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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未完待续》 第一章 邀请函 或许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多多少少的恋旧情结。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好或者不好，当经过时间洗礼后再回味的时候，都会变得意味深长。 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各式同学会开始盛行。 但是，之前参加过几次同学会，给亦冰的印象并不好，反而让她开始对那一场场的虚情假意下的觥筹交错开始反感……自问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还在象牙塔悠哉而轻视过那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早已步入社会的同学，……只是再次看到那张张原本稚气十足，如今或多或少都带着岁月春秋更替间痕迹的面孔，听着他们言语间少了真诚却多了虚情假意的吹捧，亦冰真的觉得自己在里面完全是个外人，融入不进其中。原本应该是同学叙旧，也因为有些人过多的沾染了市井之气，而变成了一场场令人生厌的充斥攀比意味的闹剧…… 加之回想起在校经历的种种，亦冰有10000个理由不愿意去参加这样那样的同学聚会。 可是，这次，之所以收到邀请函整整三天了亦冰仍然在犹豫不决，只是因为打开的瞬间，那熟悉的字体，以及那个久违的名字。这个名字就如同是一根纤细的银针，在亦冰的心上猛地扎了一下又迅速抽离，些许的疼、些许的惆怅。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大三下学期的课时安排很紧凑，只有周三的下午可以偷闲回家，相比较双休而言，亦冰其实更喜欢周三的这个宁静午后，因为爸妈上班，一个人的自由才是真正百分百的自由。让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头颈埋在绵软的抱枕里，亦冰慵懒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猫，眯着眼睛从发丝间再次瞄向手里的纸片。她都忘了这三天里已经第几次看了。 一个人、一杯茶、一缕阳光的午后，似乎注定就是适合怀旧的。 而且，徐志摩说过，你要发现自己的真，得给自己一个独处的机会。 多少个午夜梦回，盘旋的都是他的身影、呓语的都是他的名字，就连醒着，思绪也时常被他左右。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夏末秋初的那个傍晚，虽已是华灯初上，但仍些许酷热。大学校园里熙熙攘攘正是热闹的时候，有行色匆匆赶着去上夜自习占座的、也有一路小跑现在才赶去食堂吃饭的、以及那些步履轻松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们…… 相比之下，校园教学楼南侧的小花园里，则显得静谧异常。喷泉的水时而凝成一股如剔透的水晶柱，时而分散开来如朵朵绽放的水莲花，激起的水雾更如同一帷纱帐，把水池边的两个身影也一同笼入其中，在路灯略显昏暗的橘黄灯光下，朦胧且虚幻…… 花园喷泉紧靠着的事一条长长的绿荫走廊，白色欧式狼蛛，头顶是镂空的横断，并且覆盖着鲜绿的藤蔓植物。这些藤蔓植物绕着廊柱、横断、任何一个它可以攀附的支持一路纠缠、延伸……叶片之间紧紧依偎着、推挤着，葱郁了整个回廊。一阵晚风拂过，廊间的绿色漾起，波纹般摇曳。 亦冰也想在这么美得夜色里有个应景的好心情，可是，泪眼朦胧中，他还跪在自己的脚边，整个人紧紧抱住她的腿，把头埋在她膝盖的位置，嘴里还不停用近乎卑微的语气乞求：“……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要离开我……”亦冰无力地想挣扎，却只是徒劳。他的双手牢牢环住她的腿，就好像稍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亦冰抬起头，又两行泪顺着眼尾滑向耳畔。透过走廊密密编织的藤蔓，依稀能窥见透进来的丝丝星光，微弱、无力、更透着无奈，……都忘了这样被他抱着有多久了，亦冰一直都这么木然的站着，只有心里那想逃离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终于，再次奋力挣扎之后，挣开了他的双臂。 他惊讶地忘了继续乞求，只是呆呆抬头看向她，她的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决绝，似一把无情利刃，扎如他的心。她到底还是无法原谅，他心虚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就那么几秒，她已经转身离去，直留下一句“分手吧！别再来烦我！” 转身的瞬间，亦冰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彻底掏空，如果…… “初恋，就好像是陈酿，你总以为是愈存愈醇，但不经意回首，或许，初心早就失了原味。 回忆，就好像是种子，你不经意的泪水早就把它浇灌的绿树成荫、根深蒂固。 爱情，就好像是扑蝶，你奋力追逐，它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触手不可及。” 亦冰在日记上写道。眼里有晶亮的泪光闪过。 “天空之城（和你在一起）”的手机铃声响起，亦冰回过神，习惯性撩头发，才发现脸上已经湿了一片。耸耸肩，深呼吸，边用手擦拭着脸颊边接通了电话。 第二章 往事如风 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小秋，而且一定是为了同学聚会的事儿。 “亲，你这都考虑几天了？”满腔调的不耐烦，“到底是去呢？去呢？还是……去呢？！” “既然叫‘考虑’，当然要多点再多点时间仔细想想的咯。“亦冰故意逗她。 其实，在某一刻，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大概的主意，只是独独欠缺了那么一个能让自己当机立断的冲动表决而已。 这几年，与其说是一直努力的在忘记他，还不如说是反反复复不停不停地在温习他。 “又不说话!亲爱的，我当你是默认了”小秋嬉笑着就帮着决定了，“赶紧，给我开门!” 或许，有些时候，与其怀念，真的，不如相见。亦冰自顾自撇了一下嘴，五味杂陈。 “给我开门，听见没有？”小秋电话里和门外同时传来门铃的声音。 嘴硬说“无所谓”，可亦冰还是乖乖穿上外套跟着小秋去逛商场。 为小秋挑了适合她古灵精怪性情的衣服裙子，也为自己挑了件水粉蓝色的v领貂绒连衣裙，配上同色系的貂绒小围巾，围巾两端还有精致的银片百合刺绣，清新雅致，这是专柜今春的新品。裙子是高腰大摆的设计，及膝的长度，很贴合亦冰较小纤细的身材，显得凹凸有致，高贵靓丽又不会太过显山露水。就连营业员都忍不住赞叹：“美女你的气质真好，这套衣服看中的人真是不少，但是这个颜色特挑人，我看了这么多也就长你这样优雅、漂亮的美女才能驾驭……身材又好”恭维的话自然听着顺耳顺心，不过真的是实话，小秋一脸花痴的样子在边上“啧啧”称赞，“我说亲爱的，你这样一亮相，苏……” “喂！”亦冰忙不迭制止，“说什么呢你”脸上不禁红晕微泛，心里对自己说“才不是因为他！” “……保证被拿下！”小秋还是把话给说完了，只是看她捏着的粉拳，不得不把声调降低好多。 “就它了！小姐开票！”小秋话音瞬间又提高八度。 —————————————————————— 翌日清晨。 这是一条异常热闹却又很陌生的街，身边人潮涌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亦冰时而原地驻足，左顾右盼，不时还被过往的人不小心推搡着打踉跄；时而快步向前，焦急追赶，两只手不停地拨开一个又一个当在前面的行人…… 在她前面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男孩的背影，是他！他要去哪？ 亦冰想喊，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不停地拨开人群去追随。就在亦冰觉得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的瞬间，就在亦冰的手指已经明显感觉到他飞扬的风衣衣角的瞬间，突然人群开始莫名的骚动，亦冰顿时被夹在乱了方向的人潮中，如同一叶扁舟风雨飘摇，一下子失了重心，往后倒去…… “啊~~~”她本能的尖叫。 一睁眼，发现小秋正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肩，整复读机式的重复：“醒醒啊，快醒醒啊！……”到还是亦冰的突然尖叫把小秋吓到了：“大小姐，你吓我一跳！”松开的手一边拍着胸口，顺便一屁股坐她枕边。 “给你我家的钥匙不是让你动不动就来鬼叫鬼叫打扰我梦周公的！”亦冰翻个身趴在离她稍微远点的枕头那侧，因为小秋丰腻的臀近在眼前。 “知道，知道，知道！”小秋一侧身，也倒在了枕头上，“给我钥匙呢是让我有事儿来疗伤，没事儿来闲逛哒……”她猛劲儿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抛来媚眼。 “知道就好，那你还……” “姑奶奶！我不是迫不得已的嘛，你这样睡下去，聚会都散啦，黄花菜也凉啦，好么？……“ ”现在还早”亦冰哈欠连连 “这还早，不过，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啊？”一脸好奇，小秋不禁把脸往亦冰那里凑了凑。 “梦周公啊，”亦冰带着打发的意味，半眯着眼睛 “喂，我猜，一定是梦到他了对不对？”小秋还不死心，就好像是猫闻着腥，想寻些蛛丝马迹 “没有！” “我不信！” “你问了，我答了，你不信，再问有意思么？！”亦冰索性不再理会她，头偏向窗外。这个梦境里的场景似乎是和他出分手的时候出现过，那种茫然、无助、焦虑，感觉整个人都快窒息了的感觉又一次在同样的梦里重现，而且是同样的情景！“这是怎么了？是因为今天要见到他了吗？”她开始不安。 “啧啧，……这颜色，这质感，……好美“亦冰眯着眼恍神间，小秋早就打开衣橱拿着亦冰的连衣裙对着镜子里臭美了，“我要是穿上……不对，你要是穿上，苏子睿不得被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啊……” “这么喜欢的话，那天应该你也买一件，正好咱俩穿‘姐妹装’了”明显亦冰并没有仔细听她唠叨。 平时，如果谁提到苏子睿，亦冰必定十分介意的，就好像是个雷，触不得的，一触准炸。 小秋猛地把衣服扔过来，正好盖住亦冰的头，“明知道人家的气……质hold不住”小秋故作生气，“有力气调侃我了是吧，那咱姐们儿聊聊，你说，某些人嘴上说什么‘无所谓’，但为什么我怎么看都好像是余情未了呢……”觉得掰回一局，小秋整个肩都在得意地颤。 “乱说！”被说中要害，平时的伶牙俐齿这时竟忘了要怎么反驳，忙不迭地拿开罩头上的裙子，跳下床去往洗漱间去了，“不和你贫”关上门的片刻，亦冰看到镜子里若桃花绯红的脸颊。 --------------------------------------------------------------------------- 一路上，小秋像只聒噪的黄雀，不停不停地催促男友，就恨不得给车子插上翅膀飞过车流人海。 “又堵车！”小秋沮丧的心情全流露在脸上，冲着男友撒娇似得抱怨：“看看吧，本来我都说了从内环走，你偏要绕外环，……还不是一样的堵成‘这样’！”边说边指着窗外，语气夸张。 “平时外环不堵的啊”杜鹏也是一脸委屈 、“平时？这是平时吗？周末！周末！” “亲爱的，你也知道，现在是周末，而且又接近饭点儿，外环都堵了，内环还不定被各路人马挤成啥样呢，消消气啊”男友只得安抚再安抚。 小秋听不进解释，不过好像他说的话也对，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嘟着嘴。回头看后座的亦冰，见她一手撑头靠在车窗上发呆。 “你倒是挺冷静啊，外面都堵成一锅粥了，”小秋敲了敲车窗，随即又敲了敲手机屏，“10:20！” 亦冰并没有动，只是拿眼神瞟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该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才几点”，说着把小秋抓手机的手扭转了方向，让屏幕对着她，“一大早把我叫唤起来，又做头发，又做美甲，人家店老板都给你一个个从热被窝拽出来……” “那些人既然开店，就应该懂得‘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道理，一大早人家都没有开张，他们生意不就直接送上门儿啦”惯会狡辩的丫头。 亦冰不理她，继续看窗外。 说起美甲，小秋不禁得意地叉开双手自顾自欣赏这精心挑选且万般挑剔才完成的十指琉璃。真美！把手伸到杜鹏面前，“亲爱的，你看，美不美？” “美！”真是服了她，一会儿还是多云转阴，一会儿就阳光明媚了。车实在太多了，被挤在中间，车与车之间间距又特别的小，还要时不时放着旁边道的一些司机见缝插针地想往里挤，杜鹏看都没有看她手就敷衍道。 其实小秋长得也挺好看的，就是胖了些，皮肤相对没有那么白皙，但也是大眼睛、高鼻梁，属于很符合中国婆婆审美的，‘好生养’且不娇气的美女一枚。只是每次站在肤白、纤细、气质绝俗的亦冰身边，就悲惨的被秒成了路人。从小到大，当惯了亦冰的绿叶、背景墙，虽然小秋自己其实并不介意，但是总也会精心的修饰任何一处细节，美成自己独有的风格。这也是杜鹏喜欢她的原因，可爱、率真。 “麻烦这位美女”亦冰突然探身上前抓住小秋的一只手。 “哎，哎，哎，当心我的琉璃甲！” “琉璃甲！”亦冰就知道她会这么叫唤，就恶作剧般跟着她异口同声地喊，喊完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儿。 “干嘛呀你！”小秋边检查自己的指甲，边用娇声娇气的腔调说 这回，亦冰翘起兰花指，夸张地小心，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小秋的手，小心翼翼把它搭在杜鹏的肩上，拿捏着腔调对小秋说：“麻烦你看看身边这位正在开车的，温柔体贴、英俊潇洒的，人见人爱、车间车爆胎的帅哥，你不老老实实待在他的身边，却如此费心、费神、费人民币地打扮，以及一路急催着去赶与别人的约会……啧啧啧，关键是，还这么的‘迫不及待’！”，故意加重再加重最后一句的语气 “哎，这个我举双手双脚，加非常、十分、无比的赞同！”杜鹏笑开了花，急急地应和。 “乖乖，别听她挑拨离间哦，她是坏人！”小秋肉麻兮兮地整个人都贴上了男友，“她不知好歹，我呀，我催是因为替她着急，那可是‘好久不见’”边说边挤眼睛冲亦冰坏笑。 故意捏着拳头冲小秋做了个鬼脸，亦冰重新把头转向窗外。 车流的拥挤似乎得到缓解，杜鹏伸手摸了摸小秋的后脑勺，“宝贝儿，机会来了！”说着，松开手刹往右大把打了一把方向，准备从应急车道借道来个华丽超越。 车子猛地晃了一下，亦冰的额头触碰到了玻璃，冰凉的触感，让亦冰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冬天。 ———————————————————— （去年12月份，亦冰大二。） 没有想到，当初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就因为一场如平时般再普通不过的斗气，他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没有想到，之后整整一年半时间，他没有任何音讯，干净利落的就好像他从来都不曾出现在她的世界。 没有想到，在她以为就这样错过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他说，语气平和，一如昨天告别，今天又见。 看着他吐出的字句幻化成小水珠，转瞬变成雾状，挡在她和他之间，些许不真实，亦冰突然觉得这个让自己从未停止过想念的人变得陌生起来。 每天都在问自己“他去哪里了？”、“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每天都无数的担心、牵肠挂肚…… 每天都在打听他的消息…… 每天都在幻想着各种他突然出现的画面…… 可是，冷不丁，在这个初雪的早晨，在匆匆赶去上早课的教学楼拐角处，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 熟悉的微笑、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气息，以及那条同亦冰一样的格子围巾。 “你还好吗？”他猫着身子，把头探向他。 亦冰的无数次想象中，这样的场景，接下来一幕就应该是自己飞身扑上去，喜极而泣。 可是，他真的回来了，真的出现了，她却任由自己呆立在原地，跟他保持距离。 他怎么可以装作好像从来都不曾离开过？！亦冰心里这样想，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或许是因为吃惊，她的样子严肃而又木讷，睁大的眼睛虽然泪眼婆娑，但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对不起，本来我想先给你打电话的”他解释。 “你去哪儿了？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担心你吗？”她哽咽。 “对不起，是我不好。现在我回来了”他伸手欲抱住她，“以后都不走了，就陪着你，你去哪里我就……”伸出的手却被她躲开，一时让他反应不过来，话也忘了继续说。 之后的日子，他天天往学校跑。 每天都准时等在她的宿舍区大门口。 每天手里都拿着她最喜欢的热腾腾的豆腐脑。 每天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跟着她默默送至教室。 每天中午都在学校附近饭店订好饭菜给亦冰打包送来。 “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决定你消失这段时间的事情隐瞒到底的话，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亦冰冲他大吼。 “其他的事情我都答应你，只是，这个，能不能以后再说？” “不可告人是吗？”亦冰轻哼出声。 “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秘密吗？”他也有点生气了，“我做了这么多，在你眼里都是无用功是吗？难道就非要用告诉你那段时间的去向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真心吗？” “在你消失之前，我是你女朋友，在你消失之后我还自作多起把自己当成你女朋友，但凡你有一点责任心，不应该在走之前，或者是走之后，给我打个电话，至少也有点你的消息给我吗？！”亦冰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既然你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就算为了我之前的那么多担心……”不争气的眼泪又往下掉 “我没有说不告诉你，只是说‘以后再说’啊” 他在狡辩，亦冰明显就能看出他眼神里的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闪躲。 “你回来已经好多天了，天天是‘以后’，就好像别人嘴里的‘明天’，永远都等不到的是吗？” “不要胡搅蛮缠好吗？”他语气柔软了下来，试图缓和，见到她之后，似乎天天就是这样的重复。 “哼！算了！”她转身欲离开，被他拉住。 其实，亦冰最开始只是出于关心，那么一问，但是，他只说“没事”，眼里却尽是她看不透的遮遮掩掩。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问了那么多次还是这样。亦冰明显感觉他心里有事，可是，既然回来了，既然决定还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说，他难道不知道她在担心他吗。毕竟他当初的突然离开就显得很怪异。对，就是怪异。亦冰觉得用这个词再合适不过。 第二天，好像是为了跟心情应景，外面又开始飘雪，似柳絮、似芦花、似轻烟般，流转、追逐、悠悠地漫天飞扬。 宿舍里其他人都出去了，好不容易盼到个周末，谁都不愿意再闷在学校。 她们不在更好，亦冰就是这样想的。 本来，在亦冰的想象中，离开父母的宿舍生活是独立的开始，是成长的一部分，是人生记忆碎片里绽放璀璨光亮的满天星，就算几多繁华落尽，回忆起，仍如同是经年陈酿，回味悠长的。 ——可是，现实并不总是随人愿。 “哎……”亦冰忍不住长叹，捧着的水杯还留有些许的温热。 不用猜，他此刻一定是在宿舍大堂，或是抱着拳双手撑着膝盖坐在长椅上、或是来回慢悠悠地踱步时不时冲通往女生宿舍的长走廊张望、或是在大堂外面拉近衣领和自己一样呆呆地看着雪花纷飞……等她。 亦冰却懒得挪动身体，最近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最近为什么变得如此爱长吁短叹。 回想高中毕业那年，在他消失的一个月之后，暑假就结束了，亦冰也匆匆收拾了住进了学校。 虽然离家路程并不远，不过她还是决定每天住学校，说是为了适应大学生活，为了让自己快快长大，其实只有亦冰知道，自己只是害怕再住在没有他打进电话的房间里。 亦冰也堵着气没有主动联系，只以为只是如平时般的赌气，只以为过几天两人都消了气自然就好了。 可是，居然这样的以为让她一等就是一年半有余！ 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日里，发生了很多亦冰始料未及的事情。 犹如是众矢之的，校园内无数背后恶意地围攻和宿舍里正面各种地挤兑，狼狈、心累，这样的大学生活，还没有过一半，自己就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不小心手晃了一下，杯子里温热的液体撒在了衣袖上，亦冰忙拿纸巾擦拭，不小心触碰到手腕处丑陋的蜈蚣似的伤疤。这是去年大一学期结束的暑假，亦冰为自己准备的了结方式。……手术室走廊上明晃晃的灯，手术室里的嘈杂声，以及妈妈日夜守在病床边的低声啜泣和爸爸布满血丝的眼，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手腕上刚擦干净，又一滴温热洒落上面。 想起昨天晚上打翻他送来的汤的时候，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有点后悔本不该把怨气都撒在他的身上，或许他真的有不得已苦衷。亦冰如是想。 真是的，怎么能怪他呢。 记忆中，他是一个比同龄人更成熟、沉稳、高冷的大男孩，同时又是一个在她面前立马变得开朗、爱笑、生动的小孩子。她还是愿意相信：他或许只是一时难以开口，但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背叛爱。 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外面应该更冷吧。 亦冰起身，拿起外套，围巾也只是拿在手里，没有顾上戴就出了门。 “等了多久了？”她站在他身后问，果然不出所料，他站在冷风中，雪花飘满了肩头。“就不怕感冒么!”语气中带着责怪，踮起脚把围巾拥住他的脖颈。 他转过身，本以为她今天不会出来的，本以为她故意躲着的。“快进去！”她居然没有穿外套。 大堂里暖气开得很足，不过高挑的玻璃门被推开又关上的瞬间还是灌进了很多冷风，亦冰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从她的臂弯里拿起外套给她穿上，拉上拉链，又扣好牛角扣，“怎么这么不小心，感冒了怎么办？” “对啊，感冒了怎么办？”她反问 “啊，对哦，不过我才出去一会儿。”他的眼里浮现笑意，“怎么？不生气啦？刚才好像是在关心我啊？” “哪有！我只是怕你感冒了就会传染给我了。”还在嘴硬。 “好吧，好吧，这个理由我接受”两人相视而笑。 出门的时候，他欲把脖子里的围巾拿下来，“外面冷”他说。 “我穿的比你多，况且我里面毛衣是立领的，很暖哒” 把她拥入怀里的同时他拉起长围巾的一边，在她脖子里绕了一圈，“这样总可以了。” 亦冰笑，踮起脚把另一边也照样在他的脖子里绕了一圈。 他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身后是众多艳羡的眼神。 “哎呀，我忘了拿伞了”，再次推门出去了，亦冰才小声惊呼。 “要什么伞啊”他笑了，“忘了你曾经说过的了？” “一不小心就和你一起白了头” “一不小心就和你一起白了头”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雪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一路上似鹅绒般轻舞飞扬，洋洋洒洒，给世界盖上了一层雪白透亮的外衣。 她坐在副驾驶上，侧身面对着正开车的他。 爱他，很爱他，这就是原谅最好的理由！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理由，因为爱，纵使他有千般万般不是，还是让你忍不住去想他、念他、轻易原谅他。 她轻轻地用左手在他后脑勺来回的摩挲，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不需要言语，亦冰一直就喜欢和他这样静静的待着，多久都好。 他亦如此。多久了，这种久违的感觉，真好。他嘴角上扬，时不时回头看看她，享受着这份美好的静谧，有时还腾出手拨一下她掠过额头的几缕发丝…… 他的心事写在脸上，就算再隐藏，她仍然能够洞察。只是，现在亦冰已经决定不再咄咄逼人，不再勉强他。如果他决定放在心里，那么就让它过去吧，亦冰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他开心就好。他回来就好。 车子在城市繁华间穿行，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市另一边的市郊绿地，虽然世界一片雷同的银白，但是不一样的风景依旧会显现不一样的美。 “你猜”，他突然打破平静，轻声问她。 “嗯？“亦冰依旧在仔细的梳理他的发，“什么？” “你猜，在我心里，谁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他一边认真开车，一边问。路况并不很好，车胎些许打滑，所以他并没有回头。 “这还用猜，你妈妈呗。” ‘不对，“他回头冲她一笑，用手快速在她耳垂上捏了一下，“当然是你啊！小傻瓜！” 亦冰“咯咯”地笑出声，探过身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发丝滑过他的脸，他腾出右手把它们捋到唇边，有淡淡的百合香味。“那，我就原谅你了。” 到城市绿地时，雪已经停了，只剩寒冷气息还在顽固地盘桓着。 有大叔大妈在雪中打太极，没有其他行人。显得些许清冷。 苏子睿把车停在靠近湖边的位置。 湖面早已结了厚厚的冰，水蒸气也因为触碰到了它的冰冷而幻化成小水滴，紧紧地相互拥抱着，给冰面罩上了一层朦胧唯美的淡淡水雾。 “这里更美了！”亦冰早已兴奋地用手指敲着车窗，示意子睿快看。 “是啊，这里环境越来越好了，”子睿已经把车停当熄火，“我们都快两年没有来这里了” “一年五个月……”亦冰依然看着窗外，随口接话 “零12天。”他不假思索补充。 亦冰惊讶的回头。 “上次来是去年7月29号，今天是12月10号”，他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冲着她笑。 亦冰的眼开始泛红，他忙伸手去搂她的肩，“小傻瓜，不是只有你在数日子的。” “嗯，感觉时间走得好慢，滴答滴答……好长，好长……”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她的声音愈发的低 “如隔三秋”他用手抚摸她的发，比当初短了很多，应该是她故意剪的吧，剪了发以为可以断了想念，他猜，不禁心疼地搂她的臂弯些许用力了几份。“每天都会想你，想你好多好多遍，有时恍惚间会把很多人当成是你，如果真是你，该多好！……” “现在是我，”亦冰抬起头，天真地看着他，“以后不要再离开好不好？我会担心。” “是你！真的你！”他喃喃。 “你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他有点奇怪，亦冰问 “没什么，”他突然回神，不过她似乎没有看出端倪，但他心里还是点点心虚，“外面冷，把围巾戴上”他帮她围围巾，转移话题。 经过几年的建设，绿地的面积扩大了很多，景点也多了不少，景色自然是如诗如画。 两人并肩漫步通幽曲径，身后留下两串脚印，给寂静冷漠的环境平添了几份生气。 “总是记着上次来时候的情景，”他突然说，“做梦也会梦到” 亦冰挽着他的臂弯，轻快的不时跳跃，“我也会梦到，还有以前在学校的时候……” “那时候不该和你吵架的，……早知道就不和你吵架了。”又似自言自语 “怎么了今天，这么多愁善感的，”亦冰继续她的跳跃步伐，“被你气到的人都没有计较，你这个罪魁祸首到开始检讨啦？要不，今晚你写个‘罪己诏’明天呈给本宫。” 她没心没肺地开始笑。 被她都笑了，可是只他自己知道笑容里带有苦涩。她的无邪让他有了更深的负罪感。 “冰，”他停下脚步，语气带着些许踌躇。 “嗯？”亦冰还在往前，挽着他胳膊的手却因为他的停步而被带了一下，不禁扭头问道 “冰，”他又重复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不停流转 好久没有听他叫自己“冰”，印象中只有他在宣布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这么唤。“是有什么事吗？”她关切的靠近一点伸头看他。 “那个……，”昨晚想了一晚，他决定还是告诉她，因为她那么介意他的隐瞒，也因为她之前那么多的担心，更因为他觉得如果这个事情由他亲口承认或许性质就会变得些许好一点，……因为因为因为他想和她在一起。“之前，我离开……” “哦，这事儿啊”她一脸释然的表情，“我想过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如果关于之前，你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之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逼你，让你为难了”她一口气说完，感觉轻松了很多，希望也可以让他释怀。 “冰，你听我说，其实，那时候我……”他下定决心要告诉她，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她可以原谅，由此造成的对她的伤害，从今以后他会千分万分地弥补给她。希望她可以原谅。他内心不停在挣扎。 “我都说了”亦冰善解人意的打断，“都说了我不计较了，保证以后都不再追问了，好不好”她明显在他脸上看到他无法隐藏的焦虑。 他猛地抱住她，紧紧、紧紧地拥住。生怕一松手她会消失。 鼓足勇气要坦白真相的，如果她真的不能原谅，至少现在，让他再多一次拥抱她，最后一次拥抱她。 被他越搂越紧，感觉呼吸都不变得不顺畅了，但是他太用力，亦冰挣不开分毫。 “怎么了嘛？今天你有点奇怪哎” “没事，让我多抱会儿。”他不容她挣脱 就这么抱着，他一直不说话。 亦冰顺从的就这样让他抱着。 “离开我的这一年多，他对我的想念一定是不亚于我的。“亦冰静静地想，不禁反搂着他的手也更紧的抱住他。 “离开你的这一年多，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但是我……我却不敢回来。”他终于开口。 “嗯？为什么？为什么不敢？”当初他的突然离开她就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亦冰一直告诉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这次只不过是他赌气的时间长了些而已。可现在突然又听他说“不敢回来”，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并不感到意外。 好奇怪，亦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心里蔓延…… 透过前挡照进来的阳光从他们的脸上移到了胸口，暖暖地包围着他们。水晶挂件也投射出五彩的光亮，在他们身上洒下点点斑驳。 “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问。今天的他变得踌躇、犹豫，让她有点不习惯。 “知道，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里竟多了些沧桑。 “你不在身边的日子，度日如年！”他的下巴在她头上轻轻来回摩挲，“可我就是不敢给你打电话，更不敢回国来见你……你知道其实……” “你在说什么呀？”亦冰打断他的话，松开环住他的手，直起身子跟他面对面，“什么不敢见我，……怎么就不敢打电话了？”他是准备告诉我之前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什么吗？他不敢正视自己，亦冰再次强烈的这样感觉，有点懵，更多的是莫名的一种不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确定那些是我要听吗…… 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7月底，他毫无征兆消失，或许是因为和她的那场争执，又或许，不是。 从此，自己不敢在自己的房间多待，因为在这里和他煲过太多的电话粥，在这里有太多太多跟他有关的东西，他送的小礼物、他写的的小纸条、以及高三他转学后给她写的信，这些她都舍不得扔，就只有躲，试图躲开那种找不到他又停不住想，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在亦冰心里，一直都没有办法为那场她以为的只是赌气时间较长的吵架而释怀，总感觉：如果当初自己不和他吵，如果自己不主动提分手，或许他就不会那么生气，就不会这么久避而不见，毫无音讯。细细想来，他不就是不想和自己分开，要求她一起出国吗。 如果说在这断了联系的这么长时间里亦冰没有埋怨过他，那是假的，但是，看到他回来了，看到他好好的，看到他一如往昔地对着她微笑，她的所有埋怨、所有委屈都瞬间被冲淡了。回来就好，在一起就好。 最初几天使着小性子逼着他追问他的之前行踪，现在他准备告诉自己了，亦冰突然觉得不想听，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他的种种表现，都让亦冰觉得不敢听，最怕心里担心的事会发生，不想再失去。思绪在这瞬间被揉成了乱麻，万千缕错杂。 “……觉得好难开口，但是，必须得告诉你，……” “不要说！”她冲口而出，制止他。语气急促而坚决。 “冰，你听我说，如果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有些事情我们必须面对”他认真地看着她说，努力添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好艰难。眼前的她，美好、单纯，一如第一眼的初相见，这一年时间里，出落的更加楚楚动人，但是自己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苏子睿，现在的自己，站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 尼采说：“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如果你无法逃离深渊，就必然成为深渊的一部分。”如果别人告诉她，他就真的彻底失去她了，如果自己现在告诉她，或许还有一丝被原谅的希望……他再次这样安抚自己。 “我不想听！子睿，我不要听！”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并且，她感觉一定会是自己不想听的。“以前的事就随它吧，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这样就好了，好不好”她眼里满是乞求。 “冰，”他咽了一下口水，喉间些许苦涩，“对不起，其实，其实我早已结婚了。”深吸一口气，用上了全部的勇气没有再停顿，怕一迟疑又卡住了，只希望这艰难的时刻早些过去。 “什……什么？”亦冰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虽然心里似乎早已感觉到异样。 “早就想告诉你，”他说，伸手想去搂亦冰的肩，“但是，……” 亦冰本能的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多的太刻意，背重重地撞在了车门上，他还在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结婚了，……结婚了……”她不停就这样机械地如此重复。任由这三个字化成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地扎进心窝，一刀又一刀，疼，转而又麻木…… 亦冰环抱双手，作防护状，阻在自己和他之间。低头紧闭双目，只觉得自己整个儿被寒彻心扉的冷包围，冻成冰，又碎成片…… 他的手停在半空。 安静了又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不想说话，他不敢说话。 “什么时候？！”她没有抬头，虽然闭着眼，但抵不住奔涌的泪水，“和……和谁？”强忍着不让自己情绪失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告诉我！……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她抬头看向他，此时的他在她的泪眼里模糊一片，愈发遥远。“为什么？！” 她的眼满是泪水，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好心疼，曾经说过“要给世界上最多的幸福”填满她每一天的，可是，现在惹她如此伤心的人偏偏就是自己。他再次试图伸手去擦干她的泪，却因为她眼里闪着的冰冷而不敢再往前试探。 “毕业那年，”他说得无比艰难。 亦冰感觉快要崩溃了，拳头越捏越紧，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手心渗出丝丝的血。 亦冰感觉不到疼，他却看得真切。不顾她拒绝，他抓住她的双手，轻轻地帮她擦，但是每个手心四个渗血点，不等他擦掉一些，更多的血又出来了，他慌乱的拿更多纸巾，找创口贴，……亦冰木然地看着他忙乱，泪水不争气地一直流。 没有找到伤口贴，他用纸巾小心擦拭了亦冰双手密密的伤口后，拿下脖子上的围巾，用两端分别缠住她的双手，再小心把她的双手捂着捧在自己的两手合围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近乎哀求，“你生气就冲我，别伤害自己。”他把额头抵在四手交握之上，悄然滑落的泪水被围巾隐藏。 “我们毕业那年暑假，……对于这个婚姻，我是根本不同意的，……其实，本来那次我只是回来陪你高考，以及暑假陪你出去放松，我根本就没有回家，一直住我几个朋友家里，但是我妈动用了家里的关系，帮我改了年龄，让我一个表哥替我去民政局签字领了结婚证，……就在你高考期间，我怕影响你考试就没有告诉你，但是我和我妈天天吵，可是，我爸那时候病非常非常严重，……这个婚礼不得不办，……那个暑假就匆匆办了婚宴，但是因为亲戚朋友都知道我不够法定年龄，而且我又缺席，所以，只对外说是订婚，……但其实，就算结婚了，你相信我，我和她……” “是谁？”亦冰觉得在听天方夜谭，絮絮叨叨，听着整个人都觉得恍惚 “……”，片刻的迟疑，“是我转学到北京时候的同学。……我妈特别喜欢她，她很会哄我妈开心……”他极力解释，避重就轻。 亦冰突然想起一个女生，亦冰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但总觉得心里搁着、堵着。记得就在他转学后不久，他的某一封信里，就出现了一个女生，“坐在我后座，有个奇怪的女生……冷冷的，从来不和别人说话，……”之后时不时都会出现，或许是因为不在一起话题变少，只是拿来闲聊，亦冰自己如是安慰，但是，又或许……女生的心总是敏感的，何况又是天蝎座女生。……亦冰的心凉凉的，怕那么久远的担心就这么猝不及防间成真了。 “是不是，你以前信里经常说起的那个人。”亦冰感觉自己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是，是她。”他陪着小心，“但是我从来都不喜欢她。她……” “那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为什么是她？”不想听他狡辩，果然是她！ “因为我爸身体在我转学走之后变得特别糟糕，我妈听信了术士的鬼话，**寺的住持和我爸是世交，说什么可以冲喜，要六月属羊的女孩，我爸妈都属羊，就可以“三阳开泰”，化解病灾……而她又表现的很孝顺，还主动给我爸洗脚……我妈就被她骗得团团转……” 盯着他，眼睛只一眨，眼泪就滚落下来，鬼话，漏洞百出。他却说那么认真。 从他在高二学期才开始转学到班上，亦冰第一眼就感觉他很熟悉，从来没有过这样奇妙的感觉，就算其实素未谋面。依然可以清晰记得那天他穿着米色条纹的毛衣，额头几绺被微雨打湿的发，手里拿着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文质彬彬又随性帅气。……而他对她也表现的格外亲近，就好似老友再聚首，两人顺理成章地同进同出。在亦冰印象里，他的承诺总会兑现，对她照顾更是无微不至，是如此那般值得信赖。可是现在回头，这一切所谓的美好，难道真的只是自己一人的当局者迷！？ “北京的同学，又怎么会遇到你妈？又怎么会出现在你家给你爸洗脚？”她冷冷地说 “……”似乎被问到了要害，或许，他在后悔编谎的时候怎么疏忽了这点，他一时语塞。 “为什么要沉默？为什么不马上回答？快说是我误会了啊？快说你一直都是被迫的啊？”亦冰在心里不停地挣扎，“快说啊！”挣扎着哪怕是听他编个更圆满的谎，也不要这么快就让自己坚守了那么久的美梦一下子全部被摧毁，她无法面对他爱别人，无法面对自己被愚弄。 真的是他疏忽了，早就应该想到她的心思缜密，怎么就编了这么拙劣的谎，可能是自己真的太急于得到一个表面的原谅。 聪慧如她，敏感如她。 见他一直低头不语，似乎打算沉默到底，对抗到底。亦冰闭上眼睛。不想再浪费每一滴泪水，嘴里不由轻“哼”了一声，就当做是一个最后了结的感慨，随即几下甩开手上的围巾，愤然打开车门离开。 泪水早已在转身的一刹那决堤。 从认识到一分钟之前，爱了他整整3年5个月零12天。掏心掏肺的爱，排斥所有的爱，却换来如此撕心裂肺的痛！都说爱情的拿捏如握拳攥沙，手握得太紧，沙流失的就越多，或许，真是自己太过投入了，越是小心翼翼想牢牢抓紧，他却越是肆无忌惮不懂珍惜。 不停地往前奔跑，不知道累，也不觉得冷。脑海里幻灯片似得不短浮现毕业那年的暑假的种种。他提前一个月从北京回来，职位陪她高考，每天都往她宿舍送新鲜的水果、糕点，她在考点考试，他远远地站在街角等着。……假期里他要么给他打电话煲粥，要么约了一起逛街、看电影，……也是在那个暑假，他和她在茶室喝茶看书，他突然要求她一起出国……家里，亦冰妈妈哭肿的泪眼，爸爸的沉默，亦冰选择了留下。……几乎整个七月，他一直在坚持，她一直在回避话题，终于，在7月快结束的时候，电话里，他对于她的固执无比懊恼，甚至怀疑她对他的爱，而她也着急上火“我不爱？那你爱我吗？分手就分手！”亦冰还记得当初自己的语气，但真的只是赌气。可是，他却不顾电话里她的哽咽，狠心挂上电话，就此从她生活里消失。纵使亦冰千般打听，也只是打听到他去法国了，至于为什么去？和谁一起？是去上学吗？都一无所知。……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想结婚就结婚！……“你一个人去上大学，追你的男生一定会很多，我不放心……”他说、“叫你出来不出来，给你听听……听到了吗？海风的声音，还有海鸥的叫声”他说、“宝贝儿，对不起。”他说。她问什么意思，“就是我爱你”他回答。…… 恍如昨日。就是刚才，还在傻傻地试图去原谅，一厢情愿想为他找借口开脱，拒绝深究，怕有些东西终究禁不起推敲，怕不小心就失去……可是他为什么决定坦白了还不把谎编圆满，为什么在她给机会圆的时候要选择沉默，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小秋大动静地站在车外敲着车窗，车窗内，是独倚玉阑无语的亦冰，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回过神的亦冰一眼就看见玻璃窗外贴得分外近，正大眼瞪着她的小秋。原来已经到了聚会地点农庄的停车场。 深爱是毒药，迫不及待喝下的那个注定会被侵蚀的千疮百孔的。亦冰不易觉察的一声轻叹。深呼吸，双手亲拍脸颊，给自己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微笑，打开了车门。 第三章 好久不见 在跟男友简单拥抱道别后，小秋就风风火火拉着亦冰穿过荷花池上的九曲桥，往湖中心的主楼走去。 这就是他的王国了么？说是农庄，应该叫御花园更合适。亦冰心里这样想。 九曲桥沿路都摆满了一盆盆各色的四季海棠，红色、白色、粉色，浓了春意，淡了情绪。而放眼望去，荷花池的沿岸更是大片大片的红、紫、橙、粉、蓝多色的郁金香，高雅脱俗，清新隽永，这个初暖乍寒的时日竟早早开得无比艳丽，亦冰也才知道原来它们竟是耐寒的。 就算今天阳光明媚，倒春寒的冷还是些许难耐，亦冰紧了紧围巾。 不知道真的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想着即将到来的这场会面，亦冰觉得手愈发冰冷。 而小秋则一路匆匆，无暇顾及眼前的风景，“迟到了，迟到了……”。 亦冰被她拉着疾步往前，手被抓得生疼。 又经过一个长长的玻璃长廊，走进去的刹那满满都是春的气息，浓郁的花香袭来。这里摆满了盆栽的和水培的水仙花，白色的花瓣、嫩黄的蕊，一株株亭亭玉立，还有很多的风信子，也都开了花，密密结结的花朵缀满了植株，一簇簇、一团团，无暇的白、娇艳的紫、优雅的粉……满眼的赏心悦目，亦冰绷紧的神经些许舒缓。 “听听，我就说他们肯定都到了吧”小秋突然停下脚步，“这热闹劲，嗨，你听听，里面都感觉要炸开锅了” 亦冰没留心，没刹住脚步，就这么直咧咧撞在了小秋身上。 “干嘛呢你！到门口啦！想啥呢？”小秋一个趔趄，转头瞟了她一眼，“马上要见到啦，还晃神！……哎呦我的脚！”她弯腰 “明月阁”亦冰心里有个弦适时被拨动。 “对嘛，明月山庄，可不得有个明月阁。”小秋应道，一副没心没肺地样子。 “明月山庄”他的山庄叫“明月”亦冰心里在打鼓。亦冰想起他寄来的请柬上的内容： “亲爱的xxx同学： 你好，还记得那时的青春吗？还记得曾经的我们吗？还记得你的同桌是谁吗？ 毕业3年了，该回来看一看大家的变化了 让我们再一次聚在一起，谈笑那时的美好吧。 由本人主办的xxx学校xx级高x班同学聚会，望诸位同学准时参加！ 举办地址：xx市xx区xx大街186号明月山庄 主办人：xxx 联系电话：138********** 139********** 举办日期：xx年x月x日（上午/下午几时几分）” 那份客套且生硬的邀请函，她看过无数遍，并没有提及他的山庄名，他是故意的吗？亦冰问自己。 小秋不知她何意，只是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明月阁”的匾额。 巨大的匾额为玉石镶嵌，鎏金大字，字体刚劲有力、雄浑气势，落款还是著名的书法大家郑君，“好大的阵势，郑君的字哎！千金，不对，多少金都难求，苏子睿也混得太好了吧！……”小秋不免大呼小叫的感叹。没有在意亦冰微红的眼眶，和眼里流露的转瞬即逝的柔情。 突然想起之前欧阳辰逸在劝自己时说过的：“我一定要带你去北戴河，因为那里有一座怪楼！全楼有44个门，46个窗，……屋套屋，间套间，大大小小，相通相连每个屋的出口都是另一间屋的入口……其实我们人生也就好像这怪楼一样看起来像迷宫，但是出口与入口却是彼此相通的！”确实没错呢！亦冰如是想，感觉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明月阁内一片沸腾。暖气开得足足的，暖心、暖肺，更暖了气氛。 班上的同学除了三两个实在走不开的，其他人都到了，这可是他们99届九班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聚会。 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们互相拥抱着、寒暄着、打趣着…… 苏子睿一边跟身边每一个人亲切回应，一边用眼神不停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答应会来的。”他对自己说。 “她会来吗？”他又忍不住问自己。 “怎么还没有来呢？”他有些焦急。 “她是不是还没有原谅？她还好吗？……”他走神儿了，身边同学见他不接话，拍了他一下肩。 他似乎听到她的声音了，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宴会厅大门。 他曾经想过很多很多重逢的情景，或是被她爱的人用着在秋日街口的某个转角，又或是她在春日的湖边徘徊。 梦里她的身影无数次沉浮。她坐在湖边长椅上，微风拂过她的脸庞，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的阳光投在她白皙的皮肤，唯美而淡淡的忧郁。或者，是秋日傍晚的梧桐树下，她依偎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一阵秋风扫起满地落叶，那个男人怜爱地拥紧她，她回眸间，满眼的温柔，…… 一直以为会永远的失去她，一直以为就算再不舍也只能远远地祝福了……没有想到她会答应来。她真的回来吗？ 苏子睿双眉紧蹙，眼神徘徊在门畔。 “两位好！欢迎光临！”在门两边的侍应生同时帮着打开厚重的高挑实木宴会厅大门的瞬间，似乎无形之中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她俩身上，同学间爆发出阵阵惊呼 “俞冰来了” “虞美人来了” “是亦冰！” “她们还是那么漂亮” “是越来越漂亮了”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亦冰和小秋身上，所有人的脸都洋溢着快乐的笑。 大眼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个亲切的笑脸。亦冰发自内心的一个微笑浮在嘴角。 “不好意思，咱姐俩来晚了哈”小秋大声招呼，并已经拉着亦冰一起上前。 “晚来可不诚意啊” “就是，得罚酒” “一人三杯如何？” …… 同学们一个比一个会来事儿…… 他的内心一阵狂喜。她来了，她终究还是来了。 她就站在那里，真实而美好。 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她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包括家里电话号码，躲着他。 她，美丽依旧，一席俏霓裳，胭脂淡抹传暗香。还是那么美，是更美了。海藻般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上，两弯月牙眉下睫毛微微卷曲，美丽的大眼睛，眸子依旧清亮幽深。象牙色的脸庞不见脂粉痕迹，却白皙如凝脂，还泛着醉人的红晕。她的美好如同明月般皎洁。 明艳的水粉蓝的上衣并没有夺取她的丝毫光彩，反而把她原本高冷的气质衬托的更加高贵，可望而不可即。v领的设计让锁骨若隐若现，胸口的水晶锁骨链随着呼吸的微微起伏而闪烁，性感又不失优雅。吸引着他移不开视线。 他疾步迎上前，却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只是这么看着她。 “喂！苏子睿，看够了没有？”小秋一手在他眼前挥舞，“回魂啦！回魂啦！还有我呢？” 同学们在一边见状都笑了起来 “秋小豆同学，我有看到你”苏子睿对着小秋笑着招呼 “嗯，终于看到我啦？”小秋不怀好意挤眼睛 “要不，补你个拥抱吧？”子睿作势要上前。“秋小豆”这个外号当年就是他给取的，因为当时小秋满脸都是挤不完的美丽痘。 “别‘别！最不稀罕的就是强求来的关注”小秋早已笑开了花，“还有，再叫我绰号我可真翻脸啦，你看看，”小秋使劲把头伸过去，“苏大少，麻烦您好好看看，这么美！除了美还有其它吗？”小秋撒娇 他“呵呵”笑着回应。 他，还是那么帅，颀长的身形，优雅的举止。一身得体的蓝色系休闲打扮，蓝色、黑色是他们共同的钟爱。还是那种凛冽桀骜的眼神，英挺坚毅的高鼻梁上多了一副无框眼镜，着了多余的狂傲气息，多了份沉稳和睿智。嘴唇的弧线依然完美，亦冰当年就喜欢看他唇角轻扬着的玩味的笑，如同冬日暖阳，直入她心底。他如今的肤色晒成了时下流行的小麦色，少了书卷气却多了男人的气息。 她的心跳得特别厉害，手心微微发汗。 “好久不见！”他说，目光还是在她脸上游离。 “好久不见。”亦冰曾经以为，那让自己狠彻心扉痛，和积压许久的纠结，会在再次遇到他的时候转化成一场狂风暴雨将他彻底席卷，她以为不会再爱。但是，这一刻，再见到他了，他就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个曾经温暖了她四季的声音响起时，竟然又一次拨动她的心弦，也撩起内心深处那一寸温柔，068秒的滞后，亦冰扬起嘴角，迎上他的目光，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初恋，她用尽力气去爱的人，这个把她伤得体无完肤都无法抗拒的人。 笑的是她的眼睛、她的唇以及唇边浑圆的漩涡。艳丽如同露珠，朵朵的笑向贝齿的闪光里躲，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水的映影，风的轻歌。他的心跳得厉害。从她的笑容里看不到埋怨、看不到恨意，是她释然了吗？还是她根本不在乎了？但是她终究还是来了。……如此这般想着，苏子睿的笑容不禁浮在脸上。忙不迭让出道，一手背后，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久不见，他的眼神里有熟悉的孤傲，也依稀有熟悉的……温柔？”亦冰适时收回眼神，跟着小秋入座，经过他身侧时，微微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心里对自己说，“一定是我的错觉，怎么还会有？或许，从来都不曾有！” 难得人间相聚喜。 如花年纪的高中时代，风华正茂的一群孩子，心智在走向成熟的阶段，些许彷徨、些许迷茫、些许莽撞，跌跌撞撞的青春，这个时期的记忆显得尤为珍贵，结成的友谊也弥足的珍贵。 入席的时候，同学们有意无意地抢先各自占了座位，默契地空出了相邻的两个位置给子睿和亦冰。 小秋也被拉着入了座。 “就剩你们俩了，”文艺委夏雨笑着招呼，还是一如当年的活泼、泼辣。 子睿已经上前为亦冰拉开了座位，示意亦冰就坐。 知道大伙儿的故意，亦冰也不扭捏，其实本不想靠那么近。 “子睿，你小子转学后就把大伙儿给忘记了啊，这些年哪里逍遥呢？”人高马大的体育委李阳，嗓门依旧，豪爽直率。 “先是去了北京，毕业之后就去了英国”子睿浅笑，彬彬有礼。一边给亦冰夹菜，是她喜欢的榴莲酥。 “听说在剑桥吧？”有同学问 “原来是和牛顿、达尔文做校友去了啊，留我们这帮老同学空余羡慕嫉妒啊”有同学调侃。 “崔同学，你说的不够全面，其实主要情绪应该是‘恨’！”一群起哄的人，引来席间不间断的笑语欢声。 “不用问，是学的金融吧？苏氏集团产业还等着你苏大少去继承呢……” 容不得子睿答腔，在座的你一言我一句的就已经把话都聊开了。把包括苏氏集团这几年的情况都给整合了个大概。 这就是聚光灯下豪门的生活，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被窥探，也难怪，现在的报刊杂志花边新闻，除了拿明星就是拿豪门来博人眼球。 他们说的很多事情都是亦冰不知道的。也或许，这几年自己确实是太刻意的去回避跟他有关的一切了。亦冰自顾自地给自己一个嘲弄的叹息。 同学们的友善打趣，子睿微笑的耸耸肩，侧过头，正撞上亦冰意味深长的眼神，相视一笑。 子睿又夹了块榴莲酥放在她面前的碟盘上，“你最喜欢吃的，这是我让主厨特意做的，他的榴莲酥可是在国际上拿过奖的。吃吃看”他一脸诚恳。 亦冰抿了一小口，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吗？”他问 “嗯，好吃。” “那就多吃点。” 完全没有在意到他们的小小互动已经让同学们互使眼色，艳羡不已了。 “苏大少，你家英国也有分公司吧，那岂不是要长期不在国内……”这帮敏感的同学，不知不觉间，话题就开始往亦冰身上靠近 “英国那边专门派有负责人，我之前在那边也只是算是见习，都是和下面各部门的员工一样做事的，……不过去年开始，我主要办公地点是在国内……“苏子睿如实作答。其实更多是说给身边人听的。 “在外面那些年，一会儿北京，一会儿英国的，你定是没少冷落我们的虞美人，现在开始得好好弥补”，夏雨看到苏子睿不停在给亦冰夹菜，并且两人私语，以为他们一如当年的亲昵。 “就是！” “对，不然我们这帮老同学也不答应。” “没错，这几年亦冰拒绝的人排队都可以拍到英国去了，还不是只为守着你小子一人……” …… 他们好心的“撮合”却让亦冰很是尴尬，都不曾开口，只是浅浅的笑，不着痕迹的回避他的眼神…… 子睿倒是开心的很，毕竟侧面证实了她现在还是单身。应该是在等自己吧，子睿心想，但是不敢确定，可依旧满心欢喜。 曾经一起欢喜、一起拼搏、一流泪道别的老同学，一场考试之后各奔东西，虽然可能远隔万里，但友情却如绿水长流，浩然成湖。 再次相聚，抛开世俗沧桑，忘掉尘世纷扰，只是回忆那些曾经在一起的美好，同窗三载，早已如手足般情深。……每个人都激动着、兴奋着，……觥筹交错间，醉了、笑了、哭了…… 饭后离席，偌大的宴会厅套间里，三五成群的，几多欢喜，几多愁绪…… 他的目光几乎一直游离在她左右。在一群同学中，她或是嫣然浅笑，恬静翩然。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转；或是眼波流转，古灵精怪。逃之夭夭，灼灼其华；或回眸一笑，妩媚柔情。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或鼓起腮帮，娇嗔可爱。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就如同诗经《国风》中走出的女子，活色生香，绰约风姿。 在他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的情绪，这样的她反而让他感觉到不安。这样的她有悖于她一贯的性格，让他如鲠在喉。这几年，她出落得越发动人，在她纯净的眼波里，他试图窥探一二，但是，看不透。这让他莫名的紧张。她变了吗？ 整个聚会期间，哪哪儿都能感觉到他目光的时刻相随，但是亦冰都刻意地避免自己的目光和他的交汇。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是忐忑不安。 现实世界里，这么久，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她拒绝听到任何关于他的点滴，但是在内心世界里，他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对他恨也好，留恋也罢，情感交织，在这段时间里，她不停不停地想了他这么久。多少次纠结着想忘记，却只是一遍遍地回放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点滴片段……以为，至少，相较而言恨会多一点，可是刚才见到他的一刻，她就发觉理智早已经输给了自己的心。 在他流转的目光包围圈里，她竟然开始怀念他的怀抱，想念他手心的温热。 “他不可原谅！”她的理智开始又负隅顽抗。“欺骗过我一次，他就还可以欺骗第二次、第三次……况且他结过婚！他和别人结婚了！””亦冰心里在不停默念，就好像是在给自己下蛊。 所以，午饭后没有多久，亦冰就决定找借口离开。 今天的聚会其实安排的是一整天的狂欢。 有些喝高的同学已经被侍应生搀扶着去山庄里的套房里休息了，还有些同学则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参观、体验这平时只有达官显贵才消费得起的世外桃源了，…… 小秋自然是没有尽兴，一听亦冰说要走，软磨硬泡让她留下。还不惜使出苦肉计。 没有办法，亦冰只好妥协。被小秋拉着来到了跑马场。 为着今天的聚会，苏子睿前几天就吩咐推掉了山庄左右的预约，全部清场。所以，今天的明月山庄就好似清风明月般，带着冷清，又别有一番幽静的韵致。同学会的氛围也让山庄弥漫着怀旧的气息。 有几位同学已经捷足先登，在驯马师的指导下，骑着马绕着场地慢跑了。 小秋扔下亦冰就冲着马厩那边一匹纯白的马飞奔过去“我的白马王子，你真是太帅了！” 亦冰无奈地摇头，不再理会她。转身独自朝九曲桥走去。 亦冰从小就喜欢临水的建筑，在心里一直固执地认为：但凡有窗临水，就注定会有不一样的情怀和风情。 这里的建筑大多临水而建，恰巧完美契合亦冰的情趣审美。 九曲桥位于明月阁的身后，拥住的是一池金鱼潭，也成荷花池。此时的天气，荷花早已无踪迹可循，金色、红色、翠色的鱼儿们却在碧水中游的正欢。或许是因为这午后和煦的阳光，鱼儿们想要尽可能多地抓住这冬日末难得温暖。亦冰这样想。 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轻抬臂弯，也同着这些鱼儿一样，想多挽留住这样的温暖。眯着眼微微抬头，忘情地伸出双臂与之来个亲密接触。阳光照在高高的桥栅栏上缠绕着的不知名的花蔓上，摇曳的枝条抖落点点碎金，散在她身上。 站在她身后的子睿屏气凝神看着眼前如精灵般美好的她，依旧是这些年在他梦里反复出现时候的样子，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一阵风吹过，拂起她的裙摆在风中飞扬，长发也随之轻扬。“我陪你走走可以吗？”看似询问，又带着不容被拒绝的霸道，亦冰突然想起以前他也会这样对自己说。不自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是呀，曾几何时，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爱上他的。可是……，或许相遇的太早，在我们都不知道情为何物的年纪，过早地就消费了爱情，以至于不知道怎么了，就一败涂地，明明付出了所有用心，却…… 累了！不想他了。亦冰努力甩甩头发，“你们冷吗？”亦冰俯身探出头问着水池里游动的鱼儿。 “不会冷，鱼池里有大型加热装置。”子睿上前答腔。 没想到他突然会出现，而且就在刚才的一闪念间。 心跳刹那间就加快了好几拍，莫名的慌乱。更关键的是，她强烈的感觉到想要逃离的冲动，如果，刚才那么多同学一起，她还能勉强镇定的话，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亦冰，不要找理由走开，”他早已洞察出她的企图，“至少，给我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好不好？”子睿离她又进了一步。 亦冰往后退了两步，心绪已平静了一些。 “其实，”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因此话语比平时更舒缓了一些，“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放下了。”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亦冰不敢想是否脸上的表情已出卖自己，“所以，也请你用平常心对待。我去找小秋了。” 怕再听到他说什么，亦冰慌不择道的快步离开，眼中有泪。 到了跑马场的时候，小秋折腾了一圈正在一边休息。看到亦冰过来就不住抱怨：“跑哪里去了，害我一阵好找。” “找了吗？”亦冰在她边上坐下。 “当然啊，‘走马观花’啊，你不就是那花儿”小秋咯咯地笑着，一手喝着速装咖啡，一手拿了另一杯递给亦冰，“这是什么情况？他惹你生气啦？”小秋看到她睫毛未干。 “说什么呢？”亦冰没有回头，怕被看出端倪。 “你看看你，这里还留着证据呢！”小秋手指指她的睫毛。 “多事！”亦冰边抱怨，边用食指从睫毛根部轻轻带过，擦掉残存的泪水 “关心！这是关心你好不好。”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小秋急了，“说说，怎么了？姐们儿帮你去教训他。” “别问，不想说，”亦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别人不能说，跟我还不能说啊？你看我多着急？”小秋凑上脸去，故意眉毛紧锁。 “真关心我就不应该非让我留下，”亦冰说着眼圈又红，“哎~~”深叹一口气，捧着咖啡纸杯的双手因为用力的缘故手指微微泛白。 看她的样子小秋也不好再调侃，忙不迭地转移话题，“有没有发现，”她示意手中的咖啡纸杯。 亦冰把双手捧高，发现手里的咖啡杯好眼熟，流露出略带惊讶且惊喜的表情。 “这个表情就对了，”小秋一直侧头看着亦冰，对她这样的表情很是满意，“从一路上来着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这是咱欧阳家的咖啡哦！”她故意又扬了扬杯子。 “他家的咖啡怎么这里会有？”亦冰感到好奇。 “其实，在宴会厅里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那里的茶几上有几个主要的杯子，开始我以为是那些同学在外面买了带进来的”小秋大大的吸了一口，“欧阳家的咖啡真好喝！不过刚才休息的时候，驯马师递过来的居然也是这个，我就向他打听了一下” “嗯？”亦冰也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自己喜欢的味道。“打听到什么了？” “你猜？” “山庄为今天的聚会定了辰逸家的咖啡”亦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错！不光是今天，所有的时候，这里供应的所有咖啡，都是欧阳家的！”说这句的时候小秋语气很是不一样，“山庄和欧阳的咖啡店是长期合作关系，这里只要出现咖啡就一定是欧阳家的！……” “哦？”这个到时亦冰没有想到的。 “也难怪，欧阳家的咖啡这么有品、有料，很多有钱人进出的会所用的都是咱们欧阳家咖啡和咖啡豆，苏子睿这个山庄这种档次，必须也要是最好的啊。”搞得好像是她家的一样，吹捧上天了都。 不过，辰逸的咖啡确实能算是“无冕之王”。辰逸经常会出国，世界各地的跑，什么“巴拿马翡翠艺妓、‘’印度麝香猫曼特宁”、“夏威夷咖雾神秘铁毕卡”，很多奇奇怪怪，亦冰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据说都是世界顶级咖啡豆，特别记得那次，辰逸因为找到了据说是当今产量最低、咖啡y含量最低、身价最高，迷倒无数文豪政要的名为“波旁尖身“的咖啡豆时候兴奋地样子，抱着她又唱又跳，别提有多童真和可爱了，想到这里亦冰不禁笑了起来。 惹得一旁的小秋莫名其妙地盯着她问，“这又是什么情况，睫毛还没有干透，又笑什么啊？” “没事。”又是同样一句。 “过分了啊！”小秋生气，“哭的是你，关心一下吧，你说没事。转眼笑的又是你，我再关心一下吧，你还说没事。真是扎我心了。”她作势捂着胸口。 “呵呵，”亦冰被她都笑了，去掸她的手。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是他的声音，1秒之内，亦冰身子瞬间僵住。 “苏大少，你是来亲自教我骑马的吗？”小秋问他。 “可以啊！”他爽快答应，看她仍然背对着自己。 在小秋起身时候，亦冰这才转身。 “我去教秋小豆骑马。”他对才转过身的亦冰说，很顺其自然，好像就应该跟她汇报一下。 “哦，”亦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小心点。”又侧目对小秋说。 “知道了。”他居然和小秋异口同声回答 “喂！苏子睿，要不要这么自作多起啊，亦冰是对我说的，要我小心。”小秋将他。 “我替你回答啊” “谁要你替啊！你再叫我那什么豆我跟你翻脸啦……” 看着两人一路嬉闹，走出好几步，亦冰才轻轻地长长舒了口气，捧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大口。 电话铃适时的响起…… “小笨蛋，同学会开心吗？”是辰逸的声音 “大笨蛋，”亦冰笑了，刚才心里的些许阴霾一扫而空，“你猜呢？” “肯定开心了，不然怎么会爽我的约” “啊，”亦冰突然想起来，本来下午说好了要去品咖啡的，是他前两天刚从南大西洋一个小岛上带回来，“我给忘记了。”只好老实交代。看来小秋说自己魂不守舍，还是真这样，亦冰心想，“对不起，辰逸。” “就‘对不起’就算把我打发啦？”电话那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明天周末，我哪里也不去，整一天，就品你的咖啡，好不好”亦冰赔笑保证。 “这还差不多。”欧阳的笑声传来，就好像今天的阳光一样，给人感觉透着暖意。、 “就你最难打发。”亦冰带着撒娇的口吻 “呵呵……，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同学聚会什么样呢。”其实欧阳关心更多的是她见到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以及她和他之间会不会再有火花擦出…… “同学聚会就是同学聚会咯，没有什么特别的，”亦冰轻描淡写 “就这样啊，那多无聊啊，还不如来我这喝咖啡，很名贵的哦”他听不出她的情绪 “好啊，本来我都已经走了，小秋死乞白咧拉我陪她呢，现在又扔下我自己骑马去了。” 电话那头，辰逸突然笑了，她说“本来我都已经走了”，说明她不愿意留下，那是不是就说明她见到他之后没有异样的感觉，也就说明他们没可能？！“耶！”辰逸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欢呼，正对着的吧台黑镜里是他捏着拳头曲臂反复挥动、露出八颗牙作欢呼状的激动表情。“那……其他同学呢？你们班都到了吗？” “就差两三个有事走不开的，其他都来了。午饭后，有的喝醉了去客房休息了，有的赏花去了，有的打牌，还……”亦冰并没有发现辰逸的企图，就这么报着流水账，眼神偶尔瞟过跑马场，发现苏子睿正在看着自己，不免一愣，没说完的话也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她突然说着说着就打住了，欧阳不禁问道。 “没什么。”亦冰回过神忙解释，把目光移开。他盯着自己多久了呢？心里忍不住想。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开始蔓延。 “累死我了。”小秋跑来一屁股坐她身边，额头挂着汗珠。 “那先这样”亦冰递过纸巾，一边跟电话那头如是说，“bye”。 “男朋友？”苏子睿见她挂上电话，便想确认一下。他虽说是去教小秋骑马，其实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亦冰。那通电话从他们才离开一直持续到现在，要不是我们过来，他们应该还会接着聊吧，子睿私心想。 “男性朋友！”小秋第一时间插话，说完又不知何用意地看看亦冰。 “是吗？关系应该很好吧”他知道其实不该这么问，但是急于想确认。 “对”亦冰不想再拖泥带水，也知道他的小心思，所以宁愿让他误会。 小秋似乎也心领神会，并不再插话。 他没有再问，只是嘴角露出牵强笑容。 一时无语，气氛略显尴尬。他借口“去看看晚餐准备情况”离开。 “别说，苏子睿这小子还挺有一套，这里搞得像御花园似得……”一个女同学的声音。 “他还不是仗着他老子给他留的家业。要是我有这样的爹，我说不定比他更牛b”似愤愤不平的崔同学声音。 “你就少吹牛啦”是文艺委夏雨，“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这个山庄据说是苏子睿自己设计建造的呢，就凭这点，就能把你秒到太平洋了……” 随着夏雨“咯咯”地笑声，其他几个同学也笑了起来。 在亦冰她们坐着的石凳背后就是一座园艺假山，那些同学就在假山那边石凳圆桌边围坐，他们应该是才过来的，所以没有发现背后有人。 这世上，每个人都睁着眼睛，但其实并不等于每个人都在看世界，许多人几乎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他们只听别人说，他们看到的世界永远都是别人说的样子。闲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跟着多，亦冰不想听，欲走，却被小秋拉住，并且小秋伸出食指“嘘“，示意亦冰别做声。 看那一帮同学用餐时候极尽阿谀奉承之能，现在躲在终于原形毕露。小秋就是好奇这些人能无耻到什么程度。都说吃人的嘴软的嘛，今天被人家好好招待了，结果食物还没有消化殆尽呢，就开始背后扎针了。 亦冰瞪了她一眼，既然走不了，就静静地坐着听。 “你们还别着急笑，”崔同学不甘心被一众同学嘲笑，“他可真不是什么好鸟，纨绔子弟一个。” “有钱就‘纨绔’啊，”夏雨似乎跟崔同学不是一路，处处针对，‘’什么理论，那照你的逻辑，你没他有钱，你就是‘穷酸’咯。” “哎，我说夏雨，我记得当初你喜欢苏子睿的对吧……”崔同学急的翻旧账 “啊~~”虽没有发声，但是亦冰闻言嘴巴张好大，回头看看小秋。没想小秋并无惊讶之色，只伸手轻轻合上亦冰张大的嘴，并抿紧嘴巴使劲冲她点头。“夏雨喜欢苏子睿，小秋早就知道？”亦冰心想，真是好大的惊……吓。 “崔大头，你太没有意思了，我只是就是论事。”夏雨并不否认。 “好啦，你们俩，”有男同学出来打圆场，“不过，我到是也听说过苏子睿在国外时候的一些风流韵事……” “你们不提我还忘了，好像真的是有……”某女同学说。 “苏子睿不是那样的人好吧”夏雨气鼓鼓地为他辩解。 “对啊，苏子睿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吧，当初他对俞冰那么好。而且，转学了之后不是也经常写信给她。” “对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当初我就坐在俞冰后桌，苏子睿的信几乎三天两头就有，那时候班主任可没有少找俞冰谈话呢。” 又一个女同学的声音，亦冰听不来是谁，但是听她提起自己，不免又转头望向小秋，小秋则屏气凝神的耳朵贴着假山仔细听呢，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吧，还好这话不是我一人在说”崔大头开腔，为着有人帮腔而些许得意，“听说他在国外，那生活是极其的糜烂。你们懂得。” “别故弄玄虚，有话快说”夏雨撇着嘴不耐烦，其实她更关心苏子睿到底做了什么。 “就是，你们这样吊人胃口，要么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有人开始催促。 “别着急啊，绝对不是信口雌黄。”崔同学来劲了，“我有个哥们儿，当然了，也算是个纨绔子弟……”，他不忘次强调这个字眼，“不过比苏子睿检点多了”，却还为之辩解一下。 夏雨听着恶心，给他送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当时我兄弟住的房子就在苏子睿的隔壁，你们说巧不巧，”崔大头像个说书的，摇头晃脑“我兄弟住的房子是跟几个留学生合租的，房东老太把一幢别墅6个房间隔成了12间出租，挤成一锅粥。而苏子睿呢，一人住一幢大别墅！而……” “你真是够了！”夏雨忍不住打岔，“听到现在，我没有听出任何他生活糜烂的端倪，却独独听到有人穷酸气冲天地在仇富！” 亦冰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想来似乎是夏雨气呼呼地一个人走了。 “别理她，头发长见识短”崔胖子不屑的语气，“老打我岔，喜欢苏子睿了不起啊，人家正眼都没有瞧过她！……我继续啊。” 小秋也生气了，攥着拳头就差上前去打他，不过还是得听听他是不是有什么实料，毕竟苏子睿的人品直接关系到姐们儿的终生幸福。 “崔大头，你哥们儿不是富二代吗，怎么不是一人大别墅还要去挤杂间？”有人质疑 “刚才不是夏雨在么，我故意强调给她听的，我哥们儿不是富二代” “切~~~”崔大头的话引来其他同学的一整嘘声。 “但接下来我说的绝对是真的”，崔大头带着坚定语气，表示所言不虚，“苏子睿有一辆保时捷，据说每天都带女同学回家，而且好像他在国内没有参加高考，就是靠着家里打通关系去上的学。” 亦冰并不相信崔大头的话，但是听他提起子睿没有高考，这个亦冰最清楚，还真是如此，所以那时候他在高考前一个月，就从学校请假回来陪自己考高。说不来的感觉，亦冰开始有些在意崔胖子的话。 “你们知道的，他家几代的殷实家底，现在更是发展到国外去了，他在国外上学只为拿文凭学历来给自己镀金，就算不学无术他出来也一样是大集团的掌门人，所以，他家是夜夜笙歌，夜夜狂欢，……” “我也是听说他女朋友经常换，据说从来没有一个是超过一星期的呢”一个女同学声音。 “你们就没有发现刚才饭桌上苏子睿和咱们虞美人貌合心不合的样子？”崔大头的话倒是引来了大伙儿的兴趣。 无聊的崔胖子，亦冰在心里嘀咕，没有猛料还要造谣，全是空泛的鬼话，编不下去了就拿我说事么。 小秋也横眉冷对地竖着手指冲假山那头方向猛戳。 “对哦，好像是的” “嗯，我就觉得怎么虞美人的表情很不自然呢……” “会不会是俞冰另结新欢，然后苏子睿受了刺激才那样……” “要我说，估计是半斤八两各自偷欢。” 哈哈哈哈~~~假山背后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亦冰不想在听了，不管小秋走不走，自己扭头离开。 小秋跟着追了上来。 “别听他们的，上学时候就是这样，低俗！”小秋安慰亦冰。 明月阁的会客厅里，有几桌同学正打麻将，笑声、玩笑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苏子睿本只是在去厨房吩咐晚宴事宜的间隙来招呼一下，正要离开，却遇到气呼呼跑进来的夏雨。 “真是气死我了，死大头！”夏雨自顾自还在生气 “怎么了？生谁的气呢？” “子睿，你不是在陪你的虞美人吗？”听似调侃，只是夏雨自己知道里面带着的酸意，怕被听出端倪，故意浅笑着遮掩。 “啧啧啧……故意岔开话题”子睿只是不想随便谈论自己和亦冰的事 “我哪有？”夏雨心情早就好了，不提那死大头也罢。 “那就好”，子睿也无心追究，想着亦冰想着不知道在哪里闲逛，他就急欲离开，“不然，如果是我这里的哪个人招待不周让夏同学生气了，我一定要严办。”他嘴角掠过一丝敷衍的笑。 夏雨心中窃喜，“这是他在关心我么？”不禁笑意荡漾。“子睿，你这几年在国外还好吗？”她问。 “啊？”他早就心不在焉。 “在国外那几年过得好吗？”她重复，这个问题一直徘徊在她心里好久了，只是没有机会问。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他的回答客套又带着生分。 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其实从他转学来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开始关注他。而他关心的一直都是俞冰。很多时候她不禁都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和俞冰恰巧是同桌，那么整个学期和他之间估计都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吧。一向高傲，在遇到他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被完全无视的情况下还可以那么坚持。因着在聚会时候他说过“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国内……”，她已经不下十次提醒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夏雨带着撒娇的口吻，媚眼含情 他并没有觉察，“好多同学都在里面，好好玩哦，”子睿伸出一只手亲拍夏雨的肩，眼神飘向会客厅方向，示意她进去，说完没有等她搭腔就匆匆离开。 留夏雨一人站在那边反手抚过刚才被他拍过的肩。 ———————————————— 之后的时间，亦冰一直跟小秋黏在一起，刻意又生分地想和他保持距离，只要远远看到他过来，她就拉着小秋往人堆里凑，就算躲不过，也会把小秋拉在他们中间，就是不给他有与自己独处的机会。小秋当然明白亦冰的用意，倒也乐得配合。 子睿见她躲得辛苦，也就索性不再试图争取，贰拾也装着随意跟身边的同学闲聊，但是注意力却从未离开过她。 晚宴也和午间一样，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菜品名贵，摆盘精致，口味更是绝佳。 龙须牛肉、金钩翅、大江鲶、海参扣鹅掌、木瓜炖雪蛤、单盅极品辽参、宫廷玉芽菜、黄油焗澳龙、广式蒸桂鱼、……林林总总堆满了超大的大理石的餐桌，包间里满是美味珍馐的香味，……同学们自是个个欢喜，个个尽兴…… 聚会结束时已经时近午夜。 同学们陆续道别离开。小秋也喝醉了，倒在中厅的沙发上不停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叫：“别走啊，再来喝啊！……”任凭亦冰怎么拉都不走，借着酒劲还把亦冰拉的差点一起跌坐在沙发上。 电话铃适时想起，是小秋的男朋友，亦冰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 “不用猜，我家沈女侠一定又喝醉了，”才接通电话亦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打她那么多电话居然一个都不接。” 呵呵……，亦冰忍不住笑，“是呀，是呀，你的女侠今天横扫千军，喝倒一片……包括她自己！” “一定包括她自己”杜鹏差不多和亦冰同时说出口 “所以，还请杜大侠赶紧显身”不然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把小秋给弄回去。亦冰回头看看开始打瞌睡的小秋，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一抬头却见杜鹏已经大步向她们走来。 “咦？你是飞来的么？”亦冰露出惊讶的语气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放心”他眼神飘向睡得正酣的小秋，“你们，所以早就在门口等着你们了” “这么有心，恐怕只是不放心她吧。”亦冰眉眼含笑盯着他调侃 “别点破啊，我怎么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杜鹏嘻嘻哈哈地准备抱起小秋 “小心点，”亦冰赶紧伸手帮忙 苏子睿忙着和一个又一个道谢的同学道别，并送他们至庄园门口。回到大厅时，就见只剩亦冰、小秋和杜鹏。 杜鹏抱起烂醉的小秋，亦冰拿着外套和包包，正要离开，发现苏子睿进大厅，不禁停住了脚步。 四目相对，亦冰更显得慌乱，就好像是落跑被逮个正着。 “这位是？”苏子睿远远就看到亦冰和一个陌生男人谈笑，亲近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直到看着那人抱起小秋，他才稍稍释怀。想来是沈静秋的男朋友。 “啊”亦冰不小心晃神 “苏总吧？你好，我是小秋的男朋友，”聪明的杜鹏看出了端倪，马上接了话茬 “你好！”苏子睿优雅地伸手，又发现杜鹏双手正抱着小秋，于是轻轻耸了耸肩，微笑着收回手，“我叫苏子睿，很高兴认识你。” “这位是小秋的男朋友，杜鹏”亦冰反应过来，另一手习惯性地偏向苏子睿并挥手示意，“这位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介绍显得多余，他明明刚才自我介绍过了…况且是说“同学”呢，还是什么……一时顿住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苏子睿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似乎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丝坏笑浮上嘴角。 “很高兴认识你。”还是杜鹏有眼见 亦冰感激地眼神扫过杜鹏。 “小秋喝了不少，今天大家都太高兴了。”苏子睿跟杜鹏说道 “贪杯的丫头，”杜鹏打趣，“回家得小小惩罚。” 呵呵呵……三人一起笑了起来，略显尴尬的气氛得以瓦解。 “辛苦了，好好照顾她。”子睿微笑着客套 “好。谢谢！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杜鹏笑着跟苏子睿点头道别。 亦冰也趁机说了声“再见！”就试图跟着杜鹏他们一起赶快离开。 “亦冰”，他早就看出了她的刻意躲避，自然不会给她机会溜走，“我送你吧，我还有话跟你说” 第四章 求和 原本亦冰已经迈出几步，背对着他了，闻言不禁闭上眼睛紧蹙双眉，“真是的，怕什么来什么”心里忍不住抱怨。 没有回头，只是略略侧了一下身子，亦冰一手抓着近前小秋的胳膊，如同抓着个救命稻草：“小秋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我相信她男朋友可以把她照顾的很好。”子睿不想给她借口的机会抓着，打断她的话 “……再说今天太晚了……”她还在做无力的抗争 “杜鹏送小秋回去，我送你。”他说，语气不容置疑，并且他还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杜鹏看着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能不经意地冲亦冰轻眨了眨眼，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亦冰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小秋我会照顾好的，放心了。” “好吧。”不能再找借口开溜，“那我送你们去停车场。”亦冰转身欲走。 “你在这里等我，我来送。”苏子睿殷勤地上前表示。 “不用、不用。”杜鹏不想再继续在那里当高瓦灯泡，抱着小秋欲离开。 “衣服。”亦冰上前赶紧给小秋盖上她的衣服，并把她的包包也放在身上。 看着杜鹏道别，目送他带着小秋离开。 偌大的中厅只剩他们两人，亦冰的心里乱成了麻。 “亦冰，”他在她身后喊她，声音温柔、细腻。 她用不易被觉察的方式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这些年，你还好吗？”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这些年，……“还好。”内心虽有波澜，但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 “你瘦了，”他试图伸手抚她的脸颊，但终究怕这样会吓到她而按捺了这份带关切的唐突 “还好。”亦冰一时找不到其它的话。 牵强的对话，只因为一时突然找不到其它合适话题，尴尬的气氛再次在略带冷意的午夜空气中蔓延。 “太晚了，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去，明天还要去学校。”亦冰终于找到话说。 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显示是妈妈打来的，亦冰微微颔首示意，到几步之外接电话。 久石让的together《和你在一起》，他心里嘀咕，随即笑得灿烂。 他一直知道，她就是个长情的人！ “走吧，我送你回去。”见她已经挂电话，他迎上去 “不，不用了，”亦冰的回答透着生份，“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走吧，”他不会再错过任何能与她独处的时光，“这里打不到车，这么晚我也不放心。” 他引着她向中厅的里间走。 大厅走廊尽头的一处拐角里，一双冷冰冰的眸子注视着这一切，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黑加仑色的指甲因为紧捏的拳头而几乎把手掌掐破，右手虎口处的烫金红玫瑰纹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鬼魅异常。鲜红的嘴唇紧闭，牙齿几乎都咬得“咯咯”作响，如同一只被抢了猎物的豹子，愤怒似乎强烈到一触即发。 他的车原来是停在地下一层一个很隐蔽的车库，里面只停着他的一辆车。这个隔间很巧妙的设计在四面环水的明月阁底下，而且四面的墙居然是用厚厚的玻璃质地的幕墙，所以就算没有灯光，外面荷花池里的彩灯也足以让这里变得美轮美奂，而且外面的喷泉“咕咕”的水声听来别有韵致。 环顾一周，能接着灯光看到有些鱼儿在自在悠闲地游着，就好似在一个微型的立体水族馆。 “喜欢这里吗？”他站在她身边，“改天有机会带你转转，这里一半是我的私人停车间，那边一半，”他指着对面古色古香的雕花实木大屏风的方向，“是我的书房，那里有隔音的，以后你可以在那里看书。”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没有吭声，但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帮她打开车门，依着惯例，他一只手贴心地挡着门框上。当他回到驾驶室，准备帮亦冰系安全带时，发现她早已自己系上了，这让他的心里有丝失落感。 汽车音响里传出熟悉的旋律：“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 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 都是你的错，你对人的宠，是一种诱惑 都是你的错，在你的眼中，总是藏着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 都是你的错，你的痴情梦，像一个魔咒， 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 她把头偏向车窗方向，早已泪流满面 “记得这歌吗？……我唱经常唱给你听的……” 怎么会忘，又怎么能忘。她没有说话。嘴角咸咸的味道。 亦冰泪眼凝视着窗外的漆黑一片，眼前浮现的是他刚转学来的那个学期的秋天。 高二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 第二天是元旦，学校通知放假一天，所以班上同学都开始散漫放松的打发这放假前的一天。很多住校的同学更是从午饭过后就开始想各种理由向班主任请假回家了，没有来得及请假的也跃跃欲试。同学们都是身在校心早已飞远了。校领导于是难得体贴了一回，临时又决定下午就开始放假。 一时间，宿舍里沸腾、欢呼，忙着收拾行李的，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的……风风火火地忙成一团。 苏子睿从前面的宿舍里探个头出来，脖子伸老长，冲着对面亦冰宿舍的位置大呼小叫：“亦冰！亦冰！……” 他同宿舍的几个男生也跟着凑热闹嚷嚷。 学校向来不缺好事者，而且更不在少数，很多人也开始有意无意的起哄，一时间两栋原本被回家热情沸腾了的宿舍楼瞬间被喊着“亦冰”“亦冰”的声浪所淹没，很多人还停下手中的事儿，出来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俞冰，出来下，我有礼物要给你。”他在对面高调又欠揍的样子引来口哨声和议论声四起。 才和他在食堂一回吃过饭回来，宿舍里的亦冰正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不紧不慢收拾东西。 昨天傍晚在传达室排半天队打电话给爸爸的时候学校还只是说放一天假的，爸爸说好了是在亦冰下午放学时准时来接的。考虑到爸爸平时挺忙的，所以亦冰也就没有再打电话。 隐约听到外面声音格外的大，似乎比初听到宿舍广播里通知“学校决定放假从今天下午开始……”更沸腾，“怎么了？”亦冰自言自语，随手把音乐声调低。 走出宿舍，发现女生栏杆上趴满了看热闹的，对面男生宿舍一个个后窗口也都挤满了人。 “俞冰！”见她终于出来，他又高喊了一声。 从他转学来开始，就被各种传闻包围，他的高调，他的傲气，以及在女生眼里他出众的外表，更因为他的家族，让他一直处于风口浪尖，各种流言围着他。为此亦冰提醒过他好多次，现在看他又作怪“搞事”，她不禁双眉微挑，有些生气了。 虽然亦冰从来不把别人的评价放在心上的人，她真的他也和自己一样。可是，这家伙要不要这么…… 起哄的声浪随着亦冰的出现此起彼伏，他同宿舍的几个损友更是起劲。 他示意身边人住嘴，然后，用手围在嘴边作话筒状：“俞冰同学，到宿舍楼下等我，又礼物给你。”他重复。说完并冲她伸出一手挥了挥，转身离开窗边。 亦冰关上宿舍门，不理会同楼层女生们投来的目光，想楼下走去。 他早已在女生宿舍的楼梯口等她。本来这里是男生的禁地，但是他能进来，亦冰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走下最后一阶台阶，亦冰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搞什么你！” 他则“呵呵”笑着，伸手抓住她柔夷：“好嘛，我错了，乖，不生气，”指头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乖啦！” 一辆自行车，他骑着，她坐着。 她的手放在他的上衣口袋，他的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捂在口袋外面暖着她的手。 “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是什么？” “早不问，还以为你不要呢。”他笑道 “不好我可真不要的。”她咯咯笑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 她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朗朗温润，如玉石之声，亦冰忍不住手指轻点跟着节奏打节拍。 直到整首歌唱完，“好听吗？我可是练习了好多遍的”他问。 “嗯，……凑合吧”她在后座偷笑。 “可是有人明明听的很入神”他揭穿她 “你哪个眼睛看到啦？” “眼睛是没有看到，不过，这里感觉到了”他捂着的手隔着口袋抓住了她的手。 “哈哈……”亦冰忍不住笑出声 “我唱得如此深情，如此动听，绝对是余音绕梁的”他说，“既然刚才自己都说没有认真听，我就再给你唱一遍吧”他了解她的古灵精怪 “好啊，”她头靠在他的背上，双脚晃着，车子也跟着在晃，走起了“s”型，“不过，要比第一次更好哦。” 他还真听话，又唱了起来，还不时回头问：“这样，比之前唱得好了吧。” “别说话。”亦冰耳朵贴着他的背，感受他唱歌时候胸腔共鸣带来的轻微震颤感，也跟着他一起哼唱。 “你爱我吗？”他突然问 “当然！”她说，没有任何的迟疑。 “当然‘爱’，还是当然‘不爱’？”他这么问。 这让亦冰挺意外，因为从来没有觉得“当然”这个回答还会有否定的含义，反应过来的亦冰抽出被他捂得很热乎的手，轻捶他的背，“哪有这样的！你说呢？” 他不语，开始大声地笑。继续哼唱着，脚下蹬得更用劲…… —————————————————————————————————— “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在一起……”回神的霎那，听车音响里的歌声和记忆中他的声音开始重合、纠缠，亦冰傻傻分不清。 他伸手抚上她的手，还是那么冰冷。 感觉到他传来的温暖，亦冰惊了一下，缩回了手。 “亦冰，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吗？”他小心地问，虽然在开车，心却因为她的躲闪而飘忽不定，这几年的疏离原来让彼此的隔阂已经很深。 “回不去了。”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 他的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没有男朋友，我……我也单身……”他些许哽咽 车子眼角到了她家的门口，这里，他三年没有来了，是没敢来。 但是，这几年过去，就算道理和周边有了很多变化，可他依然还记得清楚，记忆根深蒂固。 自从高中毕业，他出国之后，也只有在她大二那年冬天回来过。 但是那次，内心挣扎多久准备告诉她真相的，终究还是半遮半掩地隐瞒了很多，她气愤离开，他理亏不敢追，无力追。只是隔了三天，他艰难地试图给她家里打过电话的，打那通电话早就没有了以往给她打电话时的轻松愉悦，反而让他无比的紧张，在心里把想要说的话一遍一遍地修改，一遍一遍地练习，但是，在接通语音的那一刻，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他知道她伤她太深，也了解她的决绝。…但还是忍不住又打过无数次，可每次都是“电话已停机。” “我经常会梦到你，几乎是每天。”打破沉默，他说 亦冰没有出声，仍看着窗外。眼泪早如断线珍珠。她又何尝不是，相忘，哪有那么轻易。 “一晃又过了那么久”车早已经熄火，他侧身对着她说，“今天第一眼看到你，我还是当年那般有心跳的感觉……” “哎……”他轻叹，吸了一口气，让话语不至于断续，“心不跳的那是尸体”她感觉他一直在看自己，尽量掩饰这一刻的哽咽。他在说他自己，怎么听起来也想在说她，今天再见他，也是如是的触了火焰般浑身血液燃烧的感觉，心，亦摇摆，如果不是理智并没有完全消失的话，她好像重温他怀抱的温存。 她的语气听起来虽带调侃却显得不那么亲近。他不敢造次，还是不敢贸然近身。 “我打过好多次你家电话”他说，行动没有跟上，眼底的温柔早就拥她千百次。 “注销了” “是啊，每次都是‘停机’。”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不想再继续那些陈年旧事，多说无益，无非就是把伤口再次撕开。拉门准备下车。 “亦冰，”他拉住她的胳膊，“先不要走好吗？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混蛋，可是我是真的爱你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好不好？”他近乎哀求。最怕她沉默，他身子又往前探了探，离亦冰更近，“求你了！”靠得如此近，他的气息在亦冰耳边徘徊流连，“求你！” 亦冰感觉他温润的气息拂面，可还在试图消极抵抗。 “冰……”他在耳边呢喃，就好像无数次梦回 曾经高傲如他，听他现在的乞求声声，亦冰在感觉自己快要屈服在他软磨硬泡之下的一刻，奋力挣脱他不知道何时紧握住她的手，打开车门，慌不择路地冲回了家。 他坐在车里，看着她二楼房间的灯亮起，窗纱随着夜风轻舞飞扬。看着她的身影有一刻停留在窗畔，柔弱纤细若有所思。看着她房间的灯熄灭，周遭回复夜原本的幽暗沉郁。 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她睡了么？”他默默地问自己，想起的是她曾经趴在课桌上熟睡的可爱模样。静静地看着她灯光已暗的窗口，月光如水，柔柔撒在窗棂。她房间窗户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只玻璃因被高处的路灯光笼罩而在特别的角度投射出些许微弱且摇曳的星星点点，似在孤单回应他。 好久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和她接触。她对自己的抵触一如他所以为的那样，或许还要更强烈。脑子里回旋的都是她泪眼转身离开的模样，三年前的、一年前的、刚才的，场景惊人的相似，她的样子交叠重合，终究是自己负了她的。他忍不住再次长叹，无力地靠在座椅上，随着他抬起头泪顺着眼尾直直的滑落耳畔，微热，他能听见它们滴落的声音，就好像她在低声啜泣般…… 好久不见，她的倔强一直未变，可是她的心呢？依旧否？……伤她那么轻易，可是想要挽回她呢？他深深的罪恶感让他第一次感觉力不从心。 这些年，那些事，……他连自己都不敢回想，可是，“不要以为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一个女人的声音此刻在脑子里响起，竭嘶底里，并且重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他痛苦地抱住了头，眼睛布满猩红可怕的血丝。 二楼的飘窗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靠在窗棂上，任凭黑暗把她整个人包裹。玻璃推窗还留着一条细细的缝，夜风循着机会直灌而入，些许的凉，她又紧了紧环抱着膝盖的双臂，窗纱在夜风的撩拨下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掠过她的额头、她的肩膀、她的指尖……窗外路灯发出幽幽的橘黄色光，忧郁而安静。她盯着窗下他早已经熄火的车，泪流满面。 回到家时，辛亏爸妈早就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心里堵得慌，打开音箱把音量调至最小，只想分散一下注意力，“洗洗睡吧”亦冰这么在心里说，却还是冷不丁被里面忧伤的旋律戳中泪点，“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急急忙忙换下一首，“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你总是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的感受……”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初他捧了满怀，几乎是所有张信哲专辑的磁带送给自己的情景，只因为她喜欢。再调下一首，又是“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亦冰气恼地关了mp3播放器，忍不住一个苦涩的笑，也是，这些年，听来听去都是这些歌，盛满思念，夹杂怨恨又焦灼彷徨的那份纠结，盘亘于心，郁结成仇。 走到窗边，本想透着凉意平抚内心的涟漪，可手刚伸出窗口就发现他的车还在，并且是熄火状态。不及细想，就忙不迭地在缩回手的同时把窗户也带上了。 “他怎么还没有走？”她的心里如小鹿乱撞，“他是在看这里吗？”心里再次慌乱。忙跑过去摁灭了房间的灯。竟然心虚地怕被他窥探到内心的些许动摇。……坐在窗口，让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又往角落里靠了靠确定完全不会被他发现，她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的车，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只有车窗映着月光微微光点闪烁。“已经好久了，他干嘛还不走？”她泪眼扫过夜光屏的小闹钟，凌晨两点半。泪眼模糊。 亦冰曾幻想过无数次和他不期而遇的场景，每个场景里，都是他搂着他的妻，或是牵着他的孩子，一脸幸福……而她，躲在他不曾发现的某处。“成全才是最善意的爱”，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虽有不甘，但比起徒劳纠缠，她宁愿抹着眼泪成全他的幸福，而随着时间推移，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释怀。……可是，这样的聚会，这样出现的他，以及他盯着她时候眼里的灼热，却让她无所适从。 “这世界上，最多余的就是把心伤透之后的你的殷勤。”亦冰喃喃地对自己说，呓语般。 应该快天亮了吧，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睁开眼，感觉脖子好疼，一夜所谓的恍惚，其实还是抵不住精神上的疲惫，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的。下意识的看向窗外，果然，他的车还在原处。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又那么一刹那，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 被电话铃声吵醒，摸着僵硬的脖颈，他接通了电话，是jenny打来的 “给你做了苹果煎蛋卷，昨晚休息的好吗？”jenny的声音甜腻中透着丝窥探意味。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吗。”他的语气带着丝愠怒。 “放你办公桌上了，尝尝看，我跟法厨新学的。”jenny并不生气，也似乎是习惯了他的冷漠。 不想多说，他直接挂了电话。 外面飘着淡淡的薄雾，她的房间依然窗户紧闭，是还在睡吗？打开车窗，伸手在脸上拍了拍，睡意在晨雾钻进来的瞬间消失殆尽。看了看时间，五点五十。 这一夜，他一直盯着她的窗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一觉睡的特别的安稳，因为梦里，不再是寻觅、失落，而是她真实对着他在笑，他能真实地感觉她的气息，吐息如兰的馨香，那一颦一笑是他心里最珍贵的保有。 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轻轻吹起了口哨，他发动车子离开。 第五章 革命友谊 时间真是如白驹过隙，都已经大三了。大一新生欢迎会都好像才过去没多久。 而且，今天居然又是周末了！他在干什么呢？居然都没一个信息或者问候。亦冰忍不住会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居然还在……自作多情！ 自然，就算是节假日夜也不能再如往日般嘻嘻哈哈地荒废着过。所以，在亦冰的再三央求下，因着老爸的关系，亦冰得以在家附近的某银行支行实习。 虽然是关系户身份进入银行的，但在进去之后，亦冰凭着出色的气质和良好的交际能力，很得领导赏识，所以被破例允许节假日只要是亦冰有空，就可以来“上班”，在这个因充满金钱诱惑而制度无比严谨的地方，这样人性化的破例让同事也对她另眼相看。 从大二学期结束的暑假第一天开始，进入银行也有几个月，亦冰除了上个周末的同学聚会跟同事调了一天假之外，从来都是风雨无阻。所以现在于其说自己还是实习生，倒不如说亦冰已经上纲上线地把自己当成了银行的正式一员，工作刻苦勤奋。 “翟总那么器重你，看来只等你两年后毕业就直接可以签合同了吧？”同是实习生的好友小包羡慕不已。 “哪有这么简单的。”亦冰并不以为然。 “这可说不准，我带了那么多徒弟，就你是一个星期就通过上岗考试的，其他人最少也要经过两三个月考好多次才勉强通过。” “那是你这个师傅教导有方嘛”亦冰挑着好听的恭维师傅 “你俩我可是一样教的！”蔡静坏笑，她是柜台的星级柜员，也是老员工，从亦冰进银行第一天就被指派跟着她学业务。 “师傅最坏了，逮着机会拐弯抹角说我笨。”小包假装嘟着生气 “不比较的话，你还是很机灵的”蔡静笑不停 “啊……师傅！”小包撒娇 “其实，自从之前亦冰独自搞定那个难缠的大客户之后，翟总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呢。”蔡静说，“我进银行少说也十年了，平时可从来都不见那老头儿随随便便把谁搁嘴皮子上夸。” “师傅，你就别笑我啦，一共就夸了两回。”亦冰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你才进行里多久，就被夸了两回，想师傅我，这么多年，也就被表扬了一回，被训到是好多回。”蔡静咯咯地笑言，虽然比她们大了近二十岁，但是跟这两个可爱的徒弟在一起总是多了很多少女心。 “师傅说没错，算起来今年翟老头也就参加了两次会议，要是他参加了十次八次，说不定就表扬十次八次呢”小包和蔡静配合默契 “好啊，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亦冰伸手去挠她俩。 偶尔的轮空休息，三人在柜台一侧嘻嘻哈哈玩笑着。 “我现在每天都好盼望着可以快点下班，快点休息天。可是你说你是铁打的么？”小包对着亦冰翻着白眼 “怎么了，我也累啊，而且，快要累趴了。”亦冰笑言。 “累趴？！”小包噘着嘴，“以为你是钢筋铁骨的呢，寒假明明结束了，你干嘛还申请来上这累死人不偿命的班” 确实，她们所在的营业部是银行最忙的一个部门，柜面业务每天都几乎忙的歇不下来，更可怕的是月底，简直不能用简单的忙碌来形容，因为每到这时，各个企业的代发工资表就会堆满工作案台。 每个柜面人员都如是想法：比起在后台代发工资，宁愿在柜面上忙乎。 本来也是，亦冰的实习期本来只是寒暑假，只有在假期里才被要求和其他同事一起“做三休二”（银行的作息制度，储蓄柜面前台人员都是工作3天就休息2天，如是反复），一旦开学，亦冰本是不需要再到银行上班的，但是亦冰从去年暑假结束开始就自己跟翟总请求，希望可以上学期间的双休在有空的时候也上班多学点业务知识。当然不是所有双休，这个时间是灵活机动的，只要亦冰双休时候觉得有时间，打个电话事先跟营业部经理请示一下就可以。 因为工作性质特殊，银行是个特别严谨的地方，所以这个特权亦冰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享受到的。 这个月的工资是另一个同事负责代发，但是，一来，那个同事怀孕了，虽然才妊娠初期，但看她平时一沾荤腥就吐得七荤八素的样子太辛苦，而且代发工资往往一坐就是整半天，这项工作实在不太适合孕妇；二来，这两天亦冰觉得还是忙一点好，因为只有忙碌起来才不会有精力想他。因此，亦冰还是主动请缨接下了双休日来帮忙代发工资的事宜。 两天的工作日，除了这间隙的喝水时间，其他时候几乎都是一刻不停盯着电脑屏幕码数字，眼又干又涩，腰背也酸疼的厉害。 “没良心的你，我是特意来陪你和师傅的啊”亦冰说的像真的 “切，就算真有这么好心，也是先陪师傅吧？”小包非得抬杠 “怎么想来，好像真是的，”亦冰浅笑，“跟师傅比起来，你就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话没有说完赶紧躲到师傅怀里。 果不其然，小包伸着两个爪子就来挠亦冰痒。 三人笑着打闹成一团。 “滴、滴、滴”蔡静设置的十分钟休息铃响起，她也已经准备去柜台继续忙去了，“再熬2小时就下班了”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师傅起身了，小包也赶着放下水杯跟着走，“就是，接下来两天休息天，想好了怎么过了没？我们去逛街？” “我还要上课。”亦冰嘴上还在聊着，手里早就忙乎开了。 “那我们明天下午去好不好？”说到逛街小包一头的劲 “走啦！”不等亦冰回答，她就已经被师傅敲了下头拉着走了，“明天的事下班再约” 亦冰再一次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可是，已然没有等到期待的那条。 应了这几天，亦冰给自己的评价只有翻来覆去的那四个字：自作多情！ ———————————————————————————————————————— 朦胧间听到雷声隆隆，看一眼手机，才7点过一点。 手机上有几条新信息。 第一条是欧阳“小笨蛋，睡了没？”时间显示是昨晚十点多。 第二条是小包“明天下午你有没有课？翘课去逛街？”明显的明知故问。 下面连着几条都是垃圾短信 正当亦冰准备删除的时候，再下面一条居然是苏子睿发来的，时间显示也是昨晚十点多“不好意思，同学聚会之后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前两天又因为一些事情我回了趟英国，刚刚才到家，明天晚上有空吗？” 亦冰没来由的长叹了一口气，嘴角撇了一下。 明明一直在等人家的信息、电话。可是真的信息啦了，却突然没有那么急切去回复他。 亦冰放下手机，继而懒散地从被窝里伸出脚，用脚丫挑起窗帘的一角。雨滴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在接触玻璃的刹那又拖着长长的尾巴滑落在窗棂，…… 还好雨不是很急，时间也还早，可以走着去学校。亦冰心想。 重新看了看手机上的几条信息，一一回复 “大笨蛋，周末去银行加班了，两天累到虚脱，所以昨晚睡的有点早” “不想去，你找男朋友陪吧” …… 挨到苏子睿的短信，亦冰稍微顿了一下，思想片刻游离 把短信内容又看了一遍，想起聚会那天，“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他略带停顿，语气不很自信，似乎还是怕她会第一时间把他拒千里之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偶尔可以问候一下，”见她不做声，他忙着解释。 “不是说只会问候么，”亦冰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浅笑在嘴角泛起，“干嘛还像跟我报告行踪似得，我才不想知道”盯着他的短信，亦冰自己违心地嘀咕着 “没关系，那么急赶去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亦冰在回复区快速打了这几个字，不过随即又删掉，不能这样，搞得好像我很关心他一样。 明明就是这几天一直在想，可是，越是如此越是怕被他轻易洞察。 “哦，那你应该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亦冰重新打了一行字，本来是想婉转的拒绝他的邀约，可是再看看，总觉得好像还是在关心他。于是又删掉。 这几年的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然后这次突然的聚会，其实亦冰现在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对他是个什么心态。在这之前，对他只有怨恨，而且心意决绝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他。但在此相见的时候，明显却是激动多于其它，加上聚会之后的几天，他不曾再出现，可是自己却时不时的会想他，甚至还会想‘是不是那天对他态度太冷漠了’。那样的自己简直是疯了吧！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亦冰索性懊恼地把手机扔在枕边，起床洗漱去了。 清晨微雨微凉 外面一阵循环悦耳的鸟叫声，是新信息的提醒音 亦冰正刷牙，听到声音习惯性的从卫生间里探出个头再仔细听了一下，“大笨蛋的回复”她心想，因为他的回复十之八九都是“第一时间” 哼着歌儿，梳洗妥当，看着镜中娥眉淡扫就已经异常妩媚生动的脸，亦冰满意地给自己一个甜甜的微笑。 果然是欧阳的短信“那小笨蛋就多睡一会儿吧，我今天上午有点事，下午跟你联系哦。么么哒” “哪里有得睡，周一啊，有两堂课的，大笨蛋！” “呀，忘了告诉你，据我了解，今天上午的课改成自习，不谢！” 聊短信的间隙，亦冰已经换好了衣服，斜跨着小坤包，准备轻装出发了 “大笨蛋，不和你说了，我可是要出发去学校了”亦冰以为是他开玩笑 “真的，不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还不忘加几个感叹号 “切，还‘什么时候’，明明是任何时候！随时随地！”亦冰自己都笑出了声 “好吧，但这次是真的。姚老头早上接了老家电话说他母亲重病” “好吧，就算是，但临时的，而且是早上才通知的你怎么会知道，拜托说谎也要打个草稿，而且，很重要的一点，以后开玩笑不许累及家人，多不吉利！不和你贫了，我走了，再聊”亦冰是真不信，都走到玄关准备换鞋了 《天空之城》的音乐响起，欧阳的电话 个家伙，玩上瘾了么，亦冰放下手中的鞋索性坐在玄关的台阶上，接通电话 “大笨蛋，再不走我可是要迟到了” “小笨蛋，这次真是真的，继续睡你的觉吧，乖啦，嗯~” “那，你说来听听，这个谎得编圆了我才信” “你忘啦，姚老头和我家老爷子的关系啦，……” “就算是老同学老战友，也没有必要天天汇报行程啊”亦冰笑着打断他 “你说的没错，可还有一层关系呢？”欧阳顿了顿，嘴巴里“吧唧吧唧”好像在吃东西，“我家老爷子本来约了今天中午的饭局，其中之一就是跟他商讨准备投资姚老头的科研项目的事，你说这个重要不重要？姚老头本来你说是不是、要不要必须一定的参加？所以，你说他要不要跟我爸请个假什么的？” “哦，”亦冰早就听说“逸君集团”要投资学校的科研项目，作为本市知名的地产企业，除了稍微逊色于苏子睿家的“苏氏集团”外，其他的一众都是只能望其项背的。每次逸君集团里来人，从高层到一般的办事人员，学校领导都会郑重其事地排排站到大门口迎接的。他“欧阳少爷”为此又多圈了多少铁粉少女心。 “哦~~”欧阳阴阳怪气地学着她的语气，“咱之间，不分彼此的革命友谊，可怎么就少了那么多的信任呢？” “切，谁跟你不分彼此了”亦冰嗔怒 “当然有啦，我现在就在用你的杯子喝茶”说着他故意很大声酌了一口 亦冰咯咯笑了起来 “吃你的东西吧，贫嘴！” 他“嗯”，短暂的安静，“不跟你说了，我妈的电话，下午我来找你哦”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亦冰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本来忙碌的早晨忽而空闲了下来，顿感百无聊赖 一手拿着鞋子，也不着急穿，而是轻轻地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 自从寒假后刚开学那次同学聚会见面，她和苏子睿就没有再见，不过苏子睿到是打过几通电话来。但两人没有如从前般抱着电话就不舍放煲粥要煲到糊，亦冰总是刻意简短几句就找借口匆匆挂断，他的邀约也是找借口推脱，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对于之前的种种，其实都心怀芥蒂。亦冰听出几次他都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都欲言又止，过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还那么难开口吗？难道有比他背着自己偷偷结婚更严重的事情吗？他的态度不免每次都让亦冰这样想。 最近一直如此患得患失，他的电话，她敷衍。他不打电话，她又忍不住去思量。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亦冰穿上鞋，回笼觉是睡不着了，出去转转吧。 亦冰对着玄关的镜子双手拍拍脸颊，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提醒自己有些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重新整了整肩上斜背的包包，顺便把雨伞放进去，然后，带着明媚的笑意出了门。 第六章 意外树敌 3月中旬的气候，其实已经比较暖和了，而这时候，阳光竟然也透出了头。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顾妈妈在后面喊“吃了早饭再走”的唠叨，亦冰早已快步飞奔出门。 雨后的山间小道几乎没有人，也难怪，一周的开始，谁不是在忙碌着。 “怡园”位于市郊，园内浅丘起伏，地势广阔，林木葱郁，环境幽静，小桥流水、绿树成荫，风景绝佳。最近几年政府加大投资力度，在原有自然景观的基础上又新开发了很多人工湖、景观瀑布等，软件硬件都上乘，让它成为了全国有名的5a景区。 只是环境偏僻了些，节假日之外，就显得冷清了些许。来的时候班车上竟就亦冰一人，司机大哥还调侃“小姑娘，今天你是专车待遇。” 脚下每颗鹅卵石都晶亮干净，曲曲折折延伸，蜿蜒入山林深处。空气因着下过雨的缘故，格外的清新。闭上双目，深呼吸，满满都是泥土的气息混合着草叶花木的芬芳，轻呡朱唇，贪婪地深深深呼吸，将更多纤尘不染的缕缕清新汲取，涤净阴霾，放空一切，亦冰忍不住展开双手想把更多美好拥入怀中，从高处滴落的枝叶上的水珠顺势滚落手心，凉凉的、痒痒的…… 、 一切完美，只是隐隐心里觉得身边总是少了那么一个温暖陪伴。 几丝秀发随着微风摇曳，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亦冰忘我的身姿洒脱且优雅，在这片幽绿中出尘绝美，如同一抹娇贵盛放的百合，清新、高贵、不沾人间烟火…… —————————————————————————————— 树木掩映，却挡不住一双炽热的眼眸。盯着亦冰这处独好风景许久。 “搞什么！居然敢一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欧阳忍不住嘀咕，“臭丫头，不怕遇到坏人么。” “辰逸哥你说什么？”身边紫色洋装的女孩轻声问。 “啊？”欧阳回过神，忘了身边还有人，“哦，没什么”带着一丝敷衍，他的眼神依旧紧盯着同一处。 突然，一丝闪念，一丝笑意泛上欧阳嘴角。 “正巧，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欧阳对紫色洋装女孩说。 刘佳惠很意外会有这样的偶遇，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今天自己可是为了跟他的约会盛装打扮的，只为给他一眼的惊艳。原本以为这样偏僻，又非节假日的地方绝对不会被打扰的。 可惜从一开始，他就表现的没有小时候那般热络。他对自己彬彬有礼却更多透着生分。 妈妈和欧阳阿姨用心良苦，之前的种种撮合，就是希望多些像今天这样的约会，可以让他俩在“免打扰”的环境里培养感情。可是，见面到现在，他就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应几句，往往中间还有长时间的冷场……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遇到谁了吗？！ 刘佳惠不免观察四周，可是没有发现有其他人。 而在她走神的片刻，欧阳已经一路疾走，完全没有顾及身边的人没有跟上。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刘佳慧还是不得不踩着高跟鞋一脚一滑地跟上前去。无奈雨后的鹅卵石异常的湿滑，这让刘佳惠无比的懊恼，走走停停却又只能跺着脚小心的继续跟紧。心里不免埋怨妈妈为她挑的这双“完美展现傲人身材”的恨天高。 “又趁我不注意乱跑！”欧阳辰逸的语气里满是宠溺，边责备边伸手去捋亦冰被风吹得些许凌乱的发。 刘佳惠气喘吁吁一手扶着路边的树，一手忍不住去揉酸疼难耐的脚脖子，冷不丁抬头，却见欧阳如是那般亲密的帮一个女孩捋头发。不免眉头一皱，满心的不愿。 “大笨蛋！”亦冰虽然闭着眼睛却敏感的觉察到有人靠近，警觉地睁开眼，却发现一张俊脸已经凑得那么近。“你怎么在这？”语气满是惊讶。同时本能间捏紧并准备随时攻击的拳头此刻放松了下来。 “怎么？准备打我啊？”欧阳坏坏地笑，她紧握的粉拳在他头两侧 “啊~”原本的高度警戒姿势因为看清来人突然放松下来，他的脸又凑那么近，亦冰突然失去重心，身子往后倒去。 欧阳适时伸手揽住她的纤细腰身，求生本能也让亦冰伸手勾住了欧阳的肩，两人的距离因此显得异常亲密而暧昧。 只是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但不远处的刘佳惠早已贝齿咬紧，扭了一下腰，生气了小姐脾气了。 “就你这花拳绣腿，能挡坏人么？胆儿够肥的，一个人跑来这荒郊野地”他腾出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就不怕遇到色……狼~~~！啊”他故意把声调拖好长好夸张 “色~~~狼啊”亦冰嬉笑着把手从他脖子转移到他脸颊，捧着挤成一个很搞怪的表情，“救命啊~~” 两人嬉笑着打闹，她没有在意边上有人，他早已经忘了边上有人。 “哼！”刘佳惠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一会儿前还是千年冰山的模样，转眼间怎么就能和别人像个孩子似得那么疯。自己都到跟前了，却被他们忽视。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公主，今天第一次感觉像小丑般，他们的嬉笑怒骂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辱，但她却只能那么尴尬地在他们身后站着，走亦不是，留亦不是。真是恨死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了。 恶狠狠地盯着亦冰，身形跟自己差不多属于娇小型，年纪也跟自己差不多，或许再小一点，穿着一袭白色长袖连衣裙，衣服领口的粉色珍珠以及中间点缀的点点水晶，在阳光照耀下如星光熠熠，映衬她细瓷般的脸更精致，袖口的荷叶皱显得俏皮而不失优雅，再加上一头乌黑飘逸的披肩长发，让她的气质显得尤为可爱，高贵，就好像……童话里的……小公主。刘佳惠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免也多看了几眼。相形之下，扫了一眼自己的紫色洋装，哪里还有临出门前如妈妈和欧阳阿姨说的“端庄成熟”的味道，反而显得老气横秋又乡土味十足，如此想着不免内心阴霾不断加重，都快要哭了。 辰逸哥怕是早就忘了自己的存在了，眼看着他怀里的娇笑不断的她不经意间透出的那股子魅，……刘佳惠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解气。 “这位是？”亦冰突然第六感提醒自己正被一道不太善意的目光笼罩，转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刘佳惠，凭直觉，应该是跟欧阳一起的吧，思忖“这位是？”亦冰突然第六感提醒自己正被一道不太善意的目光笼罩，转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刘佳惠，凭直觉，应该是跟欧阳一起的吧， 思忖着不禁为自己和欧阳这般略显暧昧的距离感到抱歉，或许是欧阳比较亲密的人，万一误会了。随即不着痕迹地退身一步，离他稍稍远了一些，然后才微笑着问。 亦冰眼睛盯着刘佳惠，问的却是欧阳。 “啊，对，”欧阳才想起来，不禁对刘佳惠有了一丝歉意，忙伸手隔空示意刘佳惠过来，对着亦冰说“给你介绍，这位是刘佳惠。” “你好，刘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亦冰礼貌地点头招呼。 “你好”刘佳惠不情愿地回复，生她的气呢正 “这位是……”欧阳拿腔拿调地拖长尾音，一手又揽住亦冰的纤腰，脸凑得如此近都快贴着亦冰的脸颊了，“俞冰，我的小笨蛋。” “喂！大笨蛋”亦冰反手轻拍了一下欧阳的额头。本不想靠他太近，但听他这么介绍，一时之间光顾着“回击”了 “俞……俞小姐，你好”他对她如此亲近的言行，刘佳惠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脸上只是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难道是女朋友吗？他怎么可以有女朋友！明明他说过“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除了佳慧妹妹我谁都不要！” 挣不开他搂着的强有力臂膀，亦冰看着对面的女孩脸一阵红一阵白，感觉她和欧阳之间有什么。 而眼神交流间，欧阳这家伙只找到冲自己傻笑，手的力量却不见放松。 亦冰还是善意的怕引起对方的不自在“大笨蛋，这位美女一定是你女朋友吧？”亦冰做了个调皮的表情问。 原本怒气满溢的刘佳惠冷不丁听她这么一问，顿时红了脸。本来尴尬的表情换成了一种探究的神情，看着亦冰。她怎么会这么问？她这么问是不是代表至少她不是辰逸哥的女朋友？可是，明明辰逸哥对她那么好？不过，小时候的辰逸哥对自己也是很好很好的！或许，只是因为好多年没有见到辰逸哥哥了，他才跟自己不那么亲近吧！ 这么想着，刘佳惠看着正对自己微笑的亦冰，觉得开始没有那么讨厌一侧脸颊有个可爱小酒窝的女孩儿了。 “俞小姐，就叫我佳慧好了。”语气里明显多了分亲近 “好啊，佳慧，”俞冰愉快地回应，“你就叫我亦冰吧。” “好，亦冰。” 两个人互相甜甜地笑着招呼。似乎隔阂顷刻间就被消除。 “想什么呢你！”他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反而暗自又加力，对着亦冰像是解释般“她是我刘姨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所以我当然义不容辞地陪她转转。” 闻言，佳慧心里满是失落，“义不容辞？”何必要解释成这样，明明知道这么多年两家大人的心思和……和我的心思。她在心里不住嘀咕。多希望被他柔情包围的人是自己。 亦冰就觉得这样的对话，特别是他当着她面搂着自己腰的姿势，佳慧又有意无意眼神瞟向自己腰间，一切都让整个聊天气氛变得很怪异。 于是，趁欧阳手上松懈的片刻，上前一步，拉起佳慧的手，“佳慧你是什么时候出国的啊？是去上学吗？”亦冰聪明的瓦解了尴尬到凝结的气氛，看佳慧年纪与自己相仿，不禁问道 “对，是去上学的，从初中开始就去了”此时，佳慧对亦冰已经有了初步稳固的好感，而且相信她和辰逸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况且，见她和辰逸关系这么好，正好可以多从她那里了解他的事，或许，顺带着可以让她明白自己对欧阳的心意而主动退出，岂不一举两得。 越是危险的敌人越是要与之亲近，这个道理刘佳惠从小就被母亲灌输。而她的母亲也却是步步为营，走到了今天。在这点上，刘佳惠向来佩服母亲。虽然在狠辣上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但是，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之下，她也绝非纯良之辈。 —————————————————————————————————————— 同一天，明月山庄 苏子睿的办公室里，助理jenny正提醒他这一天的行程。 “苏总，我看这个丁胖子就没安好心，”jenny边帮他打着领带，边抱怨，“我之前已经查过了，他的那块地本来就是通过不正当手段从政府手里低价盘入的，折算下来，我们这10亩地他给出的价足足加了我们10倍多……” “嗯。”他眯着眼一直看着窗外，心不在焉。 “丁胖子是趁火打劫……紧挨的地皮都肯让步，明摆着就是见你态度坚决才故意要那么离谱的价格……”jenny不明白他为什么非死磕着明要那块地，挪一寸都不行，怎么看都没有看出来那块地和边上其他的地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盖个别墅么，昨天我在东郊看了一块地……” “就这块！”他这才回头，看了看一脸不解的jenny，也不解释，“帮我搞定。”他命令的语气。 “是。”jenny无奈地服从命令。这么多年，他一直如此，决定的事情就没可能回头。自然，也不会有解释。她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服从。 没有再理会jenny，苏子睿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出了办公室。 死胖子，以为自己手里攥着把柄就嚣张至此，我苏子睿岂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 回国整整一年，忙着“苏氏集团”国外分公司的事务，也忙着自己创建的“明月山庄”的事。虽然大部分的事情其实可以让身为董事长秘书的jenny和保镖兼助理的林俊去做，但是，他喜欢亲力亲为，一部分原因是事业上蓬勃的野心，另一方面是隐藏在心里用忙碌麻醉想念她的冲动，填补心灵空洞。 离她越近，就越觉得忐忑。 这几年，各种原因，国内国外辗转了无数次，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对她的思念。 第七章 混血王公 “美女，”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们头顶响起 两人同时抬起了头，那个搭讪的男生已经在她们前排坐了下来，看上去个子很高，一头浓密栗色短发，轮廓偏欧美系，特别是他的眼睛，居然是碧玺蓝色！是个很帅气男生。 男生穿着质地精良的圆领米色薄毛衣，恍惚间，亦冰仿佛回到了高二的课堂，子睿第一天转学来的时候，也是类似的米色毛衣，栗色的短发，跟班主任一起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略带腼腆的笑。 “请问，你们也是我们系的吗？”他眼睛却只盯着亦冰，见亦冰也出神盯着自己，不免得意。自己这张情场无敌手的脸可不是盖的。 “不是。”小秋知道亦冰从来都是不会理会的，抢先说了，但因为对方那么帅的缘故，语气并没有以往对待搭讪时候的那种不友善 “啊？”男生并不计较，只是很意外她这么直接地打发，我明明这么帅！“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系的，怎么就说不是呢？”他一脸痞痞地笑看着小秋。 亦冰闻言觉得好笑，不禁回头看着小秋，心想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的搭讪。 “好笑，我不想知道干嘛问！”小秋到不是有意针对刚才心里还赞叹“长得这么帅”的帅哥，而是被杜鹏放了鸽子本就不痛快，见不得有人抬杠。 “那就不问，也不要回答嘛”男生开扯，搭讪自然是话题越扯越开才有得聊，虽然说话腔调些许怪，但不得不承认简单交流他真是无障碍。 “哎，你这人，我是出于礼貌，本可以直接不搭理你的”小秋还真配合 “礼貌？到刚才为止我可没有看出来”男生不依不饶，“要不你现在开始礼貌一下，嗯，就从我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如何？” “我不……”小秋脸涨通红 “她说的没错，我们不是你们计算机系的。”来这个大阶梯教室就是为图个清静，亦冰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无聊至极的搭讪对话，所以打断小秋 见心仪的美女终于说话了，男生自是不愿意再跟旁人多费口舌 “咦，美女怎么知道我是计算机系的呢？”男生心里些许自得，自己可是本市闻名的“四大公子”之一的梁昊，想来她认识，那就更好办了 “《c语言》，《数据结构》，《离散数学》”亦冰并没有多言，只是无表情的读着他放在桌上的几本书名 “哦”梁昊这才明白过来，“美女好聪明” “你可以走了”这个人就算是长得帅也掩盖不了那一身十足的痞气，况且刚才的针锋相对，小秋对他印象突然就变得极差 “还没有自我介绍，你好”凭他多年的情场经验，像这种冰山美人，就算只是出于礼貌地伸手也是个不明智的举动，所以只头略略往前探了探，“我叫梁昊，标准海归一枚，本学期才转到贵校，很高兴认识你，可以请教美女芳名吗？”说话文绉绉，碧玺蓝的眼眸在亦冰脸上肆无忌惮地扫。 “你好”亦冰并不打算告诉他名字，“对不起，我们要开始自习了，你是不是……” “哦对对，”不亏是情场高手，“是我唐突了，那么，不打扰美女自习了，有空我请吃饭赔罪如何？”梁昊见好就收，美女，向来就是应该被纵容和宠爱的。 转头间，一抹邪气的笑早在嘴角漾开。其实并不需要她告诉名字，早在这学期刚报到那天，他在教学楼门口遇到亦冰的时候就把她的情况打听个遍了，只可惜“猎物”身边天天跟着个“保镖”似得男生，以至于开学都快一个月了才有机会。这个速度跟以往比，可是滞后了不是一天天。 不过，虽然冰山美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刚才她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候那个“着迷惊艳”的眼神，虽是一闪而过，却早被自己捕捉到了，honey，很快你就是我的！ 他刚离开，小秋就等不及跟亦冰“八卦” “刚才那家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梁昊” 听小秋的意思，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他一来就好大动静” “敲锣打鼓来的么？” “能好好聊天么？”亦冰这种一贯对周遭人和事都漠不关心后知后觉的德行让小秋很是无奈。 “好吧，好吧，我静静地听就是了” “他是这学期才转到我们学校的，听说带着一半的英伦血统，好像还是什么贵族后裔，他妈妈是中国人，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最好教材。上个学而已，竟然还带着一屋子的保姆，夸张地是居然还有保镖天天护送上学！……” “嗯”亦冰鼻子出气，哼了一下算是认真听了 “这才来几天，就已经是风云人物般的存在。‘四大公子’我之前说过的……” “‘四大公子’……”亦冰只是无心的重复 “不是吧！首当其冲是你的苏大公子‘明月山庄’的掌门人兼‘苏氏集团’少主；第二是咱们欧阳公子，逸君集团未来继承人；然后就是凌华重工的大公子唐逸凡和康泰集团的康二少”小秋以为亦冰忘了她平时絮叨的这些，“但是这个梁昊回国短短两个月，就硬生生地把唐二少给挤掉，进了这‘四大公子’排名，而且还是第二！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即没有欧阳公子帅，也没有欧阳公子有能力，你说是吧？”她这哪里是求证，分明就是她的鉴定结果。 “哦？”亦冰想起来之前因为苏子睿不在国内的缘故，也不再排名里的，也就是回国这两年才后浪推前浪，而且直接刷新排行榜成了榜首，难道刚才那个看着放荡不羁的人也是个什么厉害角色，竟然还排在欧阳之前，不觉小惊讶，真是小看他了，不过她不想过多去关心。 “你家苏公子吧，至少是靠实力上位，可是你知道吗，这个梁昊，一回来就到处惹是生非、沾花惹草的，花边新闻满天飞，几乎每天都玩出新高度……那些狗仔一个个儿的都巴不得跟这样的主，只要天天跟着他，啥尺度的都有……寒假开始，那些小报就已经整天刷他的花边新闻了，这才来我们学校报到一个月，据说被他染指的女生就已经乌央乌央一大片了……” 亦冰撇了撇嘴，纨绔子弟，同时瞥了一眼小秋，哎，这丫头，一天到晚就关心这方面八卦。都说物以类聚的，可自己这个性怎么就跟她要好了这么多年。 “哼！这种纨绔子弟”小秋哼哼，最看不惯花心大罗卜，长得帅也不可原谅！ 这点亦冰觉得小秋跟自己到是蛮搭的。 “你跟他很熟吗？”亦冰听她不停抱怨，就好像是熟知人家品行 “嗯？不……不认识啊？”小秋奇怪她干嘛这么问，“怎么了？” “没有，只是刚才见你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转身数落起他来却又头头是道……”亦冰虽然习惯了她的八卦，但免不了还是要嘲笑她一番 “没有见过正脸，只是他的风流韵事早已经传遍每个角落，我不想知道也难。” “怎么，你还经常看他背影不成” “什么啊！报纸、杂志咯，偷拍的新闻怎么会有清晰大脸照，背影居多……哈哈”小秋就知道亦冰从来都不会看那种无聊的报纸和杂志 “够无聊的你” “据说开学第一天他来学校报到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可惜那天我不在，不然刚才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就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你给他好脸色了吗刚才？”亦冰笑，刚才你那是一幅什么嘴脸，平时那些搭讪的人还不是被你唬走的，也亏得那个什么梁昊脸皮厚才受了。 “额~~，”就知道说不过她，小秋话题一转“没有给就对了！能给吗你说？看他刚才轻狂的样子，烦人！” 亦冰用手指点着她额头，“你呀~~” “还不就是仗着长得帅，还是什么国外传说中异常显赫的家世，‘郝罗德百货’继承人就了不起么？还没有开业的店，都不知道市场接受度呢，拽什么拽？！……胡作非为！……你知不知道春节时候，……明明是他撞了个老太太，是酒驾哎，结果让保镖出来顶包，……” “‘郝罗德’确实很厉害啊”亦冰走神的空隙听了这个名词，就给小秋科普一下 “很厉害吗？”小秋忙停下絮叨追问 “嗯，而且是相当厉害，最初是皇家的近亲创办的百货公司，历史悠久，只售卖世界顶级奢侈品……” 小秋都听呆了，她以为就是个普通百货公司呢 “它的选址门槛特别高的，前几年它的门店只在几个发达国家才有……” “哇！” “我国的话目前就是这第一家，也只有我们这种国际性大都市，金融中心，gdp连续全国第一的，才可以勉强入了他们的眼……” “这么厉害！”亦冰说的波澜不惊，小秋却听得惊叹不已 “呵呵”亦冰笑了，没心没肺地人，一会儿义正言辞的指指点点一会儿又是这种崇拜的语气，有没有立场 “难怪了……哎，豪门子弟，虚度光阴照样可以前途无量啊……”莫名感慨，“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锋转的真快啊，都什么跟什么呀 “很久之前听苏子睿说过，那时候他建筑系的教授就是‘郝罗德’在迪拜门店的设计师。”亦冰想起来这‘很久之前’还是高中毕业那年暑假里跟她说的。真的好久了。心竟不免有些沧桑。 “难怪苏公子也这么厉害！有钱人的孩子就是好，一样上个学，老师冷不丁就是个什么世界级的大师”小球继续酸她自己的 “好啦，看书！”亦冰拍了拍她额头。 本以为这“四大公子”排名是不光是因着各大家族的财力还是因为这些年轻公子哥儿各自成就呢，这样听下来，那个梁昊分明就是不学无术的豪门败家子，竟然被大众娱乐排在了第二，看来这个排名真真是越发显得低级趣味。亦冰更无心理会了。 只是她不知道，以后她跟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是有诸多的牵扯。 第八章 38℃时光 倒春寒的天气真是怪异，昨天还挺暖和，薄毛衣就能打发的，今天一下子就冷了好多，亦冰出门前不自觉伸手把外套领口拢了拢。 小秋这有异性没人性的丫头，昨晚杜鹏没空搭理就黏着要跟自己回家睡，可一大早接了杜鹏电话说陪她西郊美食街，就丢下自己跑了。 想着昨天晚自习直到结束欧阳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电话信息，不知道在忙什么。 趁着双休又没有其他安排，亦冰决定自己去见他。 公交车上还是人性化的开着暖气，只不过才下车，一阵冷风吹起，还是让人倍感凉意。拉紧外套使劲拢向脖颈，即便如此，冷，依旧如影随形。 才走进“38c时光”，亦冰就撞进一个结实而有温暖的怀抱，并被爽心的柠檬香味包围，是欧阳。 抬头就迎上一对深邃而又满是温情的黑色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棱角稍显柔和的白皙脸庞，栗色的头发长至耳垂下方，天生的自来卷让发梢呈现出稍稍向外翘起的时尚卷度，轻盈而具有立体感。加上此刻美人在怀而眉眼含笑的样子，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何其的偏心，竟然可以让他兼具男子的阳刚和女性的阴柔于一身，两相调和，让他的俊美满是蛊惑的意味。 亦冰并不着急离开怀抱，反而使劲地靠了靠，“外面好冷”。 “那就好好暖暖”欧阳抱得又紧了些。 “请不来，等也不来的人，今天怎么自己跑来了？”欧阳小小惊讶，明明以前隔三差五跑来蹭吃蹭喝，但是，或许自从寒假结束之后，确切地说是她那次聚会之后，就没有来过。 “听着好像不太欢迎，那……”亦冰挣开怀抱，假装生气，转身“走~~~~~~了？” “不许走！”欧阳笑着伸手拉她 “热摩卡” “热摩卡” 两人异口同声对着吧台方向招呼。 ‘嗯，表现不错。”亦冰用一种赞许的眼神看了一眼他，“哎，不对！你是为我点的吗？！”亦冰找茬 “当然是为你啊” “可上次你怎么叫的是果汁” “小笨蛋变小刺猬啦，这么记仇，上次你重感冒，果汁不还是给你点的！况且这‘上次’是多久之前啦？好意思说” 面对面坐在底楼靠窗“御用”的卡座上 欧阳伸出手故意拨乱她头顶的发“不说话啦？多久啦？” “我错了”亦冰到知道卖乖，“好久啦~~” “嗯，态度不错，”欧阳学着她刚才的口吻 咖啡热腾腾地被端上桌，亦冰迫不及待地双手捂上去，整个冬天都冰凉的手，在倒春寒的日子里继续这么凉着。 “昨天怎么没有来夜自习呢？”亦冰歪着脑袋问 “终于想起来关心我啦，小没良心的！”欧阳并不回答她，“昨晚的事昨晚为什么不问？” “额~~”还真是的，昨晚怎么没有问。亦冰心虚。直到夜自习结束他都没有来，本来是准备打电话问的，可是后来，小秋说睡自己家，两人一路聊，就……忘记了！ “唉！伤心了！生气了！”欧阳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完成下弦月。 “不生气，不生气”亦冰把脸凑近了些，“今天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你看这么大冷的天，很诚意的。”亦冰自己不忘使劲点点头。 弹了一下她脑门儿，辰逸站起来，“你说的！别再给我找借口跑了！”说完径直往吧台走去 就知道他每次都说是惩罚其实只很轻的做个样子而已，亦冰伸手摸摸被弹的地方，嘴角一撇笑了。只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情绪里有些许的落寞在发酵…… 这里的暖气就好像是它的店名“38c”，比体温略高一点的暖意，将人整个包裹，惬意舒适。 最近天气多变，亦冰不禁感慨，爱情如是！不光有酸甜，也有冷热！ 曾经有人说过，初相识的时候，爱情的温度是冷的；相知的时候，爱情是常温的；热恋的时候，爱情是滚热的；吵架磨合的时候，爱情是沸腾的；而当温度持平的时候，也就是爱情稳定，两人已分不开彼此了。 亦冰一手撑着脑袋，盯着吧台里辰逸忙碌的样子，这是那时候辰逸告诉自己的。 想起在当初定这个店名的时候 他说：“就叫‘38c时光’吧。” “38c？这个是咖啡的温度？”亦冰天真地问 “小笨蛋！当然不是，要教你多少遍？”辰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埋怨，“用水去冲煮咖啡粉时，当中的纤维会开始软化，而碳水化合物粒子开始膨胀，在达到80c时粒子就会破裂并扩散开来，从而萃取出理想的咖啡液。所以……” “所以，冲煮用的最佳水溫是88-95c，亦已是接近沸腾的溫度”亦冰跟着他的语速，异口同声把后半句补不全了，一字不差，这些他平时唠叨的，她听都听出茧子了 “这才乖嘛，”他轻拍她的头，似奖励听主人话的宠物猫猫狗狗般。 “那不就是咯，38c是什么？”她借机 “哈，在这等着我呢原来？！”辰逸露出好看的上下三颗牙，“你猜啊” “38c？38c？”亦冰一脸迷茫的重复念叨，“38c！低烧？！”不等说完自己度忍不住笑了。 “哈哈，真俗气”他带着孩子气地嘲笑，“不过也对。” 下一秒，一双手就覆在他的额前，“这也不烧啊，”亦冰说，“这可是你的第一份事业，要靠着它扬名立万，飞黄腾达，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要不要这么奇怪的名字？！……”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咖啡吧，但是，既然是我的第一份事业，我就要把它做得有声有色，”辰逸给自己满满的信心，“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初相识的时候，爱情的温度是冷的；相知的时候，爱情是常温的；热恋的时候，爱情是滚热的；吵架磨合的时候，爱情是沸腾的；而当温度持平的时候，也就是爱情稳定，两人已分不开彼此了。咖啡亦如是，它不光有苦涩，它也有酸甜而且也知冷暖。所以，我欧阳辰逸的这个小空间，也就是完全由我掌控的这个小小王国，我要让它变成一年四季都是37c呢？太过平和，不温不火没有激情，这里，拒绝平淡，那就只能是38c恒温的！有点发烧，又无须治疗……生活如是，爱情如是…” “有点发烧，又无需治疗……”亦冰还在回忆里，不自觉嘴边重复 “想什么呢？”辰逸已经来到跟前，一手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回魂啦！”一手在她眼前招呼 “这是什么？”之前每次来都得跟他先汇报实时的胃舒适情况，再由他决定喝什么，喝多少的，“难道今天你是觉得我身体强健，不光批准有摩卡，还有一送一么？”亦冰笑侃。 “不是，这个给我！”他霸道的抢过亦冰才喝了一口的摩卡，把手里这杯放在她面前，“你喝这个。” 见他卖关子，亦冰也不多问，只是略略伸个头，浓郁醇香的咖啡味早就挑动味蕾 辰逸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眼帘微垂，双唇轻启，将奶白色的咖啡杯置于唇前，小小喝了一口。可能是比之喝惯的摩卡来说略略清苦了些，她的眉心微蹙。 “呵呵，”辰逸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此时她微蹙的眉心已经舒缓开，“嗯~~”她又接着呡了一小口，“感觉就是一杯espresso，……额~不过，好像又不很像，……”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真的是外行 辰逸已经在摇头了，“哎！这可是我花了很大劲儿从小岛上背回来的，暴殄天物啊”他装作捶胸扼腕状 亦冰想起来就是上次他说去南大西洋什么小岛上找什么咖啡的，那叫什么来着？是什么的勒……亦冰抓耳挠腮，“拿破仑咖啡！？”带着不确定地问 “可不是嘛!”辰逸还是挺高兴她想起来了，小东西并不是对他的事完全不上心嘛，“那么大老远背回来，然后眼巴巴地等啊、等啊，等着某个不识货的来‘糟蹋’……结果，‘感觉就是一杯espresso’”他故意学着她刚才的口吻，“哎呀呀，真是要被气死了！”说着不忘拳头捶捶胸 “好嘛好嘛，我不对，我外行，我孺子不可教……”她绕过桌角捏着拳头也给他胡乱地捶，“我不是说‘感觉’嘛，而且我也说‘好像不是’了，别生气，别生气，……”她卖力地捶，“其实，我现在感觉出来的，回味起来，它比espresso好喝多啦!” “咳咳咳……”他被她没轻没重捶得躲闪来不及，“姑奶奶，我不生气了，求……求您……别捶了，……出人命了……” 亦冰笑着回了座位，“这个咖啡好像……额……”突然觉得这样说欠妥，毕竟大老远‘背回来’的嘛，赶紧换个方式“我是说，……从我这个外行并且是从女生的角度上来书，我觉得……仅仅是我觉得啊……” “哼”辰逸已经不乐意了，她这样，谁都看得出来哪里会有好话说，不过也不准备打断，反正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甚是可爱。 “生气？那我不说了”她抢回摩卡大口地喝，这个才是人间美味呢。 “不是生气，”他打了下顿，“而是绝望。” “安啦，大笨蛋，想想看，你这里每天顾客盈门，只我一个不识货的，也影响不了任何，对吧。” “小没良心的家伙！”他卖萌状，“人家拿破仑临死还回光返照流着泪撑着起来喝最后一口……” “好好好，它呀一千个好一万个……”为了表示接受这份盛情，亦冰拉过早已经推出去的咖啡，猛地喝了一口，不禁呛的差点喷对面的辰逸一脸。 这回换成辰逸服软了，“哎~~~好了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说着已经拿着纸巾自顾帮她擦了起来，“别说话，又呛着……”关切都写在脸上 “……一万个好，但就算这样，也抵不上你的好，”她说的是实话，扑闪扑闪的睫毛无辜的样子盯着他，“所以，喝不喝这个咖啡，以及觉得它好不好喝，我觉得不是很重要” 明知道小东西在狡辩，但是他就是吃这一套，内心已经笑成花儿。真是小笨蛋，他怎么可能生她气。 安静下来，好一会儿，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嘴角上扬，给他一个微笑。 只不经意间，她艳若桃李的含笑脸庞隐隐有丝落寞，又怎能逃过他的眼。 “有心事？”他呡了一口被她如此嫌弃的‘拿破仑’，低声问道。 “嗯？……没……是。”好吧，在他面前，伪装永远显得那么多余。 “因为……他？”不是迟疑，而是不怎么愿意在明明是他们独处的时间还要谈起另外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关系的男人。 “嗯。”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不提‘他’吧，忍不住回去想，提起‘他’吧，一时心里又觉着堵得慌。 见她欲言又止，辰逸只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追问。从大一开学就认识的她，漂亮、活泼，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处善感。他第一次有了嫉妒心，从小到大，嫉妒这种东西不都应该是别人的事么，……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第九章 假洋鬼子的担当 周一的下午就一节课，下课铃才响起，教室外面立马就如煮沸了般。 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手机，等的信息、电话还是没有来。 “4月3日”她机械地读着手机屏上显示的日期，算来聚会到现在都28天了，他在干什么呢？忍不住想。 其实在去欧阳的“38c时光”那天，亦冰有发过一个信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在忙吗？”，带着些许生分，或许有出于关心的成分，也或许有对某些东西不确定的成分，但至少，这也是作为那天没有回复他信息的礼貌性回应吧。 可是，就是那条信息，算来也有21天了。也不怪亦冰能把日子算那么准，因为他居然破天荒的没有任何回复，是故意？还是忙？跟她印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样。 “哎~”抿嘴亲身叹了一口气，亦冰忍不住又怀疑这次恐怕真的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了。同学会他的眼神，也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他所谓的求复合或许也只是一时兴起，不都说吃不到的才是最香最让人念念不忘的么。 现实好残忍，但是，有时候不得不面对。 从高中毕业那年他出国，直到今年年初这次同学聚会，她对他这几年的情况一无所知，哦，不对，除了中间他回国那次向自己坦白结婚的事，可就连这件事，都只是他的片面之词。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更多时候的他让人看不懂。 越来越看不懂。 似乎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亦冰嘴角牵出一丝自我嘲讽的笑意。 回神间，诺大的教室里就只剩她了。小秋这丫头又跑去跟杜鹏厮混了么？早上欧阳打电话“请假”本来说好回学校吃了饭一起出去的，但临时有事，也爽约了，真羡慕大四不用天天上课，借着实习、找工作的理由可以两天打渔三天晒网。亦冰开始收拾课本准备回宿舍。 “天空之城”的音乐响起，是小秋打来了。 “死丫头，一大早就跑那里去了，马上有年级测评……”亦冰一边用肩膀和脸颊夹住电话数落，一边继续收拾课桌 “亦冰……”电话里小秋在哭 “嗯？怎么了？怎么了？别哭，慢慢说，”亦冰也顾不上收拾，胡乱把书捧着就出了教室，边下楼边着急询问，“杜鹏欺负你啦？” “我爷爷丢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别急，怎么回事？你爷爷不是一直住养老院的么？” “嗯，可是今天早上我接到电话说让我去一趟，然后工作人员才告诉我爷爷不见了！”小秋不停在哭 “什么叫不见了？养老院不是24小时都有工作人员轮岗的吗？还有监控呢！什么叫不见了？” “说是昨天晚上睡觉查房的时候爷爷还在，而且同房间的大爷说天刚亮时候迷迷糊糊间也看见爷爷还在睡觉的，”伴着啜泣……“可是一大早，工作人员叫醒整理房间的时候，就发现爷爷不见了……” “那监控呢？房间、走廊、院子不都有监控的吗？还有外面道路，看了没？”亦冰只要有空，都会跟着小秋去看望爷爷，对周围环境很熟悉 “看了，是凌晨时候一个人出去了。” “保安怎么说？就没有人发现他吗？” “没有，当时好像保安说正好在上厕所什么的……” “太不负责任了。监控看了往哪里去了？”亦冰三步并两步往校门口冲 “警察帮忙调了监控一路跟随看着往郊区方向去了，可是，监控最远直到郊区的人民公园这边，可我们都沿路找到壽山这边了，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 “你在哪里？”亦冰已经上了计程车，“我现在过来” “好。”小秋听好姐妹说已经在路上，哭得更厉害，“我在‘壽山’这边的便利店附近，…” “好，不着急，我一会儿就到……师傅，壽山，麻烦你快点。”亦冰不忘催促司机赶路，“小秋，你待在那里等我，顺便问问便利店以及周围的店铺，看看有没有监控，如果爷爷是往这个方向走得，或许能拍到……”天蝎座总是能在关键时候比别人更冷静 “哦，对对对，……我现在就去”小秋忙挂上电话往便利店方向飞奔 刚挂上电话，杜鹏的电话就打来了 “急死我了，终于打通了，小秋一大早说她爷爷走丢了？”杜鹏没有容亦冰开口，火急火燎问 “对，我现在正赶过去，你在哪里呢？有消息吗？”亦冰以为杜鹏在其他地方找 “不知道啊，我这两天外地出差呢，赶不过来，手上事情没有忙完，一大早就接她电话但之后一直打不通，这不正着急吗？现在怎么样了？爷爷找到了吗？” “还没有，”亦冰如实说，“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不过监控看是往郊区方向走了，现在小秋正在询问沿路的便利店，看看有没有谁家监控拍到过爷爷，不也不用着急，我现在赶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老人家跑不远的……”亦冰只能这么安慰 “爷爷会去哪里呢？” “这个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我马上要到了，有消息再随时和你联系。”亦冰已经赶到了小秋说的便利店门口 挂上电话，亦冰跑了好远找了附近好几个店，才在一家照相馆找到正走出门口的小秋 “怎么样？”亦冰已经气喘吁吁 “都问遍了，但是都没有装监控”说话间小秋又红了眼圈，泪水涟涟 “唉！”也难怪，这个地方真是郊区了，监控这种东西真是稀罕玩意儿。 看着小秋一旁干着急，亦冰叉腰也只能暂时让自己先冷静，理理思路 “我刚才坐车过来，沿路没有什么岔路，有岔路的也是视线很开阔的，没有发现有爷爷的踪迹，你想想，一个老人家，徒步应该不会走那么快，所以，你好好想想，这附近，或者沿着这些周边的路，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爷爷可能去的？” “这周围？”泪眼婆娑的小秋环顾四周，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那有没有他认识的什么人，住在这边哪里附近的？”亦冰追问 好半晌…… 中间还接了一通电话，是小秋的母亲打来的，他和丈夫本来在寿山的另一个方向寻找，不过小秋爸爸有娘胎里带出来的贫血，加上着急上火，晕了过去，所以小秋妈妈准备把他送回去休息，然后再接着回来找。 “亦冰，”小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 “想到什么了” “嗯，我奶奶就葬在这里，或许……”小秋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亦冰闻言轻轻点头，或许可能。 小秋爷爷自从好多年前老伴去世之后，抑郁成疾，脑子又开始犯糊涂，时好时坏，也因此家人商量之后才一致同意送他去当地环境最好的养老院，希望在那里都是差不多年纪的老家人一起生活可以让他解闷解郁。也确实，到了那里之后，喜欢下棋、京剧的爷爷很快就结交到了一帮棋友、票友……犯糊涂的毛病改善了不少，人也恢复了从前的爽朗。或许，这次是突然想小秋奶奶了。不都说人年纪越大就越怀念过往么。 “那我们快去找找？”亦冰不免催促小秋 “嗯”小秋虽然觉得爷爷不可能徒步跑那么远，但是，万一搭了好心人的顺风车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离这里很远，要跑很远的山路，”小秋记得平时去扫墓都是走得寿山的西山脚，而现在她们在南山脚，光是山脚下开车跑两地都要半个小时左右，看亦冰今天穿的是一双皮鞋，不免担心她。 “别磨叽啦，不是说监控显示爷爷是往这边来的吗？就算爷爷想去西门，都到了这里了，这条路也是必经之地，况且你看前面的道路在封闭施工，如果爷爷真的是去看奶奶的，那就一定只能由南边这里上山，或许我走快一点还能追上爷爷。”亦冰思路清晰地分析 确实只有这个可能了。擦了擦眼泪，小秋不敢再耽搁，拉着亦冰就沿着寿山一侧的山路快步向山上奔去。 寿山是n市最大的一座山，说它大是因为由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山连绵组合，绵延数百公里。山虽然整体都不甚高，但是也有峻崖峭壁，兀突石骨。前些年，zf开发旅游项目，东边和北边的大部分山头大兴土木，已经建设成全国闻名的5a级风景名胜。但是，南边和西边还待开发，仍旧是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状态，平时鲜有人来。整个寿山从空中俯瞰如一枚未经雕琢的巨大橄榄绿的原始水晶体。 鲁迅先生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上山的台阶是不规则的，应该就是被平时一些探险人群和喜好猎奇之人，以及从此路去西山扫墓的人踩出来的道。两旁的荆棘、蒿草都蔓延到了路上，一路走来，如若不是靠扶着身旁的那些粗壮的树木和结实的藤蔓，真的不容易攀爬，很是辛苦。才走没有多久，两人就气喘吁吁。 “你还好吗？”亦冰走在前面，回头问小秋 “我还好，你说我爷爷真的来这里了吗？”这样的自然地貌，爷爷要爬上来得有多艰难 “我也不确定，但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要是爷爷真的来这里了，到了晚上多危险。”亦冰抓着藤蔓、枝杈开始继续往上爬 “谢谢你”小秋很感激在这种时候她给自己的依靠。 “说什么呢你，咱还分彼此啊，爷爷从小那么疼我，就跟我自己爷爷是一样的”亦冰从幼儿园开始就和小秋是邻居，又一起上学，每次去玩，小秋爷爷有什么吃的玩的都是对半分，带她俩出去玩也总是笑呵呵对旁人说：“都是我孙女儿。” 小秋不再做声，跟着亦冰努力往直线指着西山的方向攀爬。 一路经过的地方其实亦冰也有看周围，想看看是不是有爷爷经过的蛛丝马迹，不过除了一些过客丢弃的饮料瓶、食品包装袋之类的，没有其他发现。这倒反而让亦冰有了一丝丝欣慰，这样险恶的地势，希望爷爷没有来这里。 终于到达一处地势平坦的，看起来，这里经常被来往的那些人当做休息地，所以，蔓草、幼树等明显被简单粗暴清理过似得，倒也清爽，视线也开阔了不少。两人一起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半坐着，亦冰的胃隐隐有些疼，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手摁着。 小秋看了看远处连绵的群山，看起来西山山头已经近在咫尺，“亦冰，快看，”小秋兴奋地用手指着西山方向，“就在那里。” 西山是群山里最高的一座山峰，所以，山上的树木比之其它处要更苍劲高大。 “快了。”亦冰起身，伸手牵小秋的手。 目的地近在眼前的错觉总会让疲惫不堪的人也瞬间变得精力充沛。 还好，虽然道路难行，但是并没有比之前路况更糟糕。 都忘了走了多久，两人谁都没有顾上歇息，也无暇看时间，只顾着朝西山的方向前行。 一阵山风吹来，在蛮荒的树林间穿行许久，突然一阵豁然开朗的感觉，埋头顺路攀爬的两人同时抬头，才发现眼前一片繁花似锦。 “亦冰，我们到了！”小秋叫了起来。 亦冰并不熟悉寿山这一带，但是因为跟着来过几次给小秋奶奶扫墓，所以看到这一片熟悉的繁花不禁也跟着激动起来，“到了，终于找了。” 忘情的两人抱在一起激动的跳跃着。 “这是南山和西山接壤的地方，我奶奶在西山中间” “正对着朝阳东升的地方”亦冰补充，西山虽然大，但是现在她们走得几乎是直线的路，所以真的不远了。 “走吧” “走吧”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笑了。 前面拐个弯就是西山的地界了，两人牵手沿着面积庞大的花海的边缘走。今天天气比较暖和，阳光明媚，加上两人攀爬的辛苦在就香汗淋漓，阵阵山风吹来，浑身舒爽惬意，但是焦急的心让她们无暇顾及眼前美景。 两人才拐外进入西山，小秋的电话就响起来。 “急死妈妈了，你在哪里呢？打了好多电话怎么一直是‘不在服务区’？”那头传来小秋妈妈焦急的询问 “我跟亦冰现在在西山，山里信号不好吧”小秋大口喘粗气，“你那边……” “……宝？……话吗？”，小秋听妈妈的话断断续续明显这里虽然地势较南山那边高也更开阔，但毕竟是山上，信号还是时有时无，“妈？能听到我说话吗？” “……了，小宝？……回来……”妈妈电话那头的话还是如此断续 亦冰示意小秋往外围站站。 “……宝宝？……”妈妈在电话那头一直焦急说着什么。“听到妈妈……”挪了位置明显信号好了些，小秋能听到妈妈的话了 “嗯，妈妈，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我们在西山”小秋放慢了说话的语速 “跑西……干嘛？爷爷找到了，被一个计程车司……你也快……知道吗？……小宝？妈说的……”虽然信号还是不好，但是小秋已经听出了大概，爷爷已经找到了。 “好好，我们马上回来”小秋挂上电话，发现手机上还有好多信息，原来是妈妈打不通电话还发了很多信息，证实了爷爷确实找到了，是被一个好心的计程车司机带回去的。 小秋忙吧好消息告诉亦冰。焦急纠结的心终于放下了。 也就是放下为爷爷担心焦虑情绪的这一刻，在这一望无际的花海深处，两人才有了异样的感觉，不禁手紧紧抓在一起，看看太阳已经西偏。 必须得赶紧下山。 肯定不可能在走回头路，那段蛮荒顾及不等下山天就已经黑了，而且地势险峻的道路下山其实比上山要困难的多。两人决定还是去西山，因为那边有正规人工修葺的台阶，不用天黑就完全可以下山，山下就是村子，到时候手机信号也会恢复，就可以叫到计程车。 虽然是已经在西山地界，不过走到那条下山路还需要好一会儿。 亦冰没有说话，但是小秋已然通过紧握的手感受到了她手心在出汗，知道这绝对不是因为热的缘故，而且不光是她，自己也心里发憷。 突然，小秋“啊~~”一声，带着压抑，但着实把心里同样发憷的亦冰吓了一大跳。来不及止步，身子一下子就跟小秋碰在一起，两人更是同时手上不自觉加大了握力，两手握得更紧。 “怎么了？”亦冰的声音带着颤音 “有人！”小秋小声说，紧张到几点 她们都知道是这是什么地方，现在这个时间，是不会有人来的。 “什么？哪里？”亦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那里。”小秋握着亦冰的手抓得更紧，另一只手不敢完全往前伸，只微微向她们右手边的位置探了探。 这一片花海开得异常艳丽，四月，正是繁花似锦的时节，这厢的春色被远处的层峦叠嶂以及天然茂密的野树林所包围，一个类似空中花园似得美丽所在，茶梅、月见草、鸢尾、雏菊、铃兰、白晶菊、九里香……应有尽有，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就如同是世外桃源般。“花园”里面花儿的品种异常繁杂，但是每一个品种都只有规则的差不多一米见方大小一块，而且相邻数米都不会再有同一品种，就算找到同品种的也是离开的很远。 顺着小秋指的方向，亦冰透过不远一簇紫藤和虞美人的花丛，看到中间俨然一动不动坐着或者蹲着一个“人”。 “啊！”亦冰真的被吓到了。这个什么？人吗？下一秒慌张地往小秋身上又靠了靠。 两人一时呆在原地，忘了逃跑。 而亦冰的一声叫明显比小秋刚才要来得响，那个人动了一下，回过头。 —————————————————————————— 最近的天明显是热了很多，梁昊本来想好了很多撩妹剂量，屡试不爽的那一套套的，在“冰山美人”面前完全不起作用。 昨天的邀约又被无情地拒绝，搞得梁昊挫败感异常，一个人跑来这荒山野岭画起画来。 他是之前偶然跟一群小k出来飙车闲逛的时候不小心独自拐进了岔道，发现了这个“桃花岛”——这是他私下给这儿的称呼，虽然桃花很少，但是那些他都叫不出名儿的花错综交汇，争相斗艳，绝对比黄老邪的桃花岛更迷人。而且后来又来过一次，发现这里居然都没有人来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也亏得有这样的地方，才让他可以与世隔绝，一反平日里纨绔子弟、浪荡不羁的形象，躲在这里尽情地享受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享受老天给于的芬芳恩赐。 梁昊每次来都选择坐在这簇虞美人的边上。此次来自然不例外，画画的间隙，他一手捏着身边虞美人的花瓣，靠近轻嗅。想当年“春花秋月何时了”的一代风流亡国君南面王，虽在政治上萎糜，意志消沉，但是不可否认他有着超高的情商。就算大周后伴着成绝响的名曲“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丝策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都一同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可是后主对其爱恋却从未停止，包括小周后也只是她的影子而已……自古向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虞美人”他轻捏花瓣，轻语，红色的汁液在手指上留下明显的印记。冰山美人在学校被称为“虞美人”，看着指面的红突然觉得些许艳俗，其实，早在他慕名找到她教室，看到她的第一眼，到是觉得她更像一株遗世的百合，高贵、圣洁、骄傲、优雅。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小国外长大，信奉的是基督教的缘故，而百合在基督教里是因几年圣母玛利亚而命名的，视为纯洁、美好。 她白玉般的脸在他脑海里闪过，“俞冰，虞美人……” 突然，他被一声惊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张望。 到底是小女生，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突然遇到状况，关键还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自然吓得六神无主。而且，居然那个人影正起身朝着她们方向走来。 两人不禁吓得紧紧抱在一起，失了主意，都忘了在不明情况下遇到危险应该先选择泽路而逃的基本生存法则。 “俞冰？！”对方惊讶更多是带着惊喜的男声 头凑在一起紧拥着的两个人闻言巴眨巴眨眼睛对视片刻，反应过来那个可疑的“东西”是人，而且应该还是认识的人，顿时齐齐转头看过去。 “梁……昊？” “梁昊！” 两人异口同声，不过小秋比亦冰尾音先结束，很明显亦冰忘了他名字，听小秋的喊叫才叫全了对方名字。 “对！梁昊。”好高兴冰山美人虽然拒绝那么多次，而且每次都冰冷个脸，但是她确实记得自己的名字，这说明什么，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心里差不多乐开了花儿。只是他如果知道亦冰只是顺着小秋的话才叫全他名字的话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失望。 “你怎么会在这儿！”小秋才没有在意他那一丝得意的表情，质问。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反问，眼睛之略略瞟了小秋一眼就又嬉皮笑脸停留在了亦冰脸上。 “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我鬼鬼祟祟，那你就光明正大了？”他嘴巴也欠 “不理他，我们走！”小秋拉着亦冰准备离开。 亦冰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但出于礼貌，亦冰点头示意，然后跟着小秋离开。 “别走啊，相约不如偶遇，况且这里风景独好……”他试图挽留，本来他昨天就是要约了她来这里，给她一个惊喜的。但是，不重要了，现在还是在这里遇到了，这难道不是老天给的机会？注定的缘分！ “相约？”小秋刚才被呛了，现在有机会反击自然不会错过，才走出几步，一下子停下脚步，回头冷笑看着他，“明明是怎么约都约不到啊，我劝你面对事实，别再骚扰我家亦冰！”不忘伸个食指冲他指指。 “啧啧啧……”被戳中痛处，只好掩饰一下下，“但是你看，约不成，却可以邂逅，这就是缘分咯”一丝邪魅的笑漾在脸上。 小秋撇着嘴，冷眼看着他，还真别说，虽然这家伙有些字句的发音比较奇怪，但是词汇量真不少。还“邂逅”、还“缘分”，哼！ “哎呦！我真是要被你的脸皮厚给打败了。”小秋不理会亦冰的拉扯，继续跟他扯皮，“不过，出于我的善心，我刚才听到你说什么‘风景独好’？需不需要听我的忠告？”她冲他坏笑 “对啊，风景独好，你今天眼睛没有带吗”虽然他也经常教别人追女生迂回的一招就是‘搞定她身边人’，但是眼前这个刺儿头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从一开始，只要每次他向冰山美人示好她就跳出来横插一杠跟他对着来，习惯了扯皮倒也好，不然冰山美人的个性，每次都搞得自己破天荒的开始莫名紧张，没几句话说就被打发。“要提醒我什么？当心色狼？还是当心遇到狐狸精啊。”他自顾自笑 亦冰笑不出来，因为眼看着夕阳已经掉进西山的背后了，得赶紧离开。 “哈哈，无知最可怕！好吧，你自己说不要的。”小秋假装要走，其实她到是真的想告诉他，让他赶紧一起下山。 “我无知？……好吧，我想听，你说吧，别告诉我你只是假装的……”挑衅继续挽留，哪怕多待一会儿也是好的。 “天快黑了，跟我们一起下山吧。”亦冰不想再听他们扯皮，只想快点离开，山风也变得冷了许多。 没有想到俞冰会这么说，这可是认识她以来她对自己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梁昊着实激动了一下。 “你们是来干嘛的？踏青吗？”他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借机找话说。 “不是。”亦冰回答的简单明了，开始烦他的磨叽。 “说你无知不承认，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秋忍不住哼哼 “我发现的‘桃花岛’，这大片的妖娆……”他作势伸手环抱这里的繁花似锦 “你就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小秋挑眉看着他，虽然着急离开，但是现在毕竟又多了一个人有个男生在边上，安全感指数明显有上升的。 “异常？”他看着小秋，“你指的是色狼还是狐狸精，或者这里是花仙子居住的地方？” 看他又笑，小秋恨不得一拳打歪他脸，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智商捉急，“神经病！”小秋骂道，“这里没有花仙子，到是住着很多‘先人’！” “仙人……哈哈~~~”他没心没肺地仰天大笑 亦冰和小秋被他的笑搞得毛骨悚然，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就算从小接受的是洋毛子教育，也不能这么不懂礼数，两人不免横眉冷对着他，要不是出于好心想让他离开这阴气过剩之地，才不想搭理他。 “好意思说我神经病，我看你才是！haha~~~~仙人！问一下，是七仙女还是王母娘娘？”他双手叉腰笑得张狂至极 晕！……那边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噗呲~”亦冰忍不住掩口笑 看美人掩面轻笑，梁昊更是得意，古有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今有我梁昊机智令美人尽欢颜。 “假洋鬼子，你就不能谦虚点儿么？”虽然那家伙傻得可爱，不过小秋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依旧黑个脸。 “什么？我从小可是熟读中国神话故事的，我还知道二郎神、托塔李天王……”他又摆了个pose，“还有孙大圣！” “切！就知道你只会喜欢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还‘熟读中国神话故事’……哎呦~~你在搞笑呢！”小秋也笑了，真是太逗了这家伙，“拜托你有空多了解中国文化，比如，先搞清楚‘先人’和‘仙人’！” 轮到这家伙一脸懵圈儿了，“什么‘仙人’和‘仙人’？!”，看着她俩都在笑，而且明显那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那谁眼里是嘲弄意味，“啊！还有王母娘娘、七仙女、织女、嫦娥……” “让你谦虚点，不懂就虚心请教……” “小秋，好啦，看看几点了都，你想在这里过夜么？”亦冰不想他们继续这样无谓的耗时间，太阳只要一落西山，山里的天很快就会黑下来，到时候可不是好玩的，“收拾你的东西，跟我们走。”她抬眼对梁昊下了命令。 对于梁昊来说，亦冰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照办不误，何况还是邀他一同离开。自然乖乖就跑去麻利地收拾他的画架、背包、折叠椅这些，再兴高采烈的样子回来。 看着他毫无顾忌地踩出的每一步，亦冰和小秋对视的眼里满满的讳莫如深，亏得没有告诉他，不然不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敢不敢要他那些行李。 三个人沿着下山的路径直往下。 一路安静。亦冰和小秋她们是不敢耽搁，梁昊是不舍耽搁，脚程还挺快，应该不等天黑就可以下山并且叫到计程车。 “冰，你们经常来这里玩吗？下次来叫上我一起啊！”刷个存在感。 “我叫俞冰”显然亦冰很反感他这种亲昵的叫法 他楞了一下，才有进展，不能因为惹美女生气，顺从是不二法则，“俞冰，可以吗？” “不可以！”俞冰不再搭理他，小秋帮着回绝了 “哎~我说，那谁……”梁昊紧跟在她们边上，在好不容易对自己开始一反常态开始加以关注的美女面前，怎么能这样毫无存在感，就算冰山美人一时捂不热，但不有旁人么，没话找话他最在行。 没有回头，“我再次警告你，我不叫‘哎’，更不叫‘那谁’！”小秋气乎乎地带着吼，真不明白了，自己单看的话，怎么说也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也是系花好不好！难道跟亦冰站一起真的就被秒成渣这么悲催了？这家伙在她们面前至少出现了不下十次了，我名字怎么难打听吗？！过分！！ “别生气，我不是不知道嘛” “不知道你不会问啊？” 他绕到了小秋一侧，伸过头，碧玺蓝的眼神能电死人，凑近了“美女，请问你叫什么？” “你问我就得说啊？!” 绷紧的神经开始得以松懈之后，亦冰开始没来由的想起苏子睿，他们也是喜欢如此这般斗嘴调侃的，曾几何时……不经意地，轻叹了口气，他在忙什么呢现在？…… “不是你让我问的么？”这个人，长得还蛮秀气的，不过这么凶巴巴的，怎么和我的冰山美人比。可是，她俩哪哪儿都在一起，看来还是不能得罪。他继续企图用眼神来收买。 “看不见路了，头麻烦让让。”小秋不光用说的，还直接用手去拨他头。 “哎~你说，刚才那‘仙人’和‘仙人’是什么？”他倒也识趣，并不纠结一个问题。这也确实是他关心的，难道是顺口溜？可是，这好像也不好笑啊。 “不告诉你！”明明的大美女被他当空气这么久，想想这气就够她堵好一阵的了，不爱搭理他。 “告诉我嘛”他撒娇加耍赖，见她刚才伸手，他也伸手回敬去拨她头发 冷不丁头发被他的咸猪手拨弄，小秋本能反应伸手去挡，不想手里的手机顺势给甩到路旁较远的一处草丛里了，“啊~~~~~~~~~~” “怎么了？”亦冰还想着她的心思呢，完全没有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 “假洋鬼子把我手机弄丢了”小秋话没有说完，人已经挣脱亦冰的手跑了出去。 梁昊自知理亏，也跟了上去，“那个，我帮你捡，你……” “啊~~~~~~~~~~~~”又是小秋一身尖叫 当亦冰和小秋抬头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小秋的影子。 ———————————————————————————————————— 同日 “香山美邸”，n市郊高档别墅区。 后半部分为联排，而前半部分则都是独栋的水岸别墅，依水而建，回廊曲折，每户都带精致的私家小花园。 在一栋别墅的小花园里，粉艳的垂丝海棠花开正盛，白丁香亦密密争芳，一直白藕似得玉臂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其中一朵的花瓣，无奈地听着身边的贵妇不厌其烦唠叨着。 “你说你天天待在家里做什么？孵蛋吗？！……哎，你倒是说句话啊！……”贵妇絮絮叨叨没有打算停止抱怨 “妈，”收回白藕似得手臂，刘佳惠转身对着母亲，用极其无奈的语气说道“出不出去是我自己的事，我都已经这么大了，又不失三岁小孩。要做什么我自己清楚……” “怎么，还嫌我多事儿啦，就因为你不是小孩子了，妈才操心啊。”贵妇一屁股坐在女儿身边的花坛边，“你清楚？你清楚还杵在家里做什么？！你说说看，小时候每天辰逸都是见天亮就来敲门，怎么现在那么疏远，让你们约个会还得我和他妈左邀右请的，那你说，要不容易约了吧，你那天回来是什么表情，还有还有，”她吞了个口水，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太多嗓子干涩，“这都几天了，他打过电话给你吗？下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啊？……” “他有自己的事忙得，难道还小孩子一样天天找我玩捉迷藏啊。……什么表情，不就是逛个公园，看看山、看看树……”刘佳惠敷衍道，不提还好，被提起了就不免总是想起辰逸哥跟那个俞小姐亲密的样子，怎么说还是心里堵着。 “让我怎么说你，什么叫看看山、看看树？”贵妇杏眼圆瞪，“看山看树哪里不能看！真是越大越让人不省心，他那天对你怎么样啊？你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她满是期待的希望着些什么 “妈！没有发生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突然眼前又浮现出俞冰那张笑魇如花的脸，手上一来劲，不禁把身边一整多花都掐了下来。 这个细微的变化，怎么会逃过唐淑贞这个老狐狸的眼，“那天他送你回来，我看到他主动帮你开的车门，他……” “行了妈，有完没完啊，”佳慧忍不住打断，“他那只是客套。” “我看他对你还是有心的，就算是客套帮你开的车门，那送你进院子到门口呢！死丫头，还想瞒我呢”其实早在他们约会那天晚上，她就已经和欧阳妈妈通过气了，欧阳妈妈在电话里可是清清楚楚地说了她儿子回到家时哼哼唱唱，高兴得很。八成是有戏的，所以，她到不是非要在一根筋的女儿这里问出点什么，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再确认一下下而已。 ------------------------------------------------------------------------------------------------- 当亦冰和梁昊同时停下脚步，抬头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小秋的影子。 “小秋？！”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近在眼前的人转眼就不见了 “人呢？”梁昊也惊呆了，什么情况？ 梁昊是紧跟着小秋的，而亦冰也只落后了两步距离。亦冰不可置信地跨步上前想一探究竟，却被梁昊一把抓住：“小心，或许这里有陷阱。” “陷阱？”一阵凉意袭上亦冰心头。 “啊~~~~~~~~”小秋的声音又传来，但此刻好像离他们原来越远 两人眼神顺着隐约的声音找去，就见远处的草丛不停地在动，伴着一路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好像什么东西在草丛深处快速向下移动的样子，速度还不慢，但是草丛太茂密，片刻之后，小秋的声音也消失了。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只在片刻之间，两人懵懵地几秒对视，瞬间都反应过来，也不管这是什么情况了，一起往小秋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这里是没有行人“开荒”过得原生态区域，蔓草藤条等植物无序生长、缠绕，又没有现成平坦的路，虽然梁昊自告奋勇走在前面，一直在努力开辟道路，但是一路荆棘还是大大影响了他们的下行速度。 梁昊的手被划了好多口子，亦冰手腕也有藤条割伤，白皙的脸颊靠下巴处也渗出了血。 “你还好吗？”梁昊边用刚才随手折的树枝当“开路斩”，一边关切地问身后的亦冰 “我没事，你也小心”亦冰看了看手指擦过下巴时候沾的一些血渍，不在意的随手擦在路过的树干上。 梁昊心里一暖，“跟紧我。”他本还想说‘小心还有陷阱’之类，但还是忍住了，免得吓了她。 “嗯”她在身后应了一声。 梁昊凭感觉只要翻过这块大石头，下面应该就是刚才声音停止的地方。他自己先翻了过去，本来，这个根本难不住他，但因为这里坡度比较大，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山坳，所以他自己都是带着十二分小心。下一秒他趴在大石头上，身子尽量往前探着伸出手去扶亦冰。 想着小秋还在不知道哪个地方情况未明，亦冰没有犹豫就把手伸向了梁昊。 她的手白皙细腻，柔弱无骨，让他的心为之一震，这还是第一次和她有“亲密”接触，也让他第一次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了切实体会。 “小心脚下”看她欲踩在一块滚石上他及时提醒 但是在已经翻过大石头之后，两人手才松开，不知怎地亦冰脚下一滑，就在头快要磕上大石头的时候被梁昊眼疾手快捞住了她。 她整个人被带离大石头，一个满扑趴在他胸口，极其暧昧的姿势，让两人都不免心跳加快。 而亦冰是惊吓之后几秒才惊觉这暧昧的姿势，慌忙挣开他的怀抱束缚。 而对于他，虽然意外来的太突然，但是惊喜也来得太快。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各路神仙！ “呃~我们快走吧，天要黑了”亦冰先开了口，为了掩饰窘态，也确实天色不早了。 “好，不过根据我的判断，嗯~那谁……” “小秋，她叫小秋。” “哦，小秋，刚才草丛一路的晃动就是在这里附近停止的。” “啊？是吗？”亦冰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当时都被吓懵了 “对，应该可以确定。所以我从这里找找看。”他已经跨步到边上更茂密的灌木丛里去找了，“你在这里等我”他不可不想让她再受伤，所以让她在原地等是最好的安排。 可是亦冰怎么还待得住，一听说小秋可能就在附近，忙不迭也过来扒拉灌木丛。 梁昊无奈，只能手脚更麻利地拦在她前面去扒拉那些满是刺的藤条。 “小秋~~~” “小秋，你在这里吗？” “小秋，听到了回答我” “你还好吗？小秋，听得到吗？” ……两人不停地找，不停地喊。 终于，在两人几乎扒拉遍身边以为可能的一圈灌木丛之后，在下面一点离他们约四五米左右的草丛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之后，传来微弱的声音“……亦冰？…亦冰！我在这里……” “小秋！小秋的声音”亦冰深一脚浅一脚跑去 待两人一起费劲扒拉开灌木丛的时候，满脸是血，t恤也被划拉得不像样子的小秋正无力地靠在一个膝盖深看似平滑的坑道的泥壁上，样子疲惫而狼狈。 亦冰跳下坑道，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哭了起来“你吓死我了” “我没有死吗？”小秋带着不确定。刚才只觉一脚踩空，然后就是如过山车一般，自己根本无法掌控，就感觉两耳生风，又如陡坡滑滑梯般，一路急速下落，虽然本能用手挡住脸面，但此刻脸上生疼，恐怕也已经被划了好多口子，还以为就小命就此交代了呢。 呜呜呜呜…… 看着两人抱头痛哭，梁昊心里满是愧疚，气恼刚才玩笑开过了。 —————————————————————————————————— 看着妈妈笑意盈盈的样子，好像笃定自己已经和欧阳发生了什么似得，这让佳慧心里懊恼，不再理会她的絮叨。辰逸和俞冰嬉笑怒骂的情景走马灯似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小慧，”贵妇见女儿失神，知道她根本没有把她刚才的话听进去，遂伸手抓住她的手，一只手轻拍，“别怪妈唠叨，你说你回来都两个多月了，就春节里几家一起聚会见了一次面，这次吧，好不容易能让你们单独见面，辰逸这孩子脾气看着跟小时候没有变化，所以我估计现或许是知道了我们大人们的心思，就有点不好意思表现……”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佳慧翻着白眼，无力反驳。反正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妈妈的强势，这次佳慧还是同样选择适时闭嘴。 “……你要和他多亲近，小时候的你俩多好啊，……他忙他店里的事儿，那你就主动去找他啊，……其它的事情你可以说不懂，喝咖啡！喝咖啡你会吧！……” 听不下去妈妈的话，谁让她没有见过辰逸哥对俞冰那温柔体贴的样子，那才叫好。佳慧心里越发气恼，蓦然把手抽回，身子都转过背对着妈妈，去拨弄身边的花朵，一片片地摘花瓣，看着它们散落指间…… “哎~~别扒拉那些花，花枝都扒拉秃了……”真是恨铁不成钢，唐淑贞不免生气，“有这工夫，给他打打电话……” 不想听，佳慧起身走开。 ———————————————————————————————————————— 亦冰把衣服上的左右两根宽边腰带扯下来给小秋仔细的包扎了两条胳膊上之后，又担心地反复的来回检查小秋的身体：“真的没有其它地方受伤了吗？” “真的没有啦，……不过这里受伤确实蛮重的。”小秋一手捂着胸口 “啊？哪里？”亦冰没有在意小秋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的脸色，当真上前去扒她的衣服准备检查伤势 “那个，要不你们等我会儿，”听说小秋还有严重伤的地方，梁昊也被吓一跳，他想起来他的包里有常备的小药盒，里面有消毒水、消炎药和纱布这些，“我上去拿我的包，里面有急救盒……”说话间转身欲往上爬。 “哈哈…不用了…开玩笑的”小秋被他们的紧张逗笑了，“我是说被吓到内伤啦。” 搞得亦冰哭笑不得，缩回手，死丫头，可以开玩笑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看着小秋调皮的吐舌头，梁昊也如释重负舒了口气，把手伸向一直在坑里待着的两人，拉她们上来。 经过这一整折腾，三人才惊觉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一弯上弦月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夜空。 换作平时，亦冰脑海里或许还能蹦出“云依美藻争成缕，月照寒漪巧上弦”这样的诗句来，可是今天这个情形却是焦虑占据了全部情绪。弦月微弱的光让能见度变得特别低，况且又是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面。连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们，要走刚才走得路回去吗？”梁昊虽然来过两次，但那都是在花团锦簇的地方，而且都是规整石阶路。 “我们刚才为了追小秋，都没有顾及沿路做记号，一路荆棘遍布，看着也都差不多的样子，原路返回应该不可能了。”亦冰看着面前脸都看着不怎么清楚的梁昊，他们又怎么可能找回来时的路。 亦冰掏出手机，可是因为下午电话打的太勤，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连按几次开机键都没有任何反应。 梁昊下意识摸手机，能打到电话的话，就能叫有人来救。可是两口袋空空，啥都没有掏到。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对，天黑成这样了，不能乱走，万一还有陷阱，……”小秋也不赞成这样的环境里乱转，“万一，这里还有什么~~~~野兽……”她压低声音，好像唯恐真的有什么听到动静突然跳出来，边说边环顾四周。 小秋的话让梁昊也心有余悸，赶紧看看脚下，又看看周围。 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几声似乎是什么鸟的叫声，伴着夜风过树梢的“戚戚”声，显得格外凄凉、哀怨。 吓得亦冰也赶紧抱紧了小秋。梁昊也是不自觉地往她们身边靠了靠。 4月的夜还是显得比较凉的，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身处野外，更多的是惊恐，阵阵凉意袭上心头，加上他们本来就穿的都单薄，夜风下，不禁都瑟瑟发抖。 “现在怎么办？”小秋带着明显哭腔 “我想我们还是在这里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到天亮，不要再盲目乱闯。”亦冰说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亦冰也没有主意，把目光转向梁昊。 朦胧的月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掩饰了她的焦虑，却让她的目光盈盈似乎还含着晶莹泪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梁昊好想伸手给她拥抱，安抚她的不安。但怕唐突吓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穿着外套，他赶紧脱下来准备给亦冰披上，这里太凉。 “给小秋吧，她的衣服都被勾坏了”亦冰见他突然脱外套，而且是伸手准备给自己披上的架势，对他抱以感谢的微笑，提议。 小秋的衣服还真满是破洞，狼狈不堪。 虽然不情愿，但他一向是怜香惜玉的，见女生如此，而且还是亦冰的提议，自然很顺从就把外套递给了小秋。 “谢谢”，小秋接过衣服赶紧穿上。看他刚才给亦冰披衣服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虚情假意，小秋竟然对他有了一丝丝的好感。 “咳~~”为了缓和自己的尴尬，梁昊低声清了清嗓子，“如果在这里过夜，我们需要有一堆火，这样可以保暖，也可以防止那个……动物，”他知道‘野兽’这个词，但突然想不来怎么说，“对，动物都怕火……最好还要有一条毯子，它也可以保暖，也可以……”隔离湿气怎么说？他在脑子里快速反应，无果，“也可以铺在地上，干净！”他觉得这样说也对，边说边还点了个头，“不过，我……”他本来还想说‘可是打火石、毯子，包括适量的水喝食物都在包里，当然还有手机！而包就丢在刚才他们发生意外的石阶路上了’ “我说梁昊！”梁昊的话被打断。或许是欠了件衣服的情，小秋这次没有喊他‘假洋鬼子’，“知道你家是皇亲国戚是财阀，但是现在这状况，要不要这么矫情。”白了他一眼，富家子弟，娇生惯养，尽整没用的。 皇亲国戚？财阀？都是什么？矫情又是什么？梁昊一脸萌化的表情，不敢问，因为傻子都看出来小秋应该是觉得那些东西没有用，“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有火，这样安全……”他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 “他说的对！”亦冰环顾四周，哪儿哪儿都一样的，“我们最好能生一堆火。” “我想，”梁昊见亦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忙开口接着说，“我想我还是去拿我的包，然后再回来，我的包里有点火的，有毯子，还有手机，”他咽了一下口水，“我就可以打电话叫人来救我们！”他的眼里星彩熠熠。 “不行！太危险了！”亦冰断然拒绝，刚才他们只顾着一路追赶小秋，不要说现在根本不可能辨别方向，就算能找到折回的路，一路下行就已经十分艰难，她记得一路下来有几处的悬空比较危险，往上攀爬可谓难上加难。 “我们下来时候有好几处就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何况谁又能保证在这样的环境里会不会有野兽或者其它什么！而且真的可能还有其它陷阱和想不到的危险！……”亦冰头脑此时已经回归冷静 比之之前的冰山般冷漠，现在的亦冰关心起人来的样子更让梁昊感觉心被融化了无数次，一眼不眨盯着亦冰吧嗒吧嗒说不停的嘴，片刻忘了内心的恐惧。 “手机拿来也没有用，这里完全就没有信号的，除非在山顶还有些希望。”小秋说的是实话，看样子，他们明显身处密林深处。 “……”片刻发呆，回神，“不会，我的手机在哪里都能打电话，66颗……”卫星该怎么说？协作通信又怎么说？真麻烦，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今天怎么都是平时用不到的话呢，“就是这么多星星，它们一起工作的，还有非常正确的gps，1……”‘毫米’呢，怎么说？怎么说？“1m-m都不会差。……”用字母她们懂得，一小段话说的异常费劲，他挠腮抓耳。 亦冰和小秋看出了端倪都忍不住轻笑。 “那叫卫星，还有‘协作通讯’、‘精准定位’、‘1毫米’”亦冰早就听懂了，所以一字一句的把准确描述的词语教他。 “哈哈~~~~~”而小秋才不会顾及他的尴尬 “嗯嗯！所以，我想去拿。” “不行！”亦冰还是不答应。太危险，“如果你的手机真的可以精准定位的话，我想我们其实也不用太着急……”她若有所思 “嗯？”梁昊一头雾水，不应该拿到手机了才好么 “什么意思？”小秋也没有明白 “先找个地方吧，”亦冰并不急着回答，眼神四处搜索。漆黑、陌生的密林，安全第一。 随后，他们在刚才那个大石头的另一边发现了一块一头着地，一头搭在大块大石头上的巨石，两石头之间正好行成一个大斜角，三个人躲进去绰绰有余。而且背后紧靠着的又是一块石头，这样就行成了一个几乎是三面封闭的安全空间，也很好的挡了夜风。梁昊麻利地清理里面一些杂草，又在边上搬进来三块小石头当小板凳。亦冰扶着小秋坐下。 梁昊忙完这些，又出去捡了刚才用过的那截较粗壮的木棍，想着也可以驱赶动物，防身用。然后，也过来坐下。 亦冰看着他忙来忙去，觉得之前自己多他的评价太过武断了，多半也是受了那些流言的影响。 小秋坐在最左边，亦冰是挨着她坐的。梁昊过来就坐在最右边，亦冰的身边。此时亦冰对他也没有了之前的排斥，所以并不在意他挨着自己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刚才你说的什么意思怎么好啦？”有了安全的避风港，虽然简陋，但是看着安全了很多，自然也不紧张了。 “你们想啊，这么晚了，”亦冰看向梁昊，“你还没有回家，我想你的家人应该会打电话，如果电话一直没有人接，那么你的家人会不会想要知道你的位置呢？手机既然能够这么精准定位……” “啊！对啊！你真聪明”梁昊双手竖起大拇指，说不紧张是假的，温室里一路被精心呵护，连露营都是周围被保镖的帐篷团团保护住的主儿，哪里经历过这种状况。但此时，经过亦冰的冷静分析，他也不再那么心浮气躁，“我的保镖们会‘精准定位’到我的手机”现学现用的能力真是很强，“然后找到我们！”他兴奋不已，手脚都开始舞起来。 “别高兴太早，就算找到了你的土豪手机，也不能代表能找到我们。”小秋又泼冷水，她比谁都希望下一秒被救起，可是她说的真是事实 “哎~”被她一说，亦冰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到也是……” “不会，不会！”他信心十足，“冰，你放心啦，我的保镖都是世界顶尖的高手，非常厉害的，只要他们来，一定会找到我们” “有多厉害？”小秋还是显得没精打采 “告诉你们，可是你们不要告诉别人”他显得神神秘秘 “说吧，故作神秘”小秋来了兴趣，八卦的个性显露无疑。 “他们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培养的杀手，是世界顶尖的杀手。”他得意的晃着脑袋。 “啊~~~~~~~~杀手？!” 不只小秋惊讶，连亦冰都大大吃了一惊。 看着她们惊讶的样子，他更得意，“对，就是杀手，跟着我来是保护我的安全的。” “合着平时跟着你的那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保镖，都是杀手？”小秋的下巴颏都要掉了 “是的，他们四个是跟着我。还有专门在家里保护的……”看着亦冰双手抱膝的可爱样子，他继续得意洋洋的显摆 “家里还有？都是顶尖杀手吗？一共几个啊？”小秋充满了崇拜 “对，他们都是。我这次来n市，我母亲帮我挑了8个。那个组织都是为各国的国王培养专职保镖的，”他说道激动处，手势在空中比划着“所以他们都是世界无敌的高手。”下巴上扬，探着头去看小秋，她无比惊讶的表情让他的虚荣心无比满足。 “8个！！那……那他们不是大材小用了。”小秋觉得可惜了 “嗯？什么？”他歪着头问，不知道什么意思 “呵呵，她是说8个是不是多了一点”亦冰浅笑，解释道 “啊。”他懂了，没发现那两人相视而笑的坏坏表情。 “哎，对了，那你……”小秋还追问 “嘘~~~~”突然梁昊示意噤声，眼神紧张的盯着外面，并且第一时间拿起来地上的棍子 他的举动吓了亦冰和小秋一大跳，捂着嘴也是一脸紧张地往外张望。 果然，外面草丛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远处往这边靠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亦冰也想找地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当武器的，可是地上早被梁昊收拾干净，于是微微起身，拿起刚才坐着的石头举在头边。小秋也跟着举起了石头。 此时是凌晨1点多，黑暗、阴冷，加上时不时有不知名的三两诡异叫声，让周围更显阴森。 “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还在继续往这边来，亦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了。而此时，原本在她右侧的梁昊却把身子慢慢地挪动，挪到她和小秋前面，直到把她完全挡住。亦冰的心里突然升腾出一股暖意，一阵感动。或许亦冰自己都没有完全在意，在他并不宽厚的背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碰了一下。 他的身子半弓着，一手紧握木棍，全身肌肉绷紧，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莽草茂盛，他们所在的这边更是大部分莽草足有大半个人高，诡异的“悉索”声不断，眼见着近前的莽草开始晃动，梁昊把手中的棍子举得更高，亦冰她们也是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石块。亦冰都感觉头上的汗顺着额角开始往下流，想来他俩也差不多，心里想着，眼神却不敢溜号，一刻不停的盯着黑暗处，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过，就在他们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草丛里的移动突然拐了个方向，往另一边去了。 但是高度紧张的三人一个都没有敢动，直到过了好久，确定声音完全消失了，危险警报解除了，梁昊才轻轻转过身，看了看亦冰，一手擦了一下额角，“没事了！”他舒了口气说。 三人各自回到位置上坐下。 “刚才那是什么？”亦冰扶着还在狂跳的小心脏 “不知道，或许，是什么小动物。”梁昊故作轻松 “会不会是……”小秋眼里满是恐惧 “不要胡说！”亦冰像是知道小秋要说的是什么，赶紧打断。眼帘向下，不让人看出情绪。 “是什么？”本来，梁昊说是小动物，无非就是安慰安慰她们，也自欺欺人的安慰安慰自己，可是被小秋的话以及亦冰的小声喝止，一下子又吓回去了，神经又紧张起来，“是什么？”再问。 “没什么，”亦冰挤出一丝笑，“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明显是转移话题 果然小秋也没有再继续说，闭口不言。 虽然不清楚她们打哑谜说的那“什么”是什么，但是看亦冰的样子还算淡定，他也稍稍平静了些，“我们下山的时候是西山的中间，小秋掉下去”想着‘掉’或许不恰当，他换了个字，又伸手往自己左前方指了指说，“她滑下去的方向应该是北西中间……” “西北方向”小秋说道，真是受不了这假洋鬼子了，之前感觉他中文可以，今天这都是什么*！她咽了咽口水，最后那个字眼她现在真不敢说了。 他不确定小秋说的“西北”到底是不是自己所以为的这个方向，于是他用木棍在地上画着比划，十字坐标，标出西和北，然后再两者差不多中间的地方画了条线。 “西北”亦冰说，“可是，我们不知道从石阶路到这里我们追了多远……” 是呀，只顾着一路追了，根本就没有了时间概念。 “反正我感觉滑了好久，”小秋抱胸姿势摸着自己两胳膊，还是疼得很，“滑得我都感觉要从地表到地心了” “我也感觉跑了很久”亦冰想着那一路的磕磕碰碰 “……”开始不说话的梁昊这时候开口了，“我们想着应该在这个地方，”他在刚才画的简易坐标的西北那条线中间的位置标注了一下。” “胡乱说的吧你。”小秋不以为然 亦冰也不说话，其实也是抱着怀疑态度。他对这一带根本不熟悉，怎么可能那么准确 “相信我，我的感觉” “哼~”小秋嗤之以鼻，“现在黑灯瞎火的，你编一些话匡我们也说不定” “真的，我的感觉应该是对的，我为什么要骗你们”他说，一脸无辜 “为了显摆呗，就好像刚才”小秋呛他 亦冰应声笑，这丫头刚才一脸崇拜的样子追问来追问去，原来还是有数的，只是被八卦的心占了上风。 “我以前经常出去探险的，好几次我都是靠着我的感觉走出了困境。真的，我的感觉真的很好”他说，这是真的，只是隐瞒每次探险都一堆杀手跟着保护的事实。 “可惜，就算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也没有用，只能等这人来找我们”亦冰对刚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她的话引来好一阵沉默。确实如此。 外面的风似乎刮得更甚。林间怪声连连，阴森可怖。 其实他们不知道，小秋妈妈在跟她打了那桐断断续续信号的电话之后，心一直悬着，之后打了好多电话又一直打不通，眼看着天快黑了，“寿山”的阴森她想着就起寒颤。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小秋妈妈在电话确认她们两人都没有回宿舍，亦冰电话也不接的情况下，选择了报警。但是接警的警员说时间太短，不能立案。着急无果的小秋妈妈只能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亦冰的爸妈以及经常和女儿她们一起进出的欧阳辰逸，所以此刻，一大帮人正在南山和北山区域呼喊寻找。 没有人想到，亦冰她们因为意外进入了靠近西山的半山腰密林里。 第十章 车祸 三个人都不敢睡，抬头望去，上弦月原本在他们所在“山洞”的两石接口处的，现在已经挪到了边上，估摸着已经后半夜了，黎明的曙光应该不会远了。冷得瑟瑟发抖的亦冰和小秋胳膊紧紧挽在一起，梁昊也冷得双手抱膝，脚不停地作势抖动。 风吹过，半人高的蒿草被刮得哗哗响。引入眼帘的除了无边的漆黑就是眼前的衰草。 “不会有人找到我们了”小秋发出哀叹 就在他们都觉得要在这鬼地方冻一夜的时候，远处传来类似狼嚎叫的声音 “有狼？!”迷糊着的亦冰整个人都吓清醒了，听起来还不止一只。 “这真的是狼吗？”小秋话语带着颤音 “好像不是”只有梁昊起身往外走了两步，侧着耳朵去听 见他整个把头伸出“洞”外，亦冰和小秋对视一眼，对于他如此大胆的举动很是意外。虽然从来没有听过这里有狼的传闻，但是寿山绵延近百公里，除了东山河北山部分被开发，而开发好的区域周围也都是用坚固的金属栅栏高高圈起来的，毕竟其他很多地方甚至从未有人类涉足过，是不是有狼或者其他野兽，还真是不好说。 “梁昊，别把头伸到外面”亦冰不禁小心提醒，如果真的是狼，那些东西可狡猾着呢。 但是，梁昊似乎没有听见，竟然又往外探出一步。 那些声音离得有些远，此起彼伏，听不真切，但是直觉告诉梁昊，这个应该是他的保镖。一阵风吹过，带来了较清晰的远方的声音，一秒间，梁昊激动地对着黑暗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起来。 车子已经驶离寿山了，亦冰回头看着那黝黑高大的远山影子，心里的恐惧仍未消除殆尽。而小秋，则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完全被这加长车里集奢华、尊贵、大气为一体的的内饰给震撼到了，与其说这是车，还不如说这是个移动的宫殿。 房车内部整体是高贵的浅金色系。电动升降前后舱把这里和驾驶室完全隔离，成了绝对私密的空间。八个保镖这次是集体出动寻找的。所以，回去的时候，四个保镖分开两辆轿车在房车的一前一后，另四个保镖则在房车上贴身保护。 梁昊带着亦冰和小秋就坐在房车后面的私密隔间里。 说是隔间，其实空间异常的大。小秋张着早已经合不拢的嘴巴，从黄玉料理台吧看到吧台酒柜，从房车顶部炫彩四射的施华洛水晶大灯看到大灯周边镶嵌成的五彩宝满天星“天幕”，再从他们休息的奢华电加热鳄鱼纹长弧度沙发，看到对面一侧同款式功能齐全的按摩椅……以及刚才上车处的指纹识别系统和那套光看上面的宝石镶嵌就知道价格不菲的电器……更不用说车上那套超强360度视频监控的安保系统…… “怎么了？”梁昊见亦冰看着窗外默不作声，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本来以为我们会在那里待上一整夜”亦冰没有回头，继续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惊魂未定。 她漆黑的眸子在水晶灯华光的映衬下更加晶亮可爱，可能之前在外面冻得厉害，她的脸显得些许苍白，也没有表情，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瓷娃娃。梁昊没有再继续，就这样，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他静静地欣赏眼前的风景。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天堂！”小秋拖着夸张地腔调，在环视一周，发表感慨。 “现在不害怕了？”梁昊笑着回应，眼神瞄向她 “这里是天堂啊，妖魔鬼怪进不来，况且还有那么多‘杀手’”她故意加重语气，也不再如之前那样忌讳‘鬼怪’这样的字眼，“保护着。”她翘起的二郎腿抖发抖发 “呵呵~”梁昊被她天真地样子逗笑了，“那既然安全了，就闭着眼睛睡会儿？”这大半夜的，三个人真逗累的够呛，也吓得够呛，他转头看向亦冰，“我给你拿个靠枕”他说着起身 “这里有啊”小秋不明状况地随手拿起手边一个抱枕准备给亦冰，沙发上有三四个呢。 “她用这个”，梁昊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金色暗花蚕丝料的大大的星形抱枕给亦冰递了过去，“冰？”见她在发呆，他重复地唤了一声“冰，靠着这个，会更舒服点。”他说，眼里满是关切。 “谢谢”亦冰走神了，子睿在她脑子里闪过，她接过抱枕，抱在胸前，顺带把下巴也埋进了丝滑、软糯的质感里。很明显亦冰完全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回神的这刻，亦冰才想起来应该给家人打个电话，“梁昊，能借你电话用一下吗？” 梁昊看着自己平时用的抱枕被她整个抱在怀里，那感觉，就好像被抱着般，竟然觉得跟她之间突然变得无比的亲近。一抹笑意不自觉地洋溢，碧玺蓝的眼眸多了份深情。从小他就有严重洁癖，贴身用的东西从来都不让别人碰，就算不小心碰了，不管什么他都扔掉。但是特别奇怪，遇到亦冰，内心就一反常态，就恨不得贴身的东西都跟她沾过边儿，“当然可以了”老天简直太眷顾自己了，他喜滋滋从一侧拿过保镖们找回的背包，掏出卫星电话递了过去。 亦冰接通了父母的电话之后，才知道原来不光是小秋父母、亲戚他们，连欧阳也一起在找她们，但他去了另一个山头。 亦冰让父母跟小秋家人报平安，之后赶紧挂上电话打给欧阳。 “亦冰？你在哪里？”那头传来欧阳焦急的问话，“你在哪里打的电话，为什么我这里没有号码显示？你还好吗？……”欧阳一连串问了一堆 “辰逸，我跟小秋还有另一个朋友在一起，现在很安全，你在哪里？一个人在山上吗？”亦冰也担心着黑灯瞎火的他一个人在山上，如果那样的话，就算过意不去，但是亦冰想一定要让梁昊的车掉头。 “哦？那就好，那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欧阳的声音明显少了担心，身边似乎还有其他人，电话那头夹杂着那些人隐约的询问“是找到了吗？在什么位置……”这让亦冰稍稍安心，这荒山野林里不是他一个人。 “辰逸，你和谁在一起呢？我们现在在西山这边的路上，车开出不久”亦冰只想确认他的安危。 “那我一会来找你，”然后就听他电话那头对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之后简短说了句“等我。”就挂了电话。 “喂！假洋鬼子”小秋早发现了他的‘阴谋’，“一样是校友，要不要区别对待？” “什么？”被小秋突然打断神游的梁昊问 “我用的这个抱枕，跟亦冰的好像不太一样啊？”故意 “额~~没有不一样，都是靠着可以舒服些的”他聪明着呢，瞬间明白 “怎么了？”亦冰看着小秋，发现她的抱枕还真和自己不一样，浅笑，小秋这个时候还孩子气“要不，这个还给你”她说着真递了过去 “不行！”急得梁昊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不行！你不能用！”他对着小秋居然带着低吼 这是怎么了，亦冰看着这两个人，是在比拼孩子气么。好吧，他们就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冤家。亦冰把抱枕抱回怀里，打断他们：“梁昊，能不能麻烦你让保镖停一下车？” “好。”他对她言听计从，只要她乐意吩咐，“有什么事吗？” “是我一个朋友，再找我们，现在正赶过来。”亦冰解释 “谁？欧阳么？”小秋问 “嗯” “爱死欧阳公子了”小秋握拳在胸，就差欢呼了 “欧阳公子是谁？”梁昊不认识，但他确定是男的，这让他心里生出强烈的排斥感，但是看小秋花痴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是小秋喜欢的人或者男朋友。心情才舒缓些，可是，仔细一想又觉着不对，为什么是亦冰给他打得电话，他不免有点不悦，神经也些许紧绷。 -------------------------------------------------------------------------------------------- 大多数的男人记忆里，会有那么一个女人。 当他还是男生的时候，这个女人是他的小女生。 这个小女生突然某一天，就出现在了男生的世界里，纯真、真挚。陪着男生度过青春岁月里的喜、怒、哀、乐。 那时候，天空是湛蓝的、云朵是纯美的，连吹过的风儿都是透着甜味儿的…… 女生陪着男生，陪他欢笑，伴他落寞……一颦一笑都在他的心里牢牢扎根。 曾几何时，都以为童话是真的，以为“王子和公主最后总是能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现实里故事的演绎往往不是那么美好，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哭哭笑笑…… 这么多年，她的容颜无数次在他的脑海里浮沉，不分昼夜、寒暑…… “冰……冰……”他裹满纱布的俊脸只剩一双眼睛和满是因为缺失水分而布满水泡的唇微微懂了几下，吃力地吐出了含糊的发音 jenny一早交代完公司的事务，就赶来陪着他。打开19楼vip单套间病房门的时候，以为是错觉，直到几秒钟愣神后，才身子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床上的他，然后快速跑去叫来医生。 整整25天，一直是深度昏迷中……虽然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苏子睿的好友——e国知名的脑科专家aron，手术是aron和国内心脑专家本院的吴院长一起做的，可谓是双保险。但是因为被甩出了车外，着地时候头部又撞击到路牙，脑部受到重创，脑部的淤血虽已经清理干净，手术也很成功，但是，他却一直陷入深度昏迷，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甚至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院长亲自带头，风风火火一组人马冲进病房，忙着检查各项体征，……在短暂的忙碌之后，院长如释重负，拿下听诊器，转头对jenny说：“jenny小姐，子睿情况趋于稳定，这是个好征兆，稍后我会安排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苏醒，但是不用担心，相信不会等太久……”言语间透露出一种难以掩盖的欣喜。 院长的话jenny没有完全去听，她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看来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祈求…… “jenny小姐，这两天，特别是今天，有跟子睿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吗？”吴院长虽然语气平静，但是内心还是很震撼的，因为像苏子睿这种情况，这么快能出现怎么大身体的转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般来说，最可能的解释只有是病人收到了外部的特殊刺激。“jenny小姐？”院长试探性地重复了一句 “啊~吴院长，对不起……”jenny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也要自己注意身体。我是问这两天，特别是今天，有跟苏总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吗？”吴院长是苏子睿父亲的把兄弟，从小看着子睿长大，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因此对子睿身边的人也都透着包容和慈爱。 “谢谢吴院长的关心。最近？特别的人？”jenny脑子里快速的反应，从子睿出了车祸开始，只有他的家人，还有自己和子睿的保镖林俊知道，对公司上下都是瞒着的。至于特别的话，就是每天给他读他最近没有读完的书……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况且今天的还没有读…… 见jenny茫然的摇头，吴院长也不再追问，看来只能用奇迹来解释了“那先这样，我稍后安排人来……” “等一下，……”jenny突然打断吴院长的话，一边侧头凑向子睿枕边的床头应声器的喇叭上，里面隐约传来音乐声 围在床头的一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噤声看着jenny把头凑向病人 随着jenny把头凑近，音乐声变得更加清晰，是久石让的“天空之城”。jenny的头此时已经几乎贴着子睿的脸颊，这个应声器是vip房间独有的，是病人跟护士站实时无线对话的工具，靠近枕头附近，就是防万一病人独自一人时候如果有什么意外，且无法按床头铃而设置的。 不知什么情况的吴院长也凑了上来，以为是子睿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然后他也听到了悠扬的音乐声，“去问一下这音乐是谁放的？”继而，吴院长转头吩咐才赶来不久还不知道病房发生了什么事的护士长。 “是！”护士长忐忑的出去了，显然她站得远没有听到 片刻功夫，护士长带着一个一脸忐忑的小护士走进了病房。 “院……院长”小护士说话都开始打劫，显然因为护士只是急匆匆地一脸阴沉喊上她 “嗯，这个音乐，”院长指了指应声器的位置，“是你放的？” “啊？！”小护士显然才想起来，早上自己来得早，因为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所以用耳机偷偷听了一会音乐，但是谁曾想才戴上耳机就不得不因为一个临时送来的急诊病人而忙碌，而情急之下，在没有来得及关音乐就把耳机扔在了一边，怎么能这么巧，就扔在了vip房的应声器边上。这一忙就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而单首播放的循环模式也让这首曲子整整循环了一个上午，“对不起，对不起吴院长”小护士脑子早就一片空白，唯唯诺诺不停说着对不起 “怎么回事？！”上班时间接私人电话、听音乐这些都是绝对禁止的，不明所以的护士长听院长询问，得知音乐居然通过应声器传到了病房，还是vip的贵宾，更是院长大人当成儿子疼的人，一定是被惊扰了把，她心里惶恐地想着，自己这个护士长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由抢在院长前面斥责起小护士来，“问你话呢？”护士长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误，我平时……”显然更多的是有推卸责任的成分，千万不能因为小护士的个人行为而影响到自己的奖金和岗位！ “好~~”吴院长抬手轻轻挥动示意护士长住嘴，语气平和，他一贯就是个和善的老头儿，只是因为身在院长之位，不怒自威，医院上下平时都不敢和他太过亲近，“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小护士一来就被护士长训斥一通，还没有反应过来，头也没有敢抬一下，听院长和蔼的话语，才小心地半抬头“吴院……长，我……我叫李萍” “哦，小李，”吴院长微笑着看着她，“音乐是什么时候开始放的？” “没关系，”吴院长微笑看着把衣角衣角绞成麻花的小李，“不要紧张。” 护士长狠狠剜了小李一眼，只是碍于吴院长在而不敢再造次。 “是，”小护士额头上密密的汗珠，“真的对不起吴院长，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早上我来的很早，到护士站才6:40，离交接班时间也还早，所以我就停了一会儿音乐，但是只听了一会就有病人呼叫，……我看她们忙不过来，我就去了病房，……忘了关耳机……”她说得提醒吊胆，生怕这一上午的“噪音”给病人造成了什么不可弥补的伤害 “哦，那就是说从差不多7点左右开始的？”吴院长微微颌首，问道 “是不到7点，吴院长”小李努力回忆，“应该是6:45的时候，有一床病人呼叫，我就去了，后来因为一直忙，就忘了……”音量越说越细 “哦，好。”吴院长心里大概有了数，“能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都播放过什么歌吗？” “回吴院长话，”吴院长的和蔼态度让小李已经没有来最开始的那般紧张，“我听的是久石让的‘和你在一起’，我用的是单曲循环播放，所以，从早上到现在都是这个歌。” 闻言，吴院长轻轻点头 而谁也没有注意，此时仍俯身在苏子睿身边盯着他一直发呆的jenny其实在最开始就已经觉察了端倪，她看他的眼神有心疼、有怨恨，情绪交织。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 “……小李是吧？能主动帮同事分担，很好。”不忘对小姑娘的工作态度表示肯定。 吴院长的表扬无疑让小李吃了一惊，刚才还在惴惴不安地等待批评处分，乍一听居然还得到了表扬，不可置信地抬头，正对上吴院长亲切的眼神，不禁眼泪都下来了，微微张着嘴忘了要说什么 “不过，以后要注意，我们面对的是一群需要悉心照顾的病人，所以工作上来不得半点马虎。” “是是，谢谢院长，我知道了！”小李对这个平时感觉威严不可接近的老人家充满了感激，连连点头。 “好了，去忙吧。对了，整首歌暂时不要关闭。”说完，吴院长又转身问道，“jenny小姐，这首歌曲是子睿熟悉的吗？……” “是，是他喜欢的。”jenny并没有回头，还是复杂的眼神继续盯着子睿，心在颤抖：何止是喜欢，简直是痴迷！又是她！ “那就好，那就好，”吴院长忍不住重复，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那就继续给他播放这个歌，或许对他病情的恢复起到一日千里的效果。” “好”在片刻迟疑后，jenny应声 此时，苏子睿的妈妈林芸也心急火燎的赶来了，冲进门拨开众人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好久，才泪眼婆娑想起身边的吴院长，“老吴，不是说我儿子醒了吗？怎么还是……”不住哽咽 “老林啊，现在还没有醒，但是有了意识，这是个好兆头，相信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吴院长体会她的爱子心切，宽慰到 “那要多久呢？老吴，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家老苏已经不在了，如果儿子再……”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我保证子睿不会有事。”很显然这样的承诺有失作为一个医者的严谨，但此时，是对多年老友的发自内心的安慰，当然，他也是有九成把握的。 “你平时一直跟在子睿身边，知道他为什么对这首歌会如此敏感？或者说，有跟这首歌有关的其他的比如人和事吗？”吴院长试图探寻更多能够激起子睿内心波澜的东西 “歌？什么歌？”林芸茫然地看着他们 “是这样，我现在怀疑子睿的病情有突飞猛进的好转是因为播放器里的这首歌”吴老解释 林芸惊讶的表情一览无遗，头赶紧凑在吴老手指的方向，她的头靠近儿子的脸颊，终于听到了，“老吴，这曲子，这曲子我儿子之前经常在家里听”儿子自从高中毕业被送出国之后，基本就不在身边，现在回国之后有了自己的别墅之后，更是不回家，林芸也只是因为当初每天在家不停不停地“被迫”听这个曲子，才印象如此深刻。 “那你知道原因吗？”吴老见jenny一直在愣神，以为她或许再回想，所以转而问老林，希望作为母亲，她会了解更多。 “不知道”林芸茫然地摇头，别人自然不会知道，她这个母亲向来失职，自己儿子的成长她几乎都没有参与。 “……”jenny怎么会不知道，可小私心让她一时语塞。但是看着病床上如此安静憔悴的他，内心又极其的不忍，“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首歌应该是跟他认识的一个人有关，”比起放任他的痛苦，jenny宁愿选择让他先醒来，至于以后，jenny现在无暇顾及。 “哦？！”吴老眼里激动的光芒再闪 “是谁？”林芸也同声问道 “是他以前的同学……”jenny极力避讳“初恋”或者“之前的女友”这些字眼 “以前的同学？”林芸没有方向，只是机械重复 “那，现在可以联系到吗？”吴老关心的重点是，不管那个人是谁，应该在孩子的心里是至关重要的存在，所以如果能找到，如果能来探望，或许子睿因此会醒来。 “一定要找到。”林芸要的只是结果，就算没有联系的人，只要还活着，不管什么代价，都要找到。 “是，夫人。”jenny扫了一眼林芸，又看向吴老，“我尽力试试。” 医院楼下的长廊里，jenny坐在水泥条凳上，黑加仑色的长指甲深深掐进大腿的肉里，不觉得疼，因为心里的疼痛盖过了一切。那张自己极其讨厌的脸跟子睿的脸在她的脑子里交织纠缠，他注视着那女孩的样子、他那女孩夹菜的样子、他帮那女孩开车门的样子……不免头胀脑热般难受，jenny一手捂着头，不顾来往行人异样的眼神，一路狂奔。 -------------------------------------------------------------------------------------------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两两结伴。只有佳慧一人甩着小坤包，百无聊赖。出国那么多年，街上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只能随处逛逛。 依着她的性子，在家宅着最好，可是实在受不了妈妈的碎碎念。其实，也是因为那天“约会”之后，欧阳辰逸就没有给他电话或信息，两家明明同依一条“香水河”，之间也只隔了一个大的景观喷泉和二十几栋别墅的距离而已。 不用想他每天进出的应该都是东门，佳慧有时候就不免想如果自己家不是靠近西门就更近了。可是，东、西门之间真的那么远吗？小时候辰逸哥每天来敲门还不是跑着来的，而且赶也赶不走。或许，远的不是距离，而是心吧。 妈妈是以为她开窍了，终于主动出去找欧阳辰逸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徘徊。 想去，思虑再三却又止步。 “佳慧？”欧阳辰逸谈客户回到咖啡厅门口，却看见马路对面闲逛的佳慧 “辰逸哥！”佳慧没有想到会遇到他，不过这样的偶遇正好帮她解决了内心的挣扎，高兴来不及。 “你怎么在这儿呢？”辰逸已经穿过马路，来到近前，关心问道 “在家闷得慌，所以出来想买点东西，可出来了才发现这里已经完全不是小时候的样子”见他关心，佳慧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话不觉多了起来。 “哦，才出来？”辰逸见她空着手 “好一会儿了，”她只是顺口编了个谎，可见他瞥了一眼自己只拎着包包的手，不禁暗暗咋舌，都说一个谎要十个谎圆，真是！哎！“只是，我光顾着找路、认路了……” 他笑，“要不，先到我咖啡厅休息一下？”他指着马路对面的那幢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辰逸哥请你喝自制的咖啡？”露出白白的八颗牙，冲着他挑眉 “好啊，谢谢辰逸哥”她看着他一如小时候般阳光的笑，内心的狂喜无法形容，原来误打误撞跑到他的咖啡馆来了，想起妈妈的唠叨，“……辰逸这孩子，那么大的家业不继承，自己在外面开什么小咖啡馆，窝在个写字楼里，鱼龙混杂的，有什么好……”但在佳慧眼里，反而更喜欢这样靠自己能力独当一面的辰逸哥。 整幢写字楼中间是电梯厅和气派的55m挑高安保大厅，2楼起各层都是一些科技公司、服装公司等精英企业的办公所在。 辰逸的咖啡厅就在写字楼的底楼。底楼正好被中间的大厅一隔为二，辰逸的咖啡厅就是整个东半幅，面积很大，加之同样是55m的内部整体高度，装修时候又隔成了上下两层，欧式旋转木梯配上厅内一处精致雕花的罗马柱式大型书架，使得整个咖啡厅不光空间宽敞，更洋溢着浓郁的浪漫气息和小资情调。门面配了欧式的挑高米白色雕花拱门，整个南面东面的墙面都是巨幕透明玻璃墙，并以紧贴玻璃外侧面的循环可调节流量的流水为帘，大气华贵又不失小资情调。 “哇~~”才一走进咖啡厅，刘佳惠就被窗外这如梦如幻的景致给吸引，发出由衷地赞叹，“辰逸哥，这里哪是咖啡厅啊，分明就是水晶宫。太美了!” “客人们也都称这里叫‘水晶宫’，时间长了，很多客户都快忘了它原本的名了。喜欢的话，以后就常来玩。”辰逸笑着随口一说 但是在她听来，确是热情洋溢的希望多见面的暗示，当即爽快答应：“一定的辰逸哥，我太喜欢这里了。” “好。喝什么？”辰逸领着他在楼下东边一侧的窗边坐下。 “辰逸哥，我们坐那个位置吧”不料刘佳惠指着东南圆转角玻璃幕墙边的一个卡座说。 因为她注意到这个卡座的特别。店里整体都是咖啡色系，但是各自的颜色深浅以及纹路材质等细看又各有特色，各自相得益彰，使得整个室内环境富有个性、层次、秩序与情调。 店里的卡座、藤篮座也都是跟清一色的咖啡色系，但她手指的那张，卡座的材质似乎和其他一样是真皮但颜色却是纯黑色的，更大的不同在于其他桌面都是纹理分明的实木而那张却是与众不同的水晶台面！而且颜色是幽幽的水蓝色，阳光透过水幕折射进来的光线映射在桌面上，出现彩虹般的奇异色彩，再汇合巨大天顶上的橘色满天星led灯的星星点点，从刘佳惠的所在位置看过去，整个桌面发出晶亮华钻般的光泽，就如同璀璨的银河系，好似童话般的存在。 辰逸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桌。因为有过太多的顾客曾经指明想要坐那里。但是，那里永远只为一个人而预留。从不破例。 “还是坐这里吧，这条街现在是我们n市里最热闹的商业街……”他打哈哈 “不嘛~~辰逸哥，我喜欢那个座位”她一如小时候般撒娇，这招简直是百试百灵的。说着，她都不等辰逸开口就已经准备往哪里去了。 “佳慧，”他拉住她的胳膊，“你不是说一会儿还要去买东西么，我正好有空，陪你去？”情急之下冒出这么一句，他自己都吓一跳。 冷不丁被拉住了胳膊，佳慧低头看了一下紧紧抓着自己白皙手臂的有力手掌，心浮动了一下，这可是回来这么久，他第一次对她如此“亲密”的举动，再听他说一会儿要陪她去转转，自然春心荡漾，立马就忘了还有什么水晶桌。乖乖地坐在了他指定的位置上。 辰逸哥刚才说要陪我去买东西！刘佳惠两手托着腮帮，兀自美美地联想，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心里是有我的，只是，就好像我妈说的，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而且又知道两家父母的心思，所以一下子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不过，今天他一开始就邀请我以后常来，现在又说陪我去买东西，……明显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抬头看见辰逸正单脚支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等她的咖啡，……他没有变，还是小时候的辰逸哥。佳慧满心的欢喜同时又带着点后悔，怎么没有早听妈妈的话来“喝咖啡”。 -------------------------------------------------------- 同日“香山美邸”最东侧，靠近“香水河”的一幢独栋，且私家花园比小区其他家都大不少的别墅里，走出挽手的两个中年贵妇。 两人个头儿差不多，并肩踏上长廊台阶，往“香水河”河中间的凉亭走去。 被挽着胳膊的贵妇腰身纤细，跟她身边那个浓妆艳抹身材微胖的女人比起来，气质显得优雅、端庄，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姣好的面容保养得当皮肤白净细腻，略施粉黛，再简单盘个发髻就已然风韵不俗，再配上她那身深墨绿色丝绒刺绣及踝长旗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娴雅。 微胖的贵妇满月似的脸庞满满的脂粉痕迹，嘴唇涂的猩红，穿着一身玫红的高级成衣套装，丰腻的腰肢被版型修身的服饰紧紧包裹，倒也凹凸有致，可惜这身过于艳丽的装扮实在跟年龄不很般配，反而就多了风尘气息。 “淑贞啊，有些事情是随缘……”气质贵妇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对身边挽着自己胳膊不停絮叨的贵妇说 “可不是随缘嘛，”微胖的回复是刘佳惠的母亲唐淑贞，闻言，一脸无辜的打断，“辰逸跟我家佳慧的缘分可是一出生就注定的，……要不是9年前我家老刘的事业突遭变故，我和佳慧也不会流落到那异国他乡，而他也不至于……”话语间，竟然多了沧桑。 气质贵妇，欧阳辰逸的母亲，李桑若，此时听她提起故友，也不免伤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挽在自己胳膊上的刘淑贞的手背，“老刘是个好人，是个称职的老公、称职的父亲。” “是啊，我们家老刘跟你家是世交，你们最清楚他的为人。要不是走投无路，他是不会……”刘淑贞话语哽咽 “好啦，你也别难过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你有佳慧，这孩子我看着比小时候更懂事乖巧了。”两人已经到了河心凉亭，李桑若边说边一手请的姿势示意唐淑贞坐下说。 唐淑贞用手指蜻蜓点水般擦拭了一下眼角还未渗出的泪：“佳慧是特别懂事，但还是让我放心不下，”她乘势抓住了李桑若的手，“桑若，”她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你看，辰逸跟我家佳慧从小就好的什么似得，现在我们也回来了，感觉着他们虽然那么些年没有见了，但是相处的很好，还是如小时候的感情一样。你看，这两个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她欲言又止 一只手被她的两手交握着，李桑若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跟自己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曾经的闺蜜，李桑若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一时竟没有了言语。 “桑若？”唐淑贞见她不语，不免着急，“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两家住的也是不远，差不多肚子疼，一起去的医院，住同一个病房，两个孩子出生呢又只差了半个小时不到，你家欧阳还跟我家老刘说‘这可是老天爷的安排，如果生下来是一男一女，一定要结成亲家，才不负老天爷的一番苦心’”唐淑贞边说边可以的‘呵呵’笑，还偷偷瞄了李桑若一眼 李桑若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用意，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当时那个年代，日子都过得清苦，也没有什么信物可以交换，欧阳的父亲跟佳慧的父亲就以击掌为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孩子们都长大了。”她何止只记得这些，还记得很多。 “对啊对啊”唐淑贞就怕她不记得，或是装作不记得，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赶紧接茬，“做母亲的，总有操不完的心，孩子小，盼他们着长大；孩子大了，盼着他们有出息；再大一点，又开始操心他们的终身大事……” 装着捋头发，李桑若抽回了手。 -------------------------------------------------------------------------------------- 温莎省中，高二文科，上学期，3班教室，语文课ing…… 执教本班语文的是被同学们亲切称为“程伯”的省教研组语文学科带头人程向毅。平时关注环保，也爱研究红学。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是个和蔼、幽默且童真可爱的老头。 子睿早就知道家里的打算，完成高中学业就直接送他出国，不必参加高考，所以虽然是高二下学期，却没有任何学习压力。除了英语他得花些心思，毕竟出去之后可是生活用语，其他的课基本都是重在参与。但这其中，唯独这个程伯的语文课是他愿意每堂都聚精会神听到下课铃声响起还意犹未尽的。 “这两天，我把这本（程伯扬了扬手中的《红楼梦》）书里的一些章节又重新看了一遍，是多遍，”他顿了顿，继续说“感慨颇多，所以，借这堂课，跟你们一起讨论讨论……”老头微微笑着，环顾四周，“昨晚，我先看的是二十七回‘黛玉葬花’，不知道最近你们有谁也在看？有没有什么感想谈谈？” 班上没有人回应。大二下学期，更多的同学是投入到一年之后的高考备战中，都是眼盯着课本内容，再不然就是抬起因看课本战题海而僵硬的脖子去抓紧时间小玩一把再回来啃书的，谁还有‘闲工夫’看那些长篇巨著，还一遍两遍地看？！ 程伯的眼睛扫过一圈之后，带着些许失望。 “程老师，”俞冰没有举手，直接站了起来，大方回应，大家都喜欢程伯的一大原因就是没有那么多繁琐、教条的课堂纪律。 “哦，俞冰！”程伯赞许地冲她点头，“那你说说你对这一章节的感想” 子睿回过头，看着后桌上的俞冰，冲她问问一笑。她的作文一向出挑，深得程伯的喜欢，光转学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听程伯在课堂上读了她好多作文了，确实文笔清新，一如他眼里的她的个性般，脱俗静雅，如风飞扬、似泉流淌。 “好，程老师。不过，我不是最近读的，是之前假期里读的，难免有说错的地方”她交代的细致 “没有关系，畅所欲言。”程老师放下书本，双手撑着讲台，一幅期待的样子。 亦冰莞尔一笑，回以老师的鼓励，眼神收敛时又看了一下前座也是一脸期待模样的子睿，子睿沉醉于她晶亮自信眼眸。 “我最喜欢的是那首‘葬花吟’，……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之两不知！”亦冰流利地背了其中感伤至极的几句，接着说“花儿都已经枯萎并且凋谢了，风儿吹得它们满天飘舞，艳丽的颜色和香味都一起香味消失殆尽了，会有谁来怜惜？柔软的蛛丝飘荡廊间，随风飘落的柳絮，沾满了绣帘。这种场景，不免显得清冷静寂，……全诗一共有五十二句，每句都似这般凄清，所以我觉得这是林黛玉对自己寄人篱下这种现状的自怜叹息……” 程伯不住地点头，并示意俞冰继续。 “黛玉葬花，应该并不是单纯因为看见地上有落花而闲来无事地打发时间埋葬一下。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景，而景生于心……” 程伯边点头边说：“继续继续！” 子睿一直是侧坐的姿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亦冰课桌桌角，盯着这个让他熟悉又经常带给他很多惊喜的丫头。同平时嬉笑怒骂的丫头相比，此时的她伶牙俐齿、心思缜密。就好像她的作文，每次也都会让他听来觉得好亲近，因为思维方式在很多时候跟自己如此相像，有着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敏锐洞察力，以及一颗带着些许忧伤的敏感的心。 亦冰顿了顿，一抹笑意在嘴角，因为她看到子睿偷偷冲她竖起大拇指，深吸一口，亦冰继续，自若、从容，老师和他的鼓励让她感觉这里就是自己的讲坛“因此，黛玉以花代己，哭花、葬花，其实都是在为自己的坎坷命运以及未来无从知晓的凄凉而悲戚。大观园虽然风景如画，但是黛玉命运归属感，孤单且寂寞。所以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如同和这些花儿紧紧联系在一起……” “说得好！”程伯忍不住打断，“说得好！‘没有归属感’这个总结的相当好，很贴切，很符合人物心境！”程伯激动地走下讲台，“就是‘没有归属感’！” 掌声在程伯，其实是子睿的带头下响起，热烈而长久。 多愁善感、心思如此细腻柔润，林黛玉如是，俞冰亦如是。感受着她的吐气如兰，子睿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大观园那沁芳园闸桥边的石头上。 石头上坐着他和她。他拿着书，微微侧头偷看亦冰面若桃花的娇艳，感受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兰花香味…… 子睿陶醉在“共读”的思绪中，直到再次响起的掌声把他拉回。他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 看着沉睡的他突然嘴角泛出一丝微笑，保镖林俊腾地站了起来，头伸着探向苏总，像再确认一下，但是，那一抹笑意稍纵即逝。自从那天开口唤过俞小姐的名字之后的这三天，他都没有任何动静了。 林俊坐回了位置，想起太太说“不管风吹草动”都要告诉她的吩咐，林俊掏出了手机…… 是回忆，亦是梦境。 苏子睿就这样沉浸其中，固执地不愿意醒来。 耳边放置着一个mp3，重复播放着“天空之城”，悠扬、婉转。 属于回忆的乐章。 ---------------------------------------- 苏家大宅，正在偏院浇水、修剪花枝的佣人都听到林芸尖声喊叫的声音：“n市有多大？！啊？你告诉我，n市有多大？！……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找不到吗？” 此刻金碧辉煌的苏家主客厅里，林芸正对着电话怒吼，恨不得把话筒都掐出水来。 “这么小的事情你拖了三天就给我这个答复？什么叫找不到？明天早上在我去医院看子睿之前如果你还找不到，就在我面前永远消失！”她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下一秒不容对方再说什么，一把把电话摔在桌上。话筒兀自在桌上不识趣地晃荡。 管主客厅内务的佣人慌忙跑过来，小心地把电话挂好，就识趣地退到一边忙自己的去了。 “废物！”林芸骂了一声 吓了刚才那个佣人一大跳，偷偷瞟了一眼太太，见她是冲着电话的方向，不禁小心拍了拍胸脯压惊。这时候祁管家走进来，挥手示意她下去。 “太太，刚才林俊打电话来，说……”祁管家一字一顿汇报 正在气头上，突然听见林俊打来的电话，她快速转身，“怎么了？”她知道林俊天天寸步不离的在医院，也嘱咐任何细微变化都要及时汇报的。 “说刚才少爷有微微一笑，”祁管家早就习惯被这位脾气暴躁的太太打断，平静的继续汇报，“不过只是片刻间。” “有反应了，终于又有反应了。”林芸脸上露出最近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吴院长说的没错，音乐有效，”她伸着一只手的食指对着空气挥舞，“音乐真的有效，好，好好好！” “太太，”祁管家虽然平时深得老爷生前和现在太太的器重，但是少爷出了那么大的事，非常时期他也陪着小心，“那天你说的那个小姑娘，还没有找到吗？” “祁管家，”林芸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你马上再给我增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给我尽快找到她。” “是！”祁管家领命，退出了大厅。 诺大的厅里就剩林芸一个，此刻的她一脸兴奋，儿子又有反应了，那么离醒来的日子就不远了。那个女孩儿，她印象深刻，娇小粉嫩的，但是骨子里透着倔强，她只要在n市，就算n市有很大，她相信凭苏家的人脉，一定能把她找出来，就算绑也要绑她到儿子跟前。 ------------------------------------------- 被训了一通，又被挂了电话的jenny此刻还在山庄的办公室里，她也气恼地把手机甩出去好远。 笑话，凭她的能力，怎么会找不到。可是这三天来，她经受的煎熬并不比那个趾高气扬的苏太太少。 第一天，她担心子睿醒不来，一刻也不停地在找俞冰。 第二天，听说她在n市大学，她一大早就赶过去了，可是，远处的跟同学一起去上课的俞冰，她躲在教学楼拐角处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动过，脚步沉重日通附着千斤重物，怎么也迈不开。 第三天，鬼使神差，她又跑去俞冰的学校，正赶上她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出去，确切地说是欧阳辰逸，这个早在一年前她就受命仔细调查过得男生。她当时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俞冰眼睛有男朋友了，无心再理会子睿了，或许俞冰去了根本也没有用，子睿一定能靠自己的意志醒过来。 心里越纠结越忐忑，jenny重重地靠在转椅的椅背上，血丝满布的眼睛疲惫地闭上。 ---------------------------------------------------------------------------------------- 又是周末，虽已临近午饭时间，但是银行柜台前还是一堆人在客户等待区排队。 亦冰趁着打印客户单据的间隙，抬头冲着客户等待区坐着的欧阳辰逸一个无奈地鬼脸。他则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耸耸肩，把双手背在后脑勺，继续靠在椅背上，看着厚厚防弹玻璃内忙碌的她。一如平时在教室外等她下课。 恍神间，亦冰眼里看到的却是苏子睿的模样。“他在干嘛呢？”可片刻，又些许焦虑，些许自嘲，“我这又是在干嘛呢！” 都说感情这个东西最是脆弱，况且两人之间又隔了几个秋，或许他早就找到了对的那个人。亦冰最近总是会冷不丁地冒出如此想法。 她对感情从来都是不愿意凑合的。 人和人之间，爱情的发生最美好的前提永远都应该是是两情相悦。 爱情是没法装，也没法勉强的，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的人突然销声匿迹，只能说明他的心不在了，而且早就远了！——亦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那么，就顺其自然，别舔着脸再去想去刷存在感，省的卑微了自己，又打扰了他。微微的光点在眼里闪过。还好客户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正专心看手机。 亦冰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腰，把一沓钱放在了点钞机上，用黄鹂般婉转地语调说：“您好，麻烦您核对点钞机这边金额。” “小笨蛋，这次我可是按照你说的，预约了的，不过，这顿饭可比我预期的晚了1个小时23分……带18秒！”边说边用手指敲着表面扮可怜。 “对不起大笨蛋，对不起哦~~”亦冰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 “嗯~~”他故意，“好像，不能轻易原谅。” “好嘛，好嘛，乖了，别生气，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亦冰伸手轻轻拍他的脸颊，“我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啊，等你吃饱了呢，我再买一份儿给你带回家……” 看着她撒娇卖乖的小模样，欧阳笑到不能自已“快走吧，我定了位置，饿不饿？”他问 “天空之城”的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可能在银行待久了，养成了拿起电话就先打招呼的习惯 欧阳则在一边像个孩子似得，伸手学她的样子，逗得她捂嘴轻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陌生的声音：“俞小姐吗？”似是询问，又似乎带着确定的语气，没等亦冰接话，对方又说“你好，我是苏子睿苏总的助理jenny。”礼貌却带着生分。 “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不光是亦冰，连因为凑得太近电话漏声而隐约听到对方话的欧阳也诧异。 “很冒昧地打扰你，其实，是我自作主张……” “没关系的jenny小姐，有什么事你请说。”亦冰不喜那样的客套。 “是苏总”对方停顿了一下。 “他，他有什么事吗？”虽然聚会之后整整差不多一个月时间都在等他的只言片语，但此刻，竟然是他的助理打来电话，不免情绪里多了一层失落感。 “苏总……苏总他出了车祸。” 对方略带停顿之后的话犹如一枚炸弹，亦冰的心顷刻被炸成了碎片。 “…你家附近路段……车祸…昏迷十六天……医生说大脑功能部分损伤，而植物性s经正常，……大脑暂时性坏死;而小脑、脑干等正常工作。……大量脑细胞受损所致，至于要多久脑细胞才会恢复时间不等，轻者可能几天；重者可达数月，甚至数年……” jenny把情况几乎全盘托出，当然私心作祟，省了很重要的一段，……而亦冰早已无心理会，意识变得模糊，jenny的话变得支离破碎般在耳边不停地响。 在焦急询问医院名称之后，亦冰顾不上跟jenny再说什么，拉开欧阳的车门就催促动身。 她突然的样子把他吓一跳，但是看她带着哭腔的催促就知道一定出了大事。一路无语，她早已哭成泪人。 ---------------------------------------------------------- **医院大堂，一并几乎是一路飞奔冲进去的，而jenny早就等候在医院大厅门口。 jenny在简单自我介绍自后，匆匆带着她前往19楼带270度阳光转角的vip单人套间病房。 泪眼模糊，亦冰一手推开病房的门，“他到底伤得有多重，昏迷了这么久？”不敢想，怯怯推门的瞬间，竟然不敢贸然进入，怕看到不想看的场景。 跟在身后的欧阳辰逸轻轻拢了拢她的肩，示意她进去，亦冰深吸一口气，进入了病房。 jenny识趣地退到门边，用不易被觉察的方式，在亦冰进入的片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欧阳看着亦冰进去，自己静静退一步至走廊上的休息椅上，对面坐着jenny。 精致大气的室内布置并没有让此刻的病房呈现暖意，安静的可怕，只有窗边仪器发出轻微的声响，夹杂着大落地窗外雨滴拍打玻璃的声响。她用无比艰难的步伐挪到他的跟前。 还好，泪眼模糊中，看着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并没有想象中那可怕的一层层缠绕的纱布，但是一侧颧骨处有大片的淤青，眼眶也有些肿，嘴唇抿得紧紧，因失了水分而显得有些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张本来意气风发的脸此时被灰暗的气息笼罩手，亦冰的手早已经探上前抚上他的脸颊。 “你还好吗？”她轻轻地问，就好像他马上就能回答一般。，看着他沉沉地睡着，身上连着好些管子、和仪器的线，她的泪水再次决堤，“不要睡太久。”她另一只手抓着他的些许冰凉的手说。 他，安静地睡着，安静的就好像空气都要跟着他凝固了。 或许是看着他如此平静的缘故，亦冰的心慢慢也平静下来。挨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手仍然不舍得放开。 这些年，亦冰本来一直努力想把他排斥在外，连身边的人也会意地回避关于他的一切话题。可是，这一却原来都是徒劳，从同学聚会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是那么想他。此刻，他以这种方式在她面前，让她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用双手把他的手紧紧包裹，贴在自己的脸上，就好像生怕稍稍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她呢喃，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掌滑入他的手心。 亦冰也才在意到有细微的旋律在她的耳畔盘旋，是“天空之城-和你在一起”。她失声笑出声，手上更加用力：“你还记得这个曲子，原来你还记得。”泪愈加汹涌 欧阳听到病房里她的啜泣声，脑补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兀自懊恼“她终究放不下。”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停闪现的是刚才亦冰那张绝望无助地脸。 他的落寞虽加以掩饰，但是怎么会逃过jenny的眼。她就这样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把他的失落尽收眼底，一丝冷笑泛上她的嘴角。 亦冰向学校请了整整一周的假，衣不解带，寸步不离。连晚上休息都是让人把陪护床挪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入睡。 林俊也坚持陪着，但因为他性格偏冷，平时就话不多，虽然这些天相处跟亦冰还算亲近但他总是识趣地在病房的会客厅待着，兼顾亦冰的饮食。而jenny变成只是工作的间隙来看看。 欧阳和小秋也来看望过几次。也都全亦冰自己当心身体，回去休息，但是都被亦冰的坚决挡了回去。 奇怪的是，这些天里，子睿的妈妈竟然都没有出现过。不过亦冰并不关心这个，私心里也不希望她出现，毕竟会很尴尬。 每天，亦冰都是做两件事，一是跟护工一起帮子睿擦洗身子，除了敏感部位是护工动手，其它地方亦冰都坚持自己来，仔仔细细的擦过一遍，再换一遍水擦。二是跟子睿说话，帮他运动关节，给他读书，给他讲以前在一起的事。 第十一章 因祸得福 又是周六，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到床上，把他整个人笼罩在五色光晕里。 或许是他感应到了她时刻的陪伴和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脸色竟然红润了很多，此刻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瓷雕，美好、安详。 想着请的一周假快要结束，亦冰合上手里的书，不禁轻轻叹息，跟他十指交握，她像对自己说，也像是跟他打个招呼：“明天再回一趟学校，跟班导师打个书面申请，再请一个礼拜的假……”突然，她感觉手被一个力量包围 “冰~”一个微乎其微的呢喃响起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手紧紧地反扣住自己的手指，十指相扣，紧紧相扣。 “子睿？”她几乎是整个人趴在他近前，轻唤“子睿，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就在此刻亦冰明显又感觉扣着自己手的力道松了片刻又紧了紧。 “林俊，林俊快通知医生”亦冰催促听到动静早已站在卧室的林俊，激动的忘了床边有呼叫器 “是”林俊冲出了病房 等亦冰吩咐完林俊转头的时候，“冰~”子睿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不是呢喃，而是他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眼泪也带了出来，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他盯着她在微笑，“怎么哭鼻子了？”他带着虚弱的腔调 “你，”她吸了一下鼻子，他真的醒了“你醒了？”她抚上他的额头 “嗯，我睡了很久吗？”他环顾四周，“这是哪里？”头隐隐有些疼，意识里闪过那辆斜着冲来的大卡车，以及之后意识模糊间警车声、呼救声混成一片的场景 “这里是‘圣心’医院，”一只手仍被他扣得紧紧，她撑着手肘，靠着他枕边，“你睡的是有点久，不过，醒来就好。”她冲着他笑 “要喝点水吗？”她问，其实没等他回答，习惯已经拿了凑到他的嘴边。看着他喝了一小口，她才放心。 放下水杯，她一只手习惯性的有一下没一下抚过他的额头继续梳理他的头发，他微眯着眼睛享受着她的亲近举动，就好像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喜欢如此，就好像他是她的小宠物。 “但是我在梦里一直能听到你的声音，”他顿了顿，些许吃力，“刚开始我感觉周围都是一片灰暗，找不到方向，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不过后来，你的声音出现了，但离我好远，我就一直到处的找，然后，感觉你的声音就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回到了以前程老师的语文课上…还有我骑车带着你给你唱歌，我练了好久的歌……”他的眼角竟然滑下了泪，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咳~，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让我满足被爱的虚荣……还记得吗？”他问 她也跟着哭，但是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她伸手先帮他擦掉眼泪“记得，……你爱我吗？”她突然问 “当然！”他失声笑 “当然‘爱’，还是当然‘不爱’？”她问 他笑得大声了些“哪有这样的！你说呢？” 亦冰附身整个人抱住了他：“谢谢你醒来”在他耳边低语 --------------------------------------- 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吴老带着一帮主任医师、实习医生正和林俊一起往病房赶 “这个病人属于严重意识障碍，理论上来说，没有治疗指南，没有特效的治疗方法，甚至在可预见的将来也很难有特效方法。”吴老边走边不忘给身边跟着的实习医生们授业传道，“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神经外科医生首先要做出判断：对这类患者，是否还有工作可以做，是否还有治疗空间能够帮助到他。……而在早期治疗阶段，在规范化治疗手段的基础上为患者制定个性化的治疗方案，对导致脑部继发性损伤的指标进行尽可能完全控制，从而让患者更好地进入康复期。……‘等待’也许会醒，但刺激和运动更有利于康复，让病人有机会更快、更好的恢……”吴老突然顿了脚步，话未说完也不说了，一脸错愕地在原地，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病房门口，而且他真切的听到虚掩的门内传来的是子睿笑声以及说话声。 片刻的愣神，吴老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轻轻推开 “吴院长” “吴伯伯” 病房内间的两人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都一致回头，并且跟吴院长打招乎 “好好好”吴院长手不停地挥动示意，“醒了好，醒了好”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绝处逢生般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亲自上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给子睿检查了一遍，交代身边的几个主任后续要做的一些检查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并且让他们把一些没有已经必要的仪器当时就撤了。 “很多昏迷的病人像小孩一样，对周围事物和环境有感知，但却无法表达，或者这种表达十分微弱，这就需要我们观察和评估他们在哪方面特别敏感。以感觉刺激为例，比如有些人对味道敏感，喜欢喝酸奶或者不喜欢芥末，就用味道来刺激；而这个病人，他最初就是对音乐有着异常的敏感…以及对某些人和事有特殊的感情依赖，这些元素的刺激和陪伴都能有效帮助他加速康复。……同时，也要适当进行一定的康复运动，可以缓解身体僵硬状况，纠正局部肢体萎缩，减少对未来苏醒后的影响。”吴老不忘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给他们讲解这生动的一课。 又交代了亦冰和护工护理上的一些注意点，也不忘叮嘱子睿一番，吴老才放心地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你说，刚才吴伯伯说的‘对某些人和事有特殊的感情依赖’说的是谁啊？”一抹邪气的笑意浮现他的嘴角，盯着她 “你叫他‘吴伯伯’，你们很熟吗？”亦冰问 “不要故意岔开话题”他揭穿她 “那你先回答我” “好吧，可不许耍赖。”他的手被她抓着贴在脸颊，所以顺势点她的鼻尖。原本浑身的线、管撤的只剩手上的营养液插管，两人心情也因此变得轻松。 “嗯”她乖乖应声 “吴伯伯年轻时候跟我爸一起在部队，是一个班的战友，还有另外一个人，三人关系特别好，结拜成兄弟，被称为‘铁三角’，但不幸另一个人在一次任务里面牺牲了，而我爸和吴伯伯在那次任务中也为了保护对方都不同程度受伤。我爸肩膀伤得很严重，而吴伯伯，他至今没有自己的孩子……”说到这里，子睿不禁叹息 “那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孝顺吴伯伯”亦冰一脸认真地对子睿说 “好，一定，我一直都把吴伯伯当成自己的父亲一般，不过以后，是我们一起孝顺他！”他挑眉 “谁要跟你一起……”亦冰娇嗔着轻捶他胸口 “说好不许耍赖的。啊~好疼”他假装着嚷嚷 “哪里？我看看”亦冰听他说疼，没有在意他假装的神情，只是急得支起身去看，却不想突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昏倒在了子睿的胸口。 正在外面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夫人和jenny的林俊听到内间苏总的呼叫进去的时候，看见亦冰已经软软的趴在床边，腿呈半跪姿势，如若不是子睿双手拽着，恐怕早就摔在地上。 “不用担心苏总，只是过度劳累而体力不支引起的短暂昏迷，休息一下就好了”医生给检查过后宽慰道。 因为不需要特殊治疗和处理，子睿让护工收拾了陪护床，就直接把亦冰安置在身边打点滴。他也才放心。 侧头看着躺在隔壁床上的她，是清瘦了，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更何况听林俊说她在这段时间里连睡觉都是牵着他的手，白天更是寸步不离的地守着，这些让他听着无比的疼惜，娇小羸弱的她本应该是被保护的，却为了自己受这么大的罪。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现在的自己有能力给她周全的保护，以后再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受一点伤害。 --------------------------------------------------------------------- 38c时光的生意虽然一向很好，但是今天显得格外热闹，不对，应该叫闹腾。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标新立异，这不，今天一对小情侣选择在这里包场举行他们的婚礼。 这场前所未有的“咖啡馆里的婚礼”把记者们也吸引了过来。 巨大的鲜花拱门设置在咖啡厅前50米的地方，50米的红毯两侧铺满了粉色的香水百合，空气中荡漾着花香和咖啡的浓郁味道。 第一次在自己的店里承接婚礼，关系到顾客一生一次的幸福甜蜜，欧阳辰逸自是亲力亲为，两天前就更婚宴司仪作各种沟通，力保样样周全，为的是能够给新人最美好最难忘的婚礼体验。 手指敲击着幽幽的水蓝色水晶台面，欧阳坐的这个得天独厚好视角的位置，看着一对新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步入红毯，心里想着亦冰一周的假快结束了，整整一周时间，她都守在那个人的身边，周一会不会在学校出现呢？ “辰逸哥！”脆生生的一声唤在耳边响起， 刘佳惠的放大的脸就在他眼前，“你怎么来了？”他眼见着她欠身欲坐下，立马站了起来，一手扶住她的胳膊 “嗯？怎么了？”本来今天就是特意来看他的，没有提前打招呼是因为怕被他找理由推脱，毕竟他对自己其实还是不比他对那个俞小姐般亲近的。她见他突然起身抓住自己胳膊，不禁问道。 “啊，”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太过唐突了，但是手并没有放开，“那个”给大脑一个缓冲，“我记得你从小喜欢喝橘子水，过来，我帮你调橘子味的鸡尾酒”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往二楼 受宠若惊的刘佳惠自然乐得被他拉着，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喜好。只是现在她其实不怎么喜欢橘子味的了，不过，没有关系，可以再次喜欢的。 “辰逸哥，你这里原来还有鸡尾酒啊”刘佳惠看着他忙乎，没话找话的套近乎。她相信他们之间能重回小时候的那般亲近。 “对，其实很多顾客之前就提议，只不过最近我才决定将二楼改成了小酒吧，实在空间也足够了。”他并没有抬头，只是手里忙乎着。 刘佳惠一手撑头，胳膊肘支在胡桃木雕刻的弧形吧台上环顾四周，这里以轻音乐和怀旧兰调为主，本色的砖墙体，原生态的铁艺桌椅，墙上的唱片挂件，老旧的收音机，每桌上各色蜡烛造型的小台灯……跟楼下典雅、精致的装修风格不太一样，在外界浮躁的大环境里，这里仿佛就是避世的世外桃源，这里没有舞池的设计，少了浮躁和喧嚣，在柔和的灯光下多了份舒适和安逸，似乎自带一种能让屏息静气的神奇磁场，这种酒吧适合朋友相约聚会，一起喝上几杯酒，或者是品品咖啡…… “辰逸哥，这些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嗯”他把一盎司金酒、2/3盎司sweetvermouth、和着一盎司的cointreau加冰放入调酒杯内 “太崇拜你了辰逸哥，这里和楼下风格完全不一样，但是一样给人强烈的归属感……”她回头看着他正用调酒匙在杯内沿一定方向缓缓搅拌。 “归属感”这个词突然跳出来，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亦冰第一次来二楼也恰巧用了这个词，“这里好有归属感，真想赖在这里不走了。”记得当时亦冰这么说，他露出一丝微笑。 他的另一只手握紧调酒杯，在感觉到手上有冰冷感也就是意味着达到冷却和度时，他麻利地通过滤酒器将调制好的鸡尾酒倒入杯内，并用水果夹夹起几颗用橘皮切出的小星放入杯中。 “尝尝看，为你特制的martini”辰逸将调制好的鸡尾酒置于杯垫上，推到她面前 在国外的时候，刘佳惠经常跟朋友去bar，习惯点一杯玛格丽特，而不是马天尼。但是听到他说“为你特制”就足够她忘掉其它任何的喜好，从此以后只爱马天尼。 她用尽量显示优雅的姿势拿起酒杯，淡淡的果香伴着甜威的醇厚气息，红棕色的液体滑入吼间，刘佳惠被甜到了心里。他是向她在示好吗？她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辰逸哥，谢谢你，这真的是为我特制的吗？” “嗯，好喝吗？”他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在刘佳惠的眼里，暖色灯光下他刚毅的轮廓此时透出一种别样的柔和，满满的都是他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好。 --------------------------------------------------------------------------------- 阳光明媚，亦冰上完上午的两节课就又匆匆赶到了圣心医院。 子睿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了，但是视他如子的吴院长爱子心切，坚持让他多观察两天。 她乐意每天陪着他、黏着他。 他更乐意每天被她围着转。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聊天的情景”她和他挽手走在医院绿色长廊，突然轻轻地问，似喃喃自语“也像现在这样，好美。” “嗯，”他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她，长发翩飞，面若桃花，小鸟依人般在身侧，“好美!”把她整个拥入怀中。 那一年，温莎省中——全日制寄宿学校，省内受屈一指的重点高中。 高二学期才开学。9月的天，依旧骄阳似火。 开学第一天，高二（3）班的同学都已报到，并等着班主任来开本学期的第一次班会。教室里如同炸串儿的油锅，闷热且嘈杂。头顶的风扇呼呼吹的全都是热气，两个月暑假之后的重聚，同学们相互之间自然是聊不完的话。 就是班主任推门走上了讲台，同学们仍兴致盎然地聊不停。不过眼尖的部分人已经瞥见班主任“卡门”（因为人到中年发福的缘故，身材臃肿矮胖，所以被起此绰号）身后跟进的男生，并下意识推推身边的人，一时间，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没等“卡门”示意安静，教室早已出奇快的静了下来。大家几乎都用一样探究的眼神盯着那个男生。 175左右的个子，白净的皮肤、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帅气的板寸头，与身俱来的优越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冷傲而不羁，蓝白条相间的书包谢谢的挂在左侧肩膀，虽然是难得的帅哥，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总给人感觉透着股邪魅。 “同学们，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本学期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苏子睿。让我们用掌声欢迎……”热烈的掌声在班主任的带头下响起。 苏子睿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毫不胆怯的目光环视整个教室的每个人。 同桌用手肘碰了碰还在跟后桌聊得一头劲的俞冰：“不要聊了，快看，来了个大帅哥！” 俞冰回头，看向讲台，此时苏子睿正环视教室，正好对上俞冰纯净而又清亮的眸子，不禁片刻停顿。 俞冰觉察，出于礼貌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苏子睿回忆一个浅浅的笑。 整个看过来，苏子睿一个都没有记住，却唯独对那双纯净的眸子印象深刻，似曾相识。 “你坐这个位置。”班主任难得有这样献媚式的笑容，指指靠近讲台的第三大组第一排的座位。就在俞冰的座位前一桌。苏子睿突然想笑，就对着她毫不掩饰地扬起了嘴角。 因着是开学第一天，整个下午都是自由活动，女生几个宿舍都不约而同议论起这个新来的男生，还包括其他班级的女生。俞冰的宿舍居中，方便左右传递消息，更是变成了大型交流茶话会的会场。 更有好事者打听来各种小道消息，随时“播报” “这位可是富家公子，住豪宅，坐豪车……而且吧，我强烈地感觉到他的到来，8班那个自以为是的校草可以彻底歇了。” “同意！” “太对了！” ……一众女生一起附和，如公开表决大会般，似乎只要她们同意，这事就真“这么决定了！” “听说是‘樱兰’中学转来的” “‘樱兰’不是和我们学校排名一直并驾齐驱的么，而且他们校园环境特别是住宿条件之比我们的要更好，娇贵的富家公子干嘛跑我们学校？” “喂喂喂，我刚听说一个惊-天-消-息”一个其他年级的女生跑进宿舍嚷嚷，“你们知道这个苏子睿的爸爸是谁么？苏嘉毅！苏氏集团的总舵主！”她咽了咽口水，“还有还有，刚才据可靠消息，‘樱兰’高中的大股东，你们猜猜是谁？”她卖关子 周围的女生早就张大了嘴巴阵阵惊呼 “是谁？” “快说！” 一群人不停催促。 “难道是苏嘉毅？！”随即宿舍里响起一阵惊叹。 “那‘樱兰’不就是他自己家底盘，更没有理由转来咱们这儿了。” “之前就听说姓苏的老头和咱们温爷（校长吕伯温）是世交，你们忘啦，咱们学校图书馆落成典礼，不就是请了苏舵主来剪得彩” “难怪啊，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卡门’对新同学特别的殷勤？”该女生的话顿时引来一阵赞同之声。 “但是，也说不通啊，‘樱兰’是自家属地，再世交，我们‘温莎’也只是别人的地头儿，他还能为所欲为啊？还你，你转不转？”女生环顾一圈指了这个指那个“你换不换？” “就是，不合逻辑。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为了什么人啊？” “你意思，他有女朋友？而且还是我们学校的？哇……” 花痴女生扎堆感慨“他那么帅……谁这么幸运？” “会是谁？” 一群无聊的女生还在忘情讨论 “你们不想想，高中阶段，有没有谁家爸妈有这份儿闲心为了让儿子谈恋爱就帮他转个学？过家家啊！”本来躺在床上看自己书的俞冰突然开腔。受不了她们的八卦了，给她们“浇盆水”灭灭热情，她索性起身准备去教室。 “也是哦，没有那么无聊的家长吧” “那是不是咱还有机会” …… 身后的八卦并没有消停。 俞冰到了教室，才发现更多的人在谈论同样的话题。她只能在教室门口原地打转，往校园喷水池方向走。 喷水池位于教学楼西边的小花园，曲径回廊，路树成荫。通常会有很多学生喜欢聚在那边，不过基本都是集中在晚自习时段。 九月的下午三点，虽有树荫凉风，但今天这边却鲜有人迹。正是亦冰喜欢的。典型的天蝎座人格，更多的时候习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戴上耳机，亦冰再绿荫回廊最北边靠近水池的木质长椅上坐下。 夏日午后透出一丝清凉的风，拂在她的脸上，同时也吹起阵阵喷泉的水雾将她笼罩在舒爽的凉意中。亦冰闭上眼，仰起头，尽情地享受这不被打扰的时光，发丝迎风摇曳……好久，因为戴着耳机的缘故，耳边萦绕的只有阿哲忧郁多情的嗓音，但她超强的直觉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睁开眼的瞬间，对上一双黑色有神的眸子，她吃了一惊。 可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睁眼直视，子睿也是一怔。 他的眼神虽然盯的直白，但是眼眸里没有丝毫躲闪或者因偷窥被发现的慌乱，显得沉着而坦荡，“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他依然直视，彬彬有礼。 “啊，……没有”反而是亦冰不好意思起来。 相视一笑，他已几步走到近前，手里拿着的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 新的环境，班会之后是其他同学自由活动。班主任则带着苏子睿熟悉了校园以及宿舍各项。本班的男生宿舍一共6个，每个宿舍4个人。床是上下铺结构，下层是书桌，上层是铺位。宿舍虽比不上‘樱兰’的条件，但是干净整洁，通风良好。每间宿舍还配备卫生间和淋浴室，衣橱是一人一格的内嵌式墙内壁橱。早在他去教室报到的时候，跟来的家仆就已经先一步去领来了生活用品，并且把宿舍床铺整理好，行李也收拾妥当，只剩一箱书，是他吩咐不准动的，仍在书桌上原封不动地躺着。 班主任离开之后，子睿自己满满开始整理书橱。三个室友也结伴回来了，简单招呼之后，三人就转身到阳台假模假样地聊天。虽是同班同学了，但初相识毕竟显得生分，何况见人家还有家仆伺候，总觉得这种富家子弟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子睿到也是习惯了别人的刻意远离，并不计较，反正自己从小就是独来独往的个性，随口就能称兄道弟的人反而会让他觉着虚伪心生排斥。箱子里的书很快就在书架上被码放整齐。子睿让家仆回去了。那三个男生也把聊天场地从阳台转移到了其中一人的书桌旁，不过仍用刻意压抑的语调，并不时会回头偷瞄几眼。子睿虽不曾转过头，但对于这一切早已洞悉，气氛似乎如凝固了一般有些尴尬，又有些沉闷。 子睿随口从刚整理好的书架上抽了一本《文化苦旅》，转头跟他们三个打了声招呼说出去转转。 那三人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打招呼，忙不迭地一起用可以表现出来的热情，笑着回答；“啊，好，好……” 出了宿舍大门，虽然已经是午后，阳光依旧是强烈，有风，却略显闷热。子睿记得刚才班主任沿路介绍教学楼和宿舍中间的大片车棚区时，手指着西边说“越过车棚，那边有个小花园，环境很好，还有喷泉……”。不过因为不熟悉环境，子睿并没有在车棚四周找到通往水池的路，绕了一大圈，绕到了2号教学楼前面的路才一眼看才了绿树掩映里的小花园。 抬头看看似火骄阳，想来纵有绿荫回廊、喷泉相伴，但是这么热的天，应该也不会有人来吧，子睿这么期望。 快步走进回廊，比想象更为幽静，风景自是美的。红花绿叶，以及让人愉悦的喷泉和假山间流水的“汩汩”声，伴着时不时的知了鸣叫和几声不知名的鸟儿清脆的声响，汇成一首大自然的交响乐，能让人浮躁的心性瞬间平息。凉凉的喷泉水雾扑面，子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想找个地方坐下。回廊每五六步距离就有一个一米多长的木质靠背椅，不过子睿喜静，不禁又往深处走走。 当走到最北边回廊拐角处，子睿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一个女孩，穿着鹅黄连衣裙，戴着耳机，微微仰着头，抿着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微风戴着阵阵的水雾将她整个环绕，丝丝微风掠过，不经意地带起她的长发丝摇曳，拂过她白皙泛着微微红晕的脸庞，恬静而美好。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 不过，她竟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转头看向自己，让他微微一愣的片刻，也随即发现，原来是班上那个有着清澈眸子的女生，后座女生。 相视一笑，简单寒暄之后，子睿在亦冰对面的长椅坐下。这个位置接近回廊尽头，最是清幽，也是他想要的。 没有预期地遇到新同学，而且还是很帅的同学，这让亦冰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慌乱，红晕泛上脸颊，让她小脸更粉嘟嘟、红艳艳，不禁想把耳机继续戴上，也是为了避免无话可说的尴尬。 “你好，我叫苏子睿，是你班上新转来的，还记得吗？你，可以叫我子睿，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看她准备戴上耳机，他抢先说道，尴尬的气氛稍稍缓解。 子睿本就不是那种热情主动会去搭讪女生的人，一贯的独来独往，显赫的家庭背景加上他清冷的性格，在众人眼里一直都是孤傲形象的存在。但是面对这个大眼睛无邪，清纯可人，让他第一眼就袭上的莫名熟悉感的女孩，他忍不住想去亲近。 亦冰怎么会不记得他就是新转来的同学，虽然以前从来没遇见过，但很奇怪，在班上，眼神交汇的片刻，亦冰竟然觉得他似曾相识，好奇怪的感觉。因为他的主动，感觉气氛缓和不少，顿感轻松。而此时，他的主动一点也不似平日里那些装腔作势来搭讪的男生般让人心生厌恶。 “你好，当然记得，欢迎你来我们班。我叫俞冰，你可以叫我亦冰”她回以甜甜微笑 “亦冰？哪个‘亦’？‘俞’是虞美人的‘虞’吗？”他发现近处的她更好看，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带着可爱的婴儿肥，右侧脸颊上有个明显酒窝，笑起来整个人都带着丝丝的甜意。 “亦真亦幻的‘亦’，俞是比喻的‘喻’去掉‘口’字偏旁。” “哦，那‘俞’和‘亦’是取得谐音么？你的乳名？挺好听的”他露出好看的两排牙 “嗯，算是吧，其实一开始是因为幼儿园时候有个老师普通话不标准，每次都是‘yi冰、yi冰’的这么喊，我妈就觉得挺好听的，也挺特别，就取了‘亦’字，‘亦’——同样，也是。”亦冰边说别捂嘴轻笑。 “真是的呢，‘俞冰’，‘亦’冰，挺好听，挺特别。”他跟着笑，“不用捂嘴，其实你笑起来有小酒窝，很好看。”他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她酒窝的地方。 亦冰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赞美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嘟起嘴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并耸了耸肩：“你要小心了，现在我们的代数老师普通话也超级不准，让我预测一下你的名字明天会被他念成什么样……”亦冰也反常地开始多话起来。 “无所谓哦”他也学着亦冰的样子耸耸肩。 他的近乎不但不显得唐突，两人反而似好久不见的老友。就好像是遇到另一个自己，聊一场理所当然的天。 第十二章 欧阳家族的婚礼 明月山庄里的一石一器、一楼一阁、一亭一台都是经过苏子睿自己设计而打造成的。 小桥碧水绕，厅池花摇曳，曲径流瀑，树木葱郁，匠心独运。 他在剑桥留学的这些年，主攻的是经济学，机缘巧合，结识了在那里时任终身教授的lians，学院德高望重的经济学泰斗级人物，同时也是建筑学大师，两人私交甚好，所以苏子睿不光有幸旁听了他两年的建筑课程，也经常会在闲暇时候跟着justin一起游历各国的经典建筑，耳濡目染，苏子睿特别是对欧式风格的建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明月山庄就是苏子睿的第一件作品。在这个自己打造的王国里，他完美的将中、西两种文化元素完美融合，山庄里所有的设施也都是按照高标五星以上的标准配备。整个山庄不光有欧式古典的华丽、精致、雍容，亦有中式古典的庄重、优雅、大气，就连justin也对此赞不绝口。 整个山庄，从空中俯瞰是个规整的“圆”，满月造型。最外围环绕一圈的是宽幅百米的人工开凿景观湖，波光粼粼，就像一条妖娆的银色丝带拥住这一轮满月。也似一条神圣不可侵犯的护城河，湖边绿树掩映，树影婆娑，把山庄揽入其中，与世隔绝。 山庄占地3000多亩，集娱乐、休闲、住宿等于一体，更配有高尔夫球场、跑马场、水上乐园、温泉汤池以及度假别墅等高档场所。 也因此，明月山庄自对外营业第一天起，就被烙上了深深的权利财富象征的烙印，高朋满座，出入的均为省内、市内的达官显贵。 今天，是n市知名服装企业“逸君集团”的大小姐欧阳辰君的婚礼。整个山庄提前一天就被包了场，婚庆公司更是早早入场，把庄园装饰的更是喜庆隆重、华美梦幻。 一些亲朋好友也都是婚礼前一天就陆续入住山庄的别墅度假区。所以，一早，山庄就宾朋络绎，热闹非凡。 苏子睿今天也难得清闲，也正好是周末，打过电话给亦冰，本想带她出去转转，不了亦冰说受邀参加这场婚礼。“欧阳辰逸……”子睿站在位于山庄东南角一隅的独院别墅的三楼西阳台，居高远眺，望着不远处草坪婚礼上热闹往来的人群，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是的。”jenny站在一侧，“今天就是婚礼的正日子了。这‘逸君集团’的欧阳家族与金融大亨‘韩氏集团’都是n市的大企业，‘逸君集团’近两年虽在走下坡路，……” “不过这个婚姻可谓是时机正正好，说不定就真能挽救逸君内讧引起的股价持续下跌。”子睿的分析深刻而直白。 “是的，虽听说欧阳太太专于礼佛是个善人，慈善方面做得很好，但在利益面前，就是亲生女儿，也还不是一样赶着去结这样的政治婚姻”jenny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不免同情起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 jenny不知，她无心的感慨此时却如一把钢针，猛地在苏子睿的心上扎了一刀。 胸部不自控的收紧，子睿觉得喘息也变得些许困难。如同多年的伤疤猛地被连皮带肉的撕开，再被撒上大把的盐，痛并麻木着。 身后的jenny没有觉察出异样，依旧在说着什么。 好半晌，“逸君集团现在股价差不多都要跌停了，再不动手他的整盘棋可就都倒了，听说韩老头答应不等婚礼结束就会注资10个亿作为给新媳妇的聘礼救市，接下来据说还会陆续投入大量资金到逸君集团，利益当前，不要说亲生女儿，就是亲妈也得嫁啊”子睿恢复原先的神情，玩味的嘴角上扬，显出与年龄不太相符的老练与世故。 “听说欧阳远有意向染指地产生意，而韩老头跟官方交道也打的好，政府最近要公开招标两个大项目，这次看来欧阳远的算盘是打对了让。”jenny的侦查资料做得看来相当到位。 “欧阳远这老狐狸！”子睿玩味的嘴角上扬，显出与年龄不太相符的老练与世故，“欧阳辰逸呢？跟他父亲一样属狐狸的么？”他像是在问jenny，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 其实最初欧阳辰逸找上门，商谈“38c咖啡”跟山庄的长期合作事宜的时候，子睿对他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创业在读大学生，率直开朗，比自己还小一岁，但却有胆识、有魄力，让子睿觉得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欧阳辰逸是欧阳远跟现任夫人李桑若唯一的儿子，视若珍宝，人称‘欧阳公子’，n市的‘四公子’之一，”jenny答腔，“论身价和影响力排名第二，仅次于你。也是众多名媛千金爱慕的对象……”她钦慕的眼神聚焦他的背影。 一丝得意的浅笑浮上嘴角，子睿双手插袋，目光不停在人群中寻觅。突然一丝失神，亦冰出现在人群中。 5月的天，已经有了夏天的气息，加之今天阳光明媚，少风的时候居然透着丝丝闷热。她穿着酒红色中袖洋装连衣裙，略宽的同色系腰封勾勒出线条极好的*，远远的也能看到她领口的水晶钉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星光熠熠，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却不失优雅……他突然有了想要伸手去捋捋这丝丝柔顺的冲动，空气中仿佛也夹带着远远的她的味道。 如若不是辰逸死气白咧地非要求她来，亦冰真的宁愿窝在家里睡懒觉，可是就连小秋居然也帮着他电话轰炸，毕竟这样盛大的婚礼对于小秋来说平时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从刚才被拉着见过辰逸的父母及新人，亦冰就强烈感觉到周遭投射过来的敌视的眼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欧阳公子的魅力。那么多密集的敌意聚焦，简直可以组合成一道利刃把她给剁吧成碎片了。辰逸却则跟个没事儿人似得，前前后后不离半步地黏着自己。 这会儿，辰逸依旧拉着她，乐此不疲把她到处介绍给朋友、亲戚。亦冰心里不停嘀咕着抱怨小秋和杜鹏磨磨唧唧为什么还不出现。 “小笨蛋，怎么啦，拉个脸”坐在遮阳伞下的藤条长椅上，辰逸一手枕在她的椅背，一手撑在她一侧的扶手上，把她环在中间，在外人看来姿势如此暧昧，以至于让周遭一众试图找机会亲近欧阳辰逸的名媛们愤愤不已。亦冰的美在她们的眼里早就成了迷惑人心的狐媚态，恨到牙痒痒。这里面也包括刘佳惠和她妈妈唐淑贞。 从欧阳非要牵着她手，借口“是我朋友就帮忙挡箭”走进山庄开始，她就预料到会变成很多人的“假想敌”，但事实看来，比预想的更严重。 “大笨蛋，你如果再往前凑，我敢保证下一秒就会有一堆女人上来把我直接手撕。”在他忍不住伸手捏她白里泛着桃红的小脸之后，亦冰脸涨得通红，嘟嘴生气警告。 他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啊？那些哪是女人啊，那些可是狼人！”他张大嘴巴作势要吃人的样子，“啊呜！要吃人的” 亦冰被逗得哈哈大笑。 “要不，省得她们虎视眈眈的误会着，我们就假戏真做呗，好不好？”他半真半假地借着玩笑表明心意。 “讨厌！”亦冰捏拳捶他。 他无奈地笑笑，一手接住。 n次被拒绝了，也不多这一次，只是，他真的每次都希望：这一次，她真的会答应。 欧阳辰君遗传父母的好基因，本来就很美，再加上穿着自家集团天才设计师道尔顿亲手设计的婚纱就更美艳动人了。婚纱是性感的露肩的设计，胸口是优雅的双环结设计，缀满了颗颗饱满圆润的手工钉珍珠，众星捧月般地拥簇着正中间褶皱处一颗色泽纯正散发着幽幽光晕的5克拉祖母绿宝石，高贵垂感的面料再加上腰际线以下s型的重工刺绣蕾丝花边搭配下摆，完美衬托出辰君妙曼的腰身，更把有点无限放大。新娘梨靥双涡、云鬓香肩，唯美的仿佛这一刹那的芳菲都定格成了永恒。 “老姐今天好美啊，简直胜似九天仙女下凡尘！”辰逸见辰君得空，忙拉着亦冰来到身边。姐弟俩年龄差了5年，但从小感情就特别的好，从来不打架。 “油腔滑调，看你说得虚伪，我都没有办法配合你了，”她冲着被辰逸牢牢牵着手的亦冰别有深意的笑道“明明呀，在你心里，这位才是九天仙女吧。”她这个做姐姐的很多时候比起他们的父母更了解这个弟弟，只有他视若珍宝的他才会有如此眼神凝望。 辰逸上前一把搂住姐姐的肩：“这都被你看出来啦。给你介绍，这是……亦冰”他故意省略了两人关系的介绍，一手仍牵着亦冰。 “亦冰，名字真好听，人如其名。”辰君点头示意，“臭小子！你欠揍。”辰君又溺爱地伸手敲敲他的头。 “辰君姐，你别听他的，”虽然跟辰逸认识好久，但是亦冰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家人，所以也就随着他叫‘姐姐’，况且，辰逸的姐姐看起来温婉漂亮，一点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这让亦冰对她很是有好感，语气也异常亲近，“我们辰君姐才是最美的。”亦冰还故意冲辰逸努努嘴，明显是站在姐姐一边了，并把辰逸给晾着，转而跟姐姐唠上了：“辰君姐你气质真好，这个婚纱穿在你身上就显得更美了。” 看着这可爱的一对儿，辰君这个做姐姐的心里自是高兴，一手拉着一个，内心也完全也把亦冰当成了未来的弟媳妇儿：“这是我们自己公司的设计师设计的，妹妹要是喜欢啊，等你……”辰君故意拖长语调，停顿的片刻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弟弟，“结婚的时候，姐姐就让设计师给你设计一套更美的。” 辰逸使劲地在一边点头，还是老姐了解自己心思。 只有亦冰后知后觉，没有觉察他们之间的互动，只是被说的不好意思脸红着微微别过脸。 一起拍照时，辰逸右手搂着姐姐，左手牵着亦冰，高颜值组合引来了很多关注。如果说辰君的美浓重艳抹带着做新娘的娇羞媚态的话，那亦冰的脂粉淡扫冰肌雪肤则美得天然去雕饰，甚至比之新娘更多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 —————————————————————————————— 婚礼的喜气并没有给唐淑贞带来什么好心情，反而因为某个人的出现满腹牢骚。 在刘佳慧听来，“喳喳喳”的抱怨比身边这闹腾的喷泉还要让人心烦。 “辰逸今天带来的小妖精是谁？”唐淑贞一直以为女儿和欧阳家的小子会是今天出了新人之外最出挑、最受瞩目的一对儿。 在这样的场合，只要制造机会，那么无疑就可以间接跟婚礼上的一众宾客宣告了他们的关系，攀上这门亲对自己可是裨益良多。可没预料到姗姗来迟的辰逸却是携女伴出现。而且两人看似亲密异常，这就已经让她愤愤不平，更主要的是，那个小妖精看着就比自家闺女漂亮，“小狐狸精！狐媚子！”她忍不住补了一句，骂出了口。 刘佳惠了解妈妈，只有看到美丽的女人才会骂“狐狸精”，不免听了有些泄气。虽然之前就知道他们只是要好，并非男女朋友，可是，看到俞冰站在他的身边如此般配，她就觉得胸闷气短，没有来由的会生气。 刚巧，不远处的亦冰正好瞥见刘佳惠，礼貌地冲她点头示意。 佳慧一时有些为难，想点头回应，却怕被妈妈看出端倪，又被训斥，一时竟没了反应。还好俞冰正和辰逸的姐姐一起拍照，眼神在她这里一带而过。 不过，此时唐淑贞正杏眼圆瞪盯着亦冰，这小小举动当然不会逃过她法眼。 “死丫头！”她回转头，一手扯了一下佳慧的胳膊：“你们认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妈，”佳慧无奈回应，“他们是大学同学，……也就是朋友” “支支吾吾，你也不确定的哦？！朋友？什么朋友？”唐淑贞反问，正巧此时辰逸一手搂着俞冰的肩又凑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什么，“你看，你看，你看！” 佳慧见过他们亲密的样子，但此刻看到，心里更多的还是失落。 “哪有普通朋友这样聊天的！”唐淑贞两眼冒火，恨不得上前把他们拆开。 “不是你想的那样……”佳慧小声嘀咕 “我想的那样？哪样？你就自欺欺人吧！”唐淑贞真恨自己怎么就生出这般性子软弱的女儿，“那你再说说，你和那狐狸精怎么认识的？” 佳慧心里有气，也不知道究竟是生的什么气，索性懒得说话，也不想再“偷窥”，别过头望向别处。 “你倒是说话啊。”唐淑慧不自觉提高音量，但马上觉得不妥，忙用手挡了一下嘴，并四处看了看，又开始扯佳慧胳膊。 “上次和辰逸哥去公园的时候……”不情不愿的语调 “她怎么会在那里？难道是她跟踪你们去的？……小狐狸精看不出来那么有心计……” 越说越离谱，佳慧转身欲离开。 “淑贞，佳慧。”是欧阳辰逸的妈妈李桑若。 “桑若啊，恭喜恭喜啊。”唐淑贞闻言转身笑脸迎上前 “谢谢，我找你们好一会儿了，才到吗？”李桑若微笑寒暄 “阿姨，我们其实……” “啊对，才到。这不是临时有些事给绊住了么，一忙完就急匆匆赶来了。”唐淑贞偷偷剜了女儿一眼，没心眼的丫头，这老实劲儿完全随了她那死鬼爸爸。 刘佳惠也识趣，乖乖待在一边陪着笑不再做声。从小一直如此，少说少错。 “我们佳慧是越来越漂亮乖巧了。”李桑若拉过佳慧的手握在手心，眼神满是疼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是真心的喜欢。 唐淑贞自是满心欢喜，脸上笑意绽开，自己女儿也确实是百里挑一的，而且甚的这位欧阳太太的喜爱，这不就是最大的优势。只是，不经意又瞥见欧阳辰逸和那个小狐狸精在嬉闹，不免又来气。 “是呀，转眼间孩子们都大了，女大十八变，你家辰逸不也长成帅气的大小伙子了，只不过辰逸这孩子眼光高，我们佳慧可不一定能入他的眼啊……”唐淑贞撇撇嘴角，心思里满是算计，话语里也是满满的试探 李桑若只是不理俗世，但并非不谙世事，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话里有话，忙抽手去拉唐淑贞的手，冲着她笑言：“你呀，是小孩子么，还使小性子起来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而佳慧和辰逸又是同日出生，青梅竹马的”桑若拍了拍唐淑贞手背，“这缘分可是几世才能修来的呢。” 听欧阳妈妈这么一说，刘佳惠心里灌了蜜般，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唐淑贞更是喜上眉梢，听她意思还是认可佳慧这个未来儿媳妇的，虽这些年一直在后悔当初在佳慧爸爸出事之前没能找机会确定两孩子的婚事，但现在看来还是很有希望的。不禁反手握紧了李桑若的手。 --------------------------------------------- 站在高处，就这么一直看着亦冰和辰逸嬉笑打闹。他们的亲密让子睿很是介意。阴着脸，一言不发转身下楼。 jenny不敢多问，赶紧跟上。 远远地间是山庄的庄主亲自来道贺，欧阳远和李桑若忙迎上前去。谁都知道这个苏子睿可不好得罪，年纪不大，但不仅顶着本市地产巨头苏嘉毅独子，“苏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光环，且自身能力也不容小觑，这个他自己设计的山庄搞得风生水起就是最好的证明。 双方寒暄过后，苏子睿以有事为由准备离开。但离开之前特意绕道亦冰和欧阳身边。 见子睿到来，亦冰起身去挽住他的胳膊。辰逸没有想到苏子睿跟亦冰认识，看她她主动的这片刻，辰逸表面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别样滋味。 子睿宠溺的伸手拦住她，另一只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额发。两人莫名的亲昵让在场原本就抓狂的一众名媛更是咬牙切齿。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想到一会儿前跟欧阳公子亲密异常，一会儿工夫居然连更多金更帅气的苏大少竟也暧昧不清。 “子睿，我给你介绍……”亦冰准备给欧阳他们介绍 “小欧阳总，幸会。”苏子睿却先她一步开了腔，伸出手。 “苏总，幸会。”他也礼貌伸出手 “你们怎么认识啊？”亦冰觉得奇怪 n市说小不小，但是权贵的这个高阶圈子说大还真不大，这样想来，亦冰到也可以理解了。 “年纪不大忘性到大！”一旁的小秋上前戳了一下她额头，“你忘了同学聚会那天我们喝的咖啡啦！”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气氛看似和谐却也透着怪异。 “我和小欧阳总虽早就认识，但今天又多了一层熟悉。”子睿透着世故的语气，一手依旧搂着亦冰的小腰，“我是亦冰的男朋友，那么小欧阳总跟我家亦冰是怎么认识的？”他明知故问，当然意在表明自己跟亦冰的关系，因为他早就瞥见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介意之色。 虽然欧阳辰逸已然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亦冰等了几年的初恋，但是，看着苏子睿揽着她腰的手还是觉得特别碍眼，且此刻又明显感觉到苏子睿的手臂在她腰身处又收了收，辰逸嘴角微欠，眼神恍惚了一下。 “辰……”亦冰清亮的眸子看着辰逸又转向苏子睿，正欲介绍 “欧阳公子是我们的师兄，平时很照顾我们。”小秋虽不比亦冰众星捧月，但追求者也很多，情商自是高的很，怎么会看不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况且辰逸和亦冰之间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状况她早就洞悉了，才故意一口一个“我们”，想让苏子睿打消疑虑。 苏子睿浅笑，并不点破。这场暗自的较量谁都看出来子睿明显占了上峰。 拍拍亦冰的头，“你自己不准喝酒啊，鸡尾酒也不准。”苏子睿命令式的交代，却带着宠溺语气。 “好，不喝。”她满口答应。 子睿又和欧阳辰逸他们打过招呼之后，道别离开。 “你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他们的关系你继续查，”走出没有多久，苏子睿就阴沉着语气吩咐jenny。他记得上次住院时候，就是那小子陪着亦冰来的。 “平时很照顾我们”刚才小秋这么说，这么急欲给亦冰和他撇清关系，可那两人举止那么亲近。 jenny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语气中的愠怒。虽然被训，她的嘴角却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坐到了车里，子睿的眼神依旧在她身上游走。他的眼里，她一直就是人群里最显眼的一个。手若柔胰、肤若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蓦地，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脸，短发、丹凤眼，竭嘶底里冲他尖声“不要以为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别做梦了你！”让他一激灵，额角居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头也突然疼得厉害。 “怎么了，头又疼了吗？”jenny看他一手扶着头痛苦皱眉的样子探身关切地问。 “没事。”他眉皱的愈发紧。 jenny以为他是新伤加旧疾引起的，遂从包里拿出常备的止痛药递上。 第十三章 阴暗面 j省最显贵的半山别墅群就坐落在作为省会的n市，位于东海边的五山之上。共计十一栋，最昂贵的4栋更是价值破亿元，是省内最负盛名的企业家们的府邸所在。 其中一座花园式设计的亿元级豪华大宅，占地20亩，就在在五山之一君山的半山腰，不仅可以俯瞰到n市南部最美丽的海景，并一直连接到山下的一处度假胜地。 似乎是在举办一个盛大的狂欢party。诺大的欧式风格泳池里水波荡漾，穿着香艳的年轻女孩们跟男孩们正嬉闹玩水，花园里的巨大烧烤设备上正冒着浓烈的烤肉香，衣着统一的侍应生们单手举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托盘里的高脚杯中盛着各色的高档鸡尾酒，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出水晶般通透晶莹的色彩。 在花园一侧的凉亭里，大理石的圆桌台面上一双*叠高跷，并不停地悠闲晃动着，英国绅士的风度、修养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纨绔子弟般的闲散、不驯。这双脚的边上围坐着另三个年龄相仿的男人，看起来都是富家子弟的打扮。 “昊哥~，你让我查的欧阳辰逸我可是查的仔仔细细，”其中一个只在额前留着一小撮卷发的光头胖子凑过头，伸出肥腻的食指，站起身，煞有介事地说：“这个欧阳辰逸，是我们n市有名的服装企业‘逸君集团’欧阳远唯一的儿子。目前呢，在**大学读大四，也就是您一个学校的。”胖子咽了咽口水，“不过，他在大三时候，就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咖啡馆，叫‘38c时光’，生意还是满红火的……” 梁昊收回高跷的腿，咂了一下嘴，胖子说的他早就知道了“还有其它嘛？”他以一个更舒适的懒散姿势斜斜地瘫在软椅里，。 “当然了，这些呢，想必你也知道，因为他们家的新闻报纸上隔三差五就会有，”胖子听出梁昊语气的不耐烦，“不过呢，据说欧阳远的公司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走下坡路了，不光集团内部出现了很大问题，外部呢又几个大公司对他们虎视眈眈，可谓是焦头烂额，内忧外患。整个摊子就快垮塌了。但是，就在昨天，‘逸君集团’与金融界的大佬‘韩氏集团’联姻了，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韩家的儿子，这样一来……”胖子知道他过于不好，所以边说边翘个大拇指‘备注’一下‘大佬’的含义，还笔画两个大拇指‘对拜’，并且也知道得曝些猛料才能让这位主儿满意。 果然，梁昊似乎对这个还蛮感兴趣的，腰直了一下下，打断胖子的话：“哦？那这个欧阳远自己的咖啡店也是靠着他家里的……”那个词这么说来着，算了，反正如果是那样的话，欧阳辰逸也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不是。”胖子立即明白梁昊并不在意欧阳辰逸家族的八卦，而是在意欧阳辰逸这个人的相关，遂改变了话锋“他呢到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开的这个店，听说开店的钱虽然是欧阳远拿的，但是是他跟家里借的，而且每月都还一部分利息和本金，现在早就还清了。” “吹牛的吧，这你也信？拿自己老头子的钱还还什么本金利息？”边上另一个穿着花哨衬衣的富家公子对此嗤之以鼻 另一位也跟着笑。 胖子的姿态明显比他们几个都要低一些，当然也不反驳，只是讪笑，“这不是听说的么。” 虽然梁昊没有听懂什么‘利息’、‘本金’，但是大概意思他听懂了，他到是觉得有可能的。欧阳辰逸他见过好几次，要不是因为他每次都绕在俞冰身边，怎么会自己没有半点机会。不过就事论事，他看那个欧阳辰逸就不像眼前这几个纨绔子弟那般只知道花天酒地。想到这儿不觉敛色不语。 期间几个穿着暴露的泳装美女来凉亭，都被梁昊不耐烦的挥手支开了。 “我说胖子，你就这点儿能耐啊，查了好久就查到这些我们早就知道的事儿？”花哨衬衣调侃道 另一位中分头发的富家子弟轻轻推搡了胖子一下，终于也开腔了：“胖子，这可不地道啊，拿了钱不办事，信不信我们帮着昊哥一起削你” “哎呦，天哥、冬哥，”胖子挨个儿给他们俩作揖，“我哪儿敢啊？这些天我可是一直盯着呢，这不是我还没有机会接着说么……” “那好，你说”那个被叫做天哥的花哨衬衫的家伙下巴一挑 “昊哥让我盯着那个欧阳辰逸，我是一刻都没有放松过，而且就在他姐姐欧阳辰君的婚礼上我还扮作司仪混了进去。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胖子故作神秘的眨眨眼 “少卖关子，说！”中分头冬哥不耐烦地催促 “那个欧阳辰逸，平时看着挺正经，其实，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胖子得意的显摆他侦查的战果 这一席话很奏效，让好半晌没有开口的梁昊有了回应：“什么？你说什么？” “昊哥，”胖子见正经的话奏效了，忙眼神回到梁昊身上，“我说那个欧阳辰逸，他也是花花公子”但是刚说完，突然意识到梁昊自从在n市出现就被成为‘花花公子’，而自己刚才又用了个‘也’，不免心虚，“额，不是，我……” 不过梁昊并没有在意，他打断胖子的吞吞吐吐：“你说明白一点。” “是是是，那天我在婚礼上，看见欧阳辰逸背着俞小姐，跟其他的女孩子搂搂抱抱，而且两人还有说有笑的。”他加油添醋。 “哦？”梁昊内心一阵狂喜，还就怕那个欧阳辰逸太正经呢 “没错，我亲眼看见的！”胖子开始表演，“那天啊，本来我是一只盯着他跟俞小姐，不过后来，那个欧阳辰逸偷偷地就自己跑到一边，然后就跟另外一个女孩儿搂在一起，还一起滚草地了。”胖子手舞足蹈地描述，继续加油添醋。 “滚草地？”梁昊不解，但是，身边的花哨衬衣和中分头早就肢体动作加言语在他耳边解释了一通。而胖子也早就拿出手机，把抓拍到的照片递上前去。 这一通解释，加上胖子手机里的照片，让梁昊一下子重重拍着桌子高兴开了！ “很好，胖子！”梁昊重重地拍了胖子的肩膀，“你继续帮我看着他。” “是是是。”胖子头点的如捣蒜般，“您就放心好了，不过……这个……”他捏着三个指头，一脸贪婪模样。 梁昊回头示意了一下就吹着口哨兀自离开了凉亭，心情大好，走路都带着颠。 中分头会意，掏出钱包拿了一叠钱扔给胖子，跟花哨衬衫一起带着厌恶的眼神也离开了。 胖子接过钱，在手里拍了两下，趁人不注意，捏着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 “不就是仗着你那洋毛老子有钱么，天天到晚花天酒地…拿着你那洋毛老子的钱又是party泡妞、又是笼络人心！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初我家老爷子有钱的时候，爷爷我也风光过……”他小声到只能自己听见，骂了几声娘也算是求得了心理平衡，然后屁颠屁颠揣着钱离开了。 泳池边，一个身着性感分体比基尼的年轻女孩见梁昊几人过来，赶紧从身边侍应的托盘里端起一杯橙黄色的鸡尾酒，媚眼含笑，待他们走进，女孩殷勤地递上鸡尾酒 “梁公子，今天的聚会布置还满意么？”女孩一双媚眼扫过梁昊的眼 梁昊心情大好，但是脑回路还停留在刚才，所以虽接过递上来的就被，却一时没有回神搭腔 “夏小姐是我们梁公子钦点的策划，你亲手操刀的聚会怎么会不满意”花哨衬衫的男子嘴角叼着跟象牙质地的牙签，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看着美女 “就是，夏小姐这样的美女，工作能力我们也是熟知的，”中分头也上前来，边说边把咸猪手搭在了***露的腰间，“没有不满意，简直太满意了……”调戏美女这事儿，怎么能少了他冬哥。 年轻女孩到并不介意，脸上的笑意更甚“天哥、冬哥，你们俩就不要笑话我啦，我可只是个小小打工的，要是你们这些金主有任何的不满意，那我可就惨了……”年轻女孩冲他们撒娇，脸上流露出别样的世故 “哦呦，小模样怪让人心疼，”冬哥揽着腰的手在她腰间轻捏了一把，“我这人吧，最大的优点就是见不得美女受委屈，你老板跟我是哥们儿，他要是敢为难你，看我不削他！” 年轻美女被逗得“咯咯”笑，眼见着正主梁昊早就在泳池边坐着了，此刻正和几个美女俊男聊着什么，她忙对这边的这两人示意“冬哥、天哥，我们也过去吧”，要知道，这两个虽然也是富家子弟，但在梁昊面前那可都是小喽啰。 “梁公子是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吗？”虽然刚才被无视了，但是作为专业策划公司的活动公关，在短短一年的工作时间里，她早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公关各项技能也是越发精进。也因为上学时候一直是文艺委，交际花式的存在，公关工作自然是得心应手。说话间，她已经扭着腰肢到了梁昊的跟前，并且坐在了他身边，浓重的香水味瞬间在池边荡漾开 “夏雨小姐辛苦了”梁昊嘴角一抹浅笑，碧玺蓝的眼眸在她身上停留，明丽的红、紫相间低胸比基尼紧紧包裹着她三围傲人的热火身材，也更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秀色可餐。 见金主盯着自己，夏雨的心里不免得意，举起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上梁昊的，“哪里，能有幸为梁公子筹办聚会是我天大的荣幸”她身子也往前凑了凑，“还希望梁公子对我的工作能提出宝贵意见……” 天哥和冬哥则早就跳进那一池春光的泳池里，跟一群美女嬉戏玩水，顺便揩油。 “夏小姐，你就别跟梁公子文绉绉的了，他压根儿听不懂”本打算游过来拉夏雨入水的冬哥搭腔，他趴在泳池边上，故意紧靠着夏雨的纤细白腻的美腿。 “很好，这个聚会我很喜欢”梁昊并不理会中分头，还是嘴角一丝魔魅的笑。 他的眼神，而且还是如此大帅哥的眼神定格，让她有种各方面被认可的强烈自豪感。 “谢谢梁公子，您还是直接叫我夏雨，或者小雨”夏雨不禁一丝红晕泛上脸颊，春心微漾。 “夏雨。”梁昊不知出于何意，跟着重复了一句 他并没有叫自己‘小雨’，这让夏雨心里很是失落，一下表情略微僵硬的“嗯”了一声。 “小雨，我就叫你小雨”中分头到挨了个近乎。夏雨内心嫌弃，却不便表现，换了个假意的笑脸说“好啊，冬哥。” --------------------------------------------------------------------------------------- 雨夜。 雨势并没有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有所减缓，反而雨点愈发的密集。气温较之白天也凉了很多。n市的五月更是昼夜温差极大，往往中午穿夏装，早晚穿秋衣。 寿山南山的近山顶处。 在一排阴郁树木遮天的山路弯道处，雨水虽然大部分被茂密的枝叶遮挡，但是吹面而寒的山风在这大雨的夜里让人感觉分外的阴冷。 一阵凉风吹来，一个倒在雨水坑里满身污泥的中年胖子不停地哆嗦，不知道是因为胖还是因为肿，显得异常浮肿的脸上污泥和血水搅和在一起，虽嘴角微抿，却还是不停往外渗着猩红的血，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裸露在外面的腿和胳膊以及胸口都是大片的青紫。样子简直惨不仍睹。 “死猪不怕开水烫啊，”一个颀长的人影上前又是一脚，正中胖子的胸口。“丁胖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胖子闷哼了一声再次倒在了泥水里。 颀长身影飞出一脚之后，双脚微叉恢复之前站姿，用力甩了一下头，雨水被甩出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而今天……就到限~期！”，他慢条斯理地吐出这几个字。 身后的保镖已经撑伞上前，并且适时递上一块素净的格子方帕。少爷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样子，这世上除了自己，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公子可是师承h国黑带九段的世界级大师刘奎行的，而且目前也已经是黑带7段，有时候，连自己这个黑带8段也不一定有把握能赢他的。区区一个丁胖子，如果不是少爷手下留情，恐怕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子睿一边用方帕擦着脸上、脖颈处的雨水，一边目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抖成筛子的丁胖子。 他擦拭的动作不急不缓，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但此时的他在丁胖子眼里是十足的恶魔是撒旦！是邪恶的化身。 “苏……苏少，……苏总，我真的不是跟您作对。”胖子再次开口求饶。从黄昏到现在，应该超过三个小时了吧，他想，就一直这样被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出手却异常阴毒狠辣的人不停折磨。知道逃不掉，但如果老天可以怜悯给他哪怕三秒机会，他宁愿直接从这半山跳下去自行了断，“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胖子肿的几乎无法睁开的眼睛弯成了下弦月，瑟缩的身形此时看着到显出几分可怜。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办法？！你通过什么手段得到的开发权，又是怎么低价购进的大片良田……还有你靠那点小伎俩坑蒙拐骗起家的那档子事儿，我家苏少早就调查清楚了。”为苏少撑伞的保镖对地上装死的胖子嗤之以鼻，不解恨一脚踩在他肥腻的脸颊，胖子又来了个狗吃屎，“本来呢，我家少爷要地，价格随你开，可你非要搞那么多事，活腻歪了吧混蛋！存心跟我家少爷过不去呢？”脚上力道加了加，雨水已经顺着胖子被踩变形的嘴流了进去，鼻子嘴巴都不同程度进水，胖子呛得不停地抖不停地咳，整个人如蚂蝗般蜷缩成一团。 苏子睿阴郁的脸上表情严肃，侧脸一个眼神示意。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丁胖子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在打哈哈。 林俊立马会意，不再同死胖子废话，一步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细金属的绳索，三下五除二就把胖子倒掉在了一旁两人合围粗的大树上。 丁胖子被林俊一顿捆粽子似得来回翻身捆绑本也就懜圈了，而待他恍神间小眼睁开，发现脸冲着的地方还不是地面，而是半空中，绳索虽是金属却那么细，自然把他吓得顿时就清醒了，脸煞白，但又不敢动弹。 “苏少，苏……苏少，饶命啊！”丁胖子完全慌了神，这几年他一直试图用钱洗白的‘案底’确实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但是这一路摸爬滚打，踩着无数人梯才爬到这个位置，他也不是吃素的，自以为至少在n市，他脚踩一下n市也还是会抖一抖的。更何况，苏子睿这小子他之前在曼彻斯特就认识了，还碰巧目睹了一场争斗，也算抓着他的把柄的。所以再怎么说，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总不至于把自己给怎么样。可是，好吧，他其实刚才就已经后悔了，太轻敌。 看着死胖子竟然不顾形象哭了起来，但被倒吊着，又生怕动静大了绳索会断，所以他尽量压抑着哭腔，样子真是可笑之极。 “那么？”苏子睿再次开口，两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几小时前还趾高气扬丁大头，“你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呢？”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气，就好像面前的场景是老友间的闲暇聊天。 “我懂，我懂！”丁大头紧闭着双眼不敢往下看，嘴里不停地在附和，就希望赶紧下一秒能离开这鬼门关，昧着良心打下来的江山还没有享受几年呢，况且他那小姐出生的小老婆天天拿着他的钱偷偷在外面养小白脸，他可不能就这么见阎王了， 林俊得令把丁胖子放了下来。 此时一屁股瘫坐在泥水里的丁胖子依旧惊魂未定，双眼紧闭，攥得紧紧的拳头一直都没有敢松开。 “喂！装什么死！”林俊没好气地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算是对这死胖子前阵子不待见的一种回馈。 “是是是，……”丁大头语气里带着颤音，忙不迭回应，至少现在是回到地面了，保住这条命要紧，其他的日后再算！ “知道该怎么做就赶紧做！”苏子睿一字一顿地说，目光凌厉，似一把利剑，隔空就让对方寒颤连连。 磕头如捣蒜，丁胖子声泪俱下：“您放心，苏少爷，我一回去就马上把你的事儿给办了，明天下午之前，地契一定送到您手上！” “回去？那多浪费时间”林俊跟了苏子睿那么多年，早就对主子的心意洞若观火，“就在这儿办！” “在……在这儿？”问出口的片刻，丁胖子立马懂了对方的意图，毕竟江湖混了那么久，想当年，他出来混的时候，眼前这两小子恐怕还没有断奶呢。只是阴沟里翻船，今天先装回孙子，“哦，好好好，在这儿办！”丁胖子连忙伸手取过递上来的电话，肥胖的身子之前因为被倒吊着的细绳索狠狠地勒进了肉里而流血不止，但他早就忘了疼。 “喂？世昌，”林俊递上的是丁胖子自己的手机，他已经拨通了独子丁世昌的电话，“你……咳咳，我在你小姨这儿，臭小子，瞎操什么心，”应该是他儿子突然问他行踪，此时的丁大头知道识时务为俊杰，忙语气故作轻松扯了个谎 苏子睿就这么站在伞下冷眼看着他，量他也不敢玩花样。 “……你明天一大早，把城北‘九龙御苑’正中心的那个五亩地，明天下午之前就给我过户……”丁胖子边吩咐儿子，别小眼瞄向苏子睿，一丝不敢差错，情绪也丝毫不露任何破绽。直到全部交代完，手机被林俊一把夺过。 半晌，丁胖子被苏子睿盯得直发憷，猛地一哆嗦，想着再耗恐怕真是命不久矣。遂鼓足勇气谄笑问答：“苏少，您看，您要求的事儿，我也办了，是……不是……” “把他带车上去！”苏子睿还是继续那样盯着丁胖子，只不过同时吩咐林俊。 丁胖子就好像是溺水者见到了希望一般，小眼放光，满是期待，一边冲苏子睿弯腰鞠躬，一边侧着身子步履蹒跚跟着林俊上了车。 “少爷，”林俊把丁胖子锁在车里之后回到苏子睿身边，等候指示 “关他几天把他身上的伤养好，然后再找机会让他在他相好面前以及无关紧要的人面前露个面。”苏子睿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少爷。” “之后把他给我做了。”苏子睿眼神平静的盯着远处，似乎在决定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情。 “可是，少爷，他不是已经把地让出来了吗？”林俊小声的问，少爷的狠辣他见识过，只是，这次没有必要非去人性命吧。自从林俊的女朋友怀孕3个月的孩子因为车祸流产了之后，他就开始相信因果报应。女朋友跟他分手时候竭斯底里对他吼的“这就是你的报应！”话成了他长期的梦魇。 林俊清楚地记得两年前，在y国的夜幕街头，他和苏子睿一起把追杀他们的两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佬打死并且深坑埋尸的事。苏子睿表面风光的豪门少爷生活其实并不太平，甚至可以说是磨难重重，两人几经生死，本早已把生死看轻。他也记得一年前，回国之初，在n市，因为明月山庄横空出世自然树大招风，同样是因为被无端敲诈和肆意挑衅，他们带着一帮人直接冲进黑帮所在，把黑帮头目打成重伤，从那之后，n市的黑道唯他马首是瞻。但曾几何时起，每次手上沾血，他都忍不住默念：报应冲我来，不要伤及我的家人。 “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如此婆妈？”苏子睿眼里透着一丝寒气的冷漠 “是！”林俊微微低头应允。 “那五亩地只是开始，本来，是可以留着他的，但是他学不乖，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与其留个祸害，不如去大留小。”说完苏子睿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911车内，开车扬长而去。 只留林俊独自在雨里呆站了好长一会儿。他自然知道主子说的不该看到的是什么，也能够意会去大留小的意思。比之丁大头的精明算计，他那宝贝儿子丁世昌简直就是一个东风东倒西风西倒极易掌控的草包。 第十四章 “艳”照 原本天气预报说好的雨并未降临，欧阳辰逸却一大早在中文系亦冰上大课的阶梯教室门口如约而至。 “小笨蛋~”欧阳远远看见亦冰她们从2楼的楼梯拐角上来就高声挥手喊。 周边同学纷纷侧目。 “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人怎么今天有空来学校了？”亦冰微笑着问道 “就凭我对古代文学史的那份炽热情怀”他眯着眼睛坏坏地笑 “咳咳~”小秋干咳“你的炽热情怀貌似不在这上面，而是在……”她故意拖长腔调，眼神飘忽都不正眼瞧他。 亦冰奇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小秋，而且平时对欧阳一直是热情有余的小秋今天这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不过亦冰也没有深究，还以为是她和杜鹏之间有什么小别扭而迁怒给了欧阳。 欧阳可不光是杜鹏的老铁，还是她和杜鹏的牵线月老，就算被迁怒也活该他受着，亦冰想到这心里偷笑。 三人在欧阳一早占的座位上坐定。还是惯例，小秋和欧阳一左一右把亦冰夹在中间。 课才进行了10分钟不到，教授在讲台妙语连珠、吐沫横飞。 “欧阳公子，如实交代，这几天都哪里鬼混去了？”小秋脸凑过去，隔着亦冰，对欧阳小声说道，语气依旧不很友善，并同时甩过去一张照片。 本来正记笔记的亦冰一愣，那天看过之后这张照片就被自己塞在口袋里了，之后就没有了，她还以为是掉了，昨天忙了一整天，正想着今天一定要找到，省的再被人看见惹出更多流言蜚语呢。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亦冰不禁问小秋，这丫头，那事儿过了就过了，再说是欧阳的私事儿，她倒好，还兴事问罪起来了。 虽然亦冰还故意用胳膊肘不露痕迹的推了小秋一下、但是小秋是铁了心要问个究竟，根本不理会亦冰的暗示和阻止：“我们，啊，不光是我们，全校的同学们都很好奇，这个女的是谁啊？搂那么紧！”小秋语气并不像开玩笑欧阳从接过照片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也并没有在意到亦冰和小秋之间的小动作之类，听小秋又一次询问，他侧过头。 “这个照片是哪里来的？”他问，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纸是包不住火的，怎么，敢做还不敢承认啊！” 亦冰阻不了小秋质问欧阳，只是静静地听着，其实说真的她自己也很好奇。本来那天看照片，亦冰根本没有认出来照片里的女孩是谁，但是因为小秋说欧阳穿的礼服似乎是参加他姐的婚礼那天，所以亦冰才隐约觉得那的女孩穿的衣服好像是那个叫佳慧的他的青梅竹马。 可是，欧阳不是说过他对她只是妹妹一样的感情吗？照片上的举动似乎是太过暧昧了些。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亦冰听小秋的语气就好像是个妒火中烧的小媳妇儿在质问自家男人呢。 晕！亦冰忍不住看了小秋一眼，果然，她脸颊绯红，就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亦冰在心里哑然失笑。 “不是，听我解释，”欧阳在小秋的一再质问下着急解释，但是眼睛却是盯着亦冰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她，她你们都认识，是我伯母家的女儿，刘佳惠，”他吞了吞口水，急欲解释清楚，“那是在我姐姐婚礼上，……” “哦，原来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啊！”小秋撇嘴鄙视，心里嘀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有奸情！那天婚礼上欧阳在给她们互相介绍时候说的婉转，还是她的好奇心一再追问亦冰才知道那个什么慧跟欧阳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情。 “什么青梅竹马！你小时候就没有几个一起玩的异性伙伴吗？”欧阳超级不喜欢‘青梅竹马’这个词，因为它始终带着那么一丝的暧昧和牵扯不清。 “我是没有！你还有几个那？真厉害！”小秋杠到底了打算，心想：这个欧阳辰逸，还以为是和其他纨绔子弟不一样的谦谦公子呢，原来都一路货色，真是枉费我……打住！小秋一个激灵，头也跟着不自觉晃了一下。 “你！不跟你胡搅蛮缠，那个也不是重点，”欧阳一副好男不和女斗的样子，“现在我解释重点——我，欧阳辰逸，对天发誓，我和那个刘佳惠什么都没有，从小我就只当她是妹妹，真的！”他说着还重重点了点头。 “妹妹？哼~~”小秋根本不买账，“什么妹妹啊？你见过谁家哥哥抱妹妹抱得那么暧昧，还兼带滚草地，地咚的？！” 滚草地！地咚！“咳~”亦冰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小秋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啊！亦冰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飘向辰逸——不能帮你了，小秋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妹妹！滚草地？地咚？你真是吓到我了！”辰逸凑过头小声对小秋说，一脸懜圈，“你好好看看照片，那天亦冰说不喝酒精饮料，所以我本来是去给你们去拿柳橙汁的，” “是给她！”小秋卫生眼抛给他，手一指边上的亦冰 “好好好，是给她！”这世上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真可怜杜鹏这小子了，欧阳心里苦笑：“然后呢，在我经过喷泉池边上的时候，刘佳惠就喊我，我呢就回头看她。然后呢，她就冲我跑过来，可能是喷泉池边的地上有水，再然后呢，她脚一滑，眼看就要狗吃屎了，再再然后呢，我手一伸呢，就接住她了，最后呢，因为接的猛，连我带她就一起摔倒在地上了。解释完了。”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抓拍了这个？最好别给我逮住！辰逸心想。 “好巧啊，早不摔晚不摔，偏偏你一出现她就摔，还正巧摔你怀里。”小秋嘴角扯开给了欧阳一个无比假的微笑。“你信吗？”她又问亦冰 “小秋`~~”亦冰无奈地笑笑，“你够了啊” “中间大排第五排的三个同学……”教授终于忍不住提醒。 而就在他们后一排，斜两个座位，坐着的是梁昊和他的跟班。此刻三人正伸长了脖子，满期待地等待一场闹翻的好戏。 亦冰三人的聊天他们大概听到了，就算听不懂或者听不清的话，边上的跟班也都跟梁昊一一传达了。 照片制造的留言和混乱梁昊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俞冰对这个事情的看法，——虞美人应该会很生气吧！应该会把照片甩他脸上吧？应该会生气到不想理会他了吧！hoho ………… 可是，可是，哪里不对？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收效甚微，而是根本没有效果。虞美人非但对此毫不介意，反而一直显得异常平静，而且还嘻嘻哈哈的样子……那个小秋反而有点着急上火的样子？？ 真是让人觉得好烦啊。梁昊一只脚在课桌底下不停地拍击地面，顺手给了身边俩跟班一人一个后脑勺问候！ 哎呀，真是烦躁至极。 “哥，别生气，你想啊，这情形，似乎是小秋和欧阳辰逸有着什么……” “对啊，对啊，恋爱中的女人应该最容易产生嫉妒心理，但是俞冰很开心的样子，说明俞冰根本就不喜欢他！” “没错哥，说明俞冰根本就不喜欢他！” 梁昊的俩跟班脑袋各自挨了一下后，突然开窍了，思维也变得敏捷起来。毕竟，这个主客不好惹，得哄开心咯。 本来心情郁闷的梁昊，突然就笑了。谁说不是呢！看来这个照片还是派了用场的，而且还是大用场！！ 第十五章 温情“邀月阁” 苏子睿第一次带亦冰进入位于明月山庄南片区行政楼区域里配备独立保安室的“邀月阁”是他车祸出院的时候。 当时，子睿借口‘头晕’、‘头疼’、‘浑身难受’……死乞白咧要求亦冰陪着他住进来的。 当亦冰第一次站在“邀月阁”门匾下失神凝望时，他从背后揽住她的腰，低首在她耳边呢喃：“这里，是我亲手为你打造的，它是属于你的。” 进入大院，眼前的一切更是让亦冰百感交集，因为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种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分明就是自己想象中家的样子。 整个庭院都是花繁草茂满园的华丽，是翠竹落英山石的雅致，是鱼戏碧波花浓的和谐，是出水芙蓉连天的古典。是他为她亲手打造的宫殿。这一刻，亦冰满眼的雾气朦胧了视线，同时也朦胧了内心。 曾经固执且感性地坚信他是爱自己的，曾几何时残酷的现实却一次又一次无情嘲笑着她的天真，可是，就在自己打算放弃，选择遗忘的时候，他不光回来了，还让她忍不住开始为他之前的种种找借口开脱……他一如初见时那般的种种示好，是不是依然能说明自己在他心里占据着至高点？可是往事如快进的老电影，在她脑子里一帧一帧快速闪过，破碎却足以再次刺痛她的神经。 也是这一刻，亦冰变本加厉地患得患失起来。 只是，为什么痛似乎又变得不如以往那般撕心裂肺？ 所以在最初进入“邀月阁”的日子，亦冰虽然放下了对子睿的介怀，但其实仍努力找很多借口时不时与他可以保持一些距离。和他经历了那么多，独自也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早就不再是当年懵懂的小女生，也不再轻易因为一个眼神而激动，更不会因为一句甜言蜜语而雀跃。 在亦冰的心里，隐约觉得，特别是和他分开的那几年，彼此之间多了层隔阂，总觉得他似乎不一样了，似乎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可具体是什么，亦冰说不上来。但是只有的感觉真的越来越强烈。 亦冰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就好像是另外一个自己，因为不用什么事请都说得清楚明白，但是他就是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他虽然忙，忙得很，但是隔三差五就会在她面前刷个存在感。所以，亦冰无力地发现自己虽然一直一直努力在抗拒，可是，自己还是慢慢地、不由自主地在向曾经回归——她喜欢黏着他，喜欢被他黏！ 今天下午学校临时通知全体教职工有重要活动，正好欧阳搬回了学校，本来三人准备出去野餐的，可是还没有走出校门，眼见的小秋就胳膊肘推推亦冰，示意苏子睿早就抱胸倚在他的跑车上等着她了。 看着后视镜里渐离渐远的辰逸和小秋，亦冰心里多了很多罪恶感。但一方面又不由为自己开脱：你们两个经常能见到，可我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偶尔爽约一次，你们原谅我吧，下次我保证不会这样。 ------------------------------------------------------------------------- “见色忘友的家伙！”小秋双手叉腰盯着一溜烟已经走远的跑车忍不住抱怨 “你还不是一样”欧阳看着她笑 “切！”给他一个卫生眼，旋即凑上前去盯着他看，“本来还打算安慰一下你的，看来不用了。” “安慰我干嘛？明明是你气得恨不得上前咬那姓苏的一口的样子”欧阳双手插裤兜转身欲走 “你就死撑吧！装吧！”小秋快步追上他，“不装你会死吗？” “会！”欧阳扮老实样回答她 “干嘛要这么累，其实你说就算她现在男朋友回来了，但是他们之间成不成真是未知数，你不知道那家伙多混……”小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打住，转移话题：“你说你喜欢她那么久，而且现在对她的喜欢也还是那种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让她知道？我觉得你……啊！” 因为刚才一直快步的欧阳脚步突然放慢，跟在他身后的小秋猝不及防撞到他厚实的背上。 他到不是为了继续听她鼓励他表白的这些老生常谈，而是他像是一只敏感的警犬一样嗅到了感兴趣的线索：“你说那家伙混？怎么混了？” “啊？”她摸摸因为冷不丁一头撞在他右肩膀上而生疼的鼻子，“什……什么？” “别给我装蒜！每次一问到类似的问题你就给我打哈哈！”欧阳辰逸一直很好奇那个家伙为什么当年会绝尘而去并且杳无音讯，以为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而已，但现在回来明明似乎觉得那家伙对亦冰还是旧情难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奈何亦冰问不得，小秋嘴巴又最严实得很。 “我，我没，没有啊，”小秋一说谎就磕巴，真是要命了，“没有！” “看看看！”欧阳停下脚步指着小秋的嘴，不打自招了吧，“还敢说没有？” “ 真没有！”夏秋咽了口水，让自己尽量不磕巴 “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他‘混’了！”欧阳瞪个大眼珠凑近盯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想她沈静秋，虽不及俞冰的，小鸟依人风情万种，但也是美女一枚，阅人无数的，可是，欧阳辰逸是她唯一的天敌。 唉，好吧，招了!反正对于亦冰来说辰逸是家人！ -------------------------------------------------------------------- 第二次踏进“邀月阁”，比第一次来时的惊艳和熟悉感更多了一层亲近。 她之前筑起来的那道厚厚防护，其实早在子睿出车祸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崩塌。加之之后子睿的温柔攻势，自是防护早已形同虚设。 子睿喜欢这样看着她不带丝毫刻意地浅笑、大笑，看她脸上各种灿烂明媚的表情。他张开双手等着她全身心地回归。 “邀月阁”其实就是一个园中园。是独立于明月山庄中其它任何的一个存在，配备专门的安保室和更先进、全面的安保系统。 整个别苑外围呈弧形，由25米高的精雕欧式栅栏与外界隔绝。 栅栏上面满是攀栏缠架的紫藤，或深或淡的紫就此蔓延开来。紧靠着的下面还有一圈矮树丛景观植物，错落期间的一排古典宫灯式路灯点缀在这一片艳紫和鲜绿之间，别有韵味。它们似一条双色丝带，清亮、明丽，将整个别苑拢在其间，让“邀月阁”与明月山庄融为一体又似自成一格，也因着这里地势明显要比山庄其他地方更高，居高临下，又在 东南一隅主位，是山庄主体般的存在。 小楼是一栋两层带露台和室外旋转木梯的复式别墅。从旋转木梯下来，与之相连的是一条建在苑内湖上的木栈桥，桥下是为这别苑独立开凿的人工湖，湖亦是弧形，两边分别和欧式栅栏相接，把别苑拥住。而且从二楼的房间阳台推门出来就是湖心风景。——这一切只因为她曾经说过“有窗临湖，注定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和情怀。” 5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午后，天空飘过几朵积雨云，带来了惬意的凉风。 雨还未停，亦冰就迫不及待地跑下木质旋梯，奔向栈桥。等子睿上前时，并早就脱掉了拖鞋，坐在湿漉漉的栈桥上，双脚伸入湖水中惬意地荡起阵阵水花。 看着她此时忽而又安份地静静将手中的饼干撵成碎屑，轻轻撒在自己没入湖水的脚踝边，不一会儿，一群群色彩艳丽的小鱼儿闻香而来，围绕着她白皙的脚踝争抢吃食。不经意地，鱼儿会蹭在她的小腿肚上，鱼尾也会扫过她的脚面，还有一些则会把她的脚丫当成美味而鱼唇不停亲吻她的肌肤，这些都会引来她阵阵的娇笑，在她忍不住“咯、咯”笑着甩动双脚的片刻，惊起鱼群四散游离，也激起湖面阵阵涟漪……因为脸上沾了捡起的水花和濛濛细雨，黏住了她被风吹起的一缕发丝，秀发在她精致的脸侧卷卷地顺服地贴着，妩媚中带着俏皮。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四月天。如此意境！ 苏子睿双手插在裤袋，静默着看此时这美如画卷的场景，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林徽因的诗，最初也是亦冰喜欢推荐给他的一首。“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他喃喃。 有她在身边，只要有她在身边，他才会觉得生活没有阴霾是美好的，时光也会变成赞美诗。别苑这一切都是为她量身订造的，虽然当时并不能奢望她很回来、她会接受。真希望此刻定格，就这样到永远，一直看着她美好，看着她笑魇如花，直到彼此都白发苍苍。 在小楼门口，jenny端着一直银质托盘，里面放着两只高脚杯，盛着琥珀色液体，旁边放着一盘刀工精致的水果拼盘以及庄园大厨特制的甜点。这都是刚才大厨照着苏总电话里吩咐的一样一样照着准备的。本来，jenny可以打发侍应生送过来，可她一闪念还是自己来了。一走到小楼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亦冰的笑声，声似风拂银铃般清脆动听，但在她听来倍觉刺耳。 循声望去，就见她在湖上戏水，他则站在不远处。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专注、如此上心。jenny仿佛都能穿透他的后背看到他脸上那副宠溺的让她觉得心碎的表情。她不由自主加重了力度，黑加仑色的指甲滑过银盘发出细微尖锐但刺耳的摩擦声。轻咬嘴唇，jenny直了直腰肢，往湖面栈桥走去。 jenny今天穿的细高跟不适合走木栈道，每一步都须小心翼翼。鞋跟撞击木板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在这种氛围里显得些许突兀。 亦冰听到声音转头，没发现才踏上栈桥的jenny，却看见近处子睿站在那里微笑着盯着自己，遂冲他甜甜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快过来，子睿”她冲他挥手，另一只手则探到水中撩起一捧水，往子睿的方向撩了过去。 水花在空中划出数道亮丽的弧线，串着她的笑声飞到子睿近前。他没有躲避，而是伸手去接这串串晶莹…… “苏总，……哎呦~~”jenny在进过苏子睿身边的时候，冷不丁一个踉跄，人顿时失去平衡，顺势往他身上倒去。伴随着尖锐的破碎声，托盘里的东西撒的到处都是。 听到惊呼子睿本能的侧身接住了扑向自己的jenny：“没事吧？” “我没事，”jenny却没有急着离开他怀抱的意思，双手牢牢抓住子睿的手臂，脸上一抹狡黠的笑意。 亦冰听到惊呼也急忙起身跑了过来 “怎么了？” “当心！玻璃渣！” 亦冰和子睿的声音同时响起。并且子睿第一时间推开怀里的jenny，几步上前拉住赤着脚却已到近前的亦冰。 jenny猝不及防被他推开，一下子就跌坐在脚边狼藉一片的木栈桥上，撑地的左手被玻璃渣扎到了，顿时急急地血珠冒了出来，疼得她直吹起、甩手。 “jenny你受伤了。”被他拉住胳膊的亦冰看见了，不禁关切地探头问。 “你赤脚乱跑什么？没看见这边这么多玻璃渣……”他的关心只在她身上，边说边附身去检查她的脚。 “我没事，”亦冰捅了捅他肩膀一下，示意：“你去看看她的手要不要紧。” 子睿却并没有理会亦冰的提议，起身一个公主抱将亦冰纳入怀中。 “光着脚不许乱跑！”他不由分说抱着她往别墅走。 “我有鞋”她觉得在人前，特别是受伤的人前，搂搂抱抱不太好。 “我在，鞋就不用了。”他一贯霸道。 “我又没有受伤，”亦冰在他怀里嘟着嘴，挣扎着想下来。想着jenny的摔倒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撩出去的那抔水，还害得她受伤，“她的手在……”亦冰还是想看看她的手怎么样了，至少得说个抱歉吧。 “别动！”他加重手上的力道，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经过jenny身边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说：“一会儿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就径直抱着亦冰离开。 看着他抱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开，被忽略和无视的尴尬让jenny恼羞成怒，忘了左手还受着伤，抡起拳头使劲在地上锤了一下，却引起了另一阵剧痛，更多的玻璃渣嵌入了肉里，渣渣滚过的地方被划拉出几道血口子。痛的她眼泪直流。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亦冰已经被他抱到了别墅门口 “不可以！还没有上楼。”“刚才她受伤你没有看到吗？你干嘛这样！学不会关心人么！”亦冰抱怨他刚才缺失的那份关心，也因为觉得自己虽然是被抱走的，但是没有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真的显得特别无理。 “我一直是这样的，你第一天认识我就知道的。”他并没有看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关心我早就学会了，但是只对你。”他说的义正言辞，继续抱着她上楼。 “可是，她……”不管怎么样，毕竟人家也是女孩子，虽然看起来比较强势，亦冰心想。 “没有可是。关心了她的伤口就好了么？”他觉得好笑，反问。 ……亦冰一时语塞，歪理总是他的最多。 他抱着她上二楼阳台的时候，亦冰看见jenny还在木栈桥上，只是此时她是站在那边，正准备离开，一只脚似乎还有些跛。 “至少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不管，你看她脚好些也受伤了……”亦冰扬了扬下巴示意子睿看楼下。为此也多了一丝迁就，盯着她在心里默念：“对不起，要是早看到你在那边，我就不该泼那些水的。”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事实上，她比你大了三岁。” “好吧，可是……” “嘘！”他把她放在二楼露台的躺椅上，腾出一手抵在她唇畔：“现在，你该乖乖吃点东西，午饭吃的那么少，不然一会儿该胃疼了。” 亦冰忍不住笑，乖乖地待在躺椅上：“刚才还说jenny不是三岁孩子，那我也不是三岁了，你怎么又还像哄孩子般。” 被她的话逗笑了：“因为你不一样。”他伸手点了点她鼻梁，“刚才被打碎的葡萄酒很好喝的，我再去给你拿来。”他转身离去。 长这么大，亦冰最服摩羯座的，因为从认识他开始，就见识了连歪理都讲得头头是道还让人无法辩驳的超级技能。“这是什么酒啊？”亦冰看着杯中晶莹的琥珀色液体问。 “用无梗的黑葡萄酿造的，它比一般的红葡萄酒味道更甜美，”他轻晃手中的高脚杯，“颜色也很好看，关键是很养胃，很适合你喝的。”“我不要喝葡萄酒……”她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乖了，喝喝看，你会喜欢的，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白仙粉黛’，是不是很美？去给你拿点好不好？” “还是不要。”她继续摇头：“而且你也说过让我不许喝酒的。” “嗯？什么时候我说……”他突然想起来在那天欧阳辰君的婚礼上说过，小东西，在这里等着他呢，不禁哑然失笑：“小东西，那天我让你不许喝酒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啊”他两手撑着她躺椅的两侧扶手，把她圈在里面。 “那天害得我那么多好喝的鸡尾酒都没有喝到，所以今天你要补偿给我，而且要带诚意的那种。”她得意自己给他下的套。 “那好，你说！怎么样才是你满意的诚意？”他一个手指头放在耳边装着掏掏耳朵，“我洗耳恭听。” “我要喝鸡尾酒，要你自己调的。”她娇俏的媚眼扫过他的脸庞。 “哈！”坑在这儿呢！他笑：“遵命！”“是什么你懂吧？”她眯着眼睛看着他笑。 “当然！” “当然懂？还是当然不懂？”她学着他当初惯用的口吻。在那条路灯闪烁的学院路昏暗的街道，他问：“你爱我吗？”她说“当然。”“当然爱？还是当然不爱？”他反问。“当然爱！”她曾经如是说。 “当然懂！”他说。 “你确定吗？亲爱的”她调皮。喜欢在外人面前冷傲少语的他在自己面前变成絮叨的可爱男生。“我确定！就和你当初说‘当然爱’一样的确定。”他俯身轻吻她的唇角。 见子睿转身进屋内，亦冰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躺在椅子里，闭上眼睛，嘴里呐呐自语：“蓝橙甜酒一量杯、菠萝汁两量杯、椰浆1/2量杯、鲜奶一量杯、石榴糖浆1/3量杯……”在他不在身边的那么多日子，她从来都没有再自己试着调过，也再不曾喝过，但是调制的配方，在他第一次调给她喝并教她时，她就烂熟于心。没有他煲电话粥的那些曾经，房间都变得异常空荡，没有和他并肩的街道也变得异常的萧索，她自然是不敢再去尝试与他有关的那种味道。——也因为他参加如是说“你只可以喝我一个人给你调的‘卡萨布兰卡’。” 高二上学期快结束的那个夜自习，他急吼吼赶到自习教室，神秘地告诉她“给你带了好东西。”、待两人避开众人坐在喷泉池边的绿荫长廊，他变魔术似得从一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用保鲜膜包裹的严实的保温杯模样的不锈钢容器，又从另一侧口袋拿出一只高脚杯，待他有节奏地晃了几下那个不锈钢容器之后，打开盖子往杯子里倒上粉红色的液体，浅笑着递给她。 亦冰按照他示意的动作轻晃酒杯，淡粉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摇曳，伴着似有若无的甜香味。一抹粉红在萧索的冬夜如盛放的玫瑰，娇艳、张扬。他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好精致、好袖珍的小三造型的装饰物，缀在杯边，外加一篮一粉两根吸管。“这样才完美。”他看着她眼里欣喜的表情，说：“这是鸡尾酒，我自己调的哦，只给你的私人订制。” 她抿嘴冲他笑，眼里闪着让他着迷的光。 “它真漂亮。”她由衷地称赞，“它有名字吗” “卡萨布兰卡！”他回答 “真好听。” “喝过鸡尾酒吗？”他问 “没有” “那以后我来给你调，”他满意这个‘第一次’，“以后你只可以喝我一个人给你调的‘卡萨布兰卡’。”他霸道地‘宣布’领地的所属权。 “好！”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前段时间我哥从国外带回来好多鸡尾酒配料，也是他教调的，”他晃动着手中的不锈钢容器，“其实我也没有喝过，等着跟你一起喝。”笑意盛放，说得认真，露出可爱且好看的双排牙。 她端着酒杯更靠近他，一手拿起其中一根蓝色吸管放他嘴里，自己又拿起另一根，两人脸第一次凑那么近，相视一笑，一起汲取其中的香甜。 带着淡淡酒精味和丝丝细腻的甜味的液体在舌尖流转，流连在唇齿之间，有水果的香味，也有牛奶的细腻，还有……亦冰第一次觉得原来酒也可以这么好喝！ “好喝吗？”他咽下一口，急切地想知道她的评价。 “嗯，特别好喝，”她不吝赞美，“原来酒的口味也可以变得这么美好的。” “那你喜欢的话，我教你好不好？”他掰着手指给她细数：“蓝橙甜酒一量杯、菠萝汁两量杯、椰浆1/2量杯……”她静静地听着。 “本来，”他突然指着杯边点缀的小伞说：“依照外国人的习惯，这里应该放一颗樱桃的，只是我刚才去水果店没有买到，看见它可爱，所以就用它代替了。” “只有也很别致，我很喜欢。”亦冰说得是实话。 苏子睿其实到现在也都不知道，当年这把不经意间点缀的小伞，却至此开始撑开了亦冰心里乙方许久不变的晴空！ “宝贝儿，想什么呢？”他此时已经端着杯卡萨布兰卡来到身边。 他特意只调了一杯，而且还是当初般一蓝一粉的两支吸管。 只是，亦冰一眼就发现杯边的异样。这次，没有了小伞，却是一颗娇艳欲滴的红樱桃。 第十六章 小秋的私密爱恋 因为杜鹏临时被领导派去出差，小秋不得不把计划搁置，性感内衣在宿舍衣橱里躺了好多天。 望穿秋水，杜鹏终于给了准信儿，“今晚8点的飞机，两小时到n城机场。” 如接圣旨的小秋迫不及待地就电话催促亦冰。 此时亦冰正坐在辰逸的车里，两人正满大街瞎转悠，商量着去哪里吃饭。亦冰想吃烧烤，辰逸却不准。 “这周已经吃过两次烧烤了！” “再多一次嘛，好不好~”她撒娇 “不行，两次是上限。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忘了在学校医务室胃疼到几乎打滚的惨状了？” “唔~~”亦冰闷声哼哼，小秋半夜给他打电话，他拖鞋趿拉从家里赶来，还跑掉了一只。 “去吃日料吧”他建议 “不要，”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胳膊，“那我们吃火锅好不好，” “不行，火锅和烧烤加起来上限是两次。” “哪有这样的！”亦冰最喜欢的就这样都被否决了，而且是不容置疑的。 “哎，”车子右转，“忠言逆耳，乖，听话。”他腾出握方向盘的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对了，前几天我和朋友去了一家韩国烤肉吃着不错，带你去吃，不许讨价还价，这是下限。”他笑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他，“好吧。” “真乖。”他露出两排牙，“这家的牛肉食材特别新鲜，关键食材不接触明火，更健康。” “能不答应么？不然我怕连这个也没有了。”内心其实还是拒绝的，比起来，原生态的吃法会更香啦。就好像是小时候，自己爬高采的葡萄吃起来才最甜。 小秋和亦冰一样，火锅和烧烤是打嘴不放的那种爱。当然啦，她比起亦冰来更好打发，在她看来，只要是肉，不管是明火暗火，只要是烤出来的就都是人间美味。 得知欧阳请客，更何况，吃饱喝足了还有“重要安排”要他们帮忙。自然是赶得两脚生风。在欧阳他们还没有到店之前就已经坐定先行点菜了。 牛排、牛里脊、鱼肉、海鲜……零零总总堆满了桌子。 欧阳把生菜叶摊开放手心里，再重叠地铺上苏子叶，夹一块烤肉，特意避开辣酱，抹一点沙拉酱，再加上米饭，然后收拢菜叶，裹成一团递给亦冰。 “能不能……”她看着他绕开辣酱，也看着他省掉了放泡菜。可是辣一点口味会更好 “不能！”他知道她要什么 “哦”亦冰接过咬了一大口，看着小秋辣酱、泡菜吃得欢，“喂！好吃吗？能不能收敛吃相！” “你说呢！”小秋又狠狠夹了片牛肉沾满辣酱塞嘴巴里。 “看你吃得这么欢，应该是有力气待会儿自己搞定了哦，不用我们帮忙了是吧。”亦冰笑着从烤盘上又多夹了两块牛排到她面前，“那你多吃点。” “嗯~~”嘴巴被塞满的小秋嗡了一声，赶紧咽下，“不行，没有你们怎么行。” “哎呀，这吃相，不知道待会儿一转身，那鼓鼓的肚子不知道会不会吓着那谁……”亦冰开始坏笑，一手指隔空指着小秋的肚子。 “呃~~”小秋才夹的的丸子才嚼了一半，忙不迭吐了出来，手摸摸肚子“我，我不吃了。” 亦冰满意地“嗯！”了一下，夸张地冲她点点头，“孺子可教，那就看着我们吃吧”，说着故意吧唧嘴大口吃起来。 欧阳看着小秋愤愤地样子，真是好笑。她们俩这种嬉笑怒骂是常态，不过今天话里有话他没有听明白。 “你们打什么哑谜？”他问，同时又往亦冰的碟子里夹了些鸭肠，她最爱吃的，而这内脏之类原本是他看着就反胃的“黑食材”，“赶紧吃点，这个我上次来帮你先尝过了，很不错。”他说得云淡风轻。 “今天晚上有我们的任务”亦冰夹着鸭肠放在嘴里，“真的好好吃哦！” 小秋还真是不吃了，就看着他们。 “怎么了这是，”之前都是如此玩笑，开完继续开吃的，欧阳不解，遂调侃小秋，“你点菜的时候一如既往地那么豪放热烈，那吃的时候也应该像以往那么风卷残云啊……”、他指着虽卖力奋战仍还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食材。 小秋头摇的破浪股似得，摆手：“那么多吃点，我……饱了。” 亦冰早就笑得前仰后合：“你就别管她了，今天啊，她……特殊情况。” “你才特殊情况，”嘴空下来的小秋自不忘反驳，多好的一桌菜啊，能看不敢吃！暴殄天物啊！ 欧阳一头雾水，什么事请居然可以让小秋放弃美食？？ “她这呀，叫做有情饮水饱！”亦冰继续损 “要装淑女？可杜鹏也不在啊，”欧阳后知后觉，“吃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吃相！赶紧啊，看着你这样真累。” “我…………” 神神秘秘两个人，问也问不出个具体，欧阳索性闭口不问，只老实的跟着她俩当起了“服务生”。 在街角处的礼品店，依着亦冰的指挥，欧阳把一个巨大折叠的纸板和一堆花花绿绿搬上后备箱之后。听着指挥把车拐七拐八开进了城乡结合部地段高架桥下一个居民小区，在一栋5层楼前停下。 “到了，上楼。”小秋站到亦冰身边抬了抬胳膊 亦冰就习惯性晚上她的胳膊，两人往楼道里走。 “这儿是哪儿啊？”欧阳被他们撇下了，忙喊 “我家！”小秋说得响亮。 “哎，那纸板和那些什么，怎么办？”欧阳在她们身后继续喊，就不能扥等他啊。 “拿上来！”小秋突然没好气的地命令 两人异口同声，亦冰没有发现异样。“拿上来。”亦冰知道那些除了纸箱体积占地方，其实不占多少分量，其他花花绿绿无非就是装饰花带。 楼梯上，她们让路，欧阳走在了前面，肩上扛着大纸板，头还得盯着点，以保持平衡，肩上则挂着一堆花花绿绿。 俩人跟在后面， “欧阳公子，你累吗？”小秋问 “累！”气喘吁吁 “那就跑快点”小秋似乎觉得这样才解气 “就是，这速度，到家要得半夜了吧？”亦冰跟着打趣，伸手想上前搭把手 却被小秋拉住，“累就快一点，到家，把它们放下，你就不累了。” 亦冰不禁看了看小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啊，可能是指她淘气劲儿上来了吧，亦冰耸耸肩，缩回了手。 “让我歇会儿，哎呀我天，……这是几楼”他大口粗气，不由分说放下纸板靠在墙上 “三楼。”小秋伸出仨手指比划 “你家几楼？” “顶楼！”小秋在没有缩回的三个手指基础上又伸出俩手指 “啊~”欧阳大呼，“这什么鬼地方，没有电梯也就算了了，每层还造那么多、那么高的台阶，爬……爬也爬不完的感觉。”平时的公子哥当回苦力，真是要了命了。 “呸呸呸~乌鸦嘴！”小秋伸手就上前拍在他后脑勺上，“赶紧上楼。” 亦冰笑呵呵看着他们嬉闹。辰逸比这小秋高一届。杜鹏是辰逸的发小，大学时候杜鹏就在隔壁学校。小秋和杜鹏还是欧阳撮合的。只是后来杜鹏中途辍学，但是小秋和杜鹏的感情一直很好。她们这四个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小秋先一步开了门，如迎宾小姐似的站在门一侧，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热烈欢迎欧阳公子、亦冰小姐光临寒舍，顿感蓬荜生辉，鼓掌！”她自顾自拍手，像一个淘气的孩子。 “终于到了，不然我的腰就彻底折了~”欧阳放下纸箱板，大口吐气，作势往亦冰身上倒 亦冰眼疾手快扶住他:“真是矫情。” 而小秋此时正拿着纸巾伸手欲帮欧阳擦汗，见他倒向亦冰，不知是不是故意闪躲。她不禁一时尴尬，手停在半空。 “真的很累好不好，你看看我的肩膀，看看我的手臂……”他像个孩子般撸起领口 直到亦冰说“好好好，扶你到沙发上去，好不好？小秋~”小秋才回神来帮忙。 房子面积不大，已然装修一新，是个两居室。朝南的两个房间一间是主卧，一间设计的很卡通。中间的客厅充分利用，被花草架隔出一个小间，作为书房，书房门口还有个别致的木质门帘。外面放着布艺三件套小沙发和一个迷你茶几。电视机则是嵌入式的，墙边挂着中国风的福结和一对福娃。北边两间分别厨房和卫生间加浴室。、 整个是温馨的嫩黄为主色调，清新、雅致。给人还温暖的感觉。 亦冰脚步停留在婴儿房门口，小小的房间还没有添置任何用品，墙体被刷成粉蓝色，深蓝色天花吊顶上则是手工画的大大小小的黄色星星。 “就知道你会喜欢。”小秋靠上来，露出小女人的温柔。、 亦冰回头，回以微笑。 “你爸妈呢？”欧阳没有小女生情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问道。 “唉～！你的情商得是有多低，才会这么后知后觉啊。”亦冰转身坐到他身边。 “什么？” “你就没有看出来，这是温馨的爱的小巢么！”亦冰在他脑袋上点了一下。 “啊！这是你和杜鹏……”欧阳显然被吓到了 “嗯嗯……”面对着他的两个女生一起点头 “哇……”欧阳感叹，：“这小子瞒的够深的呀！连我都不告诉就了买房子啦都！” “是呢！”亦冰和小秋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就说你后知后觉了吧！” “这，这怎么能怪我，你们故意想瞒着我的好不好！”他看向亦冰，“你早就知道吗？” “恩，比你早一个礼拜吧。” “那还好，不然，叫我情何以堪，”他把把自己整个人呈‘大’字晾在沙发上，这个姿势相当舒服，：“这么说，这就是你和你家杜鹏私定终身的落脚点啦？”他呵呵笑 “什么叫私定终身啊，我们是光明正大的两情相悦。”小秋和亦冰正在用简易气筒给气球充气呢，闻言立马捡起几个扔向他。 “可是明明听说你妈到现在都没有同意，而且现在你们还买了房子躲在这角落旮旯里，不是私奔是什么！”欧阳一副欠抽的样子。 “切，我妈只是没有点头，有一种认可叫做‘默许’！‘默许’！你懂不懂的啦！” 撇撇嘴，“不懂！我只懂有一种情况叫做‘自欺欺人’，要不要我解释给你听。”欧阳被指挥这一边打开纸箱装好一边嘴欠。 顿时，更多的气球夹带着抱枕，一起朝他飞来。 三人忙乎了好一阵，彩带、流苏、丝带、气球、蜡烛、彩灯……全部装点到位。红酒也用冰块镇着，高脚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原本就透着温馨的客厅更是变得浪漫、洋气很多。牛皮纸包装箱外面也被喷上了一层粉紫色闪粉。 亦冰的手工一直很棒的，所以，点缀在纸箱上的手工绢花栩栩如生，美极了。 客厅装饰完毕，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装扮小秋。亦冰和小秋去了房间。 这些事儿欧阳插不上手，正好得空休息。这一顿折腾，真是！ 她俩从房间搬来一个大号化妆盒和一大堆化妆品放在客厅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在欧阳的眼里，只不过就是大大小小的调色盘和不同型号的瓶瓶罐罐，以及毛色长短不一的刷子，这些根本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一直跟着亦冰的动作。 亦冰回因不同的需要更换不同的刷子和瓶瓶罐罐，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色彩…… “这么多刷子，比那泥瓦匠装备还全啊!“辰逸笑得整个人都颤了 “做女人，没几把刷子怎么行！” “做女人，没几把刷子怎么行！” 亦冰和小秋异口同声，只字不差。 “亲爱的，为咱俩的默契”小秋伸出手和亦冰愉快击掌，俩人还不忘默契地转头用眼神鄙视一下辰逸。 小秋就坐在椅子上，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由亦冰搬弄这张脸，时不时还朝着欧阳所在方向偷瞄一下，虽然她不用看就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围着亦冰转的。 “别动，打底很重要……”亦冰一手拿海绵一手舞刷子。 继续‘大’字晒在沙发上的欧阳看来，这其实和刷墙是一样一样的，但又不一样，因为舞动刷子的她是‘最美粉刷匠’。 “有点不习惯嘛”小秋些许扭捏，眼神偷偷瞟向沙发的位置。 亦冰忙着调粉底色。 此时，欧阳正好回身在找抱枕。只见他换了个坐姿，把抱枕揽在胸前，然后侧身继续专心看着她们。 小秋看着镜中自己，此刻面泛红晕，又添俊俏，不禁再次快速瞄向辰逸，又赶紧收回视线，神情一丝异样。 ----------------------------------------------------------------------- 犹记两年前的9月，大学迎新生的日子。俞冰是大一新生，欧阳辰逸是大二学长。 当时他是学生会主席，负责安排新生接待事宜，其中也包括迎新生的联谊活动等。 其实，对于大学校园的少男少女们来说，特别是男生们，这种联谊活动其实是“猎艳party”。在新一届女生中寻觅‘下手对象’…… 欧阳无意于这种无聊的事，所以，带着学生会一帮人顺利完成白天的接待事宜之后，对于晚上的联谊会并不上心。只是再次粗略的把之前安排的事宜大致又强调了一下，就独自去了电脑室。他知道手下这帮‘色狼’对于联谊会这种‘好事’，其实根本不用他吩咐就能做好，并且只会比他吩咐的做得更好。 入夜，几乎所有的人都去了舞会，学校内部的电脑室里少有的清静。 他是不喜沉迷于游戏的，到是乐得在如‘校西胡同’等各大不同类别的社交版里游走。偶尔也发发帖，虽是偶尔，但是出类拔萃的文采让他赢得了很多赞同，吸粉无数。 他就是在这清静的电脑室里第一次遇到了她。 在盯着电脑屏许久之后，他抬头扭动脖子，稍作休息的时候，她正好推门进来。 那时的她短短的发，白皙吹弹可破的皮肤，还有一双纯净美丽的大眼睛，穿着一袭白色无袖纱质连衣裙，胸前抱着一本书。纯真、美好，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脱俗气质。 她并没有在意到他，进门口跟门口柜台前的管理员阿姨点头示意之后，眼神只看向正中间几排位置，似乎想在这么多空位当中找一个最中意的位置。 欧阳断定她是大一新生。因为只要是学校里美女，就算是稍有姿色的美女，他那帮兄弟也都早就拍了各种照片在他面前晃悠100遍了，嚷嚷着“明天我要追这个，”“马上我要换那个”……所有男生宿舍乐此不疲的经典永恒话题。 她，如果是老生，一定早就在那帮饿狼的校花榜上了。“如果这样的话，她肯定是第一。”欧阳突然跳出了这样的想法。旋即又哑然失笑，挠挠脑袋，笑自己怎么突然也变得八婆。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偷窥’，他低头喝了口水。心绪竟然有些莫名躁动。 不光如此，欧阳还断定，她虽然是新生，但是，从她白天出现在校园开始，就应该已经存在于很多男生的手机相册里了！更断定，一会儿回宿舍，她就是今晚甚至以后很久男生宿舍的焦点话题。 再抬头的时候，她已经坐定。 她在中间拍其中一个位置坐下，扫视周围。“大家都去舞会了么？还是大学的生活就是如此闲散？”亦冰忍不住想，因为刚才经过教学楼教室的时候，里面也几乎没有人。 亦冰嘴角微翘，心想‘也好，正式我喜欢的清静’，却在此时，对上了一双眸子。 目光交汇的刹那，亦冰绽放的嘴角还未来得及收敛，而他报以礼貌性的点头微笑示意，亦冰跟着对着电脑交错的空隙中露出了那张帅气的脸轻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不光漂亮，而且目光深邃，他竟然有种被她看到心里的感觉。“你展开像个千瓣的花朵！鲜妍是你的每一瓣，更有芳沁，那温存袭人的花气，伴着晚凉：我说花儿，这正是春的捉弄人，来偷取人们的痴情！”他的心里不自主地微波荡漾。 “她怎么没有去参加新生party？她是什么系的？她叫什么？……也多亏没有去，不然那帮饿狼不把她给吞了！”欧阳放纵自己莫名有的内心八卦 内间里就她和他。亦冰其实一开始就觉察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眼睛余光告诉自己，那双眼睛所在的靠窗的中间位置确实自己中意的，而靠窗的座位只有几个，选哪个都好像里对方太近了，为了避免尴尬，亦冰决定选择不靠窗户的地方。 但是座位虽然选的离对方远了些，抬头的刹那却还是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这让亦冰心里一晃，不知道会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在偷窥他？！ 那个男生，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气、白净，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但似乎又没有书呆子似得刻板。他冲自己微微点头一笑，那种感觉似冬日暖阳般和煦。出于礼貌，她颔首回以浅笑。他给她就好像是旧友重逢的熟悉感，一如当初见到子睿的时候。好奇怪，亦冰心想，可自己明明不是外貌协会啊，更不至于看到帅哥就花痴。‘不去想他！’亦冰再次冒出这个想法，“现在的他应该在某个地方跟他的新女朋友在一起吧。” 透过排列有序的电脑间的缝隙，他可以无遮挡地看到她45°侧脸。作为本校学生会主席、中文系的大才子，再加上俊逸挺拔的外形，他的身边永远围绕无数的女生，班花、系花，甚至是校花！但他向来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清高。他有人不住瞄了她一眼，可为何这次不受控般眼神会飘向她？ 、 她，第一眼见就完全不同于其他女生的矫揉造作、扭捏姿态。她，有种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气质。他第一时间被吸引。 她在电脑室待了两个多小时，8:30准时离开。这段时间里，他时不时会装着喝水或者转动脖子而看她。她似乎在专注的跟别人聊着什么，诺大的电脑房里就听到她敲击键盘的“哒哒哒”声。有时，她会嘟起嘴；有时，她会微微皱眉；有时她又会掩嘴轻笑…… 她和谁在聊天？男朋友吗？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放弃热闹的联谊会一个人跑来这里。……欧阳被自己心里这份突如其来的失落吓了一跳！两个半小时，欧阳竟然上面都没有做，网页还是她推门进来时候他打开的那个样子。 因为不够光明磊落，也因为第一次这么失控般的花痴，如同一个偷偷摸摸想要窥探别人隐私的小偷般，欧阳住着鼠标的手竟然手心里全是汗，点开她用过的电脑上的企鹅头像，登录框里是个7位数qq号。 他登录了自己的号，然后复制黏贴查找，“亦冰”他小声地读着查找出来的昵称。‘好听’他在心里赞了一下，符合他给她的高冷又不造作的定义。然后他点击“加好友”，系统提示‘等待对方验证’。 欧阳似完成了意见重大而有意义的事，重重舒了口气，随即哼起了小曲儿，关机离开。一路心情愉快。 似乎，花痴了一回也终于理解那帮饿狼的平日里每天每天的亢奋和躁动。 那天是亦冰在新学校里的第一次单独行动。本来说好整理好宿舍就一起参观校园的，但是小秋一听新室友说有新生联谊会，况且她那跟谁都“自来熟”的个性，就一直吵着要亦冰也一起去。但无奈亦冰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无聊的闹腾，也没有自带“自来熟”技能，所以坚持不去，一个人留在了宿舍。想着要不一个人去自习教室看书，可是一圈走下来，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夜色渐暗，她也不想乱跑，就不知不觉走到了科技楼。 想来舞会应该特别热闹，一路上经过礼堂的时候，震天的音响声以及里面传出的喧闹欢呼声就已经足够震颤亦冰的耳鼓。还好电脑室所在的科技楼与之隔了一幢，走进顿感清静。 大厅指示牌显示电脑房在三楼。这一层特别安静，走廊的灯很明亮地面上铺的是复合地板。因为进三层的门口就有工作人员提醒带脚套的缘故，亦冰几乎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这样安静的环境正是亦冰想要的。 推开电脑室的门，只有门口一个管理员，抬头看看亦冰并礼貌地指向内间，示意：“到里间去吧，今天没有什么人所以外间的空调关闭了。”说完又低头忙自己的。 亦冰谢过之后推门进了里间。果然没有人，除了余光瞥见盯着自己的那个男生。 他应该不是新生吧。亦冰心想。因为她的直觉，他少了新生中那些男生普遍该有的浮躁的孩子气。他的笑很……好看。这让她想起了苏子睿，一样有暖暖的笑容。、 苏子睿，那个第一眼见就觉得投缘的男生。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疼爱有加的男生那个据说高一就开始准备出国的男生。那个明知道亦冰从未想过这么早出国，却还突然在高三毕业暑假坚持要求亦冰跟他一起出国的男生。那个说自己家有产业在国外，他家给他买好了靠海的半山别墅，承诺可以照顾亦冰一辈子的男生。那个说像跟她生好多好多孩子的男生。那个因为亦冰拒绝而决绝提提出分手的男生。那个反复强调不放心亦冰一个人在国内上大学，怕别人抢走她的男生。那个故意告诉亦冰他短短几天之内又有了新女朋友，并且会带着新女朋友一起出国的男生。那个停了手机号码，没有只言片语就离开的男生。 “不要再想他！”亦冰在心里适时给自己一个警告。 其实从暑假没有结束到现在大一开学，他走了之后的日子，没有跟她再有任何联系。 “我不想一个人出国，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他问 “为什么我怎么说都不行，正常途径慢那我就先帮你办旅游签证啊……”他说 “去了又不失不回来，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想的，有我照顾你还怕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她！……”他气愤 “我不许你自己去上大学，肯定会有很多人追你，我不准”他吼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就分手”他怒不可遏 、“我有新女朋友了，她很爱我，她同意跟我出国，虽然她家人也不同意！”他说 “以后我会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他如是说 “我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你珍重！”他最后说。 亦冰打开qq，他的头像是灰暗的，那之后一直都是灰暗的。 没有留言，没有邮件！没有只言片语！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复读机重播似得不停在她脑海盘旋回放。可是她固执的认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闹别扭。他说的所有都是故意在气她。等他气消，等他安顿好，他会主动联系她。 新校园虽然配备高大上，但是新宿舍因为甲醛超标严重被相关部门勒令暂时不得启用，所以大一新生和老生一起住在旧宿舍楼里，只要一进宿管大门，手机信号就接近消失。想到这里亦冰不禁一阵担心。 担心他打自己手机打不通，会不会以为她的气还没有消。担心他打几次还是打不通，会不会以为她真的打算和他分手。担心他会不会就此认为她真的不爱他。 可有担心他会不会除了什么事才这么久没有打电话？毕竟他一个人出去的……、 担心…… 没完没了的胡思乱想加担心…… 各种担心的叠加！各种矛盾心态的叠加！ qq上有头像在跳跃，是高中好友，她考上了苏州一所学校，正巧在线。 各自聊起新学校，互掐调侃…… 亦冰暂时可以不再纠结于纷乱的思绪。尽情地笑、尽情地聊。 ……8：30，亦冰决定回宿舍。 这个时候他那边应该是早上吧，还是忍不住心里这么想。 之后，亦冰会经常在中午或者夜自习时候去电脑房。可是苏子睿的头像永远都是灰暗。永远都是禁止的无休止的灰！！ 但是她的qq里却多了一个经常陪她聊天的人。 她其实从来都不加陌生好友。但是，当她看到对方昵称“卡萨布兰卡”的时候，想起了子睿递上的那抹粉红。 好奇怪，好牵强的理由。——亦冰自己也知道，但还是加了对方。 本也没有打算跟对方聊天。对方告诉她也现在宁城上大学，且比她高一届。 “卡萨布兰卡”总有好多好玩的话题。而且有时候亦冰觉得他就好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仅凭寥寥几句闲谈就能知道她心情好坏。而且他似乎有超能力，能把她的模样描述的八九不离十。但亦冰虽一直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超强，可是对他的种种猜测却被他大部分否定。 两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越来越熟捻。 他习惯叫她“小笨蛋” 她习惯叫他“大笨蛋” 某天。 、 “小笨蛋，我有预感，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说 “又是你掐指算的吗，大笨蛋”她对着电脑旁笑 “对啊，不过其实一半是掐指算的，还有一半是昨晚梦里你自己告诉我的。” “哦？这么玄乎，说说看。” “昨晚我梦见你今天早上身后一大堆苍蝇，绕着你飞啊~飞啊~……” 亦冰被逗笑了。她想起来就好像今天早上在男女生宿舍的中央大厅，几个陌生男生等在那里，见着她就上前送礼物，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打听的今天亦冰过生日。夸张地是到了教室竟然也有几份礼物是那些不认识的男生让同学转交的。有高年级学长，也有同级的男生，她还被同学调侃是“大小通吃”！可是今天明明是小秋的生日！可礼物却都是“俞冰收”。 “是呀，‘嗡嗡嗡’吵死了。”亦冰笑着回应，但是没有打算告诉他真含义，就让他以为是附和他的话好了。算他蒙对了，反正在就习惯他的神叨神叨。 “蒙对了？我怎么可以这么厉害？”他说，顺带一个酷酷墨镜的表情 “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她感受到他得意的样子……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掐指一算’？” “当然不是了，而是我说的‘重要日子’” ‘重要日子’？不会他也觉得今天是我生日吧？什么情况，亦冰突然一怔，难道他和我一个学校？之前只是聊天调侃，亦冰一直觉得既然对他放下了戒备就没有必要刨根问底，两个人不需要见面，只是隔空做对方的‘心情垃圾桶’就很好。可是今天突然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近在咫尺。 “什么重要日子？”她直接问。 “先说另一件事情吧。”他卖关子起来 “不行，我想听这个，别转移话题。”她较真 “不是转移话题，还是跟‘重要的日子’有关的。我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吗？别是惊吓才好。”亦冰越来越觉得他就在身边，她这么久以为永远没有交集而敞开心扉聊得人，如果真的天天在不远处盯着你，……亦冰突然觉得些许不自在。 ……但是隔了好久，对方都没有回复。 “？”回复了个问号，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大笨蛋？你个家伙，再不说话我走了！”看时间，一会爸妈应该就到学校了，今天小秋20岁生日，两家大人约好了一起给她庆祝。 ”不会！” “在” “别走”——他连着发来三条消息，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刚才，但看到亦冰说要走一下子急了。 “我有事出去。回聊”亦冰发送出去之后准备关闭qq “是生气了吗？”秒回 “不是，”亦冰快速的键盘敲击，“是小秋今天生日，我们两家中午一起庆祝” 、“转头！”他又立马没头没脑发来一句 “？”亦冰真的要走了，去校门口接他们，却看到他莫名其妙来一句。 “ 让你转头！” 亦冰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他在暗示就在边上。 迟疑了一下，亦冰习惯性往右手边转头，一个胖嘟嘟的女生正认真浏览网页，亦冰微侧身子再仔细确认，那个女生没有开qq。 这让亦冰舒了一口气，意识到这是一个玩笑，不禁轻笑，准备回敬一下这个可恶的大笨蛋，回头看屏幕对话框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就发来一句：“小笨蛋，方向错了！哎~~左！” 笃定这是个玩笑。亦冰并没有再转头，而是准备好了怎么回敬他，可是才打了几个字，突然意识到：他怎么会知道我往右转的！！瞬间脸都绿了。 “小笨蛋！”见她不转头，欧阳主动开腔。 一个好听的男生在她右边响起，而且叫她‘小笨蛋’！真好听声音，她第一反应。但坚持不回头，就像干坏事被抓了现行的小朋友一样，她捏紧拳头，紧闭眼睛，瞬间鄙视了一下自己，各种原因的鄙视。 片刻功夫才转头，换了一副表情。 那个，……第一次在电脑房遇到的？……卡萨布兰卡？！亦冰在心里各种情绪翻腾，以至于愣了片刻，回敬道：“大笨蛋！”对他微笑，笑魇如花盛放。 --------------------- “喂，欧阳公子，傻愣傻愣半天，笑什么呢？”小秋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面若桃花，没有问题，就故意冲他搔首弄姿，“是不是因为看到美女啊？” “别动，不然成小花猫啦！”亦冰拿着眉笔正在她脸上细致地瞄着呢。、 、欧阳被小秋叫回了魂，“是看见美女了，”他顿了一下，“不过，不是你。”看着小秋嘴噘老高，他开心的笑。 “小笨蛋，”他转而用严肃的表情看向亦冰。 “嗯？”亦冰没有回头，手上忙着呢。 “你说你20岁生日，啊不对，是小秋20岁生日，那次，你带我一起跟咱爸妈吃饭、逛公园，……算不算是正式见家长了？”他坏笑。 亦冰停下手中的活儿，挥动着睫毛刷指向他：“什么叫‘我带你’？明明就是你死气白咧非要去给小秋过生日的好不好！”横眉冷对“怎么就是‘咱’爸妈了！” “哎哎哎，”小秋拉回亦冰的手，“我的脸……先捯饬我的脸，一会咱一起找他算账！”小秋又把脸往前凑了凑，临了不忘借机‘报复’：“没错，你就是死气白咧！”她一手指向欧阳，并挑衅地勾勾手指。 ‘是呀，真是奇怪，那次本来还有些许生气的，怎么就被他三言两语地哄着带他一起去吃饭了呢。’亦冰心里犯嘀咕。 不过，他那天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嘴甜不说，还特殷勤，入座时候帮着亦冰爸妈拉椅子，吃饭时候也是又倒酒又夹菜，逛公园时候更是帮着亦冰妈妈又拿包又买水……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哈~。 以致于后来，亦冰妈妈经常会问起他，对他更是赞不绝口，还经常让亦冰叫欧阳回家里吃饭，俨然把他当成了家庭成员。想到这，亦冰不由笑了，瞥了他一眼，这个名副其实的超级师奶杀手！大笨蛋！ 小秋看着镜中自己这张被亦冰捯饬的泛着微微红晕，似清水出芙蓉般的脸，狠狠地伸出大拇指，给了亦冰一个大大的赞。 看时间已经9点半，欧阳和亦冰下楼准备去机场接杜鹏。 “好啦，我们去接人，你呢，留在家里把满屋子的蜡烛点燃，然后乖乖换上华服，坐在礼盒里等着你的鹏鹏回来开启惊喜。“亦冰临出门时候对她说。 听着欧阳和亦冰的脚步下楼，小秋带着些许倦容我在沙发上，坐在欧阳刚才坐的位置，拿着他抱过的抱枕捂在胸口。脑子里放电影似得，一帧一帧全是同一个人的身影。 “你好，我叫欧阳辰逸，亦冰经常会提到你……”他说，在她20岁生日那天，“生日快乐！”他的笑里满是蛊惑。 其实她早就认识他了，学生会主席，中文系的才子，本校的头号‘大帅’。没有想到他是主动来参加自己20岁生日的家庭聚会。但确实因为亦冰。 他的到来是个天大的惊喜，但他却不停地对着亦冰的爸妈献殷勤，自己得到的只是那句‘生日快乐！’ “那你告诉我她的生日，我就给你补个生日礼物。”他说。这就是她放在床上至今都陪着入睡的那只大棕熊。 “她最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动物……”他想了解亦冰的习惯，好时时给出惊喜。她每次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帮着出谋划策。 “对不起。你是亦冰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也只是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他婉言谢绝。这是她第一次没皮没脸主动去跟男生表白。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赶紧把她扶上来。”他大冬天深夜赶到学校，拖鞋都跑掉了，光脚背着亦冰送到医院。穿着保暖靴都快冻僵的她陪着大冬夜奔跑，只能心里默默的心疼他。 “我能给的幸福如果别人能做到更好，我愿意成全。”他满眼血丝的眼里明明有不舍，但态度坚毅。她在一边奢求至少在这种无助地时候能够陪在他边上，或许还有机会争取，可是他态度明确，还是拒绝。 “我不想强求，她会为难。”他说。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决定帮助他追回亦冰。 “她对越亲近的人越不懂拒绝，总是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就算他们最后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是她自己愿意和我在一起，而不是我去要求。”他继续无条件的对亦冰好，也继续无条件的回绝其他一切女生的亲近。她想：既然他能为爱无条件成全，那我对他的爱也能做到如此。 “给你介绍，这是我兄弟，杜鹏。”他笑得灿烂。在亦冰20岁生日party上，他带来了自己的兄弟。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小秋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另一个欧阳辰逸，不停不停地从杜鹏那里旁敲侧击关于欧阳辰逸的一切。既然不能靠近，那就远远关注。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杜鹏走得异常近，不光是让欧阳和亦冰以为他们在拍拖，有时候连小秋自己也觉得是不是和杜鹏算开始交往了。 杜鹏和欧阳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性情也异常相似。很多时候，杜鹏对她表现出来的关心和呵护，一如欧阳平时表现出来的对亦冰的毫不掩饰好，那般的细致、那般的殷勤、那般的任劳任怨，这让她恍惚会觉得是欧阳在自己身边。 “真的对不起，不管状况怎么变，在我心里的那个人始终只是俞冰。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会是。”他说，坚定而诚恳。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抱歉来弥补，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小秋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泪流满面 接杜鹏快到小区门口时，亦冰偷偷给小秋发了个信息，这是她们说好的暗号。 待他们到楼下时，亦冰抬头看见原本明亮白炽灯的窗口，此时透出朦胧的粉色光晕。她冲欧阳使了个眼色，两人很默契地以“太晚了”为由，驾车离开。 确实有点累了，亦冰靠在副驾的靠背上，闭上眼睛。此时，杜鹏应该已经到家了，并且收到他的惊喜了吧。马上大三，就算是半脚迈入社会了，小秋能有一个稳定温暖的归宿真好！亦冰想起几天前小秋一脸幸福的样子：“以后那里就是我和杜鹏的家，我要好好的经营……” 欧阳回头，看见亦冰歪着头睡得正香，于是调低了播放音量。亦冰贪凉，一直把车窗开得很大，但欧阳怕夜风会冻了她，轻轻把全部车窗都关闭，把空调打开，出风口拨向其他地方，不至于对着她直吹。 虽然日子还早，但是他习惯提早准备。今年她的生日，该给她准备什么惊喜呢？他边开车边兀自想。 第十七章 蜜意 又到母亲节，每年亦冰都会准备小礼物。 今年，亦冰准备直接带着妈妈去逛街，用自己的工资给她买件连衣裙，裙子已经挑好了，是新款，专柜前两天才出样的，相信妈妈一定会喜欢。 只是，赶巧银行在双休这两天又省行的领导来视察工作，亦冰所在的银行是n城总部，自然首当其冲地承担着接待重任。而亦冰虽是实习，但因为样貌气质出众，跟另一个男同事一起被行长点名指派为接待专员，当然期间本行的行长、经理等也都是全程陪同领导的。不好推脱，亦冰跟妈妈撒娇赔罪，准备在今天午饭之后送走大领导之后，下午陪妈妈购物过节。话说，这两天接待按照惯例，应该也是有红包奖励的，到时候再跟妈妈一起好好吃一顿。 这两天的工作就是和另一名接待专员以及其他几名同事一起陪同省行以及本行的领导们到下面各大分行去视察、调研，并且还负责安排好领导们的吃住事宜。看着风光的差事，其实鞍前马后的操碎了心。领导走一步路都要先帮他们盯着有没有坎儿、有没有挡，就怕一不小心哪里疏忽怠慢了省领导，也辜负了本行领导。 还好，省行的大boss是个和蔼的老头，不端架子，还对随行的这些年轻后辈处处关照。跟着领导们下面走了一遭，真是眼界大开，各大分行的行长、经理、主任们各个儿那都是老江湖，圆滑世故、精明能干，绝对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界一等一的好手！亦冰心想自己的这点小单纯，在他们面前，那是分分钟被秒掉的命，不对，不是“分”，是“秒”！而且还是“毫秒”！！ 工作以一大早出门，直到临近中午送大领导一行人过了安检为结束。 银行的车把亦冰直接送到了家门口 家里的茶几上放着妈妈的留言条，原来是陪爸爸去参加同学聚会，午餐、中餐都在外面了。 忙碌了两天，本来亦冰就有陪了妈妈买好母亲节礼物就赶紧回家补眠的打算，真是母子连心，妈妈直接就给自己“放假“了。 亦冰看看厨房，爸妈似乎走得挺匆忙，大眼扫过，好像没有可以吃的美味。 摸摸肚子，亦冰觉得还是睡觉比较重要，于是直奔二楼卧室。 才沾床，一个哈欠上来，却听“天空之城”的音乐响起。 “在干嘛呢？”电话那头的温柔不用猜亦冰就知道是谁 “准备睡觉呢……”说到睡觉，亦冰又接着一个呵欠 “声音听起来是感冒了啊？” “没有啊，是打呵欠呢，不过，……”亦冰把呵欠打完，“好像是有点要感冒的样子了，嗓子痒痒的……” “开门！”他语气舒缓，似乎还带着笑意 “啊？”下意识的亦冰坐起来，他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谁说我来了？”他反问，笑意更甚 “那你让我开门……”亦冰撇了撇嘴，脚都穿上拖鞋了。 “我的意思是说：感冒就要多开门，呼吸新鲜空气。”他说得波澜不惊。 “坏蛋！不理你了。”亦冰重新把脚缩进被窝，心里突然有一丝失落。 “开门。”他又说。 “知道啦，可是现在我要睡觉，”她有点赌气地回应。 “好吧，那你睡吧，可惜我在门口站半天，还准备带某个正饥肠辘辘的小馋猫去开荤的……”他是故意的。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在听到电话那头亦冰忙乱中似乎掉了手机，又夹杂拖鞋急促挮沓的声音，他笑得更欢。 “真是的你，”一开门，就撞见一脸笑意的他，亦冰满心欢喜却又忍不住抱怨，“干嘛……” 不等她继续，他的吻已经印上她的眉心：“好啦，不生气，就是想看你现在这样可爱的样子。”他轻捏她的脸颊，“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哦，”她顺从的转身，突然想起什么，“你到客厅等我吧，”她拉他的手。 “我，我在车里等你。”他微笑。 看着亦冰上楼，他始终没有迈进大门，愣神片刻后，双手插在裤袋，回到了车里。 她的家，他一直很熟悉，却又一直很畏惧。 那道门，就好像是有一种加持过的神力，让他轻易不敢逾越。 第十八章 母子离心 小秋自从搬到杜鹏那里去之后，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和她的鹏鹏腻歪在一起。 现在暑假开始，更是不见人影。 从前两天小秋电话里的只言片语中，亦冰得知他们两家父母已经在开始筹备婚礼，据小秋自己说是“我妈巴不得把我早点儿嫁出去，这样好给我弟腾地方，”可是亦冰却不以为然，天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再说她弟弟才上小学，至于嘛！个死丫头，纯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不，这周忙着和杜鹏初日各种饭店品尝试吃，为春节的婚礼场地做选择呢。 真是替这丫头高兴，和自己心爱的人可以不用走弯路就开花结果。 暑假一开始，辰逸就和他妈妈去国外，看望他生病的奶奶去了，他最近的一个信息还是三天前的，那时候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不知道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 外面的太阳光一天天变热辣，亦冰也懒得出去。 子睿到是天天几通电话，有时候还过来接，要么带她出去逛逛，要么就是回明月山庄。 亦冰很喜欢这个古色古香中又不失欧式浪漫气息的山庄，也难怪，这里，本来就是他为了她度身订造的家园。 可是，因为爸妈还不知道子睿回来，况且之前的事儿，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几次小心试探，亦冰发现爸妈的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也难怪。亦冰想解释，无从开口，毕竟自己的心结也那么多年，说现在完全解开？似乎也还没有。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两人之间也只是止于牵手、吻额头了。她知道他是爱她的，而自己也爱他。可是，曾经的那层隔阂让她多了太多不确定，让她有意无意之间有了躲闪，他岂会不知。只是细腻如他，不会点破。也因为很久以前他就承诺过：“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任何事情。” 现在每次他来接她，她都跟爸妈说是和小秋一起出去。 可是小秋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已经谈婚论嫁，哪里有空天天陪她去这去那的！爸妈再忙也不会一直忽视这种细节。所以，亦冰不能每次拿小秋做借口，可是屈指数来，自己要好的朋友除了小秋就只有辰逸。只能隔三差五的借口出去，而不能天天。 扪心自问，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依偎看风景，也是甜腻的。 她喜欢伏在“邀月阁”的小楼天台上静看月色如织；喜欢赤脚坐在小楼前的栈道上享受鱼群绕足的乐趣；喜欢在明月阁有全方位通透玻璃幕墙的地下一层看书，感受光影折射的美好和与世隔绝般的静谧……她喜欢，喜欢有他的地方。 暑假才开始的时候，妈妈就订好了下周去台湾的酒店和机票。 没有理由推脱，亦冰应了下来，毕竟每年都有这样的旅游安排，今年突然打退堂鼓未免可疑。亦冰现在感觉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他拿着才调好的“卡萨布兰卡”走近，她的背影清新唯美，在夜风中摇曳的裙摆翩若惊鸿。 “想什么呢？”他递上杯子，而后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肘撑着天台的护栏，侧脸看着她。 “机票是下周一的，”她淡淡地说，眼神回转，迷离魅惑。 “忙碌了一学期，趁着暑假出去好好玩玩，”他握住她的手，“可惜我不能陪你。” “嗯，”她应了一句，“其实，风景哪里都一样……”她看着一轮弯月，似有感触。 “是啊，”这些年，他深有体会，“不过，这么深沉的话听你说出来，感觉……”他深吸一口气，故意卖关子。 她果然来了兴趣扑闪着大眼睛问：“感觉什么？” “感觉，感觉你舍不得我。”他笑 “才不是！”她矢口否认，粉拳已经挥出。 他乘势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身，嘴唇抵在她的耳畔：“放心去玩吧，宝贝儿，我保证在你不在的日子里乖乖的”他腾出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对月起誓，“如若不然，……” 她早已抬手捂住他的嘴：“晦气的话别浑说！” 他就这样抱着她，真希望时间是可以凝固的，不要太久，一辈子就好！ ------------------------------------------------------------------------------------------ 同日，下午 n城市中心，苏氏集团办公大楼29层，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占了整个29层的1/3那么大。 坐北朝南的方位，加上超大规格的全景落地窗，让整间办公室光线异常通透。君临天下的优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装修风格豪华却不落俗套，感性又不失体面。 办公室的地面铺着华贵的柚木地板，因光合作用而氧化成淡淡的金黄色，贵气逼人。而最显眼处是一张大气的圆弧形黑橡木办公桌，不但恰大好处地压住了大面积金色的那股浮华之气，更增添了整体的庄重气质。 办公室桌上没有过多的摆设，除了一堆文件就是个水晶地球仪，一台限量版笔记本，以及被倒扣在桌上的一个水晶相框。 办公桌背后的整面西墙都是书橱，里面满满当当的排列着金融、政治类的书籍，以及更多的是珍藏版史书、典故……书橱是由与地板同质地的缅甸柚木打造，墙面的淡金色与地板的金色交相辉映，显得富丽堂皇。不经意间彰显着办公室主人尊贵的身份、儒雅的气质和不凡的品味。 背面一侧的墙上挂着巨幅的山水书画作品，工笔结构严谨，用笔圆润自如，意境深远，大气磅礴；以形写意以意畅神，笔墨华滋，翩如惊鸿。落款是国内山水画大师白石！价值不菲！ 书画作品左侧靠墙的则是长排的高档水牛皮组合沙发，沙发转角处靠近办公室门口，则用镂空的黑橡木屏风作为隔断。 整面东墙是个巨大的投影幕墙。 而其实，在投影幕墙靠近全景落地窗的位置，有一个暗门，里面是大小不亚于办公室的暗间。这个暗间被用强化水晶玻璃隔成三个区域，最靠近门的是洗漱间，中间是衣帽间，最里面也是最大的一间是休息室。整个小套间跟外面中式的大气磅礴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属于欧式宫廷风格，精致华丽中更多的透着温馨，是忙碌之余的“休憩会所”。 此时，在外间全景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修长挺拔的背影，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显得精神奕奕。他一手插裤袋里，一手轻晃着装有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整个人被窗外透进的午后阳光所晕染，金色迷离的光晕笼罩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带着略显清冷的孤寂。 “我不是非要提她，只是孩子是无辜的……，”原本安静的空间被一个叹息打破，林芸顿了顿，“儿子，我们母子之间就不能……” “母子？！”子睿忍不住冷哼一声，“差点忘了你还是我妈！” “儿子~~”林芸的声音些许哽咽，“我知道，妈妈知道的，以前是妈妈不好，不该从小把你一个人扔在国外，让我们母子关系如此疏离，但是妈妈是有苦衷的，……妈妈是想给你最优越的生活，……” ……窗前，他一口吞下杯中的酒，目光深邃，不可测。 “虽然妈妈都不怎么在你身边，但是把我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了，你看你现在……” “够了！看我现在！”他转过身，眼里血丝分明，“都是拜你所赐！你满意了？！”手里的玻璃杯应声而碎，发出尖锐的如心碎般的声音。 “儿子，”林芸欲起身收拾玻璃杯，“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希望可以弥补，你也不希望孩子和你一样一个人孤独的在国外，身边没一个亲……”眼里泪光闪烁，还在继续说。 “jenny!”他的一声嘶吼，不禁让林芸整个一震。 “让林俊送老太太回家”他头也没回，只是那么吩咐身后的jenny，而jenny明显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虽地上的玻璃碎片正眼都未瞧一下。 林芸知道今天也就这样了，仍不免重新回头看了一眼茶几。 待身后打扫碎片的员工轻轻带上门，一切重新平静下来之后，子睿转过身，却并没有挪步。只是双眼盯着水牛皮沙发前茶几上，——一堆照片，都是同一个孩子不同时期的灿烂笑脸。 “爸爸！”一个嗲声嗲气的稚嫩童声在耳边响起，“爸爸、爸爸、爸爸……”声音越来越清晰，一张可爱的小女孩的脸在脑子里闪现，忽远忽近。他捧着脑袋，头痛欲裂。 脑子里又幻灯片似的闪过，三年前医院里父亲身上盖着白布被医生推往太平间，以及不久之后依偎在陌生男子怀里笑意灿烂的母亲，以及……那场婚礼，……还有，那个本不该有的孩子！……一幕幕沉重交叠重现……，一个趔趄跌他坐在地上，痛苦的表情无法言表。 第十九章 异乡的邂逅 阿里山和玉山之间，某避暑山庄。 因着西面是闻名的阿里山，东面靠近台湾最高峰玉山，避暑山庄的地理环境得天独厚，就算7-9月暑气冲天的日子，这里也是气候温和，清爽宜人，加上林木葱翠，是全台湾最理想的避暑胜地。 每年的惯例，亦冰和妈妈预定的是靠前位置的联排别墅。阳台三面开阔，她们住所的所在位置正好可以将盛世美景尽收眼底。 这个季节本是台风季，又是山里天气，湿度大、雨量充沛。来的这几天都是微雨天气，亦冰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和妈妈一起撑着雨伞，雨中漫步。 今早，妈妈些许咳嗽，亦冰就去酒店大堂拿一些感冒药。 微雨的早晨，周围的一切都被雨雾笼罩，林间传来清脆的鸟鸣，空气都带着清新的甜。亦冰忍不住深吸一口，微风扫过撩起鬓边长发…… 就在亦冰住所紧隔壁的一独栋别墅阳台上，一双眼睛正满含深意地盯着…… 跟以往大堂里旅行团队络绎比起来，今天不知怎的分外冷清。 从大堂经理那里拿了药，亦冰准备回住处时，却发现放在大堂茶几上的伞不知所踪，想来是外面雨势加大，谁顺手借了去吧。亦冰无奈，只得询问大堂工作人员是否有伞。 “对不起俞小姐，伞都借出去了，要不，您请坐在这边等一等……”工作人员客气地说 “你好，如果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回去。”一个暖暖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是金先生，您好！”大堂经理第一时间跟对方打招呼，“刚巧俞小姐其实就住在您隔壁，……”、 “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呢？”被称作金先生的男子谦谦有礼。 俞冰回头的第一眼竟觉得这人很眼熟，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的眉眼竟跟某个人有好！几！分！相似！ 亦冰被这个发现吓了一大跳！不过，下一秒，亦冰不禁暗暗地自我嘲笑：多少次了，总是会不经意间认为这个或者那个的眼睛、鼻子、嘴巴或者笑起来像他，疯了么？要不要这么花痴？！才分开两天而已！这次竟然还觉得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是成熟版的他？！ 比之子睿当年的玉树临风，这人更显刚毅的轮廓配上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才是气宇轩昂好不好。而且，子睿的眼睛是双眼皮，对方的眼睛虽挺大但明显是内双；还有子睿的嘴唇偏薄，他的不薄不厚；还有鼻子……子睿是子睿！那人是那人！哪里像了？错觉！ 亦冰从来不似闺蜜小秋般花痴迷恋什么小鲜肉、性感大叔，她只是想客观公正的评判一当前这个陌生却热心的男人，以便更好地面对这个突发状况。 素不相识，本是直接拒绝。可大堂经理是叔叔辈分的熟识，他如此热心地在自己愣神的片刻跟这位金先生已经开口了，人家一片好心如若冷脸推托到是显得矫情，看大堂经理的热络的样子，这金先生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况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轻狂风流之人，看外面的雨也是越下越大。 “那就谢谢金先生了。”亦冰微微一笑道谢。他姓金，人渣姓苏，很大的不同呢，她不禁又比较了一下，然后又诧异自己是不是真疯了，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俞小姐是独自来度假的吗？”两人并肩走着，雨势渐大，他把伞再一次偏向亦冰这边。明显感觉她刻意地保持两人间的距离。 “金先生，你自己都淋湿了”亦冰伸手轻退伞柄。 “无妨！美女要是淋感冒就不好了，”他笑答，“不用那么客套，我叫金耀祖，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直接叫我耀祖。” “耀祖，”亦冰有点不适应，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给予回应，“我叫俞冰。”她没有说更多，因为透着陌生，所以不想显得太亲近。 “yu冰，是‘虞美人’的‘虞’吗？”微微侧头，问道。 “不是，”她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午后的喷泉边上和子睿的第一次对话，他也如是说。 “是‘比喻’的‘喻’去掉口字偏旁。”她接着说。 “哦，俞冰”他复述，“很好听的名字，很清新，就好像你给人的第一感觉。” 闻言，亦冰不由自主看了一眼，他澄明的眼眸里没有一丝轻佻：“谢谢。”礼貌，夹杂的是些许生分。 两人间再一次陷入沉默。 而此时，亦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是和子睿初相见的情景。 “亦冰？哪个‘亦’？‘俞’是虞美人的‘虞’吗？”他问 “亦真亦幻的‘亦’，俞是比喻的‘喻’去掉‘口’字偏旁。” “哦，那‘俞’和‘亦’是取得谐音么？你的乳名？挺好听的”他露出好看的两排牙 “嗯，算是吧，其实一开始是因为幼儿园时候有个老师普通话不标准，每次都是‘yi冰、yi冰’的这么喊，我妈就觉得挺好听的，也挺特别，就取了‘亦’字，‘亦’——同样，也是。”亦冰边说别捂嘴轻笑。 “真是的呢，‘俞冰’，‘亦’冰，挺好听，挺特别。”他跟着笑，“不用捂嘴，其实你笑起来有小酒窝，很好看。”子睿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她酒窝的地方，他也有。 亦冰没有发现，在这回忆的片刻，她脸上的细微表情都被她身边这个人窥探。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呀？” 亦冰一打开门，妈妈就迎上来，些许咳嗽，手里拿着干毛巾准备帮她擦，却发现她没有淋湿。 “外面雨很大呢，”妈妈收起毛巾说，“看来是个很会照顾人的。” “什么？”亦冰有些心不在焉。 “我问你，刚才那个男孩是谁？”妈妈接过她手里的药，“我不是说我没事了，那么大雨还跑出去”言语虽是责备却多的是宠溺。 “哦，他就住我们隔壁，刚才我的伞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他就顺便把我送回来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也确实没有那么多曲折的故事情节。 亦冰习惯性拿起手机查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来台湾第三天了，电话除了到台湾那天子睿和辰逸分别打过电话之后，一直很安静。小秋那个见色忘友的自不必提了。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其他要好的朋友。 子睿在忙什么呢？亦冰胡乱翻看着手机。 “不认识的啊。不过我刚才在阳台上看他感觉有点面熟，还以为……”张兰总觉得那男生好像在哪里见过。 “妈，你又以为什么呀？”亦冰最了解她老妈了，——大学之前呢，就怕那些男生围着自己宝贝女儿，带坏她；上了大学之后呢，言语之间总在试探，巴不得有个人能早点扑过来和她宝贝女儿谈场恋爱。特别是当初第一次见到欧阳辰逸的时候，大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架势。凭良心说自己也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长残吧，老妈要不要这么着急八吼的？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亦冰一屁股坐在阳台上的沙发摇椅上。 “你呀，老大不小啦，男朋友在哪里呢？我说辰逸这孩子……”妈妈心里有些发虚，刚才差点就冲口说破了，不过也难怪，那个送亦冰回来的男孩乍一看跟当年那个苏子睿有几分像呢，可不吓了一跳，孽缘呢！几年过去了，虽然女儿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可是都说母子连心，她这个当娘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心里曾有过的那些煎熬。多少个晚上亦冰躲被窝里哭，她这当娘的就是偷偷地陪在门外跟着哭。那个苏子睿太不是东西了，如果老天爷能听到她那么多的祈祷，就保佑女儿这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他！ “妈~~~”天！学校才都还没有毕业，怎么就老大不小啦！还有，每次一闲聊就这话题，话题一开就说辰逸！ “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怎么不是老大不小？你看看你刘阿姨家的女儿，大一开学没几天就谈朋友了！你看看你现在银行的那些同事，就说跟你一起实习的吧，几个是单身的？别看现在追你的人那么多，妈妈是过来人，”张兰也不管女儿乐不乐意聊，凑到女儿边上，“这里面啊，就辰逸最……” “最稳重、开朗有担当，对我百依百顺，而且长相好和我最般配是吧”亦冰抢着背书似的把妈妈要说的说了，除了人称外一字不差。 “你们只是朋友！——这个我也会背了！但是，辰逸这孩子我看着就是喜欢，你就不能先试着去把他当成超过朋友的那种朋友慢慢喜欢起来吗？”张兰不是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只是这么几年，有些事有些话闷在心里，怕她把自己给闷坏了。时下电视剧不都说了吗，要想忘记一个旧的人，就得找一个新的人来填补。何况辰逸对她的心，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如果女儿能打开心扉接受，有辰逸在，她这当妈的也就放心了，女儿也应该会更快且彻底地打开心结把姓苏混小子给忘记。 什么叫“当成超过朋友的那种朋友”？还有，什么叫“慢慢喜欢起来”？真是没法聊了！ 不过，看妈妈刚才说到金先生时候，突然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亦冰猜到她可能刚才在楼上隐约看到了金耀祖的脸，而且一定是她也觉得金耀祖长得像子睿。 只可惜和子睿和好那么些日子了，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爸妈讲。 毕竟当年他做的事爸妈也被气得不行，也一定不会轻易原谅，所以亦冰才想要找个恰当的时机才带子睿见他们。 或许宜早不宜晚，也省了老妈操心不停地催促自己找男朋友。 亦冰不想搭理她的唠叨了，反正每次都一样。外面的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关系，每年都来，游山玩水欣赏风景早就是其次了。 “叮咚、叮咚~”传来门铃的声音 “会是谁啊？”张兰嘀咕， 这里又没有熟人、朋友，服务生有什么事都会提前电话通知。 “不知道哦，会不会是还我伞的？”亦冰也好奇，不禁从摇椅里支个上半身准备下楼开门。 “我去吧，”张兰说着就已经快步起身下楼。 “您好，俞冰小姐，我是刚才送您回来的金耀祖先生的助理小周，金先生让我给您送点东西！您看您方便开个门吗？”门外的小伙子礼貌的弓着身子对着门禁摄像头礼貌地问。 显示屏上是一张长相清秀干净的大男孩脸，不认识，但是对方说知道丫头名字，还说刚才送她回来，张兰马上想到了阳台上看到的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哦，好的，稍等。”张兰按了开锁。 “呃，您好！”对方似乎是走错门的感觉，因为明显开门的人不是他以为的谁，“阿姨，请问俞冰小姐，在吗？” “在，在的，你先请进。”张兰让了个身位，示意对方进屋先坐。 此时亦冰也正好端着杯子下楼，“妈，是谁呀？” “俞小姐您好！”小周看到亦冰下楼，刚坐下又站起来了，微微欠身打招呼，“是这样的，我们金总说刚才一阵风大雨急，怕您受风寒，所以让我备了热姜汤给您送来，哦，还有这把伞。”小周弯腰把原本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焖烧壶和一把新的折伞往前微微送了送，“本来呢，我们金总是想亲自登门的，但是临时有急事。” “谢谢其实不用……” “真是谢谢，金先生想的真是周到，多亏了他，我家亦冰没有淋到雨，”张兰打住了亦冰毫无热情的措辞，“到是金先生怕是淋了雨了，可要小心别感冒了，不然到是我们过意不去了。”张兰客气地谢过。 “不用客气的，”小周全程微笑，礼数周到。 亦冰正好也不知道说什么，听听就好。内心嘀咕“萍水相逢，何必这么热络，到让人不知所措。” “那这伞是？”张兰奇怪为什么送个伞，看着还是新的，因为吊牌还没有来得及卸 “俞小姐的伞不是在大堂丢了么，最近时不时会下雨，所以我们金总怕万一你们出门没有备用伞。”他回答的利落干脆。 “哎呦，真是的，那麻烦周先生替我好好谢谢金总，谢谢他的周到。本来是应该我们先谢谢他的，反而让他费心了。”张兰说着，一边手里忙活着把焖烧壶里的姜汤倒在水杯里，一边开始清洗着焖烧壶好让人家带走。 “是紫苏姜汤啊！“张兰给那位金先生在评分上又多加了好几分。 “是的阿姨，这个对付风寒感冒很有效的，金总说他小时候基本上没有去过医院，只要感冒，完美老夫人就会给他准备这个，现煮的姜汤喝下去发一身汗马上就会把风寒祛除干净，所以他特地吩咐东姨买了新鲜材料做了这个，别人都不许插手的。” 浓郁的生姜味在开盖瞬间随着白色水雾弥漫开来，亦冰偷偷皱眉，从小不喜吃姜，怕是注定辜负这一番心意了。 “东姨？”张兰好奇，随口问。 “哦对，东姨是金总的乳母，像这种时间超过一周以上的外出，她总是随行负责我们金总饮食的。”小周是个机灵人，眼尖的他看张兰准备洗焖烧壶，就忙说：“阿姨，您别忙，这个姜汤如果一下子喝不完还是先放在这个壶里最好，您不用换器具，这个壶也是我们金总吩咐新买的，只为盛着姜汤之用。” 送走小周，当然，在送客之前，张兰还让转达了她们“表谢意”的午餐邀请。 拦都拦不住啊！ 关上门，回头间，张兰一脸赞许：“就看这孩子周到谦恭的样子，就知道他那主子一定也优秀。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 “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就强将啦？”都没有打过照面好吗！亦冰真是很无语，那厢莫名的周到，这厢偏还热情地回应，至于借用了他一半的伞位自己当时就道过谢了，何必再客气来客气去的那么客套着，真费劲！ 第二十章 辰逸的麻烦 苏氏集团29层的总裁办公室里，苏子睿此刻正埋头忙着手上的一堆文件。 、 片刻间，他端起手边的精致茶杯，打开杯盖的那刻，“远香”浓郁的的木质香以及如雨后鲜苔般的空灵气息将他围绕，而他却只是如喝普通碧螺春似的拿起呷一小口，就放下忙手中的事，都不及细细品味。对于外界行家所定位的“一万一泡”有钱都一物难求的这杯金贵来说，他如此随意的品茶方式真真太过暴敛天物。 不过也难怪，今天确实忙得很。 jenny推门而入：“苏总，……” “没有跟你说过进来敲门吗？”他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却不忘数落。语气生冷。 “啊～对不起，……” “出去！”他不愿多说一字。 jenny退至门外，重新敲了敲门。 “进！”他依旧没有抬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城南那块地过户好了吗？” “……还没有。”jenny了解他对这块地的上心程度。 他抬头，目光如炬，盯得jenny心里直发毛。 “本来今天上午是可以完成的，……”她吸了一口冷气，“但是丁胖子死了！” 他眯缝着眼：“他儿子不是活着！”言下之意是这也拿来当成办事不利的借口么。 “丁胖子的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 这时，林俊急匆匆进来：“苏少，丁胖子……”他瞄了一眼jenny，住了口。 “继续”他没有理会林俊，而是看着jenny说。 “是！丁胖子是今天早上在寿山的南山脚下被发现的，据说法医的鉴定结果是晨跑的时候心脏病突发，属于意外死亡。现在尸体已经被他儿子安置在九福灵塔的灵堂。因为丁胖子的突然去世，不光他们公司内部的股东，听说连他的几个相好也都带着儿女赶过去闹着分家产，总之是一团乱。”jenny盯着子睿毫无波澜的脸，再一次折服于他异于常人的那份冷静。 “你出去吧！”子睿命令 “苏总，还有一件事……”jenny并不介意他的冷淡，因为习惯了，但是她进来是因为另外一件事要汇报的啊，她微抬右手，手里拿着一个快递，薄薄的，似是文件之类。 “一会再说”子睿些许不悦。 “是！”jenny识趣退了出去，并且带上门。 带上门的一刻，她扬了扬手里的快递，随手就扔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怎么晚了几天呢？”子睿问，语气已经不似刚才般严肃。 “在丁胖子养好伤之后，我就安排他在其中一个情妇那边待了两天，不过，突然他另一个情妇打电话说是怀孕了，那个……还是个大学生，突然怀孕可能是吓到了，哭哭啼啼，我怕节外生枝，就同意他去陪了那女孩两天，后来，丁胖子又哄着那女孩去医院打胎，谁知道那女孩身子弱，大出血，还好抢救回来了。……” 林俊早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但是说到“怀孕”，他不自觉把“情妇”两字改成了“那女孩”，神情也凝重起来。 知道林俊自从他自己的孩子意外流产之后，就对孩子相关的事特别敏感。子睿本也就不想置喙。 “这次你把微型炸药放哪里了？”子睿笑问。 “自从几年前那次遇到那个挖了自己大腿混蛋之后，我早就学乖了，”林俊在沙发上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次我没有用那玩意儿，我把上次去湘西带回来的神秘药用上了，开始丁胖子不相信，还试图逃走，不过才两个钟头，他就求饶了，” “那么厉害吗？”子睿像个勤学好问的孩子 “en，我也吓一跳，你是没有看见丁胖子身上那血泡，先开始还是芝麻大的红点，只一会儿工夫，大的血泡就变得如汤圆大小，小血泡也都有绿豆那么大，浑身密密麻麻挤满了血泡，那情景……”林俊现在都心有余悸。估计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会当场吓暴毙。 “法医居然一点端倪也没有看出来？” “当然，这才是最神奇的！”林俊狠狠咽了咽口水，虽然见多识广，但是这次也被震惊。 “果然人不可貌相，下次我们再去会会那个巫师。”子睿话毕，又端起那一盏精致，举起杯盖，竖着放在鼻子下面，深呼吸，嗅不过三秒，呷了一口，吮入口中，以舌头不断振动，使茶汤与舌尖、舌侧、舌背、舌根充分接触，香气挑动整个味蕾，微眯着眼，慢慢咽下，让茶汤的韵味从喉咙深处弥散开，浸润整个心肺。 一边在聊如此凶残话题一边情趣高雅地品茶，两件事竟然被他做得毫不违和。林俊轻扬嘴角，边看着他边心想，多亏跟他是兄弟不是仇敌。 “越来越会办事了！“他换了个舒适的身位，斜靠在椅背上，“最近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你就放个假，去轻松轻松。”子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用卡扔给他：“之前的那张你交回财务部，这张额度大很多，有时间也考虑考虑自己的问题，总这么单着，还跟我跟那么紧，你不怕别人怀疑性取向，我可害怕！……所以，不管去哪里都给我记住往美女多的地方凑，这是命令！”子睿一改在jenny面前冷若千年冷杉万年冰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对林俊说。 这个时候玩笑嬉皮的他一如平时在亦冰面前的样子，少年风流，青春焕发。 而此刻，jenny已经坐在某咖啡厅里。 对面坐着的是她小学时候的同学，如今是黑客界高段位的存在。 ------------------------------------------------------------------------------------- “冰儿，快起来了，……”俞妈妈一大早又开始催促。 来阿里山就是度假，可是那个金先生出现之后，这两天中饭、下午茶、晚饭几乎那个金先生是变着花样在邀约。好烦啊！ “再让我睡会儿，”说着亦冰翻了个身，又过了一圈薄毯，贪恋着温暖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金先生约了咱们吃中饭，你赶紧起来，收拾收拾，一会要是肿着个眼睛多难看！” “又来？！本来素不相识，你非要套什么近乎？我不去。”昨晚躲被窝里偷偷跟子睿煲电话粥，差不多凌晨三点才睡。 “咦，你这孩子，什么叫我套近乎？”俞妈一腿跪床沿，伸手试图拉亦冰起来，“明明是他一开始送你回来，然后送汤献殷勤，我不过是过意不去想请他吃个饭谢谢他对我女儿的关心咯……” 亦冰眼睛依旧闭着，但是忍不住带着呓语般回嘴：“别装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懂吗，就跟我真嫁不出去似的，只要是周围男的，活的，你都很上心……”说着还扭了扭腰肢，拒绝就这么被拉起床。 “嫌我烦啊？那你就挣点气给我带一个回来啊！我是觉得辰逸最好，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就随便带一个也行啊。”她抛给还继续赖着床的女儿一个卫生眼，可怜天下父母心那，谁懂！？ 拉她不起，俞妈就转变策略，起身走向衣橱。 “这件？不行，”她倒弄着衣橱里的衣服，自言自语，但声音太很高，意图明显：“不行，太素了。这件，清新可爱……不过，这件更好……”不时回头看床，都快10点了，这丫头！ 睡是睡不着了，但就是不想起来。 眯着眼睛背对着妈妈，亦冰心里老大不乐意。借个伞的交集，却被那人和自己妈两人有来有往的虚客气搞复杂了，萍水相逢，人家帮过我谢过，就可以啦，送什么汤？吃什么饭嘛！ 讲真的，因着这里是妈妈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而且还是妈妈出生的地方，所以从小就跟着妈妈至少一年来一次看望外公外婆，就是外公外婆去世之后，妈妈也是定期在亦冰放暑假的时候来扫墓，所以，这里的鼎边锉、蚵仔煎、甜不辣、棺材板、彰化肉、姜母鸭等等，早就已经无感了。想着满桌的此类吃食，加之那免不了而自己又最不擅长的客套，亦冰觉得头疼。 突然觉得把跟子睿的事告诉妈妈是迫在眉睫的事。 反正刚才妈妈说了，‘随便带一个回来也行’，亦冰窃笑。 翻个身，一件衣服直直地朝自己头上飞来，不容亦冰闪躲，头就被盖了个严实。 “穿这条！驼色洋气。”妈妈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亦冰拉开头上的遮挡物之后，妈妈已经坐在床沿上，“青春活力的小姑娘家家，你说你，一橱的衣服除了黑就是灰难得……” “妈，”亦冰打断她的话，下定决心现在就告诉她自己跟子睿和好的事，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跟你说个事…” 亦冰一骨碌爬了起来，整个人撒娇状靠在妈妈肩上 “如果是说中午不去，免谈！”俞妈装着生气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其实……”哪个不识趣的却现在打来电话 亦冰拿过手机的时候，俞妈伸过头瞄了一眼，屏幕显示“辰逸”，俞妈冲女儿暧昧的笑了笑，并且示意她赶紧接。 ------------------------------------------------ “小笨蛋，起床了吗？“辰逸的声音活力而带着温润 ”大笨蛋，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睡懒觉吗？“电话那头亦冰的声音无比软糯 ”必须的！“他露出双排牙，完全没有在意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 亦冰“咯咯”的笑 “你在干嘛呢？” “你在干嘛呢？” 两人异口同声问对方，话音刚落又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般默契，我俩果然是心有灵犀呢小笨蛋。”辰逸语气带着撩 ”才不要跟你心有灵犀呢，怕你那位佳慧妹妹把我沉入醋坛呢。“亦冰不忘调侃 辰逸片刻沉默 ”大笨蛋？“意外的没有听到辰逸第一时间的抬扛，亦冰询问，”想什么呢？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今天似乎你心情很好哦，有什么开心的事，说来听听。“他适时岔开话题 ”本来正烦着呢，是接到你电话才心情很好。“她说的是实话。 ”呵呵～～“辰逸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完全不顾及身后不远处还有人 只是闲聊，辰逸并没有告诉亦冰自己在国外。 挂上电话，辰逸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脸转眼就晴转多云。 转过身，不远处站着他的父母和刘佳惠母女。 本来，只是被母亲李桑若以陪他们结婚纪念旅游为名拉出来的。 但是，在柏林机场，却是刘佳惠母女接的机。她们说是“正巧也出来走走”，得知闺蜜也来了，就想聚一聚。 这种低级的理由辰逸嗤之以鼻！ 何况那个油腻的唐姨三天两头往母亲那里跑，往往一待就是好半天，特别是他看自己时候那副两眼放光的样子，他又怎么会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真不明白像母亲这样高贵优雅的女人怎么会和佳慧妈妈那种市井气十足的女人成闺蜜！ 虽说跟佳慧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向来对她只有兄妹的情谊，自己喜欢的类型，他不禁分神想起了亦冰，古灵精怪、巧笑倩兮。 厌极了这两天父母和唐姨制造的各种借口、机会对他和佳慧的刻意撮合，可是碍于是父母的结婚纪念，不好发作，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度日如年般，本想今天找借口独自先回国，怎奈这次为期15天的度假行程是父亲欧阳远难得抛开公司事务定下的，他自不能扫兴。只不过，这次，欧阳远也是不知道会在这里遇上唐淑贞的。 看着唐姨紧紧跟着母亲各种近乎的套，辰逸就知道，这意味着不光是这两天的“聚聚”，接下来的十几天她们依旧会阴魂不散。 佳慧的性格不似她母亲般张扬，只是一直被唐淑贞呼来喝去的，完全听指挥行事。不过这一次，因为在她心里也盼着可以被辰逸接受，只是自己羞于表达，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而母亲的主动编排反而让她很受用，乐此不疲。 只是苦了辰逸疲于应付。 欧阳远夫妇对于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私心而论，他们二人其实也是不愿做这赶鸭子上架方式来编排宝贝儿子的婚姻。 但是，欧阳远碍于和唐淑贞过世老公曾是八拜之交，且刘父临终前将佳慧母子托付给自己。因此，对于老婆瞒着自己安排的这些虽有抱怨却也默许了。既然人家用心思到这份儿上，追到国外来了，那就随缘吧。 李桑若在抵柏林的那晚的枕边话是说：“我们儿子从小主见性就强，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让他自己来判断和回应吧。……我也是被淑贞缠的不行才出此下策的，一口回绝总显得薄情，毕竟两家那么多年的交情……她们孤儿寡母也确实可怜……如果两个孩子有缘，那也挺好，毕竟佳慧这孩子本质上还是挺不错的，性子也柔弱……” 所到之处，唐淑贞和欧阳远夫妇都是在一处，更多时候是借口走开。留佳慧和辰逸独处。 佳慧自是乐意，可是辰逸觉得还是跟她说清楚为好。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耽误人家。 “佳慧，”在接过她递来的饮料之后，辰逸开口 “辰逸，”佳慧喜出望外，这两天，他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话，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对于自己的殷勤，他说的最多的只有两个字“谢谢”、“谢谢|”还是“谢谢” “说过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叫‘哥哥’”辰逸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佳慧 佳慧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脚步，已经又跨出了一步，又连忙退至辰逸身边：“那是小时候，我现在喜欢叫你辰逸，好不好？”她嘟嘴撒娇 随便她把，本想委婉，但是，算了。辰逸懒得再纠缠一个称呼，直接说吧。 “佳慧，我呢，其实一直以来只把你……” “辰逸，我饿了，去那边吃东西好不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说的，只能胡乱指了个方向岔开话题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辰逸并不打算和稀泥：“佳慧，我们之间不可能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语重心长。 “你是喜欢我的，小时候，你把你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你记得吗？有一次，你买了冰棍，不舍得吃，就想拿回家留给我吃，你又怕冰棍给太阳晒化了，就用上衣包着抱在怀里，结果回到家里身上……”佳慧说着哭了起来 “那个……”没想到她会哭，辰逸慌了，本能的手伸过去想帮着擦，突然缩了回来，片刻回神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佳慧，那，那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我……”孩子天性跟长大以后的感情没有必然联系的啊，哎，别哭啊，辰逸弓着腰，把纸巾又往前递了递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本以为辰逸的性子就算现在不乐意也不会轻易点破，毕竟要顾着自己女孩子的面子，可是，他不光说了，连自己故意打岔都没能阻止，佳慧想着哭得更凶，一把夺过纸巾，也顾不得矜持朝他质问 “喜欢，但……” ”佳慧怎么了？“唐淑贞率先赶到，或许她根本没有走远，所以时机才掐那么准吧，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是关键时候正好打断了辰逸的话。辰逸懊恼自己不应该那么婆妈，两句就应该说清楚。欧阳远夫妇也跟着过来了， 佳慧不说话，只顾抹眼泪，看到大人们来了，更是抽泣的厉害 ”这两个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桑若打圆场，她其实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并且偷偷跟老公交换了眼神。 ”好了好了，佳慧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欧阳伯伯，如果是辰逸欺负你，我一定狠狠教训他。“欧阳远轻轻拍着佳慧的背安慰。 辰逸冷眼看着，双手插袋，默默一声叹息。 第二十一章 假洋鬼子的肌肉诱惑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的嗜睡，本来准备上午去健身的，可是一觉醒来，小秋发现已经时近中午。 赶紧起床，收拾妥当就奔出了门。 踏上公交车的一刻，肚子开始“咕咕”乱叫，想着前一顿还是昨晚12点多跟鹏鹏煲完电话粥之后自己偷溜进厨房煮的泡面。小秋决定下一站美食街下车，先去吃顿大餐，然后再去买买买。 这世上唯有美食与靓衣不能辜负。 被鸭肝、鸭肠、鸭血的加料堆了满满一碗的牛肉粉丝、麻辣烫一碗、目测15根以上的烤串以及一大杯冰镇饮料。小秋津津有味地埋头奋战中。 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喂，你有约会吗？” “没有。”小秋本能的回了一句，因为嘴里包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 抬头间一双碧玺蓝的眼睛近在咫尺，着实吓了一跳，刚要下咽的食物有一瞬卡在喉咙口，呛得猛咳了几声。 人家到也识趣，赶紧伸手帮她拍后背，一边却忍不住大笑。 “小姐，别激动！”梁昊语气调侃 “小什么姐！假洋鬼子没规矩！直接叫姐！”假洋鬼子，不知道现在小姐都是称呼哪类人的么 小秋嫌弃的推开他，这家伙笑得如此狼心狗肺，才不要他假好心：“拍什么拍！？” “别生气啊，姐，我又不是故意的。”碧玺蓝的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条线了，倒是会套近乎。 小秋被他一声’姐‘给逗笑了。不过他居然仍在笑。 “你还敢笑！要不是你吓我一跳我会呛吗？“白了他一眼，小秋还是不解气：”谁让你坐下的？“ ”你约了人吗？“他看着满桌的吃食问，不忘乖乖补上个她刚才要求的称谓：”姐！“ ”没有！没有！没有！”小秋继续往自己嘴里喂吃的，真饿了，奇怪哦，最近这是要发胖的节奏么？ “那……你一个人，吃……这么多？”他故意说话卡顿，这女人，要把自己喂成猪么，“我来到中国之后，见过的所有女生可都是说’要么瘦，要么死‘的，你干嘛想不开？” “这叫任性！任性你懂么？”哎呀，在超级富二代面前说任性还是有点小心虚的。 “败家……败家娘们……是不是这个意思？“他清澈的眼神满是笑意 ”咳～～～“小秋没料到他这样说，放下筷，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对他：”败家娘儿们，注意你的儿话音，来，看我的口型，followme，败家娘er们儿～“ 梁昊真跟着学。 二极了的俩人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其实作为资深颜控，真的不是非常讨厌他，只不过，看到他邪魅的笑脸，就会想到寿山那次，自己掉进坑道一路下滑如同要下进地狱般的恐怖情景，想起也是拜他所赐，就不免突然一股邪火上扬：”好了，有事说事儿，没事起开！“ 梁昊并不生气，反正知道她就是这样，习惯了，再说，就算看在虞美人的份儿上也得讨好着她。 ”一会儿你要去哪里？姐姐“梁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看。 ”姐姐去哪里要跟你汇报吗？“已经成功干掉一碗麻辣烫，现在正啃着串儿。 “当然不用，我是关心你。” “才怪，你关心的是我家亦冰吧。”她倒是开门见山。 “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的吗？可是为什么好久都没有看到她呢？“他问。其实，暑假开始前一个月，就被母亲以想念为由招回英国，后来被家族的各种事耽搁，昨天才回来的。 本想着跟虞美人来个街头”偶遇“的，可惜让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是亦冰去了台湾。 他怕她是跟那个什么睿一起去的，还特意借着由头去了趟“明月山庄“，见过苏子睿他才放心。 这不，想找小秋问问虞美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告诉你。“小秋才不傻，亦冰现在决定跟苏子睿和好，就别让其他的人再去骚扰她，况且假洋鬼子是花花大少，人品不过关！ ”好姐姐，告诉我吧！“他把双手高举，不停搓手搓手 ”姐姐不吃棒子国那一套，免了。“小秋不买账，一大堆吃食已经都解决，”走了！“她拍屁股起身。 梁昊紧跟上前，帮忙推开玻璃门，“好姐姐，你去哪里？一起去！” “谁要跟你一起去？”一眼就见一辆加长豪车停在店门口，车门边2个保镖穿同款深色短袖t，露出结实的三角肌、肱三头肌、肱二头肌，小秋忍住想尖叫的冲动，咽了咽口水。一个大男生，要不要像个娇小姐一样，出个门搞那么夸张？ “坐车嘛，你看这么晒，黑了就不好看了。”他搜肠刮肚：“我听说一句话叫‘一白遮百丑’” 晕，他身边那些趋炎附势的女同学到底都教了他什么？！小秋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我又不丑，不需要遮，怕什么黑！“小秋嘴硬，脚却不听使唤朝着肱三头肌的方向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坐这豪车，但是再一次坐进来，仔细看看，越看越觉得精致，越看越觉得喜欢。小秋有点能理解那些不顾脸面生扑过来的女生了，这种诱惑确实没有多少人能招架，除了亦冰那种两眼只懂直视并且一条道好坏都要走到黑的啥子！ “姐姐？”亏得他倒是叫得殷勤。 “啊，送我去xx健身馆吧，谢谢啊！”她的目光绕过梁昊跟保镖说。此时她脑子里想到的就只是健身。比起花样美男，她更爱颜值也不错的猛男！ 没有想到梁昊不光是送她来健身馆，而且在听说亦冰也是这里会员的时候，也办了张vip，并且不顾小秋的极力反对，帮她俩也升级成了vip。 换好健身服，想到升级之后的教练都是如梁昊身边的保镖般的肌肉男神，小秋就激动的恨不得给假洋鬼子一个大大大大的拥抱。可是一想到亦冰回来会因此责怪她多事，小秋又不免提不起兴致。 随手拿起身边一瓶免费供应的饮料，小秋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是这位小……我姐姐，“梁昊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秋抬头，被眼前的香艳惊呆。 一个上身穿着黑色背心的教练模样的帅哥，紧身的款式勾勒出完美的胸肌和六块腹肌，古铜色的皮肤微微带着汗，散发出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不及近身就能把人熏晕。 不过，在教练身边那个几缕栗色头发散落额前、帅气挺拔的，颜值和身材的担当是谁啊？！ 俊气的脸庞，高挺的身段，特……特别是居然也有三角肌、肱三头肌……啊啊啊啊啊～～～小秋一阵眩晕，要不是他花名远扬，这一刻开始，就决定粉他了！ 而且，虽然她吧，视金钱如粪土，可是看到他为了抱得美人归花钱如流水的样子还是觉得他很霸、很帅的！ 第二十二章 幼稚的发泄 还不到中午饭点，看着苏子睿出了办公室，听他接电话的语气，应该是那个俞冰回来了。 jenny在他经过的时候微微欠身，然后又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坐在自己办公室后面的转椅里。 她看着他坐的电梯到了-1车库，并且目送他的车从车库开出来之后径直开出了山庄的大门。之后，她变戏法似的从带指纹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仔细看了看，并且用它轻轻敲了几下猩红色的唇，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就在昨晚，她那黑客同学一早就守在她家楼下，把这个u盘交到她手上，而她作为报答，给了他一个沉甸甸的信封。 黑客界高段位的名头果然不是吹的，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就黑进了jt监控系统，把苏子睿的全部行踪都摸的一清二楚。特别是5月的那个雨夜，寿山！ 一直以来，苏子睿就像是防贼一样，重要的事情都只有林俊经手，她更像是一个打杂般的存在。 他的车上从来不许出现gps定位追踪器这类东西，手机也是定制款无法追踪，他不想让人知道的行踪似乎永远都不会被人窥探。 国内的天w确实帮了大忙，jenny笑着想。 她并不着急把u盘插上电脑，因为里面的内容昨晚她在家里已经看了不下20遍了。而且，谁知道办公室她的电脑里，苏子睿有没有让人装什么监视软件！ ------------------------------------------------------ 银行门口，一辆醒目的宝蓝色911 子睿双手环抱，靠在副驾驶侧的车门上等亦冰出来。 现在是中午休息，银行惯例都是要关门闭户的。 他在外面隔着银行的厚重玻璃门，看着她在里面关闭大厅的吊灯，看着她再按下关闭卷帘门的按钮，再看着她出现在员工专用通道的出口走来。 不能她近前，他就迎了上去，一把把亦冰拥入怀中，并且扭头跟亦冰的一群同事道别，再转头再亦冰额上亲了一口。 ”呀，狗粮要不要这么无节制地撒啊，苏大少？“同事们笑着调侃。 ”干嘛这么肉麻？“亦冰被猝不及防吻个正着，又听同事们调侃，不禁低声撒娇般责备 ”想你！特别特别地想你！“ ”才一个礼拜而已“亦冰眉眼弯成好看的新月 ”一个礼拜啊！小没良心的！你居然对我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想念么。“他为她打开车门。 ”先带你去吃好吃的。“子睿优雅地转着方向盘，掉转车头往某高档海鲜酒楼驶去。在她回来的前一天就让那里把她喜欢吃得海鲜都置备齐了。 ”好呀，一个礼拜我感觉自己像个苦行僧，都饿瘦了。“亦冰把脸凑过去，调皮的吐舌头 ”是呢，好心疼。“他腾出手抚上她的俏脸，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水灵了。 ”昨天才回来，不好好休息，今天还跑银行？“这丫头事业心那么强么？明明还是实习，还有一年才毕业。他苏子睿未来的太太可是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的。 ”你知道吗，我们银行的翟总之前私下找我谈过，说我的表现好，所以我大四下半学期就可以破例去银行签正式合同，“她一脸兴奋，”所以，我要把业务知识不光全部掌握还要精通，要对得起翟总的器重哦……“ ”是吗，我的小猪猪这么厉害，“他语气显得淡淡的，”可是，你没有必要那么辛苦的，我……“ ”不辛苦，做我喜欢的工作一点不辛苦“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希望她只负责一辈子待在他身边貌美如花么。可是，才不愿意做金丝雀呢。 “你知道吗，其实每个人自我价值实现的越多呢，自我肯定的成就感也就会越多！所以我喜欢每天都有成就感的活着，而不是像个蛀虫一样天天腻在你身边，省的哪天你突然就审美疲劳了呢！”她侧身轻轻靠在他握方向盘的右臂，扑扇扑扇着长长睫毛说 ----------------------------------------------------------------------------------- 城乡结合部地段的某普通住宅小区。 靠近大门的2号楼楼梯口的位置，夏雨一脚撑地才准备下车，不知道哪里窜出三个小孩在追闹，其中一个小胖子被另外两孩子一推，直接就朝夏雨扑过来，那孩子倒是因为有夏雨当肉垫一点没有摔疼，三个孩子看见闯祸了，吓得转眼就跑开了。 夏雨就惨了，一侧身子被电瓶车压住，外加给那个小胖子当了肉垫，可是结结实实的摔了大跤。当时就疼“哎哟”叫出声，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谁家的熊孩子？有没有教养？”她冲着仨孩子撒腿跑的方向叫嚷。孩子们早就一溜烟没了踪影。 “好疼～”她呲牙咧嘴，挣扎着把右腿从倒地的电瓶车里抽了出来。右腿膝盖外侧蹭掉一块皮，鲜血往外直冒，还好伤口不大。不过整个膝关节以及小腿都觉得好疼。 “真是倒霉！早知道就让那个冬哥开着他的大奔送回来了。要不是因为房租便宜，她才不愿意住在这个破地方！这里尽是些没有教养的货色！”夏雨懊恼的想。 一瘸一拐的踩着8cm高跟爬上4楼，还没有进门就闻见了屋里飘出的饭菜香。 打开门，发现60来平的房子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完全不是平时袜子、内衣满屋飞的景象。 顾不得换拖鞋，也顾不上诧异，她就一屁股把自己甩进小沙发。 “老婆回来啦。”刘乾端着刚做好的汤走出厨房，“算准了你这个时候能回来了，就差这个汤了。赶紧洗手。” 直到他拿着两个高脚杯再次走出厨房，发现夏雨依旧在沙发里一动没动过。 “老婆？”他走近前才发现夏雨腿上的伤。赶紧拿来药箱：“怎么回事？摔哪里了？”他关切地问，手也一直没闲，帮她清洗、包扎。 “刚才在楼下，被几个野孩子撞的……哎哟，好疼。“夏雨又开始掉眼泪 ”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他边包扎边轻轻嘴里吹气，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痛苦般。 夏雨泪目盯着刘乾，他长相一般，家境一般，但他从来不骗她，有什么好的都先给她。有时候，夏雨真的想静下心来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得了。可是，每次看到那些长相不如自己，能力不如自己的女人却过得比自己风光，她就一万点不甘心！她不能甘于平凡，绝对不能！ 今天的菜简直太丰盛了，光是这大个儿的澳龙就要超过600元吧。而且还难得准备了红酒。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刘乾把她抱到餐桌前时候，她问 ”告诉你，今天我得了一大笔。“刘强话语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激动 ”又是帮谁黑了谁的电脑么？“夏雨对这些意见习以为常，他的日常就是窝在家里敲键盘。 ”不是，那都是小儿科。今天这个不一样，“刘乾麻利地打开红酒，给她和自己都倒上：“是帮我一个同学黑进了交guan系统……” “黑那个做什么？”夏雨刚夹了一块龙虾肉放嘴里就被吓了一大跳：“什么同学？黑社会么？要干什么呀？“ ”不是，都不是，你别激动啊，“只是我小学同学，听说小学毕业之后就随着家人移民去了国外。其实我都忘记这么一个人了，但是前几天她突然找到我，让我帮她个忙……“ 两人边聊边吃着，刘乾平时都不喝酒，这不，三两杯下肚脸都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他说过’我做黑客虽然很多时候做的事情不见得道德，但是对待客户我是有职业道德的！‘，所以他做的事情从来不跟夏雨多叨叨，夏雨也懒的管。只知道他如果那天给她买大牌化妆品、大牌包包这些他们平时消费不起的物件了，就是接到大单了。 “……所以，你看，给你”他甩了一张银行卡在桌上，“从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努力攒钱要给你买别墅，带游泳池的那种！……”今天真的是喝的有点多了，他把jenny找他的事和盘托出 “你说的是明月山庄的苏子睿吗？”夏雨只看了一眼银行卡，现在有更需要关心的事情。 “对，你认识？”刘乾随口问 “啊？不认识，杂志上看过。”她慌忙解释，心有旁骛。 ------------------------------------------------------------------------------- jenny开车途径市中心主干道，正赶着去国土局办一些苏子睿才交代下来的事。本来他已经顺利拿下了丁胖子手里娱乐城项目里面的几亩地，但是，在苏子睿帮着丁世昌顺利接任他爹丁胖子的董事长职务后，就索性把整片娱乐城项目用地都收入了囊中。 她只知道之前苏子睿想拿下丁胖子的那几亩地是为了给俞冰父母盖私人别墅。而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原来苏子睿拿下整个娱乐城项目用地也是为了她俞冰。 想着这几年，自己为苏子睿做了那么多！甚至，世间最残酷无情的事情，她为了他都做过！ 试问那个俞冰做过什么？除了惹他生气，让他郁郁寡欢，那个俞冰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 想到这里，jenny愤愤地捶了一下方向盘，不小心方向带偏了一点，差点装上路基。索性靠边冷静一会儿。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就停在俞冰实习的那个银行路口。 某游手好闲的中年男子，就在jenny停车的附近闲荡。不久之后，男子被一个打扮还算入时的年轻女孩拦住。两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一个是手拿大牌小坤包的年轻女孩，一个是街边流氓的腔调，这两人在一起看似亲密的举动，又正好在她车前不远，这让jenny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搭配。”现在的女孩子眼光都变得那么不可理喻了么？“ 本来想到俞冰就无比的厌恶，但是不知道怎的，又很想去银行看一下。 jenny边下车边拨通了某人的电话：”亲爱的，你在办公室吗？……我正好在附近，来看看你。“边说边往银行走去。 而紧随其后，刚才那个中年男子也扔掉手里的烟头，快步进了银行。 ”亲爱的，稀客，你可想死我了！“还没有等jenny跨上最后一个进银行大门的台阶，贷款部的经理王燕妮就扭着腰肢张开手臂迎上前了。 两人拥抱过后，王燕妮示意去她办公室，jenny却借口说自己只是路过，还要赶着办事儿。于是两人就在大堂顾客等号区的最后一排坐下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jenny的眼神总是时不时飘向储蓄柜台上正忙碌着的俞冰。 眼看时近中午，亦冰把手上顾客的业务忙完，才转头对着同是实习生的小包说：”我实在吃不消了，去趟洗手间。“ 柜台外面只有不多几个顾客在等待。 ”去吧，去吧，刚才就说让你休息会儿的，非死撑！“小包带着关心地责备。 锁上现金抽屉，亦冰站起身略略松了松筋骨，并且在自己的柜台上放置了”暂停服务“的标识牌之后，端起水杯正准备走，一个中年男人一剑步来到柜台前。、 ”我要换零钱“他大声说 “您好，可以的。不过麻烦您到这边柜台办理。”看他是趴在自己的柜台前，亦冰伸手礼貌的示意他到小包的柜台。说着亦冰转到里间倒水去了。 “我已经站在这边了，怎么她不好给我换吗？”中年男子不悦，坚持站在亦冰柜前。 “是这样的，这个柜台已经‘暂停服务’，所以麻烦您要换零钱到我这边来。”小包也边忙着手上的业务边热情招呼。 “她刚才明明在，一见我来就转身走，什么意思？是不想给我换零钱才‘暂停服务’？”中年男子蛮不讲理地嚷嚷。 中年男子高音喇叭般的嗓门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包括本来就注意着这边的jenny。 听对方在外面嚷嚷，正喝水的亦冰放下水杯准备出去。但是出纳柜台的同时小虎摇头示意她别自讨没趣。小包也远远冲她使眼色。这年头越是没名堂的俗人越是喜欢扮猪吃老虎当自己大爷是上帝，动不动给人甩脸子、给人气受。 银行的同事都深有体会，特别是储蓄柜台，天天面对的最多的是小额储户，他们中的一小部分相对素质就很差，见天就能遇到，早就习以为常。 在他嚷嚷的时候，小包早就准备好了跟他手里百元大钞对等的零钱。银行门口就是公交站台，每天都有很多人会来换零钱。 见他不肯挪步，小包便起身，主动把来到了亦冰的柜台位置：“这位先生，麻烦把要换的钱放进这里面。”她指着厚厚防弹玻璃和大理石柜面间一个凹槽，客气不改地对中年男子说。 “我就要她换！”中年男子隔着防弹玻璃，恶狠狠指着刚才亦冰进去的里间位置说。 “先生，您看，公交车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大堂经理也过来了，陪着笑。 “她就是看不起我！我要是来存钱的，她还能那样转身就走？”男子并不把钱放凹槽：“谁告诉你我要坐公交？我自己有车！”他连带着怼上了小包。 谁都看出来那人是故意来找茬的。等待办理的一位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换个零钱嘛，哪个换不是换，对吧？何必为难人家小姑娘……“ ”你少管闲事！“中年男子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大堂经理见势不对赶紧把老太太带离。 此时亦冰也来到了自己的柜台前，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拿出了零钱。 ”小心点，似乎来者不善。“小包转身前低声提醒。 隔着厚实的防弹玻璃，而且柜台的整体设计就是柜台比大厅地面高出一个台阶多，所以亦冰以俯视状看着中年男子，并不怕他会怎么样。 只是这一通没来由的针对真是莫名其妙。 jenny从中年男子开始嚷嚷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他回头呵斥老太太的时候，jenny才想起来，他就是刚才自己车前跟一个年轻小姑娘一起的那个流氓混混。似乎是专门来找茬的呢。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不顾看着亦冰被针对，jenny心里异乎高兴。 “先生您好，零钱已经为您准备好，请您把需要兑换的钱放在这里。”她同样伸手示意他把钱放进凹槽，面带微笑。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要求的柜员现在正在为他服务，微笑着服务。 中年男子虎着一张脸，不再嚷嚷，赌气般把百元大钞掷进凹槽。 亦冰推动凹槽上的活动板，准备去取，但凭着这么久的实习经验，亦冰在拇指和食指接触到纸币的一秒，就觉察出纸张材质有问题，大眼扫过，凹槽里的百元大钞印刷工艺粗糙，确是假币！亦冰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小包。 亦冰的迟疑小包已经觉察，她也微微欠身过来瞄了一眼，然后跟亦冰交换眼神，再次确实是假币。 根据银行内部规定，进入银行柜台内的假钞，必须无条件予以没收。 根据以往经验，十之五六的人，不管是出于故意还是无意持假币被银行没收的时候，都会以怀疑、质问、撒泼的方式消极抵抗的。何况眼前这个人明显是来找茬的，亦冰私心里100个不乐意再起波澜，只想尽快送走瘟神！ ”先生，请问您是想换什么面额的零钱呢？“亦冰依旧任由那张假币躺在凹槽里。毕竟只要亦冰伸手拿进柜台就意味着必须要予以没收的。 ”呃～“中年男人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迟疑了一下”我只要5个硬币，其它的随便！“ ”那如果您有小一点面额的话，就不必破这100元的了，毕竟您看，每天我们这里有很多人会想要换零钱……“亦冰委婉表示，可话被无理打断。 ”我要是有小面额我还来换什么换？！“他大声呵斥。 没有办法了。 亦冰微笑颌首，把钱币从凹槽取了出来。 根据相关操作程序，亦冰先是用双手拇指和食指触摸钱币材质，然后看水印以及纹理，再轻轻扭动钱币纸张听声响，最后，她把这张纸币放进最靠近顾客所在位置的点钞机 就算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点钞机提示是假钞的提醒音仍然尖锐而响亮的传到中年男子以及其他等候顾客的耳朵里。 ”先生，非常抱歉，必须告知您：您的这张壹佰元面额的钱币是假钞，根据银行规定，我要予以没收。一会儿，我会给您打印一张银行没收单，麻烦您配合签字。“亦冰用十分官方的措辞表达，并且也做好了狂风骤雨来临的准备。 ”什……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我的明明是真钱！“ 果然！亦冰心里想。甚至百分百确定假钞都是他故意设计好了来的。 ”先生请您看这里，“亦冰手持那张假钞，微微高举，也尽量往玻璃靠近，以便外面的人可以看清楚：”如果其他客户愿意，也可以到柜台这边看一看，正好学习一下怎么辨别假钞，防患于未然！“自信的微笑着看着厅里的每一个人 一会儿，亦冰柜台前就站了十来个人。 中年男子被挤在中间，一脸的怒气。 他开始用力的敲打防弹玻璃，并且骂骂咧咧。早就在一旁候命的大厅安保人员快速上前制止。 中年人忌惮安保手里的电击棍，不再敲打，但是嘴巴依旧没有闲着：”凭什么你说假的就是假的？我刚才放进去的明明就是真钱！……谁知道你是不是乘我不注意调包了吧我的真钱放你自己口袋了！“真是疯狗乱咬人，”你动作那么快，钱都长一样，现在在你手里，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拿的这张还是不是我之前那张！“ 如果不是银行规定要时刻面带微笑，如果不是隔着厚厚的玻璃，如果不是头顶上的监控系统，亦冰此刻最想做的就是给他来个勾拳、顶肘、提膝，一气呵成的！ ”麻烦您抬头看一下我的后方，还有左边这里，“亦冰伸出右手往自己头的后方以及斜上方示意:“还有右边这里！这些都是银行的监控系统，24小时的工作的……“依旧是微笑可掬的模样示人”当然，还有我的前上方也有同样的一个摄像装置，由于角度问题你们可能看不到……“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一共四个方向无死角的全程拍摄，而且放眼望去，银行工作人员每个头顶都是如此的配置。 众人的反应让亦冰很是满意，连柜台外面的大堂经理都对亦冰投来赞许的目光。 ”所以，如果您对我的操作有任何的异议，可以向我们主任提出申请，调阅这一时段的监控录像！“看着那人渣哑口无言的样子，亦冰说话的当口心里乐开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开始使劲给亦冰帮腔。搞得中年男子下不了台。 亦冰麻利地在假钞上盖上大大的”假钞“红章，然后打印了一份没收单据，放进凹槽，示意中年男子签字确认。 之后，并不理会男子的尴尬和静默式地消极抵抗，亦冰开始耐心地给围观群众讲解完辨别假币的几个要点，并且左手拿着这张假钞，右手从自己的柜员抽屉拿出一张真钞，两相比较着给大家讲解细节。 ”那……不管它是真钞假钞，我反正也不懂分辨，你把钱还给我，我不换了！“中年男子又开始嚷嚷 他的话音刚落，居然真有人马上给他帮腔，毕竟对于每个普通老百姓来说，要用非专业的眼光去辨别假钞确有难度，保不齐谁自己就会收到假钞，所以从大众角度来说，万一哪天自己也是被骗才了假钞，一进银行就被没收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了，还得自己承担损失。所以听中年男子那么一说，众人几乎都一边倒的帮腔 “对不起先生，这是假钞，只能没收，不能退还！”亦冰如是说 “你～你这是要干嘛？明抢吗？这个是我的钱！你一人说是假钞它就假钞啦？”中年男子彻底急眼，不顾安保的劝阻，开始挥着手冲四处嚷嚷：“大家快来看啊，银行抢钱啦！” 银行门口刚进来的一些客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挤过来看热闹。 还有老太太也不明就里地冲着亦冰说：“姑娘，要不就把钱还给他，这个钱不管真假横竖都是他的……” “就是！” “可不是嘛，人家都说不换零钱了，就把钱还给人家” “查假钞是警察的事，不能你说是假钞就一定要没收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 中年男子得意了：“就是，我的钱我自己做主，就算它是假的我撕了它那也得我自己撕！” “这话没错” “可不是，100块呢！” “就是，说没收就没收了，这个损失银行负责吗？”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管理条例中第三十二条明确规定，单位和个人持有伪造，变造的人民币的，应当及时上交中国人民银行、公安机关或者办理人民币存取款业务的金融机构，发现他人持有伪造、变造的人民币的，应当立即向公安机关报告”跟业务有关的相关条例法规亦冰早就烂熟于心，一字不差的背给柜台前的所有人听。 大家瞬间没了声响。 前一秒还有多久帮腔，下一秒周围人都不吱声了，中年男子没了底气，毕竟他也听到了，又是什么”中华人民共和国管理条例“又是什么”向公安机关报告“，彻底被吓到了。本来就只是收了好处费在这里闹腾一场，没有必要把自己打进去。 想罢，中年男子乖乖签字，p都没敢再放一个，就一溜烟出了银行，连回单都没有拿。 亦冰的冷静处理，也让躲在一边冷眼旁观的jenny些许吃惊。看不出来小小年纪面对流氓泼皮的故意挑衅可以这么不卑不亢、冷静从容。她不由自主想到了苏子睿，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丫头就好象是另一个苏子睿。虽然她极其不愿意把他俩扯在一起。 看着那人夺门而逃，jenny突然想到了之前跟那个中年男子交头接耳的小姑娘，她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虽然她对如此拙劣的闹腾很是不屑，不过，只要是和那个俞冰对着干的人，她都觉得亲近。 男子快步出了银行，穿过车流，来到了之前的地点。 年轻女子还在那里等他。 为了不让自己的偷窥被他们发现，紧随其后出银行的jenny假装打电话，闪入里他们较近的一侧的绿荫步行长廊。 “怎么样？”女孩其实一直有注意银行里面的动静，确实是动静不小。不过毕竟心虚，始终没有敢踏进银行。 “我老李出马，那女孩被我整得快哭了都，你是没有看见那……”中年男子大言不惭。 “那就好！”女孩很是满意，银行里的闹腾确实超出了她预期。 “嘿嘿！”男子搔首挠耳：“那，你答应的那个……”他三个指头象征性捏了捏。、 “给你！”女孩挺爽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谢谢小姐！”中年男子淬了口唾沫在手指上数着钱，比约定的还多了两百，都笑眯了眼。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出手大方的金主，年纪跟银行里女生差不多只是没有人家漂亮，不过才不管这些呢，谁给自己钱他就听谁的：“小姐您贵姓啊，以后……” “问那么多干嘛？”女孩警惕地回避 “不是，我的意思是下次还有这活儿，您还找我，保证跟这次一样，整的她哭笑不得！”中年男把钱揣进口袋，慌忙解释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有电话么？“女孩稍显不耐烦 ”有有有，“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小姐您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 片刻，中年男子转身离开。而女孩在转身离开时，回头冲着银行的方向露出得意无比地笑。 女孩转头的一刻，jenny就躲在离她很近的长廊常青藤后面。是一张长相算不上漂亮但是还算清秀的脸，看着年纪跟俞冰差不多。jenny并不认识她。 听他们的对话，他们俩似乎并不认识。但是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要针对俞冰？ 虽然这个伎俩未免太幼稚，不过，也确实闹腾了一番。jenny轻哼一声，心想。 那个女孩已经走远，jenny开动车子，经过那个女孩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再次侧目透过车窗玻璃看了对方一眼，”难道她也喜欢苏子睿？“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不过马上又否决掉，苏子睿身边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况且，看她的长相和装扮的品味，苏子睿是绝对不会看上她的。 既然如此，jenny也懒得多管，开着车扬长而去。 --------------------------------------------------------------------------- ”佳慧？你怎么在这里？“约了亦冰中午一起吃饭的辰逸手里端着两杯鲜榨果汁，看见刘佳惠甩着手里的小包包一路走来，看着似乎是正为什么事情高兴。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出于心虚，刘佳惠着实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跟被人点了穴般，停住脚步，定睛看原来是辰逸，突然觉得心里更慌。 ”啊～辰……辰逸哥，你怎么……怎么也在这里？“她开始不由自主的结巴 ”哦，我跟……跟朋友约了一起吃饭，她还没有下班，所以我来先买个果汁。“他扬了扬手：”你呢？“ ”我，我也是约了朋友。“她心里告诉自己，慌什么慌？你做的事情他又没有看见！ ”你要果汁吗？“辰逸突然想起来应该给她一杯。 ”不用辰逸哥，你忘啦，我不喜欢喝这个的。“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哦，对，我怎么给忘了。“辰逸尴尬地笑。 ”那个，辰逸哥，我和朋友约了吃饭的，我先走了。“她找了借口，急着离开，怕不小心给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慌。 ”那好，再见。“ ”他也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吃饭？也不问问她跟谁吃饭？“刘佳惠在错身走开的时候心里这么想，泪水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小时候的他可是围在她身边事无巨细都要一一问清楚的。 自从上次在柏林，自己不顾女孩子的颜面跟他表白之后，她有感觉辰逸哥一直在躲着自己。之前他至少还假装着热情的每次能顺着两家大人的心意陪着自己喝茶、逛街、去游乐场，可是之后，他就找各种借口推脱，不再跟自己独处。 ”以为我不知道，明明就是跟那个俞冰一起吃饭，还给她买了果汁！却说什么‘跟朋友吃饭’，最过分的是居然连我从来不喝果汁这个事情都忘记了！～辰逸哥，你的心里就只剩下那个俞冰了么？！“刘佳惠自知辰逸哥早就开着车已经走了很远，忍不住自言自语。 越想越委屈，她抹着泪开始一路狂奔 第二十三章 有异性没人性的小秋 “昨晚答应去我住处的，你怎么又溜了？“日暮落下，红灯路口，一辆大奔车里，中分头的男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不老实地伸向副驾驶位置坐着的女子的大腿 女子微微皱眉，但是并没有伸手阻拦：“冬哥，我昨天是突然有事儿，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嘛。” “那你说，你都放哥哥我几回鸽子了？”被唤作冬哥的中分头色眯眯地盯着她的白皙的腿，手来回摩挲。 “冬哥，你大人大量，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跟小女子我计较的”女子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来回游走，语气带着满满敷衍 “呵呵呵~”中分头得意地笑：“那是，美女是用来疼的，那今天晚上，一会我们……？” “今晚可不行呢，这次的派对是梁大少爷为了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定制，所以冬哥你不知道，我们陆总可重视了，下午在他办公室里就千叮嘱万嘱咐的，所以一会回家我要好好地把方案……” “不着急那么一会儿……” “我也不想啊，可是派对后天……” “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是梁大少开口点名一定让你负责？”冬哥对她的拒绝显然有些不高兴 “是不是上次的party……”夏雨不知他突然提这个何意 “上次的派对能让你负责完全是因为你那个同事得罪了人，才让你接替了，论资历，你远不如你的那个同事！”他带着愠怒 “是是是，”夏雨清楚上次确实她是被临时替换上去的，因为突然公司接到雇主方通知说不满意这个负责人，公司就将其撤了，但当时其他有经验的同事都各自忙着手中的事分配不过来，陆总才让她替上，而其实方案是被撤换的那个同事现成做好的，她只是现成的走了个程序完成了工作而已。 “哦？冬哥你刚才说是得罪了人？”夏雨确实不知道那中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得罪了谁？”做她们活动策划的，迎合客户是首要任务，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一个有着骄人业绩的老员工去得罪客户。 “我！”冬哥只吐了一个字，并且装酷式的甩了甩他的中分头 夏雨其实刚才第一反应是那个混血公子，没想到确实中分头。 “冬哥她怎么得罪你啦？”夏雨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猜出 “哼！还不是给脸不要脸！什么玩意儿～还给我装清高！就凭我跟我昊哥的关系，都不用知会他，分分钟就把她直接撤了！“狐假虎威的本性一露无疑。 “冬哥，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我那同事呀平时在公司就是那副死样子，”夏雨想起就生气，在公司那个同事就惯会指桑骂槐地说自己穿着暴露，不像策划倒像是应召：‘她那么不识好歹，冬哥你只是轻描淡写地换下她还真是仁慈呢，要是换了我，可没有那么容易饶过她。“梁昊是她们公司最大的主顾，从来他的单就只有那个同事接，因为她在公司业务能力最强，每次大家都只能看那个同事拿奖金拿到手软。不过，夏雨想着如果能把冬哥搞定，以后梁昊这个金主的单就稳入自己囊中了，这个花花公子隔三差五就是这样那样的派对，而且账单还随便开。 夏雨半个身子都恨不得趴在中分头的身上，指甲在他手臂轻轻撩拨 中分头一看这招正中她要害，赶紧趁热打铁：‘’我说，那今晚……“ “哎呦，冬哥你太坏啦~~”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酥软。 下一刻，她拨通了电话，待接通，只听她马上换了个腔调对着电话那头说：“今晚我有个重要的活动方案，干通宵，不回来了！” 大奔猛地转了个方向，掉头往夏雨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 翌日，某健身馆前台 “沈静秋！”亦冰一大早被拉着来健身，谁知一进大厅就被前台提醒换新卡。而且换的还是年费十几万的至尊vip！ 沈静秋，多岁月静好的名字，可只要每次被亦冰签名带姓地吼，小秋就知道又完蛋了！ “你别激动啊~我说了我有阻止的！”小秋伸出两指头作发誓状：‘绝对没有骗你！’ “这个，每月380，我都嫌浪费！而这张！”亦冰左手举着她的老卡，“而这张！”她使劲晃动右手里那张黑底金色字体的新卡，“十二万八千八！你脑子是被三角肌挤坏掉了吗？”说完她把卡甩回台面，“我不要！” 确实，运动细胞严重缺乏的她当初只是跟小秋在逛街时，因为刚巧遇见健身房一群猛男晒肌肉做宣传而被鬼迷心窍的小秋非拉着办的卡，说什么要科学消耗卡路里。也还好这月卡是专门针对学生党的，不是每月必须冲的，只需要随时在想来的那个月续充就可以了的 “姑奶奶，”小秋明知理亏，追上已经走出健身馆的亦冰，“你看人家梁公子……” “梁公子？不应该是‘假洋鬼子’么？”亦冰呛她，“果然是拿人的手软，这称呼都变如此友善了哈” 小秋耷拉个眼皮：“其实他人也不坏，作为朋友……” 她俩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每次遇到就是针尖碰麦芒似的。果然钱能通神。 “就算是朋友，也不想接受他的任何礼物，何况那卡……”亦冰这给气得都不想说话了，虽说从上次经历寿山那晚之后，她也觉得梁昊这人本质不坏，但是彼此没有太多交集，而且她可以看出梁昊对她的心思，小秋也能看出，所以对于梁昊，她根本不想过多招惹。 “其……其实，” “其实什么也不能收他的东西，还是那么贵的东西！你不明白吗？”真是搞不懂，突然间小秋干嘛这么大转变 “不是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小秋拽着亦冰的手臂，“那个，我也是无意中得知梁……假洋鬼子跟我家鹏鹏公司老板家儿子特别好，你也知道，最近鹏鹏在争业务主管的位置么……” “那你还反过来拿人家十几万的卡？！”智商欠费停机了么她？！ “不拿就会得罪他啊！”小秋委屈巴巴，“你不知道，有5个人竞争那位置呢！我家鹏鹏能力绝对可以，但总好像缺那么点运气，如果这次能升职，他的工资可以涨很多，你看我们那个小房子，他每月要很辛苦的还贷款……” “就算那样……”亦冰怎么不知道他们情况，也不能这样！ “我家鹏鹏多可怜，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在那样的大公司混生活，这次好不容易有个竞争名额吧，还听说其他几个要么是公司某主管的侄子，要么是公司某某领导的表弟，这样一来，还不是给人当炮灰。但如果假洋鬼子的朋友回家跟他老头子吹吹风，还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小秋眼里都放着激动的光 “嗯，然后呢？跟我收卡又什么必然联系吗？”亦冰的态度开始松软 “啊，那卡，”话题又转回来了，好吧，小秋赌对了亦冰会心软，就决定先把卡的问题解决了，再跟她说另外一个事，分散火力点，“我知道他办那卡是为了讨好你，本不该收的，但就是因为鹏鹏的事吧，我觉得不能把关系搞僵了，就假装收下……” “假装？你都去了几回了吧！”亦冰还不知道她！ “我错了！但是情不得已的啦。你看啊，反正你也没有用那张卡，那现在呢，你就当不知道卡这回事儿，等鹏鹏的人事认命一下来呢，我，我自己来跟假洋鬼子说卡的事，绝对绝对不要你操心，这样可以不？”她两手放胸前来回搓，求得亦冰的首肯。 真是怕了她了，亦冰转怒为笑，手指戳了戳小秋脑门：“你呀！又异性没人性！” 健身馆是不想再去了，亦冰一手挽着小秋，想着要不去附近的书店买几本书，哪知才迈两步，小秋陡然又停下。 “怎么了？”亦冰不禁问。 “亦冰~”小秋拖着尾音，些许迟疑 亦冰为什么强烈感觉她又有什么幺蛾子呢！ “说！”亦冰抽回原本挽着小秋的手，双手交叠，看着她。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她试探的眼神 “刚卖了我一回我可是无条件原谅你了，别太过分啊！”果然啊！这个死小秋！“ “有个派对，想请我们参加，”她小心翼翼，“我答应人家了。” “什么派对？” “就是联谊会，计算机系和我们外语系的……联谊” “不想去，你要去你就自己去呗。”为什么听到计算机系亦冰会突然又想到那个梁昊，有不好的预感！ “不是，”小秋拉住她，“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 “人家？谁？不会又是梁昊？！”亦冰加重的语气 “……嗯！”小秋超小声的 “沈静秋！”半小时内亦冰第二次大声连名带姓的喊 小秋缩了缩脖子。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亦冰真是要晕了 “不是的，” “那是什么！？” “派对是后天，那个，鹏鹏的任职竞选就是后天，”小秋极力解释，表明自己的立场，“梁……昊他就是故意的，如果我不答应，那万一……那我家鹏鹏就太可怜了！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本来不想答应的！”说得可怜兮兮 “你不想？刚才你也说不想的，但是你拿了！现在又说不不想，但是你也还是答应了！我如果理解的没错的话，你拿他卡的时候他不是已经答应帮你了吗？！” “是，但是，我怎么知道那假洋鬼子之后又来跟我说派对的事……” “我不去！”气急！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好不好？好不好？” “沈静秋，过分了啊！卖我还卖上瘾了不成！”甩开她的手 “不是的，我不是被形式所逼吗，英雄为五斗米折腰，我也是不得已……” “哦，不得已就卖我啊？行径很恶劣你，你知道吗？啊！”亦冰再次点点她额头，其实生气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去派对。想象小秋和杜鹏也确实不容易，特别是杜鹏，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却一个人在艰苦打拼。这个功利的社会没爹可拼的人确实难混步履艰难的很。 “是的是的，行径极其恶劣，我一定好好检讨！”小秋已经知道亦冰算是答应了，嬉笑着就凑了过来。 翌日 明月山庄，今天被某集团租用办集团年会，所以，除了会议时间外，不管是明月阁宴会大厅、绿荫长廊、跑马场、健身馆、ktv、影院还是射击馆，都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园林式的高尔夫球场因着只有他们集团的最高层一行人，就显得异常清净。标准9洞的球场占地30多公顷，放眼满目的绿草青葱，呼吸面的阵阵清风，拥抱蓝天碧草，于花香树影中随意挥洒，充分感受那份独有的悠闲自在和成功的喜悦，浑然忘却整个喧嚣的俗世凡尘。 水的灵动让人们赋予了它更多积极向上的寓意，都说水是财富、水是人脉，所以，其实这个高尔夫球场最别致的地方当属设立在水中的第9洞的发球台！ 高尔夫球场边上就是一片碧海银沙的游湖区。发球台则位于湖中一个独立的迷你岛。 此时，湖中高落差的假山流瀑正珠玑四溅，蒙蒙水雾笼罩着周围，阳光下湖面碧波荡漾粼粼波光，宛如瑶池仙境。 发球台巧妙地将高尔夫球场和游湖区两处胜景融合，妙趣横生。 亦冰此时正闭着眼睛躺在大片白沙滩上的遮阳伞下，任由轻风拂过湖面带着丝丝水雾拂面而来，脸上、睫毛上、裸露的小腿上都是一层晶莹。时不时，流瀑热烈激扬的水声里还夹杂着远处迷你小岛上打高尔夫人群发出的笑声。 “宝贝儿，喝这个。”子睿和亦冰穿着同款白色情侣短装，手拿一橙一蓝两杯饮料过来，递给她一杯橙色的。 “谢谢亲爱的～”亦冰半起身，一肘撑着躺椅，一手接过。 “咦～”她手指接触到杯身就发觉不对，“怎么没有加冰呢？” “胃寒啊小东西，不可以贪凉！”这样的话他一直在说 “天气这么热，加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他坐在她边上的躺椅上，喝了一口自己的蓝色饮料，里面冰块的作用，杯子上满是大颗大颗晶莹的水珠，光看着的就冰冰凉透心凉的爽。 看他喝得爽，亦冰撅着小嘴表示抗议。 “一口？”她巴眨巴眨着眼睛看着他的杯子 “不行！”他笑，不忘再自己来上一口。 “半口”她不依不饶，不等他再开口就把脸凑了上去，猝不及防一把抢过他的杯子。 好大一口蓝色液体落肚，杯子几乎见底。 得逞之后，亦冰咯咯地笑，子睿宠溺地一把紧紧拥住她作为惩罚：“让你皮～” “唔～好痒～”她缩着脖子求饶。 ”一辈子很长的，所以，我要你健健康康地一直陪在我身边。“呓语般他的呼吸他的唇在她的脖梗撩拨 听他说过太多蜜语甜言，每一次亦冰还是会心跳漏拍。 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腰际游走，她适时的挣开。 和好至今，她内心里依旧那么抗拒这份亲密么？还是对我那么抵触么？他被她挣开怀抱的一瞬他又一次忍不住想。 两人心照不宣，一时间又是那种空气凝固般的安静尴尬。 ”你为什么不把这边也一起让给他们呢？他们今天来了好多人啊。“她觉得心有愧疚，没话找话缓和下气氛。 虽然小秋恨铁不成钢抱怨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越容易原谅他，他就越会轻易伤害你，因为你给他的感觉一直就是他犯的任何错几乎都不需要成本就能得到你的原谅……”这个道理亦冰何尝不懂。 但是，一旦自己遇上就彻底蔫。感情的东西真的是当局者迷。亦冰就算想起之前心一直是隐痛的，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她就是不自主想去原谅。还总是会不自觉放大他的好，自欺欺人地弱化他的坏。 而每次本能地逃避他的亲近，或许是亦冰内心里对他的唯一的一丝丝微弱抵抗。 “冰～”他想跟她好好谈谈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点冷清。”她有点慌，因为他想聊的话题她不知道怎么接茬，只能继续尬聊 “这样不好吗？不是每次你来这里都只我们两个。”他知道她又开始故意避开话题 “可是这样很浪费资源，这么大的地方，没有必要为了我生意不做而……“ ”因为你值得！“她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没有表情地看着她说 再次沉默，她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接话 每次到这种时候她就会好想有个时空门，她一跃就消失！ -------------------------------------------------------------------------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吃东西！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上吐下泻地折腾！我昨晚……还忙了通宵，你一大早催命似的把我催回来，……明天那个大少爷的聚会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安排……“某诊所的小隔间里，夏雨抱怨的声音有点大。 ”是我错了，老婆，别生气。“刘乾虚弱地躺在诊所狭窄的小床上，身上盖的被子上还有不明斑点，空气里充斥着福尔马林药水以及其他混杂的气味。 “你加班不回来，我就想着随便对付一顿的……”刘乾看着气鼓鼓脸都涨红了的夏雨说 想着昨晚自己借口加班又一次去了冬哥的住处，夏雨内心还是有点愧疚的。 “算了，你睡一会吧，整个晚上你也没有合眼。我先回去给你拿衣服换换。”她语气缓和了些 看着沾了自己呕吐物的领口，刘乾乖乖地“哦”了一声。 4楼的出租屋里，本来就狭小的60来平空间又被各种衣服、内衣以及计算机方面的工具书占满空间，夏雨早就习惯了，踮着脚进了里间。 拿了简单的换洗衣物之后，眼睛扫过桌上放着的茶杯，想着给他拿过去吧，医生说今天还要挂整天，自己是肯定没有时间陪着，再说那浑浊的空气，多待一会怕自己也要吐了。 夏雨伸手的时候不小心挂在臂弯的衣服滑到了电脑桌的鼠标上，电脑屏幕一下子就亮了，倒是吓了她一跳。、 他的电脑破天荒没有锁。 夏雨嘴角蔑视的一欠，刚想转身离开，——他的事情，除了钱，其它的她一概不关心。但是无意中的一瞥，她看到桌面醒目处有个文件夹标注的“苏”。不禁条件反射地想起了苏子睿。 况且，之前刘乾喝醉那晚确实跟她说最近是他的一个小学同学在找他调查苏子睿，会不会？ 不等细想，夏雨已经点开了文件夹。 没有加密！想来是一大早的上吐下泻真的把他折腾的顾不上了。 里面是大一堆视频资料，会是什么呢？夏雨首先想到的是同学聚会那次有人说的“苏子睿在国外时候的风流韵事……”以及崔大头说的“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夜夜笙歌……”、“女朋友经常换，从来没有超过一星期的” 她的脑子里闪过的是x照门类似的那些视频，手上不禁迟疑了几秒。 最终好奇心还是驱使她点开了，却发现几乎都是道路监控的视频。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视频，世界跨度有半年之久，而其中在5月份的时候，有几天几乎是全天的视频。 这是什么意思？夏雨想不通。那女的就是跟在苏子睿身边的助理，苏子睿的行踪她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为什么还要出高价秘密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连他的出行都查那么细致，却没有任何跟女人相关的，是不是也说明苏子睿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纨绔花心？“我就说了，他根本不是那种人！”她的内心掩饰不住地一阵欣喜。 电话铃这时响起，做贼心虚的夏雨又是吓一跳，一看是刘乾，不免生气。 “催什么催，正拿着呢！”不等他说话，她就劈头盖脸 “老婆，你还在家吗？”他并不在意她的脾气 “在啊，不是说正拿着么！” “哦，是我这边提醒有人动了电脑，所以跟你确认一下你在不在家，早上走得太急忘了关电脑，里面可都是重要的东西，怕小偷……” ---------------------------------------------------------------------------------------- 君山半山腰的亿万级临海别墅里，又一场狂欢派对。 梁昊为俞冰专门打造的聚会。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派对走得是文艺风，没有奢靡气息，也拒绝一切嫩模锥子脸的穿梭。 室外泳池上空用五色氢气球组合成的“系联谊会”的字样表明这是一个系和系之间的联谊会。 不过，不是每一个计算机系和外语系的同学都会被邀请。人都是在经过筛选的，根据梁昊的要求，小秋帮着把那些喜欢造谣生事针对俞冰的人以及俞冰平时不怎么喜欢的一类人都剔除，当然，因为爱情的排他性，梁昊还要求把追过以及正在追俞冰的人都剔除，这样一来，两个系邀请的人控制在了80人左右。 梁昊平时的两个所谓”兄弟“跟班之一，冬哥，今天也是早早到了。这一早上就看他屁颠屁颠跟着夏雨跟前嬉皮笑脸转悠。 对于这次的派对，亦冰虽之前答应了，但还是想着有机会能逃开就逃开。 怎奈小秋何其了解她，昨晚开始就赖在亦冰家，赶也赶不走，跟亦冰同吃同睡，就好象生怕一眨眼亦冰凭空飞走。 亦冰家。 一大早，小秋除开打了个电话给鹏鹏为他今天的竞岗加油打气外，就是折腾亦冰。满橱的衣服被小秋倒弄地跟被打劫过似的。 ”我说，平时还不觉得，怎么这打开橱的霎那间我觉得那么压抑呢？“小秋叉着腰 ”我喜欢！“亦冰伸腿挑了一下脚边快掉床下的蚕丝被，睡眼惺忪 ”我的眼前看到的除了黑就是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小秋自己穿得花红柳绿的，对着亦冰这一橱暮色真是无从下手 ”那就什么都别说……听你说话还以为是我妈在唠叨呢！说的话都一样。“亦冰哈欠连连，明明本来可以睡到10点自然醒的。 ”我清清楚楚记得我是求过你的吧！你也是答应了的吧！“小秋回头看着哈欠连连的她 ”求？好意思提！你什么都帮我做主了，然后只是通知我一声的，你那叫哪门子的’求‘？“亦冰鼻子出气 ”哎呦～“闻言小秋赶紧奔床上，今天可不能得罪这大小姐，不然砸了假洋鬼子的场就意味着杜鹏的升职加薪计划也彻底黄了，”我错啦！以后一定改嘛。那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就配合着施一场美人计嘛，好不好？好不好？“ ”我答应的是勉为其难去派对，但绝对没有答应你施展什么美人计。不然我不去了！”亦冰知道今天这种关键时候，一句“不去”足以在任何事情上要挟到小秋。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不施就不施。那我说姑奶奶，现在可以起床更衣了吗？”小秋果然秒怂。 “亦冰很满意她这个反应，倒也乖乖听话起来了。 ”唉，我说，今天都有些什么人啊？“亦冰在卫生间突然想起来问 ”就是计算机系的那群饿狼和我们外语系的众多美女啊。“说起美女，小秋自顾自在试衣镜前搔首弄姿。 ”那么多人，光是他们计算机系就有200多人吧？“亦冰怎么觉得那不是派对是菜市场呢 ”当然不是人人都可以参加的啦，“小秋还在镜子前，”这次能去的同学可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一共才86个人，或许是87个？“她突然后悔自己提什么’严格筛选‘，因为梁昊嘱咐过不许告诉亦冰筛选的标准。 亦冰到根本没打算细问，自顾自梳洗了。因为她并不关心，这次无非就是完成一个任务式的出席一下而已。 依着小秋的意思，恨不得梳洗完毕就直接拉着亦冰出门去商场再买一件艳惊四座的行头才好。 亦冰倒是淡定得很。随意拿了一套黑色带刺绣的丝质连衣裙，然后慢悠悠晃到厨房，盛了一碗稀饭坐着吃 ”你确定不吃？“亦冰眼皮都没有抬，跟小秋说 亦冰故意磨叽，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她俩才进别墅大院。 暑假期间大多数人都是闲来无事，接到邀请，况且还是豪宅盛宴，80来号人自是一个比一个早。 一进大门就闻到飘来的浓郁烤肉和玉米这些的香味，饥肠辘辘的小秋忍不住朝着那边多看了几眼。 这是亦冰第一次来，小秋则是之前帮着看派对设计方案的时候来过一次。 所以，小秋熟门熟路地把亦冰带去花园。亦冰发现大部分都是陌生面孔。 早就人在亦冰踏进大门的时候就进去禀报了，当亦冰和小秋快到花园的时候，梁昊已经迎上来了。 ”欢迎两位大美女，这边“梁昊语气相当热情，示意去花园里的凉亭。虽出生英国名门，但是明显他身上少了一些英国绅士那种含蓄和克制。 刚落座，就有三名侍应各端一盘，呈上来刚烤好的色香俱佳的美味，分别放在三人面前。 ”两位美女，我们英国把这个叫做’roastbeefandyorkshirepudding‘，就是烤牛肉配上约克郡布丁……”梁昊为她俩介绍，眼睛却只盯着亦冰 ”这个我听说过，那么英国人都喜欢吃，还被称为你们的国菜吧。“小秋想起之前就在美食杂志上看过眼前这赏心悦目的美味。 ”错！“梁昊摇动手指纠正她，”不要叫我们是’英国人‘，很不礼貌的，准确地说，应该是’不列～·颠‘“梁昊的中文比之在寿山之时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哦“小秋到是谦虚，不过关键是现在有求于人吧。 亦冰在家时候为了磨时间，稀粥都喝了两碗，所以眼前的这满盘精致吃食并没有激起太大的食欲，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小秋则一半已经下肚。 ”你慢一点呢，“梁昊看小秋吃的狼吞虎咽，”不够得话那边还有很多。“ ”英国佬唉！“小秋忘了梁昊刚才说的，她只是顺着花园香味飘过来的方向看到两个英国佬带着白色的厨师帽在忙乎者，不禁喊。 ”小秋，别那么没规矩！大呼小叫的，吃着人家做的美味不松口，却当面叫唤什么’英国佬‘，你就乞求他们听不懂中国话，不然他们会生气的。“亦冰虎了小秋一眼，忍不住笑着责备小秋的莽撞 ”还好，他们真的听不懂中国话，“梁昊冲着亦冰笑，”不然真会生气哦，而且会很生气！“后半句故意说给小秋听的，吓她！ 小秋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你尝尝这个，”梁昊见亦冰就吃了两口，指着盘中带凹陷呈咖啡杯状的软面包说，“这个就是yorkshirepudding，很软，很香的。“ “what？这个就是约克郡布丁？”小秋又开始了 “对的，它就叫yo克郡布丁，”梁昊不太熟悉中文的叫法，听小秋说，就跟着学了一句，腔调还是些许奇怪 ”我还以为是布丁呢！“当时看杂志就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名字，明明没有布丁还叫布丁。 ”是布丁！yo克郡布丁！“很明显梁昊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大惊小怪，赶紧吃吧，“亦冰忍俊不禁，这一惊一乍的，”早饭都没有吃，饿了吧！“ 听亦冰这么说，梁昊很配合的把自己面前原封未动的一盘端起放在小秋面前：”还有这个。“他是领教过这个女同学一人吃了两个，不对，是三个人份儿的早餐的。 母亲打来越洋电话，中国式母亲的唠叨没完没了，梁昊站在别墅客厅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俞冰，她正和小秋在小花园的双人秋千椅上，不知道在聊着什么，时不时还发出风吹银铃般的娇笑声。梁昊根本无心听电话。 见惯了锥子脸以及金发碧眼那些如出一辙的献媚讨好，他从第一眼见到俞冰就喜欢上她那张天然去雕饰极具东方韵味的鹅蛋脸。更是爱上她拒人千里的清高，爱上她对他所有的殷勤都不屑一顾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急着往外奔的梁昊却在门口被夏雨堵住。 ”昊哥，“她是跟着冬哥一起这么叫的。 ”怎么了？“秦海冬早就把夏雨和他的关系宣扬过了，所以梁昊并不计较她套近乎的称呼，而是不耐烦她这时候堵着道。 ”我有事想跟你说。“夏雨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以后再说。“他并不像听。 ”和俞冰有关。“她也不想废话，省得近乎没有套上反惹人厌烦。 ”嗯？“他来了兴趣。 客厅里安静的只剩梁昊手指敲打玉石桌面的声音。 良久，梁昊推开手中的无声鼠标，由于是无线的，他力道有点重，鼠标随着幼滑的玉石桌面滑出好远。夏雨在鼠标接近桌边缘的时候及时伸手按住。 ”这是什么？哪里跟俞冰有关？“他愠怒 ”昊哥，你别着急，听我说。“夏雨料到他一开始会有这样的反应。 眯着眼睛，梁昊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妖艳甚至是俗气的女人，年纪跟俞冰差不多，但是怎么看都没有学生妹的清纯、可爱，反而显得世故、圆滑。梁昊其实很讨厌她，但是她现在是秦海冬的女人，秦海冬多然不算什么，不过鞍前马后跟了自己好久，也算是朋友。对于朋友，梁昊向来很慷慨大方。 ”我知道你喜欢俞冰，“她开门见山，除了俞冰，他不会对其他更感兴趣，”而这里面的，是俞冰现在男朋友苏子睿的行踪路线……“ ”嗯。“他哼了一声，浪费了半个小时，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大略看过一部分视频，清一色都是道路监控影像，”不过，那有什么用？“ ”现在俞冰跟苏子睿天天腻在一起，你不想掌握他的行踪，然后想办法拆散他们吗？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毕竟，他们可是初恋。“其实夏雨也不知道这个视频有什么用，或许根本没用。那些视频资料，她在决定交给梁昊之前，已经看了不下10遍，每一个都仔仔细细看过，没有看出任何名堂，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苏子睿每天的行踪路线，考虑过交出这些应该对苏子睿无实质伤害。这才放心交给梁昊的。毕竟梁昊背后有整个皇室资源，他如果真下决心追求俞冰就总有办法找到突破口。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提供尽量多的各种情报给梁昊。 并不是要帮梁昊，而是存着私心。只要苏子睿和俞冰可以分手，分手原因她根本不管，只要他们分手，也就意味着自己就有机会接近苏子睿。 同一天 欧阳辰逸闲来无事，整个上午都窝在38c时光 一手拿着手机在琉璃桌面无目的地轻敲，一边看着外面， “’联谊‘派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自言自语。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笃定亦冰就算勉为其难去参加了，也是心有旁骛的。 “您好，欢迎光临”是大门感应发出的电子音。 辰逸本能的转了转头，是一个把鸭舌帽压得低低的顾客走向柜台，从服饰并看不出其性别。 店里形形色色的顾客络绎，辰逸并不在意，继而低头摆弄手机。 过了才一会儿， “小欧阳总，”刚才在收银台接单侍应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说，“刚才的一个顾客让我交给您的。” 刚才的顾客？辰逸想起片刻钱那个鸭舌帽。 、他转头再次看向窗外，只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是什么人？“辰逸接过信封的时候问侍应 ”是一个女士，没看清长什么样，戴着墨镜，嘴唇涂很红……指甲很长，涂着车厘子色的指甲油。”侍应老实说。 ”她说了什么？“辰逸印象里没有那样的人。 ”她就拿了这个，说是’交给你们的老板，欧阳辰逸‘，我还跟她说您就在店里，但她没有理会就离开了。“ 会是谁？这又是什么？ 带侍应离开，辰逸打开信封。 是一叠照片，估计大概有十几张。 辰逸一张张翻看，看前面几张时候，他满是疑惑的表情，因为并不认识上面的人，几张是同一个小女孩不同时期的生活照，以及跟一个相貌普通至极的年轻女人的合照。但为什么会指名是给自己的？难道是什么恶作剧？ 但是，反到后面几张的时候，他开始眉心紧蹙！因为里面有苏子睿和小女孩的’合照‘！虽然照片明显是合成，而且制作的人也并没有想要掩饰这一点。但是，不管是咋一看还是仔细看，照片里苏子睿的脸和小女孩的脸竟然如一个模子印制的一般！ 辰逸深吸一口气，因为震惊而感觉有点眩晕。 亦冰告诉过他关于苏子睿之前有过婚姻史的事。但……但不是说的是”被逼婚！“、”迫于无奈“、”因为孝顺“么？而且，那个混蛋不是据说誓言旦旦地保证跟那个所谓的前妻没有任何亲密接触的么？！ 可是，这两张脸！ 这孩子，分明就是苏子睿的孩子！！ 亦冰知道吗？ 还是那人只是想借我的口告诉亦冰？ 辰逸想到亦冰知道后的那种奔溃，一秒冷静。 亦冰肯定现在是不知道的，不然这个照片对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再送到我这里来。 此时，相比而言，他已经不太关心那个送照片的鸭舌帽是何许人。他只想知道亦冰现在在干吗。 下一秒，他拨通了亦冰电话 ”喂～等下，我去外面。“她的声音似乎有压抑和克制 他的心不免揪紧 ”大笨蛋，“她的话语转而变得轻松。 ”他才陡然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想起来她应该还在聚会上：”小笨蛋，聚会好玩吗？“他故作轻松 ”你懂得。不过暂时走不了。“亦冰满是无奈的口气，毕竟，厨师都是特意从英国叫来的就知道梁昊的用心良苦了。 ”哦，那就好好玩呗。美食看着很诱人啊。“辰逸看着有参加聚会的同学发的动态说 ”嗯，是呢，“说着她笑了起来，”跟你说，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小秋有多能吃～” 辰逸跟着笑笑，其实也就是对着手机发出几声“呵呵”。他真的笑不起来，苏子睿那混蛋！ “你少吃点哦，不然变成小猪猪就不漂亮了，”怕被她听出端倪而故意调侃 “我的胃都被家里的粥给撑满了，装不下其它的了。” “小笨蛋，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他匆匆收线。 “嗯？哦。”为什么觉得他怪怪的，难道就是让自己好好玩？但是亦冰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二十四章 开学照片风波 唐淑贞还是三天两头往辰逸母亲李桑若哪里跑。 昨天是拉着李桑若去新开的一家料理店，今天又是某珠宝店到了一批首饰一起去看看。 李桑若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但实在是疲于应付，所以料到她今天还会来，昨晚就想好了借口。 “淑贞啊，不好意思，这两天腰疼的毛病又犯了，我就不陪你去了。”边说着，李桑若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豆浆，放了一杯在坐在自己对面的唐淑贞面前。 “我天天来，你是不是嫌我烦啦？”唐淑贞倒是心直口快 “自然不是，你天天特意赶来陪我用早点，我求之不得呢。”桑若笑得温婉 “那就好，我就说嘛，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你怎么会嫌弃我呢。”脸皮真够厚的。 李桑若并没有开腔，只是喝了口豆浆。 “桑若啊，你看看，”唐淑贞突然拿出手机，凑到李桑若面前，“你看看喏，这是珠宝店的小姑娘给我传过来图片，多好看这个项链，……你看你看，还有这个胸针，是哇？”她上半身都快整个趴到餐桌上了 “是挺好看的。”李桑若脸上并未起波澜，“不过平时我也不戴这些，这些是你喜欢的款式，你去看看吧。“ ”还是你了解我！“她笑得肥胖的脸肉都堆一块儿了。 李桑若一直觉得，女人的优雅并不是昂贵的东西胡乱堆砌起来的。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懂这个道理，从认识开始，她向来都是浓妆艳抹，珠光宝气。 ”我最喜欢这个，你看看“她肥腻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好几下 李桑若看着图片上那条钻石项链，满天星的密镶工艺，很美很精致，应该更适合年轻女孩子。 ”这个佳慧戴的话一定很美。“她委婉的表达意见。 ”是的，是的，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她一激动直接站起来坐到了李桑若边上来了，”我本来今天就是想跟你一起去店里看这个项链的。我就想着，两个孩子现在都大了，而且感情还是这么好，再加上咱们两家一开始就约定过他们婚事，这个项链配婚纱最好看哦，你说呢桑若。”她到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桑若微微清了清嗓子，心想前不久柏林那次如果不是她唐淑贞急着冲出去辰逸差点就拒绝成功了，不过面子上不好驳她：“可不是么，挺好看。不过呢，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了，所以呢，我们做父母的就别越俎代庖了，主意还是由他们自己定，我们喜欢的不一定是他们中意的。” 唐淑贞自然是听出来她有所指，不免一时尴尬语塞。 “对了，你的腰没事吧？“她为缓解眼前尴尬气氛才顺带着想起来假意关心一下。 ”不打紧，“ ”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继续尬聊 ”不用，一会儿我去躺一会……“ 唐淑贞听出其中的逐客之意，也怪自己太过性急，现在提什么结婚这种没影的事儿。车开出欧阳家大宅，唐淑贞就愤愤骂开：”哼！有什么了不起？有几个臭钱而已！……“ ---------------------------------------------------------------------------- 李桑若被折腾着，辰逸那里也不得消停。 “38c时光”的吧台前，刘佳惠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 “刘小姐，我们小欧阳总今天可能不过来了，你看要不要……” “不要！”她瞟了一眼那个服务生，“多管闲事！”除了在她妈唐淑贞面前是只百依百顺的绵羊，在外人面前她可是跋扈刁蛮的很。 吓得那个服务生感觉低头做自己的事。 整整一个上午，辰逸还是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今天是辰逸开学报到的日子。 刘佳惠自顾自换到卡座，趴在桌面上，眼睛却盯着东南圆转角玻璃幕墙边的那个卡座，那个幽蓝色水晶台面的桌子。 此刻的它仍旧像刘佳惠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在透过水幕折射进来的光线的映射下，出现彩虹般的瑰丽色彩，加上室内大型led满天星顶灯的星星点点投射，整个桌面熠熠生辉。 它有多夺目，她的心就被刺的有多痛。 第一次自己想坐那里，辰逸哥没让，但是那次因为他竟然主动说要陪自己逛街，就没有纠缠这个事情。 第二次去，辰逸哥不在，自己想坐那个位置，服务员不让，她才知道，原来那是某人的专座！ 以后几次去，刘佳惠都是刻意避开那张桌子。 而当我们有意地去回避一件事情的时候，反而那件事情会像病毒一样，在意识里疯狂蔓延，肆意流窜。 刘佳惠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反正，如果画个圈圈就能成功诅咒俞冰，她一定会废寝忘食地去画。 -------------------------------------------------------------------------- ”神经秋！神～经～秋～～！” 暑假才开学，才踏进校门，就听见有人背后大声喊，真是服了，能把自己这么岁月静好的名字喊成这样的，除了那假洋鬼子没别人了！ 小秋叉腰转身，怒目瞪着眼睛走近的梁昊 ”神经秋！我喊了你好一会儿了，才听到吗？”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受过人家恩惠，虽自己也用’出卖友情‘的方式还了人情，不过想到杜鹏还得长久在假洋鬼子朋友家的公司混，语气立马就软了很多，“中文不好就不要大呼小叫！叫我小秋就好啦！” “可是我听俞冰叫你神经秋，为什么我不可以叫你神经秋？”他一脸无辜，叫个全名而已，不用生气吧？ “可是，我叫沈静秋！沈！静！秋！”小秋一字一顿，发音极其标准地说。 “对呀，神经秋！”有说错吗？他不解。在学校，除了上课时间，他都不带翻译，因为觉得自己的中文足够对付了，再则，跟女生们聊天他不想通过别人口传达，这样会少了很多情趣。 “不是……不是神～经～秋！”对面路过的几个同学明显在偷笑，小秋只能再压低声音说，怎么办，好想打人！！ “有什么不一样？我就是说的神……” 还要怎么说？啊？还要怎么说！ “好好好，stop！stop！”不纠缠这个事情了，不然不知道又要听他叫几次’神经秋‘小秋赶紧截住话题，“你找我干嘛？” “哦，我想问问你俞冰人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呢？” 他说这个发音挺标准，有时候小秋都怀疑假洋鬼子是不是故意叫她’神经秋‘。 “她已经来了啊，你没有看到吗？”她忘了他也是才进的校门。 “没有看到。“ 没有等他说完，小秋就转身准备走了，梁昊追了上去。 ”对了，想跟你商量一下……“他笑嘻嘻说 、小秋预感到准没有好事，因为上次他办年卡时候就是这样，想邀请亦冰去派对也是这样！ ”没得商量！“想着杜鹏已经升职，最近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求着这假洋鬼子，所以，还是得考虑和亦冰的情谊，不能那么快反复倒戈，于是果断拒绝。 ”商量商量～“他不依不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行！“ ”我让rain，那个……“他象征性地伸出手臂挤出三角肌，”给你当私人教练。“ 赤裸裸的诱惑！小秋咽了咽口水，但是，”不行“她努力说服自己——那个人虽然肌肉发达男人荷尔蒙破表，但是不够帅。 ”john！“他挑了挑眉，不信她还会拒绝。 健身馆的镇馆男神！小秋狠狠地瞪了梁昊一眼，他为什么要那么可恶。 ”说！你想干嘛？“ “呵呵～”梁昊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想，明天约俞冰，啊，还有你，我们一起去那个寿山，好不好？” ”寿山？！“小秋惊讶地叫了一声，”起那里干嘛？“ ”寿山，你忘记啦？上次我们一起去过的那里。“他以为她忘了 ”记得！老娘一直记得是因为你，我才摔到阴沟里去的！“他居然还敢提！ ”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他道歉倒是很诚恳，”现在那里可漂亮了，所有的花都开了，而且还有凉爽的风……“他的中文只够用来简单表达，不够用来抒情。但是他闭着眼睛挥动手臂的样子很是陶醉。 小秋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是让你玩的吗？” “那里是我秘密……ju……领地！”他想了一下才想起来用这个词，“我经常一个人偷偷去玩，在那里画画，很好！我拍很喜欢那个地方！” “可是，我们这里的人都不去那里玩的。因为那里是……”真的很好奇，他身边那些保镖是草包吗？平时他去个厕所他们都恨不得提前警戒，竟然没有为他事先‘侦察’一下寿山的情况？！ “我知道，你说过，那里是你们的‘仙人’的地方！”他说的认真，“我母亲跟我说过你们是很崇拜神仙的！” 原来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仙人“和”先人“是怎么回事儿。小秋真是哭笑不得。 算了，就算为了自己不再凭白无故去那瘆人的地方，有必要给他解释解释。 ”梁昊同学，我呢之前是跟你说过那里是‘先人’待的地方，……“ ”是的，王母娘娘、嫦娥、还有七仙女！但是，我不知道，七仙女是七个仙女还是一个仙女？“说到仙人，他想起来仙女，故事里很美丽很善良的神仙 ”别插话！“小秋不想回答他，果然是花花公子本性，连认识的神仙也都是一水的美女！ ”哦。”只要她帮忙再约俞冰，他就很听话的。 “但是呢，我说的这个‘先人’呢，不是你说的那个‘仙人’，懂吗？“ ”嗯嗯“他胡乱的点头，其实就好象刚才她说的‘沈静秋’和‘神经秋’，他完全一头水雾。但是他觉得这不是重点，懂不懂无所谓。 “这就懂了？那我走了。”小秋转身又欲离开。 什么情况？怎么就走了呢？梁昊赶紧拦住 “神……小秋，姐姐，我不懂，不懂！”他倒是机灵，想着一定是自己刚才点头惹她生气了 ”我的意思呢，我说的‘先人’呢，是老祖宗，就是已经去世的人，“小秋就知道他刚才根本没有懂 ”老……去世的人？“他努力翻着脑子里的词汇 ”thedeadperson“小秋不得不用简单英语表述。 梁昊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了：“but，whatdoesthatmatter”他觉得没有什么啊，在英国，往往闹市区就有墓地，而且有些人住宅的隔壁就是墓地。墓地只是追思逝者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忌讳可言啊。 小秋语塞，文化差异真可怕！ “那，反正，如果你想约女孩子，就不要在那种地方，我们，不喜欢的。”她直截了当。 “哦，好吧！”无所谓啊，大不了就换个地方啊，虽然他就是觉得那里风景很美，还很清净，不会被人打扰。 “其实吧，”小秋想，与其每次要么想着办法拒绝替亦冰拒绝他，要么就是没办法答应了他得罪了亦冰，还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借口，省了自己在中间做这夹心饼干，“梁昊，凭我对俞冰的了解呢，她是不喜欢被你这样纠缠的，你想，之前你送了那么多礼物，还有请了她那么多次，她几乎都没有答应对吗？” 梁昊点头，这次他听懂了，确实是这样。 “所以呢，你要改变策略……换一种方法，”小秋觉得他听不懂’策略‘这个词，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英文，直接就换了个中文表达 ”嗯嗯嗯，“很有道理，梁昊头点的鸡啄米似的，”那是什么方法？“ 其实小秋就是灵光一闪，具体让她说什么方法她哪里知道。 ”这样吧，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到了告诉你！“她打哈哈 不过梁昊当真了，”姐姐，姐姐“一路殷勤。 -------------------------------------------------------------------------------- 欧阳辰逸早上看着亦冰进得教学楼，报到完之后就独自去了宿舍。 看她表情没有异样，似乎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辰逸故意没有出现，那几张照片他本来是放在家里的私人保险柜里的，准备去找苏子睿问清楚的。但是收到照片之后，他一直在观察亦冰，发现她确实并不知情，而且言语里都是恋爱中小女生的浓情蜜意。他就想，或许那个小女孩的形象本身就是被恶意ps出来的！他也想，就算那个小女孩真实苏子睿的孩子，或许里面有意外状况，亦冰那么爱苏子睿，应该可以像原谅他的意外结婚一样原谅这个“意外”来的孩子！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欧阳辰逸不忍心亲手打碎她现有的幸福感！ 敏感如她。所以，他除了自己焦虑、自己纠结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着亦冰。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告诉，应该也是苏子睿自己坦白显得有诚意吧！辰逸不止一次这样想。 他有第一时间试图去查证，除了证实了小女孩的照片就是普通的生活照没有任何ps之外，其他的毫无头绪，不光因为苏子睿前几年都在国外，更因为身边也有林俊这个高手在，所以根本就无从查起。 -------------------------------------------------------------------------------------- 大四啦！ 开学第一天，一早到校，报完到，亦冰就径直回了宿舍整理床铺。 原本大四学生的宿舍在c楼，但因为今年研究生院宿舍改建需要借用大四宿舍楼，所以今年大二、大三和大四的学生都继续住原宿舍，而大一新生则安排在校外的某个地方。 倒是省却了亦冰搬宿舍的辛苦。 才整理一半，辰逸就打来电话，他也在学校，约了一会儿中午一起吃饭。 辰逸考了本校的研究生，所以和亦冰一起继续校园生活。 电话还没有讲完，就听门外有人敲门，是个不认识的女生，递给她一个快递文件，说是有人让转交的。再问，那个女生说不认识对方。 亦冰翻看着手中的某快递公司文件袋，轻若无物，亦冰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而且仔细看，文件袋上没有粘贴投递的填写单据。但是那个女生说对方明确是说了给”1128寝室的俞冰同学” 会是谁呢？在开学第一天，还明确知道宿舍和名字。 亦冰放下手中的枕套，打开了文件袋。 目测里面是几张照片。 “亲爱的冰儿～”小秋人未到声先至。 亦冰抬头看的瞬间，小秋眼尖看到她手里的袋子已经手快抢过去，“我刚才可是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等不及来邀功，“这是什么？不会一个麻烦才去，又来一个麻烦吧？！”她以为又是哪个无聊男生的情书之类。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亦冰想夺过袋子，“我有麻烦你很高兴是不是？” “当然不是啦。不过，刚才如果不是我，你还真就有麻烦啦！”小秋开始翻文件袋 “什么麻烦？”亦冰索性不跟她抢袋子，转身接着套枕套。 “你知道刚才我遇到谁了？” “谁呀？要说快说，别卖关子！” “还能有谁，这个地界，追你追的最凶猛的自然是梁大公子啦！他想让我帮着约你明天……” “打住！你不会又先斩后奏了吧？这次我真不去啊，说什么都不去！”亦冰料着她说不定又被他一个什么诱惑给收买了。、“把我当什么人啦！我是那种见利忘友的人么？” “你就是！”亦冰开始接着忙套枕套“快过来帮忙！” “哦“，说起先斩后奏小秋就气短，乖乖放下手中的文件袋，上前帮忙。 ”其实这个梁昊，确实蛮烦人的，我之前都跟他解释过我有男朋友的……“亦冰想着他频繁地送礼物和各种高调的邀约，以及在校园里因此而起的流言，就觉得烦。 ”老外思想都很open的，不要说你只是有了男朋友，只要他们喜欢的，就算你有了老公了，也会照追不误的！“小秋边往被套里塞被子边笑着说，”而且吧，“小秋突然色迷迷地盯着亦冰，并且上下其手“假洋鬼子的身材很有料哦～那肱二头肌……还有那肱三头肌～～啧啧……” ”你够了啊！“亦冰佯装生气掸开她的手，”你要是喜欢呢，就送给你，并且包邮，亲！“ ”艾～“小秋用肩膀顶了一下亦冰，”他吧，虽然看着轻浮，天天到晚的不是被一堆女生围着就是他主动往女生堆里钻，不过，经过我的仔细观察，他其实跟那些女生都只是开开玩笑、聊聊天，行为上都是保持绝对距离的……但他吧，对你就不一样了，各种献殷勤、各种示好，我说，你难道真的就一点不动心？“ ”不动心！“亦冰回答的干脆利落。 ”没理由啊，如果我要是遇到一个人对我这样，而且还是那么帅的王室后裔，我会扑上去的。“小秋张牙舞爪做生扑状。 ”错把你当同道中人呢，原来你只是那下山摘桃子的小猴子，看见苞米就丢桃，要是遇到西瓜是不是也想着再把苞米丢了？“亦冰打趣。 ”如果条件允许，哪个女人不想要十全十美的老公？“ ”我不想要！“亦冰拉过两个已经塞好被子的被角，”别废话，赶紧拿好，抖一下就好啦。“亦冰自己拉着另外两边被角 ”你为什么不想要啊？’小秋撅着嘴接过被角。 “因为我自己就不完美，会有小脾气、也会犯迷糊，所以要的是一个跟我一样不完美的、接地气的，相看两不厌的，然后在这红尘俗世里，互相包容、互相迁就、互相疼爱，白首不分离。”亦冰脑海里突然冒出跟子睿两人，白发苍苍的时候，一起牵手在大海边漫步的画面，不禁笑意漾上嘴角。 ”可是我觉得苏子睿还是挺完美的。高颜值、高情商还巨能挣钱！“小秋是说实话，他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不光有自己的明月山庄，还是苏氏集团的掌门人，还那么会哄女朋友。 ”他……不完美。“亦冰想到他的那段短暂又荒唐的婚姻，”不过无所谓！“亦冰心想，都已经过去了，他也是不得已。 小秋顾着说话也不忘好奇文件袋里的东西，“咦？这是谁？” 她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头一张是一个看着只有三四岁模样漂亮白净的小女孩，一手拿着棒棒糖，对着镜头笑得甜甜。 “我看看？”亦冰回头看见她盯着照片就问。 两人头凑在一起，看着照片里粉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小宝宝，对视一眼，懵圈，都不认识。 不过很奇怪，亦冰莫名觉得这个宝宝有点眼熟。 小秋继续翻看其它几张照片。、 第二张是一个短发女人抱着小姑娘的照片，小姑娘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脖子，看来应该是母女合照吧，不过，小姑娘和妈妈长得并不像。小姑娘漂亮的像个芭比娃娃，而短发女人却姿色平平，甚至还有一些丑。 第三章又是小姑娘的单人照，看着应该是在房间里拍的，因为她倚着的是一张欧式的大床。 亦冰和小秋同时移过眼神看对方， ”这是寄错了吗？“小秋问 ”不知道，不认识啊，但是刚才送来的女生说是有人让她转交的，而且报的是我们宿舍号和我的名字，应该不会错吧？“亦冰也是不解 ”那她们是谁？“说话间小秋发现手里第三张照片下面还有一张照片 第四张照片，背景应该是国外的某个产房，苏子睿手里托着一个一看就是刚出生的宝宝，笑逐颜开地亲吻，而边上，半躺在床上的女人，分明就是第二章照片里那个短发女人！ 亦冰当时就觉得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 其实，小秋跟她的反应完全一样！ 这孩子，是苏子睿的！！ ---------------------------------------------------------------------------------------------- 同一天 “香山美邸”靠近西门的一栋别墅里 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对着女儿训斥“……你能不能给我挣点气？！为了你我可是豁出这脸面都不要了，天天舔着脸去陪人家吃早饭，结果人家给我甩脸子，……” 刘佳惠都已经被训麻木了，继续不作声，也不干其它，呆呆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盯着窗外 “你知道吗，今天我就是打算找借口去看项链，然后提结婚的，你们刚生出来就给你们俩定了娃娃亲，你爸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欧阳远的时候也特意提过这事请的，可是，你看看他们！我还在呢！就想不认这门亲了！……那个李桑若，要不是当年我……”她想着就气急 “要不是你没看上欧阳远，现在的欧阳夫人就是你了！”刘佳惠忍不住顶撞，只是语气软趴的很 “可不是!哪里就轮到她现在在那趾高气昂？！……跟我装腰疼，什么都是别人伺候着，怎么就腰疼了？跟我装什么装？！……“ 牢骚越发越多，越说还越来劲。 “我做那么多，受那么多气，你倒是做了什么？啊？这可是为了你的以后！你今天又是连人都没有见到吧？” ”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她赌气，想着银行那一幕自己也窝了一肚子火。 ”哟～你还来劲了？你自己说你有没用？“唐淑贞并不想消停，这个家几乎是一直在吃老本，其实原本有的资产大半都被查封，没有多少老本可以吃了。所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女儿钓个金龟婿，自己好继续跟着富贵荣华。 ”有时候真怀疑是不是当初医院把你给抱错了～！你那榆木脑袋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呢！……你说说你，啊？小时候的辰逸就好像牛皮糖似的，在你身边转呀转，甩都甩不掉的粘，现在你怎么就没有办法拴住他啦？……退一步说，你就算没那本事哄住小的，那他们家是老的管事儿，你怎么就不去把李桑若、欧阳远给哄开心了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 想到这，刘佳惠就忍不住掉眼泪，辰逸哥就好像换了个人，现在对她，就算不叫冷淡，也总是客套疏离的很。 刚开始，还自己安慰自己——定是辰逸哥哥长大了，表达感情的方式含蓄了，毕竟只有小孩子才会直接说“我喜欢你”、“我长大了要跟你结婚”，可是，直到亲眼看到他跟那个俞冰在一起的样子，她才不得不承认，哪里来的什么“含蓄”、什么“深沉”，他对你冷只是因为他想暖的不是你！ 而欧阳妈妈，更是那种敷衍的客套，虽然看着友善亲切，但自己那套刁蛮任性只是在他们欧阳家人面前用不上，又不是真的傻，看着她的眼神跟小时候看到的那眼神完全不一样，莫名就是害怕跟她独处，怎么去讨好她？ 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是默契的相互疏离！ 只可惜，她们母女，一个为利，一个为爱，都故意装傻！自欺欺人！ 第二十五章 旧恨 时近中午，“明月山庄”行政楼，董事长助理办公室，jenny才倒了咖啡想回座位，就被背后一直强有力的手猛地掰了个180度转身，滚烫的咖啡泼了满手，惊吓加上疼痛让她本能地大叫了一声。 ”林俊！干什么你！“待看清眼前的人，jenny生气地大吼，一边找纸擦被烫的手和溅了咖啡的裙子。 ”丁佳妮！“哪曾想林俊比她嗓门高出许多，”我警告你！只做好份内的事！“ 没见过林俊和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而且还吼出自己的本名，jenny不禁一愣，没有接上话茬。 ”干吗那么凶？你吃错药啦！“回神的工夫，发现林俊大摆步准备离开，jenny赶紧冲他吼回。这一大早的他发什么神经，平时自己跟他并无私交，虽然她内心里明白林俊一向看不起自己，但现在都是苏子睿的助理，自己也并没有得罪他。 林俊停住脚步，只微微侧过头对背后的她低吼：”你自己做过什么没点b数吗？“根本不想给她好脸色。 “干嘛说脏话？我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她也急了。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火药味却不小。 “做得坏事太多了，自己都记不过来了吧？！好，我告诉你！”林俊欺身上前两步，本以为她这种心机极深的人应该更识趣，这一刻，不想再给她情面，原本手里撰着的一个东西朝丁佳妮脸上甩去。 见他收起，以为是要打人，她本能的躲，但是被扔过来的某物上类似绳子的东西还是扫到了左边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林俊！你疯了么？别以为今天苏总不在你就……”待她转头看到地上的东西，没说完的话顿时自己给噎了回去。 “哼！‘林俊故意加重鼻音，”怎么，继续说啊！我到想听听！“ ……”这……这是什么？“她故作镇定。 ”你说呢，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死鸭子嘴硬 当初就跟苏总说过别留这个女人在身边！ ”帮你做事的人还在外面，要不要叫进来一起聊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她语气已经明显弱了很多，”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敌视……“ “哼！”忍不住再次明确鄙视她，“那破玩意儿，我林俊十岁就自己组装拿来当玩具玩了！所以，你只会监控，我呢，最擅长的却是反向追踪。“他不屑地扫过地上那个微型车载远程监控。 jenny不知道此刻在盘算什么，还是被呛的找不到话说，只在那里对着林俊怒目圆瞪。 林俊侧身坐在一旁的沙发里，跷个二郎腿，故意还把两个手指的关节掰的”咔咔咔“响：”那好吧。其实，刘强这人就是因为色胆太过，才壮了贼胆，答应帮你，可惜他的骨头可是软的很，所以，我现在觉得来找你是错的，应该直接把他交给苏总。顺便让苏总也再好好问问刘强你给出的是什么酬劳，居然能让他甘愿找死……“这个肮脏的女人！林俊忍不住心里骂道。 “等等！”她知道他真的会那么做 林俊其实并没有挪动身体，一直都坐在沙发上。 “那个，其实，”她迅速调整脑回路，“我只是……” “不用找理由！”林俊不想浪费时间听她编谎，他做事向来讲究效率，“你就是承认是你做的对吗？” “是，不过我只是想……” ”不管是为了什么，现在，我再说一遍，以后，只做好你自己的本份，如果让我再发现，那么被打废的人就直接是你！“ ”我也只是关心……“她虽然背脊骨发凉，但还试图狡辩 ”看来是没悔意啊，非要我把话全挑明了，“林俊本欲离开了，这个女人，是不是不该对她有仁慈心？他内心摇摆了一下，”那你让人查苏总这半年的行踪，也是出于关心？“ ”你怎么知道？“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心虚的时候果然就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 ”哈哈哈……“林俊都忍不住笑了，起身，左手食指差不多指到到她的鼻尖上，”郑重警告你，别再耍小聪明！别再搞小动作，不然“他手在她脖子上比划着抹过。 “那你……”她想问他会不会把人交给苏子睿，但是又有点害怕林俊现在的样子，想到如果苏子睿知道了，对于装监控的事情，等自己冷静下来好歹能想出一个勉强能让他不再追究的理由，但是如果苏子睿知道了自己出卖色相才让刘强答应帮忙的，他一定会马上把自己赶走！她眼里就有泪光闪闪，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这次是警告，别再有下次！”说完，林俊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林俊离开，移动玻璃门重新合上的一刻，她瘫坐在座位上 ‘他应该不会告诉苏子睿的吧？’她惊魂未定。刘强是她物色了很久的人，本以为他这几年一直负责帮苏子睿保养车辆事宜，平时也不跟什么人打交道，应该在车上动个手脚是轻而易举且不易被察觉的。想着以后此人还能用得着，就投其所好花了“血本”，可谁曾想不知道怎么就被该死的林俊发现了！ 此时已经坐在车内驾驶位置上的林俊，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 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本无意对一个女人大呼小叫。如若不是最近总觉得她形迹可疑才让人跟踪她，林俊根本想不到她居然在偷偷调查他们行踪！林俊偷偷黑进了她家里的电脑发现了她电脑里除了偷拍的一些苏少的私密照片，还有很多俞冰和那个欧阳辰逸一起的照片，除此之外最意外的发现是她电脑一个隐藏文件夹里居然有他开的这辆办公用车和苏子睿自己开的911的近半年全部交通视频！ 关于她偷拍苏少，林俊到是不觉得奇怪，因为她一直知道她对苏少心存幻想。至于偷拍俞冰，林俊也知道苏少之前有让她仔细查过俞冰和那个欧阳大少！ 但是，苏少最常用的两辆车的半年行车记录她查了干吗？难道也是为了对苏少的那份爱慕？还是……林俊突然想起丁胖子！ 虽然已经说过这次放过她，但他心里总觉不踏实！ 还好他发现的同时就把她电脑里那些视频文件都删了，并且追溯至源文件，黑进了她之前频繁接触的那个黑客的电脑删除了全部视频。因为私下查了那人发现是个技术宅，在黑客届也是高段位人物只是生性懦弱不善与人沟通，似乎很缺钱什么活都敢接，但除此之外人品到是可以，从来不会做违背与客户契约的事。所以，林俊并没有正面接触对方，只是在那人电脑里写了个足以震慑到他的病毒，算是警告！ 而此时，脑海里又闪过的是两年多前在曼彻斯特。他陪着女朋友去做产检遇到丁佳妮独自在医院走廊的样子，那是丁佳妮跟着苏子睿之后的第二个月，她捧着肚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痛哭流涕，瘦瘦的脸庞蜡纸一样难看的样子……那时候的她，给人的感觉柔弱、可怜。 其实这两年，她的深重的心机林俊都看在眼里，跟当初那个柔弱可怜的形象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以林俊一直很提防她。苏子睿也只是让她经手一些无关轻重的事务。 本来，这次，林俊想借机说服苏少直接把丁佳妮赶走，可是，内心尚存柔软的他想到那次她离开医院时候不小心落在医院走廊长椅上被自己捡到的检查单据，就不忍心做的太决绝。 “给她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她还能去哪里，以后多提防吧。况且苏少最近为集团内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林俊内心在为自己的心软找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 最近，苏子睿忙得焦头烂额，四天前俞冰开学的日子，也没能去送她上学，也没能得空好好陪她。 苏氏集团28楼的高管协作会议室里，会议从早上9点一直持续到现在，时近中午。 桌面小魔屏是按照参会人数配置，事先设置好的坐席铭牌显示，在座的都是公司各个部门的高层的决策者。 每个高管都有其固定的席位。 长条形的会议桌，苏子睿居中，此时，正操作着自己面前的魔屏，片刻，他对面墙上巨幕的无线投屏上就一键通步了他想要展示的ppt。 “在议下一个话题之前，我想给在座各位展示一个著名的实验。”苏子睿淡然地说 他原本扫视与会各位的目光转向面的巨幕投屏，大家跟着转头看过去。 屏幕上是几组不同人数的团队合力拉动绳子的画面。 “这是法国心理学家黎格曼进行的一项有趣实验，是专门探讨团体行为对个人活动效率的影响。”苏子睿说，“图上可以很清楚看到，当参加者独自尽力拉绳子的时候，个体平均拉力为63kg；当三人一起拉时，团队总拉力为160，看，人均53kg；而当八个人一起拉时，总拉力仅为248kg，也就是人均只有31kg！很多人都好奇不应该是人多力量大吗？”苏子睿说话间环视各位高管。 没有人出声。 他透出的是与实际年龄极其不相符的老辣和果断。 苏子睿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不禁笑了一下，继续话题：“这其实就是‘华盛顿合作定律’在现实中的一种表现。在人与人合作的关系中，假定每个人的能力为1，那么10个人的合作结果有时候会比10大得多，但有时甚至比1还要小很多。因为人就好比是方向各异的能量，如果能够互相推动就能事半功倍，但如果这些力量是相互抵触的，则会导致一事无成！” 苏子睿的目光停在其中几位甚至从头到尾都目光游离不敢直面他的人身上，目光犀利。 “我们苏氏集团，需要的是全体集团成员的能量相互推动，并肩往前，而不是互相抵触制造障碍！那些跟集团大方向不一致的能量，我苏子睿必将全部剔除！” 他手指划过自己面前的魔屏，切换了界面，巨幕投屏上自动演示的是一幅幅集团旗下部分公司员工静坐示威、打砸门店，甚至是打架斗殴的现场照片，有些还是鲜血淋漓的场面 苏子睿并没有说话，只是一手叩击桌面，”笃笃笃……“ 每一声都像是扣在在座28位高管的心门上，沉重，有力。 “这样的画面，有何感想，各位？” 大家都噤若寒蝉。会议室再一次陷入死寂。 当年，苏氏集团就是苏嘉毅和苏嘉康两亲兄弟白手起家的民营企业，都说亲兄弟明算账，所以，从创立之初，兄弟俩就达成共识各出资40%，其他的20%则由兄弟俩共同认可的另5位合伙人按照不同比例出资。 苏嘉毅也就是苏子睿的父亲，是老大，有雄才大略且为人刚直。而比起哥哥，小三岁的弟弟苏嘉康则心浮气盛，冒失激进。自然论起经营管理能力自是哥哥更胜于弟弟。 所以，公司一直由苏嘉毅执掌。 但自从苏子睿4岁那年苏嘉毅车祸去世之后，虽然苏子睿母子共同继承了苏嘉毅的40%的股份，但孤儿寡母没能笼络到另外20%股本投资人的支持，所以，叔父就名正言顺掌管了公司。 直到两年前，叔父去世，而期间苏子睿也成功从叔父唯一的女儿苏潇潇手上收购了她12%的股份，以绝对优势成为苏氏集团如今名正言顺的新掌门人。 随着这么多年公司的不断开疆拓土，公司的股东也几经变更。目前的股份配比是：苏子睿42%，苏子睿母亲林芸10%，苏嘉康女儿苏潇潇28%，其他共21位股东掌握剩余的20%股份 虽然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也在上任之初有进行过一系列整顿，也安排了很多自己的人。但是这些年，叔父苏嘉康留下的余党不少，且表妹苏潇潇也一直因苏子睿横空夺权而怀恨在心。 苏子睿当然清楚这次集团旗下狼烟四起的状况跟苏潇潇脱不了干系，但这么庞大的集团，分公司众多，人事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轻易能肃清的。 ”苏总，有位女士说要找您……“会议才开始，秘书就进来，对着苏子睿耳语 ”不是昨天就让你把今天上午所有预约全部延后的吗！“苏子睿打断秘书的话，以为是预约过得什么人。今天上午就先肃清在座这里的部分余党。 ”她没有预约过，是硬闯进来的，还让我把这个给您，说您一定会见她的。“秘书递过一个小小物件。 苏子睿脸色立马阴沉：”散会。“急匆匆离开。 与会各位面面相觑，不过刚才那架势都知道继续下去的话凶多吉少，都巴不得早些结束。 1分钟不到，苏子睿就赶到了29楼总裁办公室。 阴着一张脸，他冲身后挥挥手，秘书和安保都识趣的退了出去，秘书还会意地把门带上。 虽然平时苏总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像今天这样一副极度阴沉的脸的样子秘书还真没有见过。大家内心都很好奇那个短发女人是什么来头，但并不敢随便议论。 一个短发，长裙的女人此时正背对着他，在他圆弧形黑橡木办公桌摆弄着什么。不知道是没在意他进来还是故意如此。 ”高敏！你来这里做什么？忘了你保证过什么吗？！“语气几乎冷到呵气成霜。 ”没想到，你还真是挺疼咱们女儿的，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巴不得女儿放在我身边，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你那初恋了，“短发女人扬了扬手里的水晶相框，转过身来，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但你又放着念念的照片在这里，你就不怕你的宝贝女朋友发现？“她肆无忌惮地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苏子睿上前，一手钳住她的手腕，一手夺过她手里的相框，轻轻放回桌上，钳住她的手猛一松，她一个踉跄。 那女人到好像并不介意，站稳后，一手捋了一下额发，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水牛皮沙发上，大的动静使沙发出不太悦耳的皮质摩擦声。 ”这就是之前跟我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会一直爱我的苏子睿么？你对她也会这么凶吗……“她表情轻松地看着正怒视着自己的苏子睿，就好像只是在跟好友聊天叙旧。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 ”够了！“苏子睿无比厌恶眼前这个女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故意提及女儿和俞冰这两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我警告过你，给我照顾好念念，不准再乱跑，不然会打断你的腿，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念念在哪里？“并不等他搭腔，他又问，不过提到女儿的时候，他的语气不由软和很多。 ”在一个很安全，你们又找不到的地方。“她得意 ”你把念念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想伸手抽她，但是极力忍住，捏紧的手青筋毕露。 ”放心吧，有人替我照顾她。“ ”怎么，还嫌钱不够？“他想不出除了钱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这么出现。 “钱呢，你是绝对不能少给我的，我还要养你的宝贝女儿，开销很～大～的～！”她故意一字一顿加重语气说 ”想要钱，你就该遵守约定！这么跑来，不怕我真把你腿打断？“ ”遵守约定？呵呵～“她突然又笑了起来，原本就是单眼皮，现在彻底眯成一线，“你问问你自己遵守了吗？” 苏子睿一脸嫌弃的盯着她，这个恶心的女人，到底再说什么！ “钱你没有收到吗？”他问。每年年初都会划给她一大笔赡养费。 ”一边给我钱，一边还不忘调查我，跟踪我，怎么，终于舍不得钱了啊？想把女儿彻底从我身边夺走？“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激动起来，“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你休想！如果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就把你的宝贝女儿给弄死！然后我们母女一起去阴间，看你还怎么找！” ”你敢！“死女人，每次都拿女儿作为威胁，如果不是顾及女儿还小需要妈妈的陪伴，不能跟自己小时候那样孤身被弃在国外，她以为他真的会放过她！ ”我敢！你不敢！“她发疯归发疯，到还是会盘算，女儿在她手里，他除了乖乖给钱就永远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你刚才说谁在跟踪你们？“苏子睿关键时刻还是优先顾及女儿，刚才听她说‘调查’，可是自己并没有派过人。他最担心的是女儿和当初的自己一样遭人暗算。 ”你啊！你派人调查女儿行踪的啊！鬼鬼祟祟跟踪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还好我每次都甩掉他们，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确定就是他的人，如果女儿不在自己手上，他真有可能会杀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 “说清楚，那些人长什么样？有正面接触过他们吗？”苏子睿跟她明显不在同一个频道。自从叔父死之后，应该来说，除了一些小打小闹，苏潇潇毕竟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小牛犊，虽然听了她爸之前的那些乱臣贼子怂恿处处跟自己作对，但不至于对一个娃娃动手啊，更何况念念的存在除了自己和母亲，以及这个贱女人之外，就林俊知晓！ “你自己派的人你问我？装的真像……” “闭嘴！”他激动了，女儿的事情无小事，“我没有派过人！你以为我如果下定决心想要夺回女儿的话，还能容你到现在？”他冷笑。 高敏知道他最后一句说的真是实话，等等，他前面一句是什么？他没有派人跟踪？那会是什么人？不会是露富了，遇到江洋大盗了吧？她背脊发凉：“你，你说不是你的人？” “不是！”骗我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迟钝，苏子睿心想，“这样，把女儿还给我，我呢给你一笔足够你这辈子都吃喝不完的钱，并且再帮你把跟踪的人解决掉。怎么样？”他一心想着念念，只想最有效率的解决。 这个条件听起来很划算，有那么一刻高敏是心动了。但是，突然想到一旦手里没有了女儿这个筹码，第一个要自己命的不就是他苏子睿么：“不行！我不会相信你的。”跟踪自己的人呢每次都能被甩掉，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富贵险中求，苏子睿给的赡养费可是绝对不能放手的。所以她还是决定想办法自己躲避那些来路不明的人。 “现在你和念念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你觉得你真的有命继续这样穷奢极欲的过日子？”苏子睿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的盘算。 “那是我自己的事。”她决定离开。 苏子睿并没有阻拦，因为没有跟她再聊的必要。如果之前是因为顾及念念还小需要有亲妈的陪伴的话，现在想到念念随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他就顾不了太多，这次，一定要把念念找回来。 “你现在在哪里？”苏子睿看着高敏走出了外间，立马打电话给林俊 ”我刚才公司楼下。“林俊从明月山庄出来，才到苏氏集团，还不及熄火就接到苏子睿电话。 ”正好，高敏现在在电梯里，你就在楼下等着，给我一路跟着她，这次一定要把念念给我带回来！“他尽量言简意赅，”还有，高敏说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踪她，你也小心别被发现，最好再给我查查对反那个什么身份。不过记住，以保证念念安全为首要任务。“ ”好的！“这么多年的习惯，林俊在紧要事情面前从来不婆妈也不多嘴。高敏？苏总的前妻！她怎么会出现在公司？苏少这次终于下定决心把小小姐姐回来了，林俊也跟着高兴。那么小的孩子，虽说是跟着亲妈，但是高敏这个女人心术不正，孩子跟着她早晚会被带坏！ 看着高敏出了大楼，往公交站台方向去，她的身后果然有尾巴。林俊不远不近跟着。 她和跟着她的尾巴上了公交车之后，林俊拦了一辆的士，一路尾随。 此时，苏子睿正站在29楼总裁办公室南向的落地窗前，双手插袋，静静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念念，这个只在自己身边待了半年时间的宝贝。离婚之后就一直跟着母亲生活，他这个父亲居然只能通过照片和视频才能见到她。不过现在好了，相信以林俊的能力一定可以把她平安带回来。念念现在是3周岁零7个月大了，这么小，终究是因为自己的错，要让念念也承受没有母亲陪伴长大的童年了么，苏子睿脸色无比凝重。不过，以亦冰的单纯、善良，如果接受了念念，她一定会比高敏这个亲生母亲更适合当念念的妈妈，想到亦冰，苏子睿内心的阴霾总算散了一些。 她开学有四天了吧，苏子睿自己都忙得差点忘了今夕是何夕。打过几次她的电话但总是不接，刚开学忙些什么呢？也不知道回个电话。 这丫头都大四了，喜欢学习以后就继续深造吧，苏子睿心想，就这么一路读下去，不要出来工作，不要被社会的乌烟瘴气污了灵秀，只需要在象牙塔里，做个不染纤尘的苏太太。 可是拨了电话却是关机。这一刻没有埋头在公司的烂事儿里，苏子睿才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转而就拨通了小秋的电话。 --------------------------------------------------------------------------------- 开学已经4天了。 自从收到那些照片之后，亦冰请了一天假躲在家里。 之后虽然继续住校，上课、自习，装着没事的样子。但是连着这4天，她那肿的跟桃子似的双眼却瞒不了人。 ”我说亲爱的，能不能跟我说说话？总是闷在心里我怕你憋坏了。“作为唯一的闺蜜，小秋这几天很”尽职“地陪着亦冰，陪着睡、陪着吃、陪着她去任何地方，包括洗手间！ ”我没事。“亦冰往嘴里又塞了一口饭，菜却一口没动。 ”张嘴，啊～～“小秋夹了一块糖醋里脊，伸到亦冰嘴边 ”不想吃。“她又挖了一勺饭，不过饭吃完了，她也没有在意，把空勺塞进了嘴巴 ”哎～没饭啦！“小秋夺过她的勺，”吃点菜，不然胃又要疼了……“ ”吃饱了。“她站起身就走。如果不是小秋碎碎念，她根本什么都不想吃，吃不下。 ”胃疼打滚的样子你自己忘啦？“小秋嘴里包着满满一口菜追了上来，只顾劝她吃，其实自己还没有吃饱呢。 胃早就疼了，一直在疼，只不过，比起来，更疼的是心。亦冰自顾自往前走。 ”其实，你应该直接去问问他，万一……“这话小秋这两天说的最多，她觉得在没有问清楚之前，至少还有那么百分之哪怕零点几的希望——照片是合成的。 ”是他的！“亦冰不想再听她那种自欺欺人似的话。 照片上，那个如清晨花朵般娇嫩的小脸，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像极了苏子睿。她这几天盯着那照片看了无数 遍！ ”求你了，不要再跟我说’三字经‘了好不好，“小秋有点跟不上她的脚步，最近特别容易饿，由着自己胡吃海吃的果然是胖了，走路已经带喘了，”那我们……我们就去找那人渣，跟他分手！不要他了！……“ 听小秋说”不要他了“，这一刻，亦冰突然泪就上来了…… 自己也不知道这泪水是为自己的不值，还是终究因为对他的不舍？！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小秋的铃声此时响起 ”混蛋！居然还敢打电话来！“小秋一看屏幕就怒里 快步追上亦冰，把手机屏幕递给她看：”接，还是不接？“ ”随便你。“亦冰心已经麻木。 他明明说他只是被逼婚，他和对方没有夫妻之实！ 且他不久前还誓言旦旦：“此后余生不相欺、不相弃！” 多讽刺！！ 亦冰加快了脚步，有他气息的地方她只想逃离。 接，还是不接？ 小秋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接！ 一来，为了亦冰必须要问清楚，二来，就算为了这四天里自己的那份提心吊胆也要出口气！ “苏子睿！你摊上大事儿了！”小秋转到无人的食堂后面小径，分贝超标。 “小秋，”苏子睿以为是自己几天没有打电话亦冰生气了，“我最近有点忙，亦冰……” “忙？对，你确实是挺忙的哈！” “嗯，我打亦冰电话她关机了，你能……“ ”不能！我说苏子睿，你脸皮真是够厚的，敢情人家去国外是镀金去的，你是去往脸上砌墙去了？这脸皮现在是铜墙铁壁啊？！“ ”秋小豆，你今天吃枪药了么？“苏子睿莫名被抢白，不过没有必要跟她生气，”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 ”正经一点！谁跟你开玩笑？你修理修理你自己吧，人渣！“小秋觉得他是故意装蒜。 本来，是想问问，听他亲口回答那孩子的事儿的，但是，转念间，小秋就决定还是直接上膛开火了。 虽然自己是一直在劝亦冰说那照片可能是合成的，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构陷的，毕竟他俩身边都是爱慕者一堆，说不定其中就能出个极品人渣，作出那样不齿的勾当。可是，真的，那个小女孩照片她看来看去，跟苏子睿真是一个模子的！基因的强大超乎想象！不过，真是难以想象，那么丑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很神奇的没有沾上任何一丝她的俗气。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小秋想。 ”说清楚，怎么回事？“苏子睿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要我说清楚？该你是说清楚才对！苏子睿！”小秋气得，都没有在意自己到现在还不曾交代清楚让他招认什么。 都说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女相互忽悠，叫爱情。那是狗p！亦冰从来都不会忽悠，她一根筋地一道走到黑，拽都拽不回的执着，她配得到童话里的爱情，而不是被苏子睿这个超级人渣忽悠来忽悠去！ “到底说什么？是什么事情？跟我有关？” “孩子！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秋双手叉腰吼道。 苏子睿才处理完念念的事，冷不丁又听小秋吼着问“孩子”的事，猛然心上像是被一记重拳，有点呼吸不过来。 “说话呀！苏子睿！是不是你的孩子？”他不说话就是心虚，果然！这个……败类！小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什么孩子？”他做无谓的狡辩，最怕的就是亦冰知道，虽然纸包不住火迟早要让她知道的，可不是现在。 “那个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还有那个短发的女人！还有你在产房里抱着她亲的……”小秋没有组织好语言，就把想说的都说了，反正他做的烂事，他听的明白的！ 她怎么知道？她知道也就意味着亦冰也知道了！苏子睿脑子里一片混乱！ “喂！你说话呀！是不是承认了？……喂？” 手机那段传来盲音，他居然挂断了电话！！ 小秋气得直跺脚！擦了擦直冒的汗：“这败类！气死老娘了！“ 第二十六章 念念 说谎是男人的特权，被骗是女人的专利。 虽然亦冰一直觉得他是例外，自己也是例外，可是，泪眼模糊里那张在桌上静静躺着的照片，此刻幻化成无数藤条，从四面向她袭来，抽得她遍体鳞伤、再无完肤！ 蜷缩着身子，她躲在床里靠墙的角落，下巴支在膝盖上，而膝盖早就被泪水打湿。 ”亦冰～小秋～“是辰逸的声音，在后窗轻唤。作为原学生会主席，他是有特权进入女生宿舍区域的。而亦冰的宿舍就在底楼。 此时是中午，才开学课业都不紧张，所以室友都出去各玩各的了。 亦冰没有马上搭腔，因为声音被哽咽，不过细微的抽泣声还是被欧阳听到了。 ”亦冰？你在吗？“辰逸往边上挪了挪，头隔着窗户的防盗栅栏往里探，但还是看不到她所在的位置，”别哭，到这边来，好不好？“ 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孩子的事，但是能说什么呢，那个照片上的孩子跟那个苏子睿长得一般无二，这是不争的事实。 本来，辰逸以为自己不说，至少亦冰不会这么快知道。可是她突然之间就知道了，而且居然也是“神秘人”送来的照片。是同一个人吗？辰逸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对方看自己一直没有跟亦冰说，才按奈不住直接又把照片送到亦冰这里呢？只可惜，自己这边查的线索还是为零！苏子睿那边似乎为了公司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发现苏子睿有任何跟孩子有关的端倪。 亦冰拿到照片已经四天了，看着她憔悴的脸瘦了一大圈了，辰逸怪自己没有好办法让她抒怀，只能时不时的过来陪着她。 亦冰到了窗前，眼睛又红又肿，原本如动画少女般漂亮的大眼睛此刻肿成了胡桃，脸上挂满了干了的和未干的泪痕。 ”小笨蛋～“他隔着窗户伸出手臂去摸她的头，”别哭。“ 可是他越说她的泪就越止不住。 ”好了好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他像哄小孩子一样，为她擦拭脸颊的泪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另一只手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吹糖人小猪，因着中午暑热的缘故，糖人已经开始化了，麦芽糖的丝丝晶亮垂下来挂在他的手上，胳膊上。 这种哄三岁娃娃的伎俩，亦冰不禁破涕为笑，但是想到小孩子，心还是很痛，特别的痛！ 可是，眼前的他和小秋为自己担心了这么久，她真的不忍心再把心里的情绪展现给他们看，就算隐藏不住，她也要尽量地遮掩。 “我已经没事了，真的。”她勉强露出一个露齿的笑，却连自己都能感觉笑得一定很丑。 “嗯～”他当然知道她在强装，但是笑了总比一直哭着好。他拍拍她的头，“吃吃看……” “干嘛跑那么远买这个？”亦冰舔了一口，很甜，很好，这种好，就好像辰逸对自己的好，甜而不腻。亦冰不禁又泪目，但这个，是为欧阳辰逸。 zz“怎么又哭了呢？”辰逸急了 “是被你感动的～”她说，说的是实话。 但辰逸听来却是以为她只不过不想让自己担心而故意打趣。 “这么感动啊，值得了。不过其实，因为今天太热，怕糖化了，所以我是开车去的。”他两手装着握方向盘的样子，“但还是有点化了，赶紧吃。”他催促，笑容如和风拂面。 “好，”亦冰咬了一大口，虽然胃疼的紧，“好吃。你开车要小心点，才拿驾照最好不要去闹市区。“她不忘关心。 ”好！“她唠叨过好多次这个话，不过她现在这个状态，还反过来关心他，他的内心一阵激动。明知她爱的不是自己，她也亲口说过只把自己当好朋友当哥哥，还给他热情张罗女朋友。可是，自己对她一直都是”友达以上“的情愫，不奢求会修成正果，只想陪在她身边，给她陪伴看她幸福。 “欧阳公子不进来坐坐吗？”小秋已经回到宿舍。 本来还以为又要继续面对悲情场面，正想着要不要把刚才苏子睿的反应告诉俞冰呢，进门却看见这温馨画面，亦冰居然还破天荒笑了。于是也凑一把调侃活跃气氛。 “好啊，不过可惜小生法术还未炼成。”辰逸很配合地接住话茬，本就愁着找不到话题逗亦冰开心呢，他还故意夸张的双手轻晃防盗栅栏。 “哈哈哈哈……”三人都笑了起来。 -------------------------------------------------------------------------------------------------- 林俊回公司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他打苏子睿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于是就赶回了公司，他估计今天让自己办这么重要的事，苏少既然不接电话，就一定在公司。 问过楼下安保，果然苏少整天都没有出去过。 29层是总裁办公室所在，一般如果苏子睿在，都应该是灯火通明的。但林俊出电梯的一刻却发现除了走廊的灯，总裁办公室外间却是黑灯瞎火。 “难道苏少不在？”林俊不禁想。 但还是走到里间总裁室打开了门。 推门的一瞬间，林俊被同样是黑灯瞎火环境里扑面而来的浓重烟味呛得咳了好几声，“苏少？”他本能的喊了一声，并且随手按了门边的开关。 、水晶灯亮的一瞬，苏子睿用手挡了挡眼睛。 林俊发现他此刻无力地瘫坐在落地窗边上，身边散落着很多烟头，手机也扔在一边。这是怎么回事？只一个下午时间，没有听说公司发生什么事啊。 “关灯！”他说，语气里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 林俊快速关了灯。重新恢复之前的黑暗。 “苏少？”林俊轻唤。 借着远处霓虹投射过来的微弱光，林俊看到苏少并没有挪动，也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总之感觉他现在是无比的颓废。就算是那次他俩手无寸铁被50来号身怀武功还带着枪的人围困在曼彻斯特的一个废弃化工厂里，也没有见他这么颓废。到底是怎么了？ “念念找到了吗？” “找到了！”林俊的语气透出压抑不住的兴奋，“我把小小姐带回来了。” “好！” 这是苏子睿唯一的回应。之后就一直呆坐原地。 林俊保持半蹲的状态，许久之后，他索性也在苏子睿边上坐下，静静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念念呢？”苏子睿突然问。 “一直打不通你电话，人多眼杂又不能带着她到处跑，我就把小小姐放在我小学的老师那里，你放心，那个老师是……” “我放心。”苏子睿打断他的话，他，他一贯放心！ 又是一阵沉默。 “你把念念送到老太太那里去吧。”他还是没有动一下。 “好。”林俊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林芸，苏少的母亲，只不过，苏少从来都没有叫过她，”不过，“有个事……”林俊欲言又止。 “说。” “跟踪高敏的人，有两拨人。一拨是老太太派去的，另一拨还不清楚来路。” “嗯？”苏子睿终于有了动静，扭过头，“查！”他吩咐，语气冷冷。 “是！”林俊微微颌首 ”你回去吧。“ ”你……“ ”把门带上！“ 本来，他想让林俊去查到底是谁把念念的事告诉了俞冰，但此时，他觉得好无力，无暇顾及更多。俞冰已经知道了，找到那个人又怎么样？到如今，他只想着怎么去面对俞冰，把事情再从头解释清楚。 解释的清楚吗？之前自己的解释一开始，就是欺骗的开始。说了一个谎，又不得已拿很多其它的谎尽力去圆。可是终于到了这一天，这一天比他预想的早了太多，以致于猝不及防！如果还想奢求跟她在一起，这一天，就必须面对，必须去面对她，并且当她面自己一层一层拨开曾经那些谎言的面纱……这一刻连自己都觉得不该再被原谅！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 这几天苏子睿除了林俊谁都不见，自然也必须包括她丁佳妮 这样也好，林俊忙着照顾苏总，以及忙乎苏总吩咐的这样那样的事，就不再有时间吼自己。 这样的状况，早就在丁佳妮的盘算中，只不过，这样状况比预期的晚了好多天。 那天装着不小心闯进去，听到林俊说”孩子“，她才确定就是这个事情。虽然被苏子睿呵斥，但她心里别提多高兴。 本以为那个欧阳辰逸有多喜欢那个俞冰呢，以为他是个雷厉风行的呢，可是她亲手把这么辛苦才搞到的照片拱手送给他欧阳辰逸，怎么好的机会送给了他。他却在拿到照片之后犹豫、彷徨。真是没用！ 不过，还好，犹豫了那么多天，看来这个欧阳辰逸还是把照片给了俞冰啊!给了就好！ 奇怪的事，一向无所不能的林俊这次居然没有查到是她给欧阳辰逸照片的事！丁佳妮觉得无比的侥幸。不然，林俊那混小子一定会直接杀了我吧？丁佳妮不禁伸手摸了摸脖子。 或许，是因为苏子睿乱了阵脚，林俊失去了主心骨也就失去了战斗力了吧！丁佳妮这样想。 真是老天有眼！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俞冰现在样子，但是，苏子睿的样子已经可以明白折射出那个俞冰的样子了！ “哈哈哈~“她独自在她的助理办公室，门关的死死的，她肆无忌惮地笑。车厘子色的长指甲往空气里抓了一把，就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以为他就真的捧你在手心了么？以为你是公主了么？……是不是你的心好痛啊，俞冰？最好这次就乖乖地跟他分手！不然，接下来还有让你更痛的！“丁佳妮恶狠狠对着空气叫嚣！ ---------------------------------------------------------------------------------- 开学已经5天。 梁昊发现俞冰每天都是眼睛红肿，似乎魂也不带在身上，就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因此，这几天他其实一直就在俞冰附近，只不过没有现身。 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让人打听，却总也打听不出什么。 之前沈静秋说的有道理，他一直用对付其他女生的方法追俞冰，各种名贵新奇的大礼物、小礼物，以及各种名目的聚会、聚餐等邀约都被拒之千里之外。所以，是应该适时改变策略。而小秋她确实是最了解俞冰的，待她想到对症的方法那就事半功倍了。 现在她心情不好，他些许懊丧的想，此时自己更不宜出现，免得安慰方式不在频道反而让她更难过。 也还好小秋时刻陪着她。 还有那个欧阳辰逸，虽然比较排斥他，但这个俞冰状态不好的时候多一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看着上午依旧是沈静秋陪着俞冰出了宿舍楼进的教学楼，中午则是那个欧阳辰逸早一步去食堂打好了饭菜等她们。梁昊下午没课，就离开了学校。 回到住所，看着离约定的还有几分钟，梁昊去了书房打开了笔电。 “hey，myboy，” 才登陆帐号，梁昊母亲的视频对话框就跳了出来，比他还早。 “hey，momma”梁昊摇头晃脑冲着摄像头调皮扮鬼脸。 “how‘severything……”看到儿子调皮的样子，视频那边雍容气质的女人堆满笑意 “妈妈，我现在的中文说的可溜了！”他转说中文 “嗯，听出来了！进步不小哦”妈妈竖起的大拇指占了满屏 …… 两人闲聊了好久，虽然梁昊并没觉得自己表现有什么异常，不过知子莫若母。 ”怎么了呢儿子，为什么看上去有心事？“妈妈关切地询问 “我没有啊？” “youlookdistracted……” “你可以直接说中文，‘心不在焉’”梁昊夸张地冲镜头露出上下两排牙 “士别三日，果当刮目相看啊！” “那是必须的，得您真传！……对了，妈妈“踌躇片刻，梁昊决定还是问一问，”你们中国女孩一般会因为什么，才会突然变得……呃，……失魂落魄？“ ”你说中国女孩吗？呵呵……“她美丽的脸上笑靥如花，宝贝儿子这是喜欢上某位中国女孩子了 “嗯，别笑了妈妈。‘“他很想知道 ---------------------------------------------------------------------------------- “丁佳妮！”林俊又一次冲进她的助理室 jenny觉得自己快得心脏病了，连着两天被他吼了两次。 昨天牵名带姓吼没好事。 今天又是如此冲进来，牵名带姓吼，肯定还是没好事！ 她倒是变得识趣，一声不吭，等着他先开口。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林俊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她找人查询的那些视频曝出了什么真相，才让苏少那么反常。但又不能明说，所以，先炸炸她。 “……我？”丁佳妮脑子里闪过好多，但是不确定他在说那件事，所以不敢贸然开口，怕不小心又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除了让人查苏少的行踪，你还干了什么？“他越是在意视频可能引发的问题，就越是不能太强调视频 ”没有！而且视频都给你删了，我还能干什么？“她些许心虚，毕竟她其实一直在研究那些看似无聊的视频，总想找到一丝线索可以逼苏子睿妥协。。 ”没有就好！你，给我老实点！“林俊看她神色不似昨天那般紧张不安 ”干嘛总是针对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背叛苏总的事！“又没有透露给外人，如是想着她的语气也硬气了很多。 林俊没在说话，只是象征性用右手食指在空中挥了两下，转身离开。 留下丁佳妮一脸懵圈，这是什么情况？！ 出来之后的林俊想了想，苏少的反常应该跟视频没有关系。但是，会是什么事呢？ 苏少最关心小小姐，但是现在小小姐回家了，也没见他表现的高兴，甚至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去看望过小小姐。 ------------------------------------------------------ 跟母亲视频通话结束后，梁昊就一直在想刚才母亲的话 “……女孩子如果表现的特别反常，可能跟家里的什么变故有关，也可能跟恋爱有关……”母亲给出了很多种可能。 其实，伤心难过这种事，哪有什么国界之分，人跟人的情感世界都是大同小异的。只不过，关心则乱，梁昊以为，应该从“中国特色”去探究才对。 ”家里的变故……“他随意地晃动着手里的鼠标，自言自语。他有想过，所以让人查过，但是她的家里一切正常，父母健康，工作顺利。 ”恋爱有关……“他想起来似乎这几天是没有看到她那个男朋友出现过。自己女朋友心情不好，作为男朋友，就是应该陪在身边的。这很反常！他一下子从转椅上跳了起来。 “一定是这样！”他莫名的兴奋。 大动静下，手无意中碰了鼠标，点开了某个文件夹。 是夏雨给他的那个文件，关于苏子睿的。 “这个家伙，这么好的女朋友不懂得珍惜，不过你不珍惜就最好了。” 整整半年的几乎是全部的“行车记录”，而且还是他的私人助理偷偷派人调查的，究竟用来干嘛呢？他索性再次点开视频，拉着进度条快速的翻看。 突然他发现，集中在今年的5月份这个时段，详细到每天的24小时！ 之前他大略看过，没有什么，连微小的碰擦事故都没有发生，就是很无聊的车子在路上，在各个地方行驶、停靠。突然，他拉动进度条的手停住了，然后波动鼠标键把某一帧的画面放大了好多倍。 看清了，5月份的某一天，苏子睿的车子开进了某座公馆，这栋建筑梁昊莫名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albert”他冲着门口叫了一声 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穿着考究的浅肤色，高鼻梁、棕色头发的男子应声走了进来。 被唤作albert的男子在梁昊的书桌前站定，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微微颌首 ”albert，请你帮我看一下，这个地方，你有印象吗？“ ”yes，mylord，“albert绕道梁昊一侧，盯着笔电屏幕，片刻，”这里是丁世昌的住所，就是之前为您举办接风宴会的那个丁董事长。“ 梁昊的父亲是英国科兰家族第九代爵位继承人，是”尊贵的科兰伯爵“，并且他还有侯爵和子爵头衔。所以，梁昊作为长子，被父亲授予了子爵爵位，就成了尊贵的‘华克顿子爵”。虽然梁昊一直跟这些英国带来的随从们说要入乡随俗，怎奈，那些人都是正统英血统，他们守旧，并且热衷于墨守成规，以至于在中国的日常也都照搬了在英国时候的一套。 “是那个胖胖的？……”梁昊有点印象 视频里显示，5月初的一天，苏子睿的车在公馆门口停靠，车里没有任何人下车，3分钟不到，丁世昌就独自走出公馆并上了苏子睿的车。 梁昊只记得丁世昌在五月底的时候死了 不过，他边上的albert突然脑海出现一个猜测，但是，因为梁昊没有问，他也就继续默默站着。 ”albert，我记得丁世昌去世就是5月份，对吗？“因为出于礼仪，他也有发出唁信，并且去参加丧礼。 梁昊终于问了。 “……是的，丁世昌是五月底去世的，法医说是心脏病突发。……但其实，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丁世昌在出事前最后一次出现在自己的公馆，之后，他只在他的某一位情妇那里出现过一次。” 不亏是前美中情局出身！梁昊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母亲在给自己安排随行人员的时候，非要大材小用让那些身怀绝技的人跟随来到中国。而其中albert是以管家身份随行。 关键时候，那些人真的很有用，比如之前在寿山搜救。又比如现在的参谋。 “……苏先生的近身助理私下查他的行踪本来就不合常理，而视频资料明显就是侧重于5月份，我觉得应该是他的助理觉得他跟丁世昌的死亡有关。”albert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也是梁昊心里想的。 “请帮我去查查，一定要尽快”他突然觉得不安。虽然他很希望苏子睿摊上大事。但如果真如猜测那般，俞冰跟那么一个危险人物在一起很不安全！ “一定要尽快！”他又补充了一句。 随后，他吩咐了身边两个保镖一些事。 第二十七章 苏母的乞求 苏子睿的颓废状态整整持续了整整四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躲在明月山庄的地下室里，如老僧坐定般。 整个地下“水晶宫”，除了林俊，谁都不许靠近。 林俊每天三顿饭菜送进去，过了点儿还是原封不动拿出来。 他的倔脾气林俊知道谁劝也没用，除了俞冰。 到了俞冰的学校，林俊才知道了原委。因为是遇到的小秋，所以小秋非但说什么都不让他见俞冰，还当着他的面把苏子睿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俊一路都在想刚才小秋说的： “那个人渣苏子睿把我家俞冰当什么？笨蛋？傻瓜？还是根本就是备胎？” “他如果没有碰过那女的，孩子是无性繁殖来的？“ “这时候应该他自己来负荆请罪吧？不过他不来正好，那种人渣，我和我们家俞冰都有洁癖还不乐意理他呢！” “我早就提醒过我家俞冰之前就不应该沾染他，不然买洗手液都要买穷了！” “他以为四海之内皆他妈啊？变本加厉了还要不停不停原谅他？” “我家小可爱还说什么爱就是包容，真幼稚，那种人渣天下之大也大不过他的坏心眼，怎么包？！” “追我们家俞冰的你们知道有多少吗？我真应该早点带她去看看眼科，瞎啦！” “你以为我家俞冰心里好受啊？也是没有一天是好好吃饭的，哭哭哭都要哭傻了！“ ”他自己干了破事不好收场了还好意思来找被他伤害的人去安慰他？怎么想的，能不能要点脸？！” “如果他识趣，就以后都不要出现！世界那么大却只认准了他，我真心觉得我家小可爱好不幸！” ”我家小可爱正经拿他当人，他就无法无天，以为自己是谁？哈雷彗星，全地球60亿人都要瞻仰啊？“ “啊，哦，滴水未尽啊？还没死吗？求老天开眼！你呢替我带个问候，就说我沈静秋祝他早日c位出殡！” ”还有啊，我说你！你的智商是和喜马拉雅山的氧气一样，稀薄吧！搞不清这样的状况吗？来干嘛的？“ …… 这个时候确实本应该是苏少去安慰去认错的，但不管怎么说，苏少四天水米未进终究不是办法。林俊硬着头皮自作主张叫了老太太来。 “谁让她来的？”林俊向他禀报老太太在外面的时候，苏子睿吼道 “……” “本事了你！让她走。“ ”苏少，……“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对上苏少满是血丝的眼 ”睿儿，“林芸已经自己进来了，这是她小时候对儿子的称呼 苏子睿身子猛地震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依旧斜靠在地下隔间的巨幅玻璃幕墙上，幕墙外荷花池里的一群群锦鲤正悠闲自在的觅食、嬉戏。池里的喷泉发出别有韵味的“咕咕”声。正午的阳光透过满池的荷叶缝隙投射进来，斑驳的光影让这四面通透的地下水晶宫变得美轮美奂。可是这一切苏子睿都看不到，他没有聚焦的目光显得涣散、无神。 他并不理睬她。 ”不吃东西怎么行……“ ”回去！“苏子睿的话简短决绝 ”睿儿～“林芸手里端着一碗从家里带来的瑶柱粥，是他自小爱吃的，走到他跟前蹲下 ”我让你回去！“ ”我知道，是妈妈的错。如果当年妈妈不反对你和那个俞冰在一起，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现在你要是……“林芸旧事重提，也捎上自己对儿子的歉意，但是说到这里，她转了一下话头 苏子睿不再开腔。但是他的眼里突然闪出泪光。不过他别着头，林芸并没有发现儿子的情绪变化。 “可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念念虽然这么小，但是她淘宝的聪明、懂事。……妈妈知道你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俞冰，我也知道俞冰也是个好孩子，所以，妈去求她……” “够了！你走吧！”苏子睿不想听她唠叨。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原谅这个自私、失职的母亲。 但是，念念这件事，……是他自己的错。 此时，他只想安静会儿。虽然想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怎么去解释。 头痛欲裂，但他会继续努力地想。 突然，眼前一黑，他一头栽在林芸脚边。 ----------------------------------------------------------------------------------------------------------- 某自习教室，俞冰和沈静秋坐在教室最后排的窗边。 白天时候她拦着不让林俊见亦冰，自己也自然没有告诉亦冰关于苏子睿绝食的事。 那种人渣，只是祝他c位出殡已经是很文雅的做法了。 也只有亦冰这种既傻又天真的才会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便瞎了！ 同学聚会之后就劝过她别原谅！如果连婚姻他都可以随便，那还有什么不可以随便的？现在呢，果然吧！ 小秋本来就生气，恨不得找苏子睿戳着鼻子骂三天三夜，居然林俊还找上门了，小秋突然觉得现在不想骂苏子睿了，因为只想骂”人“，而他不是！ 所以，那个人渣饿死最好，赶紧的！我家亦冰就可以另外找个好人家嫁了，比如”我家辰逸“。——小秋如是想。 “要不外面去外面走走？”小秋看她又在神游，就提议道 “不去。”被小秋叫回了神，亦冰开始从包里拿出课本摊在课桌上。 才过晚饭时间，所以自习教室里没几个人。 ”那陪我去趟洗手间，好不好？“小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俞冰知道如果拒绝，她还会有其它花样，撇撇嘴就由她牵着出去了。 才到教学楼的楼廊，就听有人在向过往的同学打听 “这位同学，你认识大四外语系的俞冰吗？” “你好，你知道大四外语系5班教室在哪里吗？” “请问，外语系大三……” …… 两人不禁同时停下了脚步。 “找你的！”小秋用胳膊捅捅俞冰 “可我不认识她。”虽是自习时间，但是9月的天，这个时候还很亮，俞冰自己看看不远处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请问两位同学，你们认识……”中年妇女居然一路问到了她们跟前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小秋打断对方的话抢着问道 “哦，你认识俞冰是吗？太好了！”她显得很高兴 “认识，不过你是她什么人啊？”小秋见她穿戴的都是高档货，况且还是个阿姨，说话也就比较客气。 “呃，我，我是俞冰以前同学的妈妈。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找她有点事。”她迟疑了一下 以前同学的妈妈？俞冰想，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那……“小秋还想刨根问底 ”您好，阿姨，我就是俞冰，你找我有事吗？“俞冰想既然是同学的妈妈，再由着小秋盘问就显得太不礼貌。况且对方看着很有教养。 ”你就是俞冰？！“她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清丽，气质出众的女生，儿子的眼光果然很好 ”我是俞冰，您是？？她还是想不出来会是什么同学的妈妈，来找她又有什么事。 “呃，那个……”中年女子瞄了一眼小秋，欲言又止 亦冰明白她的意思，就让小秋先回教室。 ”俞小姐，……” “阿姨，您还是叫我俞冰吧。” “好，好!俞冰。”中年妇女盯着俞冰猛点头，其实前一次子睿车祸，她在医院走廊看到过俞冰，只不过是个纤细侧影。这次打个照面，俞冰娇俏的模样林芸也忍不住内心赞许。 不知道什么情况，俞冰只能陪着尴尬地笑笑 “俞冰，其实阿姨呢，这次呢，这次是来求你的……”她作为长辈，而且还是当年飞扬跋扈冲到温莎省中校长办公室的那个母亲，此刻的她内心确实是有歉意的 “阿姨～”俞冰的语气满是疑惑，什么状况这是？ “俞冰，我们到那边去说好吗？”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赶去自习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中年妇女指着教学楼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说。 才坐定，中年妇女就一把握住了俞冰的手。 俞冰向来不喜欢跟陌生人太亲近，本能地想抽回被对方双手包裹着的手。 可是中年妇女固执地攥地紧紧。 “俞冰，我其实是苏子睿的妈妈。”她话音刚落，就明显感觉俞冰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俞冰没有办法用词语形容这一刻自己内心的震惊，只是不由得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我知道，你跟我家睿儿一贯要好，这么多年，阿姨对你，其实一直心怀愧疚，当年我……“ ”你不要说了，对不起阿姨，我还有事……“俞冰开始用力抽回手。 她只想快点离开，不想听当年，因为已经过去了。更不要现在听到苏子睿的名字，因为过不去！！ ”俞冰，阿姨求你！“她决定来，就是准备好了放下身段的，”别走，听阿姨说完好吗？“ 第二十八章 前尘往事 高二下半学期，温莎省中，临近期末考试。 一天夜自习，班主任把俞冰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隔壁班班主任，因为长得丑又爱监视学生动向，人称”野猪警长“，会意地离开。 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剩下班主任和俞冰，而俞冰心里大概清楚是为了什么事。 因为自从和子睿的关系熟络后，两人很是聊得投机，就经常黏在一起。其实就是聊天、玩笑，天南海北的神聊那种。当然，也有时候还是讨论学习，子睿的数学特别好，让亦冰很是欣赏他敏捷的思维和独到的解题思路。但是这些在外人看来，就觉得他们之间过于亲密了，更像是情侣。而高中生活里，校园恋爱是被绝对禁止的。为此可没少被班主任约谈。 而就在几天前，一个放学时间，班主任还以为撞见他俩同骑一辆自行车去超市而截住他们，说教了一通。 ”之前呢，我也提醒过你，现阶段要以学习为主。“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开训。 亦冰没吱声，听他老生常谈。 ”不过呢，你们似乎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说着他还叹了一口气，”昨晚夜自习的时候你在哪里？“ 昨天？俞冰脑子里快速回忆：”在教室自习，后来出去了一会会而……“ ”出去去了哪里？“他就是为这事儿找的她! “教学楼边上的喷泉小花园那里。”俞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你一个人在那儿？”他明知故问 “不是，”既然班主任非要这么慢慢挤牙膏，亦冰也不想一下子竹筒倒豆回答那么干脆，就让他慢慢挤好了。 “还有谁？”班主任语气带着愠怒 “苏子睿。”她本就不想隐瞒 “为什么大晚上俩人偷偷躲在那里？” “这不是躲。”亦冰并没有回答，而是轻飘飘一句反驳 “啪！”班主任随手拿起一本书拍在办公桌上：“不是躲是什么？！夜自习时间俩人在僻静黑暗处独处！” 亦冰内心鄙视了下刚才出去的“野猪警长”。 因为昨晚她和苏子睿在喷泉边的时候，亦冰就瞥见昏暗处的一棵大树下“野猪警长”的身影鬼鬼祟祟，一晃就不见了。当时苏子睿还笑她跟其他同学一样被“野猪警长”吓得草木皆兵了。 这“野猪警长”平时就喜欢搞“盯梢”、“偷窥”、“打小报告”这一套，不守纪律的、上课走神的、搞不团结的、特别是疑似早恋的，各种学校里小状况他管的比教导主任还宽，而且还不问缘由，也不当面批评你，而是很恶毒的去给相关同学的班主任打小报告！所以那人特招人烦！ 刚才亦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撞上了“野猪警长”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 、“哼～”亦冰忍不住鼻子出气，“喷泉那里是学校公共区域，而且路灯比别处还要亮很多，如果是躲就不会去那里了。”骨子里的倔犟让她不想过多解释却又忍不住反驳。 “你说什么？什么态度！”班主任推推鼻梁上挂着的眼镜，“难道冤枉你了“ 这时候”野猪警长“又进来了，亦冰怀疑他根本就一直在门外偷听！ ”小人！“亦冰在心里骂道。 ”同学之间在一起聊天，不可以吗？“亦冰嘴上虽然这么说，因为看不惯‘野猪警长’那德性，但其实心里些许打鼓，因为她虽然不怕被误解成是谈恋爱，但却怕真被撞见喝酒，虽然两人只是好奇，喝的调制果酒，可毕竟在校园。 ”就是聊天吗？教室里不好聊？“班主任喝了一口水，旋即故意重重地放下茶杯，”平时你一直都是我眼里的好学生，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人和事而自我放纵！还有3天期末考试……“ 亦冰选择适时沉默，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叫：“一些事？……完了，是不是真的被发现喝酒了？” “现在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理直气壮的！”班主任跷个二郎腿，“我帮你说！你不承认谈恋爱，没关系。我倒是真的希望你们只是同学间正常的交往。但是，昨天晚上，你们行为有些过当，我一直强调：男女同学言行过分亲密是大忌！就当是你说的聊天，那聊天就聊天，两人凑那么近做什么？“ 俞冰抬起头，看向”野猪警长“，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没看见喝酒啊。想起来也难怪，昨晚他站得那个位置视线正好被苏子睿挡住了。她内心笑开了花，迎上”野猪警长“不眯都是一条缝的小眼睛，心想不好意思，这次活该你倒霉！ “真好笑！有的人偷窥之前位置都没选好，我们头碰一起了吗？明明有人自己做贼心虚连站的位置不对，有角度差都没有搞清楚，居然还阴险地告黑状！”亦冰故意先瞄了‘野猪警长’一眼，就这么若有所指地跟班主任说道，理直气壮。 “哎？你……你说谁呢？你……你这……这什么意思？……李老师，你看看，看看这……”‘野猪警长’激动地都忘了这时候他本不应该接话茬的。 亦冰忍住笑，轻鼓腮帮，冲着他微微耸了耸肩，作无辜状。心想：还不是做贼心虚，我又没有点名是你告黑状，那么激动干嘛！ 班主任刘老师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忙半支着身子，探探手示意对方先坐下，别激动，然后说：”唐老师，消消气，“又略带严厉的口吻回头对俞冰说：”俞冰，先回教室！“ 在确定离办公楼足够远的地方，四下无人，亦冰大声笑了出来，并对着空气就好像是真的面对’野猪警长‘似的，她指手画脚说：”臭野猪，让你像条狗一样天天闻着味儿盯，这下知道盯错了吧，活该你倒霉！气吧，气吧，气死活该！“ 办公室里，‘野猪警长’依旧怒火难消，“老李，你说说，啊，你说说，她什么态度！这么嚣张！” …… 亦冰走到办公楼一侧的小花园，发现苏子睿正在那里等她。 “怎么回事？”他迎上来问 “还不是昨天我们躲在水池边喝鸡尾酒的时候给‘野猪警长’撞见了，然后告了黑状呗。”她嬉笑着说 “那偷窥狂！”子睿俯身探头看看亦冰的脸，“难怪昨天你说你看到他了，原来真是他。怎么样？他为难你了吗？” 亦冰伸手刮他鼻子：“怎么？你好像很希望我被为难啊？” “你说呢？”看她轻松的样子，不似最初红着眼睛、哭鼻子那般，他就放心了。 “告诉你啊，今天终于有机会出了口恶气，我不但没事，还将了偷窥狂一军，想来此刻他还气得七窍冒烟呢……哈哈”亦冰还是忍不住想笑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被她情绪感染，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奇追问：“说说，怎么回事？” ”其实，被我猜中了，他虽然看到我们，但因为被我发现了，所以他匆匆就离开了，不但没有发现我在喝鸡尾酒，而且呢……“亦冰故意卖关子，因为这事儿太好玩了， ”而且什么？“他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 ”而且，因为他站的位置问题，他的视线其实真好是被你挡住了，所以，他就觉得我们是靠在一起。你知道班主任怎么问我的？“亦冰调皮地晃着脑袋，换成一副严肃表情，学着班主任刚才的腔调说：”昨天晚上，你们行为有些过当，我一直强调：男女同学言行过分亲密是大忌！就当是你说的聊天，那聊天就聊天，两人凑那么近做什么？“说完自顾自又笑起来 两个人在鹅卵石小道上走着，校园的路灯把俩人的影子一会儿拉得长长的，一会儿又浓缩成点。两人的影子一会并肩，一会交叠。苏子睿就这么一路听着，一路看着，不时也跟着大笑。 ”那你说，”他突然一大步侧身，拦在她面前，“他们误会我们在干嘛呢？“ 亦冰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口，又冷不丁听他这么一问。 抬头，正好对上他炽热的目光，她突然反应过来，不禁心跳漏了一拍：”我怎么知道。“她推开他，掩饰自己的失态。、 她脸上的红晕在灯光下如桃花微漾，他不依不饶，拉住欲走的她。 他们停留在小花园去往教学楼的小道上，茂密的枝叶把相邻的两盏路灯紧紧簇拥着，灯光只是透过树叶缝隙投射过来。 他盯着含羞低头的她浅笑，随着枝叶在风中的摇曳，灯光扑闪飘忽似勾人的媚眼。俞冰白皙的脸庞被晕染的更加生动、娇艳。 红颜如玉，撩动他的每一根神经。 ”嗯？你不知道么？“他手扶上她的双肩，轻语，”看着我，我来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她偏了偏头，依旧没有抬头，其实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早就绯红的脸。 ”你看那是什么？“他突然似紧张的说 她吓一跳，抬头，却正好撞上他明净的眸。几缕灯光在他头上柔和散落，把他乌黑的发染成了浅金色。眉宇飞扬，嘴角上翘，他的微笑都变得耀眼。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印上她的唇，又蜻蜓点水般抽离。 可是，不等亦冰再次反应，就觉得突然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的吻再次袭来。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细细辗转，她就这么傻傻地瞪着眼睛盯着这张近在咫尺充满自己眼眸的脸，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时间也好像停止了，全世界仿佛此刻就只剩彼此。 她的睫毛微颤。 而他，试图更多的攫取此刻这扰乱他心绪的幽兰气息，但他有感觉到怀里的她微微一颤。因为怕自己生涩的吻会吓到她，也怕自己抵挡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他猛地放开了她。 ”嘶～“亦冰被他猛地放开突然惊到，一脸错愕，本能地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也瞪的铜铃般，——他刚才干了什么？！两人之间依然已经隔了一点距离，亦冰用手轻掩朱唇，却掩饰不住紧张的喘息声，心跳也愈发的快。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异性那么亲近，而且还是那样真切的唇齿相依，如此炽热的气息交换。亦冰一手按住胸口，好像生怕心脏会随时蹦跶出来。 他又何尝不是，心里如小鹿乱撞般。之前从来没有对其他女孩子动过心，更没有跟人那么主动的亲近过，他自己也吓一跳。本来他也只是想言语调侃一下她，因为喜欢看她脸上泛红晕的可爱模样。但至于怎么就吻了她，又吻了她，他也有点晕。只怪月色太朦胧而你太美。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气氛一时好尴尬，好半晌 “你，还好吗？”他突然问，试探性的语气，他怕她会生气，会甩头离开，会从此不理他 “还好。”她依旧没有抬头，“你呢？” “我，很好。”他乐得想跳起来欢呼，因为她的语气里没有听出愠怒。 “那……那个，”他还是显得有点慌乱，“那个，刚才……” “我们走吧。”明显她不想他继续说。因为她也特别尴尬，只想快点回教室，兴许能把破这种快要凝固的气氛。 他乖乖地跟着她走 “那个，”他还是决定说，“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嗯？”她还没有平静下来，又听他吻，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记得他的生日比自己晚一个月，但也还早。 “我们认识的第三百天！”他恢复了神采奕奕 亦冰双唇微张，一副吃惊的模样。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精确的数着。她就没有计算过。、 “300天！”她喃喃自语。 ”对啊，我跟我的小女朋友认识300天了！“他突然说。 原来爱情的萌芽期可以这么快，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 “那，纪念日快乐！”她并没有驳他的话。 教学楼里随着一声夜自习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而瞬间沸腾。 他俩相视一笑朝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而在他们走远的一刻，在花园一角的梧桐树后，走出一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在树后待了很久，站出来时还有力用手驱赶树丛里跟着飞出来的小虫子。一脸严肃地盯着俩人远去的背影。 ------------------------------------------------------------------------------------------- 翌日 温莎省中，校长室 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正拿着电话在拨号。 短暂等待后，电话被接通。 “喂，……我是温莎中学的吕伯温，你们苏……？”很显然他以为接电话的是对方家的佣人。 “是伯温呀，我是林芸，你找我家老苏吗？是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嫂子，您好！您好！“吕伯温的语气立马变得谦卑，”是有点事儿，不过其实，这个事情跟您说更好……“ …… 此刻，正是课间，在高二文科3班的教室里，同学们都三五成群，热闹欢腾，不时的人群中夹杂欢呼声和抱怨声 最近，高二年级流行起下五子棋。规则很简单：两人对弈的纯策略型游戏，黑白两色棋子交替落子，落子无悔，五子连线者胜。 亦冰和子睿以及其他班上几个自诩棋艺高超的同学聚成一堆，也正热闹。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比拼，亦冰和子睿这组是年级最强cp，所向披靡。不过，还是会有一些不服气的来”踢馆“。 ”崔大头你是男生，应该和苏大少比才公平。“班上嗓门最大的体育委李阳当仁不让地当起了裁判。 崔大头是男上的化学课代表，就因为跟”大头儿子“似的脑袋和身段不成比例才得此绰号。不过，脑瓜可真的很灵，或许因为脑容量大吧。那一堆纷繁错乱的化学元素不管变幻成何等难题，他都能轻松松地解析出来。所以，想来五子棋这种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小case！——很多人都这么想。 包括崔大头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在风云乍起的时候，崔大头对于班上以及年级之间”硝烟四起“，同学之前的各厢”混战“，他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刷几道化学题，只有等到局势明朗，小兵喽罗都被扫清了之后，他崔大头只要ko他们中的no1，那么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是最后的王者，从此笑傲江湖！ 苏子睿和俞冰的cp是班上其他人眼中的超级大boss，而基于崔大头化学功课上的表现他的智商又不容小觑，所以，这两厢要”开战“，可谓是终极之战。 因此，一时间本班的以及其他班的很多同学都来围观这一盛况。 ”其实，就是个游戏而已，别看不起我们女生哦，“因为苏子睿在桌下碰了碰她的脚，俞冰心领神会，接了李阳的话。 她的话引来了围观女生们的响应，帮腔声一片。 俞冰并非不领李阳的情，所以，说话间隙，她冲着李阳眨了眨眼睛，李阳意会。 其实，崔大头找俞冰pk，而不是找苏子睿，他心里是有小九九的。他听说，虽然俞冰赢过98%跟她挑战的同学，但据说苏子睿是她唯一克星。也因为苏子睿从不跟其他人下棋，也就无法掌握他惯用的套路。崔大头其实之前偷偷研究过年级里被称为”四大金刚“的五子棋高手，俞冰跟他们是胜负参半，所以，先跟俞冰下胜算更大。 只是，李阳突然跑出来”主持公道“让他下不了台，正愁不知如何，俞冰的话一出，正中他下怀。 ”好吧，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你话虽那么说，但那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说我欺负女生，你先！“崔大头得了便宜卖乖，开始顺杆儿爬。 ”不用，你先！“俞冰在跟苏子睿对视之后，冲崔大头微微一笑 ”还是你先！“崔大头伸手做出‘请’的样子，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并且我还让你一子！“ 人群里发出唏嘘之声。五子棋啊哥哥，让一子？！ 之前崔大头可是豪言壮语说要为他们一血前耻，所以”四大金刚“也赶过来观局。 “让一子就算了。那我先咯……”俞冰不想再跟整那些没用的了，实力说话，其它都是虚的。 ……………… 校长室里，吕伯温的电话还在继续 “老吕啊，你我都是过来人了，这些孩子呢，半大不小，他们能知道什么是爱，无非就是嬉笑打闹的闹着玩……” “嫂子啊，可这是学校，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不然就乱了套了。”吕伯温虽态度陪着小心，却话不松口。毕竟这是难得的砝码，怎好轻易妥协 “其他人也没有看见，你不说谁会知道？！”林芸有些不耐烦 吕伯温这个古板的狗东西，为这点破事居然打电话到家里来了！之前儿子在自家学校搅了炸锅，这才转去他学校去的。这才多久！他就不能担待一点？！自己老公的抱怨最近才消停的，说她是‘慈母多败儿’，居然还提起了那个听着就让她抓狂的苏耀祖，还夸聪明、懂事！那个天杀的小畜生难道没有死……要冷静，一件一件来处理，她可不能再允许出什么乱子！也谢天谢地这个电话让自己而不是苏嘉毅接到了。 其实她不知道，吕伯温是知道苏嘉毅这个时间不会在家，才故意打到家里来的。 吕伯温随手拿起办公桌上手帕擦了擦汗，不知道是因为空调不够给力，还是因为领教了‘唯女子和小人难养’的古训。 其实，林芸这样的女子难养，他自己这种的小人也不见得好到哪里！ “昨天晚上呢，是只有我看到了，但之前呢，不瞒您说，嫂子，”他故意顿了顿，“之前就有不少同学反映过他俩私下走得很近的情况，而且也有一些老师也看到了他们很亲密……咳咳～”他继续演。他知道如果一味重复昨晚看到的一定会激怒那个护短心切的女人，所以，把事态往大了说，总是没错的。 “老吕啊，你看，你和我家老苏呢，是那么多年的兄弟，这……这孩子，私底下还叫你声‘叔叔’的不是吗，小辈不懂事，你是长辈，给多担待着些，……该批评你尽管批评……”林芸只想快点安抚好对方。早上苏嘉毅吃的药忘带了，或许走半道想起来就让司机掉头自己回家来取了。 “这个我知道的，只是这个事情……”老狐狸可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三两句就被打发 “这样的，老吕”。林芸着急打断他，料的没错，她隐约听到门外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电话里呢，也说不清楚，我一会儿就来学校，咱们当面商量，你看可以吗？” “那，好吧。“他识趣的很。挂上电话的一刻，嘴角一丝狡谲的笑意 ………… 高二（3）班教室虽是早课间却异常安静。 最开始，崔大头眼疾手快，对于俞冰的招数是见招拆招，灵活躲避，积极突围。不过，随着俞冰织的网越来越大，崔大头开始顾此失彼，渐渐失去了主动权。 而俞冰并不着急收网，因为苏子睿教过：收网时机精准，才能收获最大的成就感。当鱼儿还在网中惊惶乱窜时不是收网的最好时机，急于收网反而会使得网容易被撞破，只有当鱼儿气力枯竭时，才是收网好时机。 也确实，崔大头的锐气其实早就被挫没了，只是那么多同学围观，他不能败得太轻易太匆忙，必须垂死挣扎！ 看他冒着汗，棋也越走越犹豫。 明眼人都看到他的失败已成定局，原本安静的人群开始骚动私语、窃笑…… 俞冰落一子，与网上已有的节点同时形成三个活三，这样，网摇身一变成了一把锐利无比的鱼叉，正中鱼儿要害！ 而此处，是正顾此失彼的崔大头根本都没有在意到的！ ”切～～“四大金刚等人也在观战人群，见崔大头被打了个迷糊，其中三人同时伸出手在他大脑袋上拍了一下。另一人则鼻子出气，都懒得伸手‘招呼’崔大头，直接摇头转身离开。 ”厉害了小丫头！“子睿伸手摸亦冰的头，”技能进步挺快呀！“ ”是师父教得好！“亦冰嬉笑着冲子睿抱拳作揖 ”那，怎么谢我？“ ”别当真，说说而已，没打算真谢。“ ”哦！那“苏子睿把头凑上前，”要不，师父给徒弟一个奖励吧！“他作势嘴唇往她脸上靠 吓得亦冰推开他自己跑回座位。 周围同学一阵哄笑 ………… 接近中午放学时候，崔大头在一堆同学的怂恿下，又打算来找俞冰下棋。毕竟输得窝囊，也输得莫名其妙，也输得极其的不甘心——本来以为多少研究出了她的套路的，结果却发现她的套路是完全没有套路！ 子睿正想借机嘲讽一下崔大头，好拉亦冰去吃午饭，却有从小卖部买了零食回来的同学跑来告诉苏子睿：”苏大少，我看见你妈来学校了，和温爷在一起。” “她来干什么？”子睿随口一句问 “不知道，看样子不是来看你的，”那同学咬了一口烧卖，用油腻腻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爷在校门口迎接，然后你妈跟着他进了行政楼，看着脸色不好看哦……兄弟，自求多福。“并且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亦冰。 待苏子睿拉着俞冰到了食堂，打好饭菜坐下 ”他是谁？会不会看错？“亦冰转头问子睿 ”高三9班的，我一个兄弟。不会看错。“子睿不由得眼神透过教室窗户看向行政楼，”他家就在我家隔壁一幢。“ ”……你说，会不会是……是因为……“亦冰突然就开始担心 ”或许只是那个死偷窥狂被你气得恼羞成怒所以告到温爷那里去了。“其实他心里想的和亦冰一样，也是昨晚他吻她的事情，不过怕她担心，才轻描淡写地如是说。 “那怎么办？会不会也叫了我爸妈？”亦冰莫名的心揪紧了。 “别担心，”他安慰道，“死密探只是凭想象的，我们又没有他说的那般……” “可是，后来，我们……万一……”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在行政楼小花园他吻自己的事，就算之前被误会了，可是之后，他们不是真的“有亲密行为”了么 “冰，”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要说的，“看着我，不用怕！死密探告状的那件事，我们是清者自清，大不了再去解释一遍！而昨晚我吻你的事，肯定不会有人看到的，我在那里等你很久，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经过。所以不要害怕，有我在呢。”虽然他们坐的位置离其他人很远，但怕其他同学听到，他声音也很低，却说得坦然。 “好，可是……”她的眼里泪光闪现 “好啦，没有可是，小傻瓜！我妈一会儿出来一定会找我的，到时就知道了。而且，我告诉你，吕伯温跟我爸是拜把子兄弟，他最怕的人是我妈！”他说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被他的话感染，亦冰想不通温爷这样的人居然会怕苏子睿的妈妈，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一会吃好饭我打个电话给我妈，来吃这个，“他见她还是心事重重，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捣着饭，就给她快餐盘里夹了一块鱼排说道。 他俩吃完饭各自回了一下宿舍。 亦冰一中午都是忐忑，不过，没见班主任找，也没有见自己爸妈来过学校，更没有看见有什么疑似苏子睿母亲的人。 她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在准备下午第一节课的微机考试了。 ”怎么才来“亦冰抱着书本和鞋套在教室门口，看到才出现的子睿就问 ”哦，刚才给我妈打电话的……“边说他边往教室里面走 ”直接去微机房，你的东西我拿了。“亦冰合抱在胸前的手微微松开，两个课本，两副鞋套。 ”我就说了让你别担心的，“苏子睿跟俞冰并肩往教学楼后面一幢二楼的微机房走去，”我妈说她只是路过学校，顺道拜访一下吕伯温。“ ”咦，你不是说他最怕你妈的么？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啦，猫还向耗子献殷勤了么？“既然不是为了他们的事，亦冰一下子也就心情放松，开起了玩笑。 ”还不是因为猫儿子在耗子的地盘啊！儿子在人屋檐下，再凶的猫儿也得适当低低头的。”他倒是七窍玲珑心 “嗯嗯，你说的都对！” 看亦冰笑了，就好了。 不过在苏子睿自己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刚才电话里，妈妈虽然是轻描淡写这么说的，可是，“暴风雨之前的黎明总是静悄悄”，因为她破天荒没有唠叨，没有追问，实在太反常。况且，印象中，在她眼里吕伯温一直就是个靠老婆的家世上位是吃软饭的窝囊废，她从来都不正眼瞧他的，又怎么会‘顺道拜访’！ 会是死密探告密的那事，还是昨晚情不自禁吻亦冰的事？ 不管如何，她不能受到伤害。子睿心想。 接下来三天，期末考试。 似乎一切都平静如初，似乎之前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 子睿和亦冰不在一个考场，也只有中午饭一起，也就聊一些考试相关的。 6月的最后一天，学校的散学典礼正在进行，意味着全校师生至此就真正进入了暑假模式。整个校园一整天都是嬉笑打闹声，宿舍区域到处都是同学们为回家而忙碌收拾的快乐身影。 子睿因为家里司机来接说他奶奶突发脑淤血而匆匆和亦冰告别之后，班会都没有来得及参加就先走了。当然他没有忘反复提醒亦冰暑假里要电话联系。 亦冰中午时候打了爸爸移动电话，但一直没有人听。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估计爸妈应该是在来学校的路上，所以她把行李收拾妥当就跑隔壁宿舍玩了。 眼看着宿舍区的同学走得都差不多了，亦冰考虑要不要再去校门口大哥电话的时候，妈妈红着眼睛进了宿舍。 亦冰给整懵了，印象里爸妈那么多年都是恩爱有加，从来都不吵架的，这是什么了？ 赶紧上前伸手去擦妈妈眼里又快滚落的眼泪：“怎么了妈？” 但是手却被妈妈挥开。 这突然的状况让亦冰一时停在空中的手变得不知所措，就好一会儿才收回手，但不敢再开口。 宿舍里其他同学都已经回家了。 妈妈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把拉过身边一把椅子，坐下就开始自顾自地哭。 从小到大，妈妈一直都是温婉柔和的代名词，对亦冰更是宠溺有加。今天这样反常是第一次。 亦冰就这样木木地站着，她不要自己的关心，那就是自己惹她生气了？会是什么事？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子睿吻自己的事！ 亦冰等了好久，好久，除了妈妈的哭声真实，其他的感觉整个儿就是凝固的。 “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和你爸的骄傲。聊起孩子，我的嗓门都是不自觉会变高的……”妈妈突然说，”可是，……可是你……你说你……“ 妈妈的声音哽咽。 ”妈，“怯生生叫出口，嗓子无比的干涩。 ”别叫我妈！你现在厉害了！“妈妈像变了个人似的，凶得很，”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你要知道干嘛让我那么难堪？“她又哭 ”我……“她不知道怎么了，但其实也隐约知道是什么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知道不知道，刚才在办公室，我和你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妈，……我……我没……“亦冰哽咽，这几天的担心终究……，可是，心里总觉得不甘和丝丝委屈，”我没有……“ ”没有什么？！“妈妈粗暴打断，用力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盯着亦冰，：吕校长都亲眼看到了！他难道跟你有仇啊？偏偏就冤枉你？！” “什……什么吕校长？”亦冰心里像打翻了调味品，五味杂陈。 怎么会扯上吕校长？一直以为偷偷喝酒的事应该是“偷窥狂”看到的，然后想到过他出于报复把状告到了校长那里，可是，怎么变成吕校长看到了？他看到的是喝酒？还是说，他看到了……亦冰突然一激灵 “妈妈跟你说过，现在进入高中阶段，学习紧张，但也要懂得自我放松，但是，……”妈妈说着就又开始激动，“但是，我没有让你放纵啊！” “妈，我和他……我们……” “你们？你们！还嘴犟？还是你觉得你们做的事情还不够出格？！……我告诉你，不光出格，你还出局了！你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她听到女儿说‘我们’就火冒三丈！叫苏什么睿的那混帐小子！ 亦冰开始躲妈妈的眼神，她也知道那样是过分了。可是，情不知所起，在懵懂的时光里，他们虽有过这么一次情不自禁的亲密，但也仅此一次。并且他们之后也达成共识，在大学之前，都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 可是妈妈刚才说”出局“？什么”出局“？可她不敢问。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宿舍里气氛尴尬、沉闷 其实今天一大早，亦冰爸妈就接到政教处通知，赶到了校长室。 校长室里除了吕校长还是班主任。他们告知了亦冰父母关于孩子早恋的事，以及造成的影响，并且给了作为学校领导“建议”：……考虑到两位同学正处于心理往成熟阶段的过渡期，……行为确有过当，违反了相关校规校纪，……学校有责任和义务用‘恰当的方式’良性诱导，…所幸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酌情免于记过处分，……但两位学生不应再在同一环境下生活、学习……“ 木然地跟着妈妈拿着行李走出宿舍，看到爸爸，以及吕校长和班主任在行政楼门口。 看到亦冰，俞正霖脸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并没有多话，而是快步往校门口走去。 吕校长一路紧跟脚步，不停打招呼，俞正霖几次叫”留步“，吕伯温还是和班主任一直把他们送至校门外的汽车旁 而越接近校门口，妈妈虽压抑却难掩伤心，哭得厉害。 “俞工，请您一定要理解我们的工作……俞冰这孩子成绩一直很优秀，其实学校也一直对她寄予厚望，不过，现在对她来说，换换环境更好……”吕伯温假慈悲地跟俞冰爸爸打招呼，装着一脸诚恳的样子。 俞冰爸爸是工程师，当年出国进修的时候，机缘巧合跟吕伯温认识。只是关系不是太熟捻。 俞正霖布满血丝的眼通红，懒于应付这场面上的虚假客套，只是简单寒暄之后便驾车离开。 俞正霖心里清楚，这一纸看似客气的文字代表了什么。所谓的“两位学生不应再在同一环境下生活、学习”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两个孩子其中之一必须转学，只是吕伯温委婉地把决定权交给了双方家长，谁留谁走你们自己协商！吕伯温也算是用心良苦，取了个折中的，两厢不得罪的方式。 不过，其实，吕伯温可没有那么好心，左右顾及。这其中的份量他早就掂量了又掂量。 其实最开始，吕伯温根本没有想因此对两个孩子怎么样，只想借这个事情私下向林芸示个好。好让林芸知道他揪着她儿子的小辫子了，以后会对自己客气点。最主要的是，吕伯温想把儿子送出国，但没有人脉，而出国担保对于苏家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样一来，担待了她的儿子等于就帮了自己儿子！ 他以为一通电话打到苏家，先是吓吓林芸，然后加油添醋把这事儿的影响往大了说，再然后自己向林芸表明立场，就说“虽然这事儿在学校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也坏了学校的声誉，但为了苏家的颜面，也顾及这些年跟苏家的交情，他会守口如瓶，并且妥善处理这是事……”而其实，这事本来就是两个孩子几秒的‘亲密接触’，也就他一人看到了。其他时间，那两个孩子虽然形影不离，但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自然也不用他费心去“担待”。一切都是手到擒来的。 可是，事情往往要比预计的要狗血的多！而且多得多！ 吕伯温始料未及，在林芸这个女人，这个狠辣、果断的女人听完他描述之后，当场给他开出一张大额支票说：“听说你儿子想出国需要担保，这个事情我们苏家帮你办妥。另外这张支票，是我们苏家给你儿子出国的小礼……”他求爹爹告奶奶都没有办下来的担保就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了，还居然有“小礼”，吕伯温拿着手里沉甸甸大面额的支票。而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开除那个女孩！”她甚至都没有记住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吕伯温有过瞬间的犹豫，但是下一瞬间，仅有的一丝犹豫就被欲望掩盖。 对于林芸来说，因为之前儿子在自家学校搞出的乱子大为光火，旁人也是多有指手画脚，所以转学之后，她不允许儿子再出任何的纰漏。虽说自己的名分在当初怀儿子的时候就已经扶正，但是大房的儿子才是长子！且大房母子手里依然有少部分公司股份，虽身在国外，但保不齐哪天就阴魂不散回来争一份子，要是老苏再心软……“她简直不敢想！所以，不管那女孩叫什么俞冰、李冰‘什么冰都得给我消失！！ 所以，吕伯温在权衡许久之后，决定在不惊动校方相关部门的层面上，私下处理最为妥当，不光卖了两家面子显得自己这个作为朋友的仁至义尽，也可规避很多潜在风险。两家都有一定社会背景，尤其尤其是苏家，万万不可得罪！ 吕伯温笃定俞正霖就算再不情愿，为了自己女儿的面子，他肯定会主动转学。毕竟没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戳脊梁骨，特别还是女孩子！ 回家的路边的异常的漫长。 妈妈在副驾驶位置小声啜泣。 爸爸开车的同时，不忘数落老婆：”这是干嘛？别吓了孩子。……换换环境也好。“ 亦冰无力地靠在后座，脑海里一直重复想着刚才吕伯温送他们出来时候一路跟爸爸说的话： ”这也是不得已的建议……“ ”……孩子很优秀，只是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出了点小偏差，……“ ”……庆幸没有更严重，……所以，还是换换环境，少了无谓的干扰，对她的成长更有利……“ ”至于谁转学呢，你们双方家长自行商议，……学校尊重你们的选择……“ 亦冰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妈妈在宿舍失控咆哮什么”出局“，果然是被”出局“了呢。可是……苏子睿现在怎么样？也像自己一样经历狂风暴雨吗？还是，还是之前他妈妈来学校就是因为此事？他早就知道吗？他今天真的是奶奶生病吗，还是因为……？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亦冰内心如乱麻，越理越乱…… 暑假开始一礼拜了。 俞正霖正常上班，而张兰则借口不舒服在家，实则在家看着女儿。她很后悔那天在宿舍对着女儿一同狂轰乱炸，冷静下来之后她最怕的就是孩子经不住这些做傻事。 爸妈虽然绝口不提那事儿，但是，亦冰知道他们的担心，所以，他们越是装着没事，亦冰心里就越觉得亏欠。 每每想起放假那天晚上经过爸妈房间门口听到的对话，亦冰就会躲被窝偷偷抹眼泪 爸爸：你呀，这么哭啊哭，就不怕丫头看到？ 妈妈：可是，我想起来就好难受…… 爸爸：都过去啦，还想它干嘛。咱家丫头从小懂事乖巧，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分寸。 妈妈：你现在又相信她又分寸了？那今天在姓吕的面前为什么不力争女儿的清白？也就不用那么丢人！当是听他假仁假义说什么建议，我就感觉像被人扫地出门！ 爸爸：争什么？对他说’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学校既然低调处理，做家长的难道要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 妈妈：那也不能…… 爸爸：丫头和那孩子私下比较要好也是事实，所以，转学也是一个办法，接下来就高三，省得其他事影响了她的高考 妈妈：可是，你说姓吕的会不会…… 爸爸：你放心，他跟我也算小有交情，这事儿就他一人看到，所以，他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你没见今天办公室就他和班主任在，连政教处都不知道。他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转学也就成了普通转学。 妈妈：哦，……那我就放心了。……哎，不对啊！……不是说两个走一个么？凭什么我们走？要走也是他们走！那混小子…… 爸爸：妇人之见！现在是赌气的时候么！我就跟你说让你别动神色，等回家随便找个理由就说转学好了。你到好，下一脚就奔她宿舍兴师问罪去了。小女孩子脸皮薄，不光如此，你还急匆匆拉着她来行政楼听着人家说要劝退…… 妈妈：是是是，这个是我不对，我当是不也是被气昏了头吗 爸爸：气昏头？你话才听一半就跑了，也说明你对咱丫头缺少信任。再说了，孩子是自己的，就算做错了事，她肯定也知道错了，难道做父母的为了自己气顺非得逼她走绝路不成？ 妈妈：好好好，是我做错了！ 爸爸：行了，记着别再提了啊！……这几天我有点忙，不过已经托人在找学校了，等有消息了我们一起带丫头去看看新学校……现在放暑假，你都请假了，怎么也不想着带她出去转转…… ----------------------------- 不管怎么样，俞冰其实还是有点担心苏子睿遭遇了跟自己一样的状况 忍不住就会想。 暑假过去一周多了，原本散学典礼那天千叮嘱万叮咛说要暑假保持联系的苏子睿却一直没有来过电话。 亦冰想打过去，却也不敢。毕竟非常时期，妈妈的气估计还是没有消，自己不能那么”不争气“地继续犯错。 会不会他的电话被家人没收了？俞冰想。 妈妈在厨房洗水果，忙着做冰镇果汁的时候，亦冰还是决定偷偷给他打个电话，确认过才放心。 确认什么呢？确认他是不是也在挨批？还是确认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瞒着自己？抑或是确认这次的事是不是他妈妈跟吕伯温说了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亦冰心里给自己一个确认：他，对自己的好是真心的！他，不会伤害我！ 俞冰决定电话如果是他接的就问问他好不好，怎么这么就没有消息，如果是别人接的就直接挂电话。 可是她手才伸向座机话筒，电话铃就响起，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放假那天，苏子睿被司机借口接走，但匆匆赶回家后发现奶奶身体并无大碍，他不知道这只是婆媳二人串通好的借口。 林芸知道婆婆一向不待见自己，但却最疼子睿，为了宝贝孙子那老太婆可是做什么都乐意。所以，子睿一回家，林芸就借口拿走了他的手机，而奶奶则变着法让孙子陪着自己今天去医院复诊，明天去公园散步，后天去国外检查……苏子睿每天忙完，想要给俞冰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下班时间，想着俞冰父母应该在家而作罢……一来一去就已经是一周多过去了。苏子睿就想着索性等奶奶身体康复了，再约俞冰出来好好陪她玩。 林芸呢，也自然没闲着。当她接到吕伯温的电话，说事情已经办妥，而且说对方家长已经开始在托人找新的学校了，她自是高兴的很。不过，为求稳妥，她还是决定亲自确认过才放心。于是就翻了儿子手机通讯录。 电话铃才响了一下，亦冰就忙不迭拿起了听筒。 她希望是子睿，又不希望妈妈听到动静。 “喂？”她压低声音，眼瞄向厨房。妈妈似乎没有在意到，厨房传来榨汁机的声音 “喂，”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 应该是找妈妈的吧，亦冰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用在鬼鬼祟祟，但心里满是失落 “请问……”俞冰猜应该是妈妈同事，毕竟妈妈请了半个月长假 “你是俞冰？”对方问道，似乎很满意礼貌，虽然她应该是长辈 “对，”亦冰听不出对方声音，应该自己不认识，“请问你是？” “我是苏子睿妈妈。”对方开门见山 …… 亦冰些许愣神，不过还是礼貌应答：“阿姨你好，请问有事吗？“ “有空出来吗？”林芸想俞冰接电话更好，毕竟这事儿是自己私心炮制的，如果面对她的父母多少还是有点心虚，“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亦冰心里直打鼓，暗自替子睿担心。虽然不认识他妈妈，但是电话里听语气应该不是好相处的人。而且，之前也听人八卦说他的妈妈凶悍的很。想来他应该也不会舒坦到那里去，被他妈妈数落责难肯定是难免的了。 “喂？你在听吗？”林芸听不到俞冰的动静，问了一句。如果不是问心有愧，依照她一贯行事作风，她会直接冲俞冰家去。 “啊，在，”亦冰被拉回神，“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面说吧，你住哪里？我过来。” “啊？不……不用，不用麻烦，在电话里说吧。”亦冰不想惊动妈妈，更不想冒然面对苏子睿妈妈。莫名地害怕她，听她说要过来都觉得要窒息的感觉，本能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那我就直接说了，”林芸的语气生冷，“学校的决定你反正知道了，而且听说你家也在找新的学校了，这样最好。”她的语气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发号施令 俞冰虽然隐约觉得来者不善，但是没有料到她居然如此直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不禁愣在那里。 “学校呢，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只要不是n市，其他地方的学校随便你挑！至于费用，看在你跟我家子睿是朋友的份上，我也可以承担……”虽然是跟一个孩子，但是她知道这样的状况多少是会对这个孩子造成影响的，所以她还是带着心虚的，只是放不下身段承认，那心里的一丝歉意就用钱弥补好了。 “为什么是我走？”俞冰突然觉得这个事情就是苏子睿的妈妈一手操纵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强烈这么觉得。而俞冰最讨厌被“强压头”！所以，打断对方的话，直接就质问。 “你走最好。”林芸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有些意外小姑娘年纪不大倔劲不小，”不过，你不用担心，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承担，包括你的生活费……“ ”有钱了不起吗？“亦冰不自觉声音都提高了，是给气的。都忘了会惊动妈妈。 果然，下一秒张兰就冲进了房间 ”怎么了？丫头，跟谁说话呢？“ ”我不走了，要走你们走！？“亦冰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她都没有在意到妈妈的担心。而是冲着电话那头吼 ”谁的电话？“张兰伸手想抢过电话，见女儿情绪如此激动，她猜是那个苏家的混蛋小子。 但是亦冰先一步挂了电话，扑在妈妈怀里痛哭。 他妈妈说”费用我们出“，‘我们’是谁？也包括苏子睿吗？不然，他妈妈怎么会知道我家里号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电话？ 张兰的心都是纠结在一起的，看着女儿痛哭，她也不知道怎么劝，只是抱着她，心里想着：得赶紧落实学校，摆脱这段孽缘。 第二十九章 “英雄“救美 此刻夜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起。 教学楼不远处的亭子里，俞冰就这样被林芸拉着手，很不自然的挨着她坐着。 沉默的这会儿，不由的她们都各自想到以前的种种，前尘往事，恍然如梦。 俞冰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却难掩饰疲态的中年妇女。印象里，自己和她的交际就是当初在电话里的简短对话，而且还是充满火药味。她这一刻的亲近让亦冰无比不适应。俞冰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吕伯温的”转学建议“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老女人。 而林芸当然也比谁都记得当年”转学“的始末。而现在回头想想，要不是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当初的执意坚持把两个孩子分开，或许根本就不会遇到高敏那个恶毒的女人！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俞冰啊，不知道为什么，阿姨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她开始很刻意地套近乎，“当初呢，是阿姨做得不好，不该给你打那样的电话，阿姨这些年一直觉得很内疚，你们毕竟是孩子。不过，后来不是我尊重了你的意见，让我家睿儿转学了么……” 凭她阅人无数的丰富经验，从俞冰的眼神里读出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一定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的事其实是她林芸在背后一手操纵的。而且，以后她也是绝对不会告诉俞冰，其实当年是子睿知道真相后在家跟她吵了个天翻地覆，并且坚持”如果一定要一个人转学，那就我走！我绝对不会让她受伤害！～“她这个母亲万般无奈才顺了儿子的心意办了转学。 “阿姨，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俞冰不知道这个尴尬的场面怎么应付，只想快点离开，也不想听到跟苏子睿有关的任何，”自习开始了，那我先走……“| 这么些天，如果他心有愧疚，他应该自己来的不是吗？如果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别人造谣生事，那他更应该第一时间来不是吗？！ “俞冰，”自己来的目的还没有说，见她又急着想走，林芸也就顾不得那套虚客气了，直奔主题：“阿姨这次来是真心求你原谅的，我们家子睿在孩子这件事上是做了错事，对不起你，但是这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不管怎么说，你就看在他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份儿上，原谅他好不好？……只要你能原谅他，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她脑子里闪过的只有儿子进手术室前嘴里念叨’冰，别离开我‘痛苦呓语的样子 什么？他怎么了？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俞冰本决意离开，但是听到“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字眼，一下子脚步就迈不开了。 见俞冰吃惊的眼神带着询问和焦急盯着自己，林芸知道这话奏效了。 “他整整4天，水米未进，谁劝都不听，……你也知道，他之前出国车祸，加上现在……，现在在icu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林芸适时的挤落几滴眼泪，尽量把情况说得严重些 4天？！水米未进？ 再4天前，就是自己收到照片的日子！这个4天他在干嘛呢？为什么不来解释？就算是狡辩，至少…… 亦冰眼泪直接就滚落了。她突然又开始不确定她对于他来说打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过，似乎，现在这个状况，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都应该结束了。 “我相信医生会照顾好他的，再见阿姨。”亦冰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再一次犯傻，为了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她用力甩开林芸的手，快步往自习教室方向奔去。 --------------------------------------------------------------------------------------- 梁昊此刻也正好来上夜自习，只看到俞冰走进教室，在此之前好像有抹眼泪的动作。 哎，梁昊忍不住也跟着叹息。 他已经派人查了，俞冰的反常确实是跟苏子睿有关，而且居然还涉及到一个孩子！god！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男朋友不光结婚，还是一个4岁孩子的父亲，换成谁都受不了的。——所以，这样想来，他反而觉得俞冰的表现很坚强，让他更觉得难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难受，他比她更难受。 苏子睿或许是个危险人物，有待证实。 而苏子睿是个对爱情不负责任的混蛋，是确定了的！ 所以，他梁昊，虽然君子从不夺人所爱。但目前的状况是那个苏子睿自己作死，俞冰和苏子睿在一起用中国的古话形容叫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梁昊可不能容许如此暴殄天物的事情发生！ 沈静秋这个臭丫头，答应说帮忙想招的，却一再搪塞，要不是看在这些天她形影不离跟着照看俞冰的份儿上，他不会原谅她的！ 怎么好呢？向来自己游戏花丛中靠得都是富贵资本，当然更加上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脸！突然遇到俞冰这样不食人间烟火，富贵权势当过眼云烟的，真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 “昊哥，我觉得吧，……”嘴里咬着象牙牙签的陈天一想到个主意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中分头韩冬跟牙签男抬扛 “说。”自从上次他俩给’分析‘出俞冰不喜欢欧阳辰逸那次开始，梁昊就觉得他俩没有想象的那么蠢了。或许真有什么好主意。 “是，”陈旭天忍不住冲韩冬得意地抖了抖眉，凑上头跟梁昊说 梁昊本能的头往后躲了躲，嫌弃地看着他嘴里那根万年不松口的牙签。 陈旭天立马意识到，本来一直都很识趣的，只是刚才稍稍得意忘了形。 “昊哥，我觉得呢，那个冰山美人呢，她一副不食人家烟火的样子……” “这还有你说啊！”韩冬瞟了一眼，明摆着的事情拿来邀功？哼！ “你能不能等我说完？” “等他说完，”梁昊并不建议两个跟班之间的针锋相对，他眼睛一直穿过前几排的人群，盯着俞冰所在之处。只要是不太坏的方法他觉得可以试试。 ”既然她视富贵如浮云，那我们可以试试打感情牌。“不学无术的陈天一今天画风有点变化 ”感情牌，是什么意思？“梁昊扭头问 ”简单的说啊，就是，既然贵重稀罕的礼物吸引不了她，我们就做一些事情来感动她！“陈天一此时变成了谋士 似乎说得有道理，韩冬也不再插嘴了，虽然心里些许不服气，马屁就这么让他拍了？！ ”嗯，然后呢？“梁昊觉得听起来不错。 陈天一赶紧凑在主子边上开始一番耳语。 ………… 这边，小秋从亦冰进自习室开始就一直在不停追问 “亲爱的，刚才那个人谁啊？” “看她穿戴好像是有钱人哎，你以前同学的妈妈？高中？初中？怎么我不认识呢？难道是小学的？” “找你干嘛啊？还神神秘秘让你支开我？” ………… 俞冰无心回答，此刻连眼泪都忍着，就更不想开口说话了。 “别问了，自习呢。”她翻开书本 “打扰不了别人，”小秋把原本的说话音量又降低了一些 “不对，你哭过！”小秋突然伸出手指指着亦冰的睫毛，湿湿的睫毛。 “多事！”亦冰也不否认，不想废话。 “你跟我说说嘛，关心你，着急，你知道吗？”小秋一手当扇子在自己脑袋边胡乱地闪着风，真是急死太监，好奇心起了却被泼冷水 “啊！难道是苏子睿的妈？”见亦冰索性不搭理自己了，小秋突然似开了窍般。 “嘘～”亦冰示意她噤声，自习教室都在安静看书写作业，“乱叫什么！” “真的是她？！”那个女人可一直都是活在传说中的，心机、跋扈、傲娇的代名词。小秋听过很多关于苏子睿妈妈的八卦，但是没有见过真人，“看上去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气质还很好哦～” “有完没完。”要不要那么没心没肺，这个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俞冰想找个远离这个八卦精的位置安安静静待着。 第一节夜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俞冰想回宿舍了。 聒噪的小秋烦得她头疼。 教学楼外的道路上，路灯密集、明亮。 夜风习习，亦冰不禁微闭眼睛抬头贪婪地长舒了一口气。想让清新的空气能涤荡内心的阴郁。 “啊～让开！“ “小心！” 随着两声大叫，亦冰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一个扑过来的人带倒在水泥路边的草坪上。 “你没事吧？”给亦冰当肉垫的人问。 “对不起，对不起，我骑得有点快，没想到刹车坏了，……你没事吧？”差点撞了亦冰的一个男生从路另一侧的草坪爬起来，赶紧跑过来问。 这一刻亦冰才反应过来自己摔在了草坪了，而且还是被人扑倒的，而且还是一个男生，更而且那人是抱住自己倒下去还给自己当了肉垫。 ”我没事。“亦冰除了有点懵，没有受一点伤，连草屑子也没有沾到。她爬起来才发现肉垫居然是梁昊，“是你，你没事吧？”他应该摔的不轻，她想。 “我没事。”梁昊准备爬起来，却不想臀部传来剧痛，忍不住一下子叫了起来，“啊～” 看着他突然这么，亦冰吓了一跳，赶紧俯身去扶住他差不多又要倒下去的身子：“哪里疼？” 这时候，梁昊的两个跟班和小秋才都赶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秋抱着书本跑过来。俞冰突然说头疼，非常时期当然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可还没有收拾好书本亦冰就自顾自先走了。这才几分钟的事情，难道人倒霉时候喝水都会塞牙？小秋看到倒在附近的自行车，小秋以为是俞冰被撞了，扔掉书本就奔了过来。 “不是我。”俞冰示意躺在自己怀里的梁昊。 “你小子赶死队啊？” “你去投胎啊？能不能刹个车？” 陈天一和韩冬两人一起上前对着那骑自行车的同学就是一通骂！那混帐蠢货！都嘱咐过他小心这点，只要造成是一场虚惊的样子就可以了，谁让他真撞上去了？！ 第三十章 弄巧成拙 随着一阵急促的救护车的声音，”圣心“医院的大厅里出现了4个高大威猛的外国壮汉，一路跟随着从急救车抬下来上的推床往夜班检查室里奔。 一起跟随着的还有俞冰和小秋，以及牙签男和中分头。 经过一阵忙碌的系列检查，”暴力外伤导致的关节肌肉韧带损伤，以及骶尾骨损伤“医生告诉病人随行的一众。并且立即安排了住院。 ”……皮下出血会引起肿胀，要避免过多的活动，……现在先以冰敷为主，之后过了急性期帮他做热敷，……“19楼vip单人套间病房里，医生跟护士长这么交代。 亦冰看着趴在床上一脸呲牙裂嘴还强装没事的梁昊，满心的抱歉。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虽然‘计划’进行的还顺利，可是小偏差却让自己在中意的女生面前以呈现这样一个尴尬的姿势，梁昊心里暗暗郁闷。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看着已经有手脚麻利的护士拿来了冰袋，敷的位置太尴尬，亦冰只能随口找个理由暂且回避。 跟小秋一起出了病房门，亦冰突然感觉这个地方很熟悉。刚才着急也没有仔细在意，现在才发现这层是圣心医院19楼的vip病房所在。而梁昊的病房隔壁竟然就是之前子睿车祸住的带270度阳光转角的套间病房！ 不知为何亦冰觉得自己心律有点不规则跳跃。响起苏子睿妈妈刚才来找自己的情景。 “他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现在在icu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芸的话就像是几下猛锤，砸在亦冰的心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他醒了吗？严重吗？干嘛要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好多的问题在她心里盘旋。眼神就定格在隔壁那件病房的门上。 林芸没有能劝动俞冰，就直接回了医院，在病房里守着儿子。 很久以前的那一通电话让她感觉俞冰是个倔犟有个性的孩子，一如自己的儿子的个性。只是，她这次竟然这么绝情，就算她把情况说的危重了那个俞冰也不为所动，这是林芸始料未及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换位思考，就算自己当年，作为一个小三的身份不照样容不下大房嫡出的孩子！何况现在俞冰才是自己儿子的正牌女友。对于之前种种以及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林芸最怨恨的高敏那个不择手段的贱女人！ 越想越气，这里有林俊和两个家仆寸步不离守着，林芸决定先回家。 打开病房门的瞬间，她发现俞冰竟然就在门口！ 四目相对，着实把亦冰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子睿妈妈会从里面出来。 那么，他就在里面吗？他还好吗？亦冰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惦念 “俞冰！”林芸的语气里满是惊讶和……惊喜！ 儿子的眼光没有错，这是个重情谊的女孩子，就算被这样伤害，到底还是来了。 “……”俞冰一时语塞，虽然从林芸说他昏迷开始就在担心，但是之前理智一直拽着自己很想迈出去的步子。现在老天爷捉弄，自己竟然还是鬼使神差到了他的病房门口。 “好好！谢谢！”这句谢谢是林芸作为母亲最诚挚的感谢，“进来吧。”她侧身让了让。 “你不是……”小秋认出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就是今天自习时候来找亦冰的中年妇女 “是的。进来吧，谢谢你们来看我家睿儿。”林芸再次让了让身子，留出更大的位置请她们进来。 “什么情况？”小秋一边尴尬地满脸堆笑回应林芸，一边凑到木木站着不动的亦冰耳边低声问道。 亦冰像没有听到小秋说话一样，没有反应，依旧木木地呆立着。 片刻之后，亦冰快步进入病房，眼里噙满泪水。 快靠近病床的时候，亦冰突然止住脚。 泪眼模糊中，看着躺在那里的他不似上次那样被层层叠叠的纱布缠绕，但是同上次一样，就这样没有知觉的静静躺着。 她的心好痛，分不清楚是因为自己被他伤害还是因为看到他自己伤害了自己。 俞冰想过去确认一下他的病情，可是步子沉重，怎么也迈不开。 “医生说他脱离危险了，现在就是等他自己醒来。”看着她对儿子关切的眼神，林芸都觉得自己把病情说的严重有点过分了。 之后林芸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病房，只留俞冰和苏子睿。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俞冰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别人的感受，放纵自己哭出声。 也只有这样的环境，俞冰才觉得自己这种无条件的妥协才不会显得那么“傻气直冒”。 他的身边有一些仪器，检测心率、脉搏等。右手挂着点滴，是乳白色的营养液。 才几天没见，他的脸就凹进去一圈，脸色也异常的灰暗。嘴边一圈青色的胡子碴更显憔悴。 她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放在他的床边，挨着他挂点滴的手。迟疑片刻，她轻轻拉起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双手中间。 她的手指抚过他手背的皮肤，可能是因为缺水的缘故，他的皮肤显得干涩。 “为什么要这样？”她的泪顺着脸颊滚落。 这双手，会摸着她的头顶叫她“小傻瓜”。 这双手，会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给她系鞋带。 这双手，会在大雨里背着她一路狂奔。 这双手，会给她调“特饮”，给她煮好吃的。 …… 亦冰早就泣不成声。 可是，这双手或许也给过另一个女人同样的幸福点滴。 想到这个亦冰整个人感觉像遭到了电击，陡然松开他的手。 亦冰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林芸不知道去哪里了，走廊里只有林俊、小秋和苏家两个家佣。 在林俊的示意下，两个家仆进了病房。 “你还好吧？”小秋看着亦冰哭红的眼，关切地上前 “我没事。”亦冰故作坚强。内心的防线其实已经在坍塌。 想着梁昊那边应该冷敷好了，亦冰跟小秋说：“我去买个咖啡”这是刚才梁昊要的。 “俞小姐，”看到俞冰欲离开，林俊开口，欲言又止。 “我去买吧。”小秋很识趣地没等亦冰同意就走了。 “俞小姐，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林俊礼貌地说 “好。”虽然他和子睿如影随形，但俞冰其实跟他并没有说过多少话。 “其实，这些话应该我们苏少跟你说更好，但是，……” “没有关系，你就说吧。”俞冰并不介意，她知道他和子睿亲如兄弟。 “谢谢。”林俊看着神情疲惫的俞冰，如果不是为了苏少，他也不愿意把那些布满疮痍的过往拿出来刺激她。 “那，我从我和苏少认识开始说”他觉得还是从自己参与过的过往说起比较好。 “嗯”俞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顺着他的话答应 “我和苏少认识是在英国的一个小镇上，我是3岁时候被一对外国夫妻从国内领养然后带出国的。在那个家里一直待到三年前，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那个家。” 俞冰从来不知道林俊居然是孤儿，不禁本能对他生出一丝同情。但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那时候，我就怪我的父母为什么不要我还要生下我？为什么老天爷对我那么残忍，直到我遇到苏少，我才发现我的日子连‘苦难’都算不上！……”他倒吸了一口气，似乎下面的话比较难描述，“那天晚上，在英格兰心脏地带，以美丽著称的小镇上，看到了原本只有电影里才看到的丑恶一幕。有十几个成年壮汉在追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男孩，而且那个男孩受了很重的伤。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对方一定是个和我一样的可怜人，情急之下，我就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破铜锣，我一路跟着他们不停地敲那面破锣，招来了正在附近的警察。可惜没有抓到那些人，但那个男孩也不见了。后来在那天半夜，我在附近一个桥洞里想找地方睡的时候，发现了已经昏迷的男孩，就是苏少。” 他说得轻描淡写，俞冰听得早就胆战心惊！ 一直以来，大家的以为，苏子睿一直都是出国留学，然后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怎么会被人追杀，还身受重伤？！ “怎么会”亦冰脱口而出，像是问林俊，其实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经历那些！亦冰不自觉弓了一下身子，并且伸手捂了一下心口，因为莫名的痛了一下。 “你还好吧，对不起跟你说这些。”林俊虽然知道她会震惊，但是她的反应还是有点太大。 “没关系的。”亦冰直起身子，“你继续。”她想知道。 “其实，苏少从他父亲去世之后，就一直被人追杀。”林俊回答 “什么？追杀!”俞冰就好像听天方夜谭。现代社会，文明和谐，怎么会有跟黑帮电影似的情节发生呢！而且居然就发生在身边！！ 俞冰记得他的父亲去世就是在高中毕业那年没多久。他跟她说是父亲身体不好，迷信的母亲为了“冲喜”强行做主了苏子睿的婚礼。但事实上，婚礼没有多久，他父亲就去世了。 那么，是什么人狠毒至此，要追杀一个才失去父亲的孩子？俞冰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 “是！追杀！是苏少的叔父！就是苏少父亲的亲弟弟。“林俊就猜到她会有这样惊讶过度的表情。 俞冰张着嘴，想问些什么，但是有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心揪紧了疼。 “一直以来，苏氏集团从创立之初，就是苏少的父亲掌管，刚开始还好，但逐渐，苏少的叔父就想取而代之，只可惜他能力上不及苏少父亲，在公司自然就得不到其他股东的支持，于是一直怀恨在心。不过迫于苏少父亲的强势，他才一直没有动作，但是在苏少父亲去世之后，苏少得到了父亲大部分的股份，他叔父就试图除掉苏少，……就算后来苏少被老夫人送去了国外，本以为可以躲过一劫，他叔父依然不罢手，反而变本加厉……” 如果只是听故事，这就够惊现刺激。何况还牵涉到自己在乎的人，俞冰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报警？ 为什么他妈妈没有跟着一起出国？要让他独自面对那种危险至极的状况？ 他一个孩子，又是怎么躲过一次次暗杀的？ …… 这样离谱的事，俞冰已经无暇再去理会那场荒唐的婚礼，她就觉得此刻自己脑回路不够了。 林俊知道这些事听起来她接受的艰难，可是为了苏少，他必须说。 “不过所幸，苏少从小为了强健体魄一直在练武术，而且在我家老夫人意识到家里叔叔要对她们母子下手之前，就花巨资秘密请了h国黑带九段的世界级大师刘奎行，偷偷教苏少跆拳道。他老人家同时承担贴身保护苏少安全的责任。苏少才可以每次都化险为夷。……”片刻的沉默，“之后，也就是三年前，刘奎行大师因为急性肝肾损伤突然离世，之后，苏少虽然身边也有保镖，但是能力比起刘大师还是差远了，所以就有了三年前我在英国遇到他被人追杀的那一幕……”那段岁月林俊也并不想回首，他拿出一根烟，举着微微向俞冰示意征求意见。 “没关系。”俞冰善解人意地说道。谈论起那样的事，而且还是他亲身经历。 “那天，我偷偷翻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只偷到几块饼干和半瓶果汁，原打算是直接敲门求助，但是不敢，就怕那些坏人还没有离开。本来还想反正偷了吃的，顺便再看看有药箱什么的一起拿走，可是那户人家养了好大的狗，发现动静就直接扑上来，“他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拿着烟的右手，是虎口缺失了一块的地方。 俞冰之前就发现了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只不过她大略听过林俊身世挺惨，所以，良好的教养让亦冰一直都没有问过，哪怕是问苏子睿。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好奇而触痛别人的伤疤。 原来如此。 俞冰不禁对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虽然现在她自己的身份很是尴尬。 “等我回到桥洞，发现他在发烧，解开他衣服时候才发现，他的伤根本不是一群人追打那么简单，而是刀伤加枪伤，……可以说是体无完肤。”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眼里都是凝重。 “怕他挨不到天亮，我就跑到附近一个神父的家里，求他救人，虽然素不相识，但是神父是好人，不但立马答应同我去，到了那里看到苏少情况严重，他都没有问缘由，就把苏少送到了他一个朋友的私人诊所。” 俞冰一直盯着林俊，心想：那个神父是好人，你更是！ “苏少在那个诊所里一直躺了一个星期才苏醒。那个时候，苏少还只是个孩子。直到……”说到这里，林俊突然哽咽。 从认识林俊开始，俞冰就觉得他虽然年纪只比自己大两岁，但却是一个心智比实际年龄要沉稳的多的人。人前，他不苟言笑，性情冷漠。人后，他和苏子睿兄弟相称，嬉笑怒骂。 此时林俊的哽咽让俞冰心也跟着再次揪紧。 “直到在苏少身体恢复一些，带着我回到他家后不久，……有一天新闻里说某个小镇一位神父造意外车祸死亡……” 不用他说，俞冰也猜到那个神父就是帮助苏子睿的那位神父。不禁眼里也泪光闪烁。 “而且，经过调查，苏少师傅的死也不是单纯的急性肝肾损伤，而是被人下毒。而之前苏少父亲的死，也不是病死，而是在康复很好的情况下，被人静脉注射了氯化钾”林俊的眼通红，就好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身边这些人的突然离世，给了苏少特别大的打击，那时候，他反复念叨一句‘忍受不是勇敢，还击才是勇敢！’……” 俞冰觉得这话听着耳熟，仿佛是莎士比亚的话，但原句应该是：报复不是勇敢，忍受才是勇敢！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变得不是原来的他了么？！——俞冰突然这样想。 “苏少一直不让你知道，就是因为这些都太沉重，”本来准备和盘托出，但临时又决定把之后，他们一次又一次被追杀，也反杀的那些事隐匿不提，太过血腥怕吓到她。 当然，还有曼彻斯特的那场……称为意外吧。林俊也决定不提。毕竟现在jenny还在苏子睿身边，说的多了反而怕引起俞冰猜疑。更何况目前情况看来，有自己盯着，丁佳妮还不敢搞事。 “他在国外这几年真的过得很……艰难！”林俊嘴拙，“所以，不管苏少做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请你一定要相信他，他是有苦衷的。”林俊语气诚恳 “林俊，”俞冰觉得自己该说写什么，那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对你来说不容易。……不过，我和……和他的事情，你……”俞冰想说‘你不懂’，但又不想那么直白的就冰冷回绝他的好意，一直语塞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插手你和苏少的事，我只是不希望看到苏少那么痛苦，他真的真的很爱你，如果没有你，我想他真的撑不下去。” 俞冰按在心口的手一直没能放下，如果说之前是因为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而震惊担心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因为想到他以及眼前这种种而愈发心痛难耐。 冷气开足的房间里，俞冰额头上却冒出豆大汗珠。 “俞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林俊看出她的难受 “不用，谢谢……”俞冰由林俊扶着才不至于栽倒在地，此刻无力地靠在座椅背上。 突然，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从医生和护士一路奔跑的简短对话，俞冰和林俊都听出来是苏子睿一度无自主呼吸…… “是因为你感应到我这次打算真的放弃我们的感情，所以你也准备放弃了吗？”俞冰在狂奔去他病房的霎那这样想，“不行！我不允许！” 到了病房，却被护士拦在门外。俞冰只能死死抓着病房门，心里不停喊：“泥快醒醒，在我没有亲口说要离开你之前，绝对不允许你自行离开！……”原本坚定了的分手的决心这一刻瞬间瓦解殆尽。 经过医生和护士一番打仗式的忙碌，苏子睿恢复自主呼吸，脸色好转，病床边的仪器上又重新出现了跳跃的波纹心律。 “对不起，”待得到医生离开前的允许，俞冰一剑步冲上前，对还在昏迷的苏子睿说，“我不说放弃，你就不准离开我。” 林俊嘴角牵出一丝笑意。识趣地退出房间。 第三十一章 婚变 “逸君集团”的欧阳家族与金融大亨“韩氏集团”韩氏家族自从联姻之后，欢喜一家亲。 欧阳远的“逸君集团”不光凭借亲家的助力满血复活，更是雄心满满继续接着亲家的东风和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实力，在稍作休整之后，就开始逐步进军房地产也，两家联手开疆拓土，坐拥该产业更大片江山。 两大集团的总舵主因此在各大媒体上频频高调亮相。强强联手，势头更盛往日。 而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同期占据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那就是政治联姻的主角，欧阳辰君，更确切地说，是欧阳辰君的肚子。 想要江山永固，须得人丁兴旺、子孙满堂，方能百世其昌。所以，不光外界对于欧阳辰君的肚子充满好奇，两大家族更是翘首期盼。 当初大婚，就有传言说两家结亲除了政治联姻因素，还就是奉子成婚。 可是5月份到如今九月都过一半，欧阳辰君的肚子并没有如众人期待般鼓起来。 媒体更是捕风捉影，一会儿报道说欧阳辰君穿了件a字裙，“是否已经显怀”；接着又爆出“穿了恨天高，怀孕传闻不攻自破”；然后过两天又报道”老公搀扶上车，直奔医院产科“…… 不胜其烦的欧阳辰君更多时候索性不出门。 其实，不光父母、公婆催，她自己也很想要个孩子。她是一贯喜欢孩子的。 怎奈肚子不争气。之前娱乐杂志上说的”老公搀扶上车“倒是真的，不过，不是去产科，而是她最近总觉得气短胸闷，所以只是去医院做常规检查。 今天身子感觉高多了，辰君突然很有想去逛街的冲动。 因为知道最近娱乐记者们会潜伏在四周守，辰君特地嘱咐司机老陈开他自己的汽车进院子接自己。 老陈的车是一辆十万左右的普通轿车，自然记者们不会想到其中有诈。辰君就这样顺利甩开一群尾巴，到了市中心的购物中心。 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中意的衣服，况且家里上下层结构一共200多平的她的私人衣帽间里还有很多吊牌都没有拆的衣服。 楼上楼下也跑累了，辰君一人坐在商场4楼某家奶茶店的靠窗卡座，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虽然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现在到了夫家更是养尊处优。她要负责的只是貌美如花，再生几个大胖娃娃。可是，她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一块是空缺的。 就在愣神的当口，一个她熟悉的身影突然在玻璃窗外闪过，稍纵即逝。她下意识就奔出了店，可是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恍惚着，她觉得一定是心有所想以致于产生了幻视。 苦笑，转身准备再次进入店内，余光扫过四周，却发现下一刻他从巨大的广告条幅处现身，正搭乘电梯去到3楼。 是他！虽然只是一个远远的侧影！ 但是，她怎么会认错。也顾不上思考其它。她追了上去。 她还未到达电梯，他就已经到了3楼。等她坐电梯到三楼，他早就在某个柜台处拐了个弯消失了。 5年了！他不辞而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商场里胡乱地找。3楼、2楼、再到1楼…… 唐淑贞早上又去叨扰了一下李桑若。并且，又一次被李桑若不愠不火的态度给气着了。想着有日子没有买衣服了，她也来逛逛。 今天不是双休，所以商场的人不很多。唐淑贞买了几件新上市的秋衣，准备再去几双鞋。刚下到2楼，就看到欧阳辰君。 怎么说也是名门淑女，现在又是两世家捧在手心里的贵女，怎么能走路这么风风火火的呢？！唐淑贞看她一路走走探探，脚步声风的样子就觉得有失体统。 她们在婚礼上见过，可是那个欧阳辰君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居然装着没看见一样，瞄了她一眼径直就过去了。 哎！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嫁了人，仗着家里和夫家有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啦？再说，或许，不久之后我还是你弟弟的丈母娘呢！——唐淑贞本就在欧阳家讨了没趣出来的，却没想邪了门，逛个商场还能遇到他们欧阳家的人，而且还直接被无视！这口怨气！ “死丫头在找人么？”她发现欧阳辰君已经到了1楼。看她连电梯也是一路奔跑着下去的，在1楼也是刚才那副没有教养的德行，一路跑一路寻，几次差点撞到人。唐淑贞决定跟上去瞧瞧。 一路奔走，欧阳辰君根本就不打算放弃。5年了。整整5年，她一定要亲口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就这么让他再次消失。瞥见他的身影在50米外的某个柜台闪过，一转眼就进了电梯，-2楼。 辰君知道等电梯一定就赶不上了，直接推开楼梯门，飞似的往下面奔。 “死丫头！累死我了，哎呦。”唐淑贞一路跟着欧阳辰君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毕竟年龄不同，唐淑贞一身肥腻，自然不能跟着那疯丫头跑楼梯，可是还是累得直喘气。她到达地下2层，出了电梯，发现车也不是很多，唐淑贞眼睛四处张望，死丫头跑挺快。 正怕找不到跟丢的时候，唐淑贞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真的是你？”带着激动而略显沙哑的女声 “辰君，……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以唐淑贞的敏锐触觉，以及听到的那几句简短的对话，她知道事情一定不那么简单。赶紧找个离他们较近的汽车躲着，并且把手机开在了录像模式。 ”死丫头！让你目中无人。我就把这些都拍下来。然后再想想怎么对付你和你们欧阳家！“唐淑贞恶毒地想。 第三十二章 初见念念 上午住院部安排了给苏子睿做了脑ct以及身体其他各项检查，结果均显示已经无大碍。 吴院长的建议是：再住院观察几天。毕竟旧伤、新伤叠加，而且两次莫名的昏迷似乎预示着有什么隐匿的健康风险存在。 “吴伯伯，你就不要再挽留我啦。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子睿像个跟父亲撒娇的孩子，“公司也还一堆事情呢。” “你这孩子，昨晚半夜才醒，好了伤疤忘了疼啦？……”吴院长笑着说，“不过我倒差点忘了，不能把你当小孩子了，我们家小睿睿现在可是苏氏的大掌门了。”老人家爽朗地笑。 “您就别拿我涮啦，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您家的‘小睿睿’。”子睿此刻就像个天真的孩子，“您呀就别担心了，大不了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的。” “哎别！要看我啊，你们就经常上家里来看我，医院这种地方吴伯伯希望你们一辈子都别来。呵呵”吴院长故意把主语说成‘你们’，还别有深意地看看眼前这对璧人。 俞冰不好意思的笑，脸都红了。 倒是子睿很吃这一套，忙说道：“一定了，我们一定常常回家看看，我可想念您烧的红烧肉了！”说话间他抓着亦冰的手在空中扬了扬。 刚办好出院，正值午饭时间。林芸打来电话说家里已经安排了午饭。 苏子睿本来是拒绝的。 俞冰知道他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那个家里有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孩子，在他看来应该都是她眼里的沙子，心上的针。 不过，俞冰倒是觉得出院了回家是最好选择。所以，她就替他做了主，答应会苏家大宅吃饭。 林俊开着车，进入苏家大宅的大院门之后，穿过一片绿草茵茵的开阔草坪区，又经过一个花香四溢的私家花园和一个泳池之后，才到了正厅门口。 林芸一众早就在门口等候。 祁管家率先为苏子睿开了车门。 而同时，林芸则破天荒放下身段到另一侧为俞冰打开了车门。 “俞小姐，欢迎你。”林芸笑意满面。 “谢谢阿姨，”俞冰在自己打开车门的同时发现苏子睿妈妈为自己开了门，很是意外，也有点过意不去，“您就叫我俞冰吧，阿姨。”她下车的时候冲着子睿妈妈颌首打招呼。 “好，俞冰，来，进去吧。”她亲昵地拉着俞冰的手。 第二次被子睿妈妈拉着手，俞冰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挣开。 苏子睿本来以为多少要费些劲去活跃气氛，毕竟当初母亲可是一意孤行就冲学校去要求开除俞冰的，这些年她俩又没有过交集。 可是，眼看着母亲对俞冰热情的样子，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是小心盯着为好。子睿心想。 虽是母子，却隔阂的很。 从记事起，母亲就不像其他孩子的母亲疼爱自己孩子那般疼爱他。印象里她只顾着自己一天到晚出去应酬、享乐，而把他丢给一堆佣人，关在家里。再大一点，他终于不用再被束缚在家里了，却好几次看到母亲偷偷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而在父亲去世之后，她更肆无忌惮地跟那个陌生男人来往，还怕他碍事而直接将他送出国！ 所以，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蔼和善良。——这是子睿对母亲一贯的评价。 本来今天子睿打算带着亦冰回山庄的，菜他都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都是亦冰喜欢的。 可是小傻瓜却自以为是的做好人，居然答应了要回苏宅吃饭。 也难怪，这个小傻瓜不知道他苏子睿的母亲是个什么货色，还以为是善良慈祥的母亲呢。子睿暗暗苦笑。这些烂事儿还是以后慢慢告诉亦冰，先依着“剧情”就扮演一下母慈子孝吧。 长条形的餐桌，林芸坐在当家主母的位置。 子睿拉着亦冰挨着在林芸右侧边坐。 子睿同时示意林俊也坐。 “阿俊，来一起坐。”林芸也招呼。 “不了老夫人……”林俊推辞，这样的场合，他一个外人。而且，今天的平和气氛为什么让林俊感觉那么怪异。 “你小子，到了家还这么严肃干什么？”子睿调侃他。私底下，他们可是亲兄弟般的，要不要这么扭捏？ “就是啊，还叫什么老夫人，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林芸笑着说 “干妈……”林俊摸着头，不好意思的叫了声。 俞冰一直不知道，原来林芸认了林俊做干儿子。她转头看看子睿，子睿冲她拌了个可爱鬼脸。 “所以啊，苏家家宴，怎么能能让二少爷站着。”子睿伸出一手挥了挥，“赶紧的！” “就是，睿儿说的对。” 听她叫自己乳名，子睿内心抵触，不过想起今天要扮母慈子孝的么，所以分秒显出一副笑意盈盈地样子看着林芸。 林俊笑着入了座。 “那么，就上菜吧。”林芸环视了一圈，四个人。齐了。她就吩咐边上的佣人。 “好，我肚子都饿了好久了。”子睿搭腔。 林俊看惯了他们母子剑拔弩张的样子，今天这两人吃错药般和谐的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林俊看着真想笑。他已经猜到是因为俞冰的关系。 “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俞冰突然说，这么冒失地开口自己本也不想的。 “怎么了俞冰？”林芸似关切地问。 俞冰记得电话里那个小女孩自称叫“念念”？应该是的。 “对不起阿姨，我只是想问，那个……”她觉得如果小宝贝在这个家里，就不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委屈那么小的孩子被藏起来，稚子无辜。 “念念不在吗？”亦冰轻声问道。 其他三人都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到孩子，不觉都愣住了。 子睿更是眼圈掩饰不住的红了，没敢转头看俞冰，直愣愣盯着眼前的筷子不作声。 片刻之后 “啊，念念……”林芸不知俞冰何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在呢还是不在，看一眼儿子，却没有得到回应。 “念念如果也在家，一起吃吧。”俞冰会意，于是就接了林芸的话茬。 说这话的时候，亦冰的眼里没有任何怨念，说得坦然。 “在在在！”林芸见识过俞冰的善良。可是，这样的对话她真的没有想到，“只是怕孩子不懂事，所以……” “没事的阿姨。早上电话里她还说想爸爸呢，听起来很懂事……”俞冰微笑着，尽量语气显得轻松。 子睿还是没说话，手却忍不住在桌底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攥着。 “好，好，好，”林芸虽然以前对儿子成长确实不太上心，但做了奶奶，隔代亲。眼见俞冰不排斥自己的孙女，高兴的话语激动，泪光闪现。赶紧吩咐一旁的管家 “老祁，把小小姐抱过来。” 其实，就在这一刻，俞冰发现在楼梯转角的罗马柱边，正探出一个小脑袋，圆圆的大眼睛向这边张望。或许，她一直就躲在那里偷偷看着吧。俞冰想，不禁再次在心里给了自己刚才的正确决定一个大大的肯定。 这个俞冰就是苏家的大福星。林俊也不免动容，心想着：苏少上辈子一定拯救过银河系吧，有这样的福气遇到俞冰这样出色的女孩子。 “爸爸～”长长的尾音，祁管家抱着的小人儿还没有到近前就伸出手臂向子睿要抱抱。 苏子睿迟疑了片刻，还是站起身，从祁管家手里接过了孩子。 “念念，坐俊叔叔边上好不好？”林俊站起身解围。 林俊想：苏少是和俞冰坐一边，总不至于还让孩子也挤着俞冰坐吧。人非圣贤，俞冰就算再大度开明，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总不能让她时时刻刻忍常人所不能忍吧。 “念念，奶奶抱好不好，就跟俊叔叔一起……”林芸也觉得让念念挨着俞冰坐不妥。 “我不要和俊叔叔坐，我要和爸爸一起。”粉扑扑的小脸贴上子睿的脸。 “念念坐这边吧。”俞冰已经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让念念坐她和子睿中间。 其实，亦冰倒觉得无所谓。那张跟子睿如一个模子刻印的小脸娇俏可爱，之前在照片上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一刻面对面，俞冰觉得：念念就是子睿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她对她没有丝毫厌恶，到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喜爱。 “念念，叫阿姨，”子睿指着俞冰。 俞冰脸一红，毕竟自己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冷不丁当“阿姨”了。 “姐姐”，念念并没有听爸爸的。她这个年龄的孩子，虽然小，却已经很会观察人。她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和蔼的女孩子不是阿姨，没有那么老，应该是姐姐。 呵呵，俞冰不禁笑了。洋娃娃一般的宝贝，怎么会这么可爱！ 本来有些无措的几个人，看到俞冰竟然笑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就都跟着笑了起来。 没有人在意，祁管家，这个家里的三朝元老，也对俞冰的表现赞许地连连点头。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当苏家的少奶奶，未来的当家主母！ “那姐姐抱你，坐在姐姐和爸爸中间好不好？”俞冰落落大方地站起来。 “好，我喜欢坐在姐姐一起。”小姑娘向俞冰伸出了手。 俞冰其实是第一次抱孩子。亲戚家的小孩她虽然喜欢逗引，却没有抱过呢。 好轻哦，或许还没有高中毕业那年的书包重呢。俞冰从子睿手里抱过念念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姐姐你好漂亮。”念念大眼睛扑闪扑闪，近距离盯着俞冰说。 虽被很多人夸过漂亮，不过突然被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夸奖，俞冰不禁脸更红了。 “念念才漂亮呢，而且还特别可爱。”俞冰甜甜地笑着对怀里的小人儿说。 “念念和姐姐都漂亮” “你们都漂亮。” “念念和姐姐一样漂亮” 在座的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说。 小家伙还不忘给漂亮姐姐脸上来个香香的吻。 继而，房间里爆出欢快的笑声。 这样的温馨和谐的画面，外人乍见还以为是小两口带着孩子陪长辈、家人吃饭呢。 就这样，念念坐在了俞冰和苏子睿的中间。 本来念念跟着亲妈时候，都被关在屋子里，几乎不接触外人，所以很是认生。回到苏家那么久，她也只跟奶奶、俊叔叔和祁爷爷亲近。可是第一次见俞冰，小东西不但一点不畏惧、不生疏，还主动求抱抱。 或许，一家人的缘分原本就是上辈子都注定了的吧。 亦冰把刚剥好的虾放在念念的碗里的一刻。或许是默契使然，子睿也正好往亦冰碗里夹了她最爱吃的芙蓉虾。 两人冲彼此欣然一笑。 “前世若无相欠，今生怎会相见。”俞冰心想，既然不得不见，那就放下怨念，彼此珍惜吧。 -------------------------------------------------------------------------------------- 这次苏总昏迷住院，不知道什么原因，丁佳妮就感觉老太太和林俊都刻意的阻止她去医院看望。 虽然不清楚原因，不过也无所谓，她正好腾出时间理清了一些事，而这个事，就是她的另一筹码! 但是，不管怎么说，虽然林俊每次都说苏少挺好，可丁佳妮还是觉得只有亲眼看到苏子睿才能放心。 因此，原本上午她想去医院看望苏总的，不想在路上车被一个不长眼的闯红灯的面包车给刮了。她都说没事不用赔了，可对方司机怕后续出什么麻烦，坚持要报警，还打了电话给保险公司。这一通折腾，一晃居然就中午了。 到了医院，却被告知苏子睿坚持要出院，已经早离开了。 于是，丁佳妮就马不停蹄赶到了苏宅。 还没有进大厅的门，就听到穿出来的笑声。她觉得很奇怪，这么多年，这个家虽奢华，却冰冷的没有丝毫温馨感，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穿过大厅，到了餐厅，她腾地止住了脚步。 俞冰？！！ 她怎么会在这里？老夫人怎么会还给她夹菜，并且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念念也在？俞冰个贱人不介意吗？念念又怎么会张口等着俞冰喂？…… 这种场面太诡异了！如果不是拳头捏紧使得指甲嵌进肉里觉得疼了，丁佳妮还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这，看到的是什么鬼？！ 俞冰这贱人一定是有妖术！狐狸精？！ 林俊坐得位置是背对着丁佳妮的，所以丁佳妮看不到他表情。不过其他的人的表情，都是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想来林俊也是一样！ 这个讨厌的俞冰真是阴魂不散，难道她的心不是肉做的吗？都被那样背叛和伤害了，难道都不会觉得伤心难过的吗？这样了还能……这么快就原谅吗？！ 丁佳妮感觉这片刻功夫，自己都要被眼前的这诡异的一幕被逼疯了！ “丁小姐来了。”祁管家出去给小小姐拿冰淇淋的时候，率先发现了杵在客厅门口咬牙切齿的丁佳妮。 “祁叔，跟您说过叫我佳妮就好啦。”丁佳妮一脸献媚。她明白亲管家虽然表面身份只是个管家，但是从他父辈开始就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在这个家里就算是老夫人也要敬他三分的。苏子睿更是一向和这个祁管家亲近的很。每次出门，都一定要给这个祁叔买伴手礼，却从来没有给老夫人买过！ 但是这个可恶的祁老头，跟他说了多少次，他都一直坚持叫自己‘丁小姐’，明摆着不想给她丁佳妮面子，而且还是把她排斥在苏家的千里之外的。丁佳妮决定以后有机会要好好修理那死老头。 “老夫人她们在里面。”祁管家对她依旧不冷不热、不卑不亢，说完就忙自己的去了。打从第一眼见到她，祁管家就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丁佳妮，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她的眼神不清澈，不干净，满满的都是欲望和虚伪。 碰了一鼻子灰，眼前的一幕又让她怒火中烧，本来乘着他们都没有在意丁佳妮想扭头就走，可是祁老头那么一喊，餐厅的人都听到了，都看向她。 走也不是，留也不愿。丁佳妮真想找个地洞遁形。 “佳妮来啦，吃中饭了吗？”林芸问。 平时这老太婆可对人没有那么和气，今天真是中了邪了。 “谢谢老夫人，我吃过了。”她可不想傻乎乎加入他们。她最想做的就是上前一把掀翻桌子！ “什么事？”苏子睿语气冰冷。 看他明明前一秒还在笑着为俞冰夹菜，还对她温柔以待。下一秒看向丁佳妮的时候，眼神却能冷出冰，语气也是。这一刻丁佳妮突然感觉自己怎么这么可怜。 手足无措，她只能一秒搜罗大脑找借口。总不能说“我关心你，我来看看你”吧！会被他当场劈了的！ “是城北招标的事，他们……” “等我回公司再说。”不等她说完，他就打断。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那，我就不打扰苏总和老夫人用餐了。”丁佳妮逃命似的转身就走。 多亏他打断，城北还没有开始招标，如果接续说，真不知道怎么往下编。 因为下午有课，子睿让林俊送亦冰回学校。 念念还想吃了饭饭就让漂亮姐姐陪自己去花园荡秋千、捉蝴蝶的，可是听说姐姐走，小手拉着俞冰，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嘴里还嘟囔：“姐姐不要走，陪念念玩……” 这小模样，我见犹怜。 俞冰蹲下身子，半搂着她哄道：“念念乖，等姐姐下次来陪你玩好不好？” “姐姐不许骗人，明天就来！”子睿学着念念的口气，蹲在她们一起撒娇状对亦冰说。 好多年家里都不曾这样开心过。林芸记得，子睿从小就特别安静，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里，也不怎么爱笑。 可是今天，因为俞冰的出现，儿子变得爱笑、爱调侃，这个家里似乎突然就变得……呃，……温暖起来。林芸心想。不过，被自己用“温暖”一词吓了一跳。这么豪华奢侈的家，是她希望的样子，她其实也没有觉得冰冷啊，挺好的啊。只不过，……这是怎么了，今天这样的氛围，好像自己更喜欢一些。 据暗中跟着俞冰的保镖来的消息，此刻俞冰正在苏家大宅里。本来，也无所谓，因为苏子睿目前看来已经是“无害”的。只不过，保镖说丁佳妮也进了苏宅。 梁昊现在一听到丁佳妮这个名字就头皮发麻，原来真正危险的是这个女人！不光是危险，简直用冷血、冷酷、变态来形容都不为过！ 梁昊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而且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但是在听albert讲述曼彻斯特那起命案的时候，也是头皮发麻。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亲手就把自己爹三下五除二地给解决了…… 他让保镖们想办法查出丁佳妮去做什么的？会不会对俞冰不利？ “一定要防着那个可怕的女人接近俞冰！”梁昊电话里对两个保镖是这么吩咐的。 不过还好，午饭过后，保镖电话汇报：俞冰已经被林俊送回学校。 梁昊侧身躺在病床上，受伤处肿消了一些，总算可以不用天天狗趴状见俞冰了。 想着今天下午她是有课的，但是，她去了苏子睿家，应该下午不会来上课了吧。 她的课表梁昊早就滚熟于心。 同样是女孩子，俞冰就如天使一般，纯净、美好。 可是那个丁佳妮，怎么能如蛇蝎般狠毒呢？ 梁昊兀自想着。 从小养尊处优，他接触不到社会的阴暗面，也接触不到人性的阴暗面。乍然听闻那样离谱和违背道德的事，他真是被彻底惊呆了。 上午听albert说的那个事情，到现在他的心都没有能完全镇定。 “大曼彻斯特郡～”梁昊在嘴里自个儿念叨。 是个离他居住的伦敦只有300多公里的地方。他很喜欢那里的凯瑟菲尔德城市公园和中国城。 脑海里回顾albert今天上午才讲述的事情，脑补着当时那种骇人的场面…… “三年前，在大曼彻斯特郡，有一桩命案轰动一时。……一名华裔少年涉嫌谋杀一名华裔中年男子……没有现场目击者，从死者伤痕来看，以及现场遗留的证据来看，死前不光死前跟华裔少年有过肢体冲突，还在之后被华裔少年推下悬崖。而在推下的霎那，死者曾在崖边挣扎过，各项证据也都能坐实嫌疑少年的谋杀罪名……但是，就在宣判前，突然出现一名女孩，自称目击证人，而该女孩是被谋杀男子的女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女孩竟然为嫌疑人少年证明无罪，……她自称当时自己就在现场，是因为自己父亲先偷盗了嫌疑人的大额财物在被嫌疑人发现之后就试图杀嫌疑人灭口，而嫌疑人只是正当防卫。小女孩力证死者，也就是她的父亲是自己不小心在悬崖边失足跌落……这个小女孩的出现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光是法官，就是很多民众也都认为小女孩是因为受到了嫌疑人方面的胁迫才有此举动，而警察也真的就此事重新展开了调查，但是调查的结果是嫌疑人并不存在胁迫女孩出庭作证的行为，他们根本就素不相识，无任何交集！……之后华裔少年被无罪释放……” 梁昊翻了个身，比较起来，还是趴着舒服些。特别是在想这种让人很不舒服的事的时候。 之前以为，听到那里故事就结束了，不过就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闹剧。但albert之后的话才是最让梁昊震撼的。 “……而根据我查到的，正如大家所怀疑的，死者根本不是失足，而是他杀。因为当时现场还有另一名目击者！不过，那晚之后，那名目击者就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而后一直在疗养院接受治疗……杀死死者的，不是别人，是死者自己的女儿！……嫌疑人华裔少年当然就是苏子睿，而死者的女儿就是现在苏子睿身边的助理丁佳妮，英文名jenny。……其实，是因为丁佳妮的父亲跟苏子睿起了冲突，而苏子睿不敌，情急之下，丁佳妮出手捡起地上的匕首先是从背后对着自己父亲的背上、腰上连捅了几刀，然后一把把亲生父亲推下悬崖……虽然死者因为对自己女儿没有防备而被成功偷袭，但毕竟丁佳妮力道不够，所以这几刀不足以致命……在死者被推下悬崖的时候，本来，死者攀附在崖边的藤蔓和一棵长在峭壁大树上完全是可以爬上来，……不过，丁佳妮又上前，……在自己父亲的一双手掌上各自又补了一刀……” 那个丁佳妮，梁昊见过，长得还可以，只不过她的眼梢往上吊，颧骨有点高，给人一种刻薄、寡情的不好感觉。看来相由心生。中国的先人们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错！！梁昊心想。——这个是梁昊在俞冰去台湾那次，他为了证实苏子睿没有跟俞冰一起去，而找了个借口去了明月山庄的时候，见到那个丁佳妮时的第一眼印象。 现在在听说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之后，梁昊想再去会会那个可怕的女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保护俞冰不被那个女人伤害。 俞冰现在又跟苏子睿和好，就不可避免会让那个女人有机会接近。想着那女人一刀一刀又一刀地捅向自己的亲身父亲，梁昊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发汗、冒鸡皮疙瘩。 而且，如果苏子睿跟那个女人的父亲死没有关系的话，为什么要留那么可怕的女人在身边？如果素不相识，为什么那个女人为了帮他不惜杀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想都是不合常理的。 所以，梁昊觉得：苏子睿跟丁佳妮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梁昊决定弄清楚。 欧阳辰逸是从小秋那里听说亦冰和苏子睿又和好的消息的。这几天辰逸也就没有跟亦冰联系。因为小秋还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关于梁昊“英雄救美”的事。 一来，因为万幸亦冰没有受伤，辰逸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二来，医院隔壁隔就住着两位天天盼着俞冰去“照顾”的病人，而这两位应该都不会欢迎他欧阳辰逸的出现。所以，辰逸觉得自己不宜掺和。 辰逸上午的课上完，中午跟新宿舍人一起聚了个餐，开学到现在都没有顾上跟新室友联络感情。 下午没课，辰逸也想回家看看，骑着山地车正往家赶的时候刚接了个电话。是母亲打来的，让他回家吃饭。因为他姐姐欧阳辰君今天回娘家来了，还带了很多辰逸喜欢吃的。 “老姐好好的少奶奶当着，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回家了？”辰逸才放好自行车，就听客厅里母亲和姐姐的笑声，不由地隔着一段距离就开始调侃起姐姐。 “还不是想着我家有个馋猫，所以送猫粮来了。”辰君看着门外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进来，就扔了一大包零食过去。 辰逸一个漂亮飞身接住，抱着零食一屁股坐在辰君身边，“还是我姐姐最好，来亲一个。”说着作势伸过头。 “好呀，要两边都亲。”辰君知道弟弟是调皮闹着玩，故意说。 “算了，还是吃为上。”他缩回了头。 “小气！给你买这么多好吃的，”辰君指着旁边满满当当的两大袋子各种洋文标注的零食说，“你的吻要留给谁呀？俞冰么？”辰君咯咯地笑。 辰逸不理会她，反正被她笑惯了。怎么样，就是留给俞冰的，不过，……算了，辰逸早就接受事实了，不影响吃的心情。 “今天咱妈破天荒没有跟我抱怨，什么情况啊？”辰逸突然想起来，今天妈妈心情出奇的好。 “什么情况？”辰君指的是：她不知道辰逸在说啥。 “是呀，今天心情好。”李桑若在两个孩子面前一副慈爱母亲的样子，笑容就没有变过，“早上淑贞来了一会儿就识趣地走了，今天中午破天荒她没有出现，我落得清净。刚巧辰君又回来了，今天晚上咱一家人出去吃？” “好呀。” “好。” 两个吃货同时应声。 “我跟你说姐，那个唐姨，唐淑贞，天天到晚烦着咱妈，夸张的时候一天早、中、晚三通‘问候’。”辰逸往嘴里又塞了一把零食 辰君嘴巴张老大：“那么夸张？她干嘛呀？无事献殷勤？” 辰君看向母亲李桑若。 李桑若点点头，确认刚才儿子说的是真的：“一天三问候”，然后又朝着辰逸努努嘴。 辰君立马会意。她记得在她的婚礼上，那个唐姨就不停地跟母亲“推销”她女儿，左一个乖巧，右一个懂事，还不就是为了想把她女儿沈佳慧加紧欧阳家。 “小伙子不错哦，”辰君像摸宠物一样摸摸弟弟的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却柳成荫啊。” “只爱花，不要柳！”他继续吃。 哈哈，李桑若和辰君都被逗得大笑了起来。 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苏子睿和林俊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阿俊，俞冰落水以及那个纹身男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子睿问。 “呃，”林俊估摸到苏少也该是时候问这些事情进展了，他既然决定暂且袒护丁佳妮，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是这样，俞冰落水路段的监控我查了，原本是有几个可以车辆，但是经过排查都没有嫌疑，……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新的线索……” “怎么会一点痕迹都不留呢？”苏子睿像是跟林俊再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怪我，那天只顾着救她，把现场都破坏掉了。”苏子睿想到的是那天他好不容易把亦冰拖上岸的地方就是亦冰玩水和落水的地方。不然，可能会发现脚印什么的线索。 “这也不是你的错。”林俊这一刻内心在挣扎。 “你继续查，既然对方已经对亦冰开始下手，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保不准就会有下次！绝对不能再有下次！”子睿语气凝重，吩咐道。 “是。”林俊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纹身男呢？查得怎么样了？他和亦冰……”苏子睿欲言又止。 “纹身男已经死了，死在一个无证小诊所……但是，俞冰应该跟他没有关系，只是幕后指使的一个阴谋……”林俊含糊其辞，但是他又不得不为俞冰进行一个澄清，其实也是为了让苏少安心。 “死了？阴谋？”苏子睿不仅反问道，“怎么会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其实之前我就在想，或许亦冰落水的事情跟那个姓金的也脱不了干系。一直以来，对方一直想知我于死地，屡次失手之后恼羞成怒转而对付我身边的人，这理由也说得过去。……但是，你说，他如果设格局，只让我误会纹身男和亦冰有关系，这个行径是不是太幼稚了？根本不符合那个姓金的一贯行事作派。……而且，怎么偏巧就被丁佳妮撞见了呢？我倒是感觉，机车男跟丁佳妮应该也有牵扯……对了，之前你不是说丁佳妮的账户上钱款有异常吗？没有查到她跟机车男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子睿突然问。 苏少这么一问到让林俊心里一咯噔。 “那个机车男死了很久了，其实撞你那天，他自己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据诊所的医生说，怀疑是开放性气胸引起的胃肠破裂、脾脏出血以及闭合性颅骨骨折，半夜送到诊所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林俊语气弱了些，毕竟有所隐瞒。 那种无证行医的小诊所的监控里，其实明明白白记录着那天送机车男半夜去那里的，是丁佳妮！但是林俊还是选择隐瞒了这个事实。 苏子睿没有觉察到林俊的异样。 “行，你继续查。那个姓金从国外一直跟到国内，你也务必小心。”子睿提醒林俊。 “是，谢谢苏少。” “自家兄弟。”苏子睿拍了拍林俊肩膀。 第三十三章 三叔 子睿出院后回到公司的第一感觉是“清净”。 林俊是个值得信任且办事妥帖的。 在这几天林俊的恩威并施下，公司的混乱局面被控制，叔父留下的一些余党也被清除大部分。真是为苏子睿省了一大份儿心。 子睿想着好久没有去“禅心寺院”了，跟林俊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后，就自己开着车往郊区去了。 “禅心寺院”位于整个城市的最西郊，地处两市交界处。是一处远离都市喧嚣的清净之所。 早年，是由苏氏企业在创业之初捐资修建的，里面只有一个老主持和几位小僧侣。 因为地处偏僻，香火并不很旺。 不过，青山绿水间晨钟暮鼓的悠远意境，别有一番雅趣，依旧吸引了一些文人时不时到此小住。 苏氏企业发展苏氏集团，这些年，依旧没有忘记每年给这坐寺庙拨款。 经过这么多年，寺庙里面的老主持早就圆寂。其他的僧侣也还俗的还俗，仙游的仙游。现在这里常年只住着一位半途出家的老和尚。 这里的山还没有开发，自然上山的路只有常年被上山的猎户踩出来的羊肠小道。 子睿依着惯例，把车停在了山脚一户人家的院子，给了他们一些钱。因为这么多年，彼此都熟捻，那户人家怎么也不肯收钱。 子睿把一沓百元大钞，外加两大袋子他刚从超市买的食品一起塞到了农户家孩子的手里。 他转身又从车里拿了两大袋子生活用品等物件，就独自上山。 从山脚下到半山腰的庙里，一路都是羊肠小道。 好久没有来，也可能最近几天被亦冰给喂胖了，才走没一会，他就开始大喘气。 到寺庙的时候，子睿已经满头是汗，舒适款的t恤被汗水紧紧黏在身上，都成了瘦身款。 “三叔。”还没有跨进庙门，子睿就开始嚷嚷。 一个穿着僧袍的老者手拿佛珠出现，看到子睿，他赶忙迎上前。 “佛门清净地，你这孩子，大呼小叫扰了菩萨清净。”老者眼里满是慈爱。 “菩萨在上，请饶恕弟子的无知。并且请您继续保佑我三叔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子睿把手里的袋子放在门外，进了庙堂，直接就给菩萨跪下了。咚咚咚三个响头，一点不含糊。 “你这孩子，”老和尚笑着在门外等他，“一身的汗，来擦擦。”说着从脸盆里挤出毛巾递给子睿，“这是后山新取的泉水，清凉得很。” 待子睿和老和尚面对面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后，老和尚看着子睿好像有点气虚，不禁关切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可是最近太累了？面色苍白，还出虚汗。”老者说。 “还好，不就是那些事。不过有阿俊帮我，我很闲的。”子睿说得轻松。 “孩子，人生且长。不要把人生安排的太挤，记得留足够的空间，要让自己有能够从容转身的余地。”他虽然是半路出家又与世隔绝的老头子，但不糊涂，就知道这小子又想框他。 “好好好，我记得了三叔。”子睿像个孩子跟父亲撒欢似的口吻，“来看看，我又给你买了什么。”他拉过袋子。 “跟你说了，只要你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三叔，就是最好的，净瞎买什么。” “不是瞎买，这个，”子睿拿起一袋膏药，这是我专门跑到东北给您买的。这个，据说是明清时候传下来的方子，真正的宫廷秘方，对您的肩颈疼是最好的，我给您贴上。”说着子睿就准备起身。 “急什么，上次你拿来的膏方，我有天天冲调了吃，肩颈疼已经好一阵没有疼过了。”三叔一把把子睿摁回坐着，“最近这个天气也不错，温热适宜，所以没有再犯，这个留着。”他呵呵笑，看着这小子长大的，就数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最调皮，有时候还不靠谱，但孝顺的劲儿可是没话说的。 “好吧，不过一感觉天气变化你就先贴啊。” “这又不是伤口贴，不疼就贴多浪费。” “不怕浪费，只要物尽其用就是好的，三叔你看我买了这么多。”子睿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大捆。 三叔不用问就知道这种正宗的方子都是出奇贵的，而效果一般也都是非常好的，买个两三张就够了。这小子倒好，买一捆！ “三叔，你要多吃点，我不是经常让人给您拿吃得了吗，为什么还是那么瘦。”子睿盯着三叔的脸，山里的清苦日子，让三叔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皱纹比之他上次看到的好像又添了一些。 “三叔用不着这些，山下猎户送的他们自家种的蔬菜瓜果就够我吃的了。”老者并不贪恋红尘中的美味珍馐 “您比我爸爸要小12岁吧。”子睿突然说。 “是啊，12岁。”被突然提及大哥，老者的眼圈红了，“三兄弟，现在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子了。如果大哥和二哥他们还活着，大哥今年就53岁了，二哥是50岁。”他其实才41，正值壮年，可是这几年山里清苦的岁月，让他清瘦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痕迹。 “不是您一个，您还有我呢。”子睿伸手拍拍三叔的手背。 三叔突然提到父亲，还有二叔，子睿有那么一刻表情凝重。一来是因为父亲走得太突然，二来是因为子睿早已经查出二叔就是谋害父亲的凶手。 人活一世，忙忙碌碌去求名求利，结果名利却引得兄弟相残。所以这一刻，子睿和三叔心里都是各番滋味。 不过，子睿一直都以为三叔不清楚里面阴暗的种种，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伤心纠结。于是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想转换话题，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睿没有在意，此刻，三叔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异样。 “岁月匆匆，我的小睿今年24了吧。”苏嘉梁突然问子睿。 “是的，三叔，我24了。” 三叔盯着子睿，他的样子就跟他父亲年轻时候一样俊朗，性格也像。 当年，苏家三个儿子，老大苏嘉毅、老二苏嘉康和老三苏嘉梁，个个挺拔聪惠、人才出众，可谓羡煞旁人。 长大之后，老大苏嘉毅和苏嘉康毅然决然创立了企业，并且做的风生水起。而老三苏嘉梁，年龄小两位哥哥很多的缘故，哥哥们创天下的时候，他还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孩子。 当时，苏嘉梁的愿望是大学毕业之后当一名老师。之后，也真的顺利的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苏家三兄弟都各有出息，满门荣耀。 只是，哪怕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可能反目成仇。就在苏氏集团的发展如日中天的时候，两位哥哥之间却出了很大的嫌隙，而且不可调和。 苏嘉梁记得，在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二哥就开始四处帮着大哥搜罗各地的名贵补药，似乎是兄弟情深。 大哥打很小时候就有缺钾症状，往往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就全身麻木，浑身无力。 但或许是因为经营公司太过辛苦，哪怕是补汤当水喝，大哥的身体状况依旧每况愈下，感觉是越补越虚。 中医上有个说法叫做：虚不受补。苏嘉梁一直就是这么以为的，也时常劝大哥，补药虽好但也因适量。 直到有一天，苏嘉梁临时有事从学校赶回家，发现二哥在房间里偷偷地往大哥进补的药材上涂抹不明液体。 等二哥出去后，苏嘉梁偷偷拿了一根被涂抹过药水的虫草奔到大学实验室找教授帮忙，居然验出是大哥平时服用来治疗缺钾症的处方药物，单次大量服用会致命，少量长期不间断服用可致慢性中毒！ 家里人，包括佣人，长期以来都是清楚知道那个药的禁忌的！虽然是大哥治病的药，可是却只有在缺钾症状出现的时候才能服用，并且也是要严格控制剂量的。但是二哥在大哥天天用来泡茶喝的每一根虫草上都蘸上药，就相当于变相地让大哥天天在服用该药物。 那一刻，还只是个孩子的苏嘉梁整个世界观瞬间坍塌。他奔回家，找到大哥，本想说出真相，但是，下一秒，他想到二哥对自己的好，想到如果事发，二哥会去坐牢，那样一来二哥的一辈子就完了。于是，善良和骨血亲情的牵绊让苏嘉梁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找了一些合理的理由，劝说了大哥停掉了所有补药，身体问题只接受正规医院治疗。 而苏嘉梁一时的妇人之仁，并没有结出善果，反而却是间接要了大哥的命。 因为那干了坏事却没有被惩罚的苏嘉康之后变得更加肆意妄为，最终居然直接把一剂高浓度大剂量的‘氯化钾’注射进了大哥的静脉！而这丑恶的一幕就发生在苏嘉梁去医院探望大哥，推门的一刹那！ 之后，他的二哥以各种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止法医验尸，并匆匆把大哥的尸体拿去火化。 当然，二哥那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知道他的三弟就算看见了，也会因为懦弱、善良和一堆好笑的顾虑而选择沉默。 而苏嘉梁，当时真的就懦弱胆小成了二哥希望的那样子。 这也就是苏嘉梁在大哥苏嘉毅入殓后，突然决定放弃红尘毅然出家的原因。 这么多年，这个沉重的心理包袱就好像是一座大山，压着苏嘉梁。就好像每一秒都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咙。每每看到苏子睿这个亲侄子，他的心里其实满满都是愧疚。 佛有云：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就在大哥去世的第二年，二哥在视察公司一工地的时候，被高空坠物砸中头部，当场死亡。 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斯人已去。这些阴暗、晦涩的上辈人的纠葛，苏嘉梁本不愿意再提。只不过，三天前，庙里来过一位特殊访客。苏嘉梁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跟子睿说点什么。 “小睿，三叔有些话，想告诉你。”自从三天前那个人来过之后，三叔思虑了好久觉得是应该把一些事情告诉子睿了，如今他长大了。 苏嘉梁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上辈人兄弟相残的悲剧在小辈身上再次上演！ “嗯？好啊，三叔。是什么事？”子睿笑着应道。 “其实，你不是大哥唯一的儿子，而是第三子。”苏嘉梁叹了口气。 “什么？”这句话就如同平地惊雷，子睿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第三子？！子睿有种炸毛的感觉。 “对，准确地说是如此，”三叔示意子睿坐下，“你妈妈，并非你爸爸的原配。你爸爸的原配叫金玲，是你奶奶当时相中，硬是做主让你爸娶的。……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自由恋爱，大多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结婚之后，倒也和乐融融，金玲第一年就生了一个女儿，只是孩子生下之后没多久，就因为一场大病夭折了。而第二年，金玲又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你爸爸别提多高兴。但是为了防止这个孩子再发生什么意外，你爸爸就去请人为孩子算命。算命的人是方圆有名的神算子。但是很奇怪，他当时并没有给孩子算命，而是给你爸爸算了一命。算命先生说你爸爸前世福分积得深厚，这辈子定能荣华富贵，并且能享儿孙福……只是会子嗣单薄。”说到这里，苏嘉梁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因为之后细细想过无数回，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就是埋下的祸根无疑了。 子睿已经惊得没有话可以说了，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哥哥！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过金玲，和那个孩子？他们现在在哪里？还在吗？不过，他觉得比起问问题，还是静静地听三叔从头讲起更好。 “江湖术士的话本就不能轻信。可当时，你爸爸先痛失爱女，之后又喜得麟儿。一悲一喜之间，乍然听到算命的这么一说，就深信不疑。……他认定第一个孩子的夭折是命里注定的，因为算命的说他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儿子。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他又能享受到儿孙福，也就说明这个孩子是可以平安长大的。所以，你爸爸当时还是相当高兴，，一回来就给孩子取名‘耀祖’，希望他可以富贵长命，光耀门楣……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爸爸和金玲虽然生活了好几年，但终究没能如你奶奶说的‘日子长久就能处出感情’。他们两人，金玲只是小学毕业，而你爸爸上过大学，所以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甚至没有基本的交流。……随着你爸爸公司业务的拓展，人脉的扩大，见识的多了，心也就……野了，……唉……，你爸爸就认识了你妈妈。……你妈妈年轻漂亮、而且城里姑娘见识多，也上过大学，你爸爸就心动了。……之后，你妈妈怀了你。你爸爸就急着想要给你妈妈一个正式的名分。只不过他想到算命先生的话，一方面放不下自己命里注定的唯一的儿子，一方面又怕自己真正心爱之人肚子的孩子会不保。那段时间你爸爸真的陷入了很深的痛苦。……造化弄人，偏巧你妈怀你之后没多久，金玲的儿子开始连续高热，医院几次发病危通知书，整整折腾了2个月，转了两家医院都没有查出病因。……那一年，金玲的儿子6岁。……你爸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他还是觉得或许是命里注定——不然怎么会林芸一怀孕，金玲的孩子就生怪病，连省医院都查不出病因。……就因为你爸爸的摇摆不定和一系列反常举动，金玲窥知了你妈妈的存在。……绝望的金玲一声不吭就在某天夜里带着儿子离开了医院，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不管我们怎么寻找都没有任何线索，附近的河里、井里我们都淘遍了，但是她们母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而眼见这你妈妈的肚子一天大一天，你爸爸虽然对金玲母子万分愧疚，可还是在金玲母子离开的第二年跟你妈妈结了婚，没多久之后生下了你。……这之后，金玲母子就成了苏家上下谁都不准提及的忌讳。……而之后这二十五年，他们母子一直都是杳无音讯，我们都以为，或许他们早就不在了。是苏家亏欠的他们……” 难怪，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跟我提过半点。这何尝又不是我们母子欠他们母子的。子睿面色凝重，心想。 “不过，就在三天前，耀祖回来了……”两个孩子对于苏嘉梁来说，都是自己大哥的孩子，自己的亲侄子，他这个叔叔无法取舍。 苏嘉梁还记得耀祖小时候也是最喜欢他这个三叔，天天黏着他屁股后面。 “金玲的儿子，我哥哥……回来了？他们母子？”子睿问道。 “只是你哥哥回来了……他们母子那些年虽然吃了一些苦，但现在过得很好。不过，金玲，已经不在了。……你哥哥他大你7岁。”三叔说。 “金玲去世了？……那大哥呢，他怎么不回家呢？”子睿觉得哥哥至少也应该回来看看父亲的，哪怕只是一尊排位。 “家？对于他们母子来说，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了家。”三叔想起金玲母子就满是怜悯之情。 “是，我疏忽了”从自己母亲插足自己父亲的婚姻开始，金玲母子就已经没有家了，子睿有些自责，因为确切地说，金玲母子命运的真正转折是从母亲怀自己开始的，“他，还好吗？”子睿问。 苏嘉梁看子睿的眼里涌动的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的关切，完全没有一丝怨念。子睿，一如当年的大哥。 但是，耀祖那孩子，25年了，苏嘉梁在他眼里看到的都是仇恨和怨念。耀祖，就一如当年的二哥！ 三叔的心不可名状的痛。 电话铃声响起，是林俊打来的。 “怎么了？”子睿接通电话。 “苏少，之前跟踪高敏的另一帮人我查到了。是一个叫金耀祖的人指示的。而且，我还查到之前在国外，从一开始起，追杀你的人就有两拨。一拨是你叔父雇佣的，另一拨就是那个金耀祖雇佣的。只不过，金耀祖的身世很神秘，长期定居海外，暂时还没有查到……”林俊一一汇报，还没有查到这个金耀祖是何许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那么对苏少？不过，林俊发誓一定会尽快查出来！ “不用再查，我已经知道了。”子睿接电话的时候表情变了好几拨。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阿俊说那个一直以来想害自己的“金先生”是叫金耀祖，而三叔刚才说金玲的儿子叫耀祖。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合理了。只是，子睿突然有一个疑问：母亲知道金玲母子还健在的消息吗？依照母亲的性格，一定视那对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么，母亲有没有也对人家做过什么呢？ “怎么了，公司有事？”三叔问。 “啊，不是，没事。”他不想让三叔担心，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派人一次又一次地追杀亲弟弟，听起来应该很骇人也很让人揪心吧。 “小睿啊，三叔想，不管怎么说，你们俩是兄弟，所以，想安排那么见一面。过去的恩怨那都只是长辈们造的孽，你们小辈不应该……” “三叔，我知道，”子睿打断三叔的话，“不过，或许他需要时间。” 子睿想，这么多年，苏耀祖积了很多怨念，不宜冒然地与之见面。以苏耀祖之前行径的偏激程度来看，苏子睿料想如果贸然见面或许会发生直接的肢体冲突或者干脆是对方安排什么暗中算计。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一路走来，虽然苏子睿年纪不大，可是经历那么多狗血事情，他是不怕的。苏子睿唯一怕的是万一伤及三叔。 也好，听子睿这么说，三叔也觉得是太仓促了一些。想到在耀祖谈及子睿母子时候眼里闪过的冰冷的光，就好像是暗夜狩猎的狼，三叔也不免心有余悸。 “三叔，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请教您。” “说吧，跟三叔还客气什么。不管什么事，三叔必定知无不言。”苏嘉梁就知道这孩子有事。 “俞冰，就是我经常跟您说的女孩子。”子睿想跟俞冰坦白高敏和念念的事，只是一直难以启齿，本打算今天说，这事他本也不想再拖的。但是，几次车开到学校门口他就开始退却。 “记得，每回你来都是一堆关于她的。这次又是什么？”三叔呵呵。 “她知道了念念的事。”子睿并没有心情笑，“所以，我必须把高敏的事跟她解释，但是，明明下定了决心开口，都到了她学校门口，我却像逃跑一样的跑这里来了。…你知道她有多善良吗？她昨天回大宅吃饭，”子睿习惯把母亲在的家称为‘大宅’，不很亲切甚至带着疏离，“开饭的时候，她居然主动提出念念还没有上桌。那一刻，我就觉得在她面前我就像个小丑，卑微又可笑，我根本就不配拥有她！…但是我又真的很爱她，不能再失去她……”子睿抱着头，又开始疼。 “头又疼了吗？药带了吗？”三叔赶忙起身倒了一杯凉白开，并且在子睿的示意下从他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药。 待药吃下，稍息片刻，子睿明显没有那么痛苦，三叔拍拍他肩，自己复又坐下。 苏家大宅自从多了一位“小祖宗”之后，林芸就没有清闲过。 儿子小的时候，自己多有疏忽。现在对于小孙女，林芸可是上了120个心，事无巨细。 念念自从被突然出现的“俊叔叔”带回苏家“找爸爸”之后，她也就只跟爸爸、奶奶、管家祁爷爷和俊叔叔这几个人亲近。 从牙牙学语开始，念念的世界里就只有两个人，在身边的妈妈和偶尔的能从视频看看的爸爸。 念念的印象里，爸爸说话很轻也很爱笑，而妈妈一直都是凶凶的。妈妈会骂她、会打她、会惩罚她，更会经常把她一个人关在家里很久很久。念念一直觉得妈妈很讨厌自己，一定是自己不乖。那时候的空气是雾雾的，周围一切的色彩都是灰灰的。 但是，被俊叔叔带到奶奶这里以后，她才突然发现，原来有很多人会喜欢自己，他们每天都对着自己微笑。他们不会打骂她，也不会把她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让她害怕大哭。她觉得空气是甜甜的，色彩是绚丽的。 特别是漂亮的俞冰姐姐，很喜欢自己，吃饭的时候不停给自己夹好吃的，还像朋友一样和自己做游戏、说悄悄话，说属于她们女孩子的关于芭比公主的小秘密。漂亮姐姐就好像念念一贯”孤零零“的孩子世界里突然闯进的一位白天使。 所以，虽然昨天才认识，念念却已经对俞冰念念不忘。今天一大早，一睁眼就跟奶奶吵着“要找漂亮姐姐”。 “念念乖，你看，外面小鸟宝宝还没有起床唱歌呢，我们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林芸看着卡通挂钟，才凌晨5点都不到 “不嘛，漂亮姐姐一定起床了，因为她说过会想念念的。”念念侧身小手搂着奶奶脖子。 回来的第一天，林芸就发现这个孩子晚上睡着的时候会时不时发抖，就好像是梦里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会连续的梦魇。林芸心疼不已，原本因着念念突然回家而匆忙着人准备的宝宝房就此闲置。 林芸让孩子每天跟自己一起睡，她发现在孩子睡梦里发抖的时候，她只要轻轻拍拍孩子的背，孩子就会安顿下来，并且睡梦里露出微笑。 虎毒尚且不食子。真不知道那个恶毒的高敏到底让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什么！ “好不好嘛，奶奶？”念念没有得到回应，继续跟奶奶撒娇。 “好好，奶奶一会就带念念去漂亮姐姐那里。不过，在这之前，念念先要耐心地闭上眼睛，等小鸟宝宝给我们唱歌，好不好？不然，小鸟每天都会准时来，如果今天来了发现我们不在，它们会伤心的。” 一听奶奶答应了，小家伙变得出奇乖，什么条件都答应。 到底是小孩子，乖乖的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待念念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穿过窗帘内层的薄纱，照到了床沿上。 林芸正拿着她的粉红公主裙进来。 “奶奶，现在可以去了吗？”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计划。 “小念念醒啦？当然可以啦。”林芸本来以为小孩子忘性大，现在看来糊弄不顾去了。 不等林芸走近，念念就自己一骨碌爬起来了。动作生硬地拿起奶奶手里的裙子准备自己穿。 待佣人帮念念梳洗完毕，并用过早膳，林芸就牵着她的手出门了。而别墅外面，祁管家早已经准备好了车子。 一路上，念念就像是一只被长期禁锢突然放飞的小鸟一样，沿途的任何都让她兴奋不已。 “奶奶，你看那里有好高的楼房” “奶奶，这里也有和我们家一样的大花园，还有大蝴蝶” …… 而念念最关心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才到漂亮姐姐那里啊？” 俞冰最近几天都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奔波。 苏子睿倒是奇迹般的在那天一番抢救之后的那天半夜就醒过来了，并且恢复非常好，昨天吵着就直接出院了。 只是梁昊因为韧带损伤加上骶尾骨损伤，也伤及了部分神经，导致鞍区麻木，居然还影响了短期内的大小便。这么严重，俞冰没有想到。 俞冰虽然不需要亲手去服侍这些，但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不然躺那里的就是自己，所以觉得于情于理都要每天至少去看望一回。 所以一大早，照常的，跑操和早饭之后，她就急匆匆赶到教室。今天上午只有两课，赶着上好之后她就打算直奔医院。 昨天梁昊说喜欢吃赖葡萄。这个东西很难买，不过因为俞冰自己特别喜欢吃，所以她知道有个巷子里一个老人家专门种的，经常去买，熟门熟路。也想着辰逸也最爱吃赖葡萄，亦冰准备多买一点。 子睿开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刚才三叔说的话。 “人本有情众生，而爱似人世间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孩子，爱情不仅需要靠欣赏维系，还需要承受……两人情缘，百年修同船，千年修共枕……” 光是听自己讲述的零散片段，三叔就已经知道俞冰为人知书达理、兰心慧质。而事实上，亦冰还要更好。 可笑的是，这么好的女孩子，自己却让她不停不停在原谅、在“承受”。原本还答应她一辈子不相欺、不相离，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换位思考，如果那些事是她做的，让自己原谅，子睿都觉得那些事情原谅起来异常的艰难。 今天第4次车子停在俞冰的学校门口。 车未停稳，电话就响起来，是林俊的电话。 “苏少，夫人和小小姐不见了。”没等苏少开口，林俊焦急的话语就传来 “怎么回事？”子睿一脚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引来附近人的侧目。 “老夫人和小小姐在俞冰学校附近的公厕门口被一辆黑色无牌suv拽上车带走的。” “多久了？”子睿眉头紧锁。 “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了！？”子睿想着半个小时的车程已经跑很远了，“查到往哪个方向了吗？” “已经定位到目标车，正往寿山方向，我现在正带人往那里赶。”话筒那边传来阵阵加油门的声音。 “好，给我你的位置，我也马上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一大早，小小姐就吵着要去学校找俞冰。老夫人就带她去了。司机说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小小姐非要下车买吃的。老夫人想这小吃街的尽头就是俞冰学校的大门口了，也就10分钟路，就带着小小姐下车了，让司机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不用跟着她们。司机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她们没有出现，司机不放心就打了电话，老夫人还接了电话说小小姐贪吃，一会就会到，让司机继续在原地等她们。但之后，又半个小时，她们还没有出现，司机再打老夫人电话就打不通了。之后司机一边找一边打电话，电话从一直无人接听状态变为后来的关机。……司机找遍了整条街以及附近也没有看到老夫人和小小姐。打过俞冰电话，老夫人和小小姐并没有去找她。我现在已经加派了人手在询问，以及查看附近道路以及商铺的监控。才反馈的消息是有目击者称有符合穿着和相貌特征的婆孙俩，因为小女孩要上厕所，老太太就带着孩子去公厕，然后就被带走了。应该是有预谋的行动……”林俊边开车边汇报。 而此刻，俞冰因为接到过了林俊的电话，也正急匆匆奔出校门。恰巧看到子睿的车在掉头，就过来敲车窗。 “念念不见了。”俞冰在车门打开的一瞬着急地说。 “嗯，我已经知道了。” “我跟你一起去。”看他漂移式的掉头，亦冰估计到可能有了她们的行踪。 “你待在学校，万一，她们来找你。”子睿编了个谎。他其实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下的手。不想让她跟着去冒险。 “我要跟你去。”念念不见了，她的着急不亚于他。 一路上，子睿一直闭口不言。俞冰隐约猜到问题应该比较严重，便也不作声。只心里默默念着希望老夫人和念念可以平安无事。 依着林俊给的定位，子睿的车一直开到寿山最西边还未待开发的荒蛮区。那辆抓走念念的suv，以及林俊的车都停在路边。想来林俊他们早就已经上山了。 “你在车里等我。把车门锁好。”子睿再次要求俞冰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我也要去。”俞冰话音未落，人已经打开车门往山上跑。多亏今天想着要去蛮远的小巷子买东西，所以穿的是运动鞋。 子睿知道拗不过她，后脚就跟着上了山。 他们俩一路赶得着急忙慌，没有在意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高大体格的尾巴，一路跟着他们上了山。 “怎么不阻止俞冰呢，对方肯定来着不善，万一伤到她怎么办！”梁昊在医院里接到派出去保护俞冰的俩保镖电话就着急开了。 又吩咐了四个保镖赶过去。本来是6个，但是albert坚持不允许主子那么做，因为他们这帮人的职责是保护他这个主子，而不是那个中国女生。 最终梁昊妥协，让albert带四个保镖过去。目前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情况，albert这个前中情局探员确实是能派的最佳人选。 “绑票”这种事，梁昊来了中国之后没有听说过。但第一次听到就居然跟自己喜欢的人扯上了关系，他怎么能不着急。 第三十四章 绑架 寿山最西头的荒蛮的地方，上山是根本没有路的。 林俊他们跟着线索一路找到这里。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跟着那些新鲜的踩踏痕迹总是没错的。而且一看沿路的痕迹和脚印，就知道对方人数较多，至少也有15人。 林俊的心是揪着的，脚步也一再加紧，跟着他一起的三个人明显被他甩在后面。他一瞬间想到那个只存在过在那张妊娠初期检查报告单上的那个胚胎小圆点，——曾经属于他林俊的“孩子”。念念，承载他对孩子的全部美好希冀。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念念的。 凭林俊之前对此处的印象，记得在靠近西侧主峰山顶的地方，有一处建筑。那是当年驻军部队驻扎的地方，后来荒废了的。除此之外，这个里任何可容身之处。 林俊远远就看见了荒废的塔楼里有人影晃动。肯定是这里没错了。他遂慢下脚步，示意边上人噤声、驻足。 一行4人就这样猫着身子，从芒草最茂盛出慢慢且小心地接近塔楼。 塔楼一共三层，最上层有人影在窗口放哨。其他的看不到什么。 而此刻，他们身后，还有四个人也在接近塔楼。 子睿是根据林俊一路留下的记号跟上来的。而他们身后的两人则是梁昊一直派在俞冰身边的保镖，而那两个保镖，为之后会赶来的5个同伴也留了记号。 塔楼的最上层，靠窗有个玄色t恤的男人在站岗，他手里拿的居然是疑似枪一类的武器！ 林芸和念念则抱在一起，紧靠着在一侧墙角窝着。在她们两侧各站着8个身穿清一色玄色t恤的强壮体格的男人，有东方面孔也有西方面孔。 而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位30来岁的男人，纯白的上衣，跟周围的人形成鲜明对比。他178左右的高大身材，刚毅的轮廓配上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明明给人感觉是气宇轩昂，但仔细看眉宇之间却又多了一份戾气。 林芸被突然蒙上眼睛带上车，一路颠簸。她的一路喊叫只换来了好几个重重的耳光。然后又被几个大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拖上山，她早就被荆棘刮的遍体鳞伤。 还好，小孙女的哭声说明孩子至少一直在边上，让她稍微心安了些。而且，念念毕竟太小，是被抱着上山的，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接着，祖孙俩又被推搡着一路跌跌滚滚上了好像是三楼，才被人粗暴的拉开了眼罩。 念念此刻出奇的乖，可能是被眼前那么多凶神恶煞的人给吓倒了，她紧紧偎依在奶奶身边。 在被打开眼罩，看清眼前人的一刻起，林芸就忍不住的一直在发抖。 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众人眼里失踪了25年的人，——苏耀祖！ 虽然林芸没有跟金玲母子打过照面的时候，金玲母子就消失了。但是之后，因为听说了那个关于算命先生说的预言。林芸也开始笃信这个预言。因为事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事关自己这辈子的荣华富贵。 宁可信其有！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算大多数人都觉得金玲母子已经不在人世。林芸还是坚持花重金一直偷偷派人在打听金玲母子的消息。就算死也要见尸，林芸才能放心。 最开始的十几年，他们母子真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直到十年前，林芸打听到金玲母子不但没死，而且还身在海外，金玲带着儿子嫁给了一个老外，活得好好的。 如果预言属实的话，苏嘉毅就只能有一个儿子的话，那么，这个儿子必须、也只能是她林芸的儿子！ 所以，在知道金玲的儿子还活着的消息开始，林芸就开始买通人去对付他们母子。一开始只是设计一些普通意外，但是他们母子命大，居然屡次逃过。后来林芸咬牙拿出压箱底的钱，雇佣了一群专业人士，可居然还是屡屡失败。后来才知道金玲嫁的老外是专事黑道军h交易的大佬，身边能人多了。 那个老外思想开明，半路夫妻也能当个宝贝一样疼。当老外发现他们母子屡屡遭“意外”的时候，就警觉了，给他们母子两人都单独配了保镖。 这样一来，林芸更是急红眼啦。——如果金玲的儿子命不该绝，那么不就是说明自己的儿子会是预言的牺牲品么！林芸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幸，苏嘉毅虽然也是没有放弃寻找金玲母子，一直派人多方寻找，但始终无果。 但，这给了林芸下手的紧迫感。 特别是之后，林芸得知自己儿子在国外也是屡遭“意外”，要除掉金玲母子的心就更加迫切。 这些年，为稳固苏家主母位置，林芸可谓是如履薄冰，关乎地位稳固的事情丝毫不懈怠。 但是，一直只在照片里看到的脸，林芸一直穷尽所能要除掉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怎能不令她心惊胆战！ 苏耀祖坐在一张略显破旧的靠背椅上，二脚高跷。一边用右手里的匕首宽面轻轻带着节奏地敲打着左手心，一边用满是玩味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 这些年，她从他们母子手中抢来的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活得很滋润啊，这个年纪皮肤还是光滑细腻。 林芸！——这个贱人的名字以及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他苏耀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耀祖忘不了母亲在得知父亲有外遇之后，每晚偷偷留下的那么多无助的泪水；忘不掉在那个无耻的贱货有了身孕之后父亲就开始对他这个大儿子病情不再那么尽心费力；更忘不掉在自己第四次被下病危通知书时，父亲不见人影，只有母亲绝望的身影……忘不了当时母亲告诉自己说父亲已经不要他们俩，所以他们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母亲瘦弱的身体，背着自己离开。苏耀祖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母亲和自己坐在出租车上，外面闪电就好像是一把把利剑，伴着雷声划破长空，也划碎了车内母子二人的心。 在开往不知道哪里的火车上，母亲忙于照顾生病的自己，而被小偷偷了钱包。三天三夜的火车，母亲仅靠口袋里唯一剩下的几十块钱零钱，买了一些吃的。几乎全部的食物都是给了耀祖吃，她自己就喝点水一直饿着肚子，还骗儿子说自己在买的时候吃好了。 到了目的站，一个很落后的小城镇。母亲才告诉自己，说是来投靠一个多年前的朋友。母亲是个不善言辞，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苏耀祖甚至很惊讶母亲还会有朋友可以投靠。 因为被小偷偷去的钱包里还有他们要投靠的人的地址。所以，在人生地不熟的街上，他们流浪了整整一星期。在背着病重的儿子去打临工被一次又一次拒绝之后，这个一惯要强又从不愿意给别人添一丝麻烦的女人，为了不让儿子饿着，在好多次犹豫和踌躇之后还是向路人伸出了乞求的手。在寻找母亲那位朋友家的那段漫长又艰辛的路上，他们母子风餐露宿，还屡遭一些流浪汉的骚扰和恐吓…… 终于找到了母亲要投靠的那个朋友家，本以为可以有安稳的日子。可怎料却是羊入虎口。 耀祖清楚地记得：对方是一个年纪跟母亲差不多的30左右的女人，皮肤黝黑，精瘦精瘦。刚开始精瘦女人把他们带进那个破落的红砖头砌的三间平房的院子里的时候，热情又周到。 待进了堂屋之后，她招呼他们母子坐下，又拿水果又递茶水。那时候苏耀祖还只有6岁，却已经会察言观色，就感觉那个阿姨虽然脸上堆着笑，但其实并非善类。 果然！ 就在母亲小心翼翼告诉对方说不小心在火车上弄丢了钱包，包括随身带的一些支票之后，精瘦女人一秒变脸。嘴巴抽动了一下之后，她再抬头看向他们母子的眼神就变成了鄙视。 因为那个时候的存单就是一张纸，如果弄丢了就必须要本人去开户的银行办理挂失，而母亲是万万不想再回那个千里之外的伤心地的。所以，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母子依旧是身无分文的流浪者。 当天夜里，他们母子就被安排在那家人家三间红砖房边上的一个小房子里。说是房子，其实就是四边用厚厚的雨棚布加上四角的木头柱子支起来的破棚。 破棚里面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一些柴草。而破棚的隔壁就是茅厕，刺鼻难闻的味道分分钟让人想吐。 精瘦的女人还嘴上客气打招呼：“妹子，你也别嫌弃咱家穷。” 只给了金玲母子一床很薄又破，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那天的晚饭对方都没有叫他们上红砖房子里去吃，而是端着两小碗很稀的菜粥。 看着那两碗不能再稀的粥，母亲一直推说自己不饿，要让生病的儿子吃掉，但是小小的孩子已经懂事了，怎么肯吃。最后，母子俩喝完清水一样的粥之后，抱头痛哭。 当晚，母亲告诉自己，这里是祖父当年支边时候待过好多年的地方，母亲也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而精瘦女人就是母亲小时候的玩伴。 清楚记得母亲还安慰自己，说这里民风淳朴，所以，她明天开始可以去各家问问，帮着人家做一些事情，挣点生活费。……还说指不定这里还有认识她的人……母亲故作轻松。 可是就在那天半夜的时候，他们的破棚里突然冲进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拖起他们母子就塞进了一辆农用车，一上车母子俩就被麻绳捆了个结实，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车开了很远很远…… 他们母子被推下车又塞进另一辆货车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正当头了。 再一次被推下车的时候，已是傍晚。这次他们母子被安排在一间类似废弃仓库的地方。周围都是山，也不见有人家。然后，从看守的几个人聊天里，大概听出来原来是精瘦女人把他们母子俩卖给了人贩子。 之后，另一个看守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就剩其中一人。而那个人在其他人走之后没多久，因为看母亲还有几分姿色，就企图不轨。母亲拼死抵抗，无意中摸到手边有石块就拼命砸向那人，居然直接把那人砸晕了。这才背着儿子逃出了仓库，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只能随便选了个方向往大山深处跑。 跑了好久都不敢歇脚。母亲实在累得不行的时候，懂事的耀祖虽然还是发着高烧，但还是自己下来坚持自己走一段，然后母亲再背一段。 也亏得之前那些人扔给他们几个馒头吃，不然估计得直接饿死在这密林深处。 就这样母子俩走了好久好久，感觉天快亮的时候，突然发现山下隐约是一条公路，原来他们整晚时间误打误撞走了出来。 耀祖毕竟还小，而且还生着重病，在跟着母亲一路连滚带爬，下到山脚，看到希望的一刻，突然就晕倒了。 或许就是命不该绝，没一会儿，这条平时人迹罕至的公路上居然路过一辆汽车。 车里的人就是后来苏耀祖的继父，一个印尼籍商人，专事黑道军h交易。他还是个中国通。虽然从事的交易不见得能见光，但心底还是保有着一份善良。在听说金玲母子的遭遇之后，就收留了她们。并且通过一些私人渠道，把他们带到了国外，放在身边。 苏耀祖的继父早年丧妻，是个情深意重的人，一直没有续弦。而在跟金玲母子相处一段时间之后，觉得金玲虽然不善言辞，但却老实本分，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之前嫁给苏嘉毅的时候，没有吃过苦，保养不错，身上特有的东方女人的气质也让人着迷。于是这个印尼商人就向金玲求婚。 之后，母亲又生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而继父依旧对苏耀祖也视如己出。送耀祖上最好的学校，给他最优越的生活。他们母子倒是没有吃苦，因着继父的经济实力，反而比之前过得更滋润。 只是这些年来，曾经在国内受的那些耻辱就像是一个深深的烙印，一直存于苏耀祖的心里。 母亲因为信佛，之后又得遇现在的丈夫，她已经很满足，觉得老天最终还是对他们母子不薄。也一直教耀祖别再纠结以前旧事。 可是，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突然从某天开始，耀祖和母亲就开始频频遭遇意外。继父虽然做的是黑道生意，但是口碑一直很好，不可能有仇家。而且，盗亦有道，都是不会祸及家人的。 其中一次的意外，发生在苏耀祖带母亲去寺庙祈福途中。并排的车突然摇下窗户开始超耀祖母子所在的车射击，为了保护儿子，金玲整个人扑在儿子身上。耀祖没事，金玲左肩却被打中，多亏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而子弹离心脏就1公分！！ 需要频频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和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孩子下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直接针对他们的某种仇杀。所以，耀祖继父就开始派人调查，然后才得知就是当年把耀祖母子赶出家门的那个贱人林芸找的杀手。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耀祖的复仇之火被点燃。 耀祖的继父很支持耀祖的复仇行动。不光给他配了很多专业的助手，而且给他们配备的武器装备都精良。其实继父是不愿意耀祖亲自动手的。 回国之后，耀祖第一个去见的人是三叔。而在见过三叔之后，耀祖听到了很多原先自己并不了解的事情。让耀祖感到无比震惊的是：自己的弟弟，苏子睿，竟然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般冷血。不光不冷血，反而也是个内心善良的可怜孩子。…… 其实，在跟三叔秉烛夜谈之后，听着三叔絮叨的那些关于苏家大宅里的琐碎事情，耀祖有那种如被醍醐灌顶的感觉。 耀祖原本对付苏子睿这个弟弟的那一套行动，在回国见过三叔之后，就都停止了。 只是，闪念之间，耀祖想到了自己可怜的母亲，这个因为林芸那个恶妇而没有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的可怜的母亲。林芸，那个拆散耀祖原本美满家庭并且能够把手伸到国外去杀人的恶毒之人，苏耀祖就决定一定要去会会！ 何况，这次是老天的成全！之前，因为林芸身边时刻有保镖，耀祖就准备命人严密监视林芸的行踪的，但是适时的收到过匿名邮件——正是耀祖想要的林芸的全部详细日常作息。而且，今天一早，还有匿名短信发来的林芸所在的定位！并且标注了是“单独”！ 那个给自己匿名邮件和匿名短信的人似乎意在借刀对付林芸，而不是求财。这个耀祖早就想到了，只不过，这次，他乐得被人借刀。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耀祖对于那个匿名者也没有多加调查，不用调查耀祖也能猜到：一定是林芸那个老女人多行不义招的祸。 “怎么？不认识我了么？”苏耀祖问，看着因为上山时候一路被拖行而遍体鳞伤的林芸，他很满意眼前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林芸不敢直视他眼睛，也不敢说话。她明白此刻她们祖孙俩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林芸祈祷家里的司机能机灵点别一直坐在学校门口的车里傻等；祈祷儿子他们已经知道她们被人绑架了；祈祷林俊他们能够带多一点人来，最好也从哪里带点武器来，因为对方居然是苏耀祖！而且居然还有枪，很多枪！！ 如果她林芸不是一惯强势的个性，而且也亲自雇佣过一批又一批的杀手的话，此刻她一定会吓昏或者直接吓死。 “看来，我活得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确实吓到你了？真是很抱歉。”苏耀祖笑着说，就好像一个面对长辈，谦逊态度的孩子。 “你想怎么样？”生命没有保障让林芸丧失了底气，语气中带着颤音。 “嗖～”苏耀祖手中把玩的匕首突然朝着林芸飞了过去 林芸吓得“啊～”叫了起来，眼睛也闭上了。 几秒之后，头皮上一阵冰凉之后，没有觉得疼，但又温热的东西顺着头顶流了下来。用手抹了一下留到鼻子边的温热，是鲜血！ 原来，林芸是挽着发髻，并且头顶用定型液做成微微拱起的发型。而苏耀祖的匕首直接插在了她头顶那微微拱起的头发里，同时割破了一道头皮。 还没有等林芸颤巍巍的手伸向头顶的匕首，苏耀祖就紧一步上前，拔下匕首。然后再回到他的座位上，继续那样的把玩。 看得林芸心惊胆战。血一直滴也顾不上擦。 “你到底想干嘛？”林芸突然爆发的勇气，瞪着眼前的苏耀祖。恨！恨那么多年、那么多次，居然都没能除了眼前这个畜生！ “不干嘛。”苏耀祖身子往前探了探，“只是这么多年，你一直那么辛苦找我们母子，并且还劳心劳力对我们‘诸多关照’，作为礼尚往来，我只是特地来还这份‘人情’。”他说，轻描淡写。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20几年前我们就都以为你们母子不在了。”林芸抵赖。不然或许今天就直接死在这里了。 “是吗？！”他的眼神可以杀人。 “……”她不再说话，这个时候，少说少错。林芸右手搂紧身边的孙女。 “不承认没关系。其实，我这次回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我听说有个预言，……”苏耀祖故意顿了顿，“说我们苏家的这一辈子孙里，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并且得到苏家全部的财产，作为苏家长孙，我可是义不容辞……”耀祖故意那么说，虽然心里他根本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畜生，你休想！苏家只有我儿子一个子孙！只有一个！你早就死了！死了！！”只要谈到财产，就是触了林芸最大的逆鳞，她疯了一般冲着面前冷笑的那个畜生吼叫。 当年，在苏家动用各种人力物力大规模搜寻金玲母子两个月之后，她林芸就是第一个散布谣言说金玲母子已经不在人世的人。经过这么多年，确实，除了她林芸，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金玲母子早已不在人世。 下一秒，苏耀祖手一挥，一阵剧痛在林芸的胸口弥散。苏耀祖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插在她的左胸口。一瞬林芸觉得天旋死转。念念也吓得大哭不停。 “不许哭！”孩子的哭声太过恼人，一旁的大汉呵斥。 念念吓得微微啜泣，小脸憋通红。 林芸一手捂着左胸口，痛苦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不停呻吟。 血染红了林芸薄薄的蚕丝上衣。 “疼吗？”这回苏耀祖没有来拔匕首，因为此刻拔的话，不用多久这个贱老太婆就会死。他要慢慢地折磨她，“我这个礼还是轻了！你送给我妈的大礼，你记得吗？那颗原本打我头上的子弹，进了我妈胸口，离心脏1厘米！” 说到伤心处，他又站起身，揪起林芸一把头发，撞到墙上：“只有1厘米！”苏耀祖脸凑无比近，对着林芸咆哮！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林芸受伤，又被那么用力一撞，顿时眼冒金星。 “畜生！”她骂出了口，脸上都是干了的和才流下来的血痕，狼狈至极。 “别打我奶奶。”念念突然鼓起勇气，支起小小的身子试图拉开大坏蛋的手，但是够不着。 “呵呵呵……”苏耀祖看了一眼小姑娘，松开了手。继而直起腰，背向林芸婆孙俩人。 “奶奶，奶奶……你疼不疼？念念给你擦擦……” 耀祖身后是小姑娘带着惊恐的询问声和林芸的哭声。 “够了！”苏耀祖大声呵斥。他想到了当年自己和母亲两人抱着在那个破棚里对着两碗清水粥哭的样子。 念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凶巴巴的人，而且又被吼了几次。她抽泣着，重新依偎进奶奶怀里。小手不忘时不时帮自己擦擦眼泪，也帮奶奶擦眼泪。奶奶一定很疼！因为念念觉得大人从来都不会因为小事情哭的。 苏耀祖转身蹲下，用手支起小女孩的下巴。 她好小！像个洋娃娃。这一刻苏耀祖想。 但是，下一秒，耀祖回神：对林芸不能这么快就表现的仁慈！因为当年她何曾对他们母子仁慈过！ “别碰她！”林芸伸手试图掸开苏耀祖的手，但是力气不够。胸口的疼痛已经耗掉了她大部分精力。 “让我猜猜，你有3岁了吗？”苏耀祖并不理会林芸，问眼前的小姑娘。 “4岁。”念念毕竟还是孩子，她觉得人家问了，只有认真回答才是有礼貌。而且，她觉得眼前这坏叔叔虽然对奶奶很凶，可是长的跟爸爸很像，那就应该不是坏人。 “4岁，嗯，比我离开家的时候还小3岁呢。”想是稀松平常地和小孩子聊天，但他故意加重‘离开家’几个字的语气，并转头看向林芸。 然后，苏耀祖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个玄色棕发大汉使了一个眼色。其实，耀祖心底里，只是不想让小孩子面对血腥，不想让孩子太受惊吓。 原本今天，耀祖就没有想到林芸还带着孩子。虽然耀祖给助手们配的都是仿真枪，但样子还是挺唬人的。 林芸正想着那个畜生又想干嘛的时候，念念就已经被那个大汉一把抱起，带离了林芸的怀抱。 念念“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声音凄厉。 林芸向前一探，试图伸手抢回孩子，却扑了隔空。大的动作牵扯胸口撕心裂肺般地疼让她几近昏厥。 紧张地跟着子睿和林俊他们的亦冰，此刻正蹲在塔楼外面的墙边。 子睿则和林俊他们在用耳语加动作安排下一步行动。 突然，亦冰听到楼里传来“哇～”一声孩子的哭声，她本能的站起来就要往楼里冲。多亏子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并捂住她嘴示意塔楼一层的门口有人。 “念念就在里面，赶紧救啊！”俞冰用眼神示意子睿。 子睿轻轻点头，并把她拉回自己身后。 子睿和林俊互相点了点头。两人默契的一前一后闪到门边。然后林俊以迅雷之势进到门内，一秒钟时间，或许根本没有一秒。门后一个玄色上衣的人就被拽着脖子拉了出来，林俊手起掌落，击在那人后脖梗，那人就地倒下。 亦冰看得真切，那人就倒在几步之外，应该只是被林芸打晕了。但是，此时的情景还是让她很震撼，就好像自己穿越进了什么动作大片。亦冰自己用手捂着嘴巴，硬生生把想要惊惶大叫的冲动抑制在喉间。 林俊打头，子睿和亦冰以及另三个人紧跟其后，一起进了塔楼。 一行人穿过大厅，直接上了二楼。 就在亦冰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子睿松开原本抓着她的手。一个闪身，子睿的臂弯里就多了一个同样穿玄色上衣的男子。 子睿原本手里有匕首，只需手起刀落就能解决，但闪念间，想到亦冰就在咫尺，且这里不比国外。子睿改为用匕首柄砸向对方脖子后方，玄色男人应声倒地。 子睿继续抓起亦冰的手。 二楼和一楼的房屋构造完全一样。子睿一行6人来到了上三楼的楼梯口。这一段楼梯是带拐角的，所以他们猫着步，上到了去往三楼的楼梯拐角处。 一探头就可以看到3楼的人了，他们6个人就挤在一起。这里是成败最关键的。因为他们看到楼上最靠近楼梯的人手里拿的居然是枪，真假难辨，但也因以防万一。 所以，一定要小心部署。毕竟子睿他们只带了匕首！ 子睿他们迅速退到二楼上三楼的楼梯中间拐角处一个似储藏室一样的小隔间。 “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方案，”子睿看了看身边的亦冰心想，“楼上有念念和……她。”他不希望她们三人任何一个人有闪失。 而子睿他们不知道，其实在他们身后，梁昊派的两个一直保护俞冰的保镖其实跟他们前后脚进了塔楼，就在他们身后的2楼。因为有苏子睿他们在前面“清场”，所以梁昊的保镖就没有必要搞出动静暴露身份。毕竟不管今天这是什么事情，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这位俞小姐的安全。 此时的三楼，苏耀祖正背对着楼梯站着。他一手拎着从玄色上衣大汉手里接过来的念念，一手还在拿着一把匕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母亲受的那么多罪，以及母亲弥留之际那形如枯槁的手，又看到面前林芸那张保养得当的脸，耀祖就不自控的想要残忍！就想要看着林芸那贱人难过，自己才解恨！ 被拎着的念念四脚腾空，正哭闹挣扎。 “畜生！你到底想干嘛？”因为失血过多，林芸的声音很是虚弱，“别动孩子，她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你要报仇么！杀了我好了！”此时的林芸已经绝望了，自己胸口插着刀，头上也在流血，明显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她觉得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林芸想，子睿和林俊或许现在还不知道她们被绑。眼看着念念被那个畜生拎在手里。只希望自己如果难逃一死，就当是自己做了那些坏事的报应，只是念念还小，是他们苏家的血脉，希望那个畜生还有半点怜悯之心放过孩子。 眼看着苏耀祖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那样拎着孩子。几步远的地方就是窗户，如果他……林芸不敢继续往下想。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要报仇冲我来！……你们母子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难道就真的只是受害者吗？……” “还嘴硬？看来不知悔改啊！”苏耀祖拎着孩子的手晃了晃，还故意眼神往窗口瞟了一眼。 念念哭得更凶。 “别，别！我求你！是我错了！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求你，求你放过孩子，她是无辜的……”感觉到命不久矣的这一刻，林芸彻底崩溃。挂满血迹和泪水的脸上多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沧桑和颓丧。 看着眼前这个向来趾高气昂的老女人跟自己求饶，她平日里的果断和狠辣似乎都消磨殆尽，但是，苏耀祖并不打算就此消停。 这个可恶的贱女人，耀祖心想，用我母亲的痛苦作跳板飞上枝头…… “求我？好啊。不过，就以这样的姿势？”他看着墙角瘫倒在那里，因为极度疼痛而几近昏厥的老女人说道。 林芸怎么会不懂他所指。伤口实在是太疼了，而且过多的失血让她无比的虚弱，支撑的力气都没有了才会倒在墙角。但是，此刻，看着孙女被拎着而且随时可能被扔出窗外，她的心比胸口要更痛。 子睿小的时候她这个母亲一向疏于照顾和管教。她只忙碌于穿行在灯红酒绿的豪宴场所、徘徊在玲琅满目的商场橱窗以及留恋于风景迤逦的异国他乡，所以母子情分疏离。而自从小孙女的突然出现，小东西整天黏着她，晚上睡觉也是要抱着一起。小孙女软糯糯的小手触摸她的脸、搂住她的脖子时候那种异常亲近产生的骨肉亲情间的情感共鸣，每每都让林芸感觉心里有种前所未有过的充实感、幸福感和温暖感。这把年纪了，她才逐渐体会到：人活一世，不是只有算计和荣华富贵。 所有人就那样冷冰冰的杵在林芸周围，冷眼看着。 林芸无比艰难地一寸一寸挪动，每动一下下伤口就钻心的疼，但她尽量支撑着。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林芸终于艰难地把身子支撑了起来，并且双膝跪地的姿势。这样的大幅度动作让她胸口涌出更多的血。 “求你！”林芸声泪俱下，“求你放过孩子！你杀了我吧。”说完，人一歪，再一次倒在墙角。 “哈哈～”苏耀祖肆意的大声笑。 这么多年，终于看到这个贱女人跪倒在自己的脚边求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其实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胸口堵得慌。 之前三叔跟自己说的话，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耀祖的脑海里盘旋。 “嗯，态度不错。我就饶了她。”耀祖掂了掂还抓在手里的小东西，作势要扔出去，想吓吓林芸，因为看着林芸这个恶毒的老女人痛苦，耀祖就觉得无比的解气。 但其实，耀祖在看着小娃娃粉嫩可爱的脸的时候，有一刻他还在想：“她是我的侄女，我都当叔叔了……她长得真可爱……” 也其实，耀祖在甩匕首的时候是掌握好度的，第一刀只是擦破她的一点点头皮。第二刀，匕首的位置离林芸的心脏其实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与其说是胸口，不如说是肩膀更准确。 耀祖不想要她的命，依他学医之后又从医，这么多年的经验，等把她吓的差不多了，他会送她去早就联系好的私人医院。就算来不及去医院，耀祖专门事先有配备齐全所有的急救设备，包括血袋也有准备。就算她失血再多，他也不怕。因为他查过她的血型是b型，同苏耀祖他自己的一样！ 这种亲情触动和复仇情绪杂糅的情感交织里，这种报复的血腥场面和背后医疗设备配置的矛盾结合的存在里，一部分是苏耀祖善良天性使然，一部分是那天去见三叔时候，三叔的话起了很大作用。 就在苏耀祖晃动念念的时候，林芸一个气急攻心，加上疼痛和失血，顿时昏了过去。 现在就是差不多的时候，苏耀祖对着林芸边上的两个玄色上衣男子使了使眼色，两个男子把林芸拖去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 子睿和林俊愁容满面，换作平时根本没什么可纠结的，但这次必须慎重，主要上面还有念念和老夫人。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完美的方案出来。 亦冰可着急了，就算没有方案也先行动起来啊，至少抢在某些不可预测的危险发生之前行动啊！ 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因为亦冰听着念念的哭声没有听过。亦冰忍不住又偷偷探出头，伸个脖子往三楼看。 她的位置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之前看到的那个玄色衣服拿枪的男人。不过，突然，一个高大的背影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亦冰发现那人的手里……居然拎着……念念！更过分的是，那个臭男人居然像拎马甲袋一样，把念念晃来晃去。 他想干嘛？晃来晃去……难道是想扔出去？亦冰突然想到这个茬。 这个想法一出，亦冰根本就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就冲上三楼，扑过去从那个臭男人手里抢孩子！ 子睿一转头的工夫，就发现身边的亦冰毫无征兆地扑了出去。 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跟林俊他们交代，子睿下一秒也跟着扑了出去。上面的人可是有武器的，这丫头不要命了么。 俞冰是之前就脱了鞋进得塔楼，加上她纤瘦的身形，所以几乎没有一点动静就到了三楼。而她之后的苏子睿，知道拉回她已经来不及，只能快速扑上前把门边带武器的人解决掉。 而林俊，看到苏少随着俞冰奔上了楼，也是不假思索，一秒不耽搁就跟着上了楼。 这根本就不是刚才几个计划中的任何一个！ 不过不管了，随机应变吧！ 苏子睿动作麻利就解决了楼梯口离他们最近的人。而三楼还有那么多手持武器的大汉，擒贼先擒王，不等所有人反应，林俊眼疾手快，扑向的所有绑匪中，唯一一个穿白色上衣并且手里还拎着念念的男子。 还差一步能勾到，俞冰索性直接就飞身扑了过去一把从男人手里抢过念念。 三个人，突然出现，又几乎同时行动——一个扑倒并解决玄色衣服大汉，一个扑去挟制住白衣男子，一个抢过白衣男子手中的孩子。 林俊的匕首就架在白衣男子的脖子上：“都不许动！” 待其他人下一秒反应过来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却发现主子在人家手里了。 林俊的三个随从则连忙收缴了其他人手里的枪。 而俞冰也成功从白衣男子手里抢到了念念，由于扑出去的惯性太大，俞冰又没有练过武，所以，抱着念念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漂亮姐姐!”念念发现是俞冰抱着自己躺在地上，高兴的都忘了之前的害怕，直接叫了出来。 “嗯，念念有哪里摔疼了吗？……受伤了吗？”俞冰也没有在意周围局势的变化，第一反应就是检查念念身上。边看边把刚才滚的过程中宝宝身上、脸上沾的泥灰拍掉。 “念念不疼，就是有点害怕。但是看到漂亮姐姐了，念念就不怕了。”她也伸出小手有样学样帮姐姐擦脸上的灰。 检查过后确定没受伤，亦冰一把就把念念搂进怀里。 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似乎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就好像她们只是在游乐场摔了一跤爬起来，互相关心一通。 关心完孩子，亦冰开始找子睿妈妈。老人家不见踪迹，俞冰开始担心地四处张望。 突然，她的眼睛定格在被林俊控制着的白色上衣男子脸上。 “金……金先生！”亦冰的语气里满是惊讶。金……耀祖。在台湾度假时候认识的那个人，没错！就是他。虽然此时他的发型有了明显变化，较之前短了很多，发色也变了。但是，此刻，他跟子睿站在不很远的距离。此刻看金耀祖，跟子睿真的很神似。 他就是刚才差一点把念念扔出去的……坏蛋！亦冰突然一激灵。看他的眼神里就多了一分厌恶。 而此时，苏耀祖内心的震惊比之俞冰的要大得多。 俞冰？她怎么会来这里！之前念念的照片可是他金耀祖亲自盯着，让人送进了学校宿舍给俞冰的。而且，那之后，俞冰的种种表现，都说明照片是起了效用的。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金耀祖有点懵圈：俞冰知道孩子的存在，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还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救孩子，她难道原谅了？还……还接受了？并且，这现成的小妈当得如此认真，不惜豁出小命了？！ 这俞冰是爱心太泛滥了吧，疯了么？ 苏耀祖用像看到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俞冰。 俞冰和苏耀祖目光交汇的这会儿，并且俞冰还喊出了“金先生”。子睿就猜到苏耀祖一定是在什么时候刻意接近过俞冰，而且，原因子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万幸亦冰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 想来真是后怕！这个小傻瓜！子睿心里嘀咕。也有点不舒服。 “会是在哪里认识的呢？” “怎么认识的呢？” 这样的场合，子睿心里居然先在意了这些。 子睿是第一次见到苏耀祖。其实在三叔告诉子睿之前，他都一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哥哥存在。虽不同母，但是强大的基因让他们看上去竟有6分相似。子睿自己这么觉得。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之间似乎关系比想象的更糟糕，难道真的有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矛盾隐藏在里面吗？兄弟间的初次见面，还居然不得不兵刃相向！子睿目光如炬，就这样一直盯着眼前陌生的哥哥。 感觉还有一个目光盯着自己，苏耀祖转头，对上苏子睿的目光。四目交汇，没有亲兄弟相见痛哭流涕的温情场面，只有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 如果说，在三叔那里知道还有一个哥哥的时候，子睿心里充满的是对未谋面的哥哥的亏欠的话，那么现在这样的场面，亲眼见识了哥哥带那么多壮汉并且用枪对着老弱妇幼的场面，子睿对他再无半分好感和亏欠。 林俊在听到那个姓金的喊出俞冰的名字时候微微一怔。 林俊想到丁佳妮之前说的“机车男说姓金的找到他，让他吓吓苏子睿，但是又特别提醒说千万别伤着俞冰。……还说，如果伤到俞冰一分毫，姓金的说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但是片刻之后，林俊冷静下来，回忆刚才一幕，金先生看到俞冰的时候那种神态，以及俞冰看到金先生时候那种吃惊和不经意间流露的生疏感，让林俊觉得他们之间并不熟悉，至少俞冰对姓金的并不熟悉。 尴尬的气氛，死寂般的静默。 “你把林老夫人怎么样了？”俞冰开口问金耀祖，语气透着极度的冰冷。他不再是台湾那时候那个温文尔雅、睿智恭谦的君子，而是穷凶极恶、阴险卑鄙的小人。 苏耀祖并没有回答，只是脸上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 林俊见他不说话，猛地把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此刻，林俊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林俊庆幸自己没有把丁佳妮的鬼话告诉苏少。 在林俊的刀在姓金的脖子上紧了紧的同时，突然，苏耀祖脖子稍稍往后一让，然后整个身子如游龙般往边上一绕，居然直接从林俊匕首的挟制下挣脱。 玄色上衣的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是同时，他们飞脚踹向林俊的三个随从，夺过他们手里的枪，瞄准了子睿他们6个人。 这一连串诡异的操作，不要说林俊，就是子睿也从来没见过。苏耀祖这是什么鬼招式？！居然可以在匕首扼脖的状况下逃脱，而且还是林俊的匕首下挣脱！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的形势，很明显，子睿他们处于下风。 而且还是任人宰割的那种糟糕状况！ 因为子睿和林俊都清楚，他们匕首，而对方枪弹，本身就已经弱势。再加上刚才那极其诡异的一幕，苏耀祖的招式，以及那群人的整体配合，——那是一群训练有素，并且背景极深的强劲对手，要么是军人要么是雇佣军，并且还是这两类身份中的佼佼者！ 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子睿和林俊他们举着手慢慢地往俞冰和念念身边退。 俞冰站起来，把念念抱在手里，躲在子睿等人围城的“保护圈”里。 似乎局面已定，子睿和林俊都没有想到对手会如此厉害，都以为以他俩的身手，对付起来绝对轻松得很的。 没有准备后援，是最致命的。 而且，此刻，老夫人还生死未卜。 不过，其实，就现在来说，苏耀祖本来的仇恨已经被三叔化解掉了大半。虽一度，耀祖偏执的认为：爱一个人，应该把她的名字刻在心上，比如欧阳辰君。而恨一个人，则应该把她的名字刻在坟上，比如林芸！ 这次的行动，只是因为苏耀祖内心残留的执念和对曾遭受过的伤痛的……安抚，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林芸，并且看她跪地求饶的样子。 至于林芸的儿子，耀祖觉得，这些年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应该也够这个弟弟受的了。而耀祖之前接近俞冰，也只是想从另一方面打击这个弟弟而已，扯不上人命这回事。何况，真正回了国内之后，苏耀祖心里对某个被自己刻在心上的人的记挂又加深了很多，在心有旁骛的情况下，耀祖也就搁置了对俞冰方面的行动。 耀祖本来是不想跟苏子睿正面交锋。但没有想到苏子睿不光那么快就找上门了，并且身手还很不错。 看苏子睿跟自己有五六分想像，这个弟弟他其实见过几次，只不过都是在弟弟不知道的情况下。对这个弟弟，他没有向对林芸那么恨，虽然当年就是因为他的到来才造成了自己母子的那么多苦难。或许，这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吧。 不过，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来齐了，也就没有必要玩什么猫捉老鼠了。那就继续过过招吧。这次玩完，之后就算两不相欠，他就陪着母亲和继父待在国外。安心当他的外科大夫，再不会回来这伤心地了。苏耀祖心想。 只是现在，林芸还在隔壁躺着，如果再不救，估计真就挂了。耀祖内心有点焦虑。刚才让人把林芸拖出去，就是把她带到隔壁房间。那里有他事先布置好的简易外科手术室。 “看紧他们！”苏耀祖交代完一句，就准备往隔壁去。 可就在此刻，在苏耀祖他们的背后，又出现了一群人。 准确地说，是7个人，14把枪，齐刷刷地指着房间里所有的人。 再下一秒，随着几声密集的枪响，苏耀祖的手下都被精准的打中手中的枪，因为强大的冲击力玄色枪全部脱了手。 而手中没有枪的人都平安无事，这里面包括苏子睿这边的7个人和一个苏耀祖。 枪声停止的一刻，苏子睿和苏耀祖两班人都是懵的！ 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这清一色的7个洋毛鬼子又是什么人冲着谁来的这是？！ 开了枪居然不是要人命，只为卸对方武器？！悄无声息出现，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 原先在场的两方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俞冰只顾着要保护念念，抱紧孩子就蹲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打谁。 而枪声停的一刻，俞冰依旧蹲着身子，不敢贸然站起来。怕流弹误伤怀里的念念。而睁开眼睛的俞冰，突然从一堆大腿的缝隙里，俞冰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albert！”俞冰激动的站起来喊。 他们是梁昊身边的管家和保镖！ albert和其他六名保镖都友好地冲俞冰示意点头。 “俞小姐，您没事吧？”albert用很标准的中文问道。 “我没事，谢谢。” “我们奉命来保护俞小姐您，请您跟我们走。” 俞冰自然知道他们是奉谁的命，只是很奇怪梁昊怎么会知道她们遇险，而且还来得那么及时。很意外，梁昊居然这么关心自己。此刻，俞冰突然为自己对梁昊不冷但也不算热情的态度感到一丝抱歉，同时也生出对他的感激之情。 “梁昊？谢谢。我可以跟你们走的。不过，能不能请你们帮我找个人？”亦冰着急子睿的母亲还没有找到。 “当然可以。请问，是哪一位呢？”albet一口答应。 “是我朋友的……” “不用，谢谢。只麻烦你们立刻把她们两个带走即可。”子睿开口。他把俞冰和念念往albert的方向稍稍推了推。 虽然现在局势明朗，他们占据优势。但是，方才苏耀祖的实力子睿也看到了，说不准对方还有后援。所以，他不能再让亦冰和念念冒险。 这时候，林俊用胳膊微微碰了碰子睿，示意他看地面。 子睿顺着林俊的眼神看过去，发现被打落的那些，居然都是仿真度很高的玩具枪！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苏耀祖和他一帮手下刚才身手可是太诡异了。 现在形势自己占据上风，子睿决定和林俊他们留下来继续寻找母亲，但亦冰和念念必须马上离开。 “不行！”要走一起走。其实俞冰跟子睿想的一样。万一对方有后援，或者其他埋伏。要走一起走。 “俞小姐，苏先生，你们不用担心。”albert的洞察力可不是盖的，怎么会不懂他们俩的心思，“我们在来的时候一路都查探过，没有埋伏。而且我们沿路都设了埋伏，所以，就算他们还有援手要想赶过来也没那么快。” 子睿和林俊对视一眼，今天这是出门没有看黄历么，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神人！一拨更比一拨强！ 子睿早就知道学校里有个洋毛鬼子在追俞冰，还是个皇族。只是俞冰对洋毛鬼子一直敬而远之，所以子睿就没有当回事，以为那种皇亲贵胄受不了冷落，没日子就会消停。可是今天，人家不光派了7个高手前来，还来得恰是时候。看来洋鬼子对俞冰是真上心了。 “所以，我们有时间可以帮忙一起找俞小姐的朋友，然后一起离开。”albert说得真诚。 “不需……”子睿还是想表示拒绝。这也是子睿刚才就拒绝让他们帮忙找母亲的另一个原因。他可不需要一个情敌提供帮忙！ “林芸就在隔壁房间，不过快不行了。”苏耀祖突然开口打断苏子睿的话。 所有人闻言都看向苏耀祖。 子睿和俞冰一起冲向了隔壁房间。 这座塔楼本是被废弃多年的，之后也没有再被重新利用。所以到处都是布满灰尘，以及一些残破的设施。 但是推开隔壁房间门的一刹那，让人有种穿越的错觉。 因为这里分明就是一间简易的医院无菌手术间。 房间不光四周斑驳发霉的墙被用白色的布遮住，地面也被一层干净棉质的布铺满。房间里都是外科手术用的设备和仪器。 而林芸，就躺在一张简易却干净的简易手术床上，胸口位置插着一把刀！ 林芸整个脸上和身上都是大片的血迹，而且，应该被明显拖行过很长距离，因为林芸裸露的手臂和小腿部分居然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触目惊心！ 看着林芸就这样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子睿腾地止住脚步，呆立在床边，三秒。然后，他突然冲出房间。 “混蛋！”子睿一把揪住苏耀祖的衣领，“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杀她？” 虽然三叔已经告诉子睿关于两代人的恩怨。但是，他们母子当初是自己离开的！母亲虽然有错在先，但也不至于此。 “我知道我们母子对你们母子有亏欠，你冲我来啊！我会把这份亏欠都补上！苏氏你要就全拿走。但为什么要这样？她都已经年近半百了，你一定要这样才解恨吗？”子睿指着隔壁间的位置，冲着苏耀祖咆哮！ “她只是暂时休克。不过，要是你再不让我进去，她就真的死了。”苏耀祖并不解释，只是平静地说他想说的。 “子睿，快来，阿姨醒了。” 原来，在子睿冲出去的一刻，俞冰他们则忙着上前看林芸的情况。 林俊摸了林芸还有脉搏。 念念就一直在喊“奶奶醒醒” 林芸的意识一直处于游离状态，俞冰和念念以及林俊他们的呼唤她都听得见，但就是眼皮无比沉重根本就睁不开。她还在想：睿儿呢？怎么不听见他的声音？ 之前林芸浑身都觉得特别冷，9月的天却犹如身处冰窖。而意识游离的那刻起，她就觉得又暖回来了，因为在她前面是一片温泉圣地，她正一步步朝着那里去。 “老夫人，醒醒啊，……干妈……” “奶奶醒醒，我是念念。” “阿姨，你醒醒……” 三个人的反复呼唤就好像是一跟无形的绳索，把林芸一寸寸往回拉。 “念念……”林芸气若游丝，努力想睁开眼睛。 激动的俞冰赶紧冲着外面喊。 子睿又冲回到了母亲身边。 这些年，子睿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母亲。现在看着她，虽然皮肤依旧白皙，但眼角和额角却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 “妈～”这么多年，子睿第一次叫出口。 林芸已经基本恢复意识，只是没有力气多说话。听到儿子喊的一声久违了的“妈”，她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眼角流下了泪。 “睿儿～”她奋力喊出声，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跟儿子说话了，“对不起……” “妈，你会没事的，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子睿说着就伸手要抱起林芸。 “别动她！”苏耀祖阻止道。 子睿刚激愤上头，但是albert的头脑是清醒的。所以，在听到俞冰在里屋喊“醒了”的时候，albert就把苏耀祖押进了里屋，因为他觉得这个苏耀祖有点眼熟，然后凭记忆中的影像和敏锐的职业嗅觉，albert觉得苏耀祖就是那个一度被国外媒体频频报道，最近两年却又销声匿迹的“外科圣手”dicksue！ “苏先生，看老夫人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就算现在醒来也只是暂时。送医肯定来不及，还希望你可以让这位苏先生医治。”albert也通医学，毕竟他之前从事的职业，很多时候需要自医。 俞冰对于梁昊的人是信任的，况且这样的情况，人家不顾危险跑来相救。她听完，就拉拉子睿的袖子，微微点点头，也是希望子睿可以信任并且配合。 而且，这里设备明显就是苏耀祖事先安排的，包括血袋，甚至麻药、充足的蒸馏水，居然都准备了。就说明或许苏子睿确实是没有准备要了林芸的命的。除了苏子睿之外，其他人都这么认为。 看着林俊也对自己点点头。 子睿迟疑了几秒，同意了。 但此时，林芸一脸惊恐的盯着苏耀祖，嘴里说不出更多的话，但是她用眼神示意儿子千万别相信对方，那人是恶魔！ “没事的妈，我就在边上陪着你。”子睿拿起一片边上的白色药棉布，为母亲擦去泪水和汗水。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只留苏子睿和苏耀祖兄弟两个以及林芸。 苏耀祖打开空气净化设备，以及所有需要打开设置的手术用设备。然后示意子睿跟他一起穿上白大褂、口罩、手套等，以及消毒进行必要的消毒…… 苏子睿静下心来，才发现，原来他连发电机都搬来了。 苏子睿虽然一直警惕地用枪指着苏耀祖，不过，有那么一小会儿，子睿感觉苏耀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俞冰抱着念念坐在地上。林俊在她们不远的地方也席地而坐。 albert等人则看着苏耀祖手下的那些人。虽然缴了他们的武器，但是那帮人的身手不一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姐姐，你说，奶奶她会不会很疼？”念念打破平静，突然问。 “不会疼的，你没有听到奶奶在里面都没有哭吗，如果疼的话，奶奶会哭啊。”俞冰搂着怀里的小东西，一只手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 “哦。是的。你们没有来的时候，奶奶就是疼的哭了呢。俊叔叔和爸爸都好勇敢，打坏人！”念念对着林俊突然说。 “念念，要不要到俊叔叔这里来？”念念的话触碰到林俊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念念也很喜欢俊叔叔，下一刻就到了俊叔叔身边 林俊伸直自己的膝盖，一把抱过念念，让她当凳子坐着。 “我们念念今天也很勇敢啊……”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手术室”的门就被打开。 “怎么样？”俞冰和林俊同时起身上前问道。 “就是一点小伤。需要休息”苏耀祖下手的时候就是拿捏了分寸的，所以胸口那样的伤口对于他这个‘外科圣手’来说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头上那点蹭破更是不值得一提。只不过被一来二去耽搁了时间，老太婆失血过多而已。 “谢谢！”俞冰对苏耀祖说。似乎忘了造成这些伤害的也是这个人。 苏耀祖没有想到俞冰会说这声“谢谢”。一时没有接话茬。只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通折腾，太阳已经开始偏西。 “阿俊，你们几个准备一下，抬我妈下山。” 从上一刻开始，苏子睿对林芸的称呼就从“老夫人”变为“妈”，林俊和俞冰怎么会没有觉察，不过，都很高兴子睿有这样的改变。 毕竟，母子哪里来的隔夜仇！ “我先去收拾一下。”俞冰说着，没有等子睿回应就先进了隔壁房间。 没有道路的地方，下山的路比上山要艰难的多。 子睿抱着念念。亦冰跟在他身边。 林俊四人抬着担架。担架就是之前手术室里那张简易的病床收起撑脚。 albert7个人分成了两组，分别押着苏耀祖的人。这两组人一前一后，把苏子睿和林俊一行人护在中间。 山脚下，林俊他们把担架抬上了苏耀祖他们的车，因为只有那个车才有那么大空间。 “让他们走吧。”在准备各自上车的时候，苏子睿突然对albert他们说。 albert他们放下了戒备的枪。毕竟他们和对方之间无怨无仇。 “苏少！”林俊闻言赶过来试图阻止。在他看来，对方是极其危险的人，而且还是带着莫名的仇恨来的。把老夫人折磨成这样，说不定还会有下次，更阴毒的！ “谢谢！”这一刻，苏子睿并没有理会林俊的质疑，而是对albert7个人说。 “阿俊，那辆车给他们，”子睿转而才对林俊说，是林俊手下开的一辆7座商务车。因为需要苏耀祖他们那辆放担架的车。但子睿也不想留苏耀祖他们在这荒郊野外。所以，作为交换，苏子睿让林俊把他开的车让给苏耀祖，这样一来，苏耀祖一行人就够坐了。 手术室里，兄弟俩并没有只言片语。之后也没有。 本来。苏耀祖一路还在想苏子睿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想过几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么轻易，苏子睿会放了自己。 余光瞥见苏耀祖一直在盯着自己，苏子睿只装没看见。 虽然被冷落，但是苏耀祖一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苏子睿。 苏子睿直到跟albert寒暄并送走他们，又把俞冰和念念带回他自己的车里，才转身，对上苏耀祖的目光。 再次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苏子睿的眼里说不出来的一种复杂眼神。 而苏耀祖的眼神里没有了先前那般强烈的仇恨怒火。 两兄弟间还是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苏子睿转身走回自己的车里，开车扬长而去。 林俊开车经过苏耀祖身边的时候，扔出了7客商务车的钥匙。 苏耀祖一把接过钥匙，在手里把玩。一边目送他们的车远去。很远很远…… 第三十五章 辰君被偷拍 一回到苏家大宅，林芸就被抬到自己房间。 之前手术完之后，苏耀祖说“只是需要静养。” 回来之后，家庭医生也看过，确认是无碍。 其实之前，子睿一起在那个简易手术室看着苏耀祖做手术的时候也看到了，虽然衣服上的大片血迹触目惊心，但其实伤口比较浅，而且，是在肩胛骨处。所以，就没有把母亲送到吴伯伯的圣心医院。因为怕吴伯伯他老人家无谓的担心。其次也不想事情闹大。 今天的事情，子睿知道是事出有因，而且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因为他们母子对苏耀祖母子的亏欠是真实存在的。 而经过今天那个“简易的手术”，子睿看到的手术室的布置，总觉得苏耀祖没有以为的那么冷血。 并且，手术过程中，因为母亲失血过多，原本储备的血不够，苏耀祖居然撸起袖管自己抽了一袋血替上。子睿记得苏耀祖当时说了一句：“放心吧，我的血型和她是一样的。” 苏子睿总隐隐觉得三叔或许还有什么细节隐瞒没有告诉自己。因为依着母亲一惯的强势性格和那种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志在必得的执念，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是三叔不能启齿或者不愿意提及的。不然，苏耀祖哪里来的那么多仇恨。 苏子睿安排了这几天让家庭医生给母亲进行内外同步调理，对外只说老夫人染了风寒。还嘱咐了祁管家：“其他人一律不许靠近二楼半步。” 并且让林俊最近就待在苏宅，陪着干妈，其实是防止再有意外。 交代完这些之后，子睿觉得宜早不宜迟，必须要找俞冰谈谈，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丁佳妮越来越觉得苏子睿和林俊把她当成空气了。 上午她还是听林俊的手下说老夫人和小小姐不见了。可是，苏少和林俊都根本连她的电话他都不接。她只是想帮忙而已。 刚才又说找到了。可是，这近傍晚才找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但之后居然连林俊的手下都变得口风无比的紧，一点都问不出。 她又找理由想去看看老夫人和小小姐，却又被该死的祁老头拦着。 想着她丁佳妮也是跟了苏少鞍前马后的这么久，现在居然被这么对待。她的气不打一处来。 “不让我知道？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手中的吸管被她揉成一团。 好吧，这个事情我慢慢再查，先把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处理了。她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因为苏子睿这样的态度，说不定明天就直接要赶她走了。 她不能走！她丁佳妮就要留在他苏子睿的身边！一辈子！！ 该死的祁老头就像个忠实的看门狗。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那死老头了，每次他一看到自己就一副不待见的死样！丁佳妮愤愤，她就坐在苏宅围墙外的车里。 她在等，等苏子睿出来。 死忠狗今天居然连通报都不愿意。什么“老太太在休息怕打扰”、“苏少不在”！都是骗鬼的！她明明看到林俊在里面。要是苏少不在，林俊在里面干吗？！ 丁佳妮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个文件袋。 这个，如果之前我做的那些还不够让你决定留下我，那么加上这个应该足够理由了吧！——丁佳妮恶毒地想。 到了学校，苏子睿从小秋口里得知亦冰没有回学校而是从苏宅出来之后直接就去了梁昊那里。 那位皇家少爷因为夜自习救俞冰受伤的缘故，还在“大小便失禁”的模式下煎熬。而且今天又是那位大少爷派人及时来救人的。所以，亦冰急着去看望他是情理之中。苏子睿倒是没有觉得不妥。 不过，子睿还是觉得，梁昊这个人，还是需要防备着。——挖墙脚的功夫似乎很强啊！ 而且，小秋说今天是亦冰外公的生日，所以看望过梁昊之后，亦冰应该就会去饭店为老人家庆生吧。 80大寿，想来场面应该很盛大。子睿心想。 本来亦冰之前就一直说要找机会尽快带他去见她父母，就省得她妈妈不停把她跟个滞销品一样各处“推销”。只不过，后来接连那么多事，一件事都没让人省心，自然也就耽搁了。所以今天他自是不便露面。 调转车头，苏子睿还是决定直接回家。晚饭时间，念念应该又要找爸爸了。 苏宅的围墙大门外，苏子睿远远就看见是丁佳妮的车。 看到苏子睿的车出现，对方还闪了闪灯。 苏子睿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她又有什么事？ 停下车的一刻，丁佳妮就已经站在他的车外了。 “苏总，我有点事要找你。”她说，用一种甜美但却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明天再说。”他并不打算听。 “是关于你和丁世昌的。”依着别人或许会说‘有急事’这样的托词，但是她了解他，如果这样说，他不光不理会，还会直接一脚油门离开。所以，一针见血才是最好。 果然，原本都没有正眼瞧她的人，下一秒转头扫了她一眼。 “进来。”他说，然后踩着油门进了大宅。 丁佳妮赶紧回到自己车里，也跟着把车开进了大宅。 苏家大宅，苏子睿的书房。 丁佳妮进到书房的时候，苏子睿已经在那里等。他坐在转椅上背对着门。 “苏少，”在祁管家退出去之后，丁佳妮开口，不过她觉得还是先假意寒暄比较好，“听说老夫人……” “管好你份内的事。”苏子睿并不领情。 丁佳妮微微撇了撇嘴，心里有怒气，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她得先争取到在他身边的那个位置。 他坐着，她站着。 他向来不会让她坐着说话。 “我……，其实，”她在考虑如果太过直接，会不会适得其反惹得他直接翻脸。 “说！”苏子睿不耐烦，依旧背对着，他在给亦冰发信息——明天上午几点课结束，我来接你。 虽然习惯了他的冷，但此刻，或许是做贼心虚，丁佳妮还是吓了一跳。 “其实，我，我只是希望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她的语气此刻多了几分女人味，似在跟心爱的人撒娇般腻腻的。 转椅上的人并没有开口。 但，下一秒，他转过了身。盯着她，眼底一丝厉色。 他的眼神让她的心抖了一下，但丁佳妮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退缩！绝对不能被他的无情吓到！不然就彻底没机会了。 没等他开口，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开口。 她麻利地把手中紧紧攥着的文件袋子打开，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抖落在他面前的红木书桌上。 苏子睿以为她又是拿当年的事作为要挟。可是扫过桌上的一堆东西之后，他的脸色微微变了。 桌上是什么？——几张照片，一个u盘，还有两个奇怪形状的小盒子。 特别是那几张照片！ 一张照片里，是没有拍到脸部的一个人，浑身有密密麻麻的红点；另一张，应该是同一个人，皮肤上挤满了恶心的大大小小血泡。大的如橄榄，小的也有绿豆那么大；再一张，皮肤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血泡大部分都已经破了，流出红黑色的血，让人作呕的画面…… 苏子睿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林俊跟他描述过的把从苗域带回来的蛊用在丁世昌身上的时候产生的症状。 苏子睿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现场，但是林俊那次讲得极其细致，苏子睿当时听的时候还自行脑部过画面，知道现场那状况肯定是凶残、邪恶、怪异得很，所以印象深刻。 现在乍然看到实景图片，自是不能完全淡定。 不过，他多年来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技能，他的震惊只在心里。以丁佳妮的道行根本看不出来。 “她怎么会有些照片？依林俊的行事作风，别说她没机会近距离拍照，连整件事都不会让她知晓”，子睿心想，“这件事都是林俊一个人去善后的，绝对不会走漏风声，更不会有半点差池的。她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苏子睿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一岁，跟亦冰一样大的女孩。一样的年纪，亦冰单纯、善良，就好像是天使。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如此心机深重，而且还……心如蛇蝎，就好像是来自地狱。 他不可琢磨的眼神看着自己，丁佳妮反而觉得事情摊牌了就没有那么慌了。 “这是什么？”苏子睿语气无任何波澜。 “看着觉得很熟悉吗？”她诈他。 “她到底知道多少？”苏子睿心里在问，但是不动声色，“为什么要觉得眼熟？我认识吗？”他反问。 “丁世昌啊！”她故作惊讶。 “丁世昌？他不是已经死了很久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苏子睿二脚高跷，似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沉默片刻 “能不能别装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可以……”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希望可以致之死地而后生。 “ 丁佳妮，如果找我只是为了八卦别人的事，那你可以走了。”他语气透着极度深”。 “苏子睿！你非要这样对我吗？这里面……”她探身伸手去拿他书桌上拿刚才抖落出来的那个u盘，“我其实早就查到了，是你把丁世昌骗出去，然后杀了他！这里面是所有你的行踪资料，还有苗寨给林俊蛊毒的那个巫医的影像资料！那个巫医都跟我说是林俊拿了药。就是那两个！”她挥着手中的u盘，又指了指桌上那两个奇怪的瓶子说。 “你，够了！”苏子睿忍不住爆发。 “没够！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因为俞冰就……” “住嘴，滚出去！”他站了起来。 “我不！是你逼我的！”她可以忍受他的冷淡，因为她觉得他生性如此。可是，他不该在回国之后，时时刻刻都那么反常、那么张扬地在人前人后都对那个俞冰表现的如此那般体贴温柔！难道他就非要那么残忍、那么过分的提醒她丁佳妮——“我不是冷，只不过我想暖的人是俞冰不是你而已”，非要这样吗？！ “滚！”他拿起书桌上的一方砚台，直接冲着她脚边甩了出去。 “我不！”事情闹成这样她有想过，但是，她不甘心，“你爱她也无所谓，但是，别我走，我只要求可以像以前一样，待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乞求，“我们当初……”她不笨，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提‘我当初’那事，所以说‘我们当初’，毕竟他们在没有亦冰存在的那段时间，在一起也温馨过。 其实，他从来没有说过让她离开。他只是一味对她冷冷的，回国之后，他对她愈发冷，如此而已。 可是，这些就足够让她丁佳妮感到万分不安。她怕他赶自己走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如果说，“当初”的那事还不足以让他留下自己，那么，自己就必须加重砝码。 “哼！”他第一次在丁佳妮提到当初的时候用鼻音出声。只不过，她这次倒是学乖了，不直接提‘我当初’来要挟他了。 不过，他不领情。 她不提他提！本来，他可以纵容，但是，因为他之前就隐隐觉察丁佳妮居然对亦冰怀有敌意，而且，敌意在加深！——这是苏子睿最忌讳的！ “提到当初，那就谈谈你当初，”他重新坐下，语气恢复平和。 丁佳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以前他不是最反感提那个当初吗，每次只要她提，虽然他不至于把她怎么样，但每次都会很生气。可是今天，自己都刻意回避了，他干嘛突然提！？ “你当初能下狠手，扪心自问，你真的是为了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么？”苏子睿反问。 “什么意思？！”丁佳妮表面故作镇定，但是听到他说的哦那一刻就开始心乱如麻，“不是为你，难道是为我自己吗？他可是我的亲身夫父亲！”她试图抵赖 “哼！”苏子睿再次哼出声。他其实早就查出来了，只是之前不点破而已，因为他觉得丁佳妮是可怜人，而且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上。 但是，她当初对亲身父亲下手时候的那股狠劲让苏子睿说不出来的心里硌硬得慌。所以，虽然那时候答应了并且也真的把她留在了身边，他还是派人查了她的底细。 “我就是为你！”她觉得他不会知道真相的。 “他是你亲生父亲，可是，他对你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是一点不像个父亲！”苏子睿一直都知道，但是一直装作不知道，一直没有揭过她疮疤。 但是，谁让她丁佳妮变得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得寸进尺，以致于忘了她自己的身份，忘了分寸。居然妄想得到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况且，他其实也一直念着：当初那种情况，他确实已经受了重伤，如果不是她丁佳妮及时出手，他早就死在那个高大魁梧且刀法厉害的她父亲手里了。 当初的她，在初到他家时，楚楚可怜、胆小腼腆。但这些年，她的变化很大，除了是她本性流露之外，恐怕也是自己太由着她了，苏子睿心想。 丁佳妮的脑子里“轰”就炸开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被父亲关在地窖里的地狱般的日子，一帧一帧画面，犹如幻灯片播放，在脑子里轮番轰炸。 “啊～”她抱着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苏子睿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插袋。 “回去！桌上那些东西你该知道怎么处理。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进过她身边的时候，苏子睿说。然后他径直走出了书房。 只留丁佳妮一人。 同一天。 市郊“怡园”，小桥流水，绿树成荫，花香怡人，彩蝶纷飞。又因其远离喧嚣的市中心，环境清幽，故而是小情侣们消闲娱乐的最钟情之所在。 九月又正是风景独好的时节。 只不过，今天是周一，清闲的人不多。怡园过了晨练时间之后，已经几乎没了人迹。 在一处浅丘上的鹅卵石步行道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并肩踱步。 两人并没有过多交流。 曲曲折折的鹅卵石小道，一路蜿蜒入密林深处。路边的树木、花草散发出幽幽木香和花香的混合气味。让人如置身世外仙源，忘却世俗纷扰。 走了好远，年轻女子突然开口，打破平静。 “那年，你一声不吭地就离开。现在，你还要继续一声不吭，然后再突然离开么？”欧阳辰君突然问，话语开始哽咽。 “辰君，那时候是我不对，不该就那样离开。但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看你现在也过得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男子语气低沉，她现在是“韩氏”集团大少奶奶，他们俩已是陌路。 “呵呵~”辰君苦笑道，“幸福？”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对你不好吗？”男子听出她语气的异样，顿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好？……呵呵，就算对我好又怎样？”辰君面对他的时候，止不住滑落更多的泪水，“金耀祖，对于我欧阳辰君来说，这世间的男子，除了你，其他人不过尔尔！” “辰君，”男子动容。他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只可惜造化弄人。 男子就是金耀祖，确切地说是苏耀祖。苏子睿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时也是欧阳集团大小姐欧阳辰君的初恋。 十年前，他21岁。她20岁。相遇在浪漫的巴黎街头。 仲夏的午后，被道路两旁的梧桐、翠柏、槐树等装饰得典雅无比的香榭丽舍大街上，突然出现不和谐一幕。一个女孩正一路狂奔，边跑边用法语大喊：“停下来，……抓小偷……” 此时，街上的行人较少，警察似乎也在打盹。 眼看着没人帮忙，两个欧洲面孔的少年抢了自己的包包越跑越远，欧阳辰君索性放慢脚步，麻利地把脚上的坡跟鞋脱了下来拎在手里，而后快速继续追。 又追了一段，俩少年明显体力不支。欧阳辰君在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用力丢出自己的一只鞋，打中其中一个少年的头。 “小样，敢抢本小姐的包。那么知不知道本小姐在母国的时候连续三年是全市马拉松冠军！”她得意的对着被她的鞋打倒在地的少年叫，一边往他跟前走去。 另一个少年只顾着自己逃命，丢下了同伴。 反正不管了，抓到一个应该就等于抓到两个，交到警察手里不怕他不交代！她还学过女子防身术，所以，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应该很轻松。 可是，就在她靠近了少年，准备在他还没有完全爬起来的时候逮住他的时候，突然辰君感觉右脚传来剧痛。她踩到了一片金属片。 少年见状当然加快速度起身拔腿就跑。 金耀祖那天原本只是出来给母亲和继父买结婚纪念的礼物的。走到香榭丽舍大街某处的时候，看到对面路边似乎是一个女孩在追两个少年。 这个年纪，追打嬉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路。 直到往相对方向走的那三个人又近了些。金耀祖看到后面追的女孩手里的一个什么物件飞向了前面那两人，而且打中了其中一个少年的头，那少年直接摔倒。而另一少年竟然不管不顾一溜烟自己跑远了。这个时候，金耀祖才意识到可能不对劲。 待她穿过马路，想一看究竟的时候，那个女孩似乎是脚受伤了，猫着腰抱着右脚在原地跳。而刚才摔倒的少年则已经爬起来继续往前奔。少年的手里抱着一只明显是女生用品的小坤包。 苏耀祖几步追上少年，从背后一脚飞踹，少年闷声倒地。 警察局里，粉红色的小坤包已经回到了欧阳辰君的手里。那名少年小偷则被警察带到在审讯室里审问。 原本辰君和耀祖也要做笔录。但因为辰君脚受伤，耀祖跟警察打了招呼，先处理伤口。 休息室里，耀祖拿着刚从警察那里借来的药箱走了进来。 “你好，刚才谢谢你帮忙。”欧阳辰君用法语问走进来的金耀祖，单眼皮男生，长得不是特别帅的那种，但是很有韩国偶像剧里男一欧巴的气质，“你也是亚洲人吧？”她一向不爱搭理陌生人的，但这是‘拔刀相助的救命恩人’自当例外。 “中国人”苏耀祖微笑着直接用中文回答她。他刚才进门前无意听她用中文在跟家人打电话报平安。 “啊，太好了，”他乡遇同胞本就让人高兴，何况还是这样的相遇方式，“我也是中国人，我叫欧阳辰君，你可以叫我辰君，很高兴认识你。我家住xx省n市，你呢？”她热情地伸出了手。自从来了法国之后，身边除了跟家里从国内随行来的医生大叔说中文之外，其他周围的人都是老外，闷都闷死了。突然遇到个说中文的大好人帅哥，真是太高兴了，她忘了脚上，直接站了起来。他好高，估计有180吧，她想，因为自己165的个子只到他肩膀。 “你好，我叫金耀祖，你可以叫我耀祖。”耀祖礼貌伸出手回应。这丫头，要不要这么单纯，对人都不带防备的么？刚认识就自报家门，他暗自想。 他故意没有说自己老家在哪里。她说她住n市，也是他的老家，但是是他不想回忆的地方。世界真小。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老家是哪里的呀？”她倒是没忘了这茬。 “你的脚……”耀祖故意岔开话题，指着她站在地上的右脚。 “啊～”经他提醒，辰君终于想起来有伤，也真切感觉到了疼，不禁咧嘴叫了一声 耀祖哑然失笑，迷糊的丫头。 他扶着她重新坐在椅子上，并扶起她受伤的右脚搭在他拉过来的另一张椅子上。他怕她脚踝隔在硬硬的椅面上会疼，还事先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个类似腰靠的抱枕。 他的细心让她很是过意不去，毕竟萍水相逢。 她从来没有跟异性有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今天穿的又是到膝盖的连衣裙。所以，在他的手触到她的小腿，抬起她的脚的时候，她的脸就已经红得如熟透的苹果般了。 “呃～，耀祖，”她有点不习惯叫叫一个前一刻还陌生的男孩子叫那么亲密，不过，叫出口了感觉还挺好，“不用麻烦，一会儿我去诊所……”她看到他用医用剪刀准备剪开她右脚的袜子忙说。她穿得是天鹅绒薄丝袜，所以，他的手无意中的每一回触碰到她的脚，她都感觉心里有一阵说不出来的异样，她的脸红到极致。 “难道没人提醒过你，在国外，如非必要千万别找医生和医院么？”他调侃。 “嗯？为什么？”她一脸疑惑，也就忘了两人间的尴尬。 “看来你是才来的是吗？”金耀祖一边笑笑，一边问 “不是啊，我来了两年了。”她老实回答，“这里的医院和医生很黑吗？”她追问 “那倒也不是，”他只对事不对人，“只是制度问题。很多时候，我认识的留学生在这里因为没有保险，往往一场小感冒发烧就会掏空他们一年的生活费，甚至更多……” “啊？”怎么那么贵？”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聊天上了，没感觉脚上的疼 “嗯，然后，感冒治好了，接下来一年时间就只能吃土了，或许，连土都吃不上。”他一边手上忙着给她的伤口消毒、缝线，一边说。在不用麻药的情况下，也算分散一下病人注意力吧。 “哈哈～”她被他幽默的表述逗笑了，“哪里有那么夸张？” “有，再给你讲个事情，去年，我一个国内的朋友，因为相信国外的医疗技术国内更好，就跑来做了一个脑瘤手术。手术很顺利，住院6天。之后，收到了来自医院和医生的账单，你猜猜看，折合人民币有多少。”他手上继续忙乎着。她的伤口需要缝三针。 光顾着听他说这些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奇闻”，直到他缝针结束，她才咧了两下嘴，也没有注意到他不光是消毒，还有给她缝针！ “有多少？100万？”她觉得脑瘤手术虽然是很重要的手术，但是100万元就是她尽量往大了说的了。 “1200万”他说的轻描淡写。手里线一收，三针完全搞定。她没喊疼，他很满意这个结果。 “啊！”她的声音有点夸张，“那么多？！”她被吓一跳！就算她们家很有钱很有钱，1200万也不是小数目啊 “所以，你现在应该庆幸在过去的两年里，你没有生过病，至少没有到去医院的程度。”他猜是这样。 国外看病，如果没有保险，那么就意味着从高额的挂号费开始，一路都是大把大把，不归，应该是一打一打地在不停撒钱。国外的医疗水平和服务确实都是一流的，但是相关人员的付出都是需要病人给予高额回报的。 “有啊，我经常感冒的，而且一感冒就会发烧，而且……”她只是顺着话题讲述事实，但突然，她意识到不对，因为再往下说，就要说‘而且好多时候都烧到40度以上，不过还好我家有家庭医生陪读’这样的话了，这样很不好，她觉得，所以，也顾不上逻辑了，她话头一转“不过，还好我身体结实，多喝水睡一觉就好了。” 不知道是识破了她在说谎，还是怀疑她说的‘身体结实’，耀祖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笑不语。 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还身体结实呢。金耀祖真想不压抑的笑，就这点伤，她都已经眼泪汪汪了，如若不是跟她聊天打岔，估计看到被缝针能直接大哭吧。 “你包扎时候好熟练啊，你是经常帮人包扎吗？”她都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就这样问出了口。被扎破脚的时候特别地疼，她还在想一会让他一个大男孩消毒不知道会疼成什么样子，但是居然消毒好了都不怎么感觉到疼呢。 她突然越来越喜欢跟他聊天。 “不经常。这只是我的专业。”他说。虽然目前只是学生，但是就学习能力和操作水平来说，他早就是所在的一流医学院里的佼佼者了。 “你是学医的啊？真厉害。”她由衷赞叹。向来，她只崇拜老师和医生。 他闷着头完成他的包扎，嘴角一抹笑。被眼前可爱的美女夸，他还是很开心的。 “那你以后就是医生了，是不是以后我也不能找你了？不然找完我回去也要吃土了。“她俏皮地借他话调侃 “呃，”他没想到她的古灵精怪，不免哑然失笑，“看在是同胞的份儿上，我会仁慈很多，最多让你吃半年土。”她的调皮感染了他。 他突然好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呵呵呵……”她的笑声如风拂银铃 “别动。”他在包扎好之后，看她准备穿鞋，连忙阻止。 “怎么了？”听他说，她连忙收住脚。 “缝了三针，所以现在不能下地。”他说 “啊？”她吓一跳！缝针？还是三针？什么时候？ 她的表情他当然全看到了。 真是够迷糊的。耀祖重新把她的脚搁回椅子上。 “就在我给你讲我朋友做脑瘤手术的时候。”不用她问，他主动回答。 “真的缝了三针吗？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她说真的。 “真的，所以，接下来一周，伤口处别碰水。如果要洗澡的话，尽量泡澡别淋浴，尽量把脚往高的地方……”他就好像已经是个医生。 “哦。你真是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会不疼呢？你给我打麻药了吗？”她问了一连串问题。因为她那么怕疼的人，居然缝了三针都没有觉察，没有道理啊！ “是你听我讲的听太认真了。”苏耀祖笑，这丫头，怎么这么可爱 “哦，我明白了，是你故意编的故事分散我注意力的吧。”她突然想明白了。 “分散是注意力是真的，而故事，也是真的。”他说。确实，那是他朋友身上真实发生的事情，而其中大部分医药费还是耀祖的继父帮忙垫付的。 “你朋友真可怜。”她突然来一句。 之后，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因为这次偶遇结缘，并且一见钟情。 之后的5年，两人如影随形，虽无一纸婚书约束，但早就认定彼此。 他们曾经都以为，“第一次遇到的这个人就是最后一个自己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但是，5年前，耀祖的继父调查到有人要对他们母子下手，才刚留心派人保护，就发生了耀祖母亲遭遇枪击的事件。 耀祖没有告诉辰君这些。一来怕她担心，二来怕想要加害他们母子的人会找上辰君。所以，在金玲遭遇枪击的那天，他就决定在解决掉对手之前，都不会再跟辰君再来往。 因为母亲被打中的那一刻，耀祖明明就在母亲身边，而且还有那么多保镖前后跟随，居然也没有能阻止一切的发生。耀祖真的没有信心自己一个人可以保护好辰君。 所以，在医院陪了母亲度危险期的时候，他就关闭了所有联系方式。在母亲度过危险期之后，他就选择暂时放下医生的身份，去静心且尽心地去学习各种搏击技能和射击等技能。 不过，耀祖在消失前，派了4个枪法、武艺皆上乘的保镖暗中保护辰君，而且要求是24小时轮番的。所幸，之后的日子里，他从派出的保镖口中得知，对方并没有打过辰君的主意。即便如此，耀祖也是直到辰君两年前回国，回到她的父母身边之后，才把4个保镖撤回来的。 辰君回国的两年，耀祖有偷偷打听她的消息。 但是就在去年下半年，耀祖相信自己现在有足够能力保护好辰君，准备回来找她，给她一个家的时候，母亲金玲突然被查出得了胰腺癌。 那段时间，母亲疼痛难忍，日夜煎熬。虽诸多隐忍克制，但是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还是每每让她呻吟、哭泣。整整八个月，在继父安排的耀祖之前工作过的最好的医疗机构里，最好的外科医生，加上他这个“外科圣手”的儿子，却终究回天乏术。先开始还能靠着止痛药物勉强支撑，到后来药石无医。 前面的日子，他只是顾着让自己能够强大起来，以便可以足够保护母亲和辰君。但当他真的回来了，母亲却已经病入膏肓。他自责之前没能好好陪在母亲身边，所以，母亲生病痛苦的那8个月多的时日里，他固执的每天待在母亲病房里的，给母亲检查，陪母亲流泪。看着母亲一天天消瘦、一天天虚弱、一天天离自己远去…… 耀祖恨亲生父亲当年的薄情寡义、恨林芸的心狠手辣！母亲在经历背叛之后的苦难好不容易在遇到继父之后才刚刚结束，就又开始经历种种人为的‘意外’事故。而在他这个儿子有能力保护母亲的时候，她却要离他而去。 想想母亲这辈子都没有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耀祖就扼腕痛惜。他发誓，一定要让林芸母子付出代价！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那段最纠结、痛苦的日子里，他无心过问其他。 直到前段时间，他处理完母亲后事，准备回来先找林芸清算的时候，才知道辰君已经嫁作人妇。也才知道是因为欧阳氏集团出了问题，她被父母逼着成了嫁入了韩家，成了联姻的牺牲品。 几次，耀祖都想去把辰君带走，带着她远走高分。 可是，不光各种娱乐报道上处处是辰君跟她老公的恩爱报道，就连耀祖自己派出去的人都几次拍到辰君和她的老公恩爱有加的样子。况且，前段时间媒体更是传出了她身怀有孕的消息。 耀祖一再克制想去找她、带辰君走的冲动。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她遇到了对的那个人，那个人能给她幸福，并且给她安稳。别再去打扰她。 何况，耀祖觉得除了儿女情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报仇！他要从各个方面去打击林芸母子。 原本，俞冰，就是苏耀祖回国之后的第一个目标。只不过，造化弄人，在那天苏耀祖去商场准备买礼物，准备去先拜访三叔，也准备之后去俞冰家登门拜访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欧阳辰君！ 两人就木木地面对面站着，听她说的话，似乎就是在说自己想对她说的话。苏耀祖想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可是，她已为人妻。 她看着他叫自己的名字，却有些许疏离，以为他在怪自己轻易嫁给了别人。 “耀祖，我想跟你在一起”辰君近乎乞求，她不要再管家族事业，不要再回韩家。 “辰君，别这样。”他一直很想带她走，但是，此刻，突然他不确定那样做对不对。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她痛哭流涕，不等他抱，主动扑倒在他怀里。 “我看他表面上对你很好，都是骗人的吗？他对你怎么了？告诉我！”他绝对不允许韩家那个混蛋欺负辰君！他搂紧她。 “你看？”辰君抬起头 “是，从我回国之后，我一直就在你附近”他说。 “真的吗？你还关心我是吗？那你带我走好不好？”她脸上挂满泪水。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帮她擦干眼泪。 “好。”他一口答应，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错与对，无愧于心便是了，他这一刻决定了，要带她走！“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了？”他满是心疼。 “其实，从结婚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没有让他碰过我，”她抱紧他的腰，深怕下一秒他会飞走似的，“刚开始，我找理由，他信了。可是后来，他就开始……” 想到韩家的败家子关起门的时候，对自己拳脚相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想到他边打边咆哮“三十岁的老女人！我们家花了十个亿把你娶进来，你知道要是那十亿放我手里，我能娶多少个年轻貌美比你强百倍的女人？多少孩子都给我生了？！……”的样子，辰君就一阵心悸。但是这些话她不想告诉耀祖。 “什么？”他不敢相信五月份她结婚到现在，居然一直躲着不同房。可以想象她在韩家会经历什么！ “嗯！”她在他怀里使劲点了点头，“我答应过你，只是你一个人的。” “你怎么那么傻！”他不知道能说什么。终究是自己耽误了她、亏欠了她，“他打你了？”抱紧她，他宁愿她别那么较真，至少能让她少受一些苦！ “是我们家欠他们家的。”她不打算纠缠这个事情，现在耀祖已经答应带她走，她就已经感觉赢得了全世界。 “放心吧，那笔钱，我会给你还上，以后你跟韩家再无瓜葛！”他语气坚定有力。 “10亿呢，我们还不清了，但是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说到那笔钱，她有开始哭。 当初，逸君集团陷入财务危机和内部矛盾双重挫折，父亲跟辰君提婚事的时候，她也一哭二闹三上吊过。 辰君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继母李桑若是在辰君3岁的时候嫁进了欧阳家。继母心性善良，对辰君视如己出，就连两年后弟弟辰逸出生后，继母对她的好依旧不减半分。 这么多年，辰君早就把李桑若当成自己的妈妈来敬爱。对辰逸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弟弟，辰君也是当宝贝般疼得跟什么似的。加上欧阳远，他们一家4口是血浓于水的。 李桑若有先天性心脏病，急不起，所以集团里面出了那么大的事，欧阳远和辰君父女俩都是有这个默契瞒着她的。而弟弟辰逸，还是在校生，虽只小自己五岁，但辰君总把他当个孩子。虽然他已经有能力经营一个咖啡店但毕竟涉世未深，应付不来集团公司那么大的摊子的，所以公司危机也是瞒着他的。而更是在看到父亲欧阳远一夜白头之后，她自己心软了，答应嫁。毕竟，目前看来，只要她嫁，这么大的危机就可以不动一兵一卒就迎刃而解。而已经5年了，耀祖也不知所踪，现在看来，也是没有条件再等下去了。 现在，欧阳氏的集团保住了，耀祖也回来了，辰君就觉得自己也该适当自私一下下了。 可是，辰君怎么会不明白，这世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欧阳集团保住只是暂时，一旦她和韩氏的婚姻关系解除，也就意味着逸君集团和欧阳氏不光没了救命稻草，还会多一个死敌。 她刚才冲昏了头，要求他带自己走，但是再次冷静下来，她又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就想跟耀祖在一起。她该怎么办？ 一边放不下自己爱的人，一边又放不下疼自己的家人。 “放心，这笔钱我会还上的。”耀祖安慰道。 “你哪里有那么钱？”她以前听过他讲的身世，“我不要你家里人和我家里人为我一个人背负太多。”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擦都来不及。 她听他说过——他的父亲背叛了他母亲另结新欢，他和母亲两人离家出走因此差点被卖进山沟沟。之后得幸遇到现在的继父。可是他继父就是一个普通商人。虽然对耀祖视如己出，但是他们家一共兄妹3个呢，辰君不想连累他们。 耀祖知道她的顾虑。 因为之前他跟她说过继父只是个普通商人，而自己再厉害也只是个外科大夫，所以，10亿，确实是天文数字。 但是，又不能跟她说实话。如果告诉她其实他已经在一点一点接手继父的军火生意，并且把盘子拓的比继父当初的还要大，依照他对她的了解，不管他是什么样，她看中的是他的人，她就会一道走到黑绝对不会嫌弃。可是，他终究是怕会吓到她。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跟着继父学做生意，所以，相信我，10亿绝对不是问题。”他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你做什么生意？”她还是不放心，怕他为了自己做什么铤而走险的事。 “那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个人户头上的钱好不好？”他笑，“记得你说过我是这世界上最棒的人的，怎么？骗我的吗？”他调侃。 她还挂着泪呢，下一刻就被他逗笑。 相拥的两人都没有在意，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棵三人才能勉强合抱的大槐树后面，躲着一个丰腻的身躯。 这好半天，唐淑贞躲在树后面，虽然是树荫底下，但是她早就已经汗流浃背。 他们那一通又哭又笑的腻歪，她早就不耐烦了，可是，越听信息量越大，她自然再不情愿也必须忍着。 自从那天在商场停车场录到他们的对话，觉得里面可能有大文章开始，她就一直偷偷找机会跟着欧阳辰君。 直到今天才等到他们俩私会。 本来跟着欧阳辰君一路开车到郊区的路上，唐淑贞还在想那个男的边上应该还是跟有保镖，应该怎么才能偷拍呢。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没有保镖。 果然是做贼心虚，挖人家韩氏的墙角，自是不能太张扬的。唐淑贞心想。 开始一段并不好跟，不过庆幸远远地看着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交流。 而在他们面对面停下脚步说话的间隙，唐淑贞正好发现了那棵老槐树，真是藏身绝佳之地，离他们很近不说，还能完全把她的肥胖身形挡住。 耀祖和辰君两人的话，她不光都听到了，而且还都用手机全部视频录下来了。 全过程，清晰的带人像的视频。——只需要她完全躲在树后面，伸出一点点手机的摄像头即可。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金耀祖是个什么角色？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凭自己在上流圈里混迹的手腕，如果是一个轻松就能拿10亿出来的人，她不可能连听说都没有听说啊。 不管了，反正就算那什么金耀祖撒谎，至少他和欧阳辰君偷情私会的证据坐实了，而且居然臭丫头还是为了那个早就好上的男人把韩氏大少爷天天晚上拒之门外！真是太劲爆了。 唐淑贞脑补着把这些拿给李桑若看的话，她的脸上表情该会有多好笑！ 想来这下李桑若这个贱人为了遮丑，应该就会爽快同意佳慧跟辰逸的婚事了吧。就算个贱人还是不答应，她唐淑贞只要让这个消息上了娱乐头条，保证会惊爆整个n市，甚至是整个省乃至范围更大，那他们欧阳家门风不正，就也别想在社会上再立足。也算给自己出了一口这么长久以来忍到快疯了的恶气～！又或者，她只要把这个视频给韩氏，也足够她唐淑贞攀上吃香喝辣好多年了。 第三十六章 坦白 翌日，“香山美邸”小区内的独栋别墅区 最西边的一幢别墅里。 一大早的，唐淑贞边下楼边就嚷嚷开了。 “死丫头，昨晚就跟你说了今天早一些做早饭，怎么还没有起来？” 她们家自从佳慧父亲去世之后，全部的股票以及大部分房产、车辆等都用去抵债了。目前，就住的这栋别墅和唐淑贞名下的一辆车以及一些存款外，再无其他长物。 母女两人又都没有工作。 佳慧原本在国外读书，虽然成绩很差，但好歹混个毕业也算能镀个金。不过因为突然家道中落，学业被迫终止。国外文凭没有拿到，回国找工作四处碰壁。加上刘佳惠小姐当惯了，外面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就只能闲赋在家。 换成普通人，早就把别墅卖了，也能卖个几百万。然后换个普通小区的两居室，然后正经找个工作，小日子应该也是挺滋润的。 但偏偏母女两人都是眼高手低，心比天高的德性！都认为自己不是“普通人”！认为总有一天自己会重新飞上枝头。 所以，唐淑贞账户里的那些老本，在两人不懂开源节流地继续任性下，已经所剩无几。 虽依旧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外表保持着光鲜，但其实早就已经捉襟见肘。自然唐淑贞就把家里请佣人之类的用度都省了。 换作平日，关起门来的时候，刘佳惠反正是被亲妈当成粗使丫头使唤惯了的，但是今天，她确实是肚子感觉很不舒服，人就格外惫懒了些。 可能是昨晚跟几个狐朋狗友在外面吃坏了肚子，一个晚上都跑了几次厕所，以致于现在双腿发软。刘佳惠其实早就醒了，只是真的感觉人特别疲懒就一直没动而已。 任凭母亲在外面自己作妖好了，佳慧闭着眼睛装睡觉。 听着外面动静更大了一些，佳慧索性把薄毯一股脑罩在头上。以为母亲喊了一会也就出去了。 却没想这次唐淑贞空着肚子骂了好一阵都没有解气，还直接冲进佳慧房间。一把扯掉佳慧身上的薄毯扔在地上。 “睡睡睡，直接睡死算了！你就跟你那死鬼爹一样是烂泥扶不上墙！”唐淑贞生气时候向来说话没有轻重，不管不顾的。 “我不舒服。”佳慧知道此时要是不吭声还要麻烦。 “哟～没本事为自己争取的人到是越发娇气啦？有这矫情的工夫你去跟辰逸那个死小子撒娇去啊，把他哄得开开心心娶了你，就省了老娘忙死忙活地操这份闲心！” 唐淑贞才不管女儿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反正死不了。 眼下唐淑贞眼里只有一件事情顶顶重要——就是在坐吃山空之前赶紧让女儿飞上枝头！就算一时飞不上枝头，至少也得弄一笔钱给快要入不敷出的账户上‘充值’。 “我是真……”刘佳惠快哭了，自己难过的时候亲妈不但不问一句，居然还是这副态度。她又打过辰逸哥哥电话，也想跟他撒撒娇的。可是，他还是不接她电话。他已经好些天不接她的电话了。 “好了好了，你继续自己矫情，没用的东西！你老娘我，现在饿着肚子，要出去忙乎你的事！忙乎着能把你捧上枝头当凤凰！”唐淑贞想来就火冒三丈，自己生的姑娘咋这么没用，半点都不随自己呢。 “你是为你自己。”佳慧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已经走到房门外的唐淑贞听到。 “你说什么？”唐淑贞转身又回了佳慧房间，几步冲到女儿床前。 “我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佳慧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老实说，她这亲妈一口一个‘没用’，几句一个嫌弃，佳慧早就受够了。 佳慧真是搞不懂，她到底是不是自己亲妈？父亲没去世之前，她就只顾着自己享乐，不怎么理会她这个女儿。难得见面，见到就是她对自己的各种看不惯和抱怨。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更变本加厉地对她这个女儿各种苛责。 偏偏家里又没有钱了，佳慧不得不终止学业，天天在家面对自己的母亲。真是要疯了。 父亲在时，母亲是依仗着父亲，用父亲挣回的钱满足她穷奢极欲的虚荣心，那是母亲还对父亲蜜意柔情。可是，自从父亲生意走下坡路之后，母亲就对父亲经常恶语相向，更是在他去世之后，称呼都变成了‘死鬼’。刘佳惠虽然也是不是省油的灯，傲娇、阴暗也都占一些，但是她比母亲懂得收敛，自问也没有母亲那么狠心。 佳慧感觉，现在，母亲指望不上父亲了，就开始把她这个亲身女儿当成棋子，试图让她这个女儿成为她未来的取款机了。 虽然想嫁给辰逸哥哥是因为自己喜欢他，但是不可否认，也是因为他是豪门二代。试想，如果辰逸只是一个穷小子，自己想嫁的决心或许会只剩下现在的10%都不到。 可是，人要脸树要皮。就算自己没有本事讨辰逸哥哥的欢心，就算很想嫁豪门而不得法门，但母亲那种几乎每天舔着脸去欧阳家一天三问候的行径还是让佳慧感觉很丢脸。 是丢人丢到姥姥坟前了！ 母亲总嫌弃她这个女儿没用。而可笑的是，就算母亲是丢人丢到那份儿上了，还不是照样也没有让李桑若答应婚事！佳慧满心都是对母亲的鄙夷。只是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这份鄙夷而已。 小区的景观桥——“香水桥”直贯“香山美邸”小区的东西。 从唐淑贞家别墅前的“香水桥”上去，直走，最东头最气派的独栋别墅就是欧阳家宅邸。 平时，唐淑贞大多时候都是步行去欧阳家的。但是今天，她特意选择了开车。 早上在家窝了一肚子火，她可不想今天去李桑若那里再受一通气。唐淑贞想好了，今天去跟李桑若摊牌视频的事，李桑若个贱人答应婚事是最好。如若不答应，唐淑贞也不想再跟那个贱人多废话了，直接出门开车右拐，就找去韩家！ 唐淑贞经过一夜的盘算，手里这么好的资源，一定要好好利用。 唐淑贞本来决定把视频放给各大媒体，欧阳家丢尽脸面，也算彻底除了自己长久以来的那口恶气。 但是，唐淑贞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势必会让欧阳氏的亲家韩氏也脸面丢尽，到时候就直接把他们两家都得罪了，说不定自己最后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如就把前后两次拍到的欧阳辰君那死丫头私会野男人的视频，私下合盘托给韩家。韩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一定不接受这份耻辱，也一定咽下这口恶气，就定会出手整倒欧阳氏。而自己在这件事上，就成了挽救韩家声誉的功臣，如果就此能靠上韩家的大腿是最好不过了，就算不能，至少也可以敲韩家一大笔幸苦费和封口费吧！ 一大早，子睿把林俊单独叫到书房。 昨天，丁佳妮在苏子睿走出书房后不久就识趣地自行离开，并且带走了书桌上那一堆东西。 苏子睿相信得了他的警告她会学乖，会妥善处理掉那些东西。但是，他想来想去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所以还是决定听听林俊的意见。 “阿俊”子睿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并且往边上让了让，示意林俊进去。 林俊会意，拿着手中的仪器就独自进了书房。 虽然林俊觉得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异常，可还是按照苏少的吩咐进去检查。 林俊拿着“反窃听探测仪”，把整个书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并没有问题。 随后，苏子睿才进了书房，进门的一刻，他还带上了房门。神情严肃。 林俊把手中的仪器放在一边，跟着子睿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阿俊，你去苗域，以及在处理丁世昌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或者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子睿问。 看着苏少的表情，林俊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没有。”林俊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才说，”怎么了？是丁家……” “不是。是丁佳妮！她昨天下午来找我，你知道她带来了什么？”子睿反问 “什么？”林俊一听是丁佳妮，突然意识到是不是之前自己的一时妇人之仁惹祸了。 “是跟你从苗域带回来的一模一样的蛊还有解药，以及……用在人身上之后各种反应的现场照片。照片中那人身上的反应就跟你之前给我描述的丁世昌身上的状况完全一样。不过，你办事我是绝对相信的。丁佳妮拿来的照片中的人没有被拍到脸，她试图套我话骗我说那人就是丁世昌。不过我没有露出破绽。……我断定她确实拿到了那个蛊，可是照片里的人绝对不是丁世昌。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怎么会认为丁世昌的死跟我们有关，并且还着手去查了？她又是通过什么途径查的，居然直接找到了那个苗域的巫医？” 林俊越来越觉得是当初自己的决定错了！丁佳妮就是那种蛇蝎本性的女人，根本就不该对她产生恻隐之心！！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子睿看林俊脸色难看且双眉紧锁，不禁问道。 “苏少，我想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办错了。”他自责。 “嗯？”子睿不明白林俊突然的转变，但是相信林俊一定是无心之过。 “其实，之前，有一次我发现了丁佳妮偷偷在我们车上装监控。就在我带回念念的前一天。”林俊为了交代时间，又为了避免旧事重提，故意只是提了念念。 “在我的车和你平时开的那辆？”子睿吃了一惊，这个倒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是的，不过，那个监控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那晚她的人在偷偷装的时候就让我发现了。但是反而那天晚上我侵入她的电脑和手机后，发现她在此之前，就让一个黑客查了我们之前半年的所有行车记录。特别是5月份那段时间，详细到每个时段。那段时间公司的事已经让你焦头烂额，而且当时，我觉得她应该没有恶意，或许……只是出于关心，就没有跟你说。”林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时候要引用丁佳妮那死女人当初的那句谎话，或许，当时他一时起的仁慈就是因为有点相信了，“我只是自作主张删除了所有那些视频，并且查到了源文件所在。我一并侵入那个黑客的电脑删除了所有相关视频，并留下警告。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他懊恼不已。 “没有恶意？！她可是怀着很大的恶意。”苏子睿想到她昨天的样子就怒火直冒。 “对不起苏少。”林俊真心道歉。 “不怪你。”子睿想，那么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就说，或许她找的那个黑客，在收到你的警告之后，并没有收敛。而丁佳妮也是一样。所以，他们查到了那个巫医，并且试验了那个蛊，然后根据之前我们的行车记录推导出了丁世昌的事。” “应该是的。我早就该想到我的警告对于那种人来说没用的。”林俊还深陷在自责里。 子睿看出来了，拍拍他的肩：“没事了。这个事情到昨天为止。丁世昌的死已经盖棺定论了。不过，之后，你给我盯紧了丁佳妮！” “是！”其实就算苏少不说，林俊也会这样做的！但是，林俊还是隐去了丁佳妮推俞冰下水和买通纹身男诬陷俞冰的事。骨子里，林俊自己都没有觉察，其实自己骨子里一直都是一个怜香惜玉的暖男。 林俊觉得今后自己只要更加小心地盯紧丁佳妮就好了。不然，如果苏少知道丁佳妮做了那些事，后果会很严重，而且，一定是她丁佳妮承受不了的后果。 “一会儿我要去学校接俞冰，你就在家。同样别让她靠近老夫人。” 林俊应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她’还是指的丁佳妮。 “我就在校门口。”子睿估摸着亦冰下课了，就打了个电话。 片刻，亦冰出现在校门口。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拨动方向盘掉头，带着她往市郊方向开去。 “去哪里啊？”她问。 他们吃饭，都是固定的几个地方，因为亦冰虽然不挑食，但是肠胃不好，所以，他不会随便带她去一般地方乱吃。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要保持神秘感。 子睿的车先是开进了大型综合体的地下车库，亦冰以为又有什么新店开业，他带着自己来尝鲜呢。 不过却只是买了一大堆的生活用品，小孩玩具。问又问不出所以然。亦冰索性就只是跟着。 一抹蓝色超跑的身影，在急速驶过市区道路之后，又穿过郊区，眼看着快要到邻市了。 子睿的车拐进了城市最西郊的一处青山绿水之地。 “这是哪里？”亦冰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市人，但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地方。每次都是远远的经过这里。 待子睿的车开进深处，亦冰才发现外面看似渺无人烟的山区，居然时不时有袅袅的炊烟升起。也难怪，近处看，这里山清水秀，确实是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呢。 “这里好美啊！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她不禁问。此刻车子顶棚敞开着，她正站起身，伸出双臂，让自己迎着风。远离喧嚣，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是甜的。 “这里住着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带你去见他。”到了这里，他就没必要三缄其口了。 “什么人？”亦冰本能地坐下来，看着他问。他家里的成员她都认识，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人？她想。 “你在紧张吗？”他笑。 “切，我紧张什么？只是好奇。”她辩解 “还以为丑媳妇见三叔是需要紧张一下的呢。”他调侃。 “谁是你媳妇儿”她伸出粉拳捶他，突然反应过了问，“三叔？什么三叔？” “就是我爸爸的三弟。一奶同胞的弟弟。”他说 “啊～？”亦冰惊讶的拖了好长的尾音，“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说过？” “嗯，以前是谈论不到关于他的话题，不过之后他出家了，所以，其实现在外面也很少有人知道了。” “出家？为什么会出家？”在亦冰眼里，他们苏家都是经商奇才，而且，苏家老大老二合伙开公司，不管怎么样，老三应该也有份的，怎么就抛开红尘了呢？ “这个，一言难尽，不过，以后我会慢慢地都告诉你的。今天我先带你去见他。” “啊！不带这样的，你不提前说。”怎么说三叔也是家长，她今天下了课就跟着他出来了。不然怎么说，也得换身衣服，准备个给长辈的见面礼吧。 “三叔现在是出家人，不拘俗礼的。他见到你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山脚一人家的院子。 见着车来，院子里两个5、6岁模样的小男孩冲了上来。并且很是熟捻的喊“哥哥”，却用带着腼腆的眼神盯着第一次见到的漂亮姐姐。 “小虎，小熊，过来，”子睿从后备箱拿出一袋子的玩具，蹲下身子，冲两个小家伙示意，“叫姐姐，这些都是这位漂亮的姐姐送给你们的。”说完他还抬头看了看亦冰。 “姐姐” “姐姐” 两个孩子高兴地拿着玩具上一边去了。 主人家也早就听到动静赶了出来：“少爷，你说你每次来都这么客气……这位小姐是？”他们第一次见亦冰，也是第一次见少爷带女孩子来。 “这位是俞冰，我的女朋友。” “大叔、大婶，你们好。”礼貌的打招呼 “好好好……”大叔大婶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就好像从电视里出来的明星一样，“真般配！你们两个都长得漂亮，以后你们的孩子一定也特别漂亮。” 俞冰听他们说，脸腾地就红到了脖梗。 子睿倒是高兴的很。 “必须的，所以我们要生好多个，像小虎和小熊一样可爱的宝宝。”子睿呵呵笑着说。 “不害臊你。”亦冰瞪了他一眼。 拿上给三叔买的几袋东西，准备上山之前。 “谢谢你们照顾我三叔。”子睿每次去三叔那里，都能看到庙里很多新鲜的蔬菜瓜果，都是山下这些猎户送的。而且他们还很细心的经常把山下到寺庙的小道周围的荆棘杂草都除的干干净净，“这些，是给你们的，还有这些，麻烦你们帮我分给其他几家。”他拿出两个信封，里面是钱。 “这个就不用了。每次都给我们多不好意思……”山里的人淳朴，一再推让，不好意思再收钱。 不过之后还是收了，千恩万谢的，目送子睿和亦冰上了山。 “这么说，你三叔的寺庙就隐藏在半山腰吗？”亦冰停下来喘着粗气，此处还看不到庙宇的影子，“哇，青山绿意间露出庙宇飞檐，天天伴着晨钟暮鼓，感觉是神仙过的日子啊。”亦冰忍不住感慨。 “把‘你’去掉，要叫三叔。”他笑着说，他很在乎这些细节。 “切，‘你’三叔”亦冰故意。 虽是羊肠小道，，但是被清理的很赶紧。期间，子睿还背着亦冰走了好长一段。 到达寺庙的时候，他们发现院门半闭。 子睿打开院门，冲着里面喊了两声，不过没有人应。 子睿重新退出院门，在庙外头的大场地上，往山脚下一处地方看去。 “三叔应该是下山了。这里一共住着20来户人家，所以山下有一个类似幼儿园的地方，叫‘托管所’。你看，就在那里，“他指着山下一处看着挺大红墙白瓦的院落说，“那里面收的都是一些学龄前的孩子，因为离最近的郊区学校也很远，所以，这里的所有学龄前的孩子，都可以去那里接受学前教育，免费的。”子睿跟亦冰解释。 “哦，那个是政府办的吗？”她随口问 “不是。是我们苏氏拨款的，”他说。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还以为苏氏只是资本家一样的存在呢，原来也做善事的。”她调侃道。 “那你以后不就是资本家太太了？”他一把拉过她，拥入怀里，“我们生的小孩是不是叫‘资本家小孩’？”他大笑。 “讨厌！”她的心里是甜的。 “那，三叔下山是去看那些孩子吗？”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称呼上隐去了‘你’，直接叫了‘三叔’。 “对的，三叔以前是老师，教得可好了。他还是优秀教师呢！”他语气里是自豪。 “哦，真厉害，也可惜了。”亦冰不禁感叹 “是呀。不过，既然三叔当初选择出家，或许就说明这才是他觉得最想要的生活吧。”子睿并不清楚三叔当年出家的原因，一直都以为只是三叔生性就清心寡欲、佛根深种。 两人相拥伫立在高处，亦冰靠在子睿胸口，觉得这种归于平淡的原始生活其实要比在红尘里颠簸幸福的多。 半晌 “我们进去吧，三叔一般都要到傍晚时候才回来。”子睿突然说。 “好吧。”亦冰乖乖任由他牵着手进了寺庙。 “饿吗？”他问，并且开始准备在院子里一处朝天灶上生火。 子睿到学校接自己的时候就已经10点了，这一通跑，确实已是中午。亦冰真觉得有点饿。 “饿。可是，这个你会吗？”她看着眼前这个几块石头支起的土灶和一口略带生锈的铁锅问他。 “会，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在外面，就像这样，找几块石头，然后烤鱼或者是烤一些我抓到的小动物来吃。”他手里忙着捣腾准备食材 “你一个人吗？还经常？”他在国外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很少，“哪里生出来的那么多情趣？”为什么她觉得他不是一个人。感觉怪怪的。 “对，”他其实是很多次，被追杀他的人逼进了野地。然后只能自己在最接难耐的时候学着给自己找东西果腹。事实远没有他刚才说的那么轻松、野趣。有时候，他怕生了火引起对方注意，只能生吃。但这些他不会跟她说。 “好吧，我不想知道。我只关心眼前这个，能不能成一桌美味。”她突然不想知道。 “好，你坐那边等着，一会儿就好。”他并没有觉察异样。 野灶用的是山里捡的柴火，火烧的旺旺的，只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子睿就捣腾吃了3个菜。 清炒芥菜、清炒莲藕和冬瓜汤。 饭是他们刚才在超市买的速食米线，只要加开水等8分钟即可。 亦冰没想到他一个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居然还会这个，对他真是刮目相看。 “太厉害了你，我给你手动点100赞吧。”她看着他端菜上了石板桌，忍不住夸他 “100赞就免了，这里来一下就够了。”他伸长脖子，指着自己被烟火熏黑的脸说。 “脸皮真厚啊，”亦冰嘴上虽那么说，嘴还是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嗯嗯，真好吃。”只看他放了盐而已，怎么会这么鲜？亦冰嘴里塞满了芥菜。 “香吧，那就多吃点。”他给她夹菜。 “其实，我好羡慕这里的人家，菜是自己种的，然后出门就是满眼青翠。”亦冰说的是真心话。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我早就准备，之后在那里，”他指着更上面一点的地方说，“盖一个小院落，然后等我们年纪大了之后，就住在这里养老。” “我有说过要和你在一起养老吗？”她俏皮的噘嘴 “没有，但是我觉得你早就默认过了。”他果然厚颜无耻。 “哪里有？” “小东西！”乘她不备，他伸手刮了她一下鼻子，“有！在第一次我们遇到的时候。” 谁说不是呢。亦冰心想。 只知道他会调鸡尾酒、他会唱歌、他会写很忧伤的文字，但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会做菜、还会洗碗。 看着他麻利地把碗都洗好、收拾好，亦冰就觉得他给自己一种些许陌生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只一闪而过。 “冰，”他在忙完所有这些之后，再一次跟她面对面坐在了庙门外的大场地的石凳上。 他今天就是准备带她来见三叔，并且跟她解释高敏和念念的事的。 原本他想当着三叔的面。不过因为事先没有说好日子，三叔不在。 但想来，其实三叔不在或许更好。毕竟他已经是红尘之外的人，不应该再让他理会这些俗事，也不应该让他应此烦心。 “嗯？”她的手被他抓在手心。原本看着远处的她听他唤自己，也并没有马上回头。这里的风景真实太美了，而且阵阵山风吹来，整个人都怡然自得。 “我有话跟你说。”他语气略带严肃。 亦冰听出来了。她转过头，跟他正对着。她感觉他会说那个女人和念念的事。可是，就好像之前那样，她又一次在等到他解释的时候想退缩！ 是的，她再一次不想听，不想知道了。 她怕是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她怕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子睿，”她在选择退缩，“我，我不想听。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她说。被他抓在手里的她的手心开始出汗。 他感觉到了，但是，他还是必须要说。念念，虽然现在她和念念已经很热络，也很喜欢彼此。但是他和她之间，她和念念之间其实是有一个死结的——那就是高敏。日子越长，越难打开。 “冰，这是我的错。我不逃避，你也不要逃避。好不好？”他在乞求，“虽然我做错了事情没有资格说我想要继续跟你在一起这样的话，但是，我真的希望可以有办法取得你的原谅。所以，认真听我说完，然后告诉我的决定，好不好？”他用极其卑微的语气说 深吸一口气，亦冰低头闭上眼睛。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或许他说的对，这一刻我选择盲目的原谅，只是因为自己舍不得这他、舍不得这份感情。但是，以后呢？若干年后，或许，因为任何一件芝麻绿豆的事，自己心里的梗就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就会翻起旧账、想起旧恨。 一无所知就无从谈原谅！只有知道他，知道他和那个女人发生过什么，然后选择的原谅才是真正的原谅。亦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突然想明白了。 “好。”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在听她说‘好’的片刻，他突然又紧张。那段沉重的过往，他不确定她真的会原谅。 “在转学去北京的那年，我到那个学校之初，并没有朋友。班上的同学都忙着高三紧张的备考，我也懒的理别人。每天我就是去上课，唯一的对外沟通就是晚上给你打电话。所以，直到上学期快结束时，我也只认识同桌的男生。那个时候，我住的地方离学校15分钟路程远，我都自己骑自行车回家。有一天，突然班上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在骑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摔倒了。不光她自己摔了，把我连自行车一起带倒在地。我没事，但她倒下去的时候胳膊刮到我的自行车上，破了很长一道口子。然后，我就送她去医院……”他不带停顿的讲着。 带她去医院？是用他的自行车吗？——亦冰忍不住脑部画面。他骑着车，那个女的坐在后面。——一如当年的自己坐在他自行车后那样吗？亦冰的眼里有泪光闪现。不过她什么话都没说。 “那次她的胳膊缝了6针，伤的还是蛮严重的。医生建议她一周不能骑自行车。而她据她说，她的父母上的都是三班倒的班，没有时间送她上下学而她告诉我她家就在我住的那个小区。那时候我就想，不管怎么说，她是因为倒在我车上刮坏的，所以，就决定带她一起上下学。本来想着只一周的时间，但是，伤口快要长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缝针的地方感染发炎了。去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这次说是半个月之内不能骑车。所以，之后我还是每天带着她一起去学校，” 盯着子睿，亦冰在想：这个感觉好像是预谋。可是，聪明如他，难道一开始，到后来，都没有发现吗？亦冰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那段时间，我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运载工具。想着反正就是顺便的事情，后座多个人而已。所以，路上每天来来回回，我都几乎不跟她说话。但是，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班上就有人开始传闲话。再后来，一次换座位，她就坐在我前桌。这之后，她就经常找着理由跟我说话。对此我很反感。换座位的三天之后，我找班主任，把自己的座位调的离她远远的。” 亦冰就这样木然的听着。她记得他的信里出现过“我后座一个奇怪的女生”这样的字眼。 “她，叫高敏，长得很一般”他报了一堆流水帐之后，终于突然感觉到了亦冰的异样，所以他突然这么说，“其实，不管她长的怎么样，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他说。 高敏！终于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亦冰在心里默念几遍，她就是念念的妈妈。 亦冰还是不说话，但泪光压抑成了眼底的暗涌。 “其实，从不用带她上下学那时开始，直到上学期结束，我跟他再没有说过话。寒假开始的那天，原本我是准备直接赶回n市跟你见面，但因为你电话里说年前的日子都要陪你妈去外地旅游，而北京正好下了很大的雪，一连四天，所以我回来的行程就耽搁了。就在我准备回来前的那天晚上，半夜时分，高敏突然来敲我家的门。她穿得很单薄，浑身都在哆嗦，边哭边跟我说她的父母都上夜班她一个人在家，但是不知道谁，时不时就来敲她家的门。所以她越想越怕，就来我家，希望可以在我这里待到天亮。” 这是什么理由，根本就没有逻辑，经不起推敲啊！亦冰总觉得她认识的苏子睿不应该那么蠢。 亦冰觉得：如果说前面的摔倒事件真的是意外的话，那这次半夜敲门的理由未免太牵强、太拙劣！——首先，如果真是有人半夜敲门，高敏就应该报警。就算报警无果，她也应该锁紧门，而不是明知屋外有歹徒还贸然自己开门跑出去，且还是在夜半时分；其次，子睿本学期是才转学过去的，跟高敏并无交情。上学都是论学区的，大多数同学家都是距离不会很远的，那个高敏如果真的遇到那么危险的事，并且真到了不得不跑出来寻求帮助的地步，她应该直接就近找邻居、找保安。再退一步讲，就算非要找同学，不是应该找女同学更方便，至少也应该是找那些同学父母都在家的那种不是吗？为什么会舍近求远，非要来他这个并无交情且还独居的男同学家？其三，最直接的，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让父母赶回来？总好过她一个女生半夜自己跑外面去求助…… 根本就是怎么想都是漏洞，甚至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谎话的理由，子睿居然就信了！亦冰不是不信任他，但是，就是觉着荒唐、可笑。 不过，亦冰还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抵触情绪，就这样假装平静。 “原本，我是没让她进门，只说可以帮她报警。但是她说她之前在家报过警，可是一个人家只是让她自己锁紧门窗，并不上门处理。我当时也是糊涂了，只因为看她一个女同学，受了惊吓上门求助，且有冻得浑身发抖，就信了，答应让她进屋。那晚她睡客厅沙发，我睡房间。第二天早上，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只是留了个纸条谢谢我的收留。但好像那天早上她自己离开的时候被人看到了，而且不止一个。所以据高敏后来说：之后整个寒假，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风言风语说她夜宿我家的事。而且留言还传到了学校。春节之后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就找我谈话，我觉得那只是我好心收留她将就一晚的，解释清楚就好了。……可是之后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看到她，听同学说是家里有事请假。我一直都觉得没我什么事，清者自清，高敏也会没事，流言也总会平息。……只是高敏请假的那周周末，我意外在超市里遇到她。她主动上前跟我说话。看她样子很是憔悴，眼睛也是肿的厉害。说是不光班主任，就连政教处在开学时候也找过她和她父母，还要求她父母带她去医院做孕检。说着她就在超市里当着好多人面哭。当时我就是觉得是我那晚的收留害了她，让她不光名声受损还可能因此丢了学业，影响了即将到来的高考。出于那种自责的心理，那天我把她从超市送回了她家。她父母居然都在家。他们不光没有为难我，还对我那晚的收留表示感谢，并且还跟我道歉说抱歉因此产生了那些谣言也波及到了我。就让我觉得他们是很通情达理、老实本分的人。”说到这里，子睿抬起头看着亦冰的眼睛。他的眼睛红红的。 其实，那段过往，站在现在的角度去看，对于子睿来说，就是经历的一场噩梦！在纯真的年纪，被那样的一家人精心谋划设计。可是聪明如他，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居然一直没有看透。 老实本分？呵呵了。亦冰早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怪我当时欠考虑，又轻信了他们一家。也怪我没有想着把这事跟我家里通个气，我只考虑了我是才转学去的，而且前面就是因为男女生关系问题，我爸妈那时候还在气头上。对你，我是真动了心，从父母学校的角度上来说我是真的做错事了。但是我和那个高敏真的没有任何瓜葛，我就天真地以为只要我问心无愧，就认为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我就应该那时候让人帮我查查高敏她们一家的。”这些年他最懊恼的就是这个事。 亦冰依旧端坐他对面，静静地看他、听他说。 “再后来，那个周末之后，高敏又去学校上课了。可是我也看到那些同学在见到她之后就开始各种起哄。她受不了那些污言秽语和指指戳戳，在那天晚上放学回家之后高敏就自杀了，据说幸亏她父母发现及时。……之后，她父母就到学校给她办了休学。那一切看来虽然不是我造成的，但似乎跟我脱不了干系。于是，因为心里始终觉得不安，我就去看望了她。她的父母还是如之前那样，并没有责怪我，依旧很热情，不断道谢。而那天她只是不停的哭。后来，我就求我爸帮她找了另一所学校上学。就因为这样，她的父母对我们一家感激涕零。他们看我一个人住，就叫我以后每天上他们家吃饭，我直接拒绝了。可是之后，隔三差五她家里就会煮很多好吃的让她送来。不管我怎么拒绝她都照送不误，他们说是还人情。我那时感觉她父母人很好，对我生活也很照顾。她人也不错，内向、善解人意、也很有爱心。总之就是挺不错善良的一家子。……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段时间里，他们同时还不断跟我家里在联系沟通。借着谢恩的名义，先是不断给我家寄各种特产之类，之后听说我爸身体不好，还帮忙寻找各种偏方和药材。再后来，彼此熟捻了之后，他们知道我爸妈迷信，就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个所谓的道士，专门远道一起赶赴我家，给我们家的每个人算卦并同时说可以帮忙解灾……在我爸妈那里戏演的差不多之后，就只差把我往坑里带……” 这就是之后的那场“冲喜”闹剧的由来吧。亦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还是觉得，他怎么能当局者迷到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了呢？五味杂陈，眼底的暗涌越来越明显。 他伸手想去擦拭她眼角的晶亮，亦冰却偏了偏头躲开，手也乘机从他的掌心挣脱。 “虽然她经常来送菜，但是我跟她之间只是简单对话。依旧不属于朋友那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在放学时候邀我去她家吃饭，说他父亲生日。虽然我已经推说自己有事不去了，但想着他们经常送的那些饭菜，觉着人家既然请了我，我就算不去至少买个礼物送过去。送礼物去的时候，被她父母硬是拖进了家里吃饭。……席间高敏的父亲给我倒酒，我谎称不会，整顿饭时间我也就被劝喝了小半口，这点酒对我来说等于没喝一样，可是那天，喝完那小半口我就断片了……”子睿深吸一口，被算计的那些，就算只是回忆，想着也是难受的。 停顿了一会儿，子睿继续说道：“我是被他父亲的一记耳光给打醒的。酒醒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席地倒在她家沙发和墙的夹缝里，而高敏衣服有点乱，正靠在她妈妈身上哭……我是彻底懵了。……他父亲咆哮着骂我畜生，说我趁着醉酒，试图对高敏动手动脚，说话间又要冲上来打我，还是高敏拦下了……我当时就觉得，可能是我自己真的醉了，然后错把她当成了你。……因为转学过去的那段时间，我24小时都在想你，真的饿太想你，我经常会把跟你长得完全不像的人看成是你。所以，我当时就胡乱跟高敏他们说了‘对不起’之后就落荒而逃。” 听他说看谁都像自己的时候，亦冰的心里瞬间动摇。因为她又何尝不是，在他离开的三年，亦冰自己也是魔怔般看谁谁都像他。 “你忘了么？我们之间一向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任何逾矩行为的啊！怎么就觉得是你把她当成我就…就…那样呢？”亦冰虽然这话有点难以启齿，毕竟自己和他直到现在也还是保持安全距离的交往状态，但亦冰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当时就没有想想那其中是不是有诈吗？” 亦冰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如果当时他想到了这一点，或许就不会被那家人蒙蔽，就不会被那家人牵着鼻子发生后面的那些什么事，以致于以后还跟那个女人有了……事实。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那么自己和他，现在应该只剩甜蜜吧。亦冰忍不住想。 亦冰责怪的没错。自己确实是没有那么笨的，如果他那时只是个旁观者，或许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可惜他当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且还是当事人，在莫名断片之后的突然醒来就经历那样“惊悚”的场面，他确实是慌了神。 “我以为之后会有警察找上门。然后会有我家里人赶过来，……然后或许就会有其他更多糟糕的事情我要面对。可是，第一个上门的却是高敏。……她说以前在学校就看我频繁收到速递信件，她无意中看过信上的字很是清秀就猜是出自女生之手，所以她说她知道我有女朋友。也因为她说看到我转学到班上之后从来都不跟女生说话，也觉得我是重情义的懂分寸的人。……高敏那天说了很多这样的话，然后就说她相信我对她没有恶意。那一刻，我就觉得她是那么通情达理，明明被我欺负了，还可以这么轻易就原谅我。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对她完全放开了戒备，也把她当成了朋友……之后，跟高敏聊得多了，就发现她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有时候有空，她会带我去熟悉北京的大街小巷……高敏的出现，就让我觉得原本一个人在北京的枯燥生活变得有趣起来……”子睿知道这样说亦冰心理肯定会不舒服，偷偷瞄了一眼 果然，亦冰轻咬嘴唇，脸色难看。她记得高三下半学期，他的电话开始打得没有那么勤快，自己打电话过去，他家里也经常没有人接听。 “但是，我发誓，我只是把她当朋友，普通朋友。”他举起一只手作发誓状。看着亦冰没有动静，他悻悻地自己放下了手，“而期间，我妈来北京看我的两次，高敏居然都是比我还先知道，所以每次我妈来她也在。高敏这女人心计很重，很会哄人，把我妈骗得很好。我妈特别喜欢她，……有次双休，我妈还带她回n市，住到我家。那次我没有回去，因为总觉得虽然已经是朋友了，可是我有觉得妈把她带回家不合适，我就借口没有跟着一起回。……而那时候，我爸病情反复频率较高，都是在家卧床休息。据说就那次，不知道怎么的，高敏居然还帮我爸洗脸、捶背，做了佣人做的事。我妈那次特别高兴，还特地跟我打电话夸高敏孝顺、懂事，连高敏回北京都是我妈亲自送她去机场的，这可是我都没有的待遇。也就是那次，我爸妈正式认了她做干女儿……” 你的脾气，也不是凭着父母之命就能乖乖听的啊。还是想不明白，就那么草率的在不久之后，就结婚了呢？！亦冰心里如是想。 “之后，因为她比我大半年，高敏就从朋友直接变成了我干姐姐，对我的关心更甚。……以前煮饭、洗衣之类家务都是请的白天的钟点工做的。但自从她跟我父母认了干亲之后，她居然以姐姐身份自作主张把钟点工给辞退了，她说外人照顾不周到还费钱。……我的衣服包括被罩床单之类，她时不时都会来帮忙清洗。然后饭菜她也不再从家里带现成的，而是直接买了食材到我家给我做。我才知道原来她很会做菜。高敏的理由是：现在我是她弟弟了，她要替她干妈照顾好我。我就感觉在北京好像多了一个亲人。……其实，之前在n市住自己家的时候，我妈都不会关心的那么细致，除了把我生下来，其他我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家里佣人在做，包括学校开家长会。……对于我来说家的概念很陌生。但是在北京，反而让我感觉到了家的温暖。之后有段时间，我对高敏有了一些依赖……”他不敢说其实那段时间，他更是觉得‘有高敏的地方才是家’。 那么，当年，有好几次，自己打电话去他家，不是没人接，而是被人接通之后又快速挂断了，是不是说明高敏就在他家？或者是，高敏一个人在他家，有他家钥匙，可以随意出入了？——亦冰虽然觉得子睿现在说的这些不可能有假。但是，那时候高敏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姐姐吗？亦冰就是觉得胸口有点闷。 亦冰不知道为何突然脑子里有个想法在盘旋。高中时候，她跟小秋偷偷说过子睿虽然家庭出生挺好，但其实是可怜孩子，缺少母爱，他母亲从小不管他，事无巨细都是保姆打理。这事小秋居然一直记着，所以就在自己和子睿合好之后，小秋还拿这事儿出来调侃。 当时，小秋就对自己说：“亲爱的，你可要小心了，从小缺少母爱的孩子虽然看着很独立、很有主见，但其实，在内心里，他对母爱可是相当渴求，他会有意无意地喜欢结交比自己年龄大的女人，甚至是大很多的女人。而且，还会对其产生强大的心理依赖，甚至在那些人面前完全没有抵抗力……” 当时的自己还追着小秋打闹，说她胡扯八道。 但是突然间，亦冰觉得这句笑谈并不可笑，而且很大可能事实真的是如此。 这一想法一出来，亦冰都觉得自己不想再往下听了，她的第六感此刻无比强烈地告诉自己：没错，事实就是这样！他依赖上了高敏，他从高敏的身上感受到了他一贯极度缺失的母爱，以及家庭的温暖！而高敏和她家人也正是利用了这点！ 听了这么多，亦冰突然觉得：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太可怜了！——这突如其来的感受，让亦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吧！这件事上，最可怜的应该是亦冰自己好么？！可是…… 亦冰躲开他的眼神，低下了头，低头的那一刻，眼里早就隐藏不住的暗涌化成大颗泪珠。 接下来，他和高敏之间发生的事情，亦冰都能够直接猜出来了。 但是，因为觉得子睿可怜，因为觉得他是情非得已，也因为觉得在自己心里还是那么的放不下他，亦冰此刻突然很肯定：要原谅他。就像之前那次一样原谅。 只不过，上次的原谅终究是和稀泥般的，因为自己当时的退缩不敢追根究底。 而这次，自己接近了真相，他那些虽然过了那么久却听起来依旧让她觉得扎心的事情，亦冰依旧想原谅他。 如果爱情里也有输赢，那么，其实从义无反顾决定爱他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如此想来，亦冰的心平静了舒缓了，紧皱缩微眉头也舒缓了。 可是，亦冰内心的波澜子睿无从全部知晓。 亦冰原本带着隐忍和纠结的表情，虽然让子睿很有负罪感，可是，那样的表情和反应至少才是正常的。而此刻，正说到关节点，他对高敏产生了某种不应该有的依赖的时候，为何亦冰的表情突然舒展，变得那么平静？——这样的变化让子睿变得焦虑，对，就是焦虑。 子睿忍不住想：亦冰是不是不打算原谅我了？她是不是已经决定要离开我了？所以，那些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了？……但他不敢问。 “你不用说了。”亦冰突然开口。之后发生的事情不是一件很明显了么。她既然知道了，就不想再听一遍。因为知道自己还是会很介意、很介意！ “不，你听我说完。我既然决定要跟你坦白，我希望可以完整的告诉你。”对于那段过往，他也不愿意说。但是，就因为看她突然变得平静，子睿害怕亦冰下一秒会直接甩手离开。 如果注定以后都是陌路，至少这一刻，子睿希望可以把她多留片刻。哪怕是用“残忍”的方式。 “好。”亦冰凝视他片刻，如是说。就好像这段谈话的一开始那样。 子睿伸手想再次握住她的手，他怕接下来不知道那一秒她就会离自己而去。 亦冰没有想到他会再次抓住就的手，条件反射般微微往回抽了一下，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再抗拒，任由他将自己的手包在他的掌心。 她没有像刚才那样抗拒，本来他该高兴。可是看着她脸上突然恢复的平静，子睿反而觉得这是亦冰真正决定彻底离开之前对自己的最后温柔。这样的想法让他忐忑，他手心里出了很多汗，不由得更近的抓着亦冰的手。 “高敏的新学校离得也不很远，这之后，她来往我家的次数变得频繁。但因为我们人前人后都是以‘姐弟’相称，所以，之后，邻居和周围熟悉的人也就不再风言风语。那段日子，过得很平静，也……也……”子睿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当时自己在那段日子里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家的温暖和幸福。但是那样的话怎么能对亦冰说。因此，子睿脸上的表情尽是尴尬，一时语塞。 “然后呢？”亦冰脸上依旧平静。这些，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有必要再纠结质问。她一点也不想听细节。胃会疼！心也会疼！ 而子睿觉得，在他这么明显的尴尬面前，冰雪聪明的她一定已经觉察端倪，而且，依亦冰对爱情的‘霸道’，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朋友一边哄着自己一边却对别的女生产生了依赖的！所以，亦冰应该质问，至少也应该要表现的愤怒才正常。 可是，亦冰居然那样说，直接就轻描淡写给了他一个台阶！ 亦冰……别离开我！子睿在心里哀求。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安。 子睿硬着头皮继续陈述：“有一次，我感冒，烧到40度。高敏送我去的医院，一直陪我挂水到半夜。”他不敢说那天吃饭、喝水都是高敏喂的，连上洗手间都是高敏举着盐水袋的撑杆陪他去的男厕，“从医院回家之后，高敏说担心我的高烧会反复，就……留在了我家。到天亮为止，她进我房间好多次，查看我有没有发烧。也就是因为她这样照顾我，又不计回报，我就觉得之前对她的防备和刻意疏远真的是太小人之心了。……从那天之后我就放下对她和她家人的所有戒备，以为她家的人都是骨子里带的善良。”说着子睿的眼泪下来了，那是一种怎么样的误解，以致于之后生出那么多事端。 “再后来，高考前一段日子，高敏说她的外语和数学很差。而我不用参加高考，那两门又是我强项，我就答应帮她补习。……那时候，因为她都是放了学过来的，所以都会补习到很晚。我每次说送她，她都推说自己没有那么娇气，不用送。但是几天之后，她突然跟我说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坏人尾随。所以，那之后，高敏就开始睡在我家客房。” 亦冰回想着在照片里看到过的高敏的样子，长得很一般，但面相也不太像那种大奸大恶的人。可是，不曾想，高敏那时候小小年纪就心机那般深重，一环套一环。真是太可怕了！ 亦冰心想，多亏念念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回了苏家，不然真不知道会被高敏教成什么样子。 “在高考前一周，我爸的病情突然恶化。我就赶回了n市。发现我妈不是张罗着把我爸送医院治病，而是请了一拨又一拨的道士回家，给我爸做法事，说能祛病消灾。……不管怎么劝说，不光我妈不听，连我爸自己也觉得中了邪，并且只有道士能救他。……而那群道士中，就有高敏父母带去的人。那群道士说我命里带煞，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不光会影响我们苏家的子嗣运，还会影响父母的寿缘。……而破解的方法只有找个命带福泽的女孩结婚化煞。明眼人都看出来那些道士是妖言惑众，但是我爸病急乱投医。况且，道士说的这些也似乎正好是印证了多年之前的那个预言。——巧合的是：当年确实我我妈怀了我之后，我的那个哥哥就开始突发疾病，连医院都一直查不出病因。我爸妈就对此深信不疑。”子睿的头埋在两人握着的手上。 “那段时间，我妈疯了似的搜罗周边几乎是所有认识不认识的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的时辰八字让那帮道士算。我被逼的没有办法，就偷偷把你的生辰八字也拿了让那些道士看。我就想着，我妈之前不喜欢你，如果非要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结婚，那正好借这个机会可以让我爸妈接纳你，反正我这辈子就是只想跟你在一起。……”子睿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可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不符合。我爸因此病情还加重，我们家彻底陷入混乱和恐慌。那时候我真觉得我或许真是扫把星，因为从我出现开始，这个家里就没有太平过。……这个时候，高敏从北京赶过来看望我爸。高敏一踏进我家家门，那些道士就认定这个女孩就是我们寻找的，可以化去我身上煞气，并且庇护我们苏家的福星。……之后，我妈就逼着我跟高敏结婚。不光是因为道士的话，也因为之前高敏在我家的表现又孝顺又懂事，我爸妈就认定这是天注定的缘分。” 亦冰想起来，高考之前，子睿答应提前回来陪她高考。后来确实还问过自己的生辰八字，却又吱吱呜呜说不出个所以然。 亦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再次被触动。 “我妈不惜以死相逼，我爸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要求，但是他憔悴的身形和之后连续的吐血都足以让我无条件地屈服……就在高考结束的那年暑假，我和高敏举行了婚礼。……无颜面对你，因为对你有愧疚。也因为不想再伤害高敏，所以，结婚之后，我就决定……我决定余生都要好好爱高敏，并且忘了你。……就在结婚之后，我就决定带着高敏一起出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子睿的表情带着扭曲。 虽从他的角度看，他的决定并非无情，因为他舍弃她只是为了不再伤害另一个对他好的人。亦冰心想。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听他亲口说出“决定余生都要好好爱她，忘了你”这样的话的时候，亦冰还是觉得心里被刀绞般的疼！ 亦冰的手也不自觉微微颤抖。 子睿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继续包紧她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说。 “不怪你。”亦冰深吸一口气，眼泪早就挂满腮边。 高敏一家套路太深。亦冰想，因为子睿从小缺少母爱，长大之后跟母亲关系也是疏离得很，想来，是因为他内心有着强烈的缺失感，才容易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所缺失的部分上，总是试图寻找能够弥补这种自身所缺失的美好事物。而高敏一家人，正是利用了这点，适时给了他母性哦关爱和家的温暖。如果是我站在子睿的角度，我应该也不能够抵挡吧。 他没有料到她还会说‘不怪你’，一把松开她的手，下一秒把她直接揽入怀中。 她迟疑片刻，伸手环住他。 良久。 “你，可以原谅我吗？”子睿放开怀里紧搂的亦冰，小心翼翼地问。 “嗯。”亦冰点头。 “你，不会离开我吗？”他还是需要再确认。 “嗯。”她继续点头。 “真的吗？”他还是不确定。 “是的。我原谅你，我不会离开。”脸上还挂满泪痕的亦冰，被子睿从来没有过的婆妈给逗笑。 “谢谢你！谢谢你！”子睿再次把她抱紧，“谢谢你！”他机械重复，已经找不到其他话来表示自己的激动和高兴。 “那个，你放心，念念我会把她……”子睿知道不管之后他怎么弥补，亦冰都是受委屈的，所以，他只想在最可能的范围里，给亦冰最好的安排。 “我很喜欢念念，”亦冰听他话头，就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稚子无辜，大人的错不应该让孩子来买单，“以后我愿意跟你一起照顾念念。”她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婉转但是也足够明显。 “冰～”她怎么能这么好！子睿紧紧的抱着她，只恨不能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待两人情绪平复，子睿去打了山泉，非要帮着亦冰洗脸。两人嬉笑打闹，此刻太阳眼镜快要西沉。 三叔还没有回来。他们决定下山去学校找三叔。 “高敏表现得那么完美，你怎么就突然看穿她的真面目了呢？”下山的路上，亦冰突然这样问。 心结既然已解，聊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感觉别扭了。 “那时候虽是新婚蜜月期间，国外的房子也是买下来的，但是初到国外，总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打理。可是，高敏就突然表现的很不一样。……之前，她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懂事、勤快并且很节俭，但是，刚到国外，她就找了保姆，并且她外语差那些事还没有跟我商量，而是自作主张通过一个中文网站找了一个当地的华人服务公司，请了个翻译时刻跟着她，去旅游、去各种购物。还第一时间买全了新家的家具，光是卧室一套家具就花了26万。” “刚才才听你说‘决定余生都要好好爱她，忘了我’的，怎么转眼就听你在抱怨人家花你钱了，亦冰故意用他刚才说的话将他。 “你还是介意的，我不说了，以后我保证不再提跟高敏有关的……”子睿又开始紧张。 “我开玩笑的。”亦冰笑 “那，我还要继续说么？”子睿问。 “说吧，我批准。”她调皮。 他用手点点她额头。 “虽然这些都是生活必须品，我也不是计较价格。但是总隐隐觉得她跟之前我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了。之前，我觉得她是一个传统的、顾家的女孩子。但是到了国外之后，她的生活重心就变成了逛街购物。我觉得以后要在国外长期定居，希望她学好英语。可我给她报的语言班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去，每天就是带着她通过那个华人服务网站找的翻译去瞎逛，还结交了一些看着就不像正经人的所谓朋友，还经常往家里带。……然后，有一次，……”说到这里，子睿突然停顿。 亦冰觉察到他的异常，停下脚步问：“怎么了？”她没有深想。 “然后，有一天我从外面回去，本来我跟朋友有事去办，是要第二天才回的，”他又顿了顿，似乎很难启齿，“我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客厅沙发上……”现在说起来，他的眼里依旧是愠怒。 “别说了。”亦冰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高敏那个女人，骨子里怎么会那么肮脏！ “那时候，我们结婚才没有多久！那天我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一度都怀疑孩子不是我的。”子睿还是愿意告诉亦冰更多，“但是，毕竟那个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半可能是我的，所以，我没有忍心对她怎么样。之后，我就把房子留给她，并给她多请了几个保姆。我搬了出去。……念念出生后，我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证明孩子是我的。……我就提出给高敏一笔钱，留下孩子，她消失。……但是，她的演技真好，痛苦着求我说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妈。为了孩子，我就心软了，让她带走了念念，然后定期给她生活费。……本来，我准备直到念念要上幼儿园再接回来，想着那时候念念大一点了，就没有那么依赖母亲了。也考虑这在那段日子里，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念念的事告诉你，求你原谅……可是，高敏在知道我跟你复合之后，为了离间我们，居然迫不及待把念念的照片寄给了你。还让我知道了她其实每天拿着我给的生活费自己出去过她纸碎金迷的日子而把念念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关在家里。我就派阿俊直接把念念带了回来。”子睿到现在一直笃定还是高敏把念念的事透露给了亦冰。 因为使阴招是高敏一贯的伎俩。 也活该高敏背那个锅。 亦冰踮着脚，抱了抱子睿：“我不该问的。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要提她，好不好？” “好。”子睿拥紧亦冰。 “是来看三叔的吗？”三叔的声音在他们背后远远响起。估计自己不喊，就算走到跟前了，他们俩还抱在一起吧。 “三叔。”子睿看到了正上山走过来的三叔。 “叔叔，您好”亦冰在快速放开子睿的片刻，转身红着脸打照顾。 “哦，好好好，你是俞冰吧？”能让睿睿决口称赞的，并且还是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除了俞冰还会有谁！ “叫三叔。”子睿在她耳边提醒。未来的苏太太，自然必须得叫‘三叔’。 亦冰的脸更红了。 三叔已经到了跟前，自然也听到了子睿跟俞冰说的，不禁“呵呵”笑起来：“不妨事，都是一家人了，叫什么都好。”对这样优秀的侄媳妇，他已经表示了认可。 “三叔～”亦冰的语气带娇。苏家三叔真的如子睿所说，好和蔼呢。 “ai～好好好，俞冰第一次来看三叔，三叔应该准备好见面红包的。”三叔笑着搭腔，随手又给了子睿额头轻轻一下，“怪你小子，带侄媳妇来都不提前知会三叔一声，你看现在三叔多尴尬。” 三叔的话惹得子睿和俞冰都笑了起来。 三叔的那声“侄媳妇”让子睿心里乐开了花，让俞冰更加不好意思。 “三叔，不用红包，本就应该是我们孝敬您才对。”俞冰很喜欢这个和蔼又风趣的三叔。 “看看，咱家俞冰多懂事，你小子好好学学。” “三叔，您都说是侄媳妇了，那我家亦冰说的对，自然就应该是我们来孝敬您来了，还要什么红包。” 夕阳晚霞里，三个人，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三十七章 唐淑贞作妖 昨天唐淑贞一早去李桑若家，准备“摊牌”，没想李桑若不在家。她家佣人说一早大小姐就开车接了太太去邻市的茉莉花展赏花。 所以一肚子气窝到现在。 唐淑贞今天在去之前，已经直接给李桑若打了个电话，确定她在，唐淑贞不敢耽搁，马上就开车出了门。 说实话，李桑若还真是不想见唐淑贞。只是自己不善于说谎，刚才在电话里好不容易编了个谎说一会儿要出去买点东西，却被唐淑贞一句“买东西的事不急的。就算急，你直接让家里佣人去就好了，那些小事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做。我可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就给顶回来了。 “昨天我一早就来了，可听佣人说辰君带你出去了……”唐淑贞人未现，声先至。 李桑若放下手中的早餐包，看着唐淑贞扭着肥腻的腰肢在餐厅门口出现。 “来啦，早饭没吃吧？”李桑若礼节性寒暄 “吃了，吃了。”唐淑贞一屁股坐在李桑若对面。 不得不承认，有老公呵护着、宠着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已是中年的李桑若依旧皮肤白嫩细腻的能掐出水，水葱似的纤纤细指不用沾半点阳春水。 唐淑贞看着眼前连喝牛奶都优雅的李桑若，慢慢的都是嫉妒恨。当年要不是自己被家里那个死鬼一时的风光表象迷了眼，转移了攻势，那此刻坐在对面位置连抠鼻屎都优雅的人的或许是她唐淑贞！ 但是，很快，这一切都将改变。唐淑贞心里恶毒地想。 “是什么十万火急的是啊？”李桑若问，并不觉得她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无非就是继续跟自己各种吹风让答应俩孩子的婚事呗。 唐淑贞并没有马上搭腔，而是眼睛瞅了瞅立在李桑若身边的佣人。 李桑若会意，站起身示意唐淑贞跟她一起去客厅。 “你要喝什么吗？”桑若问。 “不用。”喝什么茶？！今天的事搞定了，她唐淑贞想喝什么没有！ 闻言，李桑若回头对着在收拾餐桌的佣人说：“王妈，我们有事要谈，你一会就不用在旁伺候了，跟其他人也说一下。” 在屋外私家花园的栏椅上坐定，唐淑贞开始她的表演。 她先是挪了挪屁股，往李桑若做的位置紧挨了挨。然后一把抓住李桑若的手。 “桑若妹妹，按理说呢，你们的家事，我是万不该插手的，”她故意顿了顿，“但是作为这家里孩子的长辈，我又不得不多这个嘴儿。” 唐淑贞紧挨着自己坐就已经让桑若觉得不自在，冷不丁还被她抓住手，又听她一声“桑若妹妹”，李桑若的鸡皮疙瘩掉一地！这，这又是哪一出？但听她说什么孩子长辈，就猜应该还是为了辰逸和佳慧的婚事。只是，今天这唐淑贞跟吃错了药似的，开场白很……很怪异啊！李桑若心想。 不知唐淑贞葫芦里卖什么药，李桑若不敢贸然多言，只是客气了一句：“看姐姐客气的，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好了。”平时她们都是以名字相称，今天她突然叫自己‘妹妹’，自己到也得顺着叫一身‘姐姐’。 “那，那我可就说了？”唐淑贞继续装 李桑若怎么看不出来，认识她那么多年。 想当年李桑若、唐淑贞、是同学、闺蜜，从小学开始一路都是同学。而欧阳辰逸也是住在她们两家附近，彼此熟识。之后，李桑若考进了师范学院，而唐淑贞没考上，就只能找关系进了乡镇企业上班。 那时候的欧阳远已经大学早就毕业并且跟着父亲从商。欧阳远的父亲是一家乡镇企业主，家境很好。而欧阳远的发妻在生下女儿之后没几年就撒手人寰。 所以，唐淑贞就开始主动追求欧阳远，希望可以借着欧阳远的跳板飞上枝头。 只是当时，欧阳远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被邀请去大学做讲座的时候认识了负责接待的李桑若。他们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彼此意趣相投，就在一起了。 可是，眼红心热的唐淑贞才不管自己跟李桑若还是闺蜜，而欧阳远是闺蜜的男朋友，她为了拆散欧阳和桑若，暗地下使出的那些手段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只可惜欧阳远心如磐石只爱李桑若，所以唐淑贞屡屡未能得逞。 之后，在一次唐淑贞安排的初中同学集体户外活动时，欧阳远不慎跌入一个废弃的矿坑，身受重伤流了很多血，或许根本等不到专业救援人员和医护人员赶到。朋友们急成热锅蚂蚁，但无奈矿坑太深，又没有专业设备救援。恰巧遇到热衷于攀岩的刘斌，也就是后来刘佳惠的父亲。 那次多亏了刘斌的及时出手相救，并且用他随身携带的急救包为欧阳远简单包扎，又一路背着欧阳远去了镇子上的卫生院，欧阳远才化险为夷。 欧阳远康复之后就与刘斌结拜成了兄弟。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刘斌不光家境殷实，而且还留过洋，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那以后，唐淑贞竟然都不带铺垫的，直接就调转方向，开始用追求欧阳远的那一套追求刘斌。真是众人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而刘斌虽然喝过洋墨水，但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没有交过女朋友。自己不及欧阳远定力好。 于是，没多久，唐淑贞居然就怀孕了，之后别嫁作刘妻，草鸡一跃变凤凰。不过婚后，她借口说摔了一跤，莫名其妙在刘斌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把孩子给流了，说是摔的太重。 刘斌就曾找兄弟欧阳远诉苦称：他一直都怀疑唐淑贞其实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为了结婚才编出的谎言。 而且，婚后唐淑贞贪婪、虚荣、狠毒的本性一露无遗。但怎奈木已成舟，唐淑贞又不是那种好惹的，她怎么可能放弃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刘斌的性格其实偏于懦弱，属于那种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主动惹他他也只是边上躲一躲的那种人。因此，婚后那些年刘斌没少受唐淑贞的气，简直是度日如年。 特别是在刘斌父亲去世，刘斌又没能撑起大旗，致使家族企业一步步走向没落开始，唐淑贞更是颐指气使，都不把刘斌当人看。对刘斌这个丈夫各种打骂，各种羞辱。 欧阳远其实也一直在尽自己的权利帮助刘氏企业。但怎奈刘氏企业气数已尽，任凭怎么努力都无力回天。最后，刘斌在企业宣布破产之后没多久，就找了借口出国，在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投湖自尽。 原本，就唐淑贞的那副德行，欧阳远和李桑若都不愿意再搭理的。可是刘斌临终托孤，在他准备自杀之前，让欧阳远帮忙照顾女儿刘佳惠。当年，欧阳远在电话里听出不对劲，连夜就出国，只可惜，终究山高水远没能及时赶到阻止。欧阳远从国外带回的只是刘斌的骨灰。而那时，唐淑贞正带着女儿在欧洲各国旅行！ 现在，唐淑贞又开始试图要把女儿塞进欧阳家。 其实，欧阳远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一直觉得当初刘斌的救命之恩是他这辈子不管做多少事都无法偿还的。欧阳远认为刘斌的女儿刘佳惠在骨子里其实更多的是像父亲，性子软弱也带着善良，欧阳远是愿意接受这个儿媳妇的。 只可惜儿子辰逸并不中意这门亲事，才耽搁了。所以就在前两天，欧阳远还跟夫人李桑若商量，如果实在辰逸不愿意这门亲事，他们就认佳慧作干女儿，以后佳慧就是欧阳家的三小姐，欧阳远定会为这个三女儿许一门更好的亲事。 李桑若决定，如果今天唐淑贞还是继续提婚事的事，那一会儿就把自己两口子商量的准备认干女儿的想法直接告诉唐淑贞。唐淑贞要的无非就是女儿有好归宿她这个母亲跟着鸡犬升天而已，那就索性给她个定心丸。 而儿子的婚事这事儿，毕竟不是小事，也不是买卖，怎可玩笑。李桑若心想。必定得让儿子找一个他自己心仪的啊。 李桑若在辰君婚礼上也见过俞冰了，看的出来儿子心里满满当当都是那个女孩子，而李桑若私心觉着俞冰那孩子确也不错，长得好，举止修养也都好，跟儿子挺般配，当欧阳家儿媳挺合适。 “好，你说，如果家里孩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还要替他们谢谢你这个当姨妈的能及时给他们的批评指正。”李桑若微笑着说。 偌大的花园，此刻就她们两人。 “你先听听这个”唐淑贞从包里拿出一个迷你播放器，按下按钮。 唐淑贞拍到的两段都是视频，但是，为了防止丢失，原件她找人帮她备份着，为了方便，今天就只拿了音频。 李桑若正奇怪呢，却听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虽然那个声音似乎离得有点远，但是听得真切，就是辰君的声音。 “……真的是你？”略带着沙哑，但是很激动的女声。李桑若确定是辰君的声音。 “辰君，%……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男人的声音。李桑若并不熟悉这个声音。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还是辰君的声音 “我……对不起辰君。”男声的道歉。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答案。”辰君似乎还带着哭腔。 …… 辰君和那个男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但是边上来回的汽车声突然多了起来，声音也就变得不怎么清楚。 但仅凭这寥寥几句，李桑若也猜的出来，男子应该是辰君多年前就认识的某个人。 李桑若正疑惑对方会不会就是辰君之前一直念念不忘却又不愿提及的那个人时，唐淑贞却关掉了这段录音。 李桑若不禁抬头看向唐淑贞，故意装镇定问：“这是什么？周围环境好像很吵，听不怎么清楚……” 李桑若忘了自己不精通隐藏情绪，她也忘了唐淑贞最擅长察言观色。 “听不清楚吗？你刚才的表情可是告诉我你听得很清楚了呢。”唐淑贞已经不想再对李桑若这个贱人低眉下眼了。反正今天不管是哪种结果，这么好的把柄在手，她唐淑贞都不用再对她李桑若迁就附和了。 “呃，我的意思是他们似乎只是朋友偶然碰面的寒暄。” “这个似乎是听起来不怎么清楚，那你听听这个，可清楚了。”唐淑贞再次按下按钮并且选择了另一段播放。 莫名的，李桑若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吊着。她已经隐隐觉察今天唐淑贞来者不善。但是，没有料到是跟辰君有关，还是跟辰君的旧爱有关。这个唐淑贞真是本性难移，可是，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录音？ 没有任何前缀，辰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是换了一个环境。李桑若心想，周围很安静，只有偶尔听出几声鸟叫。 “那年，你一声不吭地就离开。现在，你还要继续一声不吭，然后再突然离开么？” “辰君，那时候是我不对，不该就那样离开。但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看你现在也过得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男子声音显得低沉，但是很清晰。 似乎唐淑贞就在他们身边录制的般。李桑若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幸福？”辰君明显是带着苦笑的反问 “他对你不好吗？”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是对辰君很是关切的，李桑若想，想来他跟我家辰君一样也是一个重情义的吧。 “就算好，那就怎么样？金耀祖，对于我欧阳辰君来说，这世间的男子，除了你，其他人不过尔尔！”辰君言之凿凿。但李桑若听着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她唐淑贞今天来语气都不一样了，李桑若心想。可是，她到底要干嘛？还是为了让佳慧顺利嫁进我们欧阳家？可是，这样的方式是不是太让人心寒？ “辰君”男子喊了一声。 录音还在继续，但是这一段安静了好一会。 李桑若微垂眼帘，并没有抬头，怕自己不善掩饰会泄露更多情绪。 好一会之后，辰君的话响起，这话却如晴天霹雳，惊得李桑若差点失态，因为辰君居然对那个男人说：“耀祖，我想跟你在一起……”还是一种听着近乎乞求的语气！ 李桑若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如果不是对面坐着人，她在极力掩饰的话。此刻，她估计也就抖成骰子了。辰君已经是有夫之妇，居然对着另一个男人说出那样的话！然后，居然还被唐淑贞公然拿到欧阳大宅来挑衅？！ “辰君，别这样。”男子的话听起来似乎还没有失去理智。李桑若微微觉得欣慰。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录音里辰君开始大哭。 李桑若的心抖了一下，这孩子结婚后每次回娘家都是高高兴兴的啊。昨天带我去看花展的时候也是很开心的。怎么了？是韩家委屈她了吗？李桑若担心起来。因为从小到大的辰君都很懂事、很坚强，不爱哭的。 “我看他表面上对你很好，都是骗人的吗？他对你怎么了？告诉我！”男子问出了李桑若此刻最想问的。离散若不禁屏住呼吸更加仔细地听 “你看？”辰君问。 “是，从我回国之后，我一直就在你附近”男子说。 冤孽！李桑若心想。明明真心相爱的人，怎么就没有能在一起呢？如果爱的是这个男人，辰君这孩子干嘛还主动提出要求嫁到韩家？李桑若心中满是疑问，因为她并不知道老公欧阳远公司之前的危机。只知道女儿原本一直闷闷不乐，偶尔也会因为看到一些私人物品露出心里有人的端倪。 但是不管是父亲欧阳远还是她李桑若这个后母，都问不出来。直到有一天，辰君突然自己提出要嫁给韩氏集团的大公子，而欧阳远也表现的很高心，李桑若当时还以为女儿心里的人就是韩家大少。而韩家对婚事也是无比上心。不光婚礼场面宏大，财力更是大手笔。她就以为是佳偶天成的美事，还当时在婚礼上为这个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女儿能有这么好的姻缘而喜极而泣呢。 “真的吗？你还关心我是吗？那你带我走好不好？”辰君再次强调，声音听起来是哽咽的。 “好。”男子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李桑若觉得一阵眩晕。虽然她希望辰君可以找到幸福的归宿，但目前她的身份还是韩家儿媳。就算有什么委屈，她至少应该先回家来，让父母替她做主啊。如果知道了自己宝贝女儿受委屈，他们做父母的一定会出面为女儿讨公道，大不了就解除婚约。李桑若如是想。真的想不明白，一向懂事的女儿怎么会突然这样？ 实在听不下去了，李桑若主动伸手想去按掉播放器开关，却不想接下来的话还要让她震惊 “其实，从结婚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没有让他碰过我……刚开始，我找理由，他信了。可是后来，他就开始……”录音里辰君如是说道。 李桑若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站起身快步的离开！但是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还好唐淑贞在她背后一把扶住。 唐淑贞知道李桑若身体不好，但毕竟欧阳辰君这死丫头又不是李桑若亲生的，平时的那些外人看到的好无非就是她李桑若故意做做样子的而已，想来她也不会为了辰君那么着急上火的，这才直接找上门。 可是唐淑贞的小人阴毒之心怎么会猜到，其实李桑若对辰君人前人后的好那都是真的，是真的把辰君当成自己的女儿般来疼爱的。这乍然听到录音，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佣人们远处看到不对劲，也都奔过来，顺便也带着药。 外面艳阳高照，缓过来的李桑若此刻正斜躺在客厅沙发上，李桑若却觉得浑身都冷，不停哆嗦着。 佣人们赶紧拿来了毯子。 唐淑贞被这一意外也吓得不轻，她急忙抢过佣人手中的毯子，殷勤地给李桑若盖上。 真是万幸，今天只拿的是音频。唐淑贞心里暗暗觉得庆幸，依着李桑若这个贱人这般激动的反应，如果让她看到视频里辰君跟那个男人又搂又抱的还不得直接昏死过去啊！ 唐淑贞当然知道如果李桑若有个好歹，她拿着这个音频上门事情的性质就将彻底改变了！ “桑若妹妹，你可吓死我了。”唐淑贞在李桑若身边坐下，一手抓着她的手。 眼前唐淑贞的样子愈发让李桑若觉得恶心。为了目的，她居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虽然李桑若不知道她是怎么录下这些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方法。李桑若借着挥手让佣人们都回避的缘由，厌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唐淑贞感觉到她的情绪，不过，她唐淑贞向来做人张力很大的。她要的只是最后的结果，中间过程她根本就不在乎。 “妹妹啊，你也别太着急，这个事情，除了他俩，现在不也就你和我知道么。你也放心，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外人，但是，以后我们家佳慧早晚不得要成为你们欧阳家的儿媳妇的嘛，所以，你们欧阳家的体面就是我们刘家的体面。我保证会让这个事情烂在肚子里的……不过你也要提醒咱们辰君，以后……”唐淑贞假仁假义一套，实则直接逼婚。 李桑若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么一出，这样直接地逼迫也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只是，这种卑鄙的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淑贞，辰逸跟佳慧俩孩子从小就要好，只是现在两个孩子年纪还小……” “不小啦，咱家辰逸今年大学都毕业了，佳慧比她小一岁，也都23啦，想当年，你那个年纪都已经怀上啦。”唐淑贞故意旧事重提。 当年唐淑贞比李桑若结婚早，但是唐淑贞第一个孩子是她为了结婚假怀孕编造的。所以，李桑若结婚当年怀上的时候，唐淑贞还没有怀上。 李桑若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当年，欧阳远虽然是单身但却是结过婚的，自己一个前途美好的女大学生嫁给一个鳏夫且还带着孩子的，很多人风言风语欧阳远和李桑若两人是不是早就好上了，然后逼死了欧阳远的前妻之类……其中很大一部分流言就是从她唐淑贞嘴里流出来的！ “两个孩子现在有自己的主见了，婚姻的事情，我们父母意见也就是个参考。还得他们自己……” “你好好休息吧，这个留在这里，等欧阳回来你们再商量商量。”唐淑贞突然一反常态，也不再纠缠，直接把手里的那个小型播放器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离开。 原本唐淑贞的计划是这边碰了一鼻子灰的话就直接拿着这音频去韩家先去拜会拜会的。但是李桑若的反应着实把她吓着了，她觉得不能再跟李桑若纠缠。还是等欧阳远的回应更稳妥。 现在把柄在手，刚才李桑若的反应她也看到了。一个后妈，都反应那么激烈，可以想象欧阳远那个亲爹如果听到录音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唐淑贞觉得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同一日，深夜。 唐淑贞没有想到李桑若白天在听到录音之后会如此大的反应，所以不敢再纠缠这个话题，忙不迭就撤了。但她还是故作聪明把录音留在了欧阳家。 想着欧阳远就算不为女儿辰君，也会为了整个欧阳氏的声誉妥协的。 可是，好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晚上十点多李桑若因为突然休克被紧急送医的消息。 “桑若阿姨突然休克是不是跟你有关？”佳慧从放下手机开始，就跟前跟后追着质问母亲唐淑贞。 “哎呀，你个死丫头，老是在我边上晃悠什么？”唐淑贞也正心烦着呢！ 唐淑贞心想：李桑若个贱人不会是故意演戏的吧？她想让所有人觉得她把辰君这个女儿视若亲生么？可是要不要演得这么卖命？白天装晕倒晚上装休克？还是真的休克了？不会死吧？ 其实，自唐淑贞白天从欧阳家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眼皮还老跳。熬到晚上九点过，都没有等到企盼的欧阳家的回复，她是实在坐不住了，才撺掇佳慧给辰逸打电话的。 唐淑贞嘴上说是嫌弃佳慧在感情问题上不知道变通，不懂的化被动为主动。其实，她不断催促佳慧非要这一刻给辰逸打电话的唯一原因就是想从辰逸接听电话的语气、态度里揣度他父母此刻的动态。她白天听桑若说过最近辰逸不住校都是每天回家睡的。 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唐淑贞此刻贴在眼皮上的白纸可是还没有撕掉呢。 一听到李桑若进医院了，唐淑贞就越发地忐忑，哎呀，妈呀，真是要了命了！ “那你倒是说呀！”佳慧还是不停追问，刚才听了母亲所谓‘女追男隔层纱’的建议，打电话给辰逸哥哥。但是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辰逸也顾不上多说，只一句‘我妈休克了，现在去医院’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佳慧总觉得这两天母亲特别的不对劲，要么就是偷偷打电话让什么人帮她拷贝手机里的什么视频资料，要么就是神神叨叨的比以前更勤快地往欧阳家跑。今天早上母亲更是破天荒出门之前还特意电话确认桑若阿姨在不在家，说什么有急事。 期间佳慧也问过，但母亲总是支支吾吾，三缄其口。还说什么：“别问那么多，你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是个嘴浅的”、“反正我做的都是为了你”、“这一次如果成了，你就安心坐在家里等着他们欧阳家三媒六聘上门提亲”…… 佳慧越想越不踏实。且今天母亲从欧阳家回来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刚才听自己说桑若阿姨休克进医院的时候，母亲更是脸色都变了。所以，八成是跟她做的什么事情有关！佳慧着急地想。 偏偏唐淑贞这个时候很反常的一声不吭，佳慧彻底急眼了：“我不是一直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的吗！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桑若阿姨会气得休克？” “死丫头，胡说什么！桑若阿姨、桑若阿姨，你倒是叫得亲热，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自己人。不然早就答应婚事了。你倒好，为了一个外人，质问起你妈来了！我，你亲妈！”唐淑贞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脸涨通红，“谁跟你说她是被气昏的？……啊？你说呀？在你眼里你妈我就那么歹毒吗？！” “可是，我明明听你跟人打电话说什么手机视频，还跟桑若阿姨说有急事找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啊，如果她因为你做了什么而出点什么意外，你知道不知道辰逸哥哥会怎么做？他会彻底不理我的。”佳慧疯了般冲着母亲吼，“还一直说我没有脑子，你有脑子吗？你有想过后果吗？” 其实，唐淑贞也早就后悔了，早知道她就应该直接找欧阳远。不管怎样，欧阳远才是欧阳辰君那臭丫头的亲生父亲。 可是，此刻在女儿面前，唐淑贞不想表现自己理亏的一面。 “现在对我吼？说不要我管啦？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别管？你每次被那死小子放鸽子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别管？我说让你在家等着人家三媒六聘上门提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别管？！”唐淑贞真是气得恨不得掐死这个没用的死丫头！早知道跟她死鬼爹一个德行，就应该当初直接把她掐死在产房里。 “那现在怎么办？”佳慧骨子里虽有遗传母亲的阴暗，但毕竟道行浅，又是个极没主见的。被母亲反过来一吼就磨灭了仅有的那点气焰。 佳慧其实也是知道的，要嫁进欧阳家到底还是要靠母亲帮着继续谋划的，不禁语气软了下来，问道：“怎么办呀？怎么办呀？辰逸哥哥如果知道桑若阿姨是给我们气的，他一定就不会理会我了，说不定还会恨我们……”说着说着，自顾自哭了起来。 “三岁孩子么？哭哭哭！哭能把你想要的哭上门么？！”唐淑贞吼道。 佳慧闻言还真听话地止了哭，抹干净了泪，她知道母亲应该已经有了对策。 又是周六，亦冰又是在银行忙了一上午。 下班时，小包约亦冰一起逛街：“这一上午，你的手机都要给你摸瘦了！你跟你家苏总哪里有那么多话聊的。今天能不能跟他请半天假，陪我去买衣服呀？”说话间，她已经自作主张抢过亦冰的电话给苏子睿拨了过去。 亦冰无奈地笑了笑，对着电话跟子睿说下午要跟同事要出去玩。 “谢谢亲爱的。”小包开心的在亦冰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并肩出了银行大门，奔向对面的甜品店。 亦冰嘴里咬着才买的丹麦酥条，两手忙着回复子睿的手机信息。 因为自己的爽约，子睿发了张独自吃饭的照片，一脸沮丧。 “欧阳公子！”小包冷不丁突然喊起来。 “好香呀，”辰逸的话音在头顶响起。 亦冰一抬眼，欧阳已近在眼前。 就在亦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辰逸猛地伸了脖子低头咬了一口亦冰嘴里露出一长截酥条。 “大笨蛋，谁同意你吃了！”亦冰和辰逸之间属于，友谊之上，恋人未满的家人般的关系，亦冰一直把辰逸当成哥哥。对于他对自己的心意，亦冰也回绝的很清楚。 而辰逸，也确实早就释怀了。因为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被她拒绝。所以，对于自己真正喜欢的，而且是如此喜欢的女孩子，辰逸愿意换一种方式来守护——比如，做她的哥哥。 嘎嘣脆的口感，辰逸边嚼边回嘴：“要懂得分享，小笨蛋。” 说完，他又伸长了脖子来咬第二口。 亦冰见状快速把剩下的酥条全部吞进嘴巴里。 他咬了个空，嘴唇在离她嘴唇仅半公分的地方陡然停住。 这是两人第二次相距这么近、这么暧昧。两人都不禁愣了一下。莞尔，他先反应过来，冲她近距离做了夸张的鬼脸。 亦冰则顺手敲了敲他额头：“贪吃鬼！” “这位是谁呀？”小包突然发现欧阳公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 “给你介绍，”小包的插话正好给了刚才尴尬气氛一个台阶，欧阳赶紧搭话，“这位是俞冰的同事，包小慧。小包，这位是我阿姨家女儿，刘佳惠。” “包小姐你好，”刘佳惠打招呼，“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呢，名字里都有个‘慧’字呢。”佳慧套了个近乎。 “你好，是呢，真巧。”小包礼貌回应。看刘佳惠长得虽然不算很漂亮，但也算秀气吧。可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总觉得这刘什么慧的女孩子看上去有点做作，“欧阳公子，这是女朋友还是妹妹啊？”小包故意问道。 “是妹妹。”辰逸不假思索。 刘佳惠料到他会怎么说，这是说给俞冰听的。但是真的听他说了，心里还是特别不舒服。 但刘佳惠这一点跟她母亲唐淑贞倒是挺像，这种时候知道适时的表面继续装和气，而把抵触藏心底。在辰逸面前，她一定要装的贤良淑德，识大体。 何况，辰逸已经有日子没有搭理她刘佳惠了。本来前两天辰逸母亲连夜进医院，佳慧以为辰逸会因此迁怒自己，并且以后都不理自己了呢。 不过，桑若阿姨进医院第二天，刘佳惠受母亲差遣厚着脸皮去医院探望，其实是‘刺探军情’的时候，欧阳伯伯跟桑若阿姨依旧如以前般和蔼、亲切。还让辰逸多陪陪她。那一刻，刘佳惠更希望眼前和蔼的欧阳伯伯和亲和的桑若阿姨是自己的爸妈！ 对于辰逸来说，这可是个苦差。倒不是逛街有多累，而是陪的对象让他觉得不自在。不过，老天爷垂怜，故意来银行这边转悠的居然还真的遇到了亦冰！ “你好，俞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呢。”刘佳惠转而笑着对俞冰说。 “是的，刘小姐，你好。” “欧阳公子真是24孝好男人啊，有雅兴陪妹妹逛街呢。”小包其实在刘佳惠的眼里看出了她对俞冰的敌意，所以更加不喜欢这个刘什么惠！故意把‘妹妹’两字强调一下。 “呃～，”辰逸到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平时能言善辩，今天带着佳慧，突然让他不知道该什么跟亦冰解释。虽然其实不用解释。 “你们中饭吃了吗？”亦冰看出来了辰逸的窘，岔开话题 “还没有呢。一起吧”辰逸巴不得。 “我们已经吃过了。”小包示意自己手里还没有吃完的酥条。今天好不容易拉着亦冰一起逛街，当然买衣服为主。饭有什么好吃的。 “啊？不行！你胃不好，不能不吃饭。”辰逸急了，关切的话直接对着亦冰冲口而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小包会意了。 刘佳惠介意了。 “没事的啦，先陪小包去买衣服，反正已经吃过东西也不饿。等逛饿了再吃也一样啊。我保证不让自己饿着。”亦冰笑着对辰逸说。 “嗯嗯嗯，先买衣服。”小包高兴地挽上亦冰的胳膊往前走。 “好吧好吧，但是我不放心，一起逛吧。”辰逸也跟了上去。 佳慧满心懊恼也无奈，只能轻跺一脚，贝齿咬紧，跟着一起走。 欧阳家大宅。 结婚这么多年，李桑若第一次使性子，让老公一定要把话都说清楚才可以上公司。 “那个唐淑贞到底想要干嘛？她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体不好。”欧阳远想着就无比生气！ “这不怪她！你当初糊涂，辰君这孩子居然也跟着你一起傻。我还要谢谢唐淑贞把这个录音给我，不然那样地狱般的日子不知道我们辰君还要熬到什么时候呢。” 这话确实是，欧阳远不再说话。 好一会儿，拗不过老婆，只好把之前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她。 “你说你，我们，我们虽然不算是结发夫妻吧，但是也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你怎么就能把我置身事外了呢？”李桑若一手捂着胸前，胸口隐隐作疼。 “你别激动，我还不是怕你身体受不住么。”欧阳远赶紧坐到老婆边上，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家里的事情就应该我们一家人一起承担，你说说看，公司出了那么大的危机，就你跟女儿两个人扛着，还让辰君这傻孩子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你让我这个做妈的怎么安心？”说到这个梗，桑若心里就绞着疼。 李桑若也是今天为了把录音放给老公听才跟着又重新听了一遍，也就是这一遍，她听全了录音，才知道韩家那个畜生，居然还动手打辰君！才知道每次辰君回娘家都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强颜欢笑！ “好了好了，你不难过。现在既然辰君决意离开，我会想办法，把韩家的钱都还上。”欧阳远心里同样的心疼女儿。 “不是‘我’，是‘我们’。”桑若纠正老公的话，“女儿是我们两个的，她为了这个家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们就应该尽快把她接回来……” 嗯嗯，欧阳远老泪纵横，江湖上打拼了一辈子，风光无限，临了居然要靠“卖”女儿来求生存。只怪当初自己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 “老公，”桑若靠在他肩上，突然说，“我们现在就去把辰君接回来吧。”这辈子她一直是被欧阳远捧在手心里过的公主般的日子，虽然想象不出来辰君被打时候的皮肉煎熬，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种绝望，所以，不要尽快，必须是马上。 “也好！那我回公司先准备一下，看一下账上还有多少资金。把能给的先全数给韩家，剩下的再想办法。”欧阳远起身准备走。 “韩家一共拿了多少钱？”李桑若问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会想办法。”欧阳远不想让她着急 “你看你，又来了。到底多少钱？” “……聘礼10亿，加上之后的投入，一共差不多25个亿。”对于公司现在的状况来说，20个亿是个很大的数目了。就算再凑，恐怕也凑不上，欧阳远心里满是焦虑，但是又不能让老婆看出来自己情绪变化。 “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在家等你，你快一点。”桑若抹着泪催促。25个亿！ 看着欧阳远的车开出大院，李桑若转身走到衣帽间的保险箱前，打开了保险箱。 “老夏，麻烦你，我国内有两栋海滨别墅，一栋在三亚，一栋在厦门，另外还有一套海外的房产在澳洲，一会儿麻烦你来一下，然后帮我尽快出售，还有一些金条，也一并出售……”李桑若拿着手里的房本儿，打电话给家里的律师老夏。 “夫人，您这是？”老夏知道这几套房子是老欧阳总准备退休之后，带着她修生养老的所在。 “最近需要用钱，之后再跟你解释，反正你尽快。” “是，我马上就来。”老夏应允。但是，还是觉得事关重大，得先知会老欧阳总。老夏挂掉电话随即拨通了欧阳远的电话。 李桑若放下电话。25个亿！这几套房子虽然价值不菲，再加上为数也不少的金条，但是还差一大截。 李桑若在想一会把欧阳叫回来，他名下还有两套房子。另外，如果可以，儿子的那个咖啡店的店铺当初是买下来的，现在如果盘出去，应该也可以顶一些。 欧阳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儿子也在。 “辰逸怎么回来了？”欧阳远看到老婆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刚才又哭过。 “爸，我都知道了。”辰逸也不想拐弯抹角。 刚才他正陪着亦冰和佳慧逛街，接到母亲电话回来之后，才知道原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 “桑若，你……”欧阳远眼里也满是血丝。 “爸，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跟妈妈应该知道，应该分担的。我们一家人，有福该同享，有难更要同当，爸，别难过，人多力量大嘛。”此刻，找不到更好的话，只能说些实际的来安慰。辰逸一把把父亲搂在怀里。仔细看，父亲满头都是白发，真的老了。 “好好好。”欧阳远在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老夏的电话，说夫人要出售名下所有的房产。他就猜到她是为了女儿在筹款。 公司的账上现在不满一个亿，而手头的一个项目正每天都在真金白银的往外划拨。根本就没有余钱能作其他打算，欧阳远感觉到了心力交瘁。 但是回到家里，儿子的话让他觉得孩子长大了。欧阳家的大梁不再是他一个人孤军苦撑了——儿子的懂事，老婆的贤惠，加上女儿的贴心，让欧阳远觉得就算失了公司，失了全世界，他也是最幸福的男人。 欧阳远忍不住泪奔，这一刻，第一次表现出了脆弱，但却是无比幸福的一刻。 “刚才妈妈让老夏来过了，”辰逸以为父亲还不知道，看刚才父亲回来的样子，应该是公司没有钱了，所以想提前告诉父亲让他暂时宽心，“我跟妈妈名下的房产，刚才找房产中介简单评估了一下，加起来差不多18亿左右，如果遇到好的买家，或许还不至。以及其他一些零碎的资产，……所以，你也别太着急，总有其他办法凑齐的。”辰逸轻拍父亲的背。 “唉，儿子，”欧阳远长叹一口气，“是父亲没用，让你们……” “说什么呢你!”李桑若拿着纸巾帮老公擦掉泪水，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下来了，“当初我说过跟着你愿意吃糠咽菜的，可是你辛苦打拼，让我过的是神仙般逍遥日子。现在就算这些身外之物都没有，但是我们一家人是齐齐整整的，快快乐乐的，那就是最大的幸福。……我们都老了，等把辰君接回来之后，索性就下定决心不再理会那些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一套，……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我们的小日子，一样能是神仙般的快乐的……” “好好好。我欧阳远得妻如此，得儿女如此，夫复何求？！”欧阳远伸手左右把儿子和老婆一起拥入怀中。 因为公司没有资金可以救急，手上的房产又不能马上变现，因此不能空着手去韩家跟人谈判。所以，三人商量着，先不跟韩家撕破脸，没有钱无从谈判，又怎么马上救辰君于水火？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还是先找个借口，说母亲生病，让辰君回家里来照顾。 唐淑贞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窝囊废塞回自己肚子里回炉再造一番。约个会都能被人家几次三番的放鸽子？！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怎么就让他带着你去找那个狐狸精了？然后怎么又接了一个电话他就扔下你跑了？”唐淑贞在商场里遇到刘佳惠一个人闲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能不能不说了，这么多人。”佳慧压低声音，就差跪地求饶了。 “哦，你也知道丢人啊？”唐淑贞一手当扇子在自己涨红的大脸旁使劲扇了几扇，“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那桑若阿姨打电话让辰逸哥哥走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佳慧委屈上了。 “就是因为是他妈打电话让他回去的，你就应该跟上去啊！一起去他家看看啊！” “桑若阿姨又没有叫我，我怎么去嘛？” “你还想不想做他们家儿媳妇啦？想的话就脑子拎清一点啊，”唐淑贞的手在佳慧的脑门上指指戳戳，“你不会借口说你正好去看看他妈妈身体怎么样了？……啊？你是死人啊？脑子里都是浆糊吗？”唐淑贞根本不理会来来往往人的侧目。 佳慧待不下去了，来来往往的人估计都把她当成小丑了。她忍住泪，不搭腔，转身就快速跑开了。 唐淑贞之前打发佳慧去医院看望李桑若，就是怕自己因此而得罪了欧阳家。却没想据佳慧回来说的，欧阳远夫妇根本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录音的事，而且对佳慧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唐淑贞一度想：老狐狸夫妻俩难道是想通了？所以，据佳慧回来说他们还让辰逸有空就多陪陪佳慧的。或许他们只是碍于面子，不便于转变得太快？如果真是这样，唐淑贞到是不着急，只要他们肯点头，结婚的事到晚都可以商量。 所以这两天心情大好，逛逛街，购购物呢，却没想，以为事情有转机的第一次约会，辰逸那小子就又半途扔下佳慧跑了！还是被桑若这个贱人叫回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一家？难道他们突然反悔了？唐淑贞恨得牙痒痒！把她们母女当成狗了吗——愿意待见就招招手，不愿意待见立马挥挥手？ 唐淑贞这么一想，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好！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唐淑贞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了，而要主动出击。 唐淑贞准备这就直接去韩家！那个已经备份好的影像资料的u盘她一直随身带着。 时入九月下旬。 大学校园附近的栖霞山上，成片枫叶娇艳似火，层林尽染。 子睿的车远远的驶近，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抹火红，红得发烫’红得刺目。渐渐的，红色蔓延开，浸染了整个视线。大片纯粹的火红惊艳了双眼，在眼角激情燃烧。 亦冰好久都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不禁叹道：“好美！”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嗯，好美！”正在开车的子睿眼里看的却是亦冰。不禁赞叹，他的眼里温情满溢。 车子停在山脚下，一路步行上山。 一行4人。 子睿和亦冰，小秋和……梁昊。 这样的组合好怪异。 本来嘛，子睿是约了亦冰一起来的，但是亦冰说小秋也好久没有来栖霞山了。而小秋呢，本来是叫欧阳辰逸一起的，但是，辰逸说实验室有点事情，最近辰逸确实很像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而偏巧呢，小秋打电话的时候梁昊从边上晃过，然后死乞白咧非要让小秋带他一起，就算他知道还有俞冰和男朋友！ 一行四人走在红霞飞舞间。看着那些红透了的枫叶在枝头、在身边摇曳，亦冰欢快地小跑着投入其间。脚踩过，触到地上厚厚一层枫叶，发出轻微“咯吱咯吱”的响声；伴着不知名鸟儿清脆的歌声，以及耳畔阵阵微风拂过枝头的“沙沙”声；以及亦冰银铃般的笑声，这一切谱成一首动听的大自然别样的旋律。 亦冰看着眼前的美景。 子睿和梁昊看着亦冰，他们眼里最美的风景。 亦冰想起了林徽因的“秋天，这秋天” ——这里那里，在这秋天， 斑彩错置到各处 山野，和枝叶中间， 象醉了的蝴蝶，或是 珊瑚珠翠，华贵的失散， 缤纷降落到地面上。 这时候心得象歌曲， 由山泉的水光里闪动， 浮出珠沫，溅开 山石的喉嗓唱。 这时候满腔的热情 全是你的，…… 子睿跟梁昊有过一面之缘，是有一次梁昊突然兴致所至，慕名到明月山庄打靶。还非要见一见山庄主人。那次不光只是见一见，梁昊居然还提出要跟子睿比枪法。所以，算熟悉。 其实，也是因为梁昊不错的枪法，以及感觉对方交谈中话里话外透出上门意图并不单纯，子睿才对其产生好奇，让林俊去查，才得知梁昊不光是英皇室成员，还是亦冰的追求者之一。 而梁昊，那次贸然登临明月山庄，一来是因为山庄主人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男朋友，且据说是青年才俊，才想去会会；二来是梁昊所听到的传闻里苏子睿这个人似乎并非善类，他不放心俞冰跟一个危险人物在一起，于是探探底。 而这次，梁昊跟来一是想亲眼看看亦冰和苏子睿的感情，二来，他以为苏子睿的那个恶毒助手丁佳妮也会出现，就想着遇到那个女人可以侧面震慑一下，好让那个女人不敢随便对俞冰怎么样。只可惜那个丁佳妮并没有出现。 栖霞山蜿蜒的山路两侧尽是引人入胜的自然人文景观，风景美不胜收。一路走走歇歇，倒也并不觉得累。 本来，子睿怕亦冰太累，几次说要背她，可是因为有梁昊这个“外人”在，亦冰坚持自己走上山。而她并不知道其实子睿和梁昊早就已经见过面。 而梁昊，一路都很绅士，各种主动搀扶小秋。也收起了平时嬉皮笑脸的一套，并不多跟亦冰搭讪。一路很乖巧的只在小秋身边晃悠。 小秋还是叽叽喳喳一路说个不停，倒也让原本显得有些尴尬的气氛变得轻松愉悦。在亦冰几次故意的拉近话茬下，子睿跟梁昊的交流也变得多了起来。 像这样牵着手，依偎在一起，静静地漫步，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亦冰想。今天的心情，像是两人最初相识的那会儿，也像高二那年冬天傍晚的雪地漫步。亦冰给自己一个灿烂的微笑，抬头看向他，正好迎上子睿的目光。 相识那年的初冬，高中校园里，那一年的第一场雪。 漫天的飞雪以优雅之姿投入万物怀抱，轻盈、洁白，压弯了树枝，蒙住了鹅卵石小径。在泛黄的路灯下雪显出它最耀眼的白，用高调的姿态昭告着自己圣洁的存在。亦冰和子睿并肩走在被白雪覆盖的小径上，任由雪花飘落在两人的肩头。 “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边走边伸手试图挽留每一片晶莹。 “这样的什么感觉？”他故意问。 “有你，有雪……”亦冰认真地说。 “嗯！是的，我也喜欢，”他重复，“有你，有雪！” “还有……”她转头盯着他，俏眉上扬，浅笑。 “还有？”他问。 “还有一不小心我们一起白了头。”她笑着说，满眼纯真。 这一刻，他就决定，这个他第一眼见就放任自己允许她住进自己心里的蕙质兰心的女孩，他要守护一辈子！ 虽是中午，但是不知哪里飘来的云遮住了太阳片刻，一阵秋风吹过，小秋还是不免打了几个喷嚏。 “让你穿个中领的，你不听，看吧，”亦冰忍不住怪了一句。 “爬山多热啊！”小秋说着故意还扇了扇风，没想又是几个喷嚏。 “一冷一热最是容易感冒，赶紧把外套披上啊。”亦冰想要上前帮小秋，却被子睿拉住。 而梁昊，同时眼疾手快地拿过小秋的薄外套，给她披上，“俞冰说的没错，很容易感冒。”他说，微笑间露出好看的双排牙。 “平时都是咱们欧阳公子唠叨你，今天他不在，倒是轮到你学他唠叨了，”小秋没有经过大脑突然反驳一句，“你也千万别感冒了，不然欧阳公子会心疼……” 小秋的话音未落，子睿的脸色就变了。 而亦冰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小秋这丫头胡说什么？ 不光是他们，连梁昊都听出了异常，真不知道沈静秋这姑娘是真缺心眼还是故意，这时候说这个，也太……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新学的，‘友尽’！对，就是这个，这个时候俞冰跟她友尽绝对不过分！ 小秋其实也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晕！自己脑子刚才是抽抽了么？ 说的这是什么鬼话！连忙解释道：“呃～，不是的，不是的，”小秋自己也急得直摆手，“其实，我的意思是，是我们都是同学，以前在学校里一直一起玩的，……我们都是朋友，玩得很好的，……啊，不是，其实就是一般的朋友，…欧阳辰逸是很关心我们亦冰，但是我们亦冰不喜欢他的，……哎呀……反正，就是一般的朋友，不是很好……”她也发现自己着急忙慌说乱了，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昊此时不便插话，只是嘴角向下，微微冲着小秋耸耸肩，意思是：你自求多福吧，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亦冰忍不住笑着看看小秋的窘态，虽然刚才听她乍然那么一说挺吃惊，但是自己和辰逸属于友达以上的家人关系。她相信子睿了解自己的人品，相信子睿会懂。 果然。 “看把你紧张的。没有关系，别解释了，我懂。”子睿一手搂住亦冰， “下次出来玩也叫上欧阳辰逸一起。” “是的，本来今天我有叫他一起来的，只是他说家里有事……”哎呀，小秋嘴快接茬，但是突然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忙闭嘴，并且转头看着梁昊偷偷吐了吐舌头。 子睿不语，笑着搂着亦冰转身继续往前走。 梁昊一手伸到小秋的嘴边，隔空做了个贴封条的动作。 沈静秋今天绝对吃错药了，梁昊心想。 “子睿，”亦冰似要确认他的真实情绪。 “怎么了，小东西？”他搂她的手紧了紧。 “关于辰逸，我想跟你解释，其实我跟他是很要好，但是，仅限于朋友之间的……” “不用解释，我刚才就说了。我并没有生气。我还不了解你吗，对吧。”子睿低头看着她，“我还要谢谢他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照顾你呢，所以，下次邀他一起出来玩，我们请他吃饭好不好？” “谢谢。”亦冰突然客气起来。 “干嘛谢谢？好生份的。”子睿笑，嘴唇在她额头轻啄。 梁昊自然在后面都看到了，不过，从刚才苏子睿对待小秋的话的反应来看，梁昊看到苏子睿好像并不是一个狭隘多疑的人。如果俞冰真的喜欢跟苏子睿在一起，就这一点来说，还是可以的让梁昊接受的。 来到山顶栖霞寺时，已经接近中午。明媚的阳光穿过树梢，在他们身上洒下暖意的点点斑驳。 踏上寺前的观景平台，视线豁然开朗。又是另一番美景。放眼望去，南坡一处青灰岩石，表面呈波浪状，因此得名“迭浪岩”；紧挨着的是“青峰剑山”、“天开岩洞”、“一线天”等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观。 连绵的枫叶似朵朵红色锦云缠绕山间，栖霞山因此而妖娆妩媚至极。 还能望见山脚下的明镜湖，从上俯瞰湖的样子更美。波光粼粼的湖水如一双柔夷，拥住中间的湖心亭。湖中还有九曲桥连接亭子跟对岸，整体造型别致、精巧。 湖的的东边不远是月牙池，也是一弯碧水如同蓝色水晶般镶嵌在群山之中…… 亦冰被小秋拉着在观景平台上各种角度、各种拍。 “苏大少、假洋鬼子，美景、美人不可负，自拍更是如此，你们快来。”小秋招呼道。 此刻，两个大男孩都整斜靠在栏杆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亦冰拍照呢。听到照顾倒是很自觉都过来了。 子睿站在亦冰身边，梁昊准备站在亦冰另一侧，却被小秋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没眼力见。”小秋用无声的呲牙裂嘴的方式向梁昊表达自己的想法，正好也报了刚才被他‘贴封条’嘲笑的仇。 梁昊被拉着也就过去了，不过，他故意在小秋按动快门的一瞬间，整个人靠在小秋肩膀，故作亲昵状，并且还很灿烂的冲着镜头笑。哈哈，让你刚才口不择言欺负我家俞冰，现在这个照片你自己解释给你男朋友听，我是谁。梁昊内心的调皮劲上来。 小秋个没心没肺的，都没有在意到这个，光顾着看自己在镜头里美美的，就开开心心接着拍其他的去了。 踏上寺庙门前的台阶，第五阶中间的石条砖的缺口还在。仿佛告诉人们，它是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的洗礼的。 子睿和当年一样，抓住亦冰的手：“小心！”他说。 亦冰也和当年一般，两步并一步，由子睿搀扶着，直接从第四台阶跨上了第六台阶。子睿也是默契的同步跨上去。 这种默契是梁昊没有办法学的，因为没有共同经历过。他虽然很羡慕，但是他心态很好。他记得母亲教过，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天意只有擦肩的缘分，梁昊愿意用他最虔诚的心为俞冰祷告！ 故地重游，自然史感慨良多。 自从高考那年暑假，他们来过这里之后，没多久就分手了。 俞冰之后就再没有来过。 --------------------------------- 高考那年暑假，他们一起来到这里。 那天，亦冰穿着水蓝色真丝短裙，长长的头发天生波浪卷。配上大眼睛、白皮肤，像极了美丽的芭比娃娃。 子睿穿着立领的纯白短袖衬衫，以及裁剪精良的西装长裤。他帅气的脸庞因为看到她的出现而泛起阳光般明媚的笑。 他迎上前，拉起她的手。 踏上寺庙大门前的台阶时，他第五个台阶上有一个不小的缺口。 “小心！”他说，并且同时抓紧她的手。 然后，两个人同步从第四台阶跨上了第六台阶。 那天的大殿些许冷清，只有他们两个香客。两人并肩跪倒在菩萨面前。 “你说，我们想不想在拜天地？”子睿在磕头的间隙，探头悄悄在她耳边耳语。 “嘘！”她示意他噤声。但是应他话而变得绯红的脸上灿若桃花。 大殿里敲磬的师傅在他们磕头的时候会适时地敲响磬。 浑厚、空灵且悠长的钟声在大殿回荡，代表着一种祈愿，祝福虔诚的人们幸福平安。 “求菩萨保佑，保佑我这辈子都能和苏子睿在一起。”亦冰在心里默念。 “告诉我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子睿一出大殿就着急问。 “那你许了了什么愿？”亦冰反问。 “我先问的，你先说。” “许的愿得放在心里，只有菩萨和自己知道才能灵验的。”亦冰嘟嘴。 “别找借口，快告诉我。”子睿伸手挠她痒 “好啦，好啦，”亦冰开始求饶，“我希望菩萨可以保佑我们永远在一起。”她脸红。小女生的情怀羞于说出来。 他不再挠她，而是双手抓住她的手，俯身看着她说：“看吧，我们多有默契，许的愿都一模一样！”他笑。 她也笑。 “那，你跟我一起出国好不好？”虽然发过誓以后只对高敏好，要从此忘了亦冰的。原本今天也只是出来道别。但是一见到她，子睿就觉得自己疯魔了般，什么都忘记了，除了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执念。 明显感觉她一怔，他的手抓的更紧！他确定这一刻，她只要答应，他就立刻回家跟高敏解除婚约。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我们讨论过好多次了。”俞冰真的不想提，因为每次提都会以吵架告终。两人在一起从没有红过脸，却为了这个事情吵了一次又一次。 “但是，不能再拖了。我马上要走了，你难道真的愿意跟我分开？而且我这次去会去很久，或许以后不会回来了。”他着急 “你出国的事情，是转学到我们班之前就早决定了的事情不是么。”亦冰幽幽地说。 亦冰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出国，但是，既然他有原因不能留下来，自己又有原因不能跟他走，那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又有什么呢。 亦冰不禁问道：“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可能不回来啊？”她以为他去上好学，最多也就几年的功夫，况且还有每年的假期可以回来相见呢。可是，他今天突然说不会回来？！ “就是有些原因，我可能不会回来了。”子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就是想说服亦冰答应，“你跟我一起出国好不好，我们一起上学，以后就一起在国外生活。好不好？”至于高敏，他再想办法跟她分手或是怎么样。反正此刻，子睿只想要亦冰跟他一起出国。 “你妈妈根本就不喜欢我，”亦冰想到那次他妈妈的那通电话，“所以干嘛要那么着急决定一些事情？就算你出国了，我们也只是上学的地点不一样而已，你假期还可以回来，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然后等你毕业了……” “你在担心什么？我家里给的生活费足够我们两个人在那里上最好的学校，而且住的房子也早就买好了。所以，你家里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你跟我去，其他的一切都由我来照顾你，我可以……” “子睿！你冷静一点，我国内的学校都已经落实了，而且我外语不……” “我可以帮你先报语言学校，等英语流利了，你再去上学。” 两人都抢着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说过，如果你不答应跟我一起去，我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子睿说到激动处，突然吼了起来。 亦冰突然不再抢着说，而是哭了起来。他完全不可理喻！两个人不一定非要每天黏在一起才能长久的，可他怎么不明白呢。 “别哭，别哭，是我太着急了。”看到她哭，他乱了分寸。 “你说你干嘛那么固执，我都说过了，我就算没有跟你一起去，但我的心不会变的。我如果就这样出去，我的父母会担心，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而且，我现在跟你出去，你妈妈肯定是反对的，那我们这算什么，私奔吗？”亦冰哭的更厉害。 “可是，……”他还是想说，如果这次不一起出去，那以后，他是别人的老公，就真的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好啦，别这样好不好，”亦冰服软，上前一步，靠近他，并且一手指天发誓：“我俞冰，在菩萨面前发誓，这辈子只会爱苏子睿一个人。我保证就算到了新的环境，就算不能天天在苏子睿身边，我也绝对不会对其他男孩子动心，如果有违……”她说的认真，但话未说完就被子睿打断。 “别胡乱发誓，我相信，我听你的。”他还能怎么办？她的固执他不是不了解，况且自己又不能说明原因的这个要求确实显得很无理取闹。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接下来注定就是负她的了。 ------------------------------------------- 此刻，再一次回到大殿，俞冰内心更多的是感激老天保佑！ 保佑不管如何，苏子睿还是回到自己身边。 而且自己知道了子睿之前发生的事情和出国的缘由，自己选择了原谅。 俞冰就希望以后就这样，两不相欺、两不相弃的，永远和他在一起。 第三十八章 欧阳氏危机 自从那天跟辰君在“怡园”见过面之后，苏耀祖就匆忙赶回了继父那里。 虽然他现在完全接手了继父的生意，但这次要动用大笔资金，耀祖觉得必须要跟继父商量征得同意才好。 继父对他视如己出，而自己也是把继父当成父亲，耀祖希望得到父亲的应允。其实他知道继父一定会答应。 果然，继父一口答应。并且在听了发生在欧阳家的事之后，继父还怀疑欧阳集团的危机产生或许也是韩氏集团搞的鬼，目的就是借机一步一步吞掉整个逸君集团，所以，他建议耀祖这次去谈判资金一定要备足，而且要有先礼后兵的万全准备。 可爱的继父还调侃说让耀祖赶紧着些，好让他们老两个早点抱孙孙。 耀祖听辰君说当初的聘礼是10亿，而婚礼之后的4个月时间里，韩氏集团陆陆续续也有向逸君集团注资帮助欧阳氏渡过财务危机以及助力欧阳氏进军地产界。耀祖让人调查了一下，前后差不多合计有25亿。 虽然这些钱对于金耀祖现在的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耀祖还备了双倍的资金。但是因为时间赶，还要把钱汇回国内，所以，耀祖还是费了些周章。 而辰君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娘家，是因为接到了娘家电话说母亲病了。 回到家里，辰君才知道原来母亲和弟弟辰逸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不光是她为挽救公司而答应结婚的事，还有她密会苏耀祖的事！ 但是，善良的欧阳夫妇并没有告诉一双儿女，这段音频来自何处。 欧阳远准备把手上的公司股份部分出售，部分质押，但是遭到了女儿辰君的极力反对。 “辰君，你就别再劝了，当初就是因为爸爸一时糊涂，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欧阳远看着结婚之后清瘦了好多的女儿，心里有了更多愧疚。 “逸君集团是爷爷历尽辛苦才创下的基业，也是你一辈子的心血，我们总有其他办法的。”辰君心疼地看着又憔悴了好多的父亲说道。 “你爸的决定我支持，一家人平安在一起才是最重要，其他的以后我们可以再重新挣回来。”李桑若站在老公一边。 “不行！”辰君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家和公司变得一团乱。 “丫头，之前爸爸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才会顾虑良多，差点误了你的终生。这两天，爸爸想通了，这辈子，我有你妈妈，还有你跟辰逸，我欧阳远夫复何求？！相信你爷爷在天之灵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就是的，富贵荣华都是身外物，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其乐融融才是真的幸福。”桑若握着老公的手说。 “不行！真的不行！如果实在凑不到钱，我大不了继续回韩家去。”辰君不能忍受因为自己而让父母受苦，让整个欧阳家陷入灾难！ 看到辰君哭，李桑若也陪着哭。 “呦，这是上演白蛇传呢？打算水漫金山么？”辰逸这个时候竟然回来了，还没有到大厅就听到屋内的哭声，故意调侃。 原本悲情的画面，被辰逸的一句调侃化解。辰君和母亲都忍不住破涕而笑。 不过此时真不是笑得出来的时候，欧阳远还是面色凝重。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说有实验吗？”李桑若问儿子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辰逸一屁股坐在母亲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妈妈名下的位于厦门的别墅已经有意向买家了，对方出手30亿！” “30亿？！”辰君和母亲同时叫出了口。 “对的，只是那一套。”辰逸笑着说，他初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我们在售的那些房产，不管是我名下的还是你们姐弟俩名下的几套，虽然都是顶级别墅，但是按照市场价最高来算，最贵的一套满打满算也就5亿出头。怎么可能一套就卖30亿那么多。”李桑若之前让老夏去评估过。 “听夏叔叔说对方是看中了房子的风水。”辰逸说，“夏叔叔本来是打你们电话的，但是你们电话一直都不接，他才打给我了。” “我的手机？……哦，忘在卧室了。”李桑若想起来。 “我的手机什么时候成了静音。”欧阳远看了看手机，可能忙里出错不小心碰到了按钮。他看了看不止老夏的未接电话，还有公司的，于是就走露台上回复电话去了。 “你确定是30亿不是3亿？”辰君问弟弟。 “当然确定！那个房子我之前听妈说挂牌是45亿，所以一开始我也觉得是买家看我们急出手就趁火打劫还价到3亿呢，可是老夏说就是30亿，我都吓一跳。”辰逸觉得，既然人家看中风水愿意豪掷30亿，那就卖呗，反正一手收钱一手交房也不会存在什么阴谋。毕竟家里现在急等着这笔钱，如果只卖这一栋就能有30亿，那就可以直接找韩家谈判，尽快让姐姐恢复自由身了。 “风水？那个买家是傻吗？就算看中风水，房子挂价45亿，他想买直接不还价买了就得了，干嘛还主动给我们加价，而且还是差不多7倍的价格？！”辰君表示严重怀疑。 “我再打电话跟老夏确认一下。”李桑若说。 虽然确实急等这笔钱，但是，钱来的这么迅速、这么突然又这么轻易，反而心里觉得不踏实。 “不用打了，刚才老夏又打过电话来了，说对方答应直接全款通过香港的账户给我们。30亿，买厦门的房子。”欧阳远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太好了，30亿，不就是一下子可以把姐姐的问题一次性解决了么。”辰逸更关心的是这个，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未必真正懂江湖险恶。 “是，可是这个钱来的太及时，也好像太刻意了，就好像……就好像知道我们急等着这么多钱一样。” “确实是，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买房子的，那买家出的这个价位完全可以把我们另外三套房产都打包拿下，却只拿其中一套，还不是最贵的那套。”辰逸也是觉得很蹊跷，“对方到底图什么？” “可是，既然对方愿意出高价，而且还是全款，我们猜不透人家心思就先只管卖就好了。”李桑若此时觉得比较起来，尽快解决女儿的事情更重要。 “也好。”欧阳远表示同意。 虽然欧阳远也很好奇买家是什么来路。但是，他更担心录音的事会提前被韩家知道，到时候，恐怕不光女儿不容易脱身，还会被韩家出于报复搞得清誉净毁。自己的女儿，他欧阳远不用盘问就知道绝对不会赶出伤风败的的事情，可是外面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原本，欧阳远是想着不管怎么样，至少在唐淑贞上门送录音的那天晚上跟唐淑贞见个面的。但就是因为老婆李桑若突然身体不适住院，之后又忙着公司事务和想办法筹钱，竟然给耽搁了。 欧阳远决定就现在给唐淑贞打个电话，见一面。 之前因为公司的事，误了女儿。现在欧阳远绝对不愿意再为了女儿的事误了儿子。他们夫妻其实一向都是比较开明的父母，一直就是主张孩子的婚姻将来由孩子们自己做主的。 欧阳远之所以要见唐淑贞，一来还是想着要报恩于刘兄，认刘佳惠为义女，真正给她们母女以后的生活一个名正言顺的保障；二来，既然唐淑贞手上有可以伤害到辰君的录音，那么，希望唐淑贞可以念在旧日情分上把录音给删掉，不要扩散。 可是，打了几次，唐淑贞的手机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打给佳慧，佳慧说她母亲一早就出去了，但没说去哪里。 放下电话，欧阳远的心里七上八下。 话说，唐淑贞大前天在商场遇到女儿又被欧阳小子放鸽子，气不打一处来，就直接去了韩家。 韩家虽然前些年在财力上排行省内老三比欧阳家差一点，但随着这两年海外事业的蓬勃发展，他们的腰杆可比欧阳氏硬气多了。更加之前几个月的那场“世纪联姻”和之后媒体上的各种高调曝光，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韩氏集团现在是欧阳集团重大财务危机的强大“后援”。 人家财大气粗，唐淑贞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去，自然是碰一鼻子灰。 唐淑贞先是去的韩家大宅，以为还是用老一套，搞定欧阳辰君的婆婆，然后让她吹吹枕边风就可以轻松了事。 可惜，人家家里的佣人都不带正眼瞧唐淑贞，且大门都没让进，就冷冰冰一句回复说“我家夫人常年不在国内”。 于是唐淑贞调转车头赶去了“韩氏重工”，想着直接见韩氏的当家韩老头。 只是，唐淑贞没有料到，自己好歹也是一身名牌的贵妇打扮。但是，区区一个韩氏前台的接待小姐，看着她手里提的那只两年前的旧款cc包，从头到尾居然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那个可恶的前台，更是在听到唐淑贞说要找董事长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唐淑贞都反复表示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对方就瞟着白眼就说：“每个人都说自己的事很重要，但是，没有预约就是不能见。” 没有办法，唐淑贞只能陪着笑脸先预约。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前台故意刁难，唐淑贞虽然陪着笑脸，还是被约在了两天之后。 不管怎么样，是能见到了。 而等待韩氏老头“接见”的这两天，唐淑贞还是没有等到欧阳家任何的回复。 其实，在韩家碰了一鼻子灰的那天，唐淑贞就有些打退堂鼓，想着还是欧阳家的比较亲和，好对付一些。而韩家是什么个鬼，连佣人和前台都那么狗眼看人，可见主人家的教养也缺乏的很。唐淑贞自认并不是有太多教养的人，但是她最怕遇到比自己还没有教养的人！ 但就是因为欧阳家至今没有任何回复，而唐淑贞又不知道欧阳其实这几天都想着要回复她却分身乏术。唐淑贞就只能想着是欧阳家间接回绝了自己。那今天只能硬着头皮见韩家的人。似乎除此别无他路了。 所以，一早，唐淑贞就赶到了韩氏集团。 眼见着一起在楼下等待的人一个个都被通知上去了，临近中午，就剩唐淑贞一人还在等，她不免着急。 “你好，请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去见韩董事长呢？”唐淑贞笑脸上前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要看董事长和你前面的这个人谈到什么时候结束。”前台连眼皮都没有抬。 “那，我上去等可以吗？”她继续装语气柔和，内心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不行。等你前面的人下来了我会通知你的。”前台不耐烦，用力把手里的指甲锉摔在桌上，瞟了她一眼。 唐淑贞悻悻地回到一边坐下。看看时间，11：20 待到又十分钟过去，唐淑贞还是没有等来前台的“提醒”，一抬头，却发现前台拿着小包包准备离开。 “哎，小姐，你这是去哪里？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去？” “哦，你下午再来吧，上午已经下班了。”前台边说边往外走。 “啊？你不是说帮我约的上午的吗？怎么又要等下午呢？”唐淑贞的怒气快压不住了。 “这怎么能怪我，董事长跟别人谈事情谈的久了，那就没有时间留给你了。现在就算让你上去，这个时间，董事长也下班了去就餐了。下午来吧。”前台跑到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就离开了。 “臭丫头，不就是个前台接待么！什么货色!”唐淑贞冲着的士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 一个吹着口哨，嚼着口香糖的男子从唐淑贞身边经过，听着她大骂，不禁转头看了看这个没素质的欧巴桑一眼。 就这不经意对视的一眼，唐淑贞觉得男子很眼熟，哪里见过。 突然唐淑贞想起来这是杂志上八卦最多的韩家败家子，不对，是韩家大公子，韩逸凡！ “喂～”唐淑贞一激动就叫了起来。眼看着对方已经走在了去对面的斑马线上。 男子并没有意识到大妈在喊自己，所以径直走自己的。 唐淑贞连忙追了上去。 “你是韩家……大公子，韩逸凡？”唐淑贞终于在对方准备进一家餐厅之前拉住了他。 “你谁呀？”对方双手仍然插在裤袋里，但是很嫌弃被陌生的欧巴桑拉着胳膊，所以他用力地摆了摆手臂挣脱了唐淑贞的钳制，语气也很不客气。 唐淑贞尴尬地放下手，脸上堆满笑：“啊，你好。其实，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而且我手里有一样东西还跟你老婆有关，相信你一定感兴趣。”她觉得他一定会很感兴趣。 韩逸凡用一种很藐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位打扮俗气的大妈。她刚才说有东西是关于欧阳辰君的？ 想着欧阳辰君那娘们儿不识抬举，当初求着他们韩家嫁，可是钱到手了之后，居然连碰都不让碰一下，韩逸凡每次想到这个就气得翻泡。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那娘们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这位大妈抓了把柄，到时候，他就要她欧阳辰君以及她们整个欧阳氏好看！ 餐厅最里头的包间里，韩逸凡坐着，唐淑贞站着。 没教养的小畜生，也不知道请长辈坐的啊？活该你绿帽子戴得妥妥的！唐淑贞看着面前在包间沙发上二脚高跷的韩逸凡心想。然后只能自己一屁股在旁边沙发上坐下。 “说吧，是什么东西？”韩逸凡本来中午约了昨天晚上酒吧才认识的美女一起吃饭。 唐淑贞也不说话，从包里拿出平板，并且在上面操作了一会儿，就把平板递到韩逸凡面前。 韩逸凡还是一副爱理不搭的死相，只是盯着眼前神神叨叨的欧巴桑：“这是什么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唐淑贞并不打算自己描述内容。手又往前送了送，示意他接。 “我赶时间，你挑重点说吧”他无心多待，所以很不耐烦她的故作神秘。 “你还是花点时间自己看看吧，”唐淑贞也不傻，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事情她才不会费口舌。况且，她手机里的是视频，怎么想都是直接让他看着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商量私奔的视觉冲击更能让他抓狂。 所以，不等他开口，唐淑贞直接把平板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点了播放。 唐淑贞看到韩逸凡的不耐烦，所以，直接就省略了第一段车库偷拍的视频。毕竟公园里的那段永基可以说明所有问题了。 因为一开始的画面就是欧阳辰君跟一个男子在公园泪眼想看的镜头，所以韩逸凡马上就被画面吸引了。放下高跷的脚，探着身子往前，认真盯着平板。 唐淑贞就静静地坐在边上，面露得意之色。 她得意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面色由凝重变得铁青，再变得暴躁…… 就在韩逸凡看完视频的一刻，跳起身准备拿着平板离开的时候，唐淑贞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平板。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样的内容你还满意吗？”唐淑贞化被动为主动。 “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这个视频？”韩逸凡此刻暴怒不是因为在乎欧阳辰君这死女人的名誉什么的，而是气愤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是自己从来没有碰过的女人给自己戴的绿帽子！这事要是捅出去了，让他韩逸凡韩大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还是那句话，你不用管我是谁。但是你不能白白地就这么把证据拿走。”唐淑贞早前盘算的抱大腿的念头早就被韩家上下那极其缺乏教养的副死德性给灭没了。她现在只想敲一大笔。 “要钱？多少？”韩逸凡再次鄙视地盯着欧巴桑，他们韩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唐淑贞不说话，只是伸出5个指头。她觉得500万就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先把价码往高了叫，然后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哪怕自己再让一些，也已经很多钱了。 “5000万？你疯了吧欧巴桑？！你不如直接抢银行！”韩逸凡这混小子一向花钱大来大去的，百万以上的才叫钱。韩逸凡觉得这个视频虽然足以要挟到自己甚至是自己的父母，毕竟身在江湖最重要的是一张脸皮，但是最多给她一两千万就可以了。欧巴桑的胃口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啊！ 听韩逸凡在自己伸出指头的一秒吼出的价格，唐淑贞也被吓一跳！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蠢小子误会了自己一个指头的意思，不如就将错就错。 “其实，对于你们韩家来说，5000万也就是九牛一毛。”唐淑贞故意顺着他的意思。不能让他看出其实自己只要500万而已。 “老太婆！就凭这个破视频就想要讹我？你不知道，我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把欧阳辰君那个死女人直接休了！”他死鸭子嘴硬。 “我相信你想要休她是可以找其它理由，但是，这个视频如果给外人知道了，你们韩家的脸面可就不保了。还有，你被戴……”唐淑贞及时住嘴，只是手在自己头上示意了下。她现在只想要钱，可不会傻到给他火上浇油。万一弄不好，那死小子一不做二不休来硬的，她唐淑贞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啊！？不然我找人直接把你给灭了。”韩逸凡开始虚张声势。虽然他吃喝嫖赌样样来，但是杀人放火他可是不敢的。 “你，你别乱来啊，这个视频我可有好多备份，放在不同的地方，如果你对我不利，马上我那些朋友就会把这些视频公布于众！……而且，而且我来见你，也是跟我朋友说好了的。只要我出事，警察也会找到你！”唐淑贞一秒镇定。 韩逸凡这嫩草，社会经验跟唐淑贞比真是不值一提。 韩逸凡果真就被吓住了：“5000万太多了。”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势。 唐淑贞其实也不敢拿那么多，这种明摆的敲诈还是适可而止，毕竟韩家上下一众人的素质她初步领教过了，可不敢真的得罪。何况，这个蠢货已经把价格叫到了那么高，自己再怎么让也比预期要多了好多。 “那各退一步，就2000万，不能再少了。今天先给我转五十万定金，之后其他的钱全部到账之后，我会把原件和所有备份都给你，并保证绝对不会对外界泄露半个字！”唐淑贞装得自己很上路子，直接自己砍了一半的价，而且把之后的封口工作答应的满满，“其余的钱走要走海外账户。”对于钱的方面，唐淑贞精明的很。定金之所以只收50万是因为她知道同一天最大转账限额就是这么多。 韩逸凡觉得欧巴桑自己爽快就砍掉一半都多的价钱一定是被自己刚才的气势给吓到了，所以，对于2000万这个价位也比较满意。有时候他一次豪赌输得钱都不止这些。 “好，2000万，就这么说定了。给我三天，我到时候让我爸把钱通过海外账户转给你。但是你保证的事情也给我做好了！不准泄露半个字！”他恶狠狠地指着唐淑贞的鼻梁说道。 “一定一定！”2000万轻易就到手，唐淑贞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韩逸凡倒也爽快，扫了唐淑贞出示的二维码，手机操作转账。一会唐淑贞手机短信显示50万到账。 “这个我拿走了。”他临走扬了扬手里的平板。 “好的好的。”唐淑贞目送他开门离开。转而一个人笑倒在包间。韩家这混蛋小子，败家子，蠢成这样，是吃屎长大的么？！ 耀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去找辰君，告诉她自己筹备了足够的钱，直接就可以找韩家摊牌，就她脱离苦海。 但是一回来就听说欧阳家在出售房产，欧阳远更是跟多家银行联系准备质押手上的公司股份。 这样的状况倒是不得不让耀祖静下心来仔细地思考：自己直接这样找到韩家理论，会不会反而是害了辰君、害了欧阳氏一家？ 谁都知道欧阳辰君是韩家的媳妇，如果自己一个“陌生男子”突然提着巨款跟韩家要求韩氏解除与欧阳氏的婚约会不会到时候韩家一边爽快拿钱，一边在解除婚约之后以此大作文章诋毁辰君和欧阳家？！很有可能！ 据耀祖之前的调查，韩家老头起家就是靠不光彩的巧取豪夺。而且继父也猜测这次欧阳家的财务危机或许一开始就是韩家幕后策划的。 而且，耀祖觉得，这次的事也要保全欧阳远在外界的面子和声誉，以及欧阳远作为家里长辈、自己以后老丈人的尊严。 所以，耀祖决定用匿名买下未来丈母娘名下的一套房产的方法，用曲折迂回的方法把钱回到欧阳远的账户。在通过欧阳远自己去交涉，把婚约给解除，更为妥当！ 欧阳氏欠韩氏账面金额不超过25亿，那么就算韩家在他们谈判过程中扯皮，欧阳远大不了就给他们30亿。如果韩家胃口更大的话，苏耀祖就决定如继父所说，先礼后兵。自己就暗中出面，去会会韩家！ “耀祖，你回来啦？太好了，我正准备打你电话，钱先不用再筹了，我们的房子卖掉了钱也够了。”辰君接到耀祖的电话，立马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本来，在怡园分别的时候，耀祖说他要回国外家里一次去准备钱的。辰君记得当年耀祖是学医的，就算现在是医生了，25亿的巨资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辰君一开始就说这个钱她自己会想办法，不让耀祖别操心的。毕竟当年耀祖母子离开苏家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而之后，虽然有幸遇到了现在的继父能够真心以待，但是辰君记得那时候耀祖说过他继父是做一些零散的出口生意，想来应该也就是够一家人吃穿用度的。所以辰君根本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耀祖的家人。 “辰君，你现在说话方便吗？”耀祖本不想告诉辰君30亿的事。但凭自己对辰君的了解，她一定会对突然出现的那个出30亿买她家房子的买家诸多猜疑，还会旁生担忧。而辰君说她的性格像极了父亲，所以，想来这30亿应该会给她们家带来一些困扰。 “嗯，我在小花园里，一个人。”辰君知道他顾虑什么。 “我们接下来跟你说的，你不要跟任何一个人提及，包括你的家人。知道吗？”耀祖先这样吩咐道。 “好！怎么了？”她以为他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或者是他想直接带自己私奔？！ “钱我筹到了，但是，我不能直接拿给你，也不能直接拿着它们去找韩家……” “什么？你筹到了？25亿？！”辰君打断他的话问，因为实在太惊讶了！25亿哎！ “准确地说是更多。淡定，听我说……”耀祖平静地说。料到她会吃惊。 “不是，你听我说，25亿，那么多钱，你哪里来的？赶紧还回去！钱我家已经凑到了，而且足够了。所以你的钱不管哪里借的还是什么，赶紧还回去！”辰君就怕他为了自己做什么铤而走险的事。 “呵呵，”果然，她就是这么单纯这么善良，耀祖不禁笑出了声，“别担心，这些钱我没偷也没抢，来路是正的。”他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听我的好不好，我们已经……”辰君不希望到时候自己没事了，他却摊上事情了，况且现在钱真的已经有了。 “我知道你们已经筹到钱了！”耀祖抢着她的话，他已经知道了，而现在，他要说的是更要紧的话，所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而且还是只卖了一套厦门的房子就解决了30亿，对吧。”他反问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个事情她也是接这个电话之前才知道，前后不过10分钟。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就是那个买家。”耀祖说。 “啊？！”辰君的嘴巴张得老大，“你就是买家？！30亿，你哪里来的钱？！” “钱呢，我向你保证，绝对是我自己挣来的钱，之前没机会跟你说，我接手了我继父的生意，事业发展的还不错，具体的我以后跟你再说。现在，听好，辰君，”耀祖顿了顿，“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如果由我直接出面跟韩家要求他们解除婚约，会落人口实。以韩家人的品行，绝对会一边爽快拿钱，一边在解除婚约之后以此大作文章诋毁你和整个欧阳家的名誉！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由你父亲出面最为妥当。” 听了耀祖的分析，辰君连连点头：“嗯，对，你说的对。但是，为什么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如果我爸妈知道了，一定……”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耀祖打断她的话，“你父亲如果知道这个钱是我的，依照他的个性，一定是不会要的。一来，我都没有登门拜访过伯父，对于他来说我是一个外人，一个陌生人。有了韩家的前车之鉴，他不会再轻易接受这种的帮助。二来，老人家靠自己打拼了一辈子，现在他居然想通了愿意出让全部股份来帮你脱离韩家，就说明这一次他是卯足了劲的。我们做小辈的就该小心的护住他的尊严，让他用他自己的力量来救自己的女儿于水火。” “谢谢你，耀祖。”辰君一直觉得耀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没想到如此细致入微。不光想到了欧阳家的体面，居然也考虑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子自尊。 “傻瓜！不用谢。告诉你这个就是因为不想让你为那个匿名买家的出现而额外担忧，你现在知道了，就用你的方法，让你家人安心接受这个房款就好了。”耀祖语气满满宠溺 辰君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别哭，我的苏太太应该是每天都只会灿烂地笑的哦。”耀祖调侃。 辰君破涕为笑。但突然想起来那个录音的事。 “耀祖，还有个事。”辰君觉得应该要告诉他，她就怕录那段录音的人同时也告诉了韩家，那解除婚约这个事就会平生枝节。 “什么事？” “是，是我们那天在怡园聊的那些，不知道什么人，竟然都录了下来，还把录音拿到我爸妈那里了。” “怎么会？”那天我没有发现有什么啊。他那天就是怕生出什么意外，才独自前往没有带人的，就是怕人多目标大引起别人注意。 “嗯，我也没有发现有旁人。但是录音录的很清楚，似乎就在我们边上。而且几乎是全程录音。我就担心，会不会韩家……”辰君想起来自己说过的那些让耀祖带她走的话。 “是什么人把录音交给你父母的？”耀祖也有不好的预感。 “我问过了，但是爸妈不肯说。只说对方应该没有恶意。”辰君如实说。 “怎么可能没有恶意！如果没有恶意就不会偷偷录，更不会录完特意还送到老人家手里。不过你爸妈不肯说，应该是你们都熟悉的人。录音是通过什么方式到你家的？”耀祖问道 “据说是先交给了我妈。” “那你想想，你妈最近大概都见过什么人？” “好像就是唐姨，平时只有她经常出入我们家。最近出了我带我妈出去看过一次花展之外，我妈都没有出过门。”辰君认真回忆，也在想自己怎么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事情。 “唐姨？” “嗯，是住我家一个小区的。是我爸一个过世的结拜兄弟的老婆，全名叫唐淑贞。”辰君此时倒也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唐淑贞搞得事情，“耀祖，我现在怀疑就是她录的。因为我依稀记得那天我在商场看到你背影追出去寻找的过程里，好像有在商场见过唐淑贞。但因为当时我太着急要找到你，所以从唐淑贞身边经过都没有来得及打招呼。而录音里，第一段就是我跟你在商场地下车库里的对话！……而她这个人，最会哄人开心，我觉得我爸妈肯定就是因为是她做的，才不愿意告诉我跟辰逸，还非说她没有坏心。”辰君越说越觉得肯定了。 “好，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你别着急。我会调查。”耀祖心里一沉。 “好。哦，还有，如果是唐淑贞的话，我想，她的目的我也能猜到。”辰君说。 “嗯？” “唐淑贞有个女儿刘佳惠，一直很喜欢我弟弟，而唐淑贞呢也一门心思想把女儿嫁进我家。但是我弟弟不喜欢刘佳惠，所以这个事情，就算唐淑贞多方牵线制造机会，也一直没转机。我在想，她会不会就是利用这个录音要挟我爸妈，想借机把她女儿跟我弟弟的婚事定了！” 耀祖听着觉得很有可能。不过，自己才回过短短几天，那个叫唐淑贞的，居然就知道他苏耀祖的存在，并且还想到要利用这个事情，看来是有必要好好查查这个女人了！ “好的，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耀祖不想辰君过于担心。 “好。”辰君挂上电话，觉得无比的安心。 有他，真好！ 韩逸凡真是要被这横空出现的绿色大帽给扣晕了！ 中饭没吃就直接冲回了韩氏重工大楼。 19层的总裁办公室里，韩老头正在跟某部门副总商量公司事务。办公室的门毫无征兆地就被打开了，下一秒，就听门外秘书焦急地说：“小韩总，韩总正在忙……” “爸～”韩逸凡喳喳呼呼地出现，根本不理会秘书的阻拦和办公室里的副总。 韩笙脸色阴沉，但还是抬手示意副总和秘书先退出去。 “什么事？”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还尽惹事。韩笙觉得儿子或许有哪里输了钱或者把什么小模特搞怀孕甩不开了。 “我早就说了，我不要娶那个老女人，你非让娶。我说要离，你也不准离。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现在好了吧，我被那个贱人直接戴了绿帽子了！还是好大的一顶！”他把手里的平板用力地杵在他爹面前，“你看看吧，哎妈，真是……”他不想说了。 韩笙一脸疑狐，儿媳妇进家门虽然只有4个月，但是平时的言行举止知礼明事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偏私地评价，跟他们这种暴发户起家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明显不一样。如果说一个很奇葩的事情是儿子韩逸凡做的，韩笙根本不会觉得奇怪。但他倒是真不相信儿媳妇会做出那种伤风败的的出格事情。 “我不要看。你小子，一天到晚把离婚挂在嘴边，你想干嘛？早就跟你说了，你们那圈里的那些女人，只适合玩玩，不适合做什么韩家的儿媳妇！娶老婆，就要找限量版豪车级别的娶。而你认识的那些公交车属性的女人，会脏了我们韩家的门面。”韩笙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早就把原本暴躁的脾气给打磨圆润。 所以，韩笙根本不愿意看平板，只是再次警告儿子。 “爸，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吧？！你咋就那么不信任我呢？这次我是要离婚，但绝对是因为她欧阳辰君真的给我戴绿帽子了！现在有辱韩家门风的是她！是你选的限量版！你看啊！看啊！”韩逸凡催促。 真是搞不懂这个亲爹，豪门千金又不是只有欧阳辰君一个，比她欧阳辰君年轻的、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偏让自己娶她，一个30岁还脾气死倔，且结婚那么久还不让自己老公碰的……死女人！ 韩笙还第一次见儿子较真，看他样子好像真的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韩笙也不再多话，轻点平板，播放…… 韩逸凡就看着老头的脸如同刚才的自己般，面色由凝重变得铁青！ “怎么样，这些信了吧！”韩逸凡用别样语气说道。 韩笙并不说话，但是把画面倒退到前面有耀祖清晰侧脸的地方，按了暂停键，并用手机拍了照片，发送给了某个人。 之后，他拨通了电话：“小罗，你去帮我查个人，照片和名字我都发给你了。查一下他的来路，还有他跟欧阳辰君的关系。” 韩逸凡知道父亲是在给他的得力干将打电话。 “视频是谁给你的？”韩笙问儿子。 “一个欧巴桑。” “好好说话！” “一个老女人，40、50岁的样子，突然在街上拉住我，然后给我的。她不愿意说名字。” “她说了什么？” “她就说有重要东西给我，是关于我老婆的。就是这个。”韩逸凡指着桌上的平板。 “她就这么给你了？”韩笙已经猜到对方一定是求财。 “她要钱了。”韩逸凡本不愿意说，他知道老头一定会训自己。 “多少钱？这是原件？还是拷贝件？除了你，她还告诉谁了？”姜果然老的辣。 “这么多，”韩逸凡畏畏缩缩伸出俩个指头，“其实她原本要的更多，被我砍掉了一半多的价格。不过她答应拿到钱会把所有的拷贝件都给我，还保证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所以，我也就不敢耽搁。就是怕她万一再告诉别人，那我们韩家的脸面……”他不敢说单位，只是先把自己的功劳表一遍。 “嗯。”韩笙也并不追问到底是20万、200万还是多少。反正这败家子挥霍掉的钱远远不止这么多。他对于这次儿子的当机立断还是给了肯定。这事绝对不能给旁人知晓。 韩家现在有了这个视频就相当于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当初，自己非定下这门亲就是盘了一局大的想要吞下欧阳氏产业，只不过周期要长很多。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欧阳家的小妮子自己坑了娘家，也就别怪他韩笙这个公公不讲情面了。韩笙忍不住心里乐开了。 第三十九章 兄弟同心 之前绑了林芸，当然，还牵扯到了小孩子。说起来，还是自己的亲侄女。耀祖现在想来，就觉得之前的举动又冲动又幼稚。 在跟辰君重逢之后，耀祖现在感觉每天都是阳光灿烂。 回国后，遇到了三叔，重逢了辰君，耀祖就觉得：过去那些年积累的原以为永远都无法消散的仇恨，竟也可以真的在一夕之间消散殆尽。 这些天，耀祖脑海里浮沉的几张脸，除了辰君就是那个叫念念的孩子，以及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子睿。 念念清澈通透的眼神，让耀祖一直觉得心怀歉疚。 而弟弟苏子睿的眼神，也让耀祖每每想起就辗转反侧。苏子睿第一眼看自己的眼神，并没有自己一直以为的那般仇恨的火苗，反而是一种陌生、惊讶更带着些许惊喜的眼神。就算之后，弟弟发现母亲被这个他亲哥哥所伤，他的眼神里也只有愤怒，更没有丝毫如自己般经年累积的那种仇恨。这不禁让耀祖重新审视以前发生过的种种。 ——或许，所有的这一切，根本就只是林芸那个恶毒女人为了一己私欲而擅自做主折腾出来的诸多事端！这么多年，他跟母亲都误会了父亲还有这个弟弟！一定是如此！耀祖猜测！ 而更让他确定自己猜测没错的依据，除了之前三叔说过的那些关于子睿的点点滴滴之外，就是绑架事件的当天晚上，苏子睿离开时候的表现。——如果说在山上，苏子睿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想要救母亲等人且又顾忌到那些所谓的武器才不得不暂时假装妥协的话，那么后来到了山脚下，苏子睿已经可以轻易脱身，就没有必要再为他这个哥哥留交通工具，且之后苏子睿居然吩咐封锁消息还放弃报警。 毕竟如果真的是苏子睿多年来要处心积虑害自己母子的话，那对付他苏耀祖最名正言顺的理由就是报警绑架！更何况如若再加上持有枪械这一条的话，国内的法律就足以让他苏耀祖不死也要掉层皮！可是，苏子睿回去之后让他的人只说老太太走迷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把老太太隔离，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应该就如三叔之前苦口婆心劝说的那样，苏子睿本性是纯良的。 耀祖兀自思量的工夫，已经到了半山腰的寺庙前。 “三叔，”耀祖一进院门就看到三叔在院子里劈柴，忙上前，“让我来吧！您歇歇。” 三叔回头的一瞬，不禁一怔。因为短短几天没见，耀祖这孩子原本眼里的戾气和脸上的阴郁竟消失无踪！所谓相由心生，三叔心想，看来这孩子心里积压多年的阴霾已经已经涤荡干净了。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呢？ “来啦？我这个一会儿就好了，你上山累了吧，你坐会儿。”三叔呵呵笑着说。真替苏家高兴。不管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想来应该是好事！现在看来，仇恨消散，他们兄弟俩相认也就不难了。 “我不累，”耀祖说着就已经抢过了三叔手里的劈柴斧，“让我来。”边说边已经干上了。 “耀祖啊，三叔真高兴看到你的变化。”三叔突然这样说。 耀祖闻言暂时停了手里的活儿：“三叔，你知道了？”他以为一定是子睿先告诉了三叔吧。 “三叔不知道，只是看你，三叔可以感觉出来。”三叔开心地不住点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三叔，我前几天见到了我……苏子睿了。”耀祖差点脱口而出‘我弟弟’，但是转念，还是说成了‘苏子睿’。 “哦？！你们见到了？”三叔心想，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之前他分别跟俩孩子都提过安排见面的事，但俩人都分别拒绝了。 “其实，是我先绑架了林芸……还有念念……”耀祖顿了顿，看向三叔的脸，就好像做错了事请的孩子面对着家长。 但是，耀祖在三叔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的波澜。 “孩子，到三叔这里来坐。”三叔故意打断耀祖的话。 “您不责怪我吗？三叔”耀祖像是做好思想准备随时接受家长痛批的孩子。 “诸法皆空，因果循环，这世间诸事都有其前因。……原本，三叔想着安排你们兄弟俩尽早见一面，就是害怕……”说道此处，三叔不免长叹一口气。陈年旧事太过沉重，包括林芸这些年暗地里做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只是多次劝诫无效，“但是，现在看来，天佑咱们苏家。最终，还是由你们兄弟俩人自己把这个死结给解开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三叔双手合十，激动的老泪纵横。 耀祖亦跟着动容。 耀祖也不禁暗暗想：三叔待在这个山野破庙里，终年粗茶淡饭、青灯木鱼相伴，却有一颗参透世间俗事的七窍玲珑心。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三叔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但是，三叔，那件事情之后，我知道您之前说的对，是我一直以来都错怪子睿了，但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耀祖这次来就是特意向三叔请教的。 三叔轻颌首，并微微一笑。 “时间没有尽头，但生命却有其长短。在前面的日子里，你因为遭受了太多，所以就计较的更多。而今天，三叔很欣慰看到你这么快就能做出改变！这说明你已经战胜了心魔，心灵重新又变得清净光明，剩余的人生，你就应该尽情让阳光照进你的心里，不要再留阴暗角落。……三叔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弟弟，子睿，他跟你一样，是心底纯良的好孩子！他也和你一样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你们之间心结已解，就放宽心，敞开心扉，之后的事情交给时间……”三叔语重心长。 耀祖怎么会不知道三叔说的子睿吃得苦，那里面，有一部分是去世的二叔的“功劳”，有一部分则是他苏耀祖的“功劳”！ “三叔，其实，之前我有让人……”耀祖准备跟三叔敞开心扉。 但是，三叔抬手示意他不用往下说。 “孩子，既然心结已解，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一一拿出来剖析。两兄弟，哪里会有隔夜仇！这样吧，后天，三叔准备给山脚下的学校重新盖一个更大一点的厨房，你抽空来帮忙。我把子睿也叫过来。你们一个都不许偷懒！”三叔笑着说道。 “好的，三叔。我一定准时来！”耀祖满口答应。 山脚下的学校，平时除了十几个孩子、两个正式教员以及一个厨房大师傅之外，也就是苏嘉梁这个“编外老师”会来，一向冷清的很。 不过今天，一大早，苏耀祖就带着他的6个手下来帮忙了。 苏子睿因为公司临时有事给耽搁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林俊去办就匆匆赶了过来，只晚了一会儿。他带了4个手下。 所以校园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耀祖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弟弟回来，所以今天的见面他并不显得意外。 而子睿，之前只是听三叔说要盖小厨房，让他早点来帮忙。所以，他来发现苏耀祖也在，很是吃了一惊，当时驻足片刻。 “子睿你迟到了，你该向你大哥学习，他来的可比你早很多。”三叔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轻描淡写一句，似乎只是拉家常。 “你来啦？”耀祖率先停下手中的活儿，跟子睿搭话。 “嗯。你也来啦？”子睿不知道除此该说什么。他很是意外哥哥会主动跟自己说话。而他细心地发现，哥哥这次眼里没有了上次的凶光，反而眼神如清风明月般。 子睿的几个手下倒是很机灵，都各自找到了活儿干，跟着耀祖的那些手下一起，拌水泥的拌水泥，挖地的挖地。 反而是子睿，因为从来没有干过这个，所以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三叔，你这是在干吗？”子睿看到三叔和几个人在用类似刀的东西在一块块砖头上刮着什么，就跑过去蹲在三叔身边问。 “这些砖是从学校后面倒塌的砖房上搬过来的，属于二次利用。所以，要先把它们上面旧的水泥给铲干净，这样才好涂上新水泥。”三叔手里的活儿并没有停。毕竟是打算天黑之前盖完的，所以，要加紧。 “哦，那我也来吧。”子睿准备一起铲，但却发现铲刀没有多余的了。 “你还是来跟我一起搬砖吧。”耀祖再一次主动跟子睿说。 “是呀，子睿，我们这边人多，你还是帮你哥哥吧。”三叔再次充当他们兄弟俩之间的粘合剂。 “哦，好。”子睿听话地站起身，走向耀祖。 前一次见面还是兵戎相见的绑架现场。这一刻，突然显得些许融洽的气氛让子睿有点无所适从。虽然他从知道有这个哥哥的存在开始心里就不曾排斥过。 “来，照着这样，把三叔他们铲干净的转都搬过来，整齐码在这里，”耀祖指着身边离建房地基最近的地方说，“这样他们盖起来就方便多了。” 子睿看到果然是的，他们把砖垒在地基边，盖房子的时候只要伸手就可以拿到砖了。 “好的。”子睿开始学着耀祖的样子从三叔他们那里先搬砖。虽然目前为止，一直话很少，但是他内心里可是起了很大的波澜。 子睿开始的动作显得笨拙，砖块码得也不是很整齐。 耀祖在一旁忙着自己的，也不忘从旁给弟弟指点一二。 才一会功夫，子睿就开始上手了。动作也快了起来。不过，码到第四层的时候，边上一块砖明显歪了很多，子睿却没有意识到是个安全隐患，依旧不停的堆叠。动作越来越熟练。不一会儿，他那堆的高度就快要接近耀祖的那堆了。 期间，兄弟两人无话可说，气氛些许尴尬。 耀祖也不想总是尬聊，也就专心开始码自己的。三叔说过“交给时间、交给内心”的。而弟弟其实今天的态度也算不错，看来正如三叔所说，弟弟内心纯良。想来，子睿并没有记恨自己对他母亲做的事情。耀祖内心颇为动容。 就在耀祖再次转身去三叔身边搬砖的时候，在经过弟弟那堆砖的时候，突然听到两声极其细微的砖块异响。此时，子睿已经堆到了第十层，但子睿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还在继续码。 “小心！”耀祖在眼看着砖堆整个儿坍塌之前的两秒飞身扑向弟弟，把子睿推出去还几步远，而耀祖自己来不及闪躲，被应声倒塌的大堆砖块砸个正着。 子睿被推出去的同时又被附近的耀祖的手下眼疾手快扶住，一点事情都没有。 “耀祖！” “哥！” “dick” 三叔、子睿以及其他人全部都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快速地帮着把耀祖身上的砖块全部清除。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苏耀祖身上，只有苏耀祖清晰地听到了子睿焦急叫出口的那声“哥”。 “你怎么样？”三叔焦急询问。 “腿上有伤口。”子睿吩咐身边的人，“到我车里去拿药箱。快！” 然后，子睿扶起耀祖。 “哥，我背你！”子睿对着耀祖说，并且半蹲下身子。 第一声“哥哥”极难叫出口，但是一旦冲口而出了，之后叫起来就变得很顺口。 这时候，三叔也在意到了子睿的那声“哥”，笑意立马浮上嘴角。 “我没事，不用背，只是皮外伤而已。”子睿连着的两声‘哥’已经让耀祖忘了所有的疼痛，何况他知道自己没有伤到筋骨。 “不行，万一上了骨头。”子睿不由分说背着哥哥就走。三叔连忙赶在子睿前头，引着他们来到边上一件教师休息室。 子睿身高1米75，耀祖身高1米8。耀祖还比子睿强壮，所以子睿背得并不轻松，但他并没有打算放下手。那么多砖快一起砸下来，他怕哥哥不仅仅只受了皮外伤。 休息室里，耀祖斜倚在一张简陋的竹塌上。而子睿正忙着帮他全身在检查，大略摸索了一遍，确定哥哥没有伤到筋骨，子睿才放心。 然后，子睿麻利地拿起镊子夹了消毒棉片给耀祖的几处破皮的伤口消毒，他轻轻地擦拭着。 “我就说过我没有伤到筋骨，你忘了我是医生么。”耀祖呵呵笑着说。刚才看着子睿着急的样子，他的心里别提多高兴。除了母亲和三叔之外，这些年，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血缘亲情的这份浓浓关切。 “刚才着急，给忘记了。”子睿尴尬地笑。手里继续拿着消毒棉球在反复消毒。 三叔看着这兄弟俩水到渠成般的亲近，忙着了接口对其他人说：“好了，我们赶紧出去吧，争取在天黑之前完工。这里就留子睿一个人照顾他哥哥就行了。” “哥，谢谢你。”在众人离开之后，子睿感觉之前所有放不开的情绪一下子就没有了，语言表达也就不再显得压抑。 “谢什么，一家人。”耀祖也有同感。在只剩他们兄弟俩两人的环境，就不必再瞻前顾后羞于表达。 “哥，这些年，你和……大娘受苦了。”子睿觉得管哥哥的妈妈叫‘大娘’比叫‘阿姨’更显得亲近。 听到子睿提起母亲，又管母亲叫‘大娘’，耀祖的心是有动容，眼也些许湿润。 “还好。……子睿，对不起。”耀祖想唤‘弟弟’，但总觉得太肉麻，所以跟着三叔一起叫他‘子睿’ “嗯？”子睿一时没反应过来，“哥，你又干吗说对不起？” “为之前的事。”耀祖激动地抓住弟弟拿着镊子的手，“对不起弟弟，之前绑架了你妈妈和念念，还有……还有之前在国外对你……” “哥，不要再说了。”子睿及时打断他的话，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一切都过去了，“哥，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说到底，是我跟我妈造成的……”子睿也知道了他妈这些年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乍一听他一生冷汗，也多亏哥哥和大娘福大命大都躲过了，“是我们对你们有亏欠。可惜大娘已经不在了。但是，哥，你搬回家来住好不好？让我们有机会可以弥补。”子睿的一只手也覆上哥哥的手，语气真切。 “弟弟！谢谢你！”耀祖一把搂过子睿，眼里的泪已经奔涌而出。他的轻轻捶击弟弟的后背，内心情绪汹涌澎湃。这么多年的误会，一朝解除，他内心的激动和高兴无以名状。 “哥，这次你回来了，就接手苏氏吧。你是苏家的长子，苏家集团的大梁你义不容辞得扛起来，别再给我撂挑子。”这是子睿之前就有的打算。 “咱爸可是把苏氏集团交到你手里的，你不要给我撂挑子才对。”耀祖越来越欣赏弟弟的为人。但是，对于苏氏集体这个摊子，自己志不在此。之前自己所有活着的动力是报仇，而现在，自己生活的动力是辰君。他想带她过平静的生活，远离是非。 “哥，你在国外过得还好吗？大娘是葬在国外吗？有空带我去祭拜大娘吧。”子睿觉得既然哥哥现在拒绝接受苏氏，那这个事情之后再找合适机会谈，一下子也强求不得。 “我挺好的。我们离开苏家之后，其实没有受多少苦，之后很幸运地遇到了我现在的继父。他是个温和且善良的人，对我们母子非常好。由我继父的照顾，我妈生前一直过得很幸福。”耀祖刻意把之前的种种描述的轻松，“有机会我介绍你跟我继父认识？” “好啊！”子睿满口答应，“那哥哥你前些天匆匆出国，之后又匆匆赶回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子睿一直有留意哥哥动向，只不过并没有恶意。 听弟弟这么问，耀祖就知道弟弟有留意自己的动向，其实自己也有派人留意弟弟的动向。当然，也是再无恶意的。自然对于弟弟的举动，耀祖并不会心存芥蒂，况且如今更是拨开云雾现天日了。 “我前两天回去其实是去筹钱。子睿，你认识韩氏集团的韩笙吗？”耀祖准备跟弟弟详细地说说这个事情。这属于亲兄弟之间的信任！ 不过，在说自己的事之前，耀祖又突然想到了念念。 “睿，这段时间其实我一直很内疚，本无意伤害念念，可是……”耀祖真的一心想去弥补。 “哥，这些见外的话咱兄弟之间就别再说啦。”子睿知道他要说什么，及时打断，“念念才多大的孩子，忘性大着呢，过了就忘记了！” 其实，那天之后，念念每天都会半夜被噩梦吓醒并且大哭。只不过还好有奶奶林芸的悉心照顾以及亦冰这个漂亮姐姐的时常陪伴和心理疏导，念念现在确实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了。 “谢谢你！”耀祖知道事情并没有弟弟说得那么简单、轻松。 子睿笑笑，伸手拍拍哥哥的肩膀。 “对了，上次在山上的时候我注意到念念的耳后有一块硬币大的红色斑块，以前有吗？”耀祖直了直身子，说得正经。 “哦，那应该是块胎记。……其实，念念出生后没多久就一直跟着她妈妈单独生活，就是不久前才把她接回来的。这个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子睿不好意思地说。 “哦，这样啊。不过，我看这个斑块颜色鲜艳微微凸起，且边界清楚，那天我就怀疑是血管瘤。所以我偷偷用手按压过，当手指压迫斑块时，颜色会褪去。当我放开手指，压力解除之后，斑块颜色就会恢复。所以，我更肯定了我的推测。”耀祖说道。 “啊？血管瘤？！”子睿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虽然不知道那是啥。但因为听到名字当中有个‘瘤’字，立马想到了肿瘤。不禁吓得一身冷汗。 “不用紧张。血管瘤还是有别于平常你们认知的肿瘤的。它是由胚胎期间成血管细胞增生而形成的先天性良性肿瘤获血管畸形。并且念念这个也属于很浅表的，早期形态。通常只需要通过普通的药物治疗就可以慢慢自行消退。就算后期消退的不很理想，也是可以通过局部的激光治疗来祛除的。”为了不让弟弟过于担心，耀祖详细地说明。看弟弟的神态就知道他对女儿有多疼爱。耀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也被触动。 “良性，那肯定就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的是吗？”子睿不想说那些晦气的字眼，所以问的婉转。 “是的，我肯定加确定。”耀祖笑着说，“一般来说，血管瘤的生物学形为是可以自发性消退的。所以像念念这种早期血管瘤的首选治疗方案就是口服以及外用药物。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手术或者电化疗。我告诉你这个事情呢，就是让你知道这个不是胎记。而你要做的呢，就是带念念去正规的医院，积极配合药物治疗，然后注意平时观察病灶处的情况，随时跟我沟通。”耀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好的哥，我差点忘了你是医生，而且还是美帝追捧的‘外科圣手’呢。”子睿终于松了一口气。 “呵呵”耀祖笑了起来。其实自己比起美帝一些自命不凡的专家比起来就是多了一些细心和一些钻研而已。 “我明天一早就带念念去医院。”子睿说完就打电话到医院，预约了明天上午的号。 电话打完，子睿的心才算真的安定了些。 “谢谢你哥，”子睿回到榻前，“也替念念谢谢你这个亲大伯。” “自己刚才才说的‘这些见外的话咱兄弟之间就别再说’的，转眼就客套上啦？”耀祖借子睿的话说道。子睿说的那声‘亲大伯’让耀祖心里暖暖的。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我给小侄女买了好多玩具。在我车里，一会儿拿给你，你帮我带给念念好不好？”耀祖突然说道，“其实，这些玩具买了好久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就把自己以为的小女孩会喜欢的比如布娃娃、毛绒玩偶以及芭比娃娃这些都买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还在讨厌我。”说到讨厌，耀祖不禁想起在山上的事情，脸微微红了。 “不会，念念怎么会讨厌自己的亲大伯。何况这个亲大伯还跟她心意相通，买的都是她最喜欢的玩具。”子睿宽慰道。 “真的吗？她会喜欢吗？那真是太好了！”耀祖眼里闪着光，真是太高兴了，“我现在去把东西拿给你。”耀祖准备下床，却被子睿拦住。 “不着急哥，你先休息。而且这些玩具，我不能帮你带给你小侄女。”子睿突然这么说。 “啊，为什么？”耀祖没有想到子睿突然有这样的转变，不禁局促起来，还以为自己哪里又说错话或者什么呢。 “不用紧张，哥，”子睿学着哥哥刚才说话的口吻，“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好玩的玩具应该由你这个亲大伯当面送给这个亲侄女才对。” “你小子，说话大喘气，吓我一跳。”耀祖伸手在子睿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还不是学你啊。” “不过，我真的可以去见念念吗？会不会吓到她？”耀祖下一刻又开始不安。 “嗯，或许……好像……可能……大概……不会吧。毕竟亲大叔长得这么帅。”在哥哥面前，子睿变得调皮起来。 “你小子。”耀祖轻轻一拳打在弟弟肩膀。 “对了哥，你刚才说的韩笙，我大概知道。不过，你跟他有什么往来吗？” “确切地说，不是往来，是有些过节……”耀祖准备和盘托出。 不是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么！ ----------------------------- 日子一天天冷起来。 亦冰感觉到肩膀处的凉意，不情愿的醒过来。 不知道子睿在干嘛？亦冰早晨眼睛还没有睁开就伸手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开了机才发现子睿、辰逸和小秋一大早都来过电话。 辰逸和小秋还分别都发了祝福短信。不光是他们的，还有很多其他朋友的生日短信。 亦冰拍拍脑袋，才想起来冷不丁都已经9月底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亦冰下床，觉得有些许凉，批了件薄外套走出房间。家里没人。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是爸妈一向都比较忙，应该都已经上班了。亦冰肚子饿得“咕咕”叫，刷好牙就直接进了厨房。 厨房的桌子上有妈妈给自己准备好的糖水糖。这是家里传统，过生日必吃的甜品。 桌上还有一张纸条，是妈妈留的：“生日快乐我的公主！糖水蛋如果凉了就自己热一下。妈妈去菜市场买菜，一会就回。” 亦冰哼着歌儿把糖水蛋放进了微波炉。 正吃着呢，妈妈和小秋一起进了门。亦冰像做贼似的感觉把手机放下。 “小公主生日快乐！” “亲爱的生日快乐！” 妈妈和小秋一齐喊。 “不光生日要快乐，天天都要快乐！小笨蛋生日快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辰逸最先到了亦冰面前，变魔术般一个大礼盒呈现在亦冰面前。 透明的外包装里，是一个芭比公主造型的生日蛋糕，精致又漂亮。 “太漂亮了！谢谢大笨蛋，谢谢妈，谢谢小秋。”亦冰挨个儿谢了一遍。 “谢我什么？”辰逸故意 “谢谢你的祝福……和……礼物呢？”亦冰调皮地说。 “这不就是啊。”辰逸指着蛋糕说。 “诓我，这上面写的是‘祝我亲爱的公主生日快乐’明明就是我妈买的。” “哪有你这样主动要礼物的，太势利眼了吧，我都祝你天天快乐了。”辰逸露出两排牙。 “切，礼物都没有买还好意思混吃混喝，”亦冰刮了他鼻子一下，谁让他凑那么近。然后冲张兰说：“妈，这个人，他居然不给我买礼物，别留他吃饭。” 张兰看惯了他们调皮玩笑的样子 “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有我们辰逸和小秋在啊，这个生日才过得开心呢！”张兰呵呵笑着对辰逸说。这孩子她打心眼里喜欢，不光因为他对自己女儿的细心周到，更是他嘴甜也心思巧。 “就是，还是阿姨最好。……闻着好香，饿了。”辰逸就一直凑在亦冰的碗边。 “啊～”亦冰用勺子舀了一个糖水蛋送到他的嘴边。 辰逸笑着一口就全部包在了嘴里。 “慢点儿，我又不跟你抢。”亦冰赶紧递上一张纸。 张兰笑着拎着买的一大堆菜进了厨房。 “阿姨，我来帮忙。”辰逸倒是机灵，忙站起身准备跟着张兰一起进厨房。 “不用、不用。”妈妈伸手拦着，“你们聊你们的，阿姨一个人一会儿就好。” “好，谢谢阿姨。”辰逸又准备凑回亦冰跟前。 小秋却拉着亦冰往她房间去：“唉，女生说话你别偷听啊，先自己一边儿待着去。”小秋对辰逸说，像是哄小孩子般。 “搞那么神秘……”辰逸被关在了门外，只能回到厨房，“阿姨，我帮你摘菜。” “干嘛，神神秘秘的？”亦冰好奇小秋有什么紧要的话非要躲房间来说。 “你今年生日就这样？苏子睿个家伙没有安排吗？他不陪你吗？过分了哦。”小秋觉得这是他们复合之后过得第一个生日，苏子睿不管怎么样都应该陪着女朋友过得吧。 “早上他打过电话，但是我手机关机了。这不是才想回他电话的时候，你们正巧就回来了么。”听小秋抱怨，亦冰不由得帮子睿开脱。 “就你好说话，老是向着他！他都已经被你给宠坏啦！”小秋想着之前的事就生气。 “好啦好啦，不生气，生气不漂亮。”亦冰拉着小秋坐床上。 “你现在给他回电话，看看他到底对于自己女朋友过生日有什么诚意。” “哎呀，你真是的”亦冰忍不住被小秋的孩子气逗笑了，“他平时对我的好就是他的诚意啊。再说这两天他应该还在国外忙呢。” “苏子睿的诚意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我觉得要说到诚意，还是我们辰逸公子最有诚意！”小秋笑言。 “臭丫头，说绕口令呢？”其实亦冰怎么会听不懂小秋所指。 “我真是……好吧，再说那个梁昊，其实也挺有诚意的。他就是因为觉得你俞大小姐万般搞不定，你知道吗，假洋鬼子他几乎天天缠着我要我‘传授秘诀’。……真是搞笑了，我哪里有什么秘诀。我要是告诉他，万般难搞定的俞大小姐其实只要人家苏子睿勾勾手指，让往哪就乖乖往哪。你说咱们这位皇家贵子停听了，会不会等不到秘诀就直接气绝？”小秋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苏子睿偷偷给亦冰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呵呵……”亦冰被小秋彻底逗乐了，“那还不是怪你自己多事，非要诓他说有什么秘籍。”小秋这丫头真是！ “那他非要重金收买，我怎么能拒绝。”小秋晃着钥匙扣，这也是收授自梁昊的贿赂之一，皇室定制。 亦冰白了她一眼，她其他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可理喻。 “苏子睿去国外干嘛？不会又有什么妖蛾子事情要去处理吧。” 亦冰手指戳了戳她脑袋：“你的脑袋瓜里就不能想人家点好么！” “那你给他打打电话看看啊。看看他是不是至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 “唉，跟你说正经的，”亦冰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我准备今天把我跟子睿和好的事情跟我爸妈说。”亦冰想着爸爸今天中午也一定会回家吃饭。 况且这个事情确实拖了很久，俞冰一直都想找机会让爸妈接受子睿。 “啊？今天说？今天阿姨心情原本这么好。”小秋最清楚，当年苏子睿妈妈打电话上门要求亦冰转学的事让阿姨和叔叔他们多难受。 “好像我跟子睿和好的事是什么噩耗似的，还不能今天说啦。不就是今天高兴嘛，我想我爸妈会支持我的。” “好吧，就算之前的事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就算你要说，也至少苏子睿也一起出现吧，这是对长辈表示的最起码的尊重好吧。当年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而且一走几年音信全无，然后突然间回来了吧，人都不出现就指望让你父母无条件地接纳。我要是阿姨，我肯定会觉得苏子睿这家伙没有担当是个窝囊废！我是阿姨才不放心把你交给那样的人。”小秋换位思考，说得倒是中肯。 “越说越离谱了，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想着跟他和好那么久了，总不好老是这样搞得像地下情似的。刚才你们进门时候我就准备给他回电话，但是看到你们一开门，吓得我赶紧放了电话，心里别提有多慌了，真就好像他在一起不得人似的。” “什么和好那么久？！你自己说，就从同学聚会到现在，你们闹了几次了？最近一次和好是一个礼拜之前吧！”小秋看着亦冰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 合着之间闹得着几次，也就是闹闹情绪而已，其实她俞冰心里都还是舍不下那个猪头的啊？！苏子睿做的那些破事，她居然都能一一原谅了，也真是神仙！小秋心想。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亦冰说的是现在的事呢，小秋非扯那些事情干嘛。 “我也不愿意提啊，可是你跟苏子睿在一起之后，你告诉我，你哪壶开过？！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真是要气炸了都！……你说说看，苏子睿到底哪里好啦？他比咱们欧阳公子差远了我跟你说！就连梁昊，他都比不上！梁昊就算是花花公子，但也不会平白整出个孩子来。而咱们欧阳公子更是没话说，不但高大英俊还不花心，而且还……”只要说到辰逸，小秋就开始犯花痴。 “好好好，”亦冰赶紧求打住。辰逸的好不用小秋说她就全部知道，但是感情这东西哪里是由得自己拿着标尺量过比较了再决定的？！心不由己好不好！“说够了没有，说完了就帮我想想，应该怎么跟我爸妈开这个头。” “不想，反正要是苏子睿不出现，我敢肯定阿姨他们不会同意。”小秋认死理。 “你这丫头，还较真了是不是？”亦冰挠她痒，“你就看在我干儿子的面子上，帮我想想吧。”亦冰打亲情牌。 此时亦冰的电话响了，不过只一声。 猜到是子睿，亦冰连忙拿起手机。 “说曹操曹操到，赶紧吧，你这里一头热，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把你的生日都忘了呢。”小秋非要怼着。 “喂”亦冰已经拨通了子睿的电话，“嗯，方便，现在在房间。” “生日快乐，宝贝儿。”子睿在电话那头说。 “谢谢。” “飞机误点了，本来早上就能到的，现在下午3点多才能到n市机场。对不起，不能早点陪你。” “没关系的。” “傻乐什么，人不出现，就几句甜言蜜语像打发你。”小秋看着亦冰眉开眼笑的样子，在一旁小声嘀咕。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什么，但是从亦冰简短的话就听出大概。 “但是，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不是说要好几天吗？”亦冰问 “那不是因为有个特别特别重要的人要过生日么，我就提前回来了。”他笑道，“我到了之后就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还准备叫伯父伯母一起，你看呢？”他决定正式邀请亦冰的爸妈，并且恳请他们接受自己留在亦冰身边。 亦冰没有想到子睿也想着这个，不禁暗笑两人真是有默契。 “我也正准备把我们的事中午吃饭时候跟我爸妈说。”亦冰说道。 “呀，心有灵犀啊咱们。那你就这样说会不会让伯父伯母觉得我诚意不够？要不要索性等晚上我出面请他们吃饭的时候……” “不会的，我爸妈很随和的。”亦冰肯定地说。 “好吧，你决定吧。那下午见咯。” 亦冰才放下电话，小秋就凑了上来。 “喂，你老实说，你跟他两人有没有……？”小秋用一种别样暧昧的语气询问，并且两个手大拇指做对磕状。 亦冰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脸腾地就红到了脖梗。 “死丫头！想什么呢！当然没有！”亦冰掸开她的手。 “哼，骗人！”小秋才不信，“你俩最近越发经常地在山庄里独处，怎么会没有。” “以为我们跟你和杜鹏似的干柴烈火啊。我有自己房间的。”亦冰呛她。 “可是，”小秋还是不死心，追问道“他，他就没有那么一点点……”小秋歪着头问道 “没有！”亦冰索性打断她的话。 亦冰想起那次在别墅露台，他试图吻自己，但自己却本能地躲开。 “怎么了？”子睿的眼神里太多不甘。原来两人这几年积累的隔阂竟然已经那么深了么？ “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她找了个拙劣的理由。 他知道她在找理由。他也不想吓着她。 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还是高中那次他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吻的那一下。也就是那一下，让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 其他的时间里，他们都是止乎礼，保持着安全距离的在交往。这样的时代，他们这种交往方式虽然说出来别人都不会相信，可是亦冰就是心里觉得跟他之间隔着一层什么，难以逾越。不过亦冰一直觉得这样相处挺好。 “那你们这种……柏拉图式的神经恋爱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小秋撇嘴表示看不下去了。 “臭丫头，皮痒啦？那叫精神恋爱！”亦冰瞟了她一眼。死丫头一天到晚脑子里没正经事儿琢磨。 外面的门铃响。亦冰以为是爸爸回来吃饭了，赶紧奔下楼。 “您好，请问这是俞冰小姐的家吗？我是xx珠宝专柜的。”门外的人通过门禁视频礼貌询问。 辰逸先一步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穿着正式工作服的女士。 “啊，您好，小欧阳先生！”对方一看就是欧阳辰逸本人，在微微颌首之后，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谢谢你送过来。”辰逸似乎早就知道对方来意。 “您不用客气。是由于我们内部的疏失，导致延误了您的时间。真是万分抱歉！这个您检查一下。还有这是发票，您收好。”对方双手递过一个精美的珠宝包装袋还有发票。 “没关系。不用检查，肯定没错的。谢谢你了。”辰逸接过礼盒和发票道谢。 “不用客气，那么，再见！”对方礼貌告辞。 “这是谁呀？”亦冰到了辰逸跟前，“怎么跑我家找你了呢？” “阿姨都说了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人家怎么就不能来‘我自己家’找我了呢？”辰逸调侃。 “切，脸皮真厚啊，我妈那是客套话你听不出来啊。”亦冰笑着说。 “这是什么啊？”小秋伸手想抢过他手里的礼袋。 辰逸反应快把礼袋举过了头顶：“不给你看！” “给我看看嘛。”小秋追着辰逸，两人绕着客厅沙发跑。 亦冰也加入了追赶嬉闹的行列。 两个女孩子硬是把辰逸这个1米78的大高个儿拽在沙发上，从他手里抢过了礼袋。 妈妈端着松鼠鳜鱼出来了，香气飘了满屋。 “又大一岁了，还是这样跟个孩子似的。也就辰逸能这么宠着你。” “看吧，就数阿姨最有洞察力，能看出我的好！”辰逸已经挣脱钳制，跑到张兰身边拍马屁。 “你的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啊，”小秋抢到了礼物反而不着急打开看，先跑到餐桌偷吃了，“你可劲儿把咱们亦冰宠坏，然后别人男生不敢要，你就正好占为己有！”小秋筷都顾不上拿，直接手抓了一块鱼肉往嘴里送，还不忘嘴里唠叨完了再吮一下粘在手指上的甜味儿。 “呵呵，确实呢，别人都不敢要了，那辰逸……”张兰跟着起哄。 “妈！你胡说什么！”亦冰一听话头不对，赶紧阻止。这妈还是亲娘不，整天就觉得自己家姑娘像是滞销产品似的。况且，早就跟她说过自己对辰逸就像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感情，一直让她别瞎掺和的。 “哇，好漂亮啊！”小秋已经打开了礼盒，“亦冰，快看！” 亦冰此刻正帮着端汤。 “烫的，我来。”辰逸放下手中的盘子，赶紧上前接亦冰手里的汤，”你去端饭就好了。” “哦。”亦冰顺从地转身去厨房盛饭。 小秋已经把项链拿在手里。 玫瑰金材质的精致颈链，配上镂空百合造型的流苏吊坠，简洁大方又不失高贵。吊坠上流苏每一条都有微钻镶嵌，流苏长度不一，随着小秋手臂的晃动，整条项链摇曳生辉。 “这是xx家的新款微镶系列耶。”小秋看到链扣上的logo她还只是在最新一期的杂志上看到这家大牌珠宝打的新款系列广告。连假洋鬼子家的百货公司里都还没有出样呢，没想到这么快辰逸都拿到新货啦！欧阳家的公子就是厉害！ “只此一件！”辰逸笑。 “啊～新货就已经很难这么快拿了，居然还是定制款！”小秋叫得夸张。 “辰逸，你又乱花钱。”亦冰不止一次跟辰逸说过礼物仅限于百元左右，比如买吃的是最好。可他就是‘屡教不改’！ “我帮你戴上！”辰逸过来准备挽她头发。 “这么贵重，我不要！”亦冰躲开，“你把它退回去。”亦冰不想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家人之间没有必要搞这些花样。 “就是呢，辰逸，干嘛花那么多钱。你还不知道她这个馋嘴猫，你真要买礼物，只需要给她买好吃的就最好了。”张兰听小秋那一惊一乍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价位，但是包装袋上的品牌她知道，是奢侈品牌，一向很贵，何况还是定制款。也觉得不应该买那么贵重的。 “这个是我特别为亦冰定制的，不好退了，怎么办？”辰逸故意嘟着嘴，委屈状。 “你呀，三岁孩子么，花钱大手大脚。”亦冰故作生气。 不过既然他已经买了，还是定制的，退确实是不好退了。亦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项链。内敛雅致的玫瑰金、逼真精巧的百合花造型，还有灵动的流苏链，都是自己喜欢的。他有心了，亦冰觉得再推辞也不好，他会难过。突然亦冰发现在百合的边缘有细细的纂刻字样，凑近看，是两个字母——“ll”。 “这是什么？”亦冰抬头问辰逸。应该不是什么熟悉的名字的缩写。 小秋也凑了过来看。 “秘密”辰逸笑，露出可爱的酒窝，“以后再告诉你。” “好。”亦冰也不再追问，“那你帮我戴上吧”这次她主动要求。他的爱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是他作为家人的心意她不便一再拒绝。 “好。”辰逸突然像个孩子一样雀跃，仔细地帮亦冰挽起头发，戴上项链。 “定制的，是不是说是你设计的款式？”亦冰很喜欢这份不张扬的别致，符合自己的审美，也符合他的审美，所以才有此一问。她也看过杂志上新款的介绍，但是，都和脖子里戴的款式不一样。 “对。”辰逸帮亦冰扣上项链扣，一边说，“百合最配你，还有流苏！” 张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多般配的一对。她的脸上堆满笑意。 张兰打过老公电话，俞正霖说一会儿就到，果然是闻着饭菜香踏进家门。 亦冰一家，加上辰逸和小秋，3年都是这么一起过的，其乐融融。 张兰依旧不停地给辰逸和小秋夹菜 “辰逸，这是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还有螃蟹……” “来，小秋，你的糖醋排骨，还有炒文蛤” 辰逸和小秋两人面前的碗碟里被堆得满满当当。 辰逸则是不停在给亦冰夹菜。 亦冰爸爸一如平日对老婆调侃：“歇歇筷，歇歇筷，没看见孩子们的碟子里都快装不下了么，不停让他们吃吃吃，哪里有功夫陪我们聊天？” 众人都笑了起来。 “辰逸哥哥，你也歇歇筷儿？”亦冰歪着头借着爸爸的玩笑说。 “不知好歹的丫头，我倒是希望也有帅哥给我不停夹菜呢。”小秋永远站辰逸一边。 “来，这个给我们小秋。”俞正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小秋碗里，“这样可以么？”亦冰爸爸也调皮一把。 “可以，可以！”小秋把糖醋排骨夹了往嘴里送，“太可以了！帅哥不分年龄！” “就你马屁精！”亦冰对小秋说。 “小秋不是拍马屁，是说的大实话，像叔叔这样大叔级别的帅哥更有魅力，那是集睿智、深沉、儒雅于一身那……”辰逸的马屁拍更响，“帅叔叔，我也要。”辰逸干脆把碗直接递了出去。 俞正霖被这些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夹了一大块炒花蟹到辰逸碗里。 “还有我。”起哄才热闹嘛，亦冰跟着一起闹腾。 下午时间，爸妈去上班了，就留三个孩子在家。 可是辰逸因为之前家里的事请请太多假，耽误了好几个实验，下午必须得赶回研究生院。所以就只剩下了小秋和亦冰。 “这么说，他下午就回来了？而且准备跟叔叔阿姨见面？”小秋追问。 “是。但是，我中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亦冰懊恼自己怎么就没能鼓起勇气说了。可能真的还是如小秋之前的顾虑一般，怕太唐突的提苏子睿，会让爸妈想起往事而一时无法接受吧。 可是，什么时候说不都是得有这么个“唐突”的开头么。亦冰内心出现懊恼的n次方。 “算了，索性就等下午他来了之后再说吧。”小秋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不跟你说了，我下午我家鹏鹏公司有bbq，我就不陪你了哦。”小秋也准备要走。 第四十章 求婚 “小罗，查得怎么样了？”韩笙回复信息。 他的助手小罗查到了欧阳辰君跟苏耀祖是旧时恋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交往5年之后突然分手。所以，为了得到更详细的信息，他派了小罗直接去了法国。 “韩总，我现在正在回来的飞机上。”小罗说，“先跟您大概汇报一下，这次收获很大。我查到了欧阳辰君当年就读的学校，以及找到了她之前的几个同学，发现欧阳辰君不仅那时候一直跟苏耀祖是同居关系，而且，在他们分手之前一点点，欧阳辰君还怀了苏耀祖的孩子！” “哦？”韩笙的语气满是惊喜。现在想来，这个欧阳辰君，是上天派给他们韩家的开路先锋么？！“好好，关于怀孕这个事，你有找到证据吗？” “是的，怀孕之后，虽然苏耀祖扔下欧阳辰君不知所踪，但是她一直坚持没有把孩子打掉，直到怀孕6个月的时候，一次她外出遭遇车祸，才不得不引产。我已经拿到相关的车祸记录和医院引产的病例。”小罗急着邀功。虽然这一次花了好多的钱，但是因为韩总交代过，要不惜一切代价。 “好，你赶紧回来！”韩笙恨不得马上拿到这些材料。 “dick！”苏耀祖的一个助手进到他的办公室说，“才得到的消息，韩笙的助手在法国查了你跟欧阳小姐的过往，并且查到了一些东西，现在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那人很狡猾，甩掉了我们的人，但是我们查到了他的飞机航班……”在助手报出航班号的时候，耀祖觉得耳熟，突然想起来是弟弟同一个航班。 “好的，我知道了，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紧了。”耀祖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韩笙派人去了法国，意图很明显。所以耀祖也派了两个助手盯着韩笙手下，只不是耀祖吩咐他们在法国只需要盯着，千万不可暴露，更不可动手。 “在飞机上？”耀祖给弟弟发了条短信。 “对的，哥，怎么，准备来接机吗？”子睿跟耀祖已经很熟捻。 上一刻还在郁闷呢，突然看到哥哥发来的短信，心情也好了。 “好啊！不过先帮哥做件事情。” 跟哥哥聊完，子睿假装上厕所，从头等舱转到了经济舱。 在找到c40座位的时候，他特意假装一个踉跄，跟座位上那个30出头男子打了个照面。 之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子睿没有想到这么巧。看来这次哥哥的忙自己是帮定了。 韩笙派出去的人千方百计甩掉了哥哥派的人，却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会跟弟弟在同一航班！ 子睿马上联系了林俊，让他带几个人在机场行李处等着。 林俊依着苏少发过来的照片里那个人抱在胸前的文件袋的样子，准备了一个完全一样的文件袋。然后就带着3个人，在接机口等待。 跟预估的时间差不多，苏少拉着行李箱出现。 看到林俊一干人之后，子睿假装伸手推眼镜，手指偷偷示意自己左前方一个穿黄绿运动装，胸前抱着文件袋的男子。 林俊会意，便偷偷吩咐身边的人做事。为了防止对方有人接应，他们必须赶在那人一到接机口外通道的时候就下手。 苏子睿之后就不再管这个，而是自顾自拖着行李去了停车场取车。大概在车里等了10分钟的样子，就看到林俊匆匆赶来过来。 走到苏少车边，林俊麻利地递进车窗一个文件袋：“苏少，搞定了。”这正是刚才他们制造了一点小意外之后从那个男子手里换到的文件袋。 “干得漂亮！”子睿夸赞道。把文件袋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之后，子睿拿起副驾驶座上一个盒子递给林俊，“给你的！” “谢谢苏少。”林俊接过盒子不用打开就知道是表。简约贵气的盒子上大大的品牌logo，是表中的奢侈贵货。 “你小子，还跟我客套？”子睿笑着说，“对了，让你布置的场地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妥当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林俊说。他办事一向雷厉风行。 目送苏少的车子开出了停车场，林俊打开盒子，是该品牌里最具口碑的机械腕表。之前林俊在商场看到过，价格超过10万！ “哥，你现在在哪里？我这边已经搞定了。”子睿边开车边给耀祖打电话，“好，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唐淑贞也怕事情横生枝节，毕竟关系到2000万呢！ 所以，她那天见过韩逸凡之后，就赶着把备份都放在了袋子里，只等着随时韩家电话来，就交出去。 可是等了今天第二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臭小子！绿帽子戴上瘾了？不怕外面人知道了么？”唐淑贞坐在卧室外面的小阳台上想。唐淑贞一直以为韩家知道了这个事情应该会比谁都着急要收回所有视频资料的。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主动打个问问去。 韩逸凡带是很快接了电话。 “喂，您好，韩公子吗？我是那天给你ipad的……”唐淑正前一秒骂人，这一刻秒怂。语气满满讨好。 “哦，有什么事？”韩逸凡并不等她说完就插嘴问。他的语气就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死小子！他这是什么语气？不会是想赖掉那2000万吧？唐淑贞心想 “哦，也没有其他事，就是跟你说一下，我把所有的备份都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给你？”唐淑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委婉、客气。 “不着急，你先收好了，等我准备好了钱会通知你。”韩逸凡的语气很没有礼貌，然后他自己说完，没等唐淑贞再开口，竟然直接掐掉了电话。 “那尽快……喂？喂？喂！”唐淑贞发现对方居然挂断了。不禁气得跳脚，“这有娘生没娘教的杂种！”唐淑贞对着空气骂道！ 原本想着天上轻易就掉了馅饼，还是超大个儿的。但此时，唐淑贞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韩家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个视频可关系到他们韩家的脸面，他们肯定是志在必得的，但怎么突然又不着急了呢？难道他们在谋划着黑吃黑？唐淑贞这么一想倒是把自己给吓得不轻! 她开始后悔那天不该一时贪念开口要那2000万，如果只要几百万，那韩家上下肯定眼睛眨都不眨就答应了。都怪韩家那可恶的败家子！非要误会成5000万，才勾起了自己无限膨胀的贪欲！ 一定是那个蠢材回家把这事跟家里人说了，韩老头子舍不得钱了！韩家老头子可是人精。一定是这样的！他们或许开始准备对我动手了。唐淑贞开始胡思乱想之际吓自己。然后就开始越发的慌！ 她唐淑贞虽然一向强势，但是对于杀人放火之类极端行为还是很惧怕的。何况她向来攻于算计，根本就没有朋友，娘家人也都死绝了，如果韩家真的发起狠，她一点招架余地都没有！唯一能寻求帮助的是警察，可是她做的那些偷拍、勒索的事儿又是万万不能让警察知道的！ 思来想去，唐淑贞觉得只有女儿可以托付。虽然这丫头没个p本事，但至少，唐淑贞想，自己哪天真的出事，总有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佳慧呢，此时正一个人在某旅行社里，看着接待人员给推荐的各种旅游行程。她是想着这一天天无所事事也挺闷，而母亲似乎真的很有一套，据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回了50万，而且母亲还说之后“会有一大笔，这辈子都不愁吃喝的钱到账”！所以，佳慧心里对于辰逸的纠缠欲望也就突然减弱了很多很多。 想她刘佳惠热恋贴着人家冷屁股那么久，与其说是对辰逸的喜欢，不如更确切说是佳慧贪慕欧阳家的地位和权势。那既然选择自己的生活已经得到了保障，还去理会辰逸干吗？！倒不如出去转转，或许有不一样的旅途情缘呢！ 事实上，依着韩逸凡遇事从不带脑子的急躁性子，他会先急着马上打款拿回所有视频资料，确保了自己对外的颜面；然后找理由要求欧阳辰君回家，把她“收拾”一顿；最后把鼻青脸肿的欧辰君和证据一起丢回欧阳家去要说法！如果欧阳辰君不愿意回家，那他就直接带着证据冲进欧阳家！ 但是，老头子一直叫他冷静、冷静、冷静！韩逸凡真搞不懂：自己这亲爹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些啥？！可是他又不敢不遵命。 所以，接到欧巴桑电话时候，韩逸凡只能搪塞，并且匆匆挂断电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道老头子老糊涂了，要等到欧阳辰君那个贱人在娘家继续给他韩逸凡的绿帽子加加固、加加高么？！韩逸凡简直要气炸了！ 刘佳惠接到母亲电话。经不起母亲的一再催促，而且听上去母亲好像心情也糟糕，所以，刘佳惠一刻度没敢担搁，直接奔回家。 “天天到晚的，瞎跑什么？”女儿是她唐淑贞最好的撒气筒。 “你不是不让我在家多待，天天赶着我往外跑的么！”佳慧本来打算今天就直接把旅游的行程定下来的。斯里兰卡加上马尔代夫的十日游，超五星品质，只要两万五千元。这可是她在旅游公司上班的以前同学帮她申请的‘特价’呢。母亲空手套白狼得了50万，刘佳惠觉得花个两万五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以后等自己嫁了豪门再把钱加倍地还给母亲。 “我那时候让你出去，是要你多接近欧阳家小子，为自己争一个名分回来的！现在我们自己有钱了，就不用再出去乱跑了。可你倒好，比以前跑得更勤快！今天的家务你干了吗？看看这家乱的。”唐淑贞踢了踢脚边的鞋子和垃圾桶。 “妈，我们请个保姆，好不好？你看我的手，”佳慧伸出自己的双手凑到唐淑贞面前，“不管我擦多少护手霜，皮肤还是有点粗糙。这样下去，还有谁看得上我？还怎么嫁豪门？”她撒娇。 既然母亲说有‘这辈子都不愁吃喝的钱’，那现在这日子也就不用再过得紧巴巴了。再说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嫁入了豪门，或许是比欧阳家更有钱好多的豪门，那以后的日子尽可穷奢极欲地挥霍，所以现在要把自己保养好！ “没本事自己挣一分钱的人，却开始算计着花我的钱啦？”唐淑贞一个大大的白眼对她。 “对了妈，你那钱到账了吗？”佳慧并不生气母亲那不待见的眼神，她现在只关心那笔钱。 “你以为天上真能掉馅饼啊？还不是得靠着你妈我自己的本事去争取。” “哦！是呢是呢！我妈最厉害了！那……那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到账啊？”佳慧追问。 “你眼里除了钱钱钱，还有你妈么？你妈现在有危险了！”这白眼狼，都要气死唐淑贞了。 “啊？怎么回事？什么危险？跟那个钱有关吗？”佳慧三句不离钱。因为‘这辈子不愁吃穿’的钱真是比什么都有诱惑力。 唐淑贞就从那天在商场遇到欧阳辰君并且录下第一段视频开始，直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给女儿听。 “啊！你居然偷录视频，难怪桑若阿姨会被气得进医院！”没心没肺的佳慧还在计较这个。 “你这没良心又没脑子的死丫头！现在这个是重点吗？而且，如果没有这段视频，怎么会有钱？！”唐淑贞抡起巴掌就打在佳慧后脑勺，“说不定韩逸凡那个败家子开始盘算怎么算计你妈了，你倒好，直到现在还关心什么‘桑若阿姨’！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错了妈！别生气、别生气！”佳慧一想到只要有妈在，才那笔钱才会有希望，连忙不停认错，“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现在还不知道韩家是什么打算！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打算，肯定是要先从我这里拿回全部视频资料，因为我告诉过韩家小子有很多备份。所以，不管怎么样，欧阳辰君只要还是他们韩家的儿媳妇儿，他们就一定怕我把视频外泄的。”唐淑贞顿了顿，她心里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准主意，而且也很害怕。 “那……那个视频，你真的有很多备份吗？都在哪里？”佳慧问。 “……没有很多，视频一共我备份了3份，都在我这里，另外，就是还有一份音频资料在欧阳家。不过，欧阳家肯定是不会把音频外传的。那我这里三份就一定要好好保管、利用。我这里留一份，你那里放两份。你尽量把它们放在保险的地方，分开放。只要视频在我们手里，韩家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总不能把我们母女都杀了吧？！”唐淑贞说。 “啊？！”佳慧本来已经把两份视频备份u盘拿在手里了，为了钱，保管一下又怎么样。但是一听母亲说居然韩家还可能会杀人，不禁吓得把u盘本能地扔回了茶几上。 “你干什么！”唐淑贞厉色吼道。 佳慧吓得一哆嗦，瞄了一眼被自己扔在茶几上的两个u盘，问道：“韩家真的可能会杀了我们？” “没用的东西！你只把你的两份一扔你以为你就安全啦？你怎么不让我也把u盘扔了？我拿也危险，你就不担心？！”唐淑贞确定女儿就是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 刘佳惠没有作声，她确实没有想到。刚才只想着自己可能会被杀了，巴不得扔了就撇清关系了。 “哼～”唐淑贞这回是真的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女儿还不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何况目前，也就只有女儿可以托付。 好半晌，唐淑贞心情平缓了一点。 “拿起来！收好！”唐淑贞吼道。 刘佳惠悻悻地重新拿起茶几上那两个u盘。 苏耀祖没有想到弟弟不费任何周折就拿到了文件袋，这个辰君的事情算是成功一半了。 本想着晚上跟弟弟好好喝一杯，兄弟俩还没有好好地喝过酒呢。可是子睿急着走，因为是俞冰生日。 文件袋里是辰君之前车祸的警方内部笔录，还有是辰君因此引产的医院证明。——这些，耀祖也是第一次看到。确切地说，是耀祖第一次知道！ 耀祖当年决定不辞而别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辰君怀孕的事。他们相处的五年时间里，辰君和他都决定先不要孩子，等完成学业，并且事业有成之后，再考虑要孩子的！她居然有了孩子！是在自己离开时候才发现怀孕的吗？还是她早就发现了只是自己走得太突然她没有来得及告诉…… 耀祖满心愧疚！对辰君的!也有对那个医院病例显示已经孕期27周的孩子！ 子睿前脚走，耀祖后脚就吩咐手下跟他出去。 在“香山美邸”别墅区最西边的某栋别墅的门口，苏耀祖的司机停了车。 耀祖从车里下来，早就有副手去别墅按了门铃。 据耀祖这些天派出去一直盯着唐淑贞的人说，此刻她们母子都在家。所以，耀祖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韩家之前不着急拿唐淑贞手里的视频资料，无非是因为唐淑贞当时跟韩逸凡保证没有过告诉其他任何人。所以，韩家老头子就想着不急于一时。何况唐淑贞要价如此高，胃口如此大，韩笙想肯定也不会有其他人能答应她的条件抢这份资料，所以就等派出去的人调查了欧阳辰君之前的事之后，再拿回资料的。 而耀祖，在从辰君那里听说录音的事之后，开始调查，不光发现其实唐淑贞拍的是视频！而且她已经去韩氏找过韩笙。无果之后，唐淑贞已经找了韩逸凡，并且还跟韩逸凡谈妥了价格。 苏耀祖不着急在唐淑贞面前现身，一则，是已经大概料到了韩笙老头的盘算；二则，他觉得法国发生的事代表辰君对韩家欺瞒的以前，视频则代表辰君现在对韩家的背叛。所以韩家如果想对欧阳家发难，两者证据缺一不可。而目前韩家还是在收集证据阶段；三则，目前韩笙跟唐淑贞都不知道他苏耀祖也在关注视频的事情，所以不能提前打草惊蛇。他只需要把两厢都盯紧，适时出手即可。 今天，就是好时机了。 而且，算时间，耀祖一定要赶在韩笙知道了文件被调包，并且应该已经派人来唐淑贞这里要视频资料之前。 “谁呀？”刘佳惠的声音在门内想起。 “您好，我是xx物流，请问是唐淑贞女士吗？这里有您的一份快递，需要当面签收。”苏耀祖的副手早有准备，穿着弄来的某物流公司的制服，扮成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对着门禁摄像头礼貌地说。 唐淑贞心里有鬼，自然听到敲门声吓得不轻，以为韩家的人直接上门抢了。就打发佳慧去应门。在听到门外的人说是快递公司的时候，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前两天确实在网上订过一套摄像头，是为了安全考虑，想把家里屋前屋后，360度无死角地全装上摄像头！ 唐淑贞点头示意佳慧开门，佳慧打开门的一瞬间，门就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推开。佳慧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啊～～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唐淑贞看着突然强行闯进的几个高大的男人，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没等唐淑贞转身准备逃，就被苏耀祖的其中一个手下逮住衣领。 “视频在哪里？”苏耀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回答唐淑贞的话。只是阴沉着脸，表明来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淑贞嘴硬，她认出眼前的人就是视频里跟辰君私会的男人。 刘佳惠早就吓得在地上直哆嗦，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而她身边也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哼！那好，我不问视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哪只手拍的？”苏耀祖嘴角一丝不可捉摸的笑。 耀祖的两手下人会意，分别抓着唐淑贞的左右手，举在在半空。 苏耀祖手拿着匕首，抛掷着玩似的。匕首反射光线射出让人心惊胆颤的寒光。 唐淑贞吓得说话哆嗦：“你……你想干嘛？……别……别乱来，……” “不说？那么，我猜，应该是右手！”苏耀祖还是一丝冷笑。 此时，唐淑贞的右手马上被抓着她右手的那个男人重重压在茶几上。 苏耀祖故意身子往前探了探，然后，猛地无比精准地把手里的匕首插在唐淑贞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缝之间！ “啊～～～”唐淑贞看着匕首不由分说直直往自己手上插，不禁尖叫了起来。 匕首并没有碰到皮肉，而是很精准地贴着皮肉插在两指之间。匕首尖尖扎进了实木茶几。 因为没有感觉到后续的疼痛，唐淑贞原本吓得紧闭的眼微微睁开。当看到匕首准确地插在自己并拢的手指之间而未伤及皮肉分毫的时候，反而更吓得魂飞魄散。 唐淑贞知道眼前的人是厉害角色。看来今天如果不交出视频资料，小命恐怕难保了。 “别，别……别杀我，u盘在我包里。”唐淑贞连忙示意在耀祖身边的包包里。 耀祖一手一抖，把包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抖落在茶几上。果然有一个u盘。 耀祖另一个手下麻利地拿着u盘，并且掏出随身带的转换器，在自己手机上试了一下。然后冲着耀祖点头示意。 “还有的呢？”耀祖问道。 “还有什么？”唐淑贞装糊涂。她可不会笨的交出全部。 苏耀祖也不跟她废话，拔出了插在她手指尖的匕首，然后再次猛地抬起手：“再给你一点选择权，是先断指还是直接去腕？” “啊～～～不要！我说！”唐淑贞再次叫了起来。 苏耀祖放下匕首，微笑着，继续把玩。 “佳慧，给他吧。”唐淑贞在生死面前彻底怂。 “我不知道，不知道！”佳慧没有想到母亲那么轻易就想把u盘全部交出去。虽然这一刻，佳慧也很害怕，但是钱壮怂人胆！2000万那！ “佳慧！”唐淑贞没有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儿，这一刻居然可以无视自己亲妈的生死！ “我不知道！”佳慧虽然一直在哆嗦，但还是抵死否认。被威胁的不是自己，她觉得还可以再抗争一下。如果这些人是欧阳家派来的，那么保住另两份u盘，就算拿不到2000万那么多，韩家多少也会给点钱的。 “你女儿这么勇敢，你说该怎么办？”苏耀祖反问唐淑贞。 “放开我，我拿给你。”唐淑贞急了。女儿都指望不上，自己的命看来只有靠自己护了！ 苏耀祖一示意，抓着唐淑贞的两个人都松开了手。 唐淑贞扑到了摔在门口的佳慧身上，左右翻佳慧的口袋，找到了两个u盘！然后，忙不迭送到了耀祖手上。 “就这么多了！真的没有了！”唐淑贞老老实实地说 “用u盘拍摄的么？”苏耀祖把三个u盘拿在手里，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来一句。 唐淑贞以为不管怎么说，对方百密一疏，自己还保留了一份原始视频在手机。 听他突然一问，唐淑贞再次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也不敢看对方眼睛。她总感觉对方眼睛如同x光一样，能够透视她的内心。 “哎～，怎么办呢，没有拿到全部的视频资料我心里不踏实，不然，就麻烦你们母女跟我们一起走吧。”苏耀祖头也不回朝着大门走去。 苏耀祖学医不光是学了怎么开刀，还修了心理学。他知道唐淑贞此刻心里防线已经全部奔溃。 果然，唐淑贞10秒都没有撑到。 “不要！……放开我！我，我给你……给你！”在被左右两个大汉直接拎着走才没两步，唐淑贞就大叫求饶。 苏耀祖并没有直接回头，只是双手插袋，背对着站在那里。 “我，我是用手机拍的。在手机里还有一份。真的没有其它了！” 苏耀祖一行的两辆车驶出“香山美邸”的大门的时候，跟一辆黑色商务车对面经过，苏耀祖的副手告诉耀祖，那辆车是韩氏集团的车。 耀祖并没有侧目看，只是靠在后座靠背上，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一笑。 韩笙此刻正吹胡子瞪眼坐在他19层的总裁办公室里生气！ 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他笃定绝对不会出岔子的。因为他已经早就查到提供视频的是一个叫唐淑贞的寡妇。而且她的所有行动都明明在自己的监视之下。 而且，据那个唐淑贞说：关于视频这个事情，就她自己一人偷偷拍摄，之后只告知了韩家，包括当事人欧阳辰君在内的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韩笙是个谨小慎微的商人，自然不能听风就是雨，为此，他之后也是调查过唐淑贞家庭背景以及财务情况以及很多相关细节的，确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所以，一直以来，韩笙的结论就是：唐淑贞就只是一个见钱眼开，人钱不认人的人。韩笙就觉得能用钱搞定的事儿就都不算事儿的。 可是，半个小时前，韩笙兴冲冲拿到派去法国的人提交的文件袋，打开却发现是一张a4纸打印的大大笑脸，似乎是在嘲笑韩笙的自大和失策！ 是谁？到底是谁？！韩笙虽然在发现辛苦调查回来的资料被调包的第一时间就立马派人赶去唐淑贞家，但是此刻他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自查到提供视频的人的住址之后，他一直有派人在唐淑贞家附近转悠。不过今天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于手下飞机上传回的好消息，他一时得意，松懈了一下下，把在唐淑贞家监视的两人临时调派去做了其他事情。 韩笙此刻也担心那个能在如此关键时刻调包资料的神秘人，一定也知道唐淑贞手上视频的事，那么说不定对方已经先自己一步拿到了全部视频。他后悔自己的一时大意，没有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对方似乎不止时间点掐得刚刚好，还安排的非常周密。因为韩笙的副手不光在机场被人掉包了文件袋，就在被调包之后回公司的路上也“很巧”的遭遇了一场车祸，虽然双方车辆都只是轻微碰擦，但是对方不依不饶，应是足足耗了半小时多。 怕什么来什么。 二十分钟之后，韩笙就接到了派去唐淑贞家的手下的电话，说就在他们到唐淑贞家之前的两分钟，有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就已经把所有的视频备份，包括原件都拿走了！ 拿下整个欧阳氏集团本来都已经如探囊取物般轻易了，可是居然前后只差半个小时，就出现如此的逆转！猝不及防！韩笙电话都没有挂断，就直接气得把手机摔了出去…… 一路，苏耀祖都是闭着眼睛靠在车后座。 耀祖的脑子里不停脑补着当年辰君找不到自己的焦急模样，以及之后辰君挺着肚子被汽车撞倒，并且肚子面对引产手术时候无助的模样……耀祖的拳头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毕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血丝。 目前来讲，眼前的事情似乎已经解决大半，但其实，苏耀祖还是绷着一颗心。 就算目前已经顺利拿到了唐淑贞手里的全部视频备份和原件，但是韩家手里还有一份视频！并且韩家既然能有途径查到辰君在法国如此详尽的过往，如果他们想兴风作浪，他们完全可以再次去法国弄到第二份！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彻底解决韩家的威胁！ 此刻，辰君的电话正好打来。因为今天早上欧阳远约在约韩家老头见面却被拒绝之后，就让人去韩氏打探消息，之后听说韩家父子其实已经知道了视频的事情，所以，欧阳远不想再拖延，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就执意要去韩氏直接找韩笙谈解除婚约。 辰君不知道耀祖这边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在劝不动父亲的情况下，偷偷给耀祖打了个电话告知。 耀祖把他这边的事大概告诉了辰君。就让她想办法稳住父亲。 辰君已经吃了不少苦，而一切根源都是他苏耀祖，所以现在，他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就是不让辰君再受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现在动手。”苏耀祖不想再犹豫，也不想再取什么折中。他打了个电话吩咐道。 “掉头，去韩氏重工。”耀祖突然吩咐开车的副手说。 “好的。”副手一个漂亮的飘移完成了掉头。 “dick，你考虑清楚了，这可是在中国。之前，因为是你弟弟念在你们兄弟之情……这次那个韩笙可不是好惹的。韩逸凡可是韩氏4代单传。”坐在副驾位上一个外国人样貌四十来岁的人善意提醒。刚才听到耀祖打电话让人动手，他就知道是耀祖让派出去盯着韩逸凡的人可以现在动手把韩逸凡控制起来了。 “谢谢hager，这个我知道。”耀祖对着副驾驶座上的人说，“不过，韩家对欧阳家一直虎视眈眈，这个问题不彻底解决，以后恐生更多事端。放心吧，有你在身边时刻提醒，我会慎重的。” 继父在把生意交给耀祖之后，就把身边信得过的人大部分都拨给了耀祖。这个hager就是当年耀祖继父的得力干将，忠心不二，且有勇有谋，还是个中国通。这次耀祖来中国，hager就是怕耀祖会冲动行事才坚持一起跟来的。 耀祖对hager，以及继父的其他几个亲信都是非常尊重的，有什么事情也是先听取他们的意见。只这次的事情，耀祖擅自做了主。 hager不再多说，dick的性格他是了解的，虽然这次的决定耀祖明显是带着冲动，但是，相信他同样能处理好。 韩氏19层总裁室，韩笙正捶胸顿足呢。竟然被欺负到头上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这让在江湖摸爬滚打好多年的自诩是套路鼻祖的韩笙抓狂不已！ 而此刻，偏偏新换的小秘书还不知趣，连门都不敲，直接就闯了进来。 小秘书嬉皮笑脸，扭着腰肢边往韩笙身边来。 韩笙觉得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能太惯着，不然，她会不分场合就跟你蹬鼻子上脸。 “谁让你进来的？！”韩笙怒喝。 “额~”小秘书明显吓一跳。刚要开口说话，不禁被他的一呵斥吓得闭紧了嘴巴。昨晚这老头子还一口一个宝贝温柔着呢，今天自己第一天上岗，他怎么这样！ “还愣着干嘛？没什么事就出去！”韩笙以为她是进来撒娇的！居然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还以为是酒店吗？不知所谓！ “我～”小秘书非但没走，还哭了起来。 “哭什么？”韩笙一把年纪，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最近才换了口味。现在想来，才发现，刚出校门的小青葱到底没有那些阅历多的场面上的女人懂事。真是烦心！ “我只是来跟你说，总台说有个人没有预约，但是非要见你。”小秘书哭着说，“保安拦不住，他们有好几个人。现在已经在电梯上了。” 好没等韩笙反应，外面一阵吵嚷，都是几位保安的阻拦声。接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韩笙定睛看着来人，不对，是一行5个人，都不认识。 不过为首的那个身高大概有1米8的大高个儿，韩笙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保安还在边上，不敢离开，就怕有什么闪失。 “韩笙，”耀祖一点不客气，自己坐在了韩笙对面的椅子上，并且喧宾夺主地招呼身边的hager以及其他几个手下也坐，然后耀祖才对韩笙说，“怎么，不认识我？”耀祖以为，视频资料拍得真的挺清晰的。况且，凭着韩笙混江湖的经验，早就该在拿到视频的第一时间就会查他苏耀祖的底细。 “你是……金耀祖！”韩笙终于想起来了。这张莫名觉得熟悉的脸是视频里的男一！但是说来惭愧，韩笙自以为凭着目前自己的权势，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可是视频的事情出了之后，他查到了所有，居然查不到关于视频里那个被称作‘耀祖’的男人的任何信息！夸张的是，查来查去只知道对方姓金而已！ 在文件被调包，视频被截胡之后，韩笙就猜是这个他怎么都查不出底细的苏耀祖。可是，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下一刻就自己跑上门来了。 这倒是让韩笙不由得心生敬畏！——这个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似乎背景深厚，且手段也不容小觑啊！ “不愧是老江湖，眼力见不错。”耀祖笑着说。 韩笙假装镇定，虽然招式上几乎输了全部，但至少在面子上不能示弱。 韩笙挥手示意自己的人都退出去。然后，坐回办公桌后的老板椅，笑着问眼前人：“不知道小兄弟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只是，想跟你谈个交易。”苏耀祖冷冷地说。 “哦？愿闻其详。”韩笙现在手里没有了重要的砝码，也没用搞清楚自己啊儿媳妇这个相好到底是什么来头。自然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我呢，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次来呢，就是想跟你谈谈欧阳氏的逸君集团和欧阳辰君的事。”苏耀祖说 “逸君集团和欧阳辰君？呵呵。”韩笙笑了，“且不说逸君集团，单说欧阳辰君。她是欧阳家族的人，更是我们韩家的儿媳妇，不知道你一个姓金的，是以什么立场和身份，来跟我谈关于她的事情呢？！”气势上千万不能弱，这是韩笙一贯的谈判技巧。 “立场？身份？凭我掌握的，关于你的一些资料，我相信，不管我是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我都有这个资格过问我想过问的任何一件跟你韩笙，以及跟你们韩家有关的事！”苏耀祖可不是那种被韩笙一两句话就能唬住的人。反而，他的气势更压韩笙一筹。 “呵呵，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狂。要给自己留余地。”韩笙还是继续装腔作势。 “当初，欧阳氏集团一夕之间陷入财政危机，四处求援无果的情况下，你们韩氏集团不光主动出手相助，更是向欧阳氏抛出联姻的橄榄枝。好事成双，成就一段佳话。……但是，据我的了解，你韩笙并非高风亮节的善人义士，你的拔刀相助，无非是对欧阳氏有所图谋！”苏耀祖并不想跟这个老狐狸浪费时间话家常，“只不过，你的这盘棋从一年前布局开始到最后收网，依照你的计划，过程有点漫长。……毕竟欧阳氏集团是块大肥肉，凭你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快速吞下并且消化。所以，这也是你为何当初非逼着令公子娶欧阳家长女的原因。……而据我掌握的证据表明，欧阳氏的财务危机，始作俑者就是你韩笙。你这种舍了孩子套狼的魄力我还是佩服的。” “这种无端的指控，我韩某人不接受。如果你今天就是来造谣生事的，那么请你离开！我还有事要出去。”对方看来是有备而来，也掌握了一些东西。 韩笙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是想还是尽量避免这么早正面交锋。至少今天不谈。之后让自己再派人好好查查苏耀祖的底细再说。 所以准备下逐客令。演戏演全套，韩笙自己也假装要出去有急事处理的样子。 “本想私下解决，毕竟你做的事情不很光彩。但如果你执意拒绝沟通，那么我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手里的这些资料，我相信商业罪案调查科会非常感兴趣。”苏耀祖也装着起身要走。 “等一下！”韩笙内心无比震惊，手心也微微出汗。 韩笙的这个吞下整个欧阳氏的计划确实是始于一年前。 想他韩笙是个多谨小慎微的商人，他的字典里从不出现“亲信”二字，因为他一贯坚信：就算养得再熟悉的狗，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为了一根骨头也会反目咬死主人！ 所以，他从有这个计划开始，到实施计划的每一步，他都是派不同的人去执行。而且一切重要的事情，他都分派了几拨不同的人去做，并且韩笙还事先确保派出去的那几拨人彼此之间不认识且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整个计划的实施可谓是滴水不漏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子居然都知道！还是说，这个金耀祖其实并不知道，只是猜测。只是凭着猜测来诈自己呢？这臭小子到底是谁？韩笙心里在打鼓。 “你这是污蔑！你到底是谁？”韩笙矢口否认。 其实，耀祖也并没有那么神。只不过他在调查韩笙父子的时候，把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拼凑在了一起，整合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而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又派人去针对一些细节做了调查，然后就查到了真相。 “看看这个再说。”耀祖一示意，他身边的一个助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张照片，甩在韩笙面前的办公桌上。 是韩笙跟“逸君集团”的财务总监一起搂着美女泡温泉的几张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以及另几张韩笙跟“逸君集团“营运总监”在某会所包间同样是多角度拍摄的密谈的照片。 韩笙只瞄了一眼，脑门上的汗就变成大颗汗珠挂了下来。他跟这两个人见面都是小心再小心的。一个是约在泰国，一个约在马来见的面。而且整个事情进行到现在，他和这两人也就分别见了那一次面而已！就是怕万一，怕引起不必要事端。 “想我韩笙，在商场浮沉这么多年，积累了多少人脉。认识他们也不奇怪，咱们n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数得上来的大企业也就是这几家。我喜欢经常去放松，偶遇熟人也很正常，能说明什么？”韩笙并不松口。 “是么？可是，n市不大，你们却没能碰上面。世界很大，你们却能遇个正着。这个，在马来xx会所。”耀祖拿起一张韩笙跟营运总监在会所密谈的照片说，接着，有拿起他跟财务总监抱美女的照片，“这张呢，是在泰国xxx温泉。你说，这样的偶遇，是不是显得很怪异！”耀祖把照片重新扔回桌面。 “哪又如何？！有缘分就是这么巧。”韩笙内心还是惊讶于这个金耀祖的手段，怎么就能知道他这些事，并且还能拿到这些照片呢！ “哦，缘分？碰巧？”苏耀祖又抬手一示意。 苏耀祖的另一个助手拿出一叠单据，同样扔在办公桌上。 是很多的汇款单据，以及电脑屏幕截屏打印件。 “那么，从你境外的这些账户上，七拐八绕地出去的巨额资金，刚好进了这两人的海外户头，也是你所谓的‘缘分’和‘巧合’咯？”耀祖冷笑。 “你，你到底是谁？想干嘛？”韩笙早已汗流浃背，说话声音也带着微颤。 “刚进来时候我就说了，我是来谈关于欧阳氏的逸君集团和欧阳辰君的事的。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把这些交到我刚才说的相关部门，你韩笙会是什么下场，你的韩氏重工会是什么下场。”耀祖二脚高跷。 “你这是污蔑！用几张照片和几个纸片就试图栽赃？做梦！你说的这些我没有做过，根本也听不懂！”韩笙声调不自觉高了很多。 “没关系。这事儿，先放一放。那我再让你听一些你听的懂的。” 下一秒，苏耀祖的一名手下递过一个手机，放在办公室上韩笙的面前。手机是视频通话状态。 “爸，爸，救我！爸。”视频里居然是儿子韩逸凡。 一个小时前，韩逸凡正跟某个新欢在野地寻欢，突然就被罩住了脑袋带上了一辆车，之后眼前一抹黑，就被几个人连拖带拽地带到了这个不知是何地的满是呛人霉味儿的鬼地方。 才被摘了眼罩，韩逸凡就看到眼前有个凑很近的ipad，里面居然是自己的老爸。他才失控地大声呼救。 “小凡，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这个儿子虽然不成器，却是老韩家四代单传。 “爸，我现在没事。但是你赶紧给他们钱，我不想死！”个没用的家伙，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正横眉冷对的样子，吓都要吓死了。他以为对方是求财。 “好好好，小凡，你别怕啊。有爸爸在，爸爸会救你的。” “爸～，”韩逸凡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待他定睛看清楚周围，他真的要吓死了，因为这些人，不光看着可怕，而且他们居然还有枪！“快点救我爸！我不想死！爸，快救我，他们有枪……” 视频被突然掐断。 “你究竟想干嘛？快放了我儿子！”韩笙知道今天遇到煞星了。 眼前的这个叫金耀祖的小子，就跟幽冥教主般可怕至极，不光身份神秘，还阴招频出，且招招致命。韩笙真的已经招架不住。 “很简单，答应我两个条件。不但你儿子可以平安回来，我还可以对你做的事情既往不咎。”耀祖一手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 敲击声小得很，但是，每一声都如同叩击在韩笙的心门。 “你说。”韩笙耷拉着眼皮，不再如刚才的斗犬般虚张声势。 “第一，解除你儿子跟欧阳辰君的婚约。当然，必须要由欧阳家提出来，就以两厢无害的‘性格不合’为名。你们韩家不能有任何异议。并且之后，韩家任何人都不准以任何形式再找欧阳家任何人的麻烦。走路都要远绕18里，避免再跟欧阳氏有任何的接触。第二，欧阳氏跟韩氏所有的合作与往来都要彻底切断，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韩氏跟欧阳氏的联姻与合作都是欧阳远当初求我的！而且，欧阳远能撑到现在，也是靠着我的帮助……”虽然理亏气短，但是韩笙一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忍不住就急了。 “你投入欧阳集团的钱，我听说欧阳总已经筹到足够的钱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当然，如果这中间欧阳集团资金有任何短缺的，都由我来给你补足。”耀祖说。 “我前后投入了25个亿，都能给我？”韩笙以为苏耀祖是黑吃黑来的。没有想到他居然轻易就答应补偿全部钱款。所以，韩笙不放心想再确认一下。 “是！都能给你。不过我的条件，你得保证我提的条件你都能做到。” “那是自然！我答应你！”韩笙不再做无谓的抗争。目前只有这样才既能保住儿子，又能捞回成本。至于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明天上午，我等你的好消息。”耀祖跟韩笙限定了时间，“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你的儿子，以及那25亿。” 走出韩氏，耀祖马上给辰君打电话：“我亲爱的苏太太，一切都搞定了！” 之后，耀祖去了绑韩逸凡的那件郊区破屋。亲手，一拳一拳，把那混蛋欺负辰君的账，加倍地讨了回来！ 他苏耀祖向来说话算话，他还是会按照答应过韩笙老头的，会让他儿子“平安回家”，可是，答应的“平安”只代表是活着！并不代表毫发无损！ 子睿把文件袋送到哥哥那里之后，就直接去了亦冰家附近。 亦冰依约在家附近的广场等他。 “伯父、伯母晚上有空吗？”子睿边开车边问亦冰 “呃，我还没跟他们说……因为我爸晚上有个朋友家请客，我妈也要一起去。”亦冰结结巴巴撒了个谎。 其实，她在等子睿的时候有给妈妈打过电话。 中午在家的时候，因为有辰逸和小秋在，亦冰就怕妈妈万一急躁，场面会很尴尬，才一直没有提。 电话里，亦冰万分小心翼翼地跟妈妈说：自己和苏子睿早在今年年初同学聚会之后就和好了，这段时间相处的也挺好……亦冰还特意略过了这中间所有的细枝末节。就是不想让妈妈有理由反对。 可是，正如小秋乌鸦嘴所料，妈妈第一句问的是：“那今天你生日，他怎么没有来呢？难道他以为吃饭时候我还能把他赶出去？” “还不是因为我都没有提前跟您和爸爸提我们和好的事么。而且今天本来子睿是要来的，但是是我不让他来，怕突然上门显得唐突，吓到你们嘛。”亦冰想起小秋说的，于是扯了个谎。可其实这个谎一点都不高明。 “唐突什么？总有第一次上门的。那什么时候上门才叫不唐突？我看他呀是忘了你生日吧。我还不了解你，什么都护着他。总是报喜不报忧！现在还好了伤疤忘了疼啦！”妈妈抱怨，“还有，我问你，这几年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嘛去了？当年他妈妈打电话命令似的要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放下脸面主动转学的时候，他在哪里？还是说那件事本身就是他的主意，不然……” “妈～，你看你，我才说一句，你叨叨叨这么多……那不是我现在打电话给您就是想跟您说晚上子睿想请我们一家吃饭，正好也是帮我庆祝生日嘛。”亦冰无奈打断妈妈的话 “我不去！你这丫头缺心眼儿，好了伤疤就立马忘了痛，我才不跟你一起疯！你说咱们辰逸多好的孩子，跟那个苏子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哎呀，妈，这时候您提辰逸干嘛？早跟您说了，我和辰逸就像是兄妹一样的，您老是这样乱说话让我们多尴尬！” “尴尬什么？找男朋友不得找个最好的啊。难道捡破烂似的随手抓一个就成？” “我说妈，你都不了解情况，子睿怎么就是破烂啦！当年他是有苦衷的……当年他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他都不在国内，被他奶奶骗着出国了，而且连……”亦冰急着为子睿澄清 “连什么？他一定告诉你‘连电话都不能打一个’是吧？”张兰可不信苏子睿那一套鬼话！他用的那些小伎俩，张兰不费劲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是。但是后来他知道了，不光跟她妈闹翻了，还坚持说要自己转学。为此不惜跟他爸爸也闹掰了。所以，你以为呢，为什么学校原本在放假前让你们把我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带回家，但是在子睿妈妈打电话让我转学之后没几天，学校却又主动通知我去提前报到。” 张兰这回没有立即反驳。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在接到苏子睿妈妈那通电话之后的第三天，亦冰爸爸就接到学校校长亲自打的电话，还坚持约亦冰爸爸出去一起吃饭聊，然后就主动提了说让俞冰重新返校。 而转学风波，学校也明确跟俞正霖表示：除了当事的两家人和校长以及班主任之外，其他人一概都是不知的。包括班上的同学，都不知道亦冰曾经被“学校”要求转学的事，他们只以为苏子睿的又一次转学只不过是富家公子的又一次任性，去其他学校体验生活去了。 “所以说，妈，我们都误会子睿了。”亦冰趁热打铁。 “误会不误会我得好好观察、观察才知道。只是现在我提醒你，别那么轻信他的话！就算当初转学他是为了你，是对你好。那之后几年呢？他又在哪里？都干了什么？”张兰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为什么连个说法都没有就直接断了联系？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么，逢年过节至少也有一条短信问候的，何况他还是你男朋友，还是为了你不惜跟家里闹翻了转学出去的。” 亦冰语塞。关于这些，子睿解释过了，她也选择原谅了。她也还是觉得他是有苦衷的。但是，这些破事决计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的，不然，他们一定会强烈要求自己跟子睿分手！被逼急了爸妈或许连把她囚禁起来的心都会有！ “没话说了？就说你傻吧！平时看着挺明白、挺机灵的，怎么一遇到那个苏子睿你脑子就短路呢？！听妈的，乘着现在年纪还小，当断则断。退一万步讲，就冲苏子睿他妈当年那通不管不顾的电话，电话里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我就料定他妈妈也不是好货色！……本不想跟你小孩子说这些，但现在你又跟苏子睿牵扯在一起了，我告诉你。我听说苏子睿的妈妈是小三上位。……当年，她林芸为了争位还不惜逼走原配和她生重病的孩子！据说那可怜的母子至今都下落不明，真是作孽！……我跟你爸爸只希望自己女儿嫁得开心，而不需要嫁得富贵！我不希望你再趟他们苏家的浑水”张兰就是感觉苏子睿不靠谱。豪门又怎么样！有钱没温度的豪门还不是跟地狱般！！ “妈，你讲点理好不好，无故扯他妈妈干嘛？还有，我可是见过他妈妈几次了，人很好的。你那些是道听途说的或许就是别人嫉妒她所拥有的，才故意诋毁她的。况且，他妈妈就算不是一个完美的人，那也不代表苏子睿就是坏人啊！而且，现在他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相认了，两人感情很好……” “你这丫头，妈妈的好心成驴肝肺啦？那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豪门就他苏家一家啊？为什么别人不诋毁其他人，偏偏只诋毁她一个？反正，你说破了嘴皮子，我还是觉得苏家门风有问题，苏子睿也不值得托付。晚上那顿饭我跟你爸不想去，你最好也别去！”张兰一万个不愿意女儿傻乎乎跳火坑。 “那我打电话给爸爸。”亦冰真是奇怪了，他们一向都说只要女儿喜欢，他们就不反对的。可今天妈妈是不是太反常了。 “别打给你爸。打了也没用！我说了算。”张兰也奇怪今天自己的无名火。本来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何况刚才女儿也解释了当年转学的事。但是自己的心里就是疙里疙瘩的，就是不想接纳苏子睿这个未来女婿。 张兰甚至想：就算女儿说跟辰逸不来电，那嫁别人也行，反正就是不能是苏子睿！ “妈今天你到底怎么了嘛？”亦冰想不明白。 可张兰直接挂断了电话。 亦冰之后也没有打爸爸的电话。妈妈是已经态度强硬地直接表示反对了，亦冰不敢打爸爸电话。因为不打，至少还有50%希望。如果打了电话，万一爸爸也不同意，亦冰就真不知道这段感情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安放了。 “冰，想什么呢？”子睿发现上了车之后，亦冰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简单一句之后就再不作声。 “啊？没什么。只是中午吃得有点撑。”亦冰发现最近自己的谎话有点多。 明月山庄，揽月轩内灯火璀璨。 林俊早就听从了苏总的吩咐，把整个揽月轩上上下下都精心装扮过。而jenny则是负责把从保加利亚空运来的玫瑰铺满揽月轩里里外外，并且把玫瑰精油香薰放置在一些合适的位置。 揽月轩楼下大厅里，沙发等一些家具都被移除，整个大厅地面，被用蓝色和红色玫瑰摆成的巨大心形填满，心形其间空出用星星点点的香薰和彩烛排成的供两人并肩通过的通道。通道铺着红毯，从别墅门口一直通向心形正中间的餐桌。餐桌上铺着蓝色镶金边的桌布，上面摆放着别致的烛台、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大厅的吊顶上坠着无数闪粉晶亮的各色蝴蝶。 子睿下午接了亦冰到明月山庄之后，两人就一直待在明月阁地下的水晶宫书房里。一如往常，看看书，聊聊天，以及欣赏玻璃幕墙外的游鱼戏莲…… 直到日暮落下，华灯初上。 “走吧，小东西。该去打牙祭了。”子睿笑着起身，伸手去拉半躺在摇椅上的亦冰。 “是呢，肚子好饿，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亦冰摸摸肚子。 由子睿牵着手，走出了明月阁。 门童看着两人走上鲜花温室的水晶桥，就拿起对话机偷偷通知了揽月轩方面。 “不是吃饭么，出来干嘛？”平时吃饭都是在明月阁里面，所以亦冰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是你生日，自然是要给你惊喜啊。”子睿笑着说，牵着她的手，走下桥，并且穿过草坪，往揽月轩走去。 侍应生看到两人出现，适时为他们打开了大门。 亦冰看到的果然是蔓延的惊喜！ 整个大厅没有耀眼的灯光，只有遍布视线的摇曳的烛光如星空璀璨。烛光映射下，是铺满地的玫瑰。蓝色妖冶、红色娇艳。 坠在半空中的似在翩飞的蝴蝶，在烛光下星彩熠熠。 整个场景既浪漫又梦幻。 亦冰今晚穿的是一袭酒红色超短洋装裙，裙装是方领设计，恰到好处的露出她修长的脖子和小性感的锁骨，搭配上辰逸送的流苏蝴蝶项链。外搭一件米白色珍珠小外套，脚上是及膝的美腿靴。她简单又不是失优雅的打扮，让置身于这童话般场景的她看上去像极了美丽、高贵的公主，又似误闯人间的雅典娜。 “好美，谢谢你。”亦冰转头对着身边的子睿说。 子睿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我带你过去。” 子睿今晚穿的是精致剪裁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得体、俊逸。 两人一起走在红毯，走向心形中间。金童玉女，画风华美。 亦冰一手被子睿牵着，一手向上探着试图去触摸那些美丽的蝴蝶。 “我好喜欢这个惊喜，谢谢子睿。”亦冰满眼的美好。 “喜欢就好。”他为她拉开椅子。 最爱她的笑，如清风明月。 一切都是子睿精心着人准备的。包括吃的，都是亦冰最爱的。 他让侍应生退下，除了上菜，其他时间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错过了你4年的生日。从现在开始，到永远，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好好的、一点一点地来弥补。好不好？”子睿坐在她的对面，举着手里的高脚杯，深情告白。 “好！”亦冰感动落泪，“不过，不用这么铺张，只要有你陪着，就是最好的。” 他忙起身至她跟前，抱住她：“不哭，小傻瓜，做这些就是让你开心的。你一哭，岂不辜负了我的一番辛苦。” 亦冰破涕为笑。反手也紧紧抱住他的腰。 随着他的一声响指，厨房方向，传来八音盒的生日歌。两个侍应生推着一个摆放着大蛋糕的餐车走了出来…… 蛋糕是粉色系双层，上面一层有一对栩栩如生的娃娃——男娃娃穿着西装，怀里搂着穿酒红色洋装的女娃娃。 亦冰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这可爱的蛋糕，不禁笑得更加灿烂。 “看他们俩，像不像我们俩？”他问怀里的她。 “就是哦。”亦冰抬头看着子睿说，“可是，为什么衣服也跟我们一样呢？” “小傻瓜，裱花是就在里面，现做的啊。”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赶紧吹蜡烛，许愿。” “好，一起。”亦冰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就在吹灭蜡烛的瞬间，大厅的水晶吊灯一下子被点亮。子睿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蓝色的绒面盒子，单膝跪下。 侍应生们识趣退出。 “宝贝儿，嫁给我，永远待在我身边，让我不再错过你的每一个生日，好吗？”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火彩强烈五彩斑斓的两克拉钻戒。 其实这戒指是才是子睿这次出国最主要的目的。 亦冰低头看着半跪在地的子睿，她的眼里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 早在第一眼遇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弦就已经被拨动。这些年，她也一直固执地坚守这份感情。就算是之前感觉已经山穷水尽前头无路的情况下，她也从来都不舍得放弃过。但是，此刻他突然求婚，还是让她内心犹豫了片刻。 她突然想起妈妈今天电话里的话，想起之前他身上发生的种种。 他还是单膝跪着，戒指已经在他手里。他在等着她主动伸出左手。 她突然觉得此时他的求婚太显仓促。她的手迟迟没有伸出去，只有眼泪断了线般。 “宝贝儿？”子睿觉察除了异常。但是，他不明白，这一刻不是他们的感情水到渠成的必然结果么。她不是应该喜极而泣，伸手接受么。可这是怎么了？她不愿意？！ “子睿，你先起来。”亦冰感觉两人间这个姿势太过尴尬，伸手欲拉他起来。 “我不，你不答应我不起来。”子睿突然孩子耍赖一般。 “子睿！”亦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怎么了？刚才还答应以后一直待在我身边的。难道你反悔了？为什么？”子睿不依不饶。他不知道除了什么状况，但是他特别紧张！ “不是，我没有反悔。只是……只是我觉得这样太过仓促了。”亦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既然没有反悔，那我们在一起，就应该订婚、结婚……”既然她不是反悔，那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求婚？子睿还是半跪的姿势，一手继续拿着戒指，一手拉住她的手，焦急地说。 “是，但是……”亦冰知道他要说的，但是，但是什么呢？她其实自己也不确定。只是这一刻她心里有莫名的抵触。 “冰，求你，别离开我。”他不知道发生了。但是，她拒绝了他。 亦冰早就泪如断线珍珠。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蹲下来，双膝跪地。既然他不肯起来，那她就跟他保持同意高度说话。 “子睿，你听我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我不是要拒绝你，只是觉得……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应该得到父母、朋友的祝福。但因为我还没有跟我爸妈说……”亦冰哭得更厉害 “别哭，别哭好不好。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怕你会因为什么离开我。”子睿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那我明天就去恳求你爸妈。我知道之前我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保证，今后我一定不会再犯错！我保证我一定尽全力，会让你幸福，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我去求他们原谅，求他们同意。好不好？”他双手扶在她的肩膀，语气是乞求，满满的卑微。 “我跟你一起去。”亦冰哭倒在他的怀里。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跪着的姿势抱在一起。 良久。 “冰，你知道为什么山庄叫明月吗？”子睿突然问道 “是因为我之前的qq昵称吗？”亦冰问。这是她年初同学聚会那天，第一次站在明月阁楼前的时候，心里的疑问。 “是！我第一次跟你要联系方式，你给了你的qq号，昵称就是‘明月’。”他清楚记得她当初的头像也是一轮柳梢头的圆月。 “嗯～”亦冰在他肩头使劲点头，泪水早就打湿他的衣服。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说。他放开搂紧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 “是什么？”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成了我世界里的那轮满月，高高地挂在那里。因为有你，我的世界才不会黑暗。当初设计山庄的时候，就是想着要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你的。所以，就设计成了满月的样子。”子睿边说边席地而坐，摆来一些身边的红玫瑰，围成一个圆形，对亦冰说。 亦冰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子睿一起席地而坐。然后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子睿继续拿来一些身边地上的蓝色玫瑰，在刚才围成的红玫瑰圈里面的右下角位置，摆了一个小圈。里面蓝玫瑰小圆和外围红玫瑰大圆的外侧边重合。 亦冰不知道他要干嘛，只是静静地靠在他边上看他摆弄。 “你看。”子睿指着地上的图案。 “这是什么？”亦冰问道。 “外围的这个红色大圆，就是整个明月山庄。而里面这个蓝色的小圆，就是咱们这个揽月轩，以后我们结婚之后天天要住的这个小宅。” 亦冰这才发现，从上北下南的方位来说，确实是呢。而且好像整个揽月轩加上小围墙，确实也是圆形。只是以前一直身在其中，亦冰忽略了这些细节。 “如果没有这个蓝色的小圆，你看原本满月状的明月山庄会变成什么样？”子睿故意问道。 “就变成了下弦月。”亦冰没有反应过来他要表达的意思，只是机械的陈述观点。 “对！明月山庄如果少了揽月轩，就残缺了，就成了下弦月。而我的世界，如果没有了你，就如明月山庄少了揽月轩一样，而且还会变得无比黑暗！”他凝视亦冰的眼睛，说得都是肺腑之言。 “花言巧语！”亦冰其实早被感动地无以复加。 “不是，是真的。发自肺腑。有你，我才是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所以，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子睿再次拿出戒指。 似乎只要她今天戴了戒指，就真的被牢牢拴住，再也跑不掉了一般。 亦冰同样凝神盯着眼前的他，脸上表情些许严肃。 突然，她咧嘴笑了，并且同时伸出了手说：“好！” 第四十一章 议婚事 翌日。 明月山莊最奢华的包厢，牡丹厅。今晚有一场特别的见面宴。 厚重的两扇雕花红木门大开着，包间是风格奢华的套间，集用餐区、休息区、娱乐区于一体。整个包间是以暗金色为主调，散发着雅致却不落俗套的贵族气息。 暗花浮雕的天花板上是华贵的巨型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绚丽华彩。华彩柔和的光投射在正下方的红木桌椅上，以及旁边同样红木材质的小巧吧台和酒柜上，木质的亚光泽显得整体格调更加的大气。 饭桌正中间是99朵银边蓝色妖姬花束，其间点缀着两枝芬芳暗吐的香水百合。桌上的琉璃杯盏在灯光的映射下，纤尘不染，光彩熠熠。红楼梦中所说的“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大概要形容的就是这般奢华的生活场景。 子睿考虑到刚才电话里亦冰有点轻微咳嗽，特意吩咐服务生换了新的立式水晶柱加湿器。半人高的水晶柱折射出朦胧的紫色光晕，正吞云吐雾中。子睿把整个房间的温度设置在舒适的26摄氏度。整个房间氤氲在夹杂着淡淡木香和花香的水气里，美好如春。 “儿子，你跟他们约了是今天么？有没有告诉他们时间？”林芸看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就问。 “亦冰说马上出发了。现在是下班高峰，正是拥堵的时候。估计不会很快。”子睿回答的同时眼睛四处扫过，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布置和调整的。 “哦，”林芸一手摸着颈上浑圆大颗的珍珠串，对走到儿子跟前，“帮妈看看，这样行吗？”边又摸了摸下午才去新做的头发。 自从小宝贝念念和亦冰相继来到苏家大宅之后，不光家里的气氛变得温馨快乐，连林芸和子睿的母子关系也的融洽了不少。这也是林芸能够如此这般积极、主动接纳俞冰这个未来儿媳妇的重要原因之一。 “行！您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子睿笑着说。 “嗯！”林芸一副很受用的样子，“那，你的俞冰呢？” “她是白雪公主！”子睿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说。 “臭小子！”林芸故作生气捶了儿子一下。 “我总觉得我这心里不踏实。”张兰正换着衣服，忍不住跟老公抱怨。 “你说你呀，丫头不找男朋友的时候你非赶着鸭子去上架，天天叨叨个没完。现在女儿带你去见男朋友了，你又不踏实。”俞正霖一边口领扣一边说。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辰逸这孩子最合适！你说他跟我们家亦冰站在一起多般配哦。可是这丫头非要继续跟那个苏子睿纠缠在一起。你说那个姓苏的有什么好？特别是他妈……” “哎呦，我说你可以啦。没听丫头说昨天苏子睿都求婚了么，孩子都答应了。两个人过日子不就是图个看对眼、聊对路！他俩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些年，最终能殊途同归，也说明俩孩子是真心相爱的。你又何必非要依着你的感觉，你的心意去横插一杠子。”俞正霖觉得婚姻是一辈子最大的事，所以，只要是女儿中意的，他就没有意见。 对于女儿未来的婚姻问题，以前老婆跟自己一样的立场，就是不知道这次吃错什么药了，非要计较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是对苏子睿一百个不中意。要不是俞正霖支持女儿，答应了今晚去明月山庄，恐怕张兰真的准备一杠到底了。 其实，一直以来，俞正霖也是非常喜欢欧阳辰逸这孩子。这孩子懂事、孝顺并且最关键是对亦冰那是恨不得掏心窝的好，身上还没有半点富家子弟的不良品性，靠自己的努力就能成大事。俞正霖就很是欣赏，也很希望辰逸可以成为自己的女婿。而相比之下，那个苏子睿，就冲着他这些年闷声不吭玩消失三年，又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就立马求和，好像是有点不靠谱。 但是，考虑到自己女儿从小性格沉稳，特别对待感情的态度是非常保守、慎重的。所以，俞正霖还是选择站在女儿一边，相信她的决定。 “我的感觉又不是空穴来风，是有依据的。就好像我通过仔细观察，就觉得辰逸这孩子好，事实证明这孩子就是真的好……” “有完没完了，老提辰逸做什么？丫头只把他当哥哥。”俞正霖再一次提醒张兰。 “好好好，不说辰逸，那就说那个苏子睿。哎，你说，高中毕业之后，那小子是不是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而且，三年来，音信全无。这下，突然就回来了。我们这傻闺女都没有问问他那三年都去哪里了、都做了什么呀、有没有交其他女朋友啊，啥都没问，还就这么轻易跟他和好了。他苏子睿当我们家女儿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叭儿狗？你说，我要不要操这个心？我心里应不应该觉得不踏实？！” “应该！应该！不过，或许，女儿早就问过了。”虽然老婆的担心有道理，但俞正霖坚决不改变立场。今天也只是双方父母见见面。就算女儿居然偷偷同意了苏子睿的求婚，那毕竟也不是结婚，在之后一段时间里，也是可以再观察观察的。何况女儿现在是一根筋就认准了他了。 出门时间正是下班高峰，市区的交通这个时间段一向拥堵。 “老盯着手机，这一会儿不就见到了。”张兰上车之后的唠叨都被这父女俩无视，但她还是住不了嘴。本就不想去的。 “他问我们到哪里了。爸，我们能绕开主干道吗？或许能快点。”亦冰催促 “你说你昨天这么仓促就答应他求婚，你就真嫁不出去啦，要那么急？明知道我……”张兰看着亦冰戴着的戒指就不舒服。 “对啊，你不就是一直觉得我嫁不出去了么。”亦冰笑着说 “呵呵。”正开车的俞正霖也笑了起来。这母女俩，永远都是反向使劲。 “你还笑！”张兰把抱怨起老公来，“都是你给宠坏的！” “是是，我宠坏的。”俞正霖继续呵呵。 “谢谢爸爸。”亦冰从后座探起身，脖子伸老长，凑到爸爸脸颊旁亲了一口。 “哎呦喂，我胸闷！”张兰看着女儿故意的腻歪劲，用手捶了捶胸。 “别生气妈，那就算我急着就答应他了，可订婚的事不还是得征求您跟爸爸的意见么。”亦冰又来讨好妈妈。 “征求意见？有像你们这样征求的啊！哦，他先求婚，你就瞒着我们屁颠屁颠答应了，然后才回来几句话打发了我们，在然后就死乞白咧拉着我们去吃什么饭。那句话你是征求的我意见？”张兰想着就来气。真是女大不由娘！ “我一直有征求你意见啊。您忘啦，昨天我给你打过电话，然后我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努力……” “昨天你打电话就勉强算征求，可是我不是直接已经表示强烈反对了么。结果，你做了什么？” “我说妈，子睿哪里不招您喜欢啦？”亦冰放下手机凑过来撒娇。 “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他……”张兰形容不出心里那种莫名的不安。 “你妈呀是舍不得你！”俞正霖调侃。 亦冰乖乖地靠在妈妈的胸口，想着妈妈面红耳赤地生气样子，也想起子睿誓言旦旦说的“会用心照顾你一辈子”的话。 、女儿靠在自己身上，触碰到张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女大不中留哦！可是，你还是要问问他前面那三年到底干什么了？一定要问清楚，不然万一……”她宠溺地拍了拍女儿的头说。 “爸～，”亦冰说不过妈妈，转而向爸爸求助，“你看妈，绕来绕去总是这几句。” “老婆放心，这丫头给我惯坏了，回去我一定好好修理她！其实今天也无非就是两家见见面，熟悉熟悉。我们也正好近距离好好观察观察我们这未来女婿。”俞正霖安抚老婆可有一套了，“你想啊，咱们这傻丫头现在是当局者迷，那我们是旁观者清啊，正好接着机会，看看苏子睿，还有他们苏家到底怎么样，值不值得咱们把女儿托付给他们。如果发现苏子睿不行，你放心，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拍桌子反对！”俞正霖开始做和事佬。 “什么未来女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一顿饭，能观察出什么？还得日子长了才能见人心。”张兰态度已经松软了，只不过面子上挂不住。所以硬撑着。 “妈妈说得对！” “老婆说得对！” 俞正霖和女儿异口同声地附和。 三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爸爸的车才拐进入山庄的林荫道，亦冰就看到子睿早已经站在山庄大门口等他们了。 停车场里，车才停稳，子睿就殷勤地帮俞正霖和张兰开车门，并礼貌地打招呼。 子睿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叔叔、阿姨这边请。”引导俞正霖夫妇穿过鲜花阁桥走上通往明月阁主楼的明月桥。他则和亦冰牵手走在俞正霖夫妇的身后侧。 明月桥的两侧分别站着6位明艳浓妆的迎宾小姐，身着粉色金绣的长款旗袍，见到他们便款款鞠躬，异口同声说：“欢迎光临！” 其中两位迎宾小姐走在最前端引路，其余的10位则跟在俞正霖一行人的身后。 明月桥的两侧桥面都摆放着一盆盆鲜花，色相撩人，馨香怡神。桥下是锦鲤荷花池，显得雅致而灵动。音乐喷泉的水声和张学友“你最珍贵”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时不时还有清脆的鸟鸣，微风拂面，让人不禁产生身处瑶台的错觉。 “爸，妈，这里都是子睿自己设计督造的。漂亮吗？”亦冰借机在爸妈面前再次为子睿博赞。 “中式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欧式的哥特风建筑。两者竟能如此完美的交融，既有中式古典的庄重和大气，亦有欧式古典的华丽、精致。不错不错！别具匠心。”俞正霖对于优秀的年轻人从来不吝于自己的赞美之词。 “谢谢叔叔。听亦冰说叔叔是建筑类的行家，还请叔叔不吝赐教。”子睿适时的马屁恰到好处。 俞正霖果然很开心：“行家谈不上，顶多算拙见。” “叔叔您太客气了。”子睿从旁陪着笑脸。亦冰乘机讲子睿推到爸爸并肩的位置。让他们好好增进感情。 亦冰自己则挽着母亲的手。 张兰只是听说明月山庄，但是没有真正进来过。据说这里是达官显贵的避世休闲首选，从开业之初至今都是高朋满座的。她之前以为无非就是奢华浮靡的叠加堆砌，今天真正见到才发现这里完全不带世俗奢靡的庸俗感，反而如世外桃源般透着一股子仙气儿。而且居然还是苏子睿亲手设计、督造的，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徒有其表的。张兰心里生出一丝好感。 明月阁的门口，同样站着两排一共8位着同款粉色金绣旗袍的迎宾小姐，对着他们款款鞠躬：“您好，欢迎光临！” 这排场，亦冰不禁偷偷对子睿耳语：“太夸张啦。要不要这么隆重？” “要的！未来苏太太的标配。”子睿笑着低声对她说。 “你这里不是一向一桌难求的么，今天怎么这么清静？”亦冰不禁问。 “订单已经排到明年年底了，”子睿点了一下亦冰的鼻子，“不过，今天特意空出来的，小傻瓜。” “这样多不好，我们吃饭只需要占用一个包间就好啦。” “因为你最珍贵！”子睿说。 俞正霖夫妇已经由迎宾小姐带着到了包间。并且林芸早就热情地上前，双方都寒暄过了。子睿跟亦冰闲聊腻歪晚了一步到包间门口的时候，林芸正挽着张兰的胳膊准备入座了。 子睿忙吩咐上菜。 “今天我们家俞冰格外的漂亮。”席间，林芸忍不住对俞冰是极力夸赞。经过那多事，她已经认定亦冰是他们苏家的福星。 张兰和俞正霖看着宝贝女儿，听着林芸的称赞，满是笑意的脸上更多了自豪。 “转眼孩子就大了，看着他俩是清晨旭日般的青春活力，相比之下，我们可就老咯。”俞正霖望着眼前的俩个美好的孩子感慨。 子睿左手一只握着亦冰的左手。两手在桌下十指相扣。今天的她格外的美丽动人，眼里秋波流动，整个人暗香袭人。子睿不觉手上加重了些些力道，似乎生怕会有突然出现的妖魔把她抢走。亦冰觉察，转头冲他微微一笑，笑意醉人。 “不老，不老，都说男人40一朵花呢。是吧，亲家母”林芸笑言，并且夹了一筷菜给张兰。 席间笑声荡漾。彼此间都感觉关系亲近不少。 此时，服务生端上一道砂锅，盖子未启，香味已经溢出。 “俞冰爸爸，俞冰妈妈，这道菜你们一定要尝尝。”子睿妈妈示意服务生推下，亲自起身掀开砂锅盖。 随着盖子被开启，想起伴着缭绕的浓郁香气弥漫开来。荤香四溢，勾动每一个味蕾。 “这道‘佛跳墙’，最初是我朋友带我在伦敦的一家高级餐厅吃到的。”子睿走到亦冰爸妈身边，给他们各自碗里盛了一份，一边说，“就觉得鲜香无比。后来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它不光对食材要求极其严格，加工工艺也十分复杂。一般顾客要提前5天预订才能尝到这道美味。” “确实如此，就是在国内，这道菜也不是每个饭店都会有。”俞正霖知道。 “是的，所以，我回国之后，在准备建这个山庄之后，就一直在寻访正宗的‘佛跳墙’厨艺的嫡系传人。为此我去过好几次福建。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终于在当地一家五星饭店找到了大名鼎鼎的郑大师。他的祖上世代都是宫中御厨。100多年前，第一道‘佛跳墙’就是出自郑师傅的太爷爷之手，从此名动天下……现在虽然一些高档酒店会推出这个菜以招揽高端顾客，但其实多为哗众取宠，徒有其表，味道并不纯正！” “嗯，”俞正霖喝了一口汤，“食材软烂，汤味奇鲜。果然跟我之前吃到的完全不一样。之前我在海南尝过这个菜，当时已经觉得是上品了。不过跟这个味道比起来，那个确实逊色多了。光是这余香，恐怕都能绕梁三日了。”俞正霖忍不住连连点头。 张兰她们也尝了尝。亦冰吃完了碗里的，子睿还帮她又盛了一碗。 “那叔叔、阿姨，你们多吃点。”子睿忙着起身帮他们在添一碗。 “这道菜，今天是第一次上桌，让……自己家人先品尝。我就想让它变得更有意义。”子睿看着俞正霖夫妇说，态度真诚。不过，他怕自己的话还是会显得唐突，所以说完之后不禁看了看母亲。 “是呀，俞冰爸爸、俞冰妈妈。今天呢，跟你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跟咱们俞冰经常能见面。说实话，俞冰这孩子我打心眼里喜欢，真希望她能够成为我们苏家的一份子。而且两个孩子这么多年，能一直坚守这份感情，我觉得挺不容易。作为子睿的妈妈，我在这里是真心希望你们也能够成全他们的感情。”林芸声情并茂。 俞正霖跟张兰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子睿妈妈，其实，子睿这孩子，有能力，而且也很孝顺懂事。我们呢，也就是希望我家俞冰能够找到一个善良正直、对她好的人。”俞正霖感觉老婆心里的疙瘩没有完全解，于是率先开口。其实他看来：对方母子的态度温和、恭谦，看着也不似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恳请你们能够把亦冰交给我。之前，你们培养亦冰辛苦了。之后，我恳请你们放心把亦冰交给我来照顾。我苏子睿可以向你们保证，并且可以指天发誓：这辈子只会爱俞冰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如有违背……”苏子睿站起来，举着右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啦，我们都知道啦。别浑说那些不吉利的。”亦冰也站了起来，拉住他高举的右手说道。 女儿的态度张兰看在眼里，虽心里有些疙瘩，但是，看女儿这么开心的样子，张兰不忍心棒打鸳鸯。何况看那苏子睿态度好像也还是蛮诚恳。“好吧，就先给这小子机会。慢慢再观察。”张兰心想。 呵呵，三位长辈互相对视着笑了。看着这两个孩子你侬我侬的甜蜜样子，他们还能说什么。 同天晚上。小秋跟杜鹏的爱巢里。 “鹏鹏，我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小秋一边左右开工往嘴巴里塞零食，一边抱怨杜鹏只顾忙手头的工作。 “小猪猪，再吃我就真的抱不动你了，也抱不动我们的宝宝了。”杜鹏放下手中的报表，故意装着抱不起她反而自己摔个大满趴的样子，“那我们还怎么进洞房？” 小秋大笑着，伸腿去踹他的屁股：“洞房你个头！” “啊～～谋杀亲夫啦！”杜鹏夸张地叫。 “小鹏鹏，刚才亦冰打来电话，说今天他们父母双方见面了，要商量订婚的事。好幸福哦。”小秋一脸羡慕。 “和谁？”杜鹏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靠在小秋大腿上，支着脑袋问。、 “还能和谁，当然是那个苏子睿啊。”小秋摸宠物般摸着杜鹏的头。 “啊？怎么能是他呢！” “怎么不能是他？” “那咱们家的欧阳公子怎么办？”杜鹏仰望着小秋，作可怜状，“他那么喜欢你家小可爱！她怎么能选来选去还是抛弃了我家欧阳公子呢！” “什么叫选来选取去？！把我家小可爱看成什么人了！她那一根筋可执着了，从来喜欢的就只有那个苏子睿好不好！”小秋音调提高好几度。 “好好好，就算是，来，继续吃零食。”杜鹏小心哄着。 “什么就算是！是本来就是！不过”小秋挪了挪身子，“其实吧，我也觉得她应该跟咱们的欧阳公子在一起，他们俩多般配呀，对吧。奈何我家小可爱只要一遇到那个苏子睿就变成傻姑一个。不管我怎么说，就是死拧着跟苏子睿一道走到黑。”她也叹气摇头。 “就是，我家欧阳公子风流英俊不下流，儒雅智慧有担当，你说你家小可爱那是什么眼光！苏子睿怎么跟我家欧阳公子比！” “哟，小样儿，押韵不错啊。不过我家小可爱也是优秀的，不光美丽可爱，冰雪聪明，而且对感情也是绝对的一心一意，一根筋到底。”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么。之前你说那个苏子睿消失了三年，他为什么要消失？是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他把那么好的女朋友说扔下就扔下了，”杜鹏突然严肃地说，“当初要不是我家欧阳小可爱去及时解救，你家小可爱还不知道要被困在那电影院的卫生间里多久呢，说不定如果那人强闯，你家小可爱就被……” “啪！”一记响亮的后脑勺问候，“说什么呢你！我家小可爱吉人天相，不是遇到了你家小可爱，化险为夷了么！你在胡说小心了……”小秋故意装凶。 “好好，我错了。”杜鹏认错向来很积极。 小秋自然知道，而且其实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很对不起亦冰。要不是当初自己非要去看什么帅哥社团活动，亦冰就不会独自去赴约，也就不会涉险，还差点被那混蛋轻薄。 当年那个隔壁班的混蛋，不断不断献殷勤，最“高招”的居然是听说亦冰重感冒了，据说鸡汤能治，他就亲自煲汤。一天两个汤，往亦冰宿舍送。不管亦冰怎么坚持绝收，他依旧坚持一天两回往宿舍送。那次亦冰感冒加上鼻炎，一个礼拜才完全好。而那混蛋居然就坚持了整整一礼拜，一天煲两汤。也是神人！ 虽然那些汤其实都被那混蛋的室友给吃了，但是，小秋知道亦冰是觉得欠着人情。所以，在之后那混蛋邀约看电影，亦冰不好意思推脱就答应了。而当时，亦冰觉得那人不太靠谱，就要小秋陪着一起去的。 但是，小秋为了看帅哥没有跟亦冰一起去。小秋就觉得大白天的，看个电影，电影院里那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那个混蛋居然在饮料里放了药。亦冰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胃病犯了，知道后来越来越难受，而那混蛋提出带她去附近的宾馆休息，亦冰才觉察不对劲，借口上厕所躲进了卫生间…… 如果不是当初辰逸的出现，小秋也觉得亦冰真的会出事。而小秋会一辈子都为此内疚。 辰逸对亦冰真的真的是非常好，小秋也一直都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虽然自己对于辰逸也有幻想。 “老婆，你说，苏子睿那家伙是不是给俞冰灌迷魂汤了？”杜鹏就觉得只有欧阳才是俞冰最好的选择。 “ 我怎么知道。唉！”小秋又想到了念念，虽然吧，小孩子很可爱，但是，毕竟是苏子睿劈腿别人生下的。真不知道俞冰这死丫头哪里神经打错了，这都能原谅！“不行，我得打个电话，不能让这死丫头这么稀里糊涂就嫁了。”小秋开始找手机。 “哎～我说姑奶奶，你管得着吗？之前你都已经费了那么多劲了，有用吗？人家昨天就已经求婚成功了，今天开始商量婚事了都。”杜鹏跟在她屁股后面劝。 “不行！我得再努力一把。你，去，给我找手机。”小秋双手叉腰站在那里说。 杜鹏知道她个性，算了，找手机吧。 “老婆。”杜鹏已经拿来手机，却不着急给她。 “干嘛呀？赶紧给我。”小秋伸手去抢。 “等等，老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杜鹏说得认真。 “等会儿再说，先给我电话。”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听其他闲话。 “不是，很重要。跟苏子睿有关的。”杜鹏咽了咽口水，不似开玩笑。 “嗯？什么事？快说！”小秋面对面跟他站着。 “你还记得苏子睿身边有个叫洋名的中国助理么。”杜鹏突然说。 “jenny？中文名叫丁佳妮。她怎么了？”小秋立马就想到了。因为苏子睿身边就那么一个亲近一点的女的。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她是不是住在苏氏集团附近某个白领公寓里？” “这我哪里知道！说这个干嘛？那女的很讨厌，我特别讨厌她。”小秋说，“你说重点！”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小秋都不愿意听了。 “重点就是，有一天我们公司聚餐……” “喂，杜鹏！你成心的是不是？”小秋以为他只是想阻止自己打电话给亦冰。小秋开始抢他手里手机。 “唉呀，你有点耐心。我说正经的，但我得把背景情况交代清楚不是。” 小秋嘟着嘴，又抢不到手机。 双手高举，杜鹏竹筒倒豆般开始交代：“我同事tony，他呢就住在那个丁什么的女的同一小区，而且是同一单元，同一层楼，门对门。tony呢，在一直就喜欢这个女的。平时也就是点头之交。那我刚才说的我们公司聚会呢，就是那天，聚会到很晚，tony回家的时候，在电梯里就遇到了跟苏子睿长得很像的人。” “那又怎么样？”小秋没往坏处想，关键她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姑奶奶，麻烦你好好想想，你这里，”杜鹏忍不住点了点小秋的脑袋，“难道装的是豆腐脑？” “你才装的豆腐脑呢！苏子睿去哪里干嘛？难道他是……弯的？”小秋勾了勾食指，一脸天真，“他跟你同事有一腿？” “哎哟我天！我是上贼船了么，怎么早没发现你那么笨呢！他……他俩，挨得着吗？我刚才说tony在电梯里遇到疑似苏子睿，他们不认识好不好！” “哦。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人家豪门富少，就算不靠家里，自己也挣了大把大把的钱，哪哪儿都买了房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心里只想着：不能让亦冰那傻丫头就这么嫁了。她还脑部着此刻辰逸独自在哪个地方伤心难过的样子。 “刚才嫌我废话多，我交代背景时候你不认真听，现在还得我再讲一遍：那个公寓户型呢，是一梯两房！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个电梯上去，就两户人家。那你说，苏子睿到得那一层，出了tony家就是那个女人的家……”杜鹏不停在引导。女人笨起来怎么会这么不可理喻。 “哦，那然后呢？” “对了老婆，你总是说，‘我们家小可爱’、‘我们家欧阳公子’，那那个苏子睿是‘你家的’不？”杜鹏突然小心的问，先确定小秋跟人家的交情，万一人家朋友关系好，自己那么一说不又得挨打。 “苏子睿当然不是了，那混蛋！干了多少破事！”小秋气愤地说。 “那就好，那我可说真重点啦！” “嗯，然后呢？” “就是tony呢，其实有追那个丁什么的女的，但是人家心高气傲根本不理会他。所以，tony就在自家门口装了摄像头，正对这她的门。因为他想着要更多的了解姓丁的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哎呦我天，直接讲重点？”小秋不耐烦，绕来绕去，都要被绕晕了。直接说不就好了。 “好，马上重点。就是那天晚上，tony遇到像苏子睿的人，进了那个丁什么的女的家，然后第二天直到tony上班，碰巧又在电梯里遇到那个长得像苏子睿的男的从丁那谁的家里出来，……你明白什么意思了吗？”杜鹏问 “你的意思……是说苏子睿在丁佳妮家过夜了呗？！”小秋反应过来了。 “bingo！”杜鹏打了个响指 “不对，tony怎么认识苏子睿？他怎么确定是苏子睿？” “不是跟你说了tony想追那个女的么，他装了摄像头就是想了解她身边的人。比如从她的什么闺蜜入手。可是那个女的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只有那天遇到那个像苏子睿的男人进了她家门。那tony一开始就肯定以为是她的男朋友啊，所以就调查了一下，结果他发现其实不光那次，之前那男的也出入过丁什么的家里，有时候是整夜，有时候是半夜。而电梯遇到的那天早上，tony看到那个男的下楼之后开着一辆特别拉风的蓝色911你想啊，这种车多见不？所以很快他就查出那个男的是苏氏集团的大当家，苏子睿！”杜鹏觉得这次自己一句废话没有，交代得真是太清楚了。 那么，混蛋苏子睿如果真的劈腿了，而且发生时间还是新鲜热乎的！那岂不是我家小可爱就真的能对他彻底死心，再没有办法原谅他了？那小可爱不就可以跟欧阳公子在一起了？！小秋恍神间竟然想的是这个，回神当口把自己都吓一跳。 “让我捋一下头绪啊，你刚才说是苏子睿最近一次被你同事看到夜宿丁佳妮家里，整夜。对吧？”小秋盘腿坐在沙发上 “嗯嗯。”杜鹏点头，尽量不废话。 “然后你同事查监控，发现其实那还不是第一次，之前还有好多次对吧？” 杜鹏继续点头。 “苏子睿应该是我们年初聚会时候，他才回来不久的啊。那这些都发生在今年？” “好像不是。那天tony那些视频我也有看，我记得去年时候他去得多，今年是两次。”杜鹏回忆道。 “确切点，去年几次？” “大概，好像3、4次吧”杜鹏搔头挠耳，回想了一下，“5次！”他最后确定地说。 “什么？5次！哎呀，那……超级大混球！人渣！大牲口！气死我了！”小秋突然就炸了。一骨碌从沙发上跳起来。 此时，大学校园的教室里正是灯火通明的夜自习时间。 学生会工作室里，学生会主席一帮人正在安排与兄弟学校的联谊活动事宜。 “今年报名的节目特别多，每个年级每个系都积极响应了，特别是大一年级。不过节目水平参差不齐，所以希望各位评委在初选时候就能够认真审核，严格把好关！这次联谊，双方学校领导都会出席，所以，我们挑选节目的标准就是：既要让我们学校在这次与兄弟校的联谊中面子、里子都挣全了，还要充分展示出我们同学活力、多面的风采……”学生会主席一边用笔敲着桌面，一边忍不住再次重申。 “老大，你就放心吧，年年都是如此走的程序，闭着眼睛我们都能闻出个中好坏！”其中一个眼镜男生调侃道。 “是啊，这次报名的人中，有很多都是老面孔，各种活动的常客。他们的水平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不经过审核都能直接去表演的……” “我看呀，你是想给你男朋友开绿色小通道吧！这叫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偷偷谋一回就得了，别总这样，会让咱们老大很为难的。”边上格子毛衣的男生开起了刚才说那话的女生的玩笑。 “少用你的狭隘来拉底我的人品值好不好。”女生生气反驳。 “呦，开玩笑你都生气，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格子毛衣男生得意。 “你血口喷人！”女生怒了。 边上人开始起哄嬉笑。 “司马昭之心那，刘学妹。你态度温和点，求求我们这几个帅哥学长，那今年，还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夹带着家赵哥哥……”毛衣男故意用很腻歪的口吻说出‘赵哥哥’三个字，“免审！直接上节目！” “对哦，好好说话，本帅哥准了。” “没错，哪怕请我们吃一顿，本帅哥也恩准。” “算我一个，本学长也可以恩准。” ……在座的男生一个比一个会来事…… “什么夹带！你说清楚！”女生气得脸涨通红，“去年明明是老大他亲口同意了的！老大～～”女生急得都快哭了，看向学生会主席。 工作室里一阵哄笑，这样的嬉笑怒骂在他们这个群体早已司空见惯。 学生会主席并不打理他们，因为他发现今天欧阳前辈一直不在状态。虽然是坐自己身边，但是魂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欧阳，你作为校史上唯一一个四届连任的文娱部长，还是这次活动的总导演，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学生会主席故意问。 “啊？”欧阳猛地回神，见大家都盯着自己。 “啊什么啊？！”学生会主席笑着拍拍欧阳的肩膀，“回魂啦，欧阳前辈。” “呵呵，不好意思。”欧阳耸耸肩，尴尬地笑笑。 “我这个副导演现在就是越俎代庖操这份心。”学生会主席一屁股坐下，“现在开始，我听，你指示。”他翘起二郎腿。 “看来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在座的那帮家伙没几个是好人。 “哟，那咱们不是得把‘老大’的称呼改改，叫‘肖太监’了，啊不对，是肖总……”好事者继续接话茬。 “管”字还没有说出口，学生会主席就把手中的比扔向了那个好事者：“小东子，我先阉了你！” 又是一阵哄笑，一阵贫嘴。 傻b青年果然欢乐多。 气氛那么high，而欧阳依然不在状态。 “好吧，那明天的预审就辛苦大家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或者欧阳前辈。加油各位！”学生会主席肖扬解散了会议。 “加油！”大家应和高呼之后就各自散去。 “怎么了欧阳，今天完全不在状态啊。是出了什么事吗？”肖扬在大家离开之后，忍不住关心道。 “谢谢，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有点累。”欧阳不打算解释。因为就算是好兄弟，这事儿，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自作主张把你拉过来坐镇这次活动，确实辛苦你了。真是对不住。不过，这次活动规模比以往都大，特别是校领导都要去，有你在我才觉得有主心骨。”肖扬说的是实话，以往的联谊校领导都是不出面的，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大压力。 “好兄弟，哪来的那么多虚客套。”辰逸拍了拍肖扬的肩膀笑着说，“我是因为这些日子忙其他的事。” “好兄弟！”肖扬也拍了拍欧阳的肩膀，“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的预审你就别管了，我盯着就行了。” “那行！那复审的时候我一定到。”辰逸也不跟他客气。 因为姐姐辰君可是两天前就跟他说了明天一定要让他陪着一起去看房子。姐姐和未来姐夫苏耀祖准备在欧阳家附近买一套别墅作为婚房，以后可以方便辰君回娘家。因为婚礼在即，耀祖已经回国外去接他继父跟母亲了。 回宿舍的路上，欧阳一个人漫步在校园内的人工湖畔。 昨天打亦冰电话，他就得知：不光苏子睿跟她求婚了，而且今天晚上她和苏子睿双方父母约见在明月山庄。 昨晚放下电话之后，辰逸就辗转反侧，整整一个晚上。他的心就一直不能平静。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以往自己跟亦冰在一起的画面，从相识到现在。而亦冰昨晚电话里眼完全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的声音，也一遍又一遍地在辰逸耳边回响。 应该大方地祝福她！ 从与亦冰最初在学校电脑室偶遇的那次开始，辰逸的心弦就已经被拨动，对她可谓一见倾心。那年，他大二，她大一。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秀外慧中，都如根根蛛丝般，悄然间就将他的心束得紧紧。 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眼见着她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她心里始终装着一个并不在她身边的人。欧阳一直庆幸自己没有傻傻地直接去表白，不然的话，估计自己早就和其他那些人一样被拒绝然后被永久拉黑名单。 现在，他研一，她大四。他和她是好朋友，是如同家人一样的兄妹。他和她在外人可看来是如同恋人般的亲密无间，但其实，两人之间属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兄妹关系。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已经放下包袱。可以轻松面对她跟苏子睿打情骂俏，可以轻松面对她有意无意提起跟苏子睿的种种……可是，直到昨晚，听到她说苏子睿向她求婚，听到她说明天双方父母就见面商量订婚的事……这道那一刻，他才发现，之前他都在自欺欺人！他根本就放不下！ 怎么舍得放下？！——她那么美好！他那么喜欢她！ 自从苏子睿回来之后，就开始霸道地霸占几乎她所有的闲暇时间。以后，应该是会霸占她所有的时间。 最终，还是错过她了！还是不能再继续哪怕是以这样的朋友身份守护她了！ 四年前，亦冰刚入大一的那年的12月，某个周六，天气很冷。 大二新闻专业某宿舍里，4个男生，为了给其中一个兄弟过生日，相约一起出去happy。 这个宿舍除了欧阳辰逸是学校公认的颜值top1之外，其他3位其实也是高颜值的存在。虽然才大二，但除了辰逸一直单身外，另三人女朋友可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但今天，不带“家属”，就是兄弟4人聚会。 ktv包间里，欢唱尽饮，辰逸觉得有些头晕，微醺。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辰逸本打算不接。 不过几个兄弟，好事之徒，一把就抢过手机 “说不定又是哪个美眉的电话。” “艾，可能性很大！咱欧阳公子的颜值对那些春心荡漾的小女生们可是极大的诱惑。” “快，赶紧接，赶紧。”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眼就接通了电话，并且还按了免提。 “喂？”一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 三个家伙一听果然是女生打来的，顿时都兴奋的手舞足蹈，同时示意辰逸赶紧回话。 接惯了这中异性的“骚扰”电话，辰逸并不想开腔。 “喂，哪位？”其中一个家伙捏着嗓子对着电话说。 辰逸捏着拳头冲那个家伙挥了挥。 “大笨蛋？是你吗？”不知怎的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 一听“大笨蛋”的称呼，辰逸一秒弹起，抢过电话。 “小笨蛋，是……你。”辰逸激动的都开始结巴。是俞冰，那个自己一见倾心的大一小女生。 大笨蛋和小笨蛋是他们网上聊天时候互相对对方的称呼。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见过面。确切地说，是辰逸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她。而她一开始只以为他是虚拟世界里不知身在何处的普通的网友而已。但随着聊天日子增多，相互之间觉得很是投缘，所以，某一天，辰逸在网吧就坐在她身边的时候，想她坦露了自己的身份。辰逸的手机号码就是那个时候给她的。而她不愿意交换手机号码。之后，他认她做妹妹，两人虽然在网络里也会遇到，并且同往日一样聊天、玩笑。但是，现实里，她一直都没有打过他的电话。 欧阳也谨守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切随缘，并没有主动打听她的手机号码。 所以，欧阳辰逸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意外，能接到她的电话。 辰逸第一反应就是关了免提，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小笨蛋是谁？听起来很熟啊。”一个男生八卦问道 “啊？你居然不知道？就是那个新生里的女神学妹啊。”另一人说 “对啊，对啊，应该就是她！听说前段时间咱们的男神找人家奔现去了，结果被无情拒绝了。怎么还联系呢？” “是不是人家原本只是假装矜持一下，结果看咱们男神没动静了，就主动来勾引了？” “嘿嘿，有可能，咱们欧阳公子是什么人物，有才有才，要貌有貌。” “嘘嘘嘘～听听……” 那三个人男生你一言我一眼。看辰逸激动的样子，知道一定有状况，所以下一刻，都竖着耳朵不再废话，扒在辰逸身上继续认真偷听。 “太好了！是我，是我。”电话那头俞冰的声音透着同样的激动。 “大笨蛋，”她居然带着哭腔。 “你怎么了？你在哪里？”辰逸听出不对劲，急着问道。人开始往外走。 “干嘛去？”三个兄弟以为辰逸是不想让他们偷听，不禁想拉住他。 其实辰逸是虽不知道亦冰出了什么事，但本能反应想第一时间赶过去。 “你，你能不能过来。”俞冰哭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好，你在哪里？”其实辰逸已经冲到了马路上开始拦车了，“这是你的电话吗？你怎么了？我马上就来。”辰逸一口气问了好些问题。 虽然学期才开始，他就关注她了。但是，就算之后他们在现实里见了面，认识了，可她还是一直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因为她说她有男朋友。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条件十分自信，辰逸早就如其他人般被她的冷淡击退了。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辰逸第一眼见就产生保护欲望的女生。一直以来，都是辰逸一次又一次的假装偶遇，然后隐匿了自己大部分的爱慕之情陪她网上聊天。她始终只把他当成是谈得来的普通朋友。她的男友在国外，不能照顾她、陪她，辰逸就奢望着自己能够多陪着她、守护着她，以期某一天，或许，她跟男友会输在时空距离，以期自己就可以替代她男友的位置。 “我在xx电影院，我很难受。你能不能，能不能快点来？”她也顾不得这是第一次跟人家打电话，要委婉客气一些，就直接在电话里催促。 “好，我离你不远，马上就到。”辰逸觉得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时间段市中心交通繁忙，打车打不到。就算打到了，估计一路堵也会耽误很久。她说的地方就离自己两站路的地方。辰逸撒腿就开始奔跑。 他可是校田径队的优秀队员。这一点得益于姐姐欧阳辰君的从小“培养”，他是姐姐的小陪练！ “好，谢谢你。”俞冰哭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就好像感觉在汪洋大海里找到了救生圈。 “那，你现在边上有人吗？你哪里难受？”辰逸边跑边戴着耳机跟她保持通话。边快速奔跑边说话，很是吃力，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我可能，可能吃了不好的东西。……现在有个不认识的好心阿姨陪着我。”说着她又哭。 “别哭，小笨蛋，……别哭。我一会儿就到。难受的严重吗？”辰逸有点接不过气，但他不敢休息，就怕她真出什么意外。 “嗯，很难受……” 他听到电话那头她呕吐的声音。他更担心。因为在平时的聊天里，他得知她有胃病，是高中时候开始有的，而且犯起来会很严重。辰逸拼劲全力，一路以冲刺的速度狂奔。 依着俞冰电话里说的，辰逸来到了三楼的洗手间门口。男女洗手间门对门，俞冰就在女生间。 在电影院门口，正巧有一辆才下客的出租车，辰逸赶紧给了司机100押金，让他在门口等着。 辰逸顾不上大口喘一下气，对着电话就说：“你现在能不能自己走出来，我就在女生洗手间门口。”无意间他看到在他边上有一个比较面熟的男生模样的人在时不时往女生洗手间的方向探头张望。辰逸以为那人是在等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是什么人，也就没有在意。 “嗯，好，我……可以的。”俞冰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啊～～” 突然，电话里传来好像是俞冰摔跤的声音，并且伴有似乎是手机落地的声音。还有一个阿姨惊呼的声音。 “不好意思，美女，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进洗手间？”辰逸着急间看到正好有女孩子从洗手间出来，于是上前问道。 “啊？”那个女生吓一跳。不过看对方如同电视剧男一号般的逆天颜值的时候，她并没有把他当成坏人。 “对不起，我朋友因为身体不舒服，在里面摔倒了，我想进去把她带出来。但是怕里面有其他女生，不方便。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在我前面进去，跟里面其他的女孩子提醒一下，避免误会和尴尬？”辰逸着急得很。 “哦，好。”长得帅就是讨喜。那个女孩子很乐意给男神提供帮助。 “谢谢。”辰逸赶紧就跟着女孩进了女生洗手间。 刚才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男生盯着辰逸几眼，他的眼神似乎是认识辰逸的。不过辰逸并没有在意这些。 在辰逸进女生洗手间的时候，那个男生躲进了男生洗手间，但是并没有离开。 听到辰逸的声音，最后一个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短发圆脸看着很和善的中年阿姨探出头来：“小伙子，这边。” 辰逸看到阿姨欠着身子，似乎是正扶着在隔间里面的俞冰。 辰逸赶紧就上前：“谢谢你阿姨。”他先道谢。 “不谢，不谢，小伙子。以后别让女朋友跟那些不靠谱的人单独出来……看小姑娘的样子，那个人一定是给她吃了那些不好的药，想乘机占便宜呢。看看这小脸儿又烫又红的，浑身跟起了火似的，连走路都走不了，还差点摔了……”阿姨明显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善意出言提醒道。 “阿姨，我们不是……”俞冰难过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还想着解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阿姨。”辰逸再次道谢。他大概也就听出了端倪。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不管是谁，那个混蛋，辰逸一定会把他找出来修理一顿。 他一把抱过俞冰。看到俞冰无比难受的样子，他急着先送她去医院，“谢谢阿姨，谢谢。” 辰逸一路道谢，抱着亦冰就奔出了洗手间。好心阿姨给按了电梯。 男士卫生间里，刚才那个鬼祟的男生偷偷看着俞冰被学校的那个校草抱出卫生间，看着他们进入电梯。那个男生才出来，干咳一声，然后看看四下无人，他赶紧离开。 “你不知道，刚才那个男孩子还拜托几个人进来催着小姑娘出去勒，这要是出去了，那还了得哦！”阿姨摇着头说，“要不是这个小姑娘拦着，我都准备直接报警的哦。” “那种人，以后不要说做朋友，就是走路也要离他远一点哦。”电梯里，阿姨不停在表示她的气愤，“现在的社会是开放了，但是也绝对不能由着一些坏小孩胡来的哦。” “小伙子，一定要报警，哦哟，现在有些小孩怎么能那么坏！小小年纪，就敢想着干那种坏事，一定不能放过他的哦。小姑娘你也不要太善良。善良被人欺的哦，晓得哇！”阿姨先一步帮着开了出租车车门之后，再次嘱咐道 “好，谢谢阿姨。”俞冰感觉自己意识游离，勉强开了口道谢。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辰逸也道谢。 “不谢不谢，赶紧去医院。再见哦。”热心阿姨帮着关上车门。 那天晚上，辰逸在医院里守了整夜。 怕事情传扬会被别人恶意诋毁，辰逸不敢惊动任何人，包括俞冰的父母。还考虑周到的帮俞冰向宿管组阿姨以“胃病犯了，医院挂水”为名请了假。 并且，辰逸还和接诊的医生，也是刚好认识的医生打了招呼，把亦冰的原本应该放医院留档的病例给处理了。辰逸最怕的是之后万一哪里出了差错，亦冰服用迷药的事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歪曲事实拿去做文章，诋毁她。 第二天，在征求俞冰意见，把她安全送回宿舍之后，欧阳又去找到了那个男生，用最绅士、最稳妥的方式，把后续可能存在的隐患也扼杀在了摇篮里。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才真正被亦冰接受，成为她真正现实里的好朋友。除了她闺蜜沈静秋之外唯一的好朋友。 不过，一路走来，她也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当成哥哥一般身份的家人。他始终不能替代她男友的位置。就算那个人一直杳无音讯，她也心如磐石。——辰逸有失望，但也正因为她对爱情的坚定信念，让辰逸对她更是珍视。 而现在，她和她男友，几经波折，终于可以修成正果。 辰逸决定要出国深造。 辰逸长叹一口气，弯腰捡起一块扁平石片，扔向湖面。石片在水面跳跃了好远，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水花，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明月山莊的牡丹厅里，花香、菜香缭绕，伴着阵阵的笑语欢声。 愉悦的气氛在柔和的灯光里发酵、蒸腾，与外面秋天晚上的萧条冷寂相比，这里是暖意的人间四月天。 林芸对亦冰这个已经认准了的儿媳妇是宠爱有加，不停地给她夹菜，也不停地夸。亦冰面前的菜碟上堆地满满当当。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能够给我机会，让我可以照顾又一份特别的礼物想要送给你们。”子睿拿起身边的一个文件袋，恭恭敬敬地绕过亦冰走到她父母跟前。 原本，在指天发誓恳请亦冰父母同意婚事的前一刻，子睿就打算先把这个礼物拿出来的。只不过刚才自己母亲一番话说的时机恰当，而自己急着要借机表明心迹。 “哦？”俞正霖看子睿态度恭敬认真，不禁也站起身来，“这是？”他并没有马上接子睿双手奉上的文件袋，而是看着子睿问。 “叔叔，这是一份土地使用证以及一份房产证，都是您跟阿姨的名字。”子睿说。 亦冰才想起来，子睿之前问过自己关于父母的身份证信息，当时他说是提前准备着等结婚蜜月的时候带着双方父母一起去旅行。怎么会变成土地证和房产证呢？亦冰也是一头雾水。 “这……”俞正霖还是没有接文件袋，而是伸手拍了拍子睿的背，“孩子，冰冰呢，是我们老两口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宝贝。现在呢，看到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我们也就放心把她交到你手里，我们相信：你能够给她幸福和快乐。对于我们做父母的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致于这个呢，”俞正霖眼神看向文件袋，又随即把目光转回到子睿脸上，语气恳切地说，“这个你们留着。我们年纪大了，住不了那么多房子。再说，现在我们住的地方周围都是老街坊，不舍得搬了。” “对呀，房子呢够住就好啦。这个我们不需要的。”张兰也同意老公的意见。 “是是是，所以，收回去。”俞正霖再次说。 “子睿，你就听我爸妈的吧。不过，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啊？你居然还骗我说要我爸妈的身份信息是订什么旅游行程。”亦冰起身想拉子睿回座位。 “亦冰爸妈，这房子呢，是我们家子睿孝敬你们的一片心意，一定要收的。为了这个，他可是从去年就开始忙乎了呢……”林芸索性从儿子手上拿过了文件袋，不由分说就塞到了张兰的手上。 “不行，真的不能收。”张兰忙把文件袋推了出去 “真的不……”俞正霖也说。 “叔叔、阿姨，”子睿抢着说，“这个不是随便买的房子。而是十年前旧城改造时候您家搬迁的老宅基地。叔叔，我之前上学时候听亦冰提过，那里不光是亦冰，还是您以及您的父亲、爷爷都是在那里出生的，原来屋前还有一个大池塘……” “是呀，有个大池塘，”提起老房子，俞正霖感慨万千，“那池塘还是我爷爷亲手挖的呢。那个池塘，夏天的时候，有很多菱角，还有不绝于耳的蛙叫。冬天的时候，有很多莲藕，冰层厚的时候，还能在上面滑冰……我的爷爷和父亲会坐在木澡盆里，下水去采菱角和莲藕。”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俞正霖眼眶都红了。 “嗯，您跟阿姨认识就是在那个池塘边吧？”子睿听亦冰说过。 “呵呵，是呢。”张兰笑着说，“那一年，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个池塘。我就看到那里荷花开的很美，于是我们几个人就一时兴起，脱了鞋子坐在池塘边的台阶上踢水玩……” “还说呢，那么不小心，”俞正霖插嘴说道，“然后呀，你不知道，你阿姨她最怕狗，偏偏在她们几个女孩子玩得高兴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窜出一条狗。就把她们吓得惊慌失措。你阿姨直接就掉进了池塘。偏偏还不会游泳。” 张兰用手捂着嘴巴，像当年害羞的小姑娘似的，不好意思地说：“嗯，我就掉进池塘了，偏偏我几个女孩子都不会游泳。我就在水里不停地扑腾，对亏你叔叔，那时候他还是个小伙子呢。他当时骑着车正巧从外面回来，二话不说就跳进池塘把我救了上来……”说着还看了一眼老公，满眼深情。 “这叫英雄救美。” “这是英雄救美。” 亦冰跟子睿异口同声地说道。之前这可是他们的聊资。 哈哈哈……包间里再次洋溢笑声。 “所以说呢，那里不光承载着亦冰的快乐童年。对叔叔和阿姨也是意义非凡的。也是我决意拿下这块地，重新盖楼的原因。而且，我是按照亦冰跟我说过的那些，尽量去还原了当时的楼和池塘，以及周围环境的，叔叔、阿姨，你们一定要收下。” “你这孩子！”张兰动容地伸手摸了摸子睿的头，又故作生气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这些记忆，留在记忆里就好啦，费那些精力和金钱做什么？”眼里却早已泛出泪花。这孩子这么有心，说明他对女儿是无比上心的，这样就好！ “阿姨，不麻烦的，这个地我在前两年就买下来了。那时候正好在准备建这个山庄，顺带就一起买了。”子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谦逊地笑笑说。他被亦冰妈妈这样亲昵的举动都弄得不好意思了，从小到大，他不记得自己母亲对自己有这般亲近的举动。 “哪有你说的这么顺便，一定是费了很多心的。”张兰摸着他后脑勺，一如对自己的孩子般，“谢谢孩子，阿姨跟叔叔领你这份情！很珍贵！但是房子，我们真的不能收。” 子睿没有多在意听阿姨说了什么，却似孩子般沉溺在这份溢满母爱的亲昵中！这种陌生的感觉温暖如春，且温润如玉。 很久以前，亦冰也是喜欢这样在开心的时候抚摸他的头，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似阳光轻拂、似清泉流淌，似有一股魔力，把心中的一切烦恼都涤荡！只是，这次回国之后，亦冰再没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阿姨、叔叔，这个房子不光有你们老屋的痕迹，也有我的一些创意在里面。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收下！这是为你们专门打造的。”子睿不知道再如何说能说服他们收下，“哦，对了，这个是之前没有完工之前我拍的照片，你们看一下，现在其实比这个更漂亮。”子睿突然想起来自己手机上有照片。 他泛出照片，递到了俞正霖夫妇的面前。 亦冰也凑了过来，一手搭着子睿的胳膊，一手搭着父亲的胳膊，头乖巧地靠在爸爸肩上。 子睿之前完全没有透露过半点关于这个房子的事情，所以，这个房子对于亦冰来说也是大大的惊喜！ 蓝天白云背景的映衬下，一座如童话里描述的梦幻花园般的三层复式别墅。有俞家老房子的影子，也融入了新的欧式元素。 整幢别墅白色灰泥墙结合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高挑的门厅和气派的实木大门，以及同样挑高的大面积落地窗。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欧洲柱式装饰。天然大理石的外墙面配以外墙转角的石砌，以及露台直通庭院的回廊，浑然一体。再加上攀附在回廊上的藤蔓植物，让冰冷的建筑更富有生机。 开阔的庭院，白色廊柱的回廊、亲水平台配上大大的泳池、高度还原的葫芦形花塘。还有小花园，花园里有亦冰喜欢的秋千。 这一切集古典和浪漫、精致和华贵于一体。 “子睿，这都是你设计的吗？”亦冰没有回头，因为眼睛不舍得离开画面半刻。 “自然。这些除了还原老家的样子之外，其他可都是根据你的喜好打造的。”子睿摸摸亦冰的头，一脸宠溺。 “太爱你了。唔哇～”亦冰难得这么直白，给了子睿一个隔空的香吻。原本她也跟爸妈意思一样，不准备接受房子，不准备搬家，但是第一眼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她有种油然而生的想去亲近的强烈愿望。 “你这孩子！”张兰拍了一下女儿的头，“什么样子。” 呵呵呵……，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子睿，这个房子呢……”俞正霖还是不想收。普通的五环以外结构并不怎么合理的连排别墅都已经5万多一平了，而且前后排别墅之间间距还特别的小。何况这个独门独院，既带花园和泳池，还有超大庭院的，并且设计风格和选材用料都如此出众的，最关键还是在紧邻市中心区域的别墅。俞正霖不敢想象它的挂牌价值。 “叔叔，您就别再推辞了，这个是我是我花费了心思想要给你们的礼物。”子睿知道亦冰爸爸想要说什么，忙打断他的话。一边说一边他还有真诚的眼神看向亦冰妈妈。 “就是的，俞冰爸爸、俞冰妈妈，这可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从拿地到设计以及到建造，都是他亲历亲为的，你们就别再推辞了。再说了，我们的以后不还是他们俩的。你们说是不是。”林芸上前亲昵地拍着张兰的手，对他们夫妻俩说道。 “老俞，你看，要不，咱就先收下。”张兰觉得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 “那……这……，子睿妈妈啊，你看你们送这么重的礼，让我们真的觉得却之不恭但又受之有愧。”俞正霖陷入为难。 “俞冰爸爸，看您说的这么见外，那以后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啦，分什么彼此。” “对，叔叔、阿姨，我妈说的没错。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子睿忙说道。 “嗯，一家人。”亦冰亲昵地把头靠在子睿肩膀说。 用餐过后，林芸和子招呼亦冰一家进入套间的茶室雅座。 “俞冰爸爸，俞冰妈妈，你们请坐。今天啊，你们一定要尝尝，这是正宗的陈年宫廷普洱。”林芸待俞正霖和张兰坐下之后说。 侍应小姐听吩咐已经备好所需茶具，正拿起茶荷，把即将要冲泡的普洱茶示以宾客。 “俞冰妈妈，来，这个是我特意给你煮花茶，养颜美容的。您先尝尝看冰儿，你也尝尝。”林芸转而亲自拿着一壶茶为俞冰妈妈斟上。她热情地劲儿让才见面的彼此就熟络的如同多年的姐妹般。不经意，林芸对俞冰的称呼也变了，更亲昵了。 “谢谢阿姨。”亦冰感觉到了。不禁答应的同时看了一眼子睿，两人相视一笑。 侍应小姐一步步娴熟操作：温杯热盏、普洱入宫、游龙戏水等步骤，只待出汤入壶分茶奉宾。 子睿跟亦冰进来的时候，林芸正亲自从侍应小姐生手里接过公道壶，亲自为俞正霖斟上。茶汤以“凤凰三点头”之势被倒入茗杯。然后林芸举杯齐眉：“俞冰爸爸，请用。”林芸突然顿了顿，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亲家公’了？”林芸不愧是交际场的高手。 俞正霖道谢之后双手接过茗杯，之间茶汤颜色清亮，呈宝石红，并且陈香浓郁，是极为难得的的蜜兰香，这当属普洱中的极品。他就顺着林芸的话意接茬：“那就谢谢亲家母了。” 亦冰和子睿对视一笑，原本握着的手抓的更紧。 清亮的汤色入口唇齿生香，回味细腻悠远，细呡一口，俞正霖忍不住赞叹：“好茶！” “亲家公原来也是品茶行家呀。这茶饼还是当年我怀子睿的时候我家老苏花重金买下的。一共有七饼，喻为多子、多孙、多福。这么多年当个宝贝似的藏着的，说是以后要跟亲家公举杯对饮。只可惜他……”林芸眼角不禁泛出泪光。 “子睿动容，上前扶住母亲肩：“妈，爸爸在天有灵，说不定正看着我们呢。他看到今天的场景，一定很高兴的。” 亦冰则拿起纸巾，帮林芸轻轻擦拭眼角的泪：“对呀，阿姨，叔叔一定是希望您开心快乐的。” “亲家公在天有灵也应该感到欣慰，有一个好儿子，有懂事、能力，又孝顺，”张兰对子睿的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 “对对对，你们瞧我，”林芸一手握着子睿的手，一手握着亦冰的手，“不光有个好儿子，我呀从此还多了一个贴心小棉袄。该高兴才对。”她看着亦冰说。 “对了亲家公，这个茶今天是第一次拿出来喝，您若不嫌弃就把其余的带回去喝吧。” “谢谢亲家母，你真是太客气了。”俞正霖处略见识了林芸交际手腕——热情、周到并且懂得投人所好。情商不是一般的高呢！ “哎呦，都说了是一家人了，亲家公、亲家母还跟我客气。”林芸笑着说，“你们看，这两孩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天天腻在一起。他们这订婚、结婚的事我们是不是也紧着给张罗张罗？咱们也好早一点抱小孙孙。”她征求式的语气，满脸笑意。 “这个，可以有。”子睿不会错过这个耍贫嘴的机会。 亦冰在他背后重重捶了他一下。 三位长辈再一次笑了起来。 只是，俞正霖觉得可以先定个婚，至于结婚，再等等看。 其实张兰也是这样的想法，就算女儿一根筋的认准了，但是婚姻不是儿戏，他们当父母的还要考察考察这未来女婿。 第四十二章 隔阂 在俞正霖和张兰的心里，人家虽然送了别墅大礼，但他们可并不贪慕虚荣。毕竟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时刻的警惕，要为女儿人生重要的抉择把好关！因此，俞正霖夫妻其实都觉得这份大礼只是目前推脱不了才暂时拿着，一旦什么时候他们觉得苏子睿不能够全心全意照顾女儿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把别墅原封不动还回去。天大地大，女儿的幸福最大！ 俞正霖夫妇对视一眼，就已经知道彼此的心意。想到一块去了！ “那就先订个婚。结婚呢，不着急的，我家亦冰毕竟还在上学，万一有了孩子也不方便照顾。”张兰说，回头看看老公，老公正冲自己不住点头。他们的默契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其实，不管只是先订婚，还是订婚、结婚紧凑着办，对于苏子睿和俞冰来说都无所谓，关键是现在双方父母都认可了这个婚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妈！”苏子睿说 “谢谢阿姨，谢谢爸妈！”俞冰也跟着说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始终没有分开过。 这时，“天空之城”的音乐声响起。 电话那头，小秋的声音大半被包间里的笑声给盖住。亦冰拿起电话走到了包间外面的公共走廊。 “小秋，是不是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来祝贺我啊？”亦冰说话的语气透着激动。她刚才把双方父母同意婚事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辰逸和小秋——一个是哥哥，一个是闺蜜，他们也是亦冰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什么信息？”小秋并没有看信息，她哪里有心思看什么信息。 “啊～，那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么？”亦冰有点失望，她没有分享到那份喜悦。 刚才急着给亦冰打电话，但是电话通了，小秋又开不了口了。小秋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欢声笑语，就知道应该他们还在明月山庄里，听亦冰的语气这么高兴，一定是双方父母都答应了婚事，接下来只等良辰吉日订婚，然后结婚了吧。 “小秋？你怎么了？说话啊。”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亦冰猜是不是小秋跟杜鹏又闹别扭了，“小秋？是不是杜鹏这家伙又欺负你了？”其实亦冰知道每次只有小秋欺负杜鹏的份儿。 “啊……，那个，我……”小秋一时语塞，“你们聊得怎么样？”她不经大脑来一句，替自己暂时解了围。 “很好哦，我跟你说，我爸妈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你知道吗，我都没有想到我爸妈会答应。还有啊，告诉你，子睿真是太有心了，他居然在我家的老宅基地上还原了我们家的老房子，其实应该说比我们家的老房子要漂亮好多倍。他怎么能那么厉害，居然拿到了那块地，不光如此，居然还能拿到批文在上面盖房子……”亦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把房子的照片发给你了，你快看看……” 杜鹏此时正贴着耳朵在一边听，闻言立马用电脑登陆了小秋的聊天帐号，看到别墅照片的那一刻，嘴巴张的老大，眼睛瞪得铜铃般。有钱人的世界，太疯狂了吧! 杜鹏不停地用手肘推推小秋，示意她也看看这个穷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豪宅。但是小秋眼珠都没有动一下，根本不想看。 “他对你好吗？”小秋又是没来由的一句。这句不是为自己解围，是小秋真心想知道。 “嗯？谁？”亦冰说的正起劲，冷不丁听小秋没来由的问了那么一句，不禁反问道。 “苏子睿那……”小秋硬生生把‘混蛋’二字憋了回去。 “当然好啊。他还特别细心……”正沉浸在幸福里的亦冰没有觉察小秋的异样。 “哼，能有多好！”小秋不经意流露情绪。 亦冰至于觉察出小秋今天怪怪的，不禁问道：“小秋，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小秋没好气的说。苏子睿那混蛋！中华五千年传统美德都让那孙子给败了！ “谁又惹我家小宝贝生气啦？你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亦冰笑着说 “穿这么单薄还在这里站这么久。来，披上。”子睿突然出现，拿了一件薄外套，给亦冰披上。 “知道啦。”亦冰的声音甜腻，对子睿说。 “谁的电话，接这么久，还非得站外面？”虽有中央空调，但走廊毕竟没有房间暖和，亦冰只穿了很单薄的线衫。子睿疼爱地唠叨。 “是小秋，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了，正生气呢。”亦冰边说边把子睿推回房间，“你先进去吧。” “好、好。”他服软，“你也快点进来，别又感冒。”他不忘再次唠叨。 小秋在电话那头自然是听见了，她不禁皱着眉伸腿用力蹬了蹬沙发扶手。“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小秋心里骂道。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亦冰这傻丫头？还是过了今天再说？傻丫头现在这么开心……小秋内心纠结 亦冰连喊了小秋几声，电话那头都没有反应 “喂～～～小秋！”亦冰冲着话筒提高了些音量。 “啊！”小秋终于反应过来。 “干嘛呢，死丫头，我喊你这么多声没反应。问你今天怎么了。”小秋这丫头从来没有这么婆婆妈妈过，亦冰觉得小秋今天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她有点担心，“你，要不要现在出来，我们这边也快好了。” “没怎么，”小秋一秒决定过了今天再说，“我只是突然特别想吃火锅，所以问问你什么时候一起去。” “哎呀，就这个吗？你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随时啊。”亦冰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那好，明天上午一起逛街，然后中午一起吃火锅，好不好？”小秋不想拖延。虽然之前亦冰都是跟那个混蛋保持安全距离的，但是现在他们都把婚嫁放在桌面上谈了，保不齐苏子睿那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淫货就会借机找各种借口对亦冰做些什么。 “好，没问题。”亦冰一口答应。 “刚才急得跟什么似的要打电话的人，现在怎么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杜鹏不解。 “老公，”小秋被戳中泪点，“我心里好难受，真的特别难受！也特别特别想戳揭穿那个混蛋的真面目，但是，我家小可爱今天好高兴，听她说话我能感觉出来……”小秋偎依在杜鹏怀里。自己虽然跟杜鹏一直互相叫着‘老公’、‘老婆’，但是双方家长都没有正式点头同意。小秋自然比谁都更清楚能得到父母认可的那种喜悦。 “好，那咱就先不说。”杜鹏抱着小秋安慰道。 “其实，刚才苏子睿拿着衣服给亦冰披上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对我家小可爱真的很好，我都要相信苏子睿是真心对我家小可爱的了。感觉他对亦冰的好就好像你对我的好是一样真心的……”小秋就这么喃喃地说着 “那个苏子睿怎么能跟我比！”杜鹏有些不乐意，“他做的那些恶心巴拉的事情我可一件没做过！” “老公，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秋欲起身解释，却被杜鹏按回怀抱里。 “不用解释，老公明白的。” “还是我老公最好。老公，你说，我家小可爱那么爱他，你那个同事会不会是由爱生恨为了诋毁丁佳妮而编的那么一个故事。”小秋一时脑抽忘了杜鹏是亲眼看过那些视频的，“你说要不要我们再给苏子睿一个机会，再观察他一段时间？” “你跟亦冰两个啊，真是两个不折不扣的傻姑娘！怎么能都这么意气用事呢？哦，他苏子睿给披了一件衣服就证明他清白纯洁啦？看把你给感动的，都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那些事情是你老公我亲眼盯着电脑视频看到的！没有人编故事，更没有人要平白冤枉他苏子睿！我现在就可以让tony把视频资料让他发一份过来。再说了，我的傻姑娘，就算给机会，也是亦冰给，哪里轮的着我们给什么机会。” 杜鹏真吃不消女人这种感性动物的思维。 俞冰之前原谅苏子睿的那些事，在杜鹏看来一样是非常不可理解的！偏偏她俞冰身边有辰逸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存在着，她却视而不见，只一心对苏子睿那个人渣一再容忍、退让！简直……不可理喻啊！ -------------------------------------------------- “牡丹厅”里的会面，气氛融洽、温馨，一直到9点多才结束。 欧阳远和张兰开车先回去了。林芸也由司机送回去了。 子睿则开车带着亦冰到5条街以外的甜品店买亦冰喜欢吃的甜品。然后送亦冰回家。 “你上辈子一定就已经是我老婆。所以这辈子，我们只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回了彼此……”送亦冰回去的路上，子睿如是说。 亦冰还沉浸在刚才晚宴的氛围中，也回忆着临上车前，子睿妈妈，未来婆婆扶着车窗说的话：“冰儿，明天回家吃饭，阿姨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榴莲酥。这可是我跟山庄大厨学的，明天亲自做给你吃。” 那种暖意，让亦冰整个人都觉得如沐春风。之前不愉快的种种，早就化为乌有。 “嗯？”亦冰没有在意子睿刚才说了什么。 “刚才走神的工夫在想谁呢？”子睿边开车，边伸出手抚她的长发，“我一直觉得我们就好像认识几辈子了。今天的感觉，就好象我们两家子，就连双方父母，都好像是几辈子前就认识的老相识。这种感觉真好。” 是呀，这样顺理成章，没有半点亦冰担心的尴尬或者拘束。亦冰也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不好意思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而已。 一抹会心的笑浮上嘴角，亦冰转头看向子睿。 “这么开心，想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不告诉你。”亦冰觉得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明知故问而已，“你好，也告诉我你刚才说了什么呢。” “哪个刚才？”子睿这次真是明知故问。 “就是你说我走神的上一句啊。” “那你得先亲我一下，谁让你刚才是居然独自神游。”子睿装着生气的样子说。 亦冰快速侧身，在他额角亲了一口。 “嗯，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吧。”子睿清了清嗓子。 又顿了顿，然后用极富磁性的腔调，很认真地对亦冰说：“俞冰小姐，我苏子睿呢，确定：上辈子呢，你就是我老婆。佛曰，缘定三生。因此，今生，你还必须成为我老婆！我们要相亲相爱到天荒地老。” 亦冰在一边笑，看着他的样子像极了当年。这么多年，初心不变。他如此，她亦然。 “宝贝儿，做个选择题。”苏子睿突然说。 “什么选择题？”亦冰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来世可以选择身份，你可以在做我老婆、女儿和妈妈之中三选一，你会选什么？” “嗯好奇怪的题目。”亦冰不禁感慨，这是什么奇怪题目。 “选一个，我想知道。”子睿说 “那就，就让我当你妈妈吧。这样的话，你小样就完全掌握在为娘手里了。如果你不听话呢，为娘就揍你一顿。就算你听话，但如果为娘心情不好呢，也可以揍你一顿。”亦冰边说边配合动作。把她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小东西你这是当后妈的节奏啊，够狠！”子睿也被逗笑了。 “该你选了，三个身份中选，你选什么？”亦冰凑过头问。 “哪三个身份啊？”他想听她说‘老公’两个字。 “就是爸爸、儿子和……”亦冰突然顿住了，毕竟两人没有过于亲密的行为，所以，他那样一口一个老公、老婆让她已经很不好意思，现在自己怎么说的出口。 “和什么？”他追问。 “讨厌！你知道的。选不选？不选不理你了。”她撒娇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选……可不可以不选？”他笑着说。 “你找打！”说着亦冰伸手就问候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哈哈，其实，缘定三生么，佛祖他老人家已经帮我选好啦，下辈子我还必须、一定是你的老公啊。” “讨厌，没羞没臊，一口一个老公，谁承认啦？”亦冰娇羞，一手捏着他的脸颊说道。 “宝贝儿，答应我。”他开车的间隙转头看了她一眼。 “答应什么？”亦冰以为他要让把对他的称呼改成‘老公’，顿时脸红得如熟透的苹果。 “除了我，不要和其他的男人过于亲密。好不好？”他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亦冰奇怪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反应。 “当然不会啊，你是我男朋友，我才和你这么亲密的，跟其他人当然不会了！”亦冰认真地说。 “那个欧阳辰逸呢？”他问。 “什么意思？”亦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他是我朋友，就和小秋是一样的啊。” “你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吗？”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然没有什么了，你想什么呢？”亦冰都被他幼稚的问题给问笑了，伸手又去捏他的脸。 “可是，就算是朋友，他对你也未免太上心了吧。以后离他远一点，好不好？”子睿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亦冰听出他语气的变化，收回了自己的手：“你什么意思？” “你脖子上的项链，是他送的吧。”子睿盯着她的脖子说。 “啊，你说这个啊，是的，但是，你知道的，在你没有回国之前，我、小秋还有辰逸，我三个人的生日都是一起过，然后互送礼的。”她觉得没有什么。只不过今年辰逸的礼物太贵重了一些，她不好拒绝。 “这可不是一般的礼物，是特别定制！只此一件的!”他阴沉着脸，语气加重。 “你，你怎么知道的？在调查我吗？”亦冰不免有些生气，怪他居然不相信自己对他的心。 “哼，需要调查吗？他平时看你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来。”子睿也生气。他只是让她离那个对她有企图的欧阳辰逸远一点，她居然就这么大的反应！ “他就像我哥哥一样，是像家人一样的朋友，就好象小秋一般。”亦冰解释道。 “像哥哥一样？那这个项链怎么解释？”从第一眼看到那个项链，子睿就觉得刺眼的很，只是一直没有下决心计较这个事情。 “我解释过啦，这是生日互送的礼物，朋友之间的祝福啊。”亦冰不明白他干嘛钻牛角尖，到底在怀疑什么。 亦冰心想：辰逸是一开始对自己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但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拒绝，所以辰逸也已经早就表示放弃追求了。之后，辰逸对自己又有拔刀相助的情谊，又因为志趣相投，所以才会相处的如家人般。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朋友和男友之间的界限，她比谁分得都清楚！ “哼，是吗？！……这个项链就展示在xx旗舰店的橱窗里。因为看它造型别致，我打算买来送给你的。但是店员说这是一位顾客自己设计给最爱的人的定制款。我还让店员联系对方，看看能不能加价买下它，但是对方却说不管加多少钱都不卖，至此一件。”子睿说着忍不住冷笑，“最爱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亦冰反而释然了。至少，子睿没有用暗中调查这种低级伎俩对待她。她宁愿他用现在这种质问的口气。她没有做过亏心、亏德的事，不怕他质问。 “子睿，你误会了。”她重新伸出手抚他的脸，“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我想可能是店员表达的意思有误。” “你当他是朋友，他对你的心思可是未必。店员告诉我，这个项链还有专门刻字。” 亦冰一怔，子睿说的不完全错，确实有刻字。 但是，亦冰相信辰逸对自己也一直是谨守分寸的，也是真的一直把自己当成妹妹的。 不过，说到刻字，亦冰想到了那个不知为何意的“ll”，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吊坠。 “你确实是知道，对吧。还跟我撒谎说什么哥哥、妹妹。”子睿突然大吼。 “不是的，你别生气，不是这样的。”亦冰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知道有刻字，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刻字是什么意思。我也相信辰逸，他一直都是那种光明磊落的人，不搞偷偷摸摸那一套的……”她是真不知道，因为辰逸不愿意告诉她。而且，字母的字体是美术字体，并且带着夸张的线条，亦冰就私心以为这是为了整体造型不单调而加上去的纹样。 “你相信他！那就是你不相信我咯？”苏子睿开始钻牛角尖。 “你怎么这样？我哪里有说不相信你，我只是说……”亦冰眼圈发红。 “这个项链名字叫‘locklove’。所以你戴的项链上是字母缩写，双l！”子睿带着怒气说道。 他第一眼在橱窗看到这个项链的时候是喜欢这样的别致，因为它造型简洁却透着精致，也因为上面的百合、流苏都是亦冰最喜欢的。 店员当时说得话就跟魔咒似的，这两天一直在苏子睿脑子里响起：“苏总您的眼光正好，这个可是定制款。名字叫‘e’…您看，项链上的艺术字造型的双l，……它不是花纹，而是e的缩写……” 所以，再次看到这个项链，它居然被戴在了亦冰的脖子里，而且还是在他向她求婚的那天。苏子睿就觉得这个项链如同一根夺命索，勒得他喘不过气！ 亦冰脑子里“轰”一声就炸了。难道辰逸他还是……她不敢想。但是，不管如何，自己的心里始终只有苏子睿一个人。辰逸，她是注定这辈子要辜负的。 “好啦，好啦，那这个……现在我知道了。就算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亦冰开始哄子睿，“……不过，……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过，如果你要是不喜欢我戴这个项链，那我就把它放起来，以后都不戴，好不好？” 她片刻的迟疑，在子睿看来却是心虚，这表示她和辰逸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 “别岔开话题，戴不戴是你的事。你和他之间，以前有过什么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跟他保持距离！远离他！”子睿冷语道。 在亦冰看来，这一刻苏子睿像是换了一个人，没有柔情、没有蜜语，甚至对她都没有了最基本的信任！亦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说清楚！什么叫‘以前有过什么’，你觉得我和辰逸有过什么？！”亦冰不可置信他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 “问我干嘛！你不比我更清楚。”那个欧阳辰逸对她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她还一直把他留在身边，还接受他那样的礼物。 何况关于辰逸找关系隐匿她之前住院病历的事，也是不清不楚的。 苏子睿觉得自己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我不清楚！我和辰逸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她收回原本一直抚在他脸上和头上的手，哭着冲他吼道。 “没有不堪你心虚什么？迟疑什么？”想到她可能跟那人有过什么，子睿就要疯了。 “我哪里心虚？哪里迟疑了？！”亦冰顾不上擦掉眼泪，“如果我心里有鬼，如果我心虚，我就不会戴着他送的项链去赴你的约，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戒指。一直以来，辰逸跟小秋是一样的，是好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那小秋应该也送你礼物了，你怎么没有戴在身上？你说啊？你身上哪一样是小秋送给你的？”子睿不经大脑来了一句，也确实是气晕了。 “你，你无理取闹！” …… 他不再说话，车内只有亦冰轻轻地啜泣声。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重新发动车子。 一路僵持，他只管开车，她只是委屈地哭。 这一路，时间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对不起，我刚才……我只是……”在把车停在亦冰门口不远处，并且熄火之后，子睿突然开口说，伸手欲搂她。 亦冰没有应声，却躲开他的手，转身准备下车离开。 “别走，我错了，求你，别走。”子睿乞求道。 “放手。”她想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看到你跟他亲密的样子就……就好嫉妒。我怕你会离开我！……我怕他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说到离开，他的眼泪也留下来了。 亦冰的抗拒不再那么剧烈，片刻之后，转过身。 她的脸上挂满眼泪。 她不再决绝地企图挣脱他的手。他感觉到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也不要再喜欢别人，好不好？”苏子睿像个乞求得到疼爱的孩子般。 这一刻，亦冰哇的大声哭了出来。 “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我是随便会改变心意的人吗？”亦冰泣不成声。 他的无理取闹如果只是因为爱之深而产生的排他反应的话，那么，这种偏执的在乎，这一刻，她想明白了，是可以接受他的无理取闹的。 看她委屈的样子，子睿知道自己之前的态度过分了，心疼地一把搂住她。 “真的，我不是有意想要对你发火，只是太害怕你会被他抢走。每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那么开心的样子，我……我就好想把你拉回我的身边，然后把你藏起来。”他紧紧抱住她。 “咳～”他的孩子气让亦冰觉得又气又好笑，“那以后，……以后我和辰逸遇到的时候，保持再多一点距离……让你放心的距离……”亦冰带着抽泣说。 如果这样可以让子睿安心，她愿意改的。 “不要和他再见面了，好么？”他贪心地说道。 他抚着她的发，怎么会不知道她对自己的爱。只是他想霸道地这辈子都把她占为己有，不让任何人有一丝窥探和染指的机会！ “你还是不相信我？”她的身子一僵，马上又离开他的怀抱，“为什么？”眼神里满是悲伤。 “不是！不是不相信，只是……只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子睿怕再一次重复之前的僵局。 “为什么？我已经解释过，他是我朋友，只是朋友，就跟小秋是一样的。……是……是我想珍惜的朋友。” “他就那么重要吗？难道你为了我，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肯放弃他吗？如果我和他只能二选一，你选谁？”苏子睿不懂她为什么如此固执。 苏子睿想到之前jenny跟他汇报的话：“根据调查，那个欧阳辰逸是在俞冰小姐大一才开学没多久就认识了。两人先是网友，没多久之后就见面发展成男女朋友。欧阳辰逸比俞小姐大一届，是学校文娱部的部长，还是公认的校草，身边女生围了不少。……但他对俞小姐到还算真心，自从跟俞小姐在一起之后，几乎每天两人都出双入对。俞小姐也是为了他拒绝了其他所有人的追求。……欧阳辰逸是家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却自己开了一家咖啡吧，据说是提前为了在他毕业之后能够继续留在国内读研做准备。为此他不惜跟家里闹翻，其实就是为了继续留在俞小姐身边……欧阳辰逸还经常出入俞小姐的家里……很多时候，还是俞小姐单独在家的时候……俞小姐也是经常去欧阳辰逸开的咖啡吧，俨然就是未来老板娘般的存在。……” 苏子睿还想到jenny说的：“查不到原始病历，是因为手术之后，欧阳辰逸就让远方把病例资料都处理掉了……”那到底是场什么手术？如果只是亦冰自己身体上的某一病变，又有什么不能示人的呢？干嘛非要销毁病例？ 子睿其实之前好几次都想当面跟亦冰问清楚。但是，一来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二来因为阿俊已经查过不是堕胎那种事情。 但其实，现在看来，子睿完全都没有释怀。每次只要提到欧阳辰逸，那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事情就让苏子睿压抑的想要发疯。 “干嘛要选？你是你，他是他，那么不一样。”亦冰真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是不一样，他更重要吧！”苏子睿虽然知道这么说她铁定生气，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你！……”亦冰不想重复刚才僵局，于是顿了顿，吸了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你是我男朋友，我还答应了你的求婚，我们是要订婚，并且结婚的关系。你，苏子睿，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而辰逸，他是的朋友，是一路走来给过我很多很多帮助和关心的朋友，是我想珍惜的朋友。”亦冰觉得这样的解释应该更清楚一些。 但其实，对于一个已经钻了牛角尖的人，她越解释反而会让他钻的越深。 “说到底，你还是要和他继续交往。那你就去好好珍惜他好了，不用管我了。”苏子睿感觉自己是被抛弃了，索性说起了狠话。他一手砸在方向盘上，车子都震了一下。 从内心深处来说，这种被至爱抛弃的滋味，就如同苏子睿小时候尝过的被母爱抛弃滋味一样，或者更苦涩、更锥心。 “你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亦冰再次哭出声。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的他这么不明是非。 “我就是不可理喻了！那你能为了我不要他吗？” 亦冰透过婆娑的泪眼望着他，子睿的脸模糊又陌生。 子睿望着梨花带雨的亦冰，按耐住自己再次想要服软的心，希望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可以！”亦冰一字一顿地说道。 等来的却是失望她居然拒绝了！ “为什么？”如果刚才的他是隐忍、克制的。那么这一刻的苏子睿，就跟一头爆发的狂怒的狮子，他再次吼道，“为什么？！” “因为他重要！因为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可能早就死了！”死几回了！”亦冰也歇斯底里。 真的，在他苏子睿消失的那三年里，他扔下她不问不管的三年里，她经历的那些，足够她死好几回了！如果不是每次都有辰逸，她的坟头草估计比她人都高了吧。 只是，在跟子睿和好之后，她不想往事重提，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她都埋在了心里。 一直以来，亦冰都觉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她只要用心守护好自己跟苏子睿的爱，珍惜并且用家人的关爱回报辰逸对自己的所有好，就可以了。 下一秒，亦冰打开副驾驶车门，奔了出去。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可能早就死了’？是因为我当年跟她分手吗？子睿没有追下车，只是看着她夺路而逃，快速进了家门。 子睿独自坐在车里发呆良久。 今天自己反应太过激了？真的过激吗？ 我只是因为爱她。 倒是她，言语躲闪。和好至今那么久，她的很多事情一直都没有主动跟我坦白…… 明天，明天一定要把这些事情问清楚，特别是她住院那次的事情…… 好久好久之后，子睿发动了车子，掉头，一路超速，往酒吧方向驶去…… 凌晨两点多，某白领公寓的某间公寓的门被打开。 jenny听到动静醒来开灯的时候触碰到手机，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四十。 她刚要起身，听到外面的门已经被”砰“一下重重地关上，紧接着，是钥匙甩在玻璃茶几上的声音，以及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已经好久没有来她这里了。 今晚，不是应该他和俞冰在一起吗？ 可是，还没有等jenny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就压了上来，嘴里是浓重而刺鼻的酒味。 “daniel，你喝醉了。”丁佳妮试图推开他，起身帮他找杯水，也帮他擦洗一下，却不料双手被对方紧紧钳制住。 他的吻在jenny的颈间、唇畔留连，温热的气息欲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他的嘴里还不时呢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jenny当然知道他这话是想对谁说的。 但是，她此刻已经不在乎了。 她爱他，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只要能在他身边，她甚至可以不计较他心里的人不是她！ 或许，连丁佳妮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爱的，究竟是他的人，还是苏夫人的这个位置。 她黑加仑色的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身边的他已经沉沉睡去，jenny轻轻地起身，只披了一件单衣，站在窗口，一阵阵寒意透过窗户袭来，但是她并不在意到冷。 好久之后，丁佳妮听到他的手机传来一声信息提醒。她捡起地上的手机。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样发脾气。关于辰逸，我有话跟你说，其实，他帮过我很多，那些事情，明天如果你有空，我想告诉你。相信你听过之后就不会再生气了。晚安。” 丁佳妮脸上一抹冷笑，然后果断地删掉了短信。 她再次来到窗前，用她自己的手机对着苏子睿裸露的背上的几道血痕拍了清晰的照片，当然，照片上，还有他清晰的带着满足的睡得正香的侧脸。 ------------------------------------------------------------------- 翌日。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亦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哭了一整夜，头疼得厉害。 亦冰趴在飘窗前。 秋天的早晨，秋风瑟瑟，空气都透着清冷。窗外浮动着一丝淡淡的雾气。 繁华落尽的季节里，心，也依旧微恙地疼。 这一夜，亦冰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遍手机。 或许，是他手机没电了吧。也或许，是自己信息发的太晚，他睡着了吧。亦冰自我安慰。不然，他不会不回她的信息的。 听到妈妈起床做早饭的声音，亦冰赶紧躺回床上，蒙上被子假装睡觉。 果然，依着惯例，不一会儿，妈妈就打开房门，见女儿睡着，又轻轻带上房门。 接着客厅里是爸妈小声聊天的声音。 “昨晚这丫头很晚才回来的吧？买个糕点跑那么远，也就是子睿这般宠着她。” “这话不对啊，辰逸也是这般宠着她的。这丫头，要给他们俩给宠坏了。”张兰笑着说，“只是可惜这丫头对跟辰逸……”每回想起，张兰就不住惋惜。辰逸这孩子张兰更喜欢呢。 “好了，好了，打住啊！”俞正霖不想继续听了，“现在女儿就是认准了那个苏子睿了，拽不回来。多说那些没用的干嘛！” “好，我不说了。对了，冰冰今天是不是还要去银行的？”张兰随口问道，“今天是周末，我记得女儿昨晚说今天跟小秋约好逛街的。” “这周不去银行，下周才去。让她多睡会儿吧。逛街也是玩而已。”俞正霖说。 亦冰继续蒙着被子，防止爸妈突然开门进来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 俞正霖吃过早饭之后就上班去了。张兰在厨房忙乎了一阵之后，也出门了。 听到关门声音，又偷偷在窗口看着母亲走出家门。亦冰才起床。 正巧，小秋也这个时候开始电话催起床了。 此时，明月山庄，苏子睿的办公室。 因为昨晚酒精的刺激作用，头依然疼得厉害。他使劲揉着太阳穴，连自己都不清楚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一瓶马蒂尼很快就见底，之后，好像又叫了一瓶什么。然后，就断片了……直到今天早上在那张他极其厌恶的床上醒来…… 子睿拒绝再回想，只是气恼地随手拿起手边的水晶纸镇用力砸了出去。纸镇在钢化落地窗上砸出一道印痕，惊得窗外池塘里的鲤鱼四散逃开。 子睿瘫坐在转椅上。 巨大的动静让门外的女员工连忙打开门进来开，连门都忘了敲。 “滚出去！”苏子睿以为是丁佳妮。 “苏总，你没事吧？”一个怯懦的女人声音，是助理室的一名女员工。 “没事，出去。”苏子睿听出声音不是丁佳妮。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友善。 女员工不敢多停留，只是快步走到窗前，把地上的碎玻璃简单清理之后就退了出去，并且识趣地带上了门。 “阿俊，你帮我准备一笔钱，并且订一张丁佳妮的机票，目的地你定，总之越远越好。”子睿给林俊打电话，“赶紧！” 林俊在出去办事的路上，不过他当然马上就明白了苏少的用意。虽然最近，林俊一直自作主张紧盯着丁佳妮。但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成为祸害。 这是林俊一惯的想法。只是苏少迟迟不发话让她离开，林俊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不过，今天苏少终于下定了决心，林俊自然是快马加鞭就把这个事情去办了。 或许，这次苏少能够当机立断，是因为苏少跟俞小姐求婚成功的缘故吧。林俊心想。之前，林俊有旁敲侧击地提醒过苏少，丁佳妮似乎对俞小姐存在敌意。 一个漂亮的飘逸，林俊调转车头往机场路狂飙而去。 大约一小时不到，林俊已经把机票和大额支票都准备好，送到了苏少面前。 此时，苏子睿坐在转椅上，并不似平时那般放松，而是双手交叠搭在办公桌上。他神情严肃地盯着正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丁佳妮。 “daniel，我不走，不要赶我走。”丁佳妮一直在乞求。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不准再叫我daniel，永远都不准！……你，也永远都不要再出现！”苏子睿一字一顿地说。 林俊识趣地放下东西，不发一言就直接出去了。 “为什么？明明昨晚我们……” “shitup！”苏子睿大声呵斥。 昨晚就不该对俞冰发火，就不该去酒吧。眼前这个女人，必须消失！彻底消失！ “daniel，难道这几年……” “最后一次警告你，叫‘苏总’！”苏子睿随手拿起手边无线键盘就砸向丁佳妮，“然后，拿着支票和机票给我消失！永远消失！立刻！马上！” 他竭斯底里的样子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 吓得丁佳妮一动都不敢动，以致于他甩出的键盘直接就重重砸在丁佳妮的右肩，生疼。 前天，他让她筹备俞冰的生日晚餐的时候，丁佳妮心里就隔应得紧。 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小心翼翼把那个该死的俞冰当成公主一样的宠着。求婚晚餐的场景布置是苏子睿亲手画图安排的，玫瑰也是特意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就连每一束花的摆放他都一一备注。 那邀月轩，也是他精心为俞冰打造的家园。还有那邀月楼，居然从落成第一天开始，丁佳妮就被禁止进入！ 求婚晚餐现场，那幢丁佳妮从来都没有进去过的别墅。 连布置场地，都是苏子睿特意吩咐林俊办，并且一再强调丁佳妮不准踏入的！ 那晚，丁佳妮是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去，一个人躲在黑暗的书房。 当蜡烛被点燃的那一刻，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场景，让丁佳妮对俞冰的厌恶升级到了顶点。 在苏子睿带着俞冰踏着红毯走进来的前一刻，所有准备这场生日宴的人都躲进了厨房，而在乌漆麻黑的书房里，躲着的则是她丁佳妮。丁佳妮透着门缝的一丝空隙，偷偷的看着苏子睿和俞冰两人如童话里的王子公主般。 他单膝跪在俞冰的面前。 他拿出在国外定制的两克拉求婚钻戒高举在俞冰面前。 他对着俞冰微笑。 他在虔诚地等着俞冰的答复…… 可偏偏，那个该死的俞冰对他苏子睿的殷勤诸多怠慢 俞冰高傲地只是站在那里。 俞冰竟然不愿意接过戒指。 俞冰一直冷着脸，除了哭就没有其它表情。 俞冰居然拒绝！ 那一刻，丁佳妮好想冲出来，用所有自己可能办到的方式让那个该死的女人去死一百次、一千次！ 苏子睿，这个在她丁佳妮面前高傲不可一世的王，此刻如此那般卑微地去尽力讨好，可是那个该死的俞冰居然还装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可恶到极点！ 从几年前的那天在崖边遇到苏子睿被自己父亲砍杀，丁佳妮毅然决然举起匕首刺向亲身父亲那个禽兽的时候，她内心的小野兽就觉醒了。 丁佳妮就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抓住一切该抓住的机会，彻底改变自己悲剧的人生。从一次次挥刀扎向亲手父亲，看着那个亲手坠落到崖底的那一刻起，就是她丁佳妮绝处重生的新起点。 之后，果然，丁佳妮得到了机会留在了苏子睿的身边。他对自己算不上呵护，却也还算细心、周到。丁佳妮长那么大，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异性的温暖，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终于活得像一个人。 最初，丁佳妮感受到的是被当作一个人来对待、被尊重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和感激。她的愿望只是卑微的能够留在他的身边，一辈子为他做事，报答他。 但是，在一次他醉酒，误把她丁佳妮当成别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她第一次感受到男女间真正美好的亲密接触，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女人而不再是那个禽兽父亲的发泄工具。丁佳妮就开始贪恋这种情爱欢愉。她就渴望能够成为他苏子睿的女人，成为这辈子他唯一爱的女人。何况，他还拥有可以满足丁佳妮作为女人，对于未来美好物质生活的全部想象的资本。 丁佳妮看到过他苏子睿身边过往的那些女人，不管是东方美女还是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每一个腻在他身边的都不会被允许超过1周。虽然他花心，虽然他冷傲，但是，陪在苏子睿身边久了，丁佳妮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唯一的例外，才是能笑到最后的未来苏太太。 可是，看到苏子睿回国之后，居然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在俞冰面前。丁佳妮这才知道，原来苏子睿并不是个心冷的人，只不过，他想暖的人只有俞冰一个而已！ 好吧，其实丁佳妮后来也想通了，就算结婚了的人还可能会离婚呢。所以，只要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来日方长，自己总能找到机会制造一些比如“意外”之类，来掰回局面，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明明昨晚，这个时机就主动来了。他苏子睿意想不到的出现在自己公寓，并且留宿的。这分明就是上帝给自己关上了一扇门却又打开了一扇窗的…… 可是，今天，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一定是俞冰那个贱人背后搞的鬼！丁佳妮恶毒地猜测。 苏子睿居然今天一大早就要赶自己走！而且还是“永远不准再出现”！ 丁佳妮气得浑身发抖，黑加仑色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都没觉得疼。 “不！我不走！死也不走！”丁佳妮竭斯底里作最后的抗争。 “那你就去死！”苏子睿眼里的怒火已经无法再抑制。他抓起桌上的机票和支票甩在她脸上。 此刻的他，真有可能会杀了自己。丁佳妮不敢再造次。她捡起落在地上的机票和支票快步走了出去。 但是，在带上他办公室门的一瞬，丁佳妮转手就把支票和那张金额足够她衣食无忧过以后日子的支票撕得粉碎。 在通往欲望尽头的路上，她丁佳妮是永远不会妥协的。因为，她丁佳妮要的不光是荣华富贵，还有他苏子睿！ 如果，到最后，这一切注定自己得不到，那么，俞冰这贱女人也休想得到！ 丁佳妮躲进了明月山庄员工休息区里一间属于她的休息室里。 她在床下一个自己挖的刚好容纳一台电脑的密洞里，拿出了私藏的笔电。 在选定某个加密文件夹里的数十个视频，以及数十张香**片，当然其中包含昨晚拍的那些之后，丁佳妮狞笑着重重按下了“enter”键：“俞冰，你个贱人！订婚快乐！” 辰逸一直以为，在之前，自己就已经淡然了。在苏子睿求婚成功，他们双方父母也已经商谈订婚、结婚事宜的当下，自己也已经可以坦然地祝福他们了。本来自己的心愿就是想让她永远幸福，既然她现在已经得到幸福，虽然给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那也会真心祝福他们。 但其实，要面对面跟她说出那声“恭喜”，辰逸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因为那声“恭喜”说出口，也就意味着自己真的永远错过她了。一想到这个，辰逸就觉得心好痛！撕心裂肺般的痛！ 昨晚的落寞延续到现在，也会一直延续下去。 辰逸拿起手机，准备跟妈妈说自己想出国留学的事。而且越快越好。 可是，拿起电话还没有拨号，手机就响了。 是小秋打来的电话。 辰逸以为又是如平时一般的约饭，他、亦冰和小秋。他第一次有想逃的感觉。但鬼使神差地还是接了电话。 “喂，……”他已经想好了推脱的理由。 “亦冰有打过你电话吗？”小秋省了平时的那些唠叨和调侃。 “没有啊，怎么了？”辰逸问道。莫名觉得小秋的语气很着急。 “她不见了。”小秋都快哭了。 “什么叫‘她不见’了？”辰逸觉得亦冰这段时日应该跟苏子睿正是加倍你侬我侬的时候吧。 “我跟她昨晚就约好一起逛街的，但是上午才逛了一会儿，她收到了一条信息。不对，是视频，而且好多条，然后她就哭着跑了。我追了好一会儿，但在拐角处我被人碰倒了，然后就跟丢了……” “什么信息？你没事吧？”辰逸已经在换好鞋，拿着钥匙出了门。 “我没事。”小秋心里一暖，他在关心自己。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现在找亦冰最重要，“是，是……”她觉得难以启齿。 “磨叽什么？快说啊!你们在哪里逛街，亦冰朝哪个方向去的？”辰逸已经启动了车子。 “哦，我们早中山路逛的街，我是在中山南路和通京大道交界处跟丢的。她应该是沿着通京南路走的，但是她跑太快了，我脚又有点崴了走不快，所以一路走来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小秋一路忍疼还在继续往前找，气喘吁吁。 辰逸听到小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你也别着急，注意安全，脚实在疼就在通京大道等我。我已经过来了，很快就到。”辰逸猛踩油门，通京大道没有岔路，“你有没有打电话给苏子睿，说不定亦冰去找他了。” “我不想打给那个混蛋！他就是祸首！”小秋听到辰逸对自己关心的语气心里顿时暖暖的。但是一听到苏子睿的名字她又语气愤愤。 “到底是收到了什么信息？”想到小秋说亦冰是哭着跑的，辰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到了开学初亦冰收到的那些照片。辰逸连闯了几个红灯。 “是苏子睿跟其他女人鬼混时候的照片和视频！最开始一个视频的时间显示就在昨晚……” “什么？昨晚！那个混蛋！”辰逸忍不住骂出口。车速并没有停顿，继续一路疾驰。 “不光有昨晚，还有之前的，以及他在国外时候的……很多。”小秋咽了咽口水，一个人，到底是有多烂，才会一边假装柔情蜜意一边干出那么多恶心的事！ “会不会是有人出于什么目的故意诋毁苏子睿，或者就是为了要离间他们？”辰逸一边问，一边用另一个手机开始拨打亦冰电话。 亦冰的电话被接通，却还是小秋的声音，辰逸一秒高兴转而又失望。因为小秋电话里说是亦冰接到信息之后情绪失控哭了，小秋上前拿过亦冰手机看的时候，亦冰就自顾自哭着跑了的。 “小秋，上车！”辰逸已经看到通京大道上的小秋，一个急刹车，招呼她上车。 “你脚怎么样？”辰逸看看小秋一瘸一拐的上了车，问道。 “我没事。”小秋眼波里闪过一丝异样。 “没事就好。”辰逸无心再管其他，之希望亦冰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跑出去找个僻静处安静一下。 如果按照小秋说的，亦冰确定是往通京大道走的话，这里也没有他们常去的地方，亦冰会去哪里呢？……除非是二十几公里处，苏子睿的公司！或许，这一次，亦冰不选择逃避，而是直接去质问？会吗？辰逸其实觉得她不会。 那她会去哪里？辰逸突然想到前面十几公里是通京大桥，今年年初才启用的新高桥，桥下是水域宽阔的护城河，而桥面离水面的直线距离是98米！终于想，辰逸不禁一身冷汗。车速飙至180 “照片是谁传过来的？”辰逸问，“会不会是像我刚才说的……”辰逸还是不相信苏子睿会在搞不容易求得亦冰原谅并且才求婚成功之后，立马就转身背着亦冰出去乱搞。 “不知道谁，是个陌生号码。一定不会是合成的，就算照片可能会，但是视频可是清清楚楚的，他和那些女人……和她们……不可描述。”小秋打断辰逸的话。她虽然已经是过来人，但是，那种事情，还是没有办法启齿，“而且，很多视频还是高清。视频里的女人换了又换，但是男主角始终都是苏子睿！正脸、侧脸、背影！……” “唉～”辰逸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糟糕到极点。 车行至通京大桥，辰逸一个急刹，都来不及熄火就打开车门奔下车。沿着大桥一侧的台阶下去，到了桥下的亲水平台，这是大桥下的观景台。 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呆坐在观景平台上的亦冰。 “谢天谢地，她没事。”辰逸心里默念。快步走到了亦冰的跟前。 “亦冰。”辰逸太激动了，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就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辰逸，你怎么来了，这是怎么了？”她以为他不知道。 “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这么凉。”辰逸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还好。谢谢。” “那里还好啦。你看你手冰凉的。”辰逸已经放开怀抱，只是紧挨着她坐着。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亦冰的手，也旋即离开，“跟我先回去，好不好？” “我想在这里再坐会儿。”亦冰裹紧辰逸给披上的外套。这里背阴，又在水边，确实很冷。 “亦冰，……”辰逸还是想劝她先回去再说。 “辰逸，你来过这里吗？”亦冰突然打断他的话，问道。 “没有。”这个桥是春节过后才启用通车的。辰逸从桥上经过了好多次，但是从来没有到桥下来过。 “我来过，是苏子睿带我来的。”她不自觉地喊了苏子睿的全名，不再那么亲昵。她的语气淡淡的。 “亦冰，我们不聊他，还是先回家吧。小秋还在车里等我们。”辰逸觉得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提苏子睿。她心里明明是有怨恨的，却假装没事，这让辰逸更加担心。 “你都知道了？”亦冰听他说小秋和他一起来的，就猜到辰逸已经都知道了。 “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辰逸的善良本性。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这么好！”亦冰突然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对辰逸说。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孔子言：乐道人之善。孟子曰：勿言人之不善。在每次自己跟苏子睿有矛盾的时候，辰逸每次都会先想着帮苏子睿开脱。但是，苏子睿呢，总是会用十二分恶意去揣度辰逸。 亦冰自然比谁都清楚，辰逸其实在很多方面都要比苏子睿优秀。但怎奈，感情的事向来是过心不过脑的。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的那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比所有人都优秀，而只是因为那一刻，自己的心莫名地就认定了。 亦冰不敢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辰逸。 因为昨晚她跟子睿吵架之后，她冷静下来之后也回想辰逸以往对自己的各种好，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虽然辰逸在当初第一次被自己果断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交往之类的话，只是认了她这个妹妹，但是，现在回想，他对自己的宠爱似乎真是超出了兄妹情谊。只怪自己太粗枝大叶，竟没有考虑太多，真把自己当成妹妹，平时跟他那般撒娇、使小性子。 亦冰在感情上，这辈子自己是注定会辜负这么好的辰逸，辰逸哥哥。 对辰逸满满的都是亏欠，所以，亦冰索性避开辰逸的眼神。 亦冰想起大一开学那个学期的12月底，临近期末的时候。 那年的12月感觉特别的冷。亦冰每天都裹得粽子一样，但还是重感冒了。发烧、畏寒，加上鼻炎，一起发威。原本请假想回家休息的，但是爸妈前几天就已经出国旅游去了，为期20天。所以，亦冰只能在宿舍休息。还好有小秋。白天小秋上课，亦冰就在宿舍休息。晚上小秋夜自习时间陪亦冰去挂水。 挂水的地方其实就是学校东大门不远的一个街道卫生室。 那时候，亦冰和辰逸已经在现实里认识了，但是亦冰不久前才拒绝了辰逸的追求。所以，虽然两人继续还是网友，辰逸也转而认了亦冰当妹妹，但是，两人都还是会觉得尴尬，所以除了在网上遇到聊几句外，现实里都不见面。就算远远看到了，亦冰也会躲着走。 所以，在这个新校园里，亦冰就小秋一个朋友。也就辛苦了小秋，帮着亦冰打饭、打水、洗衣，以及陪着挂水。 而那时候，虽然新生开学才短短3个月时间，但是追亦冰的人已经很多。宿舍电话都快要被各种男生打爆了，也因此引起了宿舍里其他女生的反感。但是亦冰也没有办法，她该拒绝的都拒绝了、该拒接的也都拒接了，可是，阻止不了那些疯狂男生锲而不舍地骚扰。也多亏这次重感冒，让小秋借着机会到班导师那里申请为亦冰换了宿舍。 小秋也是新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哪位老师搞错了，居然把她安排跟大三的学姐们一个宿舍。而大三的学姐们大多都有了男友，很多还跟男友索性住在校外，所以小秋的宿舍6人间其实只有3人住。亦冰就顺利地搬到了小秋宿舍。 不然，亦冰原来宿舍那些贱人们，羡慕嫉妒产生恨，已经开始阴招不断地对付亦冰了。其他时间不说，光是12月份，亦冰就已经被迫无奈扔掉了两件被剪坏的外套、1双被倒了502胶水的运动鞋、两瓶被灌了不明液体的面霜。这些还只是在宿舍内部折腾折腾的小把戏，亦冰忍忍也就算了。但是，那些贱人变本加厉到处造谣言诋毁亦冰的人品，存心给亦冰制造各种大大小小的难堪。 宿舍那些贱人前些日子还告状告到班导师那里。那天，亦冰被叫到办公室，才知道原来她们合伙告状，说亦冰偷拿了她们的方便面！亦冰简直要被她们的无理取闹给笑死了！偷？方便面？！ 那天小秋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班导师办公室，她就在门口等。听到里面的话之后，还没等亦冰跟班导师解释呢，小秋就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帮着解释了：“……俞冰呢，从小胃就不很好，所以，方便面这种垃圾东西，医嘱是不允许吃的，她也是从来都不碰的。再说了，就算要吃，她们那些块儿八毛的方便面是人吃的吗？我家亦冰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我家俞冰就是不想吃扔掉的食品都要比她们平时吃的加起来都要好很多倍！……”当时班导师都辛苦地忍着笑，可想而知那群贱人是被呛得多么尴尬。 所以，能找到合理理由搬出来真是万幸。何况还是跟小秋住一起。 自从搬宿舍之后呢，清净了很多，因为新宿舍电话号码被“严格保密”了，鲜少有追求者可以打听到。 不过，其中有一个建筑系的男生，不光打听到了亦冰的新宿舍电话号码，而且还知道宿舍号，更让人无语的是：他在知道亦冰重感冒请假在宿舍休息的事之后，每天都不知道哪里弄来了新鲜的鸡汤，每天都让不同的女生来敲门奉上。说是鸡汤对治疗感冒效果奇佳。 亦冰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生，自然是拒绝的。但是不管亦冰怎么委婉的或是冷淡态度的拒绝，那个男生依旧让不同女生来亦冰宿舍一天送两回！亦冰去挂水时候，那个男生也是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被小秋质问呢，人家就说是“不放心两个女孩子走夜路”。其实呢，挂号的诊所就在学校东大门斜对面，过个大马路，走3分钟就到。就这样，那家伙整整坚持了一周。直到亦冰的感冒完全好。 虽然亦冰并不会因此对他另眼看待或者干嘛，但是，天寒地冻的，人家的关心和鸡汤还坚持了一周时间，不能够当驴肝肺啊。所以，在之后没几天，那人再一次约亦冰周末看电影的时候，亦冰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本来，亦冰是想让小秋也一起去的，下午的电影。但是小秋个重色轻友的，那天因为有计算机系的联谊活动，计算机系可是全校帅哥云集的地方，小秋自然不能错过，就由着亦冰单独去赴约。 从在电影院大厅见面开始，亦冰就没有怎么正眼看过那个男生，也鲜有沟通。倒不是冷傲，只是自己的个人习惯，跟不熟悉的异性，亦冰从来都保持很多距离。何况这还是一部爱情剧。亦冰本能的排斥得很。 电影开始的时候，那个男生递了一本饮料，是刚才在剧场外面买的。亦冰没有多想就喝了。 电影开始没多久，亦冰就觉得不是很舒服，但是还好，所以，也不好意思说要先走。亦冰只以为是胃病犯了。 但是随着电影剧情的推进，亦冰身体的不适状况在加剧。额头上都是冷汗，感觉跟以往胃病犯的时候感觉不一样，浑身都不对劲。 亦冰只能跟那个男生打了个招呼说去洗手间。 而进了洗手间没一会儿，亦冰就觉得自己浑身有燥热感。这隆冬季节，虽说电影院里有空调，可是洗手间里暖气并不足啊，亦冰却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热，呼吸也开始变得愈加急促。她用冰冷的水扑面，可是并不能缓解。亦冰还在想是不是感冒卷土重来了呢，一边却有强烈地想把身上的衣服脱光的冲动。这样的想法让亦冰吓一跳。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这时，那个男生就在女士洗手间外面冲里面喊：“俞冰，你怎么样？难受的话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亦冰开始都没有在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舒服，但是，随着状况越来越糟，意识也开始模糊，且听那个男生在外面叫唤：“……我朋友开的宾馆就在附近，我带你去休息一下……”亦冰才觉得不对劲。 如果不是这个电影院人流量大，卫生间也一直有人进出。亦冰真怕那个男生会直接冲进来把她带走。吓得亦冰赶紧躲进了厕所隔间。 乘着意识还在，亦冰想打电话，却发现放手机的包放在放映厅里了。因为对方买的居然是最后一排情侣卡座，所以，亦冰多亏带了包，就放在两人中间，隔开了位置，上洗手间时候又忘了把包拿出来。只能问一个来洗手间的女孩子借了手机打给小秋，但是连打了好几个，小秋电话都是不接。或许是联谊会声音太吵。而借给亦冰手机的女孩子因为电影要开场了，急着就把手机要了回去，离开了。亦冰的意识开始恍惚。她硬撑着又用冰冷的自来水扑了扑脸，向另一个走进来的女孩子偷偷借了手机，她想直接打110可是，如果警察来了，眼前的危机是能解除，但是，自己被下药的事情或许就会被很多人知道，甚至是学校的同学。自己清清白白做人，都能被那些贱人编出那么多流言蜚语，何况现在自己被下了药，这种事情会越描越黑。亦冰虽然觉得他的行径十分可恶、不可原谅，可是亦冰的善良让她不忍毁了那个男生的人生。因为一旦报警，那个男生应该会被追究什么民事、刑事责任吧，亦冰心想。 她想打120，可是，又怕引起的轰动应该不会比打110来得小。 拿着借来的手机迟疑了片刻，亦冰想到了唯一一个能找的人——欧阳辰逸。 那时，辰逸的手机号码她虽然没有刻意去记住，但是，真有那么巧，当时看到他聊天窗口发过来的手机号码，亦冰都愣了一下，然后，不想记住也记住了。因为他的号码跟亦冰的号码是一个号段，也就是前面六位完全一样，而尾号四位，亦冰的手机尾号是0908，他的手机尾号是0809！ 因为知道辰逸对自己有意，亦冰一直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甚至是网络里的“大笨蛋”。但是，这个时候，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欧阳辰逸。 那天辰逸不久之后，就赶到电影院。气喘吁吁，都顾不上喘口气，就带着自己又去了医院。还整晚都在床边守着。 为了保护亦冰的名声，辰逸把她带到了熟人的医院，为了避免医生多问，还对医生谎称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因为朋友聚会玩的太疯，误服了药物。 第二天一回到学校，辰逸还处理了后续的事情，用他的方法，让那个男生不许胡言乱语。 那次事情之后，辰逸并没有在她面前“邀功请赏”，反而除了必要的问候和关心之外，也是依旧刻意地避免了和亦冰的接触。免除亦冰的尴尬。 再之后，很多次，亦冰遇到事情的时候，辰逸都会及时出现，并且为她解决麻烦。有多少次，亦冰都忘记了，反正是很多。自从有辰逸的日子，亦冰就觉得原本自己需要默默承受的那些算计和敌视都一下子消失了。 亦冰当然知道没有人会被命运额外眷顾，自己在经历那么多不愉快之后，拥有的这份轻松全都是因为辰逸在背后替他承担那份原本属于她的不易。 在她心里，辰逸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家人。是她不想离、不想弃的亲人。 …… 亦冰陷在回忆里，辰逸的好，那么的好，她无法偿还的好…… 可是，子睿容不下他。亦冰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一直就没有止过。 “别哭，小笨蛋。哭了就不漂亮了。”没有想到她突然这样说。除了以往的玩笑话，辰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亦冰刚才说的这句话在辰逸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没有多余的地方能给。辰逸深吸一口气，默默地给自己一个自嘲的浅笑。 “他那次带我来是晚上，他买了好多的烟花……然后，就摆在这里，还有那里，……”亦冰依旧淡淡的语气，眼神在停留在不远处的亲水平台那里，“你知道吗，烟花被点燃的那一刻，真的好美，天空在那一刻变得绚烂，水面倒映着双倍的美好……可是，稍纵即逝，美得那么突然，消失得……更突然……”亦冰哽咽。 辰逸心疼地一把揽住亦冰的肩。该拿她怎么办呢？ 进一步，他没资格。退一步，他又舍不得！ “别再难过了小笨蛋。看你哭我也要哭了。那些没经过确认的事不值得拿来伤神。”辰逸转头看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脖子里空空的。 “她没有戴我送给她的项链，为什么？是苏子睿知道是我送的，让她别戴的吗？还是她接受了苏子睿的求婚之后觉得不再适合戴我送的礼物了？”辰逸忍不住心想。心里满是失落。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此刻，她在难过，他也无暇顾及其它！ 第四十三章 沉睡 “你个大笨蛋，用这么幼稚的话来哄我。既然小秋都告诉你了。我的手机也落在小秋那里，那些视频和照片你也应该都看到了。你觉得，还需要确认吗？”亦冰看着辰逸，一脸苦笑。 是不用再确认。那些照片和视频，动态的、静态的，同样是他苏子睿，不同的女人、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季节。 辰逸无言以对。 “欧阳公子，打你电话不接，我担心亦冰，就捯饬着把你车熄火了。但是你知道我不懂开车，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弄坏什么……”小秋下到台阶的时候就见辰逸和亦冰正说着什么。亦冰看起来好像情绪也还稳定。所以就顺便调节气氛调侃了一把。 “哎呀！坏了！”辰逸正愁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亦冰呢，多亏小秋及时出现。所以他用很夸张地语气说：“我的车刚做了保养，人家说必须要保持1消失的发动机连续工作的。所以，我刚才才故意没有熄火……” “啊？你怎么不早说。那一小时到了吗？”小秋真被吓一跳。 辰逸假装看了看手表：“完了、完了，还差十分钟！”辰逸装着捶胸顿足的样子嚎道，一边偷瞄小秋。 “啊～怎么办？那发动机会怎么样”小秋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辰逸的车可得五六十万呢！任何的小问题维修一下都是好些钱，何况是发动机坏了！ “你还好意思问！发动机会这么样，发动机会……嘭～”辰逸突然一跃而起，张牙舞爪状假装扑向小秋。 “啊～！”小秋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得大叫起来。 看着小秋都要哭的样子，亦冰不忍：“好啦，你就别逗她啦！”亦冰早就看出了端倪。 辰逸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看着亦冰笑，辰逸心里的阴霾散了很多。 “哈哈，小笨蛋，我早说过，小秋是你今生永远的垫底。”辰逸眯捧腹说道。 “你，可恶。找打！”小秋追着辰逸打。 丁佳妮在发出那些信息之后，就带着笔电钻回了自己的车。 此刻俞冰一定已经收到了那些香艳信息了。那些信息可都是这几年丁佳妮煞费苦心收集、偷拍的。有自己跟苏子睿缠绵的一段一段，而更多的是在过去几年里，苏子睿跟n多的女人鬼混的证据。 俞冰个贱人，他移情别恋可以原谅，他跟别人孩子都生了她居然还可以原谅！这一次，那么多他的黑历史，以及新鲜热乎的就发生在昨晚的香艳片段，我就不信你个贱人多大的心，还可以原谅！丁佳妮恶毒地想。 发动车子，她的目的地是俞冰的家。苏子睿这么对自己全拜俞冰那个贱人所赐，现在，她就要亲眼看着俞冰痛苦绝望的样子！ 看着丁佳妮拿着支票和机票离开。苏子睿不禁松了一口气，就如同小孩子偷偷干了坏事之后又及时消除了透风隐患一般。 他想起亦冰昨天说过下午会去看念念。想着此刻她应该正在跟小秋逛街，子睿决定现在就去找她，直接带她回苏家大宅。 准备给亦冰打电话，才看到手机上有好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小秋打来的。 想来是刚才在办公室着急上火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开了静音。但是小秋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还连打了好多个。反而亦冰都没有打过电话来。 子睿还是先拨通了亦冰的电话，但是没有接。重拨，还是没有人接。 子睿又打了小秋的电话，居然也不接。 或许是商场里面嘈杂听不到手机铃声吧，子睿心想。于是他拿着车钥匙准备先到了她们逛街地方再说。 才走到电梯口，就碰到林俊拿着一个文件夹出电梯。 “正好，苏少，闸口路分部上个季度的报表，我觉得有点问题，所以拿来给你看一下。”林俊说道。 辰逸他们三人在通京大桥底下的观景台又坐了一会儿，确实背阴的地方偏冷很多。亦冰心情也平复了很多。所以三人还是决定去辰逸的咖啡店。 “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到咱们的38c时光的热摩卡了。”辰逸算日子得有半个月之久了。 “是呢，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亦冰像是回答，也像是自言自语，“38c，有点低烧，又无需治疗。可是，真的好难……” “什么，什么低烧？”小秋不知道亦冰在说什么。也难怪，这种文艺范儿的东东，她向来不感兴趣。亦冰和辰逸也懒得跟她说的。 小秋边问就边伸手摸摸亦冰的额头，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头对比了一下：“没有发烧啊。” “没有发烧就最好了，那就乘着没有发烧之前，赶紧去温暖的地方暖暖吧。”辰逸也不说破，只是在她们背后轻轻推着两人向台阶处走去。 亦冰哑然失笑。不再言语，拢了拢辰逸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锁着脖子快步上了台阶。 “喂！臭丫头，我这次严重警告你，不许再原谅那个混蛋了！听没听到？你要是……”小秋突然想起来要说，就直接冲口而出。 辰逸在她们背后，听到小秋突然没心没肺地又重新展开那个好不容易才岔开了的话题，立马伸手在小秋背上掐了一把。 小秋吃痛，住了嘴。 不过下一秒就停下脚步，小秋回头叉腰怒目盯着辰逸，小声抗议：“你干什么掐我。” 辰逸也压低声音：“差一点搞废我车的人，你凶什么。我车子没坏，你脑子先坏掉啦。好不容易她心情才好一点，你干嘛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并用手指指还在自顾自沿台阶往上走的亦冰。 “我哪壶……你告诉我，她哪壶开过？！自从遇到那个混蛋之后，她就没正常过，好吗！”小秋一脸委屈。她就是觉得之前亦冰傻啦吧唧对苏子睿犯的错照单全收，这一次的事性质太恶劣，亦冰绝对不能再原谅。 辰逸咬着嘴唇，不禁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接话。 小秋又重新追上去，继续跟亦冰唠叨。 “我说你听到没有？他那个混蛋，就是个大骗子！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大种猪～！他说什么爱你的灵魂，你傻乎乎就信。爱什么灵魂？！依我看，他根本爱的就是你的蠢！”小秋见亦冰一语不发只顾走自己的，不由得一把拉住她说道，“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别再相信他了，这次一定别原谅他！” “小秋，够了。”辰逸也上前了，喝止小秋继续再说。小秋的话虽然也不错，但此时亦冰正是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 “我偏要说。这是为她好。”小秋都哭了。从小到大的好姐妹，上学的风雨路两人一起走了那么多年，也一起挤一张床那么些年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猪油蒙了心的蠢丫头把自己的一辈子毁了。 亦冰被小秋拉住，索性定定地站在原地，也哭，只是不想说话。心好累，好想睡它个天长地久，这样就不会再有烦心事打扰了。 “好，你为她好，那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辰逸再一次充当和事佬。 “不行，她蠢着呢，这些话如果不快点说，说不定转眼她哪根筋搭错了就又原谅那个种猪了！……都说女孩子找了男朋友之后流的泪，就是她在答应交往时候脑子里进的水。你自己算算，你当初看上苏子睿的时候，你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我不管你以前觉得他有多好，现在，麻烦你，擦亮你的眼睛。他一边假装正人君子在你这里克制有度，但一转身，他干了什么？你自己说！他干了什么？……你说不出口是吧，我帮你说，他去找其他女人，而且是好多好多的其他女人，去跟她们鬼混、滚床单去了，他在你这个傻瓜面前装正人君子，其实他就是条滥交的发情公狗……他跟那个丁佳妮，是我家鹏鹏的同时亲眼看到的……” “够了！”亦冰终于大吼一声，眼泪再次决堤。旋即，她快速地冲上台阶去。 丁佳妮一路开过来，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和车。 也难怪，这是一条启用不到半年的沿江公路，平日里一贯冷清。而到了晚上，这里才是飙车党的最爱。 心里有恨，脚下也不免加重了力道，丁佳妮的车一路120码。 在快到通京大桥的时候，她看到远远的一辆车停在路边。 对了，这里，还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一处圣地。丁佳妮心想。 记得之前，苏子睿也带俞冰那个贱人来过的，还让丁佳妮跑腿去准备了好多的烟花。丁佳妮自然不会忘记，自己躲在离他们不远处偷偷看着他们拥抱时候，自己内心的那种绞痛。 “哼！”丁佳妮鼻子出气，真希望俞冰个贱人就如同那天的烟花般，只绚烂片刻，之后立马变暗，并且永远沉寂。 真是冤家路窄，丁佳妮在接近路边那辆车的时候，突然发现车边的台阶处冲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俞冰。 而跟着那个贱人身后出现的，居然是“逸君集团”的大少欧阳辰逸！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心一意对他苏子睿，付出了那么多，却被诸多嫌弃。而俞冰个贱人，朝三暮四，还在这里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他苏子睿却视若珍宝？！ “去死吧！”新仇旧恨叠加，丁佳妮把油门踩到底，就对着亦冰撞了过去，“我要让你真正变成那天的烟花！只绚烂片刻就幻灭！！彻底消失～～”丁佳妮疯了般嘶吼着，将油门死死踩到了底。 眼见着亦冰在听了小秋的话之后奔了出去，辰逸也大步冲上去准备拉住她。 “小心！”辰逸才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发现斜前方有辆车发了疯似的加速朝着亦冰的方向撞去，想都没有想，辰逸就飞身扑了出去。 可是对方的车速实在是太快。 辰逸还是晚了01秒。 亦冰直接被撞飞了出去，而辰逸则是扑了隔空，他飞身扑出去只是撞到了那辆车的尾部，之后又被快速弹了出去，直接就重重地摔在了柏油路面上。 等辰逸从被撞懵圈的状态反应过来之后，他挣扎着支起身，发现原本在路中间的那辆失控车已经撞断了观景平台的护栏，直接冲进了江里，此刻只剩一个尾部露在水面，并且也是一直在下沉的状态。 水面有巨大的涟漪。 辰逸顾不上自己胸口传来的剧痛感觉，挣扎着爬了起来，试图往前撞断护栏的那里走，去寻找亦冰。他最担心的就是亦冰被撞到水里，她不会游泳，且还晕水！又是被那么巨大的冲力撞下去的！ 小秋被辰逸指责之后，也很委屈。想着明明自己是为了亦冰好。所以，亦冰奔出去的一刻，小秋迟疑了片刻在原地，并且打电话给杜鹏诉说委屈。 等小秋听到巨大的异响以及辰逸的一声惊呼，赶紧爬上台阶看究竟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小秋彻底吓懵了。 辰逸一边痛苦捂着胸口，一边还在步履蹒跚地往前挪步。他的嘴角和鼻子居然都有血。 “辰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呢？”小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辰逸车上的那个发动机，是不是正如他吓自己的那样“嘭”的炸了？！ “亦冰……快，亦冰……”辰逸一手指着江边的方向，一边断续的说。身子开始发软，站立不住。 “亦冰？”小秋一脸疑狐看向辰逸指的地方。 江边，一处观景台的栏杆给撞得一片狼藉。江上，那辆车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只留了江面上大串大串的浮沫漂荡。 “那是辆车……？”小秋只看到一个尾灯模样的东西沉下去了。她一直在跟杜鹏哭诉自己的委屈，都没有在意到车落水那么大的动静。 辰逸的胸口疼得一时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摆摆手，示意小秋别再问了，而是扶他去那里找找亦冰。 但是，看着辰逸伤成那样，小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她执意先扶着辰逸去他的车里休息。 “快，……去找亦冰，……她被撞……水……水里……”辰逸则执意要继续自行往江边。他尽量用简短易懂的话来说，保存仅剩的体力，因为他害怕万一亦冰在水里，他需要下水去救她！ “好好好，你不要说话了，先去车里休息好不好，我去找亦冰。”看他受伤流血，那么痛苦的样子，小秋知道他伤得很严重，她的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要尽快送他去医院，他不能有事。 “快……去啊！”辰逸知道自己这样就算挪过去也晚了，赶紧推了小秋一把，示意她赶紧去江边看看亦冰的情况。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你不要着急。”小秋没有办法，只得妥协。 可是就在小秋放开辰逸，才迈开一步，就听身后辰逸一声闷哼。小秋赶紧回头，发现辰逸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就向后倒去。 小秋伸手去拉没够着，在辰逸头部着地前的一秒，小秋飞身扑倒在地上，给辰逸当了人肉垫。 辰逸的头就倒在小秋的肩膀一侧，没有直接撞击地面。 “辰逸，辰逸，你醒醒，快醒醒啊！”小秋席地坐着，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辰逸，边哭边唤。同时，她只能无助地看着被撞断的桥护栏处，“亦冰～，亦冰……” 小秋没有在意，此刻她自己身子下面也有血渗出来。她都没有感觉到疼。 苏子睿听完林俊的简单汇报之后，又拿着报表看了一下，确实是有些问题。于是，回到办公室里，交代了林俊一些事情。之后才开车出了明月山庄。这一耽搁就差不多半小时了。 因为急着想见到亦冰，特别是在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之后。 沿江公路一路畅通，他一路120的速度。 快到通京大桥的时候，瞥见前方路边有一辆车，车前竟有一男一女紧拥着坐在路上。 “秀恩爱也不用这么光天化日的在大马路上吧，至少也在车里啊。”子睿心想。 子睿又想到了前段时间，也是这里，自己带亦冰来这里放烟花，亦冰开心极了的样子，子睿不禁兀自一笑。 又多看了一眼，发现下面视线所及之处，观景平台的护栏被撞得一塌糊涂。是发生了车祸么？子睿突然意识到，不由得踩了踩刹车。正犹豫要不要多这个事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到了那对男女的近前，子睿发现那个女的竟然是小秋！ “怎么回事？”子睿急刹车之后第一时间冲下车问道。 他也才看清，小秋怀里搂着的，居然是昏迷的欧阳辰逸！ “亦冰呢？”子睿第一反应就是亦冰有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亦冰现在在哪里？” 同天下午，一点整。 原本辰君跟婚纱店经理约了今天去试婚纱。不过不知怎的，早上一起来眼皮就一直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 “呸呸呸！大吉大利！万事如意！”辰君第一时间就撕了一片白纸片贴在了眼皮上。可是依旧不能阻止眼皮狂跳一上午。 眼皮贴着白纸片，还让耀祖笑话了一上午。 说她迷信，说眼睑的抽搐只是因为过劳、久视或者是睡眠不足等原因造成的。 可是辰君就是觉得心绪不宁。 不过还好，一上午反复几次打电话给父母、弟弟，他们都好好的。 可是，辰君和耀祖才到婚纱店，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辰逸车祸昏迷进了医院，辰君当时就腿软坐在了地上。 圣心医院，手术室门口。 欧阳远夫妇早就在那里了。李桑若无力的靠在老公的肩膀上，不停擦眼泪，笑声啜泣。欧阳远揽着老婆安慰，眼圈也是红红的。 “爸、妈，”辰君全程哽咽，几乎是被耀祖一路半抱半拖着走的，“辰逸……辰逸怎么样了，怎么会……” “还在手术……”欧阳远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桑若闻言哭得更凶。 “妈，妈，你别着急。辰逸福大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他可是有百岁命格的。”虽然辰君自己也快急断了肠，但此刻，她得安慰母亲，母亲有心脏旧疾。 “对呀，妈，您别着急。”耀祖也安慰道，“这里的医生可是省里乃至全国都有名的。”从他解决完韩家之后，亲自上欧阳家提亲确定和辰君的婚事开始，就已经改口叫“爸、妈”了。 “耀祖、辰君，先这里坐。”欧阳远招呼女儿、女婿先坐下。这个时候只能等。 “爸，医生怎么说的？辰逸伤在哪里？”耀祖出于职业习惯，问岳父。在这里，他没有行医资格，但是，必要时候，他可以跟院方提供专业的意见和方案。 “我们也是接到沈静秋的电话才赶过来的，比你们早了一会会儿到的。到的时候辰逸已经在手术了。据说是院长吴教授亲自操刀的，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欧阳远安慰他们，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岳父也不了解情况，耀祖决定自己去了解一下，他站了起来说道：“爸、妈，你们在这，也不必套担心。我去问一下具体情况。” “问谁？啊，耀祖啊，你就不用麻烦了，就坐在这里等等吧。”欧阳远木然地回应了一句。现在问不问都意义不大了，关键是手术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 “爸，你急糊涂啦，耀祖可是国外专家！‘外科圣手’”辰君也才反应过来。 “哦，对！我怎么给忘记了。”欧阳远也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赶紧去。耀祖啊，赶紧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一定要救救我们辰逸。”李桑若泪眼迷蒙也站起来催促道。 “好，我这就去。爸，你们就在这吧。我一个人去问就可以了。辰君，你照顾好爸妈。”说完耀祖转身就搭电梯下了一楼。 一楼护士站，耀祖问清楚了辰逸的情况。 辰逸被送进来的时候，初步诊断是车祸导致的肋骨骨折，并伴有胸腔积雪。医生怀疑肋骨骨折可能会引起肺阻止受损，所以拍了ct看肺组织萎缩情况，但是片子都是直接送到手术室，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耀祖担心的也是肋骨骨折会导致肺组织塌陷。如果单纯只是肋骨骨折倒是无大碍的，都不需要特殊治疗，只要配合消炎、止痛并对症下药即可。但是，一旦胸腔积血量较多，就会形成气胸，影响呼吸功能…… 不过，同时耀祖了解到辰逸是在车祸发生时遭受的侧面撞击，并非正面，就觉得应该不会出现自己所担忧的肺组织塌陷那种严重状况。何况此刻，在手术室为辰逸手术的是岳父的好友圣心医院的院长吴教授，他是国内权威医学专家以及其他两位国内顶尖的专家教授，所以，辰逸一定会没事的。 回到手术室门口，耀祖把刚才了解到的情况跟岳父母以及辰君说了一下，并且很肯定地跟他们说：“爸、妈、辰君，大致情况就是如此，所以，我向你们保证，辰逸会没事的。……手术室里面那些专业的医生会帮助辰逸脱险，我们只需要平心静气地等。”耀祖轻点头，把握十足地说道。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欧阳远听女婿一说，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连连说好，一边抹了眼角的泪。 “耀祖，这是真的吗？不会是怕妈担心你骗妈的吧？”李桑若起身抓着女婿的手，再次确认。 “当然是真的，妈。我也是医生，我用我严谨的专业操守来跟您保证，辰逸真的不会有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李桑若双手合十，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回头看着女儿，“辰君，听到了吗？耀祖说辰逸没事了，没事了。” “嗯，我听到了妈。这下您跟爸放心了吧。我就说，我们的辰逸是百岁命格，要大吉大利长命百岁的。”辰君高兴地边说边眼泪止不住流。 耀祖看辰君哭，伸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拍着。 辰君侧过脸看向耀祖，有他在身边真好：“谢谢你，耀祖。”她对他说道。 耀祖宠溺地用手摸摸她的头：“傻瓜，都是一家人，谢什么。”他为她拭去泪水。 这时，小秋坐在轮椅上，被杜鹏推着从电梯口出现。 “叔叔、阿姨，辰君姐也在，辰逸怎么样了？”小秋人未到近前，就开始急切地问道。 小秋不认识那个揽着辰君姐肩膀的男人，此刻也无心关注一个陌生人，所以也就失礼的没有打招呼。 “小秋，辰逸手术还没有结束……”辰君想跟小秋说刚才耀祖说过的话，好让小秋也别干着急了。 辰君早就看出小秋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了。只不过，一直以来，辰逸心里装的满满都是俞冰一个人，所以，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干涉而已。 不过，辰君对小秋一直都很有好感，她一直觉得如果俞冰最后还是不能接受辰逸的话，她这个做姐姐的就要撮合小秋跟自己这个一根筋的弟弟了。但是此刻看来，似乎这个推轮椅的男孩子跟小秋之间关系应该不简单。 “小秋，你伤到哪里了？我看看。”辰君以为小秋也是被车撞到了，蹲下来关切地问。 “我……没事。”小秋突然尴尬地说，并且抬头看了看杜鹏。 杜鹏全程冷着脸，也没有说一句话。 辰君后面安慰小秋的话还没有开口，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 片刻之后，院长吴教授带头走了出来。 “吴伯伯！” “耀……耀祖！” 院长吴教授和苏耀祖同时用异常激动的语气，惊讶地说道。 “吴伯伯，辰逸怎么样？”耀祖觉得此刻不是拉家常的时候。况且那些年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交代清楚的。 吴院长眼神里有片刻的激动。他一直以为，其实所有人都那么以为，以为金玲母子早已不在人世了。当年，因为吴院长觉得金玲母子就是在他的医院失踪的。虽然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副主任，但却是耀祖的病房主管医生。他们的失踪，也是自己工作的疏失。所以，吴院长本人还陷入过深深的自责中。今天冷不丁在这这种场合重逢，真是意外的惊喜。不过，吴院长也适时的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换成一贯舒缓的语气对在场的人说道：“欧阳老弟、弟妹，你们放心吧。辰逸的手术相当成功。他的肋骨有四处骨折，不过万幸除了一点点胸腔积血外，并没有造成脏器的损伤。而胸腔内的积血，也通过闭式引流清除干净。所以，接下来只需要静养一段时日，配合普通药物治疗即可。”吴院长尽量简明表述，以求尽快消除家属心中焦虑。 “谢谢，谢谢吴老弟！”欧阳远伸出手紧紧握住吴院长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儿子车祸进入医院的第一时间，是吴老弟组织了专家第一时间投入了抢救。 欧阳远是在十几年前，老婆李桑若一次生病住院时跟吴院长认识并且交好的。十几年拜把子兄弟的交情了。 辰逸被推出手术室后，直接送入了普通病房。 李桑若和辰君都陪在边上。欧阳远则跟着护士去补办一些住院相关手续。 耀祖则跟着吴院长去了院长室。 小秋见辰逸没事也就放心了。她准备让杜鹏推着她再去亦冰的手术室那里看一下，不知道亦冰的手术有没有结束。 “阿姨、辰君姐，辰逸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那你们辛苦了，好好照顾他。我要去楼上看一下。”小秋又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辰逸，跟李桑若和辰君打招呼道。 杜鹏依旧如机械木偶般，在小秋自己试图用力转动轮椅调转方向的时候，他才主动用力。 “楼上？我记得楼上也是手术室啊。”辰君奇怪小秋要去干嘛，依小秋对辰逸的关心程度，此刻应该是赶也赶不走的在这里陪着辰逸才对啊。 “难道，还有谁也在手术？”李桑若也知道这上下几层都是专门的手术楼层。 “是俞冰。她也受伤了，伤得比辰逸还要严重……”提到这个，小秋难过的直接就哭了。 辰逸昏倒的那一刻，小秋扑过去，避免了辰逸的头跟地面的碰撞。之后，一直到救护车、110都感到，她就一直保持同一姿势席地而坐把辰逸护在怀里。其实，那一刻小秋的脑海里根本就顾不上俞冰的生死未卜。 俞冰还是苏子睿突然出现，才在桥下亲水平台边的草坪上找到的。 如果俞冰一开始就被撞下水的话，小秋觉得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现在小秋心里的内疚感和负罪感异常的重。 俞冰被撞飞落地的时候，虽然身体是落在了草坪上，但是头部磕在了草坪和水泥平台的路牙上，情况不容乐观。再加上身上还有很严重的汽车撞击伤！ “俞冰当时也在那里？”辰君着急地问道。 “是的，俞冰跑在前面，辰逸去追她，然后两人就被撞了，这个事情其实怪我……”小秋没有亲见事发那一刻的情景，也不是太清楚，因为事发时她在台阶下跟男杜鹏打电话。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怎么能怪你，只能怪那个司机开车没长眼。”李桑若安慰小秋道。当儿子的大大咧咧，当母亲的也早就把小秋那份隐藏的心思看了个透彻。李桑若可以肯定，如果当时有机会，小秋一定会是第一个扑出去救辰逸的人，“看看小眼睛哭得都肿成桃子了，快别难过了，现在辰逸没事了，相信俞冰那孩子也会没事的。你也要自己当心身体，不在病房休息，你跑来干嘛。……”李桑若递了一张纸给小秋说道。 “是呀，小秋，你就别自责了，根本不关你的事。庆幸还好你没受伤。俞冰伤到哪里了？”辰君也关切地问道。 “她……她伤得很重。”小秋失声痛哭。自己的好姐妹，却被自己在那一刻给遗忘了。自己只顾抱着昏迷的辰逸担心流泪，却让同样被撞重伤的好姐妹独自躺在冰冷的地面…… “小秋，别难过，俞冰会没事的。”辰君抱住小秋安慰道。 “辰君，你赶紧跟小秋一起上楼，看看俞冰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给耀祖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李桑若吩咐道，一边拿起了手机。 “好的妈，你记得用棉签给辰逸的嘴上润润哦。”辰君怕母亲忙中会忘。 然后辰君随着小秋他们上电梯来到了楼上手术室门口。 “你应该就是子睿？”辰君见到此刻正在手术室外焦急来回踱步的大男孩，他的眉眼跟耀祖有六分相似。 此刻苏子睿正不停地打着电话，尽自己所有能力联系国外的外科专家，随时准备着一有突发状况就连线他们，随时网络会诊。 “对。”苏子睿并不认识欧阳辰君。他也不愿多搭理陌生人的搭讪，子睿继续拨打电话。 “你好，我是欧阳辰君，是你哥哥耀祖的……” “你是嫂子！”子睿听哥哥提起过多次欧阳辰君这个名字。 “对。”还没有正式成婚，第一次被叫嫂子，辰君不好意思的脸微红。 “那我哥也来了吗？”自己真是急得脑子都不够用了，子睿突然反应过来，真是舍近求远，求什么国外专家，哥哥不就是专家中的翘楚么。 “是的，我也是才听说俞冰伤得有点严重，所以想跟你说，或许你哥哥能帮上忙。他现在在吴院长的办公室，你赶紧去找他……”辰君不知道母亲电话有没有打通。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如果耀祖真的能帮上忙的话。 “我现在就去，谢谢嫂子。”子睿按了电梯但是要等，他直接就冲进了楼梯间。 苏子睿在车祸现场听到小秋一边说“不知道”亦冰在那里，一边又指着江边方向的时候，就跟疯了似的冲了下去。就在子睿边跑边撕扯身上的衣服，准备在视线所及范围的地面找不到亦冰就直接跳到江中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观景平台一侧草坪上躺着不动的亦冰。 万幸，片刻之后，120就到了。子睿无暇顾及其他，直接就跟着120车子到了医院。 120的随车医生和护士简短的对话简直要让一旁的子睿听得胆战心惊，“瞳孔变化和眼球活动异常”、“对光反射近乎消失”、“脉搏细速”、“血压下降”……每一个似乎都是要命的节奏。想到未来的日子或许会彻底失去她，他就觉得自己也没了活着的勇气。那个肇事者，不管是有心或者是无意，他苏子睿都绝对不会放过。 “吴伯伯，你是说辰逸受伤是为了救俞冰？那俞冰现在情况怎么样？”耀祖在辰逸手术结束之后跟着吴院长来到院长室，本是为叙旧。吴伯伯是父亲苏嘉毅在部队时候的老战友、好兄弟。不过聊那些陈年旧事的时候，耀祖接到岳母电话，说是俞冰也和辰逸一起出的车祸，不免紧张地询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啊，虽然我安排的是院内最厉害的专家主刀，”吴院长不由叹了一口气，吴院长对俞冰这个孩子印象十分好，“但……恐怕凶多吉少啊，因为是受到正面的撞击，被撞击之后跌落是时候头部又撞击路牙，身体多处骨折影响到部分脏器，最严重的还是颅骨骨折，脑干点片状高密度影……” 脑干位于颅腔内位置深处，它的周围有颅骨及其它脑组织保护，一般情况下原发性损伤的机会相对比较少，但是一旦发生损伤，治疗效果极差，十之八九都会危及伤者生命！ 耀祖双眉紧锁：“吴伯伯，能把俞冰的腰椎穿刺、脑脊液、颅脑x线、mri等检查的结果我看一下吗？” “哥，你在，我正找你，我女朋友……”此时子睿几乎是用撞的方式直接推门进了吴院长办公室，也来不及打招呼，就气喘吁吁地说。 “别急子睿，我已经知道了，正跟吴伯伯说呢。”耀祖站起身说道。 “耀祖你……”吴院长还不知道耀祖在国外是从医人员。 “吴伯伯，别走边说。” “对，吴伯伯，你带我哥去手术室吧。我哥可是美帝有名的‘外科圣手’，他一定能救俞冰。”子睿直接要求道。因为哥哥在身边，子睿觉得原本风雨飘摇般无所依靠的自己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美帝的外科圣手？”吴院长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么，你难道就是dicksue？！” 吴院长想起来之前在某本医学杂志上看到那名叫dicksue的华裔才俊的照片时，心头就一震，因为照片中那个成年男子，跟印象中随着金玲一起消失的小耀祖眉眼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但当时，吴院长以为是自己这些年心病引起的错觉，因为所有人都以为金玲母子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 “是的，吴伯伯，dicksue就是我哥。”子睿眼里对哥哥满是崇拜。 耀祖只是微微一笑。 “真是少年有为！那就太好了，俞冰伤得严重，现在手术室里汇集的虽然都是我们院一等一的专家，但是这种手术危险系数太高，对于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来说难度系数相当之大，唉……”吴院长忍不住叹息。对着两个侄子自然也是实话实说。俞冰的伤势来看，救活的希望接近于零。 “脑干点片状高密度影就说明脑干出血相对比较严重，就怕压迫脑干，引起脑疝。……不过，此类手术我在国外接触过，还算有些把握，当务之急就是要手术取血。吴伯伯，能不能让我为俞冰手术？”耀祖也直接要求道。 倒不是自负，其实耀祖也知道吴伯伯说得都是实话，所以此刻也不是谦虚的时候。他之前在国外操刀过两例，且都成功的。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被推崇为“外科圣手”的原因之一。 “对的，吴伯伯，你就答应吧。我哥一定可以救的！”子睿更是心急如焚，虽然听不懂那些专有名词的含义，但是，在救护车上俞冰的情况就已经很危及，何况一路奔到手术室的过程里，他好多次看到吴伯伯和哥哥这样有本事的专家都不时眉头紧锁的样子。 吴院长带他们走的医生专用通道，此刻已经在手术室的医生通道门口。 “可是，”吴院长考虑到耀祖在国内没有行医权，原本必须要到卫计委申请的。 “不能耽搁了吴伯伯。”子睿不知道吴伯伯还犹豫什么。 “吴伯伯，请您特许！”耀祖知道吴伯伯的顾虑，但这种危急关头，来不及走程序，必须分秒必争！ 吴院长知道此时十万火急，也只能事急从权：“好吧。子睿留在外面，耀祖你跟我进去。” 手术室内正忙成一团，主刀的主任脑门上擦不完的细细汗珠。 耀祖和吴院长也已经完成了换装、消毒等流程，来到了手术台前。 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被汽车正面撞击，又呈抛物线状重重跌落，之后撞到头部，几乎达到暴击伤害的上限！ 在吴院长与主刀医生简短的沟通之后，主刀医生微微点头示意之后，让出了位置。 耀祖礼貌颌首示意，站上了主刀位置。 说实话，眼前看到的实际情况要比开始自己预料的糟糕很多。耀祖心想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如此那般凶残地油门踩底！ 不过，耀祖有信心可以把这个未来弟媳妇儿从阎王爷的手里抢回来！ 手术室里分秒必争地紧张忙碌，手术室外则是心焦如焚地等待着。 张兰和俞正霖夫妇因为一路堵车，才赶到手术室外。 张兰急得几近昏厥，还好子睿和俞正霖眼疾手快同时将她扶住。 在听说手术室里不光有圣心医院最好的专家，还有很厉害的外国专家也在之后，俞正霖夫妇的心也稍稍平静。 这等待期间，小秋看苏子睿的眼神里一直是充满敌意。 只不过在场的其他人都在为俞冰忧心，没有在意到这个细节。 子睿无意中瞥见小秋对自己满怀恶意的目光，只以为小秋是怪自己今天没能陪着亦冰一起，不然可能亦冰情况就没那么糟。其实，子睿对小秋也是一肚子意见——明明是亦冰先被撞飞了，而且不知所踪，但是她沈静秋居然当时只顾抱着只是昏迷的欧阳辰逸伤心痛哭，竟然一点儿也不关心亦冰的死活！还好亦冰没有直接被撞到江里，不然，等他苏子睿来的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亏得亦冰有什么好的都念叨着她沈静秋，可是现在看来，沈静秋这个死丫头，对亦冰的就是玻璃姐妹情！简直可恶到极点！子睿想到这里，不禁也狠狠地剜了小秋一眼。 因为俞冰几乎是全身性的伤害，所以，这是一台协调有序的多科手术。 手术已经历时五小时，手术室里其他医生、第二助手、第三助手以及器械护士一干人都累趴。 脑科手术的主刀耀祖却仍不知疲倦地忙碌着。耀祖手法娴熟地将脑干内淤血仔仔细细地一一清除…… 终于，在时针又跳过两格之后，耀祖眉眼舒展，弯成愉悦的月牙状，抬头对身边人说道：“ok。人工硬脑膜补片准备。” 手术室外，张兰一直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闭着眼睛不停念“阿弥陀佛”。 俞正霖也是眼睛潮红，不停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手术室门打开的一瞬，所有人都起身扑了过去。 “哥，俞冰怎么样？”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耀祖，俞冰怎么样？” “放心吧大家，俞冰已经无大碍，多科手术进行的都很顺利，身体各项体征指标都在恢复中，接下来就是要积极配合用药……”耀祖宽慰大家。 “哥，那她……”子睿指指自己的脑子，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因为他心里太害怕。 “放心吧，脑干淤血全部清除，之后用药降低颅内压，并用一些营养神经的药物，会恢复的。我已经安排她进了特护病房，我也会24小时盯着的。”耀祖冲弟弟笑笑。看得出来，弟弟太紧张俞冰了。能够为弟弟从鬼门关抢回这个媳妇儿，耀祖自己都觉得很骄傲。 “谢谢哥！”子睿举过右手跟哥哥示意。 耀祖配合地也举出右手握住子睿的手，两兄弟交臂相握，眼神中的情感交流尽在不言中。 “万分感谢苏医生，辛苦了！”俞正霖想不到子睿竟然还有一个哥哥，而且还是外科大夫，且医术如此高明。真是万幸！ “谢谢，谢谢，谢谢”张兰也是一个劲儿地感谢，之后才想起来，这位竟是之前在台湾认识的人，“金先生？是你。” “是的伯母。”耀祖大方承认，“您好，好久不见。” “阿姨，这就是我哥哥，你们……早就认识？”子睿觉得有些意外。阿姨竟然还叫哥哥为‘金先生’。 “啊，对，我们之前在台湾认识的没想到你还是子睿的哥哥。真是太好了，这次对亏了你。”张兰不住点头说道。 手术的成功，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小秋在每次听到苏子睿开腔时鄙视般的低声“哼”、“哼”声。 杜鹏终于开腔，闷闷地一句：“现在你可以回病房了。” 小秋早就在意到杜鹏的情绪，只是她想看着俞冰被推回病房，于是小声说了句：“我想陪亦冰回病房，要不你先去上班吧。” 然后，杜鹏居然一声未吭，就那么没有任何转折地……走了！ 其他人都一心在意着俞冰，只有辰君在意到了小秋和那个男孩子的那种诡异的反应。 “小秋，我推你吧。”辰君装着没有在意的样子，只在经过小秋身边的时候主动伸手去推动轮椅。 “小笨蛋，赶紧醒过来，我又发现一家新开业的小吃店，口味特别好。带你去，好不好？”亦冰的病房里，辰逸握着亦冰的手说道。 “你可以先带我去，试吃一下。”小秋冲辰逸快速眨着眼睛，可爱状说道。 几天下来，小秋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元气，可以直接下地走了。 “不用你，我已经试吃过了。”辰逸浅笑回应小秋。 “哼～，小气。为什么我的待遇跟亦冰的总是有那么大的差别？”小秋假装生气的语气。 “因为她是她。也因为你不是她。”辰逸抬头给了小秋一个坏坏的微笑。 “扎心了，老铁。”小秋一手捂着心脏位置，趴在亦冰床上，“小可爱，赶紧醒过来，你一定要替我作主啊！” “我姐夫还没有说她多久会醒吗？”辰逸坐在轮椅上，就靠着亦冰的床边，问一侧的小秋，“这都5天了！” 辰逸的胸口由胸带固定着，左手也因为轻微骨折而缠着绷带吊在胸前。 此时的亦冰头上缠着网罩，脸色刺眼的白。 亦冰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除了病床边各项仪器显示出她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之外，她没有半点动静，像极了童话里的睡美人。 “那混蛋的哥哥说什么出血在多少毫升之内，会在2周内慢慢醒来，出血超出多少毫升会长期昏迷……”小秋抓着脑袋。 “多少毫升？那亦冰的出血量是多少？”辰逸焦急地问。 辰逸是手术后的第二天醒来的，醒来之后，他一直有跟姐夫询问过亦冰的情况，但是姐夫总是笼而统地跟他说：“俞冰没事。”关于亦冰醒来的日子，姐夫总说：“会稍微久一点，但她一定会醒来。” 辰逸很想知道，那到底是多久呢？ “一般来说，出血3毫升以内的患者呢，会在2-4周之后慢慢醒来。出血量大于5毫升的呢，苏醒几率就非常的底。出血量大于10毫升，生存几率几乎为零，就算生存下来，苏醒的几率也也几乎为零！”苏耀祖正好此刻进来查看俞冰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用药。就正好听到辰逸和小秋聊的只言片语。 耀祖一般每天白天，是上午下午各来医院看一次，看看亦冰，也看看辰逸。 其实。辰逸已经没事，耀祖并不担心，只是帮着老婆每天来关心一些即可。而晚上，耀祖经过吴伯伯的特许，就住在医生的值班室里。因为俞冰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能掉以轻心。耀祖答应弟弟一定会让俞冰快点恢复健康。 “啊，姐夫，那么凶险啊，难怪你一直不告诉我细节。那亦冰呢？她的出血量是多少？”辰逸吓得连忙问，心都揪紧了。 “俞冰呢，出血量是有点大，具体多少就不说了，怕吓到你。现在知道也没有意义，徒增你的心里负担而已。……重点是，遇到了我这个大好人。所以，就算出血量大了些，我保证，她也会很快醒来。”耀祖嘴角一抹自信地笑。他的后半句是故意说给边上的那位沈小姐听的，因为不知何故，那位沈小姐似乎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敌意。 “那姐夫，很快到底是多久啊？”辰逸打破沙锅问到底 “还是那句话，别急！别急！相信姐夫，她不会睡很久。”耀祖伸手拍拍小舅子的肩膀说道。 “哼！”小秋鼻子出气。她原本跟这个苏医生无怨无仇，但就因为他不光是苏子睿那个混蛋的哥哥，还跟那个混蛋眉眼相似，所以，小秋看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连带着就一起恨上了。 “沈小姐，是吧？其实呢，我一直很想纠正你，你可以叫我苏医生，或者苏子睿他哥哥这样。”耀祖别过脸冲小秋微微一笑说道。 “我不，我就偏要叫‘那混蛋的哥哥’。那混蛋、那混蛋、那混蛋！”小秋激动的提高了嗓音。 “嘘～，沈小姐，你的好朋友呢，现在需要静养。你呢，可以温柔地陪着她说说话，但别发出噪音，ok？”耀祖收回放在嘴边示意的修长手指。又是一个亲切的微笑说道。表现出极好的涵养。 待苏耀祖带上门离开，小秋就没品的又开始骂骂咧咧。 “哼，姓苏的就是没一个好人！” “我姐夫才提醒你要温柔，别发出噪音。”辰逸微微皱眉说道，“我姐夫就是苏家的例外。”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受伤连站起来都艰难，如果不是这两天每次来都碰巧那个苏子睿不在，辰逸真的想好好问问那个苏子睿，他搞出的那一出又一出的烂事儿，到底想怎么样？他又到底想置亦冰于何地？！如果那些照片和视频是真的，辰逸还想给苏子睿几下老拳！！ “他跟辰君姐结婚了吗？你就这么姐夫、姐夫的叫。你就不怕苏耀祖跟他那个混蛋弟弟一个德行，外面……” “小秋！够了。”辰逸见她越说越没谱，不由出言喝止。然后他眼神示意：亦冰或许能听到周围人的话。 小秋会意，忙上住了嘴，并且吐了吐舌头。 “如果假洋鬼子在就好了。其实我知道他一直有偷偷派保镖保护咱们亦冰。现在想起来，他对亦冰真的很好，比那个混蛋好百倍千倍。”小秋突然感慨。 “对方车速太快，就算他们在，也只可能连累更多人受伤。”辰逸回想车祸发生那一刻的惊险程度，还心有余悸，但也是只恨自己没有能再快一步。 “也是。假洋鬼子都回英国一阵子了，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居然都没有联系我打听关于亦冰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亦冰手上，一定会赶回来吧。”小秋此刻突然想起梁昊的很多好。主要是，跟那个混到底的人渣苏子睿一比，其他人都能美好的周身冒仙气儿。 “你之前不是说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么，估计事情还蛮严重的吧。”辰逸之前也她们听说了一些梁昊的事。 “嗯，皇室家族内部纷争真可怕。富贵险中求，皇家的日子看来其实还真不如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舒心。” “小秋，你到底伤在哪里了？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你怎么会受伤的。让我看看你的伤吧。”辰逸在醒来之后听说小秋也受伤，已经问了好几次了，可是小秋就是不肯说。 “看什么，我都已经好了。”小秋原地跳了跳。 “亦冰被撞的时候我立马扑过去也没有来得及，你还要在我后面，就算你紧跟在我后面，那时候那辆车也应该已经撞破栏杆冲水里去了。你怎么收得伤？严重吗？”辰逸出于关心问道。 “你看，活蹦乱跳的。”小秋打哈哈。 虽然很高兴辰逸对自己的关心，但是，这个事情，小秋真的不想说。 两人又在亦冰病房待了好一会儿。 在小秋觉得辰逸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自己病房吃药，并且不由分说推着他回去之后不久，苏子睿推开了亦冰病房的门。 原本自己出去接电话时，亦冰的手是放在被子外面的。而此时，她的手被放在了被子里面。 “那就应该是欧阳辰逸来过吧。”苏子睿心想，“他自从手术醒来之后，第二天开始就不听劝挣扎着起来往亦冰的病房跑，一天早中晚三回，真是！” 看着亦冰继续这样躺在那边，岁月静好的模样，子睿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她的发。 就算不能醒来，哪怕一个月、一年，甚至可能是余生她都都这样安静地睡着，他都愿意这样陪在她身边。 至少她还活着，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能感觉到她的手上的温度，他就心满意足。 想着刚才林俊打来电话说的事，苏子睿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肇事车坠江的地方刚好是水域情况极其复杂区域，水流较急，水也较深。所以，车辆打捞难度很大。专业的救援队都束手无策。 以致于整整过了5天时间，今天早上才把肇事车打捞出来。 司机是当场死亡。其实明明驾驶室一侧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但是司机却仍绑着安全带被困在了车内没能脱身。 5天时间，尸体都被泡成了巨人观。 肇事车在坠江之前，因为巨大冲击力，车前的车牌被撞飞，地面范围搜寻无果，想来是飞入了江里。后车牌在车子飞落过程中，车尾跟桥下观景平台有过猛烈撞击，在把观景平台撞缺一个大口子的同时，车尾部也受损严重，以致于车牌也跟着一起散落江底，无从打捞。而车内，更是因为一侧车门被打开，江底汹涌的暗流把车内物品悉数冲走。所以，竟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指纹比对也没有结果，肇事者的指纹数据库里根本没有。 但是，警方经过技术分析，肇事车是在全速状态下带着明显目的撞向第一受害人的。所以，警方怀疑或许是某种原因导致的肇事者存在强烈的主观故意去伤害。于是就电话通知俞冰父母去认尸体，看看是否是熟人作案。 警方打电话的时候，正值医院早上查房之后。俞冰父母刚巧就在医院，所以，子睿不放心，就让林俊送他们去的。 俞正霖夫妇没有见过丁佳妮，自然是辨认不出来，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一句呈巨人观，早就面目全非的尸体。 但是林俊跟着一起进去，却一眼就认出了，是丁佳妮！ 之后，警察又带着林俊去辨认了肇事车辆，虽然车牌缺失，但是林俊认识那就是丁佳妮的车。而不一会儿，警方负责取证的人员也反馈回来消息，经过相关部门对比车架号，该辆肇事车确实是属于丁佳妮的。 但是，出于办案的严谨性，警方需要有dna等相关数据的支持才可以正式下定论尸体是否是丁佳妮本人。 林俊只记得丁佳妮当初自己说过，当年她是因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去世了，也没有其他直系亲属，她的父母才借着有出国务工的机会带着她举家迁居国外的。而到了国外才半年，她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之后，她就跟着父亲一起生活，直到她父亲坠崖。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她再无亲人。 于是警方在明确侦查方向之后，就去了丁佳妮的住所寻找线索。 尸体的身份在警方没有得到准确结论之前是要保密的。 但是，林俊震惊之余，还是觉得应该偷偷告诉苏少。 当苏子睿在电话里听到林俊说肇事者是丁佳妮，而且丁佳妮已经死亡的消息时，他的震惊绝对不亚于林俊看到丁佳妮尸体的那一刻！ 丁佳妮居然没有拿着那笔足够她后半生逍遥快活的钱离开，这是为什么？！虽然苏子睿早就觉察出了丁佳妮对俞冰的敌意，但是，苏子睿没有想到那股敌意居然可以让丁佳妮疯狂至此！ 想起当年丁佳妮对自己父亲下的狠手，苏子睿其实也不意外她的疯狂。她心里就是存着恶魔的。但是，她居然敢对俞冰下手。 苏子睿闭着眼睛，手紧紧地抓着亦冰的手，深怕下一秒她会冷不丁飞走般。 丁佳妮，你死有余辜！苏子睿内心的愤怒如熊熊烈火。 好久之后，苏子睿睁开眼睛，看着亦冰，他突然想到车祸前一晚的事。 俞冰有没有知道那晚的事？按照丁佳妮一贯狠辣的行事作风，她连杀人都能够不眨眼，很有可能会把自己跟她的关系都透露给亦冰。 也或许，自己急着赶丁佳妮走，是加速她下决心鱼死网破的关键因素。想到这些，苏子睿突然觉得内心一阵冰凉透心！ 没有人知道，其实，在丁佳妮随车沉入水底之后，有一刻，她那颗坚硬的心也柔软过。 撞上俞冰的那一刻，那声巨大的撞击声，是丁佳妮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看着俞冰如羽毛般飞出去，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是丁佳妮看过最美的风景。 就算看到前挡玻璃碎成蛛网状，就算眼看着自己随着车子冲进了江里……丁佳妮脸上还是挂着残忍的笑。 她的水性很好，最高一次记录，她可以在水下憋气19分钟！ 在等水慢慢地浸满车内部的过程里，丁佳妮脑补着俞冰此时七窍流血痛苦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惨状，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眼前，仿佛苏子睿在向她丁佳妮招手，苏家大宅也在向她丁佳妮敞开那扇高贵的大门…… 丁佳妮突然想到了母亲，那个被她的禽兽丈夫家暴的体无完肤的可怜的母亲。想到母亲在临死前对自己说的话：“……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你一定要找一个真正疼你的、爱你的……只有嫁给爱情的女人，才能有最美丽的绽放……真正爱情的样子，一定很美……可惜妈妈没有机会看到……我的女儿，一定要看到！” 这时候，水已经浸满了车内，丁佳妮轻易就打开了车门。她准备游出去。 这时，丁佳妮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裴勇。 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国内自家的老宅边上，就是裴勇的家。 在那个24小时都充斥着腥臭味的深巷里，只有裴勇是丁佳妮童年里唯一温暖的存在。 丁佳妮的禽兽父亲脾气暴躁，且生性多疑，所以，跟所有邻居都爆发过冲突。以致于从小，丁佳妮就觉得四周世界永远都是充满恶意的。 直到有一天，隔壁搬来了新邻居。 邻居家的孩子比自己大三岁，叫裴勇。 从勇哥哥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过丁佳妮。 勇哥哥对小佳妮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怕，以后勇哥哥保护你！” 勇哥哥对小佳妮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长大我娶你，让你过好日子。” 可是，两年之后，佳妮就不得不跟着父母去了国外，从此跟勇哥哥天各一方。 直到丁佳妮随着苏子睿回国，一次机缘巧合下又遇到了裴勇。 裴勇一直单身，一如他小时候保证的：“我会等你回来！……不管多久！”童言非戏言，他真的等了那么多年。 她第一眼根本没有认出他，还是在他激动的喊出她的名字，她盯了许久，突然看到他胳膊上那整片的疤痕，她才想起他。 他胳膊上那几乎覆盖半条手臂的疤，是小时候，他为了护住她，而被一群熊孩子用火把烫伤的！ 之后，她出于歉疚，带着他去问了一个青色的狼头！ 而她带他去纹身掩盖疤痕的举动，在他的眼里，是爱情！ 在和勇哥哥重逢的这两年里，丁佳妮感受到了被宠爱的幸福感，那是一种纯粹的，男人对于女人的宠爱。这种宠爱，激发了她内心深处作为女人的柔情。 但是，很可惜，一路走来，丁佳妮被利欲熏了心，始终放不下想要在金字塔顶端傲视一切的那份强烈虚荣心。 她执念地认为，只有那高高在上的苏子睿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而只是一个狂热机车手且只拿着微薄工资的裴勇，最多只是她丁佳妮私生活里的一剂调味。 那段日子里，丁佳妮一边享受着裴勇对她的宠爱，一边脑子却时刻盘算着怎么费劲心机成为苏夫人。 脑子里幻灯片似的闪过裴勇给自己制造的那么多的小浪漫……闪过裴勇憨厚、真诚的笑脸……闪过裴勇受伤那晚，痛苦无比的表情…… 想起那个老实的男人对自己说的话：“我最笨，不太会说话，但是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他真的用行动证明了，虽然有些很幼稚、很拙劣，还有些显得很廉价……但是，现在回想，丁佳妮却意外地觉得非常温暖、非常幸福。 当丁佳妮突然要求裴勇假扮杀手去对付苏子睿，就算他知道她在利用他，就算他知道那个苏子睿才是她想嫁的人，他还是毫不迟疑一口答应。 她其实对他真的向来都只是利用。小时候，是为了利用他正义感让自己免受其他小孩子的欺负。现在，是为了利用他的痴心来满足自己作为女人被疼爱的虚荣。 可是，她知道他对她一直都是真心的，但那又怎样？真实的生活要面对柴米油盐，要面对人情冷暖。丁佳妮从父母的糟糕到极致的生活里早就体会到了——如果卑微，就根本没有资格谈爱情。 裴勇，在她丁佳妮面前卑微了一辈子。不光因为他爱她，还因为他生活窘迫。 “我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给你，除了我对你的真心。……我不后悔，为了你，我就算死，也心甘情愿！……好希望，下辈子还能这样……跟你在一起。”在丁佳妮把车里想要带走的物品全部收拾好，准备离开座位游出去的时候，裴勇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这是裴勇在那个肮脏的无证小诊所里，对她说的这辈子的最后一句情话。 丁佳妮突然怔住，因为苏子睿平时对她的那些凶巴巴没有任何温度的样子，以及苏子睿厌弃地一次又一次推开她的样子……此刻也如幻灯片般在她脑海里重复再重复播放着。 她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真切切地哭了，只不过，被江水给掩盖了而已。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你一定要找一个真正疼你的、爱你的……只有嫁给爱情的女人，才能有最美丽的绽放……真正爱情的样子，一定很美……可惜妈妈没有机会看到……我的女儿，一定要看到！”母亲的话也再次响起 眼前，裴勇就在她不远处出现，那么真实。 他正张开手臂，冲她微笑…… 一如小时候那般亲切，一如这两年里她感受过的那般温馨…… “勇哥哥～”丁佳妮突然开口喊，却被水呛到。 她意识到，她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但是，丁佳妮并没有挣扎。 “妈，我好像看到了你说的‘真正爱情的样子’……”丁佳妮在心里说道。 她朝着裴勇的方向伸出了手，她微笑着看着裴勇在向她一步一步走来…… “很美！”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在心里说。 第四十四章 记忆格式化 弹指间，距离车祸发生已经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对于普通过日子而言，很短。但是，对于带着殷切期盼的人来说，如历几十载。 亦冰的母亲张兰因为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是女儿却一直没有醒来，原本的信心被一天天消磨掉，终于病倒了。俞正霖只能把大部分精力用在照顾老婆上。 辰逸也还在住院，正好可以每天都会来看亦冰。要不是碍着苏子睿在边上，辰逸真希望可以每天24小时那么守着她。 小秋也是几乎天天会来，但因为还要上课，所以基本都是看一下就走。 苏子睿，自然是把病房当成了家。 有时候，念念会吵着让林俊带自己和奶奶过来看漂亮姐姐。 “好大伯，漂亮姐姐怎么老是睡懒觉啊？你把她叫醒了陪念念玩好不好？”念念趴在病床边，大眼睛扑闪扑闪地问。 在苏子睿安排过念念和耀祖这个亲大伯愉快、温馨的游乐场见面之后，念念就对原本“欺负”过奶奶和自己的这个“坏人”的认识有了全面的改观。现在的这个长腿叔叔，不光是自己陪着自己在游乐场疯玩的亲大伯，而且还是给自己买很多很多连房间都堆不下的玩具的好大伯。每次来看漂亮姐姐，念念都要等“好大伯”来了医院，然后让奶奶先回去，她则缠着一定要坐好大伯的车让好大伯送回家。 而耀祖跟林芸的关系，并没有好转。毕竟那些想忘都忘不掉的过往还如一道厚厚的墙一般固若金汤横在他们两人之间。 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况现在两兄弟的感情是异常的好，所以，那些过往的恩怨虽然不能一笑泯之，但林芸和苏耀祖都心照不宣地刻意回避掉，倒也避免了很多尴尬。 “小公主忘记了吗？好大伯不是答应过吗，等时间到了，一定会叫醒漂亮姐姐的。”耀祖坐在侄女身边的椅子上，宠溺的语气也不自觉带着童稚音腔。 “那时间什么时候到啊，我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念念虽然对时间没有概念，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她数着都已经过了5个礼拜天了，漂亮姐姐居然还在睡懒觉。 “嗯。我们念念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吗？”耀祖也学着她的样子撑着下巴问道。 “听过。是漂亮姐姐给我讲的。”念念奶声奶气地说。小手还在漂亮姐姐的手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来挠去。 “哦，那我们小公主还记得睡美人是怎么醒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是王子吻了一下睡美人，睡美人就醒了。” “对呢，所以呢，现在漂亮姐姐就是睡美人，要等王子吻一下，她才会醒。” “哦，那谁是姐姐的王子啊？好大伯你赶紧把王子找过来，让他快点吻一下睡美人姐姐啊。”念念歪着头说。 “你猜啊。” “是好大伯。”念念现在最喜欢好大伯。 “不是，再猜。” “那，是爸爸。”除了好大伯，念念最喜欢的就是爸爸和俊叔叔。所以挨个儿猜过去。 “嗯，答对了。来奖励你一个好吃的苹果。”耀祖把给念念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吃，“不过，因为之前睡美人姐姐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好大伯觉得，为了漂亮姐姐的健康着想，我们应该再让她多睡两天，然后再让王子用吻把她叫醒。我们呢，就只需要再耐心地等两天，好不好？”耀祖其实估计着俞冰应该也要醒了。 “可是念念太想念睡美人姐姐了。念念能代替王子先吻一下漂亮姐姐吗？说不定漂亮姐姐也会醒。”念念说着，就直接探起身，伸着脖子在亦冰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耀祖无奈，小孩子的天真真是充满满满的童趣。 耀祖已经听说了撞亦冰的人是弟弟昔日身边的助理。子睿也跟他说了自己和那个丁佳妮之间的各种纠葛，包括车祸前一晚他醉酒留宿丁佳妮住处的事。 子睿一直都不知道，自从丁佳妮到了他身边之后，就一直对他进行各种方式的偷拍。特别是他的那些数不过来的艳遇！ 子睿更不知道，丁佳妮已经把其中一些香艳的照片和视频都发给了俞冰。 所以，子睿在跟哥哥聊的时候，苏子睿没有提及过往的那些莺莺燕燕。在苏子睿看来，那些女生、女人，不过就是他之前在国外压抑生活里的一剂调味，她们都是他用过就算的身边过客而已，根本也不值得一提。 而关于弟弟的过往，在兄弟关系没有和解之前，耀祖是专门让人调查过的。 所以，耀祖很清楚弟弟之前所有的事。那时候，苏子睿在耀祖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学无术、骄奢淫逸的花花公子。 但是，兄弟俩冰释前嫌之后，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耀祖觉得弟弟其实是一个有能力、有手段、有谋略的人。特别是看到他对俞冰的好，就笃定他还是一个重情义、有担当的人。 耀祖很早就知道弟弟母子关系冷淡。所以，他回头去看，能理解弟弟那时候在国外时候年少轻狂的所有放浪举动。但是却非常意外弟弟回国之后，在跟俞冰和好之后，竟然还跟其他女人保持暧昧关系！ “要是成年人的世界也能一直保持一份童真，应该会幸福很多吧。”耀祖心想。 “姐姐，你是不是怕痒痒？”念念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在趴在亦冰头边轻声问道，“那念念就不挠你了，你起来陪我玩，好不好？” 原来，念念一直用小手挠着姐姐手心的时候，突然觉得姐姐的手动了一下，继而姐姐的手又轻轻地抓住了念念的小手。 “念念，不要离姐姐太近。不然打扰姐姐睡觉不礼貌哦。”耀祖想着念念的感冒昨天才好，亦冰这时候身体是最较弱的时候。所以及时提醒念念头不能凑太近。 “好大伯，我没有打扰姐姐睡觉，是她抓着我的手，想跟我玩。”念念说道。 耀祖闻言立马就站了起来查看，并且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俞冰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但是手脚已经恢复了意识，能够回应外界的刺激。 “好大伯，我吻了一下睡美人姐姐，她就真的醒了呢。”念念开心地跟好大伯炫耀。 “是呢，我们念念小公主真厉害！”耀祖抱起念念亲了一口。 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在耀祖给亦冰检查过之后，他们也检查了一遍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证实病人确实醒过来了。 “苏医生，真不愧死‘外科圣手’，这可是了不起的医学奇迹。”有医生对耀祖开始歌功颂德，边上的其他医护人员也都附和。 “这是你们大家合作努力的功劳。”耀祖谦虚地笑着说道。 子睿和吴院长一起闻讯赶到了病房。 “真是奇迹啊！”吴院长都忍不住赞叹。 “哥！”子睿在激动地进门第一时间扑向亦冰身边之后，转而到了哥哥身边，但是却激动地说不出其他更多感谢的话，“哥！”他的眼里泪光闪烁。 耀祖笑着拍拍弟弟的肩膀。 “爸爸，睡美人姐姐是念念吻醒的哦。”念念又不忘在爸爸面前再自我炫耀一番。 “哦？”子睿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不过，此刻太过激动，其他的不管什么是怎么样，都好！冲着孩子笑了笑，子睿又回到了亦冰身边。 辰逸也由护工推着进来了，焦急询问耀祖：“姐夫，她真的醒了吗？”辰逸原本已经可以下地慢慢地踱步走了。但是因为听到好消息想最快地速度赶过来，就坐着轮椅让护士推了过来。 到病房门口的霎那，辰逸就激动地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快步奔到亦冰床前。 却被姐夫一把摁回座椅：“悠着点，她醒了。你不着急这一会儿。”说着，耀祖一手抱着念念，一手推着轮椅，把辰逸带到了俞冰床前。 子睿正在亦冰身边，一手抚着她的额头，轻轻唤她名字。 亦冰却还没有睁过眼睛。 “哥，她不是醒了吗？怎么不睁开眼睛呢？”子睿抬头问道。 “我已经安排给她做脑核磁，等结果出来再看看。”耀祖其实也有些担忧，因为这个一般可以考虑因脑部受伤引起的肌张力增高。 “亦冰，我是辰逸。你能听见吗？”因为苏子睿在场，辰逸本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之后继而收回。 辰逸只是双手扶着床沿，轻轻地对亦冰说，“亦冰，如果能听到，你动动眼睛好吗？” 不用怀疑，辰逸的话说完之后，亦冰的眼珠明显转动了几下。 苏子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床那边的欧阳辰逸。自己喊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反应。 辰逸自然也看到了：“太好了，亦冰，你能听到。那你再试着睁开眼睛，好吗？” 亦冰的眼珠继续较快频率地转动，手指也跟着动，像是在努力要抓住什么。 子睿抓住亦冰的手，索性闭了嘴，虽然心有不甘。他盯着欧阳辰逸的目光里情绪复杂。 欧阳辰逸并没有在意到其他的情绪，他的心只扑在亦冰身上。 “小笨蛋，”辰逸这么叫的时候，感觉亦冰的眼皮动了几下，“我前两天发现一家好吃的烧烤店，带你去吃好不好？”这事是确实。 只不过，辰逸发现那家店的那天，亦冰接受了苏子睿的求婚。辰逸就觉得自己失了机会，同时跟她相处却有了忌讳。那时也是真正感到心灰意冷，觉着自己该真正退出了。他甚至已经跟父母谈过自己想要出国留学的想法了。 亦冰的眼睛又眨了几下，似乎很听话地在试着努力睁开。 亦冰觉得此时的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辨不清方向，看不清前路。只是跌跌撞撞地往前摸索。 她能真切地听到黑暗中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先是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亦冰能辨识声音的方向，却不敢朝着那边去，只能屏声静息暂时停在原处。 不一会儿之后，在黑暗中响起了辰逸的声音，温暖而熟悉。亦冰便开始努力朝着辰逸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进。 慢慢地，她看到了一丝光亮。亦冰心里别提多高兴，继续努力摸索着往声音的地方靠近。光亮越来越多，眼前越来越清晰…… 亦冰看到了一个张脸，应该是辰逸。她直接就扑过去…… “小笨蛋，你醒了！” 果然是辰逸。 亦冰冲着眼前的大脸艰难地露出微笑。干裂的嘴唇些许地疼。 “大……笨蛋！”亦冰声音轻微，因为感觉嗓子里干得快要冒烟，“……水。”她说。 就好像是从黑暗中的撒哈拉才回到绿洲。 “水，……”辰逸忙寻找杯子。 不过，子睿快了一步。因为平时要用棉签给亦冰嘴唇润湿，所以，杯子就在他手边。 “漂亮姐姐，我吻了你一下下，你就醒了，你真乖！”此刻念念正被好大伯抱在怀里，因为站在床边的缘故，所以她看得真切，漂亮姐姐醒了。于是，她就学着奶奶平时夸自己的样子说道。 但是亦冰只是冷眼扫了念念一眼，也冷眼扫了一下耀祖，然后并没有搭腔。 换作平时的话，亦冰早就用甜美且温柔的声音回应小宝贝了。念念看自己被漠视，无辜地撅着嘴，看看好大伯。 耀祖笑笑，用自己的额头鹏鹏念念的额头说道：“姐姐现在有点累，我们一会儿再跟她聊。”其实，耀祖看出亦冰眼里那一丝对念念的疏离眼神，觉得可能是亦冰或许因为知道了子睿做的荒唐事，而迁怒于念念，甚至迁怒于他耀祖这个“苏子睿的哥哥”。 “来，慢点……”子睿拿了勺子舀了一小口喂到亦冰嘴边。 亦冰刚想喝，却发现眼前是个陌生人。对方的穿着又不像是医护人员。 “你……是……谁？”亦冰一脸茫然地看着右手边床边站着的子睿问道，嗓音因为干涩还显得有些奇怪。 子睿手里的勺子腾地停在空中。 苏子睿脑子里“轰”一声就炸了，继而烟尘弥漫，原本风和日丽的小世界突然变成雷暴蔽日的黑暗地狱般。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惊异之色。 “亦冰，”辰逸不禁又唤了一声，“你，不认识他吗？” 子睿还没有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直就保持刚才的动作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着亦冰看，她的表情和神态不像是装的。 她眼里，自己真的只是陌生人！！子睿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耀祖已经放下念念，低声跟身边的辰逸说照看好念念，就兀自出去了。他要先去看一下亦冰今天的所有检查项目的数据。 除了一个护士，其他的医护人员也都跟着苏耀祖出去了。 亦冰原本看着子睿的无辜眼神转向床左手边的辰逸：“我……应该……认识他吗？”此刻还没有喝到水，亦冰嗓子依旧干痒难受。但是水偏偏在那个看起来长得很帅却有点木的男人手里。 辰逸表情复杂地抬头看了看苏子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来喂吧。”辰逸听出亦冰说话吃力，不光是因为才苏醒，更多可能是因为口渴的缘故。所以他伸出手对苏子睿说道。 苏子睿无奈地把手中的杯勺都递给了欧阳辰逸。 “慢点喝，小心别呛着……”辰逸一点一点地喂她喝水。 亦冰一边喝着水，一边好奇的不时撇几眼依旧站在自己右手边床边的陌生男人。 “这人太奇怪了，总是站在这里干嘛？……好尴尬啊，他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喝水有什么好看的……”亦冰心里嘀咕。 “哥哥，让我喂姐姐喝水，好不好？”念念站在辰逸边上，巴巴地看着哥哥在给漂亮姐姐喂水。她觉得很好玩，也想参与。 “小宝宝，你还小，不会做这个……”跟小朋友沟通这事儿，辰逸不怎么太会。 “哥哥说错了，念念不小了，我都已经上幼儿园小2班了！”念念忙给自己辩解。明明自己已经上学了，是大孩子了呢。 呃……辰逸一时语塞。该怎么拒绝小朋友呢？ “辰逸，她是谁啊？好可爱哦。”喝了水，润了嗓子之后，亦冰说话都利索了。亦冰看这个小女孩说话奶声奶气的，长得又漂亮，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欢。 “她……”辰逸看了看身边的小朋友，又再一次抬头看了看似乎是傻掉了的苏子睿。还为难，这状况，这人物关系，辰逸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语塞。 “我不喝了。”亦冰说道，“我这是在医院？”她突然看到自己的袖管看起来像是病号服。抬眼看了一下周围，果然是病房。 “对，”谢天谢地她自己转移了话题，辰逸赶紧搭腔，“你被车撞了，你记得吗？” “车撞了？”亦冰脑子里没有概念，她仔细想了想，“没有啊。我不是陪你去约会，然后吃完饭就直接回家了么。” “什么……什么约会？”换成辰逸开始说话卡顿了。 “就是昨天晚上啊。我不是帮你约了中文系系花，然后你还非死乞白咧拉着我一起去赴约的么。” “啊？”中文系系花？辰逸突然想起来，那应该是年初时候的事情，或许是2月底。对的，是春节刚过，学校也刚开学的时候。 辰逸完全想起来了：亦冰这鬼丫头，非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介绍了一个又一个。都是什么班花、系花，各种美眉。那次最过分，亦冰居然都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就自作主张约了人家女生。 可是……，难道，她的记忆，缺失了那么多吗？辰逸不禁一个寒颤。 “啊什么啊？还是你送我回家的，你忘记啦。你知道吗，你表现的很没有风度，怎么能大晚上的，让人家一个女生，况且还是大美女自己走回家呢？你应该主动送送她的。而你呢，都说我家离那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却非要送。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亦冰想起来就生气，开始数落起辰逸来，唠唠叨叨一大通，不带停顿。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了很大一个手术。甚至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就这么躺在医院里。 “不是，那个……” “别打算解释啊！我不打算原谅你……哎，为什么我头有点疼？”亦冰突然觉得头疼了起来。 “怎么了？” “怎么了？” 苏子睿和辰逸两人同时紧张地探过身子，并且伸出手去。 亦冰伸手想摸自己的头，却被辰逸及时伸手拉住。 子睿也伸手，却被亦冰本能的地掸开。 她的手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道。她向来很抵触陌生人的触碰，特别是陌生异性。 子睿受伤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但却被亦冰漠视了。 “……好疼……”亦冰突然呻吟起来，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想去摸自己的腿。她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疼。最疼的是头！ “快去叫医生。”辰逸一边安慰亦冰，一边朝着苏子睿吩咐道。 苏子睿都没有想到要按床边的铃，直接就冲出病房。 “子睿，我正要叫你出来。”耀祖跟子睿在病房门口碰个正着。 “哥，赶紧，亦冰说头很疼。”子睿焦急地推着耀祖进病房。 经过耀祖一番查看，并无大碍。 “没有什么问题。刚才的检查报告显示都还不错。所以，你要保持心境平和，不能生气，不能激动。……胸口和腿上呢，骨折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愈合，所以，多加注意即可。”耀祖语气温柔地对亦冰说。 “好，谢谢医生。”亦冰觉得眼前这个和颜悦色的人应该是医生吧，虽然穿着的居然是便服。 听她称呼自己“医生”，耀祖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刚才他已经和医院的专家们会诊过，俞冰这个症状是典型的选择性失忆，这是脑部重创之后最常见的后遗。不过万幸，目前状况来看，倒是没有其他的功能障碍。 只不过，耀祖心里很清楚，亦冰选择忘记的是她觉得最痛苦、最不愿意回忆起的那段。想到这里，耀祖不禁同情地瞄了一眼此刻正失魂落魄状的弟弟。 耀祖拉着子睿准备出去的时候，子睿还有点不想走。但是看到哥哥跟自己示意的眼神，子睿还是乖乖跟着出去了。 “听到没有小笨蛋，不能激动。”辰逸在他们走之后对亦冰说道。 “听到啦，不过，被车撞了？还那么多地方骨折？怎么可能？你送我回家之后我哪儿都没去，就直接睡觉了啊……”亦冰追问。 “嘘～”辰逸竖起手指示意噤声，“以后再说，先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难道我得了梦游症？”她乍然问道。 “不是的。乖了，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别激动。”辰逸大手覆上亦冰的眼睛，强行“命令”道。 吴院长的办公室内，子睿一脸凝重。 “吴伯伯，哥，那你们的意思是，她以后都想不起我了？”子睿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的世界里，她依旧是那不可替代的太阳。但是，在她的世界里，他居然直接被delete了!! “子睿，其实，你不用这么悲观。临床上确实有很多是终生性的记忆缺失病例，但是，也有例外的。可以通过药物治疗，并且配合一些外界良性的干扰来刺激帮助记忆恢复。”吴伯伯给他们兄弟俩一人倒了一杯茶之后，安慰子睿道。 “是啊，这些例子在国外其实更多一点。所以，我觉得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俞冰先‘认识’你，接受你的存在，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帮助她恢复记忆……”耀祖也是这样宽慰弟弟。 “嗯，你哥哥说得对。子睿啊，不用心急。毕竟你现在对于俞冰来说是陌生人。你可以等她对你重新熟悉了之后，再带她经常去一些你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或者是做一些你们经常一起做的事情，以及见一些你们共同认识的朋友。以此来刺激她的脑神经，慢慢唤醒她的潜意识，激起回忆大脑电波。孩子，你一定要有信心。我们一起努力帮俞冰早日恢复记忆。”看着子睿像蔫儿了的黄花菜似的，吴院长很是心疼。 林芸可是早就打电话提前预约请吴院长安排好时间，到时候参加子睿跟俞冰订婚宴的。所以，吴院长当然知道俞冰失忆这件事情对子睿的打击有多大。 “谢谢吴伯伯，我知道了。”子睿红着眼圈看着吴院长，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耀祖。 早跟着哥哥一起从吴伯伯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兄弟俩并肩走在医院行政楼楼下的小亭子里。 “哥，我是特别想让她重新记起我，但是，我又怕她在车祸前已经知道了那晚我在丁佳妮那里的事……”子睿自己的双手用力地合握，手指都绞成了麻花状，一如他此刻内心的纠结状。 “这一次，她一定会离开你！你这个超级大人渣！”小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指着子睿破口大骂，“我想我这次亦冰再也不要想起你！就算想起你也不要再原谅你，然后赶紧离开你！ 今天不是双休，所以小秋在学校上课，但是接到辰逸的电话说亦冰醒了，她急匆匆接了电话就赶过来了。谁知道，本来想绕个近路去病房，却无巧不巧在这里遇到苏子睿这个瘟神！然后就听到苏子睿那么一句。 “小秋？”子睿惊讶于她这么快出现，不过估计是欧阳辰逸第一时间就给她打电话报信的，“出门往吃药啦？语气那么冲。这几天我惹你了吗？干嘛天天看见我像看见仇人一样？”子睿实在是搞不懂，小秋持续这么多天的针对。 “不是‘像仇人’，而是你分明就是仇人！你这渣到天下无敌的烂人你就是天生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身属破摩托的，欠踹！”小秋双手叉腰，一副悍妇骂街的架势。她是没想到这混蛋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亦冰的事居然还先来劲了。 小秋真是要气得原地爆炸了！ “沈静秋，你说什么仇人？说清楚。”子睿心里有事已经很郁闷，还要遭遇这平白无故的针对和谩骂，真是觉得够了。 耀祖知道劝不住这俩，特别是这位沈小姐，整个就是一行走的弹药库，稍有不慎，就“嘭、嘭、嘭嘭嘭”！所以，最明智的做法还是先闭嘴，静静观战。 “还需要我费唇舌说清楚吗？你自己干的那点儿破烂事儿你不知道吗？不对，不是那点儿，是罄竹难书！” “什么破烂事儿？我没有！秋小痘你敢再污蔑我一个试试。”苏子睿还是想自欺欺人一下，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再确认一下。他内心不住祈祷老天爷，千万不要让亦冰真的知道了那晚的事。 “呀～，苏子睿，你抬个头看看。”小秋突然话锋一转。 “什么？” “让你抬个头看看！”小秋一脸鄙视地吼道。 苏子睿真就抬头看了看。她这话锋转的有点快，什么情况呢？子睿心想，抬头啥都没看到，除了蓝天白云，连个鸟儿都没有。 “看到了吗？你看到臭氧层因为你刚才的一抬头破洞了吗？”小秋严肃地说道。 苏耀祖一个没忍住，“噗哧”就笑出了声。 这丫头有毒。 但是想着这场合不适合自己这么张扬地笑，耀祖忙尴尬地忙假装抓痒用手挡住脸。 “你，你……”苏子睿气得脸都发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可不擅长吵架。 “你什么你，你人渣！你不要脸！你这么没心没肺，体重应该很轻吧，那你咋不飞呢？你咋不上天呢？！哦，也是，飞到太空里估计连外星人都会嫌你不够环保！”小秋就这么过嘴瘾。 晕了，这些都是哪里来的说辞。苏耀祖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只能用眼神示意弟弟：要么闭嘴、要么撤。 小秋那吃人的样子，撤是不可能了。 苏子睿索性闭嘴，不说话，听她骂。 毕竟，子睿自己心里理亏。 换作平时，遇到这样的人，不容对方说三句，苏子睿就能把对方撂倒。 “很好！不说话是不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理亏了？”小秋得理不饶人，亦冰变成现在这样子还不是拜他苏子睿所赐，之前每次都还不容小秋代为质问，亦冰就急着原谅他了。 这次，小秋要好好把自己心里憋了那么多次的话都说清楚了，不然真被憋出内伤了，“如果，你还有一点羞耻心，我劝你从此消失，永远消失！正好，我家亦冰呢，现在已经彻底把你给忘记了，也算是她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麻烦你不要再去伤害她！就算上辈子她欠了你什么，那这辈子，之前那么多次，你犯哪怕再严重的错，我家亦冰都能傻乎乎在哭过、难受过之后选择义无反顾原谅你，就已经足够还清欠你的了！……就当我求你，放过她！” 小秋说“最后的体面”？子睿一愣。 联想自打亦冰出车祸开始，小秋对自己就横眉冷对的，此刻又是这副容不下他的态度，子睿心里的不安感愈加强烈。但是苏子睿不敢问，就怕问出的结果就是自己害怕的那般状况。 其实，已经不需要确认了。小秋已经知道那晚的事了！那自然俞冰一定也已经知道了！ “我……我不会离开她……”理亏，气不壮，苏子睿的语调也变得软弱无力。 苏子睿此刻已经没有了底气才直视小秋，只想找个地洞遁形。 “你～！”小秋一个手指不停在空中比划，七窍冒烟的无力感。 “那个，沈小姐，俞冰已经清醒了，你不赶紧去看看她吗？”耀祖开口打圆场。这位沈小姐话里有话，耀祖也是估摸着她早知道了那晚的事。 “哼！～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提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支我走！”小秋一个白眼对着苏耀祖。苏家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喂，你！”小秋杏眼圆睁，回过头又开始怼苏子睿，“我很多次都怀疑，你妈当年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把人给扔了把胎盘养大了？不然怎么会有你这样没心肝的货！我家俞冰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了，难道你想看着她被你活活害死了才甘心吗？……你一次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装的一副正人君子、清心寡欲的样子，可事实上，你头一转就成了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你倒是性趣广泛的很，高矮胖瘦不挑，黑白黄棕皆宜啊！……哎，我说，你怎么不怕得病呢？不是，你不会真有病吧？那旮旯的人得那啥病的人那么多！……这样说来，还算你有良心，知道自己有病了，就一直跟我家亦冰保持有效距离……”小秋想到那些照片和视频就要再次吐上三天三夜。 苏子睿本就已经无言以对，那晚自己醉酒留宿在丁佳妮那里的事情被她们知道，对他来说已经是五雷轰顶的打击。 又恍惚间听到小秋这一番说辞，子睿的脑子里“轰”就炸了，整个人就像被万伏高压电击中般，浑身都僵住了。 “性趣广泛的很，高矮胖瘦不挑，黑白黄棕皆宜……” 国外的那些事，俞冰和小秋也知道了？ 耀祖也是被小秋的话惊到了。 关于弟弟和丁佳妮的事，他是听弟弟亲口告诉他的。说实话，这事儿真是太隐秘了，之前耀祖竭力要去对付弟弟的那时候，派人调查过所有弟弟的相关都没有调查出来。 而沈静秋说的那些黑白黄棕皆宜的事儿，耀祖是早就调查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在没有跟弟弟真正相处之前，耀祖一直就以为弟弟是一个不务正业又薄情寡义的废物的原因。 现在听沈静秋这种占据道德制高点般居高临下的指责，耀祖暗暗吃惊：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丁佳妮！——苏子睿和苏耀祖哥儿俩此时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是同时就在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没有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就连临死还要贻害万年！ 在苏家兄弟愣神的功夫，小秋已经把他们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一览无余。 “终于回忆起来了哈。”小秋冷笑。 子睿心里特别的乱。亦冰一定也知道了这些，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那么排斥他，以致于狠心将他彻底忘记！ 苏子睿的眼神闪躲，不敢看小秋，就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内心的心虚。 “沈小姐，……”耀祖还是想在这个时候想办法支走她。 “你，闭嘴！”小秋手指着苏耀祖，又恶狠狠指了指苏子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出来了，他干的那些破事儿你这个当哥哥的都知道！你说你是怎么当的哥哥，不光不劝着点，还帮着这混蛋胚子一起欺骗！我都怀疑你根本就是跟他一个德性！你们苏家没有一个好人！我得告诉辰君姐，让她别像我家亦冰那么傻，被你们骗！……还有，不用你一口一个借口支我走，现在，姑奶奶我是自己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了，怕被你们污染和传染了！”小秋说完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耀祖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她终于走了。 苏子睿，还是继续呆呆地，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在国外那段日子，是他人生里最颓废、糜烂，最不愿意示人的过往…… 第待四十五章 未完待续 车祸后三个月。 清晨，在一条异常热闹却又很陌生的街，身边人潮涌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亦冰时而原地驻足，左顾右盼，不时还因为被过往的人无意间推搡而打踉跄；时而快步向前，焦急追赶，两只手不停地拨开一个又一个当在前面的行人，似乎是想要在人海里寻觅着什么…… 在她前面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男孩的背影。 他？是谁？ 他要去哪？ 亦冰不认识这个背影，却又莫名觉得熟悉。莫名想要追随。 亦冰想喊，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不停地拨开人群去追随。 就在亦冰觉得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的瞬间，就在亦冰的手指已经明显感觉到他飞扬的风衣衣角的瞬间，突然人群开始莫名的骚动，亦冰顿时被夹在乱了方向的人潮中，如同一叶扁舟风雨飘摇，一下子失了重心，往后倒去…… “啊~~~”她本能的尖叫。 醒来的时候，亦冰额头有细细的汗珠。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背影又是谁？ 最近，亦冰反复地梦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背影…… 可是，任凭自己怎么回忆，大脑里都搜索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问爸妈、问辰逸、问小秋，都没有能得到答案。 亦冰有记日记的习惯，但是，据说，今年的日记本随着车祸被撞飞的背包一起掉入了水里，寻觅无果。而巧合的是，家里的那些以往那些年攒下来的日记，也都不知所踪。妈妈说大概是春节时候处理废旧杂物的时候不小心把它们当成废品给处理掉了。 真是可惜了。不然，亦冰想着从以往的那么多日记里，总能找出一些端倪的。 虽然都说她忘记的只是一些生活琐碎，但是，亦冰莫名觉得心底里有个隐秘而不可触的地方，会让自己心神不宁。 …… 大学阶梯教室自习室。 亦冰眼神滴溜，不停对来往的每一个同学上下打量。 “喂、喂……我说喂！”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小秋开始发威了。 “干嘛呀，一惊一乍的你。”亦冰还是没有停止东观西望。 “其实吧，在你重回学校上课的第二天起，我就强烈觉得你应该再回医院去休养休养。”晚自习还没有开始，但是亦冰和小秋早早在食堂吃了晚饭就又赶到了教室。 “臭丫头，能不能盼我点儿好！”亦冰笑着拍了一下小秋的胳膊，正好把小秋才想塞进嘴里的薯片给拍掉了。 “哎呀，我的薯片！”小秋条件反射弯腰想去捡。 “别捡啦，少吃点，最近你又胖了。”亦冰拉住她说道，“哎，你看，你看，前门进来的，那个穿红白格子的女生。我看着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你帮我看看，她是不是跟我记忆一起消失的某个熟人？” “不是。”小秋瞄都没瞄一眼说道。 “你都没看，你每次都这样……”亦冰嘟嘴，不过并不介意。既然小秋说那人不是，那就再继续看看其他人。 “你上课才三天，同样的问题你问了300遍都不止了……”小秋真是吃不消她了。 “我不是失忆了么，我想知道会不会把一些朋友也给忘记了。……那就算问了你300遍，你的回答也是300遍一样的‘不是’啊。毕竟现在我只记得你和辰逸还有梁昊。”亦冰觉得无辜。 “……这样吧，俞冰同学，我觉得，我该告诉你真相了。”小秋突然一脸正经，连薯片都放下了。 “嗯？好啊！什么真相？”亦冰求之不得。 其实，还在医院的时候，爸妈就告诉了亦冰关于她有部分记忆缺失的事。爸妈包括辰逸和小秋，都只说是她是因为头部被猛烈撞击造成了记忆功能暂时障碍，而且忘记的也只是今年2月份之后的一些生活琐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亦冰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有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事在心里某个隐秘处，怎么都想不起来，但能感觉到沉甸甸的。 所以，这几天，不光是在家的时候，她观察邻居、观察朋友、观察小区里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连回到学校上课时候，也是细心留意每一个同学、老师。她想找到答案。迫切想知道心里那份沉甸甸的东西是什么。 “哎！”小秋严肃地盯着亦冰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难道真的忘记什么重要的朋友了？”亦冰直了直腰，好奇地问道。 “不是！” “你看你，又来了。你就不能……哎～小秋、小秋，你看那个同学，我觉得真的很眼熟……”亦冰又开始了。 小秋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对着亦冰翻了个白眼。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就不是嘛，凶什么。小秋，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段日子，我心里一直觉得……就觉得好像有个什么重要的……” “打住！没有。我告诉你俞冰，没有！”小秋掰过俞冰的肩头，不让她再东张西望，“看着我，亲爱的俞冰同学，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很严肃，很关键，麻烦你认真听。” “好。”俞冰这回到是很听话。闭上嘴不说话了，也不再眼神乱转了。 “你俩干嘛呢？”辰逸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搞得跟面试似的，干嘛呢？” “你怎么来了？”俞冰笑着问辰逸。 “对啊，你怎么来了？”小秋也问道。 “你们现在呢，还是知识海洋里一个个被动接受知识的学习者，而我现在可是一名知识海洋中主动求索的探索者。探索，知道吧？怎么能治拘泥于书本知识。”辰逸故意装腔调，下巴抬老高，边说边自己都被逗乐了。 “是呢，咱家辰逸现在是‘learnhowtolearn’的高级阶段呢，要不断的到处游荡着‘research’，而不是待在教室里死读书，对吧，大笨蛋？”亦冰说完掩嘴笑。 “可是，你才研一好不好。整天来我们这里游荡，你不用学习巩固你的基础课么？”小秋的口气像个家长。 “刚才你们俩你们认真在干嘛呢？”辰逸岔开话题，因为这个才是他感兴趣的。 本来今天晚上家里有聚会，但是辰逸借口学校有事就跑出来了。与其待在那无聊的聚会上，不如来看看他的小笨蛋。 辰逸听小秋说最近亦冰很不正常，每天都盯着来来往往的人脸，不停不停不停地问小秋：“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然后被我忘记的朋友？” 而且，据说，每次亦冰只要一努力想要回想，头就会剧烈疼痛。所以，辰逸只要一得空就想着往亦冰这边跑。 “哦，对，说正事。”亦冰想起来这茬，“小秋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个真相。”亦冰眼里闪着光。 辰逸被吓一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小秋，意思是：亦冰爸妈不是让我们永远不告诉亦冰关于苏子睿的事，除非她自己想起来的么。 小秋自然明白辰逸眼神的含义，不过，小秋居然耸耸肩，只是笑了笑。 这臭丫头是疯了么？！辰逸心里着急，在书桌地下，亦冰看不见的位置，他冲着小秋挥了挥拳头。 小秋笑得更得意。 “她能有什么正经话说，”辰逸又剜了小秋一眼，“小笨蛋，想不想吃丹麦酥条，我们走。” “不吃，自习课快开始了。”此时，比起吃，亦冰更想知道那个真相。 “小可爱，其实呢……”小秋很喜欢看辰逸着急上火的样子，很可爱。 “小秋，你出来，她不去我带你去。”辰逸没辙，只能出此下策，之求能分开她们。因为保不准小秋这个藏不住话的就脑子碰线说漏了什么。 “啊？……好！”小秋的花痴症一勾就起。 话说，美男计当前，原本应该见招拆招。 但是，对方是辰逸男神，从了！ 辰逸回到家的时候，属于大人们的“半商业”聚会已经结束了。宾客们都已经散去。佣人们正在收拾。 “老实交代，去哪里了？”辰君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家里，突然冒出来“质问”起弟弟。 “老姐，你要不要这么吓人。”辰逸穿过去厨房拿水喝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着实吓一跳，“快快快，帮我拎拎耳朵！”他凑上自己的脸。 “切～，……拎拎耳朵头挠挠，今晚睡个好觉觉！”辰君边拎辰逸的耳垂边说道。 这是从小他们的妈妈的一套做法：如果吓到了，就要这样自己，或者让吓自己的人拎拎耳朵，然后边念叨“拎拎耳朵头挠挠，今晚睡个好觉觉”，这样的话，晚上就不会做噩梦。 说完，辰君却并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哎～姐，放手，姐姐姐～疼”辰逸耳朵继续被拎着，只能求饶。 “还不老实交代，去哪里了？” “放手姐，放手我就告诉你。” “不行，你先告诉我，我再放手。”从小到大，她可被他骗了好多回了。 “我去学校了啊。我跟妈说过。” “嗯，你是去学校了，但是像你说的去实验室吗？臭小子，还不老实？”辰君拎着他耳朵又网上提了提。 “姐姐姐，我错了，疼～亦冰，我去学校看亦冰去了。”辰逸猫着身子不停求饶。 辰君松了手。 “嗯，还算老实。”辰君笑。 “不过，人家不说一孕傻三年么，那你怎么还是那么聪明？”辰逸拍起马屁。因为他分明看到姐姐手上还有一大袋全是洋文的零食，很诱人的包装。 “姐，我的小侄子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见面呀？”辰逸摸着姐姐还是瘪瘪的肚子问道。 “早呢，现在还看不出性别呢，或许是个小侄女。”说起宝宝，辰君一脸幸福地笑道。 “哦，小侄女也好，长得跟你一样漂亮，像洋娃娃一样……” “呵呵……”辰君摸摸自己的肚子笑。 “如果是两个，一个侄子一个侄女，两个小宝宝陪我玩，我就不无聊了……” “感情宝宝在你眼里只是玩具啊？”辰君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不敢不敢，……嗯，真好吃。”辰逸已经拿过姐姐手里的大包零食，开始拆包吃了，“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会把小侄子和小侄女当成王子公主般供着的。……”辰逸一边吧唧吧唧吃得正香。 辰君倒了杯水，继续在弟弟身边坐下。有些话，其实她想说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 今天她接了母亲的电话回娘家参加聚会，居然听母亲说辰逸又决定不出国留学了。所以，辰君决定有些话，还是尽早说为好。 “姐，姐夫带你去泰国了吗？”辰逸看到零食上的文字是泰文。 “不是。是路上捡的，我就想着，等你先吃过了没有问题，我再吃。”辰君吃吃地笑。 “姐～果然最毒妇人心。”辰逸笑着又抓了一大把零食放嘴里。 “辰逸，……我听妈说，你又决定不出国了？”辰君问道，语气也变得不似刚才那么轻松。 “对啊。”辰逸觉察出姐姐突然变严肃的语气，抬头看着她。 “为什么？”辰君明知故问。 “姐，你知道的。”辰逸吃完一袋零食，又开了一袋。 “那个俞冰，她和你姐夫的弟弟……”辰君欲言又止，“我不希望看着你一直做一个远远守望的备胎。” “我知道姐。我也知道她爱的是苏子睿。我也不是备胎。你知道的，俞冰不是随便的女孩子……”辰逸在自己姐姐面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知道，我知道俞冰不是随便的女孩子，我的意思也不是说她脚踩两只船。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为难自己……”辰君在想着找弟弟聊之前，本来已经想好应该怎么说。但此刻，突然又词穷。 “姐，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没有为难自己。我现在做的恰恰是我喜欢做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为难。我觉得这样很开心。”辰逸放下零食，换成严肃的表情跟姐姐说道。 “既然你知道她不爱你，你又何必继续……” 辰君知道很多时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是，辰君还是试图说服弟弟调转方向。 “姐，俞冰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我不想轻易放弃。”辰逸拉着姐姐的手，他觉得姐姐会体会。毕竟姐姐和姐夫的爱情也是如此曲折。 爱到深处的人，就好像是红了眼的赌徒，明知道结局是输，还是一如既往地下注。 “虽然俞冰现在想不起来她跟苏子睿的过往，但是不代表她永远都想不起来。俞冰的个性，你比我更了解，在感情上，她跟你一样的固执……终有一天，我怕你会伤到自己……”辰君不忍。 辰逸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拉住姐姐的手，把自己的脸枕在姐姐的手上。 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样一直坐在餐厅里，各有心事。 辰君看着把脸枕在她手心里傻弟弟。 其实，在辰君心里，还压着另一件事，关于小秋的。原本，决定今天就拿来作为理由来说服弟弟放弃俞冰的，但是，此刻，看着弟弟的样子，辰君不忍开口。 三个月前，在眼看着杜鹏甩手离开，辰君推着小秋去亦冰病房，之后辰君又主动送小秋回她自己病房。在护士站，辰君出于对小秋的关心，想询问一下病情，才得知小秋住院是因为流产。原因竟然是小秋为了就辰逸而奋不顾身扑出去当了肉垫！而辰逸，根本还不知道。 俞冰清醒之后，因为不再认识他苏子睿，所以，确切地说，在俞冰醒之后，苏子睿就只能偷偷摸摸地远远看着她。 而且，经过嫂子辰君的多次试探，苏子睿痛苦地发现：俞冰居然是把跟他苏子睿有关的过往的全部记忆都清除了，包括高中时候的他们在一起的点滴。 俞冰的记忆，就好像被倒在漏筛里仔细筛过。而关于他苏子睿的所有，就是好像是漏筛洞眼里容不下的那些沙粒，被清理殆尽！ 都说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原本，苏子睿从来不信。——他一直以为人定胜天。他一直以为他会是例外。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本性向来是存善意的，而很多都只是不得已或者说是情势所逼。 可是，报应来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 以致于三个月过去了，苏子睿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明月山莊，早就在俞冰出车祸之后就形同坟冢，没有人迹，杂草丛生。 特别是到了晚上，明月山莊里一片黑暗，只有呼呼的北风嘶叫悲鸣。 苏子睿拒绝外界一切的关心，把自己封闭在这里。 苏子睿清楚地记得，当初求婚的时候，他跟她说过，之所以明月山莊设计成满月的样子，就是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她就是那轮时刻照亮、指引他的满月。他也跟她说过：“如果明月山莊少了揽月轩，就会残缺，会变成下弦月。而我的世界少了你，就会如同明月山莊少了揽月轩，就变成的无比黑暗……” 苏子睿没有想到，自己竟一语成谶！ 如今的明月山莊，一片荒凉。 如今的他苏子睿的内心，亦然。 苏耀祖这个苏氏集团的“大少”，林俊这个苏氏集团的副总和苏家大宅里的“三少”，现在他们俩个每天都为了公司事务焦头烂额。 而苏子睿这个苏氏集团的“二少”，每天都如行尸走肉般，要么是在学校的某个角落偷偷看着俞冰，要么就是一个人窝在黑暗冷清的明月山莊。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在你做错事之后，她说的“我恨你”或者“我们再也回不去”，而是她从内心深处彻底将你忘记！两个人再也没有办法复位！ 每天看着俞冰跟那个欧阳辰逸在校园里有说有笑，苏子睿的心痛到不知痛。 她还是没有想起他。 她似乎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他。 苏子睿苦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如往常一样独自徘徊在她宿舍附近的林荫小道上。 这是她去教学楼的必经之路。 以往每次远远看到亦冰出现，苏子睿就会提前隐在里道旁葱郁植物的后面。 但是，今天的苏子睿神情格外恍惚，以致于亦冰她们出了宿舍的围墙大门，苏子睿都还是继续在那条道上徘徊。 小秋一出宿舍楼就看见苏子睿了。反正这么些天他每天都如此。包括亦冰住院期间，苏子睿也是如此鬼祟。小秋早就习惯了。 辰逸今天是在女生宿舍的门卫那里等，说好了带她们中午去吃好吃的。他也看到了苏子睿。其实辰逸看到过好多回了，但是今天的苏子睿似乎很奇怪，不像以往那样在俞冰出来的时候着急闪躲，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俞冰就一路走来了。 在俞冰和小秋来到辰逸跟前的时候，小秋朝着辰逸使了个眼色。辰逸会意。 “哎呀，我刚才忘了提醒你。”辰逸突然说。 “怎么了？”亦冰奇怪地问。 “我之前借你的那本书，徐阳的女朋友也说想要看。你在看吗，能不能先借给她？”辰逸胡乱扯了个谎。 “哦，这样啊。那要不，先给你拿过去好了。”亦冰善解人意地说。 “好啊，那你现在拿给我吧。”辰逸连忙说。 “好吧。”亦冰独自又返回了宿舍。 小秋连忙奔向正向他们走来的苏子睿。 苏子睿似乎是不自知地继续在往前走。俞冰就在那里，在自己前方100米的地方 突然，小秋一把拉住苏子睿，并且把他拽到了一旁的树木掩映的地方。小秋得保证就算一会儿俞冰出来了，也看不到他们。 “你老是来干嘛？我不是让你消失的吗！”小秋责备道。 苏子睿并不说话。还是眼神直直地盯着女生宿舍大门的方向。 “苏子睿！装什么疯？你到底想干嘛？”小秋看着眼前一脸颓废样的苏子睿，想继续责备，终究忍住了。 苏子睿还是不说话，但也并没有再挪步，就那样木木地站着。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俞冰已经知道你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那些……那些事有多过份吗？就算她没有失忆，我相信她也不会再轻易原谅你！你如果有为她考虑过，你就应该想过她会有多痛苦！现在老天垂怜，让她失忆了，你就不该再出现……”这样的话小秋都已经对他苏子睿说了好多次了，但是，他怎么这么自私！ 小秋发飙的全程，苏子睿只是淡淡地回头瞟了小秋一眼。然后，还是透过树木间隙，目光呆滞地盯着宿舍方向。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天天在这里晃啊、晃啊、晃啊，你到底想看到什么样的结果？我真怀疑，你到底爱的是俞冰还是爱的只是你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小秋越说越气。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这句话让苏子睿整个人震了一下。曾经，俞冰也说过一样的话。 “这样吧，你就待在这里，我让俞冰自己跟你说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然后，我希望你主动地、乖乖地消失！永远消失！”小秋突然一个主意。 苏子睿不置可否，继续呆立在原地。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待着别动。我让她过来。”小秋说完就走了。 “咦，小秋人呢？”亦冰拿了书出来，却只看到辰逸，不禁问道。 “哦，她……她刚才……”辰逸不会说谎，不知道该怎么编，脸开始由白转红。 “我来了，”小秋突然从亦冰背后冒出来，“刚才突然内急。” 三个人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小秋乘着亦冰不在意，用手向辰逸做了个“ok”的手势。 辰逸是看着小秋拉着苏子睿躲进了树木后面，但是不知道小秋跟苏子睿说了什么，之后也只是看小秋一个人出来了。 反正辰逸觉得今天的苏子睿的显得特别的反常。希望一会儿苏子睿别突然跳出来逼着俞冰回忆起过往才好。 在走到苏子睿藏身的树木群的时候，小秋突然站住。 辰逸不禁吓一身冷汗。这丫头想干嘛？ “亲爱的们，我今天看到一个测试，很有意思。”小秋站着不走，对亦冰和辰逸说道。 “什么测试？”辰逸不知道小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肯定又是那种无聊的命格测试，我不要测。”亦冰欲继续往前走。 但却被小秋一把拽住，一副不做测试不准走的架势。 “我保证，保证这个测试很有意思。”小秋对辰逸使劲使眼色。 辰逸不想配合也不行了，虽然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想干嘛。 “那你说说吧，什么测试？”辰逸说。 亦冰也只能站住，一脸不耐烦看着他俩。 “是这样，这个测试就是问：如果你最爱的人背叛了你……注意，这里所谓的背叛就是指对方背着你，跟别的异性，而且不止一个异性有了亲密关系，你会不会原谅？”小秋说完，对辰逸快速眨了眨眼睛，“我说的亲密关系，你们知道是什么吧？” 辰逸终于明白小秋的意图，不禁一脸苦笑。 “选项呢？”亦冰问。 “没有选项，你依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即可。”小秋反应还算快。 “这算什么测试？”亦冰觉得就从问题本身而言，这种两性问题的答案无非就是两种答案，一种是原谅，一种是不原谅。测人性？还是测包容力？莫名其妙！ “辰逸，你先说。”小秋并不着急让亦冰回答。小秋毕竟心虚，就怕亦冰看出什么端倪。 “我？”辰逸觉得小秋真是不厚道。 此刻，苏子睿就在树后面，那个问题明摆着说的就是他苏子睿的事。辰逸如果说“原谅”会显得特别不合常理，但如果说“不原谅”就是直接打脸苏子睿。辰逸虽然在知道苏子睿干得那些龌龊事情之后也很抵触苏子睿，并且厌弃地第一时间就单方面终止了跟明月山莊的商业合作。但此刻，辰逸还是觉得小秋这样做不厚道。 “怎么了辰逸，”亦冰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人的反常，反而先开口问道，“迟疑什么？难道你觉得你可以原谅吗？” “啊？”辰逸完全应付不来现在这样的状况。 “啊什么啊？一个人，如果只是一时的糊涂，犯了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但是，如果像小秋说的，是跟很多异性都有亲密接触的话，就说明对方本身就存在主观的故意。既然对方有背信弃义的冲动，有明知故犯的侥幸，以及心知肚明的放纵行为，我又为什么要原谅？那种人就不该被原谅！”亦冰分析地头头是道。 “那如果，他是你爱入骨髓的人呢？”小秋听了内心欢喜，忙追问道。这些都是照着小秋预想的方向发展。 “爱入骨髓的人，也应该是值得自己继续爱的人。爱有多复杂，无非就是有那么一个人，珍惜我到最后都没有走。……那如果他那么爱走岔路，那么爱撇下我去看他所谓的驿路风景，那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好啦。我喜欢冷的时候抱紧自己，如果哪天我真的很不幸遇到那样的人渣的话，看来也真的只有自己的怀抱才最温暖、可靠。在爱别人之前，总得先学会怎么保护好自己吧。……所以，小秋，你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然你说你的这个测试，正常人，难道会有跟我相左的答案吗？……辰逸小可爱，你觉得呢？”亦冰看着辰逸问道。 辰逸听得目瞪口呆。失忆的亦冰，没了深情的羁绊，居然可以如此理性和决绝。 回想之前，亦冰为了那些苏子睿的犯过的错误，那些一般人无法原谅的错，一次次躲在那里泪流满面，那种孤立无助、我见犹怜的小模样。辰逸内心感慨万千。 “哦，嗯。”辰逸含糊其辞。 “哦，就好像你之前说的，你要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么……”小秋继续看似不经意地引导。 “嗯，一生一世，并且必须是一心一意。”亦冰笑着说。 辰逸不说话，此刻突然开始同情起躲在树背后的苏子睿。 “小秋，老实交代，是不是杜鹏在外面……”亦冰还是没有在意辰逸的反常，突然问小秋道。 小秋的心思放在揣摩此刻躲在他们背后的苏子睿的心理，都没有顾及亦冰接下来的盘问。 “喂~，干嘛呢？发生什么呆？”没有等到小秋回应，亦冰用胳膊肘推了推身边的小秋。 “啊？哦～我肚子好饿。”小秋没头没脑来一句。 小秋的目的达成了，接下来就想着快点去打牙祭。至于那个苏子睿，随便他吧，最好是真的能死心，并且消失。 “臭丫头，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们已经给出答案了，你的测试结果是什么？”亦冰忍不住追问，那么无聊的测试真是。 下一刻，亦冰和辰逸就被小秋拽着往前走去。 在小秋拉着亦冰往前走之后，辰逸顿了顿脚步，转头看了看苏子睿所在的树丛方向。在艰难面对过了苏子睿的背叛之后还要让亦冰再次面对他纵情声色的放浪形骸，失忆怕是老天对亦冰最好的保护了吧。辰逸心想。 原本，在亦冰昏迷的时候，辰逸一直在想着这次要怎么样去劝慰，辰逸原本想了很多很多话，比如“其实这世界上，没有那种情感是不能放手的。时日渐远，当你再次回望，你会发现，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某个人，不过就是你生命里的又一个过客……”这种乍听有些道理，但是连辰逸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 “唉～”辰逸不禁发出一声轻叹，随即追上前去。 很久之后，苏子睿才从树丛背后走出来。 他看着已经走远的三个人——俞冰在欧阳辰逸和小秋的中间，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一个人，如果只是一时的糊涂，犯了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但是，如果像小秋说的，是跟很多异性都有亲密接触的话，就说明对方本身就存在主观的故意，既然对方有背信弃义的冲动，有明知故犯的侥幸，以及心知肚明的放纵行为，我又为什么要原谅？他就不该被原谅！……爱入骨髓的人，也应该是值得自己继续爱的人。爱有多复杂，无非就是有那么一个人，珍惜我到最后都没有走。那如果他那么爱走岔路，那么爱撇下我去看驿路风景，那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好啦。……我喜欢冷的时候抱紧自己，如果哪天我真的很不幸遇到那样的人渣的话，看来也真的只有自己的怀抱才最温暖、可靠。在爱别人之前，总得先学会怎么保护好自己吧。……”苏子睿的脑海里，俞冰刚才说的这些话不停不停在他脑海里重复响起…… 还有俞冰的父亲俞正霖，在还回九龙御苑别墅地契和求婚钻戒时候的那种压抑着愤怒的眼神，此刻也是不停地在苏子睿脑海闪现…… 天公最会窥探人心，此刻，突然开始飘起柳絮般的雪花，显得分外的冷寂，也显得分外的伤感。 不多一会儿，飘落的雪花大了起来，已经在地上和苏子睿的身上覆了薄薄一层。 似乎，这一刻，老天爷也在偏心地想着，要在俞冰的世界里，把他苏子睿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掩埋…… 他以为，把戒指戴在她手上就真的能套牢她一辈子。他以为，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生活里的唯一背景。可是，终究因为他自己的混蛋行径，让自己成了她生命里的过客甲乙丙丁。 伫立在那里许久，许久之后…… “阿俊，帮我订一张机票，……” “嗯，……越远越好……越快越好……”苏子睿若有所思，对着电话那头的林俊吩咐道。 林俊可能又在电话里问了些什么。 “暂时……不会回来了……”子睿说道。 快接近校门口，苏子睿一步三回头地回望。 他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也被过往学生的脚印所覆盖。终究是没能留下任何印记。 他的脸颊，有两行温热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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