷纷开枪射击,枪声响成一片。

张准距离城墙足足有六七百米远,对守军的枪炮,自然是不屑一顾。刘芒的动作也很快,发现不对,立刻转身就跑。后来守军的大炮是越来越凶猛,张准他们才缓缓的撤退。一行人高速疾驰,退出到距离城墙大约一千多米远的地方,又回过头来盯着京师。

陆伊典悻悻的说道:“大题小做有本事就去杀鞑子去”

刘芒气呼呼的说道:“等咱们攻入京师,非要他们的好看不可”

炮声最终是惊动了崇祯。京师突然响炮,那还得了?他急忙派王承恩来询问是怎么回事。京营、锦衣卫、东厂都不敢隐瞒,只好将张准到来京师的消息,报告了崇祯。他们当然不敢说张准只带了几十人到来,全部都报告说张准带着数万的虎贲军,前来攻打京师,结果被奋勇的守军击退了。

“张准你欺人太甚”

张准崇祯气得当场踹翻了一张桌子。

本来以为鞑子退走,可以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可以让朝廷紧张的局势有个喘息的机会,没想到,张准居然率军攻打京师皇太极试图攻打京师,张准也试图攻打京师。他这个皇帝,难道真的就没有被人放在眼里吗?自己这个皇帝,真是那么失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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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朝廷要将包袱扔给虎贲军

因为张准的突然杀到,崇祯皇帝一天都心烦意乱,六神无主。本来鞑子就要撤退了,朝廷的一切,正在慢慢的好转起来,只等着鞑子退出塞外,大家重拾山河。因为心情高兴,崇祯这几天还分别和周皇后、田贵妃、袁贵妃都亲热了几次。没有心头大石压着,心情愉悦,宠幸后宫的时候,雄风大振,感觉是有滋有味的。

偏偏该死的张准,突然的打断了他的兴头。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宠幸后宫的**,也一点都没有了。一直到深夜,他的心情,还是非常的烦躁。他勉强耐下心看了一阵文书,感觉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文书上。没办法,只好长嘘一口闷气,走出乾清宫,在丹墀上徘徊。

夏天的深夜,还有一丝丝的寒意。崇祯的身体不是很好,感觉寒意侵入肌肤,使他的发胀的太阳穴有一点清爽之感,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又徐徐地将胸中的闷气呼出。他暗数了从玄武门上传过来的云板响声,又听见从东一长街传来的打更声,更觉焦急,心中问道:“陈新甲还未进宫?已经二更了”

他深夜传唤陈新甲,是有要事商谈的。陈新甲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居然还没有到来,让崇祯觉得有点不耐烦了。真是的,他是不是不想干这个兵部尚书了?亏自己还那么赏识他。恰在这时,一个太监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躬身说道:“启奏皇爷,陈新甲在文华殿恭候召见。”

崇祯急忙说道:“知道了……辇来”

上午,在张准还没有来骚扰京师的时候,陈新甲已被崇祯帝在乾清宫召见一次,向他询问应付中原和关外的作战方略。崇祯的意思,是准备趁着鞑子退走的机会,能不能重整军队,打一次较大的胜仗,也好让外人看看朝廷的军队,还是可以作战的。要是能够顺势收复关外的一些地域,例如大凌河城或者是宁远城等地,那就更好了。

然而,陈新甲并没有给予崇祯积极的回应。想法的,陈新甲的态度,非常的保守,他建议,还是等到鞑子全部撤退以后,再作打算。崇祯不免觉得陈新甲谨慎有余,进取心不足。事实上,陈新甲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虽然精明强干,执掌兵部以后,也想建功立业,无奈明朝十多年来一直陷于对内对外两面作战的困境,兵力不足,粮饷枯竭,将不用命,士无斗志,纪律败坏,要挽救这种危局实无良策,所以上午召见时密议很久,毫无结果。

崇祯本来就性情急躁,越是苦无救急良策就越是焦急得坐立不安,容易在宫中爆发脾气,陈新甲没有给他满意的答案,他当然心情就不好了。结果,乾清宫中的太监们和宫女们一个个都被吓得提心吊胆,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片刻之后,崇祯乘辇到了文华殿院中。陈新甲跪在甬路旁边降收盘接驾。崇祯下辇,走进东暖阁,在御座上颓然坐下,仿佛他感到自己的心情和身体都十分沉重,没有精力支持。陈新甲跟了进来,在他的面前跪下,行了常朝礼,等候问话。崇祯使个眼色,太监们立即回避。又沉默片刻,崇祯才忧郁地小声说:“张准……在城外?”

陈新甲是兵部尚书,当然知道张准来了,更知道因为张准的到来,崇祯的心情,变得十分的糟糕。深夜召见自己,肯定是为了张准而来。这番应对,如果触怒了崇祯,搞不好自己又是一个杨廷麟。他斟酌着说道:“微臣估计,张准只是路过,绝不是为了攻打京师而来,也有可能是为了瞻仰皇上的天颜……”

崇祯才不会相信张准有什么善心,恼怒的说道:“你放屁”

陈新甲急忙闭嘴,换了语气说道:“皇上放心,微臣刚才去检查过战备,我们钱粮还可以支撑三个月,其他各色武器都十分的充足,将士用命,张准这个逆贼,是不可能打进来的。曹公公已经到城头上日夜值守去了。”

崇祯踌躇着说道:“如果……如果鞑子退走,虎贲军趁机围攻京师,那又如何?”

陈新甲内心其实也非常的为难,并没有立刻回答。鞑子退走,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意味着朝廷终于是可以松一口气。可是却因为张准的到来,马上又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虎贲军前来围攻京师,事态的确严重,甚至比鞑子到来更加的严重。

鞑子大部分都是骑兵,机动性很强,野外作战很强,攻坚能力却严重不足。鞑子想要攻克京师这样的坚城,是非常困难的。相反的,虎贲军就完全不同。虎贲军的攻坚能力很强,登州城、青州城,都是被虎贲军硬生生的攻克的。因此,一旦虎贲军来攻,京师的防备,未必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陈新甲更担心的,反而不是战事,而是张准的各项政策,特别是《均田令》的影响。陈新甲是兵部尚书,眼光并不仅仅是局限在兵部。他很明白,战争是整体的搏杀,包括人、钱、物等多个方面。单纯从军事角度看问题,肯定是错误的。至少,也是不全面的。陕西流寇为什么始终都无法清剿干净?还不是因为朝廷太注重于军事手段了?

如果张准在京师的周围,颁布施行《均田令》,京师的底层百姓,必然会奔走相告,拥护备至。鞑子在京师的外面,只有依靠杀戮才能站稳脚跟,虎贲军却完全不需要。只需要几分告示,虎贲军就能在京城外面站稳脚跟。张准的均田令,的确是太符合这些穷苦百姓的需求了。陈新甲其实很清楚,现在的北直隶,九成以上的普通民众,都是没有田地的。军田令出现,就等于是将这九成以上的民众,都拉到虎贲军那边去了。

相反的,受到损失的,乃是朝廷的上层,特别是那些在京师周围有田地的人。话说,京师的周围各县,所有的田地,都被权贵们分光了。北直隶的民众,其实全部都是佃户而已。虎贲军到来,损失最惨重的就是他们了。因此,今天,在得知了张准出现的京师外面的消息以后,京城的权贵们,个个都无精打采,心惊肉跳的,不知道城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京城的权贵们,大部分都是依靠田租过日的,没有这些田租,他们想要继续延续富贵的日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因此,他们要拼命的封锁消息,不允许城内的老百姓,知道张准来了。否则,谁也不知道那些穷苦百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甚至,打开京师的大门,欢迎虎贲军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崇祯看到陈新甲不回答,内心情不自禁的有些失望。自己对杨嗣昌和陈新甲,都是寄予了厚望的,屡屡越级提拔两人,可是,两人面对当前的难题,居然同样没有丝毫有用的建议。早知道这样,何必重用你俩?他皱眉说道:“你是本兵……”

陈新甲忽然跪下,肃然说道:“臣请皇上恕罪,才敢直言。”

崇祯皱眉说道:“你说吧,朕不怪罪你”

陈新甲一字一顿的说道:“臣恳请皇上,撤退山海关和锦州的兵马。”

崇祯皇帝顿时大怒,下意识的喝道:“你胡闹”

撤退锦州和山海关的兵马,那不就是放弃辽东?

几十年来,朝廷屡屡在辽东动兵,耗费了无数的钱粮,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辽东?这基本上已经是明国的一项基本国策。现在,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这项国策给否决了?朕要是放弃了辽东,岂不是成了明国的罪人?

陈新甲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崇祯的怒火更大。一直到崇祯的怒火,逐渐的平静下来,他才缓缓的说道:“张准和皇太极不共戴天。要是我们撤回山海关和锦州的兵马,虎贲军必然派人进驻。一旦虎贲军和鞑子继续交战,就没有力量前来进攻京师了。以前,我们要面对鞑子、陕西流寇、山东张准等三个敌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才会屡屡招致失败。”

“如果,我们主动的放弃锦州和山海关,鞑子和张准互相对掐,无力他顾,我们刚好可以集中兵力,消灭高李张三人。只要消灭了陕西流寇,我们就可以回过身来,专心的对付张准。只要陕西流寇和张准都被歼灭,我们再集中兵力,出师辽东,必成大业。皇上,也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兴之主。微臣所说,皆是肺腑之言,还请皇上三思。”

崇祯一想到要放弃辽东,就下意识的拒绝。如果主动的放弃辽东,那以前何必耗费这么多的钱粮,和鞑子打生打死?因此,陈新甲的话,他是听到了,却下意识的表示反感,同时恼怒的说道:“你这是胡闹这样的的建言,简直是荒谬你是要朕砍你的脑袋吗?”

陈新甲匍匐在地上,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苦涩的说道:“皇上请息怒。臣斗胆直言而已。皇上也清楚,辽东耗费日盛,导致朝廷入不敷出,朝廷在辽东,没有丝毫的利益,反而每年都要国库的五成以上收入,都损失在辽东。辽东,纯粹是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若是可以将这个包袱扔掉,皇上就可以集中钱粮,先消灭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平定国内,然后再图他计。”

崇祯皇帝耐心的听完,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没错,对于朝廷来说,辽东的确是个巨大的包袱。朝廷在辽东,的确没有任何的收益,反而每年都要向辽东投入大量的钱粮。辽东,就好像是巨大的无底洞,贪婪的吞噬着明国的国库收入。陈新甲说的没错,要是可以将这个包袱扔给张准的话,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辽东的军队撤退回来以后,可以在天津卫、玉田、丰润、蓟镇一线建立防线,拱卫京师。预测虎贲军将会和鞑子连续作战,没有足够的兵力西顾,因此,辽东军队的主力,可以迅速的南下,投入到镇压陕西流寇的战斗中。有这样的生力军加入,相信陕西流寇会很快就被剿灭的。

一旦虎贲军进驻山海关、锦州前线,那就是直接和鞑子对阵了,以后双方的战斗,还将无穷无尽。只要双方继续打起来,朝廷刚好可以歇一口气。在短时间内,虎贲军根本不可能腾出手来攻打京师。没有了鞑子的威胁,朝廷刚好可以集中里,将高李张三人压下去。只要消灭了陕西流寇,平定了国内的局势,朝廷的主动权,就要比以前强得多了。

这个策略,执行起来,没有丝毫的难度,只需要一道手谕即可。嗯,错了,是两道手谕。一道是命令高起潜从山海关等地撤退,一道是命令张准进驻山海关等地。只要两人都执行了手谕,朝廷就可以缓一口气了。

想到这里,崇祯反而有点担心了。高起潜撤退回来,那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张准真的会进驻山海关吗?万一张准不愿意进驻山海关,继续围困京师,白白的丢了山海关不说,还落得巨大的骂名。思索良久,崇祯踌躇着说道:“张准,会进驻山海关吗?”

陈新甲肯定的说道:“一定会的臣敢保证”

陈新甲对张准不是特别的了解,两人也没有接触过,但是,陈新甲能够感觉到,张准对鞑子的痛恨,应该在朝廷之上。一旦朝廷放弃锦州、山海关,张准肯定会派兵进驻的。他绝不会轻易的将这块地方让给鞑子。朝廷扔掉的包袱,虎贲军会立刻接起来。

崇祯其实已经心动,很想立刻执行陈新甲的建议。但是,他也知道,任命张准去镇守山海关,肯定会引来一些大臣的非议。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才能顺利的通过这样的谕旨。他点点头,随口说道:“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的想想,好好的想想。”

陈新甲当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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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目标!阿巴泰!

“都督大人,前面就是涿州。”

带路的向导说道。

“谢谢”

张准点点头,挥手让向导离开。

在东安县停留了两天的时间,张准就率军来到了涿州。虎贲军骑兵在东安县没有寻找到作战的机会,于是就向西移动,寻找作战机会。结果,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机会。最后,张准他们来到了涿州。涿州是虎贲军在这里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有完善的情报网络。张准希望,在这里可以找到战机。

骑兵的好处,就是转移的速度极快,今天还在这里,明天就可以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了。这对于来自后世的张准来说,总算是找回了一点点快速作战的感觉。后世的海军陆战队,要么是直升飞机,要么是摩托快艇,移动的速度同样是很快的。

“陆伊典,去跟咸默说,我来了。”

张准沉声说道。

“明白”

陆伊典答应着去了。

涿州知州叫做咸默,字大咸,是山东沂州府人。天启末年考上进士以后,累官至涿州知州。张准对咸默不是非常的了解,却了解他的师父。咸默的师傅,叫做左懋第。左懋第是山东莱阳人,是名副其实的山东本地出产。在闻香教占据莱阳的时候,左懋第曾经上书,请求朝廷派遣军队镇压闻香教,可惜朝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还是虎贲军出动,才最终将左懋第镇压了下去。

因为闻香教的关系,左懋第第一次和虎贲军打交道。左懋第有个比较特别的身份,那就是言官。明朝的言官,还是很有特点的,那就是什么事情都敢弹劾,连皇帝房事不积极,迟迟没有皇子,都敢递上一份奏疏。虎贲军在山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左懋第弹劾虎贲军的奏疏,的确不少,前前后后加起来,就算没有三十份,也有二十五份以上。

然而,令人感觉有点戏剧性变化的是,随着对虎贲军的逐渐的加深了解,左懋第对虎贲军的敌对情绪,居然渐渐的消失了,弹劾虎贲军的奏章,也是越来越少了。左懋第在弹劾虎贲军的同时,对虎贲军的发展,还是比较关心的。这是肯定的。你要是对虎贲军根本都不了解,你怎么弹劾呢?皇帝还以为你是没事找事呢结果,越是了解,他越是觉得,虎贲军的做法,才是对的。只有虎贲军这样的政策,才能让百姓的生活,真正的好起来。

作为一名言官,掌管的就是弹劾不平之事。左懋第平日所见的不平事,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管不过来。而且,有更多的不平事,他根本就没有权力管,也没有能力管。这一直是左懋第内心的痛。为此,左懋第一度想到过,干脆辞职回乡种田算了。

特别是虎贲军在莱阳开展土地改革以后,莱阳的百姓,生活质量得到极大的改善,对左懋第的触动很大。其中,有不少人就是左懋第的亲族。左懋第只是七品的言官,没权没势的,自身的俸禄也不多,根本无法怎么关照自己的族人。因此,左家的家族子弟,生活还比较困苦的。幸好,总算是熬到虎贲军来了,他们的生活,得到了较大的改善。

因为张慎言的关系,左懋第和虎贲军的关系,一直比较好。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张慎言本身耿直刚正,结交的朋友,也多半有类似的性格。事实上,张慎言自从投靠虎贲军以后,也积极的想要将一些在朝廷中受到打击的,有才华的正直的官员拉过来。这个左懋第,就是张慎言的目标之一。张准也支持张慎言努力将左懋第等人拉过来。

左懋第在历史上,还是大大有名的。因为坚贞不屈,坚持抵抗鞑子,他最终被鞑子残忍的杀害。后人曾经将他称作是“明末的文天祥”,可见对他气节的评价。当然,张准也很清楚,左懋第对虎贲军有好感,张慎言的拉拢,只是其中一个不重要的组成部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朝廷抗击鞑子的态度太不积极,让左懋第觉得非常的伤心失望。崇祯的刚愎自用,轻信刻薄,也让左懋第有点心灰意冷。而虎贲军的方针政策,又刚好和左懋第的理念主张是一致的。

因为左懋第的关系,虎贲军的情报部门,同时知道了咸默的存在。咸默是左懋第的得意弟子,和左懋第的施政理念,基本上是相同的。咸默是涿州的知州,掌握着实权,正好是虎贲军打开北直隶局势的得力棋子。不过,为了咸默的安全,有关咸默的一切信息,都只有张准等少数高层才知道。

“大人,咸默来了。”

不久以后,陆伊典就带着咸默到来了。

咸默高高瘦瘦的,典型的文官模样。他的神色有点憔悴,眼眶里可以看到明显的血丝,显然是休息不足,过度劳累导致的。看来,在过去的数天时间里,这位知州大人一定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据说左懋第本人干活也是非常拼命的,看来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啊

见到张准,咸默急忙恭恭敬敬的行礼,同时热情的说道:“都督大人远途而来,舟车劳顿,想必一定劳累了,请到涿州里面去歇息片刻。”

张准摇摇头,温言说道:“咸默,你不用跟我客气。你的事情,暂时还要保密,以免给你的人身安全带来威胁。我不进城,我只想知道,鞑子的具体情况。”

咸默急忙说道:“都督大人请听。”

当即,他详细的介绍了涿州周围的情况。

在北直隶,涿州是个历史文化名城,三国时候的桃园三结义,就发生在涿州。北直隶几十个县城里面,要说历史名人哪个县城最多,涿州肯定可以名列三甲。除了刘备、关羽、张飞之外,还有卢植也是涿州人。宋太祖赵匡胤、六祖禅师惠能,北魏时期著名地理学家、文学家郦道元,唐朝著名诗人卢照邻、贾岛,易学大师邵雍,南宋著名抗元将领张世杰,全部都是涿州人。历史上的卢氏家族,也在涿州。

鞑子的第一次南略,没有打到涿州,涿州侥幸的避过一劫。后面两次南略,咸默已经是涿州知州。他充分的估计了鞑子的凶残,积极的动员城内的民众,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加强涿州的城防工事,组织城内的民壮,加强训练,准备抗击鞑子的进攻。结果,有路过的鞑子发起试探性的攻击,结果被守军击退。随后,鞑子就再也没有发起攻击。

虽然鞑子没有发起攻击,咸默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只要鞑子还在北直隶一天,涿州的危险,就一天都不能解除。为此,他每天都派人,积极到四周去打探消息。他本来以为会等来朝廷的军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虎贲军。他告诉张准,在最近一段时期,在涿州东面的琉璃河,有鞑子的骑兵在活动,数量不少。

张准缓缓的说道:“琉璃河?你确定吗?”

咸默肯定的说道:“是的。”

张准点点头,当即派出斥候前去侦探。

在等候斥候回来的同时,张准关切的向咸默了解了涿州民众的田地情况。

咸默摇摇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张准,微微苦笑着说道:“都督大人,百姓们要是知道你曾经过涿州而不入,他们是要杀了我的。”

张准笑着说道:“当真?”

咸默面色慎重的点点头。

他的确没有说假话。涿州的普通百姓,的确很盼望张准的到来。涿州的田地,要么是被京城的权贵霸占,要么是被当地的大户人家霸占,一般的百姓,只能是给他们做佃户,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听说张准来了,要分田分地,百姓们不高兴坏了才奇怪。

如果是以前,百姓们就算希望虎贲军到来,也不会表现得如此的直接。毕竟,上头还有朝廷压着呢。附庸虎贲军,那可是造反的罪名,是要杀头抄家的。可是现在,虎贲军的实力如此的强大,连续打得鞑子落花流水的,朝廷却是缩手缩脚的,根本就不敢和鞑子接战。谁强谁弱,一看就知道。虎贲军如此厉害,他们还怕朝廷做什么?

有虎贲军撑腰,民众们的胆子就大起来了。他们自发的组织了民团,在保护涿州的同时,还顺便向大户人家施加压力。当地的大户人家生怕他们真的起来造反,也不得不减租减税,尽可能的给老百姓多一点的好处。由于城外有鞑子的威胁,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加上咸默的斡旋,城内的局势,总算没有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减租减息?这是好事啊”

张准笑着说道。

咸默唯有苦笑了。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对于他们这些朝廷的官员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那些大户人家,当然不愿意减租减税了。他们不断的施加压力,要求官府出面,抓捕几个带头闹事的百姓,以免老百姓得寸进尺。咸默当然不干了。虎贲军就要来了,你们想要我出头,这是要故意让我成为虎贲军的靶子吗?虎贲军来了以后,岂不是要追究我的责任?没办法,双方将僵持着。

那些大户人家,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派人到京城去,请求朝廷出面解决。后果是可想而知的,这时候的朝廷,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哪里有心思理睬他们?没有得到朝廷的支持,他们才稍稍的消停了。但是,大户人家上京请求支援的消息,民众们也知道了,他们于是加紧训练民团,准备抗击朝廷军队的反扑,城内的局势,于是又渐渐的紧张起来。

要是张准这个时候出现在涿州,城内的百姓不欣喜若狂才怪。张准本人亲自到了涿州,他们还有什么害怕的?而城内的大户人家,只怕也要全部举手投降。他们哪里有胆子,哪里有本事,和虎贲军对抗?除非是他们自己不想活了。张准杀人的手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需要虎贲军动手,只要张准使个眼色,或许连眼神都不需要,只要表示默许,城内愤怒的百姓,就可以将他们都全部撕碎了。

“不肯消停啊……”

张准低声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根据咸默的讲述,城内的条件,的确对虎贲军非常的有利。这样的一股气势,张准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虎贲军要控制涿州,这是必然的。涿州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刚好是京师西南方的必经之路。这是实实在在的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傅作义就是在涿州一战成名的。虎贲军控制了涿州,就等于是切断了京师和保定府、真定府等地的联系。崇祯要是想要逃回去南方,只有绕道山西了。

“哒哒哒”

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断了张准的自言自语,却是斥候回来了。

根据斥候的报告,在琉璃河的附近,的确是有鞑子骑兵在活动,而且人数还不少。从旗帜来判断,应该是镶蓝旗。根据抓到的舌头透露的消息,镶蓝旗的旗主,也有可能在琉璃河这里。镶蓝旗的旗主,就是阿巴泰。

“阿巴泰可能在琉璃河?”

张准的内心,顿时热切起来。

在阿敏之后,阿巴泰就是大金军里面最勇敢的将领,是大金军的一面旗帜。要是虎贲军能够打掉阿巴泰的话,对于大金军,对于皇太极来说,都将是极大的打击。多尔衮和多铎都被俘虏了,阿巴泰如果又战死的话,大金国的贝勒,就要去掉足足三个了。没有三个能征善战的贝勒,大金国肯定要一落千丈的。

鞑子的镶蓝旗,本来实力就不是很强,在董家堡和青州城连续被虎贲军打击过以后,实力进一步削弱了。虎贲军骑兵在这个时候,和他们决一死战,还是完全有可能的。阿巴泰的骁勇,在张准的眼里,根本是不值一哂的。无论他多么的骁勇,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就算他是神仙,也无法挡得住几千把虎贲铳的射击。

“鞑子的兵力,大概有多少人?”

张准谨慎的问道。

“大人,鞑子的哨骑很多,我们无法准确的判断,估计在三千人左右。”

斥候谨慎的回答。

“继续查探”

张准冷峻的下达命令。

斥候队长转身去了。

张准冷峻的思索片刻,对钟无影等人深沉的说道:“准备战斗”

一声令下,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很快,张准就下令向琉璃河的方向移动,准备打阿巴泰一个措手不及。张准刚才粗略的计算了一下,镶蓝旗的残存兵力,的确是三千人左右。要是虎贲军骑兵将其全部打掉,就等于是全歼鞑子的一个旗了。

张准掉转马头,向琉璃河的方向急促前进,无意中看到咸默竟然跟在自己的身后。这位典型的文官,涿州知州,骑术还相当的不错,看来是接受过专门的训练的。张准忍不住说道:“咸默,你来做什么?”

咸默冷峻的说道:“下官跟随大人前往琉璃河。”

张准皱眉说道:“咸默,这是战斗,你是文官,不太适合。”

咸默大声说道:“都督大人认为咸默怕死不成?”

张准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说咸默怕死,那是对对方的侮辱,这肯定不可取的。其实,大明朝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好像高层那样贪生怕死,只知道中饱私囊的。一些低级别的官员,如知县、知州等,还是比较有血性的。一些基层的军官,还有相当部分的士兵,都是非常勇敢的。关键是明国的朝廷已经烂透了,下面的官员和士兵,就算偶尔有血性,也根本没有足够的舞台给他们发挥。

“目标阿巴泰”

张准大手一挥,沉声喝道。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潮水般的虎贲军骑兵,立刻向琉璃河方向疾驰而去。

张准期间数次回头看着咸默,发现他一直都稳稳当当的骑在马背上,一直都没有被摔下来。更令张准诧异的是,他居然还带有一把马刀一个高高瘦瘦的文官,挥舞着一把马刀,跟着军队上阵杀敌,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场面?张准不得不表示敬佩三分。

他忽然觉得,卢象升还真是牛叉。咸默只不过是带着一把马刀而已,卢象升却是提着大砍刀上阵的。大砍刀啊重几十斤的大砍刀啊那玩意儿就算是张准,都无法轻松的操纵的。要说对咸默是敬佩三分的话,对卢象升至少要敬佩五分。要是大明帝国都是卢象升这样的人掌管,鞑子不要说入寇,逃到库页岛都恐怕活不长啊

“哒哒哒”

斥候队长忽然又飞马赶到。

“大人,鞑子的骑兵向我们杀过来了”

斥候队长大声的报告。

原来,鞑子的斥候哨骑也是比较厉害的,虎贲军骑兵到达涿州不久,阿巴泰就知道了。阿巴泰骁勇无比,听说虎贲军骑兵就在自己的身边,立刻就率军杀过来了。在平原野地作战,阿巴泰才不会将张准放在眼里。结果,两军就在这里突然的遭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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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阿巴泰果然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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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阿巴泰大声狂吼。

“杀”

张准冷静的挥挥手。

两队骑兵相遇之前,考验的就是双方的反应能力,侦察能力,排兵布阵的能力。但是,一旦双方遭遇以后,考验的就是双方的厮杀能力了。大家都是骑兵,机动性基本上是相同的,你能跑我也能跑,你可以回马枪我也可以回马枪,你能迂回攻击我也能迂回攻击。因此,只要双方都有厮杀的心理,那么一切的技巧,都是没有必要的。唯一必要的,就是杀死对方。

阿巴泰遇到张准,会逃跑吗?当然不会。张准遇到阿巴泰,会逃跑吗?当然也不会。既然双方都不会逃跑,既然双方都想吃掉对方,那唯一要做的,就是杀杀杀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干掉对方,都在所不惜。

“散开”

“左右包抄”

阿巴泰下意识的喝道。

大金军的骑射手,必须在散开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大金军的骑射手,必须借助坐骑的惯性,才能将箭镞射到更远的地方。同时,散开的队形,有利于躲避虎贲军的火枪。之前的战斗表明,虎贲军的火枪,威力是很强的,要是被打中,非死即伤。对付火枪的唯一办法,就是避免密集的队形。

“滚雪球”

张准沉着的命令。

所谓的滚雪球,就是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猬集在一起,排列成一个空心的圆形,所有的枪口,一致对外。而预备队和其他人员,则在圆形的中间。这样的队形,可以面对来自任何一方的攻击。无论鞑子骑兵从哪里冲上来,都会遭受到虎贲军骑兵的强烈反击。基本上,这是一种被动的防守阵型,只有在面临大量敌人攻击的时候才会如此。

好吧,张准必须承认,自己的麾下,在控马的技术上,是要差鞑子几条街的。虎贲军骑兵的训练时间,其实是严重不足的,和那些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根本不可能相比。因此,和鞑子比拼在飞驰的骏马上射击,是愚蠢的行为。虎贲军骑兵必须利用自己的长处,尽可能的发挥虎贲铳的优势,而不是和鞑子比拼控马的技术。

其实,张准的这种作战方式,更应该叫做是刺猬,又或者是箭猪。因为虎贲军骑兵的阵型,完全就是一个蜷缩起来的刺猬,又或者是箭猪,浑身都是刺,只要敌人靠近,马上就会有大量的尖刺飞出去。敌人冲得越猛,遭受到的反击就越大,自身的损失就越大。

阿巴泰的进攻,正好是最凶猛的。这位大金国的贝勒,素来都是以彪悍勇猛著称的。对于野战,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技巧,就是拼命的向上冲,用最凶猛的冲击动作,将敌人完全的冲散。事实上,这样的战法,完全是一力降十会。无论是明军,还是蒙古人,又或者是朝鲜军队,都扛不住阿巴泰这样的猛攻。因此,阿巴泰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样的战法,同样可以将虎贲军全部打散,打碎,打残。

果然,随着阿巴泰的一声令下,大量的鞑子骑兵,就好像是潮水一样,向虎贲军这边杀过来。阿巴泰统帅的这些镶蓝旗鞑子骑兵,全部都配备了弓箭和肉搏武器。在远距离就使用弓箭射击,近距离肉搏则使用长矛、砍刀、铁槊、铁槊之类的。他们的弓箭非常的凶残,肉搏的武器也是相当血腥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军的枪声不断。

米尼弹向四面八方不断的呼啸而去,将一个个冲上来的鞑子骑兵打下马来。那些飞驰中的鞑子骑兵,因为自身的奔跑速度很快,被米尼弹打中以后,往往是翻着跟斗摔倒在地上的。有的战马,更是直接将自己的主人,都甩到了几十米开外。

因为每个鞑子骑兵,都携带了肉搏的武器,特别是长矛之类的武器,这导致他们在摔倒的时候,往往要给身边的同伴,造成误伤。好像长矛、铁杵之类的武器,横在地上,又或者是斜刺里插在地上,对其他的鞑子骑兵的伤害,是非常致命的。不少鞑子骑兵的马肚子,就是被长矛或铁杵之类的刺中,不得不摔下来的。

“鞑子要肉搏”

“小心”

刘吉祥大声的吼叫起来。

虎贲军骑兵最弱的地方,就是肉搏。之前在东安县的战斗,就充分的暴露了这一点。随便一个鞑子骑兵冲上来,就打得周围的虎贲军骑兵伤亡无数。如果让鞑子冲到虎贲军的队列里面来,肯定会给虎贲军造成极大的伤亡,甚至还可以产生严重的混乱,导致战败。因此,对于任何试图靠上来的鞑子,大家都是拼命的开枪射击。

镶蓝旗的鞑子骑兵数量,看起来还是很多的,的确有三千人以上。阿巴泰带领镶蓝旗驻守在琉璃河一带,应该是要掩护皇太极撤退路线的西侧。要是猜测没有错误的话,他们的主要对手,应该是王坤的宣大军团。只可惜,阿巴泰等到的,并不是明国朝廷的军队,而是虎贲军的骑兵。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随着激烈的枪响,大量的白烟飘散在空中。

大量的无主的战马,在主人被打死打伤以后,失去了控制,就在战场上乱跑,直到自己被米尼弹打中又或者是被箭镞射中为止。又有大量的战马,被米尼弹打中,又或者是受到其他的伤害,一头卧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鸣。很多倒下的战马,用自己的庞大身躯,阻挡了后面同伴的前进道路,给鞑子骑兵的前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当越来越多的战马倒下来的时候,鞑子骑兵的冲击速度,就不得不放慢了。

“嗖”

“嗖”

“嗖”

相对虎贲军的枪声而言,鞑子的箭镞,就显得有点零落了。

即使依靠高速飞驰的惯性,鞑子也必须在八十米左右的距离,才能放箭。要是在这个距离之外放箭,纯粹是浪费箭镞和体力。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是根本不可能对虎贲军骑兵构成致命伤害的。可是,在密集的米尼弹面前,他们想要冲入这八十米的距离,的确不容易。虎贲军骑兵的这种滚雪球的射击方式,队形是非常密集的。换言之,就是他们的火力,也非常的密集。

滚雪球阵型的一个大好处,就是九成以上的虎贲军骑兵,都可以向前面开枪。五千人的虎贲军骑兵,至少有四千五百支虎贲铳可以射击。按照十秒钟射击一次计算,在每一秒钟,都有超过四百枚的米尼弹被发射出去。这对于冲上来的鞑子骑兵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米尼弹打中。

当然,漏网的鞑子骑兵还是有的。有部分的鞑子骑兵侥幸的进入了弓箭射程,立刻射出了凶悍的箭镞。这些零星的箭镞呼啸着飞过来,的确可以给虎贲军造成伤亡。虎贲军骑兵没有盔甲,一旦被箭镞射中,自然是非死即伤。

对于可能承受的伤亡,虎贲军骑兵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前面的人倒下来,后面的人马上就会补上去,继续向前面射击。剩下的一成的兵力,就是预备队的角色。哪里有人倒下,他们就填补到哪里去。这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动作,根本不需要军官命令的。

鞑子的箭镞不断的飞过来,虎贲军骑兵不断的倒下。虎贲军的米尼弹不断的飞过去,鞑子骑兵也不断的倒下。两军的伤亡数字,都在不断的提升。事实上,从战斗一开始,双方就开始比拼伤亡数字了。谁的伤亡比对方少,谁就能熬到最后。

在这个时候,双方的士兵,基本上对厮杀已经没有什么感觉,完全是麻木的下意识的本能。本能的装弹,射击,又或者是本能的拉弓,搭箭,松手,直到自己倒下为止。要分出胜负,只有一方被全部杀死为止。当然,有一方承受不住了,率先撤退了,那也是可以的。

然而,无论是虎贲军,还是鞑子,在这个时候,都不可能撤退。因为,一旦撤退了,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战败了。战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张准承受不起,阿巴泰同样承受不住。阿巴泰尤其如此。作为大金国目前最骁勇的贝勒,阿巴泰根本不可能在野战中撤退,否则,他就休想抬头见人了。他绝对是宁愿战死,都不会后退半步的。

“噗通”

“噗通”

“噗通”

冲上去的大金军骑兵,不断的倒下,发出阵阵强烈的声音。

阿巴泰又气又怒,简直要爆裂开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虎贲军骑兵,居然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的彪悍了。他还以为,大金军骑兵的野战战斗力,是天下无敌的。眼前看到的这一切,让阿巴泰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在内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虎贲军不可能比大金军更强大金军一定要将虎贲军压下去

“张准”

“你不是我的对手”

阿巴泰脸色涨红,神色狰狞,愤怒的发飙了

他察觉到,自己部下的伤亡太大了,要是不立刻采取措施的话,损伤的人马会更多。虎贲军骑兵那边,虽然也不断的有人倒下,可是倒下去的数量,好像没有大金军这边多。这样子比拼下去,最后胜出的,必然是虎贲军汉狗的人数,的确是太多了

这让阿巴泰深受打击。一直以来,在平原野地上作战,大金军怕过谁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被虎贲军骑兵欺负。要是换了别的指挥官,或许会命令部队后撤,寻机再战。但是,在阿巴泰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撤退这样的字眼,尤其是在野战中撤退。那根本就是说明自己战败了啊

太欺负人了

真是太欺负人了

要是今天不将张准收拾掉,不狠狠的打掉虎贲军骑兵的威风,以后,大金军骑兵遇到虎贲军骑兵,只有躲着走的份了。大金军连野战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了,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大金国的尊严还要不要了?不行绝对不行

阿巴泰是什么人?是大金国目前最勇猛的贝勒

他能忍受这样的失败?

当然不能

“跟我上”

阿巴泰不假思索的怒吼起来。

他要亲自上阵了

阿巴泰抓起自己的黄金杵,恶狠狠的挥舞了两下,虎虎生风。

这根黄金杵,表面通体都是金黄色,好像是黄金铸造的一样,其实是黄铜打造的,长足足一丈,重六十多斤。如此沉重的武器,正是混战的大杀器。只要一杵下去,目标脑浆迸裂不说,连战马都得乖乖的跪倒。阿巴泰曾经试过黄金杵一扫,身边的五六个明军骑兵全部吐血身亡。他也曾经试过,一杵下去,一头黑熊都被他直接砸死。他的骁勇,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张准小儿我来了”

阿巴泰一夹马腹,就向前冲了过去。

在刚才的战斗中,阿巴泰已经发现了张准的位置。他现在就是要冲向张准的位置。他要活捉张准。要是不能活捉,就杀了他。对于张准这个祸害,阿巴泰简直是太恨之入骨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阿巴泰都要收拾了张准。

跟在他身后的五个白甲兵,还有二十个红甲兵,也齐声呐喊着,向张准杀过来。他们都是阿巴泰的亲兵,同样以骁勇彪悍著称。他们的武器,和阿巴泰是一模一样的,都是黄铜打造的黄金杵。唯一的分别,就是重量只有四十斤左右。阿巴泰天生神力,他们可比不上。

“大人,阿巴泰冲着你来了”

王时德敏锐的察觉到了阿巴泰的动静,急忙提醒张准注意。

其实,张准已经注意到了。阿巴泰手中有那么大一根黄金杵,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想要不发现他都不行。何况,在他的身后,还有二三十个同样抓着黄金杵的亲兵。这金灿灿的武器一片片的举起来,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到了。

事实上,从战斗一开始,阿巴泰就在密切的关注张准的动静,而张准这边,又何尝不是在密切的关注阿巴泰的动静?阿巴泰动作,这边马上就感觉到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独孤猎、陆伊典等人立刻拍马上去,准备拦截阿巴泰了。

“黄弦”

“杀了他”

张准冷峻的喝道。

阿巴泰自己冲上来找死,正好成全了他。

“砰”

黄弦立刻扣动扳机。

米尼弹呼啸而去,落在阿巴泰的方向。可惜,因为距离还比较远,差不多两百米,肉眼根本看不到米尼弹是否打中了阿巴泰。不过,从阿巴泰的动作来看,应该是没有打中。又或者是阿巴泰的确彪悍,被米尼弹打中以后,依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冲上来。

“砰”

“砰”

“砰”

枪声连续的响起来,更多的狙击手开枪了。

这时候,王时德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阿巴泰的动静。他发现,连串的米尼弹,打在阿巴泰的盔甲上,然后穿透盔甲,射入了阿巴泰的身躯。阿巴泰的身躯,明显的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应该是被打中了。张准甚至用肉眼都可以看到,米尼弹打在盔甲上的时候,飞溅出来的火花。甚至,还有米尼弹打在阿巴泰的脸上,将他打得满脸都是血。

然而,满脸鲜血的阿巴泰,依然奋勇的向前冲。他可能是的确受伤了,只是依靠顽强的意志力,依然狠狠的冲上来。他身边的其他鞑子,受到阿巴泰的感染,同样是奋勇的向前冲。那一片金灿灿的黄金杵,还在不断的向张准移动过来,就好像是一群凶残的豺狼。

“杀了他”

王时德着急的大吼起来。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米。如果阿巴泰继续冲上来,就有机会放箭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阿巴泰已经将沉重的黄金杵扣在马腹下,然后摘下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阿巴泰的长弓,显然是也特制的,射程和威力都要超出普通的弓箭。硕大沉重的箭镞,扣在弓弦上,瞄准的目标,正是张准。蓦然间,阿巴泰松手了。

“嗖”

锋利的箭镞呼啸而来。

张准立刻察觉到不妙,急忙向旁边一侧身,然后贴在了马腹下面。

“呼”

锋利的箭镞,贴着白龙驹的脊背上擦过去,带起强劲的风声。

显然,阿巴泰早就察觉到张准会躲避,所以这一箭是贴着马背射过来的,要是张准只是下意识的趴在马背上,这一箭,将直接从张准的脑袋射入,直接要了张准的小命。幸好,张准也不是盖的,意识到危险,立刻一下子就挂在了马腹下,总算是堪堪的避过了一劫。

“噗”

箭镞飞溅起漫天的血雨。

张准后面的一个虎贲军士兵,措手不及,被箭镞正好射中胸口。硕大的箭镞,从他的身体后面直接穿出去,带出一蓬的血雨,然后又射中了后面的一个战士。箭镞的力道实在是太强了,即使射穿了一个人,依然深深的刺入了第二个战士的身体,只有小半截的箭杆露在外面。血淋淋的箭头,从后背传出来,鲜血不断的往下滴。结果,那个战士闷哼一声,就从马背上摔倒下来。紧跟着,前面那个被射穿身体的战士,也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歪歪斜斜的倒下去。

王时德等人都情不自禁的骇然

好大的力道

一箭就要了两条人命

幸好张准的动作快,否则,大罗金仙都难以打救

这个阿巴泰,被米尼弹打中了以后,居然还如此的彪悍,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杀了他”

王时德发疯似的吼叫起来。

阿巴泰一箭没有射中,要是再来一箭,那还得了?

“杀了他”

钟无影同时厉声大吼。

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好像炸开了。这个阿巴泰,居然闯到了弓箭射程之内,而且还向张准射出了箭镞**,简直是当虎贲军是死人啊**,不将你打成肉酱,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杀了他”

杨伟国同样厉声大叫。

“杀了他”

刘吉祥干脆亲自操枪上阵了。

他娘的阿巴泰,你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吗?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瞬间,无数的虎贲铳,都集中到了阿巴泰冲上来的方向。

密集的米尼弹,就好像是暴风雨一样,纷纷打在阿巴泰庞大的身躯之上。阿巴泰的身躯,顿时好像喷泉一样,冒出无数的血箭。他胯下的战马,也被米尼弹打得浑身都是弹孔。至于他身后的白甲兵和红甲兵,在猛烈的米尼弹面前,同样没有幸存的机会。他们就好像是暴风雨中的纸片,被凶残的米尼弹全部撕碎了。

阿巴泰的身体,轻微的摇晃着,双手死死的抓着马缰。刚才的一箭,已经耗尽了阿巴泰全部的力气。其实,黄弦那一枪,已经打中了他。后来又有好几颗米尼弹射入了他的身体,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他是依靠着坚强的意志,还有对张准的痛恨,才绷紧最后一口气,射出那一箭的。

令人遗憾的是,他那一箭,并没有射中张准。一瞬间,他的意志,就全部崩溃下来了。当无数的米尼弹打在阿巴泰的身上,他的意识,基本上已经处于游离的状态,对米尼弹的射入,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他感觉,长生天已经在召唤他的归来,眼前逐渐的模糊。随着身体的逐渐失去控制,阿巴泰手中的长弓,无声无息的掉落在地上。

“轰隆隆”

阿巴泰的战马,突然间一头撞倒在地上,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挂在马腹下的黄金杵,突然被撞得飞起来,翻着跟斗,向张准的方向,狠狠的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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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从此以后,鞑子再也不是打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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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翻滚着的黄金杵,重重的打在一个虎贲军骑兵的马头上。

那匹可怜的战马,顿时身体一晃,跟着就卧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虎贲军骑兵猝不及防,也被掀翻在地上,当场就昏迷过去了。去势未尽的黄金杵,继续翻滚着,还要给其他人造成伤害,结果被一个大汉一把抓住。由于黄金杵的来势很凶,那个大汉即使用上全部的力气,都依然被黄金杵带得一趔趄,差点儿从马背上摔倒下来。

这个大汉,正是豹骑营副指挥使马龙。刚才向阿巴泰射击的人员里面,就有他的份。如果阿巴泰正面的冲过来,他正好首当其冲。因此,当时的马龙,可是紧张得全身都在冒汗。幸好,阿巴泰这个怪物,终于还是被打死了。他的武器还要作怪,马龙当然不客气了。

“草”

马龙狠狠的骂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阿巴泰的肉搏武器,居然会如此的沉重,以他的力量,居然都差点无法控制。不过,黄金杵的凶悍,也激起了马龙的怒气,他立刻提足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抱住了黄金杵。最终,失去了控制到了黄金杵,愣是被马龙给死死的压住了。

好大一会儿以后,马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虎贲铳背起来,然后用力的将黄金杵抓起,将他送到张准的面前。如此别致的武器,好多虎贲军战士都还是第一次看见,况且还是鞑子贝勒的武器,因此,大家都纷纷的转头看上一眼。

“厉害”

看过黄金杵以后,王时德不得不失声叫道。

这个阿巴泰,明明已经被打死了,他的武器居然还如此的神奇,还能继续翻滚到虎贲军的队伍面前,的确让人骇然。**,鞑子真的凶残到这样的程度了吗?当真是世上罕有啊幸好有张准,有虎贲军横空出世,要不然,这天下,都是鞑子的了

“狗日的”

刘吉祥悻悻的说道。

好吧,他必须承认,阿巴泰的凶残,的确有点超出他的想象能力。要不是亲眼看到,真是无法相信,人的血肉之躯,居然可以如此的坚挺的。那么多的米尼弹,打在对方的身上,居然好像是石沉大海似的。简直是不死之身啊幸好,不是每个鞑子,都好像阿巴泰这样凶残的。更幸好,阿巴泰已经被万弹穿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呸”

钟无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号称鞑子里面最骁勇的阿巴泰,终于是被打死了,这意味着,以后再和鞑子相遇,虎贲军根本不需要畏惧对方了。连阿巴泰都不是虎贲军的对手,还有谁是虎贲军的对手?皇太极的前锋营吗?他娘的,就算是皇太极的前锋营现在杀过来,虎贲军都有足够的力量,和他们死战到底

“小样”

杨伟国不屑的收起虎贲铳,然后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阿巴泰刚才的骁勇,的确对杨伟国有点压力。他曾经对着阿巴泰连续开了两枪,至少有一枪打在对方的身上,结果,阿巴泰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确是让人目瞪口呆。要是阿巴泰那一箭,射中了张准,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这个祸害,总算是被打死了。没有了阿巴泰,剩下的鞑子奴酋,好像都没有这么骁勇的了。阿济格虽然骁勇,距离阿巴泰还是有点距离的。至于豪格、岳托两人,都不是以骁勇著称的。

“阿巴泰死了”

“阿巴泰死了”

“阿巴泰死了”

刘芒扯开喉咙大叫起来。

“阿巴泰死了”

魏大哥也跟着大叫起来。

随后,王时德、陆伊典等人都跟着大叫起来。听到他们的呼叫,周围的虎贲军骑兵,也跟着大叫起来。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震动了整个战场。那些正在冲击中的鞑子骑兵,听到他们的旗主已经被打死,一个个都显得十分的茫然,完全不知所措。不少鞑子骑兵就在这一错愕的时间里,被凶悍的米尼弹打下马来。

显然,对于所有的鞑子骑兵来说,旗主被当场打死,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的旗主,会有战死的一天。因此,他们也从来不知道,在旗主被打死了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是应该继续进攻?还是立刻撤退?

部分的鞑子骑兵,意识到不妙,急忙掉转马头,向周围的原野四散窜逃。他们的行动影响了其他的同伴,于是他们也跟着纷纷逃窜。按照大金军的军纪,没有上司的命令,是严禁撤退的,否则,铁定斩首示众。可是,旗主都被打死了,他们还能不跑吗?

只有极少数的鞑子骑兵,还在原地发呆。不是他们不想逃跑,而是他们的思维,反应比较迟钝,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又或者说,是他们还无法相信已经发生的事情。阿巴泰居然被打死了?怎么可能?阿巴泰可是大金国最骁勇的贝勒啊,怎么可能战死?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阿巴泰的确是被打死了。因为,在虎贲军这边,已经有人将阿巴泰的黄金杵高高的举起来。镶蓝旗的鞑子骑兵,又有哪个不知道这根黄金杵的存在?又有哪个不知道在整个镶蓝旗,只有阿巴泰本人才使用这样的武器?既然阿巴泰的武器,都已经落入了虎贲军的手中,那么,阿巴泰的灵魂,必然是已经回归长生天的身边了。

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了,残存的鞑子,立刻拨转马头,转身四散奔逃。阿巴泰死在了虎贲军的手里,这样的打击,对于一般的鞑子来说,的确是太难以承受了。他们甚至还不知道,阿巴泰到底是怎么死的。然而,阿巴泰的确是死了。要是他们不想死的话,只有拼命的逃跑。为了活命,什么都顾不得了。

“追”

钟无影狠狠的叫起来。

鞑子骑兵四散窜逃,虎贲军骑兵当然不甘示弱,他们立刻追了上去。

你丫的阿巴泰,很嚣张是吧,不将你的镶蓝旗全部打掉,那就不是虎贲军。想跑?没门早知道要逃命的话,跑来明国的内地来做什么?

“哄”

随着三个营指挥使的命令,虎贲军骑兵的密集队形,就全部散开。

大家分头去追击逃窜的鞑子骑兵,务求将战果扩展到最大。很快,在激战的战场上,就只有张准和身边的狙击手了。嗯,还有一个人,就是涿州知州咸默。刚才的战斗,的确让咸默大开了眼界,直到战斗已经结束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幻觉里面,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好大一会儿,他的意识,才渐渐的回到现实中来。

“都督大人……那个战死的,真是阿巴泰吗?”

咸默问出了最关切的问道。

“是他。”

张准冷静的说道。

“阿巴泰居然死了……”

咸默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不好说的。

要不是亲眼看到,咸默的确无法相信,阿巴泰真的死了。阿巴泰可是大金国的贝勒啊,就这样被打死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贝勒是什么级别的人物?那可是大金国仅次于皇太极的存在。话说,自从努尔哈赤之后,明国好像还从来没有在战场上,重创过鞑子的重要人物,更不要说贝勒这个级别的了。

事实上,明军想要杀死鞑子的一个牛录章京,都要耗费无数的功夫,都要付出无数条人命作为代价,更别说甲喇章京这个级别了。至于干掉鞑子的一个贝勒,恐怕就是最雄心勃勃的明军主帅,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打死鞑子的一个贝勒?别开玩笑了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的想法,不笑死你才怪。然而,张准这里,却是的的确确的干掉了鞑子的一个贝勒。

看虎贲军的伤亡,应该不会很多。用这么小的代价,换取鞑子的一个贝勒,的确是太匪夷所思了。其实,杀死阿巴泰的过程,也算不上非常的轻松。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比咸默想象的轻松的多。前前后后,虎贲军付出的,只是两个人的伤亡代价,另外还有一匹马被黄金杵砸伤,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两条人命,一匹战马,换来的却是鞑子的一个贝勒。

咸默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这样的胜利。如果明军杀死了鞑子的一个贝勒,咸默敢保证,明军主帅一定会被封侯的。更令咸默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虎贲军杀死了鞑子的一个贝勒,却没有什么喜出望外的情景,大家都显得很平静。看虎贲军的神色,连咸默都替阿巴泰有点不值。一个贝勒的死,居然一点波澜都没有引起?

回头一想,咸默也就释然了。虎贲军曾经在登州城,活捉了鞑子的两个贝勒,有这样的先例在,打死鞑子的一个贝勒,算得了什么?难怪虎贲军会如此的平静。虽然这个贝勒有点彪悍,可是,被活捉的多尔衮,同样是鞑子里面的顶尖人物啊认真要比对起来,多尔衮要比阿巴泰还厉害一些。

“咸默,怎么啦?”

张准无意中回头,看到咸默的古怪神色,便随口问道。

“大人,下官想投军。”

咸默脱口而出。

“不给。”

张准摇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

虎贲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当兵的人,最缺的就是有文化,懂得治理内政的人,你咸默不好好的做知州,不好好的给我管理内政,偏偏想要投军,那不是拿西瓜当芝麻用吗?

咸默其实也就是这样一个念头,被张准严词拒绝,也都死心了。他纵马向前,想要看看阿巴泰的尸体。这个鞑子的七贝勒,不知道死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呢?好像明国上下,还从来没有见过当场被打死的大金国贝勒啊

张准和咸默策马来到阿巴泰的尸体旁边,陆伊典已经开始检查阿巴泰的尸体了。阿巴泰躺在地上,双眼还是睁开的,好像很不甘心,死不瞑目的样子。结果,陆伊典很不耐烦的将他的眼睛一抹,就给他乖乖的闭上了。陆伊典随后将阿巴泰的随身物品,一件一件的检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首先被拿出来的,乃是阿巴泰的腰刀。从外表来看,这的确是一把好刀,外表华丽,刀刃锋利。其实这完全是废话。大金国贝勒爷的刀,质量怎么都不会差到哪里去。阿巴泰的弯刀,最显眼的,乃是上面镶嵌的一颗拇指大的猫眼绿。这样的猫眼绿宝石,在当时,还是非常宝贵的,正常年景价值起码在一万两银子以上。

其次,是阿巴泰的弓箭。毫无疑问,阿巴泰的弓箭,也是特制的。张准掂量了一下,发现长弓沉甸甸的,弓弦有点粘粘的,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浸泡了鲜血的缘故。从外表上看不出长弓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感觉非常的强劲有利,推断其最远射程应该不止八十米。

如果之前阿巴泰没有被打中的话,以他的臂力,还有这把长弓的张力,将箭镞射到一百五十米开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对于弓箭手来说,一百五十米,的确是很厉害了。明军的火枪,甚至都无法打到这么远的距离。

至于附带的箭镞,就有点意思了。张准赫然发现,阿巴泰使用的,竟然是纯钢的箭镞。嗯,是纯钢,不是纯铁,更不是生铁、熟铁什么的。沉甸甸的钢箭,至少有两斤重。箭杆非常的光滑,非常的细长,难怪可以射穿两个人的身体,原来是纯钢打造的。在大金国,能使用纯钢箭镞的,应该没有几个人。

最后,就是引人瞩目的黄金杵了。这把沉甸甸的搏杀武器,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以后,外表居然没有丝毫的损伤。张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上面似乎有些特殊的图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和鞑子信奉的萨满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毫无疑问,阿巴泰身上的所有装备,都是非常精良的。现在,这些东西都成了虎贲军的战利品。张准让陆伊典将所有的物品都收集起来,准备送到后方去展览。至于阿巴泰的首级,则不忙着割下来。张准要连人带尸体一起带走。

阿巴泰的坐骑,应该也是一匹好马,可惜被米尼弹打得千疮百孔,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在马鞍的两侧,陆伊典发现一些很值钱的珠宝,比如说翡翠、玛瑙什么的,应该是鞑子抢掠到,然后进贡给阿巴泰的。既然阿巴泰死了,张准也就毫不留情的都接收过来了。

咸默热切的说道:“都督大人,可以将阿巴泰的尸体,运送到涿州吗?涿州的民众,都想一睹为快啊”

张准皱眉说道:“你要小心皇太极的报复。”

咸默缓缓的说道:“阿巴泰死了,皇太极首先想要的,就是自己如何脱身,他不会对涿州怎么样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咸默的分析,倒也没有错。

皇太极在这个时候,首要考虑的,的确不是复仇,而是想办法脱身。因为,虎贲军骑兵连阿巴泰都收拾了,这等于是向所有的鞑子,都传递了一个非常要命的信息,那就是他们不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他们要是还不走,如果被虎贲军骑兵逮到,他们就完蛋了。

在阿巴泰被打死以后,除了皇太极的前锋营,还有哪个鞑子敢说,自己的麾下,就比阿巴泰的麾下厉害?恐怕就算是豪格,都不敢这样夸海口了。经过连串的打击,现在的大金军实力,比南下的时候,已经折损了半数以上了。面对越来越凶残的虎贲军骑兵,大金军要是不立刻撤退,恐怕还要死更多人。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战场打扫完毕。刘吉祥很快送来大概的统计数据。虎贲军在战场上总共清点出二千三百多具鞑子的尸体,缴获到可以继续使用的战马一千五百多匹。阿巴泰的镶蓝旗,应该有三千人左右,换言之,就是有大概六百人的鞑子跑掉了。虎贲军自己的伤亡,则是三百人左右。

这样的战果,看起来的确不咋的,五千人对付三千人,还让六百人跑掉了。然而,张准却感觉到由衷的高兴。为什么?因为太多的鞑子骑兵选择了逃跑在以前,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以前,由于心理上的优势,还有严格的纪律约束,鞑子往往是死战不退,哪怕遭遇了七成甚至是八成以上的伤亡,都还在继续奋战。然而,现在,鞑子终于逃跑了。

这充分表明,在虎贲军的面前,鞑子的心理优势,开始急促的崩溃了。大金军严格的纪律,也无法约束他们逃生的**了。他们开始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虎贲军的对手。最起码,虎贲军已经有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如果以后双方继续遭遇,鞑子就会像普通的军队一样,在承受了一定的伤亡以后,就要迅速的崩溃了。从此以后,鞑子再也不是打不死的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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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目标,宰桑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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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张准再自谦,也可以骄傲的宣布,这样的心理转变,要比单纯的杀敌数量更让人高兴。连阿巴泰的部下,都被虎贲军打得东逃西窜了,其他的鞑子骑兵,除了皇太极的前锋营,还有谁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在北直隶这片土地上,虎贲军骑兵终于可以骄傲的大吼一声:“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

虎贲军自身的伤亡,反而比东安县的战斗,还少一些。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阿巴泰的配合。阿巴泰这种一味追求骁勇的打法,其实是最符合虎贲军的胃口的。就好像是后世的机枪阵地,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敌人发起人海冲锋了。一战时候的索姆河战役,在德军机枪交叉火力的扫射下,英军一天就损失了六万人,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只可惜,在大金军里面,只有一个阿巴泰,是有勇无谋的,只知道一味的向前突击,向前冲锋,至死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战术。其他的豪格、阿济格、岳托等人,都不会好像阿巴泰这样。要是情况不利,他们三个,都会果断的撤退的。因此,虎贲军要抓住他们,还得想点别的办法。

“走我们回去涿州”

张准挥舞着双手,兴奋的叫道。

虎贲军将士很快将战场清扫完毕。除了阿巴泰之外,其余的鞑子尸首,都被割下首级,用石灰腌好,然后带走。至于鞑子的弓箭弯刀之类的武器,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反正虎贲军骑兵缴获的战马很多,刚好用来驼负这些多余的武器。

其实,这些武器不带走也没有关系,因为咸默回去涿州以后,会组织民众到来,将这些武器都带走的。涿州的城卫军,正需要这些武器呢。还有那些倒毙或者是受伤的战马,咸默也会组织人手将他们抬回去。马肉虽然不好吃,也是难得的粮食不是?在肉类缺乏的年代,能吃到马肉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一行人缓缓的返回涿州。半路上,张准意外的接到报告,说涿州突然来了五百名的明军骑兵,他们在城内不知道搞什么,闹得鸡飞狗跳的。因为某些原因,涿州城卫军,和对方发生了流血冲突,目前局势还在僵持当中。

“怎么回事?”

张准转头看着咸默。

“下官也不清楚。”

咸默同样是一头雾水。

“拿下他们”

张准冷峻的一挥手。

在内心里,张准已经将涿州划入了虎贲军的势力范围,朝廷的军队在涿州撒野,虎贲军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五百个明军骑兵,五百匹马,同样是张准需要的,蚊子肉也是肉嘛

钟无影立刻带着自己的麾下,凶悍的向涿州扑过去。很快,就有哨骑回来报告:“大人,是房山来的明军,王坤的手下。他们要涿州运送一批粮食到房山去,因为没有找到知州,就擅作主张,在城内抢夺粮草,和城卫军发生了冲突。他们杀了城卫军的五个人,城卫军也杀了他们的三个人。”

张准皱眉说道:“人在哪里?”

哨骑回答说道:“我们喝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他们试图负隅顽抗,躲藏在角落里面跟我们捉迷藏,战斗暂时还在持续。涿州的城卫军已经主动的协助我们战斗。”

张准点点头。

五百名的明军骑兵,面对钟无影的虎骑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加上涿州城卫军的帮忙,应该不用多久,活着的人就会被押解过来了。至于死了的,那自然是不会管了。

果然,片刻之后,虎骑营副指挥使陈兴国就押着五个明军军官来了。看那些明军军官狼狈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吃苦头了,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差点认不出是人了。话说,这个陈兴国,的确是个暴力男。不过这样也好,有时候暴力就是最直接的手段。

王时德冷冷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明军军官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是宣镇来的……呜呜呜,不要杀我们啊好汉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饶命啊”

话音未落,他们五个,就全部跪下去了。

王时德又好气又好笑的,忍不住鄙视的翻了翻白眼。他本来想吆喝对方几句,震慑一下对方,显示一下虎贲军的威严。没想到,自己才开口说话,对方居然就跪下来饶命了。他虽然是手无抓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情不自禁的要藐视对方一下。这就是朝廷的军队?难怪他们会被鞑子打得一败涂地,丧师失地的。相对于阿巴泰的彪悍而言,他们的表现,的确是太丢脸了。

其实,也难怪这些明军军官害怕,旁边还有个外表斯文,其实暴力无限的陈兴国呢。他们一路上,都被陈兴国打怕了。见到了张准以后,他们内心的恐惧感更加的强烈,结果,膝关节不听指挥,就这样跪下来了。在明军的宣传里面,张准可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无论是谁,只要是落入张准的手中,绝对没有好下场。

王时德指着阿巴泰的尸首说道:“知道这具尸体是谁不?”

那些明军军官都齐齐摇头。

王时德冷冷的说道:“他就是阿巴泰”

那些明军军官顿时全部呆住。

阿巴泰?

大金国的七贝勒?

他居然被虎贲军打死了?

天啊,简直是太骇人听闻了

一般的明国百姓,可能不知道阿巴泰的名字,他们是明军军官,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太极、多尔衮、阿巴泰、阿济格诸如此类的名字,对于绝大部分的明军高层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鞑子的七贝勒,居然被虎贲军给打死了。到这个时候,不需要王时德再说什么,他们已经完全被镇住了。

王时德这才冷冷的询问缘由。

这五个明军军官,的确是王坤派出来的,他们的任务,也的确是比较特殊的。当初,宣大军团南下,试图增援保定府,结果被豪格带人堵在了房山、良乡两个县城里面。鉴于鞑子的强大,王坤躲在城内,屁都不敢放一个,日夜只知道做一件事,那就是拼命的祈祷佛祖保佑,让鞑子快点离开。

得知鞑子撤退的消息,王坤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和很多明国的高官一样,王坤并不觉得,鞑子的入侵,对他们来说是灾难,相反的,他们都认为,这是发财的好机会。鞑子走了以后,大量的田地空置,他们正好可以乘机都纳入自己的囊中。王坤最先想要霸占的,当然是房山、良乡周围的那些无主田地了。他划定的势力范围,将涿州也包括在内了。同时,他还准备借鞑子的名义,积累一点钱财。

好吧,有些事情,要是揭开来,的确是有点骇人听闻的。比如说,借助鞑子的手,积累钱财。看起来不可思议,鞑子入侵,他们怎么积累钱财呢?事实上,的确是可以的。第一次鞑子入寇的时候,明军高层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手段。但是,到了鞑子第二次入寇,有些头脑灵活的军官,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发财机会,他们很快就逮住了这个机会,迅速的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最终引发了所有明军军官的效仿。

这个所谓的发财机会,到底是什么呢?就是尾随在鞑子之后,不杀鞑子,专杀当地的百姓,甚至是当地的富户,将他们的田地,还有家产浮财什么的,都占为己有,然后将罪名都推到鞑子的头上去,反正谁也不会真的清查。结果,鞑子一路出塞,明军一路在后面杀人,所过之处,只要是鞑子没有带走的钱财,都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其中,最特别的一条,就是故意和鞑子错开行军路线,然后假冒鞑子杀人。比如说,鞑子明明是从怀柔走的,官军偏偏从平谷走,然后将平谷的人都杀了,将资财都据为己有,然后推到鞑子的头上。鞑子的兵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将所有的地区,都全部梳理一遍,总是有漏网的地方的。这些漏网的地方,就被明军给补上了。

左懋第曾经上过数封的奏疏,弹劾官军杀良冒功。卢象升也曾经努力的想要制止自己的部下,杀良冒功。然而,他们都失败了。在明军里面,杀良冒功,基本上都成为常态了。事实上,杀良冒功还不是最严重的,比杀良冒功更严重的事情,都还有很多。比如说这个借鞑子的名义杀人,然后抢占资财和田地。

鞑子是肯定不可能将田地带走的,因此,在杀掉了原来的主人以后,田地就全部属于明军自己了。北直隶的田地,很多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落在军队高官的手里的。鞑子的第二次入寇退走以后,某些高层军官名下的田地,足足增加了数万亩。现在,鞑子又要撤退了,王坤就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将自己名下的田地,增加到十万亩以上。

咸默又气又怒的骂道:“你们到涿州来,也想这样?”

那些明军军官都不敢回答。他们的确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来,先要涿州交出粮食,要是不交的话,就有杀人的借口。把涿州的人都杀光了,然后全部推到鞑子的头上,这样做根本不会有人追查的。涿州的田地,就被他们瓜分了。

“人渣”

王时德气愤的骂道。

鞑子来的时候,就躲在城内,任凭城外的百姓被鞑子屠戮,自己却无动于衷,甚至是阻止百姓进入城内避难。听说鞑子走了,就出来杀人,不杀鞑子,专杀百姓,抢掠百姓的田地。这样的人,不是人渣是什么?其实,王时德连“人”字都想省略掉。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啊朝廷怎么会养着一群这样的渣滓呢?

张准轻轻的挥挥手。

陈兴国就提着弯刀,将五个明军军官都拉出去,就在外面剁掉了脑袋。对于这样的人渣,没有谁会怜悯他们。谁要是怜悯他们,谁就是对那些遇害的老百姓不负责。如果不是虎贲军出现在涿州的话,涿州的百姓,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杀死多少呢?

“大人,其他的呢?”

王时德咬牙切齿的悻悻的说道。

只杀了这五个军官,他还不解恨,他要将王坤和他的那些心腹部下,都全部杀了。年轻人总是有血性的,对于黑暗现象特别的看不惯,尤其是他第一次得知这样的血腥内幕,更是义愤填膺。他深信,不杀了这些渣滓,天下就无法太平。

“都杀了吧以儆效尤”

张准冷峻的说道。

对于这样的人渣,的确没有手软的必要。

“明白”

陈兴国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咸默只感觉实在是太解气了,情不自禁的用力握紧了拳头。

这些人渣朝廷军队,平时就知道欺负百姓,作威作福,要钱要粮,飞扬跋扈,嚣张得不行,结果鞑子一来,就全部躲起来了,跟缩头乌龟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耗费了无数的钱粮,却从来没有打过一次胜仗。养着这样的军队,还不如养一群猪来得实惠。张准下令清除这些垃圾,的确是大快民心啊

张准看到咸默的表情,皱眉说道:“什么事?”

咸默欲言又止。

张准不容置疑的说道:“又想参军?不给”

咸默只好再次死了这条心。

……

大队伍回到涿州的时候,陈兴国已经执行完命令,所有来犯涿州的明军,一个不留,全部都处死了。这个举措,的确是大快人心。大量的涿州百姓,正在城门口的外面,等候虎贲军的到来。琉璃河战斗胜利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甚至,已经有些胆大的,亲自跑到琉璃河那边,去战场上挑选战利品了。

“鞑子的七贝勒被打死了”

“鞑子的七贝勒被打死了”

“鞑子的七贝勒被打死了”

不知道是谁首先大叫起来,结果引来无数人的强烈回应。

要说阿巴泰是谁,涿州的民众,多半不知道。当时的鞑子名字,都是音译的,一般人很难听明白。但是,如果说鞑子的七贝勒,大家还是能明白意思的。鞑子的贝勒,相当于明国的王爷。张准率领的虎贲军,居然在战斗中,打死了鞑子的一个王爷,这得是多大的战功啊难怪虎贲军在北直隶,能够将鞑子打得满地找牙了。

在民众热情的簇拥中,张准进入了涿州,和咸默一路来到了知州衙门。涿州的知州衙门,面积挺宽敞的,装饰简单而简约。难得的是,这里面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十分的凉爽。张准就在知州衙门住了下来。

“大人,这是涿州的人口和田地概况。”

咸默已经明白张准的脾性,不喜欢客套,有事直接说就行,因此,他也没有客气,等张准安顿下来以后,就拿着人口黄册,直接来找张准了。

根据他统计的数据,涿州的人口,大概在八万人左右,不算很多。田地的面积,却有足足四百多万亩。平均下来,每个人差不多有五十亩。因为地势平坦,涿州几乎所有的土地,都可以耕种,因此,耕地面积很大。不过,这些田地里面,属于涿州普通百姓的,不足一万亩。属于涿州大户人家的,不足一百万亩。其他的三百万亩,全部都是京城的权贵的。其中,数量最多的,便是周皇后的父亲周奎,总共有五万多亩。

“分了”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

“京城的全部分了?”

咸默深沉的问道。

“京城的,涿州本地,都分了”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涿州是虎贲军在北直隶重要的据点,必须得到民众的鼎力支持。因此,《均田令》在这里,必须是雷厉风行的执行下去。只有获得属于自己的田地,涿州的百姓,才会真心实意的拥护虎贲军。有涿州的例子在,周围的涞水、易州等地,同样会有大量的群众效仿的。只要有人效仿,虎贲军就可以趁势插入,将这些地方都控制起来。

目前也是实施《均田令》的最好时机。虎贲军夹带着消灭阿巴泰的威势,要在涿州推行《均田令》,谁敢说个不字?涿州的大户?还是京城的权贵?张准自信,就算给一个水缸他们做胆,他们都不敢来惹虎贲军。什么是底气?这就是底气

“明白”

咸默急忙说道。

他明白,从这个时候开始,自己就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虎贲军的内政官员了。涿州,也不再是朝廷的涿州,而是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下辖的涿州。他的上司,不再是崇祯皇帝,而是张准。对于这样的身份转变,咸默还是没有什么抗拒心理的。明军和朝廷,的确是太**,太腐朽,太令人失望了。

在虎贲军这边做事,和在朝廷这边,是完全不同的。这边要求的就是效率,决定了的事情,就要马上执行。因此,当天的下午,有关均田令的相关公告,就贴到了大街小巷。涿州的百姓们奔走相告,大呼小叫的,就好像是过年一样的高兴。说真的他们盼望均田令的推行,已经盼望了好久了。

当天晚上,在涿州知州衙门前面的空地上,上万的民众聚集在一起,听张准的演讲。张准首先简单的介绍了虎贲军的宗旨,还有《均田令》的基本内容。他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宣布,虎贲军将是涿州民众的坚强后盾,均田令在涿州,必然会得到彻底的执行。谁要是阻碍均田令的执行,虎贲军将采取一切的手段,对其进行打击。随后,张准就话锋一转,转到了消灭鞑子的上面。

“大家都知道,鞑子被我军连续打击以后,实力已经削弱了很多。现在的鞑子,和南下时候的鞑子相比,最多只有三成的战斗力了。残存的鞑子内部,还有严重的矛盾。蒙古人和鞑子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的紧密。因此,大家对鞑子,不要有任何的畏惧情绪现在,不是我们要躲开鞑子,而是鞑子要躲开我们”

“对于消灭鞑子,我只跟大家说一句,不要完全指望虎贲军虎贲军的人手是有限的,无法在短时间内消灭全部的鞑子大家想要救回自己的亲人,想要抢回自己的钱财,就要积极的起来奋战你们不要和成群结队的鞑子纠缠,你们只需要寻找落单的鞑子,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将他杀死即可”

“朝廷军队的行动,你们之前也看到了。他们没有胆量去杀鞑子,却有胆量来残杀我们。因此,对于朝廷军队的挑衅,我们要坚决的还击。我们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朝廷的丑陋嘴脸。朝廷军队的战斗力,要比鞑子差得多,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努力训练,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你们是完全可以挡住朝廷军队的进攻的”

“从明天开始,大家就可以领取到属于自己的田地记住,这些田地,是完全属于你们自己的除了每亩地四十斤的赋税,其他的收成,全部都是你们自己的你们想要保住自己的田地,不被别人重新抢走,就要积极的行动起来,坚决和一切的敌人战斗”

普通百姓自然是欢声雷动,那些大户人家就有点郁闷了。张准明摆着是威胁他们啊。然而,他们除了郁闷,也不能做点别的什么。虎贲军连阿巴泰都收拾了,你还指望谁能打败虎贲军?指望皇太极吗?指望朝廷军队?算了,还是不要提朝廷军队了。

在张准的强力支持下,涿州的《均田令》,贯彻得非常的有效,非常的彻底。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基本完成了田地的重新分配。符合条件的民众,每个人都领到了二十亩的田地。为什么田地这么多?因为人少地多。事实上,在每个人都分配了二十亩田地以后,还有一百多万亩的田地,准备分给外来的难民。

张准估计,一旦虎贲军在涿州的均田令全面推广开来,必然会吸引到周围很多州县的民众过来投靠。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涿州的人口,超过十二万人,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想要进一步增加,就有点难度了。现在的北直隶,被鞑子屠戮过以后,人口已经减少了很多,人少地多的局面,是会延续一段很长时间的。

“涿州周围,被鞑子杀害的民众,大概有多少?”

张准心情有些沉重的问道。

“五六万人吧。”

咸默苦涩的回答。

涿州是战略要道,鞑子从附近南下,明军又从附近北上,你来我往,都杀了不少人。有些没有及时进入涿州的民众,就这样永远的消失了。事实上,要准确估计被杀死的人口数量,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些不在册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你估计整个北直隶,被杀的人口,大概有多少?”

“被抢走的人口,又有多少?”

张准缓缓的说道。

“被杀的估计不会少于五十万。”

“被抢走的,大概有三十万。”

咸默的语调,更加的苦涩了。

“这么多啊”

张准慢慢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在虎贲军的帮助下,涿州的城防军,也组织起来了。涿州的城防军,编制为一千五百人。城防军的指挥使,就由咸默本人担任。这位文官有勇气提着弯刀上阵杀鞑子,别人的勇气,还真是不如他。他既然那么喜欢参军,那就兼职一下,满足一下他的参军**吧?

鉴于涿州的特殊地理位置,张准决定将郝林勇带领的闯字营,从德州移防涿州,以增强涿州的防备力量。闯字营结合城防军,守住小小的涿州,基本上没有问题。不过,由于皇太极还在河间府,闯字营又是步兵,要顺利的开拔到涿州,需要一段时间。

“大人,孟侠来了”

这天,张准正在琢磨,如何进一步强化涿州的防御力量,刘芒忽然进来报告。

“请他进来”

张准急忙说道。

孟侠原来也是他身边的狙击手,后来虎贲军骑兵扩充,相继成立了狮骑营和熊骑营,需要大量的军官,孟侠就被调到狮骑营担任队正去了。

“大人”

孟侠进来,立正敬礼。

“最近怎么样?”

张准笑着和他握手。

“还好我们揍了宰桑布和一顿”

孟侠颇为兴奋的回答。

他说,这次来,是来向张准求援的。狮骑营和熊骑营,按照张准的建议,联手作战,在雄县以北的地方埋伏,等待战机。果然,宰桑布和率领的蒙古骑兵,在过了雄县以后,警戒的确是松懈下来了。于是,他们主动出击,狠狠的揍了宰桑布和一顿,至少打死打伤了六七百名的蒙古骑兵,还解救了部分的人质。

只可惜,狮骑营和熊骑营的人数太少,无法给宰桑布和造成致命的伤害,李昭辉和谢志友琢磨着,或许,张准带领的骑兵大部队,可以给他们一点支援。如果虎贲军骑兵大部队出击,一定可以将宰桑布和打得满头都是包。于是,孟侠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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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不能袭击,那就强攻!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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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

“虎贲军……”

宰桑布和悄悄的琢磨着这两个名字,感觉自己的嘴巴,是越来越苦涩了。

南下之前,宰桑布和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困境。当时的他,可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他想到的只有满载而归,带回来大量的人口和物资,然后接受族人的发自内心的虔诚的敬仰。他还憧憬着,当科尔沁部落的力量,进一步增强以后,或许,他可以正式的问鼎汗位了。现在看来,这样的场景,只怕是很难出现了。

这一切,都是张准造成的,都是张准的虎贲军造成的。自从南下以后,无论是满洲人,还是蒙古人,只要遇到张准,遇到虎贲军,都没有好果子吃。要是没有张准,没有虎贲军,他宰桑布和现在应该是优哉游哉的返回塞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操心。就好像上次的入塞,返回塞外的路上,宰桑布和的心情,就好像是举行那达慕大会一样的高兴。

然而,现在的宰桑布和,已经没有心思来痛恨张准,痛恨虎贲军了。现在的他,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感觉相当的不安。在雄县受到虎贲军的袭击,让宰桑布和觉得兆头非常的不好。他担心,这样的袭击,还会陆续不断的有来。不管虎贲军骑兵的数量有多少,每天这样的袭击,就算是铁人都受不了。

虎贲军骑兵居然出现在了雄县以北,这可是非常要命的事情。因为,虎贲军骑兵既然可以出现在雄县以北,就可以出现在通州以北,甚至是出现在密云、怀柔一带。换言之,就是他宰桑布和想要完全甩脱虎贲军骑兵,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是他不要那些抢掠到的人口和物资了,轻装赶路。

可是他能不要那些人口和物资吗?当然不能。如果不要这些人口和物资,他们这次南略,就真的是白忙活了。不但白忙活,还付出了重大的代价。因此,明知道带着这些人口和物资,赶路的速度很慢,还很容易遭受到虎贲军骑兵的攻击,宰桑布和依然无法下决心轻装赶路。

连皇太极都不舍得丢弃这些人口和物资,更何况是宰桑布和?人总是有幻想的,更不会轻易的放弃到手的利益,不到最后一步,不是利刃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宰桑布和绝对不愿意空手回去大草原。

皇太极在五官淀和白洋淀之间布设的陷阱,并没有凑效,虎贲军骑兵根本没有在那里出现。宰桑布和当时还以为虎贲军骑兵不敢北来,只会像其他的明军骑兵一样,远远的尾随在他们的身后。因此,他的警惕性,的确是松懈下来了。结果,就在他们的警惕性降低的时候,虎贲军骑兵突然出现了。

两军的遭遇战,宰桑布和损失了几百人,还被抢走了部分的人口和物资。幸好,由于虎贲军骑兵的人数不多,宰桑布和遭受的损失不是很大。然而,想到可能会有更多的虎贲军骑兵到来,宰桑布和感觉自己,正处于最危险的境地。如果没有办法及时的脱离这样的险境,他可能会遭受到更严重的打击的。这一点,只要看看周围的友军部署就知道了。

南边,皇太极的支援部队,不可能越过雄县北来。在河间府,还有大量的人口和物资,皇太极需要防备河间府遭受到攻击。无论是董家堡的虎贲军,又或者是德州的虎贲军,都对河间府造成了沉重的压力。因此,宰桑布和的军队,过了雄县以后,就根本不要指望皇太极了。

在北面,其他的增援部队,距离自己都很远。阿日斯兰本来应该在东安县,掩护自己的东面的,可是却已经不在。阿巴泰在琉璃河,好像也出事了。豪格远在保定府,哈丹巴特尔远在真定府,阿济格和岳托,远在怀柔、密云一带,其他的零星的蒙古部落,又或者是鞑子骑兵,都在河间府的周围。要是他宰桑布和遭受突然袭击,他们根本来不及救援。

宰桑布和不担心自己被全歼。对于自己麾下的战斗力,宰桑布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就算是虎贲军骑兵全部扑上来,宰桑布和也有信心全身而退。问题是,宰桑布和不愿意自己的部队继续遭受大的损失了。哪怕是损失三千人,现在的宰桑布和,都有点承受不起了。

谁都知道,蒙古大草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内部的争斗,非常的厉害。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在那边都是不管用的,唯一管用的,只有自己的拳头。当年的林大汗,挂着黄金家族的后裔光环,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蒙古大汗,就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够强。为什么科尔沁部落这几年可以这么风光?就是因为科尔沁部落的骑兵数量很多,实力很强,别的部落不敢不买账。

科尔沁部落的实力如果被削弱了,就算安全的回去大草原,也会被其他的部落挑战的。如果自己的实力不够强,那只有被别的部落欺负的人,就好像是他过去欺负别人一样。蒙古各个部落内部的争斗,要比对外更加的血腥。一旦失败,往往整个部落都要被灭亡的。当年成吉思汗起家的时候,不知道杀光了多少部落,连刚出生的小孩都不放过的。想到自己家大业大,妻妾儿女都那么多,宰桑布和就不寒而栗。

要命的是,在过去的几个月的时间里,科尔沁部落的骑兵,受到的损失的确是太大了。他的麾下精锐,几乎损失了一半以上。他是皇太极最忠诚的打手,结果遭遇的打击也是最沉重的。董家堡一战,损失了数千人。此后,在平岗,在盐山,又损失了数千人。即使是维持现状,再也没有其他的损失,在回去大草原以后,科尔沁部落是否还能成为蒙古大草原的第一部落,还得两说。

想到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躲在阴暗处的冷笑,宰桑布和内心的不安全感,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强烈。毫无疑问,在自己的部落实力受损以后,两人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在这之前,在皇太极的支持下,科尔沁部落的确是狠狠的欺负过哈喇慎和土默特两个部落,三者之间是结下了很深的仇怨的。现在,这两个部落要反过来,报仇雪恨,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事实上,除了哈喇慎和土默特,应该还有不少的蒙古小部落,会参与到对科尔沁部落的挑战中来。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科尔沁部落对那些小部落的欺压,也是非常严重的。以前,那些小部落慑于皇太极和宰桑布和的不敢起来反抗。现在机会来了,他们肯定不会错过的。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也肯定会煽风点火,鼓动那些小部落起来对抗科尔沁部落的。

除了他们两个,宰桑布和甚至有点担心皇太极。他担心皇太极万一掌控不住大金国的局势,自己还可不可以从大金国那里得到强力的援助。如果没有大金国的强力援助,单纯依靠科尔沁部落的力量,想要稳定整个蒙古大草原,恐怕不容易啊。

而且,宰桑布和还有点担心,大金国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会不会做出有损科尔沁部落的事情来。比如说,从科尔沁部落索取更多的马牛羊,将战利品都归为己有,不肯分给科尔沁部落,又或者是只分给科尔沁部落一点点的战利品。甚至,大金国可能会强迫科尔沁部落主动的出战,为大金国阻挡虎贲军骑兵的进攻。

毕竟,皇太极如此积极的拉拢科尔沁部落,并不仅仅是为了几个漂亮的女人,而是为了科尔沁部落强大的实力。科尔沁部落每年都要送给大金国五万匹以上的好马,这可是一笔极大的财富。否则,大金军哪来的那么多骑兵?既然两者的联系纽带,还是核心的利益所在,那么,为了利益可以结合,为了各自的利益,也是可以分手的。一旦科尔沁部落不得不和大金国分手,那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次南略,皇太极算是栽到家了。不知道回去以后,皇太极是否还可以继续自己的大汗宝座。要是皇太极无法坐稳自己的汗位,宰桑布和担心自己也会受到牵连。想到皇太极最近都在不断的吃那种黑色的药丸,宰桑布和就隐隐有点不好的感觉。根据巫医的说法,那种黑色药丸是不能多吃的,否则,对身体的损害是很大的。

宰桑布和不得不冷静的想一想,万一,万一,万一皇太极驾崩了,大金国以后会何去何从?豪格和皇太极的性格,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能力上的差异就更大了。幸好,多尔衮被虎贲军俘虏了,不能和豪格争夺大金国的汗位,否则,豪格怎么是多尔衮的对手?真是命苦啊,怎么就摊上这么郁闷的事情呢?

这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的话,无论多大的代价,宰桑布和都要买一颗,然后回到南下之前。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是打死都不会南下的。这次南下,就算能够顺利的带着这些人口和物资回去,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的。要是连这些人口和物资都带不回去,那更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莫日根”

宰桑布和忽然叫道。

莫日根是他的心腹部下,能征善战,还有几分的计谋,每次遇到困难,宰桑布和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现在,情况危急,宰桑布和自然要时时的求教于他了。

“王爷,有什么吩咐?”

莫日根急忙策马过来,恭敬的问道。

他的名字,在蒙古语里面,有两层的意思,一个是箭法高超,一个是知识渊博。事实上,莫日根的箭术的确是很不错的,知识相对于其他人而言,也比较渊博。这样的名字,名副其实。

“东安县的情报核实了吗?”

宰桑布和眼神空洞,有点不安的问道。

“哨骑还在核实。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日斯兰目前的确不在东安县。还有,果廉的部队,的确是已经被全部打散了。”

莫日根语调有些苦涩的说道。

由于宰桑布和与皇太极直接的消息联络,距离比较远,因此,东安县的战斗,宰桑布和还不是特别的清楚。不过,阿日斯兰不在东安县,这本身就说明问题很严重了。没有了来自东面的掩护,从雄县到通州的这段距离,有点危险啊

阿日斯兰不在东安县,果廉的部队又被打散,说明他们在东面的掩护,已经完全失去了。要是有敌人从东面杀过来,将会直接和他们接触。这对于他们来说,当然不是好事。为此,莫日根派出了大量的哨骑,以防止遭受到突然袭击。

然而,大量的哨骑行动,也拖延了大军的行动速度。现在的蒙古人大部队,行军速度基本上和蜗牛差不多。莫日根估计,他们至少要过了通州以后,才可能稍微安全一点。而从雄县到通州,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时间。七八天的时间,足够虎贲军骑兵从天南杀到海北了。

“小心东面”

宰桑布和缓缓的说道。

“王爷放心,我会注意的。”

莫日根当然明白事态严重,答应着去了。

“拉克申”

宰桑布和忽然又叫道。

“王爷。”

一个毛茸茸的蒙古大汉出现在宰桑布和的面前。

他就是宰桑布和最得力的部将,也是最彪悍的部将,同时,他还是宰桑布和的儿子。他带领的三千弓骑手,是宰桑布和最强大的力量。他麾下的每个弓骑手,在头盔的上面,都插着一根白色的雕毛,这是荣誉和勇气的象征。

前两次鞑子南略,宰桑布和没有亲自来,带队的就是这个拉克申。因为他的三千弓骑手战斗力很强,每个人又装饰有这样的一根雕毛,因此,皇太极特别命令,将这支部队称为“白雕骑”。自那以后,白雕骑就一直是科尔沁部落的精锐中的精锐。

“加强前面的戒备”

宰桑布和小心谨慎的说道。

“明白”

拉克申答应着去了。

看到三千白雕骑精神抖擞的样子,宰桑布和的内心,总算是感觉欣慰了一点,没有那么忐忑不安了。无论如何,科尔沁部落的实力,还是比较强大的。特别是白雕骑,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可以凌驾于哈喇慎和土默特部落之上。

“岱钦”

宰桑布和想了想,又大声叫道。

“王爷”

另外一个蒙古汉子急忙策马过来,听候吩咐。

“藏好你的部队”

“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宰桑布和深深的盯着对方,肃然说道。

“明白”

岱钦急忙回答。

从宰桑布和的眼神里,岱钦感觉到宰桑布和对自己的表现,应该不是十分的满意。事实上,岱钦以前从来就没有受到过宰桑布和的赏识。尽管,他同样也是宰桑布和的亲生儿子。可是和弟弟拉克申比起来,他受到的奖励的确是太少了。不过没办法,谁叫他的骑射功夫不行,只能练习枪骑呢?

岱钦率领的,乃是三千人的枪骑。之前,在蒙古人的战斗序列里面,枪骑的地位是最低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蒙古人同样是以骑射立国的,军中最荣耀的就是弓骑手。训练一个骑射手,需要十年乃至更多的时间。绝大部分的蒙古弓骑手,一辈子都在练习骑射,从来没有间断过。

一般来说,基础素质好的蒙古人,最后都会成为弓骑手,成为蒙古军队的主力。沦落为枪骑的蒙古人,基本上都是先天条件不足,又或者是没有射箭天赋的。一个高明的骑射手,的确是需要一些天赋的。如果没有这些天赋,很难成为弓骑手。

他们的箭术不好,只好练习肉搏功夫了。他们的标准武器,是长矛而不是弓箭。因为没有射箭的天赋,这些人的地位一般都不怎么样,在蒙古人里面,是低人一等的。岱钦的情况就是这样,一直都不受宰桑布和的待见。

他倒不是一点射箭天赋都没有,而是从小就没有好好的练习,散漫惯了。结果长大了以后,发现不对路,想要练习骑射,已经晚了。骨骼一旦固定,想成为骑射手,难度很大。没办法,他只好玩起了枪骑。幸好,相对于箭术而言,长矛的掌握还是比较容易的。

因为率领的部队都是枪骑,都是一群不受人待见的落后分子,岱钦和他麾下的地位,可想而知。平时,他们在宰桑布和的身边,基本上都是站岗放哨打杂的份,连单独行动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这段时间有些特别,枪骑的地位,骤然提升了不少。

从之前的战斗来看,虎贲军骑兵的远距离攻击,的确很厉害。蒙古骑兵要是和对方比拼射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虎贲军的肉搏功夫,却不怎么样。一旦有枪骑成功的闯入虎贲军的队列里面,就可以轻松的击溃对方。就算无法击溃对方,也要给对方造成严重的伤害。

宰桑布和的计划很简单,如果虎贲军骑兵发起攻击的时候,就用弓骑手将对方吸引住,然后突然出动枪骑,将对方击溃。为此,岱钦率领的三千枪骑,马上就从废物变成了香饽饽。

“张准,你有本事就冲上来吧”

宰桑布和部署好一切以后,对自己又恢复了几分信心。他悄悄的捏了捏手里的大颗东珠,暗暗给自己鼓劲。

……

在涿州的东南面,有两个县城,一个是固安,一个是新城。固安和新城中间,距离大约有八十里左右。由于鞑子的肆虐,两县之间的原野,都已经长满了杂草。有些杂草的生长能力惊人,已经超过膝盖的位置了。远远的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到了塞外草原呢。

张准率领的虎贲军骑兵,总共是五个营,超过六千人的兵力,就静悄悄的等候在这里。为什么说是等候,而不是说隐藏呢?因为如此大部队的行踪,已经很难隐藏了。特别是在宰桑布和非常小心谨慎的情况下,虎贲军骑兵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但是,张准不怕暴露行踪。因为,东面的阿日斯兰,已经撤退了。西面的阿巴泰,又被歼灭了。阿济格和岳托,都在北面的密云、怀柔一带。豪格则是在保定府的附近。哈丹巴特尔更是远在真定府。皇太极则是在河间府。在通州以南,在河间府以北,目前只有宰桑布和的一支军队。虎贲军骑兵和宰桑布和开战,有足够的时间。

“大人,发现蒙古人的哨骑”

狮骑营副指挥使冯伟急匆匆的策马前来报告。

宰桑布和的确是很小心的,派遣出来的哨骑很多。在蒙古人的哨骑被发现的同时,虎贲军骑兵的哨骑,也被蒙古人发现了。换言之,现在的宰桑布和,应该知道,张准就在附近了。既然袭击已经不可能,那只有强攻了。

“前进”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大队的虎贲军骑兵,好像潮水一样的涌上来。

蒙古人的哨骑,急忙转身飞奔,向宰桑布和报告。

很快,虎贲军骑兵就出现在了大队蒙古骑兵的面前。

“列阵”

宰桑布和急忙喝道。

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人了,自然不会被虎贲军骑兵的冲击吓到。当虎贲军骑兵出现的一刻,他反而感觉有点解脱了。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等着虎贲军骑兵出现,还不如大家摆开阵势,狠狠的干上一场。

双方开始列阵。宰桑布和的手下,还有足足上万人。张准这边,同样有六千人。双方加起来,就是接近两万人的大部队。然而,在列阵的时候,除了马蹄声、牛角号、哨子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当两军都列好队形以后,偌大的原野,声音寂静得可怕。

没有风,双方的军旗都耷拉着,旗杆好像一根根的标枪,刺向天空,将战场的气氛,渲染得更加的肃穆。无论是蒙古人还是虎贲军,能够感觉到,只有自己的心跳。

“杀”

张准沉声断喝。

“杀”

宰桑布和将黄金军刀向前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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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打的就是精锐!吃掉白雕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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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激昂的牛角号,在平坦的原野上回荡。

蒙古人的骑兵,快速的催动战马,迅速的向虎贲军骑兵扑过来。

弓骑手必须让战马的速度,达到一定的数值,才能借助高速飞驰的惯性,将箭镞射到更远的距离。这就是蒙古骑射的基本技巧。如果是静止不动的话,弓箭的射程和杀伤力,都要大打折扣。因此,他们是绝对不会被动的等待虎贲军骑兵发起攻击的,他们必须抢先主动的进攻,以便更好的发挥弓箭的威力。

“嘟嘟嘟”

清越的海螺号,在大地上悠长的回响。

既然蒙古人主动的发起进攻,虎贲军这边,当然是被动的防御了。这也是张准希望的。目前虎贲军骑兵的最大特点,就是善于防御。当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猬集在一起的时候,谁也别想冲上来。如果是向前发起进攻的话,队形肯定是要散乱的。以目前虎贲军骑兵的训练水平,在进攻的时候,还无法保持队形的完整,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的。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好像是一记记的闷雷,又好像是一下下的重锤,不断的敲打在每个虎贲军战士的心房上。那些第一次参与这样大型战斗的虎贲军骑兵,都感觉自己的心跳特别快。他们握着虎贲铳的手心,甚至开始冒汗了。他们胯下的坐骑,也因为紧张而出现了某些不良的反应,导致他们不得不加强对坐骑的控制。

蒙古人的骑射手,好像潮水一样的涌上来,很快就将广袤的原野都覆盖了。他们的盔甲,乃是黑色中夹杂着金黄色,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群凶悍的蜜蜂。阳光映照在他们金黄色的盔甲上,折射出同样是黄色的光线,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不过,对于虎贲军骑兵来说,这样的金黄色,实在是最好不过的辨认目标了。

冲在最前面的,乃是三千普通的蒙古骑射手。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试探虎贲军骑兵的实力,同时吸引虎贲军骑兵的火力。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拉克申率领的精锐白雕骑。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就出动白雕骑,乃是为了给虎贲军骑兵一个强劲的下马威。在虎贲军骑兵猝不及防的时候,白雕骑突然杀上,可以有效的给对方一个惊喜。

宰桑布和觉得非常有必要,让张准见识一下蒙古科尔沁部落的真正战斗力。他要让虎贲军骑兵知道,他们科尔沁部落的骑兵,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以前,他们之所以不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出动最后的精锐。现在,拉克申的白雕骑,将会告诉张准,告诉所有的虎贲军,蒙古人的精锐到底拥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事实上,拉克申的确是怎么想的。对于麾下白雕骑的战斗力,拉克申是非常清楚的。有前面那些骑射手的掩护,他一定可以顺利的靠近虎贲军骑兵,给虎贲军骑兵发起致命的一击。对于白雕骑的远射能力,拉克申是有充分的自信的。只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内,前排的虎贲军骑兵,就全部死定了。

“开火”

钟无影毫不犹豫的命令。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军的枪声,顿时响彻云霄。

大量的米尼弹被倾泻出去,好像是瞬间出现的暴风雨,向那一片的金黄色覆盖过去。那些冲上来的蒙古骑射手,纷纷坠地。在凶残的米尼弹面前,他们就好像是纸糊的人儿,脆弱无比,只要被米尼弹打中,就只有坠马的命运。只有那些运气特别好的蒙古骑射手,才能穿越凶残的弹幕,继续向虎贲军骑兵冲过来。

“散开”

“散开”

“散开”

蒙古人的千夫长不断的吆喝着。

其实,蒙古骑射手的队伍,已经非常散开了。他们是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虎贲军骑兵包抄过来的,前后左右之间的距离,一般都在五米以上,有的甚至超过十米。这样的距离,能帮助他们有效的躲避虎贲军骑兵的枪林弹雨,能够让他们拥有更高的存活率。

但是,他们的冲击目标,乃是处于原野中间的虎贲军骑兵队伍,因此,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的队列,必然会收窄,就好像是扇形一样,越到中间,队伍就越密集,被打中的几率就越大。】

事实上,虎贲军骑兵的火枪如此的凶猛,蒙古骑射手想要全部躲避过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们的人可以暂时的趴在马背上,甚至是躲藏在马腹下,有效的躲避米尼弹,可是他们的战马,却是无法躲避的。战马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太容易被打中了,一旦他们的战马被打中,他们同样也丧失战斗力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高速疾驰中的蒙古骑射手,不断的坠下马来,发出一阵阵震撼的声音,还激荡起阵阵的灰尘。这些灰尘和虎贲军骑兵射击产生的白烟互相连接在一起,弥漫了整个战场。

有人坠马,就必然会导致混乱。后面冲上来的同伴,在高速的疾驰中,不可能全部躲闪开去。因此,坠马的蒙古人,要么是被战马踩死,要么是被战马撞死,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随着更多的蒙古人坠马,蒙古骑兵的前线,一度出现了严重的混乱。

“该死的”

宰桑布和在后面看到,忍不住又急又怒。

每个被打下马的蒙古骑射手,都是他的宝贵财富啊。蒙古人的人口,本来就不是很多。要培养一个弓骑手,那是相当不容易的。弓骑手要从小就开始严格的训练,一旦错过了年龄,骨骼基本定型,那就没办法训练了。好像岱钦就是典型的例子。

但是,这还不够。他们还得祈求这个孩子没灾没病,可以顺利的长大成*人。蒙古大草原的医疗卫生水平,那是相当低的,孩子的夭折率很高。基本上,每出生四个孩子,就有一个孩子会半途夭折的。好像宰桑布和自己,即使拥有最好的巫医,最好的药物,前前后后也夭折了五个孩子,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要说和汉人比拼人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汉人随便一个府的人口,就要比蒙古人多得多。明国的军队,随时可以补充几十万的壮丁,而蒙古人想要补充一万,都得等上好几年。因此,宰桑布和关注的,根本不是虎贲军这边伤亡多少人,而是自己这边伤亡多少人。

从刚才看到的情景来看,虎贲军骑兵的确是非常凶残啊,在距离他们还有两百米远的地方,蒙古骑射手就不断的倒下来了。虎贲军骑兵的火枪如此的凶悍,蒙古骑射手要进入八十米的弓箭射程,只怕不容易啊不知道在这个过程里面,蒙古人到底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当然,拼着死伤大量的人员,相信蒙古骑射手是可以突破对方的弹幕的。问题是,能够突破这些弹幕的骑射手,到底有多少。而他们在射出第一枚的箭镞以后,又还有多少的几率能够幸存下来。如果他们只射出两三枚的箭镞,就被虎贲军骑兵打死,那完全就是上去送死啊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宰桑布和忽然后悔了。

他感觉自己错了。自己不应该和虎贲军骑兵这样硬磕的。这样硬磕,死伤的人数的确是太多了。现在的科尔沁部落,的确是伤不起啊之前的损失已经很大了,要是继续损失下去,天知道还得战死多少人。可是,就这样灰溜溜的转身而逃吗?宰桑布和同样不愿意。没办法,他只好继续看着,看看战况会不会有所改变。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正在宰桑布和进退两难的时候,虎贲军骑兵的火枪射击,更加的凶猛了。原来,是看到蒙古人的白雕骑上来,张准立刻让身边的狙击手都投入了战斗。他首先要干掉的,就是这些白雕骑。

在五千人的虎贲军骑兵里面,战斗最积极的,莫过于第一次参与大型战事的狮骑营和熊骑营的战士了。他们兴奋啊,激动啊,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这样庞大的战斗。他们面对的,乃是上万名的蒙古骑兵啊这么多的目标,打起来真是过瘾。

好像孟侠等人,简直都打疯了。看着一个接一个的蒙古骑射手倒在自己的枪下,他们内心的成就感,简直是不言而喻的。太爽了。这些蒙古鞑子,也有今天叫你们来北直隶撒野叫你们来欺负我们汉人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大人,好像是白雕骑上来了。”

忽然间,王时德悄悄的提醒的说道。

他是战场生手,看到什么事情,都觉得新鲜,都忍不住说出来。相对而言,张准和身边的人,早就见惯了战场的任何事情,哪怕是看到神仙出现,都不会有很大的反应。白雕骑上来,张准早就看到了。白雕骑上来又如何?等待他的,还不是一样凶残的米尼弹?

当然,拉克申是不会这么想的。拉克申对自己的部队,非常的自信。他感觉自己唯一要做,就是进入八十米的弓箭射程。只要进入这个范围,就可以有效的给虎贲军骑兵造成伤害了。

“快”

“上”

“杀”

拉克申不断的给自己的部下鼓劲。

他的部下,那些白雕骑骑射手,的确给力,他们的战马都是最好的,奔跑的速度是最快的。他们就好像是一阵的旋风,超越了前面的同伴,向虎贲军骑兵那边嗖嗖嗖的扑过去。

“砰”

孟侠举手就是一枪。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白雕骑,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一下不得了,周围的白雕骑顿时出现了轻微的混乱。这个被打死的白雕骑,乃是百夫长。在蒙古骑射手里面,百夫长是非常关键的角色。到了千夫长以上,任命主要是依靠部落首领的喜好,以及出于平衡方面的考虑,因此,千夫长的本领,未必十分的高超。而百夫长,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流的勇士。

所有蒙古人的百夫长,都是蒙古人自己选拔出来的。怎么选拔?当然是比赛了。每年的那达慕,不但是蒙古男女相亲的好机会,同时也是争夺百夫长的激烈比赛。每年参赛的勇士都很多,只有最后胜出的人,才能担任百夫长。可想而知,这些人的本领,到底有多强。因此,每个百夫长的倒下,都意味着一个最精锐的损失。

“长生天”

拉克申也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

距离虎贲军骑兵还有这么远,就被*掉了一个百夫长,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兆头如此的不好,让拉克申的心情非常的憋屈。然而,还没有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忽然噗通一声,又有一个百夫长栽倒在地上。拉克申的内心,顿时揪紧了,

为了鼓舞部队的士气,在冲锋的时候,大部分的百夫长和十夫长,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因此,最先承受伤亡的也是他们。但是,在一般的战斗中,敌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打中他们。因为,他们的弓箭射程,基本上都在百米以上。换言之,就是敌人还没有机会出手,他们已经抢先将敌人干掉了。

以前,蒙古骑射手就是依靠弓箭的长射程,轻松的消灭对方的。只有虎贲军不同。虎贲军的火枪,射程实在是太远了。远远的超出了一百米。虎贲军在两三百米的距离外,就连续开枪射击了。这样一来,蒙古人的百夫长和十夫长,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虎贲军骑兵这边,有些战士,特别是那些狙击手出身的战士,都从张准这里,学到了一套有效的辨认目标的法子。什么样的目标是最有价值的,他们基本上扫几眼就能看出来。在这种本事的引导下,蒙古人的百夫长,马上就悲剧了。

何况,发现白雕骑上来,张准就第一时间将身边的狙击手都派出去了。有他们夹杂在人群里开枪,白雕骑的伤亡,自然很大。一直到现在,蒙古人还不知道,白雕骑头盔上那根白色的羽毛,给他们带来的已经不是运气,不是长生天的护佑,而是来自死神的问候。

“来吧”

孟侠等人兴奋的连连开枪射击。

白雕骑的出现,让他们这些原来的狙击手,将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到了白雕骑的上面。谁叫那些白雕骑的头盔上,居然盯着一根白色的羽毛呢?如此拉风的装备,别人不打你都不心甘啊

“砰”

于影幽也开枪了。

“噗通”

一个蒙古百夫长一头栽倒。

于影幽注意到目标已经有两三秒钟的时间了,只是因为前面蒙古人的阻挡,他一直没有找到射击的机会。现在,总算是找到机会,一枪将他了结。

“什么?”

“又死了三个?”

拉克申感觉自己的舌头,苦苦的,好像是吃了黄连一样。

他宁愿自己不知道部下的死亡信息,因为,这对他的打击,的确是太大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出现了大批量的伤亡,而且还有这么多的百夫长被打死。一会儿要是靠近了,会是什么样子?成群成群的倒下?

“砰”

“砰”

“砰”

“噗通”

“噗通”

“噗通”

仿佛是为了证实拉克申的担心是真的,当白雕骑冲上去以后,果然开始大量的倒地。他们就好像是整齐的麦子,在镰刀挥过以后,就全部倒地了。只有他们的战马,还在不断的向前冲。

张准身边的狙击手,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在一百三十四米的距离上,打掉那些百夫长的战马,甚至是直接打死那些百夫长,都是很轻松的事情。有他们参战,白雕骑的悲剧,是注定的。

“打得好”

王时德兴奋的叫起来。

在虎贲军狙击手的精确打击下,那些试图冲上来的白雕骑,没有一个能够穿越弹幕。白雕骑出现一个,就被打死一个,绝不遗漏。倒是一些普通的蒙古骑射手,侥幸的穿越了弹幕,向虎贲军骑兵射箭,给虎贲军骑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不过,这些普通的蒙古骑射手,也很快就被其他虎贲军骑兵干掉了。

“你们专心打白雕骑”

张准特别提醒独孤猎他们注意。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只要那些白雕骑出现,虎贲军骑兵就集中火力,先将他们干掉。谁叫他们是宰桑布和的精锐呢?既然是精锐,那就吃掉没商量至于别的蒙古骑兵,在白雕骑被打掉以后,想必也会受到极大的震慑,根本无法发挥战斗力了。

“不好”

后方的宰桑布和看到这样的情景,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他感觉有一个绳套悬空在他的面前,随时都会将他套进去。损失太大了。尤其是白雕骑的损失,让宰桑布和觉得非常的心痛。按照这样的损失速度,就算蒙古骑射手最后能够冲突虎贲军骑兵的队伍里面,最终也会被打得七零八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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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西拉木伦河岸,有一群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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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绝对不行

不能继续这样子下去了

“枪骑”

“上”

宰桑布和急忙叫道。

必然出动枪骑,拼死的向前冲了。

然而,宰桑布和喝令过后,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岱钦,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他负责指挥的枪骑,同样没有动静。宰桑布和急忙扭头一看,只看到岱钦端坐在马背上,身子轻微的有些颤抖,长矛的末端,颤抖得更加的明显。

宰桑布和情不自禁的喟然长叹,废物的确是废物,小时候不肯努力的练习骑射那也就罢了,现在作为枪骑部队的指挥官,居然在这个时候,畏战了自己这辈子还算勇猛,怎么就生出一个这么懦弱的孩子呢?真是不明白啊

岱钦感觉自己是真的有点浑身发软。此时此刻的他,心情非常的纠结。能不能杀了虎贲军,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是冲入虎贲军的队列里面,十有**是死定了。虎贲军骑兵防守如此的严密,火枪又是如此的凶残,自己手里只有一杆长矛,还有一把弯刀,一头陷入到虎贲军的四面包围当中,能够什么好的下场?铁定是被乱马分尸啊

如果自己不冲,就有可能回去塞外,见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要是冲上去,老婆孩子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这就是岱钦纠结的根本原因。不可否认,岱钦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却绝对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不想将自己的小命葬送在这里。

“小王爷?”

岱钦身边的千夫长低声提醒。

宰桑布和已经发动进攻命令,他们还愣在这里,好像不好吧?

“你们冲吧”

岱钦轻轻的咬咬牙,艰涩的说道。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岱钦忽然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一定要回去塞外,一定要见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这里的战斗,对不起,我不参与了。哪怕宰桑布和回去以后,将自己撵出家族大帐,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明知道送死的战斗,他的确是鼓不起送死的勇气。

“啊?”

“我们……自己上?”

岱钦身边的三个千夫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岱钦不带头,我们怎么冲?你岱钦都怕死了,难道我们不怕死?好吧,作为枪骑的一份子,这三个千夫长的觉悟,也的确不是很高。要是觉悟高的话,他们都已经变成弓骑手了。

此外,还有一点特别重要,那就是他们和岱钦的关系,的确非常的亲密。他们都是以前和岱钦一起玩耍,荒废了光阴,以致无法练习骑射的。同命相怜的他们,和岱钦根本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怎么会不明白岱钦的心思?

事实上,这三个千夫长同样不想冲锋。现在的事情明摆着,上去就是送死。连白雕骑都躲不过虎贲军的火枪,他们这些废物能够比白雕骑还强?无论他们能够杀死多少的虎贲军骑兵,最终的结果,依然逃不了一死。他们这三千枪骑,就算有一成能够冲入虎贲军的队列里,已经是很高的概率了。然而,就算他们能够冲入到虎贲军骑兵的队列里面去,那又怎么样呢?最多也就杀死一千个虎贲军骑兵。

杀死一千的汉人,有用吗?毛用都没有。汉人有的是人口,有的是后备兵员,不要说专门抽丁,只要张准随便招招手,就能补充几千人。你这边杀死他一千,他那边就能补充会一万,甚至是十万。而蒙古人自己,损失了一千人,没有几个月的时间,都无法补充回来。

这样的冲击完全没有意义,纯粹就是自杀。和虎贲军比消耗,这不是找死吗?你看那些白雕骑,在虎贲军骑兵的火枪面前,就好像是纸糊的小鸟一样,不断的坠落。精锐的白雕骑都如此,他们还能怎么样?

再说,有小道消息说,连大金国的七贝勒阿巴泰都被虎贲军骑兵打死了。消息虽然没有经过最后的确认,已经足够让让岱钦和三个千夫长,更加的畏惧。他们再凶悍,还能比阿巴泰凶悍?连阿巴泰都死在了虎贲军骑兵的手里,他们这些连蒙古人自己都看不起的废物,还能杀得了虎贲军?杀得了张准?别开玩笑了

犹豫间,宰桑布和策马来到岱钦的面前,挥舞着马鞭,恼怒的骂道:“怎么回事?”

平时见了老爹就好像是老鼠见了猫的岱钦,忽然来了勇气,大声说道:“爹,我不想打仗了,我要回去塞外”

宰桑布和没想到岱钦突然来这个一句,倒有些愣住了,下面准备斥责的话就没有出口。因为,他忽然看到,在儿子大声回答的同时,眼角居然有泪珠。这位科尔沁部落的首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被吓到了流泪的程度。但是,他很快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儿子或许不是单纯的畏战,而是,想家了

想家,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字眼。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不想回去塞外,没有人不想回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身边。他们辛辛苦苦的出来烧杀抢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让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过得更好一点?然而,在北直隶这个烂地方,太没有安全感了,太危机四伏了。

他们的敌人太多了,明**队是他们的敌人,虎贲军是他们的敌人,当地的民众也是他们的敌人,甚至,连零星的马贼都是他们的敌人。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陷阱,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一定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家的思念,的确是太强烈了。

“不杀了虎贲军骑兵,我们就走不了”

宰桑布和缓缓的说道。

“可以走”

“只要我们轻装赶路,只要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出塞”

岱钦圆睁着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你胡说八道”

宰桑布和气呼呼的举起马鞭,照着儿子就是一马鞭。

岱钦并没有反抗,任凭父亲的鞭子落下。在挨打过以后,岱钦反而显得更加的冷静,深沉的说道:“爹,你想想,就算我们在这里能驱散虎贲军骑兵,可是能全歼他们吗?不能既然不能他们就可以卷土重来他们今天可以来,明天可以来,后天可以来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来”

“爹,你知道,汉人的兵员,是无穷无尽的他们今天到来是五千人,下次到来还是五千人甚至可能翻倍,变成一万人而我们自己,却是死一个少一个爹,难道你希望孩儿部下的这三千人,都全部死在这里吗?那你回去草原以后,就只有五六千人了”

宰桑布和气不打一处来,恼怒的说道:“你你”

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一定会下令亲兵,将他推出去斩首示众的。作为黄金家族的后人,居然畏战,简直是太丢脸了。

岱钦昂首说道:“爹我要回去塞外我决定再也不呆在这里了就算你不要我这个儿子,我也要回去塞外我要见老婆孩子我还要见我娘”

宰桑布和浑身一震。

岱钦指着宰桑布和身边的亲兵,大声说道:“你问问他们,有没有想家你问问他们,想不想尽快的回去塞外我们在北直隶,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损失了无数的勇士这样的损失,我们经受不起我们不怕死,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们都可以贡献自己的性命,但是,我们不愿意这样死的毫无价值”

宰桑布和身边的亲兵,都深有感触的低下头来。

是啊,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损失了无数的兄弟。他们的死,现在看起来,真的没有丝毫的价值。因为,他们的死,没有给科尔沁部落带来任何的好处。相反的,还招惹了一个强大的对手,那就是张准的虎贲军。

蒙古科尔沁部落和大金军的联盟,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他们太积极了。他们积极的充当了皇太极的打手,以为从中可以得到大量的好处,结果,好处没有得到,却连自己的门牙都崩掉了。到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和大金国的联盟,已经是有点可笑的事情了。连自己的部落都未必能够保住,还说什么联盟?

莫日根低声的说道:“王爷,小王爷言之有理。如果我们将兵力都葬送在这里,回去塞外以后,恐怕是很危险的……”

宰桑布和心有不甘的说道:“难道我们就要不要这些人口和物资了吗?没有这些人口和物资,我们的处境,会更加的悲惨”

岱钦着急的叫道:“爹,虎贲军骑兵为什么放任我们抢掠人口和物资?就是要让我们背上这个沉重的包袱我们都是草原的雄鹰,可以自由的翱翔,但是在背负了这些报复以后,我们都成了乌龟。张准就是要将我们变成乌龟”

“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我们带着这些累赘,今天张准可以来打我们一次,明天可以来打我们两次,后天可以来打我们第三次他们会像鬼魂一样,死死的纠缠着我们。我们要走到古北口,不知道要和虎贲军交战多少次。就算每次交战,都只战死五百人,我们又有多少个五百人?”

最后这句话,正好击中了宰桑布和的软肋。是啊,从雄县一路走到古北口,虎贲军骑兵都可以像饿狼一样,环伺左右,三天两头的就上来攻击。只要你还带着那些人口和物资,你就不能不应战。就算每天都只战死五百人,他宰桑布和的手下,又有几个五百人?只怕还没有走到通州,部队就要全部散架了啊

可是,放弃这些人口和物资,宰桑布和是真的不舍得啊没有了这些人口和物资,回到科尔沁草原,他们怎么办?战死的勇士得不到抚恤,他们的家属会怎么看待这个这个首领?还有,今年的寒冷的冬天,他们怎么度过?

“王爷,小王爷退下来了。”

莫日根忽然在宰桑布和的耳边,低声的说道。

“什么?”

宰桑布和急忙转头。

果然,他清楚的看到,拉克申正下令白雕骑退下来。

“怎么回事?”

宰桑布和再次恼怒起来。

一个儿子腿软,不敢发起攻击,一个儿子上去了又退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都变成这样的懦夫了?岱钦这个废物暂且不说,怎么连最凶猛的拉克申都退下来了?

“拉克申,谁让你退下来的?”

宰桑布和拍马上前,怒气冲冲的喝问。

“爹,白雕骑死掉八百多人了”

拉克申沮丧的说道。

他一句话就将宰桑布和的所有斥责,都全部压了回去。白雕骑总共才三千多人,一口气死掉了三成,宰桑布和感觉自己有点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的模糊。好大一会儿,宰桑布和才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么多?”

拉克申苦涩的说道:“只多不少。”

微微顿了顿,拉克申痛苦的说道:“死了九个百夫长。”

宰桑布和再次愣住。

老天,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战死了九个百夫长

白雕骑可是科尔沁部落的核心精锐,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宰桑布和亲自考核,亲自挑选出来的。无论是日常的伙食,还是装备,战马,都是一等一的,都是挑选最好的。平时损失十几个,宰桑布和都有点心痛,何况是一下子损失了**百?

更要命的是,居然战死了九个百夫长和普通的白雕骑相比,那些百夫长简直就是宰桑布和的亲人。他们的作战技能,绝对是最出色的,宰桑布和想要稳定蒙古大汗的宝座,有很大一部分信心,就是来自精锐的白雕骑。可是,现在,拉克申告诉他,白雕骑损失惨重,战斗力折损了至少一半

一时间,宰桑布和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刀割一样,连呼吸都没有了力气。他还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软软的,好像是生病的感觉。难怪拉克申会忙不迭的撤下来。如果还不撤的话,只怕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白雕骑没了,他这个首领宝座,只怕也悬了。

“爹,我们赶紧撤回去塞外吧”

岱钦亟不可待的说道。

“爹,撤吧”

拉克申也无奈的说道。

“咱们就这样回去?”

宰桑布和心有不甘的喃喃自语。

“如果现在不走,恐怕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搞不好,我们全部人都要死在这里搞不好,西拉木伦河岸,只有一群寡妇还有一群没长大的孩子搞不好,我们的妻子,还要被别的男人**”

拉克申的语调突然提高,非常尖锐的说道。

通过刚才的战斗,拉克申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打败虎贲军骑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们今天有长生天的保佑,出现奇迹,将张准暂时打败。但是,不用五天的时间,张准又会有更多的部队到来。

拉克申感觉,他们现在等于是陷在一个泥潭里,淤泥已经淹没到了胸口,如果不赶快脱身,等淤泥淹到脖子的时候,想要脱身都不可能了。他们脱身的唯一办法,就是扔掉那些人口和物资。

“啊”

仿佛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宰桑布和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没错,继续逗留下去,他们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一旦他们死在这里,科尔沁部落就完蛋了。科尔沁部落完蛋,他们的家人,都要跟着全部完蛋。你看林丹汗死了以后,他的老婆都被别人抢光了。他们要是死了,老婆肯定也会被别人都抢走的。

为了这些人口和物资,葬送整个科尔沁部落,只有傻瓜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张准最希望的,就是他这样做。只要他继续守着这些人口和物资,张准就可以一口一口的,将他全部吃掉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皇太极……对不起了。如果科尔沁部落都不存在了,提到皇太极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最多只会为自己滴几滴眼泪,然后什么都做不了。因为,皇太极自身的损失,也相当的大,在虎贲军的猛攻之下,他能不能保住大金国还得两说,绝对是没有能力为他报仇雪恨的。

相反的,自己要是还能保存科尔沁部落,对皇太极才是真的有好处。汉人有个古语,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还在,只要部落还在,就还有希望。这一点,希望皇太极能明白。他就算不明白,那也没有办法了,宰桑布和总不能让整个科尔沁部落,都为皇太极殉葬。

“撤吧”

宰桑布和奄奄一息的说道。

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是太痛苦了,偷鸡不着蚀把米,太令人心碎了。唉,都是该死的张准,长生天怎么不响雷劈死他呢?难道,他是老天眷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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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你是卞玉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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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忽然急促的响起来。

这是蒙古骑兵撤退的号角。在号角的指引下,残存的蒙古骑兵,纷纷后撤。刚才和虎贲军骑兵的交战,已经让他们感觉到非常的绝望。本来,他们都以为,自己肯定是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撤退的牛角号居然意外的响了起来。不假思索的,所有幸存的蒙古骑兵,拨转马头,立刻远离虎贲军。

“大人,蒙古骑兵好像撤退了。”

王时德皱眉说道。

他感觉有点怪异,怎么交战得正激烈的时候,蒙古人就突然后撤了?蒙古人的白雕骑,好像还没有被全部消灭啊他们这么一走,虎贲军就无法全歼蒙古人的白雕骑了啊

张准同样眉头大皱。

蒙古骑兵居然放弃了人口和物资,主动的撤退了,这的确有点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宰桑布和什么时候居然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了?只要一个时辰,只要宰桑布和继续激战一个时辰,虎贲军就可以打掉科尔沁部落的绝大部分有生力量,特别是宰桑布和引以为傲的白雕骑。但是,他这么一走,白雕骑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老实说,这样的结果,的确不是张准愿意看到的。他更愿意看到的,是蒙古人守着那些人口和物资,然后被虎贲军慢慢的消耗掉。今天打不死你们,明天我再来,一直到将你们全部打死为止。这就是张准的基本战略。但是蒙古人突然扔掉这个包袱,轻装赶路,虎贲军就不好纠缠对方了。以蒙古人赶路的速度,只要三天的时间,就能越过怀柔、密云,然后从古北口出塞,将虎贲军骑兵甩的远远的。

宰桑布和主动的撤退,虎贲军骑兵不可能追上去。因为,蒙古骑兵抛弃下来的人口和物资,虎贲军骑兵必须将他们护送到安全的地域。否则,一旦有别的鞑子部队到来,他们又会落入鞑子的手上。万一其他的鞑子发现那些人口和物资都带不走,而又有充分的时间的话,他们会将那些人质全部杀掉,将物资全部烧掉的。这样一来,张准的损失就大了。

而且,一旦蒙古骑兵轻装赶路,虎贲军骑兵追上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战果。别人打定了主意是要逃跑的,肯定不会和虎贲军骑兵正面交战的。如果蒙古骑兵不和虎贲军骑兵正面交战,虎贲铳的威力无法发挥,想要歼灭更多的蒙古骑兵,难度很大。这真的是应了一句古语,穷寇莫追啊

再说,从战略角度来说,对宰桑布和斩尽杀绝,便宜的只是阿日斯兰和哈丹巴特尔两人。蒙古大草原过于平静,对于张准来说,没有什么好处。还是让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比较好点。在他们俩可以给虎贲军做贡献之前,留着宰桑布和是有好处的。牵制,平衡,说来说去,还是最古老的这一套

“大人,蒙古人撤退了,我们要不要追?”

钟无影策马过来请示。

“不要了。”

“先救人质。”

张准悻悻的说道。

蒙古骑兵撤走了,留下的这些人口和物资,必须尽快的处理,否则,一旦虎贲军带着这些人口和物资走路,同样会变成靶子的。幸好涿州就在附近,截获的民众和物资,都可以就近的送到涿州安置。

很快,所有的人质,都被解救出来了。经过清点,总共是十三万人左右。他们全部都是年轻人,包括年轻的男子和女子。此外,还有大量的工匠。这些人员,才是鞑子最需要的,至于老人和小孩,早就被清除干净了。

在刚才战斗的时候,这些人质都被捆绑在后方,和大量的马车捆绑在一起,对于前面的厮杀,他们根本不清楚。直到发现装扮和蒙古骑兵完全不同的骑兵队伍冲过来,他们才感觉到,自己的命运,或许是发生了一些变化了。

“我们是虎贲军”

“蒙古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乡亲们你们得救了你们得救了”

王时德在马背上,扯开自己的嗓子,拼命的吼叫起来。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人质,好像狗一样的被互相串联在一起,然后捆绑在马车的上面,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位年轻的参谋,忍不住留下了伤心的泪水。仅仅是眼前的一切,就让王时德感觉到又是伤心又是激愤,鞑子给明国造成的苦难,得是多么的深重啊

朝廷连自己的国门都看不住,让一群的强盗闯到自己的家里烧杀抢掠,残害百姓,实在是无能透顶。幸亏有张准,幸亏有虎贲军,要不然,这么多的汉人百姓,都要被押解到辽东去,成为鞑子的奴隶了。他们的最终命运,是显而易见的,要么是累死病死饿死,要么是被鞑子虐待而死。

看他们被捆绑的双手,看他们干涸的嘴唇,白痴都能想象得到,他们一路上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从北直隶到沈阳,遥遥几千里,中间还要穿越茫茫无际的大草原。在半路上,恐怕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质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亡。能够活着去到辽东的,恐怕不足五成之数。

虎贲军战士挥舞着匕首,将人质手上的绳索纷纷割断,恢复他们的自由。这些劫后余生的人质,几乎个个都泪流满面,拉着虎贲军战士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从他们被抓走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根本没有想到过,他们居然还有被解救的机会。以前,被鞑子掳走的人,根本就没有人被救出来过。

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人,更是感觉自己好像是到地狱里面走了一次。为了向自己的上司邀功,那些被掳走的女子,有些其实并没有被马上糟蹋,特别是一些非常年轻漂亮的,好像是官家小姐什么的,基本上都是被捆绑起来,然后带回去辽东,再重新分配的。当然,被鞑子yin辱的女子也不少。

获救以后的她们,仿佛还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获救了。她们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着被割断的绳索,还有那些正在忙碌着割断绳索的虎贲军战士。最后,她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准的身上。她们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解救了他们。

在她们的心目中,鞑子的确是最凶残的,蒙古人同样是凶残的。她们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鞑子的对手。明国十几年来,和鞑子的战斗,还没有胜利过。她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有一支军队,可以打败蒙古人,硬生生的将她们解救出来。蒙古人甚至连杀死她们的机会都没有,可见他们的逃跑,是多么的惶急。

“都督大人,蒙古人哪里去了?”

有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问道。

张准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女,身躯娇俏苗条,肌肤如冰雪般晶莹柔嫩,容貌也极其秀美,丝缎般柔顺的黑色长发飘散在脑后,弯月般的柳眉下,一双美眸明亮如夜空星辰,瑶鼻玲珑,嘴唇嫣红,映衬着唇角那粒小小的美人痣,让她于清秀间透着一丝淡淡的妩媚。

可能是受到蒙古人的特殊照顾,这个青衣少女看起来神色还算可以,似乎没有被侵犯的迹象。在她的身边,也全部都是女子,服饰相对而言,也比较华丽,她们的容貌,也比较俏丽。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在人质里面,享受的应该是比较高的待遇。因为,其他的人质都是走路的,只有她们可以坐在马车上。

“蒙古人回家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回家了?”

那个青衣少女显然不明白张准的意思。

“这位小姐,回家的意思,就是跑路了。蒙古人其实不想这么快跑路,但是被都督大人揍了一顿,不得不跑路了。”

王时德解释着说道。

“哦”

青衣少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真的是张准?”

忽然间,那个青衣少女又有点好奇的问道。

她的眼神,熠熠生辉的落在张准的身上。她的眼珠,非常的漆黑滚圆,又非常的灵秀聪慧,看起来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说话的语气,也非常的镇定,好像没有丝毫的慌乱。

在劫后余生的这个环境下,她的一切反应,似乎显得有些突兀。一般的女子,哪里有这样的胆量?被解救出来以后,哭都来不及呢哪里有什么心思说话?事实上,青衣女子身边的其他女人,的确都是在心有余悸的抱头痛哭。

“我就是张准。”

张准随口回应。

“你看起来不像张准”

那个青衣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怀疑张准的身份。

“假冒张准有什么好处?”

张准嘴角轻轻的撇了撇,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也是,他们都说你是大反贼,要砍你的脑袋”

青衣少女神情怪怪的,下意识的说道。

“呵呵,要砍我脑袋的人多的是,谁有本事就来吧”

张准笑了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青衣少女看看四周,发现很多人都看着自己,一个个都伸长了耳朵,好像是在聆听什么。她仿佛才感觉到,自己和张准的说话,似乎显得有点过于引人瞩目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踌躇了一下,有点担心的说道:“建虏还会来吗?”

张准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暂时不会来,但是时间久了,那就难说了。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尽快的离开这里,赶紧到涿州去。”

青衣少女颌首说道:“我叫卞玉京,很高兴认识你”

张准随口说道:“呵呵,很高兴认识你……”

他忽然感觉到什么,微微一愣,目光随即落在青衣少女的身上,满脸的狐疑,感觉好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片刻之后,张准才有点诧异的说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卞玉京?”

青衣少女点头说道:“是啊我叫卞玉京”

张准皱眉说道:“你不是卞玉京”

青衣少女皱眉说道:“我就是卞玉京”

张准摇头说道:“你不是”

青衣少女不知道张准为什么否定自己不是卞玉京,感觉非常的奇怪。她漆黑滚圆的眼珠,落在张准的身上,好像是在琢磨什么。但是她琢磨归琢磨,嘴上却是丝毫不肯退让,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我就是卞玉京”

张准被她的倔强打败了,只好说道:“卞玉京应该是江南人士,家在秦淮河一带……你是来自秦淮河吗?”

青衣少女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来自秦淮河。对了,我还认识柳如是,我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她给你做了如夫人,是吗?哦,我明白了,肯定是柳如是跟你提起过我,所以你感觉我不可能出现在北直隶,更不可能落在鞑子的手里,对吧?”

张准愕然说道:“你真的是来自秦淮河?”

青衣少女幽雅的颌首,肯定的说道:“当然我因为有事要上京,路过河间府,结果不小心被鞑子给抓住了。他们本来要将我献给皇太极,后来皇太极说,将我带回去送给代善,结果,我就被带着上路了。”

张准满脸狐疑的盯着对方。

她真的是卞玉京?

其实,张准在内心里已经相信了几分。因为,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胆量和自己说话,更加不可能在自己威压之下,还坚持自己就是卞玉京。她说话的语气,也是非常豪爽的,不像是羞答答的女人,倒像是直来直去的男子。比如说,她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语音里还有点江湖女侠的口吻。这也是一般的民间女子做不到的,只有出身青楼的她们,才有可能。

这时候,大量的人质被解救下来。人多了,声音就嘈杂了。这些人质都严重缺乏饮用水,虎贲军骑兵自带的饮用水,根本不够他们喝的。为了能喝到水,有些人的动作,不免粗鲁了一点,结果引发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幸好有虎贲军在旁边看着,才没有闹出乱子来。

看到别人都在喝水,卞玉京感觉自己也口渴的要命,情不自禁的看了张准一眼。她的嘴唇的确是有点白白的,看来是很久没有喝水了。她身边的几个年轻女子也是如此。

张准将自己的水囊摘下来,弯腰递给她,随口说道:“你要是真的卞玉京,还认识柳如是,这个水囊,就送给你了。”

卞玉京爽快说道:“那你的水囊,就是我的了”

说罢,急忙拔开木塞,专心的喝水。

她的确是渴坏了,喝得很急,几乎呛到。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张准一眼,却发现张准的眼光,根本不在她的身上。她才感觉好一点,举起水囊,继续喝水。

这时候,陆伊典、黄弦、刘芒、魏大哥等人也将自己的水囊,递给其他的年轻女子。那些年轻女子也的确是渴坏了,接过水囊以后,纷纷对陆伊典等人表示感谢。陆伊典随口询问起来,才得知这些年轻女子,基本上都是来自官宦人家,其中一个,居然还是河间府知府大人的千金小姐。

刘芒的话多,嘴巴也拦不住,就跟她们聊了起来。她们这些年轻的女子,因为都有几分的姿色,又懂得诗词歌赋,皇太极就下令,不允许别人侵犯她们,准备带回去沈阳以后,再由他亲自分配。她们一路上都在担心,不知道会被指定给哪些鞑子的奴酋,更不知道被指定给奴酋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没想到,虎贲军居然横空出现,将她们都救下来了。

因为家里人基本上都被鞑子杀害了,现在的她们,已经全部都是孤儿,就算被解救下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因此,她们的内心,都显得非常的忐忑不安。再说,她们原来的家人,基本上都是朝廷的人,而张准却是反贼。对张准缺乏了解的她们,同样担心未来的命运。

“放心都督大人会照看你们的”

卞玉京忽然说道。

张准转头看了她一眼。

卞玉京大声说道:“都督大人,你不会抛下她们不管吧?”

张准皱眉说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卞玉京摇摇头,急切间,她能够有什么好建议?

倒是张准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缓缓的说道:“要是你们愿意帮虎贲军做事,我可以安排你们,给小孩子上课,教导他们读书认字什么的。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教人读书认字,应该没有什么难处吧?”

卞玉京迟疑着说道:“我们都是女人,怎么教?”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在我们虎贲军,男人女人都是平等的,大家都是做事领取报酬的,没有人可以白吃白喝。你们只要自己愿意,给孩子们上课,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放心,有文化的人,在我们虎贲军,还是很有前途的。”

卞玉京点头说道:“那好吧到时候,你来安排我们。”

张准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打闹的声音,转头一看,却发现是几个人质因为争夺饮用水,动粗打了起来。周围的虎贲军士兵,急忙上前,将他们分开。但是那几个人分开以后,还在那里互相对骂,结果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大家不要乱”

“虎贲军在这里,大家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我会安排大家先到涿州安顿下来以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看到人群有些混乱,张准不得不亲自出面,大声的宣布。

在说话的同时,张准下令孟侠等人,给虎贲铳上了刺刀,然后过去维持秩序。看到孟侠他们阴沉着脸过来,手中的火枪还上了明晃晃的刺刀,那些因为抢夺饮用水,不知不觉间产生混乱的人群,这才缓缓的安定下来。

“孟侠”

张准大声叫道。

“到”

孟侠急忙回答。

“引领他们到涿州去”

张准肃然说道。

“明白”

孟侠答应着去了。

很快,那些难民,就在孟侠的引导下,分批向涿州的方向进发。他们也知道,这里还不安全,必须尽快的离开。只有进入涿州城内,才算是正式的脱离险境。因此,他们行走的速度都很快。劫后余生的他们,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他们宁愿死,都不宁愿落在鞑子的手上了。

“卞玉京,你会骑马吗?”

张准忽然问道。

“会一点点。”

卞玉京等人正要离开,听到张准的呼叫,立刻停住脚步,展颜说道。虽然神情有些憔悴,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不可否认,她欣然一笑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给她一匹马”

张准朝身后努努嘴。

陆伊典将一匹备用马牵到卞玉京的面前。

卞玉京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翻身上马的。她的骑术,的确有点糟糕,看来是不太娴熟的。不过,周围都是平原地区,没有什么颠簸的道路,这匹战马的性情也算温顺,用来代步,倒也还算可以。卞玉京适应了一下马背上的动作,向张准抱拳说道:“谢谢战马我会还你的”

张准笑着说道:“既然你认识如是,就算是如是送给你的好了”

卞玉京含笑说道:“那好有机会,我一定会登门拜访她”

张准点点头,随即挥挥手。

卞玉京就慢慢的调转马头,慢慢的去了。

马车上的其他女子,也在孟侠等人的护送下,在马夫的拖拽下,向涿州进发。这些年轻女子离开的时候,陆伊典等人还悄悄的往她们的马车上塞了一些好东西。张准其实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还故意掉转脸去,方便他们行事。好像独孤猎、陆伊典等家伙,年龄其实都不小了,有合适的女人,也要成家了。

这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都已经是孤儿,和朝廷没有什么关系了,她们又年轻,又漂亮,还有文化,对于这群土包子来说,也算是良配了。但愿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很快,在战场上,就只有虎贲军骑兵存在了。

抢掠到的物资,王时德正在积极的清点。但是,由于物资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无法全部清点出来。这位年轻的参谋,平生都没有这样忙碌过,满头大汗。为了方便赶路,蒙古人将所有的物资,都装在了马车上。经过清点,总共有一千三百多辆的马车。另外,还有超过一万匹驼负着大量物资的战马。

“一万匹?”

张准情不自禁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他娘的宰桑布和果然是财大气粗啊居然给自己留下了一万多匹的战马他还真的是舍得啊

这些用来拉车,又或者是用来驼负物资的战马,质量尽管不怎么样,那也是战马啊现在的虎贲军,最需要的就是战马了。一万多匹的战马,至少有一半是骑兵用得上的吧。这样一来,虎贲军又可以编制几千的骑兵了。

可惜,除了这些战马之外,其他的值钱物资,就不是很多了。满洲人和蒙古人过于贪婪,什么东西都要,满满当当的装满了马背。根据王时德的统计,这些物资,主要是粮食衣物什么的,金银财宝好像不多。估计总价值,也就是十万两白银左右。

“金银财宝都在皇太极的手里。”

张准缓缓的说道。

宰桑布和的部队,明显有些试探的性质,皇太极当然不可能将值钱的物资,都集中在宰桑布和的手上。真正的大头,应该还在皇太极的手上。换言之,就是目前还在河间府,还没有动。

在得知了宰桑布和逃跑的消息,不知道皇太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相信这位大金国国主的日子,一定会非常的不好过。有宰桑布和的先例在,他想要安全的携带大量的资财,回到塞外,恐怕不容易啊

“大人,我们发现很多大大小小的官印。”

忽然间,孙继明跑来报告。

“官印?”

张准疑惑的说道。

鞑子将这些官印都带走,想要做什么?

他跟着孙继明来到一辆马车的旁边,发现一个箱子里面,果然放着几十枚大大小小的印信。当时的官场,印信是非常重要的,比后世的公章还要重要。一般的官员,对印信的看管,是非常严格的,就算是逃难的时候,都要带着官印。除非是死了,又或者是被抓了,才会将自己的印信交出来。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的印信如果在这里,说明他们多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献县……武强……深州……束鹿……交河……阜城……”王时德一个一个的将印信拿出来,仔细的辨认。他提到的这些印信,都是各个州县的知州或者是知县掌管的。他们的印信,既然落在鞑子的手上,他们本人显然是已经遇难了。事实上,他提到的这些县城,都已经被鞑子屠戮过,人口和物资都荡然无存了。

“沈阳中屯卫……大同中屯卫……”王时德此时念到的印信名称,则属于两个屯田卫所。因为北直隶人少地多,而沈阳和大同等地,田地不足,因此,朝廷专门在河间府,设置两个屯田卫,所出产的粮食,都全部归沈阳或者是大同所有。现在两卫的印信既然落在鞑子的手上,说明两卫也荡然无存了。

“河间府……”王时德最后拿起一个特别的印信。这是河间府知府的印信。连河间府知府的印信,都被鞑子抢到了,看来河间府知府的确是遇难了。这是到目前为止,所发现的最高级别的一颗印信。

“大人,鞑子要这些印信做什么?”

孙继明有点好奇的问道。

“诈开城门。”

张准脸色阴沉的回答。

当时的明国百姓,大部分都不认识字,明军同样如此。一般的中下层军官,甚至是高级军官,都不认字。对于印信上的内容,他们并不能仔细的辨认。那些内容不同的印信,在他们看来,都是差不多的。鞑子用这些印信,往伪造的公文上一盖,守城的士兵,根本分不出真假。当初,抚顺和辽阳的城门,就是被这样诈开的。

“阴险的鞑子”

孙继明弄明白意思以后,情不自禁的骂道。

老实说,孙继明对于印信上的内容,也不懂。因为印信上的字,都是鬼画符一样的,和一般人写的字完全不同。孙继明很努力,也才认识了三四百个汉字,还得是规规矩矩的写出来,他才认识。要是鞑子伪造一份公文,送到他孙继明的手上,他还真是不一定能分辨出来。一个不小心,就上了鞑子的当了。

“好在鞑子应该是没有机会进入内地了。”

王时德接口说道。

“是的。”

张准点点头。

经过这次的打击,鞑子是不可能继续南略了。就算接下来的时间,虎贲军对鞑子一路绿灯放行,大金军的损失,也是前所未有的。这种损失,已经危及到大金国的基础,是根本无法挽救回来的。事实上,鞑子能不能守住辽东,还是未知数。因为,虎贲军在结束了北直隶的战事以后,就要向辽东发起进攻了。

“都督大人,我们来了”

不久以后,咸默就急匆匆的来到张准的面前。

“将东西全部带走”

张准也不客套,简短的说道。

“好”

咸默带来了上万名的青壮,负责将这些马车都拉回去涿州。

能够将失而复得的物资抢回来,大家的情绪,自然非常高,干劲很大。他们吆喝着号子,驱赶马匹或者是马车,在咸默的指挥下,这支庞大的物资车队和马队,改变了行进路线,向涿州方向进发。

虎贲军骑兵则在旁边警戒,防止任何敌人的袭扰。事实上,张准并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在两三天的时间里,是不可能有鞑子出现在这里的。果然,两天以后,所有的物资,都安全的运回到了涿州。

这时候的涿州,已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了。劫后余生的人们,正在用最热烈的方式,欢迎虎贲军骑兵的凯旋。卞玉京更是翘首以盼,等待张准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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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第一,管好手里的枪;第二, 管好胯下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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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早就看到卞玉京的俏丽身影,也看出她是在等待自己。但是,想到自己荒yin无耻的名声,张准决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他和卞玉京有什么接触的话,不需要一天的时间,就会有流言蜚语出来。这些流言蜚语未必是出于恶意,传播的速度却是相当的快。

其实,在城门口,还有很多年轻的姑娘,她们都是被虎贲军救出来的女人质。虎贲军凯旋,她们当然要在城门口等候了。不少年轻姑娘的眼角里面,都饱含着泪水,显然是对于虎贲军战士十分的感激。看到这个情景,张准蓦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是一件非常迫切的事情。

“王时德,传令,所有队正以上军官,全部到知府衙门开会。”

张准冷峻的说道。

“大人,是要打仗吗?”

王时德疑惑的问道。

“不是。”

张准摇头说道。

王时德看他脸色严肃,不敢多问,急忙传令去了。

卞玉京看到张准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她的性子,还真是比较豪爽的,胆子也比较大。她忽然发现,传说中的杀人魔王张准,原来就是一个年轻人,对他的畏忌,就少了很多。和张准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她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到底怎么样将虎贲军拉扯起来的,又是怎么样将鞑子打败的。他的各种奇迹,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朝廷做不到的事情,张准全部都做到了。私底下,江南的很多人,都不得不承认,张准比崇祯皇帝,还要厉害一些。在江南的时候,大家都说张准应该是岳飞、戚继光一样的中年人物,可是到眼前一看,才二十岁这么年轻啊这不能不让卞玉京感觉到惊讶。

“难道又要打仗了?”

卞玉京悄悄的自言自语。

可惜,张准的脸拉下来以后,她感觉自己的胆量,就有点不足了。她本来想主动的凑上去,再从张准那里打探到更多的消息的,后来想想还是不太敢。好吧,张准板着脸的时候,的确是很吓人的,没有谁敢主动的去触他的霉头。

张准回到知府衙门,就直接来到了小礼堂。这里是开会的地点。张准往主席台上一座,挺直腰杆,目光盯着门口的位置,就不吭声了。王时德、独孤猎、陆伊典等人看到都督大人这副表情,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张准哪根筋不对了。都督大人既然这副表情,下面的人,当然有点紧张兮兮的,谁也不敢说话。

“是这里吗?这里不错……”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传来,正是马龙到来了。

马龙大大咧咧的来到小礼堂的门口,咋呼咋呼的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眼角的余光,发现张准正一脸肃然的坐在主席台的上面,目光肃然的盯着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顿时好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急忙乖乖的闭嘴,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在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简直比绵羊还要乖巧。

坐下来以后,马龙悄悄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用眼神的余光,悄悄的观察着张准的动静。结果,他发现张准的表情,依然是一脸的严肃,好像谁欠了他的银子似的。马龙急忙将自己过去做过的大小事情,都全部梳理一遍,发现没有违反纪律的地方,这才稍稍放心。他估计,肯定是有人违反纪律,要挨板子了。

随后,有更多各部队的军官陆续到来。因为是打了胜仗,解救了大量的人质,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特别是缴获了一万多匹的战马,大家的心情,自然是很高兴的,到来的时候,当然少不了欢声笑语,嘻嘻哈哈。有些军官还以为张准开会,可能是要对部分人提出嘉奖什么的,想到自己的功劳,很有可能会榜上有名,这样心情就更加的高兴了。

然而,当他们看到张准脸色严肃的坐在主席台的上面,一言不发,只有两只眼睛盯着门口,他们马上察觉到不对了。几乎是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全部平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悄悄的蹑手蹑脚的进来,各自找位置坐下,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主席台上座山雕一样的张准,大家都是满脸的狐疑。

他们实在是搞不懂,张准的表情,为什么如此的严肃。他们纷纷用眼神交流自己的疑惑。今天都督大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是谁犯错了?哎哟,这可是了不得都督大人的奖励很丰厚,只要你有功劳,奖励就逃不掉,但是都督大人的板子也很重,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虎贲军的铁的纪律,一般人还真是承受不起。

以前开会,基本上是他们都到齐了,张准才会出现的。然而,今天有点例外。张准居然主动的等待他们的到来,这让众多的军官,感觉心情非常的紧张。几乎每个人,都在悄悄的将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都全部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违反纪律的地方。直到反反复复的梳理过,发现没有,这才稍稍放心。话说,军法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的,今天肯定不知道是哪个哥们出事了。

就是独孤猎、王时德、陆伊典他们几个,也都心情沉甸甸的。他们站在旁边,不敢有丝毫的表情。他们也不知道,张准要做什么。好像他们自从来到张准身边以后,还没有见过张准这样的表情了。他们估计,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将都督大人变成现在这样的表情。

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李昭辉、谢志友等几个骑兵营指挥使,到来以后,看到张准肃然的表情,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打了胜仗,张准反而严肃了?他们当然不敢说什么,各自找位置坐下来,然后等待张准发作。他们感觉,张准今天是要发飙了,就是不知道谁是张准发飙的对象。哎,不管是谁,只怕那个人都够呛。都督大人发飙,皇太极都得化为飞灰,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大人,人员到齐了”

王时德清点过人数以后,来到张准的面前,谨慎的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然后站起来。

“今天,我叫大家来,不是军务上的事情。”

“是关于女人的问题。”

张准目光横扫,肃然说道。

“啊?”

“什么?女人?”

“我没有听错吧?都督大人准备说女人?”

下面的军官,听到张准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眼神里都交流着狐疑的目光。在这个时候说女人?都督大人急匆匆的将他们都叫来,居然是为了谈女人?都督大人板着一副死人脸,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居然是为了女人?噢,天啊,真是太恐怖了,刚才都差点儿被吓坏了,还以为谁犯了纪律,要被砍头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陆伊典等人,一下子脸色就红了,脑袋也低了下来。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他们几个都以为,那天往马车上悄悄塞东西的事情,已经被张准发现了。张准今天召集这么多的军官来,或许就是准备批斗他们几个。哎,要命当时怎么就色迷心窍,往马车上塞东西了呢?

“过去两天,我们打了胜仗,解救了很多人质,在这些人质里面,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她们年轻,漂亮,善解人意,对大家还很崇拜。刚才,在城门口,我都看见了。好多姑娘的眼睛里,都包含着泪花。我知道,她们对大家是非常关爱的。要是在座的各位,想和她们相处,甚至是组成家庭,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还没有成家立业,而大部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比如说,李昭辉,都三十岁了,还没有成家,这的确不像个样子。主要的原因,主要是以前大家都戎马倥偬,没有时间找对象。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女人,这些女人又无依无靠的,肯定会对你们产生依赖。只要你们点点头,基本上,在座的每个人,都可以成家立业。”

“我不反对大家成家立业。相反的,我鼓励大家尽快的寻找一个婆娘,或者是几个婆娘,然后组建家庭,生几个或者是十几个的娃娃。比如说,我的压力就很大。在没有孩子之前,不断有人催我生孩子。在有了女儿以后,又不断地有人催我生儿子。生了一个儿子以后,别人还提醒我,生一个不够,要多生。古代的周文王有一百个儿子,你不要多,五十个总要有吧……”

张准神色肃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下面的人听张准说得有点怪怪的,想要笑又不敢笑的,只好死死的憋着。特别是刘宗春、刘勋春兄弟,因为憋得太厉害,脸色都快要变成紫的了。今天的这个会,还真是别开生面。都督大人这是在发牢骚吗?都督大人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准看到属下怪怪的神情,脸上还是一脸的肃然。这番话,他的确没有太多的准备,说起来是很随意的,难怪下面的人听得辛苦。这完全是冷笑话嘛要是换一个场合,他们肯定要爆笑出来了。不过现在,张准料他们不敢。因为,自己刚才的样子,已经足够让这些家伙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这就是张准需要的效果。

事实上,今天这个会,完全是张准心血来潮,急匆匆的召开的。在城门口的时候,张准看到很多的年轻女子,眼神里那种崇拜的爱恋的目光,张准就知道解决一大批人婚姻问题的机会来了,虎贲军很快就会有红二代产生。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才会急巴巴的将他们全部召开,预先狠狠的打一下预防针,以免重蹈覆辙。这件事的主角,就是黄克功。

黄克功是后世红军中非常勇敢的一个军官,立下了很多战功,连**都知道他的名字。在到达延安以后,他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恋爱上了。因为这个女学生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他一时失去理智,掏出驳壳枪,将这个女学生打死了。这件事,在延安造成很大的影响。最终,***写来亲笔信,判了黄得功的死刑。黄得功最终被枪毙。红军、八路军的纪律再次被证明是铁打的,谁也不能违反。

想到这件事,张准就有点担心虎贲军的这些军官。万一他们当中的某个人,犯了黄克功这样的错误,那就非常的惋惜了。为了维护军队的纪律,为了维护群众的支持,对于这类人,虎贲军也必须是严惩不贷的。眼前的这些家伙,年龄最小的,才十七八岁,年龄最大的,才三十来岁,从生理上来说,都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年轻女人,有好感是必然的,相亲、结婚、生孩子,似乎也是必然的。

但是,张准怕就怕某些人,求爱不成,拔刀相向。还真别说,恋爱中的男女,一旦失去理智,行为还真是不好控制。而且,以眼前这些人的本事,杀死一个弱女子,不过是举手投足的事情。都是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人物,杀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还不简单?

“男女交往,是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的,不能强求。要两情相悦,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最终才能成为眷属。最不济,也要别人不讨厌你才行。要是别人不喜欢你,讨厌你,厌恶你,你还拿着刀子,甚至是拿着火枪威胁别人,这是在给虎贲军抹黑。要是一时失去理智,杀了人,对不起,你的下场,必然是被枪毙的结果。我不希望大家犯下这样的错误。”

下面的军官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哎,还以为是谁犯了错误,准备挨批呢。原来还真的是女人的事情。想到张准居然为了女人的事情,一本正经的开大会,在开会之前,还故意板着脸,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大家都不免有点觉得小题大做。

不过,老实说,有些军官的确心里咯噔一下,被张准的话给惊醒了。虎贲军的军官,全部都是出身草莽,不懂法律,他们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我看上你了,你就要嫁给我。你要是不嫁,我就……就怎么样呢?冲动起来,不排除挥拳或者拔刀的可能。

“在正常的情况下,我相信你们是不会犯错的。但是,在冲动的情况下,可能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因此,我希望大家不要冲动。记住,冲动是魔鬼。你一旦冲动了,做出了错事,谁也救不了你。我们要杀的是敌人。她们不是我们的敌人。”

“大家在冲动的时候,要想想自己的未来,想想自己的前程。你们都算是我军的中高层军官了。以后,我们的地盘会越来越大,前程会越来越美好,你们承担的责任,也会越来越重。大家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葬送你们的大好前程。”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要是你们因为这个原因杀人,我是不会手软的。哪怕是我身边的警卫,如果犯下这样的错误,我同样不会饶恕他。”

“我在这里专门开会,提醒你们注意这方面的事情,就是不想你们当中的任何人,因为女人的事情,葬送了自己。这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在战场上捐躯,是烈士,是英雄,是受人敬仰的。但是如果因为犯错而被枪毙,那就是坏蛋了,是要被人唾骂的。”

张准的语调慢慢的低沉下来,说话的语速也是越来越慢,以便让下面的每个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他自己也是在慢慢的整理自身的思绪,以便让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加的清楚。

下面的军官,神色也渐渐的严肃起来。即使是某些平时比较活泼好动,甚至是比较轻佻的军官,都能从张准低沉的语调里面,察觉张准的决心。他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要是他们真的犯错了,张准真的会枪毙他们的。据说虎贲军军事法庭正在组建,而担任军事法庭庭长的,正是张准本人。

说到最后,张准举起两个手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今天的会议,就两个事,我希望在场的每个人都做到。第一,管好手里的枪。第二,管好胯下的枪。大家要对自己负责,就要时时刻刻的记住这两点。散会。”

所有的军官,听到张准这样的话语,都憋得非常的辛苦。不少人的脸色,都憋得发紫了。幸好,张准很快宣布散会,他们才急急忙忙的走到外面,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都督大人这样子开会,当真是要人命啊不过,都督大人的警告,倒是深深的刻印在脑海里了,轻易不会忘记。

王时德看张准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宣布散会以后,便来到张准的面前,谨慎的问道:“大人,你刚才的讲话,要形成条令下发,传达到所有的部队吗?”

张准点点头,慎重的说道:“要而且要尽快”

王时德不敢怠慢,急忙将张准的意思,转化为严肃的条文。当然,张准太粗俗太直白的语言,是不能写上去的。不过,基本上意思是到位了,重点就是在杀人偿命这一条上。相信下面的军官,又或者是士兵,经过识字官的解释以后,基本上都能明白的。

张准忽然叫道:“陆伊典,你们都来一下。”

陆伊典等人急忙过来,满身的不安。他们敢断定,两天前的事情,张准绝对是看到了。今天的这个会议,张准针对的对象里面,也有他们狙击手分队的这些人。话说,张准刚才说话的时候,他们的一颗心,就在七上八下的跳动,非常的不安。

张准看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两天前的情形,我都看到了。”

几个小伙子,顿时脸色都有些通红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都犯错误了,还说啥呢?

张准感觉自己有点严肃过头了,吓到了身边的人了,便笑着说道:“别怕,刚才的话,只是提醒你们,不要违反纪律。只要你们不违反纪律,你们的一切求爱行动,我都是积极支持的。必要的时候,你们让我做媒人也可以。”

“啊?大人你做媒人?”刘芒失声说道。

“这个……”张准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下巴,感觉有些不妥似的,慢慢的说道:“我做媒人不太合适,不会说话。万一将事情搞砸了,反而不美。这样吧,我让玉情出面,给你们做媒,她的嘴皮子功夫厉害,死人都能说得活过来,一定是马到功成。”

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刚才还非常的紧张,患得患失的,现在又非常的喜悦,好像是喝了蜜糖一样,这一张一弛的变化,太过激烈,就算是究竟战争的他们,短时间也没有法子立刻适应过来。

好吧,都督大人都亲口许诺了,他们的确是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问题是,他们其实也就是有那样的念头,还没有完全想好了。现在,突然说,要成家立业了,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呢。再说,一天到晚都在打仗,也没有时间搞这种事情啊。

张准皱眉说道:“怎么?你们不用我出面?”

刘芒急忙说道:要,当然要了只是,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我们说了不算啊”

张准皱眉说道:“我这不是提醒你们,得抓紧吗?僧多粥少,你们自己不抓紧,别人就全部抢走了。要是看上了,就得努力。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啊?嗯,不要耽误正经事啊”

刘芒明显茫然的说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呢?”

张准被这个问题给打败了。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时代,在明国的土地上,好像还没有自由恋爱的观念。所谓的泡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明媒正娶……约人逛街,打电话,写情书……都用不上。算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姬玉情去搞吧,好像她也挺喜欢做媒人的。

“我来处理吧”张准大包大揽的说道。

“好嘞”刘芒等人情不自禁的叫好。

“娶过门以后,可不许对人家不好啊”张准又提醒说道。

中。”刘芒等人忙不迭的答应。

张准挥挥手,刘芒等人兴冲冲的去了。

几个小伙子走了以后,张准把自己做的事情,梳理一遍,忽然情不自禁的摇摇头,然后笑起来。自己这个虎贲军大都督,都在忙些什么啊?居然开始操心身边人的婚事了?真是闲得蛋疼啊

正在自嘲的时候,魏大哥前来报告:“大人,卞玉京姑娘求见。”

张准有点奇怪,卞玉京来找自己做什么?哦,归还自己的战马。他点点头,随口说道:“请。”

卞玉京很快进来,嫣然微笑着说道:“都督大人,你的战马,我已经还给你的部下了。”

张准点点头,随意的说道:“好。”

卞玉京眼珠子一转,审视张准片刻,有意无意的说道:“都督大人好像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张准老老实实的说道:“外面盛传,我乃是荒yin无耻之辈,为了撇清这个谣言,我需要距离你远一点。一会儿你从这里走出去,不知道有心人又得怎么描述我的荒yin无耻了。”

卞玉京嫣然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以都督大人的胆量,难道会害怕这小小的流言蜚语?大丈夫做事,站得直,行得正,光明磊落,怕那些小人做什么?”

张准笑了笑,摇摇头,微微苦笑着说道:“卞姑娘能理解我张某人,其他人未必啊”

卞玉京眼珠子一转,温柔的说道:“大人,你可以叫我赛赛的。”

张准摇摇头,断然说道:“那可不行。这个称呼要是传出去,我张某人的荒yin无耻,又要罪加一等了。为了我的名声起见,还请卞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卞玉京嫣然一笑,那颗若隐若现的美人痣跳动了几下,有点讽刺意味的说道:“真是想不到,外面传说荒yin无耻的都督大人,居然如此的小心谨慎,当真是流言可畏啊不知道都督大人的身边,到底有多少的女人?要是妻妾歌姬什么的加在一起,不超过一百人的话,连江南的富商都比不上呢。扬州八大盐商,哪个家里的妻妾歌姬加起来,没有上百人的?”

张准不跟她胡扯,径直说道:“要是没有公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卞玉京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想跟都督大人说说江南的情况,这算不算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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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若无其事的皇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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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抬起目光,瞅了卞玉京片刻,然后往椅子的后面一靠,漫不经意的说道:“坐下来说话。”

卞玉京便幽雅的坐下来,娓娓说道:“都督大人,江南民众都说,你执行的均田令,简直是太要人命了,这是明摆着不给人活路啊!那些田产,也是他们的祖上,不知道辛苦了多少辈子,才积累起来的,有什么理由这样无偿的分出去呢?不知道对于均田令,都督大人是否可以灵活变通一点?”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你提到的所谓的江南民众,是那些大商家,大地主吧?是他们要你传话给我的?”

卞玉京避而不答的说道:“小女子哪有这样的资格?只是日常听他们说起,颇为抱怨罢了。总之,他们对你的观瞻,似乎不是很好。都督大人想要入主江南,没有他们的支持,只怕难度很大啊!”

张准不屑的说道:“我对他们的观瞻也不好。”

卞玉京欲言又止。

张准无所谓的说道:“卞姑娘,不妨有话直说*……”

卞玉京目光凝视着张准,期词酌句的说道:“如果他们给你一笔银子,你放过他们,让他们永久保留原来的田地,如何?”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银子?多少银子*……”

卞玉京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轻轻的说道:“每亩地三两银子。”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三两……”

江南这些大地主还是有钱啊居然开出每亩地三两银子的价格。一个拥有万亩田地的地主,要向自己支付三万两的白银。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多,事实上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还是非常可观的。最重要的是,要让那些守财奴拿出银子来,可真的不容易。

如果不是虎贲军这段时间来,连连打败鞑子,而朝廷的军队却是被鞑子打得体无完肤,相信江南的这些大地主大商家,是绝对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小的一个扬州商会,都要不断的推迟,可见他们的举棋不定。抛开其他的因素不说,江南的大地主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

卞玉京意味深长的说道:“每亩地三两白银,江南有数亿亩的田地大人只要轻轻点点头,就有几亿两的白银落入囊中。这样的收入,就算是皇帝,都做不到呢。”

张准不假思索的摇摇头。

卞玉京这是在给他拼命的灌**汤。

这个数字看起来诱人,其实欺骗性很强江南的田地,的确有数亿亩。但是,这些田地,真的可以全部收到钱吗?张准感觉压力很大。那些人做手脚的本事,张准是深表佩服的。你可以鄙视他们的人格,但是绝对不要鄙视他们的智商。真的要说到玩弄权术玩弄黑幕,张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自成进入北京以后,采取严刑拷打的手段才勒索到那么点银子,更不要说江南这些狡猾的大地主了。对于这些人只有最简单的办法可以彻底的执行,那就是分掉他们的田地。一个不留,全部分掉。否则,这里面的猫腻,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张准根本不相信,江南所有的地主,都舍得拿出这么多的银两来,向自己“赎*……”田地。他们放出这样的风声,一个是诱使自己上当,二来就是拖延时间。只要自己答应,他们肯定会不断的造谣,从而混淆民众的视听,让民众对自己产生怀疑的。背后伤人的伎俩,乃是东林党最擅长硪张准几乎敢断定,卞玉京以前,和东林党的人,一定走过往甚密,对东林党的情况,应该非常的了解。而江南的大地主,大商家,骨干成员几乎都是东林党的人。均田令正好是打在这些人的七寸之上,他们能对他张准有好感,那就怪了。

卞玉京看到张准没有动心的意思,便轻轻的说道:“四两*……”

张准还是不假思索的摇头。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这是虎贲军性质的问题。

卞玉京轻轻的咬咬牙,沉声说道:“五两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张准看了看卞玉京,想要直接呵斥她两句,后来又觉得好男不跟女斗,呵斥一个女人,算不了什么本事,也就不介意了。不过,每亩地五两银子的价格,还是让张准两眼发亮。

他发亮的不是有钱收,而是江南那些大商家,大地主,家里真的很有钱!他娘的东林党,满口主义,背后全是利益。

这个价格,基本上是等于这些大地主,将所有的田地,都从自己的手里,重新购买了一遍。当时每亩旱地的价格,也就是五两银子左右。在这样的动荡年头,甚至连五两都不用。如果张准答应,在很短的时间,他就能获得上千万两的白银,甚至是几千万两的白银。

但是,如果张准这样做的话,等于是原来的基业,全部都毁掉了。虎贲军的性质一旦改变了,未来的情况,张准就很难控制了。没有了强大的军队支持,他张准的霸气也就不存在了。对于这一点张准是很清楚的。没有了军队,他就什么都不是。

再说,江南的那些大地主,肯定不可能一次**清所有的费用的,他们肯定是要分期付款。只要涉及到具体的操作,里面的猫腻就太多了。东林党人有哪个是好对付的?而且,这些人还很懂得煽动民众,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些人装入口袋里。张准自然,玩弄权术,自己肯定没有魏公公那样的本事。

卞玉京娓娓说道:“都督大人,你如果答应他们的提议,第一笔支付的银子就有可能超过一百万两。”

张准摇摇头面色冷峻的说道:“卞姑娘你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关键。均田令是我军生存的基础,既然是基础,那就是不可能改变的。他们的田地必须被分掉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卞玉京幽幽的说道:“江南的流民,并没有北国这么多,大人何必如此执着呢?田地反正都是要耕种的,给谁耕种还不是一样?”

张准淡淡的说道:“他们又何止如此的执着呢?”

牟玉京顿时无语。

张准慢慢的说道:“告诉他们,均田令是不会更改的。只有他们适应均田令,均田令不会适应他们。”

卞玉京目光熠熠的说道:“如果都督大人不答应,他们会将这些银子送给别人组建军队来打你。”

张准自信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好啊,本人随时恭候。”

卞玉京皱眉说道:“都督大人应该知道,我说的别人到底是谁。”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江南,有胆量出头的,只有郑芝龙了。”

卞玉京点头说道:“你知道就最好。对于郑芝龙的实力,或许都督大人并没有太深的认识*……”

张准神色漠然的说道:“郑芝龙的海上力量据说非常的强大。但是,他的陆上力量,好像不怎么样吧?不知道郑芝龙手里的黑人部队,数量增加到多少了?”

卞玉京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她没有想到张准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郑芝龙的手里,有一些肤色黝黑黝黑的人,据说是从很远的地方贩卖来的。郑芝龙将这些黑人编制起来,组成了一支很特殊的部队。这个情况,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个张准,还真是有点本事啊连这个都知道。

张准优哉游哉的说道:“非洲的黑人,要运到东亚来,路途非同一般的遥远。郑芝龙的手里就算有钱想要聚集五千人的黑人,也是有点困难的。再说那些黑人根本不是打仗的料,郑芝龙纯粹是被那些洋人给骗了。”

卞玉京皱眉说道:“那可不一定。”

张准嘴角轻轻的撇了撇,漠然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卞玉京眼神熠熠的盯着张准,感觉自己好像是看怪物一样。张准对几百万两,甚至是几千万两的银子,居然毫不动心?他一心坚持他的《均田令》,有必要吗?均田令得到的好处,能够有几千万两银子吗?谁会对白的银子不心动呢?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的送来一份情报。张准接过来一看,却是真定府的蒙古人,还有保定府的鞑子,都开始北撤了。显然,他们的行动,不仅仅是撤军这么简单。

“送客!”

张准随口叫晃魏大哥进来,对卞玉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卞玉京只好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悄悄的打量了张准几眼。她发现,这个张准,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真是太特别了,特别到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

“她不是和吴梅村的关系很熟吗?”

“她怎么和郑芝龙勾搭上了?”

卞玉京离开以后,张准同样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根据他依稀的历史认知,好像卞玉京的出名,是因为才子吴梅村的出现。现在,卞玉京出现了,吴梅村却还不知道在哪里。难道说,自己的穿越,又导致某些人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了。

片刻之后,张准来到旁边的临时作战室。王时德正在将情报上的内容,用不同的颜色三角旗,小心谨慎的在地图上标记出来。张准随便的扫了一眼,就心里有数了。

地图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充分的表明,皇太极,是要离开河间府了。在阿巴泰战死以后,皇太极在河间府再也不敢呆下去了。这意味着,虎贲军最后的战机来临了。

北直隶,河间府,大金军营帐。

黑暗中,皇太极悄然站立,好像是一座凝结的雕像。

在这样的黑暗中,皇太极已经足足站了至少三个时辰,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他觉得自己只有站着的时候才会舒服一点。事实上,皇太极很享受这种双腿发麻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大脑,暂时性的停止运转,不去想太多不高兴的事情。

旁边的济尔哈朗有点心惊肉跳的,同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因为,在皇太极站立的这三个时辰里,他什么东西都没吃。I就是吃了三颗黑色药丸喝了三杯的清水。一个时辰一颗黑色药丸,这样的频率,让济尔哈朗感觉到非常的不妙。

因为,当初巫医送来药丸的时候,曾特别提醒过,说黑色药丸的副作用很大,不能吃得太多太频繁否则,对身体会有伤害。严重的时候,甚至可能出现昏厥,神智紊乱等症状。更严重一点,可能会导致直接死亡。

正常情况下每三天吃一颗就好,最多只能每天吃一颗。如果再多的话,身体就要受不了了。而皇太极今天一下子吃了三颗,而且还是连续吃的,济尔哈朗真担心,皇太极万一昏厥倒地大金军就要乱套了。要是驾崩……济尔哈朗不敢想了。

事实上,济尔哈朗能够理解皇太极的心情,也能够理解皇太极为什么要连续吃三颗黑色药丸。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阿巴泰的死。阿巴泰死了,这对于大金国上下都是非常沉重的打击。这种打击,最主要是来自心理上的。

大金军上下都知道,阿己泰是勇冠三军的猛将,是阿敏之后最彪悍的贝勒。这样的猛将,几乎没有谁是他的三合之敌。阿巴泰的黄金杵,沉重而凶猛,一般的巴图鲁,都不敢上去和他碰撞。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说死了就死了,你说其他的大金军能不心寒吗?

连阿巴泰这么彪悍的人都战死了,有哪个大金军,自问是虎贲军的对手?就算是前锋营的勇士,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可以说,阿巴泰的死,击溃了大金军心理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感觉虎贲军,是越来越可怕了。

同时,北直隶这个地方,也是越来越可怕了。谁也不愿意呆在这么可怕的地方,大家都感觉,走得越早越好。

尽管由于皇太极的强力控制,目前的大金军,还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迹象,然而,将士们想家的念头,却是越来越强烈了。好多人都在日夜的祈祷长生天保估,让自己平安的回到辽东。这个念头,就连济尔哈朗都感觉到是越来越强烈了。北直隶这个鬼地方,真的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开始的时候,有些人听到阿巴泰战死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集结军队,去找虎贲军骑兵报仇雪恨。但是,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显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去挑战虎贲军,是非常不明智的。他们的首选,就是尽快的离开这里,回去辽东养精蓄锐。至于报仇,那是以后的事哦如果执意现在就要报仇的话,极有可能全部都葬送在这里。

济尔哈朗其实也想过报仇。但是,他的想法,很快就溃灭了。因为,这十几天,他们在河间府接到的,全部都是不好的消息。首光是阿日斯兰公开和大金军分道扬镳了。其次,是阿巴泰战死了。再次,是宰桑布和跑路了。这次南略,几乎可以用丢盔弃甲,灰头土脸来形容。他们不是南下来抢掠的,而是纯粹来找虐的。

所有的残酷事实,都在表明,虎贲军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的最终目的,就是皇太极。在剪除了大金军的枝枝叶叶以后,虎贲军肯定不会放过皇太极这个树干的。完全可以说,大金军南下以后,最危险的时候已经到来了。

偏偏皇太极在备受打击的同时,还要极力的忍耐着,不让自己显露出脆弱的一面来。济尔哈朗倒是宁愿皇太极狠狠的痛哭一番,发泄内心的苦楚,要不,吐几口鲜血也是好的。只要能够将愤怒和悲伤都发泄出来,那就是好事。

可是,皇太极一直都强忍着,没有哭,没有吐血,外表看起来就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但是,济尔哈朗明白,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皇太极同样如此。一旦皇太极忍耐不住,要爆发了,后果就会十分的严重。

这一点,甚至连豪格都能感受到。为此,豪格专门回来河间府,建议皇太极赶紧回去。他的理由和岱钦差不多。要是现在不走,以后恐怕不走都不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虎贲军的战斗力,肯定会越来越强大的。

“大单”

济尔哈瓣壮着胆子,轻轻的叫道。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皇太极一声令下,大金军就可以立刻撤退。嗯,不能用撤退这个词,要用回家,又或者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发,转进。

“传令!向通州进发!”

皇太极冷峻的说道。

他的声音非常的清晰冷静,就好像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济尔哈朗总是感觉,皇太极的语调,好像有些不对。但走到底不对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他轻轻的摇摇头,叹息一口气,然后转身传令去了。

黑暗中,皇太极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捂住自己的嘴角。片刻之后,他将手帕拿开,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手帕上有一滩的血红。他飞快的将手帕折叠起来,放入怀里,然后又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了。

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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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不杀皇太极,誓不罢休!

第769章不杀皇太极,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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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直隶,京师,紫禁城,平台。

在最近的半个月时间里,崇祯皇帝连续召集群臣在平台商议国事。可能是要借助平台的好运气,崇祯也喜欢上了这里。之前,他在这里宣布鞑子要撤走的好消息,结果引来了群臣的山呼万岁。

消息传到皇城外面以后,整个京师的百姓,都在山呼万岁,泪流满面。很多虔诚的老百姓,甚至自发的到午门之前,向崇祯所在的位置叩头拜谢,不少人喜极而泣。这一刻,崇祯感觉自己这个皇帝,还是很受人爱戴的,干活就更加的充满力气了。

昨天晚上,崇祯只睡一个多时辰,早上就急匆匆的起来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继续努力,只要自己不懈怠,老天一定会照顾自己的。在自己的带领下,明国一定可以度过目前的难关,最终恢复以前的辉煌和强盛。他崇祯,朱由检,也将成为载入史册的一代明君。

不过,今天的平台应对,气氛有点凝重,发言的人不多。崇祯皇帝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今天的话题,的确让人进退为难。今天讨论话题就是要不要放弃辽东,要不要让张准进驻锦州和山海关。

自从陈新甲提出彻底的放弃辽东,将主力调回关外,先扑灭陕西流寇,然后再从长计议的策略以后,崇祯皇帝的确有点心动了。他细细的盘算过,觉着这个策略,既可以牵制张准的虎贲军,又可以让朝廷腾出手来,集中兵力,节省钱粮,一举多得。基本上,崇祯皇帝在内心里,已经默许了这个策略。

然而,陈新甲的策略透露出去以后,却遭遇到极大的阻力,相当多的大臣都上疏反对陈新甲,甚至有人直言陈新甲丧师失地,卖国,要将他抄家灭族。在如此巨大的阻力面前,陈新甲的压力也很大。的确,放弃锦州和山海关,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的确有卖国的嫌疑。哪怕张准也是明国人,还是朝廷名义上的大都督。

最大的阻力,乃是来自辽东监军高起潜和蓟辽督师吴阿衡,反应最激烈的也是他们两个。两人在奏疏里面,都明确的表示,不愿意放弃锦州和山海关。他们还在奏疏里面,罗列了种种富丽堂皇的理由。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两人不愿意放弃锦州和山海关,根本的原因绝对不像是奏疏里面提到的那样伟光正。

他们在山海关好吃好住的,有坚城可以固守,其实承受的压力不算很大。最重要的,因为是处在鞑子的前面,他们的钱粮,都是优先补给的,这给了他们很多中饱私囊的机会。如果调回去打陕西流寇,还有没有这样的待遇,那就难说了。

史可法刚到兵部的时候,曾经仔细的统计过,辽东每年耗费的银两,都超过二百五十万两。每年耗费的粮食,超过五十万石。基本上占据了国库收入的七成以上。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朝廷还得东拼西凑,尽可能的满足辽东军团的需要。

为什么朝廷要如此的优待辽东军团?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旦辽东军团出现变故,鞑子就会长驱直入。之前杨廷麟曾经有奏疏,抨击整个明帝国的防务策略,甚至连死去的孙承宗都被抬出来,在朝廷一度引发轩然大*。最终,杨廷麟被逐出了京师。

但是,在史可法看来,杨廷麟的抨击,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无论是之前的孙承宗,还是后来的袁崇焕,都有严重的本位主义思想。他们只关注辽东的事情,只知道拼命的增加辽东的防御能力,却忽视了整个九边。结果,导致鞑子可以轻松的越过长城南下。

如果朝廷不是在辽东耗费了太多的钱粮,匀出一部分加强长城沿线的防务,鞑子也不会轻易的南下。事实上,宣府、大同、山西三镇的明军,全部的粮饷加起来,一年都不超过一百万两,还不如辽东军团的一半。朝廷每年拨付给辽东军团那么多的钱粮,都真正用到实处了吗?白痴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陈新甲当杀”

“误国的狗奴才”

吴阿衡怒气冲冲的骂道。

“辽东耗费了国家无数的钱粮,却没有丝毫的利益。鞑子屡屡越过长城南下,辽东基本失去作用。与其继续让其行尸走肉,还不如撤销。既可以将兵力投入到实处,又可以节省钱粮。”

杨嗣昌当然要为陈新甲说话。

其他的大臣,基本上都在默然肃立。

撤军,有道理。

不撤军,同样有道理。

撤军,的确可以腾出手来,集中优势兵力,首先击溃陕西流寇,然后再回过头来,寻找机会收拾张准。但是放弃了辽东,则张准在北直隶,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存在的机会。朝廷军队以后真的有实力收复锦州和山海关吗?很多的大臣,都深表怀疑。

此外,锦州和山海关都是名副其实的战略要地,一旦虎贲军进驻这里,就直接沟通了和蒙古人的联系。说到蒙古人的立场,这里的哪一个大臣,都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虎贲军愿意,就可以从蒙古人那里,搞到大量的战马。

在这之前,虎贲军因为没有和蒙古人直接接壤的机会,导致他们无法获得大量的战马,无法提高部队的机动能力。但是,一旦虎贲军和蒙古人直接接壤了,战马的问题,就再也不是问题了。一旦有了足够的战马,虎贲军的机动能力,将会得到全面的提升。虎贲军的战斗力本来就很强,要是继续增强的话,朝廷还有办法对付它吗?







在场的官员,都感觉很难抉择。

崇祯同样感觉很难抉择。

正在这时候,东厂提督太监张彝宪,悄悄的探了探脑袋。

平台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非皇室成员和文武大臣,是不能上来的,即使是最有权势的太监都不行。这是朱棣当年留下的规矩,崇祯也不敢轻易改变。这也是高起潜、王坤没有出现,吴阿衡和史可法却可以出现的主要原因。

在半个月前,史可法被任命为宣大总督,和宣大监军王坤一起,统管宣府、大同两地的军务,品级一下子提升了不少。有人升官,自然就有人倒霉。之前的传言,果然是非常准确的。在得知鞑子要撤退以后,崇祯果断的下令,将原来的兵部尚书张凤翼和梁廷栋两人下狱,等候三司会审。很显然,两人要为鞑子第三次南略承担责任了。

“狗奴才什么事?”

崇祯皇帝心情烦躁,目光游移不定的,恰好一眼就看到了张彝宪。心情烦躁的他,马上就叱喝出来了。对于身边的太监,崇祯一方面给予他们很大的权力,另外一方面又将他们当做是不如狗的奴才,动辄吆喝打骂,这是非常矛盾的心理。

“皇爷,前线传来消息,说是鞑子的七贝勒,阿巴泰,在涿州的附近,被虎贲军的骑兵打死了。”

张彝宪不敢上来平台,就在平台的下面说道。

“阿巴泰……死了?

崇祯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彝宪。

“皇爷,消息确切无误。”

张彝宪急忙说道。

这一次,东厂总算是抢在了锦衣卫的前面,将阿巴泰的死讯第一个给报上来了。对于自己的这个功绩,张彝宪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东厂向来都是压锦衣卫一头的,怎么到了自己的手上,反而让锦衣卫给压过了呢?

“知道了。”

崇祯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张彝宪这才发现,自己又犯错误了。该死的,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邀功。张准越是厉害,虎贲军越是厉害,崇祯的心情,只会越来越差。虎贲军打死了阿巴泰,对崇祯皇帝有什么好处?偏偏自己还傻乎乎的赶来报告。真是找死啊幸好,崇祯没有心思追究,他急忙退下去。

在崇祯和张彝宪对话的时候,在场的各位大臣,自然都听得非常的清楚。一时间,他们都全部神色各异,满脸的匪夷所思。他们的表情,和崇祯相差无几,都非常的愕然。他们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消化张彝宪带来的惊人消息。

阿巴泰居然战死了?

老天,这消息居然是真的

建虏最彪悍的七贝勒,居然战死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张彝宪没有说阿巴泰是被谁打死的,这根本不需要说。除了虎贲军,除了张准,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最不待见虎贲军的人,这时候都不得不在内心里悄悄的说一句,这个虎贲军,也太厉害了吧,居然无声无息的就打死了大金国最骁勇的贝勒

要说人群里面,最惊骇的,莫过于吴阿衡和史可法了。吴阿衡是辽东督师,直接和鞑子打交道,自然知道阿巴泰的厉害。史可法则是在兵部呆了一段时间,现在又被任命为宣大总督,对建虏的资料,自然是要详细的了解,因此也知道阿巴泰的骁勇。

两人都曾经分析过阿巴泰的资料,认为要杀死对方,是非常困难的。阿巴泰本身非常的骁勇,又是镶蓝旗的旗主,又深得皇太极的信任。想要杀死他,没有绝好的机会,没有数万精锐的部队,根本不可能做到。两人都没有想到,在他们觉得根本无法杀死阿巴泰的时候,阿巴泰居然被虎贲军给打死了。

“怎么可能?”

吴阿衡没有和虎贲军接触过,不知道虎贲军的厉害。对于这个消息,他保持高度的怀疑。他推断,多半是前线传来的谣言,又或者是干脆有人虚报战功。好像这样的谣言,又或者是虚报战功,吴阿衡真的是见得太多了。

“阿巴泰也死了……”

史可法却相信这个消息一定是真的。在明军这边,杀良冒功,虚报战功,早已成为不治之症,谁也无法杜绝,但是在虎贲军那边,却没有这样的顽疾。虎贲军既然说打死了阿巴泰,那就是真的打死了阿巴泰,绝对不会有错的。

事实上,虎贲军根本就不需要虚报战功。虎贲军活捉了多尔衮,活捉了多铎,又打死了这么多的鞑子,战绩早就是空前绝后的了,朝廷军队就算插上翅膀都追不上,他们还需要虚报战功吗?

阿巴泰突然战死,的确是太出人意料了。一时间,整个平台,都是一片的寂静。他们需要好好的衡量一下,这个消息对他们带来的影响。对于虎贲军来说,这当然是个好消息,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未必了。虎贲军越是厉害,京师就越是危险啊

陈新甲咳嗽两声,缓缓的说道:“皇上,奴酋阿巴泰战死,黄台吉只怕是要尽快的出塞去了。建虏一旦出塞,虎贲军就会腾出手了,围困京师,还请皇上下旨,早日撤回辽东大军,未雨绸缪……”

一语惊醒梦中人,崇祯皇帝和其他的大臣,都顿时回过神来。是啊,虎贲军打死了阿巴泰,黄台吉受到震慑,肯定会尽快出塞去的。一旦建虏出塞而去,京师就危险了。虎贲军撵走了鞑子以后,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京师了。

想到京师马上就会遭受虎贲军的围攻,就连吴阿衡都没有了声音。他难道敢说,虎贲军不会围攻京师吗?只怕话没说完,就要被在场的人揍死了。他吴阿衡的身家性命都在辽东,在场的其他人,家人可都是在京师。一旦虎贲军破城,他们全部都要死翘翘。

陈新甲微微顿了顿,让崇祯和身边的各位同僚集中注意力,将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才继续说道:“……要吸引虎贲军的注意力,必须立刻撤退锦州和山海关的部队,命令虎贲军进驻。我军撤回来以后,在通州以东布防,拱卫京师……”

大学士陈寅皱眉说道:“万一虎贲军不接受诏令,不肯进驻锦州和山海关,继续围困京师,那又如何?”

陈新甲苦涩的说道:“那就更要撤回辽东的大军了。诸位觉得,一旦虎贲军拼力来攻,三大营能守住京师吗?”

陈寅就没有了声音。他对军务不是非常熟悉,也知道京师三大营的战斗力,的确不会很强。虎贲军可不是鞑子,攻坚能力是很强的。连鞑子都守不住登州城,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大学士范复粹接口说道:“皇上,以微臣估计,虎贲军必然会进驻锦州和山海关,无须多虑。”

首辅刘宇亮有点怀疑的说道:“你怎么如此肯定?”

范复粹肯定的说道:“我研究过张准和虎贲军的资料,他好像和鞑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要是不消灭皇太极,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太极这次就算可以安全的出塞,张准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刘宇亮皱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能感觉到,虎贲军现阶段打击的重点,好像的确是建虏。比如说虎贲军的海军,还有海军陆战队之类的,都是针对鞑子的。还有虎贲军在朝鲜的行动,在皮岛的行动,也都是冲着鞑子去的。看张准的架势,的确是不杀皇太极,誓不罢休。

工部尚书傅宗龙说道:“河间府的虎贲军又如何?”

陈新甲有点愠怒的瞪了傅宗龙一眼。这个老家伙,根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虎贲军既然在河间府生了根,你还指望他们会主动的退去?别做梦了。能将虎贲军的主力,吸引到辽东去,已经是很了不起的。现阶段,大家乖乖的配合,让张准赶紧去接管辽东,别让他在北直隶继续折腾是正经。

刑部尚书汪乔年也在人群里,听着旁边每个人的说话和争论,却是一点都不做声。他不知道,张准是不是会接受朝廷的诏令。说真的,接管锦州和山海关,的确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这片地区直接和蒙古人、建虏接壤,随时都会发生战斗的。

当然,自己看问题的角度,和张准不同,或许张准看来,有什么玄机也说不定。不过,总的来说,虎贲军进驻锦州和山海关,都是一件大事,要牵扯虎贲军相当的兵力。如果虎贲军执行了朝廷的诏令,那么,他们在北直隶的活动,自然就没有那么活跃了。

张准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汪乔年忽然觉得,自己居然有点好奇了。张准的为人做事,有时候经常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很多时候,部下根本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直到后来,事情发生,他们才感觉到,原来张准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很多时候,好像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真的是太神奇了。

崇祯皇帝忽然叫道:“陈新甲”

陈新甲急忙恭敬的肃立听令:“微臣在。”

崇祯皇帝下定决心,飞快的说道:“你负责拟旨,诏令高起潜下个月率军从辽东返回,驻防通州以东地区。诏令张准,下个月率军进驻锦州、山海关一线,防御建虏。兹任命张准为辽东大都督府大都督,任命高弘图为蓟辽督师,任命张慎言为辽东巡抚。”

陈新甲急忙答应着,转身拟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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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皇太极,捧着金元宝的女人

北直隶,白洋淀。

明朝时候的白洋淀,处在保定府和河间府的交界处,面积要比后世的广大得多。湖水也十分的清静,清澈见底,水里的游鱼,都清晰可见。微风吹来,波光粼粼,涟漪荡漾。因为是夏天,湖边的芦苇,开始茁壮的生长起来了,形成了一排排的芦苇荡。在微风的吹拂下,芦苇荡不断的起伏,就好像是在按照某种旋律起舞一样。

张准策马立在白洋淀的旁边,静静的看着湖面。他的军帽已经摘掉了,风从湖面上吹来,给人非常凉爽的感觉,让人觉得精神抖擞,甚至,隐约间,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湖水的清香,沁人心扉。

视线所及,偶尔还能看到不经意之间,有小鱼突然间跳出水面,在半空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形,然后嗖的一声,又重新潜入水里,溅起一串晶莹的浪花,荡起层层的涟漪。游鱼入水以后,飞快的潜游,湖面上能看到鼓起的水痕。

在张准的四周,狙击手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正警惕的看着四周。如果有不知道底细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张准在这里准备捕鱼呢。话说,白洋淀出产的鲑鱼和鲤鱼,都是远近有名的。在没有战争的年代,白洋淀的渔民,是非常多的。他们泛舟湖上,就好像是在人间仙境里面摇曳。当然,现在,兵荒马乱的,白洋淀也没有什么人了。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就打破了白洋淀的沉静。

“大人,皇太极过了任丘了。”

哨骑急匆匆的赶来,向张准报告。

“知道了。”

张准点点头。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展开的地图上。

皇太极过了任丘,屁股距离河间府就越来越远了。以皇太极目前的兵力,处在四面空旷的原野上,正是袭扰攻击的好机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北直隶最后的战事了。无论皇太极是否能够安全的回到塞外,大金军都不可能有机会再次越过长城南下了。

和之前对付的宰桑布和不同,这次虎贲军的目标,是皇太极亲自率领的前锋营,还有亲自担任旗主的正黄旗,还有豪格率领的镶黄旗。这三支队伍,都是鞑子的精锐。虎贲军要打的,就是这样的精锐。张准可以将宰桑布和暂时放回去塞外,但是绝对不会让皇太极轻易的离开,除非是皇太极有本事逃出生天。

因为是整体大搬家,皇太极移动的速度很慢。事实上,皇太极的部下,并不是只有骑兵的。除了鞑子之外,还有朝鲜仆从军,还有汉军旗,还有红衣大炮。这些基本上都是步兵,移动的速度很慢。特别是红衣大炮的移动速度,那是相当的慢。

张准要做的,只有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现在的皇太极,就好像是一头大象,虎贲军则好像是一群群的黄蜂,逮到机会,就要狠狠的蛰一下。就算无法在短期内将这头大象蛰死,也要让对方遍体鳞伤,苦不堪言。

从河间府到通州,再从通州到密云,以皇太极目前的速度,至少要走上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虎贲军骑兵每天都会不断的派出部队袭扰对方,每天都打死对方的一百几十人。面对这么一群凶残的黄蜂,相信皇太极一定会后悔莫及的。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当初就不要南略了。

“哒哒哒!”

忽然间,又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一看,发现是于影幽他们回来了。

“大人,我们回来了!”

于影幽神情兴奋,远远的就高声叫道。

“情况如何?”

张准关切的问道。

“鞑子还在死撑,没有发现要溃败的迹象。”

“不过,咱们再去***他们几次,他们一定撑不住的。”

于影幽自信的说道。

按照张准的意思,他带着他的部队,从鞑子离开河间府的时候开始,就在鞑子的外围活动了。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袭扰鞑子,让鞑子不得安生。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采用。当然,要是可以顺手收拾几个零星的鞑子,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鞑子的哨骑,是虎贲军骑兵重点打击的目标。鞑子没有了哨骑,就等于是鞑子没有了眼睛,将会给鞑子的高层,造成很大的压力。没有哨骑,就无法了解周围的情况,就无法了解虎贲军骑兵的动静。自己在明处,虎贲军都在暗处,就算是皇太极,面对这样的恶劣情况,都要非常不安的。

面对虎贲军骑兵的袭击,鞑子的哨骑,当然要积极的反击。然而,他们反击的机会,的确不多。虎贲军骑兵使用的火枪,足够在他们的弓箭射程之外,就将他们射死。哪怕是几个的鞑子哨骑猬集在一起,也不够虎贲军骑兵一口吃掉的。因此,只要双方遭遇,鞑子的哨骑,基本上没有幸存的可能。

因为携带的人口和物资很多,自身的人员也很多,皇太极的队伍,拉得很长很长,前后足足超过二十里。这么长的队伍,给了虎贲军骑兵非常多的袭击机会。虎贲军骑兵五个骑兵营轮流上阵,足够皇太极头痛的。他的前锋营,就算再勇猛,也哪里忙得过来?

特别是第一天的出击,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显得格外的活跃。而面对虎贲军骑兵的四面八方的进攻,被动的鞑子明显有些措手不及。鞑子的优势,一向都在主动的进攻,而不是被动的防守。但是,为了那些人口和物资,他们必须被动的防守。

“你们打死了多少的鞑子?”

张准又关切的问道。

“准确数据无法统计,可能有五六十个吧!”

于影幽不太肯定的回答。

“好!”

张准满意的说道。

于影幽带领的部队,只是十支袭击部队中的一支。他们一支队伍,就打死了五六十个的鞑子,要是其他的部队也有这样的战果,说明至少五百个的鞑子又没有了。当然,其他部队未必有这样的战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个牛录的鞑子,应该是没有了。

一天的时间,就收拾了一个满员牛录的鞑子,还是非常不错的。一个月有三十天,就算只有一半的时间发生战斗,也可以消灭十五个牛录的鞑子。现在皇太极的手上,恐怕没有多少个牛录的鞑子。别看鞑子的牛录数量很多,其实大部分都是不满员的,有的牛录甚至只有七八十人。

沉吟片刻,张准温和的鼓励说道:“给战士们弄点好吃的,补充一***力,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总结经验教训,明天再出动,争取创造更大的战绩。”

于影幽乐呵呵的去了。

现在的鞑子,基本上就是靶子,虎贲军不但可以随时的袭扰对方,还可以不经意的消耗掉对方的有生力量。这样的战斗方式,太对于影幽等人的胃口了。因为虎贲铳的射程远,准确度又高,他们只要发现零星的鞑子,远远的就可以暗杀掉。这对于鞑子的哨骑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而在干掉了鞑子的哨骑以后,虎贲军骑兵自己的行踪,就得到了有效的掩藏,鞑子就算想找虎贲军骑兵复仇,都摸不着方向。基本上,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战斗的主动权,都始终是掌握在虎贲军骑兵自己的手上,只有虎贲军骑兵主动的袭击鞑子,鞑子想要倒过来消灭虎贲军骑兵,却是难上加难。

“哒哒哒!”

马蹄声忽然又急切的响起来。

张准举起千里镜一看,原来是孟侠他们回来了。

孟侠带领的部队,同样是袭击了皇太极的队伍,打死了四五十名的鞑子。他们的战斗经过,有点类似于钓鱼。先是突然出现,给鞑子一顿猛烈的火枪,将他们打得晕头转向的。当鞑子气势汹汹的想要追上来的时候,他们转身就跑。

鞑子担心虎贲军骑兵的埋伏,追出了几里路,就不敢追了。于是,他们又返回去,继续和鞑子纠缠,继续向鞑子开枪射击。那些可怜的鞑子,一个个都被气得三尸神跳,怒不可遏,却是毫无办法。他们的弓箭射不到虎贲军,想拼命都没机会啊!两军这样你来我往,你进我退,枪声噼噼啪啪的响起,鞑子骑兵断断续续的倒下。

“好!就要这样干!”

张准满意的说道。

现在,就是比拼双方意志的时候。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皇太极想要走,那是可以的,前提是将人口和物资都留下来。否则,带着这么大一坨人口和物资赶路,如果虎贲军还让他走了,怎么对得起北直隶的老百姓?

王时德有点担心的说道:“大人,我们这样做,对鞑子的刺激只怕不小,鞑子的前锋营,会不会一怒之下,出来寻找我们决战?”

张准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在这个时候,皇太极哪里有心情和我们决战?再说,他还有资本和我们死磕吗?我倒是希望他出来和我们决一死战,可惜皇太极不会的。”

不是他鄙视皇太极,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和虎贲军继续纠缠。他们越是和虎贲军纠缠,在北直隶逗留的时间就越久,部队的伤亡就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鞑子的士气和兵力,都在不断的降低,战斗力只会越来越弱。

相反的,虎贲军骑兵是完全的主场作战,损失的人员,却很快就可以补充回来,甚至是比以前更多。特别是在缴获了宰桑布和的一万多匹战马以后,张准基本上不需要继续为战马的数量特别***心了。他现在有的是兵员和战马,唯一缺少的,就是训练的时间。

皇太极不会愚蠢到,一时***,失去理智,有临死之前拉个垫背的说法。因为,无论鞑子如何的骁勇,他们都不可能杀死他张准。他们最多也就是给予虎贲军骑兵一点重创而已。然而,这样的重创,对于人口无限的汉人来说,基本上是不痛不痒的。

再说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皇太极想要全歼虎贲军骑兵,自身肯定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皇太极将自己的部队都全部打光了,回去辽东以后,有他好看的。他不会愚蠢到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要是他的智商真的这么低,他也不会当上大金国的国主。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却是刘吉祥回来了。

“咱收拾了一百多的鞑子。”

刘吉祥看到张准,远远的就大声叫道。

“这么多?”

张准有些不相信。

“真的!咱们给鞑子装了一个小小的口袋!”

刘吉祥眉飞色舞的说道。

他兴奋的解释说,有一个不满员牛录的鞑子,可能实在是受不了虎贲军的袭扰,一怒之下,冲了出来,要追赶虎贲军。虎贲军当然是立刻转身就走,将他们吸引到距离大部队较远的地方。追上五六里路以后,那个牛录的鞑子,就想退回去,刘吉祥他们,马上吊在后面,

痛击鞑子的屁股。

结果,那个牛录的鞑子气鼓鼓的,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一怒之下,继续追了上来。结果,双方你追我赶的,距离皇太极的大部队,是越来越远了。终于,在一片开阔地上,大约一百名的鞑子骑兵,遭遇到了三四百名的虎贲军骑兵。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双方缠缠绵绵了小半个时辰,一个牛录的鞑子,就这样没有了。

“不错!有脑子!”

“只要动脑子,机会总是有的!”

张准再次满意的开怀大笑。

现在的皇太极,就好像是一个捧着金元宝的女人,只有被人调戏的份。除非是他不顾一切的放下手里的金元宝,才有机会拿起武器反击。可是,皇太极舍得放下这个金元宝吗?当然不舍得。没有了这个金元宝,以后怎么过日子?放,还是不放,真是个问题。

看着东南方有点灰沉沉的天空,张准挥了挥手上的马鞭,踌躇满志的冷笑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皇太极,我看你丫的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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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你来吧!我等你好久了!

皇太极也很想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每天面对虎贲军骑兵的袭扰,皇太极的确是痛苦不堪。虽然直接受到攻击的,乃是他的部下,直接承受伤亡的,也是他的部下。但是,全军当中,压力最大的,依然是他皇太极。因为,此时此刻的皇太极,已经不仅仅是背负着这数万军队的生死存亡那么简单,还背负着整个大金国的生死存亡。

曾经实力强盛,国势冉冉升起的大金国,已经因为这次南略的失败,急转直下,走向了下坡路。大金国的一切,几乎都是来自明国。如果他们无法从明国这里获得利益,相反的”却折损了大量的人马”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枯萎然后死亡的结果。最美好的下场,就是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最悲剧的下场,就是王国灭种了。

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如果他皇太极在北直隶战死,又或者是麾下的部队,在北直隶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大金国的实力,肯定是要一落千丈的。虽然说之前大金军已经遭受到非常沉重的打击,损失了很多人马”但是,皇太极的手里”还有一点精锐,可以让大金国继续支撑下去。如果连最后的这么一点精锐都丧失了,那就真的是彻底的完蛋了。

可是,皇太极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做。从军事谋略上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是没得解的。除非,他下令部队立刻轻装,然后迅速的北上,不管不顾的一头撞出塞外。只要他还是保持这样的行军速度,他就必须要受到张准的无穷无尽的打扰。

这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是双方的根本地位决定的。要妾他和张准的地位调过来,所执行的策略也是一样的。他也会好像疯狗一样,时时刻刻都紧跟在张准的身边,伺机咬张准一口。

事实上,轻装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皇太极的轻装,不像宰桑布和那样,只要抛弃抢来的人口和物资就行了。影响皇太极行军速度的,不仅仅是那些抢掠来的人口和物资,还有大量的其他步行人员如当初跟随大金军南下的北方土著,朝鲜仆从军,汉军旗,红衣大炮等。

一旦决定轻装,那北方来的土著步兵要不要?朝鲜仆从军还要不要?汉军旗还要不要?红衣大炮还要不要?如果全部都不要了,他回去以后,大金国还有什么?

痛苦啊!真的是太痛苦了!

皇太极南下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南下之前他感觉,北直隶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掩门的仓库,随便伸手进来,都可以抓到一大把的好东西。但是真正进入了仓库以后才发现这个仓库里面长满了荆棘,只要稍微动一动,锋利的荆棘,就会将他们刺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对于宰桑布和的果断北撤皇太极非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觉得宰桑布和还是很果断的。宰桑布和至少还保存了部落的力量,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存地夫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但是,别人做起来容易,皇太极自己要真正做起来,就有点踌躇了他的心理负担,的确是太重了。

济尔哈朗的眼眶里,也是满布血丝。他都记不清,这到底是虎贲军骑兵多少次的袭击了。他们在离开河间府以后,虎贲军骑兵就好像是魅影一样悄悄的出现了。这些跗骨之蛆,死死的钉在大金军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些跗骨之蛆的牙齿还相当的锋利大金军甩动的动作大了,还感觉到痛苦。

“父汗这样下去不行了。”

豪格首先有点支撑不住了,无奈的说道。

从河间府出发,已经足足十天的时间。十天的时间,他们才刚刚过了雄县。按照这个乌龟爬的速度,至少还要四十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古北口,才能正式出塞。换言之,他们至少还要承受虎贲军骑兵四十天的袭扰。这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日子。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虎贲军骑兵每天都在没日没夜的发起袭扰,给大金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面对神出鬼没的虎贲军骑兵,被动防守的大金军,的确是很憋屈。尽管每个大金军都气得发疯,气得三尸神跳,却是毫无办法口想还手?大金军的弓箭,根本不够虎贲军的火枪厉害。

还没有机会进入弓箭射程,就已经被对方一枪给撂倒了。

想睡觉?对不起,无论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都会有敬业的虎贲军骑兵骑兵前来问候。最要命的是,大金军骑兵还不敢胡乱喝水是因为,虎贲军骑兵不知道在沿途的水源里,投放了什么毒物,结果,大金军骑兵喝了以后,一个个上吐下泻的,浑身软绵绵的,连马背上都怕不上去,就差没有立刻中毒死亡了。那还是虎贲军骑兵为了人质的安全,才没有真正投毒的。

在虎贲军骑兵的打击下,大金军哨骑的损失非常大。在豪格的耳边,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枪声在响起。有枪声,就表示虎贲军骑兵和大金军骑兵正在交战。虎贲军骑兵依仗着火枪的厉害,往往给大金军骑兵,特别是大金军的哨骑,造成很大的伤害。

哨骑并不是随便拉出一个人来就能做的,需要接受专门的训练,拥有专门的侦察技能。大量的哨骑死亡,给大金军的情报侦察,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影响。没有了那些有经验的哨骑,临时被派遣出去的骑兵,几乎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连汇报情报的时候都说的不利索,半天说不到要点上。更要命的是,他们不懂得隐蔽自己,这样更容易成为虎贲军骑兵的打击对象。

济尔哈朗每天都要统计一次伤亡,每天的伤亡,都在两三百人。这基本上就是一个牛录的大金军了。经过虎贲军连串的打击,大金军的牛录数量,已经急剧的减少。现在,每天又减少一个牛录,这样的伤亡,谁能受得了?

如果不是皇太极亲自坐镇,大金军的士气,恐怕早就降落到谷底,部队也溃散了。事实上,即使有皇太极坐镇,部队的士气也是相当的低落。

哪怕是前锋营的士兵,都开始无精打采”惶惶不可终日了。济尔哈朗估计,按照这个士气降低的速度,部队到了通州,就要溃散了。

必须想办法改变当前的困境!

唯一的办法,就是轻装!抛弃抢掠来的人口和物资,然后将鸵负物资的战马都空出来,给其他的步行人员骑上,迅速的向北撤离,能带走多少人就是多少人。至于带不走的,只好祈祷他们运气好,老天庇估了。至于红衣大炮这类东西,那只有毁掉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不容易。皇太极不容易,其他所有的奴酋都不容易。这次南略,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损失了超过两万的有生力量,损失了一个贝勒,最后还得两手空空的回去。这样的结果,让大金国的高层们,如何能够接受?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他们想要全部都死在这里吗?要是他们继续在北直隶磨蹭下去,笑到最后的,只有张准一个人。说不定”在虎贲军骑兵不断地发起袭扰的同时,张准就在后面冷眼旁观呢。

放弃?

不放弃?

真是纠结的问题。

忽然间,豪格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打量着四周的原野。济尔哈朗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伸长耳朵,仔细的倾听四周原野的动静。他们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枪声,好像正在零星的消失,最后竟然真的全部消失了。

袭击,好像是完全停止了”草原上,显得一片的寂静。这是他们从河间府出发以后,第一次感受到原野的平静,第一次没有枪声的聒噪。天地间,安详得好像是辽东的原野。

“虎贲军撤退了?”

豪格疑惑的每着济尔哈饵问道。

“不!”

济尔哈朗深沉的摇摇头。

战场经验丰富的他,才不会相信虎贲军骑兵撤退了。这样的平静,绝对不是好事。暴风雨来临之前,天地间也是非常的平静的。

“不好!”

集格也反应过来了。

虎贲军骑兵全部撤退,肯定是在筹谋更大的动作。

“怎么回事?”

忽然间,皇太极从营帐里面出来,脸色阴沉的问道。

他也感觉到,所有的枪声”都忽然消失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皇太极就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虎贲军的攻击停止了。”

济尔哈朗苦涩的说道。

“是吗?”

皇太极下意识的自言自语,然后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有点发白的指关节,眼神里闪过一丝丝的狂怒。

虎贲军暂时停止攻击,肯定是在筹谋更大的行动,他不假思索的就能反应过来。问题是,虎贲军骑兵,到底是在筹谋什么行动吗?他们是要直接从自己发起正面的冲击了吗?好!张准,你来吧!我等你好久了!

“提高警惕,准备战斗!”,皇太极唯有冷峻的传达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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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汉奸们的末日!

“尚叔叔,我们怎么办?”

耿精忠站在尚可喜的面前,惊恐不安的问道。

他是耿仲明的儿子,跟随自己的父亲,一起投靠了鞑子,同样成为了汉军旗的一员。当初,耿仲明并不要自己的儿子跟来,是耿精忠自己一定要来的。他认为”跟着大金军进入北直隶,肯定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狠狠的过一过人上人的瘾。

大家都知道,明军在内地的防守,非常的空虚,大金军进去以后,一定可以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的。前两次的南略,都证明了这个看法。耿精忠最喜欢做的,就是**掳掠了,因此,他绝对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然而,兴冲冲跟着大金军南下的他,还没有机会展开自己的**掳掠的旅程,就接到了阿济格在董家堡战败的消息。自此以后,汉奸们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鞑子的心情不好,总是拿他们这些汉奸部队来出气,这已经是常倒了”谁叫他们是汉奸呢?

特别是后来的董家堡大战”皇太极亲自指挥的大金军,都败在了虎贲军的手下,汉奸们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了。不少的奴酋,都将失败的责任,推卸到是汉军旗的红衣大炮发时不力之上,认为是汉军旗畏战,还叫嚣着要杀了尚可喜等人。这个愤怒的要求最后还是被皇太极遏制下来的,否则,尚可喜他们”早就做了刀下亡魂了。

老子耿仲明死了以后”耿精忠是彻底的顾废了。他忽然发现,自己这次跟着大金军南略,简直是太错误了。本来是准备来享受的”结果最后变成了煎熬。前两次南略轻松愉快的旅程,在第三次彻底的变成了地狱之旅。前后的反差太大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

后来,战事依然持续。随着大金军的衰落”汉奸们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他们承受的伤亡越来越多,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在离开河间府以后,又连续的遭受到虎贲军骑兵的袭扰,他们都几乎要崩溃了。如果不是畏忌大金军的武力,他们甚至又要逃亡了。

事实上,自从张准出现以后,汉奸们的日子,就非常的不好过。张准的计策”是非常毒辣的,那就是公开要皇太极用汉奸们来换取多尔衷、多锋等人。毫无疑问,这样的交换条件”让很多的鞑子心动。毕竟,还是有很多鞑子是拥护多尔襄的”在他们看来,用这些汉奸的人头来换回多尔襄,是完全值得的。

无论这些汉奸如何的积极”如何的表示自己的忠心,如何的紧紧团结在皇太极的周围”但是”在大部分的鞑子看来,他们都是可有可无的,用他们的性命”去换取多尔襄和多锋”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皇太极坚决拒绝张准的提议。

皇太极的坚持”是有道理的。一旦他答应张准的条件”所有的汉人都要起来造反,大金国的基石,就要动摇了。这是万万不可的。然而,一般的鞑子,并没有这样的思想觉悟,也没有这么深远的认识”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皇太极走出于私人的恩怨,才拒绝了张准的提议。皇太极不想多尔襄回来,不想多尔襄回来和豪格争夺下一届的汗位”所以,这些汉奸们才有了生存的空间。

这样的误解,的确让皇太极很无奈。任凭他怎样解释,别人都不会相信的,实在是,他和多尔襄之间的恩怨”太多人知道了。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皇太极拒绝张准的提议,引发的直接后果,就是很多的鞑子”对汉奸们产生了敌对情绪。他们痛恨这些汉奸,痛恨他们施展妖法”迷住了皇太极,以致皇太极做出如此糊涂的选择。

在这种愤怒情绪的支配下”只要有折磨汉军旗的机会,那些奴酋都不会放过。安营扎寨,做饭挑水,半夜巡逻,统统都是汉军旗的干活。本来,朝鲜仆从军也是奴役的命,根本没资格和汉军旗平起平坐,结果,现在,连朝鲜仆从军,都敢对汉军旗吆吆喝喝了。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尚可喜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叔叔,你说,大汗会不会抛下我肿”耿精忠晦涩的问道。

“别乱说话!”

尚可喜皱眉说道。

在背后说皇太极的坏话,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本来就有很多鞑子对汉军旗不满”平常都时不时的前来惹事,要是有鞑子听到耿精忠这样说话,不闹出大风波才怪。

“我……就是有点担心……”耿精忠结结巴巴的痛苦的说道。

从河间府出发出来,他的心情,就非常的忐忑,感觉自己极有可能无法回去塞外了。因为,如果真的逼急了,靠太极和其他的鞑子,都可以转身就跪的。只有他们这些汉军旗的人,还有朝鲜仆从军的那些苦逼,想跑都跑不了。可想而知”要是他们落在虎贲军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孔有德已经被明国朝廷公开的处死了,这是他们知道的。处死的方式”据说和袁崇焕是一样的”那就是凌迟。对于凌迟这道菜,他们的确知道一些,这绝对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据说高明的刽子手,可以让犯人三天不死。要是不足三天就死了,那这个负责凌迟的刽子手”自身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孔有德本来以为,凭借自己过去的关系”可以保存自己的一条小命。他实在是太天真了。崇祯皇帝正在火头上,怎么可能饶恕他?和张准一样,崇祯皇帝都是非常痛恨汉奸的,对于汉奸,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虎贲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尚可喜面无表情的说道。

“叔叔,都这个时候,你还这样说话?”

耿精忠是真的着急了。

他还年轻啊,他对这个世界,还是很留恋的,他是真的不想死”他还想继续的活下去。

“那你想怎么样?”

尚可喜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

耿精忠顿时愣住。

是啊,到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样?

投降虎贲军?别开玩笑了。张准对待他们这些汉奸,比对鞑子还凶残。据说多尔襄还活着,多锋也还活着,可是一个活着的汉奸首脑都没有了。所有投靠大金国的明军队伍,也就是所谓的叛军”只要原来是军官的,都全部拉出去咔嚓了。

能活下来的,只有普通的士兵。就算是普通的士兵,都被全部驱散回家,再也不井他们触碰武器了。

他们可都是叛军的高层。他们要是落在张准的手里,就算不是凌迟,那也是公开吊死的结果。据说还有直接扔给普通的老百姓处理的。耿精忠不知道自己被扔入愤怒的老百姓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绝对要比公开吊死更加的糟糕。搞不好,比凌迟还惨。

“我们就真的没有出路了吗?”

沉默片刻以后”耿精忠艰难的说道。

“没有。”

尚可喜面无表情的回答。

耿精忠抬头看着尚可喜,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很遗憾,他在尚可喜的脸上,看到的只有死亡和绝望。是的,尚可喜的确没有骗他。他们真的没有活路了。

自从大金军被虎贲军连连打败,他们这些汉奸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无论皇太极平时多么的信任他们”维护他们,在情势危急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在乎他们的存在。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汉奸。

对于一群背叛自己祖国,只知道寻找荣华富贵的人”没有人会珍惜他们。连自己的祖国都可以背叛,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背叛的?既然他们走上了这条路,就要承受这样的结果。现在,就是他们的末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耿精忠耷拉着脑袋”无比苦涩的感叹。

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事情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了呢?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做汉奸苒。

忽然间,尚可喜的耳朵,悄悄的竖起来”倾听着原野四周的动静。耿精忠发现尚可喜的奇怪行动,于是也悄悄的竖起耳朵”倾听四周,同时不断的转动视线,观察四周的一切。忽然间,他发现了什么,有点纳闷的说道:“虎贲军的枪声,好像停止了?”

尚可喜面无剥青的点点头”冷冷的说道:“张准要来了。”

耿精忠失声说道:“啊?”

尚可喜阴沉的点点头。

虎贲军的枪声”在这个时候忽然停止,白痴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耿精忠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好像在慢慢的散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他的眼前,也出现了幻觉。幻觉就是自己被公开吊死,然后又被凌迟,最后被扔入了大群的愤怒的百姓里面。

尚可喜拍拍耿精忠的肩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拿起武器来吧”该怎样就怎么样。要是战死了,就当是和你爹团聚了。”

说罢,他拿起自己的长矛”戴上头盔,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我不要死……”,耿精忠噗通一声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

他还不想死,真的。

[..]

第773章 虐待鞑子,那也是一种乐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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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原野上,看不到丝毫的火光,即使是对面,都看不见人。

有火光,就有可能引来敌人,给自己带来死亡的威胁。因此,偌大的原野中,尽管有很多的人口静悄悄的潜伏在其中,有无数野狼一样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却是没有丝毫的光亮。

在黑暗中,几乎所有的鞑子,都在枕戈待旦,等待虎贲军骑兵可能发起的攻击。他们大部分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战斗经验非常的丰富。虎贲军骑兵没日没夜的袭扰,忽然间停止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没有皇太极的命令,他们都会提高警戒,时刻防止虎贲军骑兵可能发起的攻击。

从攻击时间来看,后半夜又或者是凌晨时分,无疑是最恰当的。特别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是最佳的偷袭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有一定的光线,有助于骑兵的行动,同时,敌人经过一夜的等待以后,到凌晨的时候,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绝对是事半功倍。鞑子骑兵就曾经多次在这个时候发起袭击,将明军打得一败涂地。不过,当情况倒转过来,要他们自己承受虎贲军骑兵的袭击,那苦不堪言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几乎所有的鞑子,都不敢睡觉。按理说,凌晨是最好的攻击时机,他们在前半夜,应该是可以睡觉的,可是,万一虎贲军骑兵不按照常理出牌呢?万一他们在前半夜就迫不及待的发起进攻呢?万一自己这边睡着了,那边虎贲军来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按理说,鞑子是可以分批睡觉的,留下部分人值班,其他人都可以安心的睡觉。可是,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一个鞑子睡得着。因为,他们都很担心自己的命运,都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顺利返回塞外。他们的处境,的确是很危险。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敌人,敌人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杀过来。

没有人愿意在睡梦中被叫醒。因为,睡梦中醒来的人,几乎身子都是软绵绵的,又不明四周的情况,极有可能死得糊里糊涂的。没有人愿意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于是,除了极少数的天塌下来都不怕的超级老兵,其他的鞑子,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四周,等待虎贲军骑兵的到来。哪怕觉得很困很困,他们都必须努力的支撑着。

然而,虎贲军骑兵并没有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前半夜,后半夜,凌晨……到凌晨的时候,大部分的鞑子,都已经相当的疲惫了,可是虎贲军骑兵还是没有出现。可是,他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相反的,他们比之前要更加的专注。因为,凌晨是偷袭的最佳机会,他们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被虎贲军骑兵突然袭击。

“哒哒哒”

忽然间,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这个马蹄声非常的急促,非常的凌乱,又出现的非常的突兀,四周的原野,实在是太寂静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马蹄声,顿时绷紧了所有鞑子的神经。

每个严阵以待的鞑子,立刻扣紧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他们只要轻轻的一松手,他们就可以将箭镞释放出去。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打扰他们的,乃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大金军骑兵。可能是因为精神上的压力的确太大,这个鞑子骑兵出现了歇斯底里的行为,不听指挥,不听控制的骑着自己的战马,到处乱窜,嘴巴里还喃喃自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围的鞑子骑兵,都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发疯的同伴,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个鞑子的牛录章京跑出来,想要安抚那个受惊的鞑子,结果,那个鞑子忽然举起手中的弓箭,嗖的一声,就是一箭过去。猝不及防的牛录章京,顿时被射中了胸口的位置。

这个发狂的鞑子,神志不清,手中的杀人功夫却是没有落下。这一箭,是又快又准又狠,仿佛是将那个可怜的牛录章京,当做了虎贲军一样,这一箭是准确的射中了要害,箭头还从背后透了出来。

“噗”

那个被射中了要害的牛录章京,来不及惨叫,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因为掉下来的姿势不对,他的一只脚,还扣在马镫的里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觉得他的样子怪怪的,好像是在无声无息的向周围的所有人表示,我死的太冤枉了。

周围的鞑子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中的弓箭,锋利的箭镞,都瞄准了那个发狂的杀人的同伴。但是,并没有人将箭镞射出去。毕竟,那个发狂的鞑子,也是他们的同伴。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他们还不想下杀手。

“嗖”

突然间,一枚箭镞飞来。

那个失去理智的鞑子骑兵,被箭镞狠狠的射中胸口,带起一蓬的血雨,箭头直接从背后穿出去。这个鞑子骑兵手中的弓箭,顿时落地,身体跟着也开始倾斜。

“啪”

他的尸体,从马背上掉下来,一动不动了。

这时候,豪格才冷冷的垂下了手里的黄金弓,满脸的恼怒。

他的脑子没有多尔衮好用,手上的功夫,却要比多尔衮更好。他使用的弓箭,也是特制的,射程远,杀伤力强,在有效射程里面,再好的盔甲都阻挡不住。因此,这一箭过去,那个发狂的鞑子骑兵,就算是有白色的盔甲阻挡,也难逃一死。

然而,射杀了那个发狂的失去控制的大金军骑兵以后,豪格并没有一点点的高兴之情,反而觉得自己的心情,是更加的沉重了,更加的苦涩了。那个骑兵也是自己的麾下,也是多次上过战场的人了,竟然出现这样的行为,可见,他内心背负的压力,是多么的巨大。

豪格不得不感慨,虎贲军骑兵的巨大压力,竟然让身经百战的大金军勇士,出现了心理崩溃的迹象,虎贲军的威名,可想而知。这对于豪格来说,的确是莫大的悲哀。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金军居然已经懦弱到这样的地步了?

以前,只有明军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每次大战,在大金军压力之下,明军的很多队伍,都会出现心理崩溃的士兵,从而引发内部的骚乱,从而引发明军的溃散。没想到,现在,大金军内部居然也出现了。为了避免引发更严重的后果,豪格才不得不果断的射杀了对方。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心理崩溃的家伙,引发大金军整体的崩溃。否则,虎贲军骑兵趁机杀过来,他们就要全部完蛋了。

事实上,大金军上下的心理压力,的确很大。他们等待了一个晚上,张准也没有出现。疲惫到了极点的他们,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可是,无论怎么疲惫,他们还必须支撑下去。除非,是他们自己不想活了。

豪格本身的心理压力也很大。豪格不知道,张准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脑海里昏昏沉沉的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觉。自从和皇太极汇合以后,他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了,长期睡眠不足,导致他满眼都是血丝。可惜,他不能。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睡觉。

天知道,自己睡着以后,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在睡梦中,无缘无故的被杀了。等长生天问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他都无法回答。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唯一萦绕着的念头就是:该死的张准,到底在做什么?

……

张准正从睡眠中舒舒服服的醒来。

虎贲军的全部将士,除了哨兵,都在呼呼呼的埋头睡觉。

所谓的九浅一深,暂时还没有到火候,还要等等。故意制造一点紧张的气氛,吓唬吓唬皇太极也是好的。当皇太极认为虎贲军骑兵要发起攻击的时候,虎贲军骑兵却是在埋头大睡。当皇太极认为虎贲军骑兵不会进攻的时候,虎贲军骑兵却偏偏发起了进攻。

这就是掌握了战争主动权的好处。掌握了主动权,就有资格虐待对方。要是倒转过来,皇太极掌握了主动权,被*待就是虎贲军自己了。张准明白这个道理,皇太极同样明白。只是,皇太极舍不得抛弃,只好将主动权送给张准了。

“大人,皇太极只怕昨晚没睡好。”王时德笑着说道。

“我要是他,也不敢睡。”张准淡淡的说道。

连续数天的袭扰,突然间平静下来,皇太极睡得着才怪了。既然鞑子不敢放心的睡觉,那虎贲军在养足了精神以后,就更加要变本加厉,继续袭扰鞑子了。虐待鞑子,那也是一种乐趣啊

……

“阿兜,哨骑都出发了吗?”

皇太极关切的问道。

大金军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到通州,最便捷的路线,就是从固安和永清的中间经过。这两个地方,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口。得知大金军越过长城南下,当地的百姓,都全部跑光了。此后的情报显示,这两座空荡荡的县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注意。然而,不知道怎么的,皇太极总是有点担心。

也不是皇太极自己疑神疑鬼,而是小心谨慎所致。现在的大金军,的确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哪怕是最小程度的折腾。如果虎贲军骑兵在固安或者是永清设伏的话,他们的处境,还是非常危险的。

最近这几天,皇太极几乎每晚都做恶梦,总是感觉张准就站在自己的床前,冷冷的盯着他,然后挥刀砍下……每到这个时候,他就醒来了,结果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部都是冷汗。

“固安的情况如何?”

皇太极关切的问道。

“大汗,哨骑已经出发了,应该很快回报的。”

济尔哈朗低声的说道。

“永清呢?”

皇太极又皱眉问道。

“哨骑同样派出去了,等他们回报。”

济尔哈朗慢慢的说道。

他觉察到皇太极的语气,有点焦急和不安,于是便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平静,这也算是悄无声息的安慰,希望皇太极的心情,尽快的恢复下来。作为大金国的国主,要是情绪失控的话,所有的大金军,都要跟着倒霉的。

皇太极很快也觉察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唯有无奈的笑了笑。他自己的问题,他很清楚。大部分的问题,济尔哈朗也清楚。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可是,一不小心,他就失控了。唉,大金军现在的处境,的确让人夜不能寐啊

“阿兜,我的脑袋痛的厉害,脑袋好像肿胀了好多倍,感觉好像水缸一样大。我真想将它掰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皇太极痛苦的说道。

“大汗,我们回到科尔沁以后,可以让当地的巫医再给你开个方子。只要安心调理,应该很快就可以痊愈的。”

济尔哈朗急忙说道。

“唉,也只有如此了。”

皇太极无奈的摇摇头,痛苦的说道。

其实,皇太极自己内心很明白,他的头痛,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压力,简单的说来,就是自己想得太多,太焦虑,以致睡眠不好,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最近头痛欲裂,也是因为张准的袭扰。特别是昨天虎贲军骑兵突然停止袭扰,战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皇太极感觉自己的头,就痛得横加的厉害了。

或许,回到塞外以后,的确会好点吧。最起码,回到塞外,没有了张准这个可恶的家伙,没有了虎贲军骑兵没日没夜的袭扰,他的压力,应该会减少很多的。辽东、大草原、朝鲜这些地方,加起来都不如张准难对付。

正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来报:“大汗,汉军旗有人打起来了。”

皇太极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的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缩了回去,沉吟片刻,才缓缓的说道:“让尚可喜处理吧”

济尔哈朗有点疑惑的问道:“大汗,我们不插手吗?”

皇太极摇摇头,沉声说道:“不插手。”

济尔哈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代表皇太极准备抛弃汉军旗了。皇太极不能主动的抛弃汉军旗,那样做会显得皇太极不讲信用,没有信誉,会引起别人的强烈反感。但是,如果汉军旗自己乱起来,四散逃窜,最后落入了虎贲军的手上,那就怪不得皇太极了。

除了汉军旗,还有朝鲜仆从军也是同样的道理。既然他们自己要乱,那就放手让他们乱好了。最好是打起来,你杀我,我杀你,全部都杀光。就算不全部杀光,那也要至少死掉一半以上的人。否则,没有这么多的战马可以提供给他们。

由此推测,皇太极是准备放弃人口和物资,迅速北撤了。现在的问题是,皇太极还放不下面子,不愿意直接下令立刻北撤。是的,皇太极太喜欢面子了。也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大汗,如今落得这般的境地,一时间,的确是很难接受。

不久以后,又有人悄悄的来报:“大汗,朝鲜人那边也闹起来了……”

皇太极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

济尔哈朗脸色一动,深沉的说道:“知道了。”

等汇报情况的人走了以后,皇太极轻轻的摇摇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汉军旗,朝鲜仆从军,都全部乱起来,正好满足皇太极削减人口的需要。要是直接将他们推上战场,借刀杀人的目的太过明显,搞不好会引来别人的非议。现在,他们自己内讧,和皇太极就无关了。他们一旦内讧,肯定要死人,甚至是死很多人,正好满足皇太极的需要。

但是,无论如何,这对于大金军整体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没有了汉军旗,没有了朝鲜仆从军,大金军回到塞外以后,力量会更加的弱小。大金军本身的实力受损严重,回去辽东以后,能不能臣服蒙古,能不能臣服朝鲜,还得两说。

因为八旗内部的互相制衡,皇太极在八旗里面,只是占据优势,却不是一手遮天的,更没有权力随意的剥夺其他人的旗主地位,必须经过妥协和平衡,才能达到目的。但是,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都不同。这两支部队,是完全掌握在皇太极的手里,只听皇太极一个人的话。现在,要抛弃这两支部队,皇太极的内心,当然是痛苦的。

“哒哒哒”

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却是豪格亲自赶来了。

“父汗,汉军旗和朝鲜人……”

豪格有点着急的说道。

“我知道了。”

皇太极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

豪格翻了翻白眼,有点不理解。

既然知道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乱起来,怎么不迅速处理?是要等他们将混乱蔓延开来吗?再说,这两支部队乱起来,对大金军没有丝毫的好处啊。万一张准在这个时候杀过来,后果会更加的严重。

“豪格,他们自己会处理的。”

济尔哈朗意味深长的说道。

“哦。”

豪格闷闷的回应了一声。

他明白了济尔哈朗的意思,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就是因为明白两人的意思,他的语调才会闷闷的。汉军旗放弃了,朝鲜仆从军也放弃了,只怕最后那些人口和物资,也是要放弃的。这次南略,到最后,还是要两手空空的回去。唉,悲剧啊,真的是太悲剧了。

豪格垂头丧气的策马离开,济尔哈朗也翻身上马,离开了一会,然后又悄悄的回来了。他的神色,有些许的不忍,又有些许的遗憾,好像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似的。

皇太极面无表情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济尔哈朗低声的说道:“尚可喜杀了耿精忠,还杀了其他几个人。”

皇太极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济尔哈朗又慢慢的说道:“可能一会儿还要乱,不服气尚可喜的人也很多。汉军旗的人都在准备武器,很多军官都在私底下串联。”

皇太极无奈的叹息一声。

汉军旗完蛋了,大金军的力量又要削弱一分。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战马,可以将汉军旗和朝鲜仆从军都带走。既然要抛弃一些人,那只有抛弃那些非我族类的人了。

半个时辰以后,又有人急匆匆的来报:“大汗,汉军旗又……”

济尔哈朗不动声色的说道:“密切监视就是了,不要管。”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豪格亲自来了,神情阴郁的说道:“父汗,尚可喜被杀了。”

皇太极没有回应。

济尔哈朗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问道:“其他人呢?”

豪格艰涩的说道:“都散去了。”

济尔哈朗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大汗知道了。”

豪格犹豫片刻,最终转身去了。

随后,又有消息传来,说是朝鲜仆从军的内部,也是混乱一片,大家分成几派,互相厮杀,统军的大将朴兰多被杀,最终,死了几百人,其他人全部溃散了。

皇太极仰望着灰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散去好,散去好,散去好。”

济尔哈朗看看皇太极。

皇太极不经意的点点头,然后装作昏厥过去的样子,身体慢慢的软倒。

济尔哈朗急忙抱住皇太极,同时高声叫道:“快来人”

豪格等人急匆匆的赶来。

济尔哈朗大声说道:“大汗又晕倒了情况危急,我代表大汗传令立刻放弃所有的人口和物资,把所有的战马都清理出来,大家骑马北撤”

按理说,济尔哈朗是不能代表皇太极的,他又不是大汗。但是,在这个人心思归的时候,谁还计较这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所有的将领,立刻转身去了。他们将所有可以使用的战马,都全部清理出来,然后翻身上马,迅速北撤。至于带不走的东西,当然是全部不要了。

……

“都督大人,皇太极轻装北撤了。”

小半个时辰以后,张准接到了哨骑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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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我是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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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辉”

张准大声叫道。

“到”

李昭辉急忙回应。

“谢志友”

张准继续大声叫道。

“到”

谢志友急忙回应。

“你们两个,尾随鞑子北上,监视鞑子的动作”

“你们特别要小心,防止鞑子回戈一击”

张准谨慎的叮嘱说道。

皇太极轻装北撤,虎贲军骑兵当然是要一路护送出境的。这个任务,就交给狮骑营和熊骑营去完成了。他们的目的,不是追杀鞑子,而是监视鞑子的所有动作,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向张准报告。张准有点担心,皇太极在撤退的时候,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如果是宰桑布和的话,张准就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宰桑布和走了就是走了,他没有胆子杀个回马枪。他的部下一听说北撤,人心早就散了。就算宰桑布和要他们回身攻击,他们都不会执行命令的。逃命都还来不及呢,谁跟你杀回马枪?故意找死吗?

但是,皇太极不同。

皇太极的控制能力还是很强的,此人的手段,在游牧民族里面,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即使到这个时候,大部分的鞑子,还是比较听话的,要是皇太极真的杀个回马枪,他们多半也会跟随。如果虎贲军骑兵疏于防范,被皇太极真的杀个回马枪,那就麻烦了。张准可不想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哒哒哒”

很快,熊骑营和熊骑营的骑兵,就消失在北方的原野。

其他三个营的骑兵,都没有动。他们都严阵以待,默默的等待着皇太极可能发起的回马枪。足足一个时辰以后,于影幽才策马回来报告:“大人,皇太极远去了,暂时没有杀回马枪的迹象。”

张准这才点点头,冷峻的说道:“救人”

三个骑兵营立刻出动,向皇太极抛弃的人口和物资扑过去。

这次救人的工程量就大了,差不多二十万的人质,还有大量的物资,占据了方圆二三十里的区域。光是用匕首将二十万人的绳索都割断,就是一项繁重的工作。此外,还要给这些人质提供必要的清水和食物,维持现场的秩序,甄别里面可能存在的鞑子奸细,搜索整个战场等,几乎将所有的虎贲军骑兵都忙坏了。

因为鞑子连续受到虎贲军骑兵的袭击,大部分的鞑子,都疲惫不堪,同时心里也非常的憋屈,他们没办法向虎贲军发泄怒火,就只有将怒火发泄到这些人质的身上。相当数量的人质被打死打伤,还有相当数量的女人质被**。所有的人质,都严重的缺乏食物和清水,他们被割断绳索以后,大部分人都只能是坐在地上喘气。

其中,最艰难的就是灭火工作。所有的马车,都被点燃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不断的冲天而起,一股股的黑烟,笼罩了灰蒙蒙的天空。皇太极最后的疯狂,没有大肆杀人,却是烧掉了全部的粮食等物资。看来,这位大金国的国主,在最后一刻,都没有忘记给张准制造一点麻烦。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的,大家都知道破坏,不懂得生产,粮食是非常致命的武器。

周围没有足够的水源,战士们的军衣又很单薄,无法用来扑灭火焰,周围又没有树林,连找一些树枝都没有找到,甚至,连铁锹的数量都不够,挖泥土灭火都没有可能。各种不利的条件,导致灭火工作非常的迟缓。尽管所有的人质,都被动员起来参与灭火。当大火最终扑灭的时候,各种物资,至少已经被烧掉了三成以上。

王时德大致的清点一下,发现皇太极他们,还是带走了部分的金银财货的。不过,留下来的更多,暂时无法估计价值,估计至少有几百万两的。一般的金银珠宝,都不会那么轻易烧坏的,虎贲军要做的,就是从灰烬里面找出来。很显然,这样的工作,完全是水磨工夫,是很耗费时间的。

“他娘的皇太极以后我们进了沈阳,也一把火烧掉他的狗窝”

冯伟等人都狠狠的骂起来。

“不能烧。”

张准皱眉说道。

“啊?”

周围的军官,都是微微一愣。

“那些建筑都是我们汉人自己修建起来的,烧掉了,就等于是毁掉我们自己的劳动成果。”

张准严肃的说道。

“哦”

周围的军官才反应过来。

也是,鞑子除了破坏,根本不懂得建设,沈阳、辽阳、抚顺、宁远等地,都是汉人的城镇,鞑子只不过是强行占领了而已。虎贲军要是烧掉这些城镇,岂不是自己毁掉自己的家园?

然而,现场的情况,的确让人感觉到非常的恼火。皇太极撤退就撤退好了,撤退之前,还要放一把火,这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可惜虎贲军骑兵目前的能力还不够强,还无法一口吃掉皇太极的前锋营,否则,他们非追上去和对方厮杀一轮不可。

“大人,难民都送回涿州吗?”

孟侠前来请示。

“不送到天津卫”

张准摇摇头,冷峻的说道。

这么多的难民,要是送到涿州,涿州肯定是接纳不下的,粮食压力会很大。涿州的粮食储备,本来就不多,从外地输入也困难。涿州的外围,全部都是朝廷控制的城镇,西北面、西面、西南面分别是朝廷的宣大军团、湖广军和秦军,压力还是很大的。

只有送到天津卫,然后从天津卫送到大沽口,然后在大沽口上船,前往山东的各个区域,才是最稳妥的策略。比如说送到登州府什么的。现在的登州府,的确是比较需要劳动力的。这接近二十万的人质,几乎都是壮劳力,送到登州府去,最合适不过了。

“明白”

孟侠答应着去了。

“大人,我们要追击吗?”

于影幽愤愤的说道。

“不。”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

皇太极既然抛下了所有的人口和物资,轻装北撤,虎贲军在这个时候追上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鞑子一旦下定决心跑路,逃命的速度肯定很快的,虎贲军就算追上去,也无法有效的杀死对方。因为虎贲铳目前还是不适合在高速移动的战马上射击的。

现在,在北直隶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张准需要掌握骑兵的主力,预防不测。和皇太极的战斗,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相反的,倒是鞑子一走,朝廷的军队,可能又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崇祯皇帝肯放过自己就怪了。

“于影幽,注意朝廷的军队”

张准谨慎的吩咐。

“明白”

于影幽答应着去了。

“大人,急报”

片刻之后,陆伊典送来一份紧急情报。

“草”

张准接过情报,看了一眼,就低声的咒骂起来。

“大人?”

王时德疑惑的问道。

张准随手将情报递给他。

“该死的朝廷”

王时德看过情报以后,也低声的诅咒起来。

这封情报的内容,正是朝廷三天前的决议。朝廷下诏,要高起潜率领辽东军团,撤离锦州和山海关,要张准率领虎贲军,立刻进驻锦州和山海关。这边鞑子刚走,那边朝廷的诏令,就到了张准这里,可想而知朝廷到底是什么目的。

朝廷最首要的目的,显然是要将虎贲军支开。要是虎贲军还在北直隶,下一步的动作,肯定是控制整个北直隶,然后包围京师,消灭朝廷。为了将张准的注意力引开,朝廷才会有这样的诏令。

次要的目的,当然是要集中兵力,消灭陕西的流寇了。洪承畴的秦军,杨嗣昌的湖广军,高起潜、吴阿衡的辽东军,加上王坤、史可法的宣大军团,明国的全部部队,都可以扑向陕西流寇。在消灭了陕西流寇以后,朝廷肯定会转身过来,消灭张准。

“大人,我们要接受这样的诏令吗?”

王时德有点迟疑的问道。

“必须接受。”

张准不假思索的回答。

“啊?”

王时德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朝廷的这份诏书,虎贲军必须接受?

咋一看,虎贲军接收这样的诏令,没有丝毫的好处啊一旦虎贲军进驻锦州和山海关,必然要在两地部署相当的兵力。特别是锦州,乃是对抗鞑子的前线,至少要部署两个营的兵力,另外还要部署红衣大炮和其他火炮,以防止鞑子卷土重来。

现在,虎贲军在山东各地,在北直隶各地,兵力使用,还是有点紧张的。但是,从财政的角度来说,虎贲军应该不会继续扩军的。张准的下一个目标,乃是让部队高速机动化,也就是配备大量的战马,让步兵都变成骑兵使用。

“大人,刑部尚书汪乔年就在大沽口,他是来宣读诏令的。”

说话间,又有人急匆匆的赶来,正是杨千强的手下。

朝廷要派人来向张准当面宣读诏令,一般的宦官和大臣都不敢前来,生怕张准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在他们看来,将锦州和山海关这个包袱扔给张准,必然会引来张准的狂怒。汪乔年于是自告奋勇前来。北直隶战事频繁,汪乔年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张准,于是就到了大沽口。

“我去一趟大沽口。”

张准沉吟片刻,面色冷峻的说道。

说到做到,张准一行人,立刻策马,向大沽口赶来。两地相距不远,道路也是相当的平坦,因此,张准的赶路速度相当快。当天夜里,张准就来到了大沽口。杨千强等人急忙出来迎接。张准点点头,直接来找汪乔年。

汪乔年见到张准,急忙行礼,恭敬的说道:“都督大人……”

张准追截了当的说道:“朝廷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汪乔年直言不讳的说道:“牵制你的兵力,拱卫京师,集中军队去打高李张,然后回头打你。”

张准凝视汪乔年半晌,才缓缓的说道。“请坐。”

别人将朝廷的心思,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他就算生气,也没有用。从乔允升那里,张准知道,这个汪乔年,对于虎贲军,也是有一点倾向的。只是,他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汪乔年坐下来以后,委婉的说道:“当然,都督大人要是有难处,不妨提出来,或许,朝廷是可以考虑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难道要将锦州和山海关让给鞑子吗?”

必须承认,朝廷这一招,的确是抓到了张准的软肋。张准是要造反没错,是要推翻朝廷没错,但是,在推翻朝廷之前,还有个更大的敌人要解决,那就是鞑子。凡是可以让鞑子得到好处的行为,张准都不会允许其发生。

比如说,让鞑子占领锦州和山海关,就是张准不能接受的。换言之,对于朝廷的这个诏令,张准肯定是会接受的,而且,动作还相当的快。因为,虎贲军的动作,要是不快的话,锦州和山海关,就有可能被鞑子夺走了。

沉吟片刻,张准说道:“高起潜什么时候走?”

汪乔年说道:“应该是下个月。”

张准点点头,“好我派人和高起潜接触在,准时交接。”

汪乔年有点疑惑的问道:“都督大人,你真的准备接受诏令?”

张准冷冷的说道:“为什么不呢?”

汪乔年欲言又止。

张准冷冷的说道:“好像我这样的忠臣,那可是不多了。”

汪乔年内心里悄悄的说道,你要是忠臣,那天底下的忠臣,数量岂不是太多了?不过,张准居然如此爽脆的接受朝廷的诏令,汪乔年的确是有些意外的。他有点想不通,张准怎么就一点推托都没有呢?难道说,张准真的杀鞑子杀上瘾了,不杀皇太极,决不罢休?

事实上,张准冷静下来以后,对这份诏令,并不是很抗拒。接管山海关和锦州,没什么大不了的。杀鞑子是迟早的事,控制了锦州一线,更有利于杀鞑子。虎贲军在这两个地方,最多只要部署三四个营的兵力,就足可以让鞑子望而却步。

再说,接管锦州和山海关,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这里和蒙古大草原接壤,刚好可以和蒙古人交换战马。当初,刘航思维跳跃的提出,要打通一条和蒙古大草原连接的通道,以获取大量的战马。现在,朝廷就等于是主动的将这条通道,送到张准的手里。

另外,从军事战略来说,控制锦州和山海关,也是大有好处。PLA是什么时候完全占据主动权的?就是在占领了锦州之后。锦州丢了,东北剿总完蛋,跟着其他战场的**,也跟着完蛋了。

虎贲军控制了锦州,就等于是隔断了朝廷和鞑子的联系。这样一来,就算鞑子和朝廷,想要眉来眼去,都不可能了。等虎贲军平定了辽东,控制了东北,然后挥军南下,收拾国内的一群明军,易于反掌。十万装备虎贲铳的骑兵,加上均田令这样的大杀器,谁能阻挡?

张准几乎想到了接管锦州和山海关后的第一个行动,就是组织兵力,进攻宁远。宁远是鞑子在辽河西岸的最主要的据点,也是辽东最主要的要塞之一,虎贲军只要控制了宁远,皇太极就算安全的回到沈阳,只怕晚上同样是要睡不着觉的。

告辞的时候,汪乔年忽然低声问道:“都督大人,听说,黄道周在你这里?”

张准凝视汪乔年半晌,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是知道的,何必明知故问?”

汪乔年慢慢的说道:“下官只是想确定一下。”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黄道周在,倪鸿宝也在。”

汪乔年似乎有些感触,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道:“下官告退。”

张准点点头,将他送出门外。

因为杨廷麟的关系,黄道周和倪鸿宝都遭受了无妄之灾,被崇祯撵出了京城。老奸巨猾的高弘图当然不会放过两人,立刻派人和两人接触。黄道周和倪鸿宝两人,平生所读乃是圣贤书,按理说应该忠贞不二,事实上,两人没有怎么考虑,就答应了高弘图的请求。

原因很简单,张准的手下,名人已经不少,他们投靠过来,已经没有什么心理上的障碍了。说到底,他俩都是芝麻绿豆官而已,还不如张慎言之前的海州知州有权力呢。反正虎贲军大都督府名义上也是属于朝廷的,谁也不能公开说张准是造反。换句话来说,他们投靠张准,也不能公开说是投靠反贼。

两人投靠过来以后,张准倒也不吝啬职位,直接让两人在政务部公干。两人得到重用,还是有几分干劲的。两人的共同特点,都是年少家贫,做官以后,还算清廉,因此,自身并没有什么田产,对《均田令》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相反的,两人都比较拥护《均田令》,因为,按照均田令的规定,他们的家人和族人,都可以获得田地,从而改变贫困的生活。

“大人,吴三桂又来了。”

张准正要回去客厅,刘芒忽然神色古怪的前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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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高起潜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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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

“他……又来了?”

张准神色同样有些古怪。

这个吴三桂,又鬼鬼祟祟的跑来做什么?难道因为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吴三桂的命运,他居然成了专职跑腿的?高公公这样用人,难道吴三桂就不感觉郁闷?

“请。”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下官拜见都督大人”

很快,吴三桂就出现在张准的面前。

这次,他是穿着正一品的武官服的,身材魁梧,昂首挺胸,倒也显得精神抖擞,一表人才。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他像是汉奸。好吧,这个时候的吴三桂,的确还不是汉奸,不要乱扣帽子。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吴总兵,又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吴三桂恭敬的说道:“下官是奉高公公之命,就一些重要事情,专门来向都督大人请示的。”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坐下来说话。”

吴三桂整理一下自己的官服,规规矩矩的坐下来,规规矩矩的再次拱手为礼,然后才肃然说道:“都督大人,下官奉高公公之命……”

他这次来,的确是正事。

最重要的正事,当然就是张准和高起潜交接移防的大体步骤了。

大军移防,是非常讲究的,双方一定要协调好。否则,是要出乱子的。一不小心,在两军交接的时候,如果被敌人袭击,后果会很严重。尤其是这种大面积的调防,更是必须小心谨慎。

张准和高起潜作为两军的最高负责人,在一些大的程序上必须达成协议,然后下面的人才好根据大的协议细化具体的步骤。高起潜要和张准打交道,商量大体上的程序,最好的联络人,自然是吴三桂了,这就是吴三桂再次出现的主要原因。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高公公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慎重的说道:“还请都督大人派兵先行进驻锦州附近的松山堡,然后进驻锦州,我军则先撤退至塔山堡,然后撤入关内。”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有问题。”

辽东二十万大军撤退,绝对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说是六月底开拔,其实,开拔的肯定是先头部队。要全部开拔完毕,没有半年的时间,不可能。换言之,这交接的工作,至少要持续半年的时间。

整个辽东前线,战略位置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锦州。锦州是直接和鞑子接壤的,虎贲军接防前线,首先要接管的,当然是锦州了。虎贲军占领松山堡,和锦州只有很短的距离,随时都可以进入锦州。只要虎贲军顺利的接管了锦州,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皇太极新败,相信其他的鞑子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前来捣乱。至于北面的蒙古人,他们自己内部,也有一大摊的事情,是不可能南下锦州的。事实上,如果得知虎贲军进驻锦州,蒙古人应该感觉到紧张才是,哪里有胆量前来打虎贲军的主意?

吴三桂说,辽东军团,总共有十五万人,加上各自的亲属家眷,差不多有三四十万人,要全部从辽东撤走,需要很长的时间。因此,高起潜要提前和张准打声招呼,绝对不是他拖拉着不想尽快的撤退,而是人员太多,物资太多,他实在是没办法,还请张准体谅。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能体谅,还请高公公放心。”

吴三桂松了一口气,继续说,辽东军团撤退遇到的最大的难题,就是有部分的辽东官兵,不愿意离开辽东。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田产,都在辽东,要是朝廷撤走了,张准却来了,他们的田产,被张准分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初,袁崇焕建立辽东骑兵的一**宝,就是分给骑兵田产。因为辽东人少地多,一个普通的骑兵,基本上能分到二三十亩地。这样一来,只要勤快一点,整个家庭就不愁吃穿了。为了保护自己的田地,辽东骑兵积极和鞑子奋战,这也是他们战斗力的主要来源。

吴三桂不知道张准会如何处理这些士兵的田地。他很担心,一旦张准要在辽东实行均田令,这些辽东骑兵,会起来和张准对抗。要是他们没有力量对抗,就会起来造反,据城内乱,就好像是当初的孔有德一样。最不济,他们也会扣押上司,就好像是当初扣押辽东巡抚毕自肃一样。

高起潜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这位老太监,是非常怕死的,他可不想自己身边有人起来闹事,然后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过,这一点,需要张准的配合。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据城内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辽东的所有钱粮物资,都是依靠外面输入的,没有钱粮物资输入,他们依靠什么内乱?鞑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他们还想投靠鞑子吗?他们要是投靠了鞑子,就是所有明国人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

微微顿了顿,张准缓缓的说道:“你可以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只要是他们合法得来的财产,是被战功奖励的,虎贲军一律保存。但是,上限不能超过五十亩。要是超过五十亩,虎贲军可以给予其他的物产代替。”

根据各方面综合的情报来看,辽东军团普通士兵的田产,一般都是二三十亩左右,基层的军官,肯定不会超过五十亩。超过五十亩的,都是中高层的军官了。对于这部分人,张准才不会担心。只要最基层的士兵保持稳定,其他一切都不需要担心。

其实,张准能够隐约感觉到,高起潜和吴三桂,真正的担心,是担心虎贲军借机将辽东骑兵的部分官兵,都挖到虎贲军这边去。毕竟,从此以后,辽东的土地,就属于虎贲军了。朝廷可以将这片土地交给张准来打理,张准却是绝对不可能倒转过来,在日后重新将土地归还给朝廷的。

换言之,就是崇祯皇帝的这份诏令,等于是完全割让了整个辽东给张准,让张准在这里建立一个真正的独立王国。张准无论在辽东如何的折腾,都和朝廷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在山东,朝廷偶尔还能打打主意,在心理上想一想,但是辽东,却是想也不用想了。

吴三桂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军还有部分的物资需要处理……”

张准看到吴三桂的脸色蛮紧张的,就知道戏肉来了,便肃然问道:“什么物资?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吴三桂慢吞吞的说道:“私人的……”

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

又是高起潜的私产

也不知道,高起潜等人,这些年在辽东,到底置办了多少的私产。大明帝国八成以上的财政收入,都变成了军费。而军费当中,又有至少六成以上被投放在了辽东军团。可以说,朝廷有差不多一般的财政收入,都被辽东军团抢走了。他们这些辽东军团高层的蛀虫,想要不发达都不行。

这次大军移防,高起潜的私产,肯定要全部从辽东搬走。不知道这个太监头子的私产,到底要多少辆马车才能全部运走?想到白花花的银两,张准就忍不住琢磨一下,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辽东监军大人,将家产都留在辽东,交给虎贲军自己支配。

高起潜有部分的私产是带不走的,比如说田地。他在锦州关外的田地,没有多少。但是,山海关以内,永平府辖境内的田地,就有相当数量是属于高起潜私人的。其实,永平府辖下的田地,早就被辽东军的高层霸占光了,生活在那里的军户,全部都是上级军官的佃户而已。

诏令既然要张准镇守辽东,那么,永平府自然也就是张准的辖下了。这里的一切田地,当然要交给张准来处置。他们担心,张准的均田令大杀器一举,那些军户立刻就会跟随张准起来造反。谁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呢?

辽东军团管辖的地区比较特别,主力是招募来的战兵,军户的数量同样不少。整个辽东辖区,总共有二十六个卫,一百多个千户所,军户最多的时候,曾经有十几万。加上余丁和家眷之类的,绝对超过五十万人。这些军户,就是辽东汉人的主要来源。

鞑子相继占领了沈阳、辽阳、广宁以后,这些军户,除了被鞑子掳走的,其他的大部分都集中在永平府,集中在抚宁卫、山海卫、开平屯卫、宁远卫、广宁卫、义州卫等地。其中,数量最多的,乃是广宁卫。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均田令必须执行。”

吴三桂最后的一丝丝希望破灭,情不自禁的有些泄气。其实,吴三桂的大部分田产,也都在辽东。现在,朝廷要他们从辽东撤走,他们的确不愿意。可是,诏令已经下来了,他们不愿意也不行。除非,是他们跟着起来造反。

在锦州造反,那可不是一个好的思路。要是在以前,还说可以不要脸,投靠鞑子,依靠鞑子的力量生存。现在,连鞑子都没的投靠了。眼看鞑子都被虎贲军揍得不成样子了,这个时候还去投靠鞑子,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投靠蒙古人同样是不靠谱。蒙古人的实力,比鞑子还不如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投靠虎贲军。但是,这个决定,太难下了。高起潜很清楚,张准是不会要他这样的阉人的,一旦离开了崇祯皇帝,他什么都不是。为此,他必须得对崇祯皇帝千依百顺,崇祯叫他撤退,哪怕他有万千的委屈,都得乖乖的撤退。

对于吴三桂等人来说,顾忌的则是均田令的影响。他们这些当官的,积累起来的田产,那是相当不少的。好像吴三桂的名下,至少有三四千亩的田地。要他将这些田地都分给其他人,他的确不愿意。不到最后一步,他是不愿意投靠张准的。

吴三桂沉默片刻,不敢要求张准更改均田令的规定,只好转了话题说道:“高公公和大人的生意……”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继续啊”

之前和高起潜的生意,利润还真是不错。京师被围困以后,物价飞涨,对于红薯、玉米等杂粮,也是相当的欢迎。铁鹞子等人,在山东以相当低的价格,大量的收购红薯、玉米,然后贩卖给高起潜,从中赚取差额,短短的时间,居然就有了十几万两银子紧张,把个铁鹞子都吓坏了。这么多的银子,他十辈子都没见过啊

如此巨额的利润,张准当然不愿意放弃,哪怕是高起潜移防了,双方的生意,还是要继续维持。相信高起潜那边,同样是如此吧。这位监军大人,捞钱的本领,的确是令人叹为观止。

吴三桂欲言又止。

张准随口问道:“怎么?有什么为难的问题吗?”

吴三桂慢慢的说道:“大人要不要和蒙古人建立一些关系?”

张准眼神微微一亮。

这个吴三桂,果然有意思。他知道自己需要蒙古人的战马,便主动的想和自己搞好关系。对于这个问题,张准是毫不讳言的。事实上,张准不但需要蒙古人的战马,甚至还想直接从蒙古人里面组织雇佣兵。汉人的骑马功夫,需要太多的时间来训练,成本很高。相反的,要是雇佣蒙古人,成本就要低多了。

打败鞑子以后,张准的下一步目标,就是进军关中。进军关中,乃至是进军西域,离开大量的骑兵,是肯定不行的。其实,进军西域还好一些,要是进军中亚等地,难度就更大了。如果没有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协助,汉人骑兵想要占领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年的唐朝,也是利用突骑施、葛逻禄等民族,才将疆域扩展到中亚一带的。

张准估计,一旦要向西域进军,没有十万以上的骑兵,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而要是按照虎贲军自己的骑兵扩展速度,没有十年八年的时间,休想将骑兵数量扩展到十万人以上。但是如果雇佣一部分人的话,就会容易很多。

问题是,这个雇佣兵,也不是轻易组织的。将虎贲铳交给蒙古人使用,必须得到有效的控制才行。古人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雇佣军,必须是值得信任的人。嗯,准确的说来,是捆绑利益的人,是虎贲军可以有效控制的人。

要在蒙古部落里面,找到这样的人,当然不容易。他们的人数不能太多,太多了虎贲军不好控制,万一反噬一口就麻烦了。但是,他们的人数,也不能太少,太少了没办法提供足够的兵源。他们还必须有过比较良好的记录,最起码,没有杀过汉人,没有侵略过明国内地,不会引起明国百姓的反感,否则,张准也不敢雇佣他们。

显然,要获得这些蒙古部落的详细情况,需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要耗费不少的成本。不过,如果有人熟悉蒙古部落内部的情况,给张准一个准确的参考,或许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还可以节省大量的成本。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是的。”

吴三桂沉默片刻,才委婉的说道:“要是都督大人信得过下官,下官愿意将他们引荐给都督大人。”

要不怎么说吴三桂狡猾呢,这说话的水平,的确是一等一的。他不肯直接说出来是哪个蒙古部落,只说自己愿意引荐,显然,这家伙是准备将这个消息,有价值的卖给张准。

张准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好。”

他的确需要和蒙古人建立关系,这时候没有必要隐瞒。至于吴三桂需要的价格,张准同样不摆放在心上。在这个时候,他相信吴三桂是不会狮子大开口的。因为那样做,对于吴三桂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或许吴三桂的确不太愿意投靠虎贲军,但是,他更加不愿意触怒虎贲军。

果然,吴三桂小声的说道:“下官有个堂叔,在江南做些生意,最近听说山东的生意挺好做,就跑山东去了,还请大人多多关照。他的名字,叫做吴海德。”

这就是吴三桂的条件了。倒也不是很高,只是请张准关照一下自己的堂叔,对关照也没有多大的要求。吴三桂的老家,在南直隶扬州府的高邮,距离扬州很近。以吴家的权势财力,要在扬州沾点光,赚点钱,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堂叔,多半是吴襄和吴三桂的家仆,他们做生意的钱财,就是吴襄和吴三桂的钱财。吴三桂将自己的钱财,投放在张准的地盘上,这里面的含义,就不用明说了。

张准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我以虎贲军大都督的身份,欢迎吴海德的到来。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叫他直接找我。”

吴三桂明白张准这是已经开始接纳自己了,急忙说道:“下官长期驻防山海关,经常和一些蒙古商贩来往,无意中得知科尔沁平原的北面,还有个呼伦贝尔草原。在这个草原上,生活着一个叫做敖特尔的蒙古部落,据说人口马匹都不在科尔沁部落之下。他们的首领,叫做海拉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张准,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他们在山海关的商行地址。要是大人有意思,不妨和他们当面洽谈。因为他们和鞑子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科尔沁和鞑子,隔断了他们和汉人的生意往来,海拉尔也很是苦恼。”

张准接过纸条,随意的扫了一眼,点点头,说道:“谢谢”

吴三桂这才放下心来,趁热打铁的说道:“监军大人想宴请都督大人,当面商谈一下移防的问题,不知道都督大人什么时候有空?”

张准淡淡的说道:“随时都有空。”

吴三桂急忙说道:“那下个月的十六,监军大人在锦州恭迎都督大人的大驾。”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问题,六月十六,张某人一定准时到达。”

吴三桂于是告辞而去。

王时德有点担心的说道:“大人,会不会是鸿门宴?”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有可能。”

王时德急忙说道:“需要调集海军陆战队吗?”

张准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不海军陆战队的人数太少了,危险。将鼎字营调出来,我带着鼎字营过去。另外,命令宁字营做好出发接应的准备。要是鼎字营接管锦州,则宁字营接管松山堡。”

王时德有点担心的说道:“那海军……三大舰队都腾不出来啊”

张准笑了笑,慢慢的说道:“没关系,有鼎字营在,高起潜就算对我动手,我也能顺利的离开锦州。你调集足够的商船,在松山堡附近等待就好。另外,调集十五艘的苍山船掩护商船。只要我们在松山堡站稳脚跟,高起潜就无法奈何我们。”

王时德答应着去了。

张准用力的伸了伸懒腰,然后又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变得精神一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不振奋精神不行啊

本来,以为撵走了皇太极以后,可以稍微安生一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朝廷壮士断腕,将宁锦防线扔给了自己。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张准当然不嫩放过。在虎贲军控制了锦州前线以后,鞑子的日子,肯定是越来越不好过了。虎贲军的东西两把铁钳,足可以将他们用力的钳死。

一会儿以后,王时德回来,递给张准一份情报。

张准看过以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差点忘记了这茬事。”

当天,他在济南,是亲自答应过的,日本的四个市场名额,将由他亲自出面拍卖,现在,齐鲁商业协会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张准现身了。要是张准不想食言自肥的话,就必须跑济南城一趟了。

“**,真是劳碌命”

张准悻悻的说道。

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要去的。

没办法,只能在大沽口过一夜,明天就赶往济南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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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竞投!白花花的银子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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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济南城。

知府衙门里面,张准正在翻看一沓资料。

田枫笑着说道:“大人,这是准备参与竞投的人的基本资料,总共是八个人,竞争还是蛮激烈的。”

张准点点头,随意的说道:“要是没有竞争,那就不好玩了。”

根据这些资料的显示,参与竞投的人,还真是不少,都是有身份的人。最显眼的,当然是德王了。看来这位王爷,看来是准备跟着虎贲军干了,对张准的行动,基本上都表示了支持。目前的朝廷,的确不让人看好,他为了自己的未来,主动的和朝廷决裂,那是必然的。反正,他和崇祯的关系又不是非常的亲密。

随后,就是朱保伟等人,他们基本上都是齐鲁商业协会的成员。齐鲁商业协会总共有四个人参与竞选,朱保伟是其中的一个,另外的三个,名字有点陌生,张准熟悉的几个人,好像都不在其中。感觉,好像是有点陪太子读书的味道。要是猜测没有错的话,齐鲁商业协会的其他人,肯定是跟朱保伟联合起来了,以确保一个名额。

比较有实力的,乃是临清的林家。张准估计,这应该是临清的商家联合团体。因为漕运切断,临清商家的资金要寻找出路,日本市场显然是不错的选择。德州的周家,资金实力同样比较强。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同样应该是德州的商家联合团体,原因和临清基本相同。在资金没有更好出路的情况下,日本市场是不错的选择。

“吴海德?”

张准忽然看到一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这不是吴三桂的堂叔吗?他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啊,居然还参与了这个竞投。忽然想起吴三桂和自己说话时的表情,张准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显然,吴海德在山东的行动,吴三桂早就知道了。说不定,这个竞投,也是吴三桂指使的。

张准沉吟片刻,疑惑的问道:“这个吴海德,是什么来路?”

田枫谨慎的回答:“他是两天前才来登记的,也没有向我们了解太多的情况,就说自己是来自江南的高邮,想要在山东做生意,随后爽脆的交了五万两银子的保证金。我们当时都觉得有些奇怪,这做生意的,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好像他这么慷慨的人还真是少有。但是他既然缴纳了保证金,我们就让他参与竞投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明白,这不是吴海德慷慨,而是多半有吴三桂或者是吴襄的指示,要他尽可能的和虎贲军搞好关系。既然虎贲军有这样的竞投行动,他们当然是要参与一份了。不论以后能不能赚钱,先送给张准一份投名状再说。要不怎么说吴三桂狡猾呢,这脚踩两只船的本领,还真是炉火纯青了。

无论是高起潜,还是他张准,都不是简单的人。偏偏吴三桂这家伙,在他们两个的眼皮底下,都生活得好好的。张准明知道这家伙在史实上是大汉奸,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对他改观了不少。没办法,别人一向是笑脸相待的,自己的确不好意思打他一巴掌。

为了保证商家的诚意,张准是施展了手段的,每个参与竞投的商家,都要缴纳五万两银子的保证金。这些保证金,都转化为了功勋值,记录在虎贲军大都督府政务部的账面上。换言之,银子是落入虎贲军的口袋了,你只能在虎贲军的身上使用,想要将银子拿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

吴三桂什么都不问,就先送来五万两银子,也算是略表诚意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在辽东的时候,到底搜刮了多少银子。吴三桂都有这样的资金,那高起潜等人呢?张准越来越盼望着,什么时候,找个什么样的办法,将高起潜的所有家产,都全部敲诈出来。

八个商家,刚好收到四十万两白银,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了。只要运用得当,在一两年的时间,赚回来一个四十万两,完全不成问题。事情的关键,不在于市场好不好赚,而在于虎贲军的刺刀够不够锋利,能不能将别的商家撵走。用武力将别人撵走,然后让自己的人抢占市场,想要不赚钱都是不可能的。

张准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权力了。实在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只要有权,必然有钱,通过权力来获取金钱,那真是太容易的了。这不,轻轻松松的就四十万两白银入账,更不要说一会儿拍卖名额获得的银子了。

想要获得权力,就必须有强大的武力。民主自由什么的,和这块土地的八字不合。想要在这块土地上出人头地,依靠的只有拳头。要是没有拳头,刀子也行。比如说,日本的市场,就得依靠武力占领,不但要撵走郑芝龙,还要将日本的天皇和幕府都全部臣服下去。

思绪浮动间,何世进来报告:“大人,人都到齐了。”

张准点点头,站起来,和田枫一起走出去。

外面的大厅,八位商家的代表,确实都已经全部到齐了。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看到张准出现,所有的商家,都急忙站起来问好。

“大家好”

张准乐呵呵的说道。

“诸位大驾光临,张某人感激不尽啊”

张准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逐个和他们亲切握手。

这个握手,倒没有什么虚伪的意思,的确是真诚的。因为,别人既然参与了虎贲军的竞投,和虎贲军的关系,也就亲密了不少。对于张准来说,这些人就是他在经济领域的得力打手,是要大力培养的。他们赚钱了,就等于是虎贲军赚钱了。他们赚得越多,虎贲军就赚得越多。

最先上来和张准握手的,乃是德王的代表。这样的场合,德王是不可能亲自到场的,只能是派代表来了。德王的代表,张准是见过的,叫做刘文轩,同样是济南城的大商家。他是德王的傀儡,负责在幕前为德王赚钱,在济南城乃是公开的秘密,在场的人都知道。

刘文轩恭恭敬敬的说道:“王爷偶染微恙,不能亲自前来参与竞投,还请都督大人恕罪。”

张准含笑说道:“只要王爷有心就好。”

德王是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张准也不希望他出现,从而给其他的商家造成压力。但是,为了表示尊敬,德王还是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染病了,不能来,这也是向张准表示尊敬的意思。这个德王,倒是挺快上路的,要是崇祯知道他这么干,不抽他板子才怪。不过想来崇祯也没有心思惦记他了,连鲁王崇祯都管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旁系的德王?

刘文轩之后,依次有朱保伟、临清林家、德州周家,还有其他的商家代表,逐个的上来和张准握手,表示问候。他们的心情,都有些紧张不安,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能不能入选。总的来说,他们对于这个日本市场,还是比较期盼的。

最直接的原因,是几天前,沈凌菲的船队,已经从日本回来了。沈凌菲的利润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从各种迹象表明,沈凌菲这一趟,赚得不少。从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判断,日本市场的确是大有可为的。要是他们现在错过了机会,以后都要后悔莫及的。

“小人吴海德,拜见都督大人”

最后一个,便是匆匆到来的吴海德了。

“吴老板?”

张准情不自禁的审视了对方一眼。

这个吴海德,外表一点都不起眼,往那里一站,就好像是管家一样,满脸带笑。不过,此人的行为动作,的确非常谦恭,无论见到谁,都是满脸的笑容。要是再胖一点的话,就有弥勒佛的美誉了。

“不敢,不敢。”

吴海德急忙低头哈腰的说道。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表示回应。他敢肯定,此人必然是吴三桂家仆之类的,专门负责为吴家打理各种生意。当时的很多官宦人家,都参与商业贸易的,只是自己不好出面,需要寻找代理人。管家之类的,就是最好的选择。

吴三桂前两天才跟自己打招呼,这边吴海德就参与了竞投,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张准是肯定不会相信的。看来,吴家对日本的市场,也是蛮有兴趣的嘛嗯,这是好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大家积极参与,干掉郑芝龙是完全有可能的。

“吴老板欢迎你来我们山东做生意”

张准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都督大人的照拂,小人感激不尽”

吴老板急忙低头哈腰的说道。

张准点点头,回到大厅的中间,笑眯眯的目光扫了所有的商家一眼,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家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我就不多说了。八个商家,四个名额,价高者得。下面,大家将各自的开价,都写在白纸上。出价最高的四个商家,本人将亲自宣布入选。”

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这次竞投,采取的乃是暗中投标的方式,也就是每个人将自己的开价都写在白纸上,然后交给张准审阅,抽出开价最高的四家。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要比公开竞投更加的折磨人,更加考验商家的智力,同时,张准能够收到的银子也更多。

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一般都不愿意得罪人。特别是大家身份相差迥异的时候,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比如说,德王开价三十万两,其他人可能不好意思直接压倒德王,就算有能力,也不会出价高于这个价格。

但是,暗中竞投就不同了。暗中竞投,谁也不知道对方出价多少,除非是入选了,张准公开你的出价。你德王要是出价太低,那怨不得别人啊我又不知道你德王的出价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份什么的,完全可以忽略。唯一有效的,就是白纸黑字的数字

“各位,请”

张准做出请的手势,含笑说道。

现场早就准备好了笔墨,每张白纸的上面,都有各个商家的对应名字。每个商家只要上来,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下白银的数量就行。如果你认为他们需要衡量很久,那就错了。这种大事,基本上都是各自事先已经商量好的,轻易不会改变。

基本的原则,就是力所能及,在自己的最大能力范围内争取。要是别人的价格,已经超出自己的最大能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名额,拼死的将价格往上涨吧?肚子撑得太大,是要死人的。

果然,八个人很快上来,大笔一挥,就全部写完,然后退开去。没有那个商家有丝毫的犹豫,看来果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不会轻易的做出更改。

“谢谢大家”

张准笑呵呵的说道。

田枫很快将所有的白纸收起来,然后统计结果。八个数字,排列顺序当然不需要什么时间。很快,所有的白纸,就按照从高到底的顺序,送到张准的手里。

张准拿着白纸,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忐忑的各位商家,含笑说道:“大家的心情不要紧张,能去日本做生意的,自然最好。一时去不了的,我也有别的生意关照大家。只要大家诚心诚意的跟着虎贲军做事,我保证大家不会没钱赚。你们要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一众商家急忙伸长耳朵。

担心一件事?担心什么事?

张准含笑说道:“担心你们家的金库太小,装不下这么多的银子”

各位商家紧张的心情,这才缓缓的舒展下来。

这个张准,原来也有没那么严肃的时候嘛

张准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要是你们家的库房太小,容纳不下这么多的银子,我建议你们,将银子都存放在第一钱庄,我张准绝对保证银子的安全。”

下面的商家,都展颜微笑起来。

这个张准,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给虎贲军第一钱庄做宣传。话说,他的建议的确可以考虑一下,将银子藏在自己家的库房里不动,还不如拿出来流转。风险固然会大一些,收益却同样大了。

张准同样笑了笑,然后拿起第一张白纸,朗声宣布:“第一位,吴海德三十五万两”

其他人都忍不住看了吴海德一样。在这之前,他们对这个吴海德,还真是没有什么了解,没想到,此人出价,居然如此之高。三十五万两,完全是超出了一般人的心理价位,完全称得上是天价了。

换言之,这个吴海德,是铁了心,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一个名额拿到手。看来此人对张准,真的是很看好啊不假思索的就在张准的身上,砸下了三十五万两银子

就是张准,也忍不住内心狐疑,这个吴三桂,还有他老子吴襄,到底积累了多少的家产?出手就是三十五万两,还真是有点吓人。张准原来估计,出价最高的,也不会超过三十万两,没想到,吴海德出手就是三十五万两,这不免让张准狐疑,朝廷的那些大官,到底有多少钱的身家?或许,李自成抄家抄出七千万两白银传言是真的?京城的权贵,真的有这么多的银子?

“恭喜吴老板”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

“同喜,同喜,能够在都督大人的手下做事,的确是三生有幸”

“感谢在座的各位,给小人这个机会。”

吴海德的确会说话,在感谢张准的同时,还不忘感谢在场的其他人。好像别人出价低,不是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而是因为给他吴海德的面子。明知道这是场面话,但是听起来就是舒服。因此,朱保伟等人,对这个吴海德,倒也有了几分的好感,便有了结交的念头。别人有实力,又会说话,他们当然想要结交啊

张准笑了笑,拿起第二张白纸,朗声宣布:“第二位,林正贤,三十一万两。”

这个林正贤,正是临清的商家代表。临清的商家实力强大,目前漕运截断,大量的资金正需要出路,出价比较高是必然的。果然,得知自己入选,林正贤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林老板,恭喜,恭喜”

张准诚心诚意的说道。

能够将临清的商家资金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张准还是蛮高兴的。他最怕的就是临清的大商家,都逃到江南去,将临清的资金也全部带走。如果是这样的话,虎贲军就缺少很多发展的资金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虎贲军需要大量的银子啊

“同喜,同喜感谢诸位的捧场”

林正贤急忙拱手说道。

放下了心事以后,林正贤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场面话说得顶呱呱的。林正贤入选,显然要比吴海德高兴很多,话也多了起来,毕竟,临清商家的资金,总算是有了出路,未来还是光明的。跟着虎贲军发展,还是有前途的。

张准微微一笑,等大家的笑声逐渐的安静下来以后,才拿起白纸,朗声宣布:“第三位,周恒森,二十八万六千两”

这个周恒森,乃是德州商家的代表。和临清一样,德州商家同样因为漕运截断,大量的商家资金同样需要寻找出路,他们开价二十八万六千两,也是比较高的,显然是志在必得。不过,他们的经济实力,和临清相比,还是要差一些,因此,这个价格也低一些。

“恭喜周老板”

张准笑呵呵的表示祝贺。

“谢谢都督大人”

周恒森急忙回应,同时向四周拱手,表示感谢。

四个名额,已经出来了三个,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朱保伟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了。他对这个名额,是志在必得的,因为,他已经得知,沈凌菲从日本回来以后,收获不菲。具体的收入他不清楚,总之是令沈凌菲相当满意的数字。有沈凌菲的先例在,朱保伟当然要加码了。

可惜,他的竞争对手,也是非常的强大啊。他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就是德王府。德王不单单是自己一家,还有衡王,还有其他的一些下岗的官员。那些被张准撵走的官员,都走上了经商的道路。德王是王爷,他们很自然的就聚集在德王的身边。因此,德王的经济实力,也是相当强的。

张准拿起第四张白纸,看了朱保伟一眼,又看了德王的代表刘文轩一样,眼神颇为意味深长。这样一来,朱保伟的内心,就更加的紧张了。这是最后一个名额了。要是还没有他的名字,他就过错过日本市场了。

幸好,张准微微一笑,跟着朗声说道:“第四位,朱保伟,二十六万一千两”

朱保伟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入选了。

为了这个数字,他还是斟酌了好久的,原来是二十五万两的,后来想想,在落笔的时候,还是加了一万一千两。他本来估计,只要超过二十万两,就能稳稳的拿到名额,后来还是不放心,屡屡加码。总算是没有白费心血,总算是将名额拿到手了。

“恭喜朱老板”

张准笑吟吟的说道。

“同喜,同喜”

朱保伟急忙说道。

刚才最紧张的他,现在是最轻松的。因为,他用最少的价钱,获得了名额。相对于吴海德而言,他节省了差不多九万两的白银。九万两的白银啊,对于一个商家来说,已经是一笔沉甸甸的资金了。

张准拿起第五张白纸,看了一眼,向德王的代表刘文轩说道:“很遗憾,王爷的开价,是二十五万五千两,排在了第五。日本的市场,王爷暂时是没有办法参与了。不过,王爷要是有兴趣,我还有一些别的生意介绍给他。他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找我当面洽谈。”

刘文轩急忙表示感谢。

朱保伟却是没来由的内心一震。好险德王的出价,比他就少了六千两而已。要是他坚持原来的价格,被选中的肯定是德王,而不是他朱保伟了。他情不自禁的暗自感谢老天的保佑。真是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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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张嫣,骨瓷推广形象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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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将所有的白纸交给田枫,微笑着说道:“暂时未能入选的各位,不要沮丧,我张准说过,还有生意介绍给大家。我准备了简单的宴席,还请大家先行入座。吃完饭以后,我们再详谈生意。”

田枫跟着打手势,请大家到旁边的餐厅就坐。

宴会当然是简单的,张准的宴会,从来都不会很奢侈。其实,这些商家,在张准的面前,也没有心思吃饭。特别是没有入选的几个商家,最关心的,当然是张准要给他们介绍什么生意了。

席间,张准笑着说道:“我军要接管锦州和山海关了。”

朱保伟等人都有些愕然。

张准居然要接管锦州和山海关了?

朝廷居然要放弃锦州和山海关了?

是的,他们的确没有接收到这个消息,之前也没有听到有人传播小道消息。这次崇祯的诏令,从提出建议,都正式下发诏令,还是特别快的,民间根本还不知道。

刘文轩有点疑惑的问道:“都督大人接管山海关……”

张准淡淡的说道:“是皇帝的诏令。”

刘文轩等人面面相觑,神色怪异。

他们不会怀疑张准的话。就是因为没有怀疑张准的话,他们才感觉有点怪怪的。这里面,好像有些内幕?事实上,在他们看来,张准在这个时候,接管锦州和山海关,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虎贲军驻防这里,就意味着和鞑子无休无止的斗争,除非是战争狂人,否则,谁也不喜欢这样的局面。他们猜测,张准多半是在其他地方,得到了朝廷的什么好处,才会进驻锦州和山海关的。

想到这里,他们对朝廷,不免又有些感慨。朝廷在虎贲军的面前,放弃的地盘越来越多,越来越退缩了。山东显然是放弃了,北直隶已经放弃了一半,现在,连整个辽东都放弃了。放弃的地盘越多,意味着朝廷的实力越弱。

相反的,虎贲军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战斗力只会越来越强。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只怕是支撑不了几年了。不要说什么暂时放弃,以后反攻的鬼话。无论是鞑子,还是虎贲军,只要是占领的土地,朝廷还从来没有夺回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加不会。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军驻防锦州和山海关,大家琢磨琢磨,这里面有什么样的商机。只要是我张准能够配合的,都会积极配合,绝对不耽误大家赚钱。”

刘文轩等人,都悄悄的琢磨起来。

有张准这样的承诺,他们的确能够发现不少的商机。蒙古大草原和辽东,需要大量的物资,只要将当地人需要的物资贩卖出去,就是巨大的商机。别的不说,每年光是盐巴一项,进账就有几十万两甚至是上百万两的银子。

不过,盐巴是虎贲军专营的,他们想要插手,不可能的。张准不会允许他们插手盐巴生意。幸好,除了盐巴之外,其他的生意,都是可以做的。虎贲军除了盐巴之外,其他的生意,基本上都放开的。

生意的关键,不在于一时的横财,而是长期的稳定的利润。和塞外民族做生意,就有这样的好处。好像茶叶、瓷器、丝绸、药材之类的物资,塞外民族是无法生产的,他们必须长期的向中原购买,绝对没有自给自足的可能。

同时,来自塞外的各色毛皮,则是中原畅销的重要物资之一。和塞外民族做生意,一般是不会收取现钱的,基本上是以物换物。塞外的各色毛皮,到了江南,到了南洋,那就是奢侈品,价格是非常高昂的,利润的空间很大。

张准主动的提出让在座的人,参与到塞外生意来,对他们的确是很关照了。因为,在以前,和塞外民族的生意,都全部操控在朝廷的手上。私人,是不可能参与的。张准的做法,无疑是给他们开辟了一条崭新的财路。

朱保伟得到了一个参与日本市场的名额,又得到张准允许参与塞外生意,未来的前途,的确是太光明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便低声的提醒说道:“都督大人,你不担心,有些物资落在鞑子的手上?”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我想不用我提醒,大家都会注意的,我就不提醒了。再说,辽东的鞑子蹦跶不了几天了,没有机会买你们的东西了。”

朱保伟看看其他的商家,脸色慎重的保证说道:“还请都督大人放心,规矩我们都懂,决不让任何的物资,落入鞑子的手中。”

张准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凛然的说道:“有情报显示,在山西,有几个大商家,悄悄的将各色物资,卖给鞑子,暗中助长鞑子的实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知道这方面的消息?”

朱保伟看看其他人,低声的说道:“这方面的情况,我们的确知道一些,只是了解得不是非常清楚。好像他们是先将物资卖给蒙古人,然后再卖给鞑子的。山西最大的商号,就是润德商行,暗中资助鞑子物资的,就有他们。”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润德商行的后台,到底是哪个?”

朱保伟不太肯定的说道:“据说是福王殿下。”

张准狐疑的看着朱保伟。

福王?

洛阳的福王?

他居然将手伸得这么长,在山西搞起了商号?还暗中将物资卖给鞑子?难道说,他对于自己不能登上皇位,还是感觉耿耿于怀?于是暗中撬崇祯皇帝的墙角?

朱保伟有点内疚的说道:“大人,这方面的情况,小人知道得太少,无法为大人解惑,真是不好意思。”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以后,你们帮我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只要你的情报有价值,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朱保伟急忙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张准沉吟片刻,又深沉的说道:“我军在未来的两三年里面,就会平定沈阳,辽东的重建,需要大量的物资,赚钱的生意不会少。只要大家跟着我,好处是多多的。大家努力吧”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商家,眼神更加的明亮了。

辽东的重建,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蛋糕。那么大的土地,那么多的人口,得需要多少的物资啊。要是他们现在未雨绸缪,做好各种准备,在未来的重建中,肯定是可以分大头的。

两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是别人说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就收复辽东,占领沈阳,商家们绝对会当他发疯。但是张准这番说话,他们都深信不疑。为什么?看皇太极在北直隶的遭遇就知道了。现在鞑子就不是虎贲军的对手了,再过一两年,鞑子更加不是虎贲军的对手。

本来,虎贲军就通过辽东湾,不断的向鞑子发起攻击,极大的消耗了鞑子的有生力量,现在,虎贲军又进驻了锦州和山海关,直接处在了打击鞑子的最前线。朝鲜又被虎贲军控制。到时候,虎贲军东西并进,收复沈阳,的确难度不大。

有这样的承诺,商家们离开的时候,心情都是相当的畅快,感觉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们的未来,将是一片的光明。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张准的大腿。刘文轩告辞的时候,表示德王可能会立刻到来。

“大人,德王来了。”

果然,不久以后,就有人前来报告。

“请”

张准点点头。

这个德王,还真是热切,真的这么快就来了。

“都督大人,我来了。”

很快,德王和刘文轩就出现在张准的面前。

张准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笑着说道:“要王爷亲自登门,失礼了。”

德王急忙说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大人公务繁忙,我则是赋闲在家,时间有的是。大人还是叫我朱由枢吧,王爷这个称呼不敢当……”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怎么称呼,并不重要,关键是心诚。”

德王急忙说道:“都督大人,我朱由枢的行动,你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些人聚集在我的周围,都是商谈赚钱的事情,和政治军事没有半点关系的。都督大人要是觉得不好,我以后也不跟他们来往了。”

张准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王爷敏感了。”

德王沉吟片刻,试探着说道:“听文轩说,大人想要单独找我谈谈,不知道大人……”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听说王爷曾经有意进军瓷器业,最后却无功而返?”

德王叹了一口气,语调有点苦涩的说道:“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们北方的瓷器,的确竞争不过江南的瓷器,想要在瓷器上赚点钱,的确是太难了。文轩,把详细的情况和都督大人说说。”

刘文轩急忙介绍起来。

原来,德王早些年,准确来说,是德王的父亲那一代,就有意思进军瓷器业。当时,海上贸易非常的兴盛,大明帝国内部也没有这么动荡不安,鞑子也没有那么彪悍,上一代的德王,就计划着建立几个大型的瓷窑,生产瓷器,然后卖到海外去。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烧制出来的瓷器,质量倒也不是很差,但是,和江西景德镇等地的瓷器相比,的确是要逊色一些。况且,瓷器是要讲牌子,讲产地的,没有响当当的牌子,根本卖不了多少钱。哪怕你的后台是王爷,也是如此。

海上贸易本来就是掌握在几个有实力的大商家手里,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后台和背景,对德王府并不怎么买账。结果,德王府的瓷器,生产出来以后,一直都是亏本卖的。后来眼见亏本太多,德王就干脆放弃了,将几个大型瓷窑都重新封闭起来。

张准缓缓的说道:“要是我可以给王爷一个配方,让王爷生产出一些特别精美的瓷器,不知道王爷是否愿意和我分享其中的利润?我们四六分成,王爷四,我六。”

朱由枢立刻说道:“没问题。”

刘文轩有点疑惑的问道:“不知道都督大人有什么特别的配方?能生产什么样的瓷器?这配方,是从景德镇来的吗?”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这种瓷器,叫做骨瓷。”

朱由枢和刘文轩对望一眼,都感觉到有点诧异。

骨瓷?

好古怪的名字。

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名字。

张准内心里暗暗的微微一笑。这个年代,除了自己,当然没有人知道骨瓷这个名字的存在。因为,骨瓷要到公元1794年的时候,也就是一百六十年以后,才由一个英国人发明的。顾名思义,骨瓷就是在烧制的过程中,加入牛、羊等食草动物的骨灰(以牛骨粉为最佳)而制造出来的瓷器。

对于骨瓷,张准还是很熟悉的,曾经专门研究过它的资料。这不是为了穿越做准备,而是纯粹的爱好。他刚刚退役的时候,曾经被人引荐去给某个企业老板做私人保镖,双方见面的时候,就在某家五星级吃饭。在这里,张准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高档次的骨瓷。从此觉得骨瓷的确是不错,感觉的确很精美,很有研究的价值。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愿意给这个大老板做保镖,跑去一家学校当了武术教练,以后就没有接触到精美的骨瓷了。后来无聊的时候,他上网了解骨瓷的资料,仔细琢磨骨瓷餐具的图片,慢慢的也就熟悉了。

其实,在很久之前,张准就想烧制骨瓷了。只可惜,一直没有如愿。关键的问题是,他身边的人里面,并没有谁是从事瓷器生产的。瓷器不像玻璃,是需要销售网络的,还需要比较庞大的启动资金,还需要适当的市场推广。所以,尽管他两年前就开始收购动物的骨头了,结果除了积累了一大堆动物的骨头之外,最后还是没有将骨瓷鼓捣出来。

刘文轩的说法是准确的。在当时,明国主要精美瓷器,都出自江南,特别是出自江西的景德镇。能卖大价钱的,基本上都是景德镇的瓷器。至于大路货之类的瓷器,就算烧制出来,也赚不了什么钱的,纯粹是养家糊口而已。德王当然不会满足养家糊口,一般的瓷器利润,当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随着虎贲军控制区域的不断扩大,各种条件都已经具备,张准就准备上马骨瓷了。因为骨瓷走的是高端,一般的商家,还真是不太适合出面搞。但是,如果有一位王爷亲自出面,那就不同了。在人们的心目中,王爷这两个字,还是有点吸引力的。他的身份,就摆在那里。要是德王亲自推销骨瓷,要比一般的大商家有效多了。

这也是张准一直没有将德王贬为庶人的原因所在,别人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嘛甚至,张准还想让张嫣出来做广告啊张嫣的身份,要比德王更高,而且更加适合于推销瓷器。本来骨瓷就是英国女王最先开始推广的,现在改由大明帝国的懿安皇后开始推广,效果说不定更好呢

听完张准的介绍以后,朱由枢有点难以置信的说道:“都督大人,或许我不该问,这个骨瓷,真的有那样精美吗?”

张准肯定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非常的精美,比景德镇的薄胎瓷还精美,成本却要比薄胎瓷低得多。”

朱由枢和刘文轩面面相觑,都有些惊疑。

比薄胎瓷还精美?不可能吧?须知道,景德镇的薄胎瓷,那可是瓷器中的皇后,绝顶的精品了啊。薄胎瓷代表了中国瓷器工业的最高水平,薄如纸、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磬,初次见到薄胎瓷的西洋人,都惊叹不已,他们大赞薄胎瓷比“比纸还薄,比牛奶还白,比玻璃更透。”

甚至有传言,说薄胎瓷在西方价值连城。有人愿意用一艘船来换一件薄胎瓷,甚至有传言说,一件薄胎瓷可以换回一支军队。更为神奇的是,这种瓷器甚至可以做成灯具,却有着比玻璃灯更加奇幻的效果,令人爱不惜手。

因为对工艺的要求很高,薄胎瓷的产量非常少,导致它价值非凡,珍贵无比,即使是德王府,薄胎瓷也不过是只有两件而已。一件是天启皇帝赏赐的,一件是崇祯皇帝赏赐的。换言之,就是德王自己,还没有得到过一件薄胎瓷。

张准居然说,骨瓷要比薄胎瓷更加的精美?这怎么可能?除非是张准得到薄胎瓷的烧制工艺。然而,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薄胎瓷的制造工艺,保密程度实在是太高了。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它的配方和烧制过程,却始终未能如愿。

看到两人有点不相信的神情,张准缓缓的说道:“薄胎瓷和骨瓷,都很精美,只是用处各有不同。薄胎瓷更适合用来欣赏,用来装饰。骨瓷则非常适合用来烧制各种各样的餐具,坚韧耐磨。只要你们烧制出来,我们联手宣传,就可以抢占市场。嗯,抢占全世界的市场。”

刘文轩有点疑惑的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要卖到西方去?”

张准点头说道:“当然要是我的估计没错的话,西方人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瓷器。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西方,小国家很多,他们的皇室,或许没有太大的权力,却非常讲究生活。要是有更精美的瓷器出现,他们必定会趋之若鹜的。”

“西方暂且不说,就算是日本和朝鲜,也是很大的市场。朝鲜的王室和两班贵族,日本的皇室,还有他们的幕府,都可以购买骨瓷,为他们的御用瓷器,这里面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他拿出几张白纸,递给朱由枢。白纸的上面,写明了骨瓷的配料比例,还有一些特别的注意事项。德王只要寻找一批有经验有技术的瓷器匠人,按照上面的配方和注意事项,肯定可以将骨瓷烧制出来的。不同的骨瓷品种,有不同的材料比例,只要不泄露出去,别人想要仿制,难度是很大的。再说,张准会给别人仿制的机会吗?

本来骨瓷的推广,就是带有一点点的血腥味的,英国女王使用骨瓷的广告效应,为什么这么强?还不是因为大英帝国当时的实力很强?大家都仰慕大英帝国,自然就仰慕骨瓷了。同样的,当虎贲军的势力越来越强,骨瓷的推广,也会越来越广泛,越来越容易。

朱由枢接过白纸,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小心谨慎的问道:“不知道都督大人的获利……”

张准随意的说道:“我会派人定期的查账,你老实做账就好。”

朱由枢急忙答应了。

在虎贲军的刺刀下,他当然不敢做手脚。

张准最后说道:“你看,在一切条件都完备的情况下,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骨瓷成品?”

刘文轩估算一下时间,谨慎的说道:“最快也要两个月。”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那好,你们努力,尽快的将成品弄出来。成品出来以后,记得请我去看看。我要挑选一批,让懿安皇后带着,去访问朝鲜。骨瓷的市场推广,就先从朝鲜开始。”

朱由枢急忙答应了。

张准端起茶杯,表示送客。

朱由枢和刘文轩便告辞离开。

两人离开以后,张准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

根据他的估计,德王如果真的有心,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生产出来一批骨瓷成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只要自己好好的策划,好好的包装一番,必然可以让骨瓷的名气打响。嘿嘿,张嫣的到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就封她为骨瓷推广形象大使吧。她的美丽和聪慧,的确和骨瓷很配的。

孙维娜在鼓捣棉纺织业,准备和江南的纺织业对抗,现在,德王也开始进军瓷器业,要在瓷器业分出一杯羹来,要是顺利的话,这两个行业,应该是新的利润增长点。在虎贲军刺刀的保护下,利润肯定会滚滚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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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占领兖州城!控制山东全境?

“大人,敏字营向您报到!”

尹风毅激动的站在张准的面前,立正敬礼,朗声叫道。

“你们速度好快,不愧是敏字营!”

张准举手还礼,含笑表扬说道。

“谢谢大人夸赞!”

尹风毅急忙回应。

张准点点头,看看后面的敏字营战士,缓缓的说道:“他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尹凤毅急忙说道:“都做好准备了。”

张准一挥马鞭,策马从尹风毅的身边穿过去,亲自检查敏字营的部队。只看到敏字营的战士,穿着整洁的军装”背着擦得发亮的虎贲杭,每支虎贲钝都插着明晃晃的刺刀。每个战士都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目不转睛的肃然站立。

“敏字营到兄弟们!”

“你们在安东卫的驻防,是非常伟大的!”

“没有你们在后方的积极防御,别的兄弟部队,在前线,就无法取得这么大的胜利!没有你们在后方的驻守,前线部队就无法全心全意的和敌人战斗!我们能将鞑子撵出北直隶,至少有你们一半的功劳!”

张准气沉丹田,挥舞着马鞭,一字一顿的高声说道。

自从进驻安东卫以后,敏字营的战士,就没有调防过。当别的部队在北直隶建功立业的时候,他们在安东卫默默无闻的驻守。当别的部队将鞑子打得落huā流水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安东卫默默无闻的驻守。要说他们的内心,没有一点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有哪支部队不愿意建功立业”没有哪个战士不想杀敌立功。但是,战争注定了必须有些部队要甘于奉献,默默无闻的。敏字营就是这样的部队。张准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敏字营战士的情绪。

“现在,我们要进入兖州城了!你们,将是第一支入城的部队!这是你们的光荣!要永载史册的光荣!现在,我要求你们,拿出最精神的状态来!我们要让兖州城的每个父老乡亲,都看到我们最耀眼的一面!我们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我们虎贲军是不可战胜的!”

张准挥舞着马鞭”继续朗声的说道。

显然,他的鼓舞,是非常富有渲染力的。好多敏字营战士的脸颊,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涨红。张准不但肯定了敏字营长期驻守安东卫的功劳”还让他们担任了第一支进入兖州城的部队,这的确是属于他们的光荣。敏字营的战士”也当得起这样的光荣。

正是因为敏字营在安东卫的坚守”其他地方的明军部队,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相反的,驻防兖州府的明军,士气还不断的降低。特别是当虎贲军其他部队在北直隶大获全胜的时候,他们更加感觉到来自敏字营的压力。最终”承受不住压力的守军,弃城而走。

“入城!”

张准大手一挥”沉声喝道。

很快”虎贲军敏字营的战士,就在指挥使尹风毅的带领下,从兖州城的东门进入。整齐戈,一的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明朗朗的刺刀”瞬间闪耀了整个兖州城。

在敏字营的后面”是李家喜率领的启字营,他们是跟随张准从济南城杀过来的。他们和敏字营配合,成功的逼走了兖州城的守军。两个营的虎贲军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入城,一眼看过去”气势相当的壮观。

“虎贲军来了!”

“虎贲军来子!”

“虎贲军来了!”

在城门洞的后面,挤满了等候的人飚他们基本上都是兖州城的普通百姓,对虎贲军的到来,是非常热切渴望的。因为虎贲军的到来”那些试图和虎贲军作对的,担心虎贲军对自己不利的人,都已经从兖州城全部滚蛋了二剩下来的人,全部都是积极拥护虎贲军的。最起码”是没有反抗的心思或者是胆量的。所有人都盼望着虎贲军到来以后,能够尽快的推行均田令”让他们获得属于自己的田地。

张准来到济南城以后,就公开发布消息”将在近期进攻兖州城”并且公开的调动兵马,向兖州城的方向集结。一时间,兖州府的大小官员,还有就藩兖州城的鲁王,都慌乱不堪,不知所措。

抵抗吧,显然不是虎贲军的对手。虎贲军在北直隶,将鞑子打得落huā流水,最后不得不乖乖的夹着尾巴出塞”所有抢掠到的人口和物资,都不得不抛弃了。鞑子坚守的登州城”一天就被虎贲军攻克了。兖州城的防务再厉害,难道还有登州城厉害?

特别是听到连阿巴泰都死在虎贲军的手中,兖州守军,更是没有了战斗的勇气。虎贲军居然连阿巴泰都打死了”兖州守军就算插上翅膀,都没有阿巴泰厉害啊!继续守城的话,岂不是自己找死?

要说逃跑吧,又有点不甘心。

一旦他们逃出了山东,肯定是没有机会回来了。好像虎贲军出现以来,只要是被虎贲军占据的城镇,还从来都没有丢失过。明军想要夺回来”根本不可能。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虎贲军的行动开始加速了。按照张准的命令,尹风毅率领的敏字营,从安东卫出发,向兖州府大摇大摆的挺进。同时,吴清亮率领的罡字营,也从莒南县向兖州府大摇大摆的进发。此外,张准率领启字营,也从济南城向兖州城大摇大摆的进发。

“走吧!”

面对虎贲军的两路夹击,兖州府的大小官员,只有逃命的份。三个营的虎贲军包抄过来,还有张准的亲自指挥,他们哪里还有继续抵抗的勇气?走慢一点”都可能有危险啊!

“别了!”

在虎贲军的巨大压力下,鲁王也只好离开兖州府”狼狈不堪的逃往江南。其实,在开始的时候,鲁王还是想着和张准拼一拼的”没准老天保估,有奇迹发生,还可以将张准击退。但是,虎贲军的压力”的确是太强了,根本还没有到达兖州城的下面”兖州城内的其他防守官员”就已经崩溃了。

既然上层都逃亡了,下面的士兵当然也跟着逃散了。那XX虎贲军心存忌惮的大户人家“也纷纷跟着逃散。干是,一样的混乱过后”留在兖州城里面的,只有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打开城门,热烈欢迎虎贲军的到来。

五月二十五日”虎贲军先头部队正式进入兖州城。这意味着,经过两年半的战斗,虎贲军终于是完全的控制了山东省。张准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山东王。要是加上朝廷最近发布的诏令,张准就是山东王加辽东王了。

“大人,我们也入城吧!”

陈烈书诚恳的请示说道。

在这之前”陈烈书已经被张准任命为兖州府知府。现在的他,就是兖州府的主人了。作为主人,当然要诚恳的邀请张准入城视察的。

“好!”

张准点点头,轻轻的一夹马腹,催动战马,慢慢的入城来。

陈烈书跟在张准的后面,一起入城。

“张准来了!”

“张准来了!”

“张准来了!”

街道两边的民众,都悄悄的窃窃私语起来。

对于这位传奇式的人物,兖州城的民众,有太多的好奇之处了。朝廷方面,将张准说得一无是处”荒淫无耻”贪婪好色,无恶不作,甚至会强抢民女。然而”虎贲军这边,却是将张准描述得英明神武”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爱民如子。普通的民众,根本就无法分辨。

现在,他们终于是看到张准的本人了。如果不是确信马背上的年轻人就是张准”只怕兖州城所有的百姓,都会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谁能想到”张准居然如此的年轻?真是无法想象,如此年轻的一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本领,才能将凶残的鞑子打败!

很快”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讨论。民众们的确是太惊讶了。他们的确想知道,张准是从哪里学来的本领,才能连续创造一个接一个的奇迹。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有某些人只是纯粹的凑热闹,想要跟都督大人套近乎而已。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两边不断的有人呼喊,场面非常的热烈。

张准在马背上,不断的挥手致意。不过,他并没有从马背上下来。因为时间上的原因”他还不敢肯定,这些民众里面,到底有没有隐藏有杀手。万一自己不小心,给人暗算一下,那就不妙了。现在的他,可是伤不起啊!

“大人,前面就是鲁王府。”

孟侠策马来到张准的面前”报告说道。

“好!”

张准点点头。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鲁王府。

鲁王已经逃亡了,整个鲁王府,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忐忑不安的家人和婢女。鲁王逃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各自的心腹,大部分的家人和婢女”都还留在鲁王府。相对于衡王府而言,鲁王府的确要更加的宏大,更加的华丽,更加的奢侈。

“叫他们散去吧!”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明白!”

孟侠就前往处理。

因为陈烈书入城以后,就去了知府衙门接管政务,具体的事务”张准是不需要负责的。他出现在兖州城的目的”主要是安抚民心,就一些基本方针做出指示。简单的说来,就是让兖州城迅速的稳定下来”并且为虎贲军创造战斗力在鲁王府的大厅里,张准坐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很显然,是兖州城内的百姓父老,推举代表,前来和张准亲自接洽了。果然,十五名的代表,很快就出现在了张准的面前。

“都督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那些代表都恭恭敬敬的说道。

“免。”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些代表,其实大部分都是冒险留下来的大户人家,真正的贫苦百姓”一个都没有。不是贫苦百姓不想见张准”而是他们的诉求”张准已经用均田令做了回应,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找张准反应的了。倒是眼前的这些人,手里的田地,不多也不少,就想来求情,看张准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均田令的规定,是必须执行的。但是”只要各位遵守虎贲军的各项法令法规”我保证大家平安无事。我们虎贲军”没有清算旧账的习惯。相信在座的各位,和我们虎贲军”也没有旧账。”

张准明白这些代表需要的是什么,因此”不等他们开口,他就派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当然”均田令是必须严格执行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有例外。

那些代表得到张准的亲口答复,这才稍微放心。均田令对他们来说,影响不算很大,只要将自己的田产”分给亲戚或者族人,就能够满足均田令的规定。倒是张准的承诺”是非常重要的。在这种混乱的背景下,他们最怕的就是被误伤了。

“我在济南城和齐鲁商会的朱保伟会长商量过,我和他,都希望我们山东本地的商人”能够留在本地继续经营,不要去其他地方。我们虎贲军对工商业的支持力度,是非常大的。只要你大力支持我们虎贲军”不要担心没有赚钱的机会。”

张准有条不紊的说道。

在这些民众的代表里面,数量最多的,其实还是商人。商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于战争也不是非常害怕。即使情况有些混乱,他们也能坦然应对。更关键的是,他们一般都没有多少田地,不用担心《均田令》的打压。

唯一让这些商人感觉到有些难受的,就是《经商令》规定的15%的商业税。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嗯要在虎贲军的地盘上做生意,想要得到虎贲军的保护的商业税”是必须上缴的,就等于走向张准缴纳的保护费了。反正”在以前,他们同样是要向官府缴纳保护费的,只是这个费用没有公开而已。

事实上,有些商人宁愿公开这个费用,明明白白的上缴,总好过以前的暗箱操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兖州府的商业,还没有临清、德州、济南、登州等城镇发达,算是比较落后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鲁王府的影响。

鲁王在兖州府的势力,的确是太大了。兖州城的百姓,基本上只知道鲁王府而不知道官府。鲁王府什么行业都要插手,只要是有利润的生意”他都要垄断。在鲁王府的威压之下,其他的商人,当然不可能发展起来。

现在,鲁王被虎贲军撵走了,鲁王府的势力,也被全部清空。这样一来”留下的商业空缺,正好需要大量的商家前来弥补。因此,这些商家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得到张准的允许和支持,让他们填补鲁王府留下的空缺。

“我批准!”

“我鼓励!”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商业贸易,本来就是自冉竞争的,谁的本事强,谁就能笑到最后。在兖州府,你们可以凭借各自的本事,展开竞争,积极填补鲁王府留下的空缺。只要你的行为,是符合法律法规的,我都会积极的支持。这一点,你们可以向齐鲁商会打听,看我有没有欺骗你们。”

“另外,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鲁王既然跑路了,以后就别想回来了。没有虎贲军的批准,任何和朝廷有关的人,都休想回来。因此,你们可以放心的做生意,没有人敢伤害你们!”

微微顿了顿,张准再次肯定的说道。

他每次充当的,都是这样大派定心丸的角色。有他的定心丸,虎贲军在每个所占领的城镇,都可以快速的站稳脚跟,并且商业贸易也会很快的恢复,绝对不会因为罢市而影响民众的正常生活。兖州府也是如此。得到张准的承诺,那些代表都放心的告辞去了。

等那些代表离开以后,陈烈书就来了。他来向张准报告兖州城的基本情况。兖州府目前的在册人口,大约有一百二十万,耕地面积一千一百多万亩。如果投入一定的资金兴修水利设施的话”耕地面积可以再增加三百万亩。

“难民的数量很多……”

陈烈书有点担心的说道。

因为河南的战乱”大量的难民,纷纷涌入兖州府,导致这边的难民数量倍增。原来的兖州府官府”不想接受这些难民,导致难民屡屡和官府安生冲突,场面一度相当的混乱。

现在,大量的难民,听说虎贲军到来,都非常的高兴。他们都热烈的期盼,张准可以给他们提供活下去的田地”换言之,就是将他们都纳入均田令的行列里面,分给他们属于自己的田地。

“都全部收下。”

“按照均田令分给田地。”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

原来的官府害怕难民,张准却是不害怕的。只要均田令推行下去,多少的难民都可以消化掉。兖州府是山东六府田地面积最大的”耕地面积超过千万亩。按照每人五亩地计算,可以容纳两百万的人口。显然”目前的人口数量,是远远没有饱和的。

“明白!”

陈烈书答应着去己张准默默的看着墙壁上的军事地图。

兖州府的西面,就是河南的彰德府。兖州府的南面,则是南直隶的淮安府。虎贲军控制了兖州府,就等于是在河南的小腹上顶着一把刀”又等于是在南直隶的头顶上悬挂着一把剑,随时都可以向这两省发起进攻厂或许,是时候和陕西流寇打交道了。虎贲军接管了锦州和山海关,暂时没有太大的能力给朝廷造成压力,朝廷一定会抓紧这个机会,集中全部的兵力”攻打高李张等人的。要是他们抵挡不住”那很有可能就要被扑灭了。

朝廷一旦消灭了陕西流寇”肯定会回头对付虎贲军的。以前”朝廷从来都是两线作战,顾此失彼”现在,则可以集中全力,对付陕西流寇。就成功的几率来说,还是提高了不少的。要是崇祯皇帝的运气好,的确有扑灭陕西流寇的可能。

从这个角度来说,张准应该拉高李张等人一把,让他们继续和朝廷周旋”消耗朝廷的实力。等虎贲军平定了辽东以后,立刻回师,消灭北直隶的朝廷,然后再想办法消灭陕西流寇”最终平定天下。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让朝廷先消灭陕西流寇,然后自己再消灭朝廷,可以更快的平定天下。即使没有两线作战的顾忌,张准估计朝廷想要扑灭陕西流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两三年的时间”不可能达成。要扑灭陕西流寇”最根本的方针,还是要从政治上着手”而不是纯粹的军事。

陕西流寇为什么猖獗?原因和虎贲军的崛起是一样的,就是当地的民众”在官府豪强的欺压下,已经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的他们,只有拿起武器造反,只有拼死的反击朝廷的因此,朝廷一时不给他们活路,不在根本的政治上作出改善,朝廷军队即使杀死再多的流寇,依然会源源不断的有人加入流寇队伍的,永远都无法扑灭。

然而,要崇祯皇帝,乃至是其他的大臣”作出政治上的根本改变,谈何容易?张准估计,崇祯皇帝还会刚愎自用的采取军事清剿的办法,务求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将陕西流寇全部剿灭。同样的”虎贲军完全平定辽东,大概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换言之,等于是虎贲军和朝廷赛跑,看谁最先消灭自己的对手。最先消灭对手的那家,就可以获得战争的主动权。因此,未来的两三年,是最关键的两三年。

因为没有和陕西流寇接触过,张准无法判断他们的战斗力”无法估计他们在朝廷的全力打压下”究竟可以支持多久。陕西流寇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明确的纲领,没有明确的目的”习惯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注定了他们只能是有破坏没建设,注定了他们是无法成大气候的。

到底是哪个方案好,张准暂时也无法衡量。没有足够的情报”张准只能是暂时走着瞧了。在兖州府呆了五天的时间,张准就启程前往锦州。虎贲军的战斗,将掀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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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来自辽东军团的特殊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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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湾海面。六月份的辽东湾,温度还是比较高的。**辣的太阳,毫无遮挡的落在海面上,泛起层层的金光。天地间十分的闷热,闷热的连水里的鱼儿都受不了了,不断的跳出水面,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然而,它们很快感觉到,外面更热,于是,它们立刻嗖的一声,又重新潜回去水里,并且拼命的向下潜,转眼就消失了。船队在海面上缓缓的北行。因为没有风,船队航行的速度很慢。十几艘大型的商船,搭载着鼎字营的全部战士,还有大量的武器装备,慢吞吞的向北前进。在商船的外面,是十艘的苍山船,它们执行的乃是护航任务。因为没有什么风,就算是轻快灵活的苍山船,行驶起来也好像是蜗牛一样的缓慢。

张准感觉自己身上的军莱,都要湿透了,汗水从脊背留下来,一直流到裤裆上,给人非常难受的感觉。幸好,他已经习惯了。其他的虎贲军战士,军装也全部湿透了,连裤子都全部湿透的那一种。这样的天气,真的是太要人命了。最舒服的反而是海军的水兵。他们的军服,基本都是褂子,很清爽的。

从柳家堡的港口出发,前往松山堡,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都是这样的高温,对于很多的虎贲军战士来说,的确是巨大的煎熬。连魏大哥这样壮实的人都撑不住,中暑了。

“大人”前面就是松山堡了。”

吴三桂来到张准的身边,恭敬的说道。

张准前来锦州赴宴,负责引路的自然是吴三桂了。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吴海德入选〖日〗本市场”使得双方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张准有时候都不免怀疑,这个吴三桂,怎么就那么狡猾呢?当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啊!

“好!”

张准点点头,举起千里镜,看着前面。

其实,从海面上是无法直接看到松山堡的”必须登陆以后才能看到。不过,在船头上能看到松山堡的港口。从军事战略来说,这个港口也是很重要的。松山堡的最大作用,除了拱卫锦州之外,就是为锦州输送物资。海上运输物资,要比路上运输效率高得多。

为了保护港口的安全,在港口的两侧,都修筑有碉堡。三个大碉堡,五个小碉堡。这些碉堡总共可以驻扎三千名的明军,加上强弓强弩,火枪大炮,阻挡鞑子千人以下级别的进攻”还是有可能的。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辽东的局势比较平静,港口附近,只有稀稀拉拉的三四百名的明军驻防。

后世穿越过来的张准,对于松山堡,当然不会陌生。导致明朝最终败亡的松锦战役”就是率先在松山堡展开的。此战以后,明军的大部分精锐,都基本丧失了”只剩下吴三桂在山海关的一支孤军。如果没有松锦战役的失败,吴三桂就算做了汉奸,也不会被那么多人知道的。而关于洪承畴的一切民间传说,什么孝庄太后亲自劝降之类的,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外人根本不知道就里。

事实上,在张准的眼里,松山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它就是一个军事要塞,一个拱卫锦州南翼的军事要塞。有这个军事要塞的存在,鞑子就不能轻易的将锦州包围起来。同时,松山堡处在海岸边上,可以得到海军的支援,即使有大量的鞑子前来进攻,内地的明军,依然可以通过海路增援前线。松山堡的码头,显得有点简陋,最多只能同时停泊三艘大船。好像吴三桂这些人,中饱私囊的本事都很强,却舍不得拿一点点钱出来整修港口。在他们看来,只要港口可以使用,那就足够了。船队缓缓的靠岸。杨子轩带领鼎字营的战士率先下船,在岸边部署警戒。吴三桂也派自己的随从,带着鼎字营的先头部队,向松山堡进发。鼎字营的首要任务,就是接管松山堡。

在岸上,已经有人在迎接张准的到来了。当船只靠岸以后,就有两个身穿总兵官盔甲的大将上来。当头的一人,身材魁梧,眼神犀利,四肢孔武有力,显然是一等一的猛将。他的目光落在张准的官服上,微微惊诧过后,就来到张准的面前,一边行礼,一边大声的说道:“欢迎都督大人来到辽东,下官黄得地……””

张准眼神立刻闪亮,深沉的说道:“免礼。你就是黄闯子?”黄得功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机的人,听到张准喊出自己的外号,顿时咧咧嘴,憨厚的说道:“都督大人知道俺的外号?”

张准点点头,微笑着说道:“黄闯子的名头,谁不知道呢?”

黄得功呵呵的笑着,显然是极为的受用。

另外一个相貌普通的总兵官上来,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规规矩矩的说道:“下官唐通,拜见都督大人。”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唐总兵,免礼。”

唐通,这个名字也有点熟悉。要是没有记错,李自成入京以后,他应该是投降了李自成,后来李自成派他去劝降吴三桂,他衡量再三,又投降了多尔衮。要说明末的三姓家奴,非这家伙莫属了。但是有吴三桂珠玉在前,唐通也就被历史淹没了。

黄得功负责镇守松山堡,乃是虎贲军接管辽东的第一步。他和张准的协调,非常的重要。因此,简单的寒暄过后。黄得功就大声的说道:“都督大人请下船,下官已经在松山堡备好宴席,恭候都督大人的到来。”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黄总兵,唐总兵”请前面带路。”

一行人下船来”骑马向松山堡缓缓的进发。

道路的两边,都有虎贲军士兵和明军士兵,联合警戒。张准眼神的余光,时不时的落在这些明军的身上。相对内地的明军而言,辽东明军士兵倒是盔甲鲜明的,看起来精神面貌都还不错。至少,他们看起来像是真正的战斗部队,而不是一群拿起武器,穿起军服,没有纪律”没有训练的农民。

后世很多人,都认为明末的时候,明军的装备很差,其实不然。装备是否良好,要看所属的地域,要看朝廷是否重视。比如说,辽东的明军,各色装备就绝对不差。

辽东明军的历任主帅,固然有人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因为辽东一旦出事,他们肯定是杀头抄家的下场。因此,必要的装备武器等,配备得还是非常充足的。士兵的粮饷,也能准时的发放。

张准看到的明军,装备的都是飞鸟统,迅雷镜,三眼镜等比较先进的武器,盔甲也是清一色的齐腰甲”部分士兵甚至还有性能更加良好的罩甲。至于军官,则是清一色的护心甲。这样的装备”在内地的明军,只有少部分人配备。

好像黄得功、唐通这样的总兵官,几乎是一片片的鱼鳞甲,将全身上下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盔甲,可以有效的防止鞑子的箭镞杀伤。问题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披戴着这样的盔甲,的确是一件相当煎熬的事情。张准很担心,黄得功和唐通两个,会不会被热得突然昏厥过去。

这样的装备,相对于内地的明军而言,的确是精良太多了。依靠这么精良的装备,都无法打败鞑子,那完全不是装备上的问题,而是人品的问题了。说到人品的问题,话题就扯远了。

“请!”

“请!”

一行人互相邀请着,很快就进入了松山堡。

因为鞑子的威胁,明军在辽东的主要策略,就是广修碉堡。只要是有需要,又有条件的地方,都毫不犹豫的竖起一个碉堡来。从孙承宗的年代开始,到熊廷弼,到袁崇焕,到后来的各个主帅,执行的都是这样的策略。夹量的钱粮砸下去,无数大大小小的碉堡竖起来。

曾经有人统计过,在辽东,大大小小的碉堡,数量超过一万个。这些碉堡,大的能驻扎几千人,如松山堡、大凌河堡、塔山堡,小的只能驻扎几百人。遍地的大大小小的碉堡,的确有效的阻碍了鞑子骑兵的机动,加强了辽东前线的防御。

但是,这些碉堡的存在,也给明军造成了极大的耗费。碉堡是需要维修费用的,不是建完了就没事了。碉堡是需要配备武器的,佛郎机火炮配备不了,碗口镜、虎蹲炮之类的武器,总是要配备的吧。别看这些武器单个不是很值钱,数量多了,那也是一笔很大的资金。

比如说,当年修建松山堡,就至少耗费了十几万两银子,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堪堪完工。配备大炮又用了几万两的银子。此后,松山堡又屡屡的修缮,每年又得耗费不少的银子。再说,这些银子有一半以上要落入私人的口袋,最终落到实处的,不到一半。这样一来,耗费就更加大了。

因为广修碉堡的方略,还导致明国朝廷大量的财政收入被投放在这里,以致九边的其他地方,防务都非常的空虚。鞑子越过长城南下,就是因为其他地段的明军防务,非常羸弱,有的地方甚至如同虚设,鞑子只需要轻轻一叩,就可以将大门打开。

同时,辽东耗费了大量的钱粮,导致朝廷没有钱赈灾,结果造成了大量的难民,最终引发了陕西流寇。如果朝廷有钱赈灾,就不会有流民出现。如果朝廷有钱维持驿站的运转,李自成也不会下岗,最终加入流寇里面。

这些事情,不是独立的,全部都是相辅相成的。孙承宗、袁崇焕等人,因为辽东而成就个人的事业,可是对全国来说,却是非常不公平的。所以,后世才会有人说,明军守住了锦州,却丢掉了全国。

张准放眼看着四周,看到的一切,都是和战争相关的物资”要么是火枪”要么是刀枪剑戟,要么是弓弩,要么是火炮。

处身这里”就仿佛是处身后世的战场。后方的人,是永远都无法了解前线的。

“都督大人,蒋!”

黄得功大大咧咧的说道。

“黄总兵,请。”

张准点点头,同样做出请的手势。

忽然间,张准感觉到有些怪异,伸出去的手”慢慢的缩回来。原来,他听到了附近传来的骚乱的声音。这个声音来得有点突然,有点意外。显然,张准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怎么回事?”

黄得功也听到了,有点恼怒的说道。

“我去看看。”

唐通急忙说道,转身去了。

虽然大家都是正一品的总兵官”在品级上是平级的,但是在职务上,是有高下之分的,唐通就是黄得功的属下,有什么事情”当然是唐通率先去了解了。

片刻之后,陆伊典来到张准的身边,低声说道:“大人,部分的辽东兵闹起来了。”

张准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道:“提高警惕。”

陆伊典转身去了。

其实,不需要张准的提醒鼎字营的战士,都已经提高了警惕。在辽东这样的地方,鞑子固然是敌人明军其实也是敌人。周围都是敌人,虎贲军不可能不警惕。好像杨子轩早就到了第一线去了。

黄得功反而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对于这种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了。唐通去了以后,他将张准请到了大厅里面,坐下来休息。外面骚乱的声音,越来越厉害,他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张准情不自禁的想起毕自肃的事情。这些辽东兵,相对于其他的明军而言,是比较能打仗的。但是,他们同样是比较无法无天的,军纪对他们的约束力,比较有限。因此,他们闹饷乃至是反叛的例子,屡见不鲜。一不称心,他们就要给上级找麻烦。特别是原来李成粱的部下,那些土生土长的辽东兵,简直就像是祸害。

片刻之后,唐通回来了,有点难为情的向张准说道:“都督大人,那些闹事的士兵,说是想要见你……”

张准神色漠然的说道:“你让他们派几个代表来。”

唐通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们想请大人过去……”

王时德适时的冷笑一声,皱眉说道:“他们请大人过去?唐总兵,你确信没有搞错?”

唐通脸色涨红,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说道:“下官不是为难都督大人,实在是……”

王时德冷笑着说道:“你身为总兵官,居然控制不了几个士兵闹事?还想让他们挟持都督大人?”

唐通的脸色,更加的涨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他当然知道这个要求非常的荒唐,非常的过分,连他自己都很难说出口,可是,他的压力的确很大。辽东这块地盘,内情实在是太复杂了,外面来的人,肯定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内幕的。说不得,唐通求助的目光只好看着黄得功了。

黄得功皱眉问道:“又是龙飞虎?”

唐通无奈的说道:“除了他,还有谁。”

黄得功眉头大皱,显然是觉得十分的为难。

正在这时候,有人来到唐通的身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唐通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向黄得功紧张的说道:“大人,局势失控了。龙飞虎聚集了很多人,想要发动暴乱呢!”

黄得功看看张准,忽然大踏步的走出会客厅。

张准皱皱眉头,跟在黄得功的身后。

两人刚来到外面的空地,就看到前面聚集了大量的明军官兵,正试图向张准这边冲过来。他们的手中,都拿着武器,一看就知道是真家伙。鼎字营的战士,还有部分的明军,和他们紧张的对峙,局势可谓是一触即发。

张准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在演戏,这是真的对峙。换言之,的确是有人搞事,而不是黄得功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虽然不知道搞事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搞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张准已经清楚的感觉到,明军内部,的确是矛盾重重对立的情况非常严重。以黄得功总兵官的身份居然无法有效的控制松山堡,简直是咄咄怪事。

那些起来闹事的士兵,显然是有组织的。有组织没组织张准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既然有组织,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要是没有猜错,他们针对的应该是自己,然后顺便将黄得功和唐通也陷进去了。嗯,还有吴三桂。

“吴三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监军大人特别安排的欢迎仪式?”张准冷冷的说道。他知道吴三桂就跟在自己的身后。

“都督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相信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要主动移防天津卫了。”吴三桂无奈的回答,语调非常的苦尼张准回头瞄了吴三桂一眼,发现他神色淡然,嘴角边带着微微的苦笑,倒是没有说假话。或许,这种内讧,在辽东的确非常平常吴三桂自己不胜其烦,才会申请外调的。

“鸣枪警告!”

张准冷峻的喝道。

一直都听说辽东的明军桀骜不驯,很难领导,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要是自己刚刚到来,就被他们敲一杠子以后的事情都不要搞了。都督大人的面子,岂是几个区区的小兵就能欺负的?张准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并不走出于高起潜和吴阿衡的策划,因为,辽东军闹事,对他俩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肯定有人主谋。他必须将这个主谋找出来,然后狠狠的打击。

“砰!”

“砰!”

“砰!”

刘芒等人连续鸣枪。

枪声顿时震动了松山堡。

然而,那些闹事的明军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更加的向前逼近了。也是别人好歹是前线的明军,好歹是经常和鞑子接触的,要是被几声枪声就吓倒,那也太软脚虾了。李成粱的部下,什么人的人都有,就是没有胆小的。

在闹事的明军里面,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尽管是光着膀子,张准也能判断出,此人是闹事的首领。或许,此人就是黄得功口里的什么龙飞虎。他手里抓着一把腰刀,不断的挥舞着,同时嘴巴晨在大声的煽动周围的明军。依稀间,能听到这家伙是在叫嚣,虎贲军到辽东来抢夺他们的田地,他们一定要誓死反击。

“给我枪!”

张准忽然叫道。

陆伊典急忙递给他一把虎贲饶。

“砰!”

张准抬手就是一枪。

“啪!”

那个大汉手中的腰刀,顿时落地。

他急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发现手腕上血流如注,弹孔清晰可见。微微一错愕,他立刻抬头,顺着枪击的方向看过去,结果正好和张准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虎贲军杀人了!”

“兄弟们!操家伙!杀了他们!”

“虎贲军要来抢占我们的地盘!杀了他们!”

“张准就在对面!杀了张准!杀了这个恶贼!”

那个大汉顿时大叫起来。

其他受到煽动的明军,顿时蜂拥着,举起手中的武器,就向张准他们扑过来。有人甚至迫不及待的开枪射击,还有人直接朝着张准这边放箭,的确有几分的骁勇。

吴三桂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拉了拉张准的衣袖,紧张的说道:“大人,情况危险,暂且避让……”

黄得功也脸色一变,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请你先退……”

唐通则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迅速的向后面跑了,“开火!”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辽东军居然使用这样的方式来欢迎他,他当然不会客气。妈的!不是我要来锦州的,是你们皇帝老儿要我来的!既然你们连皇帝老儿的话都不听,那我就顺便收拾你们!要说彪悍,看谁彪悍得过谁!你们不是要找死吗?那就成全你们!

“砰!”

“砰!”

“砰!”

持续不断的枪声响起来,鼎字营的战士早就严阵以待了,接到命令,当头就是一顿瓢泼的弹雨。他们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你们敢冒犯都督大人,那就格杀勿论。辽东军很了不起吗?有鞑子了不起吗?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还不知道虎贲军的厉害!

“啊!”

“啊!”

“啊!”

惨叫声不断的响起。

在米尼弹的打击下,那一群闹事的辽东兵,纷纷的倒下。

虎贲镜的威力,连鞑子的盔甲都挡不住,何况他们根本没有穿盔甲?一颗颗的米尼弹打在他们的身上,顿时将他们打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地上一下子就躺满了尸体和伤员。

“虎贲军杀人了!”

“虎贲军大开杀戒了!”

“兄弟们,操家伙!将虎贲军撵走!”

那个受伤的大汉,继续躲藏在后面,不断的大吼大叫。

其他的明军,受到他的煽动,依然不断的向前冲。

张准举起虎贲统,迅速的瞄准了那个大讽“砰!”

一声枪响,华个大汉眉心中弹,顿时仰面倒下。

其余的明军顿时一愣,动作明显的慢了下来。杀鸡儆猴,还是很有作用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鼎字营的射击下,那些试图冲上来的叛乱士兵,全部都被打死了。只有几个伤员躺在地上,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嘶鸣,让眼前的这一幕,变得更加的惨厉。

张准冷冷的说道:“吴三桂,告诉我真相!”

他敢肯定,以吴三桂的聪明,就算之前不知道真相,现在也应该推断出来了。出身辽东的他,不可能推断不出来。要是他连这样的聪明都没有,他也不配叫吴三桂这三个字了。

果然,吴三桂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有些人不肯离开辽东,却又不想别人到来辽东,他们将辽东当做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了,无论谁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都要起来对抗的。”

张准立刻明白过来了。

这些辽东兵,是不想离开辽东,也不想虎贲军到来。简而言之,他们是将辽东当做是他们的地盘,拒绝离开,拒绝外人到来。是什么人如此的嚣张?当然是一群姓祖的人!准确来说,是当年李成粱的部下!他们是辽东土生土长的地头蛇,经过几十年的繁衍,开枝散叶,早就形成了一支左右辽东局势的力量。

黄得功和唐通有所顾忌,就是因为顾忌这支力量。朝廷诏令他们离开辽东,他们当然不愿意。因为,一旦离开辽东,他们拥有的一切优势,都不存在了。在辽东,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势力,获得大量的利益。谁也不愿意从天堂掉入地狱,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在松山堡制造事端,挑起辽东军和虎贲军的战斗,让张准在辽东无法站稳脚跟,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只要辽东乱起来,他们就可以不遵守诏令,不撤离辽东了。龙飞虎的暴乱,只不过是他们给张准的见面礼,恐怕更大的见面礼,还会陆续有来的。

“是吗?”

张准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丝的冷笑。

要给我见面礼?好,我也回你一个见面礼!

“以下犯上,纵兵作乱,大逆不道!”

“来人,将他们都抓起来!”

张准冷冷的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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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中华民族,不要汉奸!

(0780)【今天的第二更送到!】

“双头抱头!”

“蹲在地上!”

赵宇晨大声的喝道。

如狼似虎的虎责军战士上前,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将那些没有被打死的内讧士兵部抓起来。被龙飞虎煽动起来叛乱的明军士兵,大约是四五百人,刚才被打死了八成以上,剩下的,被鼎字营战士全部包围起来。意识到大势已去,这些人只好扔掉武器,双手抱头,乖乖的蹲在地上,等候处理。

被抓到的参与内讧的士兵,总有三十多人。他们被抓到以后,只是轻微的反抗了一会儿,就乖乖的被捆起来了。张准观察一下这些叛乱士兵,发现他们的神色,相当的冷漠,好像根本没有将死亡当做一回事似的。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都是杀过人的老兵。

张准阴沉着脸,站在这些叛乱士兵的面前,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慢慢的扫过,一字一顿的说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叛乱?”

没有人回答,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张准盯着其中的一名叛乱士兵,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叛乱吗?”

那个士兵还是不回答,仿佛耳聋了一样。

张准转头看着黄得功,冷冷的说道:“黄总兵,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应该怎么处理?”

黄得功急忙说道:“都督大人,请息怒!”

张准绷着脸,严峻的说道:“黄总兵,回答我自勺问题。”

黄得功脸色一凛,苦涩的说道:“斩立决!”

张准点点头,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斩!”

赵宇晨马上带着两个虎责军战士,将这个辽东军士兵拉出去,抄起地上的明军佩刀,将对方的首级砍下来,然后提着过来报告。血淋淋的脑袋,还在不断的滴血,洒了整整一路。

其他的辽东军士兵,没想到张准真的会杀人,身子部是轻微的震了震。但是,他们的神情,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都是老兵,都是见识过死人的,张准的杀戮,显然无法有效的震慑他们。

王时德适时的站出来,循循善诱的说道:

“我们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执行的,只是上头的命令。我们想要知道的,是谁给你们下达的命令。要是你们谁主动的站出来,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谁就可以获得赦免。要是隐瞒不说,罪加一等。”

那三十几个的辽东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重新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们的神情,还是那样的冷漠,那样的僵硬。好大一会儿过后,依然没有人说话。他们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清楚,就是宁愿死,都不愿意说出真相。

张准恼了,用力的挥挥手。

黄亮立刻带着几十名的虎责军战士上来,一个个部手握腰刀,就要将那些明军士兵部杀了。然而,即使死到临头,那些人还是没有说话。他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好像是完全认命的样子了。

“斩!”

张准冷冷的喝道。

黄亮等人迅速的举起了腰刀。

“等等!”

“都督大人!”

“请手下留情!”

黄得功大声的叫道。

他一边大声叫着,一边伸手拦住黄亮等人。

“黄总兵,你要做什么?”

张准盯着黄得功,冷冷的说道。

“都督大人,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黄得功向张准大声叫道。

“黄总兵,你是什么意思?”

张准冷冷的问道。

“你从他们的嘴巴里问不出什么来,他们是不敢开口的。他们在这里都有婆娘孩子,为了他们的婆娘孩子,就算你将他们都剁碎了,他们也是不敢开口的。”

黄得功似乎动了感情,几乎是冲着张准嚷嚷起来。

旁边的赵宇晨等人,感觉黄得功的语气不对,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对准了黄得功和唐通,还有两人各自的亲兵。瞬间,唐通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无比,两人身后的亲兵,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你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张准目光如电,深深的落在黄得功的身上。

“难道,我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难道,我们自己人杀自己人?然后让鞑子捡便宜?”

黄得功微微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

张准的目光,深沉的落在黄得功的眼睛里。

这个外号黄闯子的总兵官,曾经连续杀了两个鞑子的大汉,眼角里居然有泪珠在打转,看来,是真的动了感情了。

“好吧,黄总兵,这里是你的管辖区,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

张准眉头皱了皱,挥手让黄亮等人放下屠刀,然后缓缓的说道。

“都督大人,你放过他们吧,我来回答你的问题。“黄得功微微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

“押下去,关起来!“张准冷冷的说道。

黄亮立刻带着几十名的虎贲军士兵,将那些叛乱的明军士兵,都全部押下去。让人无语的是,那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叛乱士兵,依然是一脸冷漠的表情,就好像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魏然和赵宇晨等人,则带着其他的虎责军战士,将现场清理干净,所有死者都拖到了一边。经过粗略的清点,总共是三百八十多具的尸体。然后,在松山堡的主要角落,都安插上虎责军的人。其他的明军,感觉到虎责军的杀气,都非常的配合。

“请!”

黄得功向张准打个手势。

张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回到大厅,然后缓缓的坐下来。

大厅的外面,布满了虎责军士兵,赵宇晨等人,都是全副武装,满脸杀气的盯着四周。

他们之前就已经得知,张准到锦州,极有可能是鸿门宴,现在看来,还真的是鸿门宴。才上岸,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就有人发动了针对张准的叛乱。在宁字营到来之前,鼎字营就是拱卫张准的主要力量,他们不能不提高警惕。

“都督大人,背后的那个人,姓祖。“坐下来以后,黄得功的神情,有些寂寥,有些痛苦,又有些无奈。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

“姓祖?”

张准嘴角边露出微微的冷笑。

只需要说一个姓就知道了,不需要说其他。因为,这个姓,在辽东,代表了很多人,如祖承训、祖大寿、祖大乐、祖大弼、祖宽等等。这个姓,还代表着很多含义,如辽东本地派,李成梁后人,辽东军事集团等等。反正,明白的人会明白,不明白的人永远都不明白。

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操纵着辽东的具体事务。辽东监军、蓟辽督师、辽东巡抚,都需要看这群人的脸色而存在。如果上头的意思,符合他们的需要,他们才会积极的配合。

否则,阳奉阴违,磨洋工,打冷枪,甚至是暗杀手段,都层出不穷。

崇祯皇帝要他们撤回去关外,这群人当然不愿意。既然不愿意,那就要制造麻烦。在什么人的身上制造麻烦?当然是张准本人了。在这个团体看来,张准这个外来户,没有他们的配合,想要在辽东站稳脚跟,那是不可能的。

龙飞虎的大闹,只是在“善意”的提醒张准,不要忽视他们的存在。

“那个叫龙飞虎的,只是外号,他本来姓祖。”

黄得功用这样的话,结束自己的解释。

够了,足够了。

有这样的一句话,所有的内幕,都已经揭开了。

“吴三桂,祖大寿是你的舅舅,是吧?”

张准忽然冷冷的说道。

“是的。”

吴三桂的语调,听起来怪怪的。

“这样特殊的见面礼,他没有跟你打招呼?”

张准冷冷的说道。

“都督大人,下官是真的不知道。你要是觉得下官欺骗了你,你将下官推出去斩首,下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吴三桂无奈的回答。

张准冷冷的盯着他片刻。

“D达0达pi21!”

北方忽然传来密集的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大量的军队赶来。

吴三桂神色一喜,急忙说道:“监军大人来了!”

张准鼻子L冷冷的哼了哼,懒得站起来。高起潜,你总算是到来了啊!你邀请我赴宴,结果,我刚刚上岸,都屁股部还没有坐下来,就有人善意的提醒我要怎么做了,还真他妈的热情周到Ⅱ阿!

“都督大人!”

“监军大人!”

“督师大人!”

不但高起潜来了,蓟辽督师吴阿衡同时来了。

两人的随从都不少,张准的随从也不少,一时间,场面十分的热闹,到处都有人互相行礼打招呼。熙熙攘攘间,高起潜和吴阿衡都来到了大厅的面前。出于礼貌,张准也到了大厅的前面。

高起潜的外貌,还算过得去,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如果贴上几缕胡子的话,一般人都看不出他是太监。其实,崇祯的用人,也没有十分的错误,在他身边的太监里面,高起潜的确是最知兵的。但是,用太监领军,本来就是错误,大前提都错了,后面自然是错上加错了。

至于吴阿衡,则是偏向于文弱的书生,脸颊瞿瘦,眼睛深陷,不苟言笑。要说高起潜给人非常平和的感觉,这个吴阿衡,则是给人一种清高的味道。明朝的大部分文官,部有这样的味道。他们明明是统军的主帅,却总是不愿意和手下的丘八将军们打威一片。双方互不了解,打起仗来,自然是破绽百出。

“监军大人!”

张准挺直身躯,来到高起潜的面前,不卑不亢的问好。

“都督大人!”

高起潜的回应,十分的亲热,就好像是看到了老熟人一样。

事实上,要说两人的关系,还真是不算浅了,只是两人没有见过面而已。两人之间,真的是有太多的事情心照不宣了。

“张都督。”

吴阿衡不冷不热的向张准打招呼。

“吴督师。”

张准同样是不冷不热的回应。

对于吴阿衡这位蓟辽督师来说,张准接管辽东,他的确是不太舒服的。因为,蓟辽督师的位置,本来是大明国最炙手可热的官职,但是随着张准的到来,这个位置,已经变成了虚职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朝廷连这个虚职都要撤掉。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见面,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对方没有什么好话,张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话。辽东又不是他想来的,是皇帝老子叫来的,你们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们更加不顺眼。耗费无数钱粮,却被鞑子压得死死地,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幸好,高起潜还是非常懂得客套的,处事也非常的圆滑,有他在吴阿衡和张准两人之间中和,两人总算是没有立刻顶撞起来。当然,有些反应比较灵敏的人,已经察觉到蓟辽督师和虎责军大都督之间,有些不对路了。

高起潜随即介绍自己带来的随从。他带来的人员,还真是不少,武官品级最低的,都是正一品的总兵官。文官品级最低的,乃是正四品的兵备道。看到这些人,张准才发现,大明朝还是有不少的精锐的,只是他们在辽东这个地方,根本没有机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比如说,曹文诏、曹变蛟这两个总兵官。

这两个家伙,一眼看过去,就是桀骜不驯的人物。曹文诏本来一直都在镇压陕西流寇的最前线,去年才调往辽东的。可见,明国朝廷,的确是不遗余力的往辽东集中精锐,试图反击鞑子的。只可惜,这样的想法好是好,就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请!””请!”

“请!”

三人互相招呼着,进入大厅内。

在三个顶级大员的面前,黄得功、唐通、曹文诏、曹变蛟,以及其他跟来的十几个总兵官,只有靠边站的份了。崇祯年间,明军至少有上百名的总兵官,这些总兵官又有半数以上,都在辽东。这么多的总兵官聚集在一起,的确让人叹为观止。用一句俗话说,扔一个砖头,砸死三个总兵官,形容眼下的情况,是非常适合的。

“都督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本监代表辽东的广大将士,欢迎都督大人的到来。都督大人在北直隶的神勇,令人敬佩啊!”

高起潜坐下来以后,笑眯眯的说道。

“路上倒没有什么辛苦的,就是到达松山堡以后,被人施展了一个下马威。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被人暗算了。各位要是仔细的闻一闻,可能还能闻到一些血腥味,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

张准直截了当的说道。

高起潜的脸色微微一变,向黄得功皱眉说道:“老黄,怎么回事?”

黄得功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姓祖的。”

高起潜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

他旁边的吴阿衡,脸色同样有些难看。

看来,姓祖的三个字,对两人似乎也有些触动。要是没看错的话,两人说不定在姓祖的手上,还吃过一点儿亏,要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他们两个,显然没有张准这样的杀戮果断的能力,要是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十有**是要妥协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不知道祖大寿在什么地方?”

高起潜神色有点怪怪的说道:“他到宁远视察防务去了。”

张准冷冷一笑。

好个祖大寿,老子来了,你不来参见,居然跑得远远的,这是要做什么?无声的抗议吗?还是抓紧时间,到各地去串联,组织更多的人对抗老子?好!你有种就不要回来锦州!

高起潜正了正神色,转移话题说道:“都督大人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咱们先不说正事,先给都督大人接风洗尘。来,老黄,叫入上菜吧,边吃边聊。”

张准鼻孔里轻轻的哼了哼,冷冷的说道:

“监军大人,要是你遇到这般事情,你还有心思吃饭吗-)”

高起潜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张准的口气有点冲,似乎有小题大做的意思rlSa]!

其他的总兵官,听到张准说话的口气,也都是神色各异。这位都督大人,和他们见过的所有上司,好像都不相同。别的上司,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先吃饭再说。唯独张准却是硬邦邦的顶了回来,一点都不给高公公面子。

其中,神色反应比较大的,就是曹文诏和曹变蛟两人了。两人乃是叔侄的关系,心思相同,这时候情不自禁的互相对望一眼。他们两个,都是刚刚从内地调来的,和其他的总兵官,的确有点不同。对于撤离辽东,两人并没有什么抗拒情绪。这样,他们就可以比较客观的看待张准的反应。他们叔侄俩,都要看看,张准这个反贼,有什么本事,将祖大寿等人的气焰镇压下去。

高起潜毕竟也是混出来的,展颜一笑,慢悠悠的说道:“那依都督大人的意思….张准朗声说道:“我准备出一份公告,通告全体辽东军民,虎责军计划重新丈量辽东的田地,重新进行分配!”

此言一出,高起潜顿时愕然,吴阿衡也顿时愕然,所有的总兵官都同样是面面相觑,满脸的愕然。曹文诏和曹变蛟互相对望一眼,都暗暗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位都督大人,手段凶残D网!

辽东是什么情况,他们都很清楚。张准这是要往大里搞,要搞死祖大寿。祖大寿最大的依仗,就是有一群辽东本地土生土长的人,他们都紧密的团结在祖大寿的周围,巩固他们自己的权益。这群人,占据的田地是最多的,获得的利益也是最多的。要说真正的辽东王,应该是这群人才对。

张准来这么一手,等于是釜底抽薪,要将这个团体,全部打碎。一旦重新丈量田地,重新分配,祖大寿不暴跳如雷才怪。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张准第一天踏上辽东的土地,就来如此激烈的一手,只怕辽东这盆沸水,要更加的沸腾了。

高起潜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请恕本监直言,逼迫过甚,万一有人投鞑……“张准冷冷一笑,昂然说道:“谁敢投靠鞑子!谁就是汉奸!我张准别的本事没有,就杀鞑子和汉奸的本事最拿手!谁想要投靠鞑子,我全部批准!”

高起潜和吴阿衡对望两眼,都很无语。

张准这是发飙了。

他的手段太激烈了!

吴阿衡内心里有点不舒服,心想,张准,你需要这样发飙吗?我们还没走,你就来这么一手,我们还怎么走?你今天说的每句话,传到外面去,都要引起轩然大波。你张准万一在辽东撑不住,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剩下的烂摊子,还不是我和高起潜两人收拾?

他当然不会明白,张准为什么要借题发挥。对于辽东目前的现状,张准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他不想要这样的一群人。与其修修补补,不如全部敲碎重建。他就不相信,辽东的本土势力,有投靠鞑子的勇气!白痴都看得出来,皇太极这次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连自己的老本都快要折腾光了。哪个白痴这个时候投靠鞑子,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就算他们全部投靠鞑子,张准也不会有丝毫的恐惧。一群为了私人利益,不惜投靠鞑子的汉奸,留来做什么用?全部杀了是正经!中华民族什么人都要,就是不要汉奸!好像祖大寿这样的,根本就是兵痞。他两次投降鞑子,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张都督请息怒。”

忽然间,吴阿衡慢香香的说话了。

“吴大入请讲。”

张准冷冷的说道。

“张都督这番公告,万一引发严重的后果,张都督承担得起吗?”

吴阿衡皱眉说道。”吴大人什么意思?”

张准冷冷的说道。

“我是好心一片,劝说张都督保持现状,不要折腾。都打烂了,谁来抵御鞑子?就依靠你们虎贲军?姓祖的以前也是有功劳的!他的背后是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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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虎贲军进驻辽东!鞑子放弃大凌河

第7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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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心一片,劝说张都督保持现状,不要折腾。都打烂了,谁来抵御鞑子?就依靠你们虎贲军?姓祖的以前也是有功劳的他的背后是一大群人”

吴阿衡的性格,本来也是比较直的,还有点读书人的文青。感觉张准的做法,有可能给辽东带来严重的后果,他就忍不住说出来了。他对张准有点不满,这番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口气也是相当的冲。

“对不起,吴大人,你的建议,我不能接受。皇帝既然要我接管辽东,我就要在这里打出一片天地来。我需要的,乃是有决心,有勇气,有本事和鞑子死战的勇士我需要的,不是试图依靠鞑子,谋取私利的某些人杀鞑子,我们虎贲军从来不讲条件我同样希望别人也不要讲条件”

“坦白说,皇帝发布诏书,要我们虎贲军进驻锦州,我们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但是,我张准接到诏令,立刻就赶来了为什么?因为,在锦州这里,可以继续杀鞑子只要鞑子一天不灭绝,我们虎贲军都不会讲任何条件”

“我已经公开承诺,在三年的时间里,攻克沈阳,我必须兑现我直言不讳的告诉大家,无论是谁,只要是阻碍我收复沈阳的,我都会将他当做敌人对待无论他是什么人,无论他有什么样的后台,无论他准备怎么做”

张准目光熠熠,语调铿锵的沉声说道。

“什么?三年攻克沈阳?”

“张都督,你说什么?”

“三年?沈阳?”

此言一出,顿时满座皆惊。

三年收复沈阳

这语气比袁崇焕还彪悍啊

曹文诏和曹变蛟对望一眼,感觉对张准有几分的失望。他们都下意识的觉得,张准是在出牛。而要说到吹牛,谁能吹得过袁崇焕?五年平辽,言辞确凿,语调铿锵,连崇祯皇帝都被他忽悠了,结果,最终落得被凌迟的下场。之后的蓟辽督师,谁敢说在多少年之内平定辽东?能够守住锦州,就算是对得起自己的饭碗了。

张准冷峻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个官员脸上扫过,将他们的所有反应,都全部收入眼里。他冷冷的说道:“怎么?觉得我张某人是在大放厥词?觉得我是袁崇焕这样的大忽悠?”

没有人答话。所有的官员,都保持了绝对的沉默。但是他们的神情,都明确无误的表示,我们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就算你不是袁崇焕那样的大忽悠,你也是在夸夸其谈。

蓟辽督师吴阿衡,更是嘴角边带着毫不掩饰的冷笑。张准的说法,在他看来,纯粹是疯言疯语,不值一提。三年之内收复辽东,你当所有的鞑子,都全部是死人不成?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高起潜的眼神,则显得有些深沉,好像是在琢磨什么。他一向是非常圆滑的,非常老到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轻易的表态。尽管他内心里觉得张准的话很荒唐,很幼稚,也不会明白无误的显露出来。

唯一有点反应的,就是黄得功了。黄得功是最渴望平定辽东的,要是上司坚决收复辽东,他一定会全力的配合。但是,黄得功还是觉得,张准的口气,的确是太大了。如果张准三年内就能够收复沈阳,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辽东军人,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都在白白的耗费钱粮,虚度光阴?

高起潜意味深长的说道:“都督大人,你在北直隶的战绩,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这平定鞑子,收复沈阳,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才是。”

吴阿衡适时的插口说道:“监军大人言之有理。辽东不是北直隶,辽东是鞑子的辽东,鞑子在这里已经经营了十几年,所有的战略要塞,都控制在鞑子的手上。在北直隶能够侥幸的打败鞑子,未必表明在辽东也可以同样侥幸的打败鞑子。”

张准居然冒出三年收复沈阳的话来,简直是打他和吴阿衡的脸,同时是在打整个朝廷的脸。你虎贲军三年收复沈阳,岂不是证明我们辽东军都是废物?高起潜和吴阿衡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几句,否则,两人都有点下不了台。

“三年收复沈阳”

“这是我去年就说过的”

“现在,一年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

张准冷峻的说道。

“啊?”

“两年?

“在两年内收复沈阳?”

人群里再次传来低声的惊呼。

三年收复沈阳,看起来已经是天方夜谭,绝对无法实现,但是,张准的意思,居然是未来两年,就要收复沈阳天啊,用两年的时间,收复沈阳,这个张准,难道是个疯子吗?哪怕是疯子,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吴阿衡脸色阴沉的说道:“都督大人,不妨将你的计划,说出来听听。我吴某人军机参详不多,还真想向都督大人请教请教。”

他是蓟辽督师,是辽东军队的两大巨头之一,他这一声都督大人,明显是在讽刺张准。至于请教,更是要当众打张准的脸了。这位蓟辽督师认为,张准的说法,完全没经过大脑,纯粹是在痴人说梦。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疯子,居然可以在山东和北直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当地的朝廷官员,难道连这个疯子都不如?真是太可悲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拿军事地图来”

黄得功急忙拍手,让自己的亲兵去准备地图。

高起潜含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干脆到旁边去,听听都督大人的阐述,也好见识见识这两年内收复沈阳的妙计。”

吴阿衡冷笑一声,率先站起来,故意大声的说道:“好我们今天就听听都督大人的高见两年内收复沈阳,当真厉害”

其他的总兵官,还有其他的文官,都纷纷站起来,跟在吴阿衡的后面,向旁边的作战室走去。他们都想要看张准的笑话。用两年的时间,收复沈阳,根本不可能他们倒要看看张准如何自圆其说要是他说得不好,正好可以打他的脸。

一行人来到旁边的作战室,地图已经挂好了。张准拿起标杆,走到地图边上,挺直身躯,朗声的说道:“张某人就献丑了大家请看地图,这里,是锦州,这里,是广宁。大家都知道,我们虽然每天辽东辽东这样叫,其实,我们所处的地方,乃是辽西。要收复辽东,首先要收复辽西。那么,如何收复辽西呢?”

“我认为,要收复辽西,关键是收复几个战略要点。那么,辽西的关键要点是哪几个呢?我认为,广宁是一个,义州是一个,大凌河堡是一个。我们从锦州出发,首先要攻占的,就是大凌河堡。一旦拿下大凌河堡,我们就可以挥军北上,攻克义州。”

“攻克义州以后,我们就可以顺利的会师广宁了。如果我们顺利的攻克了广宁,就等于是收复了整个辽西。部队休整完毕以后,我们就可以越过辽河,向沈阳直接进攻。”

吴阿衡皱眉说道:“都督大人准备什么时候收复广宁?”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谁能告诉我,目前的广宁,有多少敌人?”

吴阿衡看看身边的几个官员。最终,有个文官站起来说道:“镇守广宁的,乃是建虏的六贝勒塔拜,他下辖的镶红旗鞑子,大概有四千人,加上一些其他的叛军,还有朝鲜人,可能有八千多人。根据情报,广宁城头,还有至少五门的红衣大炮。”

张准默默的计算一下,毫不犹豫的说道:“好办半年之内,我军可以顺利的攻克广宁”

吴阿衡冷笑着说道:“半年之内攻克广宁?都督大人未免太轻率了吧?虎贲军有和野战的能力吗?塔拜麾下的镶红旗,全部都是骑兵从锦州进攻大凌河堡或许可以,进攻义州卫和广宁,根本不可能再说,蒙古人的骑兵,也会前来增援的。”

张准摇摇头,有条不紊的说道:“蒙古人来不了的,宰桑布和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塔拜的骑兵,的确可以出来和我军野战,但是,我军同样有骑兵,完全可以在野战当中消灭塔拜”

曹文诏举手说道:“都督大人,贵军的骑兵,只怕无法打败塔拜的铁骑吧?我说的是纯粹的野战。”

张准目光扫了所有人一眼,慢慢的说道:“大家都不相信?”

吴阿衡阴沉的说道:“我们需要都督大人拿出证据。”

张准点点头,将标杆放好,然后轻轻的拍拍手,扬声叫道:“来人,将阿巴泰的首级拿过来”

听到阿巴泰的名字,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如雷贯耳啊大金军的七贝勒,继阿敏之后最骁勇的七贝勒,谁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的首级,居然被张准带到了辽东?

在琉璃河的战斗中,虎贲军打死了阿巴泰,他的尸首也被带回去涿州给民众参观,引起了全城轰动。因为天气炎热,尸体无法长久保存,最终,在完成展览以后,阿巴泰的首级被斩下,然后用石灰和其他的药物保存起来。

很快,赵宇晨就捧着一个木箱到来。他将木箱放在桌面上,然后将木箱打开。木箱里面盛放的,就是阿巴泰的人头。如何处理鞑子的首级,那都是有专门的师傅的。除了保证首级不会腐烂之外,还可以基本保持原来的面貌,一般都很容易辨别出来。

“真的是他”

黄得功惊讶的叫道。

“真的是他”

曹文诏也低声的说道。

“真的是他”

很多总兵官都低声的叫起来。

在辽东,有太多的明军总兵认识阿巴泰,他们看到首级,马上就辨认出来了。没错,这的确是阿巴泰的首级。在这样的场合下,没有人会怀疑张准做假。带着鞑子的首级到辽东来,要是造假的话,简直是找死啊辽东的哪个军官,不是辨认鞑子首级的好手?

吴阿衡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其实,他是知道虎贲军杀死阿巴泰的事情的,这么重大的事情,锦衣卫和东厂不可能不知道。他作为辽东督师,更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没想到,张准会将阿巴泰的首级带来。这一下子,就勾起了大家对虎贲军战绩的回忆。

话说,自从虎贲军创建以来,对鞑子的战斗,还真是非常的得力,每次都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痛不欲生的。最近,更是将皇太极两手空空的撵出了北直隶。鞑子的第三次南略,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难怪张准嚣张,他的确是有嚣张的本钱啊

“谁能告诉我,野战,是阿巴泰强?还是塔拜强?”

张准冷冷的说道。

没有人回答。

“黄得功”

张准直接点名。

“阿巴泰强。”

黄得功只好站起来回答。

在场的每个人,对于这个答案,都没有异议。

对于大部分的明军军官来说,阿巴泰简直就是死神的代名词,要是不幸和阿巴泰遭遇,能够逃出生天,那已经是老天眷顾了,回来以后,一定是要烧香拜佛的。至于塔拜,他就算厉害,也没有阿巴泰的一半厉害。

“我们是在野战中打败阿巴泰的他率领的镶蓝旗三千人,我们虎贲军骑兵五千人完全是正面的交锋”

张准慢条斯理的解说起来。

黄得功和周围的几个总兵官交换了几个眼色,都悄悄的点点头。五千的虎贲军骑兵,愣是打败了三千的鞑子,这战斗力的确是太强了。更令人咂舌的是,他们居然还在野战中杀死了阿巴泰。战斗的经过,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听天书。可是,偏偏是天书一样的战斗,虎贲军骑兵就是做到了。

要是辽东骑兵有虎贲军骑兵一样的战斗力,相信也不会畏惧鞑子的。辽东有两万的骑兵,按照虎贲军骑兵的歼敌比例,足可以消灭一万名以上的鞑子了。事实上,鞑子的一个旗,编制也就是七千多人而已。基本上,一次战斗,就可以灭掉鞑子一个旗了。

可惜,这都是幻想,是白日梦。辽东骑兵不要说消灭鞑子的一个旗,就连鞑子完整的一个牛录,都没有消灭过。辽东骑兵不是没有杀死过鞑子,辽东骑兵也是有战绩的,但是,那都是用人命换来的。要杀死一个鞑子骑兵,辽东骑兵自己,至少要损失五个人以上。

“这是死人”

“死人不能说明什么”

张准冷冷的说道。

“来人”

“将阿巴泰的首级带走”

“将多尔衮和多铎两人押上来”

张准用力的拍拍手,凛然叫道。

“多尔衮?”

“多铎?”

下面的人群,顿时又是一阵的惊呼。

要说阿巴泰的名气,还只是限于勇猛不可匹敌的话,那么,这个多尔衮,就真的是老狐狸了。如果在场的明军将领,得知自己的对手,乃是多尔衮的话,只怕是连觉都睡不着的。实在是这个多尔衮,非常的不好对付啊只要是他出现的战场,一定没有明军的好果子吃。前前后后,折损在多尔衮手里的明军,就算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好在,他居然被张准给俘虏了。

这一下,就连吴阿衡和高起潜都坐不住了。两人都忍不住站起来,看着门口的方向。他们俩的确想要亲眼看看,这个令明军十分头痛的多尔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两位大人都站起来了,其他的官员,更是纷纷站起来。他们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门口的位置,就好像是在欢迎什么大人物一样。

多尔衮

多铎

张准居然将这两个人都带到辽东来了。

黄得功情不自禁的偷看了张准一样,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他也是满腹的惊讶,还有满腹的敬佩。虽然他通过小道消息,知道张准在登州城俘虏了鞑子的这两个贝勒,可是后来一直没有人正式提起,他们还以为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没想到,张准居然将两人带到了这里。

真是无法想象,多尔衮怎么会落在张准的手里。被打死已经是奇迹了,居然被活捉,简直是让人无语。多尔衮在明军的面前,是如此的狡黠,如此的难对付,可是在虎贲军的面前,就跟绵羊一样,这前后的反差,怎么那么大呢?黄得功就算是想破自己的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来。

很快,多尔衮和多铎就被带上来了。他们都穿着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衣,身上并没有镣铐绳索之类的。他们好像行尸走肉的一样进来,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进来的时候,多铎是耷拉着脑袋的,只有多尔衮抬头看着前面。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多铎的脑震荡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情绪还是非常的低落。这两兄弟和负责押送他们的莫落相比,差距的确是太大了。那个凶残的莫落,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大猩猩啊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马上就有人认出多尔衮来了。

话说,当初大凌河战役的时候,多尔衮的嚣张,那可是有目共睹的。自从多尔衮出现在战场上以来,明军就没有在他的手上有过好日子。被多尔衮打死打伤的明军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要说辽东明军最恨的奴酋,第一个是皇太极,第二个就肯定是多尔衮了。

“多尔衮,还我兄弟的命来”

忽然间,有人情绪失控,冲上去就要扑打多尔衮。

旁边的虎贲军战士,急忙将他拦住。然而,还有更多的明军要扑过来,导致现场一片的混乱。黄亮、魏然、赵宇晨等人,急忙指挥虎贲军战士筑起人墙,维护秩序。高起潜、吴阿衡、黄得功等人的亲兵,都急忙上来帮忙。然而,现场还是有点混乱。

多尔衮的仇恨,的确是太大了一些,听说他被送到这里来,松山堡周围几乎所有的明军,都全部拥挤过来了。辽东的明军,有哪个不恨透了多尔衮?就连在场的几十个总兵官,都恨不得上前去,狠狠的揍多尔衮一顿。别人暂且不说,黄得功就很想揍多尔衮一顿。

“那边是怎么回事?”

“虎贲军将多尔衮带来了”

“什么?多尔衮我也去看看”

几乎在每个不同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对话,搞得大家的内心,都好像是猫儿挠一样。结果,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总兵府,都想亲自看多尔衮一眼。就算看不到,在近距离朝他吐一口口水也是好的。**,要是不千刀万剐了他,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啊

高起潜不得不说道:“黄总兵,安排戒严。”

黄得功急忙转身去了。

好大一会儿,混乱的场面,才在各方势力的共同努力下,逐渐的恢复平静。不过,依然有很多明军士兵聚集在附近,不肯离开。他们对多尔衮的怨念,的确是太深了。

多尔衮面对愤怒的明军,夷然不惧,目光只是落在张准的身上,有点不服气的说道:“张准,你这是要羞辱我吗?”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看看眼前这些,都是什么人。”

多尔衮不屑的说道:“一群手下败将,鼠辈而已”

吴阿衡顿时脸色涨红,尖锐的说道:“你这个贼子,休得猖獗”

多尔衮看了吴阿衡一样,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你是谁?你旁边坐着高起潜,推测你的身份,应该是蓟辽督师或者辽东巡抚。辽东巡抚丘仰民我认识,你不是他。你是新任的蓟辽督师吧?张凤翼哪里去了?因为太无能而被逮捕下狱了?”

吴阿衡有点恼怒的说道:“本官吴阿衡,正是蓟辽督师你这个贼子,已然阶下囚,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多尔衮略微思索片刻,冷冷的说道:“原来是你明国无人矣居然让你出任蓟辽督师”

吴阿衡顿时大怒,勃然变色,凛然说道:“你这贼子知道什么?”

多尔衮冷冷的说道:“你除了镇压过白莲教,何尝有其他战绩?我看你在辽东,只怕站不稳脚跟吧?看你站在高起潜身后的样子,就知道你是屈居于他之下。堂堂大男人,受一个阉货的节制,和你说话,简直是我的耻辱”

吴阿衡顿时满脸通红,几乎当场就要昏厥过去。多尔衮的话,的确是太毒了,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打击在吴阿衡的软肋上。的确,他除了镇压过白莲教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战绩了。因为没有过硬的战绩,又没有过硬的后台,他这个蓟辽督师,才会被辽东监军高起潜死死的压着。

而在以前,蓟辽督师的权力,是要比监军大很多的。好像孙承宗、熊廷弼、袁崇焕等人,都是蓟辽督师,他们担任蓟辽督师的时候,也有监军,可是,有谁知道那些监军的名字?偏偏眼下,人们只知道监军,反而不知道蓟辽督师,他能不郁闷吗?

高起潜被多尔衮当面骂了一句阉货,同样勃然大怒,阴沉沉的说道:“多尔衮,你们大金国覆灭在即,容你多活几日,那是天朝上国的仁慈,你还以为自己是大金国的贝勒呢?”

多尔衮根本不搭理高起潜,转向张准,有点不服气的说道:“张准,你当日说过,不会侮辱我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我是想告诉你,我将在两年内收复沈阳。”

多尔衮苍白的脸色,顿时晕红,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他忽然轻轻的咬咬牙齿,苦涩的说道:“张准我愿意手书一封,劝说皇太极臣服于你,以你为王,前提是你不要进攻沈阳,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多尔衮当面求饶

堂堂大金国贝勒,堂堂大金国二号人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张准服软请求张准不要进攻沈阳连臣服这样的字眼,多尔衮都明确无误的用出来了。显然,多尔衮一点都不觉得张准的两年计划荒唐,他是真的相信,张准能够在两年之内收复沈阳的。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可惜了,皇太极不会听你的。”

多尔衮木然片刻,喟然长叹一声,再无言语。

张准拍拍手,莫落就将多尔衮和多铎都带走了。

两人被押走以后,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连多尔衮都认为,鞑子守不住沈阳,他们还有什么话说?难道,他们说自己比多尔衮还厉害?哪怕是面皮最后的人,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在过去的几年,他们被皇太极打得屁滚尿流的,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呢

张准轻轻的将标杆在地图上敲了敲,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回到地图上来,缓缓的继续说道:“一旦攻克广宁,我军会从广宁、金州卫、朝鲜三个方向,同时向辽阳进击,力争在一年的时间里,收复辽阳。在占领了辽阳以后,继续北上,攻击沈阳。”

说完以后,张准轻轻的将标杆放好,然后淡然自若的说道:“这,就是我们虎贲军的计划。诸位要是觉得计划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补充,可以提出来,我很乐意现场解答大家的问题。”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肃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人敢质疑虎贲军的战斗力。

“好既然大家没有什么问题,我的阐述就结束了我最后要说的,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对于辽东军的广大将士,我张准个人是佩服的。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都是你们在和鞑子厮杀。我可以肯定的说,你们是有功劳的现在,我张准率军进驻锦州,接管辽东,愿意和我并肩战斗的,我欢迎要是不愿意和我并肩战斗的,就请赶快的离开辽东”

“但是,如果不想杀鞑子,又不想离开辽东,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想着自己口袋里的利益,只想着在背后捣鬼的,我张准对他的回应只有一种那就是坚决的打击我不会容忍任何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无论这个人是谁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全部浑身一震。杀无赦这是多么杀气腾腾的三个字显然,张准这是要大开杀戒了没有人怀疑张准的决心,也没有人怀疑张准的能力,如果祖大寿等人继续采取对抗策略的话,只怕他们就要成为虎贲军的枪下亡魂了。

黄得功等人都暗自庆幸,没有参与到对抗张准的活动里面去,否则,这个时候,煎熬的肯定是他了。除了黄得功,其他每个人都在悄悄的琢磨自己的前程。和虎贲军一起战斗,收复辽东?离开辽东,离开虎贲军的势力范围?这真是纠结的问题啊

和虎贲军一起收复辽东,这固然是非常光荣的事情。然而,对于虎贲军的各项政策,不少人还是有顾虑的,特别是那些名下田地很多的人。要将自己的田地分出去,他们的确是不愿意啊

离开辽东,前往内地?那也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虎贲军一旦消灭鞑子,平定辽东,然后回师中原,他们最后还是一样要成为虎贲军的肥肉。到那个时候,虎贲军迎接他们的,肯定是只有血淋淋的屠刀了。

“报”

忽然间,一个探子急匆匆的进来。

“什么事?”

高起潜皱眉问道。

“报鞑子放弃大凌河堡了”

探子高声的报告。

“啊?”

“什么?”

“鞑子放弃大凌河堡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的惊呼起来。

高起潜和吴阿衡都是惊讶的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目光又下意识的落在张准的身上,满脸的惊讶,又满脸的苦涩。

张准一来,鞑子就主动的放弃大凌河堡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鞑子对张准的忌惮,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天啊,看来鞑子真是被打怕了,轻易不敢和虎贲军接战

黄得功等人,更是满腹的惊疑。为了收复大凌河堡,辽东军曾经发起过几次试探性的进攻,结果,都被鞑子全部击退。除了损失了好几千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没想到,张准只是往辽东的土地上一站,鞑子就望风披靡了。什么是牛气?这就是牛气

张准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军收复大凌河堡,的确是喜事一桩好,我饿了,大家回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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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从辽东军里面招收两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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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主动的放弃大凌河堡的消息,的确让宴会变得气氛活跃了不少。以前,在辽东,部是鞑子死死的压着明军,明军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常年生活在鞑子的阴影下,心情自然顺畅不起来。幸好,现在,张准来了,虎责军来了,鞑子立刻遁走了,笼罩在所有明军头顶上的乌云,也都全部的消散了,大家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开朗起来了,欢声笑语要多了不少。

虽然这个胜利是因为张准的到来而取得的,是因为虎责军出现在辽东而导致鞑子不得不撤走的,但是,只要粉饰一下,这个巨大的功劳,就能够落在辽东军自己的头上。反正,虎贲军向来都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虎责军连鞑子的首级都可以转让,这等小事哪里会放在心上。

高起潜和吴阿衡两个,也感觉稍微有点安慰。他们两个,在辽东一直没有什么战绩,屡屡被人诟病,只是由于崇祯皇帝信任,才勉强坐稳位置。现在,鞑子主动的放弃大凌河堡,他们刚好可以算作是自己的功绩。有了这份功绩,他们屁股下的位置,就是稳稳当当的了。

在得知鞑子主动的放弃大凌河堡以后,两人立刻命令辽东军进驻。虽然辽东军进驻一段时间以后,就要撤回内地。但是,无论如何,辽东军毕竟是“收复”了大凌河堡,一笔大大的功劳是跑不掉的。这个战报送到京师以后,相信崇祯皇帝也要高兴一段时间。

鉴于张准的牛气,有些人开始慎重的考虑,自己要不要留在辽东。留在辽东的好处,当然是很多的。辽东人少地多,虎责军只要收复辽东,他们每个人,肯定可以获得五十亩田地的上限。甚至还有其他的奖励。张准显然没有关死投奔虎贲军的大门,只要他们能够接受虎责军的纪律,相信虎责军是会接纳他们的。

平心而论,在场的那么多官员,大部分的人,是诚心希望收复辽东的。就算是高起潜和吴阿衡两人,也是希望收复辽东的。只是,朝廷没有这个能力,他们自身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这个希望,只能是偶尔想想,却不敢落实。现在,能够搭虎贵军的顺风车,成为收复辽东的功臣,的确让不少人心动。

事实上,对于广大的中下层官兵来说,是朝廷领导他们,还是张准领导他们,区别不大。部分士兵是想尽快的收复辽东,然后卸甲归田,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安静的日子。部分的士兵,则是希望收复辽东以后,可以获得好处,发家致富。只有少部分的±兵,是没有志向的,只知道麻木的生活,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如果虎责军收复辽东,有~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这些功臣,必然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田地就不用说了,其他方面的奖励也会很多。除了丰厚的奖励之外,还有至高无上的荣誉。收复辽东的荣誉,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获得的。

张准不需要辽东军的高层,这些废物,纯粹是浪费粮食,但是,辽东军的相当部分军人,还是有战斗力的。他们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他们对辽东的情况很熟悉,正好充当虎责军进入辽东的急先锋。辽东军十几万人,只要有两万人加入虎责军,就能满足张准两年内攻克沈阳的需要。

要是虎责军能够接收部分的辽东军队,攻克沈阳的目标,肯定会更快的实现。要是有部分出色的军官加入,那就更好了。好像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人,都是能打仗的,他们欠缺的,就是一个强劲的上司而已。张准自信,要是自己来领导他们这些总兵官,一定可以将他们都培养成合格的高层军官。

张准要在吃饭之前,发表一番激动人心的言论,就是要将相关的信息传递出去。他相信,不需要多久,自己的决心,还有行动计划,都会很快就会传到大部分辽东士兵的耳中。如果那些士兵有勇气,有决心,还有一点点的脑子,就会明白,留在辽东,和虎贲军一起作战,才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呵呵,至于鞑子知道虎责军的计划,那没有关系。虎责军的计划,本来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就是最稳妥最简单的进攻方案。然而,就是因为稳妥,就是因为简单,对鞑子来说,才是最要命的。因为,这完全是双方实力自勺较量,谋略之类的,基本没有逆天的机会。实力受到严重削弱的大金国,根本没有能力阻挡虎责军的全面进攻。

席间,张准来到黄得功的面前,目光熠熠自勺看着对方,然后举起酒杯,沉声的说道:”黄总兵,请!”

黄得功急忙举起酒杯,诚恳的说道:“谢谢都督大人。”

张准举杯一饮而尽,限神更加的明亮,有意无意的说道:“黄总兵,想不想第一个进入广宁?”

黄得功顿时两眼发亮,握着酒杯的手,忍不住轻微有点发抖。幸好,他酒杯内的白酒,都已经被一饮而尽,否则,在这个时候,肯定会被摇晃出来。按理说,从普通士兵累功到总兵官的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了,不应该出现这样震惊的现象。哪怕是炸雷在耳边响起,黄得功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是,他就是出现了。

第一个进入广宁!

这是多么引入瞩目的荣耀!

广宁,乃是辽西地位最重要的要塞,是鞑子在辽西的大本营。当初,广宁就是辽东镇的治所所在地,后来才迂往沈阳的。鞑子攻克广宁以后,努尔哈赤还急巴巴的带着自己的老婆赶来,显然是对广宁十分的重视。第一个进入广宁的人,无疑是最光荣的。

可惜,沉默片刻以后,黄得功遗憾的说道:“对不起,都督大人,我是朝廷的官员,我应该遵守朝廷的诏令。”

张准点点头,漫不经意的说道:“没关系。“黄得功默默的举起酒杯,表示致意。

张准举起酒杯,同样表示致意。

黄得功转身走了。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来到曹文诏、曹变蛟两叔侄的面前,温和的说道:“两位瞢总兵,请。”

两人急忙举起酒杯。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叔侄俩同为总兵官,同在辽东抗击鞑子,在大明,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曹文诏不动声色的说道:“这都是皇恩浩荡。感谢朝廷诸位臣工的抬爱,感谢皇上对我们叔侄的信任。”

张准淡淡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两位总兵官以前都曾在内地镇压流贼,不知道两位对那些流贼,有些什么看法?”

曹文诏皱眉说道:“都督大人,下官倒是想问一句,你和陕西反贼,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是非常的不客气,很直接,很尖锐,颇有点挑衅的味道。旁边的人,都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等候张准的回答。张准名义上是朝廷的虎责军大都督,实际上是反贼,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张准放下酒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休闲的翘起二郎腿,随意的说道:“曹总兵,请坐。”

曹文诏肃立说道:“下官愿意站着等候都督大人的回答。”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我问曹总兵一句,和你对抗的陕西流贼,到底是什么人?你不要忙着回答,你仔细的想一想,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曹文诏不假思索的说道:“极少数是九边军镇的逃亡军户,其他,都是各地的流民,以陕西、河南两地的最多。”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这些人的战斗力如何?”

曹文诏有点不屑的说道:“一群乌合之众,有什么战斗力?”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每次接战,你的部队和流贼的损失,到底如何?战损比例大概是多少?我想听真话。”

曹文诏看看四周的人,沉吟片刻,慢慢的说道:“上报的时候,有点夸张。事实上,我麾下的部队,一条人命可以换至少六七条流贼的性命。有时候流贼有上万人,我军只有两千,甚至不足两千,都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部冲散。”

张准轻轻的敲着桌边,慢慢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部队一个人就能杀死流贼六七个人?”

曹文诏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

张准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那好,曹总兵,你有没有计算过,从你开始镇压陕西流贼到调往辽东,你总共杀了多少的流贼?”

曹文诏认真的计算一下,不太肯定的说道:“准确的数字,应该是五万到七万左右,或许更多一点。你知道,这些数据,一向都是不怎么准确的。”

张准点点头,又慢慢的问道:“你是战功最突出的总兵吗?”

曹文诏摇摇头,皱眉说道:“左良玉才是。他杀的流贼,要比我多得多了,我估计被他杀死的流贼,没有五十万也有三十万。”

张准目光闪动,慢慢的扫过前面每个人的脸,缓缓的说道:“那么,曹总兵,你觉得,为什么陕西流贼无法平定下去呢?”

曹文诏无奈的说道:“他们人数太多了,杀死一批,又出现一批。”

张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曹总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曹文诏皱眉说道:“我又不是文官,我怎么知道?”

张准微微一笑,慢吞香的说道:“曹总兵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人战斗力不行,只要和你碰面,就是被屠杀的份,可是他们还是要起来对抗你们-?难道说,这些人比鞑子还不怕死?”

曹文诏皱眉说道:“不可能!”

张准紧接着说道:“那你觉得是什么呢?”

曹文诏皱眉说道:“他们受人蛊惑,中邪了,失心疯了!”

张准目光转向吴三桂,慢慢的说道:“吴三桂,你说呢?”

吴三桂犹豫片刻,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张准冷冷一笑,敲打桌面的声音忽然停止,他跟着提高声音,严肃的喝道:“吴三桂,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听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张准这边来。高起潜和吴阿衡也急忙转身看过来。这个张准,吆喝吴三桂做什么?

吴三桂只好立正,肃然说道:”都督大人,下官的确不知道。”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但是你不愿意承认!”

吴三桂低头不语。

张准冷哼一声,目光横扫全场,冷峻的说道:”在场的,谁能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陕西流寇的战斗力,明明不如官军,为什么他们还要前赴后继,蜂拥的向前冲?为什么这边杀了一百万,那边还有一百万,两百万,甚至是三百万冒出来?”

没有人回答。

有些人还故意躲开张准的目光。

张准冷笑一声,直言不讳的说道:“你们不是不知道,是不愿意正面回答。白痴都知道,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农民,和军队对抗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但是,他们还是起来对抗了。为什么?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

“他们没有自己的田地,没有收入,没有饭吃,只能是活活的饿死。反正都都活不下去了,还不如起来和官军拼命!天底下这样的百姓有无数,你们根本杀不完。十条百姓的性命,换你们一条人命,都足可以让你们全部覆亡。”

“我张准和陕西流寇是什么关系?说关系很密切,没有!我和他们还没有亲自接触过。

要说没有关系,那也不对!我张准就很赞威他们起来对抗官府的行为!我们每个人都要找活路,别人不给活路的时候,我们只有拿起刀子杀开一条血路!”

“今天,我们可以在这里把酒言欢,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翻脸!要说哪天翻脸了,我们就是敌人!你们不会对我客气,我也不会对你们客气!谁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给他活路!”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

张准的话题,怎么突然又扯到陕西流寇的上面去了-“当今大势,相信大家都能看清楚一二。

朝廷,想要将你们调回去,先打败陕西流寇,然后再回过头来打我。这点小把戏,只要是人都能看出来。我来对付鞑子,难度不大。但是,各位回去对付陕西流寇,我却要奉劝各位一句,莫要逞强。你要是逞强,不小心丢了自己的性命,那只能说一声太遗憾了,现在的朝延,是没有钱给你们发抚恤费的。”

“曹文诏刚才已经说了,陕西流寇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你打掉他十万人,他马上又可以拉出十万人来。现在的陕西、山西、河南等地,都是灾荒连连,流民遍野。最保守的估计,这三省的流民,合计在千万人以上。我要问曹总兵一句,这一千多万的流民,你什么时候才能杀得完?”

曹文诏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回答。

张准继续说道:”其实,曹文诏刚才还有一点没有说到,流寇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经过不断的战争,不断的优胜劣汰,流寇的战斗力,会越来越强。道理很简单,能活下来的,都是强人。只要流寇中出一两个强人,你们的命运,就非常的堪忧。还是那句话,你们不给别人活路,别人也不会给你活路的。”

菖变蛟毕竟年轻气盛,有点不服气的说道:“流寇的军队战斗力根本不如我军,怕他做什么?”

张准摇摇头,冷冷的说道:“军队是打出来的。再烂的军队,只要不是屡屡被全歼,经过数年的战斗,都会锻炼威精锐。”

菖变蛟还是有点不服气,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被叔叔曹文诏制止了。黄得功等人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张准端起酒杯,摇摇头,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耽误大家喝酒了。”

吴阿衡皱眉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流寇将战胜官军?”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反正,我不看好官军。”

吴阿衡自信的说道:“不过是一班流寇而已。以前,我军是因为兵力不足,才无法剿灭他们。现在,我军即将回师,兵力大大的增强,陕西流寇的末日来了。”

张准冷冷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卢象升的几分奏童,吴督师仔细的研究过吗?”

吴阿衡皱眉说道:“夸大其词,耸人听闻。”

张准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慢慢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恭祝吴督师旗开得胜了!”

吴阿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

高起潜打圆场说道:”大家吃饭,吃饭,吃完饭,都督大人还要去锦州呢!”

张准摇摇头,慢慢的说道:“不好意思,锦州我暂时不去了,我直接去大凌河堡。”

高起潜丝毫没有坚持的意思,立刻改口说道:“那行,吃完饭,我们就去大凌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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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先扎一刀,再下毒药,然后套绳索!问你死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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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河堡,在锦州的东面,距离锦州不远。它的前身,乃是广宁中左所。后来,因为广宁的丢失,它的战略位置逐渐重要起来,在孙承宗的建议下,辽东的明军,花了大力气,在此修建城堡。最终,大凌河堡修筑完毕。只可惜,它修筑完毕没有多久,就遇到了鞑子的大举进攻,最终,大凌河堡落入鞑子的手中。

站在斑驳的城堡之上,哪怕是最铁心石肠的人,都忍不住感慨连连。鞑子的撤退行动,显然是非常匆忙的,有太多的东西来不及销毁。大凌河堡的里里外外,都留下了太多战争的痕迹。看到这些痕迹,五年前的那场战役,仿佛还历历在目。

崇祯四年,大凌河堡战役爆发。皇太极集中了麾下五万人主力,全部都是精锐骑兵,围攻大凌河堡。明军方面,先后出动大约十万人,阻挡鞑子的进攻。最终,鞑子获胜,明军战败。关于战斗的过程,没有必要做过多的描述,只简单的描述几个后果,以及其带来的深远影响。

第一个后果,是皇太极的地位从此变得异常的尊崇,成了大金国真正白勺一言九鼎的大汗。以前那些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现在全部都被打压下去了。皇太极在大金国的内部,就是皇帝一样的存在,没有人有资格撼动他的地位。即使是多尔衮,也只能是打豪格的主意。

因为在战场上的连串胜利,一般的大金国子民,对皇太极从尊敬变成了崇拜,发誓跟随皇太极战斗到底。趁着这场战斗的胜利,皇太极对大金国的内部,进行了多项的改革,大胆的提拔了很多的年轻人担当重任,整个大金国,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随后的数年间,皇太极亲自领军,又或者是派遣得力部下,向朝鲜、蒙古不断的发起攻击,不断的扩展地盘,不断的掠夺人口和物资。最终,皇太极臣服了朝鲜和蒙古,让大金国的实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对明国的威慑更加的强了。

第二个后果,是明军的防守力量,进一步的削弱。为了修建大凌河堡,明军耗费了大量的钱财,结果,城堡落威,就被鞑子抢走,完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令人感慨。而被歼灭的数万明军,乃是明军的精锐,他们的被歼灭,也让辽东的明军,失去了反击的力量。

在这次战役中,袁崇焕创建的关宁铁骑,遭受到严重的打击。准确来说,吴三桂现在率领的辽东骑兵,已经是第二代的关宁铁骑了。

第二代的关宁铁骑,战斗力显然不如第一代。

就好像当初国民党的74师,被全歼过以后,重新组建起来的部队,只能算是二流了。

大凌河战役的失败,还让明国的朝廷,还有明国的皇帝,都受到极大的打击。崇祯皇帝登基的时候,是英姿勃发,踌躇满志的。他一心想要创建永乐大帝一样的功绩。然而,接踵而来的打击,让这位年轻的皇帝,非常的尴尬。

先是鞑子的第二次入寇,然后是大凌河战役,每次战斗,明军的精锐,都大量的损失。

朝廷本来就捉襟见肘的财政,因为连续的失败,而变得更加的举步维艰。没钱没粮的崇祯皇帝,自信心受到极大的打击,自尊心变得非常的脆弱,随之而来的,就是喜怒无常,急功好利,最终使得大明的江山,葬送在他的手里。

提到大凌河战役,就不能不提到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祖大寿。在明末的历史上,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物。张准到来辽东以后,重点要清理的,也是这个叫做祖大寿的人,还有一大群姓祖的人。因为,有足够的史实表明,这一群人,都是潜在的汉奸,性质甚至比吴三桂还要恶劣一点。

站在大凌河堡的北门瓮城上,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高公公,祖大寿什么时候回来?”

高起潜圆滑的说道:“只怕短期内是回不来了。”

张准若有所恩的点点头。从高起潜的回答来看,他一定是收了祖大寿的不少好处。先给你一个下马贼,然后再给你一根棒棒糖,这就是祖大寿的策略。他就是用这样的策略,轻松的就将高起潜和吴阿衡等人都收拾了。

吴阿衡附和着说道:“都督大人莫急,这种事急不来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如果我说祖大寿是皇太极派回来的内应,试图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献城投降,锦州随时可能落在鞑子的手里,不知道吴督师还不会这么说?”

高起潜和吴阿衡都全身一震。

献城投降!

好大的帽子!

张准要在辽东,重新丈量田地,重新分配田地,已经给祖大寿造成致命的打击了。但是,张准还不满意,还要扣祖大寿一顶试图献城投降的帽子,这是典型的要将祖大寿置之死地了。一旦被扣上这样的帽子,祖大寿就算死了一万年,都无法翻身啊!

两人都忍不住暗自诽谤两句。我说,张准,祖大寿只是顾忌你而已,你好好的劝慰一番,祖大寿就会回心转意的。需要扣别人一顶献城投降的帽子吗?你这样做,简直是逼迫祖大寿造反啊!

张准冷冷的说道:“怎么-两位大人又觉得我是在忽悠?”

高起潜圆滑的说道:“这种无根无据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以免寒了广大将士的心。”

吴阿衡也说道:”祖大寿是逃归的,这是事实,都督大人这样指责,的确让人心寒。献城投降,罪名太严重了。”

张准冷冷一笑,脸色阴沉的说道:“我也是有根据的。”

他从怀里取出两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白纸,递到高起潜的面前,面色冷峻的说道:“两位请看。”

高起潜有点疑惑的接过来,和吴阿衡一起观看。

白纸上面写着:“金国汗,执正受贝勒代善及莽吉尔泰、阿巴泰、德格类、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岳等与大明总兵官祖大寿、副将刘天禄、张存仁、祖泽润、祖泽洪、曹恭诚、韩大勋、张定辽、裴国珍、陈邦选、李云、郑长春、刘毓英、窦明德、参将游击吴良辅、高光辉、刘士英、盛忠、祖泽远、胡弘先、祖克勇、祖邦武、施大勇、夏得胜、李一忠、刘良臣、张可范、萧永祚、韩栋等盟诸于天:大凌河城内官民归降大金,如大金国对归降将士诳诱诛戮,及得其户口后,离析其妻孥,分散其财物,天将降谴,夺其纪算,使之夭折。归降将士若怀挟诈,或逃或叛,亦夺其纪算,使之夭折。如能践此盟,天地垂佑,寿命延长,世享太平。”

高起潜仔细的看完以后,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张准神色冷峻的说道:“当日祖大寿投降皇太极,皇太极隆重迎接,还和他共同登坛发誓祭天,这就是祭天的誓言。”

吴阿衡的脸色微微一变。老天,张准的手里,竟然有如此机密的东西!祖大寿和皇太极一起祭天!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锦衣卫恐怕马上就要登门拿人了!就算是他俩,得知了这个消息,都有点坐不住了!

高起潜毕竟老到圆滑,小心谨慎的问道: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这是我在皇太极的营帐里面找到的。”

高起潜狐疑的看着张准。

吴阿衡同样狐疑的看着张准。

张准袭击皇太极的营帐,他们知道得不是十分清楚,因此,对于这份誓言,他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但是,毫无疑问,这份誓言的出现,让祖大寿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张准这是在提醒他们,祖大寿是投降过鞑子的,还和皇太极共同祭天。在普遍迷信的古代,祭天是个什么概念,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

吴阿衡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这样涉及到根基大将名誉和性命的大事,还是要谨慎,谨慎。”

高起潜轻轻的点点头,然后将这份誓言折叠起来,还给张准。

张准也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的相信,接过誓言,收入怀中,淡淡的问道:“祖大寿的妻子儿女在何处?”

高起潜皱眉说道:“被鞑子羁縻不能归。”

张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是羁糜不能归,还是不想归?”

高起潜欲言又止。这还真是不好说,谁知道到底是不想回来,还是被鞑子拦阻,不能回来呢?

张准冷冷的说道:“祖大寿逃归,以鞑子的凶残,居然没有连累他的妻子儿女,两位觉得可能吗?吴督师,要是你,先投降了鞑子,然后又逃归,你觉得你的妻女能够保存吗?”

吴阿衡沉默不语。

这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祖大寿逃归,到底是自愿归来,还是鞑子要他回来,相关的疑问,并不是张准最先提出来的。事实上,在这之前,对于祖大寿逃归的质疑,就从来没有断过。直到目前为止,祖大寿的身边,都是带着很多人的,绝对不会单独出现,他担心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会逮捕他。

史书记载,也许是为皇太极的盛情和真诚所感动,也许是耍手段,祖大寿在宴席上提出,锦州城中的将士都是在下的故1日,汗王对我等如此有再生之恩,如果汗王能信得着末将的话,就放末将回到锦州,待适当时机,说服众将,里应外合,便可智取锦州。

皇太极当即便应承下来。当晚,他亲自送祖大寿出营并扶他上马,随行的有他的义子祖泽远等二十六人,皇太极还特意安排了追兵,制造祖大寿突围而出的假象。

锦州城中的巡抚丘禾嘉、总兵吴襄,听到从大凌河方面传来隆隆炮声,判定必是祖大寿在突围,便率兵出城增援,行至中途,遇到了祖大寿,祖大寿就这样回到了锦州城。但此去便再也没回来,继续效忠于明朝。

对祖大寿的逃归,史家几乎一致认为他欺骗了皇太极。客观上看,祖大寿的行为,只能让人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祖大寿真的存心要欺骗皇太极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历史真相到底是怎样呢?

有足够的证据表明,祖大寿回到锦州后的第三天,便派人给皇太极送信:“锦州兵甚众,将从容图之。尔诸将家赂,已潜使人赡养。后会有期,倘有衷言,即遣人来无妨也。”

皇太极令来人叮嘱祖大寿不要忘记了约定。祖大寿回信说:“期约之事,常识于心,因众意怀疑,难以骤举,望汗王矜恤归顺士卒,善加抚养,众心既服,大事成矣。至我子侄,尤望垂盼。”

从祖大寿的这些话语中,我们可以看出,祖大寿并没有欺骗皇太极。因为第首先皇太极对大凌河降将的确做到了仁至义尽,祖大寿心非木石,岂能不为之所动。第二,他对崇祯皇帝并不十分忠诚,而且还曾有过怨恨,更有十二分戒备。现在,他的亲生儿子和侄子们都留在了金营,他如果能说服妻子,说服将领,献了锦州,妻儿团圆,应是最佳的选择。

第三,如果他真的想骗皇太极的话,此去应是泥牛人海,而不应与皇太极音信往来。这说明他是真想献了锦州的。之所以没献成,肯定是因为他试探性地做了一下工作,却没有得到反应,或者是干脆遭到反对,他来信所说“众意怀疑,难以骤举“,应是实情,而反对最坚决的应是他的妻子。

也许有的人会说,以皇太极的智慧怎么会被祖大寿骗了。其实,对祖大寿去而不归,皇太极心中是有准备的,十一月一日,皇太极对众贝勒说:“朕思与其留大寿于我国,不如纵入锦州,令其献城,为我效力;即彼叛而不来,亦非我意料不及而误遣也。彼一身耳,叛亦听之,若不纵之使往,倘明国别令人据守锦州,则事难图矣。今纵还大寿一人,而携其子侄及诸将士以归,厚加恩养,再图进取,庶几有益。”

可见皇太极放归祖大寿有着更深一层的考虑,他是通过这一行为收取所有降将之心,以吸引更多的明军将领归顺。事实证明,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皇太极的确是很有眼光的。因为,在十年后,皇太极的这一目的就达到了。

十年后,皇太极再围锦州,祖大寿又是在粮尽弹绝的情况下被迫投降,皇太极再一次原谅了他。对于一个投降了自己,却又反水的人,一般的人,之前如果没有心理准备,会轻易的饶恕对方吗?不可能!因此,祖大寿的行为,基本上可以断定,皇太极是一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都督大人,这件事还是不要外传吧。”

高起潜谨慎的说道。

“都督大人,谣言止于智者。”

吴阿衡也皱眉说道。

张准相信祖大寿逃归,是出于皇太极的安排。但是,他两人还是比较怀疑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数年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不会知道,在松锦战役的时候,祖大寿会再次投降。

“好!何可纲的后人在哪里?”

张准漫不经意的笑了笑,忽然转了话题。

“都督大人什么意思?”

吴阿衡立刻意识到张准的用心险恶。

当初祖大寿投降,和他一同镇守大凌河堡的何可纲不愿意投降,祖大寿一怒之下,就当着鞑子的面,杀了何可纲,作为投靠鞑子的投名状。因为这件事,祖大寿逃归的时候,还引来不小的风波。现在张准突然问何可纲的后人,显然是针对祖大寿去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何可纲将军和赵率教,都是抗击鞑子而死的,我觉得,他的葬礼,有点简陋,还有关于他的宣传,也太少了一点。我们虎责军崇拜这样的勇士,决意为何将军举行一个更加隆重的葬礼,同时宣传他的死节。”

高起潜不得不说道:“都督大入,没有这个必要吧?”

何可纲是死在祖大寿的手里,张准要大肆宣扬何可纲,那就是坐视祖大寿汉奸的罪名。

这么一来,祖大寿的日子,就怕就更难过了。

这个张准,还真是毒辣啊,就因为祖大寿不愿意他到来辽东,结果,他才踏上辽东的土地,马上就对祖大寿扎了一刀子。扎了一刀子还不够,还要下毒药,还要套绳索,这连串的计策下去,祖大寿要是能保留全尸,只怕都是奇迹了。

张准语调低沉而坚定的说道:“我认为有必要。”

高起潜和吴阿衡只能无语。

张准要坚持这样做,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要怪,只能怪祖大寿不会做人,招惹张准这样的变态。这个祖大寿也是的,要是自己心里真的没鬼,那么怕张准到来做什么?难道他真是心里有鬼?

“不好了!”

“不好了!”

“不好了!”

说话间,忽然有一个副将急匆匆的赶来。

“怎么回事?”

高起潜不动声色的说道。

“祖大寿回来了!”

“监军大人,督师大人,祖大寿潜返锦州,下令关闭锦州城门,将我们的家人,都全部扣押起来了!”

那个副将气急败坏的报告说道。

“什么?”

高起潜和吴阿衡都感觉满眼金星乱冒,差点儿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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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是脓疱,总是要挤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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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

“被祖大寿占据了?”

张准同样觉得相当的意外。

他来到辽东以后,采取的很多措施,的确是针对祖大寿本人的。没错,张准的确是要逼反祖大寿的。这样的一颗定时炸弹,与其留在自己的身边,随时爆炸,还不如早点让他爆炸出来。人身上的脓包,要是自己挤爆的话,还可以承受。要是突然被别人挤爆的话,就要痛苦不堪了。

可是,张准的确没有想到,祖大寿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天的叛乱,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筹谋已久的行为。他的叛乱行动,居然可以瞒过高起潜和吴阿衡两人,还真是有点本事。要说瞒过吴阿衡,难度不是很大,这位蓟辽督师太清高,对下面的情况,根本不了解。但是,要瞒过狡猾的高起潜,就相当难了。

高起潜一个太监,能混到辽东监军的地位,说明此人的确是有本事的。祖大寿的行动,只要稍有疏漏,就会被高起潜察觉。显然,祖大寿到宁远去视察防务,只是虚晃一枪,故意让高起潜放松警惕而已。当高起潜信以为真的时候,祖大寿立刻潜返锦州,执行了自己的叛乱计划。高起潜猝不及防,结果就被祖大寿暗算了。

“走!”

“回去锦州!”

吴阿衡急急忙忙的说道。

祖大寿竟然发动叛乱占据了锦州,对于高起潜和吴阿衡来说,乃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这等行为,和造反没有任何的区别。要说让崇祯皇帝知道,不震怒才怪。到这个时候,要说祖大寿没有造反的心理,只怕谁也不会相信了。

吴阿衡醒悟过来以后,痛恨的要命,真恨不得当面掐死了祖大寿。

让两人最担心的,还是祖大寿扣押了众多将领的家人。高起潜是太监,没有什么家人在锦州,祖大寿抓不到高起潜的要害,但是,他吴阿衡的家人,却是在锦州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辽东军官的家誉,也都在锦州。祖大寿这一招,的确是拿捏到了很多辽东军的要害。消息传出去以后,必然会引发轩然大波。

事实上,在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祖大寿据城叛乱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军队了。这种消息,向来都是传播得非常快的,而且非常容易引发混乱。那些家眷在锦州城内的辽东官军,都是一片的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幸好,更多的辽东军官家眷,并不在锦州。好像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人的家眷,就不在锦州,否则,三人只怕也要失去方寸了。

“黄得功,率你所部,立刻包围锦州!”

“曹文诏,带领你的部队,包围锦州!”

“曹变蛟,带领你的部队,包围锦州!“高起潜连续发布了多道的命令,然后才下令立刻回师锦州。

从大凌河堡回去锦州的路上,吴阿衡神色紧张的说道:“都督大人,此事虎责军不会袖手旁观吧?”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当然不会。”

吴阿衡这才略略的放心。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也只有寄希望于虎责军了。因为,在辽东,祖大寿本身率领的部队,就是最精锐的,其他的部队,好像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吴三桂等人带领的部队,根本就不是祖大寿的对手。更何况,祖大寿还拥有锦州这样的坚城。

一行人急匆匆的回到锦州,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暮色有些苍茫。不过,因为是六月的中旬,还是昼长夜短的天气,能见度还算不错。可能是因为发动了叛乱的原因,锦州的四周,都看不到任何的人影,这让紧张的气氛,显得更加的紧张。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锦州。锦州的城墙,非常的高大,最矮的城墙,估计都在十五米以上。从外表估计,就算是北京的城墙,也不会比锦州高大很多。在锦州的城头上,有大量的火炮。其中,至少有五门的红衣大炮。难怪皇太极这样的人物,也不愿意正面攻打锦州。

但是,这样一来,麻烦就来了。皇太极是不需要攻打锦州了,他们却需要。祖大寿控制了锦州,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需要动用武力解决,如此坚固的城池,岂是轻易可以攻破的?就算勉强能够攻入城内,只怕城内的全部人口,都成为祖大寿的刀下亡魂了。

“都督大人,你逼迫的太急了。”

吴阿衡有点抱怨的说道。

想到自己的家人,极有可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死于非命,吴阿衡的心情,就非常的不好。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准引起的。如果不是张准到来辽东,如果不是虎责军到来辽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吴督师,我这是帮你排除隐患。要不是我到来,日后皇太极攻打锦州,祖大寿突然开门投降,不知道吴督师会有什么下场?难道吴督师早就有了做汉奸的打算?”

张准冷冷的说道。

“你……”

吴阿衡气呼呼的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没话说了。

事情变化得如此的激烈,的确是让他难以接受,只想狠狠的发泄一番。但是,冷静下来以后,他也知道,要将责任推到张准的身上,显然是不太适合的。因为,的确是不是张准自己要来辽东的,是皇帝要他来的。辽东这块地方,要不是有朝廷的大量钱粮拨给,白痴才会到这里来。

此外,张准第一天来到辽东,祖大寿就发动了叛乱,无论怎么说,都好像是早有预谋的那样。朝廷的诏令发下来,只有~个多月的时间。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精心组织这样的一场叛乱,吴阿衡相信祖大寿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么,祖大寿在很久以前,就暗中筹划这样的叛乱,到底是什么目的呢?除了投降鞑子,吴阿衡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妈的!

这个死汉奸!

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以后,即使吴阿衡是斯文人,也忍不住在内心里问候祖大寿的祖宗十八代。这个王八蛋,投降一次鞑子还不够,还要回来,想要挟持更多的人投靠鞑子。妈的,他对鞑子,倒是比自己的爹娘还要更忠心rlVd!

亏朝廷的那么多钱粮,都让这个狼心狗肺给吃了!

要是祖大寿突然来这么一手,还真是危险。猝不及防的他,肯定会被祖大寿挟持,然后不得不投靠鞑子,从此背上千古的骂名。幸好,皇太极发动了第三次南略,而不是立刻进攻锦州,否则,他和高起潜,能不能保住性命,还真是不好说。祖大寿既然可以杀了何可纲,要是他吴阿衡不肯投降的话,相信祖大寿不介意一刀砍了他白勺脑袋。

高起潜更是郁闷,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你虽然是远道而来,但是我们都已经将你当做是自己人。都督大人,你看此事如何解决?祖大寿的麾下,精锐甚多,我和吴督师的兵力,部不是他的对手,还请虎责军提供协助。”

自己麾下秘密的筹划了这样的叛乱行动,高起潜内心的郁闷是可以想见的。他们俩,一个是监军,一个是督师,都没有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难以辩解的。特别是高起潜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在他的控制下,锦州是不会出事的。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祖大寿将他给耍了。高起潜的确恨不得拔了祖大寿的皮,拆了祖大寿的骨。

在这个时候,高起潜最担心的,就是张准甩手而去。一旦张准甩手而去,祖大寿有恃无恐,肯定会提出更多的要求。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向鞑子投降。因为,朝廷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叛乱,不可能饶恕他祖大寿。投靠鞑子这样的结果,目前的高起潜,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不是他对崇祯皇帝忠诚,而是鞑子歧视太监。

就算他主动的投降鞑子,鞑子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好处。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辽东监军,鞑子给他的好处,还能超过这个?想来想去,高起潜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拼着牺牲城内的人质,也要将祖大寿搞死,将所有姓祖的人都全部连根拔起。这才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做法。

张准肯定的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虎责军会全力以赴的,绝对不会撒手而去。

但是,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调集部队。你们给我争取三天到五天的时间。

他盘算着,从董家堡调集部队,需要三天的时间。目前,鼎字营已经在大凌河堡开始驻扎,暂时是不能动的,要防止鞑子前来捣乱。

万一鞑子得知祖大寿在锦州叛乱,没准会想趁火打劫,浑水摸鱼。如果鞑子插手锦州叛乱,那事情就更加的复杂了。

宁字营还有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松山堡。这是虎责军第一支可以用来攻城的部队。

只要宁字营到达,张准的手中,就有了强悍的攻坚力量了。但是,很显然的,锦州这样的坚城,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还不够。至少,还要调集两个营,而且是在爆破方面非常在行的营。

从锦州目前的情况来看,大炮的威力似乎有点小,唯一可以快速入城的,还是爆破队。

杨致远统帅的青龙军团,是以飙字营为核心创建的,是虎责军未来的主力作战军团,正好拉到辽东的战场上来检验一下战斗力。此外,杨宏文统帅的杰字营,攻坚的能力也很强,同样可以移防辽东。只要这两个营到达辽东,虎责军就可以对锦州城发起攻坚战斗了。

当然,要是重炮营能够赶到就更好了。

在这两个营的兵力调防以后,张亚铁率领的韧字营,吴欣水率领的韬字营,可以从青州城移防河间府,实行对河间府自勺控制。河间府、大沽口、涿州三地互相呼应,基本上可以遏制京师的朝廷军队了。相信朝廷得知锦州叛乱的消息,也没有心思来管虎贲军了。

锦州叛乱,辽东军团内讧,等于是朝廷的最后一支,也是最强大的一支军队,要从内部瓦解了。这对于朝廷来说,不啻于是灭顶之灾。没有了辽东军团,朝廷拿什么去镇压陕西流寇?没有了这支军团,朝廷还拿什么来对抗虎责军?

因此,在得知锦州叛乱的消息以后,张准的心情,是非常淡定的。祖大寿发动叛乱,就等于是从内部毁掉了辽东军团。在叛乱被镇压以后,辽东军团的精锐,应该是荡然无存了。

朝廷没有了这只军队,败亡的时间,会更快的缩短。虎责军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高起潜皱眉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和祖大寿谈判吧,希望祖大寿不会做傻事。”

相关的人员很快就被派出去,锦州城里面,也很快有了回应。到晚上,就有祖大寿的使者,带着祖大寿的指示,从紧闭的城墙上坐吊篮下来,然后出现在高起潜等人的面前。”祖大乐?是你7”

吴阿衡皱眉说道。

祖大寿派来的谈判使者,乃是他的堂弟祖大乐。这位老兄,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吴阿衡曾经在背后认定他是二愣子,二百五,真不知道祖大寿怎么会派他来谈判。难道是其他人都慑于张准的威名,不敢前来?只有这样的二百五有胆量到来?

“祖大乐,你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起潜同样深沉的问道。

要说在这些人当中,对祖大寿叛乱,最为紧张,最为敏感的,肯定是这位辽东监军无疑。祖大寿叛乱,等于是毁掉了辽东军团,毁掉明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旦崇祯皇帝问责下来,他能活命都是幸运的。搞不好,几个锦衣卫带着圣旨过来,直接就可以将他送到另外一个世界。

祖大乐大声的说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张准撤离辽东。我们自己就能收复辽东,不需要外人前来插手。我们祖祖辈辈都生长在这里,我们自己可以处理好辽东的问题。辽东的问题,应该由我们辽东人来解决。”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想搞事就搞事,扯我的大旗做什么?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组织一场严密的叛乱,当我们是傻子吗?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密谋组织叛乱wJ?你们叛乱的目的,又是什么?献城投降鞑子?”

祖大寿试图将叛乱的矛头,指向他张准,指向虎责军,试图混淆视听,张准才不会上当呢。这香话,与其说是反驳祖大乐,不如说是提醒高起潜和吴阿衡,祖大寿的叛乱,是针对你们两个来的,你们要是被祖大乐误导,那就是傻瓜了。

果然,吴阿衡怒声说道:“祖大乐,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要献城投降鞑子?你们是不是还准备挟持我?”

高起潜同样阴沉的说道:“你们是从三年前开始策划的,是不是?从祖大弼调防杏山堡的时候开始,对吧?”

他毕竟不是笨蛋,在得知祖大寿叛乱以后,立刻冷静的回想过去的种种,马上就找到了问题的节点。三年前,祖大弼主动申请调防杏山堡,当时高起潜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奇怪,杏山堡没有什么好处,和四周的城堡又远,万一遭受鞑子的袭击,还不容易增援。祖大弼去那里驻防,风险很大啊!但是,祖大弼说自己愿意为国奋战,高起潜就批准了。

现在想起来,祖大弼驻防杏山堡,根本就不担心鞑子的袭击,因为,鞑子根本就不会袭击这里。相反的,祖大弼可以利用杏山堡相对独立的特点,进行很多秘密的活动。高起潜甚至可以推断出,祖大寿在潜返锦州之前,一定是隐藏在杏山堡。

祖大乐激动的说道:“我们就是要讨个说法!我们不明白都督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和都督大人无冤无仇,为什么都督大人如此敌视我们?我们走到这一步,是被逼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敌视你们?辽东可不是我要来的,是皇帝请我来的。要你们离开辽东,也是皇帝的诏令。你们要是不愿意离开辽东,你们可以向皇帝申诉啊!”

祖大乐有点蛮不讲理的说道:“总之,我们是不会离开辽东的!就算有皇上的诏令,我们也不会离开!我们要杀鞑子!”

“啪!”

忽然间一阵巨响传来。

却是张准狠狠的将白纸黑字扣在桌面上,正是那份祭天的誓言。

“杀鞑子?我看是投降鞑子吧?”

张准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

祖大乐气呼呼的就要动手。

旁边的亲兵立刻上前,将他紧紧的按住。

“够了!”

吴阿衡怒声喝道。

他身为蓟辽督师,还是有几分的威严的,这时候发起怒来,自勺确有几分蓟辽督师的样子。饶是凶悍的祖大乐,也情不自禁的气焰消退了几分。

“你先打开城门,将同袍们的家眷放出来!”

吴阿衡两眼圆睁,怒声喝道。

祖大乐硬邦邦的说道:“对不起,监军大人,督师大人,人质,我们是不能放的。除非是虎责军立刻离开辽东!”

吴阿衡当然不能让虎责军离开辽东。现在的他,也想明白了,祖大寿的根本目的,乃是投降鞑子,而不是针对张准。将张准和虎责军逼走,只是祖大寿的第一步计划。一旦第一步计划顺利的完成,接下来,必然还有更多的要求。要反击祖大寿,就要让祖大寿的第一个计划,都无法实现。

投降鞑子,吴阿衡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哪怕是自己的家人被祖大寿全部杀死,他都不会背上这样的千古骂名。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吴阿衡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在这这一点上,他要比高起潜更加的坚决。如果鞑子给高起潜更多的好处,没准高起潜就会投靠过去了。

吴阿衡盯着祖大乐,严厉的说道:“胡闹!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皇上的诏令,白纸黑字,清楚明白,你们敢抗旨?”

祖大乐硬邦邦的说道:“不是我们抗旨,是皇帝不知道真相,被人蒙蔽了,下了一道错误的圣旨!我们要纠正这样的错误!”

高起潜勃然大怒。作为太监,他的一切权力,都是来自皇上的信任。要是皇上不信任他了,他就什么部没有了。因此,时时刻刻维护皇上的权威,是每个聪明太监都应该做的。

听到祖大乐这般说法,高起潜立刻坐不住了。崇祯皇帝被蒙蔽?被谁蒙蔽?被他高起潜吗?你祖大乐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昵!少不得,高起潜尖声的说道:“祖大乐,你这是当面诽谤圣上!”

祖大乐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硬邦邦的说道:“随你怎么说!总之,虎责军不离开,你们的家人,就休想安全离开锦州!你说我们要投降鞑子,我们就投降鞑子,那又怎么了?谁给我们好处,我们就给谁卖命,这有错吗?以前朝廷每年都给我们上百万的粮饷,最近几年,削减了至少三成以上,兄弟们很不满!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高起潜和吴阿衡都脸色大变。

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祖大寿等人,的确是要投降鞑子!一时间,两人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了这个祖大乐!投降鞑子还有理由了?还说朝廷的粮饷不够多?全国那么多的军队,有谁的粮饷比你们优厚?有谁的口袋比你们鼓胀?

无耻啊!真的是太无耻了!就连太监出身的高起潜,都觉得祖大寿的确是太无耻了!妈的,投降鞑子,还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少见!不过也是,要不是超级无耻的人,怎么可能在投降了鞑子以后,又主动的回来,试图筹划更大的战功呢?

张准缓缓的说道:“祖大乐,如此说来,你哥哥当天投降鞑子以后,又悄悄的跑回来,都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了?”

祖大乐恶狠狠的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张准将那份祭天的誓言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沉声说道:“很可惜,皇太极只怕是无法接受你哥哥的投降了。他在北直隶,死了至少三万精锐,就算他回到辽东,回到沈阳,也是死狗一条而已!你们主动的去投降他,完全是自己找死啊!”

祖大乐硬邦邦的说道:“那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张准嘴角边带着轻微的笑意,慢悠悠的说道:“如此说来,要是我不肯离开辽东,你们就要开始杀人?要是我离开辽东,你们就要和鞑子取得联系,让鞑子进驻锦州?”

祖大乐还以为自己的离间计成功,一双牛眼死死的盯着张准,恶狠狠的说道:“张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惹来的!你要是不立刻离开辽东,我们就开始杀人!我就明白的告诉你,我们就是要投靠鞑子了,你能昨地!”

张准缓缓的说道:“祖大乐,你这是为威胁我?”

祖大乐硬邦邦的说道:“说不上威胁!我只是告诉你现实!还有我们的底线!张准,我大哥说了,辽东不欢迎你!你从哪里来的,还是滚回去那里!你在山东好好的,跑辽东来做什么?”

张准微微一笑,深沉的说道:“如此说来,是没有退让的机会了?”

祖大乐硬邦邦的说道:“绝不可能退让!”

张准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好!我张准本来到辽东,是要杀鞑子的,但是没想到,还是要拿自己人开刀!既然没有退步的机会,那就杀吧!来人,推出去,斩了!”

赵宇晨等人立刻上来抓人。

吴阿衡顿时急了,急忙叫道:“都督大人,要不得,要不得!”

张准要是杀了祖大乐,祖大寿在城内不疯掉才怪。想到自己的家人,吴阿衡就感觉天旋地转,仿佛随时都会昏迷过去的。

高起潜却是面无表情,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他同样非常清楚,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三人当中,只要有一人退缩,以后的局势,就无法控制了。祖大寿既然能做出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下一步必然就是挟持他们投降鞑子。

是的,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祖大寿的下一步,就是投降鞑子。他这样的行为,在辽东是绝对不可能立足的。要是他真的杀了城内的全部家誉,所有的辽东将士,除了祖大寿自己的亲信,其他人都要将他祖大寿五马分尸。除了投靠鞑子,祖大寿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张准斜眼看着吴阿衡,面无表情的说道:”吴督师,你有祖大寿这样的麾下,是你的光荣啊!”

吴阿衡身体一软,颓然的瘫痪在椅子上。

“斩!“张准冷峻的喝道。

“唰!”

赵宇晨一刀砍下,祖大乐顿时脑袋落地。

鲜血飞洒,又死掉一个汉奸!

“啊!”

“啊!”

吴阿衡闷哼两声,几乎又要昏厥过去。

祖大寿的手段如此的强硬,张准的手段,比祖大寿还要更加的强硬,他们两个夹在中间,当真是完蛋了。张准,真是要将锦州变成一座血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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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抄他的老窝!【

人,已经杀了。

事,已经没有回头了。

不想跟着祖大寿投降鞑子,唯一的出路,就是灭了他。要灭了祖大寿,严厉惩处所有跟随他一起投降鞑子的帮凶,必须攻打锦州,必须赶在广宁的鞑子做出反应之前,将锦州拿下来。

依据张准的推测,大凌河堡的鞑子,应该是不知道祖大寿的叛乱计划的,否则,他们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撤退。甚至,可能连鞑子镶红旗的旗主塔拜都不知道祖大寿的计划。

祖大寿应该是直接和皇太极取得联系的。结果,鞑子过早的从大凌河堡撤退了。要是鞑子现在还控制着大凌河堡,事情会更加的复杂。

但是,一旦塔拜知道锦州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会想办法策应祖大寿的。这是一个高级将领的最基本的意识,塔拜肯定有这样的意识。因此,对于高起潜、吴阿衡和张准三人来说,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祖大寿解决掉,然后腾出手来,对鞑子进行打击。

对于攻打锦州,高起潜和吴阿衡,都觉得压力很大。他俩主政辽东,对锦州的防务,自然是熟悉的。锦州的防守,是非常坚固的,否则,也不能让皇太极绕道而走。在目前的条件下,攻打锦州,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要求助张准,还是要求助于张准的虎责军。

“你们能动用多少人?”

张准脸色慎重的问道。

“三四万人吧。”

高起潜有点郁闷的回答。

因为祖大寿的存在,辽东的精锐,基本上都是他或者是辽东本地派的关系。这些人,有一部分参与了叛乱,眼下就在锦州城里面。另外一部分人,就算没有参与叛乱,也和叛乱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要动员这部分人镇压叛乱,是非常不现实的。搞不好,这些人阵前倒戈,投向祖大寿,那情况就更加的恶劣了。

“都有谁?”

张准冷静的问道。

“黄得功,吴三桂,曹文诏,曹变蛟,唐通。”

吴阿衡慢慢的说道。

基本上,高起潜和吴阿衡能够调动的,只有黄得功、吴三桂、曹文诏、瞢变蛟、唐通等几个总兵官。黄得功是从士卒一路晋升起来的,一直都是蓟辽督师的心腹,和祖大寿没有什么瓜葛。对于祖大寿的叛乱,黄得功是非常愤慨的,自告奋勇的打头阵。

吴三桂是高起潜的心腹,是高起潜的干儿子。祖大寿虽然是他的舅舅,两人有亲戚关系,但是吴三桂和这个舅舅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吴襄和祖大寿的关系,一向都不是很好。

两人如果真的要打起来,吴三桂是不会留手的。

曹文诏和曹变蛟,都是内地调来的,和辽东本地派本来就有冲突,攻打锦州,自然是义不容辞。至于唐通,纯粹是打酱油的角色,可有可无的,不过,此人的确还是祖大寿没有什么瓜葛,倒是可以放心的使用。

事实上,在辽东的那么多总兵官里面,比较能打的,就是吴三桂、黄得功、曹文诏、瞢变蛟等人了。另外还有一个王廷臣。可惜王廷臣远在关内,远水救不了近火,镇压祖大寿,他他肯定是赶不上趟了。其他的人,基本上是依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平时摆摆样子还可以,但是真的打仗,那就不行了。

相对而言,祖大寿的几个堂兄弟什么的,本事的确不小。祖大寿最大的本钱,就是当初李成梁留下的很多人才。这些人才一代接一代的繁衍下来,开枝散叶,人数非常多。他们互相通婚,互相认干爹,构成了一个非常庞大而团结的群体。这就是高起潜和吴阿衡等人都顾忌的辽东本地派,也就是所谓的真正的辽东王。

在这个怪胎一样的群体里面,不泛一些很出色的人才。祖大寿对鞑子有好感,其实还要追溯到以前李成梁和努尔哈赤的关系。努尔哈赤当年可是李成梁的得力打手,而当年的李成梁,和朝廷的关系,也比较复杂。朝廷屡屡有人想要将李成梁调回来,李威梁就是找借口不肯回去。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人传言,李威梁要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唉,几十年前的事情,完全就是一笔糊涂账。

用三四万人攻打锦州,难度的确很大。祖大寿麾下的精锐,步兵和骑兵加起来,不会少于两万人。祖大寿不是一个人叛乱的,还有一大帮子,如祖大弼等人。加上两人挟持的其他总兵官的部队,肯定不会少于四万人。这本来是对抗鞑子的主力所在,结果都被祖大寿给挟持了。

张准看着墙壁上的军事地图,沉思片刻,果断的说道:“咱们先将锦州包围起来,给祖大寿造成围攻锦州的假象,然后集中主力,首先拿下杏山堡。”

吴阿衡皱皱眉头,然后又点点头。

高起潜则是眼前微微一亮,沉吟片刻以后,轻轻的颌首。

杏山堡,原来是杏山驿,只是一个普通的驿站而已。孙承宗主政辽东的时候,为了限制鞑子骑兵的机动力,防止鞑子骑兵的长途奔袭,下令各地大修城堡,只要是有需要,有条件的地方,都全部用石灰和石头武装起来,结果,杏山驿就变威了杏山堡。

由于杏山堡的位置比较独立,和其他城堡的联系较少,结果,祖大寿就将这里,变成了叛乱的大本营。在他占据锦州发动叛乱以后,在杏山堡,还有他堂哥祖大年带领的五千人驻守。

张准提出首先攻打杏山堡,显然是要抄祖大寿的后路。祖大寿抄锦州的后路,张准也要抄祖大寿的后路,这就叫礼尚往来。杏山堡一旦被虎责军控制,祖大寿前后左右的联系,都被全部封死了。锦州,因此将成为一座孤城,不给祖大寿逃窜的机会。

另外,张准还有一个特殊的目的,那就是抓人质。祖大寿不是要抓人质吗?虎贲军也抓人质!祖大寿本人的妻子儿女,都在鞑子那边,虎贲军抓不到他的人质。但是,祖大弼、祖大乐、祖大年等人的妻子儿女,却是在杏山堡。虎贲军拿下杏山堡,同样可以挟持她们。

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在这个时候,张准是不会有丝毫的妇人之仁的。虎贲军只要抓到人质,交给高起潜,老奸巨猾的高起潜,就会将这些人质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的程度。祖大寿要是鱼死网破的话,整个姓祖的家族,都要被连根拔起。

张准估计,祖大寿如此积极的投降鞑子,说明此人是怕死的。一旦锦州威为孤城,他的生路被安全的断绝,他有可能接受虎责军开出的条件。再说,只要祖家的其他人,部控制在虎责军的手里,祖大寿受到的压力,就要增强很多。

高起潜和吴阿衡低声的商量片刻,同意了张准的提议。他们特别提醒张准,一定要将那些姓祖的人的家誉,都要全部抓在手上。有了这些人以后,他们才有和祖大寿讨价还价的筹码,也可以让祖大寿投鼠忌器,不敢乱杀人。

“命令黄得功、曹文诏,立刻率军向杏山堡进攻!”

吴阿衡当即以蓟辽督师的身份发布战斗命令。

黄得功的部队,大约是八千人,二千骑兵,六干步兵,算是混合型作战部队。曹文诏的部队,则是六干人左右,一千的骑兵,五千的步兵。总的来说,骑兵的数量严重偏少,大部分都是步兵。从武器装备的角度来说,火炮的数量,也偏少。

辽东的明军,在野战的时候,主要使用虎蹲炮。这种口径只有30毫米的古代追击炮,射程其实很近,只有两三百米左右。它的主要作用,乃是阻止敌人步兵的进攻,对骑兵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至于用来攻城,那更加不可能了。

“人数是不是少了一点?”

张准皱眉说道。

黄得功和曹文诏的部队,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一万三千人。而防守杏山堡的叛军,却有五千人。进攻方和防守方的比例,还不到三比一。要是虎贵军进攻,倒是把握很大。可是,这是明军自己内部的进攻啊!双方的战斗力都差不远,这么点人,想要尽快的拿下杏山堡,只怕是不容易的。

“只有这么多了。”

吴阿衡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辽东的总兵官数量,的确是太多了。辽东军的兵力,就是那么多,摊分到所有总兵官的头上,就很少了。能够统军一万以上的总兵官,基本没有。一般的总兵官,统军都是几千人。好像吴三桂,统兵只有四千。幸好都是骑兵。如果都是步兵的话,只怕他要沦落为最垃圾的总兵官了。好像唐通,甚至比吴三桂的兵力还弱,只有五千的步兵。

辽东军的主力,乃是骑兵。可惜辽东骑兵只有两万人,僧多粥少,平均摊分下来,每个总兵官,可能还不到一千人。因此,不可能每个总兵官的麾下,都能够指挥骑兵。想要拥有骑兵,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你真的有本事,有勇气,有战功,上头需要依仗你。好像黄得功就属于此类。黄得功镇守松山堡,是锦州南面的主要屏障,高起潜和吴阿衡,都不能让黄得功的兵力太单薄,否则,容易给锦州带来危险。

要么,是和上头的关系好,上头照顾你。

好像吴三桂就属于此类。他乃是高起潜的干儿子,给高起潜立了不少的功劳,才有资格统帅四千的骑兵。至于那些从别的地方调来打酱油的,就只有意思意思了,就算给你一两百骑兵,那也只能是当斥候使用的。

好像唐通这样的总兵官,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一个麾下连骑兵都没有的总兵官,想要得到别人的重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难怪日后他根本说服不了吴三桂。可能在吴三桂的眼里,唐通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打杂的。李自威派一个打杂的家伙来劝说自己的投降,那不是开玩笑吗?大概唐通自己觉得也有点天方夜谭,于是干脆足艮着吴三桂一起,就投降鞑子了。

“准备时间需要多久?”

张准忽然问道。

“快则两天……”

吴阿衡随口回答。

“最快也要两天?”

张准顿时大皱眉头。

早就听说明军行动缓慢,容易延误战机,现在总算是亲自见识到了。攻打一个小小的杏山堡,居然要用两天的时间来准备。这是什么样的效率w?两天的时间,虎贲军的宁字营,都可以从北赢隶赶到松山堡了。你们的驻军,就在松山堡,向杏山堡发起攻击,居然要两天?须知道,松山堡和杏山堡之间的距离,不到八十里。

“不行!太慢了!今天必须出动!”

张准坚持说道。

“今天……”

吴阿衡明显的有些踌躇。

“黄得功!”

张准直接叫道。

“到!”

黄得功急忙回应。

“我要你在一天的时间里,将部队拉到杏山堡前面,做好一切攻击的准备!”

张准凛然说道。

“都督大人……”

黄得功明显有些难色。

显然,在他看来,部队要在一天的时间里出动,是有难度的。

“这样的反应速度,怎么对手亢鞑子?鞑子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就是反应快,速度快,机动能力非常强!从松山堡到杏山堡,鞑子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而我们自己,却需要两天!

这还是最快的速度!不是我说你们,这样的速度,给鞑子提靴子都不配!”

张准毫不掩饰的严厉的批评起来。

“都督大人……”

黄得功面色涨红。

旁边的高起潜和吴阿衡也觉得脸上无光。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相对于虎贲军的速度而言,辽东明军的速度,的确是有点慢。今天从松山堡出发前往大凌河堡,虎责军的行军速度,就非常快。其他的明军部队,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赶上。

当双方的部队都来到大凌河堡以后,明军部队早就不行了,一个个累得快要趴下来,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虎贲军,居然还有力气立刻部署防务,安排警戒,那些小伙子看起来,好像根本就不怎么累。目睹这一切的明军,几乎都被全部镇住了。难怪虎责军那么牛逼,别人的确是有牛逼的本钱啊!

“把你的部队集合起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准冷冷的说道。

辽东军是明军最精锐的一个群体,相对内地的明军而言,是要强上不少的。然而,黄得功的这般反应,的确让张准失望。他就不信了,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虎责军的效率,就可以这么快,而辽东军的效率,就这么低。

在不知不觉间,张准已经将辽东军纳入自己的麾下了。虽然,他的目的,只是招收两万人左右。但是,要是辽东军表现可以的话,他不介意从里面再招多一点人。这些能打仗的士兵,与其留给崇祯皇帝,去镇压陕西流寇,还不如张准自己扒拉过来呢。当然,那些兵痞子是绝对不能要的。

“是!”

黄得功急忙答应着去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口冬!”

很快,猛烈的鼓声就响起来了。

松山堡的明军,听到鼓声,急忙向校场集结。

张准跟着来到校场,站在旁边,冷限旁观。松山堡明军集结的速度,相对于济南城的明军来说,要快不少。但是,相对于虎贲军而言,速度还是太慢了。这样的速度,打败其他的明军倒是没有问题,想要打败鞑子,就有点悬了。军队的基本素质,就是在这些最细节的地方表现出来的。

八千人的明军集结,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全部到齐。在黄得功看来,这样的速度,应该是非常快了。基本上,大家的军装都穿起来了,大部分的武器,都携带到位了。有遗漏的,只是少部分人而已。迟到的人也不多,只有三十几个。

可是在张准看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如果是虎责军集结的话,只要一半的时间就足够了。根本不可能出现有人迟到的情况。迟到的人,早就被张准扔大海里面去了。而且,在到来校场以后,每个士兵的军装都是整齐的,所有白勺装备都是齐全的,不会出现丢三落四的情况。

“这位就是新任的辽东主帅,虎责军大都督府大都督,平度伯,张准!大家肃立!都督大人要亲自训话!”

黄得功大声的介绍张准的身份。

下面的明军士兵,反应并不是很大,有点好奇,有点狐疑的目光,落在张准的身上。因为朝廷的有意封锁,对于张准的事迹,一般的士兵,是很少知道的。但是,就算是朝廷的封锁,他们还是知道,鞑子的南略,已经被虎贲军打败了。那个可恶的黄台吉,已经灰溜溜的,两手空空的从北直隶逃跑了。

绝大部分的明军士兵,好奇的乃是张准的年龄。张准看起来真的是太年轻了,比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要年轻。如此年轻的一个人,居然创立了这么大的战功,创造了这么多的奇迹,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啊!他们无法想象,张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最令人关注的,还是张准和黄台吉的战斗。辽东的明军,有哪个不知道黄台吉的凶残和狡猾?辽东的明军,有谁是黄台吉的对手?

辽东这么多的明军,都无法打败黄台吉,结果,黄台吉却失败在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手里,怎么看都觉得是不可能的啊!

“我就是张准!”

“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接管辽东!”

张准站在高台的前面,昂首挺胸,大声的说道。

“关于我的过去,我就没有必要多说了。

我到来辽东的目的,就是杀鞑子!我准备在两年的时间里,攻克沈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年以后,辽东再无大战事!”

“到时候,大家想回家抱老婆生孩子的,就回家抱老婆生孩子。想要继续建功立业的,可以继续建功立业。没有了鞑子的威胁,大家想做什么都行!”

张准气沉丹田,大声的说道。

“哗!”

“两年攻克沈阳!”

“三年内辽东无大战事?”

下面的士兵,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张准的这番话,让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在嘭嘭嘭的不断的跳动。有的人因为激动,脸色都涨红了。收复沈阳,谁不愿意啊?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满脸的狐疑,甚至是有点鄙视。在两年的时间内收复沈阳,有这个可能吗?

“没错,就是两年内攻克沈阳!关于收复沈阳的计划,我已经跟监军大人和督师大人都讨论过了,各位总兵官也知道。他们一致认为,我的计划是可行的。从现在开始,这个计划,就要一步一步的开始执行。

“我知道,你们也是非常渴望收复辽东的,你们都想第一个冲入广宁,第一个冲入辽阳,第一个冲入沈阳,第一个冲人抚顺。你们和鞑子打了十几年的仗,有很多的亲人,兄弟,朋友,都死在鞑子的手下,你们很想报仇雪恨!我能理解大家的情绪!所以,我给大家报仇雪恨的机会!只要是有勇气,有决心和鞑子战斗到底的,我们虎责军都欢迎!”

“但是,你们刚才的表现,显然是太糟糕了。想要打败鞑子,你们这样的水平,实在是不行!要是我们虎责军,集合只要半盏茶的时间!看看你们某些人的军装,看看你们某些人携带的装备!你们这个样子,上了战场,只有被鞑子屠杀的份!”

“哪怕是步行,我们虎贲军也可以在半天的时间里,急行军赶到杏山堡,然后发起攻击!但是,你们却要两天的时间!两天的时间,我们虎贲军强行军,可以从锦州杀到宁远!”

“要打败鞑子,就要比鞑子更强!怎么才能做到比鞑子更强?就是我们的动作,要比鞑子更加的迅速,更加的凶残!拖拖拉拉的,永远都不要指望可以杀鞑子!“张准冷冷的说道。

下面的官兵,顿时寂静一片。

张准的要求,对于他们来说,未免有点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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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虎贲军的确是有料的!

(0786)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黄得功,带领部队立刻出发!”

张准训话完毕,便转头对黄得功说道。

“大人,现在是夜间………

黄得功迟疑着说道。

因为连串的折腾,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虽然是六月中旬,月光很好,皎洁的月色,洒落在大地上,给人一种非常温馨的感觉。但是,在夜间急行军,谁都知道是一件相当艰苦的事情。黄得功担心自己的部队,承受不住这样的艰苦。

“夜间又怎么啦?夜间就不能赶路了?这么好的月色,正是赶路的好时候!就算没有月色,举着火把,同样要赶路!”

张准冷冷的说道。

“这……”

黄得功欲言又止。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最基本的战术原则,你身为总兵官,不可能不懂吧?我们在天亮之前赶到,刚好可腿打杏山堡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距离天亮还有至少四个时辰,足够我们赶到杏山堡了!”

张准严肃的说道。

“大家听好了,军情紧急,立刻向杏山堡出发!”

“再次强调一遍,我们要连夜出发!连夜急行军!”

黄得功只好大声的叫道。

“什么?”

“连夜赶期”

“为什么要这么急?”

下面的士兵,顿时不干了,有人直言不讳的表示反对。

张准站在高台上,冷眼扫过去”发现至少有三成的士兵在反对。看这些人的军衔”都不高,最多也就是伙长、队正之类的。然而,他们反对的声音”却要比黄得功这个总兵官还大。几十个人一起叫嚣起来,声势还是非常浩大的。

都说辽东地区的兵痞很多,一般的军官都根本弹压不住,果然如此。连黄得功堂堂一个总兵官,宣布连夜行军,都有这么多人公开叫嚣反对,可以想见”要是其他的副总兵、参将、游击、守备之类的下达命令,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样的情况,简直跟唐末的节度使有点相似。唐末的魏博节度使,从来都是骄兵悍卒,朝廷派去的节度使,在这里是根本站不住脚跟的。只要不符合那些骄兵悍卒的利益,他们立刻就要起来造反。眼前的这群人甚至比他们还厉害。

不就是一次夜间的急行军吗?居然引来这么大的反应?在军队里面”夜间急行军很为难吗?想起后世三天两头的半夜集合,然后急行军三十公里,张准觉得,眼前的这群人,的确是应该好好的操一下了。人的潜能,都是逼出来的。

同时,张准下定决心,要将辽东军团全部打散,然后重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辽东的明军,居然敢和上级这样对垒,简直是不可思议。可以想见,辽东军要是不完全打碎,重新组建的话,只要原来的那些兵痞还存在”辽东军就休想有大的起色。张准最不需要的,就是那些兵痞。他必须将这些兵痞都全部铲除掉。

“夜里赶路怎么啦?军情紧急”轮到你们讨价还价吗?荒唐!如果驻守杏山堡的乃是鞑子,你们想打败对方?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夜袭!趁杏山堡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全部消灭!白天赶路?大摇大摆的赶路?做梦吧!白天赶路肯定会被鞑子骑兵盯得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几个叫嚣得最厉害的兵痞,冷冷的说道。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动了杀意了。要是这几个兵痞继续煽动其他士兵起来对抗命令的话,张准不介意杀鸡儆猴,然在场的所有明军官兵,都知道自己的严厉手段。

他就不信,这几个兵痞,有胆量对抗自己。要是皇太极还很强势的时候,他们或许还有一条退路,那就是投靠鞑子。但是,现在,皇太极已经被打残了,鞑子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们要是投靠鞑子的话,纯粹是自己找死。

那几个兵痞感觉到张准正在注意他们,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缩,嘴里的话,立刻缩了回去。人的名树的影,在张准的淫威之下,在没有搞清楚张准的本事之前,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闹一闹可以,但是如果闹到不可开交,那就麻烦大了。现在这个时候,连投靠皇太极都没前途己“我命令你们,立刻出发!”

“谁要是违抗命令,军法从事!”

张准毫不犹豫的沉声断喝。

随着张准的命令,狙击手分队的战士,还有协助张准控制局势的黄亮带领的一个协的鼎字营士兵,都纷纷出现在校场的四周。他们的脸色,都很冷漠,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校场上的明军。显然,在这个时候,他们扮演的,乃是执法队的角色。

感觉到虎贲军带来的压力,还有几个兵痞的悄悄住嘴,其他的明军士兵,都慢慢的闭上了嘴巴。显然,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台上的这今年轻人,是非常不好惹的。军法无情,要是他真的执行军法的话,随时可以将他们拖出去问斩。

外号龙飞虎的家伙,不就是想给张准一个下马威吗?结果,下马威没有给成,反而白白的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被活生生的斩了,只怕也是冤死鬼一个,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连黄台吉都不是张准的对手,你还怎么报仇啊?

“转身!”

“出发!”

张准严厉的喝道。

“出发!”

黄得功松了一口气,急忙亲自带队,前往杏山堡。

他内心里暗自感慨,这个张准,虽然年轻”外表看起来简直跟个娃娃一样,的确是很有威严。他带来的几百虎贲军,也的确很有杀气。在张准的高压下,这一群兵痞”居然不得不暂时屈服了。嗯到自己都无法镇住这些兵痞子,张准却能镇住,黄得功的内心,有点羡慕,又有点失落。

在张准的督战下,松山堡的明军,乘着月色”向杏山堡急匆匆的进发。黄亮带领的鼎字营的战士,分为五个小队,每个小队的中间,都夹杂着一千多名的明军,既是带动他们行军,也是监视他们行军。张准和狙击手则骑马走在队伍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督促明军行动。感觉到张准带来的压力,所有的明军,都不得不拼死的前进。

王时德低卢的说道:“大人,这些人的潜力是有的,就是缺乏足够的训练,还有严格的纪律。辽东的军官太迁就他们了。”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是啊!上粱不正下粱歪,很多总兵官自身都是软绵绵的,又如何指望部下勇猛?这个黄得功,自己杀敌还算可以,带兵方面”就差了一点。”

走出十几里路以后,到了一个交叉路口。这个交叉路口,往南,就是杏山堡,往北”则是大福堡和大兴堡。张准忽然问道:“曹文诏的部队来了没有?”

黄得功摇头说道:“没有。”

张准皱皱眉头,沉声说道:“你继续带兵前进,我去找曹文诏!”

黄得功急忙答应了。

张准掉转马头,向曹文诏所部的驻地飞驰过去。

曹文诏的部队,驻扎在大福堡。曹变蛟的部队,驻扎在大兴堡。这两个城堡,都在锦州的西面,是策应锦州作战的重要据点。这两个城堡的规模没有松山堡大,驻守的明军人数也要少一点。在辽东,好像这样的兵力分布,实在是太平常了。

张准策马来到大福堡的时候,曹文诏的大营,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用问就知道,曹文诏肯定是准备天亮以后才出发了。门口的哨兵得知张准的来意,急忙报告了曹文诏。结果,睡得糊里糊涂的曹文诏,急忙用冷水浇了一把脸,然后就急匆匆的出来迎接张准。

“曹文诏,命令你的部队,连夜出发!”

张准毫不客气的说道。

“啊?”

曹文诏愕然。

“黄得功已经急行军出发了!”

张准神色严厉的说道。

“夜间?急行军?”

曹文诏满脸的愕然。

“对!”

张准的回答,很简短,很严肃。

“那……好吧!”

曹文诏显然有点不太愿意夜间急行军,谁知道夜间急行军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很容易引起士兵的反感。搞不好,还很容易引起营啸暴乱之类的。可是张准的压力很大,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在这个时候,和张准作对,显然是不明智的。事实上,从此以后,和张准作对,都是不明智的。连最凶残的鞑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以后的天下,极有可能是张准的天下。和一个有可能掌管天下苒人作对,曹文诏还没有白痴到那样的地步。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猛烈的鼓声响起来。

曹文诏的部下,三三两两的从营房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寻找自己的装备。张准只看了一眼,就有点想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为什么,实在是曹文诏的部队,紧急集合的时候,的确是太烂了。这是军队吗?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

张准敢保证,要是鞑子在这个时候来袭,只要几百人,就能将曹文诏的几千人全部击溃。不是鞑子厉害,实在是曹文诏的部队太差了。有的士兵还光着屁股,有的士兵根本连武器都没有,还有的士兵光着屁股,也没有武器。这样子上战场,就算别人站着给你砍,你都砍不动啊!

要是在虎贲军,出现这么混乱的情况,带队的军官,早就被张准一踢飞了。内地部队毕竟部队,相对黄得功的部队,还要更烂一点。真是应了王时德一句话,朝廷的部队,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我是张准!”

“我命令你们”连夜向杏山堡前进!”

在张准的监督下”曹文诏的部队,终于在足足一个时辰以后,才凌乱不堪的离开了大福堡。毫无疑问”那些士兵们,都是内心有怨气的。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要急行军,太折磨人了。

可惜,他们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黄得功的部下”都被张准给操练起来了。他们自问资格没有黄得功的部队老,也没有黄得功的功劳大,自然不敢触碰张准的眉头。

“怎么回事?”

“你们大福堡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你们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路过大兴堡的时候,巡逻的夜不收,都好奇的询问起来。

“我们要去攻打松山婪!”

“我们要连夜行军!”

曹文诏的部队,满腹怨言的回应。

“啊?”

“连夜行军啊!”

大兴堡的部队,都满脸的惊讶,甚至有几个把总之类的,都吃惊的看着连夜行军的队伍。连夜行军,他们也不是从来没有尝试过,只是这些年,尝试的次数,的确是很少了。大家都习惯窝在自己的城堡里,懒洋洋的等待鞑子的到来,早就忘记了强行军、急行军、夜行军等概念了。

没想到,张准一来,马上就要他们夜行军”还是急行军。这个张准,还真是够折腾人的。他不但折腾鞑子,还折腾自己人”真是个变态。幸好,曹变蛟没有被列入攻打是杏山堡的队伍当中”否则,他们大兴堡的这些人,也要连夜急行军了,真是要命啊。

曹变蛟也被惊动了,急匆匆的从营地里面出来,看到叔叔曹文诏满脸晦暗的样子,曹变蛟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幸好,上头没有将自己划给张准指挥。要不然,这大半夜急行军的队伍,肯定少不了他的人。

“叔,这次侄子是帮不了你了。”

曹变蛟言不由衷的说道。

“知道。”

曹文诏垂头丧气的说道。

“一路走好!”

“等你的捷报!”

曹变蛟一本正经的说道。

“滚!”

曹文诏忍不住有点恼羞成怒。

曹变蛟急忙识趣的让开道路,暗叫侥幸。

其他的大兴堡士兵,都站在道路的两边,悄悄的窃窃私语,嗯,其实不能算是窃窃私语了,简直就是在公开的感慨。其中,不少人都在感慨,大福堡的士兵,运气的确是太差了,居然被指派到张准的手下来。归谁指挥,那也不要归张准指挥啊!哒哒哒”

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回头,朝着马蹄声看过去,发现是来自大本营的传令兵。三更半夜的,传令兵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紧要事情?曹文诏最盼望的,就是上头取消张准的指挥权,让自己的部队,好好的回去军营里面睡大觉。

“曹变蛟听令!蓟辽督师大人有令,曹变蛟所部,立刻向杏山堡进发!从接令的时候开始,归属虎贲军大都督府大都督张准指挥,不得有违!”

传令兵来到曹变蛟的面前,大声的叫道。

“啊?”

“什么?”

“我们也有份?”

传令兵话音未落,大兴堡的士兵,顿时炸开锅了。

张准也觉得有点意外。这个传令兵,来得还真是及时啊,简直就是专门给自己打气似的。这些大兴堡的士兵,也的确是太恶劣了一点。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居然还嘲笑别人上进。这样的风气,对于军队来说,的确是太恶劣了。这样的风气不扭转过来,军队的战斗力,别想有丝毫的提升。

原来,是高起潜和吴阿衡商量以后,觉得攻打杏山堡的兵力,还是少了一点。要是杏山堡的战斗拖得友久,对他们不利。两人盘算了一下,决定将曹变蛟也派出去算了。这不,传令兵就来了。

“我……”

曹变蛟欲哭无泪。

他仔细的检查过,传令兵送来的命令,的确是确凿无误的。这是高起潜和吴阿衡联名签署的命令,如果他不遵守命令的话,就是违抗军令。白痴都知道”违抗军令的后果”是很严重的。特别是在有张准插手的情况下。

大兴堡的明军,更是欲哭无泪。刚刚还在嘲笑别人呢,转眼间自己也加入到了受苦受难的民众里面了。大福堡的明军”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活该,刚才还在幸灾乐祸我们,现在,你们也有份了。瞧你们这些小样,我们连夜急行军的本领,可要比你们强得多了。

张准看着曹变蛟,严肃的说道:“曹总兵”集合部队,出发!”

曹变蛟只好无奈的回去,披戴盔甲,然后部队。咚咚咚的鼓声响过以后,大兴堡的部队,匆匆忙忙的集合起来。又是一个时辰以后,大兴堡的部队”才陆陆续续的向杏山堡进发。大半夜行军,他们的情绪,都非常的低落。相反的,曹文诏的部下,却是活跃了不少”不少人都抢着跑在曹变蛟部下的前面。

杏山堡周围的地形,总的来说,是平坦的,偶尔间也会有丘陵起伏。前往杏山堡的道路,就是这样起起伏伏的前进。在这样的道路上急行军,虎贲军是没事”明军就不行了。才走了三十里,就有些明军开始跑不动了。

表现最差的,乃是黄得功带领的部下,他们都是驻防部队,平时训练急行军的机会很少”现在拉出来,马上就露馅了。曹文诏和曹变蛟的部下,有相当部分是以前追杀陕西流寇的,东奔西跑的,倒是积累了一些急行军的本领,暂时还能坚持。

其实,这些明军的身上,也就是简单的盔甲,然后是一把火枪,一把长矛,一面盾牌,或者是一套弓箭,然后是人手一把防身的腰刀,并没有其他额外的装备。但是,必须承认的是,这样的天气,还是很要命的。特别是穿着盔甲的明军,大汗淋漓不说,行军的速度,也大大的放慢了。

虎贲军的战士能够长途行军,客观方面的条件,就是没有盔甲,如果有盔甲的话,速度也快不起来。只要是盔甲,铁制的,就算再薄,都在二三十斤以上。身上披着二三十斤的盔甲赶路,的确有点难度。走几里路问题还不大,要是走几十里,甚至是几百里的话,问题就很大了。

“快点!”

“跑快点!”

“大家跑快点!”

几个总兵官不断的吆喝起来。

黄亮带领的鼎字营战士,一直都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为所有的明军做榜样。其实,他们已经是放慢速度了。要是他们全速赶路的话,所有的明军,早就被他们全部甩在后面了。黄亮和黄得功因为都是姓黄,五百年前是一家,双方的关系,未免就亲切了一些,行军的时候,就互相交流起来。

黄得功好奇的问道:“黄亮,你的部队,为什么连盔甲都没牡”

黄亮说道:“没有必要。”

黄得功说道:“为什么?”

黄亮说道:“咱们的战术动作不适合穿盔甲,我们要保持最灵活的动作。另外,盔甲太沉了,影响行军速度。”

黄得功说道:“但是盔甲可以有效的阻挡流矢的伤害啊!”

黄亮笑着说道:“不怕!鞑子根本打不到俺们的!”

黄得功皱皱眉头,有意无意的说道:“你们的都督大人,还真是吝啬,连盔甲都不舍得配备。”

黄亮摇头说道:“黄总兵,你这样说就错了。要是真的需要,都督大人肯定会给我们配备的,不过,我们是真的不需要。俺们都仔细的算计过了,配备盔甲,的确不方便我们的行动。你看,行军的时候,你的部队,背着二三十斤,走起来可是够呛的。相反的,我们就轻松多了。”

黄得功觉得黄亮说的是歪理,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回头看看自己的部队,发现一个个都累得跟死狗一样,摇摇欲坠的样子。相反的,虎贲军这边,却是龙精虎猛,五六十里的路程下来,还没有看到十分疲惫的迹象。

“妈的!技不如人啊!”

黄得功不得不在内心里悄悄的感慨一声。

虽然双方比拼的不是打仗的本事,可是从行军的速度和耐力上看,虎贲军的确完全胜出辽东军。要是两军比拼赛跑的话,黄得功估计,虎贲军至少可以拉辽东军一半的路程。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难怪皇太极会败在虎贲军的手下,虎贲军的确是有料的!

第787章 或许,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突如其来的夜间急行军,让辽东明军的基本素质,暴露无遗。五十里过后,掉队的人越来越多,队伍也拉得越来越长。对于大部分的明军来说,这样的夜间急行军,的确是要他们的命了。

辽东明军的主要任务,乃是驻防备个碉堡,抵御鞑子的进攻,很少有运动战的。运动战,那是骑兵的事情。他们平时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训练,现在突然拉出来,表现可想而知。

放眼看过去,一个个的明军,都跑得气喘吁吁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有些人喘气的声音,简直比老黄牛还厉害,让人误以为他是得了哮喘病。有些人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了。

有部分的军官,就想要收拢掉队的士兵,结果被张准制止了。掉队的人就是被淘汰的人,要来做什么?连这样的急行军都无法适应,还有杀鞑子的能力?当鞑子是豆腐块吗?

“掉队的人不要管!其他人继续赶路!”

张准面色冷峻的说道。

“要是你们的后面,就是凶残鞑子,你们要逃命的话,我相信你们会跑的更快!你们会撇开脚丫,跑得飞快!因为,你们要是跑得慢一点,鞑子的屠刀,就会落在你们的身上!你们要是跑得慢一点,鞑子的箭镞,就会从你们的背后射入,箭头从前面钻出来!”

“但是,因为你们的后面,不是鞑子,所以,你们都没有拿出吃奶的力气来!看看你们的这个样子,不要说打仗,就是逃命,你们都逃不过!要是我们虎贲军和你们辽东军打仗,光是跑路,就跑死你们!以为躲在乌龟壳里面就没事了?做梦吧!”

“都说辽东军是精锐,是全国最能打的部队,我没来之前,还以为大家有几分的本事昵。没想到,来了以后,却遗憾的发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们根本不配精锐这两个字。什么样的部队才是精锐?戚家军那样的部队,才算得上是精锐!”

“戚家军急行军,一夜可以从玉田赶到遵化!那是多远的距离?足足两百里l从松山堡到杏山堡,还不足八十里的距离,还不到戚家军急行军的一半路程!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丢不丢人?要是这样的部队,都能称为精锐,那全国精锐的部队多了去了。”

张准大声的吆喝着。

他的话,的确有点恶毒,让很多的明军士兵,都气得想要上来给张准一刀。妈的,你丫的居然当众羞辱我们。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知道辽东军的厉害。只可惜,他们的确是没有力气了。一口气急行军几十里以后,他们不要说举刀,连抽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偏偏张准一点都没有允许他们降低行军速度的意思,夹杂在队伍里面的虎责军,一个个都好像是变态的神行太保,不断的督促他们加快行军的速度。好多人都掉队了。掉队的人没有人管他们,随便他们自生自灭。

“都督大人,兄弟们真的不行了。“曹变蛟首先求饶。

他的部队,被拉出来的时候,完全是猝不及防的。因为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们的长途行军表现是最差的。足足五千人的部队,很快就变成稀稀拉拉的,能完全跟上虎责军步伐的,还不到五百人。

以前,在中原镇压陕西流寇的时候,曹变蛟的确没有尝试过这样的长途行军。他估计,要不是因为有张准的存在,有虎贲军的压阵,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早就起来反抗了。这根本不是长途行军,这完全是要将人往死里整oBil!

“不行!”

“就算是跑死,也必须跑到杏山堡!”

张准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硬邦邦的说道。

祖大寿发动叛乱,辽东军的内部,可谓是四分五裂了。这个时候,正是吸收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大好机会。他必须通过这样残酷的训练,将辽东军的精锐,都甄别出来,为己所用。至于那些垃圾部队,他们是解散也好,还是继续虚耗崇祯皇帝的钱粮也好,都和他张准没有关系了。

这样的夜间急行军,就是张准甄别辽东军精锐的初步计划。要是连这样的强行军部坚持不下去,根本不要说什么有勇气杀敌的事情。

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指望一个四体不勤,连走路都觉得有困难的人,上战场去对付凶残的鞑子,开玩笑呢!

相反的,只要是在强行军中坚持下来的,说明他们的毅力和耐力,都是可以的。这种人才有培养的前途。一个人的智慧,是很难提升的。毅力和耐力却不同,这是完全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出来的。既然在智慧上无法迅速的提升,就只有在毅力和耐力方面下狠功夫了。

“都督大人,兄弟们都跑死了,谁来打仗?”

曹文诏策马靠近张准的身边,有点抱怨的说道。

他本身是一等一的猛将,每次都亲临战阵,据说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的。相对而言,他的部队,还是比较能打的。但是,他的部队同样不习惯这样的长途行军,五十里过后,能跟上虎贲军步伐的,也只有六七百人了。换言之,有九威以上的人都掉队了。

“都督大人,能不能休息半个时辰再走?

部队如此的零散,要是不及时收拢的话,就要全部走散了。都督大入,只要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就好。只要半个时辰。”

黄得功委婉的说道。

他的部队,在急行军中的表现,同样很烂,简直要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看着稀稀拉拉的队伍,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黄得功感觉到有点羞愧。自己的部队,原来居然这么差?以前还真是不觉得啊!”连最简单的跑步都不及格,还准备打仗?战斗力是怎么培养出来的?是不怕苦不怕累锻炼出来的!是反反复复的训练出来的!你们看看我的部队,早上下船,下午又去了大凌河堡,现在又夜间急行军,照样跑在你们的前面。你以为他们是超人吗?不,他们是训练出来的!这样的急行军,他们每个月至少要训练四次!”

张准冷冷的说道,丝毫没有给三人面子。

三个总兵官面面相觑,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不太给力。

的确,虎贲军的部队,乃是早上才到达松山堡的,然后又跟着去了大凌河堡,又从大凌河堡返回,然后参与了晚上的急行军。要说疲惫的程度,虎责军要比他们三个人的部队,都要疲惫得多。

但是,从行军的情况来看,虎责军的行军速度,还有耐力,明显要比辽东军强。他们三人的队伍,差不多有八成以上的人掉队了,虎贲军这边,却一个掉队的都没有。这样的鲜明对比,让三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阵阵的羞愧。”唉!”

三人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下令部队继续急行军。

按照张准的指示,凡是掉队的人部不要了,听凭他们自生自灭。结果,跑着跑着,队伍就更加的稀稀拉拉的了。到后来,已经根本没有什么队列可言,纯粹就是一群的叫花子了。好多明军士兵,为了加快行军的速度,将身上的盔甲都扔掉了。

到距离杏山堡还有十里的时候,三个总兵官的部队,加起来,都已经不足一千人了。换言之,就是至少有一万五千人掉队了。再看虎责军,从始至终,一个掉队的都没有。他们看起来固然疲惫,却还是咬紧牙关支撑着。出发的时候,虎贲军是三百人,现在还是三百人,一个都没有少。”妈的!虎贲军怎么就这么厉害?”

“大家都是人,我们为什么就做不到?”

“要是我麾下的部队,也有虎贲军这么厉害,会有什么结果?和鞑子遭遇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减少很多损失?甚至,还可以悄悄的偷袭鞑子一下?”

看到虎贲军如此强悍的样子,三个总兵官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爆发出这样的疑问。对于眼前的一切,他们毕竟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们认为,他们在强行军的方面表现比较差,只要是平时缺乏训练。要是有足够的训练,应该和虎贲军一样强。

以前,他们是没有意识到,部队需要这样的训练,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这让他们有了自满之心,止步不前。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差距,他们就有了争胜之心。事实上,只要不是那种自甘堕落,得过且过,破罐子破摔的军官,都不能忍受这样的失败。

这也是张准要和他们比试的基本原因所在。他要将部分的辽东军士兵的好强之心激发出来。他相信,十五万的辽东军里面,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甘堕落的。意识到自己的差距以后,有的人会奋起直追。这部分人,就是张准需要的。至于那些无动于衷,不想改进的人,只有被淘汰了。

“前面就是杏山堡!”

忽然间,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

“啊!杏山堡到了!”

“啊!杏山堡到了!”

“啊!杏山堡到了!”

紧跟着,就有无数人欣喜的大叫起来。

显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杏山堡居然会如此之快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突如其来白勺喜讯,让好多的明军士兵,都觉得非常的惊愕。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部下意识的看了张准一眼,然后才看着自己的总兵官。

“杏山堡到了?”

“这么快?”

就连曹文诏都有点愕然。

平时,他们行军到杏山堡,需要一天的时间。要是走得慢一点,甚至要两天。没想到,半夜的行军,居然赶到了。还真是奇迹了。用四个时辰的时间,就赶到杏山堡,这样的速度,曹文诏以前从来都没有尝试过。

连总兵官都如此惊讶,下面的明军,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都又是怀疑又是喜出望外的盯着前面的城堡。没错,那边,的确就是杏山堡。经过大半夜的行军,他们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及时的赶到了杏山堡。平时要一整天才走完的路程,他们不用四个时辰,就全部走完了。奇迹,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我们做到了……”

“我们真的做到了…““原来,我们也是可以做到的……“不少明军士兵的内心里,都在悄悄的感慨。用半夜的时间,赶到杏山堡,看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是,当他们被张准逼着,真的向杏山堡拼命赶来的时候,他们蓦然发现,原来不可能的事情,也是可以变成可能的。事实上,他们的的确确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你们看,我没有说错吧,在天亮之前,我们是一定可以赶到杏山堡的!不是我们没有这样的能力,而是我们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只要我们有勇气,有决心,再艰难的事情,都可以办到!”

张准微微一笑,踌躇满志的说道。

明军的表现,张准基本上还算满意。在一万多人的部队里面,能跟上虎责军的,还有一千人左右。跟在后面的两千人,经过严格的训练以后,应该同样可以满足要求。换言之,至少有三千人可以达到虎责军的要求。可见,辽东军的底子还是有的,关键是谁在领导他们,如何的领导他们。

听了张准的言语,三个总兵宫都不做声。

他们都有点羞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本以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居然做到了,这证明张准是正确的。他们在羞愧之余,又觉得有一点点的欣慰。自己总算还不是废物,还是可以做一点事情的。或许,自己可以做的更好7“或许,我们可以真的做的更好?”

当最后这个念头爆发出来的时候,他们感觉自己的内心,忽然活跃起来了。原本疲惫的他们,忽然精神抖擞起来。就像是忽然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他们想要将这个有趣的东西抓住。

他们三个,都是比较争取上进的那一种,他们并不满足自己目前的成绩。此外,他们也还有一点尚未泯灭的好胜之心。当他们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很多潜力,原来自己的部下,也还有很多潜力可以挖掘的时候,他们感觉自己的面前,好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扇窗户,他们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美丽的风景。

或许,他们也是可以打败鞑子的。

或许,他们急行军的速度要比鞑子的骑兵速度更快。

或许,他们是可以连续作战连续行军连续坚持好多天的时间的。

或许……这许许多多的或许,就是他们的感悟。他们蓦然发现,并不是鞑子多么的凶残,而是他们自身太差。虎贲军能打败鞑子,就是因为他们自身能力很强。辽东的明军,可以达到虎责军的水平吗?答案是肯定的。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达不到呢?

张准给三个总兵官留了充分的时间来衡量,来感慨,来思索,来研究他们未来的人生道路。他静静的举着千里镜,默默的打量着杏山堡的城墙。在朦胧的晨曦中,杏山堡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头卧着的老虎,静静的屹立在周围的平原上。

杏山堡的城墙,要比松山堡更加的高大。

显然,这是祖大寿的私货。正常来说,杏山堡的军事地位,是无法和松山堡相比的。祖大寿在主动的申请驻守杏山堡以后,就不断的加高加固杏山堡的城墙。在别人看来,祖大寿这样做,目的乃是为了抵御鞑子的进攻,因此,并没有丝毫的怀疑。事实上,到现在,大家才反应过来,祖大寿是在为叛乱做准备昵。

“都督大人,现在就发起进攻吗?”

曹文诏对赶路没有什么兴趣,对战斗却很热衷。既然已经急行军来到了杏山堡的城墙下,那当然就要发起攻击了。虽然陆陆续续到来的部队,只有五六千人,还是可以打杏山堡一个措手不及的。他完全可以断定,杏山堡里面的守将祖大年,一定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连夜杀到杏山堡的。

不要说祖大年不相信,只怕高起潜和吴阿衡两位大人都不敢相信。要是辽东军的所有部队,都有如此强悍的急行军速度,鞑子根本就不足惧啊!随着急行军的胜利完成,三个总兵官的自信,居然也跟着强大了不少。

张准观察杏山堡片刻,谨慎的问道:“你们谁对杏山堡最熟悉?谁知道杏山堡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黄得功肯定的说道:“在北面。我进去过杏山堡,其他三面的城墙都很高,就北面的相对矮一点。”

张准下意识的皱皱眉头,然后又轻轻的摇摇头。

辽东的这一群蠢货,当真是令人无语。祖大寿修建杏山堡,最薄弱的地方,居然是在北面,这是抵御鞑子吗?这纯粹是抵御明军自己啊!要是换了一个脑子清醒的人,根据这一点,就能看出祖大寿的毛病来。只可惜,就是没有人发现。

“备部做好准备!”

“从北面发起猛攻!”

张准沉吟片刻,果断的下令。

【抢月票!】(未完待续)

第788章 爆破技术,暂时不能告诉你!

对于辽东军的攻城行动,张准并没有太多的指示,放手让三个总兵富自己处理。他想要看看,辽东军到底是怎么攻城的。虎贲军的攻城,向来是爆破方式,对于其他的方式,基本上没有训练过,现在观摩一下也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因为没有携带攻城武器,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三个总兵官,都聚集在一起,商量如何尽快的杀入城内。他们的身边,连梯子都没有,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头痛。这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没有攻城武器,就无法顺利的入城。无法顺利的入城,就意味着他们的突袭,完全没有意义。天色大亮以后,叛军的防备,肯定是加强的。

明末乃是冷兵器和热兵器交替的时期,攻城的方式,也是非常的复杂多样的。最常见的,当然是梯子、井栏、云梯之类的,然后是冲车、攻城锤、投石机之类的,偶尔还有挖地道、引水倒灌之类的。先进一点的,则是火炮。

问题是,以上的所有方法,他们都做不到。短时间内,他们从其他地方,也找不到攻城的器材。就算是赶制云梯,也是需要时间的。眼看天色就要大亮,哪里有时间来做云梯?

这时候,他们才懊悔的想起,临出发的时候,根本就忘记携带攻城器材的。开始的时候,他们觉得,这是张准的错。如果不是张准拼命的催促,他们是不会忘记的。他们需要两夭的时间来准备,不就是要准备攻城器材吗?

但是后来想想,他们又觉得是自己自勺错。

身为总兵官,明知道前来杏山堡的目的,乃是为了攻打杏山堡,是典型的明明白白的攻坚战,可是自己就是没有想到,要携带攻城器材。这种事情,要是传到外面去,是要被人笑死的。攻城器材都不带,怎么攻坚?你这个总兵官,是怎么当的?难道连这样的小事,都要都督大人亲自过问?你怎么不要监军大人和督师大人过问昵?

“都督大人,你们虎贲军是怎么入城的?”

终于,黄得功无奈的过来,向张准有点期待的求教。

其实,向张准求救,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他们三个都一致认为,面对这样的情况,张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张准是人不是神,他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攻城器材赶制出来。但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黄得功还是来找张准了。

“炸开城门。”

张准踌躇满志的说道。

“怎么炸?“n黄得功有点疑惑的问道。

“暂时不能告诉你。”

张准笑眯眯的卖了一个关子。

除非你已经心甘情愿的穿上虎责军的军装,为虎贲军战斗,否则,有关爆破技术的机密,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是自己摸索,将自己给炸碎了,那可不要怪我啊!黑色炸药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危险物品,尽管威力没有七N七炸药厉害,但如果弄得不好的话,将一个人炸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都督大人,我们都没有携带攻城器材,无法迅速的入城。时间紧迫,赶制攻城器材也来不及了。您是否可以命令虎贲军,将城门炸开,然后剩下的战斗我们来解决?”

黄得功委婉的说道。

攻城作战,破城乃是最关键的步骤。破城的战斗是最激烈,最残酷,最血腥的,也是最考验指挥官的神经的。攻城的胜负成败,就在于是否可以破城之上。只要能成功的突入城内,接下来的战斗就好办了。黄得功自信,只要虎贲军炸开城门,由他们三个人来结束战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同时,黄得功的内心,也隐隐有些期盼虎贲军出丑的意思。因为昨晚的急行军,让他们三个总兵官,都觉得很没有面子,就想找机会挽回一点尊严。你们虎责军走路是牛气,走路的速度是快,但是打仗不一定牛气啊。我们就要看看你们虎责军,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将城门打开。要是你们虎责军光说不练假把式的话,我们是不介意狠狠的鄙视一下你们的。

“我们只负责打开城门?”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黄得功,似笑非笑的问道。

他很清楚辽东这些人的心思。他们对虎责军,还是有敌意的。这个敌意,和崇祯皇帝没有太大的联系,纯粹是虎贲军和辽东军两大军团之间的竞争。辽东军总的来说,还是非常排外的,他们的确是将辽东看成了自己家的辽东,就算不投靠鞑子,也不欢迎外人的到来,特别是虎贲军这个庞然大物的到来。

老实说,对于张准的到来,黄得功他们的确是不太喜欢的。只是虎贲军展现出来的战斗力,的确强大,加上辽东军自己内部发生了叛乱,他们才不得不接受张准的到来。但是,要是有机会让虎贵军出丑,又或者是有机会可以让辽东军胜出虎责军,他们都会努力的争取的。说到底,这还是军人的尊严的问题,谁也不愿意自己比对方烂。

“对,只要打开城门即可,剩下的战斗,我们来解决。”

黄得功急忙说道。

“你们确信?”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早就看出来了,黄得功这样做,是有私心的。他们三个总兵官,是在考验虎责军,同时也是想自己露一把脸,为辽东军挽回一点面子。在他们看来,只要能顺利的入城,剩下的战斗,肯定没有什么悬念了。他们正好借这个机会,狠狠的暴揍祖大年一顿,以显示他们战斗力的强大。但是,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拭目以待啊!

“当然!”

曹文诏大声的说道。

他是典型的好战分子,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顺利的入城,肯定可以揍死祖大年的。杏山堡依靠的,乃是高高的城墙,其他都不在话下。没有了城墙的掩护,祖大年还能彪悍到哪里去?

“好!”

“就这么说定了!”

张准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道。

“行!”

三个总兵官,立刻转头去了。

“黄亮,将城门炸开。”

张准轻描淡写的吩咐。

“明白!”

黄亮答应着去了。

刚才,他已经仔细的观察过了,杏山堡的北门,其实算不上非常的坚固,只要一百来斤的炸药,就可以顺利的炸开。虎责军每个战士的身上,平时都携带有两斤左右的备用炸药,只要将这些备用炸药都集中起来,就能捆绑成几个大型的炸药包,用来进行大型的爆破作业。

“魏然!”

“赵宇晨!”

“你们每个小队准备两个三十斤装的炸药包!”

黄亮迅速的吩咐。

“明白!”

“明白!”

魏然和赵宇晨两个队正,接到命令以后,立刻忙碌起来。他们将自己小队携带的黑色炸药,都集中起来,粗略的衡量了一下重量,就倾泻在一个干燥的布袋里,然后将布袋牢牢的捆绑好,在外面插上导火索。一个原始的黑色炸药包就做出来了。

“都督大人,你的部下在做什么?”

曹文诏有点好奇的说道。

“准备大炮仗。”

张准意味深长的回答。

曹文诏、黄得功、曹变蚊等人对望几眼,都不明白张准的意思。尽管辽东明军的装备,基本上都是以火器为主,各色火枪,还有备色大炮,一应俱全,但是,要说到对黑色火药的深切认识,他们和张准,实在是相差得太远。

明朝的武器生产和武器使用,是完全隔离的,双方基本上没有什么往来,至于消息反馈之类的,更加没有。负责生产火器的兵仗局和军器局,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的角色,他们生产出来的武器,质量如何,性能如何,他们自身根本不怎么关心。

使用火器的明军部队,基本上是被动的接受这些火器的。火器的质量和性能,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们也没有什么反馈的渠道。上头发下来什么火器,他们就只能是使用什么火器。至于研究更多的火器使用,那是别人的事情。这种严重缺乏刺激,缺乏动力的模式,导致明朝的火器发展,一直非常缓慢。

明朝火器发展最快的阶段,乃是徐光启和孙元化时期。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有权力的大臣,可以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为部队更新部分的火器,可以让兵仗局和军器局研究更多更先进的火器。外界有什么先进的火器,他们都会积极的借鉴,然后加以仿造。这使得明军的火器,和世界的先进水平,差距还不是很大。

但是,在这两个人都去世以后,明朝的火器研究,就基本停滞了。别的大臣,根本没有徐光启和孙元化的见识,也没有这样的兴趣。

民间的火器研究,好像赵士祯等人,是根本得不到别人重视的,甚至正眼都不看一眼。这样一来,明军的火器发展,和世界先进水平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甚至,和鞑子相比,也日渐的落后了。皇太极登基以后,对火炮的研究和制造,是非常鼓励的。他的沈阳的南面,还专门兴建了一个铸炮工场,规模相当大。在孔有德带着大量的葡萄牙技师和大炮工匠投降鞑子以后,鞑子的铸炮水平,已经在明军之上了。事实上,目前鞑子拥有的红衣大炮数量,就要比明军多出不少。

明军内部,对火器的使用,很矛盾。他们希望利用火器打败鞑子,却又觉得火器的性能和质量,都不如人意。在某些时候,火器甚至还不如传统的刀枪剑戟好用。好像曹文诏之类的,就比较拒绝火药武器的使用。他的部队,只配备了一些虎蹲炮,火枪的配备数量是很少的,大部分的士兵,使用的还是传统的刀枪剑戟。

至于将炸药都集中起来,做成巨大的炸药包使用,他们的确不懂。甚至,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事实上,要是他们懂得爆破技术的话,辽东军在攻城的时候,也不会如此的困难了。辽东军几次想要收复大凌河堡,都是失败在攻城下面。老实说,鞑子的箭镞,真的是非常的厉害。如果不能迅速的入城,死在城外的人,的确是太多了。

很快,魏然和赵宇晨都各自准备好了四个三十斤的大型炸药包。四个炸药包的装药,加在一起,就是一百二十斤,差不多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黄亮自己又亲自准备了一个,总共是五个。

这时候,杏山堡的守军,还都在沉睡的状态,除了哨兵之外,其他人根本部没有醒来。

城头上的哨兵,也没有察觉到,在城外已经来了好多的敌人。整个杏山堡,看起来还是非常安静的。

“上!”

黄亮低声的喝道。

两个爆破小组立刻飞身冲上去。

这样的爆破训练,虎贲军的每个协,甚至是每个小队,都是相当频繁的,基本上每三天就要训练一次。这是步兵最拿手的本领,当然要有最专业的训练。事实上,虎责军步兵的每个小队,至少都有两个以上的爆破小组。每个爆破小组的编制,都是三个人,一次就可以携带六个大型的炸药包。

“什么人?”

“站住!”

杏山堡城头的哨兵,发现城外有人冲上来,急忙吼叫起来。

“砰!”

“砰!”

“砰!”

部分的守军哨兵,开始鸣枪示警。

辽东明军,装备的火器基本都是迅雷铳。

这是一种古老的火绳枪,万历初期就开始装备了,口径超过20毫米,弹丸的重量超过25克,威力还算可以,基本上能达到七八十米开外。

如果近距离被打中,后果还是很严重的,25克的弹丸,超过半两了。

但是,作为古老的滑膛枪,迅雷铳的准头,的确让人绝望。要是没有几百只迅雷铳一起集中射击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的。如果迅雷铳单独射击,弹丸准确的打中了目标,那不是射手的水平高,而是老天瞎眼了。

听到枪响,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人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他们都觉得,虎责军就上去了那么几个人,很容易就被全部撂倒了,须知道,在杏山堡的里面,是有几千的叛军的。幸好,眼前的一切,让他们觉得还算安慰。虎贲军的人数虽然少,动作却很快,好像兔子一样,飞快的扑向杏山堡的北门。

杏山堡的守军,显然是没有想到,虎贵军的到来,会如此的快。他们根本没有认出冲上来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虎贲军,还以为是什么人昵,就没有十分的留心。最后发现只是寥寥的几个人,更是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城头上的枪声,并不是很激烈。

很快,两个爆破小组,都顺利的到达了城门洞里面。他们安放好炸药包,点燃导火索,又顺利的返回。回来的时候,没有了炸药包的负担,他们的动作,显然要更快。片刻之后,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出发地。除了身上溅了一些尘土之外,没有任何的损伤。

“咦?”

“没反应?”

黄得功等人都有点惊讶的看着张准。

你不是说要炸开城门吗?怎么一群人上去了以后,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失败了?还是给我们做个样子?

“马上!”

张准笑眯眯的回答。

“轰隆隆!”

话音未落,一阵惊天裂地的巨响,马上传来。

黄得功等人猝不及防,浑身一震,下意识的蹲在地上。当巨晌过后,他们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还在嗡嗡嗡的乱叫,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们全部都听不见。他们眼前看到的一切景象,都完全没有了声音。其他的明军,基本上也是如此。有部分猝不及防的明军,甚至被巨大的声响,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了,城门炸开了,你们上去吧!”

张准神色冷峻的说道。

好大一会儿,曹文诏等人回过神来,急忙转头看过去。果然,透过升腾而起的黑色烟幕,他们依稀可以看到,杏山堡的北门,基本上都坍塌下来了。大量的砖头、石块、泥土倾泻下来,形成了一道斜坡。他们顺着斜坡爬上就去,就可以顺利的入城了。

“杀!”

“杀啊!”

“都给我杀上去!”

曹文诏气势汹汹的大声叫起来。

城外的明军,有些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听到曹文诏这么大叫,这才反应过来。既然城门都打开了,他们还有什么犹豫的?抓紧时间入城啊!一旦城内的叛军反应过来,封堵了缺口,他们就麻烦了。

“上!”

黄得功也跟着大吼起来。

“冲啊!”

曹变蛟则是干脆拔出弯刀,自己第一个冲上去。

在三个总兵官的督促下,大量的明军,立刻向杏山堡的北门不断的涌过去。很快,他们就钻入了黑烟里面,顺着斜坡开始向上爬了。

杏山堡里面的叛军,显然是猝不及防的,他们被虎贲军狠狠的炸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反应过来。被炸开的北门,已经是一片的狼籍,周围的叛军,要么是被当场炸死,要么是被震晕,完全没有人起来反抗。因此,顺着斜坡爬上去的辽东军,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一百五十斤黑色炸药的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当时的建筑,并不是钢筋水泥结构的,基本上都是泥砖和石灰,有的甚至是泥砖和粘土,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是石块或者青砖。

这样的结构,当然经受不起炸药的轰击。

黄得功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部队,顺着斜坡杀人城内,顺着街道向四周扩展。其他的辽东军,也纷纷跟在黄得功他们的后面,涌入城去。总的来说,他们的动作还算快,比刚才跑路的时候,要积极多了。

毕竟,城门已经被打开,接下来的战斗,肯定是大获全胜的,冲在最前面的话,肯定可以立下更多的战功,得到更多的奖励。相反的,要是城门没有炸开的话,就要仔细的衡量一下了。

“大人,我们不进去吗?”

王时德看了看浓烟逐渐消散的爆破口,低声的问道。

“我们不凑热闹。”

张准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虎贲军在这个时候入城,不太合适。不是说虎贵军不愿意参与战斗,而是这次战斗的目的,比较特殊。这次战斗主要的任务,乃是抓人质。可以想见,在这个过程当中,一定会有很多反人类的罪行发生。虽然说战争是残酷的,出现罪恶的场面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这类事情,虎贲军还是尽量的少参与为妙。

再说,虎贵军要是这个时候冲上来,那三个总兵官,没准还以为自己是要抢功劳呢。嘿嘿,攻打一个小小的杏山堡,都要抢功劳,那真是太丢虎责军的脸了。

“大家争取时间休息吧。”

张准转头说道。

他估计,战斗暂时不会结束得那么快。祖大年要是真的有所准备的话,就算黄得功等人攻入了城内,也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战斗的。

如果这么轻松的就被抓到,祖大寿也不会发动叛乱了。

果然,杏山堡里面,不断白勺传来厮杀声,显示双方正在激烈的交战。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眼看太阳都已经升起老高了,战斗还是没有结束。这时候,虎贲军战士们都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根据陆伊典他们的观察,战斗似乎在内堡僵持住了。原来,在杏山堡的里面,还有一座碉堡,祖大年等人,就躲藏在这座碉堡里面,继续负隅顽抗。黄得功等人眼看就要大获全胜,就差最后一步,当然要拼命的攻击。但是,祖大年的反击,也相当的厉害,急切间,黄得功他们也无法得手。

“说不定,最后还得我们出手。”

王时德皱皱眉头,有点担心的说道。

从目前辽东军的战斗情况来看,他们的战斗水平,的确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要是虎责军从辽东军里面招收人马,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严格的纪律,还有高强度的训练。他们的潜能,显然没有被完全的压榨出来。事实上,他们的潜能,还是存在的。

果然,中午的时间过去了,战斗还没有结束。陆伊典从前线反馈回来消息,说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三人,组织力量,不断的猛攻内堡,连续冲击了十多次,都没有成功。现在,三人部队的损失,都相当大。幸好,在后面,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生力军到来,他们才可以不断的组织进攻。

“祖大年,你投降吧!”

“你哥哥在锦州,已经被抓起来了!”

说话间,两人忽然听到城内传来大声的呼唤,似乎是黄得功的嗓门。同时,城内的厮杀,好像也慢慢的停止了。

“劝降?”

“不打了?”

王时德疑惑的问道。

听喊话人的口气,应该是内堡还没有被攻破,才不得不劝降。所谓兵不厌诈,就是这样解释的。反正祖大年对外界的情况,应该不是非常的清楚。要是可以这样威胁祖大年出来投降的话,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但是,在攻击无法凑效的情况下劝降,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啊!祖大寿既然将自己的大后方交给祖大年防守,说明祖大年的叛乱决心,还是非常强的,是不会轻易屈服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有可能投降吗?

果然,他们听到一个粗粗的嗓子回应:

“你们这群傻瓜!劝说我投降)真实愚蠢到家了!我劝你们投降才是真的。大金汗的铁骑马上就要赶到,到时候,你们这群蠢货,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黄得功的声音怒声回应:“祖大年,黄台吉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指望他来救你?做梦吧!”

曹文诏跟着大声的说道:“祖大年,黄台吉已经被张准打得落花流水,不成样子了。他的黄金汗帐都被张准给抄了,他还敢来见张准?他躲起来都来不及!”

祖大年大声回应:“张准?哈哈!张准那个说谎的家伙,我才不怕他!有本事,你们就叫他出来和我对阵……”

王时德忍不住微微一笑,慢悠悠自勺说道:

“大人,你要是往前面一站,保证吓坏这个祖大年……和你对阵,这家伙疯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曹变蛟的声音说道:

“祖大年,这可是你说的!你要和张准对阵!

张准现在就在外面,你信不信?”

祖大年明显的窒息了一下,好像被震住了,片刻之后,却又口气强硬的说道:“想诳我?我才不信!”

“不信?你为什么不信?”

张准的声音,袅袅的传来。

他站在距离内堡大约两百米远的地方,背负着双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整个战场,慢悠悠的说道。别人看到他的这个模样,还以为他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人呢,眼前的一切,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祖大年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好久没有做声。

该死的,张准竟然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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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我要你的人头,你愿意给吗?

祖大年的当然不会怀疑是有人冒充张准。

在这个年头,什么人都可以冒充,就是不能冒充张准。嘿嘿,在这个时候,冒充张准,可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可是备色刺客的大热目标啊。只可惜,张准的本事也的确是强,那么多的刺客,就是没有一个得手的。

其实,祖大年根本不明白,在这个冷兵器和热兵器交替的时代,冷兵器时代的刺客,根本就伤及不到张准,甚至没有办法靠近张准的身边。就算他们靠近张准的身边,有机会出手,也未必是张准的对手,张准的搏斗擒拿功夫,可是拿过大军区比武第三名的。

要是热兵器的刺客,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呢。要使用热兵器刺杀张准,必须要用到线膛枪。刺客就算再蠢,应该没有蠢到使用滑膛枪来狙击目标。偏偏这个年代,最先进的线膛枪,就掌握在张准的手里。除非是虎责军的某些人员向张准举枪射击,否则,张准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的。

虎贲军战士会举枪向张准射击吗?白痴都能想到。要是张准连这一点危险都无法消除的话,他的部队思想工作,做的也太差了。被自己的部下打冷枪,那得是多么无能的指挥官,多么引入仇恨的指挥官,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祖大年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言不由衷的问道:“张准,你来辽东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辽东?”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祖大将军这么紧张做什么昵?”

祖大年内心说道,你都到辽东来了,我能不紧张吗?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刽子手?勉力将自己的恐慌压下去,祖大年深沉的说道:“张准,这是我们辽东内部的事情,和你无关的。”

张准冷冷的说道:“发动叛乱,献城投降,你居然说此事和我无关?鞑子眼看就要被打倒了,我们虎责军马上就可以收复沈阳,马上就可以将鞑子残部都撵回去深山老林里。可是,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却有人试图给鞑子物资,给鞑子人口,让鞑子重新武装起来。你说,这件事和我无关?”

祖大年咬牙说道:“张准,只要你不插手辽东,你要什么,我部可以给你。我敢保证,我们给你的东西,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张准微微冷笑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我要你的人头,你可以给我吗?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个了。”

祖大年有点恼怒的说道:“张准,你何必这样?闹翻了,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相反的,要是我们合作的话,大家都可以更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祖大将军何出此言?”

祖大年缓缓的说道:“张准,你的志向,是问鼎天下,成为九五之尊,我们和你的目标,没有任何的冲突。我们是可以臣服于你的,我们的目标,不是当皇帝,不是争霸天下。我们的目标,只是辽东。辽东是我们辽东人的辽东,我们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家乡而已。

只要你允许我们继续统治辽东,我们可以为你的大业,流血流汗。你要我们派军协助你作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张准满脸不屑的说道:“你刚才还说要投靠鞑子,这么快就要投靠我了?你们到底是想要投靠鞑子,还是想要投靠我?又或者是,两家都想投靠?”

不知道是谁,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自勺笑声,其实很小,只是战场很寂静,结果大家都听得很清楚。祖大年听到这个讥讽的笑声,脸色顿时涨红了。谁都能听出来,别人这是在讥笑他三姓家奴昵。先是崇祯皇帝的人,然后是皇太极的人,现在又想做张准的人,这立场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

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三个总兵官,也是暗自的鄙视。你这个祖大年,简直是不知道羞耻。本来是要投靠皇太极的,结果张准来了,马上就改口说要投靠张准。我说,世界上有比你们更无耻的人吗?和你这样的人为伍,丢人啊!真的是太丢人了!

祖大年沉默片刻,努力的让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一时彼一时,只要都督大人原谅我们,我们是可以为都督大人效力的。大人不计小人过,都督大人是做大事的人,就原谅我们这些小喽哕吧!”

张准嗤的冷笑一声,深沉的说道:“你们先是准备投降鞑子,后来发现形势不对,又要投降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啊!我要是大人有大量,就应该接受你的效忠了?”

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人,脸上都露出鄙视的神色。对于祖大年的言语,他们三个,都觉得羞耻。在外人看来,没准觉得辽东军都是这样的呢,都以为辽东军很喜欢做三姓家奴呢。以前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姓祖的怎么就这么无耻呢?

祖大年毫不在乎的说道:“都督大人,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奉上。金钱美女,无一不可。”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说过,我只要你的人头!”

祖大年发现张准完全不为所动,内心情不自禁的有些绝望,跟着就狞笑起来,阴森森的说道:“好啊!你来吧!”

张准低声的说道:“独孤,安排狙击手开枪,务必将这个祖大年当场杀掉。”

独孤猎答应着去了。

双方的距离,的确有点远,差不多两百米呢。就算向前悄悄的潜伏,也差不多有一百米。内堡的周围,都是空荡荡的空地,无法有效的隐蔽身形。同时,祖大年隐藏的位置,不是很好,如果只有一名狙击手开枪,无法保证准确的将他舍杀掉。因此,需要安排多名的狙击手一起射击。

为什么不组织战士们爆破,然后活捉祖大年?现在的条件不成熟。这个内堡,其实不大,祖大年的守军力量却很强。从刚才的战斗来看,守军的火器,也是最强大的,基本上是清一色的飞鸟铳,还有至少十门以上的佛郎机火炮。

飞鸟铳同样是滑膛枪,准确性却要比迅雷铳好很多,号称可以击落飞鸟,故名飞乌铳。

在明军的火器装备里面,飞鸟铳是最精良的武器了。几百只飞鸟铳一起射击,威力还是比较大的。刚才辽东军的进攻,就是被叛军的飞鸟铳阻挡的。

要是爆破组在这个时候上去,肯定是要遭受伤亡的。只有在祖大年被射杀的瞬间,敌人内部出现混乱,爆破组迅速插上,才能减少伤亡。只要祖大年被击杀,内堡的叛军,肯定会乱成一团的。

黄得功有点狼狈的过来,有点苦涩的说道:“都督大人,需要我们将战场腾出来吗?“他是在张准的面前,有过承诺的,说是只要虎责军将城门打开,剩下的战斗,他们就可以全部完成。结果,很不幸的,他们食言了。

这个小小的内堡,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他们攻击了大半天的时间,还是没有结束战斗。最后,还是要向虎贲军求助。

想到自己的承诺,黄得功就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太痛苦了。曹文诏和曹变蛟两人,当然也是脸上无光。这么点小事都没办好,三人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张准摇头说道:“不需要。

曹文诏急切的说道:“都督大人,你的部队什么时候上来?”

张准随意的说道:“马上就好!”

曹变蛟期待的说道:“都督大人….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猛烈的枪响,正是狙击手们开枪了。

在张准和三个总兵官说话的时候,独孤猎、陆伊典等人,已经指挥狙击手,悄悄的向前潜伏,各自寻找最佳的狙击位置。刚好这个时候,祖大年的身影,在城头上出现了一下。

于是,他们立刻抓紧机会扣动了扳机。

二三十发的米尼弹呼啸而去,有几发准确的打中了目标。城头上的祖大年,就好像是喝醉酒一样,忽然身体一歪,踉踉跄跄的向旁边扑倒。他伸手想要抓住身边的城垛,却发现够不着。下意识的,他顺着身体的惯性,向旁边趔趄的倒下。

“张准……”

祖大年脑海里最后的意识,反反复复就是这两个字。

他后悔了,真的是后悔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是后悔了。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就不应该参与叛乱的。投降鞑子,有什么好处?连鞑子都不是张准的对手,他们投降鞑子,这不是自己找死吗?笨啊,真的是太笨了,祖大寿这次绝对是走了一招笨棋!

王时德眼尖,立刻大声叫起来:“祖大年被打死了!”

黄得功等人脸色一喜,随即跟着大叫起来:“祖大年被打死了!“内堡的叛军顿时乱成一团。祖大年就是他们的主心骨,祖大年死了,他们的心马上就乱了。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祖大年这边,想要确切的弄清楚,祖大年到底死了没有。一时间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别的情况。

“上!”

黄壳趁机派出爆破组。

三个爆破组的战士,就好像是三个小老虎一样,抱着三个炸药包就上去了。内堡的叛军,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性。就算有叛军发现了冲上来的三个人,也没有认真对待。三个人,人数太少了,能做什么事?结果,三个大型的炸药包,很快就装好了。三个战士都安全的返回。

“轰隆隆!”

片刻之后,一声巨响传来。

内堡的堡门,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完全被炸塌。

“上!”

赵宇晨带着虎贲军蜂拥而入。

其他的虎贲军战士,也跟着蜂拥而八。

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人都集体傻眼了。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祖大年被打死了,内堡被打开了……亏他们在这里足足磨蹭了大半天的时间!结果,虎责军只用不到片刻的时间,就扭转了整个战局!他们承诺自己解决战斗,结果最终,还是虎责军解决了战斗。

丢脸啊!

真的是太丢脸了!

辽东军想要不服气都不行啊!

“进攻nBiJ!”

“都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张准转头看着三个发呆的总兵官,大吼一声。

正在发愣的三个总兵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带着部队闯进去。

剩下的战斗,就没有必要仔细的描述了。

被虎贲军炸得昏头转向的叛军,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就成了枪下亡魂。幸好,虎贲军还是比较仁慈的,只要是主动放下武器的,都饶恕了。要是落入其他三名总兵官的手里,那就基本上没活路了。话说,这三个总兵官,杀气的确是有点重。

战斗结束,祖大年被打死,其他所有人,却是被俘虏了。被俘虏的祖家家誊,还有其他的核心叛军军官的家眷,有差不多五百人。张准下令,将这些家眷都集中起来,由四方将士共同看管,以防止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三个总兵官站在祖大年的尸体旁边,默默无语。祖大年的身上,只有几个弹孔,分别是在头部和胸部。就是这几个小小的弹孔,要了祖大年的命。看着弹孔中汩汩渗透出来的鲜血,三个总兵官都情不自禁的有点惊悚。如果和虎贲军对阵的,乃是他们,而不是祖大年,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又会是什么呢?虎责军,真的是太可怕了!

“都督大人,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好大一会儿以后,黄得功才恢复心情,过来请示。

这一次,他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心理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别人虎责军就是有本事的。炸开杏山堡的城墙,又炸开内堡的城墙,最后还直接打死了祖大年。

这一桩桩,都是他们辽东军做不到的。要是双方对阵的话,黄得功自我感觉,只怕连虎责军的毛都摸不到,自己就要被打死了。

“回去锦州!”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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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关羽和吕布,你想做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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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抓到了?”

接到探子的报告,吴阿衡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还以为攻打杏山堡的明军,还在路上昵,没想到,张准居然打破了杏山堡,将姓祖的那些人的家眷,都全部抓到了。乍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黄得功他们,什么时候居然有这么快的动作了?难道他们是连夜急行军赶路的?真是匪夷所思啊!

要是自己下令,甚至是亲自督战,吴阿衡敢打包票,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三人的动作,绝对是没有这么快的。在辽东这个鬼地方,文官的地位高是高了,真正打仗,却还得依靠下面的总兵官。能够在三天的时间里,将杏山堡成功的拿下来,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事实上,当初下达命令的时候,吴阿衡和高起潜都是这么盘算的。虎贲军的大部队,不是要三天后才能够到达吗?当虎责军到达的时候,他们正好开始攻击杏山堡,要是攻击失利的话,虎责军刚好可以接手。没想到,张准根本不需要等虎贲军的大部队到来,就愣是将杏山堡给拿下来了。

“虎责军的动作,还真快。1高起潜同样是皱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对于张准的快速动作,高起潜是知道一点点的,他从吴三桂那里,得知很多有关张准的小道消息。据说在虎贲军那边,无论做什么,一旦命令下来,速度都是很快的。但是,张准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他同样觉得有些惊讶。

他更惊讶的,却是张准的指挥能力。

和吴阿衡一样,高起潜相信就算是自己亲自督战,也无法让三个总兵官夜间急行军的。

但是,张准偏偏做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辽东军上下,包括总兵官在内,对张准都有一种敬畏。显然,这不是什么好事。辽东军有了这种敬畏的心理,就很容易落入张准的执掌当中。因为,敬畏是很容易转化为崇拜的。一旦这个转化过程完成,辽东军就要成为虎贲军的一部分了。

“不妙啊!真的不妙!”

高起潜在内心里悄悄的自言自语。

他是崇祯皇帝的宦官,拿的是崇祯皇帝的钱粮,行驶的是崇祯皇帝赐予的权力,一旦没有了崇祯皇帝,他什么都不是。可是,这个张准,却偏偏是崇祯皇帝的敌人。张准越是强大,崇祯皇帝的日子,就越是不好过。崇祯皇帝的日子越是不好过,他这个辽东监军的日子,自然也是越来越不好过。一旦崇祯皇帝垮台,他这个辽东监军,肯定也会跟着倒台的。

矛盾啊,真是太矛盾了。为了镇压祖大寿,高起潜不得不依靠张准,不得不依靠虎责军的能力,不得不依仗张准的权威。可是,随着虎责军在辽东的影响越来越多,随着辽东军对张准的越来越敬畏,高起潜骇然发现,辽东军的局势,正在严重的脱离他自勺掌控。

崇祯皇帝给他的命令,是将整个辽东军团,都撤退到内地去。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恐怕是没有办法实现了。首先,祖大寿发动了叛乱,占据了锦州,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来。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祖大寿这一块,肯定是不可能内撤的了。祖大寿带领的,乃是辽东军的精锐,这一块无法内撤,辽东军的战斗力,至少没有了一半。

其次,是张准的到来,不可避免的吸引了部分的辽东军士兵。大部分的辽东将士,还是有着强烈的收复辽东的**的。张准提出两年内收复沈阳的计划,的确极大的刺激了这一批人。高起潜估计,在张准的这个口号刺激下,可能会有部分的辽东将士投靠张准,和虎责军并肩作战,拒绝内撤。这样一来,辽东军可以内撤的兵力,又要少掉一大截。

被祖大寿和张准这样折腾过,辽东军最后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撤到内地,高起潜真的是没有底。辽东军目前的实际数额是十五万,他能将一半的部队带往内地,都算不错了。不知道崇祯皇帝得知这个情况以后,会不会暴跳如雷?唉,自己这个辽东监军,从张准踏上辽东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寿终正寝了。

“督师,我们一起去迎接张准吧。”

沉吟片刻以后,高起潜有意无意的说道。

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高起潜决定,尽量不要让自己和张准的关系,变得太僵,更不要变得敌对起来。惹怒了崇祯皇帝,高起潜自信还有保命的机会,大不了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做回一个普通人。要是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做个富家翁。但是如果得罪了张准,后果就严重了,想要活命,只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个……好吧!”

吴阿衡迟疑片刻,慢慢的说道。

这位蓟辽督师大人,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踌躇,觉得自己亲自出去迎接张准,有点降低自己的身份。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蓟辽督师,名义上是辽东军的一把手。张准只是一个外来户,是来接管辽东,而不是来接管辽东军的,自己没有必要过分的热情。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和张准的关系,还是不要弄得太僵。万一张准因此忌恨自己,后果就严重了。张准一天就拿下杏山堡,充分表现了惊人的能力。得罪这样的强人,是非常不明智的。万一,万一,以后这个张准,真的问鼎天下,成为九五之尊,自己得罪他,岂不是找死?

在吴阿衡这样的读书人看来,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关键是,接替的是什么人。要是自己人,问题不大,当天意不可违的时候,他们是可以接受的。只有鞑子这些异族,试图窥探大宝,他们才会坚决的抵抗。显然,张准不是异族。

当张准回到锦州外围的时候,看到高起潜和吴阿衡都在,他的嘴角边,情不自禁的露出丝丝的微笑。从两个人有点晦暗的j[申情上,张准可以猜测出来,无论是监军大人,还是督师大人,心情恐怕都非常的复杂,此番联袂出动迎接自己凯旋,只怕是有些不得已白勺苦衷。

自己在这里表现得如此的强悍,引起了不少辽东将士的反应,只怕两位大人晚上是要睡不着觉啊!万一整个辽东军都被自己拉走,他们两个就只好光着屁股回去内地了。到那个时候,崇祯皇帝不狠狠的抽死他俩才怪。

“都督大人一战功成,可喜可贺啊!“高起潜率先上来恭贺,笑容可掬,就好像是看到自己的亲人归来。

“都督大人行动果断,见微知著,吴某人佩服。”

吴阿衡同样表示赞赏。

只是他的赞赏,多少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完全没有高起潜来的熟络。这位督师大人,毕竟是有点文青的,要他当面恭维张准,已经是非常的勉强,想要说更多的好话,却是不可能的了。

“两位大人过奖了。”

’‘人已经抓到,就交给两位处理了。”

张准温柔的微微一笑,言简意赅的说道。

人是抓到了,如何利用这些人质,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了。有些人,做这一行,要比张准专业多了。比如说,高起潜。让他们去做这样的事情,要比张准自己去做好得多。因此,张准很识趣的自动退让。他有足够自勺理由相信,高起潜这次是不会放过祖大寿的。

“好,好,好,都督大人尽管放心,有他们的家眷在我们的手上,祖大寿不敢乱来的。”

高起潜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张准的放手,高起潜非常的满意。难怪张准能够吸引到不少的人才,连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这样的老臣子,都愿意投靠到张准那边去,实在是张准很有容人的量。他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白勺身上,结果,别人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搞掂祖大寿,高起潜还是有些信心的。人,都是愿意活命的。祖大寿为什么要投降鞑子?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要是连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张准也察觉到祖大寿其实是怕死的。他要是不怕死,他就不会在辽东安排这么多的小动作了。就好像日后有人向皇太极报告,说洪承畴居然小心的拍干净身上的灰尘,皇太极马上断定洪承畴怕死。事实上的确如此。连自己的衣服都如此的爱惜,怎么舍得放弃自己的性命?

“都督大人也累了,就请暂且歇息。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们会马上派人通知都督大人的。有关攻打杏山堡立功的将士,督师府和监军府会很快下发公文,予以表彰的。”

吴阿衡娓娓的说道。

“就有劳二位了。”

张准点点头,随意的说道。

他还真的有点累了,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黄亮的部队,战斗结束以后,就回去松山堡继续驻守了,他们同样也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现在的松山堡,已经被虎责军完全控制了。原来驻扎在松山堡的黄得功的部队,暂时驻守在杏山堡。

张准回到松山堡,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倒下去呼呼大睡了。他身边的狙击手,也部非常疲惫,大家吃了点东西,除了警戒放哨的,其他人全部都睡着了。结果,张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他来到部队的营房,吃了一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初来乍到,张准需要忙碌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虎贲军必须在辽东军里面,招收一批人,扩大虎贵军的队伍,这是第一要务。第二要务,就是在辽东建立完善的情报机构,随时掌握鞑子的动向。这一点,就要依靠马轶和夏菲斯了。

“夏菲斯有情报送来吗?”

张准忽然问道。

“暂时没有。”

王时德谨慎的回答。

因为马轶的身份非常敏感,只能单线联系,轻易是不会现身的。因此,目前虎贲军在辽东的情报网,都是夏菲斯在负责。这个年轻人的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深得张准的欣赏。为此,张准一再提醒夏菲斯注意安全,不要冒险。

随着虎责军到来辽东,辽东大战随时都会拉开序幕,猫眼司派往辽东自勺人员,也是越来越多。这些人,都在夏菲斯的统一领导下开展工作,要是夏菲斯出事,受到牵连的人就多了。一旦夏菲斯出事,猫眼司在辽东的情报工作,也会全部瘫痪的。

“大人,黄得功来了。”刘芒忽然进来报告。

“请他进来。”张准随口说道。

经过攻打杏山堡的战斗,黄得功和虎责军的关系,算是改良了不少。加上张准有意无意的引导,黄得功目前的思想,应该说是倾向于虎贲军的。要是辽东军有人最先投靠虎责军,张准估计这个人就是黄得功。

黄得功是开原卫(今辽宁省开原市)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辽东。萨尔浒大战以后,鞑子占领了开原卫,他的父母,都死在了战乱当中。此后的战事,又让他的三个兄弟,都全部殒命。要说和鞑子之间的仇恨,那真是可以用血海深仇来形容了。

在镇守松山堡的时候,黄得功是最积极出战的将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和鞑子厮杀一番。尽管没有什么大的战果,自身的损失还不小,但是,他的战斗精神,还是让人钦佩的。正是因为他的勇猛作战,每战都不要命的往前冲,所以才有一个黄闯子的外号。

可惜,大明帝国已经走到了灭亡的边缘,辽东军整体实力不济,上头的领导又不得力,他空有满腔的热血,都得不到施展。可以说,黄得功的确是有点困惑的,还有点憋屈。要是好好的引导一番,他是有可能投靠到虎贲军这边来的。

片刻之后,黄得功就进来了。他来到张准的面前,挺直身躯,肃然站立,语调尊敬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打扰了。

张准站起来表示欢迎,笑着说道:“黄总兵登门,稀客,稀客啊。吃了早饭没有?要是没吃,在我这里来一点。虽然没有你们总兵的小灶好,填饱肚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黄得功急忙说道:“下官吃过了。7张准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笑着说道:“既然吃过了,那就坐下来吧。不要拘谨,你不是我的下级,我也不是你的上级,我们之间,没有统属关系,因此,你不要自称下官。咱们就当是新朋友聊天。恰好今天我有空,咱们什么话题都可以聊。”

黄得功的确是想来找张准谈一谈。这个念头非常的强烈,让他天没亮就起来了,然后就向张准这边走来。但是,坐下去以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想说什么。他有很强烈的念头,想找张准谈一谈,可是到了张准的面前,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话题。换言之,就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怪事,这绝对是怪事。黄得功自问,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也没有遇到这样的怪事。想要来找张准谈一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谈什么,这不是魔魇了吗?难道自己已经老了,产生魔魇了?

好半天,黄得功才勉强想到,自己要来找张准谈什么。他想要张准了解一些虎责军的情况。通过一天的接触,他觉得虎责军的确有很多优胜的地方,要是他可以将这些优胜的地方,复制到自己部队的身上,部队的战斗力,肯定可以得到极大提高的。

但是,他又不知道这些话题,应该从哪里谈起。刺探虎贲军的机密,似乎不是他应该做的。就算他问出口,张准可能也不会回答的。

或许,他根本不是来谈问题的,而是来听张准说话的。他觉得,听张准说一说,无论张准说什么,自己似乎都会受益匪浅。

张准看到黄得功坐下去以后,一直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阴晴不定,就知道他的思想斗争很激烈,想要和虎责军多一些接触,却又有一些顾忌。这充分说明,黄得功的思想变化是非常可信的,不是造假。只要他的思想斗争结束,他应该就会接受虎责军了。因此,张准善意的笑了笑,随口说道:“黄总兵怎么不到前线去?”

黄得功摇头说道:“我只懂得打仗,别的都不懂,暂时轮不到我上阵。再说,锦州那样的坚城,我也没有能力打下来。真的打起来,还是要看你们虎贲军的。”

张准娓娓的说道:“你觉得祖大寿此人如何?“黄得功苦涩的说道:“能打仗。骑兵训练有一套。辽东有很多人,都是他的部下。其他的人,和他要么是亲戚关系,要么是同乡。他要是不投降鞑子的话,的确是一员战将。可惜,他居然投降鞑子。唉。真是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投降鞑子,太令人寒心了。“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据你所知,在辽东,愿意投降自勺鞑子的人,到底有多少?’7黄得功思虑良久,才苦涩的说道:“这个事情真是不好说。如果不是你们虎贲军在北直隶打败了皇太极,重创了大金国的威风,愿意投降鞑子的人,应该会很多。不过现在,应该不是很多了。这个时候去投降鞑子,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张准有点期盼的说道:“黄总兵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

黄得功有点茫然的说道:“没有。我从来都不考虑这个。我不是有文化的人,大字不认识几个,太多的道理,我也不懂。想这些事情,觉得很头痛。我还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听说有空的时候,黄总兵也会请人讲解《三国演义》里面的故事?据说辽东军里面,也有不少人喜欢听人讲解《三国演义》的?”

黄得功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咱们也就是听听故事,别的都听不了。我的意思,我们还是要做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要做吕布,做三姓家奴。”

张准慢慢的说道:“黄总兵真的不想第一个冲入广宁?”

黄得功沉默片刻,脸色有点僵硬的说道:

“都督大人,不瞒你说,我想!我做梦都想!

我的家乡是被鞑子烧掉的,我的亲人,部死在鞑子的手里,我怎么会不想杀鞑子呢?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入沈阳,将所有的鞑子全部杀死!

但是,我不想被人诟病,我不想违抗圣旨。我愿意做忠心的受人敬仰的关羽,不愿意做被千夫所指的吕布。”

张准点点头,有意无意的说道:“其实,你可以不加入我们虎贲军的。既然不加入我们虎责军,就不是吕布了。”

黄得功狐疑的问道:“都督大人是什么意思?”

张准微笑着说道:“所有愿意杀鞑子的辽东军人,都可以自成一军,和我们虎责军一起作战。我们互相提携,互相帮助,互相配合,拿下广宁,拿下辽阳,拿下沈阳,拿下抚顺,一直将鞑子撵到山沟沟里面去。这样,既可以实现你的梦想,又可以避免后世的骂名。”

黄得功显然的确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居然被张准这个简单的陷阱就装进去了,想到不用做吕布,黄得功马上就放松了很多。但是,片刻之后,他又有点担心的说道:“可是皇上有旨,要我们全部撤回去内地的……”

张准轻轻的笑了笑,打断黄得功的说话,慢悠悠的说道:“皇上要你们撤回去内地,你知道是要做什么吗?”

黄得功下意识的说道:“是要镇压陕西流寇。”

张准点点头,目光熠熠的盯着黄得功的眼睛,深沉的说道:“黄总兵的意思,就是愿意回去杀自己人,部不愿意杀鞑子了?“黄得功顿时脸色涨红,变得激动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都督大人,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做乱臣贼子,当叛徒。我,我,我……我当然是要杀鞑子的!”

张准轻轻的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黄得功啊黄得功,你还是没有明白。陕西流寇,其实根本不需要镇压,只需要改革,只需要给他们田地,他们自己就会平患下去。要是没有这个大前提,朝廷就算派遣再多的军队,都是无法将他们消灭的。”

“实行土地改革,实现耕者有其田,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策,其他的任何策略措施,都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的。那天我和曹文诏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单纯依靠杀人,是根本无法平息陕西流寇的。必须进行彻底的改革,给予他们田地,给予他们出路。“黄得功欲言又止。

他潜意识里觉得,张准的说话,是有道理的。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报效朝廷,不要做叛徒。哪怕是投靠到虎责军这边来,同样是叛徒。如果违背皇上的圣旨,那同样是奸臣,是乱臣贼子,是要被人唾骂的。

张准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无法说服黄得功的。如果黄得功被他轻轻一说,马上就改变主意的话,也不值得他张准积极的拉拢。立场如此容易改变的人,谁都相信不过啊!万一皇太极比我还能说,你岂不是又要投靠到鞑子那边去了?

“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就是想来听一听都督大人的说话……我对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大人的说话,我感觉很新鲜,就想听一听……”

黄得功老老实实的说道。

“行!只要你有时间,随时可以来找我!

咱们可以慢慢的聊!”

张准爽快白勺说道。

“谢谢都督大人的指导!”

黄得功急忙说道。

“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要是想到了什么,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继续交流。“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黄得功站起来,告辞离开,忽然间想起什么,急忙说道:“都督大人,在平定了辽东以后,你真的会将所有的田地,部分给汉人吗?”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

黄得功有点奇怪的说道:“都督大人,辽东远远不如中原,你为什么要先拿下辽东,再平定中原呢?为什么不首先平定中原,然后再经略辽东呢-”

张准慢慢的说道:“要是我说不想自己人杀自己人,你相信吗?”

黄得功认真的说道:“我相信,真的。”

张准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挥手。

黄得功这才告辞去了。

“这个黄得功,还得再加把劲……“张准悄悄的自言自语。

从刚才的交谈情况来看,黄得功其实已经有些心动了,只是纠缠于关羽和吕布的问题,暂时无法做出决定而已。不过,他的家人,都是死在鞑子的手上,他的家园,是被鞑子摧毁的,这足够让他选择留下来,和鞑子继续作战。只要他留下来和鞑子继续作战,以后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威了。

“都督大人,宁字营向您报到!”

当天下午,宁字营的战士赶到了,松山堡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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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手里没有枪,放屁都不响

宁字营的战士,从董家堡上船,迅速的北上,急匆匆的赶来松山堡。进驻辽东,直接和鞑子面对面的干仗,这可是激动人心的大事。

因此,宁字营的战士,都显得相当的兴奋,感觉自己全身血液沸腾。可惜,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杏山堡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见到张准,立正行礼过后,宁字营指挥使邹明加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大人,听说是要进攻锦州?”

张准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是的。不过,时机还没有成熟。你的任务,是好好的休息,恢复体力,等待命令。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派你们上去的。”

“明白!”

邹明加答应着,兴奋的点点头,转头带着部队布防去了。

按照原来的部署计划,宁字营将驻守松山堡,和驻守大凌河堡的鼎字营互相呼应。后期到达的青龙军团(飙字营)则负责驻守锦州。

在这之后到来的其他虎责军部队,都将全部在锦州集结,然后向广宁发起进攻。

宁字营的到来,让张准的手上力量,顿时强大了不少。他下意识的转身看着北面,那边就是锦州的方向。杏山堡被攻破了,姓祖的家誊都被抓了。祖大寿,你想折腾出个什么样子来呢?现在双方都有人质,谈判的结果会是如何呢?

“大人,青龙军团已经开始上船了。”

王时德到来报告。

“命令海军尽快将他们送到松山堡。”

张准沉静的说道。

辽东的局势非常的复杂,他身边没有强大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说话。手里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说话就没有人听,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什么官衔都是假的,只有实力才是真的。

高起潜和吴阿衡两个,官职那么高,最后还不是被祖大寿玩死?祖大寿依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一群的家丁和奴仆?这些所谓的家丁和奴仆,就是他的私人军队,就是祖大寿的私人武装力量。

当初的李威梁,有八千的家丁,全部武装到牙齿。不但辽东的敌人顾忌他,朝廷的敌人同样顾忌他,甚至,连万历皇帝都有点顾忌他。八千名气势汹汹的家丁,放到任何地方,都是巨大的威胁。万历皇帝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让李威梁老老实实的呆在关外好了。要不然,这家伙到了内地,麾下的八千家丁,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祖大寿没有李成梁厉害,两千家丁还是有的。加上其他人的家丁,总数超过五千人。好像祖大弼等人,也都是有自己的家丁的,人数至少都在五百人以上。这五千武装到牙齿的家丁,就是祖大寿最后的本钱。他们只听各自家主的命令,完全是独立于辽东军体系之外的武装力量。

高起潜和吴阿衡的亲兵,都不足干人,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也不如祖大寿等人的五千家丁,这就是他们顾忌祖大寿的最根本原因。

以这五千家丁为基础,真的是间接控制的部队,数量更多。

当日在松山堡制造叛乱,试图给张准下马威的龙飞虎,原来就是祖大寿的家丁,后来才外放当了军官的。好像龙飞虎这样,来自祖大寿家丁队伍的军官,还有很多。通过这样的开枝散叶,辽东军至少有五万人以上,是掌握在祖大寿集团手中的。

目前,张准的手头上,只有两个营的兵力,大概是三千人左右。相对于祖大寿掌握的五万人而言,人数的确是太少了。显然,这样的兵力,让张准无法在辽东发出决定性的声音。如果青龙军团到来的话,情况会好一点。

青龙军团是虎贲军混编的第一支野战军团,下辖总共十个协,五十个小队,不算军官的话,总共有2500名士兵。要是算上军官的话,有三千人左右。如果算上辅助作战部队,如炮兵、工兵等,人数接近四千人。可以说,这是虎责军到目前为止,最强大的步兵军团。

只有这个强大的步兵军团进驻辽东,张准才有资格成为辽东的第一号人物。他的话,才能对辽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否则,他肯定要排在高起潜、吴阿衡和祖大寿之后,变成第四号人物。

“明白!”

王时德转身去了。

中午的时候,张准策马来到锦州前线,发下城外的辽东军,和城内的叛军,正在进行紧张的谈判。因为叛军扣押了很多辽东军军官的家属,使得很多辽东军军官的情绪,都非常的紧张。

如果谈判成功,他们的家人就得以保存,要是谈判破裂,他们的家人,就要被祖大寿全部杀死。在患得患失之间,甚至有些人将矛头指向了虎贵军,认为是虎贲军迫使祖大寿投降,才会招致祖大寿叛乱。

“这是典型的屙屎不出赖地硬!”

张准冷笑一声。

对于辽东军部分人的嘴脸,张准是很不喜欢的。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也不能将他们全部都杀了。现在还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

虎责军还是要先争取一批人,然后才能清除一批人。要是在这个时候大开杀戒,偷笑的只有祖大寿和皇太极。

祖大寿这个时候,最希望的,就是其他的辽东军,都一齐起来对抗虎责军了。只要这个目的达成,整个辽东军,都会成为张准的敌人。就算最后打不过张准,也可以给张准制造很多的麻烦。同时,在张准的威胁之下,他们可以更加光明正大,更加名正言顺的投降鞑子。

因为不太受欢迎,张准在锦州前线,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张准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地图的前面,专心的琢磨辽东的地图,对外界的事情,暂时是不管了。自己手上的力量不够强大,想管也管不了。与其说话不算话,还不如不说昵。

“大人,吴三桂来了。”

晚上,张准忽然接到报告。

“请!”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吴三桂已经成了高起潜和张准之间的联络专员,如果高起潜有什么事要和张准商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山海关总兵了。既然吴三桂到来,说明高起潜肯定是有事和张准商议了。

片刻之后,吴三桂就进来了,肃然向张准行礼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有礼了。“张准笑着说道:“吴总兵,看你的脸色,好像有什么喜事?”

吴三桂点头说道:“祖大寿屈服了。“张准有点意外的说道:“哦?这么快?”

吴三桂解释说道:“他还是有点怕死,不想死在锦州城里面。他提出,双方交换人质,然后,他离开锦州,逃归广宁。

对于自己的这位舅舅,吴三桂的语调,还是有点晦涩的。无论是谁,要是自己有个亲戚,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的去投降鞑子,自己的脸上,都不会很光彩。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投降鞑子,不但不光彩,还有点脑残的意味。

鞑子眼看就要不行了,还跑过去投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祖大寿提出的条件,是他放出城中的人质,将锦州让出来,但是,张准必须让他逃到鞑子那边去。换言之,就是从原来的试图献城投降,变成了原始的叛变。归根到底,还是要跑到鞑子那边去。

在这个时候投降鞑子,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相信祖大寿自己也明白。但是,祖大寿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除了逃归鞑子之外,他的确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张准皱眉说道:“祖大寿真的如此冥顽不化?”

吴三桂苦涩的说道:“是的。”

张准想了想,慢慢的说道:“愿意跟随祖大寿投降的,有多少人?”

吴三桂说道:“不足五千人,全部都是他的家丁奴仆之类的。”

张准思量片刻,缓缓的说道:“好吧,我同意。”

祖大寿扣押着众多辽东军的家眷,让很多的辽东军不安,让相当多的辽东军对虎贲军产生敌意,要是虎贲军在这个时候,拒绝祖大寿的提议,必然会引起辽东军对虎责军的强烈反感,甚至引发全体辽东军对虎责军的围攻。

虎贲军和辽东军,如果是因为朝廷的问题对立,双方的关系是可以转化的,但是,如果因为虎责军的关系,导致很多辽东军的家眷都死在祖大寿的手里,那就是私人的恩怨了。这私人的恩怨,一般来说,都是很难转化的。张准并不想和辽东军有私人的恩怨。

或许,这就是祖大寿的阴谋。如果张准拒绝祖大寿投降,拒绝祖大寿释放人质,祖大寿一定会添油加醋,大肆说虎责军的不是,挑拨虎责军和辽东军的关系。一旦辽东军和虎责军的关系全面恶化,祖大寿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祖大寿还是很懂得判断战机的,他知道时间一旦拖久了,虎责军的大部队就到来了。目前,虎责军的人数少,辽东军的人数多,还是高起潸和吴阿衡说话算数。但是,一旦有几千的虎责军到达,真正的话事人就是张准了。他这个时候要是不跑路的话,等虎责军一来,想走都走不了。

要是仔细琢磨的话,还可以发现,高起潜和吴阿衡,在这件事里面,还悄悄的阴了虎责军一把。他们将祖大寿放走,就等于是增强鞑子的力量。鞑子的力量增强了,虎贲军接管辽东以后,就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能将辽东平定下来。

换言之,辽东会牵制虎责军更多的兵力,消耗虎责军更多的人口和钱粮。这样一来,辽东军撤退到内地以后,承受的来自虎责军的压力,就会有所降低,方便他们日后行事。

不得不说,两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这种一举两得的办法,他们也能想出来。不过,他们的小聪明,也到此为止了。如果他们是大聪明的话,根本就不会让祖大寿有叛乱的机会。

沉默片刻以后,吴三桂谨慎的说道:“祖大寿还特别提出,要经过流水堡北撤。”

张准看看地图,发现流水堡在锦州的正北方,通过流水堡北上,就是鞑子控制的义州。

义州同样是战略要塞,沟通辽东和蒙古科尔沁部落南部的关系。一旦义州被虎责军占领,鞑子和科尔沁部落南部的联系,就要受到一定的限制。一旦虎责军继续攻占广宁,鞑子和蒙古科尔沁部落南部的关系,就完全断绝了。

祖大寿选择这样的逃跑路线,显然是担心受到大凌河堡虎贲军的攻击。事实上,驻守大凌河堡的虎责军,只有一个不满员的营,是没有能力攻击祖大寿的。祖大寿明显是惊弓之鸟,自己想得太多了。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我没意见。”

吴三桂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轻松的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张准拒绝祖大寿逃归,然后是拒绝祖大寿从流水堡北撤。要是张准这么做的话,辽东军自勺很多人,都会成为张准的死敌。他们的全家都因为张准的原因,被祖大寿给杀了,他们当然要迁怒到张准的身上。

幸好,张准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他不会轻易的被祖大寿蒙蔽。该放手的时候,张准果断的放手了。张准既然能打败皇太极,能打败多尔衮,祖大寿这种人物,还入不了张准的法眼。现在收拾他,和晚点收拾他,没有任何的区别。

“咦?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吴三桂忽然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希望张准不要中计呢?张准中计,还是不中计,好像和他吴三桂都没有什么关系啊?张准中计,辽东军和虎贲军打生打死,他吴三桂也是可以置身事外的。张准要是不中计,他吴三桂好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难道说,自己的潜意识里,居然对张准,或者是张准的虎责军,有了莫名其妙的好感?

你要是没有好感的话,怎么会关心张准的决定呢?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和自己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啊?真是奇哉怪也。

张准显然不知道吴三桂内心的糊涂账,他沉默片刻,皱眉说道:“祖大寿逃归,有没有携带什么物资?”

吴三桂说道:“只有一些个人私产,都是金银财货什么的。给他再多的东西,他也带不走啊!”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祖大寿逃归鞑子,只要不携带人口和物资,张准是不怎么担心的。一个祖大寿,绝对无法改变大金国目前的困境,更无法挽救大金国灭亡的命运。相反的,完全坐实了祖大寿的汉奸罪名,以后可以更好的对付他。

其实,从祖大寿投降,只有区区五千人跟随,就可以推断出来。祖大寿发动叛乱的时候,锦州城里面的部队,据说有三万人以上,结果却只有五千人愿意跟随祖大寿投靠鞑子。

这五千人应该部是祖大寿和其骨干亲信的家丁队伍。显然,其他辽东军,对于投降鞑子,是有些顾虑的,或者说,是不愿意的。

要是以前,在大金国飞扬跋扈,嚣张至极的时候,在皇太极气香**,横扫八方的时候,祖大寿不要说带领区区的五千人投降,带领五万人投降都有可能。甚至,极有可能连锦州和杏山堡都一起落入鞑子的手中。但是现在,就要差得远了。

得到张准的同意,当天晚上,祖大寿就连夜率军离开了锦州。跟随他离开的,的确只有五千家丁,还有就是他们的家眷了。在离开锦州以后,祖大寿迅速北上,经过流水堡,向义州方向逃窜。

随后,营文诏、曹变蛟、唐通等人率军进驻锦州,高起潜和吴阿衡两人,也进入了锦州。被扣押的军人家属,和自己的亲人抱头痛哭。祖大寿发动的叛乱,暂时降下帷幕。但是,这件事对于辽东,仅仅是一个开端。

毫无疑问,对于张准来说,这件事是有点不舒服的。眼睁睁的看着祖大寿发动叛乱,最后又成功的投靠鞑子,在这个过程中,虎贲军一直都没有力量制止,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

如果虎责军有足够的力量,必定会将祖大寿拿下,然后公开斩首示众的。这就是汉奸的下场!但是,虎责军在辽东的力量,的确还不够强大,他暂时只能是郁闷一下了。或许,等到青龙军团到来,郁闷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

“都督大人,监军大人和督师大人请你移步锦州,他们在锦州设宴欢迎您的到来。祖大寿离开了,我军也要正式的撤往内地了。”

第二天早上,作为联络专员,吴三桂又出现在了张准的面前,邀请张准前往锦州赴宴。

本来,宴会应该是几天前举行的,结果因为祖大寿的叛乱,不得不延后了几天。

“好!”

张准点点头。

吴三桂走了不久,杨致远率领的青龙军团刚好到达。他们的到来,让张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要是青龙军团早来一天,祖大寿都逃不掉。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们去锦州!”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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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酒桌上的机锋,呛你一脸!

(0792)【今天的第二更送到!】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都督大人!”

当张准来到锦州的时候,高起潜、吴阿衡、丘仰民等三人,都在城外迎接。明朝在辽东的三巨头同时出现,对张准的礼节,算是最隆重的了。而且,在见到了张准以后,三人还主动的依次行礼,算是给足了张准的面子。

“监军大人多礼了。”

“督师大人多礼了。”

“巡抚大人多礼了。”

张准满脸的笑容,一一的还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如此的客气,如此的有礼,他就算有什么不满,这个时候,都要暂时压下去了。还礼过后,张准关注的重点,就落在辽东巡抚丘仰民的身上。

其实,之前说辽东有两巨头,是不太准确的。准确来说,辽东是有三巨头的。之所以经常会有一个人被忽略,原因就是这个辽东巡抚丘仰民,为人非常的低调,以致别人经常忘记他的存在。比如说,在这之前,丘仰民就一直都没有在张准的面前出现过。

明代在辽东,有三套机构,第一套是辽东巡抚,第二套是蓟辽督师,第三套是辽东监军。此外,还有蓟辽经略、辽东经略、辽东总督之类的名头。如此胡乱的设置,表明了朝廷对辽东这块地区,是典型的关心则乱,典型的多头指挥。

好像黄得功这样的总兵官,高起潜可以指挥他,吴阿衡可以指挥他,要是两者联合发布的命令还好,要是两者的命令不同样,黄得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偏偏除了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给黄得功下命令,这个人,就是辽东巡抚!

目前的辽东巡抚乃是丘仰民,行事很低调。基本上,丘仰民对辽东军没有发布过什么命令,但是,从朝廷的设置上来说,他的确是有权力的。当初的经抚不和,里面的那个抚,就是辽东巡抚王化贞。可见,这个辽东巡抚的权力,还是比较大的。

可想而知,辽东军的各位军官,有多么的痛苦。自己的头上,有三个婆婆管着,三个婆婆的关系,可能还相当的不好,常常闹矛盾。

下面的人无所适从,互相倾轧。每天光是内讧,光是为了如何处理三个婆婆之间的关系,就虚耗了全部的精力,哪里还有心思来琢磨战“请!”

“请!”

在一片的谦让声中,张准缓缓的进入锦州。

杨致远带领的青龙军团,迈着整齐的队伍,正式接管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在道路的两边,都是辽东军的部队。他们都默默的看着虎责军整齐的开进。对于这支挖来的部队,他们很多人,都只是知道名字,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很多辽东军的将士,都觉得非常的惊讶。

因为,他们看到,虎贲军的部队,居然没有任何的盔甲。看起来简盲是不可思议的。和鞑子作战,没有盔甲怎么行?鞑子的箭镞,可是很厉害的。此外,虎责军整齐的队列,也让很多辽东军将士觉得奇怪。他们需要这么整齐的队伍做什么?

张准注意到,今天前来赴宴的军官更多,基本上,游击以上的将军都来了。在辽东军内部,游击、参将、副将、副总兵、总兵等级别的将军,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没有五百人都有三百人。在辽东军内部,是典型的官多兵少。

真正摊分下来,一个军官可能就带领两三个小兵而已。

锦州,在广宁陷落之前,只是一座名不经传的小镇,除了辽东前线的人,别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在广宁陷落以后,明军在辽西疯狂的修建碉堡,阻挡鞑子的骑兵突击,锦州也随之水涨船高了。最后,因为地形上的优势,锦州成为明军在山海关外的第一要塞。

辽东监军、蓟辽督师、辽东巡抚三位大员的官邸,都设置在锦州。绝大部分辽东将士的家眷,都生活在锦州。也难怪祖大寿发动叛乱的时候,辽东军会如此的蛋疼。家誊都被握在叛军的手上,他们能不蛋疼吗?

“好丑。”

张准入城以后,第一感觉,就是锦州真的很丑。

因为不同的督师,不同的监军,不同的巡抚之间,甚至,不同的总兵官,在驻守锦州的时候,都会根据自己的意愿,在城内胡乱的修建各种建筑。这种完全没有规划的设置,导致整个锦州,好像是乱葬岗一样,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太烂了。”

“拆掉重建。”

张准走到街道上,举目看着四周混乱的建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将这里全部都拆掉,然后重新建造。这样的一座城市,真是不嫌丢人的,他还准备将都督府暂时设置在这里呢。

“都督大人,请!”

“各位大人,请!”

来到监军府的前面,一行人又是一番的谦让。

高起潜的监军府,倒是富丽堂皇,很有气派,和外面的混乱,形成鲜明的对比。看来,驻守辽东的各位大人,对自己的事情都是很讲究的,对朝廷的事情,就是得过且过了。

进入大厅以后,四人分别坐下来,互相说了些客套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话,就是午宴时间了。高起潜就以主人的身份,请张准等人入席。

午宴是比较简单的,真正的重头戏,是在晚宴。但是,午宴也不简单,因为,借着午宴的机会,可以交流很多必要的信息。中国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了在饭桌上谈事情。反正,饭桌上的事情,你当真就当真了,你不当真也可以不当真,很随意。这种气氛,特别适合问一些比较敏感的,在正式场合无法出口的问题。

监军府的宴会厅,面积很大,容纳几百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单纯从这一点来看,朝廷每年给辽东军的钱粮,的确不在少数。没有足够的钱粮,怎么修建一座这么宏伟的监军府?想想崇祯皇帝也是够郁闷的,每年大量的钱粮拨付给辽东,辽东却总是没有给他什么好消息,难怪他要失望。

主人一桌,只有六个人,分别是高起潜、吴阿衡、丘仰民、张准、杨致远、王时德,分别代表了辽东军和虎贲军双方。其他的将领,则在旁边落座。好像吴三桂、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人,都坐在主桌的旁边。主桌这边有什么动静,他们都是可以听到的。

高起潜坐下来以后?就笑着说道:“张准,你来了,我们这一群老头子,都可以退休了。年轻就是好啊,以后的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这主人一桌,的确是有点古怪。辽东军的三巨头,年纪都在五十开外了,而虎责军的这一边,三个人却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杨致远年纪最大,也不到二十五岁。要是在别的地方,没准还以为是一群老头子和自己的后辈聊天呢,哪里是如此严肃的军政大事。

当然,高起潜的这番说话,绝对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有隐藏的意思的。这个意思是什么,只有虎贲军自己理解了。乳臭未干,稚气未脱等词语,是很轻易就能联想到的。

王时德是接受过专业的教育的,对于这样的说话口吻,自然是最熟悉不过了,他含笑说道:“监军大人廖赞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股闯劲,无论天大的事情,只要是我们认准的,我们都要做到。其实,我们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这是在有力的反击高起潜的感慨。不要看我们年轻,我们的进取心,要比你们强得多。

你们一群老人尸位素餐,什么事都没做威,还不如交给我们年轻人来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王时德要比张准、杨致远熟练多了,这种打机锋的言语,自然是他来接口。

吴阿衡呵呵笑了笑,感觉这个王时德,有些不简单,便有意无意的说道:“王公子是贺逢圣的得意弟子?”

王时德谦虚的说道:“不敢称弟子,就是跟老人家读了几年的书。老人家门下,比我出色的人,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

吴阿衡含笑说道:“贺逢圣不简单嘛!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弟子来!”

王时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谢谢督师大人的夸赞。”

古代规矩,别人称赞自己的亲人,又或者是师长,作为晚辈的,是要起身谢礼的,王时德当然不会忘记这样的规矩。

吴阿衡微微笑了笑,感觉有些苦涩的,就没有再说什么。贺逢圣的弟子,都投靠到了张准的门下,这的确是不太妙的事情啊。贺逢圣这老东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门下弟子很多。此人一直醉心于培育弟子。要是他的弟子,都全部投靠到虎责军麾下的话,虎责军的确是会如虎添翼的。

高起潜含笑说道:“玉麟,什么时候请藐山公到辽东来坐一坐?我以前和他也算是有过来往,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杨致远本来伸筷子夹菜的,听到高起潜的说话,忍不住停下筷子,悄悄的看了张准一眼,脸色有点怪异。

这个死太监,居然一点都不见外的直接叫张准玉麟。靠,玉麟也是你叫的吗?我们虎贵军和你这个死太监很熟吗?

张准对高起潜的称呼,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随口说道:“只要有时间,藐山公会来的。”

吴阿衡接口说道:“藐山公是我等的前辈,他中进士的时候,我还在闭门读书呢,当真是高人风范,高山仰止啊!”

张准悄悄的看了王时德一眼。

这群人云里来雾里去的,张准还真是不好判断。这些入请张慎言到来,是有什么目的?

是想向虎责军示好?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

王时德不经意的点点头。

显然,辽东的这三巨头,并不想和张准产生太严重的敌意,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虽然大家都知道张准要反对朝廷,崇祯皇帝想要收拾张准,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个时候,触怒张准,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和张准沟通,又有点放不下面子。一大群的老头子,和一个毛头小伙说某些事情,的确有点怪怪的。毕竟,张准太年轻了。因此,他们就想将张慎言拖出来。和张慎言沟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说歹说,张慎言也是老臣子了。

王时德含笑说道:“小子曾经听藐山公教诲。他说,辽东的将士,大多数都是一腔的热血,一心想要打败鞑子,恢复辽东的大好河山的。这一点,以前,现在,将来部没有改变过。”

高起潜有点无奈的说道:“唉,下面的小家伙,倒是有些挺积极的,想杀人沈阳的人的确不少,只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老咯.什么都做不了了。”

王时德笑眯眯的说道:“其实,小子觉得,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好处啊,放弃俗务,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度晚年,做个富家翁也是挺好的。”

吴阿衡有点苦涩的说道:“天下大乱,只怕没有安身之地啊!”

王时德含笑说道:“据小子所知,朝鲜国有很多风景秀丽的地方,风俗习惯和国内也很相似,老人家到那里去住上一段时间,等国内平静了,再回来,也挺好的oBiJ!”

丘仰民插口说道:“朝鲜毕竟是化外之邦,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什么事,也没个照应啊!”

王时德含笑说道:“那江南、山东等地都是很好的选择啊!”

高起潜说道:“唉,人老了,思绪有些不清,要好好的想想了。

王时德满上一杯酒,含笑说道:“小子斗胆,敬监军大人一杯。

高起潜端起酒杯,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王时德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刚才的对话,看起来轻松愉快,其实双方已经完成一次基本意思交换。高起潜等人咨询他们一旦放权,虎贵军会如何对待他们。虎责军的回答,乃是你们可以做富家翁,到朝鲜去住一段时间,等国内平定了,然后再回来。要是觉得朝鲜不好,你们还可以去江南或者是直接前往山东。高起潜的回答,是他们还要慎重考虑。

丘仰民忽然说道:“都督大人,你掌管辽东以后,还会设置辽东巡抚一职吗?”

张准微微一笑,随意的说道:”会。”

丘仰民紧跟着说道:“都督大人觉得本人如何?”

张准微微愣了愣。

这个丘仰民,说话还真是直接。我和你丘仰民又不是很熟,你这样毛遂自荐,是什么意思?专门给我难堪?还是你威胁我?要是我不让你做辽东巡抚,你就要跟我过不去?又或者是说,要是我让你做辽东巡抚,你就会投靠过来?

好在,张准的反应也是很快的,万金油的回答,他也是很拿手的,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德者居之,能者居之,德能兼备者居之,巡抚大人认为自己是哪一种?”

这是将皮球踢回去给丘仰民自己了。你丫的不是想挤兑我吗,那我也挤兑你好了。只要你丫的说出几分理由来,我让你做这个辽东巡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真的有能力,我巴不得呢!但是,要是你没有能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果然,丘仰民摇头笑了笑,自嘲的说道:

“本人就是一读书人,啥都不是,叫都督大人说笑了。”

张准皱皱眉头,这个丘仰民,看似自嘲,实际上还是在揆兑自己,挤兑自己不是读书人。读书人很了不起吗?老子前世也是高中生,至少相当于这个年代的秀才了。

张准慢慢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还有本朝的开国皇帝,不知道哪个是读书人出身?”

吴阿衡的脸色微微一变。

张准这般说法,明显是有点恼怒丘仰民了。这段话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搬出了本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事实上,他们都知道,朱元璋根本不认字。这一直是大忌讳。朱元璋很讨厌读书人整清高的那一套。现在张准将他老人家搬出来,吴阿衡立刻感觉到不妙。

读书入,最大的志向,就是辅助明君治天下,而不是自己登基为帝,张准没有任何的顾忌,直接将这一点抛出来,吴阿衡马上就感觉被打压了。你读书人再厉害,还不是得为皇家卖命?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俗话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果然,丘仰民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僵,勉强笑着说道:“喝酒,喝酒。“谁知道,丘仰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王时德已经接上一句:“其实,小子觉得这个读书人吧,要有自知之明,该干啥就就干啥。好像监军大人,也不是读书人出身,还不是辽东的首号人物?英雄莫问出处,监军大人,你说是不是?”

吴阿衡的脸色,顿时就更加的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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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唉,被你这么一搞,吃龙肉都没有味道啊!

王时德这是在当场扫丘仰民的脸啊,无意中,连自己都被误伤了!高起潜是太监出身,却死死的压在他们两个读书人的头上,他们俩本来就够郁闷的。WwW、QunabEN、coM现在,王时德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特别给两人脸色看。既讽刺了丘仰民没有自知之明,又让两人在高起潜的面前难看。这个家伙,当真是张准的一条狗,逮到谁就咬谁。

“嗤!”

果然,听到这话,丘仰民明显的白酒被呛了一下。这位巡抚大人,显然没有这样呛过,急忙拼命的忍住。但是,他的确是呛得非常的厉害,根本无法忍住。最终,他还是爆发出来了。他不敢对着别人爆发,只好死死的忍住,结果,就也就从鼻孔等地方喷出来,霁得满脸都是酒液,狼狈不堪。

“巡抚大人激动了。”

张准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道。

活该!要是墨煜在这里,不呛死你丫的算你本事。有本事就到战场上去和鞑子真刀真枪的大干,在酒桌上挖苦人损人算什么本事?嘴皮子厉害,可以将鞑子消灭吗?白痴!

高起潜毕竟老奸巨猾,不会轻易被王时德套进去,含笑说道:“那都是皇上的抬爱。辽东的军政设置,都是皇上的意思,我们是做不得主的。”

他这番说话,吴阿衡和丘仰民,感觉才稍微好一点。将皇上抬出来,自然是将他们三个都压在了下面,再互相争夺,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难道你连皇上的圣旨都不听?这也是提醒其他的两人,不要被张准挑拨离间,大家一致对外才是。

王时德微微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张准暗自感慨,早知道,就应该叫墨煜赶快到辽东来的。要是墨煜往着酒桌上一坐,以他那毒舌的本领,不将丘仰民气得吐血才怪,王时德还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太温柔了。

正要说话,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这骚乱的声音,和之前在松山堡的如出一辙,张准马上就察觉到了。张准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高起潜的脸上,意思简直都要写在额头的上面了:你们又在搞什么?

结果,他很快发现,辽东三巨头的神色,也有点发僵,还有点茫然,同时又有点愤怒。

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有骚乱发生。白痴都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时间,任何的意外事情,都有可能被张准误会到他们三人的身上。

高起潜顿时脸色有点发僵,先转头看了看吴阿衡和丘仰民,结果两人部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安排什么针对张准的节目。高起潜皱皱眉头,抬高声音说道:“小三,去看看怎么回事?”

旁边一桌的吴三桂,急忙站起来出去了。

张准朝杨致远点点头,杨致远也放下筷子,跟着出去了。

宴会厅内其他的军官,这时候也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骚乱的声音。他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情况,的确很复杂,谁也不知道,上面的哪位大人,有没有特别的安排。

黄得功和曹文诏、曹变蛟等人,也是暗暗的交换一个眼色,都觉得有点纳闷。按理说,祖大寿都被放走了,应该没有人捣乱才是啊,怎么偏偏就有人捣乱?难道是上面某位大人的安排?唉,要是真的这样的话,只怕辽东还要继续乱下去啊。

片刻之后,陆伊典悄悄的进来,在张准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张准听了以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对陆伊典点点头,于是陆伊典跟着又出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部落在了张准的身上。谁也不知道,张准到底听到了一些什么。就连高起潜、吴阿衡、丘仰民三人,神情部有点紧张的看着张准。辽东地头发生的事情,居然是张准最先得到报告,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有些郁闷。难道说,从现在开始,辽东就要变成虎贲军的辽东了?

张准随意的说道:“三位大人,我们出去看看吧。”

高起潜皱眉说道:“都督大人,到底是什么事?”

张准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高起潜和吴阿衡、丘仰民都是大皱眉头,坐着没有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三个根本不清楚,怎么会轻易的跟你张准出去?万一外面的事情很突兀,他们根本没有想好如何处理,岂不是让张准牵着鼻子走?

幸好,吴三桂很快回来,在高起潜的身边,耳语了几句。高起潜对吴阿衡和丘仰民点点头,表示没有什么大碍,他们两个才放下心来。既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可以跟张准出去看看。

说话间,张准已经离座,向门口走去。他们三个,急忙跟在张准的后面,也向门口走去。一行人从宴会厅出来,走过外面的庭院,逐渐的靠近门口。好些喜欢凑热闹的将官,也从宴会厅出来了。

“我们不要回去内地!”

“我们要杀鞑子!”

“我们不要回去内地!”

“我们要杀鞑子!”

张准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有几百人在大声的吼叫。越是靠近门口,声音就越是宏亮。他出去一看,发现在警戒线的外面,聚集了几百名的辽东军。这些口号,就是他们喊出来的。在他们的前面,则是虎贵军青龙军团的士兵。

“怎么回事?”

张准低声的问杨致远。

“他们是来向都督大人求助的。””他们想要加入我们虎贲军,留在辽东,继续杀鞑子。”

杨致远低声的回答。

“我就是张准!”

“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

张准往前面一站,朗声说道。

那些喊口号的辽东军,发现张准出现,急忙停止喊叫。片刻之后,有一个中年军官上来,在张准的面前,用力的跪下,激动的说道:“都督大人,请你批准我们留在辽东吧,我们不想回去内地。我们要留在辽东,继续杀鞑子!我们要为亲人报仇雪恨!”

张准伸手将他拉起来,不动声色的说道:

“站起来说话。”

那人这才站起来,开始讲述自己的诉求。

这个带头闹事的,乃是个把总,叫做孙或。这个名字很文雅,听起来不像是军人,因此,他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做孙铁头。事实上,他的脑壳的确很硬,据说可以毫不费劲的撞碎一块砖头。

张准缓缓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辽东?”

孙铁头哽咽的说道:“都督大人,我家在白塔铺……我们全家,有四个人死在鞑子的手里……我爹临死前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杀掉至少四个鞑子为他报仇……我……可是到目前为止,我才杀了一个鞑子……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嗯,还差三个。”

孙铁头擦掉眼角的泪水,激动的说道:”都督大人,我听人说了,你们虎责军要在两年的时间里,就攻克沈阳。我孙铁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不怕死。都督大人,你批准我加入你的虎责军吧!每次打仗,我孙铁都会冲在第一个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冲在第一个,伤亡的几率很大啊!”

孙铁头毫不犹豫的说道:“要是我被鞑子杀死了,没有办法为家人报仇,那是老天不帮我!老天要这样安排,我没有办法。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拼命的杀鞑子。杀得了一个是一个,杀得了两个是两个。要么,是我杀死鞑子,要么,是我被鞑子杀死。如果撤回去内地,根本就不和鞑子接触,那我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真的相信我可以在两年内收复沈阳?”

孙铁头昂头说道:“当然!”

他指着后面的其他辽东军,语调激昂的说道:“都督大人,这些,都是我的兄弟,都是从白塔铺周围出来的。他们都有亲人死在鞑子的手里。不杀鞑子,我们就算死了也不甘心。”

张准点点头,向后面说道:“参军大人,你怎么看?”

高起潜很无语,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的口气,明显是要将他们都接收过去,还问我做什么?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我能开口吗?我要是开口,允许他们投靠到你们虎责军的麾下,崇祯皇帝不打我的屁股就怪了。说不得,高起潜习惯性的转头,随口说道:“吴督师?这是你们督师府管辖的事情,你怎么看?”

吴阿衡哪里不明白高起潜的心思?你高起潜不敢惹祸上身,难道我吴阿衡就是傻瓜了,主动的惹祸上身?你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难道我不会推开吗?少不得,吴阿衡似乎是机械一样,自然而然的转头看着丘仰民,慢慢的说道:“巡抚大人,你的意思?”

这种小儿科的推卸责任,丘仰民哪里会上套,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向来都是听两位大人的意思的,两位大人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还请两位大人吩咐就是了。”

之前狠狠的被呛了一脸,丘仰民对虎责军,可是警惕多了,轻易不敢开启战端。张准这是摆明要挖辽东军的墙角,他们三个按理说应该制止。可是,张准的意思,都这样明显了,你难道还很不识趣的说,张准,你这样做不行,他们生是辽东军的人,死是辽东军的鬼,不能划给你们虎责军……这不是故意找死吗?

或许在昨天,他们还有胆量这样说,但是今天,那是绝对不行了。为什么?因为张准在锦州城里面,有整整一个青龙军团的兵力,足足四千人。虎责军用三百人就能够拿下杏山堡,割了祖大年的脑袋,俘虏了一大群叛军的家誊,现在来了足足四千人,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和辽东军大打出手,都没有丝毫问题了。

张准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

吴阿衡皱皱眉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好吧,默认就默认,反正是三个人默认,要打屁股也是三个人一起,崇祯皇帝就算再恼火,都不可能将他们三个一起推上断头台吧。

张准转头对孙铁头等人说道:“你们要投靠虎贵军,要杀鞑子,精神可嘉,我接收你们。但是,前提是,你们要通过我们虎责军的考核,还要遵守我们虎贲军的纪律。”

孙铁头急忙说道:“我们会的。”

张准点点头,旁若无人的对陆伊典说道:

“带他们下去,跟他们讲解虎贲军的纪律条令,同时测试他们的身体素质。要是符合要求,以后就算是我们虎贲军的人了。”

陆伊典答应着,带着孙铁头等人离开了。

这些人一走,监军府的门前,顿时气氛怪异起来。好多军官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脸的无语。当着三位大人的面,将辽东军的士兵,划入虎责军的序列,的确是太牛又了。张准这么做,简直是肆无忌惮啊!

可是,三位大人又能做什么?难道和张准开战吗?算是,还是别做梦了。以虎责军在锦州城内外的兵力,真的要打起仗来,辽东军肯定会遭受重创的。何况,还有更多的虎贲军源源不断的海运过来,弄不好,辽东军要全军覆没。

黄得功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孙铁头等人,从此就要换上虎贲军的军装,他有点羡慕,又有点鄙视。这样的心理,真是太矛盾了。

张准目光横扫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虎贲军对于有勇气,有决心,有胆量杀鞑子的将士,都是敞开大门欢迎的。只要你能遵守虎责军的纪律,能通过虎贲军的体能测试,你们就有可能成为虎贲军的一员!日后,杀人广宁,杀人辽阳,杀人沈阳,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这就是打铁趁热,打蛇随棍上了。有孙铁头的例子作为开头,相信还会有不少的辽东军,会主动的投靠虎责军的。太多的辽东军和鞑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了。只要有机会报仇雪恨,他们是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的。

果然,张准的话音才落,就有几个军官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勉强忍住了。显然,他们想要效仿孙铁头,当场就投靠虎责军。不过,他们毕竟是高级军官,有较高的身份地位,还有一点点的顾虑,这才又忍住了。这些军官,无一例外,都是和鞑子有非常深的仇恨的,报仇雪恨,是他们战斗的主要动力。

辽东军的组成部分,本来就非常的复杂。

来自内地的兵员,只占一部分,辽东本地土生土长的军户,也有不少。明朝在辽东,总共设置有二十六卫,上百个千户所,下辖的军户超过十万人。经过两百年的繁衍,到明末的时候,已经有几十万人。

自从努尔哈赤宣布七大恨,起兵反明以后,这些军户就威了鞑子屠戮的对象。特别是在努尔哈赤一会儿杀穷人,一会儿杀富户的政策指引下,死在鞑子手上的军户,不知道有多少。沈阳、辽阳、抚顺等地原来的军户,几乎都被杀光了。

那些侥幸残存的军户,跟着明军到处转战,试图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结果,最后一路败退到了锦州。就算他们有满腔的热血,满腔的希望,都被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打击,给挫伤得几乎麻木了。他们几乎都要麻木的认为,他们这辈子,基本上是没有为亲人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但是现在,他们的热血,他们的希望,被重新激发出来,他们有了积极战斗的动力,他们有了报仇雪恨的希望。给予他们动力,给予他们希望的,正是张准,以及他率领的虎责军。

虎贲军在北直隶收拾了黄台吉,给大金国沉重的打击,一举动摇了大金国在辽东的统治基础。大金军不可战败的神话,从此一去不复返了。鞑子的第三次南略,完全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金国的实力,会更加的弱小。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要是不抓住,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基本是不可能了。

想到死在鞑子屠刀下的亲人,想要遍地的血泊,想到被夷为平地的家园,他们就恨不得立刻拿起武器,和虎责军并肩作战。唯一的问题,就是虎贵军不知道是否会接受他们。如果虎责军接受他们的话,又有什么样的纪律,有什么样的要求。

看了看脸色有点晦暗的辽东三巨头,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好了,事情处理完好,都回去继续吃饭吧,我还没吃饱呢。”

辽东的三巨头,早就被气饱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三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是一脸的无语,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张准现在就开始伸手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得有多少的辽东军,投靠到虎责军的麾下啊!唉,这一次,真是吃龙肉都没有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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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守住广宁,是当务之急

辽西,广宁城。

凌乱耸立的建筑,堆满垃圾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字:乱。要是张准在这里,一定又有将这里拆掉重建的念头。被鞑子占领的广宁城,要比明军控制的锦州,混乱得多了。唯一比较干净的地方,只有城主府的附近。

原来的辽东都司指挥使官邸,已经被改成了城主府,在辽阳失陷以后,明军在辽东的高层,就是在这里指挥战争的。广宁城失陷以后,城主府自然落人了鞑子的手中。现在的广宁城城主,自然就是鞑子的镶红旗旗主塔拜了。

“啪!”

“啪!”

“啪!”

城主府的里面,这几天都不断的传出可怕的声音,让周围的鞑子,都不敢过于靠近。他们都知道,自从得知皇太极南略失败的消息以后,他们的旗主,心情就非常不好。尤其是这两天,得知张准率军出现在锦州前线,塔拜的心情就更加的不好,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拿鞭子发泄。万一不小心,被旗主一鞭子打死,那也是活该啊。

这个时候,塔拜正在不安的走来走去,好像是一条充满了怒气,却又得不到发泄的疯狗。他的手上,握着一条长长的马鞭,看这里不顺眼,他狠狠的抽一鞭子。看那里不顺眼,他同样狠狠的抽一鞭子。最后,看所有的地方都不顺眼,就挥舞着辫子,到处乱抽。

结果,整个房屋,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全部打烂了。巨大的石柱上面,都是一条条的鞭痕。几乎每天,塔拜都要打坏五六条的马鞭。幸好,鞑子别的什么东西没有,马鞭的数量却是足够,可以让塔拜尽情的糟蹋。原来的城主府,是华美而恢弘的,被塔拜给糟蹋过以后,就如同是垃圾场一样了。

狠狠的发泄过后,塔拜在坐下来,扔掉手里的已经抽坏的马鞭,气喘吁吁的把玩着手里的铁胆。这是他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据说可以让人的心情平和,要是有怒气的话,只需要不断的搓动铁胆,就可以排解怒气。但是,到了塔拜这里,刚好相反。这两个铁胆,纯粹是给他出气的。不高兴的时候,将两个铁胆随便乱砸,要是砸到人的头上,那就是对方倒霉。

平心而论,塔拜不算是一个高明的将领。

都不顺眼,就挥舞着辫子,到处乱抽。

结果,整个房屋,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全部打烂了。巨大的石柱上面,都是一条条的鞭痕。几乎每天,塔拜都要打坏五六条的马鞭。幸好,鞑子别的什么东西没有,马鞭的数量却是足够,可以让塔拜尽情的糟蹋。原来的城主府,是华美而恢弘的,被塔拜给糟蹋过以后,就如同是垃圾场一样了。

狠狠的发泄过后,塔拜在坐下来,扔掉手里的已经抽坏的马鞭,气喘吁吁的把玩着手里的铁胆。这是他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据说可以让入的心情平和,要是有怒气的话,只需要不断的搓动铁胆,就可以排解怒气。但是,到了塔拜这里,刚好相反。这两个铁胆,纯粹是给他出气的。不高兴的时候,将两个铁胆随便乱砸,要是砸到人的头上,那就是对方倒霉。

平心而论,塔拜不算是一个高明的将领。

太极的陷阱。只要明军离开坚固的乌龟壳,皇太极就可以在野战中消灭他们。

简而言之,塔拜就是这么一个诱饵的角色,目的就是要让锦州的明军觉得,他们收复大凌河堡,甚至是收复广宁城,都是有可能的。目的就是引诱锦州前线的明军出来活动。

你要是将多尔衮放在锦州前线,明军敢出来就怪了。

事实上,在明军这边,对塔拜的评价,的确是要比皇太极、济尔哈朗、多尔衮、阿济格等人要低几个档次的。基本上,塔拜被当做是大金军的二流甚至是三流的将领。因此,锦州的明军,还是鼓起勇气,向大凌河堡发起了几次进攻的。结果,正好落入皇太极的圈套,在野战中就被消灭了。

在之前,增拜面对明军的进攻,是一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的。因为,他非常清楚,在自己的后面,还有阿济格率领的正红旗。阿济格的能力,是大金军内部公认的。有阿济格坐镇,无论他塔拜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阿济格都是可以帮他善后的。明军就算再厉害,能厉害得多阿济格?

但是现在,他这个诱饵摆在了这里,后面的猎手阿济格却不见了。阿济格跟着皇太极去了北直隶,结果情况一直不好。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大金军在北直隶的损失,非常大,已经大到危及大金国生存的地步。

事实上,为了策应自己的顺利撤退,避免在路上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保证自己可以顺利的回到沈阳,皇太极悄悄的下令,从辽东后方,抽调部分的兵力,进驻科尔沁草原,协同宰桑布和一起布防。塔拜的镶红旗,每个牛录都被抽调了五十人。这使得广宁城周围的兵力,更加的空虚。

现在的广宁前线,真正的大金军,只有二十个牛录,大概四千人左右。镶红旗的牛录,从来都是不满员的,有二百五十人已经算好的了。其他的,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杂兵。要么,是叛变过来的明军,稀稀拉拉的,数量可能有几千人。要么,是朝鲜的仆从军,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数量有两千多人。要么,是从北方各地招收来的土著,只有一千人不到。

本来,和塔拜一起驻守广宁城的,还有部分的蒙古骑兵,数量是两个千人队。这是一支相当不错的力量。然而,就在一个月之前,这两个蒙古的千人队,接到来自宰桑布和的命令,要他们迅速的返回科尔沁草原,结果,蒙古人就快速的撤退了。塔拜想挽留都来不及。

没有了这两个蒙古千人队的协助,塔拜的兵力,就真是捉襟见肘了。

得知张准率领虎责军到来锦州,塔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撤退大凌河堡的驻军。他不想让自己的部队,被张准一口吃掉。在大凌河堡,有镶红旗的五个牛录,总共是一千来人。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镶红旗的好多牛录,只有两百人左右,五个牛录加起来,才一千人,比别的旗足足少了三威以上。

没办法,镶红旗是后娘养的,不受皇太极的待见,平时都是自生自灭的。在这个多事之秋,皇太极没有从镶红旗抽调更多的人手,已经算是非常的仁慈了。有可怕的小道消息说,豪格率领的镶黄旗,已经被打散了,准备从其他各旗抽调精锐补充呢。

以一千入的镶红旗,怎么可能守住大凌河堡?要是没有足够的援军,他们一旦被虎贲军包围,只能是死路一条。塔拜有足够的援军吗?没有。既然没有,那就早点撤回来吧。万一被张准0上嚓一口吃掉,那就完蛋了。

没有足够的援军,是塔拜最郁闷的事情。

他所掌管的区域,面积很大,包括广宁城周围的偌大的辽西土地。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遭受虎责军的攻击。如果没有足够的援军,他根本不可能守得住辽西。可是,塔拜有足够的援军吗?根本没有!

其实,不仅仅是塔拜没有援军,整个大金国,都没有援军。大金军本来数量就不多,平时都是再三衡量着使用的,这次在北商隶被打死了这么多,兵力受到非常严重的损失。大金军的数量,基本上是恒定的,皇太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无法在短期内增加。因此,前线的兵力损失越多,后方的兵力就越是空虚。

沈阳周围的军队,现在部是紧张兮兮的。

虎贲军在朝鲜的铁山,正在努力的驱逐朝鲜境内的大金军,朝鲜境内的大金军,需要援军。

在金州卫的周围,虎责军也有随时登陆的迹象,驻扎得利赢城的大金军,同样需要援军。

现在,虎责军在锦州出现了,广宁城这边,同样需要援军。

要是换了塔拜是代善,他一定会疯掉。情况太复杂了。到处都是虎责军的人,到处都是虎贲军可能发起进攻的地方。无论忽视哪个地方,都有可能给大金国带来致命的错误。可是,大金军的兵力,就那么一点,投放到哪里去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太极的南略失败了。

尽管皇太极封锁了消息,塔拜还是从其他的渠道得知,皇太极这次南略,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不但没有抢掠到足够的人口和物资,还措上了几万人。就算所有的满洲人和蒙古人全部加在一起,又有几个几万人?

完蛋了,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塔拜很悲观的觉得,大金国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大金国本来就是依靠掠夺为生的。一旦这一招不凑效,就悲催了。大金国自己内部,根本无法生产多少的物资。粮食、食盐、茶叶、铁器等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大金国内部的产量都很少。没有外来的物资补给,不需要明军来打,大金国自己就会垮掉。

大金国的强大,就是建立在明国的赢弱之上的。大金国九威以上的物资,都是从明国抢来的。一直以来,大金国都将明国当做是自家的自留地了,只要有兴趣,就去抢一把。反正,这块自留地的面积很大,物资很大,随便大金国怎么抢,都是抢不完的。

谁能想到,明国会在最软弱的时候,突然冒出一支虎责军来呢?真是不可思议啊!塔拜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虎责军的来历,琢磨虎责军的起家路线,却始终琢磨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不懂,他对虎责军的敬畏,就更加的深入骨髓里。

是的,此时此刻的塔拜,的确有点畏惧和虎责军交手。你想想,连皇太极、多尔衮、阿济格等战场能手,都无一例外的失败在张准的手下,最骁勇的阿巴泰,甚至因此殒命,他塔拜难道有战胜张准的本事?塔拜自认没有这样的本事。既然没有战胜张准的本事,那就乖乖的夹起尾巴做人,让别的能人来和张准对阵。

换言之,就是他不想镇守广宁城了。

在张准到来锦州之前,塔拜就主动的上书,请求代善转告皇太极,另选贤能,前来镇守广宁城,他愿意为副手协助。他甚至点名,希望是阿济格、岳托或者阿巴泰来驻守。现在,阿巴泰不幸遇难了,那只有阿济格或者岳托前来了。

塔拜最怕的就是汉人发飙。一旦汉人发飙,所有的游牧民族,都全部要颤抖的。大金国的实力就算再强大,都没有当年的蒙元帝国强大Ⅱ网。你看,连蒙元帝国这么强大的力量,部被汉人给撵到了大漠的最北边,几乎连根都断掉,可想而知汉人一旦发飙,力量是多么的恐怖。

以前,认真说起来,不是大金军多么的能打仗,而是明军真的很烂。根据一些老人的说法,在几十年前,明军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李成梁还在的时候,明军是很能打仗的。他们的先租,努尔哈赤,对李成梁都是毕恭毕敬的。

即使是在李威梁死了以后,明军依然在朝鲜,打败了试图入侵朝鲜的日本军队。

后来,实在是明国的内部,太太太**了,才会导致明军的战斗力,急促的下降,最后下降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大金军刚好抓住这个机会突起。可以说,这完全是老天赋予大金军的机会。如果明军的战斗力不是这么烂,大金国的崛起,肯定不会这么迅速的。

现在,突然来了一支不太**的军队,大金军马上就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汉人的力量,还是非常可怕的。要从人口和其他资源来说,大金国和明国,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双方至少差了九条街。张准啊张准,虎贲军啊虎责军,真是令人畏惧啊!

“贝勒爷,祖大寿来了!”

忽然间,有人小心翼翼的进来报告。”叫他进来!”

塔拜眼前一亮,急忙说道。

“不!我出去迎接!”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塔拜急忙改口说道。

祖大寿在这个时候,主动的投靠鞑子,塔拜当然非常的欣赏。现在的他,正是最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锦上添花一般人都很难记得,但是雪中送炭绝对是记得的。就这一点来说,塔拜觉得大金国的人,要比明国的人实诚得多。

塔拜走到门口,祖大寿正好进来,塔拜抢先说道:“祖大寿,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我还担心你不会回来了呢!”

祖大寿急忙行礼,大声的说道:“祖大寿叩见贝勒爷。”

塔拜拉着祖大寿的手,热情的说道:“免礼,上来!坐!听说你在锦州,举兵和张准对抗,我还真是担心啊!你势单力薄,我又没有能力策应你,真是太惭愧了。幸好,你活着出来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的家人都很好,你不要担心!”

在皇太极带着祖大寿等人祭天的时候,塔拜和祖大寿是见过面的。只不过,当时的塔拜,眼高于天,根本没有将祖大寿放在眼里。

后来,塔拜镇守广宁城,从皇太极那里得知祖大寿逃归的真实意图,也有点不以为然。怎么说呢,塔拜天性不太喜欢那种喜欢叛变的人。

连自己的祖国都背叛,算什么汉子?现在当然不同了,他急切的需要祖大寿的力量。

塔拜亲热的拉着祖大寿,向城主府的里面走去。对于四周的破烂,塔拜无奈的说道:

“心情不好,只好砸东西出气。

祖大寿当然能理解塔拜的心情。张准率军到达锦州,对于所有的大金国高层,还有所有亲近大金国高层的人,都是巨大的压力。塔拜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一点都不意外。他不动声色的点头说道:”是嘲,时局不是很好。”

“锦州的情况如何?”

两人坐下来以后,塔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唉,不太好,张准已经到了锦州。”

祖大寿苦涩的说道。

“我知道张准到了锦州。我只想知道,下一步,张准想要做什么?是不是马上就要攻击广宁城?”

塔拜关切的问道。

“张准的确是要攻打广宁。

祖大寿苦涩的说道。

“噢……”

塔拜的回应,有点僵硬。

张准要攻打广宁,那就是直接冲着他来了。如果张准发起攻击的时候,阿济格或者岳托还没有前来替换他的话,他就要直接面对张准的攻击了。说真的,这的确是有点压力w!

塔拜对于自己的军事指挥能力,一直都不是非常自信的。

其实,塔拜自己也知道,张准接管了辽东以后,第一个大的战略行动,必然是攻打广宁城。广宁城是真正自勺军事要塞,沟通了明国、大金国和蒙古大草原的联系。一旦大金军失去了广宁,整个辽西,都会被虎责军控制。没有了辽西的屏障,沈阳和辽阳,就好像是不穿衣服的少女,完全的暴露在虎责军的面前了。因此,守住广宁,是当务之急。

塔拜相信,皇太极一定也是这么想的。皇太极肯定不愿意广宁城落入虎责军的手里,他应该会催促岳托或者阿济格迅速的到来,接替自己指挥军务。因为路途遥远,土气低落,皇太极暂时还没有回到沈阳。但是,塔拜的求援报告,已经送到了代善那里。只是代善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给塔拜,爱莫能助。广宁城想要得到援助,就必须等皇太极回来。

祖大寿踌躇着说道:“别急,咱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

塔拜有点担心的问道:“真的还有两个月?”

祖大寿点点头,有条不紊的说道:“虎贲军的兵力,其实是有限的,眼下,虎贲军在锦州的兵力,不是很多。你看虎贵军要面对南直隶、河南、北直隶、朝鲜、辽东沿海这么多的战场。张准需要将部分的辽东军,消化到虎责军里面。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我得到张准的行动计划,是在今年年底之前,收复广宁。我估计,战斗会在十月份以后发生。”

塔拜微微苦笑一阵,酸涩的说道:“好像,时间越久,我们就越糟糕。真的要打,我宁愿虎责军早点来。唉,拖下去,折磨死人了。”

祖大寿徽微的感慨一声,同样是酸涩的说道:“是啊!战事拖下去,形势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

大金军和虎责军最大的区别,就是两军的底子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准可以消化辽东军的兵员,制造更多的武器,积聚更多的力量。汉人的人口,还有物资,都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关键是能不能转化为战斗力。明国朝廷在这方面表现的太差,才会被大金军打败。可是,虎责军完全不同。虎责军的这种转化能力,是非常强的。大量的人口和物资,都正在快速的变成战斗力。

相反的,大金国内部,因为南略的失败,人员和物资都受到极大的损失。大金国本来积蓄的一些物资,根本无法度过今年。最惨的是,损失的人口,是根本没办法补充的。没有人口,就没有兵员。没有兵员,怎么打仗?

甚至,如果张准今年不发起进攻,而是等到明年的春天,才开始攻击,大金军的实力,会更加的糟糕。可想而知,这个冬天,大金国将会很难度过。经过寒冬的煎熬,大金国的实力,会更加的衰弱。

张准这一招,的确是很要命的。从最开始,虎责军根本不和大金军争夺地盘,而是一心一意的消灭大金军的有生力量。这对于人口数量不多的大金国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更要命的是,面对虎责军的这个策略,大金国甚至没有丝毫的反击措施。人口的增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张准的这个策略,的确是无懈可击。

“命啊!”

塔拜无奈的叹息一声。

“是啊,都是命。”

祖大寿同样有些感慨的说道。

随后,两人就相对无语,仿佛是凝结的雕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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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现在是我的地盘了

“大人,前面就是闾阳驿的1日址。“孙铁头恭敬的说道。

“谢谢!”

张准点点头,随口说道。

处理了锦州的事情以后,张准就带着身边的狙击手出来游荡了。辽东是虎责军崭新的战场,张准对这个战场,需要有全面的了解。最好了解的办法,当然是亲自出来走一走,实地考察一番。

这个年代的地图,错误太多了,有的地图标志和实际地形,根本对不上号。你要是不实地察看过,被地图坑死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特别是明军绘制的地图,太信不过了。

从锦州城出发,张准在辽东的野外,已经游荡了两天的时间。有这么的狙击手护航,张准对自己的安全,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即使遇到鞑子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鞑子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敢出动大部队的,天知道是不是虎责军的诱饵呢?孙铁头这个向导,对周围的情况,也算是熟悉,张准慢慢的纵马向前,有点感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驿站。但是十几年后,这里已经只有比人头还高的野草了。偶尔间,可以看到几堵残垣断壁。它们被掩盖在高高的茅草里面,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十几年前,当广宁城失陷的时候,熊延弼就是在这里,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个错误的决定,给他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也给辽东的局势,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影响。张准到这里来,就是要专门缅怀一下熊廷弼的过去,也为他的错误决定,感到深深的惋惜。

因为经抚不和,辽东巡抚王化贞统军十三万,辽东经略熊延弼统兵只有一万,最终酿造了广宁城失守的悲剧。广宁城失守,明军就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在此后的十几年间,局势一直部没有改变过,大明国的战略主动权,完全的丧失。

如果熊延弼,能够在间阳驿发力,收拾残存的明军,向立足末稳的鞑子发起进攻,重新收复广宁城,或许,局势不会如此的糟糕。可惜,熊延弼没有。从这个角度来说,熊廷弼被斩首,也是不冤的。他在那一瞬间,鬼迷心窍,将个人的恩怨,放在了国家利益之上,一世英名,就这样毁掉了,的确是令人惋惜。

“哒哒哒!”

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什么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有人大声喝道。

“鞑子哨骑!”

紧跟着,尖锐的声音传来。

鞑子哨骑!

张准身边的人,精神顿时紧张起来。

鞑子哨骑突然在这里,是偶然的,还是冲着张准来的?

“杀了他们!”

不假思索的,独孤猎就尖叫起来。

无论鞑子哨骑是无意中到来的,还是专门冲着张准来的,只要将他们全部干掉,就可以有效的封锁消息。

“砰!”

“砰!”

“砰!”

几乎是同一时间,虎责铳的枪响传来。

“大人,有情况!”

陆伊典急忙上来。

“冷静。”

张准沉声说道。

他根据马蹄声判断,鞑子的哨骑数量并不多,肯定不会超过十个。不到十个的鞑子哨骑,面对威群的虎责军狙击手,担心什么?张准才不相信,驻守广宁城的鞑子,敢出动大部队,向闾阳驿发起袭击。自己到来间阳驿,乃是临时起意,连王时德、独孤猎等人之前都不知道,鞑子怎么可能知道呢?

果然,连串的枪响以后,不断的传来人员倒地的声音,还有战马倒地的嘶呜。显然,鞑子的哨骑,已经严阵以待的虎责军狙击手打倒了。话说,张准身边的狙击手,对付零星的鞑子哨骑,还真是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力气。

在到来辽东之前,所有的狙击手,都装备了最新型的虎贲铳。这种虎责铳的生产质量更好,准确度更高,可靠性也更高。最关键的是,这种虎责铳安装了虎责军的第一代瞄准镜。尽管瞄准镜的倍率,只有四倍,但是对于狙击手们来说,已经是如虎添翼了。在配备了瞄准镜以后,射杀200米范围内的目标,简直是百发百中的。

果然,片刻之后,枪声逐渐的冷落下来。

刘芒很快前来报告,狙击手分队总共打死了五个鞑子哨骑。同时,解救了四个身份不明的人,他们是被鞑子哨骑追杀的。张准判断鞑子哨骑不足十个人,其实就包括了他们。他们本来是六个人的,但是有两人被鞑子哨骑射杀了。

“请他过来。”

张准随口说道。

被鞑子哨骑追杀的人,自然是鞑子的敌人了。在这个时候,只要是鞑子的敌人,张准都是有兴趣的。就算最后双方不能志同道合的走到一起,至少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更多的有关鞑子的消息。

很快,四个穿着毛茸茸皮衣的汉子,就出现在张准的面前。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他们居然穿着皮衣,身上居然没有多少的汗水,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是野人呢。他们的身上,有多处的伤口。他们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马刀。有点奇怪,但又不是非常的奇怪。

张准上下打量对方一眼,冷峻的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鞑子为什么追杀你们?”

四个人当中,带头的是一个独眼的青年。

他浑身上下,有多处的伤痕,加上瞎掉的一只眼睛,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味道。他剩下的一只眼睛,眼神还是比较锐利的。他警惕的盯着张准,明显有些排外的说道:“你们又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王时德皱眉说道:“我们救了你,按理应该是你先通告姓名吧。”

j虫眼青年昂首说道:“我叫罗冠阳,外号独眼罗,罗一贯是我的父亲。”

王时德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是罗一贯的儿子?”

罗一贯乃是当年的明军大将,负责镇守西平堡,在广宁城失陷之前,不幸战死,在辽东军里面,名气还是很大的。明国朝廷一直都对其予以表彰和嘉奖,以激励其他将士和鞑子作战的决心。

独眼罗昂首说道:“如假包换!”

张准好奇的问道:“你真的是罗一贯的儿子?”

独眼罗有点不爽的说道:“我想不出冒充他儿子有什么好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是,这个野人一般的青年,冒充罗一贯的儿子,的确没有什么好处。这里是鞑子的地盘,鞑子对于罗一贯可没有什么什么好感,知道他是罗一贯的后人,不派人追杀就怪了。

从年龄上来说,罗一贯是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战死的,距离现在已经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父亲战死的时候,罗冠阳应该是十岁左右,这已经是一个懂事的年龄了。因为父亲的死,他非常的痛恨鞑子,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张准好奇的问道:“既然你是忠良之后,为什么不在锦州服役?看你这样做,好像是自己开伙的?你不是辽东军的一份子?”

罗冠阳嘴角边明显有些不屑的神色,冷冷的说道:“呆在锦州没意思,还是自己出来捞独食比较好。”

张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罗冠阳不屑的说道:“他们几个月都不敢出来一次的,哪里有杀鞑子的机会?和那些怕死的懦夫呆在一起,我担心我自己也会变得怕死了。呸!不杀鞑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张准狐疑的说道:“你身边就这么几个人,能杀鞑子吗?”

罗冠阳昂然说道:“你这是小看我们!我们只杀鞑子的哨骑,别的都不动。这几年,死在我的手里的鞑子,前前后后,有五十多人了。”

说到这个数据的时候,他很骄傲的扬起了头,眼神里闪闪发亮,好像这个数字是非常了不起的一样。事实上,对于辽东的明军来说,杀死五十多个鞑子,是很了不起的战绩了,然而,令他有点失望的是,张准的反应,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数字。好吧,时于虎责军来说,五十个鞑子,真的是……那就是一个小队的战绩。

张准看看四周的地形,又看看遥远的西边,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藏在这里,还是藏在西边?”

罗冠阳说道:“西边。”

张准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其实,辽西的地形,真的是很复杂的,这里有很多的丘陵地区。要是继续往西,到蒙古人控制的兴中(今辽宁省朝阳市)和北票(今辽宁省北票市)一带,山区更多。这些地形复杂的山区,要隐藏几个人甚至是几十个人,的确是太容易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地方说是属于蒙古人的控制,其实在那些山沟沟,根本就没有多少蒙古人。蒙古人是以放牧为主的,跑山沟沟里面做什么?在一片没有人烟的地方躲藏起来,鬼都找不到。相信鞑子也没有这样的心情,在山沟沟里面和他们捉迷藏。

当然,在荒无人烟的原野,想要过日子,也非常的困难。最困难的就是粮食的来源。辽东这个地方,什么样的物资都很紧缺,其中,最最紧缺的,肯定就是粮食了。罗冠阳的身边,只有这么寥寥几个人,应该是因为食物不好找,才无法发展壮大起来。

片刻之后,张准才期待的说道:“你身边还有更多的人吗?”

罗冠阳摇头说道:“没有了,都被杀光了。”

张准的神色有些黯然。

唉,鞑子的骑射,还是比较犀利的,一般人,想要在鞑子的箭镞下活下去,的确是不容易。罗冠阳他们能够活下来,应该主要是利用了两军交战的混乱。大概鞑子都认为他们是明军的哨骑,没有发现他们自己是独立自主的马贼。否则,早就派人赶尽杀绝了。

罗冠阳羡慕的看了张准一眼,又看看张准身边的狙击手,目光落在他们的火枪上面,很是好奇的说道:“你是新来的蓟辽督师?还是辽东巡抚?”

张准摇头说道:“什么都不是。”

罗冠阳奇怪的说道:“那么,你是外地调过来的总兵官?”

张准还是摇头。

罗冠阳皱眉说道:“总副参游,你总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吧?”

张准还是摇头。

罗冠阳还真的来兴趣了,四周仔细的打量着虎贵军的战士,又将王时德和孙铁头部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缓缓的说道:“你先不要说,让我猜一猜,看看我的限力是不是退化了。你带有这么多的家丁,武器也这么好,显然官职最低也是一个守备。但是,我们辽东,守备基本上部是虾兵蟹将了,是根本没有胆量出来游荡的。有胆量出来活动活动的,至少也得是一个游击。”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好吧,我的官职,的确要比游击高一点。‘罗冠阳大受鼓励,眼神一亮,兴致勃勃的说道:“比游击高一点,嗯,嗯,总副参游,你又说自己不是总副参游,你是文职?不会吧?你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文职啊?”

张准摇头说道:“我不是文职。”

罗冠阳想了好久,目光不断的闪动,显示出自己内心的思索。但是,他最后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无奈的说道:“算了,我认输了,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只好改天问黄得功了。”

张准诧异的说道:“你和黄得功有联系?”

罗冠阳点点头,有点酸酸的愤愤的说道:

“有时候情况危急,我会去他那里躲藏一阵子,再从他那里弄点物资过冬。他的老爹据说当年和我的老爹,有一丁点儿的交情。可惜,他在辽东军也不受人待见,自身得到的物资也不多。唉,这北方的冬天,真不是盖的。幸好现在是夏天,要是大冬天的话,你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我。”

张准慢慢的说道:“但是今年的夏天好像很热。”

罗冠阳点点头,深沉的说道:“那是因为今年反常。我告诉你.今年的夏天这么热,到了冬天,一定会特别冷。你如果是大官的话,最好是提前准备充足的柴火被褥。要不然,一旦寒冬来临,你的部队可能熬不过去。三九寒冬,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准说道:“好!谢谢你的提醒!”

罗冠阳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的,只好说谢谢了!

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也可以救你一命f”

张准说道:“别走,咱们继续聊聊。”

罗冠阳有点好奇的说道:“你没有正经事要做吗?有时间聊天?”

张准笑着说道:“正经事,办完了,现在是聊天的时间。

罗冠阳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昵!”

张准说道:“我叫张准。”

罗冠阳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随口说道:

“你是什么职务?知道黄得功吗?就是外号黄闯子的。在辽东,不知道黄闯子的人,应该不多。”

张准点头说道:“我知道黄间子,我是来接管辽东的,前几天,我和黄得功见过面,还和他的部队一起,打过一仗。对了,他的部队,现在不在松山堡,在杏山堡,就是原来的杏山驿,你应该知道吧?你如果有需要的话,要到杏山堡去找他了……

罗冠阳有点奇怪的说道:“杏山堡?那里是祖大寿驻守的。祖大寿对我可不是很欢迎,你不要陷害我。我对祖大寿也没有什么好感,他这个家伙,说一套做一套,我看他迟早是要叛变投敌的!”

张准缓缓的说道:“祖大寿已经投降鞑子了。”

罗冠阳顿时色变,气愤的痛骂起来:“妈的!我就感觉这小子逃归,有很大的问题!他果然是汉奸!”

张准笑着说道:”祖大寿现在应该在广宁了。”

罗冠阳狠狠的诅咒了两句,发泄内心的怒火。忽然间,他又想起了什么,独眼好奇的看着张准,有点惊讶的样子,慢慢的说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你来接管辽东?接管?

什么意思?”

张准随口说道:“崇桢皇帝下诏,要高起潜、吴阿衡、丘仰民三个,将部队撤回去内地,让我的部队来驻守。”

罗冠阳愕然的说道:“啊?辽东军要撤走了?”

张准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是的,全部撤走!”

罗冠阳满脸的愕然,显然是对这个消息感觉太意外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急巴巴的说道:“等等!你的部队?你的什么部队?你是洪承畴?卢象升?错,错,锚,你是张准……好奇怪,我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我是反贼,是朝廷的敌人,他们不会告诉你名字的。我的部队,叫做虎责军!”

“啪!”

“原来是你!”

罗冠阳听到虎责军三个字,顿时激动起来,手中的马鞭,狠狠的一抽,将旁边的茅草打得漫天飞舞起来。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一下子惊动了周围的狙击手,他们的枪口,顿时掉转过来,对准了罗冠阳和他的同伙。旁边的孙铁头,更是有点紧张的走过来。结果张准挥挥手,告诉他们没事,他们才放下心来。

罗冠阳大叫起来:

你的部队!”

张准微笑着说道:

情了。”

“收拾东海堡的,就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罗冠阳狠狠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有点惭愧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消息,不是很灵通。我习惯了单独在野外活动。鞑子是我的敌人,朝廷这边,除了黄得功之外,其他人和我也没有什么联系。我差不多几个月才去找黄得功一次。你们攻打东海堡的情况,还是他告诉我的。后来我还亲自去东海堡看了一趟,发现所有的鞑子,都全部撤走了,东海堡也荒芜了。原来就是你们做的好事!”

他忽然盯着张准看了看,满脸惊讶的说道:“你就是虎责军的老大?天!你真是太年轻了!”

张准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老大?好吧,的确可以这么说,我的确是虎责军的老大。”

罗冠阳吃惊的说道:“你还真的是虎贲军的老大啊!”

张准微笑着说道:“如假包换。”

罗冠阳狐疑的问道:“真的?”

张准微笑着说道:“冒充反贼头子,有什么好处?”

罗冠阳顿时失笑起来。这句话,他刚刚才对张准说过,现在张准拿起来说回头,他只有失笑的份。笑了片刻,罗冠阳关切的说道:

“张准,你还是尽快回去吧!辽东这个鬼地方,外人想插手,可不容易啊!朝廷要你来辽东,是准备坑你呢!”

张准笑着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的。”

罗冠阳皱眉说道:“皇太极在北直隶打败了你们,你们最好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发展,万一皇太极回去沈阳了,他肯定又会派兵前来攻打你们的。你们不会还想被皇太极欺负吧?”

旁边的王时德忍不住插口说道:“罗冠阳,你说什么?皇太极在北直隶打败了我们?”

罗冠阳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听蒙古人都是这么说的。皇太极这次入寇,缴获非常的丰富。这次回来以后,鞑子的实力,肯定会更加的强大的。你们在这个时候,的确不应该跑来辽东的,那不是又和鞑子对上了吗?

之前你们在北直隶都没有打败鞑子,还想在辽东打败鞑子?不可能Ⅱ嘲!”

王时德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独眼的罗冠阳,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消息,是从蒙古人那里来的?”

罗冠阳点头说道:“没错,十天前的最新消息。”

王时德忍不住叫起来:“太无耻了!太无耻了!这个皇太极,真是太无耻了!居然说他打败了我们!太无耻了!真是太无耻了!”

罗冠阳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好一会儿以后,他才歉意而同情的委婉的说道:“其实,失败在鞑子的手下,也没有什么……”

王时德忍不住说道:“什么没有什么?根本不是我们战败了.是皇太极被我们打败了!

他是被我们撵走的!他在北直隶,什么都没有捞到,还被我们打死了几万人!他居然敢说是他打败了我们!真是太无耻了!”

罗冠阳顿时愕然。虎贵军打败了鞑子-张准打败了皇太极?这怎么可能吗?我说,你们接受现实好不好?好久,他才委婉的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这么激动嘛!好汉子,要承认现实!要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这辽东的人,谁没有被鞑子打败过?就算是孙承宗、熊廷弼、袁崇焕,在鞑子的手里,一样是胜多败少啊!”

王时德气得大叫:“皇太极!无耻!皇太极!无耻!”

罗冠阳只好无奈的看着张准,有点同情,又有点歉意,低声的说道:“他是你的……谋土?打败了,受刺激了?”

张准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对了,你从皇太极那里,还听到了什么消息?”

罗冠阳摇头说道:“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什么了。我和蒙古人的关系,其实不是很熟。那些蒙古人,今年表现有点奇怪,好像不太敢说话,和我这个外人,更加不敢乱说。我之前和几个蒙古人混的还算不错,今年好像都不怎么跟我来往了。

张准关切的问道:“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罗冠阳认真的想了想,慢慢的说道:“好像……所有的蒙古人,突然都变得抠门了。以前,我用药材和他们交换食物,他们还是蛮大方的,随便就能给我一头羊。今年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只肯给我换一点点。我筹集了几十斤的上好药材,和他们只交换了两只羊,亏死我了。“张准微微一笑,心里说,宰桑布和这次亏大了,什么都没有捞到,还损失了不少的入口和物资,他的部落,还能大方就怪了。皇太极虽然可以封锁消息,颠倒黑白,稳定人心,可是这物资上的紧缺,却是不能掩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蒙古人还是鞑子,物资都会更加的短缺。北直隶战败的真相,也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你需要交换什么东西?我和你交换吧!”

张准含笑说道。”那也行!不过,你不能坑我!”

罗冠阳爽快的说道。

“绝对不坑你!”

张准拍着胸脯保证。

罗冠阳这才放下心来。

张准时这个罗冠阳有点兴趣,也想和他进一步交往,了解更多的辽东情报,便似笑非笑的说道:“这里有你熟悉的地方不?最好是有东西吃的,我肚子饿了,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罗冠阳有点为难的说道:“这样的地方,还真是不好找,这边都被鞑子糟蹋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人开设饭馆?就是寻常的人家都没有。从锦州到广宁,完全是一片白地啊。”

张准笑着说道:“那……咱们到大凌河堡去?我请你吃饭!”

罗冠阳有点惊讶的说道:“大凌河堡?那不是鞑子的地盘吗?咱们去那里吃饭,岂不是自投罗网?”

张准含笑说道:“现在是我的地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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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你给我做个夜不收头子?

罗冠阳的嘴巴,明显的有些张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忽然,他的眼神一沉,仿佛觉察到什么,随即警觉的说道:“阴谋!这一定是阴谋!你们要小心,这极有可能是鞑子的阴谋!”

张准不解的问道:“什么阴谋?”

罗冠阳激动的说道:“鞑子主动的放弃大凌河堡,一定是阴谋。他们希望你们驻守大凌河堡,然后他们前来进攻。要是你们驻守大凌河堡,鞑子就会不断的攻击你们,然后你们不断的派遣援军,然后鞑子不断的攻击你们的援军。当初的大凌河堡战役,就是这样发起的。

在野外作战,没有谁是鞑子的对手。无论你出来多少援军,都会被他们吃掉的。当你们的全部援军都被吃掉以后,大凌河堡也就重新落入鞑子的手上了。”

张准和王时德对望一眼,心里暗自好笑。

这个罗冠阳,还真是以为虎责军是被皇太极给打败了,对鞑子的行动,如此的警惕,对虎责军的战斗力,又是如此的担心。不过,罗冠阳的拳拳赤子之心,倒是暴露无遗。他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依然如此的关心虎责军,的确是少见的。这让两人对罗冠阳都多了几分的好感。要是这家伙能够为虎贵军做事,那该多好啊!

王时德缓缓的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罗冠阳缓缓的说道:“我和鞑子打交道十几年,知道鞑子其实是很狡猾的。他们最懂得布设陷阱,引诱别人前来上当了。”

张准换了话题说道:“对了,你原来准备去哪里的?”

罗冠阳说道:“我是准备出来杀几个鞑子的哨骑的,要是能抢到一点物资就更好了。”

张准说道:“你的目标是哪里?”

罗冠阳说道:“杜家屯。那里有一些叛军驻守。有一个叫做老鸦桥的地方,驻守有几十个的叛军。我对那个地方很熟悉,上次在那里捞了一把,这次想回去再捞一把。”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好!咱们先去老鸦桥!”

杜家屯其实也是一个军事要塞,就在西平堡的西南面不远。西平堡是罗一贯遇难的地方,罗冠阳对西平堡的周围地形,显然是非常熟悉的。而张准,刚好也要到这里去实地察看一番,正好是顺路了。至于请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吃饭还能比军务重要?

张准估计,这个罗冠阳,对于叛军,对于鞑子,应该也是非常憎恨的。显然,从他刚才的描述中,对辽东的明军,也没有什么好感,这是标准的虎贲军预备人才啊!自己要是能将他收拢到麾下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独行客。

他或许不适合跟随虎贲军大部队行动,以他的个性,还有十几年的野外生活经历,只怕不适合过军队的集体生活了,但是做个夜不收头子,是一定没有问题的。在辽东,夜不收可是最危险的活,一般人是做不来的。这个罗冠阳最合适不过了。

“大人,你的安全…”

罗冠阳有点担心的说道。

“辽西的鞑子,应该不多吧?”

张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罗冠阳想了想,神色有点奇怪的说道:

“大人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最近鞑子的哨骑,数量好像的确减少了一些。前几个月,鞑子的哨骑,都是一群一群的,在一片区域内,至少十几个人,只要一枚响箭射向天空,马上就能将其他的哨骑都叫过来。”

“但是,我今天遇到的鞑子哨骑,全部招来以后,总共只有五个人。以前,我都是挑选鞑子哨骑只有三个人一下才动手的,今天破了例,五个人就动手了。结果,鞑子还是很彪悍的,差点把我给香掉了。幸好不是十几个鞑子,否则我肯定是见不到大人你了。”

张准内心自然清楚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鞑子在北直隶的战败,损失了大量的有生力量,鞑子后方的兵力,已经很紧张了,哨骑的数量,自然也跟着大减。不过,在这个时候向罗冠阳解释,反而费劲,还不如不解释。别人一直认为是皇太极打败了虎责军,他能解释什么?微微笑了笑,张准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走吧!”

罗冠阳也是个行动利索的人,爽脆的说道:“好!走!”

张准唿哨一声,所有的虎责军战士,便做好了上路的准备。

罗冠阳的三个同伴,也翻身上马,准备出发。在刚才,他们已经从魏大哥那里,得到足够的食物和清水,一个个都吃得饱饱的。他们甚至换掉了身上的皮衣,船上了虎贲军的备用单衣。他们的战马也得到了足够的盐水,补充散失的盐分。在喝了盐水以后,他们的战马看起来精神抖擞,充满了活力。其实,张准身边的备用战马数量,还是很多的,足够给他们轮换。

“哒Ⅱ达哒!”

很快,马蹄声就从闾阳驿向东边飞快的蔓延开去。

从闾阳驿到杜家屯,有一段的距离,战马飞驰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路上,张准乘机向罗冠阳问起当年广宁大战的一些细节,罗冠阳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他知道的,基本和张准知道差不多,最多就是提供父亲遇难时的一些细节。因为,广宁大战的真相,基本上都公开了,并没有太多的黑幕。

“其实,广宁失守以后,这广袤的原野上,还是有很多勇士的。他们或者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继续和鞑子作战。可惜,他们得不到支援,都被鞑子全部清剿干净了。”

罗冠阳感慨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

张准好奇的问道。

“唉,说来话长……罗冠阳缓缓的解释起来。

明军在辽东的军队,的确很多,备色各样的人都有。在广宁战败以后,有很多的明军投降了鞑子,也有很多的明军撤退到了锦州,另外有一部分人,既没有投降鞑子,也没有退往锦州,他们决定自己单干,决定依靠自己的能力杀鞑子。

一直以来,辽东明军的基层官兵,对于上层指挥,都是非常不满的,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很多基层官兵都觉得,他们之所以连连战败,都是因为上头的瞎指挥。要是换一个高明的指挥官来,他们肯定不会总是打败仗的。

在这种抵触情绪的支配下,辽东军闹饷、暴动之类的斗争,层出不穷。动静最大的一次,就是将毕自肃部囚禁起来了。这一次,他们决定抛弃上头,自己单独干。

在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确趁着战场的混乱,杀了一些鞑子。但是,随着努尔哈赤亲自到了广宁,随着鞑子加强对广宁周边的控制,他们的活动区域就越来越狭窄了,死在鞑子骑射手箭下的越来越多。偏偏这个时候,辽东的明军,拒绝对他们施加援手,听凭他们被鞑子屠戮,甚至拒绝他们重新归队,担心因此引来鞑子的奸细。最终,除了罗冠阳等人,其他人基本上都被消灭了。就算有活着的,应该也是下落不明了。

“唉!”

张准听了罗冠阳的讲述,也只有微微苦笑一声。

在辽东的问题上,明国朝廷,的确是错误百出,做得很不够意思的。其实,辽东的汉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抗争,只是他们得不到有力的援助,最终才被鞑子镇压下去的。要是明国朝廷积极一点,给予的支援大力一点,鞑子想完全的控制辽东,还是比较困难的。

根据张准的认知,辽东汉民的抗争,从很早就开始了。天命六年(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三月,鞑子进驻辽东以后,掠民为奴,加深了辽民自勺苦难。辽东军民一向勇于斗争,对鞑子当然是更加痛恨,因此尽管后金国汗、贝勒实行抗拒者杀、家口为奴的高压政策,滥施屠掠,血腥镇压,辽东军民仍然挺身而起,英勇反抗。就在辽阳失陷后金兵据城的恶劣处境下,城民也未俯首帖耳甘做顺民,而是针对后金贪婪好掠的传统恶习,“放火焚家,锅、瓮、窗纸,尽皆毁坏”,以示抗议。

辽东军民和满族阿哈采取的斗争形式多种多样,其中以逃亡、起义为主。鞑子入辽初期,虽然各城明朝官将多已降顺,但广大辽民却高举义旗,英勇反抗。金国汗遣降将陈尧道为宽奠参将,同守备郭彦光、吕端招降四卫,行至镇江,古河屯民陈大等人,“不受伪命”,刺杀陈尧道三贼,“聚集三千人,歃血共盟”。

马虎山民任九,铴头山民全国用,马头山崔天、泰卓山、王恩绍等,“及东山矿徒”,“不肯降奴,备聚众以待大兵(明兵)”。盖州生员李遇春及其弟李光春等,“聚矿徒二千余人以守,奴使六人降之,遇春杀五人,其一人逸”。《明熹宗实录》卷十一,清朝官修的《明史》卷二百五十九也载称:“时金、复诸卫军民及东山矿徒,多结砦自固,以待官军。“此后,镇江兵民起义,擒捉驻城游击佟养真父子,金兵往剿,“屯民结聚铁山拒之,奴仰攻,被伤三四千人”。广宁附近山区居民三万余人坚守山寨,拒不降金,复州民集议反金,约请明兵来援。各地武装斗争风起云涌,蓬勃开展。

逃亡,是辽东汉满人民采取的又一主要斗争方式,被掠为俘沦为阿哈的汉人,痛恨金兵的屠杀掳掠,纷纷大批逃走。他们有的逃入朝鲜,待机返明。天命六年五月,“逃入朝鲜者,亦不下二万”。七月,镇江民又有三万余人渡江,逃入朝鲜。努尔哈赤为此于七月致书威胁朝鲜国王说,“据闻我所获得之辽东之民,多有逃往尔国者”《满文老档?太祖》卷二十四。,务须送还,否则将结仇怨,于朝不利。

逃往沿海岛屿及渡海入山东的,也很多。

天命六年五月,仅山东登州、莱州,就接渡辽左金、复、海、盖四卫官民男妇三万四千余名。毛文龙据皮岛,辽”民多逃岛中“,众达十余万。其他长鹿、石门等岛,也有大量逃民。

进入关内的兵民更多,天命七年(1622),已多达两百八十余万人。此后,逃者仍然络绎不绝。比如,以天命八年为例,这一年里,沙安峪等四村民众三千人,向明境逃去,清河、岫岩和河,都发生了大批逃亡的事件,复州城民一万八千余丁,欲尽数逃入明境。

辽东军民还采取了投放毒药等方式进行斗争。不少汉民投放毒药于井水,以药饲养牲畜,放毒于食品中,以图毒死汗、贝勒和八旗官兵。后金刚打下辽阳不久,五月二十六日,便“发觉明人于汗都之备井,投放毒药”。二十八日,努尔哈赤到海州巡察,坐下吃饭,又发现八名汉人向井中投毒。

努尔哈赤不得不多次下达汗谕,告诫八旗官兵谨慎小心,明确指出,有人投毒于水,在盐中放药,以药养猪出售,谕令官兵不要在买猪当日宰杀,须过几天药毒散尽以后,才能宰食。用水用盐,都要格外小心,仔细检视,对于买来的葱、瓜、茄子,以及鸡、鸭、鹅等,也要谨慎察看,防止中毒。

他还下达严谕,命令店铺主人,必须将店主姓名刻于石木上,立在店前,违令不办者,治以重罪。又禁革沿街流动售卖的小摊贩,因为这些人常用毒药谋害八旗官兵。堂堂一国之主,竞要下达这样的谕旨,历史上是很少有的,可见汉民以投毒来进行斗争的行为,是十分频繁的,已经对后金统治者造威相当严重的威胁。

汉民还使用了其他方式,反抗后金统治,有的私藏兵器,违令不交,为起义作准备:有的藐视汗谕,收留“逃人”,清点人丁时又隐瞒不报,对抗搜捕逃人的严令:有的打死为非作歹的八旗官将,惩治欺压人民的暴徒;有的还张贴书文,斥责努尔哈赤是“说尧舜之话,而心是桀纣之心”。

《满文老档》载录了两条辽东人民反抗斗争的总结性材料,一条是着重讲逃亡的问题。

天命九年(1624)正月二十一日,努尔哈赤下令大杀“无谷之人”时,曾怒气冲冲地说:”应以无谷之人为仇敌”,因为,“盗牛马而杀者,火焚积谷及村中房宅者,皆系不耕田、无谷,不定居于家,欲由此地逃往彼处(明国)之光棍也。”《满文老档》编写者解释说:“得辽东后,汉人不定居,常逃走,从事奸细,而不勤力耕田,故发怒而言也。“这是得辽东以后第四个年头时的局面,不管汗、贝勒如何巧言劝诱和严格控制残酷屠杀,包衣阿哈和一般汉民,就是不定居,就是要逃走,逃,逃,逃,不断地逃,大批地逃,根本无法控制。

第二年即天命十年(1625),十月初三日,努尔哈赤下达长谕,列举辽民武装反抗事例说:我等得辽东之后,不杀尔等,不变动住宅耕田,不侵犯家中谷物而养之。如斯育养,不从。古河之人,杀我所遣之使而叛。马前寨之人,杀我所遣之使而叛。

镇江之人,捕我任用之佟游击,送与明国而叛。长山岛之人,捕我所遣之使,送往广宁。双山之人,约期带来彼方(指明朝)之兵,杀我之人。岫岩之入叛行,为魏秀才告发。复州之人叛,约期带来明国之船。平顶山之人,杀我四十人而叛。

不念我养育之恩,仍向明国,故杀有罪地方之人。若念无罪地方之人,仍居其地,恐乱将不绝,因而移之,带来于北方。带来之后,住宅田谷,悉皆给与而养之。虽如此育养,仍放入奸细,受其剖付,叛逃而行者不绝。

今年,川城之人,耀州之人,以被令带其户来,遣人往明国,约期率兵前来。彰义站之人,以明兵来时将棒打女真,而准备棍棒。又鞍山、海州、金州、首山,其周围备堡之人,皆放入奸细,约期引兵前来携之而去。

这次汗谕,清楚地表明了辽东军民武装斗争的普遍性和连续性,从全军进驻辽东开始,斗争就风起云涌,连续不断,迅速扩展,遍及后金整个辖区。

尽管斗争十分残酷,满汉人民付出了很大代价,成千上万的起义逃亡者,惨遭屠杀,妻儿为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是鲜血没有白流,满汉人民长期坚持不懈的斗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辽民大批逃亡,武装反抗,形威了“叛、逃甚多,乱”的局面,使得后金国中,城乡不宁,境内混乱,严重地影响了财力、物力和人力,威胁到统治者的根本利益,这也迫使努尔哈赤不得不推行“备守1日业”和“计丁授田”

的新政策。

到皇太极登基以后,实行比较缓和的政策,放松了对汉人的高压,提拔了部分汉人为上层,同时采取多项的政策,给予汉民一定的权利,禁止鞑子随意的杀人。加上大金国的实力越来越强,明军的实力越来越弱,辽东汉民的反抗,才逐渐的从公开转为地下。既然说是地下,就是说还没有停止的。

“罗冠阳,你说,现在的汉民,还有没有胆量起来反抗鞑子?”

张准忽然期待的问道。

“很难,他们都被鞑子杀怕了。没有外人的接应,他们起来反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罗冠阳有点遗憾的说道。

“要是有外人的接应呢?”

张准目光熠熠的说道。

“那得看是什么情况。我估计,还是比较难。这次皇太极南略,大获全胜,掠夺回去的人口和物资,一定很多。大金国的实力,进一步增强,而我们明国的实力,却是进一步削弱,两相对比,起来反抗,风险还是太大了。”

罗冠阳皱皱眉头,谨慎的说道。”如果皇太极是大败而归,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自己还折损了几万人呢?”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罗冠阳明显的愣了楞,有点茫然的看着张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说道:“那就好办了!要是皇太极战败,大金国内部肯定是要乱的。不过,他们乱不乱没关系,只要那些叛军心神不定,一切就好办了。“张准期待的说道:“你详细的说说。”

罗冠阳点头说道:“大人,你刚来辽东,可能是不知道。其实,在辽东,负责监视汉民的,都是那些叛军。他们得到鞑子的默许,可以使用武力镇压汉民。汉民惧怕的,其实就是这些家伙。”

“大人,你想想,鞑子的数量,才有多少?那么多的汉民,他们哪里能每个都全部监视?最后他们可以依靠的,还不是那些叛军?

而那些叛军,为了邀功取宠,必然会尽心尽力的监视汉民,稍微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是,如果皇太极真的战败,这些叛军,就要完蛋了。皇太极战败,大金国肯定也要完蛋的,他们跟着大金国,能够有什么好处?难道跟着大金国殉葬吗?呸!大人,这些叛军,都是软骨头的东西,一旦他们察觉到大金国前途不妙,他们马上就会倒戈的。7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真的?”

罗冠阳不屑的说道:“这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家伙!”

张准微微一笑,深沉的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做夜不收,到汉民多的地方,去帮助他们起来反抗鞑子吗?”

罗冠阳诧异的看了张准一眼,缓缓的说道:“要是皇太极真的战败了,我当然愿意!

但是,如果皇太极没战败,我可不去!那根本就是送死!”

张准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放心,我们虎责军,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去送死。我们只会让鞑子去送死,只会让叛军去送死。“罗冠阳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怪怪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到底是张准受到刺激,在胡言乱语,还是皇太极真的战败了,却故意散布假消息骗人?

“大人,前面就是杜家屯!”

孙铁头忽然过来报告。

杜家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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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整个辽东,就要燃烧起来了!

在鞑子没有到来之前,杜家屯是一个有着三干人口的集镇,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但是在鞑子到来以后,这里就变成一片的白地了。

当地的人口,要么是早早的就跑掉了,要么就是被鞑子杀死,或者驱赶到沈阳的附近做奴隶。远远的看过去,只有蓬松的茅草,还有就是茅草中的破烂房子,在房子里面的,就是投靠鞑子的叛军了。

老鸭桥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原来只有几百的人口。鞑子到来以后,这里同样是变成一片的白地了。除了一片片的蓬松的茅草,连一间的房屋部看不到。因为这里是杜家屯连接西平堡的主要道路,战略位置重要,所以鞑子在这里专门驻扎了叛军把守。

根据罗冠阳的说法,驻守在杜家屯的叛军,大概有五百人,算是西平堡的外围。而老鸭桥又是杜家屯的外围,大约有一百多名的叛军。编制是有一百多名,实际上只有七八十名。叛军吃空饷自勺本领,有时候连鞑子都是挡不住的。

“直接冲进去?”

站在老鸭桥的外面,张准冷峻的说道。

“不!”

罗冠阳急忙拒绝。

“为什么?”

张准意味深长的问道。

“打草惊蛇就不好玩了。”

罗冠阳谨慎的回答。

张准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的主要任务,乃是了解周围的地形和敌情,战斗,完全是附带的。如果周围驻扎有大量的鞑子,张准是不会主动地挑起战斗的。如果被大量的鞑子骑兵就缠上,还是有点麻烦的。但是,周围都是叛军,那就无所谓了。叛军,那也算是军队吗?

“我去将他们引出来,你们在这里埋伏,等他们到了以后,你们就突然现身,做掉他们!最好是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跑掉!”

罗冠阳飞快的说道。

“好。”

张准漠然的点点头。

这一招,好像是虎责军使用的炉火纯青的钓鱼本领啊,这个罗冠阳,和虎责军还真是有缘,大家惯用的手段居然都是这一招。不知道辽东的鞑子和叛军,有没有吸取到这方面的教训?

“周大发!”

“我独限罗又来了!”

罗冠阳策马向前,大声的叫道。

独孤猎等人都悄悄地皱皱眉头,这个罗冠阳,搞什么呢?动静需要这么大吗?你这样鬼吼,被人会理睬你吗?

“操你娘的!独眼罗,这次你有种就别跑!”

老鸭桥的里面,马上传来一个破锣似的声音,想必是镇守老鸭桥的叛军军官了。听他骂人的口气,好像和罗冠阳的私人恩怨深得很,想必以前罗冠阳一定没有少来问候老鸭桥这个地方。

说话间,老鸭桥的里面,就跑出来十几匹的战马,向罗冠阳他们冲过来。马蹄声急促,如同是滚滚的惊雷,马蹄还溅起大量的灰尘,乍一眼看过去,声势还是非常惊人的,来势汹汹。

鞑子因为蒙古人的关系,战马的数量还是比较可观的,部分的叛军原来是步兵,在投靠了鞑子以后,反而变威了骑兵。这小小的老鸭桥,居然也有十几个的骑兵。

“草!我不跑!当我白痴昵!”

罗冠阳低声的自言自语,不假思索的调转马头,向张准这边跑过来。看他熟练的转身动作,就知道他绝对不是第一次挑衅叛军了。难怪叛军要如此的恼火。你要是被一个人三天两头的袭扰,却又抓不到对方的话,你也会暴跳如雷的。”独眼罗!有种别跑!”

后面的叛军追兵疯狂的叫道。

“砰!”

“砰!”

“砰!”

叛军纷纷举起手中的火枪,向罗冠阳开枪射击,枪声连绵不绝。可惜,他们和罗冠阳的距离,完全超出火枪的射程之外。弹丸离开枪口以后,就根本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一阵阵的枪声,与其说是威慑敌人,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

“这些叛军,还是没有进步啊!”

在远处,王时德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自言自语的说道。明军最大的问题,就是纪律松懈,训练不足,往往在敌人进入射程之前,就胡乱的开枪射击,白白自勺浪费了弹药不说,还给了敌人突击的机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明军在投靠到鞑子那边以后,好像也没有改变多少。这样的军队,当真是一群废渣。

在叛军阵阵的枪声中,罗冠阳跑得更快了。后面的叛军骑兵紧追不舍,转眼就距离老鸭桥很远了,原本平坦的地形,也出现了轻微的起伏。当罗冠阳翻过一个斜坡的时候,后面的叛军追兵,也不假思索的翻过了这个斜坡。

“啊!”

“不好!”

蓦然间,叛军中有人惊叫起来。

原来,他们惊骇的发现,在斜坡的下面,有几十名的敌人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为什么一眼就判断出是敌人?因为对方黑洞洞的枪口,正冷酷武器的对准了他们。

“小心!”

“有埋伏!”

那个叫做周大发的叛军军官,惊恐的大叫起来。

其他的叛军骑兵,感觉到不妙,急忙拉紧了缰绳,想要向两边跑开。只可惜,已经晚了。虎责军狙击手已经盯上了他们,他们还能跑得掉?不要说他们只是一般的叛军,就是鞑子白勺前锋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砰!”

“砰!”

“砰!”

果然,一阵的枪声响过,所有的叛军骑兵,都从马背上摔下来。因为叛军翻过斜坡的时候,速度相当的快,结果,他们倒下来以后,身体还在地上不断的打滚。他们落地俯冲的力量也很大,基本上等于是一头狠狠的撞到了地上,就算没有被当场打死,也被活活的摔死了。大部分的战马都没事,都成了虎贲军的战利品了。

“抓住他!”

“不许动!”

“站起来!”

很快,那个叫做周大发的叛军军官,就被抓到了张准的面前。他并没有被打中,而是被打中了胯下的战马,结果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性命并没有大碍。这个活口,还是张准要狙击手专门留下来的。否则,他早就完蛋了。

“你们是虎贲军?”周大发看着身边的人,骇然问道。

“哦?你知道我们?”张准笑眯眯的问道。

“我,我,我……猜的……猜的……”周大发越发的惊恐,脸色都发黄了,眼神更是包含惊骇。”噗!”

忽然间,大家听到一阵奇异的声响,跟着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有人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周大发,居然被吓得大便失禁了。有些黄黄的东西,从他的裤裆里渗透出来。

“日!”

张准不得不催动战马,转移到在上风的位置。

其他的虎责军战士,也都离开了下风位,转移到上风位,要不然,就要被臭死了。

罗冠阳刚好掉头过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又是鄙视又是好笑的。这个周大发,居然被虎责军吓成这个样子!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叛军对虎责军如此的畏惧。这个周大发,好像也不是这么胆小的人06可?虎贲军凭什么将他吓成这样?

王时德捏着鼻子,皱眉说道:“妈的,投降到鞑子那边去,胆子居然小成这样,亏鞑子还收留你们。”

周大发满脸的涨红,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却又完全没有发作的勇气。被虎责军震住的他,满脸惊恐,结结巴巴的说道:“真的是你们,真的是你们……“罗冠阳忍不住说道:“是他们,又怎么啦?”

周大发好像发傻一样,完全没有听到罗冠阳的说话。事实上,他的确是被吓坏了。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在虎贲军的手里呢?

昨天他才得知皇太极在北直隶战败的真相,今天虎贵军就杀上门来了,他完全是被魔魇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应了。

罗冠阳有点奇怪的看着张准,又看看身边的虎贲军士兵,感觉这里面有些古怪。可是到底古怪在那里,却又无法准确的描述出来。虎责军出马,居然将这个周大发,吓成这样,真是太牛逼了。

张准微微一笑,也没有解释。

无论皇太极怎么封锁消息,他在北直隶被打败的真相,还是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的。

他损失的人口和物资,都是无法弥补的,有心人只要细想一下,就能够推断出真相。

特别是这些叛军,对未来的命运,最是担心了。对于皇太极在北直隶的战事,到底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他们肯定是最关心的。换言之,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得知真相的。看这个周大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已经得知皇太极战败的真相了,否则,也不会被虎责军吓得大小便失禁。

对于判决来说,皇太极被打败,肯定是个晴天霹雳,一下子就将他们全部给吓傻了。他们当初投靠皇太极,就是觉得皇太极本事超强,大金国的实力超强,投靠皇太极,投靠大金国,可以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带来生命财产安全。但是现在,皇太极战败了,他们的所有梦想,所有希望,就都全部落空了。

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肯定有部分的叛军,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的,他们可能会发疯。但是,有更多的叛军,却要赶紧的另谋出路的,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啊!继续跟着皇太极,继续跟着大金国,肯定是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命,只有找其他的道路。

“大人,还要再抓几个舌头吗?”

独孤猎悄悄的上来请示。

“嗯,再抓一些。”

张准点头说道。

这些叛军的消息,倒也灵通,这么快就得知了皇太极战败的真相。对于虎责军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战败的消息传开,大金国的士气,肯定要跌落到谷底的。张准想要看看,在得知皇太极在北直隶战败以后,叛军的心态,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在辽东,叛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光是在广宁城的四周,就有数万的叛军。他们分布在广宁城周围的星罗棋布的大小堡垒中,充当鞑子的帮凶。如果虎责军一个一个堡垒的去攻坚,耗费时日不说,还容易给鞑子逃窜的机会。

必须有一个合适的法子,可以让大部分的叛军,都放弃坚决的抵抗,放弃给鞑子充当帮凶的动力。张准不希望这些叛军能反戈一击,帮助虎责军对付鞑子,但是,最起码,在虎责军和鞑子对战的时候,这些叛军不会出来捣乱。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前提就是要了解这些叛军的心态。

罗冠阳说道:“我去将他们引诱出来。”

张准点点头,冷峻的说道:“你换一个地方,去杜家屯!“罗冠阳答应着,立刻催马出去。

果然,杜家屯的叛军,被罗冠阳搦战一番,怒火中烧,根本没有想到其他,马上就出动了十几个骑兵来追。罗冠阳自然是转身就走。那些叛军骑兵没想到前面有陷阱,继续拼命的追。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当叛军骑兵落入虎贲军的埋伏圈以后,他们顿时就全部愣住了。在他们的周围,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正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

“我们是虎贲军!”

“扔掉武器,下马,跪在地上,双头抱头!”

刘芒等人从四周逼近,凶悍的吆喝着,枪口死死的瞄准目标。

“什么?”

“你们是虎责军?”

那些叛军都大吃一惊,满脸的惊骇。

在片刻的犹豫以后,他们都乖乖的扔掉手里的武器,翻身下马,跪在地上,然后双头抱头,乖乖的等待虎贲军过来处理。一会儿的功夫以后,他们就被虎责军战士,全部都抓到了张准的面前。

罗冠阳看到这一切,不免更加迷糊了。我说,你们听到虎贵军的名字,需要反应这么大吗?虎责军什么时候这么大震慑力,居然让这些叛军乖乖的下马投降?

张准眼神阴冷的盯着为首的叛军头目,冷冷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

那个叛军军官颤抖着回答:“高明。守备。”

张准点点头,冷峻的说道:“很好的名字。我们需要了解周边地区,包括西平堡地区的情报,就看你是不是真的高明了。”

高明急忙叫起来:“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还请大人饶恕小的一条命,小的投降鞑子,都是迫不得已的,都是上头的命令0网!”

张准冷冷的说道:“想活命?简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高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好像捣蒜一样,继续不断的磕头求饶,生怕张准反悔。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才出生的孩子,求饶的耳熟能详的那一套,也被他搬出来了。

张准挥挥手,王时德就将人带下去审问了。

罗冠阳有点奇怪的说道:“奇怪了,这些叛军,好像特别怕你们。”

张准微笑着说道:“因为我们的手段很强硬,对付这些汉奸,从来都不手软。”

罗冠阳有点茫然的说道:“好像不是。以前,这些叛军也是很嚣张的,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也是会反抗的,今天不知道他们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乖乖自勺扔掉武器,下马投降了。”

张准内心里微微一笑,暗暗说道,他们能吃错什么药?还不是因为鞑子战败了,他们的小命难保,所以才要对虎责军毕恭毕敬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还不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那些叛军这个时候最想吃的,肯定是后悔药了。可惜啊,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得对什么事负责。

那个高明果然很配合,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部好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都全部倾泻出来了。这么好的态度,王时德倒是不忍心杀他,于是就继续扣押起来,然后来向张准报告。

根据高明的供述,在老鸭桥,总共是六十六名的叛军,在杜家屯,总共是五百八十三名叛军。其中,骑兵的数量,大概占两威或者是三成。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任何的鞑子。只有鞑子的巡逻队,每隔三天的时间,就会过来检查一下。

张准关心的问道:“西平堡的情况如何?”

王时德谨慎的说道:“我反复的问过了,西平堡、镇武堡、镇宁堡,全部都是叛军在驻守,每个堡只有一个牛录的鞑子,两百人左右。其他的堡垒,都全部是叛军,一个鞑子都没有。”

张准有点意外的说道:“没错吗?”

上述的三个堡垒,都是拱卫广宁城的要塞,当初辽东军的主力,就是在这三个堡垒抗击鞑子的进攻的。两个月的父亲罗一贯,就是在西平堡遇难的。现在,鞑子居然在这三个堡垒,只安排叛军驻守,鞑子的数量只有两百人,那真的是……兵力超级空虚啊!

看来,皇太极在北直隶失败以后,大金国的后方,的确是非常的吃紧了。现在的皇太极,试图通过传播伪造的消息,暂时稳定辽东地区的人心。或许一般的人,暂时还会相信皇太极的假消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太极露出的破绽,会越来越多,知道真相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纸包不住火,整个辽东,就要燃烧起来了。

对于皇太极来说,大量的明国叛军,绝对是一个不安全因素,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以前,有大量的鞑子遏制着叛军,迫使那些叛军乖乖的给鞑子卖命,不敢他想。但是,现在,鞑子自身的实力严重的下降,再也无法遏制这些叛军,只要虎贲军稍微挑拨一下,天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西平堡、镇武堡、镇宁堡以及周围的堡垒,至少驻扎有六七千的叛军,可是负责监视他们的鞑子,只有六七百人,还不足叛军的一成。这样悬殊的比例,要是在以前,或许有效。但是,随着皇太极战败的消息暴露,这样悬殊的比例,肯定是无法遏制所有的叛军了。

王时德慎重的说道:“应该没锚。我反复的校对过了。”

罗冠阳忽然说道:“不对!”

张准冷峻的问道:“哪里不对?”

罗冠阳皱眉说道:“以前,这三个地方,都只有叛军在驻守,没有鞑子的,现在怎么多了一个牛录的鞑子?两百个鞑子能做什么事?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张准缓缓的问道:“你确信以前的确是没有鞑子的?”

罗冠阳肯定的说道:“绝对没有。这块地方,我熟得很。”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鞑子高层,起码是在塔拜这个层次,因为前方的战败,对下面的叛军,已经有点不放心了。他们开始担心这些叛军会有其他的想法,开始担心这些为数众多的叛军,会反戈一击,给大金国造成伤害。

在每个要塞安排一个牛录的鞑子,并不是为了作战的需要,而是为了监视这些叛军的需要。这是显然的。对于一群背叛了自己祖国的人,你能指望他们有多高的忠诚度?一旦发现不妙,他们肯定是要倒戈的。

事实上,除了皇太极本人,其他的鞑子奴酋,对汉人都从来没有认真的相信过。特别是在目前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他们对叛军就更加的不放心了。一旦这些叛军又投靠回去明国那边,他们遭受的损失就大了。因此,对他们的监视,是非常必要的。

好像祖大寿那样,对鞑子死心塌地的叛军,数量毕竟是很少的。大部分的叛军,都是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他们是墙头草,哪边的风厉害,他们就向哪边摆。他们没有礼义廉耻,没有忠孝悌信。而且,就算是祖大寿,也未必完全信得过。

说的残酷一点,谁能证明,祖大寿不是张准放回来,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的?皇太极既然可以让祖大寿回去图谋锦州,张准难道不能让祖大寿回来图谋沈阳?这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有谁可以拍着胸口保证,这里面一点问题都没有?谁敢说,祖大寿和张准之间,就一点交易都没有?

张准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圆形,分别代表不同的堡垒,然后蹲在地上,仔细的琢磨着。了解了西平堡等地的情况以后,张准觉得,自己的作战计划,或许可以做出适当的更改。他原来的计划,是从锦州出发,一路平推,先拿下义州,然后再攻击广宁城。

现在看起来,似乎有更好的计划,那就是拿下西平堡、镇武堡、镇宁堡这三大要塞,切断广宁城和沈阳之间的联系,这样一来,广宁城的鞑子,就不得不撤退了。要是处理得好的话,还可以将广宁城的鞑子都包饺子,将鞑子的镶红旗全部打掉。

和鞑子作战,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难以全歼。在北直隶,鞑子是进攻方,不断的向虎贲军进攻,结果给了虎贲军杀伤他们的机会。

但是,到了辽东,虎贲军和鞑子的关系,就倒转过来了。虎责军变成了进攻方,鞑子成了防御方。鞑子如果觉得形势不妙,又或者是实力不济的时候,肯定会主动撤退的。

辽东的地方那么大,地势也相对平坦,利于大规模骑兵的机动。鞑子要是快速躲避的话,虎贲军要抓到他们,还真是不容易。如果鞑子一直不和虎责军正面接触,而是采取最拿手的突袭或者是埋伏,对付虎责军的话,虎责军还是有点头痛的。

辽东是鞑子的主场,鞑子在自己的主场作战,总是有各方面的优势,就好像虎责军在北直隶主场作战,优势也特别多一样。鞑子统治辽东接近二十年,对这里的情况,应该是非常的熟悉了。如果将在北直隶的作战经验,简单的搬到辽东来,是要吃大亏的。

此外,还有一点需要考虑的,就是心理问题。在北直隶作战,鞑子是入寇,是侵略,战斗力是建立在抢掠**的基础之上的,一旦**无法满足,他们的战斗力就无法长久的维系。但是在辽东,则有一点点的变化。

在辽东,鞑子的战斗力,可能是来自保卫他们的家园,保卫他们的族人。相当多的鞑子,将辽东看做是他们的家园了。虎责军收复辽东,就是要摧毁他们的家园。显然,后者激发的战斗力,要比前者强大得多。这意味着,鞑子和虎责军的战斗,还会很艰苦。

但是无论如何,拿下西平堡等三个要塞,可以给广宁城的鞑子,造成极大的心理震慑。

至少,可以迫使广宁城的鞑子撤走。只要广宁城的鞑子撤走,虎责军就能控制辽西,在辽西开展土地改革,建立根据地,然后吸引辽东的汉人过来。

虎贲军骑兵主力,正在逐渐的转移到辽东来。辽东军里面的部分将士,也正在慢慢的转化为虎责军。只要虎贲军骑兵的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在别人的主场,和鞑子骑兵展开追逐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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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

罗冠阳忽然有点诧异的问道:“都督大人,你想攻击西平堡?”

张准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你看出来了?“罗冠阳说道:“我依稀察觉到的。WwW、QunabEN、coM“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条件成熟的话,我的确希望如此。”

罗冠阳用力的搓了搓手掌,激动的说道:

“你们打西平堡,我来做前锋!我父亲丢掉的西平堡,我想要帮他夺回来!”

张准点点头,冷峻的说道:“我们先去西平堡看看。”

罗冠阳顿时大喜,欣然在前面带路。

西平堡是罗一贯的遇难之处,罗冠阳成年以后,曾经无数次在附近出没。他对周围的地形,当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如数家珍。在他的带领下,张准等人从杜家屯出发,很快就到了西平堡自勺附近。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叛军,所有的叛军据点,都被罗冠阳熟练的绕过去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苍茫。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西平堡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火把都看不到多少。在这样的夜晚,西平堡如此的黑暗,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诡异。那感觉,就好像是怕事的孩子,将家里的灯火全部关掉,然后钻入床底下,再也不敢动弹。

张准和王时德悄悄的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看来,皇太极在北直隶战败的影响,已经逐渐的渗透到了西平堡。西平堡这样黑暗,显然是为了防止自己成为虎责军的攻击目标。要是消息不十分迟缓的话,西平堡的鞑子,应该知道虎责军接管辽东的事情了。

一行人就在野外过夜,恢复体力。虎责军这边,除了哨兵之外,其他的战士都睡得很香。罗冠阳和身边的三个同伴,则是显得非常的激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通过路上的交流,张准得知,罗冠阳的三个同伴,也都是忠良之后,他们的父亲,以前就是罗一贯的心腹部下,部是罗一贯一起,在西平堡遇难的。

第二天早上,张准骑着白龙驹,出现在西平堡的外面。在他的身后,乃是大摇大摆的虎责军狙击手。所有人都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影,直接就向着西平堡靠近。罗冠阳和他的三个同伴,更是直接策马,飞驰到了西平堡前面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什么人?””站住!”

西平堡的叛军,尖锐的吼叫起来。

忽然看到一队人大摇大摆的过来,西平堡的哨兵,都非常的惊讶。他们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大金军的巡逻队来了,后来发现不像。

眼前出现的这些人,他们的军服,还有装备,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虎贲军大都督张准在此!”

“叫赖友威出来!”

罗冠阳扯开喉咙,大声回应。

张准!

虎贲军!

西平堡的城头,顿时一片的慌乱。

老天,张准居然来到了西平堡!老天,虎贵军居然到了西平堡!难怪他们的军服,还有他们的武器,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原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虎责军!

“虎贲军来了?”

“不会吧?”

片刻之后,西平堡的守备赖友威急匆匆的赶到。赖友威原来是广宁城附近正安堡的守将,在广宁城失陷以后,他就跟着投降鞑子了。此后,他被鞑子任命为西平堡守将,负责镇守西平堡。他往外面一看,就感觉有点不妙。

罗冠阳曾经数次袭扰西平堡,赖友威是认识他的。两人还曾经交战过。罗冠阳杀了他的好些部下,他也杀了罗冠阳的几个部下,双方可为啥仇深似海。但是,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罗冠阳,而在于罗冠阳身后的人!

没错,城外那些人,感觉就像是传说中的虎责军。为什么是传说中?因为他和他身边的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虎贲军。所有关于虎责军的资料,都是间接得来的。但是他们感觉,对方应该就是虎贲军。因为,在辽东的地盘上,冒充虎贲军的风险是非常大的,相信其他人不会白痴到那样的地步。

“妈的,虎贲军的动作还真快!”

赖友威在自己的内心,忍不住暗暗自勺叫苦。

皇太极的战败,让所有的叛军高级将领,都对虎贵军非常的忌惮。在此之前,皇太极传回来的消息,乃是在北直隶大获全胜,抢掠到了大量的人口和物资。但是,皇太极同时下令,要从后方抽调兵力,到前线去负责押运物资。这个反常的现象,引来了有心人的怀疑。

既然大获全胜了,怎么还要抽调人马去押运物资呢?这次南略,大金军的人马,不是非常充足的吗?不对劲啊!正经的做法,应该是迅速的从前线抽调兵力回来,加强后方的防御,反击虎贲军的袭扰才是,怎么可以从后方继续调入呢?

结果,通过仔细的求证,他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皇太极被打败了。而打败皇太极的,正是传说中的虎贲军。得知这个残酷的现实,几乎所有的叛军,都有撞墙的念头。皇太极被打败,他们未来的日子,可是一片的惨淡啊!

其实,他们对虎责军的名头,真的是不陌生了。最先是多尔衮、多铎、子L有德在山东,被虎责军打败,然后是虎贲军在辽东湾的沿海登陆,前前后后,虎责军给大金国造成的损失,至少有两三万人。皇太极气势汹汹的发动第三次南略,很大的原因就是要去找张准的晦气。只可惜,晦气没找威,反而又被张准给揍了~顿。

“罗冠阳J你居然还敢来这里j想死吗?”

赖友威怒气冲冲的说道。

在表面上,叛军是不会示弱自勺。不要忘记了,在西平堡里面,还有两百的鞑子呢。赖友威被这些叛军监视得死死的,在这个时候,可不敢引来那些鞑子的屠刀。但是,赖友威的愤怒,不敢盲接对着张准发泄,只有对着罗冠阳去了。

事实上,所有B勺鞑子骑射手,这时候都是严阵以待了。不过,他们不敢轻易出城。为什么?他们担心那是张准的陷阱。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张准的身边,只有区区的几十人。他们都推断,虎贲军应该是前来偷袭西平堡的。

“赖友威!你个狗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要是识趣的,就乖乖的献城投降,绕你一条狗命!你要是不识趣,日后杀人城内,你死无葬身之地!”

罗冠阳大声的吼叫起来。

“就凭你的本事?”

赖友威毫不示弱的冷笑。

“凭虎责军的本事!”

罗冠阳意气风发的大声吼叫。

赖友威顿时没有了声患。他和罗冠阳斗嘴没有关系,他才不怕罗冠阳呢。但是,一旦将虎责军牵扯进来,他就不敢接口了。在这个时候,主动的去触碰虎责军的霉头,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告诉你们,皇太极在北直隶已经是一败涂地,阿巴泰都被我们杀死71皇太极的黄金汗帐,都被我们给抄了!皇太极什么都没有抢到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现在正两手空空的回来,你们很快就可以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你们想要活命的话,就乖乖的和鞑子划清界限,戴罪立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要给鞑子陪葬!要是冥顽不顾的话,就是你们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王时德纵马向前,慢条斯理的说道。

西平堡的周围,寂静的可怕,他的声音,一丝不漏的传到了每个叛军的而中国。当然,也传到了所有鞑子的耳中。无论是叛军,还是鞑子,在这个时候,都显得特别的安静,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内心,到底是在琢磨什么。

赖友威的内心,好像是打翻了一锅五味粥,什么样的滋味部有。当初,他投靠鞑子,就是想荣华富贵,长命百岁。现在,这个目标,显然是有点悬乎了。虎责军在北直隶打败了皇太极,跟着又踏足辽东,显然是冲着大金国来的。只怕大金国的未来,是要比较麻烦啊。大金国要是没有了,他们这些卖国求荣的家伙,要怎么办?

王时德沉静片刻,高声叫道:“西平堡里面的所有人听着,我现在代表虎贲军大都督府宣布,给予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们做到以下的两个条件,就可以重新做人。第一,不得继续真心实意的给鞑子卖命!要是能起来对抗鞑子,那就最好!第二,积极的为自己的背叛恕罪!你的罪行越深,需要做的事情就越多!要是能拿鞑子的首级来恕罪,你的罪行就可以得到赦免。”

西平堡里面的叛军,都静静的听着,谁也不说话。

这时候,罗冠阳已经相信,在北直隶,张准是真的打败了皇太极。若非如此,这些叛军,哪里会对张准如此的忌惮?张准的身边,只有几十人,要是在以前,他们早就好像饿狼一样的扑上来了。可是今天,他们却要比鹌鹑还要更加的乖巧。只有皇太极被重创了,叛军才会如此的紧张。

“出去!”

“杀了他们!”

但是,城内的鞑子骑兵,却是忍不住了。

这里还是鞑子的控制区,是大金国的地头,虎责军居然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出现,还对着西平堡的叛军一顿的训斥,他们怎么忍受得了?被虎责军这样煽动下去,城内的叛军,不人心浮动才怪了。

“哒0达Ⅱ达!”

马蹄声激烈的晌起。

“鞑子出城了!”

罗冠阳皱眉说道。

“迎战!”

张准冷峻的说道。

两百个的鞑子骑兵,面对六十多名的虎责军狙击手,这样冲上来,简直是找死啊!也好,正好借他们的人头,提醒一下西平堡里面的叛军,到底应该如何的抉择。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昵!

“砰!”

“砰!““砰!”

当鞑子骑兵刚刚从城门洞里面出来,第一组的虎责军狙击手就纷纷开枪了。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大约是一百五十米左右,依靠瞄准镜的帮助,正面射杀鞑子骑兵,难度不大。

果然,米尼弹呼啸而去,冲在前面的七八个鞑子骑兵,顿时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飞溅,战马嘶呜,现场一片的混乱。西平堡的城门洞并不是很宽敞的,能够同时冲出来的鞑子骑兵,数量不是很多。那些冲的最快的,基本上都是白甲兵或者红甲兵,结果,他们遭遇到了虎责军的第一轮问候,顿时威了枪下游魂。

前面的鞑子被打死以后,后面的鞑子,依然奋勇的向前冲。他们熟练的操纵战马,避开前面倒下的同伴,同时向两侧分开,试图将队形拉开,以避开虎贵军骑兵的密集弹雨。如果遇到一般的虎责军骑兵,这样做或许是有效的。只可惜,他们遇到的,乃是张准身边的狙击手,他们是点对点狙杀的,和一般的虎责军骑兵完全不同。

“砰!”

“砰!”

“砰!”

第二组的虎贲军狙击手开枪了。

米尼弹呼啸而去,准确的将鞑子从马背上撂倒下来。现场更加的混乱。有些倒地的战马,在血泊里面滑行.撞翻了更多的人。还有的战马,在主人被射杀以后,依然惯性的向前冲,谁也不知道它们是要冲向哪里。

“噗通!”

“噗通!”

“噗通!”

鞑子翻身落地的声音,非常的清晰。

连续两拨的鞑子骑兵,都被打下马来,后面的鞑子骑兵,顿时有点犹豫了。显然,眼前的这些虎责军骑兵,战斗力非常强,不是一般的虎贲军骑兵。他们根本无法冲过对方的封锁。然而,箭在弦上的他们,想要撤回来,都不可行了。唯一的出路,只有向前冲。

“砰!”

“砰!““砰!”

第三组的狙击手,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毫不例外的,又有更多的鞑子骑兵,被准确的打下马来。

罗冠阳限珠子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虎贵军的火枪太厉害了,居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准确的将鞑子打翻在地上。这样的场景,他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怪在北直隶,张准可以打败不可一世的皇太极,原来虎贲军的战斗力,真的是如此凶残的。依靠火枪的准确射击,虎责军狙击手死死的将鞑子骑兵部封堵在了西平堡里面,让他们根本出不来!

城头上的叛军,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头皮发麻的看着凶残的鞑子骑兵,就好像是泥捏的一样,不断的倒在虎贲军的枪下,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要说他们之前还有一点点幻想,觉得皇太极不可能失败在张准的手下,现在,这一点点的怀疑,都完全没有了。眼前的战斗,鞑子骑兵完全是被屠杀的份啊。

“撤回来,!”

鞑子的牛录章京察觉到不妙,只好大叫起来。

谁都知道,大金军在这个时候撤回来,就等于是承认自己的失败。当着所有叛军的面,承认自己的失败,这的确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然而,他们要是不撤回来,就要在城门洞的附近,就被虎贵军全部打死了。要是他们全部被打死,那西平堡的叛军,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搞不好,他们马上就会献城投降的。

要命啊,真的是太要命了。残存的鞑子,都感觉到无比的憋屈。他们无比的想要杀掉那些虎责军,可是却怎么都办不到。在虎责军的火枪面前,他们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自从出生以来,他们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

这样的憋屈心理,几乎摧毁了所有鞑子的心理防线。要是以后还和虎责军遭遇,他们要怎么办?

“吱吱嘎嘎!”

西平堡的城门,缓缓的关上。

在城外,只有二三十个鞑子的身躯扑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有数匹的战马,趴在地上痛苦的嘶呜。又有一些无主的战马,从远处慢慢的跑回来,站在主人的尸首身边发呆。

“唿哨!”

部分精通控马的虎责军战士,打着唿哨,将鞑子的战马,部聚拢过来。有的虎责军战士,甚至催马来到距离城墙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直接将那些鞑子的战马牵走。粗略统计,虎责军总共缴获到了十三匹完好无损的战马。

所有的叛军,都乖乖的呆在城头上。没有人开枪,没有人放炮,没有入射箭,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好像麻木了一样,限睁睁的看着虎贲军战士,轻松的将所有的战马都带走,就好像是到自己家的马厩里面来拉马一样。

赖友威感觉自己的脑袋,好沉好沉,好像有万钧之力,压在自己的脑门上,随时都要将他的脑壳压碎。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双腿,好酸好沉,好像是灌了铅一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赖友威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

“回去吧!”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相信,自己在西平堡外面出现,足够让所有的叛军,都好好的考虑自己的前程了。这些叛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他们建立很大的功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要他们捣乱的话,就容易多了。想想后世的伪军,各种各样捣乱的本领,让日本鬼子都头痛不已,鞑子想必也不例外。

或许,辽东的熊熊大火,就要从这些叛军开始燃烧起来。大金国的根基,已经被虎责军撼动,要是这一把大火燃烧起来,大全国就要处身于熊熊烈火当中,被烧得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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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搞定卢象升!得一良将!

“多尔衮!滚出来!”

天还没有亮,卢象升就大叫起来。

“来就来IJ『白你卢老匹夫!”

多尔衮的声音,毫不示弱的传来。

借着依稀的晨光,卢象升提着形影不离的大砍刀,来到海边的沙滩上,肃然站立。沉重而锋利的大砍刀,就插在他的右脚边,他的右手,一直握着大砍刀的刀柄。海风吹来,将他的白衣吹拂起来,就好像是一尊凝结的雕像。

多尔衮也提着随身的腰刀,来到卢象升的面前,肃然站立。他的腰刀是倒提着的,刀尖向下,散发着慑人的冷光。这把腰刀,是多尔衮自己的佩刀,在被虎贲军收走以后,最近又还给他自己了。”杀!”

蓦然间,两人同时发劲,向对方冲过去。

大砍刀被从地上拔起来,带起大量的沙土,向多尔衮懒腰砍过去。势大力沉,势不可挡。腰刀从倒提变成直刺,直接刺向大砍刀的主人。轻盈飘忽,捉摸不定。

“当!”

大砍刀和佩刀狠狠的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两人的身体,随即分开。多尔衮感觉自己的手腕,有点发麻,急忙狠狠的抖了两下,然后恢复正常。卢象升同样抖了抖自己的手腕,同时调整自己的呼吸。随后,两人又飞快的提着刀子,继续向对方冲过去。”当!”

大砍刀和腰刀,继续猛烈的撞击。

两人后退,调整,然后继续进攻,循环不断。

一番激烈的搏斗以后,两人在分开以后,重新进攻的速度,终于是渐渐的降低下来了。

足足半个时辰的搏斗以后,两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的。卢象升明显的喘着粗气,感觉提不起大砍刀了。多尔衮则是用腰刀支地,感觉自己的手腕,还处于发麻的状态。

好像这样的搏斗,两人持续了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了。这一切,当然是张准的故意安排。

两人所住的宅院,相差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足巨离,抬头不见低头见。两大敌对阵营的高层,在这样的环境中,当然是要分个高下的。谁愿意被对方看不起呢?

这里乃是登州城近海的沙门岛,距离岸边有几十里的海路,距离最近的海岛,也有几十里的海路。原来这里有些零星的鞑子,在岛上修建了一些零星的建筑,后来那些鞑子被多尔衮调走,参与对黄县的进攻,结果,沙门岛就荒废了。

卢象升被“拐卖”到虎责军控制区以后,就被安排住在这里。这是张准的特别安排,当时谁也不知道张准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既然是张准安排的,下面的人当然是照办了。结果,刚刚住下来,卢象升就发现,他旁边所住的,居然是鞑子的奴酋多尔衮。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北直隶,卢象升对鞑子就是一肚子的怒火。毫无疑问,卢象升是真正的爱国者。在北直隶,他目睹当地的百姓,被鞑子屠戮,家园被摧毁,到处都是一片的白地,对鞑子的憎恨,可想而知。可惜,他还没有机会反击鞑子,为死难的百姓报仇雪恨,就被逮捕下狱了。

卢象升完全没想到,来到这里,还要遇到鞑子,而且还是鞑子中的有名人物多尔衮。几乎从见面的时候开始,他就发誓要杀了多尔衮,给北直隶的死难百姓报仇,给所有被鞑子杀死的明国人报仇。刚好,他随身携带的大砍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不假思索的,提着大砍刀就去找多尔衮拼命了。

多尔衮也是满腹的怨气呢。自从被张准俘虏以后,一直就被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沙门岛上,沙门岛的四周,都是海水.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都无法飞出去。发现卢象升提着大砍刀来找自己,多尔衮也提着自己的腰刀出去。

从此,两人就干上了。

不需要什么原因,一个是明国的总理大臣,一个是大金国的贝勒,这样的身份,就足够两人豁出去了。结果,两人狠狠的打了一架,发现难解难分,于是,两人约定,今天暂且不打了,明天再来。从此以后,每天早上,两人都要厮杀一番。风雨不改,绝不例外。

卢象升三十多岁,身强力壮,二三十斤重的大砍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端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多尔衮二十来岁,比卢象升还要年轻力壮,使用的腰刀,也要比大砍刀轻盈多了。但是,多尔衮最拿手的,乃是骑射,马上格斗的功夫,对于腰刀上的搏杀,反而不太擅长。在这个沙门岛,可没有战马和弓箭。

连续几个月下来,两人都是打威了平手。

这样的战绩,让两人感觉都很不满。卢象升和多尔衮都是好强的人,一心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每天打完架以后,回去就是细心琢磨对方的漏洞,然后改善自己的厮杀技I5。至于自杀沮丧之类的,早就被抛到后脑勺去了。

说实在的,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不知道觉得日子过得多么的充实。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目标,有一个念头,就不会轻易的寻死。卢象升是这样,多尔衮也是这样。

卢象升提着大砍刀,回到自己的宅院,将大砍刀挂在墙上,正要去海边洗澡,洗掉身上的汗水,忽然墨煜进来,大声的叫道:“卢象升,都督大人有请。”

“没空。”

卢象升大横大样的说道。

到这个时候,卢象升要是还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他就是傻子了。张准显然是要招揽他,才会使用的大量的银子,为他脱罪,然后又派遣墨煜,使用阴谋诡计,将他弄到虎责军的地盘上面来。

说实在的,对于张准花费了大量的银子,为自己脱罪,卢象升肯定是感动的。但是,卢象升的脾气,还是有点执拗的,对于朝廷,也是相当忠诚的,他不会为了这个原因,就轻易的背叛崇祯皇帝,然后投靠到张准的麾下来。

“不愧是总理大人,好大的火气,我这个小小的都督,自然是请不动的。既然请不动,那只好登门拜访了。”

张准的声音,袅袅的传来。

他就跟在墨煜的身后,卢象升的话,他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这个明末的悲剧人物,还真是有点顽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好像还是要拒绝自己的好意。

“有话直说,酸溜溜的什么意思昵?”

声象升还真是不跟张准客气,冷冷自勺说道。

好吧,卢象升觉得也是有点冤屈的。你张准强行将我绑架来,不让我和外界接触也就算了.还专门将我和多尔衮都放在一个岛上,两人的住所相隔还不到三十丈,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我有几分的功夫,岂不是给这个多尔衮给杀了?

“总理大入脾气这么大,我敢直说吗?“张准冷冷的说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卢象升不吃张准的这一套,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吗?”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

“墨煜告诉我你接管了辽东,那么大一摊子的事,你能抛得下来?不要以为在北直隶打败了鞑子,就骄傲自满了。想要打败鞑子,还得继续努力。”

卢象升冷冷的说道。

“我人手不够,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想让我去辽东?”

卢象升皱皱眉头,深沉的说道。

“去朝鲜。”

张准缓缓的纠正。

“为什么?”

卢象升有点诧异的问道。

“懿安皇后七月份要访问朝鲜,我觉得,你去给她打前站比较合适。懿安皇后需要一位信得过的老臣子,可惜我身边的其他人,都无法抽身。”

张准缓缓的说道。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卢象升冷漠的说道。

“懿安皇后好歹是替你求情了的,你这么没良心?“张准冷冷的说道。

“你!”

卢象升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的确,他刚刚被下狱的时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敢向崇祯皇帝求情,那时候的崇祯皇帝,给人的感觉,是谁要给声象升说话,他就将谁的人头剁了给孙承宗陪葬。在这样的高压下,自然是谁也不敢出声。

只有懿安皇后张嫣在崇祯的面前,给卢象升说了一些好话。也是得益于这些好话,他在锦衣卫的昭狱里面,才没有受到残酷的折磨。

否则,他出狱的时候,可能根本连路都走不动了。锦衣卫昭狱的名头,岂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

提到懿安皇后的事情,卢象升就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了。对于一位曾经忠于朝廷,忠于皇室的大臣来说,懿安皇后是他们尊敬的对象。

她或许很年轻,比他们都要年轻,但是,她做过的很多事情,都要比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有胆魄,有智慧,有担当。用女中豪杰来形容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张准,你到底想怎么样?”

卢象升缓缓的说道。

张准既然摊牌了,他也只有摊牌了。卢象升很清楚,崇祯皇帝是不可能再次启用他的,他在崇祯皇帝的心目中,还没有这样的地位。

现在,是杨嗣昌和陈新甲等人登台表演的时候,他们两个,和自己的关系,可不是很好,他们才不会让自己重新出山呢。

既然已经不可能继续给朝廷效力,他想要贡献自己的才华,为明国的百姓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暂时的确是只有寄希望于虎贲军了。如果虎责军的目的,不是推翻朝廷,不是要将崇祯皇帝撵下台,卢象升或许现在已经是虎责军的一员了。,“第一,杀鞑子。第二,保护懿安皇后的安全。“张准轻快的说道。

卢象升的目光,缓缓的低垂下去。

在张准到来的时候,卢象升就知道,张准是要和自己摊牌了。在过去的时间里,高弘图、张慎言,甚至是乔允升,都已经先后来过。他们和自己谈了很多,还隐晦的提出,请卢象升为虎责军出力,结果,都被卢象升严词拒绝了。

但是,最终的决定,还是在张准这里。因此,他们的到来,并不能代表虎贵军已经放弃他。卢象升知道,张准肯定会亲自来的。果然,张准亲自到来了。

“你卢象升不会拒绝杀鞑子吧?鞑子给我们明国,造成了如此沉重的灾难,不消灭鞑子,你能睡得着吗?你是朝廷的忠臣,维护懿安皇后的安全,乃是臣子的职责,你想要逃避这份责任么?”

张准缓缓的说道。

卢象升踌躇着没有回答。

是的,张准的这两个要求,他都无法拒绝。本来,卢象升认为,张准到来,可能会和自己说大道理,他都已经准备好反驳的言辞了。但是,张准没有和他说大道理,而是直截了当的提出两个很简单的要求。偏偏他卢象升不能拒绝张准的要求。如果他拒绝的话,他就不是人了。

真的,他要是拒绝的话,真的不是人了。

如果他拒绝杀鞑子,他的良心肯定过不去。鞑子,是明国的头号敌人,作为明国的忠臣,他能拒绝杀鞑子吗?当然不能!再说,北直隶那么多死难的民众,要是他不给他们报仇雪恨的话,他还是人码?

至于保护懿安皇后的周全,那也是臣子义不容辞的责任。不要说懿安皇后曾经给他说过求情的话,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也要粉身碎骨保护懿安皇后的安全啊。她可是和魏阉作斗争的骨干人物,是深得他们这些文臣好感的。

万一懿安皇后在朝鱼羊出点什么意外,他卢象升万死难辞其咎,就算死了以后,恐怕也是要被人唾骂的。这件事情,就算是分摊到任何一个正直的文臣的头上,部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好大一会儿以后,卢象升才深沉的问道:”张准,你为什么会选中我?朝廷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选其他人?”

张准缓缓的说道:”记得你给崇祯皇帝的奏疏吗?“卢象升深沉的问道:“哪一个?”

张准缓缓的说道:“《剿寇第一要策疏》”

卢象升有点疑惑的说道:“这封奏疏,有何特别?”

张准微微一笑,慢慢的说道:“很简单,你在这封奏疏里面,明确的提到,流寇的出现,是因为百姓们活不下去了。想要平定流寇,首先要从政治上人手,要给百姓活下去的机会。只要百姓有活路,他们就不会从贼。你的观点,恰好和我的不谋而合。

“民从贼,多起于饥寒;兵从贼,多缘于缺饷。军民的暴动,是因为他们实在没法活下去了,剿匪的根本,还在于要让民众可以有活路。你在《靖寇绥民八则》提到:酌缓征之宜以延民命,勤修废之役以奠民居,通山泽之利以济民穷,戢刁告之风以降民害,禁差拘之拢以安民生,广招垦之术以裕民养,恤行户之苦以资民用,严驿递之归以苏民困。我认为,你的观点,是正确的。”

“但是,观点正确,并不代表就能实现。

相信你现在已经很清楚,朝廷,又或者是崇祯皇帝,都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相反的,他们只会反着来。就好像孙传庭在陕西给流民画出来的田地,没过多久,又被当地的权贵霸占去了,结果,那些流民又变成了流寇。你说,有这样的官府,你能剿贼成功吗?”

沉默良久,卢象升岔开话题说道:“我已经不是朝廷中入,朝廷的事情,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你准备如何处置多尔衮和多铎?”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卢象升缓缓的说道:“我想知道。“张准点点头,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卢象升的神色,有些惊异,有些愕然,然后又有点茫然。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以后,他才有些悻悻的说道:“就这样?”

张准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就这样。”

卢象升再次陷入了沉思。

张准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卢象升不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他对朝廷的忠诚,对崇祯皇帝的忠贞,都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但是,就因为他卢象升不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才值得他张准大力的招揽。要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家伙,就算是送给张准,张准都不敢要。没准坑自己一道,又跑去跟其他人卿卿我我去了。但是卢象升绝对不会。只要卢象升改变主意,他就不会轻易的背叛自己。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卢象升才说道:

“你给我什么职位?”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中朝联军总指挥。”

声象升皱眉说道:“职责?权力?”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朝鲜境内的所有军队,包括虎责军、朝鲜王室军队、反戈的朝鲜叛军,都全部归你指挥。你的任务,是从朝鲜方向,向沈阳方向进攻。”

卢象升目光炯炯的盯着张准,深沉的问道:“我有多少的时间?”

张准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两年。“卢象升的目光,更加的锐利。

两年的时间收复沈阳!这个张准,还真是有雄心壮志啊!皇太极真的那么容易被你打败吗?你张准真的那么有本事吗?好,我倒要看看,虎责军的本事,是不是真的如此强大!忽然间,卢象升摘下墙壁上的大砍刀,转身就走。墨煜急忙跟在卢象升的身后去了。

“啪!”

张准心情愉快的打了一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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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 卢象升去朝鲜,谁去日本?

“都督大人,你真的将朝鲜都交给卢象升了?”

卢象升和墨煜离开以后,王时德有点担心的问道。他毕竟不是穿越者,对卢象升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他有点奇怪,张准为什么如此欣赏卢象升呢?为什么一定要将声象升招揽过来呢?似乎,卢象升的战功,还没有惊人到万众瞩目的程度啊!

“是的。”

张准明确的回答。

“万一他…..王时德有点忧虑的说道。

对于虎责军来说,卢象升的忠贞,是最大的问题。即使受到了崇祯皇帝的不公正待遇,即使对朝廷的很多大臣都心灰意冷,即使已经不可能有重新启用的机会,但是,卢象升对于明国的忠诚,始终都没有改变过。万一他的屁股坐到了朝廷那边,调转枪头来打虎贲军,虎贲军岂不是自找没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让听到了不好。我想,卢象升不会辜负我的。在崇祯和我之间,他至少会保持中立。只要他保持中立,就足够了。“张准沉静的说道。

王时德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对于卢象升的使用,张准也是有点矛盾心理的。这家伙毕竟是历史上的名人,和杨致远、郝林勇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卢象升是有想法的人,不会盲目的跟随自己。将卢象升放去朝鲜,完全是因为那里的确需要一个综合素质强的人。这个人不能仅仅懂得打仗,还要懂得处理虎责军和朝鲜王国的关系。

天朝上国和朝鲜王国的关系,向来都是很微妙的。一直以来,朝鲜王国都主动向中原王朝称臣,主动承认自己是中原王朝的附属国,但是又不愿意直接被中原王朝纳入版图。隋唐时候,中原王朝一直想将朝鲜半岛直接纳入版图,最终还是失败了。因此,张准也没有将朝鲜王国直接吃掉的意思。

但是,张准希望,朝鲜王国在中原王朝的面前,可以更加的听话,更加的顺从一点。在张准看来,他最需要的,乃是朝鲜王国的资源,还有朝鲜王国的市场。他隐隐约约的觉得,附属国的身份,可能不太适合朝鲜了,这个身份很难让虎贲军直接利用朝鲜王国的各种资源,提升虎责军自身的战斗力。但是,如果将朝鲜王国变成殖民地,那就完全不同了,朝鲜的所有资源,还有市场,都将被虎责军控制。

要做到这一点,当然不容易。朝鲜人也不是纯粹的笨蛋,肯定会察觉到其中的差别的。

虎责军除了保持强大的武力震慑之外,在外交手段和日常来往上,也要注意方法,要循循善诱,循序渐进。这种事情,一般的武将,肯定是做不来的,只有卢象升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才能做到。

显然,虎责军需要的资源和市场,一个小小的朝鲜王国是无法满足的,虎责军还需要更多的殖民地。暂时来说,虎责军能够觊觎的,也只有日本了。从沈凌菲反馈的情况来看,日本的资源和市场,都要比朝鲜半岛强大。既然卢象升去了朝鲜半岛,谁去日本呢?

片刻之后,张准来到多尔衮的住所外面。

多尔衮穿着白衣,独自站在门口,眼神有点恼怒,又有点无奈,还有点偏激,他盯着张准,自嘲的说道:“你要我演的戏,我已经完美的演完了,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破绽。事实上,中间有好几次,我都是可以杀了他的。”

张准神色平淡的说道:“我知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多尔衮脸色不变,警惕的问道:“你要我去做什么?”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给你的族人,找一个落脚点。”

多尔衮脸色微微一变。

他从张准的话语里面,感受到了大金国的暗淡未来。北直隶的战败,让大金国的国运,急转直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尔衮相信,皇太极肯定没有机会扭转大金国灭亡的命运了。

大金国是如何崛起的,多尔衮很清楚。如何最轻快的击溃大金国,多尔衮也清楚。张准,就正好走在这条路上。

果然,张准缓缓的说道:“我说过,两年内,我军会攻击沈阳的。汉人的仇恨,需要发泄,就算是我,也不能制止。你如果想为族人保存一点血脉,不让他们整个儿灭绝的话,最好从现在开始努力,另外找一块他们可以生存的地方。”

多尔衮有点不服气的昂起头来,深沉的说道:“张准,我大金国的确是杀了你们汉人不少人,给你们汉人带来很大的苦难,但是,这民族间的恩恩怨怨,谁能说得清楚?当初,我们族人也是被你们汉人欺压的很凄惨的。““一张完美的虎皮,我们需要付出几个勇士的代价,才能得到,但是,你们汉人的官员,只肯出五十两银子,就要强行买走。我们不给,他就派兵来镇压我们。我们稍微反抗,他就残杀我们。我的祖上,就是死在你们汉人的手里的。”

“你张准不也是因为忍受不了那些人的逼迫,才起来反抗的吗?为什么你有资格反抗,我们满族入就没有资格反抗?我们其实也是明国的一份子,我们需要的,只是活命的机会……“张准摇摇头,深沉的说道:“不要和我说大道理,我不想听。我只知道,血债血还,你们欠下汉人的债,必须偿还。大金国和明国的战争,在未来的两年时间里,必须做一个了结。”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给你们留下一点点的血脉。历史上,被完全屠戮掉的民族,的确是太多了。鲜卑、柔然、铁勒,当年都有过辉煌,可是,现在还有谁记得他们的名字?如果你们满洲人要变成其中的一份子,我也不会阻挡的。”

多尔衮语调有点生硬的说道:“这么说,我是要感谢你了?”

张准摇头说道:“这个倒没有必要。”

多尔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愤怒情绪压下去,然后深沉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做我做什么?”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日本的皇室,被幕府打压得很惨,他们想起来反抗,可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我觉得,你可以去帮助他们一下。以你的能力,对付日本人,应该是有机会的。”

多尔衮脸色屯页时大变,眼神凌厉的盯着张准,条件反射的说道:“你要我帮你做事?不可能!”

张准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是为你自己做事。”

多尔衮咬牙说道:“我不会答应的。”

张准淡淡的说道:“我给你机会了,你没有抓住,只能说是你的遗憾。你如果不想去日本,那只好在这沙门岛上终老了。”

多尔衮被击中软肋,只好说道:“我需要将多铎带走。”

张准点点头,漠然的说道:“可以。”

多尔衮沉默片刻,又慢慢的问道:“你会怎么处I里皇太极?”

张准摇摇头,神情肃穆的说道:“我不知道。到时候,自然会有专门的法庭来审讯他,法庭审判是什么结果,那就是什么结果。”

多尔衮皱眉说道:“何必搞什么法庭?你给他一个痛快,那不是更好吗?皇太极说什么都是一代枭雄,枭雄就应该有枭雄的死法,你让他被一群的老百姓去处理,这是在侮辱他。”

张准严肃的说道:“我觉得还是交给百姓去审判,比较好一点。”

多尔衮无言。这个张准,真是太卑鄙,什么事情,都打着老百姓的旗号,显得自己非常正义的样子,事实上却十分的阴险。要是皇太极在战场上被杀,又或者是自杀,下场或许会好一点,最起码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要是落在张准的手里,那就只有身败名裂了。将皇太极交给愤怒的百姓,白痴都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D阿!

然而,皇太极死了就死了,死了以后,无论怎么侮辱,都不会有什么感觉。相对而言,他多尔衮才是最痛苦的。为什么?因为,他还没死,他还得给张准做事!张准美其名日“恕罪”!自己堂堂的大金国贝勒,居然要被张准支配,要给他张准卖命,这让多尔衮的确非常的难堪,又非常的憋屈。

可是,他能够有什么办法?反抗?自杀-)要是想死的话,多尔衮早就死了。事实上,他要是自杀的话,相信张准也根本不会制止。偏偏多尔衮想活着。要说坚忍,要说忍耐,皇太极都不是他多尔衮的对手。他多尔衮是不会轻易的甘心死去的。

悲催啊,真是太悲催了。难道,自己从此以后,就要成为张准的一件工具?甚至是……一条狗?心高气傲的多尔衮,感觉自己开始隐隐有点自杀的**了。但是,这个自杀的念头,很快又被他否决了。好死不如歹活,既然可以活着,那就活着吧。

多尔衮苦涩的说道:“我能带走什么人?”

张准随口说道:“多铎。”

多尔衮皱眉说道:“就我们两个?“张准点头说道:“你先到日本去熟悉情况,制定好相关的行动计划。三个月以后,会有第一批的朝鲜叛军被送到日本,人数大概三千人左右……”

多尔衮顿时跳脚,失声说道:“你要我统帅朝鲜人?”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的说道:“难道我让你统帅正白旃?”

多尔衮顿时无语。张准明摆着是在利用他去撩拨日本皇室和幕府的关系,纯粹是将他当做一件工具来使用,在这样的前提下,当然不可能给他很强的力量。事实上,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需要多大的力量。问题是,他在心理上,无法接受张准这样的安排。

他多尔衮好歹是大金国的贝勒,是正白旗的旗主,却统帅着朝鲜人的军队,这基本上是掐死了他多尔衮产生不轨之心的任何途径。除了老老实实的给张准卖命之外,他根本别指望做点别的。他相信,在那些朝鲜人里面,一定会张准的很多密探,他的一举一动,张准都能知道。

好大一会儿以后,多尔衮无奈的说道:

“那些朝鲜人,太垃圾了一点,你好歹给我一点比较有力的部队吧。我在日本打着你的旗号,要是军队太难看,你面子上也不好看。”

张准冷冷的说道:“一年以后,给你一些蒙古骑兵。”

多尔衮更加的无语了。张准给他朝鲜人,给他蒙古人,就是不肯给满洲人。没有自己趁手的部队,打个屁的仗啊!他忍不住说道:

“你至少给我五百大金军俘虏。

张准无所谓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反正,情况就是这样,干不干,你自己决定。”

多尔衮无言的惨笑一声,无奈的说道:

“干。”

他能不干吗?被关在这个沙门岛上面,他简直要疯掉了。只要有出去的机会,他都愿意抓着。张准没有在**上折磨他,却是在心理上狠狠的折磨了他。他多尔衮的年纪,正是黄金时期,正是迫切的想要发挥自己才华的年龄,他愿意在这个偏僻的,空无一人的沙门岛上终老吗?当然不可能。

去日本就去日本,无论是对付日本的皇室也好,还是时付日本的幕府也好,总之,只要有活干,他多尔衮就要抓住。有活干总要比没活干好得多。或许,他将是大金国历史上最悲惨的贝勒,居然向自己的敌人屈服了。但是,未来.谁又能说得定呢?

隋唐时期,不也有很多的胡人,成为中原王朝的高级将领吗?好像哥舒翰、高仙芝、李光弼等人,都不是汉人。但是,他们同样是大唐帝国的高层,他们做出的贡献,是汉人也不能抹煞的。在汉人的史书上,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名字。或许,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未来的史书上,同样会留下自己的名字。

“我什么时候动身?”

多尔衮放下所有的负担,缓缓的问道。

“现在。”

王时德代替张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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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这是背后拿鞭子抽我呢

卢象升离开沙门岛以后,就在登州城上岸。他要从这里换船,然后前往朝鲜。下船的时候,卢象升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一瞬间,他们的神色,马上热切起来。那个人看到卢象升,神色同样热切起来,随即,他快速的向卢象升走过来……

“伯祥!”

卢象升率先叫起来。

这个向他跑来的人,正是他的知交好友杨延麟。

“九台!”

杨延麟也高声的叫起来。

见面的时候,两人都忍不住有点热泪盈眶。这是他们分别几个月以后,再一次见面。

但是,这一次,他们见面的地点,见面的身份,见面的是由,都完全不同了。而且,在他们这次见面之前,两人的遭遇,都有了极大眺起落。几乎可以这么说,他们两个,都是在生死关的门口转了一圈,然后侥幸又回到阳rE的。

去年年底,卢象升初到北直隶的时候,还是比较清高孤傲的。他抱着一腔忠君爱国的辩情同王坤碰,同高起潜碰,什么都不怕-卟多月的时间使他尝了不少苦头,领了不少教,开始明白了他自己是碰不过他们的,这些人佑仗着皇上的宠信像大山一样地压在他头上。

他想打仗,但又处处受到掣时,他的兵力也不强。没有足够数量的骑兵,就无法对付剥子,偏偏麾下的骑兵统领祖宽又不听他的话。

他向弹劾祖宽,请求换人,结果皇上不但不支持他,反而生他的气,几次严旨切责,还几乎把他撤职,召回北京去听候勘问。

当时的卢象升,还没有醒悟过来,自己在崇祯皇帝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当日_的他,时常提心吊胆,害怕突然接到一道圣旨,把他革职拿问,使他在沙场上尽忠报国薛机会顿成泡影。皇上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像这样的事情谁说不会发生昵?

在初到北直隶的时候,卢象升在滦州境内鞑子相遇,打了一个胜仗,割了一百多个崔级。这虽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胜利,但使他j}

常高兴,多天来在一部分将士中存在的畏敌’珐战情绪开始有一点儿扭转,他召集诸将,歃蒯血誓师,要继续迎击敌人。就在这大黄昏,他接到邪报,大吃一惊,不由得叹口长气。

这份邸报上有两件事都和他有关连。一件是杨延麟上疏弹劾兵部尚书张风翼、梁延栋两人,结果被两人玩个花招,一方面保荐为兵甜主事,一方面谲发军前赞画。他把杨廷麟的委疏读了两遍。如果在一个月前,他一定会感虱痛快淋漓,拍案叫绝,拔剑起舞,但是他现在却没有那样感觉,反而使他深为不安。

卢象升和杨廷麟交往多年,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朋友的脾气。杨廷麟心里藏不住事,得知了什么,一定要说出来。这让杨廷麟吃尽了苦头。卢象升感觉,弹劾两个兵部尚书,暂j-还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要是弹劾到其他的要害人物,杨廷麟只怕就要糟糕了。

另一件事是皇上派刘宇亮督察诸军,他矩道刘宇亮并不懂军事,平日也不是对鞑子主出的人,但居首辅,只会唯唯诺诺,不敢有所主张,如今他自请督察诸军,不过是打算做-卟代天子“临戎”的模样,博取皇上欢心。鞑子继续深入,他没有直负重责;一旦鞑子退走,又得算他首辅督察的首功。

卢象升深切感到,在王坤和高起潜之外浠了一个刘宇亮掣他的时,他的处境就更加匪难。结果,实际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耀糕。因为,在刘宇亮之外,还多了一个杨簸昌,后来又多了一个陈新甲。这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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