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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影含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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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现在——宴会

裴初影在镜子前试穿着各种样式的衣服,既要华贵也要端庄。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只要一到了公共场合,她代表的只是顾衍泽这三个字。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标明了顾衍泽的所物,这一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永远都只能期待着蓝天的美好。小学的

时候,学《丑小鸭》课文的心情又重新回复到脑海。丑小鸭还有成为白天鹅的机会,那她呢,她还有机会吗?

晃了晃神,她还是选择穿上那件鹅黄色的旗袍。穿上的时候,手微微的动了一下。她还记得,这一件旗袍是顾衍泽陪同她去买的。只记

得当时那个店员面带微笑寸步不离站在顾衍泽身边,明明要买衣服的人是她,但店员似乎根本无暇顾及她。等到顾衍泽转身扶住她的时候

,店员眼里露出一丝了然的目光,却多了一分轻视。

顾衍泽明明就没有看那店员,但却闷闷开口,“带我妻子去你们的新货区看看。”

那个时候,他是维护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裴初影觉得自己的心都抖了起来。那个时候,多幸福,但谁会了解现在的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但

这个屋子里,他的气息却越来越淡,淡到每天看着空屋子,她会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迅速的换下衣服,选择了暗红色的旗袍。她本是觉得暗红色的衣服需要极有气质的人才能压住,但当时试穿的时候,却无形中多了一份

庄重,她不喜欢别人的评价,永远都是素雅怡静,仿佛她就是一朵没有带刺的花朵,只能让人欣赏。

走出公寓,看见那辆车便自觉的走过去。

走进了才发现,并不是小齐,竟是顾衍泽本人。她本以为,他会像每次去见他父母一般,让司机小齐来接她,然后在某个地方和他会合。其实,他并不会让她出席什么宴会。她也相信他的女伴众多,也不用她。所以,只要是他要求参加的,那就一定是必须让她这个“顾太

太”身份到场的集会。所以,她从不会拒绝他。

顾衍泽早发现了她的身影,但却让自己保持现有的姿态,许久他才笑了一下,就算他在看她,她也不会发现的。这种玻璃本就是车内的

人可以看到车外,车外的人却看不进车内。有了这样的意识,顾衍泽歪着头看她那呆了一下的妻子,而此刻,他自然知道她在别扭着什么。他就是不主动打开车门,就是不主动。

裴初影想了一下,才走上前去敲了敲车门。

顾衍泽降下车窗,把开门的按钮按了一下。裴初影自觉的坐到后座。

一路上相对无言,顾衍泽看着后视镜里的裴初影有些恍惚。谁来告诉他,这就是他结婚一年的妻子?这就是当初他饱受争议也要娶的女

人?

其实,幸福与不幸福也无所谓,但当看到堂哥顾云修和嫂子陆延依在一起幸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渴望那样的情景。当年顾云修

坚持要娶无名无份甚至还是一个孤儿的陆延依,大叔为此一直和堂哥冷战,但顾云修就是铁了心的要娶陆延依。顾云修岂是能让别人决定

他的人生,一直僵持着,最后陆延依怀孕,大叔不得不妥协。

而两年后,顾衍泽如法炮制顾云修的做法,坚持要娶门不当户不对的裴初影。虽然父母也反对,但有了顾云修的前车之鉴后,也没有闹

出多大的事。他还记得当时大叔指着顾云修的鼻子骂,是他带坏了自己。顾云修则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没有办法,顾家流的血果然是一

样的。”

顾衍泽是做不来顾云修那样的事,毕竟当时的顾云修已经年过三十,大叔是一心想要孙子,这才能成功。而顾衍泽当时也只是二十五多

一点,最关键的是初影才从大学毕业,忙着找工作什么的。他自然不能真像顾云修那样直接把对方变成自己孩子的妈。想到这里,顾衍泽

心里微微叹气,如果他当初真的就那样做了,那他和她是不是就不用走到今天的局面了?

人果然是懦弱的动物,只会一直追求着自己想要的美好,对于残忍,只喜欢加上无数个如果。

到了地方,顾衍泽看一眼裴初影,“我把车开到停车场。”

裴初影点了点头,这是他今天对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她下了车,看着他开着车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走到酒店大厅的门口,她就站在那

里。就算提前进去了,也没有什么事。

这座富丽堂皇的酒店,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也是顾衍泽旗下的产物,几乎只要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几乎都会以这里为首选,何况是本

就与顾衍泽关系颇好的林泽。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见证到林泽结婚,应该是庆幸的,那个人终于也有了妻子,终于走进了婚姻。

顾衍泽是跑着过来的,酒店的停车位几乎都被来参加婚宴的人停满,他不得已开到特别的停车位去。看见裴初影在那里站着,他不觉的

皱了眉头,明显的心情不郁。

牵着她的手进去,在别人面前他们就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妻,并且关系美好。

裴初影陪着喝了几口酒,隐隐的听着别人在说什么,但听不清楚。大概都是说她是灰姑娘吧,其实也真是灰姑娘,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的时候,一切幻想都变得虚无。

她听着顾衍泽和一些人都寒暄着,大概都是商场上的人,一些专业术语她并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就只是微笑就好。转眼看

着顾衍泽身上仿佛能把握乾坤的气息,隐隐的叹息,当初那个愿意陪着她去爬山,愿意和她一起坐公交的人,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原

本他就是这样的人,而她却一直没有看清?

新娘新郎出来,博得了众人的目光。

果然新娘是最美的女人,李佳晴一出来,旁人的眼光似乎都不能离开。纯白的婚纱,无论是多么的单调,在幸福的配村下野尽显华丽。

林泽站在李佳晴的身边,眼角含笑。

裴初影看着纷纷祝贺又欢快的人群,有些微微的不适,这样的喧闹,这样的美好。

“不舒服就到一边去吧!”顾衍泽低低的说,脸上却没有带任何的表情。

裴初影也没有犹豫,径直都到人最少的地方,他是嫌自己碍事吗?

顾云修带着陆延依也来参加这一场婚礼,林泽淡淡的笑,“顾总也能大驾光临,我真是深感荣幸。”

顾云修底笑,“总要来还你当初给我备的那一份大礼吧!”

顾衍泽微微一愣,他当初还以为林泽只是说着玩,没有想到还真送了陆延依夫妇一份大礼。

一起客套的寒暄后,顾云修才看着他这个弟弟,“弟妹呢!你怎么能把别人丢下。”

陆延依也寻找着裴初影的身影,“你这真是过分了啊。”

“夫妻还真同心。”顾衍泽连表情都没有变,“你们怎么就知道她没有看见我后不回更舒爽?”

陆延依被顾衍泽这句反问加双否弄晕眩眩的,许久才看一眼顾云修,似乎都发现了别人的事自己还是少管。

“延迪呢?”顾衍泽可是记住了那个小家伙。

“别提了,烦死了。”陆延依弱弱的看顾云修一眼,“真不知道遗传了谁。现在他外婆带着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真是想在家养一个

小皇帝。”

顾云修眉心一挑,“要不,添一个小公主?”

顾衍泽看着他们的对话,再看一眼不远处的裴初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他猛喝了一杯酒,心里才舒坦了一下。

他走到林泽的身边,林泽扫他一眼,“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还在和他装,林泽脸上浮着的笑降下来,“那些报道是不是真的。你真和一个大学生走得很近?叫罗芸?”

“今天你新婚,怎么管起我的事来了?那些媒体总是没事找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顾衍泽的表情淡定,从容自得。

“是吗?连那些报道了的图片也只是捕风捉影?”林泽淡淡的一笑,眉心却全是疑窦。

顾衍泽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你自己的妻子身上比较好。”

林泽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叫他不要在别人的妻子身上费心思。

“她是她的妹妹。”

顾衍泽看着林泽走了几步的背影淡淡开口,“谁的?”

“夏川。”

顾衍泽的心猛的惊了一下,夏川,那个一直在林泽心尖上的女子。原来世界就是这么大一个圈,转来转去,总会转到当初的那一个位置。

一群人都借这个机会闹起来,顾衍泽当然也不会放下这个机会。林泽本就是本市著名的成功海龟,他的经历极人生都极富传奇色彩,而

许多想一探究竟的人,今天是真不放过这个机会。连连把新郎抓住,喝酒,然后又是变着方儿的玩游戏。

此刻,大厅里正放着《全世界我最爱你》,众人一听,立即有人气氛的抓住这一时刻,拉住林泽,“全世界你最爱谁?”

众人的目光都看着李佳晴,似乎只等着林泽说出她的名字,然后满足一下在场人的恶趣味。

连李佳晴都吃了一惊,有些不安的看一眼林泽,只是林泽的表情变了变。顾衍泽摇摇头,有些无奈,谁来问的这个傻问题?

“这个问题也太没有水平了。”顾衍泽闲闲的开口,“不如让新郎新娘相互说情话,五秒内说不说的,自罚一杯。”

顾衍泽话音刚落下,便得到众人的响应,似乎大家只是为了这样的热闹而已。

他自然清楚林泽眼底里有些黯淡的眸子是因为什么,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林泽喝酒后的醉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你明明知

道我如此爱你。”能让一向镇定自如的林泽也失去理智,这个女子一定不是一般人。那个时候,顾衍泽便记住了林泽口中的那个女子,夏

川。

只是,他从未想过,裴初影竟然会是夏川的妹妹。

真是一个无形的循环。

他在人群中张望着,却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走出大厅,厅外的人工花园边,两个女子正在说什么。其实看得并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

,那其中之一会是裴初影。

一口喝尽杯中的红酒,竟是说不出的烦躁。

偏偏手机又响起来,屏幕上闪着罗芸的名字。

第二章:现在——回忆

裴初影没有想到,会在婚宴上看到苏天灵,仿佛心底的某些东西又被重新揭开。与裴初影的诧异相比,苏天灵就显得淡然多了,她淡淡

的对裴初影笑,一举手一投足尽显风情。美丽的女子从来都让人难以忘怀,何况还是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只是有一个前缀,曾经。

“过得还如意吗?”苏天灵淡淡的问,她之前也关注了顾衍泽的那些绯闻,只是有些恶劣的想,这个时候的裴初影会怎么做,会不会后

悔她当初的选择。

但见到裴初影的那一刻,苏天灵发现自己错了,她根本就不想看到她眼中的哀愁。哪怕她们之间的友情永远都无法回到最初,但她仍旧

不想看到她不幸福。然后,而又不想她过得幸福。真真是矛盾到极致的人。

裴初影点点头,“现在还好吗?”

“给别人打工,还是得看别人脸色。像我这样的新人,想要在时尚界打拼出属于自己的蓝图,非一朝一夕的事。”苏天灵淡淡的笑。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多么客套的一问一答,苏天灵看着裴初影,当初那个人说初影的身上自带着弱柳扶风的美感,也蕴藏着含柳自飞的韧劲。

只是那是多久以前了,久到苏天灵都以为,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蒋方宇那个人,她没有爱上他,她没有

从此万劫不复。

“初影,你后悔过吗?”

“恩?”

“后悔你选择了顾衍泽。”

裴初影久久不言,苏天灵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回大厅。裴初影呆呆的看着苏天灵的背影,其实我从来都没有选择过,只是被选择。

坐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这才发现因坐太久,小腿一阵酥麻。等了一会,然后才回到大厅,却再也找不到顾衍泽的身影。问过一些人

,才知道之前他已经匆匆的离开。

她愣了一下,然后自己走出酒店。

苏天灵的车停在她的面前,裴初影想了一会才上车。

“其实,我并不恨你。”许久,苏天灵才开口。

“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可以接受。我本就是一个罪人。”

“是啊,当初我也那么想,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所有的事都是你引起的。我埋怨你,我冷冻你。后来才恍然觉悟,我有什么资格去怪你。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产物,你并没有错。而我对你的不满,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我从没有得到。想当初,我还要天天在你们面前表现

出我的平静,而事实上呢?我的心是嫉妒的,你看,其实我也这么的虚伪。”

“天灵,你怪我,都是理所当然的。就连我自己都那么想。所以,我才不配得到幸福。”

苏天灵细细的打量着裴初影,“难道,你的婚姻真的出现了裂痕?”

在裴初影的沉默中,苏天灵觉得自己简直都疯掉了,“你为什么不能得到幸福,你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过得快乐。你知道你的幸福都是别

人用怎么样的代价换来的吗?”

裴初影的头靠在玻璃窗上,“我知道。就是因为我太清楚了。”

太了解了,所以才愧疚,所以才无法放纵自己去幸福。

就如同惩罚一般,让所有的痛苦都卷来吧。

裴初影回到公寓,她在门口站定了几秒,然后才拿着钥匙打开门。冷然的屋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度。换下鞋子,然后洗澡。她

用将沐浴露擦在自己的身上,指尖轻轻碰着大腿上的那些伤痕。伤痕已经结疤,但一条一条错综复杂的缠绕着。她笑了笑,拿着台子上的

刀片,细细的轻轻的,在已经伤痕累累的地方轻轻的划上一痕。并不痛,只要力道恰到好处,就可以体验到一种惩罚的快感。

许久,才终于从洗手间出来。

她摸着冰冷湿润的头发,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去做,也不想去吹干头发。就那样任由自己躺在沙发上,仿佛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一回。

她的眼睛突然模糊了起来。

在17岁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美好。父亲与母亲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从来都是邻里常常羡慕的一

对和睦的夫妻。但她15岁的那一年,母亲突然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姐姐,一个比她大七岁的姐姐。

原来母亲真名并不叫郭慧,她本叫陆清然。在陆清然最花样年华的时候,她遇见了风流潇洒的夏正明,如同每个少女都会钦慕一个少年。陆清然很快就和夏正明在一起,她以为,只要她努力,他的那些恶习都会消失的。直到结婚,然后生下夏川。陆清然为了能和夏正明在

一起,和反对自己的父亲脱离关系,然后离家出走。他们都说夏正明是不可能会给她幸福的,是不会给她安定美好。但陆清然却如同一只

飞蛾,一心踏进了夏正明编制的幸福笼子。婚后,夏正明的本性暴露无遗,他花心,爱赌博,喜欢逛夜总会。陆清然一直以为自己是特殊

的,一直会是夏正明生活的终结者。在面对一室的冷然,和孩子的哭啼声时,她才明白了,原来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即使她产生了

离开的念头,但也舍不得襁褓中的女儿,于是她选择忍辱负重,只是夏正明却变本加厉,他们每天都会发生争吵,每天都会摔家里的东西。终于,她不堪忍受这样的生活,选择了离开。

只是,陆清然不敢回家,当初她那样信誓旦旦的说她会幸福,而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她有什么脸面回去?在那个雨夜,是裴以凯把她

救回了家,他好好的照顾着她。最后,陆清然决定改名换姓,她告诉裴以凯自己叫郭慧。顺理成章的,他们在一起了。也许裴以凯在外形

上永远没有夏正明出色,但他憨厚勤劳,就这一点,就够她选择嫁给他。

原本以为一切到这里,已经划下了圆满的句号。

只是在夏正明去世后,听说夏川也到了深夏,和她姑姑住在一起。

而裴初影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姐姐,竟然是在夏川病入膏肓的时候。

她们赶到深夏,裴初影看着病床上的夏川,脑袋突然蒙了一下。那是一个漂亮凌然的女子,有着最犀利的美,即使在病中,眉眼也是妩

媚的。她突然想起,红颜多薄命者一句话,何况是这样灼目的美。这是她的姐姐,她的亲姐姐。

裴初影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只知道母亲一直在哭,一直在说着对不起。但夏川却很淡然的看着他们,“我不恨你,如果是我,我也

会选择离开。”

母亲并没有因为夏川这一句话而减轻良心的谴责,她安心的守着夏川,尽她最大可能的满足夏川的一切需要。

裴初影看着夏川平静的眸子,突然很想知道,是什么让这样一个角色女子对生命如此的淡然。

裴初影去了夏川的学校,深夏大学,只是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对夏川印象非常的深刻。原来夏川早就是这里的风云人物,但最让人印象

深刻的却是,夏川对林泽爱慕。林泽是深夏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几乎算是深夏大学的门面。而夏川自从在开学见过林泽后,便对林泽

产生好感,并用尽各种方法去接近林泽。夏川对林泽的爱慕几乎全校皆知,但林泽却丝毫不为所动。无论夏川对他做什么,林泽永远都只

是淡淡的,似乎并不打算接受夏川。何况,林泽对一个师妹很有好感,夏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机会。

裴初影无意打听夏川的私事,但她就是忍不住。

这一天,她走进病房,就看见夏川侧着身子,眼睛看着窗外。从她的角度里,明明只看见白色的云朵和蔚蓝的天空,但夏川却很认真。

“别让他进来。”

裴初影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在对自己说话。此刻母亲不知道去哪里了。裴初影也不明白她是让谁不进来。

裴初影刚走出去,就看见病房外站着一名男子。他似乎正要进去,裴初影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衣服,“她说,你最好不要进去。”

男子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他愣了片刻,才坐在走廊上的座位上。

裴初影记得,明明自己刚才要进去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而夏川是怎么判断出他是在这里的?这个问题,裴初影后来终于知道答案了

,因为只要顾衍泽在家,她没有进去时似乎都可以闻到他的气息。

男子几乎每天都在病房外等着,夜以继日的守在夏川的病房外。

他从没有一句抱怨,也不说一句话,就只是单纯的守着。裴初影站在那里,似乎可以看到男子眉心那一片忧愁。

直到有一天,夏川因为疼痛难忍而细细的叫了出来,这个时候,那名男子似乎再也撑不住了,他站起来就想要推门而进。

“林泽,永远都不要看我,永远都不要看我的容颜。你发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固执?明明那么疼却拼命忍着,明明知道你疼我会比你更疼,为什么要选择独自忍受。我可以陪着你,我要

伴着,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我也要守在你的身边,守在你的面前。”

“发誓,你发誓。”

“不,我不要。”林泽狠狠的锤着门,“让我进去,让去进去,你们开门,你们开门……”

“如果你看我,我就在你面前立即结束自己。”夏川嘶哑的声音传来的瞬间,林泽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的脸上还流着泪痕,身子却靠

在门上。

林泽跪在病房门口,“求求你们,让我见她一面,就一次。”

裴初影看着那傲气的人,竟然跪在那里,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空了一下。她走过去,想要开门。

“初影。”夏川的声音传来,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裴初影看着夏川,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这么对那个叫林泽的人。她以为,别人都在说林泽是不喜欢夏川的

,但现在,似乎别人都是错的。那姐姐为何还不接受他?

“你是我的妹妹。”夏川细细的叹息,“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像我一样,那么的爱一个人。”

裴初影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十七岁的时候,她终于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学生,所以,连这点

也没有学会。

林泽依旧没有见到夏川,似乎也认命了一般,只是守着夏川。直到夏川的生命终结,林泽也没有去看她的容颜。而他们都按照夏川的遗

言,让她的骨灰洒落在大海中,去追求自由。

后来,裴初影想,自己的姐姐果真够狠,她用这样的决绝方式,换取了林泽对她的永生不忘。而她,永远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而现在,林泽终于结婚生子,也许他会对他妻子很好,会满足他妻子的一切要求,只是他的爱情,永远也不会圆满。

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像我一样,那么的爱一个人。

裴初影觉得,自己仿佛被睡扇了一耳光,身体和心灵一样疼痛。

为什么,她永远都学不乖?

第三章:现在——纠葛与是非

一连几天,顾衍泽都没有踏进这里,裴初影也没有觉得诧异,毕竟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先不说顾衍泽在外面是不是有房子,单纯而

言,他本就是做酒店的,找个住处当然易如反掌。

只的晨报上细微的报道,还是让她的心里畅然了不少。北辰总经理一直在马来西亚出差,已经成功签订了那份巨大的合同。简短的叙述

,却让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

裴初影把报纸放到抽屉中,换好衣服才出门。

到了和杭永汐约定的地方,裴初影微微抬头,就看见站在人工喷泉边的杭永汐,他正看着她,嘴角吟着笑意。

“等了很久吗?”裴初影微微带着歉意。

“我也刚到。”杭永汐看着她,“还没有吃饭吧。可以赏脸请你吃饭吗?”

“你太客气了。吃饭也该是我请。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多。”

“这都是每个医生都会做的事,而你碰巧就遇到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叫做缘分?”

裴初影愣了一下,“你相信缘分吗?”

“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杭永汐细细的观察着她的神情,在听见“一见钟情”四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恍惚了。

“难道你真的有过这样的经历?”杭永汐努力将自己话说成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们去哪里吃饭?”裴初影沉静的眸子对上他。

杭永汐在心底叹息,她并不接招,而且那么快的就转换了话题,这是不是就是另一种回答。

“吃日本料理如何?”他并不想勉强,也只好配合。

“也不错。”

走进餐厅,杭永汐的重心似乎都放在了观察裴初影吃饭上。她吃得很慢,每一小口都细细咀嚼,没有很急,也没有隐忍。他突然就想起

了她当初来找自己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简单的叙述了自己可能有心理疾病,问她什么也不会多说。他真的很少见到这样的

病人,既是自己主动来的,但却似乎下定主意不多说什么。而且还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本应该受尽众人的追捧,而不是活在忧郁之中。

裴初影自然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似乎也能猜到对方的大致所想,“现在,我已经不再暴饮暴食了.”

本来简单的几个字,她这样说出来,似乎是历经沧桑。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在房间的所有空地方全都放了各种零食,连厕所都没

有放过,在某一个时刻,就会疯狂的去寻找着食物,一直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塞进自己的胃里,似乎怎么塞都塞不满。就如同胃里养了一根

小虫,你吃多少,它就吃多少,塞了那么多,竟然没有饱的感觉。

然后塞了东西的后果,就是不断的去洗手间吐,到最后似乎连胆水都吐出来了。

那段时间,她不仅身体上出现这样疯狂的举动,就连心里似乎都遭受着巨大的伤害,她每天都会做着噩梦,梦里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都是一个错误。

还好,她运气不错,遇到了才回国不久的杭永汐,这个在心理学上颇有造诣的男子。

“那就好。”杭永汐淡淡的笑,然后开始动餐。

“你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话给我说是……”

“恩,你之前不是提过想找一份工作吗?我们医院正好缺一个整理档案的相关人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医院?可是,我是新闻系出生……就怕专业上会不会……”

“这份工作很简单的,不需要什么专业要求。而且我既然在和你提,定然就是觉得你十分适合这份工作。”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裴初影笑起来,连眉梢都添了一份美感。

“不客气,本来就要招人的,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那还是得感谢你。看来,这一顿饭我是请定了。”

杭永汐笑了笑,并不开口发表意见,只是在最后付钱的时候,他还是坚持付钱然后在裴初影耳边轻声说,“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面子。”

他记得裴初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样子无比纯真。只是转眼间,他又觉得,是不是就是这表层的纯真,演去了她内在的不安。

只是裴初影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一下杭永汐,然后非要拉着他去看电影。

电影已经很老了,是经典的香港片,男主娶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女子,只是那名女子因绝好的家世,性格也是飞扬跋扈。只是后来,男主

在一个宴会上遇见了女主,然后一见钟情。过程不乏老套的用钱威胁女主离开。只是结局很是美好,男主和那女子离婚,并净身出户,和

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很好看吗?”杭永汐看着裴初影专注的样子问。

“只是觉得很感动。”

“确实。在现实生活中,会有多少男人愿意为了一段纯粹的爱情而放弃大好的事业。不过就是因为现实无法满足,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

看电影满足自我的幻想。”

“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男主对女主说,我要捡起最美的贝壳向你求婚。”

曾经那个人说,我要为你找出世界上最漂亮的贝壳。

杭永汐不解,但并没有多问,走出电影院,他看看时间,“这么晚,你家人会不会担心你?”

裴初影笑笑,并没有回答。

和裴初影出来几次后,杭永汐似乎也清楚了一点,她不会让别人送她回家。虽然他十分好奇,但也不想过多的去干预别人。所以,他只

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走向公交车站,直到她上车。

裴初影下了公交车,还要走十几分钟才能到小区。裴初影进小区的,管理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裴初影迅速的打量自己的衣服

,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啊。

出了电梯,她站在门口,钥匙拿在手中却迟迟的没有开门。

她想,她终于能理解管理员狐疑的眼神了。

她推开门,并没有开灯,而沙发上那划破黑夜的那一个小小的光亮却似乎在提醒着她,他一直都在那里。镇静的穿上拖鞋,她才开灯,

几乎是下意识,“怎么不开灯?”

顾衍泽丢下手中的烟,看也不看她,把遥控器拿过来打开了电视,然后才眯了眯眼睛,“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呢?”

正要去房间拿睡衣洗澡的裴初影,突然顿住了,“我怎么就不敢了?”

她极少和他有正面的冲突,从来都是他被气得跳脚,然后她默默的看着,不说话,任由着他狠狠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打算理会他,还

是选择去洗手间。

“长本领呢!还学会了不动声色,怎么就没有学会反咬一口这一招啊?”

裴初影这下子是明白了,他这次回来就是存心找茬的,如果不满足他,自己也得不到安宁。把睡衣放下,她走到他身边,“请问顾先生

,我有哪里做得不满你意了,你说,我纠正。”

“顾先生?”顾衍泽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不是很会动用你那‘顾太太’的身份吗?怎么一转身就成了这么疏离的称呼了?”

“你有话就直说,不用在这里给我打哑谜。而且我相信你一天都是日理万机,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顾衍泽的眼睛打量在裴初影的脸上,突然就轻蔑的笑了一下,“你真该转系去表演系,而不是去新闻系。”

“你不用讽刺我,你有那么多时间来满足你心血来潮的游戏,可我没有义务来满足你。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要去洗澡了。”裴初影拿

着睡衣就准备进洗手间。

顾衍泽几步就跑过去,迅速抓住那个身影,“我也没有时间来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你知道我今天应该在哪里吗,我应该还在马来西

亚出差,但就因为你做的那无聊事,我还得赶回来收拾。你说,这是谁陪谁啊?”

裴初影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突然笑了,“原来是已经给我安了一个罪名的啊,请问我的罪名是什么?”

顾衍泽承认,他本没有生气的,但看到她这张似乎永远都不动声色,无动于衷的脸,他心底的愤怒被激发起来了。他抓住她的手臂,一

下子就将她甩在沙发上,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就是这样的表情,就是这张看似清纯的脸,你当初就是这样让我娶你的吧?你觉得我还

会被你这招玩得团团转吗?”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但她也生气,她应该找谁?

“你疯够了没有?”她挣扎着要起身,他用腿压住她,轻蔑的笑了起来。

“我也没有想和你过不去。你说说,结婚这一年里,你当过一天合格的妻子吗?你不让我碰你,我就不碰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天

使纯洁到不让人污染了?那你去找罗芸又算什么回事?就算我在外面有女人,也从没有给过你难堪,给你‘顾太太’这个身份足够的尊重。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敢找人去威胁她?在校园网抹黑她被有钱人包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她的生活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裴初影只觉得自己电光火石间被那句“包养”刺激到了,她猛的推开他,“够了。难道不是被包养吗?难道不是你替她哥哥付的医药费?难道不是你替她买的公寓?难道不是你给她付的学杂费?什么叫抹黑?每一件事都是事实,请问有一件事是冤枉的吗?”

顾衍泽这个时候是真的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他反倒笑了一下,“怎么?装不下去了?你不满意了?你不满意可以来找我啊。说你要什么?”

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压着,闷闷的感觉,“你的尊驾是什么人都可以找的吗?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你根本就不打算回来吧。怎

么可能会愿意踏进这屋子。”

“原来你也会生气。”顾衍泽yīn阳怪气的看着她,“让我想想,原来是我的妻子在吃醋。”

她揉揉额头,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和他继续争执,“随便你怎么想。就那个什么大学生是天使好了,我就是嫉妒那天使太过美好了

,存心去找茬了。”

“终于觉悟了。不过别人的确是冰清玉洁的大学生。”

裴初影刚站起来,然后看着他,讽刺的笑了笑,“冰清玉洁?你真了解。”

如果刚才只是生气,那这个时候,顾衍泽已经是愤怒了。这半年来,他的脾气很是古怪,连同秘书门都时时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发觉有

什么不对,立即打算远离。仿佛他就是一个活火山,随时都准备喷发。而此刻,他觉得自己烦躁不堪,他上前几步抓住她,“你yīn阳怪气

的什么意思。”

“难道还需要我为你找一个翻译吗?”

裴初影急着争扎出自己的双手,完全没有看到那张瞬间yīn郁的脸。他拉住她,把她横抱起来,她死死的挣扎,“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吃醋吗?我以为你会很喜欢我这么对你。”他的脸上明明有着笑意,眼睛却闪过意思狠辣。

她急急的挣扎,他几步将她甩在床上,大手控制住他的身体,腿压住她的腿。

“顾衍泽,你滚开……”

她的双手一直推着他,他覆在她的身体上,用嘴堵住她剩下的话,她的指甲在他身上狠狠的抓着。他闷哼了一声,用手禁锢住她,三两

下便将她的衣服褪下。并没有开灯,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似乎挣扎得更加厉害,他吻也不是,只好牢牢的压住她,“需不需要我提醒

你一下,夫妻义务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明明就很平静,但她却突然停止了挣扎。

他愣了一下,然后像得到了什么宝贝,迅速解下自己的衣物,他的身体有些颤抖,这样的举止让他有些脸红。他小心的吻着她,从耳朵

到耳垂,然后吻上她的脸。

突然间,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了。仿佛刚才怎么也消不下去的欲望,被冰水狠狠的浇熄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就真的让她这么厌恶吗?真的让她这么难以接受吗?她如同一个洋娃娃一般,脸上全是泪水。这

个时候,他承认,自己输了,输得彻底。

门被大力的关上,她终于反应,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她起身,走向洗手间,在花洒下面,她蹲着身体,一个人,安静的哭了起来。

而我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第四章:过去——遇见与戏弄

程里大学建校一百周年,学校邀请了各方面有着骄人成绩的成功人士到学校贺词,连市长大人也被请来了,程里在这个时候真真是轰动了一时。在校庆前一天,还让全校师生一起排练了一下,如何欢迎各位领导,以及许多外国大学校长的讲话。讲台上的主任一味的强调着要怎么做,而台下的学生注意力却更偏向于手机上的qq头像跳跃。

直到因为校庆,学校给每一位同学都发了10元的餐劵,各位程里学子似乎才得到了一丝安慰。

“你说,这算不算给我们的酬劳?”方晓拉着裴初影的手,但一想到第二天就要被放在太阳下暴晒,这10块钱就显得廉价多了。

“有比没有好吧。”裴初影看着告示上的时间表,“你会去听哪一个讲座?”

“当然是林泽的。”方晓肯定的回答,连半丝犹豫都没有,“不过,去的人肯定很多,我们得早早的去抢位置。”

裴初影笑了笑,“好。”

林泽并不是被邀请来的精英中最年轻有为的,也不是理论知识最丰富的,但却得到了众多学子的充分肯定。只凭着他那离奇的人生经历,他本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但却凭着优异的成绩一路过关斩将,然后被送到美国留学。他在计算机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在美国开发软件,并且开发出他自己的游戏软件,一上市便得到了各方面的好评。这也让他迅速跨入了新一代年轻富豪榜,成为了一个现实里靠着打拼的成功经历。

他的理论是得到了他自己的亲生经历,让人更加感到可信,而他本身就像一个传奇。

方晓看着讲台上的林泽,“真想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旁的同学就接过话题,“这种潜力股就要早早的买下才好,他现在都发家了,对女友的要求肯定高。”

“也不能这样说啊,也许就因为他本就是普通人出生,所以更偏向于灰姑娘啊。”

“电视剧看多了的后遗症……”

林泽话音刚落下,便有许多学生要求提问,林泽淡淡的笑,示意对方直接问。多数的便是对他在美国的成功过程感兴趣,当然也有鱼目混珠的,“请问林先生,你会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

大家都被这个女生的大胆提问鼓舞到,纷纷的鼓起掌来。

林泽笑了一下,接过话筒,“如果你前几年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会愿意将那个女生介绍给你认识的。可是,现在我也找不到她了,所以我还真没有参照物。”

台下的众人都互相看看对方,似乎被林泽的答案冲击到。

那个拿着话筒的女生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一直都爱着一个女生,虽然她离开了你,但你还是爱着她。我相信有你这么爱她男朋友,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距离讲台有一点远,裴初影看不清楚林泽的表情,但她小声的开口,“她回不来了。”

“谁?”方晓转身问。

裴初影摇摇头,然后静静的走出演讲室,虽然里面的话题还是继续着。她内心的某些东西被谁轻轻的揭开,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

她低着头,然后撞上了某个人,她下意识的顿了一下,连头都没有抬起,“对不起。”

顾衍泽好奇的看着这个把自己撞后,仍旧低着头走了的女孩,他眼里出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女生的长发随着她走动一直摆动着,如同波浪一般起起伏伏。

陈景明拍了拍顾衍泽,然后笑得不怀好意,“我们学校新闻系的有名美女。”

“我怎么就觉得你笑得如此的奸诈?”顾衍泽收回视线,有些好奇的看着陈景明。

“只是看你的人生太过顺利,想给你提供一点波折。”陈景明本是随便一说,没有想到竟一语成谶。

“如果你把打听美女的痴迷劲放在学习上,你也不至于遗憾考不上川然大学了。”顾衍泽嘴角淡然一笑,立即看到陈景明变色的脸。

“不带这样揭人伤疤的。”他一直将没有能考进川然大学当成是自己人生最失败的地方,虽然程里大学也不错,可和川然大学一比,立即就掉了一个档次。

顾衍泽不理会他,然后站在一边等着林泽。陈景明是一直将林泽当成自己的偶像,这次借顾衍泽的光来见自己的偶像,自然对顾衍泽也殷勤起来。

林泽出来便看到了顾衍泽,他可不认为这个小子会是来接自己的,看一眼一旁的陈景明,点头示意。

“你好你好,我是程里大学的在校研究生,能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陈景明激动的走上去和林泽打招呼,林泽不着痕迹的看一眼顾衍泽。

顾衍泽淡淡开口,“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停了一下继续开口,“虽然我们曾是一个班的同学,但一定要相信我们的智商不会是一个等级的。”

林泽撇了一眼顾衍泽,还是小孩心性,“你今天是跟我回川然大学,还是在这里和老同学叙旧?”

“就在这里吧!”

林泽也不多说什么,坐着川然大学来接他的车离开。

“成功人士就是成功人士,一举手一投足全是霸气。”陈景明还盯着林泽的背影不放。

“所以你就只能当一个羡慕者。”顾衍泽不带感□彩的评价。

陈景明也不理会顾衍泽的讽刺,“你都和林泽相处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学会他身上的王者之气?”

“在一般人面前,王者之气当然要隐藏。”

陈景明被噎住,没有好气的看着他。

不过顾衍泽也并没有撒谎,在的公司里实习的时候,他和现在的状态的确相差很大,他从来就是一个知道在什么地方应用自己身份的人。他自然也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来找陈景明的真正原因,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顾衍泽才开口,“在那之前,你和蒋方宇还有联系吗?”

陈景明其实并不傻,当看到顾衍泽竟然会来找自己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他是为了蒋方宇的事情。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他知道顾衍泽是不打算放手的。从读书时期就知道,顾衍泽从来就是一个较真的人,上课和老师争论这样的事都没有少干过,每每都必须争赢才罢休。只有和蒋方宇在一起的时候,顾衍泽才会像一个邻家弟弟一般,温顺而听话。其实,与其说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不如说蒋方宇更像是顾衍泽的哥哥。

想当初,顾衍泽的父亲顾启明坚持要送他去美国,他宁死不从,倔强又固执,无论他父亲怎么好言相劝都不听。但就蒋方宇一句话,顾衍泽便灰溜溜的去美国了,一去还去了那么久。

难怪当初,学校里的人都认为这两个天才般的少年有着超出友谊的关系,毕竟他们连拒绝女生的台词和时间都一样。

想到那时的年少轻狂,还有现在的落寞身影,陈景明收起不以为意的脸色,“多少有一点吧,当初因为志愿的问题,一心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川然大学的,所以常常往那边跑。”

顾衍泽的身体躺在沙发上,脸上是慵懒的表情。这个时候,陈景明也被他表现出来的气场震了一下。

“那你知道他的女朋友吗?”

这一句话才像一声惊雷闪在陈景明脑海,“怎么可能?”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顾衍泽细细的看一眼他,不再多说。他那一句反问,已经说明他给不了自己任何想要的信息了。

“我想出去走走,等会来找你。”

陈景明也明白,这个时候的他心情一定不好,或许是蒋方宇离开了,也许他身边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了。

顾衍泽走在程里大学的林荫小道上,天已经黑尽,在路灯的照影下,黑色的错乱的树枝的yīn影似乎浮在路面上。他不知不觉的一直向前走着,直到前方是学校的人工湖,他有些叹息,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看见湖旁边站着一个身影。

他站在那里突然笑了一下,是刚才撞了他连头也不抬的那个。

“小心,有蛇!”他的话音刚落,似乎正等着看那女生手足无措的慌乱样子。

只的他的笑刚浮起就被敛下,女生听到他的喊声后,下意识的跳了一下,而她的位置靠近湖边,也许是方向跳错了,只听见了一声噗通。顾衍泽还来不及听到女生的尖叫,下意识的就跳下去,然后很英雄的救起女生。

这个时候,这里的动静似乎吸引来几个人。大家似乎都关注着落水的裴初影,裴初影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有些懊恼,她回过神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一时也没有想清楚他刚才是无聊的戏弄还是真的有蛇。不过,想起蛇这个字,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刚才那个藤蔓真的很像蛇……”顾衍泽干笑着解释,他自己也湿透了,此刻也一样觉得很是郁闷。

裴初影细细的打量着他,似乎极有大人大量的姿态起身,“我应该告诉你,其实我会游泳的。”

周围的人几乎都被裴初影这句话逗笑,还有人走到顾衍泽面前,“英雄救美选错对象了。”

顾衍泽发挥了他研究课题的那股韧劲,追上前去,“好歹我也是因为救你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吧!”他指指自己的衣服,神情有些可怜。

“难道你想换女生的衣服?”裴初影这个时候,已经很确定,刚才这个人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真会掉进湖中。

还真是不好对付的女生。顾衍泽在心底腹背了一会儿,才又笑起来,“总可以借你男朋友的衣服来换换吧?”

“真遗憾,本人single。”裴初影快步疾走,她可不想一直穿着这一身湿衣服。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遇到一个铁石心肠的女生。”顾衍泽装可怜装,“你们说说,我为了救我身边这名女生,现在衣服都湿透了。但她却一点没有打算负责。”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人比较多的地方,因为校庆的原因,学校更是多了许多外校的学生。顾衍泽的声音有些大,许多人已经被他给吸引过来。裴初影觉得自己的头似乎快疼起来。

“怎么这样啊?这位女同学是不是心狠了一点啊?”这是同情顾衍泽的人。

也有看热闹的人,直接问顾衍泽,“你的负责指什么?”

顾衍泽笑笑也不说话,此刻他的头发都贴在头皮上,像一个乖乖的小男生,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会不会只是情侣吵架呀?”

“战况还真是激烈。”有人已经低低的笑了起来。

裴初影觉得自己的头不止疼还很晕。她不理会他,想快点回寝室。但顾衍泽似乎是打算跟定她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有些没有好气。

“耶!”顾衍泽一副好奇状,“原来你不是哑巴。”

她再次被他噎到,转身就想走了。顾衍泽的眼角含笑,他快走抓住她,在她还没有开口前说,“我真是无辜的,那藤蔓的错。而且,我为了救你也变成这么狼狈,你也该解气了。我等下还有重要的事,就算你不打算管我,也请你帮我把这手机弄吹风吹干一下,这样我才能通知我的朋友来管我。”

他的语气有些可怜,裴初影看着他手中看滴水的手机,有些同情了。这个好像是真的因为她……

她拿着他的手机就进女生寝室。

“我在这里等你。”

她的身体顿了一下,但还是立即就走掉了。

她的身影还没有消失多久,立即就有一个女生抱着衣服走到他的面前,“就是你吧。衣服湿透的也就只有你了。”方晓将衣服递给他,然后又细细打量着他,“你是顾衍泽?”

顾衍泽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好点着头。

“太好了,没有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方晓无比的激动,然后看着他还疑惑的神情解释,“我也是川然中学的学生,想当年你可是我心中的偶像啊,我们同学都好喜欢你的……”

“能解释一下这衣服……”

“初影让我拿一套衣服下来给落汤**一般的那个男的,我本来还很可惜的,这套衣服我是打算送给我男朋友的,还是新的都没有拆。早知道是你,我就不遗憾了……”

落汤**?看看自己,形容还真贴切。

顾衍泽这下是明白了,他笑了笑,“那我现在可以去换衣服了吗?”

方晓立即上楼,然后发挥她那八卦的精神,“初影,你命真好,竟然能遇见顾衍泽……”

裴初影猛的咳嗽一声,“真该把你推进水里试试。”

裴初影一边回答她一边吹着手机,心里有些愤愤然。方晓才下去就被收买了,尤其是想到他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她,她更是觉得丢脸了。

“顾衍泽可是我们川然中学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他和蒋方宇被称为‘天才双生子’。无论参加什么竞赛,他们两总能将第一二名抱回来,是我们学校的门面啊。顾衍泽每次的理综成绩,得满分那不是让人奇怪的,没有得满分才会让人好奇。有一次他生病了,也只是在物理最后一大题上被扣了分,因为他根本没有做那题就睡着了。你们知道北辰吧!顾衍泽可是北辰唯一的继承人,北深的老总顾云修是他堂哥,那副市长是他叔叔……”

“北辰不是在深夏市吗?”室友彻底的被方晓燃起好奇心。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北辰当初可是我们市的公司,后来搬到深夏市了,听说我们市政府限制他们发展什么的。”方晓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室友一脸向往。

“no no no 这就是所谓的天之骄子。”方晓话音刚落下,裴初影就将手机扔过去,“替你那天之骄子送手机下去。”

方晓喜笑颜开,“遵命。”

“方晓。”一室友叫住她,“他穿了你给的衣服,从大款的角度而言,你这次赚翻了。”

“不带你们这样拜金的……”

“你方晓是是金钱如粪土的人,麻烦你下次别来敲诈我饭卡了……”

裴初影被她们的对话逗笑,这个时候才发现,刚才自己一直担心他会等着所以一直吹着手机,而自己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衣服的肩角已经润湿。又重新拿起吹风。吹干了头发,又吃了一点感冒药,这才放心。

这个夜里,一个寝室四个女生的话题似乎都围绕着方晓口中的顾衍泽。他在中学时期的点点滴滴,每一次的月考成绩,以及所发生的大事件。

“方晓,你不去当娱记真屈才。”

“不屈不屈,我已经读了新闻系……”

一番调侃后,裴初影懒懒的开口,“他会不会打篮球……”

“当然,而且特棒的那种级别。”

裴初影点头,然后一夜好梦。

5-9

第五章:过去——寻找真相

顾衍泽换好衣服站在女生公寓前,这个时候,回宿舍的人似乎增加了,一些女生都不时的打量着他。他微微蹙眉,终于感受到那些在女生寝室等女友的同学的心情了,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一直都被打量并关注着。

还好,没有多久方晓便下去了。方晓将手机递到顾衍泽手中,顾衍泽看看手机,然后又看了看方晓。

“师兄,虽然你穿的衣服是我买的新的,但放心我不打算收费……”

顾衍泽张口的嘴成功的抿上,“谢谢你的好意。”

“不用不用,对了,你这手机是初影帮你吹干的,我可不知道她收不收费……”

顾衍泽笑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确定,那该如何……”

方晓立即上前,“师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你记忆力惊人,我只说一次,134……136……134……134……这四个电话里有一个是她的电话,你慢慢回去琢磨吧。”

方晓一边回寝室一边笑,这次应该可以促成初影的好事,缘分这回事当然遇见了就不能让它逃走了。

顾衍泽笑了笑,对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的记下了那唯一的一个电话号码。

然后给陈景明打去电话。

“还以为你要闹失踪呢!打你电话也关机。”

“废话少说,先找个地方让我洗澡。”顾衍泽对着陈景明那张颇幸灾乐祸的脸着实没有好气。

陈景明将他带回自己的寝室,然后指着其中一间床,“这个哥们今天去看他女朋友了,你就将就着睡这张床。”

顾衍泽撇了撇不发一言。

“你那洁癖的坏毛病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吧!”

“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

不理会他,顾衍泽径直去洗澡。

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今天的事,陈景明却暗暗称奇,“你确定是今天撞你那女生?”

“确定肯定加一定。她那双眼睛仿佛有流光……”似乎意识到什么瞬间停住。

“不应该,不应该,真不应该……”

“麻烦你别在我耳边念经。”

陈景明一副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样子,“你要知道裴初影在我们学校可算一绝代美人,但却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这本就是一件奇事。追求她的男生多如牛毛,但她似乎都能委婉拒绝。你还能得到她的电话号码,这才是奇闻。”

“我了解。”他闷哼了一声,“你嫉妒。”

陈景明本躺着的身体坐了起来,“不和你开玩笑。如果你只是觉得有趣还没有什么,但还真别对这个女生认真。”

“为什么?”顾衍泽这个时候才收起那无所谓的表情。

“我总觉得她给人感觉极有深度,似乎很难有人可以走进她的内心。像她这样正当年华的女生,没有一丝要打扮自己的样子,而几乎拒绝所有的男生。其实她并不抢眼,也从不参加什么活动。但她大一的时候参加过一次绘画比赛,而且还是省级的比赛,那次她获得了一等奖,现在那画都还在我们学校的展览室里。当时我们第一次看见那画的时候,几乎都被那画中的灵气吸引,真没有想到一个大一新生能画出如此绝佳的作品。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见过裴初影这个人。有人便猜测,通常极有天赋的人样貌定不过关,于是我们几个人就打赌,然后派了一个外班的同学去看一眼这个传闻中的女生。”

顾衍泽有些好奇,“他说了什么?”

“真人比画更具有美感。”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顾衍泽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奇怪的事就发生在她上大二的时候的转系,一个明明对绘画极富天赋的人,竟然舍弃了她的天赋,然后转到了新闻系。并且听说她将自己所有的画全都给撕毁了,并把所有绘画的工具全都给扔掉了,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电影啊?”

“你还真不当回事?”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对那女生有兴趣?”

事实是,哪只耳朵似乎都没有。

第二天,顾衍泽早早的便回到林泽的住处,川然大学和林泽有一个关于程序方面的合作案,所以为林泽提供了一个方便的住所,顾衍泽也只是顺带的沾光。

一进公寓,便听见林泽按着键盘的声音。

“桌子上的早餐。”林泽脸头也不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身后长了眼睛。”

“所以你这个知道的人知道并没有。”

顾衍泽被林泽的回答逗笑,“你天天这样就不觉得无趣?何况电脑的辐射程度很大的,小心未老先衰。”

“你这么空闲还是先管好你自己,你父亲刚给我打过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顾衍泽扶额,“我上次跟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深夏,我就什么时候回。”

“难怪他会给我打电话。”

顾衍泽对此深表同情,“回去我让他给你投资。”

“谢谢顾少爷的慷慨捐助。”林泽还是那不温不火的语气,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着他,“有眉目没有?”

顾衍泽摇头,“好像就没有人知道蒋方宇曾经有过女朋友这个事实。”

“会不会是你一直猜错了。”

“不会。”顾衍泽相当的肯定,“他出事的时候,手中拿着一颗镶着蓝钻的戒指。”

顾衍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颗蓝钻,它和自己左耳上带的蓝钻耳钉是从同一颗钻石上切割下来的。当时他去瑞士度假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颗蓝钻,他用他所有的存款买了这价值不菲的石头。并请著名的设计师,将它们一分为二,设计成一对耳钉。而他一回国,立即将其中之一送给了蒋方宇,并且他们在同一天一起在左耳上穿了耳洞,从那以后两颗耳钉分别有了不同的主人。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对蒋方宇说,“如果有一天,我们遇见了我们打算共度一生的那个女子,就将左耳上的耳钉的蓝钻打造成一颗戒指送给她吧!”

蒋方宇说,“好。”

而现在,他的那颗耳钉仍旧是耳钉,而蒋方宇的那一颗,却成为了戒指。

是哪一个女生成功的住进了他的心里,连他这个最好的朋友也不曾知道。在蒋方宇身边真的出现了那个人,那个蒋方宇视为人生中最最要的人。他们的关系也许早已经超出了他和蒋方宇之间的友情。这样的认知让顾衍泽有些介怀,他想,他竟然不能接受另一个人将他给独占。

他还记得他们当初的理想,买下一艘船,分别带着各自的妻儿去环游世界。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从没有想过,也许其中的一个人根本走不到未来。

蒋方宇出事的那天,他还在美国,但觉得做什么都不对,似乎有了预感。他迅速的给蒋方宇打去电话,但手机却只是处于关机状态。直到又打回他家的座机,才用保姆的口中得知,蒋方宇出事了。

他立即赶回去,警方的调查结果是,蒋方宇醉酒驾驶,并且超速,又恰好遇到雷雨天,所以才会导致车祸。顾衍泽从没有那种感觉,希望自己一睡不醒,或者醒来后别人都告诉他,那一切都只是做梦。蒋方宇什么事都没有,还在川然大学等着他回国,他还没有履行他们当初的承诺,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了。

他不相信,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明明自己开车的时候,他每次都会提醒自己,开车的时候不要意气用事,车速能慢不快,而且不能喝酒。明明他是这样不厌其烦反反复复的教导自己的,他怎么会自己犯那样的错误?

他不信,他不相信那一切。

哪怕在医院里看着他已经冰冷的身体,这个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告诉他,你这里做错了,你这里可以这样改的,这道题会有更简单的方法的人离开了,并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蒋方宇会在他吃饭的时候问,是不是不喜欢吃这种菜?会在他看着衣服发愁的时候叹气,自己的衣服要自己洗。话虽那么说,但蒋方宇还是会主动替他洗衣服。

蒋方宇似乎永远都是扮演着大哥哥的身份,永远都会在他的身边。

他闲着无聊的时候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生,你会怎么做?”

“我自然会让你啊。”这是蒋方宇毫不犹豫的答案。

而现在,那个会陪着他的人,早已经消失了。

如果不是看见蒋方宇手中紧紧握住的那个戒指,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也许蒋方宇出事并不只是意外。他记得蒋方宇并不是轻易失控的人,那能让蒋方宇失控并导致车祸的,一定就是蒋方宇打算送出戒指的对象,即是蒋方宇的女朋友。

只是当初他在美国的学业没有完成,回国后又被父亲硬塞进了北辰,直到林泽和川然大学有一个合作案,这才借着林泽回到川然。

林泽看着有些发愣的顾衍泽,“那你打算如何,继续查下去?”

顾衍泽点头。

“有时候觉得你真是固执。就算你真的找到那个女子,你又能如何。蒋方宇会回来吗?你打算报复吗?别忘记了,就算是什么导致蒋方宇失控,一切的意外产生都是蒋方宇自己导致的。”

“我没有想要什么,就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我不希望,我最好的朋友,我连他死因都不清楚。”

林泽摇摇头,“难得糊涂其实也很好,人何必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衍泽看林泽一眼,“我只相信事实。”

林泽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他突然想到,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就是因为顾衍泽这一股执拗的劲,所以才会吸引住他。只是,事物还真是有着两面性的。

“我一定要找到真相。”顾衍泽倔强的宣誓。

第六章:过去——轻纱扶面

顾衍泽将林泽买的早餐吃完后,便独自在川然大学走着,他对这一所大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虽然他和蒋方宇曾经一起拿着高考信息报一起研究着这所大学的热门专业,只是到底他还是没有能进入这一所大学。

如果他当初没有去美国,是不是蒋方宇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无论蒋方宇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他永远都会在他身边支持他,永远都会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蒋方宇填的是化学系,也是川然大学的王牌专业。他走进化学实验楼,心里想着,也许蒋方宇曾经就是迈着这样的步子到这里来试验的。这样明显自欺欺人的想法,竟然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和蒋方宇更加的接近,更加的走进了他的生活里。

他走到几间试验室,有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盛着液体的小小容器,他看着对方,似乎能想象着蒋方宇拿着化学物质专心致志的样子。这样的想法有一点幸福,然后是长长的惆怅。就如同在等待着夕阳的美景,在陷入了无与伦比的风景中时,突然发现已经是黄昏了。

他又走了几步,突然有一间实验室传出了争吵声,他停在了那间实验室。

其实他们并不是在争吵,只是对观点有着各自的意见,并且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顾衍泽听他们吵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开口,“你们可以各做一组试验,分别排除蛋白质和添加物对dna的影响,最后来观察一下dna会产生什么影响。”

那几个学者都互相看看,然后笑了一下问顾衍泽,“你是我们我们学校化学系的学生?”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他说完便转身了。

这个时候,后面一个女生追上来,“请问,你认识蒋方宇吗?”

他的身体停顿了几秒,然后转过头,挑了挑眉。

“是我唐突了,我是川然大学的在校研究生林滋,曾经和蒋方宇是一个班的同学,因为曾经无意中看见过他的照片,照片上的其中一个人似乎和你很像。”

“不像。”

对上那张明显石化的脸,“那就是我。”

和顾衍泽坐在校园的咖啡馆,林滋的手指互相缴着,她没有想到真的会遇见眼前的这个男子,“以前,他总是提起你。”

“哦?说了什么?”顾衍泽的表情很淡,几乎都能掩饰他此刻内心的风波。

“他说你的时候,总是眉目含笑。说你如何如何聪慧,如何如何固执,尤其是在他遇到什么难题的时候,他总会说如果你在的话,你一定立即就能算出来。”林滋叹气,那个在她心中接近于完美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你和他关系很好?”顾衍泽看向对方的目光明显有了不同。

“我们以前是一个小组的,他是我们这一组的组长……”林滋突然有些慌乱起来,好像那些隐藏在自己心中的小心思就这样被人看透。

“听说。”顾衍泽顿了顿,观察着她的表情,“他之前交过一个女朋友,你见过他的女友吗?”

“原来这是真的。”林滋突然就释然了。

“这话怎么理解?”他斜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咖啡不停向上窜的热气。

“虽然我们没有人真的见过他的女朋友,但是他那一段时间行为明显的有着不同,无论做什么都会眉目含笑。只要是明眼人都应该猜出他是因为有了女朋友的缘故,只是他从不开口提及这些。”

顾衍泽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东西,“那,他在出事以前,行为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林滋低头思索了一会,“他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将实验物质打翻了,引起了一点小火灾。像他那么谨慎的人,竟然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而且,他竟然会出入酒吧这些场所,而且似乎也学会了吸烟。还有,他放弃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英语六级考试竟然没有过。”

顾衍泽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如果前两样都还能接受,那他英语不能过级,这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蒋方宇在英语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就算是他也只能羡慕的份,高中的时候就只能够让自己的理综的分数来救自己被他英语拉的分。而现在,竟然听说他英语过不了级。

蒋方宇,你到底遇见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你觉得他失常的行为会是因为什么?”顾衍泽打量着对方。

林滋笑笑,“这很难说清楚了。”

“不是听说女生的第六感都很准吗?”

看来他是不打算让自己无视了,“也许是为了他女友吧!”

和林滋的一番对话后,顾衍泽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走了几步然后听见林滋的自言自语“那该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生,又该是多么的幸运”。他的手心捏紧,如果优秀,又怎么会让蒋方宇失常到这样的程度?

又转了转,但脑海里却被刚揭开的真相表层折磨着,仿佛已经揭开了纱衣,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但偏偏就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他看了看,似乎在这里一时只是慌乱不堪。

给陈景明打去电话,然后打车去程里大学。

他给陈景明说了他了解的一切,陈景明只是看着他,“有意义吗?”

“为什么你们的说辞都是一样的?”

“还有谁?”陈景明还真感到好奇了。

“你心中那全民偶像。”顾衍泽淡淡开口。

陈景明笑了一下,“没有办法,这是我们追求平凡生活的人得出的共同结论。我就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会折腾?”

顾衍泽瞥了他一眼,“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陈景明也不介意,“今天我一哥们才作交换生回来,一起去热闹热闹,反正你一天也没有什么事。”

华灯初下的时候,程里大学的校园酒吧已经人满为患了。

方晓拉着裴初影,“你就应该多来这些地方,天天呆在寝室就成了霉女了。”

裴初影就沉默的让方晓指责,似乎自己也毫不介意。方晓被她的态度刺激到,发誓今天要让她付出代价。

李丽过生日,请来了不少好友,大家都围在一张圆桌边,兴奋的看着舞池中的俊男美女。

这个时候,舞台上出现了一个拿着吉他的男子,他缓缓的坐下,“今天我将亲自将这首我自编自唱的歌,唱给我喜欢的女孩,今天是她的生日,在这里祝她生日快乐。”

男子话音刚落下,方晓就拉住李丽的手,“很感动呢!”

男子缓缓的低唱,大家似乎都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纷纷鼓掌,甚至有人直接叫了起来,“李丽接受他接受他。”

裴初影看着李丽眼中一晃而逝的泪光,但淡淡的开口,“我很感动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谢谢,只能说谢谢。”

一旁准备大声吼叫的人似乎也听出了李丽的潜台词,悻悻然的挥挥手。那名男子也黯然的离场。

这样一个小插曲,让她们之间的氛围突然变了。

裴初影扫一眼那黯然的男子,心脏有些疼,什么叫无情化作有情,什么是决然,什么才是对的决定。也许很多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选的错误的路。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方晓此刻突然提议,大家都明白她只是想活跃刚才被冷下来的气氛,于是也都纷纷附和。

“这样吧,我们就来转酒,一个接一个的将装满酒的杯子递下去,如果喊停,酒杯在谁的手中,谁就要起来接受惩罚。”寿星李丽说着规则,“我先来。”

第一个被惩罚的是裴初影她们寝室的,“我,我玩大冒险。”有着小小的叛逆和刺激。

“去,去问那边正喝酒的那个人,问他有没有玩过一夜情。然后回来告诉我们,他是什么表情。”李丽兴奋的说着。

室友幸不辱命的回来,大家一脸的期待。

“他反问我,想不想玩。”

大家全都笑了,“这就是□裸的调戏。”

然后这个倒霉者就是方晓,她看看众人,“我选大冒险。”

“你确定?”室友一脸的yīn险。

“那还是真心话好了。”方晓憋闷。

“老实交代,你和你家那一位的第一次的表现。”

方晓愤恨,“都没有什么经验能有什么表现。”

“不行,不行,具体一点。”

“天,我躺在床上好久后,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动静,转身看他才知道他都睡着了。所以就只好把他给推醒……”

“原来你那么主动。”

“闭嘴啦。继续玩。”方晓愤愤然。

裴初影小心翼翼的看着酒杯,刚拿到的时候,方晓立即喊停了。她心里暗叫了一声完蛋了。

“选什么?”方晓笑得要多善良有多善良。

裴初影算计了一下,方晓刚被问那么惨,肯定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大冒险吧!”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这和裴初影平时的文弱表现大相径庭,但还是默不作声的欣赏着。

方晓叹了一口气,“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给你一个最简单的。来,我给你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你打过去,在对方接电话的瞬间,你要对他说‘我爱你’三个字。如果你运气好,打不通,就算了。”方晓一副给足你折扣的表情倒让裴初影不好意思拒绝了。

她心里想着,反正不认识,应该也没有什么,“用你的电话打?”

“不带你这样打折的。”方晓直接拒绝。

裴初影觉得自己按电话的手都在颤抖,也是从这一秒决定的,她以后都不要来玩这样的游戏,11个数字终于按完,她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没有人接,最好是关机状态。

上帝在睡觉。

在听见手机的第一声“都”声,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跳了起来。

在第二声“都”还没有响起便换成了人的,“喂,你好。”这个时候,裴初影觉得自己的喉咙和嘴全都干哑了。

方晓在一边催促,“快说啊。”

裴初影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爱你。”立即关机,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

大家都被裴初影的动作娱乐到了,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表白……”李丽话音刚落下来,就有一个男生直直的走向裴初影。

他脸上带着流光的韵彩,似乎因他,这里都亮了起来,他走到裴初影面前,“既然选择了表白,何必浪费电话费呢!不如就当面告诉我。”

那天的情景,不仅被在场的人传得绘声绘色,更成为了程里大学学生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似乎大家都在期待着那童话般的结局。

而事实上,当时的一群人全都处于呆立状态。

而结局就是,方晓回去后一直拉着裴初影的手,“我真不知道顾衍泽也在那里……”

裴初影瞪她一眼,连话也不想搭理。

“我真不知道,你运气会那么差,他没有关机……”

还是没有反应。

“我真不知道顾衍泽明明一副绅士的样子,怎么就没有给你留面子……”

这下,裴初影有反应了,“你也真不知道你给我的号码是顾衍泽的?”

“……”

“你也真不知道你给了顾衍泽我的电话号码?”

“……”

“你也真不知道,你其实就想看我的笑话?”

“天,你骂死我算了。”

第七章:过去——所谓真实

顾衍泽拿着手机,嘴角含着笑意。陈景明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你明明就知道她们是在玩游戏,你还走过去,你这不是存心的吗?”

“恩。"他点头。

陈景明被顾衍泽如此诚实的态度噎到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了。

其实,他们那群人就坐在她们的旁边那一桌,大概能知道她们是在玩什么。不过现在大学生也都很开放的,不过是给自己找找乐子而已,也并没有当回事。而且,他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那里,说不清什么感受,就觉得她似乎是努力的让别人忽视她,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也并没有多关注她,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的人。

当手机响了的时候,一看见那号,他就傻了两秒,然后转身看一眼她那期待又懊恼的表情,竟然觉得很有趣,于是几乎是立即接起电话。然后就是她视死如归的“我爱你”,还没有让顾衍泽思考出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对方已经关了电话。

他承认,那三个字并没有让他完全平静,他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她肯定是被愚弄了。

有些不怀好意的走过去,对她说,“既然选择了表白,何必浪费电话费呢!不如就当面告诉我。”

有些捉弄的心思,想要看到她窘人的表情,有一点失望,她似乎一直处于隐忍状态,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有些后悔,不应该这样就过来的。在他以为她会落荒而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你会接受吗?”

这个小女子,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将了他一军。

他有些埋怨自己刚升起来的同情心了,带着笑回答,“我这人比较相信缘分,如果我们还可以再见上一面,那你就当我女朋友吧!”

他并没有说,在两天后,他便要回深夏,而且应该是长久的不回川然了。而且这两天他都会有重要的事,也不会来程里了。他有些好奇,自己竟然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去拒绝她给她难堪,哪怕这原本就只是一个玩笑的延续。

裴初影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像是释然了,连僵着的表情也变得有了活力。

顾衍泽不知道她在释然着什么,当然这也不是他该去关心的。

他必须得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知道蒋方宇失控的原因,这本就是他会来川然的目的。

顾衍泽和陈景明走在程里大学的道路上,其实,他这次来找陈景明,除了想说蒋方宇的事,更重要的便是,他要向他告辞了。

“几点的飞机?”走了几步后,陈景明才开始问。

“下午三点。”

“需要我去送你吗?”

“还是算了。”顾衍泽摇摇头,“前面那是什么?”

“展览室。”

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顾衍泽笑了一下却别有深意,“去看看吧!”

一进去,陈景明便觉得顾衍泽是带着目的行使的,只见顾衍泽停在一幅画上。陈景明微微愣住,他并没有告诉过顾衍泽那幅画的内容,他又是如何猜到那就是裴初影所画的画呢?

“觉得这幅画如何?”陈景明装做无意的问。

“真悲。”

陈景明承认,这个时候的顾衍泽给了他一分恐惧。这幅画的名字叫“悲伤的秋天”,但画中却是一对少年少女相互依偎在一起,旁边的柳枝摇曳,好一幅生机盎然的画面。几乎所有的人看到这幅画的第一反应都是题目错了。直到陈景明去决赛现场时,那个资深的绘画评委才给大家解答了疑惑。

“哪里悲?”陈景明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他仔细看着顾衍泽的表情,竟然发现这样的表情如此熟悉,是在哪里看过呢。他突然想起,当初蒋方宇来程里大学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这幅画时,表情就和现在的顾衍泽一摸一样。

“其实这一幅作品,题目才是点睛之笔。粗看之下,只是一对少年男女的暧昧之情,表现了纯真的少年时代,杨柳依依,显示了当初的纯美与生机,包括感情也是美好的。但画似乎应该是两部分,画纸的边缘部分颜色暗淡,在右下角有一片黄色的枫叶。站在这画的两米远时,可以感觉到这幅画更如同是一张老照片。而黄色的枫叶代表的是现在的时间,是百无聊赖的秋天。而画面上的美好,自然代表了,现在对过去的追忆,对回忆的无尽向往。当曾经越美好,就越反衬出现实的寂寥,以及现今生活的可悲。”

顾衍泽的表情没有多大的改变,陈景明却勉强笑了一下,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破茧而出了,但却什么都想不起,但他记得,蒋方宇当初也是说了类似的话。他本来以为,能读懂这幅画的人,只要那逝去的蒋方宇,竟然还有人能知道这副画的意境。

陈景明记得当初那评委的话,真正能读懂这幅画的人,才是能读懂作者内心世界的人。

陈景明摇摇头,把脑海中那些复杂的东西挥开。

走出展览室,顾衍泽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了陈景明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恩?”

“关于蒋方宇。”

顾衍泽立即换上了严肃的面孔,“有一次,我晚归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蒋方宇竟然在我们学校的那棵柳树下站在,而他旁边站了一个女生。我当时也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蒋方宇会在我们学校,而且那几天看见他的次数还比较勤。之后,就看见那个女生倒进了他的怀里,他也没有推脱。”

“那个女生是谁?”

“光线有些暗,而且当时那个女生做了那样的动作后,我也不好意思过去打招呼。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个女生应该是苏天灵。”

“谁?”

“我们学校的校花苏天灵,大三美术系。”陈景明动动嘴,还想说什么,其实当初那一件让人好奇的事除了裴初影转系,伴随而来的还有苏天灵和裴初影友谊的破碎。她们当初几乎被视为双生,虽然长得并不像,但都是吸人眼球的绝色女子,而且两人的关系很好,从中学开始便是最好的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大一那一年,突然关系决裂了。

顾衍泽沉思了片刻,“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候,他有些兴奋,也有些说不出的轻松,仿佛真相就这样摊开在他的眼前了,他几乎立即就想问苏天灵,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去见苏天灵的时候,顾衍泽犹豫了,他突然不知道要该去说什么了。他心里其实应该很清楚了,也许这个女生就是蒋方宇准备送出戒指的人。他终于要看到他喜欢的人了,终于要解开他出事的真正原因了。

他叹气,然后打车到约定的地方。

苏天灵并不在学校,而是去给某杂志社画封面图了,所以顾衍泽就约她在她工作附近的餐厅。

在车里,广播里响起《时光倒流二十年》,他低低的笑了。

蒋方宇说,如果谁嫁给我,她一定会很幸福,我这么专一。

蒋方宇说,我要给我的妻子建最豪华的房子,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

蒋方宇说,我要对我喜欢的人很好很好,一定不能让她痛,让上帝把她的痛苦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

蒋方宇说,如果我爱上了谁,她的幸福便是我最大的责任。

……

在此刻,他都还记得蒋方宇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如同夕阳一般迷人。

他摸摸眼角,觉得自己有些的脸上有了一些液体。他迅速擦掉,然后云淡风轻的看着有些狐疑的司机。

下了车,他看了看餐厅的名字“诗雅”,并没有错,这个时候才从容的走进去。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到苏天灵面前,眼前这个神情散漫,但却千娇百媚的女子,顾衍泽觉得自己根本不用怀疑会认错人。

“我是顾衍泽。”

“我知道。”苏天灵拿着菜单,“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着我自己的喜好点了些菜。你喜欢什么,你可以自己加菜。”

“不用,我不挑食。”顾衍泽有些了然,果然是非同凡响的女子。

苏天灵抬头看一眼顾衍泽,“请问,你约我出来就只是知道我是一个兼职的大学生,来给我节约一顿饭钱?”

顾衍泽笑了笑,也从容起来,“你这么聪慧,肯定知道我找你出来做什么。”

苏天灵把目光放在顾衍泽脸上,“还请明示。”

“蒋方宇。”他相信他不用多说。

果然,苏天灵的脸色变了变,“你想知道什么?”

“在他出事前,他和你吵过架,还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你怎么来问我?”苏天灵感到有些可笑。

“那该问谁?你才是他的女朋友。”

苏天灵顿了顿,脸色有些青,“谁告诉你的,谁说的。”她的手心抓住桌子的布,惊慌的表情自然也在顾衍泽眼中闪过。

“没有人说,只是有人看见你和他站在程里的柳树下。”顾衍泽点到即止。

苏天灵突然平静下来,然后缓缓的看着顾衍泽,她脑海里转过许多心思,最后才对自己说,我最后帮你一次。

“难道你这次来川然,就只是想知道他出事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为什么会出事?”

顾衍泽的沉默已经给了苏天灵最好的答案,她叹息,果然是事必有因,因必有果。

“我的确和他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当时他们系里有趣美国留学的名额,以他的成绩,当然是不二人选。但我想留在国内,也没有想过要出国。他当时非常坚定的想要出国,我不同意,甚至拿分手作为威胁。因为这件事一直和他冷战。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一段时间来对待这一段恋情,所以我去我姑妈家里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出事了。”她的神色悲悯,虽然没有哭,但却可以感受到她的痛苦。

顾衍泽本来觉得她有些熟悉,这个时候才恍然觉悟,她就是在葬礼上哭得最厉害的那个女生,明明哭得没有声音,但眼泪却滚滚落下来。

原来这就是真相,顾衍泽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应该说,在蒋方宇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他都已经准备好送你那只戒指了,只有他会知道,那一只戒指代表着什么。但看着苏天灵此刻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说什么都已经无谓了。

如果是蒋方宇,他一定不会让他爱的女子为他受伤。

那他又何必去提及那些会让对方伤神的事件。

时光它太美好,让人恨不起来,只能遗憾当初。

“他只需要你幸福,也许你是他最放不下的人。”顾衍泽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吃醋了,那个他当做最重要的人,已经把心给了另一个人。

“我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苏天灵看着他站起来的身体,“他钱包里的照片从来都没有换过,还是你们的合影。他总是会对他每个认识的人说,那是他的弟弟。他总会夸你这样,夸你那样,不会说你一句不是。他是在意你的,无论什么,只要是你,他都愿意让你,哪怕是他最重要和最在乎的。”

顾衍泽愣了愣,还是大步的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在餐桌旁的苏天灵,才终于是无忌惮的大哭起来。

只要是你,他都愿意让你,哪怕是他最重要和最在乎的。

这个时候,顾衍泽还没有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结婚后,在某一天,他终于明白了苏天灵眼中的决然是从何而来了。

真相是如此的简单,仿佛一直在做着努力,却只换来极少的奖励,有些懊恼,不应该去努力。

但顾衍泽不后悔,哪怕这并不是他以为的结果。

他突然觉得很累,回到住所就趴在床上,连林泽的问话也不想理就急冲冲的躺下了。

他觉得内心很空很空,什么都抓不住,但怎么也逃离不了这样的感觉。

如果在空中飞,没有任何支撑的东西,心就一直浮着,没有安定的感觉。

第八章:过去——做我女朋友

“下午三点的票。”林泽低低开口,并整理着行李。

“我没有健忘症。”睡了一觉后,顾衍泽的精神状态明显得到了回升。

林泽看着他的神情,斟酌了一下开口,“知道了?”

顾衍泽点头,然后三言两语说清。

“那你打算如何。”

“最后去和他告别吧!”

林泽叹气,他就知道这个人只会给他添乱,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顾衍泽出去。林泽蹙眉,他总觉得这个家伙只要没有上飞机,他就不能安定。他还记得顾衍泽父亲在电话里强烈的希望他一定得把他儿子带回去。

顾衍泽来到城郊,这是他自那以后第一次来这里。

满园冰冷的石碑,荒凉的野草,yīn沉的天和几滴已经落下的雨滴,他突然有些讽刺的觉得,一切都齐全了。

他走到属于蒋方宇的墓碑前,这是他第一次来,但却毫无疑问的找到墓碑。以前蒋方宇就夸他方向感好,记忆力也好。这个时候,他竟然无比的郁结。

在蒋方宇出事后,他的父母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移民去了加拿大。所以,这里才如此的荒凉吧。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拔着墓碑前的小草,手上都已经沾满泥土。他眯眯眼睛,雨并不大,却细细密密的落下来。他记得有一次心血来潮,拉着蒋方宇去测这个城市雨水的ph值,两个人就站在屋檐下,一对双眼就看着那沿着屋檐落下的雨水。当看着那ph值,他都有些懊恼,“原来我们这座城市的环境这么好,连酸雨都没有。”

记得当时的蒋方宇只是微笑,然后拉着他去他家把湿透的衣服换下,还替他将头发吹干。

“我要是女的,我肯定要嫁给你。”

“为什么?”

“可以不用洗衣服,不用自己吹头发。”说完这句话的后果是被蒋方宇狠狠的拍了一下头,“你就不怕我被拍笨吗?”

“那正好,可以摆脱你了。”

而现在,也摆脱了,他宁愿他像那时那样拍着他。哪怕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头,但如果对象是蒋方宇,他愿意。

他抬起头,看着那冰冷的石头上贴着的黑白照,他把手伸过去,擦掉照片上细细的水珠。抚摸着照片上的那张脸,还是那样的微笑,却像刺一般卡在他的心里。

“为什么不愿意等我?你明明就说了的,你会等着我回来,我们一起开一个小店,一起开一个小公司,不用赚多少钱,够老婆本就好。然后我们分别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坐船出去环游世界。如果我们都生的是女儿,就让她们结拜成姐妹,然后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如果生的都是儿子,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如果生的不一样,就让他们变成青梅竹马好了,不喜欢对方也没有什么。我不要生女儿,女儿太麻烦了,又娇贵又娇气,还要富着养。我要生一个儿子,你生一个女儿。你的女儿肯定就像你,这样我儿子肯定就不会吃亏了。对了,我们还要把房子都买在一起,这样你把饭做好的时候,只要喊一声,我就会立马跑过去的……”他低着头,有什么从他脸上滑下去。

他就那样的看着那张黑白照,似乎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感受到照片上的灵魂。

“蒋方宇,你为什么不愿意等我?”

“你为什么不愿意等我?”

“为什么……”

他一遍一遍的问,撕心裂肺一般。

最后,他跪在地上,眼睛终于模糊了视线。

直到手机响了起来,林泽口气不善,“你现在在哪里?快点赶回来。”

“我会在登机前回来的。”他收好手机,然后起身,身体猛的晃了一下,跪得太久连膝盖的酸麻了。许久,脚的酸疼感才消失。他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狼狈样,无言的觉得悲悯。

墓园边有一个亭子,他走过去,前脚刚踏进亭子,便看见她跑进亭子,然后晃动自己湿了的衣物。

顾衍泽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的晃了一下,如同在黑暗中前行,在无望中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那丝亮光让他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裴初影大概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也傻愣了一下。

突然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顾衍泽望一眼蒋方宇墓碑的方向,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他看一眼她额头的雨珠,走上前,轻轻的用手擦掉。裴初影愣了一下,然后后退了两步,“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你衣服干的时候应该就会停吧!”他无所谓的回答,好像全身湿透的人并不是他。

“你就是故意来淋雨的?”裴初影晃了晃脑袋,这个动作却让顾衍泽觉得自己的心都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站在这里,你就会送上门来。”他淡淡的开口,如同所料般看到她别扭的转身。

裴初影咬牙,还真把自己当成兔子了?

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来,而且还下着雨,裴初影似乎应该看到自己悲惨的光景了。

她缩了缩身子,有些冷。

顾衍泽无言的走到她前面,当着风吹来的方向,“如果难受可以打电话叫出租车公司派车来。”

“我不知道电话。”半响后她闷闷的开口,然后看到他狡黠的微笑,“难道你知道?”

“你以为呢?”

当她是笨蛋吗?他如果真的知道,还用把自己淋成那个样子吗。

“那你就打电话啊。”

“冷得受不了的人又不是我。”顾衍泽故意笑得张扬,“不过,你如果求我的话,我会考虑的。”

裴初影瞥他一眼,心里刚腹背,才不。这个时候雨就下大了,她无言,不会吧。冷空气进来,她有些着急,“你还不打电话?”

“你就这态度?”

“顾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女子我计较,动动你那手指按下电话。我对你感激不尽。”裴初影一字一顿。

“怎么没有一点诚意?”顾衍泽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嘴角还噙着笑,一副居高临下的状态。

“我真的很冷。”她的目光柔下来,就这样与他对视。他突然觉得心漏了一拍,手指立即按着电话。其实他也没有多大把握,这个号码已经是他几年前无意中看到的,只是搜寻一下,竟然发现自己还记得,也只是碰碰运气。

运气不错,总部说一会儿就派车过来。

他突然觉得,她柔和的样子比争锋相对时有杀伤力多了,都不敢让他对她大声说话了。他叹口气,自己竟会被她一句话就打败。

许久后,出租车才来。

“程里大学。”他看一眼她,然后报上地址。

“这么大的雨,还来扫墓,你们可真有孝心。”司机乐呵呵的开口,但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裴初影从上车开始就歪着头看着窗外,顾衍泽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他承认,陈景明说的还真不错,的确是有深度的女子。

到了地方,裴初影下车,顾衍泽也下了车。

“你不该在这里下车吧?”裴初影狐疑。

“送佛送上西。”他淡淡开口,然后走在她身后。

“你这样会引起我同学的误会。”

“我和你清清白白,你同学怎么会误会?”他眉心一动,然后欣赏着她被噎住的样子。

她走快一点,他也跟着走快一点,她不耐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耶!”他装好奇的看着她,“难道这条路是你家的?”

她不理会他,自己进女生寝室。

“裴初影。”

她转身看着他微笑的脸。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

“你今天比那天狼狈多了,不仅像落汤**,整个还一痞子。”她迅速的打断他。

他一愣,还是不咸不淡的开口,“我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里,你问我接受吗,我现在给你答案。”

裴初影觉得自己的身体全都僵硬了起来,她转身想走。

“不想听我的答案吗?”他上前拉住她,“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说,如果我们还可以见上一面,你就当我的女朋友。而现在,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再次看到你。但你,你却自动的送上门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他便捧着她的脸吻上她。

她只觉得自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想起来推开他的时候,耳边已经塞进了他爽朗的笑声。她本想开口骂他,但一抬头就看见他专注的眸子,她深呼吸了一下,才发现此刻自己已经成为围观的对象。

有些窘迫,她白了他一眼,飞快的跑进寝室。

刚回寝室,还来不及回答室友的“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就被手机的短信提示打断,她打开手机,陌生的11位数,却又如此的熟悉。

记得快点洗澡换衣服,头发一定要吹干才睡觉!

她看着那条信息,许久才按下保存键。最后目光凝聚在那最后的感叹号上。

第九章:过去——恋爱潜伏

顾衍泽傻傻的站在雨中发完那条信息,他抬头看着女生公寓的的凉台,直到陆续回宿舍的女生回寝室,都用奇怪的眼光把他盯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站了许久,他笑了一下,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傻。明明也不知道她住在哪一间。

这个时候才转身,走了几步,然后拿出手机,“你自己先回去吧!”

“你爸肯定不会放过我。”林泽揉着额头,他就知道,这个家伙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让人安心。

“你就叫他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顾衍泽无所谓的关上电话。

他看自己的狼狈样子,确实比上次还糟糕,难为的是他自己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换洗衣服,不得已还是打了陈景明的电话。

裴初影一觉睡到天亮,全然不知道,方晓这一夜憋得有多辛苦。她一起床,方晓便立即送上早餐,“我给你买的。”

裴初影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她自然了解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最后选择投降,“你是不是要我帮你完成调查表?”

她话音刚落下,方音吃的小笼包子就掉在了桌子上,“她只是好奇你和那什么天之骄子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裴初影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不仅头疼了,“你们都什么表情?”

“老实交代啊,我们都忍着昨天没有把你从床上给拉起来,已经很客气了。”方音嘻嘻的笑着,走过来靠近她,“话说回来,你们的速度还真神速。”

“难道是因为我那天的恶作剧?”方晓突然叫了起来,“这样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媒人。不行,初影你得请我吃一顿好吃的才行。”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裴初影决定无视。

“别想耍赖。”

“冤枉,我们什么都没有。”

方晓看了看裴初影,看来要实行远郊政策,“难道他昨天不是冒雨送你回来的?”

……

“难道昨天他没有吻你?”

……

“难道你昨天贼兮兮的看的那条短信不是顾衍泽发的?”

……

方晓最后总结,“所以,难道你们之间没有□?”她转身问向后面那两个看客,“你们信吗?”

三个脑袋一起摇头。

裴初影清清嗓子,“事实胜于雄辩。”

“对,的确是这样。”方晓笑得眉飞色舞,“我忘记了告诉你,你刚吃的早餐,实际上是你那□对象买的。”

裴初影这下真的无语了。

她走到走廊,果然看到寝室下樱花树下修长的身影。

迅速的换好衣服,还要面对寝室那三个人笑得贼兮兮的脸。裴初影咬咬牙,然后出了寝室。

几乎是在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收起手机,“我还以为你要我等候多时呢!”

“那你打算等多久?”

“还真没有想过。”他揉揉自己的头发,有些孩子气。

他的动作使她原本不郁的心情得到明显的改善,“你吃过饭了吗?”问过后有些后悔,他都这么早买来早餐了,自己肯定是吃过了。还好他只是简单的点头,并没有像以前对话那样回一句“你以为?”

“有课吗?”他记得她还是大三,就算是课程很少,但还是有的吧。

她皱皱眉,总觉得他们之间这样似乎有些奇怪,但又说不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今天是周末。”

他愣了一下,连眼睛都闪亮起来,“有什么安排?”

她看他一眼,然后摇着头,“你有事?”

“今天天气不错。”

她还没有反应回来,怎么一下子便跳到了天气上,她已经和他来到了川然著名的南山。刚下车,就碰见一对情侣正求着婚。裴初影看着那一对情侣,男子站在那里,表情有些苦闷,而女子却勇敢的拿着花,“你愿不愿意娶我?”

“现在我还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不要房子,不要车,就只要你这个人。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娶我。”

男子看着女子倔强的态度,还是坚决的摇头。

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裴初影专注的看着那名女子,她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失望。顾衍泽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放在裴初影身上,“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些傻。”

“?”

“那么勇敢的一搏,还是输了。”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善良。”顾衍泽回答得很快,倒不像是在讽刺她了。

“这个时节的樱花很美,听说这里方圆几公里全都是樱花。”

“听说?”顾衍泽耸耸眉心,“你不是川然的吗?”

“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以前一直以为樱花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花团锦簇,风一吹便是一场绝美的花雨。但我们学校的樱花告诉我,那和桃花就没有什么区别。”

他闷笑了一声,“还是有区别的。”

“是吗?”

“至少樱花不会结桃子。”

裴初影这个时候才转身看着他,“观察还真仔细。”

裴初影看着蜿蜒上升的山路,觉得自己的腿都开始发颤,“你确定我们要爬上去?”

“来这里自然是爬山的,否则真还看那‘花雨’?”他被她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娱乐到了,“不要告诉我,你连这小小的山路都克服不了?”

她愣愣的看了他几秒,“我确定,你会后悔。”

到了半山腰时他似乎就能理解她那“后悔”是什么意思,有些懊恼的站在那里,等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上来,他对着她的方向,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她就是觉得此刻他一定在为自己的速度而暗笑。

“能不能加快你的龟速?”他轻轻扬眉。

她憋闷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没有办法,我当不来青蛙,不会跳。”她承认她就是嫉妒,这么陡的山路,她毫不怀疑他可以一口气直接跑上山顶。

他忽略她的讽刺,“只要你一直走,别去想累,应该就会走快很多。”

她睨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呀,像青蛙一样蹦蹦跳跳的,也不嫌累。”

“其实,青蛙也挺好的。”他低头笑了一下,“可以为乌龟带路。”

她咬咬牙,“不同种族的,关系肯定不好。”

“怎么会?”他云淡风轻的开口,“马和驴子还可以生下骡子呢!”

“那是不可育后代。”她强烈的抗议。

“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要个后代还不容易吗?”他突然转回身看着她,嘴角的笑掩不住的开口,“说不定哪天乌龟都能怀青蛙的孩子。”

她一个不小心,脚崴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他立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狠狠的瞪他,这是谁害的啊。

她站在那里,就不准备走了。

“很严重吗?”他询问着,但并没有很担心的样子,似乎知道她并不是因为脚疼才不打算走了,“真不走?”

“不走。”她铁了心的要和他作对。

“这南山顶有一个亭子,站在这个亭子里就可以体会到诗中所言的‘一览众山小’。而且亭子旁就是叮咚的泉水,名副其实的山泉……”

“爬这么高就为了看山下的房子和喝水。那不如去楼顶和买矿泉水。”

他这次是真的被她噎住了,“你一淑女说这种俗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反正我眼前也没有人,就一青蛙。我还怕什么损害形象啊?”这个时候她的不快全被扫走了,只是有些遗憾,没有看到他翻脸。还真是有着绅士风度的人,顾衍泽只的淡淡的看着她,“真不走?”

“不走,坚决不走。”她就想知道,他能拿她怎么办。

“难道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功亏一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既然已经花费力气走这么久了,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到了,在这个时候放弃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你真聪明。”裴初影歪着头,“从小我们老师就说我常常干不理智的事。”

他说不出话来,但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松下口气,“真要半途而废?”

她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观点,转身下山,刚才没有发觉,看来脚是真的被崴到了,现在有些疼。他看了她几秒,然后无言的走在她身边,用手扶起她。她本想推开他,但突然不想破坏这号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气氛,但不说什么,她更加觉得浑身不适,“你也要选择‘功亏一篑’?”

“偶尔为之也不伤大雅。”

这话说得,好像刚才在教育她的那个人就不是他了,她低低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无论做什么都喜欢从一而终?”

他顿了顿,似乎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说我很执拗。”

这算变相的肯定吧。

“真难为你,这次选择半途而废了,我要怎么弥补你的损失呢!”话是这样说的,但她的表情却如同初升的夕阳明媚,摆明了幸灾乐祸。

“那不如就一身相许吧!”他笑得比她更加的明媚。

裴初影噎了一下,她就知道,她得不到什么便宜,把他的手打下,她自己一步一步的下山。他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有些晃动的移动,心情似乎更加好起来。只需几步,便轻易的追上她,“我以为,你答应和我出来,就是接受了我昨天的提议。看来是我误会了。”

“你提议了什么?”她回头,连思考的时间都省下。

“我还以为你记住了。”他拉住她的身子,“就是这样。”他按住她那不安的双手,直接将唇印在她的唇瓣上,她有些挣扎,但他控制得很好,他听见她喘气的声音,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做我女朋友。”

她并没有开口,她控制住她的身体,略带威胁,“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给推下去。这里不高不低,大概也死不了人,只能把人摔成残废,估计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人愿意要你了。”

他语气平静,甚至微微的扬眉,这让她有些思索这话里的真实性,她唇,“我……”不的口型刚启,他猛的摇晃起她的身体,似乎真打算推她下去,“答应你。”

他这才拉住她,微微垂眉,“早说不就好了吗。”

她这个时候受到的冲击似乎还没有平复下来,站在原地喘气。他走了几步,然后又回来,“哦,我忘记了,你脚崴了,肯定走不动了。”

他恶意的曲解她的动作,然后弯下身子,“需要我这个男友效劳吗?”

她本能的想要拒绝,但一想起他刚才似乎真打算推自己下去,那么高啊,这男人真够狠的,也不再客气了,直接趴在他的背上。虽然她并不重,但至少可以让他更加的吃力,有了这样的心思,她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薄薄的衬衣有些湿润,阳光在这个时候似乎越发的强烈,她的手不自主的摸向他的额头,那里一片汗珠。

“你的手再乱动,我眼睛一花,踩错了步子,摔下去的话,疼的可不止是我。”他闲闲的开口,一如既往的悠闲。

她本想说把她放下来的,他这样说她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下山后,她才发觉他的衬衣已经完全被汗水印湿,有着深深的水痕,格外的显眼。

“脚还疼吗?”他看着她的脚,许久才开口。

“不疼。”走了几步才加一句,“本来就没有多大回事。”潜台词是他自己太当一回事了,他也不辩驳。

他去买了两瓶矿泉水,然后递给她一瓶,她摇摇头,“我这人很怪,没有味道的水喝不下去。”

他收回手,“我也很怪,有味道的水怎么都喝不下去。”

她准备从新买水的,走了几步,听见他的话后笑了起来,“那我们的喜好还真相冲。”

“你怎么不觉得这是互补?”也许是真的渴极了,他猛喝了一口水,似乎自言自语一般,“和你下山怎么比上山感觉还累啊。”

裴初影买了两只雪糕吃着,看见他打量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都是为自己买的。”

他耸耸眉,示意她继续。

“以前我特喜欢吃雪糕的,一次都要吃好多,总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我还有一次吃十枝雪糕的经历,而且既没有闹肚子也没有感冒。”她笑着,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哦?那后来……”

她的眸子黯淡了,“有一个人告诉我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她很感激,他并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只是漫不经心的开口,“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那天,裴初影彻底扮演了一次主随客便,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更像是从外省来这里读大学的学生。顾衍泽带他去一些巷子里去找吃的,并不是什么很有名或者很昂贵的食品,但却别具风味。他们一起坐公交车,不看方向,不看车牌,从上车的那一刻,一直随着车到终点站。有些小小的叛逆,有些刺激,到了陌生的地方又去找吃的。像两个没有出过门的孩子,对什么都含着新奇的心思。

终于,他们都累了。

裴初影指着长长的铁轨,“这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

他看着荒废的铁轨和杂乱的细草,“原来你喜欢颓废的东西。”

“难道你不觉得很有沧桑的感觉?”

“我还是觉得看你比较有感觉。”他笑起来,连眉毛也弯弯的,莫名的显出一份温柔。

裴初影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你眼睛会笑,弯成一条桥。

这样想着,不自觉的便微笑起来,然后如同一个孩子般的走在铁轨上。如同小时候无数次的喜欢走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虽然有些害怕被摔下来,但多了一份刺激与成就感。即使走在铁轨上不会有着什么潜在的危险,但总希望,双脚可以一直不落地。

顾衍泽在她身后看了好一会儿,她的手微微伸出来保持自身的平衡感,但她的平衡感似乎很不好,身体总是歪歪斜斜的摇晃着,仿佛随时脚就会落在地面上,但每次又总能安稳走过。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是很瘦的,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便知道,但当地上的影子被拉长后,却更加的单薄。

他走上前,缓缓的挽住她,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

夕阳的余光照在这一对丽人身上,仿佛就有了地老天荒的错觉。

她走得很慢,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站在他的左边的,靠近心脏的地方。

“如果能像这铁轨一样,可以永远的相互依存,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她从铁轨上下来,轻轻开口,仿佛害怕声音大一点便将这微妙的温馨冲散。

他微微愣了一下,还是点头。虽然他想说,铁轨虽然是相互依存,但却永远只能是平行而不能相交。但看着她满足的微笑,他说不出来,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就如同,“你眼睛会笑,笑成一条桥”的下一句是:终点却是我,永远到不了。

10-14

第十章:现在——生活就是走下去

裴初影无数次的想,如果那一天,她对他说“那你就把我推下去”,他会怎么做。可惜,这样的如果永远都不会复制。而她再没有这样的机会来选择一次自己的人生。那个时候,她不想,也不能选择拒绝,所以,想以仰望的姿态去迎接幸福。人,果然是不能太过贪心,果然是要知足。

她出门前,先给杭永汐打去电话,然后才出门。

有些小小的怯懦,但还是坐着公交车去霓佳医院。只是刚走进医院门口,就看见了等待多时的杭永汐,她跑上前,“等很久了吗?”

他看看表,“也还好,才半个小时。”

天,她笑了起来,“那还真麻烦你了。”

“骗你的,我也才出来。”他走在前面,为她领路。

这医院很大,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是医院,更像是有钱人居住的高级楼房,她歪歪头,“听说这所医院是专门为那些贵族设立的医院,那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则贵了?”

“难道你也想认识大款?”他一副好奇状。

“没有人会和钱作对吧?”她毫不忌讳的开口。

“我还以为你真是视钱财为粪土的淑女呢!”

“郁闷了吧,被我的演技骗到了。”她笑得正欢了。

“刚好,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他的声音楚楚,倒让她一惊。

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杭永汐已经拉着她进入一间办公室,“兰姐,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裴初影裴小姐。”

那被叫兰姐的妇女带着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裴初影,然后别有深意的看着杭永汐,“你直接带她过去就好。”

“好的。”杭永汐坦然的回答。

裴初影见兰姐看杭永汐的眼光就如同长辈看晚辈的样子,大抵也猜到杭永汐在这医院的身份不仅只是心理医生,才出国回来就能得到重任,相信背后的势力也不简单。只是这些,她都不愿意去想,关于别人的私人,她从来都不允许自己有好奇心的。

杭永汐把她带到档案室,“小晴,看,我给你带给姐妹来了。”

那个叫小晴的一听见杭永汐的喊声,立即从电脑旁站起来,“杭医生。”然后又将目光放在裴初影身上。

“从今天起,她就和你一起整理这些数据。你可得多多照顾她啊!”杭永汐对小晴笑笑,然胡把裴初影正式介绍给她。

处理好这里的事,杭永汐才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小晴才仔细打量着裴初影,“怪不得杭医生这么积极的塞人进来,原来是这么一个大美女啊,要是我肯定也要早早下手留在自己身边。”

“你误会了,我和他……”

小晴摆摆手,“都知道都知道。”

小晴一边拿着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一边笑,“这是杭医生昨天让我准备好的,你自己去换吧!”

其实,这里的工作很简单,只是单纯的存档,将病人的资料输入电脑里。但资料分为电子档案和纸质档案,电子档案存进电脑固定的数据库。而纸质档案则要分门别类,有些麻烦。在某位病人情况特殊的情况下,必须很快找出当天的档案,不许出错。

“你和杭医生是怎么认识的?”小晴忍了忍还是抵不过好奇心。

“我是病人他是医生。”

小晴打量了她一眼,心里也明白几分,杭永汐是作心里治疗的,她是病人必然也不会……

很快的转移话题,“我们医院的那些小护士可要伤心了。”

“为什么?”

“因为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就要有主人了。”小晴淡淡的开口。

裴初影也只好笑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解释什么也没有人相信,“杭医生在这个医院很受欢迎吗?”

“当然了。你看他要风度要风度要气质有气质,自然吸引了无数的芳心了。”小晴理所当然的开口,“不过,她们应该都没有什么机会了。你看看,其实我们医院并不差人,整理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平时也就够了,忙的时候也有专门的人过来。他还把你塞进来,一定存了不少心。”

裴初影停下手中的动作,“平时都不忙吗?”

“我们医院和别的医院不一样,贵族医院,无论什么都是最顶级的。真正看病的谁付得起这样高额的住院费啊,那些有钱人也不是常常就生病啊!”

裴初影点点头,不再问什么。她知道,这些都是杭永汐为她争取来的,心里有些感激。

中午的时候,杭永汐便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门口。

小晴看一眼杭永汐,“哎,你们去吃饭吧。吃饭了初影再来替我看着。”

裴初影看了杭永汐一眼走过去,“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的。”

“你才到这里,什么都不熟悉,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他这样说让她也不好再拒绝。

去食堂吃饭,然后再继续上班,“现在,我应该都可以处理这些了。所以,你不用为我跑过来,太麻烦你了。”

杭永汐专注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去上班吧!”

说这些话她其实是有些歉疚的,他这样毫无条件的帮助她。她再傻也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他既然没有点名,她也不好多说。现在有些后悔接受了这一份工作,虽然这里远比一个人在家里要好得多。

工作很轻松,而小晴对人也活泼大方,这让她觉得很满意。那之后,杭永汐虽然偶尔也会来这里,但次数也不多。这让她原本有些担心的心绪得到很好的抑制。

这天她刚下班回去,就看见了停在公寓前的车。那天后,两个人便没有见过面,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害怕再见到他。还没有走过去,小齐便跑过来,“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有事吗?”只要不是那个人,她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总经理让我来接你过去,今天是顾先生儿子五岁的生日宴。”小齐急急的解释,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也不知道顾衍泽会不会发脾气。

她点点头,“我去换衣服。”

她自然知道,这里的顾先生指的是顾衍泽的堂哥顾云修。在她结婚的那天,顾云修可送了好大一份贺礼,他本就是做珠宝的,他送的那一颗石头卖掉也应该够她这辈子生存了。

还好,这只是一场家宴,请的都是有着血缘关系几房亲戚。让裴初影意外的是,并没有看见顾衍泽的身影。他早早的让人来接自己,但他本人却不来,她走进去,也不多说什么。

罗英见她来了走过来四处看看,“衍泽呢,他怎么还不来?”

“可能公司里有事吧!”裴初影拉着罗英的手,“妈怎么每次都只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呢!”

罗英见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做表面功夫,而且这孩子也才过23不到,也不像是学会了旁人那些维护表面平和的假象,“衍泽每天都这么忙吗,你也不管管他。”

“你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他的性格啊,只要他去管别人的份,哪轮到……”

“怎么又说我坏话呢?”顾衍泽笑意吟吟,很自然的走到裴初影的身边,“又向妈告状?”

他的语气自然之极,这让她有些想笑,比演技,她哪是他的对手。也对,奸商,慈善家,好丈夫,孝子,他哪一个身份不是扮演得很好。

罗英看着这一对璧人,慈爱的笑,“初影哪会说你的坏话。倒是你,不要欺负初影。你敢欺负她,我定骂死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他牵着裴初影的手,“哥在哪里,我过去瞧瞧。”

这个时候,一大群人都围绕着那五岁的孩子。孩子好动,也不肯好好的坐下。陆延依就罚孩子背唐诗,那小孩也聪明,真一首首背出来,惹得旁边看热闹的这些长辈都哈哈大笑起来。称这孩子有其父的聪慧。

家宴的气氛很融洽,虽然也避免不了要喝酒,但裴初影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哪怕是浮着的幸福,也觉得很满足。

饭后,顾启明淡淡的开口,“今天你们两就留在别墅吧!”

这一家之主发话了,裴初影也不好拒绝,而且每当他这公公让他们留下的时候,总是有什么事要说。虽然当初这两位老人对她不是很满意,但婚后却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满意亏欠她一丝一毫。这让她对这二位老人有着愧疚。

果然,一回到别墅,罗英便开口了,“这孩子也真聪明。那么长的诗眼睛不眨的都背下来了。”

“我们顾家的孩子都不会差的。”顾启明淡淡开口。

裴初影看一眼顾衍泽,他仍旧事不关己的听着,猜不透他是在想什么。

罗英见这一对小夫妻并不接招,只好自己亲自出马,“初影,你嫁过来也已经一年了,怎么这肚子就没有一点动静啊?”

裴初影见躲不过,只好低着头,也不说话。

顾衍泽拿着手机转了转,扫一眼她才不慌不忙的开口,“初影还小,我们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借口。延依嫁过来的时候肚子都多大了,你都结婚一年多了。”罗英看着儿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顾衍泽撇撇嘴,“她肚子不大能进门吗?”

“你还敢顶嘴了?”罗英恨恨的看着儿子,“你看你大叔大妈,有个孙子承欢膝下,每天笑得多幸福。”

“改天我把延迪借过来你们照顾照顾就好了。”

顾启明看了半天儿子的反应终于开口,“衍泽,跟我到书房来。”

儿子一走,罗英明显轻松多了,在她记忆里,这个儿媳妇就没有违背过自己,“男人啊还是当了父亲能成熟一些。”

裴初影看着自己的婆婆也只好点头不语。

“而且,衍泽处于这个位置,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有个孩子也让外面那些想一步登天的人死心。”

“真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着急……”

“上次看电视,还有好多人都搞什么丁克家庭。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

罗英见自己的儿媳并没有反驳,低眉顺眼的附和,训了一会便打发初影回去睡觉了。

裴初影觉得自己比爬山还累,爬山只累身体,她现在是身心都疲惫。她刚才路过书房的时候并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但顾衍泽和她公公似乎闹得并不愉快。

“你和那大学生是怎么回事……”

“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初影是你当初要娶进门的,你就不能对不起她……”

“初影还不知道吧,我看你这些荒唐事让她知道了她怎么受得了……”

她听不见他的回答,像是发现了别人的秘密一般,跑回来。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直到门被打开。此刻他已经换上了睡衣,头发有些湿,应该在外面洗过澡了。

“爸说了什么?”她小声的开口。

他看着她,足足的瞪了她许久才躺在床上,“我很累,不想说话。”

她关上电视也走到床边,“爸……”

“睡觉。”他把身子侧过去背对着她的方向。

她看了他一会,然后也躺上去睡着。

半夜,又是那个噩梦,和以前一样,每次都是相同的景象。她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大口的喘气。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他的口气不善,把灯开着死死的看着她。

她知道他很浅眠,是她不对,也不开口。

他起身,自己出了房间,关门的时候并没有像在公寓的时候那样猛的关上,只是轻轻的扣上。他离开后,她竟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反正,他没有回来。

十一章:现在——私心杂念

顾衍泽才进办公室,莫可本能的觉得空气里的气压低了好几度,连带的一旁秘书室的好几位连说悄悄话 的心思都没有了。莫可叹气,别人能躲开,她却没有办法躲开。拿着文件,念着今天的安排,会议的大概内容。今天,顾衍泽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不耐,虽然也看不出有什么好的心情。最后,他挥挥手,莫可识相的出来。

莫可算是公司里比较资历的员工了,当然也只是比顾衍泽早进公司一年。莫可比较特殊,是顾启明亲自为顾衍泽从众多优异大学生中选出来培养,然后进入北辰的。莫可的家境不太好,即使她有着聪明的头脑,所以当顾启明提供全额资金让她留学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虽然她也知道,这肯定是要回报的,不过能进北辰本就是她的梦想,以这样的方式达成也算好。

只是当听到才23岁的顾衍泽要接手公司的时候,她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这个毛头小子能做什么。即使她也只比对方大一岁。不过,顾衍泽用他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切。他在工作之余,如同一个普通的少年,但一接触商业,他的灵敏度立即便显示出来。这也是她肯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的原因。

哪个少女不怀梦?何况身边有一个绝佳的人选。只是顾衍泽从来就将她当成最好的合作伙伴,对她除公事外也无其他。顾衍泽在24岁那一年才正式接手公司,一上位便要堵住那些老古板的嘴,顾衍泽对那些人可没有什么耐性,要么闭嘴要么走人,雷厉风行的作风和他那堂哥没有什么两样。果然是顾家的人。

只是顾衍泽的生活很是单调,打破了莫可原来以为的要替他大发众多女友,只是他从不在公司提及一点私事。最后,莫可那点少女梦也渐渐破碎。灰姑娘的梦还是少做。

顾衍泽会那么早结婚是莫可措手不及的,虽然那场婚礼并不是很豪华,而她也没有见过那传闻中的新娘子,不过,能让顾衍泽娶的女子一定有她的特别之处。

一个电话打断了莫可的思考,罗芸的电话。

她看了看手机,还是进办公室通知顾衍泽,“罗小姐说她中午过来。”

顾衍泽坐在办公椅上连姿态都没有变,“知道了。”

莫可识相的出去,也没有什么好奇,毕竟罗芸是顾衍泽唯一的一个红颜知己。

她还记得,顾衍泽是新婚的那半年,如同一个刚入爱河的小男生,每天都春风满面,当时她还极度好奇,他的妻子是怎么收服住这个男人的。只是,不过半年,顾衍泽的脾气就变得十分坏,动不动便发脾气,害的这些员工不敢犯一点错误,害怕哪天老板一个不高兴便被炒鱿鱼。

那个时候莫可才只能感叹,女人的花期果然是很短的。

直到两个月前,莫可陪顾衍泽到一个酒店开会,在路上不小心开车撞到了过马路的罗芸。就这样,这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莫可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顾衍泽下车查看对方的伤势,他看向罗芸,如同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那般。当时莫可便知道,这个女孩也许就是顾衍泽的劫难了。

果不其然,顾衍泽为罗芸的哥哥付医药费,为她付大学的学费,还让她辞掉了那些兼职,并给她买了一套小型的住房。这半年顾衍泽的脾气都极坏,但面对罗芸的时候,却会很有耐心。

上次,罗芸遭遇到别人的恐吓,他这视工作为第一位的老总竟然赶了回来,还在网上发了申明,一切与罗芸不关,怒斥那些造谣者。她可从没有见过她这老板对谁这么上心过。只是她不明白,当她问顾衍泽要不要查出对方是什么人的时候,顾衍泽竟然拒绝调查。

莫可摇摇头,自己怎么也这么三八了。

中午的时候,罗芸准时的出现。

这个时候,员工大都去吃饭了,莫可将她迎到会客室,“顾总一会就到。”

“莫可姐,我来这里会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罗芸有些惴惴不安。

“当然不会。”莫可笑了一下才出去。美女果然是美女,连那一低头的皱眉都如此妩媚,难怪顾衍泽会掉进这红颜里。

莫可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才推开总经理的办公室,“顾总,罗芸小姐已经到了会客室。”

他点点头,“我把这份报告看完便过去。”

“那好,我去吃饭了。”

顾衍泽把报告看完,这才踏进会客室,“等很久了吗?”

“没有。”罗芸柔柔的笑,然后打开保温盒,将里面的参汤盛出来放在小碗里,“你天天这么劳累,喝点汤补补。”

“你过来的时候吃过饭了吗?”顾衍泽突然想到。

她点点头。

顾衍泽猛的灌下两口,然后拉着她的手进电梯,“我们去吃饭。”

“我吃……”罗芸还想说什么。

“那就陪我吃。”顾衍泽打断她的话。

罗芸低下头不说话,顾衍泽看着她这个样子笑起来,“以后,不许不吃饭就过来。”

“可是,那样会迟到。”

顾衍泽叹气,“等会我让司机送你会学校。”

罗芸这才抬起头对他微笑起来。

莫可越来越不懂顾衍泽了,明明有专门的司机,但却派自己送他这位小家碧玉回学校。不过,既然是老板的命令,她自然也不会真的有骨气拒绝。

罗芸坐在后排,莫可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见她一直拘束着,有些奇怪,“罗小姐不舒服。”

罗芸笑笑,果真是人比花娇,“那个……恩,你带在北辰多久了?”

“有几年了。”她一愣,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

“那你肯定见过……见过他的太太吧!”

莫可一愣,但还是回答,“我只是顾总的助理,他的家人,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

“你说,那会是怎样一个女子呢?”罗芸摇摇头,“连这样的男人似乎都不珍惜。”

莫可笑了笑,男人的心岂是你珍惜就可以回来的。男人的心一旦硬了,你的笑就碍眼了,哭就变烦了,人,自然也就多余了。

刚到罗芸的大学,莫可便收到她那老板的下一条命令。果然是资本家,他竟让她在这里等着罗芸下课,陪着罗芸去逛商场。

“你下午只有一节课吧?”莫可在罗芸下车时问。

“恩。”

“我在这里等你,你上完课就来这里吧,我陪你去逛商场。”

“这怎么好呢!”

“我只是奉命行事……”

罗芸张了张口,有些无奈,“那真是麻烦你了。”

莫可看着罗芸的背影,柔柔弱弱的,似乎总能激发男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林黛玉,这话果然不假。

莫可在车里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就被罗芸叫醒了。

罗芸的家庭条件并不好,认识顾衍泽后才有机会接触这些名牌衣服。女生对漂亮衣服从来都是向往的,莫可看着罗芸挑这衣服,然后在镜子前比划着,不由得感叹,青春啊,真美好。

“莫可姐,这件好看吗?”

“不错。”

“你说,他会喜欢我穿这件衣服吗?”罗芸有些担心的开口。

原来少女这么烦,她收回刚才那些羡慕,“应该会喜欢。”

“真的吗?”罗芸兴高采烈的去试衣间换衣服。

她也只不过是随便一说而已……

只是莫可没有想到,顾衍泽会亲自到这里来,然后拉着罗芸选衣服,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这件紫色的感觉太yīn沉了,拿那件绿色的。”顾衍泽只看一眼便命令。

这时连罗芸也不由得看了一眼莫可,明明这件紫色的穿起来很有效果的,连店员也称赞不已。莫可也觉得奇怪,这件紫色的明显比绿色的好看,而且也更适合罗芸。不过罗芸还是乖乖的去换了衣服,并不会违背顾衍泽的意思。

莫可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就是一只几千瓦的灯,但偏偏她这精明的老板竟然任由她这灯在这里发光发热。

“绿色这件,抱起来。”顾衍泽淡淡的开口。

店员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兴冲冲的去开票。

又走了几间军旗店,这下,连莫可都知道了顾衍泽的喜好,总是拿绿色的衣服给罗芸。

“刚才已经买了两件绿色的衣服了。”罗芸低声说。

“哦,是吗?”顾衍泽这才收回手。

终于逛完商场,连莫可都提了两个袋子,顾衍泽更是双手都占满了。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顾总,我……”莫可刚开口便被顾衍泽打断,“你和我一起,等会还要回公司,有份文件你给我解释一下。”

莫可看一眼罗芸,这个女孩明显有些失落。

莫可一直低着头吃饭,她不是故意要在这里当多余的人的。虽然她也挺想在这种顶级餐厅吃饭。这种餐厅分为上下两层,上层的则为上流社会的人士吃饭的专用,下层为一般餐厅。

莫可努力忽视自己,然后让面前的这两位能有好心情。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听见罗芸和顾衍泽一直聊着一些什么,多半是罗芸说一些小事,顾衍泽偶尔发一两句。但过了十几分钟,似乎一点声音便没有了,莫可抬起头。然后看见顾衍泽yīn沉下来的脸,跟着他这么久,也知道这是他极怒的表情。一般而言,他都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再看看罗芸,她似乎也觉得莫名其妙。

顾衍泽向楼下看一眼,然后掏出手机,只是他并没有打,看了几秒后,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地上,然后直接走掉了……

莫可看着罗芸,她仿佛也吓得不轻,有些委屈,似乎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莫可叹气,她这老板还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只是以前他无论多么生气,也不会真的显露出来,今天是怎么了?

莫可看一眼楼下,只是一些普通的人在吃饭。唯一显得特殊的一对,也就那男子显得卓尔不群,自带风华。女子背对着她这一面,看不清楚相貌,但仅看背影,也觉得是一位绝色佳人。

莫可收回视线,别人可没有招惹这脾气古怪的大老板。连手机都给摔了,这脾气,谁管住啊。她到是能习惯,但罗芸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顾衍泽发这么大的火,委屈得掉眼泪。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就只看着楼下那一对说真是男才女貌而已。他就生气了……”

莫可见她这样子,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十二章:现在——风雨飘摇

裴初影打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衍泽,他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机,这是他无聊时的动作。但她还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似乎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今天会在家,或者说她原本以为他会如同以前那样,在没有事的时候是绝不踏入这里的。换了鞋子,她这才走过去。今天的她有些失常,他明明是开了灯的,她竟然在楼下的时候就没有发现。

下班以后,她突然想起了那天顾衍泽说的那些话。虽然婚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但有一点,他从来都不会无事兴风作浪,这大概是她对他为数不多了解了。所以,她才思考了一下,她在本市并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谁会为了她而去作那么无聊的事。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苏天灵倒是老实承认,虽然这无聊并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还真看不出会是她做的。

苏天灵坦然应对,“不过是找几个人口头威胁一下那女生,哪知道那女的那么不惊吓,除了哭竟然什么都不会。”这让苏天灵还觉得挺郁闷,本是打着灭对方威风的目的去的,但对方却是个实打实的弱者,她一下子就转变成了迫害者。

“你还挺遗憾 的。”裴初影见苏天灵的样子,也并不想多说。

“你那丈夫行动也还真快,这里火苗才刚燃起来,他就立马来浇熄。”微微带着讽刺。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还真不像你会做的。”裴初影中肯的评价。

“你这态度,活像你自己就一局外人了。”苏天灵撇撇嘴,“算我多管闲事。”

“天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那样。”苏天灵毫不留情的询问,“他的花边新闻还少吗,在你结婚前就和那李佳晴有着什么,当初订婚的喜讯都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还好,现在李佳晴是嫁给了林泽。婚后也没见他有什么收敛,这样一个男人。你还维护他做什么。那些花边也就算了,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只是,这个罗芸,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我并不是争对罗芸,不过是给你那丈夫提点一下罢了。”

裴初影叹气,“我知道怎么做的。”

“你要真知道就好了。”

因为这一场对话,再加上吃饭,回家的时间直接就晚了。本来也无所谓的,但他却在家。她记得,在婚后他便有要求,她不能晚归。

顾衍泽扫她一眼,不着痕迹的看着手机的时间,快要到10点了。难道他没有回来的时候,她都这么晚吗?他还真是看不透她,在人前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真实的她又是如何的?

“几点了?”他的语气平静,如同真是在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相处了那么久,她见过他发脾气的时候其实少之又少,他生气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眸子沉静,哪怕连语气也是平静的,虽然含着疏离。

“恩,我找了一份工作。”

果然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敛眉,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什么时候?”

“接近一个月了吧!”她缓缓开口。

她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以为自己这次算顺利过关,转身进自己的房间。

顾衍泽闷哼的声音传来,“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我们顾家养不起你了,让你还要去抛头露面?就算是有一天我顾家家道中落,也不会养不起你。”

“读大学的时候,我们曾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结论是,女人有了工作,失恋,失婚都不怕了。”

“是吗?”他yīn阳怪气的笑起来,“你怎么对你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在学校的时候就能拒绝无数的追求者,难道现在行情会在下降吗?”

“我不想和你吵。”她不再理会。

但顾衍泽显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他拉住他,“可我很想和你吵呢!”

他的语气就如同在说,我想和你聊聊天。但裴初影很快甩掉脑海里的那些可笑想法,她转过身,不清楚他为什么又要回来和她吵,永远的不厌其烦,“如果还是为了那件事,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我就是生活得太无聊了,就是被关在屋子里太久了,所以存心的让你不好过,存心的给你养的小鸟制造麻烦。你不是把那件事解决得很好吗?怎么还是揪着我不放,难道还让我负荆请罪不成?”

“怎么?终于承认了?”他笑起来,“别转移话题,还是谈谈你的工作吧。怎么就突然想要出去了?还是你被这样的生活圈住了,把你这绝色的脸蛋藏住了,硬要给自己一个舞台展览?”他下巴轻扬,用手握住她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如果你这样侮辱我就可以身心愉悦,那你可以说出更难听的话。我洗耳恭听。”她毫不示弱的与她对视。

“工作,你去工作?”他猛的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的摔在沙发上。

“你有病。”

“是啊,我真***有病,没病怎么会把你给娶回来,自找麻烦。”他狠狠的瞪住她,“今天我在餐厅里看到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裴初影,你千万别否认,让你唯一诚实的优点也打了折扣。”

“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有优点,我还以为我真就浑身污秽,让你怎么看就怎么碍眼。”她今天确实是先和杭永汐去吃了饭才找苏天灵的,杭永汐已经邀请了好多次,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他碰见。

“麻烦你做见不得光的事的时候也找一个隐晦的地方。”

“怎么,还真怕我给你抹黑?”裴初影从沙发上站起来,“当你自己都浑身污点的时候,最好还是想想你自己。”

顾衍泽用手指着她,“现在装不下去了?本性出来了?说话连刺带枪的。我不和你吵。如果被妈看见你这贤良淑德的媳妇和一有为青年在一起,我怕她老人家受不了。所以,清你也给我消停下来。”

“这不是更好,正好我们才算是一对。”

“够了你。总之,以后不要发生这样的事。还有,我不管你那什么破工作,你给我立马辞掉。”

“你不能什么都替我决定。”

“如果你真要工作,我可以在公司里给你安排。”

“不劳你费心。”

“谁知道你是去工作还是借机和别的男人约会?”

裴初影这次是真的气得不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别人是在约会了,我们是接吻了还是上床了?”

“难道你还想发展到那种地步才肯认错?”

“行了,我不和你纠缠。就是一顿普通的饭而已,正好被你碰见了。我认错行了吗,不该出现在你眼里,碍你眼了。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了。这样够了吗?求求你别来管我了。”她妥协,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她先认输。

“我不过是怕你被别人给卖了。像你这种没有一点工作经验的人,谁愿意聘请你?我给你安排工作。”

“被人卖也比在你公司看你脸色好。是啊,我是没有工作经验,但这是谁害的?是你,是你非让让实习期都还没有结束便走人。就算我有万般不是,也是你当初下跪求我嫁给你的。你不如反省你自己为什么要娶我,既然看我碍眼,就不要看我。”这次她没有给他机会,自己进了房间,发泄似的的关上门。

她想这次他真是被她气得不轻,她虽然在言语上会妥协一些,但这一份工作她并不想失去。反正,这次她是打算坚持到底了,无论他会不会生气。不过也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也只是发泄了一下。如果他真不让她工作,她也没有办法的,实际上她也斗不过他。他只要一开口,她这小楼咯还不得俯首称臣?

但今天她不想去呵护他的情绪了,约会?这样的措辞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长久的没有动静,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出去。这次交谈真是糟糕到了极点,以前也会这样的吵,但总是她先妥协,然后他便如同最高执行者一般笑。或者是他自己摔门而去。几乎没有哪一次是她自己走掉。但这个时候,她有一点后怕,她清楚顾衍泽是一个较真的人,很多的事在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时,他就不会选择放弃。

而在老房子那里,他其实也帮了她不少,至少在孩子的问题上,他挡去了不少。这样想着,她就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去顶撞他。虽然在这个时候,很不想拉下脸来对他。

她打开门,客厅里灯还亮着,但却没有看见他的人,松了一口气。这不能怪她了吧,她是打算妥协的,是他自己不给这个机会。

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顾衍泽从凉台上走进来,看见她,平静的眸子就这样专注的放在她的脸上。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刚想开口说“你还在这里”便被自己否决掉。可以想象他会立即回复的话会多么的讽刺。要和他心平气和,她这样告诉自己。

“吃过饭了吗?”她刚问完又想扇自己,他明明是在餐厅里发现了自己,哪里能没有吃饭。果然是刚才的大战战死了不少的脑细胞。

“没有。”

在她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终于吐出两个字。

裴初影觉得自己如蒙大赦般,他这样开口,她当然也立即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转身便进了厨房。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并不知道她会做饭,请了一个保姆。但裴初影不喜欢有外人在自己的屋子里,第一月后便将保姆给辞掉了。顾衍泽也并没有问原因,只是笑嘻嘻的说,“以后要为难老婆这双精致的小手了。”

其实她的手并不算很好看,但他却很坚持,“听说手好看的女人幸福的几率就会高些。”孩子气的想法。但他似乎是真上心了。每每吃过饭便主动的洗碗,总是说洗洁精会很伤人。

那段时间大概是他们相处得最美好的时光了,虽然其中也有着小小的不愉快。

她叹口气,然后做了简单的饭菜,随便加了一个西红柿**蛋汤。

顾衍泽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却笑了一下,裴初影觉得莫名其妙,但并没有开口。她以前就听他自己说过,每次吃饱的时候心情就会格外的好。她今天就是来博取这个彩头的。

顾衍泽拿着筷子,动了动菜,这才淡淡的开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讨厌西红柿了?”

她明显的诧异,她做菜的时候几乎都是做的这个汤,开始的时候他的表情是有些古怪,但还是会喝的。

“你以前不是……”

“那是因为你只会做这一个汤,也不肯去学别的,你嫌别的都太麻烦。”他嘴角动了动,脸上竟还挂着微笑。

“你可以说的。”

他不再接过话题,但裴初影却更加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想起了网络里的一篇文,男人终于对女人提出了离婚,女人让男人最后再喝一口她做的绿豆稀饭,因为每次男人都会喝很多。但那一次,男人拒绝了。女人问,你不是很喜欢吗。男人回答,我一点都不喜欢,因为你只会做这个,所以我只能喝。

在他可以包容的时候,他可以喝下他不喜欢的绿豆稀饭,但当他不打算包容的时候,绿豆稀饭就是他讨厌的了。

裴初影却觉得和自己的情况是这么的类似,她看着顾衍泽,他还是慢慢的吃饭,没有接下她的话题。

吃过饭,他本能的将筷子放到碗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还是保持着现在的姿态。

“我承认,我找了一份工作,而之前没有和你商量是我的错。但我现在已经适应了这份工作,如果你非让我换工作去你的公司,我不仅要浪费时间来建立新的同事圈,也会给你带去困扰。而且,你不是最厌烦凭着关系在公司的人吗。再说了,你给我什么样的职位呢?员工又会怎么看待?”

他并不开口,低头看着手机。

裴初影叹气,“如果你真想我进公司,也没有什么,只是会给你自己带来许多不便而已。”

他这才看着她,“原来你真如我妈说的那样,贤良淑德,这么替我着想。恩,我表示我很感动。”

裴初影摇摇唇,不再说话,她就知道,她一旦低头,这人的自尊心便会立即膨胀起来。

“我累了,我睡觉了。并且,希望你以后早点下班。”顾衍泽说完这句话然后自己去了书房。

事情有了转折?

裴初影看了看他的背影,这饭还是没有白做。有些欣喜,把碗筷拿进厨房。看着他一口未动的汤,有些可惜,但突然在这个时候觉得这红色的汤仿佛真的染上了什么激素,立即的选择了倒掉。

这一夜,她睡得挺好,第二天一早便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有些吃惊,但更多的释然,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迎接她那刚睡醒的丈夫。

初升晨曦,又是新的一天。

其实,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十三章:现在——云卷云舒

裴初影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偶尔顾衍泽给她一个惊吓,但更多的是将整个屋子的空旷留给她。顾衍泽从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自然也不会对她很有耐心,她想了想,从那天分开后,他们足足有一周的时间都没有见过对方了。这一点,让裴初影极其的感谢自己当初要求单独的买一套小公寓,至少在此刻,这个提议得到了难以想象的价值。她不用在他的父母面前扮演着贤妻良母,也不用为这段婚姻穿上华丽的纱衣。

这其实也算是和顾衍泽难得的默契。

虽然这样的默契显得有些讽刺。

不过,她很庆幸,那次最后的结局并不是不欢而散。而她的主动似乎也是得到了回报的,至少守住了她喜爱的这一份工作。即使,这一份工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至少,可以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不是依附着谁。

她早早的来到医院,这一天医院接收了几个打架斗殴的青年,医院很是重视,两方都是不可得罪的人士。裴初影在当天的报纸上也看到了那次事件,头条写着“官二代和富二代谁更牛”,十足的吸引人的标题。

“听说这次住院的两个人背后的势力都很大呢!怪不得杭医生都要亲自动刀。”

“那当然,进我们医院的,哪一个不是很有背景的?”

“那倒是真的。”

裴初影在一对小护士走过后,才微微的惊愕,她原本以为杭永汐只是一个心理医生,没有想到他在外科方面也有着很深的造诣。不过,这些似乎都与她无关,但还是……

“小晴,杭医生在医院就只是一个心理医生吗?”

小晴打量一眼裴初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和杭医生关系这么好,他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们这所医院其实是私人医院,而院长就是杭医生的父亲,说起来这医院就是他家的。否则他哪里能得到这样的重用。不过杭医生也够争气,他不仅在心理学上有天赋,在外科方面也很优秀。只是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拿手术刀的。”

裴初影点着头,心下了然,她一早便知道杭永汐的身份不简单,但在这个时候得到解答,有些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

这次手术进行的时间很长,本来在昨天送来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严重,但一夜之后病人却发烧感染,这才引起高度重视。或许这也是让顾衍泽出手的原因。

在她上班之前手术就在进行中,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她看看手表,手术进行了至少都8个小时了。听说手术的时候医生的神经都处于高度集中状态,这让大脑得不到好的休息,所以必须在手术后得到充分的时间恢复。

裴初影叹气,她如果在这个时候去表现自己对他关心,不但让自己陷入一个沼泽,更让自己在医院的处境变得十分的微妙。

下午的时候她便听说这次手术进行了10个小时才结束,那也就是表示手术已经结束,而且手术很成功。裴初影笑笑,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偶尔也会学小晴那样,把自己的qq登上,但仅仅只是隐身。说不清有什么原因,好像看着qq上那些亮着的头像,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下班的时候,竟然看见杭永汐就站在门口。小晴冲他们笑笑,有些了然的继续守着夜班。这个时候,裴初影有些明白很多事,为什么别人都要值夜而只有她总是准时准点的下班,但他不说,她便不提。

“你今天不是做了一个大手术吗,怎么还不去休息。”她想她对他还是应该带着感激。

“就是因为休息了所以这个时候才来找你。”杭永汐此刻精神饱满,连笑也变得多了一份生机。

她怎么忘记了,医院有专门为医生准备的休息房间?

“那……有事吗?”

杭永汐此刻才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颇有些慎重的开口,“你今晚有空吗?”

“有事?”

“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

裴初影从未想过杭永汐竟然会画画,并且在绘画方面还有着一些天赋。而这次,是政府将本城一些画家的画集中展览,并由一些企业家来拍下这些话,所得的资金全都由政府出面投资给本市中学校,升级学校的教育器材,加强对学生的管理力度。为本市培养更多的顶端人才。

而这一场以展览为名的宴会,杭永汐也在受邀中,他想让她做他的女伴。

裴初影听到画这个字便本能的想要拒绝,但一想到他为自己做的,也不好开口,只好接受。

只是她期待,千万不要在这里遇见顾衍泽,这便是她唯一的祈祷。

莫可陪顾衍泽来参加这次的宴会,政府美其名曰让他们这些企业来品这些画,但谁都知道是想让他们掏荷包。但政府的面子还不能不给,所以就有了顾衍泽冷下来的脸。莫可小心的看着自己的老板,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顾衍泽发脾气的话,“我们每年上交的税款还少吗?还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捐钱,他还真以为我们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让我们出钱给那群人花天酒地。”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顾衍泽还是来了,而且神情愉悦,似乎真与在场的这群人相谈甚欢。莫可当然了解,自己的老板自然不会如他表现出来这样的愉悦。

人来了,还真得看走几幅画,然后乐呵呵的掏出腰包。和政府过不去,这也是要命的。顾衍泽自然不会真不给政府面子,让莫可选最贵的画。

莫可就知道,顾衍泽一走到众人前,立马就成为商场上那个所向无敌的顾衍泽。更何况,城郊的那块地北辰若想拿下,必然得在政府手心放下可观的利益,北辰下半年的资金与计划就是那块地的开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出来什么。而顾衍泽更是势在必得。

“顾总不仅精明能干,连助手也是智慧与美丽并存的女子。”政府这群老人精,还连带的夸起了她。莫可自然知晓这全是拍顾衍泽马屁的,微微带着笑意看着对方。

顾衍泽和这群人互相周旋,莫可只在一旁点头,这差事她很满意。

画宴进行得很晚,到最后,顾衍泽也有些疲惫。莫可看着自己的老板,也只是安静的陪在一边。这个时候顾衍泽微微眯着眼睛,轻轻抬起眸子。莫可觉得,顾衍泽明明是坐着的,但却给她不怒而威的感觉。

顾衍泽一直看着某个地方,连身上的气场也有些冷滞。

莫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对俊男美女正陪着别人在说笑。距离有些远,但那男人身上的风华和女子的翩然,却仍吸人眼球。莫可见自己的老板死死的看着那个女子,心下有些不以为然,但顾衍泽并没有什么表示,她也不好腹背。

顾衍泽的目光有些冷,但却不移开视线,这有些不同寻常。但莫可也琢磨不清,虽然她有些坏心的以为罗芸的位置要被替代了,但一看顾衍泽那冷然的目光,立即将自己这样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相对而言,顾衍泽绝对比那些情场浪子好得多,至少和罗芸在一起后并没有和哪个女子走得比较近。只是莫可总觉得,那风华的男子总有些熟悉的感觉,但一时也想不起。

这一天顾衍泽喝得很多,莫可开着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醉,“顾总,我们去哪里?”

顾衍泽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还是能辨别,“公司。”

莫可不再询问,她原本想给罗芸打电话 的,毕竟这个时候他还是需要人照顾,但自作主张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顾衍泽在公司的顶楼有着私人住所,这她也是少数知情人之一。

第二天,莫可刚上班不久便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她有些狐疑,因为此刻她正在为顾衍泽念着会议的内容。她刚把手机按下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便响起来。

“接吧!”顾衍泽连头都不抬。

她只希望一句话就挂电话,但当对方说明自己的身份后,莫可便将电话拿下,狐疑的看着顾衍泽,“是夫人打来的电话。”

连顾衍泽都吃了一惊,抬头,“说什么?”

莫可老实回答,“问我最近你的时间安排。”

顾衍泽思索了几秒,“跟她说,有事亲自来找我。”

莫可自然不会违背顾衍泽的命令,只是她很难理解顾衍泽的行为,也不清楚这位神龙既不见首也不见尾的女子是如何得到她的电话 的。虽然她对顾衍泽这法定的妻子裴初影极度的好奇,她真想知道,裴初影和顾衍泽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光是想想便觉得太能满足心理了。

顾衍泽找出日历,看着上面的日期,突然笑了一下,“我出去一会儿。”

莫可对顾衍泽的这“一会儿”根本没有概念,因为他刚出去不久,罗芸便来了。

“顾总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罗芸也明白顾衍泽对工作是极其认真的。

“他说是一会儿。”她没有撒谎,虽然这“一会”让罗芸足足等了一个下午。

莫可接到顾衍泽的电话时,顾衍泽已经到了川然。她一点都不惊讶,这果真是他顾衍泽的作风,不过即使人不在,但也在电话里吩咐莫可将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而事实是,顾衍泽出去后便直接开车去了公寓。如他所料,裴初影果然在。

裴初影看见这个凭空冒出了的人有些狐疑,但还是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去哪里?”他淡淡的开口。

“后天便是爸爸的生日,我要赶回去。”她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回答。

“哦?”他仿佛这才想起,“时间过得真快。”

裴初影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他才开口,“你最近有时间吗?如果不忙,可以陪我回去吗?”

顾衍泽只是看着她,眸子里的yīn沉一闪而过,但并不开口。她电话都打到他助手手中了,却偏偏不肯亲自问他。

其实她也只是怕自己独自回去后,他们会怀疑自己过得不是很好,见他没有打算开口,“如果没有空就算了,我会给他们说的。”

顾衍泽的手捏紧又放下,反反复复的几次才看着她,“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

她愣了一下,虽然她买票的时候的确买的是两张票,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同去,“恩,那你也收拾几件衣服吧!”

“你整理就好。”他转身准备出她的房间,走了几步又回来,看着她床上的正装,有些好奇的开口,“这件衣服你什么时候穿的?我好像从没有见过。”

裴初影转身看着他指着的衣服,愣了一下才开口,“替一个朋友出席一个宴会。”她言简意赅,并不想多说。

“什么样的朋友可以请得了你?”他嘴角扬了扬。

“就普通朋友,你这么空闲去整理自己的衣服,别来烦我了。”此刻她正因箱子的拉链拉不上而置气,心情也坏透了。

顾衍泽看了她几秒,然后走上前,几下就将拉链拉上。然后潇洒的起身走人。裴初影一脸挫败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叹口气,又要回川然了,那座给了她希望与绝望的城市。

是谁说过的,川然就是一座让人心伤的城市,而她就是在那一年,被伤得体无完肤。

第十四章:过去——那个时候,我们相爱

和顾衍泽玩乐的这一天,她付出了血的代价,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身轻如燕的走着,面对身体明明构造都差不多,但使用的时候却差很多,她也极度无奈。顾衍泽陪着她走在校园,天已经隐隐的漫出黑色,路灯发出泛黄的光,街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越发的接近。

这个时候,顾衍泽有些懊恼,明明这一天都相处很好的,连说话也很顺畅的。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在她不开口的时候。他不想承认,他有些紧张。他的右手,缓缓的伸出来,一点一点靠近她的手。

“现在你住在哪里?”她终于打破沉默。

顾衍泽立即收回自己的手,轻轻咳嗽一下开口,“就在你们大学校外。”看着她疑惑的眸子,“我才租的房子。”

“为什么……”她收口,这个时候问他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在她的大学外面,显得有些……而且她应该是很清楚的,校外的房子多半都已经租给了在校大学生,还有一些校漂族,要找到房子根本不容易。

顾衍泽看着她的侧脸,光线并不强,她的脸并没有白天的时候那样的精致,但却给他一种朦胧的错觉,仿佛她的脸上多了一层纱衣,只等着他去揭开。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喉咙有些发干。

“怎么了?”裴初影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顾衍泽笑了笑,然后看着她。她看到他眼中浓郁的情感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并没有给她机会逃脱。他微微抱住她,轻轻的吻着她,这次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他似乎极有耐心,并不想浅尝即止。他的手轻轻抱住她有些颤栗的身体,然后手滑动在她的脖子上。裴初影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为此蓄谋已久了。

他的手触摸到她脸附近的温度,有些无奈的笑起来。

此刻小路上还有着对对情侣和过往的人,她微微的感到有些窘。

几乎是没有思考的,这次他拉着她的手,甚至力道越来越重。她有些不解,但并没有开口。

送她到寝室楼下,他终于体会到,别人说的离别的伤感。以前他还锤着桌子没心没肺的笑话他们同寝室的同学,根本就不像个男人,一到机场送别女友的时候就哭得悲天悯人。

现在,他似乎终于体会到了那样的感觉,有些不舍,有些彷徨,就是不想放开她的手。

终于停住,他有些不郁,但还是缓缓的开口,“初影。”

“恩?”

“我以前也有过女朋友,但……”他想说他早忘记对方姓谁名谁又长相如何,但这个时候这样说有些冒险,于是低低的启唇,“但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往,所以,我并不知道如何和女孩子相处。”

“所以?”裴初影歪着头,看见他这局促的一刻真难得,原谅她,此刻竟然很是愉悦。

“如果我做了什么令你不满意的地方,你要……恩,海涵。”

裴初影笑起来,然后指着一对男友正送其女友回来的情侣慢慢开口,“看见那边那个男生了吗?”

顾衍泽顺着她指的方向,然后点头。

“他上课的时候会提前去,为了给他女朋友占位。出门后会准时去接送他女友。每天早上准时去为她女友买来早餐,然后在这里等着他女友起床下来拿。他每天晚上要为她女友打满开水,放在寝室下来让他女友提。他每个周末要陪她女友去逛街,而且从不嫌累还大方的给票子。而且,每次中午的时候都打好午餐……恩。”她看着顾衍泽,眉间动了动,“你做得到吗?”

她承认她都是胡扯的,有这么好的男友她都想要了,但不知道能不能骗住他。顾衍泽的表情有些扭曲,连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裴初影都有些担心了……

顾衍泽猛的看着她,但语气却极轻,“我尽量。”

她反倒是惊讶了一番。

此后的每个早上,程里大学的学生都知道有一个英俊的男子每天拿着早餐等在寝室下面。每天这个男子便会将裴初影的课程表背下来,然后早早的去占位。在中午的时候在人流的拥挤中去排队打饭,然后看着裴初影慢悠悠的走过来。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有些满足这种围绕着她为中心的生活。

方晓对裴初影更是敬佩不已,“天,你是怎么拿下他的。太难想象了。”虽然她主要是可以借光不用亲自买早餐,以及去占位。

裴初影扫她一眼,“自己去问。”

方晓撇嘴,“好歹我也是你媒人吧,怎么这么不招你待见啊?”

白桦拉住裴初影,“其实方晓是希望你嫁入豪门后别忘记了她这个媒人。”

“我有那么俗我吗?”

“有。”三个人共同的心声。

裴初影笑着欣赏方晓无语的表情,然后看着震动的手机。

“又是那位吧,还不快去。”她们寝室直接用“那位”代替了顾衍泽。

顾衍泽等在寝室楼下,手中拿着手机按着一些简单的游戏,眼睛时不时的瞄向大门,在裴初影出现的时候,将手机放进口袋中。

“等了多久?”

“就你从寝室下来的时间。如果你想我多等一会儿,那就走慢一点,如果你想我少等一会儿,下次就走快一点。”

“怎么跟绕口令似的?”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今天做什么?”

“跟着来就对了。”

她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带她来逛商场,而且他本人看起来比她兴奋得多。看来他是真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但她当时也就是信口胡诌的,没有想到他还真按着她的话去做。她看着他的样子连诚实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件衣服挺好的。”顾衍泽指着一条浅红的裙子。

裴初影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款式。”

“你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适合你?”他继续做着努力。

“我喜欢的东西只要第一眼就知道我会不会喜欢。”裴初影走过去把那里挂着的衣服晃了一眼开口。

顾衍泽看她几眼,表情有些古怪,他小声的嘀咕,“不知道对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在说什么?”她回头看着他。

“说你真挑剔。”他上前几步抓起她的手,“那就看看有没有你一见钟情的衣服。”

裴初影感受到手心的温度袭来,几乎在没有听见他说话的时候就点点头。

当她连续试了好几件衣服,顾衍泽才闷闷的开口,“怎么你都选绿色的衣服啊?”

“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这种颜色。”裴初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你觉得好看吗?”

顾衍泽走过去,看着镜子中的景象,颇有些满意的点头,“有了我以后才算圆满。”

“没个正经。”裴初影推他一把。

“我说真的,你穿什么都好看。”在他眼里,就只看到她微笑起来的样子。

其实绿色是很挑人的,但她却能穿出那种感觉来,极致的,有些慵懒的清丽。

她本以为他只是因为很少出来,所以才会对这些感兴趣。而事实上,他几乎占满了她空闲的时间,逛街,买衣服,买裙子,买鞋子,到她都很累的耍赖不走了,他这才打算放手,然后背着她走着。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有些局促,把脸贴在他结实的背上。过路的行人对顾衍泽笑笑,“年轻真好。”

这个时候顾衍泽就会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女朋友生病了。”

她往往会在一会儿后用手抓住他的脖子,“你才有病。”

“是是是,我没有病,怎么会任你折磨?”

“好啊,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久是折磨?”

顾衍泽觉得自己有些头疼,“我错了还不行啊,要不你骂我吧,如果还不解气就打我。我保证我一定不还口不还手。”

“我还怕把手打疼了呢!”

他笑起来,突然想起一句话,明知道女人不可理喻千万别和她讲道理,只要乖乖认错就好。他现在无比信奉这句话,他耸耸肩,觉得自己背上的负担,似乎也变得甜蜜起来。

他不厌其烦的陪着她,几乎把整个城市都转完了,连那深巷子他都能够找出乐趣来。裴初影觉得有了他之后,自己的生活似乎就得到了圆满。

顾衍泽做的这些自然也传进了陈景明的耳中,他无比欣喜的约见自己这位同学。

“哎哎哎,我说,你留下了这么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陈景明一见他便嚷嚷起来。

“你还不是知道了?”顾衍泽懒懒的走近他。

“你在我们学校这‘惊世骇俗’的行为,我想不知道也难。”

“这都算‘惊世骇俗’?是我的理解错误还是你的认知错误?”

“别人做的当然不算,但是你顾衍泽可不属于这个范畴。”

顾衍泽嬉笑了一下,“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陈景明想起了高中时期,他们寝室里的某次谈话,要是顾衍泽有女朋友的话,绝对是顾衍泽什么都不说,那女生自觉的给他端茶送水。虽然那话比较夸张,但也涵盖一个事实,他顾衍泽绝对不是什么会主动的主儿。

陈景明学着顾衍泽应有的语气,“恩,把这个给我,那个给我拿来。你做不好,就直接出局换下一个……”他自己也装不下去的哈哈大笑起来。

顾衍泽嫌弃的看一眼他,“整个一疯子。”

陈景明也不介意,“你怎么就被一丫头片子给征服了?”

“我记得,你可是说她很有深度的女生,怎么转眼就成了一丫头片子了?难道我记忆出问题了?”

陈景明仔细看着他,没有发现一丝开玩笑的成分,“说真的,你还真对她动了心思?”

顾衍泽摸着手机,思索了一会,“难不成你以为我在闹着玩?我人品有这么信不过?”

“只不过很意外。”是真的意外,怎么也想不到顾衍泽谈恋爱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是人好不好。”他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景明识相的转移话题,“你总要回深夏吧?你怎么打算的?”

这还真把他给问住了,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一个月来有些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只想着拖一天是一天吧。只是他那父亲可没有这么好打发,也不说让他回去的话,就只是告诉他顾云修的婚期。

很明显的警告他,在顾云修结婚的时候必须赶回来。

“到时候再说。”

更重要的是,如何对裴初影开口,他有些闷闷,这样的生活他很满足,但却要他自己去划下休止符。

15-19

第十五章:过去——转身,我该适应没有你

裴初影这一晚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顾衍泽小声的话语,对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她的心亏空了一些。她慢慢的起床,然后走出寝室,她靠在栏杆上,眼睛望着yīn沉的天空,无数的星星闪耀着,却点不亮她的心。

她小时候一直都是乖巧的,也很少惹大人生气。可是有一天,当妈妈给她买的一套水晶被邻居家的哥哥抢走的时候,她就一直哭。大人无论给她什么她都不要,还是一直哭。最后闹得郭慧都没有办法,又去给她买来一套水晶,但是她却不想要,把那套新的水晶直接砸了。在她眼里,无论水晶有多美,都比不上她最初爱的那一套。

那大概是她发过最大的脾气了,喜欢了就喜欢了,别的如何都无法替代了。

而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最近,她常常睡得不是很好,总是会失眠,想起很多关于以前关于过去的事。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满足这样的生活,但莫名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踩在云上面欣赏着风景。而那风景却是泡沫的美丽,云随时就会被踩落下,而结局是她最后被摔得粉身碎骨。

那种,莫名的恐慌的感觉,一直潜藏在她的内心里。

其实,一直都没有改变,一切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幸福,是她选择放纵自己得来的。她应该无比的珍惜。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顾衍泽多半会陪着她上课,然后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如同最普通的情侣那样。相安无事,似乎就是最愉悦的美景。

这天,顾衍泽的心情明显有着yīn郁,只是陪在她身边,很少说话。

吃饭的时候,裴初影终于开口,“你怎么了?”

顾衍泽看着她半响,“可能最近要回深夏了。”

她一愣,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离开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他本就不属于川然,本就是属于在深夏那座经济飞速的城市,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亲人,他总要回去的。

见她没有开口,他接着说,“因为我堂哥结婚。”他想要解释他并不想回去,但没有办法,不过看着她的眼睛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他其实很清楚一旦回到深夏,他的父亲定是不会让他有机会在出来,他不想让她失望,更不想让她觉得他会是在欺骗她。

她愣了愣,早就知道会结束,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的快。

“你在这里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你的家人定也非常想你。”她的语气平和,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她还是说了,哪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看着她的样子,他突然有些慌张,“我只是回去而已,这并不代表什么。”

“我知道。”

她是真的知道吗?顾衍泽有些恍惚。

对她那种属于少年才有的冲动,让他的理智处于最低层,当他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他其实有些后悔的,这么容易就让给自己给陷进去了。但对于她,他承认自己是不舍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他一回到深夏,而她几乎就会变成可有可无的人,但他,突然不想。

他笑笑,宠溺的看着她,“就算我回去,也不能改变什么的。”

她握住筷子的手轻轻颤栗了一下,良久才对他笑了一下。

剩下的几天,他们都十分珍惜,似乎都知道这样的时光很快就会过去。没有任何的誓言,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不去逛街,不去游乐场,不去校园,只是从街头走到街尾。当踏上那座拱桥时,他定了定神,“有没有听过关于这座桥的传说。”

“恩?”她仰起头。

“只要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过,那他们就会一生一世在一起的。”顾衍泽的语气很轻,像飘这的羽毛。

她看着彼此十指相握的手,“你也会相信这些。”

“宁可信其有。”他更加用力的抓紧她的手。

他们的步子很慢,就如同是在进行着一个仪式,她突然就笑起来,“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今天。”

“当然。”他飞快的给予回答。

其实,她只想要他记得,曾经给予了一个女子一生一世的承诺。哪怕她不是唯一,但她只想要他能够记住。

太多的不舍,但这一天还是来了。

陈景明送顾衍泽来到机场,顾衍泽无数次的回头,但却掩不住失望。

“你不是说她说过不会来送你吗?”陈景明摇摇头,“怎么弄得个生离死别似的,两座城市一飞机就到了,你怎么这副永别了的姿态。”

“你这副乌鸦嘴给我闭嘴。”顾衍泽没有好气。

但他期待中的那抹身影还是没有出现,说不出的失望,他拿着行李箱。回忆起她在他租的房子,为她一件一件整理衣服,把每一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叠衣服似乎也那么有趣。她的动作很娴熟,很快就整理好,但他却希望她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还是望着后面,那灼灼的目光,让陈景明摇摇头然后叹气,他从没有想过这辈子还可以看见那个从来都高高在上的人也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

在这一刻,连顾衍泽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想转身都逃离这里,不回深夏。但他控制住自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女孩已经让他失去太多的理智了,这原本就是不允许发生的。

而且,他从来都不能否认,他是没有打算给予她未来的,她本就是不属于他世界里的人,这样想着,早离开也就更好,他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会陷得更深。当他的理智受到冲击的时候,就意味着影响他的这个人应该消失,无论她是谁。

儿女情长从来都不属于他,这样想着,他终于转身进了通道,然后不再回头。

陈景明见顾衍泽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谁都没有看见,站在大厅二楼的那个身影,她一直看着刚才的那一幕,她的眼睛坚定,却在那里久久的站立。她看着顾衍泽一步九回头,她看着他脸上yīn沉的表情,她看到了他的犹豫,她看到了云泥的差距。终于,她只是站在那里。

似乎因为太久,连大厅的工作人员都上来问,“小姐,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却还是站在那里。

她一直专注的看着那个通道,似乎那个人一直站在那里,只是她比谁都更清楚,他已经不再,永远都不再了。

而,更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听到,她在那个身影消失的时候对自己说,“我的十七岁,再见。”

顾衍泽离开后,最不适应的不是裴初影,而是她们这寝室。方晓一起床就直嚷嚷,“我要自己买早餐了。”

“而且还要自己去占位。”

“要自己排队打饭。”

“要自己去提开水。”

最后的总结,“初影,你把顾衍泽给叫回来吧。”

裴初影笑笑,“要不我帮你打电话过去,你来告诉他他的重要性。”

方晓挥挥手,“还是免了。”

白桦奇怪的看着裴初影,“你怎么就没一点反应啊?虽然顾衍泽是对你很好,但你也得做好防范措施啊。这年头难保男人无心,女子有意,何况你家那位还是女人没有免疫能力的。”

“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做都不是你的。”裴初影无所谓的回答。

“和你这人就没法交流。”白桦总结。

裴初影笑笑,也不答话。只是把自己抽屉里的那个盒子拿出来,她拍拍盒子上的灰尘,几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个盒子在这里好久了。而她似乎本能的忘记它的存在,虽然也知道不可能忘记。她看着盒子,说不出的难受,却还是看着,这里装着她整个生命的秘密。她抚摸着盒子,似乎看见了自己当初是如何的期待,如何的向往,那些属于少女的心思,属于少女的情怀。

“这盒子到底装了什么?”方晓被裴初影专注的表情捉住了好奇心。

裴初影被吓了一跳,“你不是去吃饭了吗?”

“就是看你没有来才回来看你在做什么。”

“那我们去吧!”

“别转移话题。”方晓按住盒子,“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她研究了一下,被那锁憋闷了,“钥匙在哪里啊?打开看看。”

裴初影抿抿唇,“没有钥匙。”

她的话语很平淡,却多了一丝伤感。当初的那个人对她说,是不是只有这把钥匙才是可以打开你心门 ,只是他早已经不再了,永远也不在了。

“怎么会?”方晓有些悻悻然,“那我们去吃饭吧!”

裴初影把盒子重新放好,这个盒子,永远都没有钥匙了。正如她永远都回不去了,永远。

顾衍泽偶尔打来电话,然后说着一些小事,她从不主动打去电话,但也从不会挂他的电话,总是电话的这一边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的动作,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更加接近对方。

但,永恒不变的不是誓言,而是改变。

第十六章:过去——我们在远离

顾衍泽一回到家便收到顾启明的连番轰炸,当然最不可少的就是那句“你和你堂哥比比,别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接受公司了”。一提到他那表哥他就觉得头疼,他自认并不比顾云修差什么,但在他老爸眼里,那顾云修就处处比他强。但顾衍泽也不多说什么,他深知回一句,得到的会是十句。

他很想知道,顾云修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又做出了什么伟大功绩,但他不敢开口。就像在nba里的那些人,总把正当壮年的詹姆斯和科比作对比,也不想象詹姆斯正是事业的高峰期,而科比却是黄昏末年。只比数据科比当然不是詹姆斯的对手。不过在这里,顾云修就是正值事业的高峰,而他现在还是一个商场中的毛头小子,这有可比性吗?

被顾启明强行的进入公司,也只是熟悉一些公司业务,大的决定他还没有这个权利。不过他那父亲倒很会栽培人才,在莫可的带领下他很快就熟悉了公司的规模和经营方向。其实也不难,难的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人际运用,这被称为人情运营。在中国,人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网,人情大于法,这也注定了不能循规蹈矩的做事,偶尔钻钻空子那是很必要的。

很快,他这个堂哥的婚礼便来临了。

这不是顾衍泽第一次看见陆延依,但却仿佛认不出来了,果然新娘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雪白的婚纱让陆延依别具雅致,清水出芙蓉,果然是一等一的绝色。 顾衍泽是扮演伴郎的角色,陪在顾云修的身边,顾云修穿着正统的手工西装,英气十足,相对而言陆延依就显得小鸟依人了。

“哥,你是怎么把嫂子弄到手的?”顾衍泽趁机问。

顾云修笑笑,“你还需要我传送经验吗?我还以为你只需要我给你如何撵走花蝴蝶的方法呢!”

顾衍泽也笑笑,“我相信这你确实很有经验,要不要让我和嫂子也一起探讨?”

“臭小子。”顾云修笑骂。

婚礼很是豪华,看来他这堂哥还真是打算给陆延依一个身份,请来的人全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伴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子,一看便不是一般的人,而且这女子一点也不认生,“你好,我叫李佳晴。”

顾衍泽耸耸眉心,“很高兴认识你。”

“听说在婚礼上认识的人都比较有缘分。”李佳晴自信的微笑,然后等着他的回答。

“看来李小姐和很多人都比较有缘分。”顾衍泽也不回避,直接推开这个话题。

顾衍泽看着顾云修正和大叔说着什么,“告辞,我先过去了。”顾衍泽走了几步,就看见不远处的林泽正和陆延依在说着什么,他挺好奇,他可从不知道林泽和陆延依会是认识的。

陆延依看着面前的林泽,“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都过去了那么多年。”

“是啊,过去了那么多年,而我就要成为了别人的新娘。”陆延依笑着,但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痛苦又反而释然了。

“他对你好吗?”林泽终于开口。

陆延依点头,“无论你怎么想我,我也会真实的回答你,他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他,我没有想过我还可以有争取幸福的权利。现在,我做到了,相信你,其实也可以的。”

林泽叹口气,“那就好。只要你幸福,迪也会感到欣慰。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在那年夏天的时候已经丢掉了追求幸福的机会。”

陆延依不再说什么,她相信这个聪明的男子会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顾衍泽听了几句,然后转身,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顾云修让他来叫她这个刚过门的嫂子,“嫂子,哥让你过去。”

陆延依点点头。

顾衍泽一路陪顾云修,连带的帮他挡去了不少酒,而陆延依,大家都知道她有着身孕,也没有人会真为难她,而李佳晴就不一样了,似乎人人都不打算放过她。

但顾衍泽可不是会自找麻烦的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李佳晴喝掉了不少酒,最后才忍不住出手帮她。

“酒量挺好的,喝了那么多也没有醉下。”顾衍泽微笑着看着李佳晴,“即使我不出手你也不会喝得趴下吧?”

“我以为你很喜欢欣赏我喝醉。”她瞪他一眼,“真是睚眦必报的男人。”

“no no no对你这样从国外回来的娇娇女,我以为是不习惯实行那什么绅士风度的。”

“我以为英国的绅士淑女会是企业接班人的必修课,原来还有例外的。”

“李小姐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吗?难道我记错了。”

“原来顾先生还打听过我,真是受宠若惊。”

“只是偶尔听过一点,我连小学老师教过的礼仪都能记住。”

“你……”李佳晴还没有说完,顾衍泽便离开了。

顾云修站在另一边摇摇头,“争对一个小姑娘,我可要问问你小学老师,他是这么教你的。”

“得了吧!李氏和我们无亲无故的,你为什么会让她来当伴娘。口袋里买的什么药,难不成还真把我当成傻子。再说了,人家小姑娘还未必愿意。”顾衍泽对顾云修不阻止还助纣为虐的态度表示藐视。

“这可与我无关,去问你爸。”

顾衍泽作出一脸懊恼的样子,“你说人人都拿你和我比,你不是今年32才结婚的吗?我不过23,那么着什么急啊?”

“你可别拿我当样板,为这事我都老头子念好几年了,其中最大的罪名可千万别是把你给带坏了,那我可罪孽深重。”顾云修立马撇开自己。

顾衍泽嗤笑一声,“你最好别和那两老人一个鼻孔出气,否则我有什么也得把你给拖下去。有什么还是提前给我透透风,像今天这种事,你就该提前给我说。”

“这点小事难道你还摆不平?你在美国白呆了?”

“少转移话题。”

顾云修一脸好奇,“难道红鸾心动了?就算被设计了也不用发这么大脾气啊,是哪家的妹子,带回来哥哥参谋参谋。”

“去管好你新娘子吧。”顾衍泽没有好气。

顾云修转身,果然看到陆延依被一群人围着,他立马赶过去。

这下是顾衍泽看好戏了,他这哥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人都别想对付他。可他这柔弱的嫂子可不一样了,看顾云修这心疼的样子,还真是比中彩票开心多了。

曾经听过一句话,男人负责打拼天下,而女人就负责征服这个男人就好,这话果然是没有错的。看看顾云修就知道了。

顾衍泽转了转,然后看到和别人相谈甚欢的林泽,果然进入了这个圈子后,谁都别想自己可以全身而出。林泽也看到了他,走了过来,“你还真是玩够本后才回来。”

顾衍泽叹气,“你就别酸我了,天天在家听已经够烦了。”

“谁让你不长记性。”他可一点不同情。

“不带你这样的啊。”顾衍泽严重抗议。

“行,不说这个。北辰和李氏有个项目要合作,你应该有耳闻吧!”林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这小子敲敲警钟。

“八字都还没有一……”

林泽示意顾衍泽看看另一边,顾启明正和李言盛说着什么,而李佳晴也站在那里陪着,“你觉得李佳晴为什么会出现?”

“难道他们想……”顾衍泽咬咬唇,思索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难不成你还打算学顾云修。”

“哪用学他?”顾衍泽轻斥了一下。

林泽见他这样便不再多说,相信顾衍泽的表现应该是自有打算,虽然他也挺担心这个还没有在这个圈子里交出作品的小子,不过,正好也是一个历练。

林泽一回到家,罗英便拉过自己的儿子,“你觉得李小姐怎么样?”

“李小姐?谁啊?有这个人吗?”顾衍泽连续的反问。

罗英叹口气,这臭小子还和她装,她今天可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两人是有交流的。

见到母亲的脸垮了下来,顾衍泽这才示好的回答,“哦,你说的是今天的伴娘啊。恩,还不错。”

“别的呢!就这样?”罗英穷追不舍。

“别的什么啊?我今天喝了不少酒,我现在就只想洗澡后睡觉。有什么事就明天说吧!”顾衍泽有些不耐的开口。

罗英见他这样子只好悻悻的走开。

顾衍泽叹气,然后关上门,直接躺在床上,光是当伴郎都这么累,新郎肯定更累,真难想象怎么有人还愿意离婚然后再婚。

他摇摇头,然后按着电话。

裴初影拿着电话走出凉台,“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

“很晚吗?”他皱皱,这个时候才看着时间,好像是挺晚的,“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有事吗?”

“恩。”他点点头然后笑起来。

“哦?”感觉到他似乎心情很好。

“我想你了。恩,你有没有想我?”他笑起来,其实并不想说这个。

“你就是想说这个?还是,你今天喝酒了?”

“这你都知道?”他坐起来,闻闻自己,“难道味道都传到你那里了?”

裴初影笑了起来,这个时候真的确定他是有些醉了,“恩,你喝太多了,都影响到我了。以后就少喝一点。”

“我们多久没有联系了?”

“怎么问这个?”

“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打电话来啊。”

“……”

“电话费也没有多少啊……”

“……”

“其实,我今天是看到嫂子穿着婚纱,我突然就想到,要是你穿上会是什么样子?”他等了等,似乎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那一定很好看。”

“你喝醉了……”

“恩,我也觉得。”否则今天不会这么的反常。

商场上的强强联姻如此的正常,但当他接触的时候,却是本能的排斥,脑海里竟然想起了她的脸。他终于想起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她从没有主动打来电话,似乎只要他不打过去,他们之间便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就像他当初想的那样,只要他愿意,便可以轻易的放手,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他就是觉得自己陷得太深,或者说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所以想尽可能的满足她,尽可能的去对她好,来弥补一下心理的那一点愧疚。

但,他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放手。本来不打电话过去也是想让这段感情降一点温度,但现在……

“那你要好好的休息。”

“恩,好的。”他听话的挂上电话,一翻身就睡着了。

第十七章:过去——浮云遮眼

顾衍泽定好上好的餐厅,然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0分钟。他嘴角露出一点预知的微笑,刚准备拿出手机,对方已经姗姗来迟了。

“抱歉,我刚准备出门的时候遇到一点小麻烦。”李佳晴走过来一脸愧疚的开口。

“没事,反正我也挺无聊的。”他摊摊手,然后将菜单递到李佳晴手中。

李佳晴笑笑,“我还以为顾家还真的没有修绅士课堂,原来只是在不同的地点表现。”

“其实我这人更偏向于对人不对事。”

李佳晴抿抿唇。

顾衍泽摇摇头,“难道你不知道,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只有将他身边的东西都讨好后。得到的几率才更大吗?”

李佳晴这个时候才专注的打量着顾衍泽,有些局促,“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吗?”顾衍泽招招手让服务员来,“如果你不打算点菜,那还是由我来吧。”

他点好几个菜,然后才看着有些狐疑的李佳晴,“或者说,李小姐认为自己的演技不错?”

李佳晴这个时候才终于笑了起来,她想起李言盛说顾衍泽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现在从国外回来的几乎都是镀金罢了,真正有能力的有几个;就那顾启明将他那儿子夸得只因天上才有,可能连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都不清楚。看来这次自己的父亲揣测得失误了,这顾衍泽不仅是在外形上出色,而且察言观色的本事也让人惊叹。她记得那晚她明明只看了他几眼,没有想到顾衍泽竟然会知道……

“我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

顾衍泽也不加理会,只是认真的吃着饭,他看一眼她,“我还以为女生吃饭就只会小口小口的吃,总要顾及自己的形象。”

“那是因为你认识的都是名门淑女。”李佳晴继续吃饭,“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吃更能刺激你的食欲?”

他动动筷子,“还真是这样。不过,我还是觉得是秀色可餐。”

他的眼光澄清,到让她说不出来什么。

“吃过饭后又去做什么?”她开口。

“看来你是把时间都交给我了。”他笑了一下,“那你就跟上好了。”

他带着她去打萨克斯,她没有想到他竟能打得如此的好。最后,她提出和他比赛几局,但无论他怎么让,她还是输。智商这种东西真叫人感到气馁。打了一会儿,她被输得都没有脾气了。

“你对你女朋友也这样?”她怀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多让让啊。”

“反正你也没有那特殊身份,就等着输就行。”他嗤笑一下,一竿子便将三个球打进。

她愣了一下,这都是什么人啊。

顾衍泽看着她的表情明显的身心愉悦,“这才发现我的优点啊,等会让你好好的感受感受。”

她算是见识了,他几乎都没有不会的,无论是溜冰还是跳舞,然后是高尔夫,最后去骑马。一般而言,学的种类多的便不会很精,但顾衍泽偏偏就是一个例外,他只要愿意学的似乎都可以学到极致。

当顾衍泽将保龄球打完后看着一脸吃惊的李佳晴微微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被折服了?”

“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恩,让我想想,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你家基因也太欺负人了。”

“怎么,是不是后悔没有爱上我?”他嘴角含笑,偏偏笑意似乎只浮在脸上。

李佳晴摇摇头,“我很庆幸,因为你真的太难让人相信你也会喜欢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在这个时候,顾衍泽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一天,李佳晴似乎才真正的了解了这样一个全面的顾衍泽,虽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顾衍泽回到家,罗英便迎上来,“听说你今天和李家那孩子出去了?”

传得还真快。

“也,你们怎么知道的?”该表现好奇的时候还得好奇。

“今天我就是无意中给李夫人打去电话约她出来啊,结果她就告诉我这事了。好像是她女儿出去的时候无意中说的。你说这还真巧。”

顾衍泽笑了一下,“确实很巧。”

他回到房间,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对,但他必须休息好。

这几天他都和李佳晴走得很近,连深夏的报纸都用他和李佳晴的照片做头条,标题为“两商业巨子好事将近?”。照片是用的连续赶拍的形式,一幅幅图,似乎真如那文字说的那样。

顾衍泽看着那报纸也只是笑了一下。

北辰和李氏的确有一个合作案,城郊那一片土地一直想弄一个大型的娱乐城,但资金都被另几个项目拖住,现在只好和李氏合作,毕竟晚下手就会被那虎视眈眈的同行下手。

顾衍泽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挂牌的副总,但由于他的特殊身份,本就是北辰唯一的继承人,虽然顾启明也没有明说将公司交到他的手中,但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所以,这也方便了他做许多的事。

莫可拿着手中那份文件有些狐疑,“这样做好吗?”

“你照做就好。”

“那……”

“我爸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他对她笑笑,“女子少说话会减少皱纹的,难道莫助理没有听说过?”

莫可看着他那没有正经的脸抿抿嘴,然后出了办公室。

她一走,顾衍泽的脸立即垮了下来,看来这次一定会被老爷子骂得很惨。不过也无所谓了。

果不其然,当顾衍泽继续和李佳晴走得更加近的时候,李氏单方面就已经透露出联姻的想法,而这样的消息通过媒体更是不胫而走。

这一天,林泽将一款新游戏做好,然后让顾衍泽来试试。

顾衍泽可不相信他叫自己来就是来看这款游戏的,但林泽不开口问,他也就不用那么的老实,“不错,结合了现在游戏群体的喜好,不过我觉得这款游戏可以在游戏玩家结婚的时候,设计更多有趣的东西。但要满足操作简单。”

林泽点头,并不对此说什么,反而关心别的,“最近听说你和李氏千金走得很近?”

“原来你也看那些八卦杂志?”

“难道报道的有误差?”

顾衍泽摇摇头,“也不是,就和你看到的差不多。”

“难道你们歪打正着真看对眼了。”

“你怎么那么聪明?”

林泽摇摇头,“我还以为你是被你父母逼迫的,看你这样子,也不像。”

“多谢关心啊。”他看一眼林泽的表情,“不过,既然你如此关心我。那帮我一个小忙应该不成问题吧。”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林泽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顾衍泽只说是李佳晴对游戏比较有好感,并想投资一个游戏,这对于林泽而言本就算一件好事,他一直在为没有找到投资人而着急。当然这个时候是不会在缺少资金的时候去拒绝。只是没有想到李佳晴会是如此麻烦的一个人。

第一次去商讨她喜欢何种游戏的时候,李佳晴直接开口说她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林泽就必须花一天时间来祛除她的坏心情。

而第二次,则更糟糕。

凭直觉,林泽也已经发现了李佳晴对游戏方面没有任何的了解,所以要她带一名专业人士过来。

林泽与她带来的那个人已经商讨了大部分,然后李佳晴幽幽的开口了,“我不喜欢今天穿的这件衣服。”

“恩?”林泽的脸垮了下来。

“穿这件衣服签约我心情不是很好。”

“所以……”

“不如我去商场买一件吧!”李佳晴看着林泽,“可以一起去吗,多一个人参考也不错。”

林泽都不明白,女人怎么就这么会折腾,他看李佳晴去换衣服眼睛都看累了,真不明白她怎么会那么有兴致。他揉揉额头,觉得她的心情好了,但自己的心情却差了起来。

“你觉得这件如何?”李佳晴走到林泽面前。

“还不错。”

“那这一件呢?”一会儿后李佳晴又问。

“挺好。”

“你看都没有仔细看,怎么就会知道?还是你嫌我很烦?”

“我只是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下李佳晴才满意的点头。

等她买好衣服,太阳都快下山了,“抱歉,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完,那只好我明天去你办公室签约了。”

“没有什么。”林泽开着车送她回家。

最后一天的时候,李佳晴到是没有添什么乱子。老老实实的签约了。

当林泽正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关于顾衍泽的报道。他竟然玩弄自己家的股票,借与李氏联姻使双方的股价大幅上升,然后推动合作案,当合作案成立,李氏也抽不出自己的投资后,才与李佳晴公开露面称只是好朋友,媒体只是误会了。

顾衍泽这一招走得真险,在这个时候只要被人发觉,那无疑会陷北辰于水深火热中,虽然他成功了,但林泽也不由得为他捏出一身汗。

林泽也大概推出顾衍泽的心里,他原本不用去动用自己家的股票,但他是以防李氏真的撤资,为自己做好后路。但这次不但李氏没有撤资还能保证他自己大赚了一笔。只是这方法实在是太冒险了,真不知道顾衍泽是不知道商场的水深还是真的完全算好了。

林泽打去电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到的意思。”顾衍泽在电话的另一边笑起来,“别告诉我你没有发现李佳晴对你有意思。”

“那你还这么算计我?”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成人之美而已。你知道不,她和在一起的时候,有十句话九句话就是林泽喜欢什么林泽……”

“所以就把我给卖了。”

“嘻嘻,我是被感动了,别人还是你师妹呢。留学的时候就很关注你了,你说说,我不提供个机会我对得起别人吗……”

顾衍泽还没有说完,林泽便直接挂了电话。

他看看手机,想象林泽的表情,不由得便乐了起来。

第十八章:过去——被选择

顾衍泽在家天天都被顾启明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万一被人发现实行收购,你是不是想北辰就在你手中垮掉啊。”

“还借我的名义在公司履行你那些冒险的事……”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

……

顾衍泽低着头在沙发上坐着,也不说什么,就只等着顾启明骂。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个局面,也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驳的。

罗英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直被骂,拉着顾启明,“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而且衍泽还为工资赚了不少流动资金。”

“有你这样教导的吗?商场大忌,切勿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冒险,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大企业。他这次是有惊无险,要是他下次还……”

“儿子已经知错了。”罗英拍着顾启明,“你也骂够了,让他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罗英对自己的儿子眨着眼睛,顾衍泽知趣的道歉,“爸,绝对没有下次。”

“还不快滚。”

顾衍泽松口气,终于脱离了。他回到房间不久,罗英便敲门进来,她叹着气,“儿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不满意李家那孩子?所以才搞出这些事?”

顾衍泽看看罗英,“妈,我的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算了,儿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罗英摇摇头然后出门。

“妈!”

“恩?”

“以后,不准给我弄出这些事,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顾衍泽闲闲的说。

罗英被噎了一下,这臭小子,竟然还敢威胁起她来了。

被骂就被骂,反正也不会少点什么出来,但正好可以借这个告诉一下他那一向喜欢左右别人的父母,他的事不需要他们自作主张。他躺在床上,心情莫名的好起来,遇到李佳晴,他相信有得林泽受的。不过,以后的事他可管不着了,只能各凭本事。不过要拿下林泽,这可是一件难以攻下的工程。

一连几天顾衍泽在顾启明面前就表现得恭恭顺顺的,早上按时在公司出现,下午按时下班,不敢惹顾启明生气了。就如同他小时候犯了错的时候,在大人还没有责怪的时候就表现出乖顺的态度。这个时候,大人们总会骂还大大咧咧的顾云修从而忽视掉顾衍泽,那个时候顾云修总骂他这个有心计的家伙。

这天,顾衍泽刚吃晚饭,然后打量着顾启明的表情,“爸,我想去一次川然。”

“上次还没有闹够?”

“我保证,就两天。”

顾启明瞪他一眼并不说话,罗英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那里做什么?”

“我同学有事。”顾衍泽并不多说。

“那就去吧!”罗英看看自己的丈夫然后自己做主了。

“谢谢妈。”

顾衍泽让莫可定好了机票,直接让她送到机场然后便直接上飞机。

到了川然,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下,便直接打车到程里大学。他只要想着裴初影看见自己突然出现的样子就会笑起来,这样就不由得觉得司机开车太慢,“能开快一点吗?”

终于到了程里大学,但他却觉得似乎过了好几个光年,明明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这么的熟悉。他嘴角噙着微笑,然后拿出手机。

“现在在做什么?”他靠在一棵树上,悠闲的开口。

“听外院的老师讲我们的专业规划。”也许是在教室的原因,她的声音很低。

他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挺重要的,那……”

“恩,没有别的事,那就挂了吧!”

他脸上的笑垮下来,说不清是怎么样的心情,然后又按着手机,“你在哪一间教室?”

“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就好……”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看见裴初影和方晓从校门口进来,方晓还在继续说着什么。

顾衍泽放下手机,然后就这样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她却给了自己一个……

方晓看见顾衍泽本能的笑了笑,但又发现顾衍泽的表情不太对,于是找个借口早早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为什么?”他挑挑眉,语气很是平静。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他总是平和的,虽然他现在也并没有生气的表情,但她就是觉得这是他生气的征兆。或许是她以前只看到他的一面,而被掩藏在另一面的他,她并没有接触到。

“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说在教室吗?”

她低着头咬住唇,并不开口。

阳光撒在她白净的脸上,他却觉得有些刺眼,“为什么说谎?”

他在等她的回答,而她只要不回答,他就不会罢休,她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有联系?”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为什么要来?”他反倒笑了起来,“需要我提醒你,我们还是男女朋友,我记得我们还是在交往中。”

她叹着气,“那就从现在,改变这样的关系吧!”

他抓住她的手,语气柔和下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抽回自己的手。

他看她半响,“理由。”

“我不喜欢异地恋。”

“就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以前觉得,陈景明描绘的裴初影跟他喜欢的那个根本就是两个人,现在他才终于领会到了,在他觉得自己在云端的时候,她却已经将他狠狠的踩落。

“是。”她终于吐出这个字。

他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连回校的同学都奇怪的看着他们,他还是这样看着她。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不同意。”

她张张口,还想说什么。

“我刚下飞机,很累,而且我饿了,去吃饭吧。”他径直拉起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但他却更加用力。终于,她挣脱不掉,而且周围还有很多人,她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说出刚才的那一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可还是说了。她本以为,说这样话的人永远不会是她。在他许久没有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段感情终于划下了终点,但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他总会突然又联系她。说一些无关重要的事情,她时时等着他说分手,但他却总是不说。

他好像是真的饿极了,吃得有些急,但并没有狼吞虎咽。她看着她,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食欲。

他看着她,半响才开口,“如果你是觉得我回了深夏就没有经常联系你,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打电话。如果你觉得我们常常见不到面会影响感情,那我每周就坐飞机过来。如果你是因为不能像以前那样给你送早餐排队打饭占位,这样,我很抱歉。但,只要我一有时间就来川然,这样好不好”

裴初影的手狠狠的抓住桌脚,她觉得如果她这个时候不开口,她永远都没有勇气了,她知道,不可以,自己不可以再放纵自己了。如果前一次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个向往,那她现在已经没有理由了,她知道这一切早就应该结束了,她不能再深陷了,“我……”

“我们就当刚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定定的看着她,“不要对我没有信心,也不要对我没有安全感,我不能给你一辈子的承诺,但,至少是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要在一起。”

她动动嘴角,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付完钱,然后拉起她的手,“怎么这么冰?”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的揉搓起来,想着这样就可以让她的手温暖起来。

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原来她也就一凡人,就只想要温暖,一直就想要靠近温暖

这一夜她没有回寝室,跟着他住在五星级宾馆。

“明明学校附近就有旅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浪费?”她低低的开口。

“我住不惯。”而事实上是,他不想看到那些带着探究的目光,更不想别人用那样的目光打量她。

“真是资本家。”

顾衍泽笑着,然后揉揉她的头发。

这一天,他们租了好几部喜剧片,然后窝在宾馆里看着这些喜剧,然后窝在一起狠狠的笑。有时候两个人笑成一团,然后他拿起买的零食放进她的嘴里,有时候看到她专注的表情,他会抱住她狠狠的吻下去。然后再继续看着片子……

那一天,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她也是会消失,而他害怕她消失的感觉,所以,他选择抓驻……

午夜的时候,她似乎终于累了。她睡着的时候样子极乖,脸也是柔和的线条,他不自觉的便微笑起来,然后轻轻的抱起她,这个时候她似乎动了一下,他立即敛住呼吸,就怕会吵到她。看到她还在熟睡,这才继续抱起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小心的盖上被子。他看着她的样子,微微叹息,“顾衍泽,这次你是真的完蛋了。”

他卷缩在沙发上,或许是白天没有休息,一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看着自己,她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睁开眼睛,局促的转过身,“早!”

裴初影抿抿唇,也不说话。

他看着她微红的小脸,心情也好起来,“去吃早饭吧!”

吃完早餐,他便提出送她回学校,但她却没有走的意思。

“其实……”

“恩?”

“其实可以逃课的。”她一字一顿的,似乎这还真是犯了什么错。

他看了她几秒,这才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点头。

他拉起她的手,然后一同出去,这次他们在有名的“君言湖”游玩,他突然想起了和她第一次遇见的情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我会游泳。”

不过,再多的快乐也该不了一个事实,他还要回到深夏。

而这次裴初影没有躲着,送他到机场。他看着她平静的眸子,本想问她上次为什么没有来,但看着她到底还是改变的想法,“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那你会嫌我烦的。”

“谁说的?”他勾勾她的鼻子,“我会很开心的,至少说明你在意我,在意我才会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然后看着他进入通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还站在这里,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心情已经有着明显的不同。许久,她终于移开了步子。

她出来,看着天空,似乎那起飞的那架飞机就是她所念着的那个人。她轻轻的微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样子的她柔和清丽如朝阳。

第十九章:过去——变更的年华

顾衍泽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每天都要给裴初影打来电话,也不说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说每天做的事,或者问她一天都做了什么。他会很耐心的听她说的每一件事,然后表达一下他的看法。偶尔当他很忙没有来得及打过电话 的时候,她也会主动的给他打去电话。他从来都是下意识的接起电话,哪怕正在开着重要的会议,然后自己走出会议室,让一室的人都等着他这个无关紧要的电话。

然后到了周末的时候,他便会雷打不动去川然,然后两个人又在一起。

终于,顾衍泽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如我们去租一个公寓吧!我来的时候也不用那么麻烦常常去宾馆。而且,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住在那里。”

裴初影皱皱眉,但没有开口。

他似乎了然她的想法,恩,他承认,他是那么想的,想和她同居。但她的样子却不是很想,于是他只好叹气,“我只是说说而已。”

最后这件事也就落空,他每次还是过来住宾馆,他嫌麻烦,直接办了一个vip,让宾馆将那个房间固定的留给他。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想通,这样和租公寓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她不喜欢那就罢了,也用不着为了这样的事情置气。

一来二往的,也过了一年多了,顾衍泽来往川然的频率也不见降低过。

终于,罗英发现了儿子的不对,“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衍泽总是往川然跑啊?”

顾启明拿着报纸翻了翻页,“他这次又是什么借口?”

“开高中同学会。”罗英闷闷的开口。

“恩,同学感情真好,一年开十几次同学会。”顾启明闷闷的开口,其实也没有多在意,除了顾衍泽第一次做的那件事,他的决策几乎都让他很满意,而且就算是第一次,他也只是想警告一下那小子。不过,现在他不担心了,自己的儿子就是他最大的骄傲。他相信顾衍泽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打算,不会做出让他担心的事。

“可能是小学同学开两次,中学同学又开几次,高中同学又开几次,谁让我们家儿子人缘好。”罗英对自己这儿子是最最满意了。

“那你还在那里怀疑什么?”顾启明没有好气的开口。

“你……”罗英被噎住,愤愤然的离开。

顾衍泽一回来,罗英便拉住自己的儿子,“老实说,你去川然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平均每周都去一次,假期也没有放过。我到想知道了,那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心心念念的,非要跑过去看着。”

“我很累,有事明天说。”顾衍泽挥挥手。

“你那次回来不累啊?”罗英拦住他,“这次你得给我说清楚。”

顾衍泽揉揉眉心,“那你是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不会你真养了个女人吧?”罗英一脸的狐疑。

顾衍泽蹙眉,“什么叫养啊?就算是真的,也叫女朋友。我们的地位身份都是平等的,不准搞歧视。”

罗英被儿子的态度吓到,悻悻然的开口,“原来真是被一女子迷到了?还每周都去。”她有些愤然了,“是哪家的?背景如何?”

顾衍泽直接把门给摔上,把罗英给隔绝到门外。

这个时候顾衍泽才开始慎重的考虑自己的事,他原本也没有打算一直瞒着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将他们的看法当成自己的阻挠。和裴初影都交往一年多了,而且他还觉得自己特别喜欢现在的感觉。裴初影现在已经离开学校,已经进了一家公司实习,这一点让他有些郁闷,每次过去她都很晚回来,周末的时候把所有的时间全都奉献给了睡眠。他本来过去就想和她好好在一起,结果她被公司压榨成那个样子,让他都心疼死了。又舍不得说她,结果好几次过去竟然只是看着她睡觉。

而现在,是该思考他们未来的时候了。

当初他决定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把握可以一直宠着她,没有信心可以给她未来。

以前就知道,但一对男女交往到一定程度后,要改变现状只有两种方式,一是结婚,二是分手。他当机立断的排除了第二种,只是第一种……

顾衍泽第二天一早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去公司,而是一脸从容的看着自己的父母。顾启明也不开口,虽然也料到了他肯定是有话说。

“爸妈,你们在家会不会觉得无聊?”顾衍泽看着自己的妈妈,毕竟这个好对付一点。

“直接说重点。”罗英被昨天儿子的态度给刺激到了。

“我主要是想知道,你们想不想多添一口人?”

顾启明的表现到镇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顾衍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裴初影的状况,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罗英一听便有些反对,“这样一个家世普通的女子也想进我们家?”

顾启明也没有说什么,并不开口。

顾衍泽看了他们几眼,然后自顾自的回公司了。这样的结果,他早已经预料了,也不会觉得很难面对。他得先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再去川然,而让他走出这样坚定的一步的竟然只是一个梦。

但这个梦却让他觉得比噩梦还可怕,而且他也没有觉得噩梦可怕。他梦见初影穿着婚纱,无论他怎么叫她,她都要坚持嫁给另一个人。无论他怎么追她的车,她都没有停下。那一瞬间,他的心猛揪起来,然后醒来了。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有着大片的冷汗。

醒来的时候都还心有余悸,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这竟然会是他最害怕的事件。

他娶她的欲望并没有多少,但她嫁给另一个人的话,他会真的觉得是在凌迟。他无法接受这种锥心的疼,所以,只有一种方法,他要娶她。

这一次,顾衍泽并没有去川然。

他每天还是按时上下班,只是不和罗英说一句话,也不回顾启明的话,只是回家,连饭也不和他们吃。

这样下去半个月,顾启明终于在某个早晨叫住他,“还是带回来我们看看吧!”

顾衍泽笑笑,他就知道自己会成功,只是没有想到才半个月,他那父亲就直接认输了。

顾启明哪能不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思,只是罗英天天在他耳边念,最关键的还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要做什么的时候和你说一声,但绝对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和你报备。无论是你同不同意,他都会做下去。而且,在一年前的那件事里,顾衍泽似乎已经明确的告诉过自己,他的婚事只能由他自己做主。

“恩,好。我保证,你们会喜欢她的。”

顾衍泽几乎是立即的坐着最近一班飞机到达川然的,他本想给她打去电话,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但这一次,他想稍稍给她一点惊喜。

可是,事实上,他所谓的“惊喜”全都是假的,当他一出机场,见到许多人来接机的时候,就已经很后悔了。更加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裴初影竟然换了住的地方,而且请了几天假,连她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最新住址。他这个时候有些气急,打了一下墙,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失常了。

顾衍泽拿起电话就按,“你现在在哪里?”他是真的很害怕,如果这个是她的手机不在待机中……

“在家啊!”她轻轻回答。

他的胸口有些耸动,房东太太明明就说她已经搬走了。

“那你不用上班吗?”他继续问。

“我请假了……”

这个时候,顾衍泽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家是……”

“我的家。”她愣了一下,“我和我父母居住的地方。”

他终于平静下来,感觉自己都有一点草木皆兵的紧张感了,“那你来接我,我现在在你租的公寓下面。”

从挂了那个电话开始,顾衍泽就默记着时间,一直到裴初影出现在他眼前,“我等了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他的语气有些委屈。

“堵车了。”她看着他解释。

“那很远吗?”

“对。”她诚实。

顾衍泽看见她就感觉自己的心里暖暖的,跟着她上公交车后然后又到长途汽车站转车,那是一条乡村小路,道路的两旁全是绿色的梧桐,但枝叶上却并没有城市两旁树叶上沾上的薄薄灰尘,绿色的清新让顾衍泽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我家……”裴初影咬了咬唇。

“怎么样?”他有些不以为然。

“没有你想像中好。”

他笑了笑,“我可从来没有想过。”

“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我每次来的目的难道不是一个?”他看着她,直到她有些局促。

“那你自己去县城租房子。”她的语气有些闷闷。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可是,我没有钱。”顾衍泽耸耸肩。

这根本就不构成理由,“我有。”

“我不用女人钱。”顾衍泽又甩出一句话,今天他是铁了心要住进她家了。

“你到底要干嘛?”她瞪着他。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亏我还以为自己属于畅销品呢!”顾衍泽故意一副郁闷的样子,裴初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了,你肯定在飞机上没有休息,还是小睡一会吧。毕竟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这个提议还不错,他的确没有休息。

顾衍泽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终点站,裴初影看着他那似醒非醒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一睡到底了。”

顾衍泽耸耸肩,“你舍得?”

裴初影觉得,这人就应该直接无视。

顾衍泽并没有告诉裴初影,他睡觉的时候只要不是在特定的房间里,他就特别特别的浅眠,似睡非睡的状态。所以,他知道在途中发生的事,也知道自己到了终点站,更知道在车上时,她傻傻的看着自己。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多了一抹笑。

裴初影的内心又不平静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带异性回来,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父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个时候,顾衍泽牵着她的手,突然间,仿佛有了可以让内心平静的力量。

终于,裴初影敲开了那一扇门。

郭慧打开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裴初影旁边的顾衍泽,立即让他们进去。

坐在沙发上,裴初影低着头,顾衍泽反倒落落大方。

就从刚才看到他们十指相握的这一幕,郭慧便清楚,眼前的男子对于裴初影意味着什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在裴初影去泡茶期间,郭慧简单的问清顾衍泽的家世背景。

“伯母,我这次来这里,主要是希望能娶初影为妻。”顾衍泽态度谦和。

郭慧愣了一下,“我想,因你的家世背景,你的父母应该……”

“伯母请放心,我的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我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并愿意共度一生的人。我想,伯母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顾衍泽坚定的保证。

郭慧这才觉得,眼前这个俊雅的男子,他竟然如此的坚毅,眼里透出的倔强和坚定似乎根本不属于他的年龄。但随即一想,这应该是他在商场上磨练的原因吧。

郭慧笑笑,这个时候裴初影端上茶水。

顾衍泽和郭慧似乎都没有喝茶的心情,郭慧将裴初影拉进自己的房间,而顾衍泽也识相的按着遥控器。

郭慧拉着裴初影的手,不由得低叹着气,“小影,这个顾衍泽确实很优秀,而且是家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先抛开你们之间的背景不谈,以他身份,少不了会出席许多宴会。即使他对别人没有想法。就他那背景和自身条件,自然有许多女性趋之若鹜。而且,像他那样的世家子弟,从不会嫌弃女人太多。而且,他也才25岁,又是事业的辉煌期,少不了许多名门淑女打他的注意。你的生活,定不好过。”

裴初影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些,似乎她从没想过。

“就算他是真心想要娶你。那他给予你的承诺又能兑现多久?你现在还年轻,他迷恋你的样貌,也因为你与他所认识的大家闺秀不同。但他的新鲜期一过,那又剩下什么?”

“而且,他的父母怎么会愿意接受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顾衍泽的确很优秀,能够满足所有怀梦女子的梦想,但他并不适合作一个丈夫。他还那么年轻,现在如此耀眼,过十年,他还可以魅力不减。但你呢,你已经不能成为他想要的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了。更重要的是,年轻的时候追求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全部,只有在生活的洗礼下才会明白,爱情根本什么都不是。”

裴初影看着郭慧,她知道,她是在用他那段悔恨的爱情告诫自己。

裴以凯是晚上才回来的,他淡笑着,对顾衍泽客气却也疏离,他和郭慧的想法竟然惊人的一致。

顾衍泽心里明白他们的想法,却也深知很多的东西是无法解释的。

吃晚饭的时候,顾衍泽见桌子上的菜都是家常小菜,觉得内心也充满温馨,“伯母做的菜色香味俱全。”

“我还担心你吃不惯这乡野小菜。”郭慧笑着。

“怎么会,这饭菜如此可口。”

裴以凯同郭慧对视一眼,裴初影也只是低着头,一顿饭似乎索然无味。

饭后,郭慧收拾着餐桌,顾衍泽立即上前帮忙端碗筷,郭慧连阻止,“不用,不用,我来就好。”

“没有关系的。”顾衍泽端着碗筷进厨房。

郭慧和裴以凯相视一笑,似乎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信息。郭慧将桌子收拾好以后便去了厨房,但她也仅是站在门口。因为她看见,顾衍泽正放着水泡着碗筷,然后再倒入洗洁精,将碗筷洗净后才又放到清水中反复的冲洗。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厨房的地上也并未留下水渍。他的步骤井然有序,根本不像一个企业老总,还不避讳的穿上了围裙,双手将衣袖向上挽起,露出没有肌肉但却紧实的手臂。

郭慧看一眼站在身后的裴以凯,相继离开。

郭慧站在凉台上看着远方:或许真的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她想起她那段冲动的少女情怀,以为爱情就是自己的全部生命。尽管知道他的私生活不简单,却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以彻底的改变他。但当看到他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女人的时候,竟然还庆幸,至少他娶的是自己。不顾所有人的奉劝和阻拦也要和他在一起,不惜好自己的父亲脱离关系。然而,当婚后的琐事缠身,而他则更加是无忌惮的和其他女人有染的时候,终于了解,自己改变不了他。但他却改变了自己,他让自己从一个怀梦少女到一个只肯相信生活的女人,也不再相信爱情。

郭慧想起傻傻的自己,每天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他从不知道自己一顿饭要准备多久,也不管自己有多劳累。爱的结果是,他彻夜不归,而他从未进过厨房。

原来不是爱情太脆弱,只是遇人不淑。

“妈妈,在想什么?”

“和顾衍泽离开吧。我想他愿意抛下事业来到这穷乡霹雳也只是为了向你求婚吧!”她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我想,他会真的疼你,爱你。”

裴初影点着头。

郭慧也庆幸,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照顾自己的女儿。

裴以凯知道,郭慧受到的冲击很大,但她还是抱住他,“我真的很失败,直到此刻才觉悟,我只是当年爱上了错误的人。”

裴以凯叹一口气,“现在知道也不晚。”

顾衍泽站在阳台上紧紧的抱住裴初影,她的腰还是一如既往的细,似乎只要他一只手就可以挽住。天空繁星点点,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你故意的?”她突然开口。

“什么?”他不解。

“洗碗。”

顾衍泽笑笑,“我只是看见伯母手上有一个小口子,本能的决定她不应该去碰水。而且,她是你的母亲,我当然要将她看成是自己的母亲一般对待。”

裴初影的眼里一片清明,她靠在他的身上,抬着头望向这深邃的夜空。

顾衍泽突然吻着她,一步步的深入,裴初影也抱紧他给予回应。

“嫁给我,好吗?”他喘着气开口。

她看着他,咬着唇,点了点头。

没有人知道顾衍泽此刻有多兴奋,他仿佛一直就在等着今天,似乎完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洗礼。他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帆风顺,他多怕,多怕上天在这个时候不愿意眷顾他。他在学业事业上可以自信,可以运筹帷幄。但面对裴初影,他的心无比惶恐,他害怕她会摇头,他害怕她会拒绝。他的整个人似乎都失控了。

他紧紧的抱住她,似乎在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放开了。”她的脸上有着一丝红晕,她不清楚他为何会欣喜若狂,但她知道他这样抱着她,她快不能呼吸了。

顾衍泽手足无措的放开她,“现在该做什么了?”

裴初影伸出自己的左手。

“对,对,对。”顾衍泽拿出戒指。

“就这样?”裴初影难得欣赏他这惊慌失措的表情。

顾衍泽这才恍然大悟般的半膝下跪,他觉得此刻他的智商就为0,只要她要求,他愿意做任何事,“嫁给我好吗?”

“那你得做到以下几点。”

“哪几点?”他有些着急。

“第一,无论你多么晚你都得回家。”

“好。”

“第二,不准和别的女人有超出朋友以外的关系。”

“好。”

“第三,除了出差和例行宴会,不准接触别的女性。”

“老婆,二三点重复了……”还好,智商也不是为0.

顾衍泽还跪着,但趁她微笑的时候将戒指戴进她的无名指,“知道吗?人的无名指有一根神经是连着心脏的,所以,这戒指也是我心的承诺。你在哪里,心便在哪里。”

裴初影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溢满,她缓缓开口,“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要在二十五岁前结束‘单身’这个词。”

“还有呢?”她的语气不善。

“为林泽做个好榜样。”

“你还真伟大。那还有呢?”她直接推开他。

“因为我需要一个老婆。”

他的话音刚落下,她便作势要取下戒指。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开始着急了。

他惊慌失措的抱紧她,“宝贝,因为我爱你。”

20-25

第二十章:婚后——危机初显

裴初影立即辞掉了自己本来还是实习期的工作,在得到毕业证的那天也去领了结婚证,她的这场婚姻,被寝室那个三个室友狠狠的宰了几次饭。尤其是方晓,总是乐呵呵的说她就是媒人,让裴初影可千万不能将她给忘记了。

这次的婚礼并不铺张,豪华但不奢侈,请的也只是自家的亲戚,并没有宣示众人的意思。即使是这样,那天的顾衍泽也被灌得晕眩。大概是觉得人生就这一次婚姻,所以顾衍泽也没有耍什么小动作,老老实实的喝下每一杯酒。裴初影也没有被众人忘记,也喝了不少。

其结果就是,他们一回到别墅,倒在床上便睡着了。他太累了,根本就想不起要做别的。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婚礼的那天,他们直接就搬到了自己买的公寓。虽然为此罗英念叨了几次,但见自己的儿子媳妇似乎心意已决,也便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要常回来看他们这对老人。裴初影自然连连称好。

新婚的第一天,裴初影就自己动手做午餐,本来是想做早餐的,结果两个人似乎都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就接近响午了,她只好快速的洗漱,然后进入厨房。他起床后就听见厨房的动作,然后在洗过澡之后站在厨房的门口。她的手指纤细,拿着刀正切着西红柿,她切得很快,那红色的汁液竟没有洒出来。他张张口,本想说什么,但看着她颇专注的表情,还是选择了闭嘴。

她看见他吃过了饭,本能的为他盛汤,然后推给他。

顾衍泽神色古怪,但还是喝了下去。

“今天,就待在家吧?”她动手收拾着碗筷。

“恩,本来应该去度蜜月的,但最近公司都很忙。今天就当是提前给你预支蜜月。”他站起来,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碗,“还是我来。你做饭,我洗碗,这样很公平,否则,我怎么感觉自己像吃白食的。”

“那你就把你工资上交啊!”她似真非真的开口。

“那可不行,你要是只喜欢工资不喜欢我,直接跑了,我上哪里去追啊?”

这次换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动作。

也许,这就是她追求的幸福,她对自己笑了笑。

并没有出门,也没有刻意的想在这一天做什么特别的事,她躺在他的腿上,然后看着租的电影。他发现她有个特点,无论什么东西,似乎都不喜欢买回家,都只是租回来看看,哪怕是她非常喜欢的电影,她宁愿看完后又去租第二次来看,也不会买回家。偶尔的一次,他提起问她,她说: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不买,在别人哪里的时候总会心心念念,而买回家以后就失去了那种想要的感觉。

他对她的答案不置可否,但只要她想做的,他都愿意接纳。

只看了一小会儿电影,她便睡着了。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柔软起来,他的腿有些酥麻,但他还是保持这个动作。他的手轻轻拉住她的发丝,似乎这是多么好玩的一件小玩意儿。

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沉睡起来。

也许是他睡得太熟,竟没有被她有些拂动的动作吵醒。

她睁开双眼,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自己面前这个人又是谁。她有些恐慌,那些她刚在接触到的幸福,到这个时候,全都变成了一座座山,厚重的压在她的心上。

这是她第一次做到关于那个人的梦。

蒋方宇喝了好多的酒,他站在大雨中给她打着电话。他冲上去拉住她的手,头发全都被雨水冲得彻底,但他不顾这些,他就是拉住她的手,然后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裴初影,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裴初影,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成全你。”

然后他猛的打开车门坐进去,她冲上去想拉住他,但他开着车就离开。她站在雨中,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迷蒙的水雾中。她终于蹲下身子,她不想的,她不想这样的。

他说,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成全你。

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成全你。

可是,并没有想要你消失,没有想让你就这样一去不返……

第二天,她还在感冒中的时候,已经得到消息,蒋方宇昨天晚上出了车祸……

她从没有过那种感觉,突然间便天昏地暗,整个世界全变成了灰色。

当苏天灵拉起她,狠狠的说,“你害死了他。”

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他。他因为你而死……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裴初影的身体开始发抖,她猛的起身。动作有些大,将顾衍泽也吵醒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她,“怎么了?脸色这么的差。”

他摸着她的额头,他的手因细细的汗珠触电般拿下来,“做噩梦了?”

她的脸色苍白,过了好久,才看着他,似乎在确认着他,“没事。”

他看着她进入洗手间,有些狐疑,但并没有深想,最多也就是做了噩梦而已。

她一直躺在床上,眼睛有些无神。那种逝去已久的害怕的感觉又回到她的脑海,她一笔上眼睛,眼前就是蒋方宇那张充满怨恨的脸,还有他的,如果这是你哎哟的,那我成全你。

顾衍泽是感觉到她有些怪,不过,他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夜晚,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我们请一个保姆吧!”

“恩?”

“我可不想你这小手被洗洁精伤着。”

他抓起她的手,仔细的玩弄了一番,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指尖。他看看她,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翻身覆在他的身体上,他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细细的吻着,连声音也很是嘶哑,“我们来做昨晚没有做的功课。”

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过了好久才推推他,“我……我……生理期……”

半响,他的动作才停下来,看了她半响,似乎脸上全是挫败。

他一翻身又睡在一边,还在喘着气,但心情却不是很好,有些咕哝,“我怎么运气这么差。”

在夜色里,她的手死死的抓住被角。也是从那一天开始,那一个梦开始如影随形,而她在惊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便请来一个保姆,那女子和裴初影同龄。裴初影大抵也猜得出顾衍泽的心思,他白天要上班,而她也没有什么工作,也就找一个人来陪她说说话。

那女子话挺多,而且对顾衍泽似乎颇感兴趣。

裴初影不太喜欢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总是觉得有些别扭。没有几天,便让顾衍泽打发那女子离开了。

顾衍泽不在的时候,裴初影也只是呆在公寓里,她哪里都不去,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无趣。总是收拾着房间,叠着衣服,然后将他的西装拿出来,小心的用熨斗熨平。这些生活的细枝末节,她都能在其中找到乐趣。

只是,她似乎总是期待着顾衍泽从公司里回来,却又是害怕。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无所适从。

这一天,顾衍泽吃过饭便去了洗澡了。从他们结婚后,他的时间一般而言还是比较规律的,8点出门,下午5点的时候从公司出发回来,在5点40的时候就会到家。

裴初影洗完澡,刚出来就被顾衍泽抱住,他的眉目含笑,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说,今天从不从我?”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脸上的笑意消散下去,他吻吻她的脸,“今天,可以吗?”

她再笨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何况他的行为表示得那么的明显。她有些委屈的看着他,他叹口气,“女人,真麻烦。”

他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只是安静的睡着她的身边,手抱住她的腰。他觉得,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用来折磨男人的。要是以前还好,看不见,还不觉得什么,而现在,明明她就在眼前,但他还得忍着。

接下来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按时回来,她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似乎,风平浪静。

似乎,暴风雨的前夕。

第二十一章:婚后——如履薄冰

裴初影反反复复的将地板拖了三遍,将窗子擦了两遍,衣服昨天已经叠好了,连被单也在昨天洗干净了。她觉得,自己竟然找不到一点事,来充满在脑海,抑制住那些昏暗的想法。她甚至有些害怕了,害怕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张脸。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表,才10点钟。而她必须自己找时间来混过这段时间,但她不想睡觉,不想闭上眼睛。她打开冰箱,里面很空,大概好久都没有逛超市了。她换了衣服出去,然后在超市里徘徊了很久,买了一大堆的东西,饼干,牛奶,还有很多没有营养的东西,她提了好大几包回公寓。

她租了好几部喜剧片回去,一边看着,一边向自己的嘴里放东西。明明在网上一大片的人说这部影片拍得十分好,笑点也多,但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只是安静的看着,然后不停的塞着东西。

当屏幕上浮动着全剧终的字,然后主演的名字向上滑动。她愣了愣,似乎才回过神来,去换一张影片。但当她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食品包装纸,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她刚刚的杰作。而她似乎还没有饱的感觉。买回来的东西似乎都被她扫购进了肚子,那几大包的东西,竟然全都成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包装盒。

她看着眼前这光景,心里升起强烈的,害怕的,莫名的异样。她迅速的收拾好一切,连一点碎屑都没有留下。茶几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沙发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的……

现在,她终于开始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

顾衍泽拿着手机,坐在转椅上,看着手机上那个名字。他在想,裴初影,为什么是着三个字呢?他把名字编辑成老婆,他看了看,虽然听起来亲密不少,但总觉得显得老气了许多。改成初影,又显得不伦不类的。最后,他改成小影,这次他终于感到满意了。

莫可看着自己的老板,他的心情似乎挺好,连眉梢都是笑意。但这个时候过去打扰他,的确是有些冒险,但这个饭局也不容得推掉。她还是上前去打扰老板的好时光。

顾衍泽还是去出席了这个饭局,其实,他是真的很厌烦这群打着官腔的官员,说的话是句句为人民,句句向政府交代。而实质上,再多的话,也不过是引出自己的银子。

他觉得很无趣,只是该喝的酒还得喝,该说的话还得说。

不过,有些意外的,在这个饭局上遇见了在国外留学的同学,这样的遇见让他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申天烽拍拍顾衍泽的肩膀,“一早就听说你回来了,就是没有机会好好聚聚。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就今天出去玩玩?”

他耸耸眉心,“还有哪些人?”

“就我们以前那群同学,多半你都是认识的。”

顾衍泽思索了几秒,然后转转手机,让莫可自己先走。

果然全都是当年那群人,顾衍泽笑笑,也走进去。

“哟,什么风把我们顾大少爷吹来了?”

“别人还处于新婚期,当然不像我们这群人这么闲的无聊了。你瞎嚷嚷什么?”唐少走到顾衍泽身边,“你结婚的时候我都没有赶回来,今天就当是给你赔罪了。”他说着自己就连喝了三杯。

顾衍泽只是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但对方既然做这样的表态,多半就是有事相求了。

接着也有人附和着喝了几杯。

申天烽对顾衍泽笑笑,“怎么这么早就进入婚姻我坟墓?”

“总要的进的,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他淡淡的开口。

申天烽笑笑,这群人中除了顾衍泽,还真没有一个是结婚了的,他们的理想是自由自在玩转整个世界。

申天烽和那群人一起又找些乐子出来,全都是一群大男人,多少也就带着晕段子,不过这群人自然是习以为常。

唐少嘴角斜了斜,“我们这群人中,到底有没有人没有破处?”

他话音刚落下,立即有人嗤之以鼻,“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也算乐子。我十六岁那年就没了。这群哥们哪个不是从金灿灿的美国回来,再不济也学到了美国人的皮毛吧!”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但这个时候,顾衍泽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他猛的喝下一杯酒。他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眩,连他们在说着什么都听不太清楚。但他记得,最后唐少让他做的事,这事有些麻烦,碍于申天烽的关系也只好应下。

他就听着这群人一番乱调侃,手中端着酒杯。然后,有人就叫来一群小姐。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走到顾衍泽身边,他一闻到那股香水味,立即厌恶的皱着眉头,不着痕迹的让那个女子走开。

这个时候,他似乎才隐约的察觉,裴初影似乎从来就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连带的,他也讨厌了这样的味道。

一群人笑呵呵的玩到半夜,他终于告辞提前离开。

一走出包厢,他觉得空气都好了不少,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很烦躁。

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车让莫可开着回公司了。冷风吹来,将他本来有些晕眩的感觉全都吹散了。他眯眯眼睛,烦躁的感觉还是充斥在全身。

顾衍泽回到公寓的时候,灯还开着,这样的认知让他立即加快了脚步。果然,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睡在沙发上。他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快,在看见她柔和的脸的这一瞬间,立即消散无踪。

茶几上还摆着已经冷却的饭菜,他微微叹息,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脸,“醒醒。”

裴初影迷糊的睁开双眼,然后看着他,似乎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还没有吃饭?”他淡淡开口。

“哪有?我吃过了。”她看着他主动收拾着桌子上的饭菜,“这些是给你留的。不过可能不需要了。”

顾衍泽端着菜放进冰箱里,“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别等我。”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许久才动了动,睡觉的姿势一直都没有换过,似乎连身体都变得松散起来。她轻轻的叹息,然后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他在外面,眼睛看着浴室,思量了一番。他点燃一支烟,他并不常吸烟,但今天,他特别的想要吸烟,然后看着一圈圈烟丝飘散着。他眯了眯眼,觉得今天自己反常的烦躁。

裴初影在浴室里待了很久,许久,她终于打开门。在门刚打开的瞬间,顾衍泽已经拉过她的身子,然后将她按在墙上,她的皮肤刚被热水洗礼,有着微红的色彩,但却在这个时候更显得诱惑无比。他的大脑有瞬间的停滞,他想,无论那是什么,他都不想去理会了,他只想要她。他吻着她,将她固定在门沿上。她感到自己的背被咯得生疼,她被他急迫的样子吓到,用手推嚷这他。

他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别告诉我,你那么巧刚好又是生理期。”

她呆了一下,但已经足够他拉开她的睡衣。她有些恐惧,想要哭泣,却发不出声音。他狠狠的吻着她,似乎想要将她化进自己的身体里。她的睡衣是睡裙式,此刻已经很是松散。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大腿,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他放开她,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沾染上了血迹。

他足足愣了半响,然后才看着一脸狼狈的她。

他问自己,我是怎么了?

可是,不用别人回答,他也知道,他是害怕了。他牵好她的衣服,然后把她抱在自己的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了。”

他只觉得她更加瘦了,抱着她似乎都有些咯手。

他安抚了她好久,然后才把她抱到床上。他看着她的眉眼,突然想起,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是另一个人的劫难。

这一夜,他开始睡着书房。

他们都不再提那些发生过的事,有默契的一起出席一些宴会,他也会按时回家,他们会说一些话题很轻松的小事,也会关心对方。但有些东西,有了裂痕,却怎么都补不了。

终于,他开始不回来,终于他开始和别的女子走得很近。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说。她没有资格,她一直都知道。

她不是一个好妻子,这是她心知肚明的事。

所以,如果生活只是如此,她宁愿选择这一刻的平静。

第二十二章:婚后——她的不安全感

当裴初影再次在超市提了几大包出来的时候,营业员看着她笑笑,“家里养着小孩子吗?我看见你好多次了,每次都是买这些零食。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喜欢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这个营业员肯定不知道,这会是她最后见到裴初影来这里。

之后,她每次都会选择去另一家超市,哪怕那一家超市需要多走几分钟的路程。

她站在浴室的花洒下面,雨冲击着她的身体。她看着自己大腿附近道道的伤痕,有些已经成了错乱的痕迹,有些还是一些红痕。她拿起那小刀,一点一点的刺向自己的大腿,然后水冲出一些红色的液体,瞬间便没有了。好像刚才的那一幕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她关上水,然后蹲在地上。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体,突然悲悯的流出眼泪。

“你是一个罪人。”她指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是不会开着车出去的,他也就不会出事的。”

“裴初影,现在你的报应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去获得幸福?”

“你就应该活在痛苦中。”

她再度拿着刀,这次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腿部,血沿着脚一直流着,像一条永不决断的河流,一直无边的漫延着。这条红色的血流,一直流在纯白的地砖上。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一点都不痛,她用手摸着这些血,红色的,带着腥味的液体。血凝在她的腿上,她洗去腿上的血迹,穿着衣服然后出来。

冰冷的,没有人气的房间。

她走出来,如同过去的每一天。她翻着碟子,一些黯淡的有质感的老电影。

她关上客厅的灯,眼睛看着灰白的电影。

《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剧情:1948年深冬,一名男子在41岁生日那天收到一封厚厚的信,这封信出自一个临死的女人,讲述了一个缠绵的爱情故事,而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对此却一无所知。故事始自18年前:一个女孩13岁时爱上了住在隔壁的作家。后小女孩因家中变故搬到了别处,但她却始终无法忘记曾经住在隔壁的作家。几年后,小女孩以学生身份回到原来的住处,与作家重逢,将自己的初夜献给了他,但作家对这个曾经住在隔壁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印象。两人几次交欢后,作家因事离开,并表示回来后马上与她联系,却从此遥无音训。女孩在绝望的等待中发现自己怀孕了,因对作家的爱,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孩子出世后,生活越发艰难,女孩为让孩子过上优越的生活,不得不依附有钱男人,过着□一样的生活。几年后,她终于再次遇到了深爱多年的作家,两人又有一夜的欢愉,但作家仍旧没有认出她来。又过了几年,孩子患病死去,女孩将往事写进信中寄给了作家。

裴初影看着屏幕,当那女子为了能再次回到当初居住点,努力的考上大学,然后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回到作家的身边。他们在一起了,其实并没有在一起,只是女子以为他们是在一起的。就像女子站在窗子外,看着那作家与另一个女子交欢一般。女子并没有哀愁,也没有痛苦,她的眼里呈现出一丝淡然,淡然中带着坚定。

女子怀着作家的孩子离开了,然后她又回来了。女子以一个交际花的身份再次与作家相遇,当他们一夜缠绵后。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然后戴上耳环。通过梳妆镜,她看到,作家在她的外衣里放了一些钱。她的眼里一片落寞,她爱的人,从来只当她是一个舞女,一个用钱买来的女人。

他把她变成了女人,然后又将她变得卑微。

当女子的手划过作家的书架时,如同她的时光在她的手中流走,从十三岁开始,一直到现在。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将最好的年华全给了这个男人,将隐秘的爱情放在了她的岁月中,然后用无尽的生命汇成了这段被世人讽刺的傻傻的爱情。

在最后,作家一直看着那个花瓶,他在生日的时候总会有人送来一束花,在女子死去的时候,花瓶终于空了……

裴初影呆呆的看着屏幕,那是一个将爱情当成生命的女子,而她自己,却偏偏是一个弱者。她的眼泪随着那个空下的花瓶终于缓缓的落下,年少的情感,有人只当成一个梦,有的人却当成是整个生命的守候。

她卷缩在沙发中,屏幕已经变成了一片字幕,但她突然就没有动的勇气了。

桌子上全是饼干袋子,零食的袋子,还有水果皮,这些都是她刚才的杰作。她突然觉得自己内心一片恶心,她猛的冲进洗手间,然后在马桶边吐个不停。撕心裂肺的呕吐感,仿佛要将她的身体都掏空。

她走出洗手间,但肚子好空好空,她猛的拉开冰箱,还有一些剩的饭菜,她不管不顾的将那些食物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她的动作很大,嘴角全沾满了饭菜。她蹲在冰箱边,眼泪滚滚的流下,但她的身体却狼狈不堪。

顾衍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喜剧片。

他叹着气,“还没有睡吗?”

“白天睡了一会儿,现在睡不着。”她淡淡的回应。

他打开客厅的灯,狐疑的看着她,然后把视线放在屏幕上。

“喜剧片?”

她点头。

“那你怎么还哭了?”

她对他笑起来,“就是因为太好笑了啊,你要不要一起来看?”

他看她几秒,“不用。”

他径直去洗澡,然后出来还看到她在看电影,有些无奈,“早点睡。”他靠近她,她向着沙发里边移动了一下。顾衍泽觉得自己如同被雷击了一般,他定定的站在那里。

“那我先去睡了。”他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到她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

他的手捏紧,然后自己进了书房。

他的身影才从她的身边划过,她的眼泪便无声的流下来。她对自己笑起来,明明是看喜剧片的啊。在别人的幸福里,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她养成了每天必打扫房间,必倒垃圾,处理痕迹的习惯,她不知道他如此精明的人会不会发现什么。但她尽量的隐藏,她将家里所有的抽屉里全都装满了零食,当她从噩梦中醒来,再也睡不着的时候,总是有这些食物陪着她。然后是无休止的疼痛,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疼痛,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就是对自己的惩罚。这就是自己得到的报应。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漫在她的全身,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反正他也不在,她也不用害怕他会知道。

疼痛的感觉,让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死掉,很快就要脱离这样的痛苦。但当她睁开双眼的瞬间,她发现,自己还要面对这一天天的空白生命。

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回来的呢!

是在看到媒体的报道,他和一个大学的女生走得很近的时候吧!她看着那份报纸,竟然觉得无比的讽刺,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她是注定了,永远得不到幸福的。

从蒋方宇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她就和幸福失之交臂。

那一刻,她便清楚的了解,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想要的幸福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问,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像以前那样做饭,就像以前一样的相处。但他的眸子却越来越冷。到了最后,她连他的冷然都感受不到,他终于,不愿回到这里了。

裴初影将家里所有的窗帘全都换成蓝色的,她害怕那纯白的光,她不敢接近那样的纯白。

就这样吧,生活总有继续。就这样吧,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所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默然,也许,自己不至于连最后的期待都失去。

第二十三章:婚后——打开另一片天空

当她接二连三的看到那些报道的时候,她终于承受不了,她冲出去,然后打车到他的公司。当她站在那栋高楼下的时候,她一抬头,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又能对他说什么,她有资格吗?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

她沿着公路一直走着,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她一直都知道,深夏是一座不允许流泪的城市。因为在你流泪伤心的时候,在你还没有进步的时候,这座高速发展的城市已经将你淘汰出局了。

而她呢?

她这个时候终于发现,她的生活似乎都是围绕着顾衍泽在生活。她没有爱好,她没有朋友,她没有想去的地方,她不认识这里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她有的,竟然只是她自己。

她抬头,连天空都显得如此的陌生。这里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这里本就不该是属于她的地方。

她想要改变,但一到夜晚,她就会忍不住疯狂的吃那些东西,然后又怨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只是这个,还有别的,为什么她永远都控制不住自己?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裴初影打车。

“小姐去哪里?”

她愣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送我去最好的医院,就是……关于心理方面的。”

司机并没有八卦的继续问,连好奇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所以当她被停在一家医院的时候,也只是本能的付费。然后走进医院,问了在闲聊的护士后,才上二楼的心理治疗室。

裴初影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在桌子边坐着的极其年轻的男子。几乎是第一反应,她又走到门口,看清楚那牌子没有错之后才又再度走进去。

杭永汐被她的行为逗笑了,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怀疑他的资历。但这次不一样,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也以为她是走错诊断室了。

“你好,我是霓佳医院的心理治疗医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他先开口,微微带着笑意。

杭永汐给裴初影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他的牙齿真白。

她看看他,“你真的是医生?”

虽然已经被无数次怀疑过了,但杭永汐还是耐心的解释。最后,他看着她,心下有些奇怪。一般而言,来这里的人是很少的,那些一般人不愿意来这家医院,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又会因为种种顾忌……

“我就是来咨询一下而已。”她低着头。

“恩。我很荣幸,如果我能帮到你。”

“如果……”她看看他,强调,“我是说如果。”

“恩。只是如果。”他极其的配合。

“如果一个人她总是觉得自己吃不饱,总是想吃东西,总是觉得想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这,会不会是一种病?”

杭永汐的脸呈现出严肃的表情,“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应该是暴饮暴食吧!”

“如果比这个程度更加深一点呢?”

……

这是杭永汐第一次看见裴初影,他承认,在她说出暴饮暴食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有些慌乱了。而他的确是带着私心的去接触这个看上去很简单,而在接触后发现她真像是一个谜。

杭永汐用了很多种方法来帮助裴初影,但效果都不是很明显。而他比谁都清楚,她这种病,在医学上称为间断性厌食暴食综合症。这种病无药可医,或者说这全都是病人自身的问题,是一种心理疾病。

而他很快就发现,裴初影并不愿意提太多这方面的原因。

在他们接触一段时间后,杭永汐主动约见她,“这段时间还好吧?”

她点点头,然后看着他,“怎么?”

“可以和我说说那是因为……”

不用他说完,她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曾经有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他真的很优秀,会打篮球,会做很难的题。他有着很优异的成绩,还有很好的家世,而且他人真的很好很好。”

“然后?”他有些好奇,至少这会是突破口。

她的眼睛有些朦胧,“然后他离开了。”

杭永汐的脑海里迅速转过了许多念头,“因为他的离开,你无法接受,所以才……”

“不是。”她的语气坚毅起来,“事实是他的死,是我造成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这样。我不知道,他竟然会打开那个盒子,还看了那个盒子的东西。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没有想过会是那样的局面。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好大。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对我说。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成全你。我没有想要他去死,我真的从没有想过……”

他拍拍她的肩,平复她激动的情绪,“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真的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我知道,我明白。”杭永汐继续安慰着她,看着她逐渐平静下来才又开口,“那个盒子里装了什么?他又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他看见了那个盒子会……”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这个时候,裴初影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已经找到了她的病症,微微叹气,他相信那件事,那个人,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只要打开。她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经常约她出去,因为他知道,她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家人,这对她是极其不利的。他也承认,自己这样帮助她,也有着自己的心思,虽然那只属于他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这天,他带着她去深夏最繁华的广场,她眼里的陌生和闪烁着的向往,让他觉得,这些都是很有必要的。

只转了几圈,他就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别跟着我。”她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你怎么了?”

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飞快的跑开。他隐隐的有些察觉她要做什么,然后立即追上去。

裴初影去了超市,买了很多的东西,然后一直跑着一直跑着。

杭永汐是在一个很小甚至有些肮脏的小巷子里找到她,此刻她还在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她不停的塞,不停的塞进嘴里。杭永汐抢过她手中的东西,“不要这样。”

“给我,给我……”她站起来去抢那包零食。

他抓住她的肩膀,“相信我,你其实并不饿,真的,你一点都不饿……”

“我饿,我很饿,我真的很饿……”她看着他,眼里闪着楚楚可怜。

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震撼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他的心里,他慢慢的将零食放在她的手中,她急切的抢过去,猛的放进自己的嘴里。

“慢一点……”他有些焦急,立即打开一瓶水,“喝点水。”

她的动作很猛,水几乎掉了一大半。

杭永汐都不敢睁眼看着她此刻的样子,这个本应被人捧在手心的女子,竟然这么的狼狈。她狼吞虎咽后,最后蹲在墙角。

他看着她,专注的,澄清的,就像当年看着小漓一般。他蹲下身子,用手整理着她有些凌乱的衣服,还有上面的食物碎屑。她的嘴角似乎还沾染着一些东西,他轻轻的用手擦着她的嘴角。

她就这样看着他,许久才开口,“我是不是很可怕?”

他叹气,最后拉起她,“没有,你一直都很美好。”他说这句话 的时候手竟然有些发抖,他突然想到,她在家的时候,无数次的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无数次的狼吞虎咽,或者她会很疼,但她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来陪着她。

他觉得,自己很心疼。

他想让她心情好起来,那以后,更加频繁的约她出去。有时候是朋友聚餐,有时候是去参加什么研讨,或者在他有空的时候约她出去逛逛街。

当裴初影发现杭永汐是带她来商场时,表情有些古怪,“听说男生都很讨厌陪女生逛街的,你怎么这么反常啊?”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男生都不愿意陪自己女朋友出来的,我都听很多同学抱怨了。”

杭永汐笑了笑,“可能因为你不是我女朋友,所以我不嫌烦。”

这都是什么理论?

不过,裴初影还是很开心能这样出来逛街,虽然她并不喜欢购物。但在深夏,她似乎一次都没有出来过,而且她也很怕自己会迷路。

“你怎么都只看绿色的衣服?”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因为我就喜欢绿色。”

“恩?”他挑挑眉,颇感兴趣。

“绿色代表着生机,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他笑了笑,然后摇头。

逛了一会,他突然开口,“要不要去吃饭?”其实吃这个字是很敏感的字眼,但她却浑然不知,“我现在还不饿。”

又逛了一会,杭永汐看见一件绿色的裙子,他的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她要是穿起来,一定会很好看。他转身想拉她过来试试,但却发现她站在那里不动。

他走上前,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不远处,一个男子陪着一名女生也在选着衣服,那男子笑得从容自得,女生反倒有些羞涩。他记得,那是本城现在很受瞩目的人物顾衍泽,只是他身边的女生……

杭永汐有些好奇的看着裴初影,“怎么了?那是北辰的老总,脑子挺厉害的,最近连接了几个大项目。政府都得看他脸色。不过听说他好像结婚了的,这个女的看起来好肖……”

“我饿了,我们走吧!”

……

裴初影坐在沙发上,这次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听着手表细微的发出的滴答声。终于。门响了一下。

顾衍泽似乎没有想到她还在客厅,“怎么还没有睡?”他转身换着拖鞋。

她的眼睛看着他,“最近都很忙吗?”

“恩,挺忙的。公司有很多的事。你以后自己早点睡。”他拿着睡衣进洗手间。

以前,每次话题到了这里就会止住,然后继续相安无事的生活。

“很忙?”她站起来看着他,“是吗?”

他停住,“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还笑了一下,“怎么,日子还真是无聊到极致了?终于没事可做到要来管我了?”

“你不用转移话题。”

“那你的话题是什么?难道是我理解错误了。不过,我还真得告诉你,你觉得你有资格来说我吗?你用什么身份?”

……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争吵,她不再忍受他的讽刺,他也不见得就会口下留情。

慢慢的,似乎都清楚了一个事实,他们只要在一起,似乎总会吵起来。有时候是因为他接她的时候她慢了几分钟,有时候是因为他总让她出席一些宴会,有时候连事都没有发生,却总会闹一些口角。

终于,他的耐心被磨光。

终于,她的脾气也被养了起来。

然后是无休止的争吵,没有原因的讽刺,却偏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恩爱的假象,这就是这一对看上去很美的婚姻。

从开始的美好到现在的残缺,他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来的,与旁人无关,有关的,从来都只是命运。

从开始到最后,从美好到残缺,他们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第二十四章:现在——难忘旧时光

裴初影看着身边这个人,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他们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在一起了,哪怕这样的心平气和只是相对无言。

在飞机上,他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她看他一眼,然后拿着一份杂志打发时间。她不清楚他有没有真的在睡,不过经验告诉她,还是少理

他,同样也少关注他。

下了飞机,她的心情好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有了熟悉的味道。

顾衍泽在后面拖着行李,精神状态也似乎很好。裴初影走了几步,然后看向二楼,她当初,就是站在那里,用那样的方式给自己的感情

作了一次告别。只是结局从来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是多久以前呢,好像就只是在昨天。而现在,她只是想到了昨天。

顾衍泽望向她看的地方,没有任何特别。他走近她,“走吧,还要转车。”

她狐疑的看了他几眼,连自己也分不清,这个他,是那时还是现在。

坐着公交车到汽车站,然后又转车。这个时候,裴初影似乎才察觉到他脸上带着的古怪表情,也有些了然,对于他而言,坐公交车,坐

汽车,似乎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过去,现在,交杂在一起。

“不习惯坐这样的车?”她终于打破了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的沉默。

“偶尔为之,也挺有乐趣。”

她张张口,然后眯上眼睛。有没有乐趣她不知道,只是这汽油的味道有些让她晕眩。她刚闭上眼睛,后方传来淡淡的烟味,她感觉有些

不舒服,下意识的皱皱眉。

然后听见他开口,“麻烦你不要吸烟,可以吗?”

他们刚敲门,郭慧就立即来开,看见他们手中提着的东西皱眉,“这么大老远的还买什么东西,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缺。坐了那么久的

车,肯定累坏了吧?”

裴初影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和裴以凯聊了一会就窝进房里偷懒去了。

顾衍泽则留在大厅和裴以凯下着象棋。

“好久都没有人陪我下棋了,我今天一定要大战到底。”裴以凯的兴致极高。

顾衍泽笑笑,“那我们多呆几天,多陪陪你。”

“这想法当然好,女儿不愿理我这个老头,女婿不嫌弃,这样也不错。”

“这你可是冤枉初影了……”

“那丫头,知道我喜欢象棋也从不会陪我的。她小时候,我送她去学。结果她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房间专研着,我还以为这丫头开窍了。

结果她一直在自己跟自己下跳棋,还玩得起劲。知道现在她连象棋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清楚,不过下跳棋和五指棋这种小玩意还不错……”

顾衍泽与裴以凯大战了几个回合,郭慧就来喊吃饭了。

裴以凯知道顾衍泽存心让着他,也不说,心下也了然,让女儿嫁给他,总算是让人放心的。

吃过饭,或许是下午睡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裴初影的精神到是好了不少。她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广告很多,多得她一看到就想快进,然

后才想起电视也电脑是不同的,微微叹息。顾衍泽在凉台上打着电话,大概是在吩咐莫可公司的安排,他的声音似乎被刻意的压小,她听

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甚至连他悲喜态度也分不清。

他走进来,站在门口看了她几眼,“听爸说你很会下跳棋?”

明明是疑问句,但他却说得如此的肯定,连行动都和他肯定的语气类似。她都不清楚他是怎么翻出她的那一幅跳棋,那还是她高考后,

闲在家里的时候,为了打发空闲时间,或者说只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才一门心思的研究跳棋。

他看看她,然后把棋盘放在她眼前晃了晃,“恩?”

她看着他,她别的比不上他,但不信这个还是比不上他。

她选了绿色的棋子,光滑的玻璃球体,有着丝丝的冰凉从指尖滑过。

顾衍泽随手拿着一种颜色和她对持,她的开局不错,每一步都为下一步做着准备。第一局的时候,顾衍泽确实颇费了不少心思。不过,

当他赢了后,还是一脸淡定的看着她,“继续?”

她不开口,只是动着棋子。

很快,他就让她惨败而归。

“你下的时候,不用每次都用同样的方法。”他开口提示她。

但立即的,顾衍泽就知道自己是浪费口水了,她仍旧是相同的开局。第一次的时候,他还费些心思去解。到后面,他几乎就可以猜到她

的下一步要动哪一颗棋,然后只要在她之前堵住那个位置,她就只能叹气。

他突然想起一次他们之间的对话,裴初影想起她初中的时候,老师讲题的时候教了他们两种方法,但让他们做题的时候用那简单的方法。可是,她偏偏就只记住了那复杂的做题方法,也只会用哪一种,结果那次考试的时候,老师竟然给她在那题上扣了分。但她还是不长记

性,下次遇到类似的题的时候,还是用那复杂的方法,最后老师竟然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说了她。但她竟然还是没有学会那简单的那种方法。她很郁闷的看着他,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用的方法才最简单呢?

她就是这样,学会了一种方法,似乎就不能去接受另一种了。

他叹口气,她被输得没有脾气了。而他,赢得都没有成就感了。

于是收好棋子,然后睡下了。

顾衍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生日宴会,他也从没有关注过,原来还有人是这样过生日的。这里的邻里似乎都会来参加,然后大家一起

说闹着,或者打些小牌,作为生日宴的主人,裴以凯还请了一个乐队来这里唱唱跳跳。相对于他所在的环境,这里可以说着有些粗俗,而

那所谓的乐队简直不能入他的耳。但他看着眼前这些人脸上的笑意,竟然觉得很是温馨。

孩子们守在桌子上那一盘花生旁边,想去抓,又怕身边的大人骂,委屈的看着花生。

顾衍泽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有专门端菜的,有专门做菜的,一些人都在忙进忙出,他看了看忙碌的人,似乎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他叹口气,她竟

然在洗碗。额头有着汗珠,此刻也没有什么顾忌,她用袖子就这样擦着。他看着她,突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然后

也走进厨房。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端菜,专门端菜的一块木板,大概能放6盘菜的样子。他开始的时候有些局促,但后来发现,这些人似乎只要一

看到有菜来,脸上的表情就丰富起来。莫名的,突然,感觉这样也不错。

然后便是,乐队的司仪将裴以凯请上临时搭的舞台,让他的家人都上舞台。裴以凯吹着生日蜡烛,他和初影就站在一边说着祝福的话。

然后才是分蛋糕,这个时候吃饭的那些人都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也有人在照相,顾衍泽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傻透了,但他很开心,好像好

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吃过饭,然后就是收拾桌子,虽然邻里的许多人都来一起加入,但还是要很多时间。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啊?”一位上了年纪的人抓着顾衍泽问。

他一愣,“打工的。”

“我以前就说,初影嫁人,定是最好看的。”老大妈喜呵呵的看着顾衍泽。

顾衍泽笑着,并不开口。

剩下很多菜,郭慧也舍不得倒掉,就将一些打包放在冰箱里。裴以凯看着郭慧,“这些剩菜我们吃就行了,做饭的时候还是给衍泽和初

影弄新鲜的菜。你说衍泽这孩子,也还真的……不但不嫌弃,还来帮忙端菜。我看他那西装就比我们办的饭菜昂贵,下次别让他来帮忙

了。”

“知道了。你还想下次,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郭慧不理会他。

“也是。”裴以凯也有些悻悻。

顾衍泽和裴初影一直在川然住着,陪着郭慧和裴以凯,偶尔在做饭的时候搭一个手,偶尔陪两位老人出去转转。

这天,顾衍泽刚陪裴以凯钓鱼回来,就看见裴初影专注的看着电视,他有些好奇,在他印象里许久都没有看到她专注的表情了。

《海的女儿》安徒生的童话故事,而且还是动画版。他有些无奈,走过去,“看出什么来了?”

“这个王子就是一个负心人。”她的语气有些恨恨,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他有些奇怪她的反应,“哦,怎么说?”

“明明是小美人鱼救了她,他竟然会认错人。认错了也就罢了,明明遇见了,他还会娶那公主。”她语气闷闷的。

“哦?”他嘴角扬了扬,“我记得王子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公主在身边。他误会是公主救了自己也情有可原,而且,美人鱼明明就在王

子身边,她却从来都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味的付出,也不和王子说,哪怕在最后变成了泡沫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王子就是负心,他怎么可以那么对她?”

“王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是美人鱼救了她,她没有责怪一个根本不知情的人的理由。”顾衍泽淡淡的开口。

“可是……她那么喜欢王子。”她的声音小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也狐疑下来,“耶,你也会看这个?”

“二十几年前看过的,很感谢你让我重温儿时的记忆。”他转身出去,连语气也变得柔和下来。

他在变相的说她幼稚,她也知道,张了张口,也说不出来,再次看着屏幕的时候,正看到小美人鱼在海平面上变成了泡沫,如她的爱情

,在那一刻成为了逝去,再无痕迹。

其实,这并不是裴初影第一次看《海的女儿》,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感动,她不只一次的想,当王子最后看着小美人鱼逝去的时候,他

的表情该是如何。

是后悔?是无奈?还是深深的心痛?

但,一直都没有答案。

顾衍泽每天都会给莫可交代任务,或者用电脑视频开着短会,那个时候他,表情淡然,但不会有一丝的笑意。某次裴初影突然进去的时

候他正在开会,好像是下属犯了错,他并没有骂对方。但裴初影觉得,他那样子,如果她是他的员工宁愿他大骂一顿自己。也不要听他那

yīn沉的语气,还要猜测他的心思。

看来,当老板还是有福利的,至少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他看她进来,总会耸耸眉示意她有什么事。而多半的时候,她会直接的出去。她觉得对着他那表情,她一定会消化不良。

住了小半个月,裴初影还是和顾衍泽决定离开。

郭慧和裴以凯也送这对小夫妻去机场。

刚下车的时候,郭慧拉住裴初影在一边小声的开口,“你也嫁过去一年多了,是你们一直做在措施还是一直没有怀上?”

裴初影低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会问这个。

郭慧叹气,“虽然现在你们都还年轻,但孩子的事还是要趁早。而且,有了孩子,对夫妻的关系也会有促进作用,你就是还小,不能体

会子女的乐趣。”

“妈,知道了。”

“知道就好,我可等着抱我外孙。”

裴初影叹气,这才走到顾衍泽身边,一起到登机口。然后转身看着那一对老人,她莫名的有些感伤,当姐姐不在了,他们只有她了。有

了这样的想法,她从人群里又跑了出来,然后抱住郭慧和裴以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好……-”郭慧拍着女儿的头。

“爸爸不许在吸烟。”裴初影趁机提出要求。

“好。”裴以凯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顾衍泽看着他们,然后提着一大包东西又回来,“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影的。”

裴以凯和郭慧相视而笑,都点着头。

坐上飞机,顾衍泽看着她,“妈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她闭上眼睛,也不想回答。

他有些无语,嘴角动了动,看了看她还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第二十五章:现在——心事外泄

离职了半个多月,裴初影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她都懒得收拾这些东西,躺在床上就睡到了夜晚。她其实很少在做那个噩梦了,但今天,

她又重温了那个噩梦。她在梦里又看到了蒋方宇的容颜,他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对她笑着,竟然对她笑。

他说,你是很满意你的现状?

她猛的惊醒,全身都冒着冷汗,她打开灯。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她这才想起,他好像又不在。

她走进客厅,箱子还放在那里,一直在那里,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是去公司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她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现在

好空,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她不敢再去睡觉,她害怕,害怕梦里的真实感。

无所依,无所靠。

她突然想起机场顾衍泽对她父母的保证,果然是最有演技的演员,连她几乎都要信以为真。只是,明知道,是不应该抱有任何幻想的,

还是在现实中忍不住狠狠的失望。

她走进浴室,然后坐在浴缸里,她将睡裙的裙摆挽起,露出斑斑痕迹的大腿,她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划着,流出的血很快流在浴缸底边。她的眼里有着隐隐的兴奋,像一团火,驱使着她又一刀划下去。这次刀口有些深,那血一直流着,好像是没有注意,重复了以前的伤口。许久,她动了动,这才发现,还有些疼。

血染红了睡衣,她有些心疼,她挺喜欢这件睡衣的。但,明天后,这件睡衣的结局只有一个,被狠狠的舍弃。

见血凝后,她清洗着伤口附近的血痕,小小的痕迹迅速成红色的淡淡的液体顺着水流走。

她放下裙摆,如果没有那些血迹,谁也不会发现,谁也不会知道。

这种黑色的,带着刺激的,带着惩罚性质的自残,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种调节情绪的方式。

睡不着,但时间似乎也不是很晚。

她打开电脑,登着qq,刚上线,便有人找。

流云轻动 01:26:31

你好,可以和你聊聊吗?

裴初影看着电脑屏幕愣了一下,她记得她一直是隐身,而且还设置了拒绝任何人的,但这个人她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有些好奇。

舒云菡萏 01:27:07

当然,但可以先问一下,我认识你吗?或者说你是如何加我的?

流云轻动 01:27:43

现在我们就认识了,既然加了你我们就是一种缘分,何必去问原因。

裴初影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发过去,都是一些平常的句子。裴初影等着对方回复,她从不喜欢问别人姓名,相对的,也不想回答别人有

关名字的回答。还好,这个人既没有问她名字,也没有很提出视频。心下便对这个人打了较高的分。

聊了很多,但裴初影在敲过去一句“我已经结婚”后,对方很久都没有回应,在她都以为对方不会在理会自己的时候,终于又发来消息。

流云轻动:现在的女子都那么早结婚吗?或者你的丈夫特别的优秀,让你这么早便愿意进入婚姻的坟墓。

舒云菡萏:他的确很优秀,但,我并不认为婚姻就是一个坟墓,至少他让爱情有了容身之所。

流云轻动: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爱情,那一定是你丈夫对你很好,你相信爱情,还相信婚姻。

裴初影皱皱眉,她相信吗?

舒云菡萏:人,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幸就否认掉一切的美好。

流云轻动:那你是在幸运还是不幸中???

裴初影指尖快速的按着键盘,她突然觉得在这个虚拟的网络世界中,她可以真实的活出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认识她。

舒云菡萏:我想,我是不幸的。

流云轻动:可以给我说说吗?也许你告诉了我,你的不幸就转移给了我,那你的幸运神就降临了。

舒云菡萏:你的工作就是清理心里垃圾话?

流云轻动:如果非要这样定义,我愿意为你清理。

舒云菡萏:我的不幸来源于一段年少的感情,或者说,来自于我的前男友。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他对我很好,甚至我想这个

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像他那么爱我的人了。

流云轻动:那不是很好吗?怎么还会是不幸?

舒云菡萏:可是,他离开了,而且是因为我。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那么固执,这一切切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而我也不用活在这

样的黑暗中……

裴初影第一次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了那个陌生人,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或许下一次上线的时候他就根本不在,但不重要,她终于有

了一个可以倾吐的人。而且,对方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她这个人而去做太多的猜想。

他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认识他。在同一个世界里,倾听着另一个内心世界。

他们一起聊了很久,许久,她都有些累了,直接在电脑前睡着了。让她奇怪的是,她竟然可以在那么早的时候醒来,然后梳洗完毕后赶

去医院。

好久没有来这里,竟然觉得十分的陌生。

“初影,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累死了。”小晴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埋怨,“你到底是去干什么去了,请那么多天的假。”

“恩,就有一点私事。”

小晴见她这样说,也知道是不想开口,也就不继续问下去,“你不在的时候,杭医生可是常常来报道哦!”

裴初影笑笑,“你骗谁啊,我请假就是托他帮我请的,他自然知道我不在。那你说他还来这里是为了谁?”

小晴推了她一下,“还真骗不到你,好啦,杭医生虽然这半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但我想他很快就会出现的。”小晴笑得贼兮兮的。

裴初影有些无语,“你不要乱说。”

她不想彼此会尴尬。

不过,这样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听说杭医生被调到外省去参加了医学研讨会,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裴初影也和小晴说着笑,然

后核实着档案,记录着病例。生活还是依旧。

不过,很快,裴初影就发现,她一上线的时候,那流云轻动似乎总是会在,好像就专是为了等她一般。

但她却相信,那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她开始越来越喜欢登qq,然后和流云轻动说着自己的烦恼,说自己的故事,说关于自己的一切想法。

她觉得,他一定就是一个成熟的男子,因为他的建议永远都是理智的,永远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又很欣喜。

没有几天,杭永汐终于从外省回来了,他这次又约了她出去。裴初影也不好拒绝。

只是,她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带她到这里来。

“这是……”她看着满室的画,她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的秘密基地。”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我其实在画画方面还是有着……恩,天赋。”

“哦,是吗?”她走到墙边,看着那挂着的画。

他看着她,仿佛漫不经心,“你觉得这幅画如何?”

“抱歉,我不了解画,也不知道怎么去欣赏。只是胡乱的看看。”她带着歉意。

他看着她半响,“这有什么,画画有时候就只是一种寄托,不需要别人去体会画中的含义。”

她笑了起来,“虽然我看不懂,但也觉得你画得很好。”

她走到那幅《黄昏的背影》面前,画的线条有些黯淡,而且画显得有些单调,就只是一个少女的背影。少女站在沙滩上,虽然看不到她

的正面,但似乎可以看到她正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风吹起了她的裙角,她的身体很单薄,好像一张薄薄的纸片。

“怎么不叫‘少女的绝望’?”她说完才懊悔自己的不经思索。

他看着她半响,“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我乱说的。”

他的眼神很镇定,“我还真想过这个名字,只是,有些绝望只有自己才可以体会。”他顿了一会才叹气,“这个少女,最后,自杀了。

这是她自杀前看着大海的背影。”

她一愣,“她……”

杭永汐摇摇头,“有些人,总要成为过去。有些事,只会成为记忆。而生活,只是走下去。”

她抿抿唇,“她是你喜欢过的人?”

他看了她一会,“不是。”

她不在问,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他并没有夸大其词,他的画都很好,每一幅都别具用心,都有着鲜明的主题。只是,她再也

不想想有关画的任何事。

“我们去吃饭吧!”

“恩,好。”

26-30

第二十六章:现在——细枝末节

裴初影没有想到,苏天灵会在周末的时候约她出去。

看到她穿着10厘米的高跟鞋的时候,裴初影完全表示无语,“怎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高跟鞋就是女人的形象代表,难道你不觉得穿高跟鞋后会更有气质?”苏天灵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只觉得高了不少。”

……

其实,苏天灵完全都不用这么的挑衣服,随便给她一件衣服,她都能穿出绝伦的感觉来。裴初影等在外面然后看着这些衣服,她扫过一

眼,突然觉得这件紫色的不错,她刚想让服务员拿下来,就有另一个声音喊着,“麻烦给我把这件衣服取下来。”

她一愣,然后看着这个有些稚嫩的女生。

苏天灵走出来,“来看看,这件怎么样?”

苏天灵四处看一眼,然后走到裴初影的面前。裴初影只一眼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立即拉住她。

在苏天灵买了几件衣服后,一直都念着,“你刚才怎么不冲上去,直接露出自信的微笑问‘小姐,你怎么会拿着我丈夫的卡?’。看看

现在的小三,她还敢猖狂吗?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出来买衣服。你说说你自己,这样出来逛过几次,花了顾衍泽多少钱。真是应了那句话

,妻子给丈夫节约,然后丈夫拿去和小三逍遥。”

苏天灵见裴初影不吭声,更是来气,“就是这样,你就这样默不作声,别人迟早会欺负到你的头上。要让一个男人记住的最好办法,就

是让他破产。”

“无论我怎么用他都不会破产的,何必给自己找气受。”裴初影闷闷的开口。

“这你倒是清楚。”苏天灵突然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饭。”裴初影讨好的说。

“我要吃最贵的。”

她们到一家只做私家菜,每晚只做5桌的餐馆,苏天灵看着周围的布局,“你瞧瞧,这里也没有多好。但偏偏这些有钱人都喜欢这里,

就是为了突出她们都是大款。”

“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裴初影看着她。

苏天灵瞪她一眼,“那边,你家亲戚。”

裴初影看过去,顾云修和陆延依,他们竟然也在这里。

“都是一家人,怎么两个人差那么多啊?”苏天灵小声的开口,“听说这个女子将顾云修可真是收得服服帖帖的,顾云修从一情场浪子

直接过渡到绝世好男人。”

“这也看自己的命。”

苏天灵叹气,“他不知道吧?”

“恩?”

“那幅画……”

裴初影摇摇头,“有时候,我觉得,我真是失败。想离开,又舍不得。留下,又不能忍受。所以,在夹缝中生存。”

“初影,当初我那么的怪你。后来想一想,不过也只是自己的不甘心罢了。只要一想着,我那么爱那么努力想要争取的人,竟然是以这

样的方式……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我不该怪在你的头上。”

“你没有错,那本来就是我的错。没有我,他是不会……”

“不是,真的不怪你。只是,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下去吗?”

苏天灵看着她,这个女子永远都比自己幸运。

她想起,她们从初中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有着同样让人羡慕的容颜,然后冲破“美女都反目”的牢笼,成为了一对好友。她有时候也

会有着嫉妒的去想,她们到底谁更出色。直到,初三的那一年,她喜欢上了本校高中部的李元延。她总是喜欢守在篮球场看着他打着篮球

,有时也会将裴初影给拉去,但裴初影多半都不会开口,总是漫不经心的看着。终于有一天,她去向那位学长表白了。

当听到李元延开口说“其实你很好”的时候,她并不是很伤心,但有些不甘,她自信,不会有人愿意推开自己的。

“为什么?”她看着这个男孩。

“我……我喜欢的是裴初影。”

苏天灵说不清当时听到那“三个字”是什么表情,她觉得自己宁愿对方说的是“我不想谈恋爱”或者是“我不喜欢你”,但也不是这样

的回答。

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李元延总是会在打篮球的时候看向这边,她以为他看的是自己,所以才会选择主动出击,没有想到……

到最后,她也没有问过裴初影,李元延有没有和她说什么。但在李元延毕业的时候,他喝醉酒后对她说。如果一个男子第一眼看见苏天

灵后,会本能的停留在她的脸上几秒,然后移开目光去看别的风景。但如果一个男子第一眼看见了裴初影,那他便再不愿去看别的风景了。

那个时候,苏天灵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一个站台,而裴初影却是一个终点站。

苏天灵叹气,“你有没有想过,和顾衍泽说清楚那些真相?”

“说什么,说他曾经最好的朋友是因为才死去的。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去接受你好朋友的男友吗?”

苏天灵说不出话来,当年,当知道蒋方宇喜欢的是裴初影的时候,她几乎是那一瞬间就放弃了,即使她还是那么的喜欢那个人。有时候

,很多的选择,无关爱情。

只是,她不愿看到裴初影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去买几件衣服,你穿裙子肯定特别好看。高中的时候,班上的男生都说你若穿裙子,恐

怕连沉鱼落雁这个词都不会出现。”

“你也知道,他们只是闹着玩,哪有那么夸张。”裴初影下意识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腿,裙子,她还有机会穿上她曾经最喜欢的短裙吗?

她的目光有些黯淡,苏天灵也只好吃着东西,也不想继续开口了。

……

莫可看着自己的老板,他一走就十几天,将所有的工作全都堆起来,然后又加班加夜的处理这些文件。连她都在公司加了好几个通宵了

,不过,他训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像几天都没有休息过的样子。莫可抿抿嘴,她加班可没有任何别的待遇,她这老板可不一样了,每天都有

人端汤来。

而且莫可觉得很奇怪,这罗芸端汤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她这老板,好像根本就不怎么爱喝。总是在罗芸赶回去上课后,然后自

己将那保温盒里的东西倒掉。她已经代劳了好几次了。他不喜欢可以让别人不做啊,何必这样糟蹋,其实赏给她也是好的。

这天罗芸刚来,莫可就将她请进了会客室。然后通知顾衍泽。

顾衍泽看看桌子上的文件,然后揉揉额头,他走到会客室,将罗芸给叫出来。

点菜的时候,罗芸都按着他的喜好来。她看着他,有些期待,这件衣服是她刚买的,连店员都夸她穿这件衣服特别的有气质。

“你用香水了?”他淡淡的开口。

她一愣,这才想起,今天问好朋友,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好友告诉她,香水就是一个女人的形象代表,只要用对香水,男人一定

会对这样的女子感到舒心。为此,她还得意去选了好久的香水。

她有些怯怯,“恩。怎么了?”

他皱皱眉,“吃饭吧!”

她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清楚,他不喜欢,虽然他没有明确的表示。连气氛也因此沉闷下来。

她叹着气,有些委屈,她本想得到他的夸奖的,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最近都很忙吗?”她看着他眼角的青色。

“堆积了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偏偏那群人个个不省心。”他有些苦恼的叹气。

她点点头,展眉一笑,“我相信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处理好的。”

他恍然的看着她,连他都没有发现,他的手伸出来然后摸着她的脸。然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微微失神,但还是要将今天的任务完成,“我马上就要结束大二的课程,我们假期有一个社会实习。我可不可以去你的公司。”

她咬咬唇,她的确是有私心,这样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到他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到他一眼都好难,尤其是中间竟然有半个月他

都没有联系自己。那段时间,简直让她度日如年,她天天拿着电话,就希望他能给自己打来电话。她也不敢关机,害怕他会在那个时候突

然来电。她也不敢给他打去电话,她怕他嫌烦,怕他对她厌倦。

顾衍泽微微扬眉,“我介绍你去我朋友的公司。”

“可……”

“他会关照你的。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她有一丝失望,但也不违背他,“那好吧!”

“吃饱了后自己打车回去,我还要回公司。”

她点头。

“路上小心一点。”他看着她,“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是在她过马路的时候。这样的回忆让她展开笑颜。

顾衍泽觉得眼前的她竟然如此的明媚,连着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我送你出去。”

他送她上车后,自己才回公司。

第二十七章:现在——突如其来

一连几天的加班,顾衍泽终于处理完公司的事,也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连带的,莫可也觉得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可爱起来了。她有些好奇,“顾总,你现在最想干的事是什么?”

顾衍泽笑了起来,“我只想睡觉,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

莫可愣了愣,然后看着自己的老板大步流星的走进他的直属电梯上顶楼。因为他要休息,所以,他的一切宴会饭局全都得给他推掉,她立即拿起自己的记录来看,还好还好,今天还没有什么事。要是真有什么事,她还真是麻烦了。

只是,莫可的心刚放下,就看见罗芸来了。她叹口气,还真是存心的……

“罗小姐。”她拿着文件夹恭敬的问。

“顾大哥,他……”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她一副公事化的表情,不要怪她,是她那老板吩咐的,而他也没有说谁会有特权。

罗芸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有些狐疑,“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莫可摇摇头,“我们作下属的是没有资格去管老板的事的。”

她看着罗芸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真是开在幽谷里的水仙,让人都不敢对她说着重话。

“哦,这样……”罗芸显得有些失望。

莫可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只是她比谁都清楚,顾衍泽已经好久都没有休息了,难得今天有时间,就不用奉献给儿女私情了吧。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内疚感就很快得到了释然。

人果然是要进行自我安慰的。

只是,第二天久发生了大事,因为一份合作案的处理不够小心,在美国桶了大篓子。顾衍泽狠狠的将负责这个案子的人训了一顿,直接扣除整年的奖金,真狠啊,谁不知道奖金通常都是工资的两倍。顾衍泽带着莫可立即奔赴美国。

莫可看着自己的老板,和他一起出差的时候,她似乎从未看过他会在飞机上浅眠,从来都是精神抖擞的看着经济报。

也不嫌太过肃然。

他看看她,“有什么话就直说。”合作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将她当成了半个朋友,也不会在她面前有什么架子。

“你这样也太严肃了。”

“那你说怎么才不严肃。”

莫可笑笑,没有想到他也会中计,“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得到他的首肯她才开口。

有一对情侣,男的非常懦弱,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让女友先试。女友对此十分不满。

一次,两人出海,返航时,飓风将小艇摧毁,幸亏女友抓住了一块木板才保住了两人的性命。女友问男友:"你怕吗?"男友从怀中掏出一把水果刀,说:怕,但有鲨鱼来,我就用这个对付它。"女友只是摇头苦笑。

不久,一艘货轮发现了他们,正当他们欣喜若狂时,一群鲨鱼出现了,女友大叫:-我们一起用力游,会没事的!"男友却突然用力将女友推进海里,*扒着木板朝货轮了,并喊道:"这次我先试!"女友惊呆了,望着男友的背影,感到非常绝望。鲨鱼正在靠近,可对女友不感兴趣而径直向男友游去,男友被鲨鱼凶猛地撕咬着,他发疯似地冲女友喊道:"我爱你!"

女友获救了,甲板上的人都在默哀,船长坐到女友身边说:"小姐,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我们为他祈祷!"不,他是个胆小鬼。"女友冷冷地说。

"您怎么这样说呢?刚才我一直用望远镜观察你们,我清楚地看到他把你推开后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鲨鱼对血腥味很敏感,如果他不这样做来争取时间,恐怕你永远不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莫可打量着他的神色,“听完这个故事,你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异性就是你喜欢的人。谁是你第一个想起的……”

顾衍泽笑了一下,原来这最后一句才是她想表达的关键,“莫可,你说你几岁了。”

莫可勉强的笑了笑,她就知道,想在他口中得到点什么,比登天都难。他还讽刺她这么大还玩这些少年时期才玩的东西,可是,有些东西是不分年龄的。

“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的……”

“所以说,浏览网页的时候,要有选择。莫助理,你以为呢?”

莫可抿抿嘴,但刚才,当她讲故事的尾声时,她明明就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顾衍泽连着开了两天的会议,然后来挽回部分损失。之后,刚准备要回川然的时候,顾衍泽竟然遇到了以前的同学白默华,不过白默华在毕业后直接定居美国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白默华看着自己的这个老同学,真是想念那时的青春年华。

“分公司出了一点事,还是要过来处理。”顾衍泽叹气。

“我听说你接收了北辰,而且想把国外拓展直接投回国内,看来你还真打算不出国门了。”

“家门口好做事。”他也不否定。

“现在还是一个人?”

“不,我结婚了。”

“那还真是恭喜了。”白默华笑道,“那该是去喝两杯。”

“好。”顾衍泽刚答应,白默华却收到电话。

白默华有些无奈,“要麻烦你去我家里叙旧了。”

顾衍泽这才知道,白默华竟娶了一个美国太太,这位美国太太对他简直是严加管教,绝对不允许在外面的时间超过两个小时……

喝了几杯,白默华突然想起了什么,“衍泽,当时你刚走的时候,有一封你的信从中国寄来。”

“信?”他有些好奇,“什么信?”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当时很匆忙的回川然,回来后又换了居住的地方,我也忘记了,这信就一直放在我这里。”

白默华将信拿出来,“还有一把钥匙。”

顾衍泽接过信,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开始跳起来,他比谁都了解,这信封上的笔迹是蒋方宇的。

天塌地陷,仿佛就在这一刻。

顾衍泽打开信,信里竟然只有五个字:这就是真相。

他拿着那把钥匙,真相?什么真相?

信寄出的日期是蒋方宇出事的前一天,难道,他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出事?还是他给自己什么提示?

顾衍泽拿着钥匙,钥匙很小,根本就不像是开门的。但蒋方宇究竟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难道蒋方宇在那个时候是要给自己什么秘密,而他,不是意外,而是自杀?

他觉得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明明当初苏天灵给自己说的是……

他拿着钥匙,连夜回到川然,或许在这里他才可以找到答案。他拿着钥匙,竟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先去的是蒋方宇的故居,因为人去楼空,这里显得杂乱不堪,连野草都长满了屋后的空地。他突然想起,以前他和蒋方宇一起回他家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楼后面的那个小窗子那里抓着大门的钥匙。

他走到屋后面的那个小窗子边,他伸出手去摸窗后,果然有一把钥匙躺在那里。

进了屋子,里面有一些蜘蛛网,椅子和沙发上都有着薄薄的一层灰。他走到二楼,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到蒋方宇的房间,当时他们就是在这间房间一起打闹,一起说着彼此的理想,一起畅谈着为未来编织的美梦。

他推门而进,空气里多了一些漂浮着浮尘,他定了定。然后走进去,房间还是保持着当年的摸样,床柜前还是放着一个玻璃杯。他记得,蒋方宇每次睡醒之后都会有喝水的习惯。

他走过去,在每一个能装东西的地方都翻找一番。但都没有特别的东西,他看着手中的钥匙,难道他猜错了?

不,不会的。既然蒋方宇会寄来,就说明他知道自己某一天一定有机会见到这个可以打开的东西,但那是什么呢?

他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结论。

他又去了蒋方宇的墓碑前,你究竟是要告诉我什么呢?

在川然呆了两天他才回深夏,他并没有回北辰,让司机直接将自己送回家。

他现在很累,心里闷闷的,他进了公寓,但却发现裴初影并不在。他笑了笑,他到忘记了,她还有着自己的工作。这样想着,她便感觉自己更加的烦躁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几乎是立即的走进裴初影的房间。她在的时候,他进这间房的次数都很少,她没有在的时候,他几乎不会踏进这间房。

他在房间翻找着,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心一直在发抖。

当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但她一直都掩藏着,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开口问过。但,当看到那把钥匙的时候,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影像竟然就是这只盒子。

他不敢相信,所以他先去川然,他想证明,是自己猜错了,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而现在,他多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个盒子。

他走到客厅,将盒子放在茶几上,他的手一直都在抖。

“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只是我猜错了。这把钥匙一定不会打开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说给谁听。

他将钥匙塞进盒子的孔中,连他都能听到心跳不规律的声音,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猛吞了一口口水。他拿着钥匙转了转,竟然真的转得开……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抽回钥匙……

他将盒子从新放好,几乎是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现在——指尖轻烟

裴初影回到公寓的时候,楼下的管理员看着她有些担心的开口,“夫人,刚才你的丈夫急色匆匆的跑出去,他的脸色泛白,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她愣了片刻才对对方点点头,然后几乎是立即给罗英打去电话,并没有出什么事,还要想一大堆的话来搪塞她这个婆婆。

她有些狐疑,但还是坐在电梯上去。

进了屋子,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能让顾衍泽露出那样的表情,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

大概的管理员言过其实了,她才不信顾衍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那个人就应该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这样才会是他的作风。这样便将自己心中的担心成功的压下去,然后理所当然的看着电影。

不过,顾衍泽,他似乎好久都没有回到这里了。她咬着唇,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下去了。她按下遥控器,然后走进房间,只是,刚走到门口。她猛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她是个极度敏感的女子,只一眼便知道,有人动过这里。

她跑过去,将柜子打开,里面的那个小抽屉。她慢慢打开它,她记得,她放这个盒子的时候明明是横着放的,但现在盒子却是竖着的……

她身体里的支撑力一瞬间全都逝去,她滑到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当我以为能这样风平浪静的生活下去的时候,还要将我最后的希望也给剥夺?为什么,我已经不奢望会有幸福的来临了。为什么还是不肯给我一条后路?”她的手紧紧捏紧,指甲陷进肉里面,连疼痛感都显得多余。

难怪他会有那样的脸色,难怪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是不是他都知道了?

如果这你要的,我成全你。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蒋方宇,如果这是因为你的离开而给我的惩罚,一切都应验了。

她连最后的稻草都没有了,无论她怎么伸出手,再没有可以依靠的温暖了。

她蹲在那里,把头埋进膝盖中。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长发贴在她的脸上,无所谓,反正再狼狈也不会有谁来看见。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靠在柜子里睡着的……

当莫可再次接到那个电话时,她的手抖了抖,她上次已经记下了裴初影的电话号码。她可不认为她打电话来会是找自己的,而现在,顾衍泽正陪着罗芸吃饭,估计一时半会都不能回来。真是棘手的事,她按下通话键,带着公式化的语气,“你好,这里是……”

“顾衍泽在哪里?”裴初影直接打断对方。

莫可一听语气就不对,这还真像是……兴师问罪。但她却觉得,终于到了这一天,她对这女子的庐山真面目也感到很好奇。

“顾总现在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在?”裴初影有些着急,她总觉得,今天他一定要见到他。

“这个,我也不清楚……”

裴初影叹一口气,“那好,我上来等。”

莫可看着手中被挂了电话,有些发愣。难道她就在楼下,这下,可真的很麻烦了。她拿着电话,在按下顾衍泽的电话 的瞬间又放弃了,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裴初影直接坐着电梯上去,她按下这一层楼,好像无意中听顾衍泽说过的。这个时候,电梯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这个时候她才发觉正是午餐时间,或许他是真的不在。

她走出电梯,然后打量着四周,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但现在,她竟有些紧张。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她找到他了又能如何,她又可以说什么。但是,她既然来了,就不允许自己会后退。

莫可自然是看到了这个女子,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找实习工作走错楼层的大学生,于是迎上去,“请问……”

裴初影看了莫可半响,然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淡淡的开口,“我以为你是在等我上楼的。”

莫可一惊,她也曾无数次的去猜想这个女子会是什么样子的,端庄的秀丽的,但至少应该是圆滑世故的。但看到她,她竟然觉得她更适合当顾衍泽的情人,被他宠在手心里。她立即停止自我的想象,“夫人,顾总他真的不在。”

裴初影蹙蹙眉,径直走进顾衍泽的办公室。

莫可前一刻才因她露出的一丝不耐感到愧疚,后一刻就惊呼起她的动作了。也不能怪莫可,只因她比谁都清楚顾衍泽讨厌非工作人员进入他的办公室。她追上去,“夫人还是去会客室吧!”让她这样叫一个看上去比她小得多的女子,她自己都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么麻烦。”裴初影看她半响,“顾衍泽在哪里吃饭,我直接过去。或者说你希望我在这里一直等着,等下吃饭后的员工可都会回来,难道你想让顾衍泽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和我争吵?”

莫可咬咬唇,她就不该被这女子的外表给骗住了双眼,奇怪,她明明觉得自己的道行很深了的……

“就在公司的斜对面”

裴初影走了两步又转身,“既然我现在赶过去,你应该不会立即就通知那人走,让我白走一趟吧?”

莫可松开拿着的手机,目送着她离开。然后莫可才回过神来,从裴初影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似乎就可以理解顾衍泽为什么会娶她了,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娶回家放着,也是可以的。而且她以女人的直觉而言,他们之间肯定不简单。

裴初影有些紧张,只是她不允许自己落荒而逃,就像他当初在酒吧让自己下不来抬一样,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懦弱。

莫可果然没有说谎,她果然看到顾衍泽在那里,当然还有另一个人。那幅画面是这么的刺眼,她的手微微的抖起来。看见报纸上的报道她都可以保持平静,但这一刻,她承认,她有些嫉妒。

她走过去,“打扰到你们了吗?”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

顾衍泽看到她立刻站起来,他看着她许久。她也就这样和他直视,没有丝毫的躲避。

“你怎么会在这里?”终于,顾衍泽开口,哪怕是在这样的场面,他还是云淡风轻的。

原来紧张的只是她,她捏紧自己的手,“这不重要。”

罗芸看着这两个人,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好像就只能看到彼此,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终于,裴初影笑笑,“刚才我在楼下看见有一个音像店,你可以去帮我挑选几部电影吗?”

顾衍泽一愣,然后本能的点着头,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一言一行。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太过慌乱,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他和她在这样的地方遇见。如果他能够更加理智一点,就应该清楚,楼下根本就没有音像店。

裴初影看着顾衍泽下楼,他的步子很急,连自动扶梯的下降他都等不及。

她看着仍旧坐着的罗芸,罗芸此刻有些怯怯,裴初影反倒是笑了起来,“你好,我是裴初影。顾衍泽的妻子。”

罗芸觉得自己现在全身都在发软,她看着裴初影,仿佛在确定着她刚才的话的真实性。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裴初影动动嘴角。

罗芸立即站起来,然后点着头,她一直都在猜想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打量着裴初影,她的脸此刻异常的白。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好,罗芸有些自卑的低下头,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和顾衍泽比肩。

裴初影走在前面,罗芸再次抬头看着她,罗芸吞吞口水,她刚开口想说什么。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只看到裴初影踏着自动扶梯的脚有些虚浮,她刚想过去拉住她。就看见裴初影就这样滚了下去。

罗芸尖叫起来。

顾衍泽几乎就是在这个时候恢复了往日的理智与缜密,他这个时候清晰的知道裴初影只是想要支开他而已,他不确定她要问罗芸什么,而罗芸又会怎么说。所以他几乎是立即就跑回来,然后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想要喊出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猛的跑过去,然后抱住地上那个身影,“初影,初影……”他用手拍着她的脸,但他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全是血。

他抱起她冲了出去,拦住一辆车就直接上去。罗芸打车跟着他们的车子。

他等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手术中那三个字,他觉得除了那扇门所有的东西全都是恍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暗的。

罗芸看着他,她有些委屈,“当时,是她自己……”

“你走吧!”他连头都不回。

她张张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他也在她面前发过脾气,也沉默过,但却从来都没有用这样平淡到冷漠的声音对她说过话。

她看着他,不自主的哭起来,“你怎么了?她只是从扶梯上摔下去了,不会有事的……”

“只是从扶梯上摔下去了?”他重复着她的话,却猛的站起来,他抓住她的肩膀猛的摇晃起来,“你在她的身边,你为什么不拉住她,你为什么不拉住她,你为什么不拉住她?”

他的眼里甚至布满了血丝,罗芸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明明都不关她的事,“你是不是就希望其实出事的人是我?”

“那为什么不是你?”

他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他立即跑过去,完全忽视了身后眼睛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女子。

“他怎么样了?”他焦急的问着。

“没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只是全身的擦伤比较严重。而且,病人的饮食习惯很有问题,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进食了……”

“我们已经给她打了营养液了……”

“你是她的什么人,平时怎么不照顾好她?”

……

他什么都听不见,只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脸,他亲自推着她去病房。

杭永汐拿着病历本从这里走过,他看见裴初影的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他看着顾衍泽,手中拿着的东西落到地上,他很快打听出她的情况,怪不得她今天没有来上班……

护士看着顾衍泽,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是没有几个正常的……

顾衍泽拦住小护士,“不是说她没有什么事吗?怎么她还没有醒?”

护士连头也不抬,“她之前贫血而晕倒……”

顾衍泽这才放心下来,然后走到病床边。

“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男人,把别人一个女孩折磨成那个样子……”护士撇撇嘴。

“你在说什么?”顾衍泽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

“你妻子大腿处有多处刀伤,难道你不知道……”

顾衍泽看着床上躺着的裴初影,他的手抓紧了白色的床单,“这是为什么?”

他把被单掀起,然后将她的裤子一点一点挽起,那错综交错的伤痕在那一刻刺伤了他的眼。他呆望着看着她,这是为什么?这些都是为什么

他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裴初影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趴在床边的顾衍泽,她将手伸过去摸着他的头发。他感觉到了轻微的动静,立即直起身子,眼中的欣喜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眼神yīn沉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愣了愣,咬着唇,“你是怪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他猛的起身,因为趴得太久而晃动了一下,他狠狠的看着她,竟然还笑了起来,“我竟然从不知道我的妻子竟然天天在家自残?”

“我……”

“为什么?”

她低着头。

“你说啊?我是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了,要让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宣示你的不满?你说啊!”他冲她吼这,没有人知道当他看着那些伤痕的时候有多痛,那仿佛不是伤在她的腿上,而是划在了他的心上。

“不是这样的……”她看着他,还想说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去吼她?”杭永汐走进去,直接和顾衍泽对视。

“我们夫妻的事与外人无关。”顾衍泽扫他一眼,不带任何的感□彩。

但杭永汐却没有打算就此停手,“你还真是一个好丈夫,整天把自己的妻子扔在家里,你不知道她在家里整天都只能够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你不知道她在家的时候暴饮暴食,然后到洗手间里去猛吐。你不知道她有自残的倾向。她都伤了自己那么多次,你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你还真是一个好丈夫。”

顾衍泽走到他的面前,“那我也是她的丈夫。”

杭永汐狠狠的看着他,“也对,你除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连她大腿处那么多伤痕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除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顾衍泽轻蔑的笑了一下,“那也与阁下无关。”他转身看着裴初影,然后迅速将她手上打着点滴的针头取下。

杭永汐跑上去拦住他,“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她还在生病。”

“不用你关心。”顾衍泽抱着裴初影出来,“我劝你还是少管别人夫妻的人,尊敬的杭医生。”

杭永汐被他刺了一下,他站在原地看着顾衍泽抱着她离开,他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拯救她?他有什么资格?他蹲在地上,他闭上双眼,似乎多年前的那种绝望又重新升起来。

顾衍泽将她抱上车,小齐有些疑惑,但看一眼顾衍泽的表情,立即乖乖的闭嘴。

到了公寓,她抱着她进屋子里。她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低着头并不说话,但他却有些急,他将她摔这床上,他的眼睛闪出巨大的火焰,“我除了丈夫这个身份什么都没有?他怎么知道你有伤痕,他看过还是摸过?”

她这个时候才终于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把她压在身体下面,他不管了,他不顾了,那些都统统滚开。他不在乎她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过,他不在乎她晚上是不是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不在乎她是不是真和那医生有着关系。他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就只想要她,这是他想要他人啊。他怎么舍得去伤害,他怎么舍得一步步去推开她。

他不管了,他吻着她,即使天会塌下也让他塌下,他全都不在乎了。他只要她。

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吻着她的眼睛鼻子嘴,一点一点的吻,他吻到她的眼泪,咸咸的,但他不想放弃了,不想妥协了。就让他疯狂一次,哪怕会被天打雷劈他也不在乎了。

她一直挣扎着,他死死的控制住她。她在哭,但他不想停下来,永远都不想停下来。

终于,她哭不动了,她挣扎不了了。任他宰割。

一夜缠绵,他起身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她的眼睛空洞到让他心疼。她的衣衫已经被他撕碎,她显得如一颗植物,被他一点点摧残,现在竟然只如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都做了什么?

他都干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他想他是真的快疯了。他看着床单上那鲜红的血迹,竟然像一把刀刺在他的心上。

她空洞的样子让他多一眼都受不了,他只想好好爱她的啊,他只想对她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伤害她的人却是自己。

他冲出房间,连多一秒都会忍不住自弃。

他坐在车上,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顾衍泽,你为什么这么失败?”

第二十九章:现在——站在爱的背面

顾衍泽很早就来到公司,他的表情很是暗淡,莫可打量着他然后识趣的去做自己的工作。其实她有些好奇,昨天会发生些什么,而且顾衍泽从昨天出去以后当天并没有回来。以她对自己家老板的认识,非一般的事,他是绝对不会不回公司的。何况,昨天还有一个那么重要的会议。

只是,她不敢真的去问顾衍泽昨天会发生什么。而且,顾衍泽没有来秋后算账她已经觉得自己赚到了。

但顾衍泽今天真的很反常,莫可相信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感觉,整个人事部都应该有切身体会。他也不开口骂人,只是yīn测测的看着对方,让对方无所适从,一直想着是哪里做错了,但他偏偏也不开口。莫可觉得,那几个进办公室的人哭的心都有了。

但她坏心的想,只要不是她撞在这个火山口,那就挺好。

只是,顾衍泽坐在办公室里,他也不看文件,明明拿着笔,但似乎并没有动。就像他人在这里,而心,早已经飞了出去。他很少会这样,至少莫可很少见到。莫可想了想,这应该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上一次就是他从美国回来,那次也是这种表情。只是才过了几天,他又恢复到之前的神态。

连续的几个会议,顾衍泽都连连的开着小差,当发言完毕后,他才淡淡的开口,“是这样的吗?”

对方措手不及,仿佛就不能领会他的意思。顾衍泽看对方一眼,就那一眼直接让对方惭愧起来,“销售额增长了0.3%?我怎么记得是3%?”

“是3%,是3%,刚看错了……”顾衍泽露出一脸都不愿多说的表情来,莫可揉揉眉,所以说,永远都不要和这男人比记忆力,他连几年前的数据都可以倒背如流,在数据上犯错简直是找死。不过这一点,看来很少人记住。

但顾衍泽很是不在状态,这一次不仅莫可发现了,相信出席会议的人都有这共同的感悟。他最讨厌听见手机响的声音,所以一到开会,所以的手机几乎都成开机状态。但这个时候,顾衍泽自己却拿着手机,他按两下,然后又停下来,然后似乎终于有勇气按了下去。销售部正在做下个月的计划,看见老总这个样子,继续开口也不是,停下来也不是,求救般的看着莫可。莫可笑了一下,她可不敢接下这个担子,于是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文件。

顾衍泽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但当对方的手机响了三声的时候,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瞬间站了起来。大家都看着他,似乎等待在他的指示。顾衍泽漫不经心的看一眼众人,“散会。”

大家都显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面对他张双yīn晴不定的脸了。

顾衍泽跑了出去,有些慌张,也有些紧张。

莫可稍稍的诧异,在她印象里,哪怕是千万合同摆在他面前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提到这个她的头又大了。下午还有一个合同要签,果然是一个千万合同,她想着如何在签订时间前将顾衍泽给请回来,毕竟这是公司这个月内最大的订单了。

顾衍泽有些心慌,连续闯了几个红绿灯,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条路似乎怎么都没有尽头。他的手冰冷起来,刺骨的凉意袭上心头,有着微微的刺疼感。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因为太过急切,他进小区前猛的拐弯,差一点撞到了路边的花坛。

连车都来不及开到停车场,他猛的打开车门。电梯速度太慢,他踢了一脚,然后从楼梯间一口气冲上了五楼。他站在门口,静了静心神,没有人。他拿着钥匙出来,明明是白天,屋内却显得yīn暗起来。

“小影,小影……”屋内轻轻传着他声音的回音。

他吐出一口气,有些释然,她并不在。

刚坐在沙发上,还能听见他自己在大口喘气,有一丝丝血腥味儿传来。

像是呼吸立即断了一般,他手抖着,猛的跑过去推开洗手间的门。他的瞳仁猛的被放大,脸因痛苦而扭曲,他看着她躺在浴缸里,她的左手在浴缸外掉着,手腕处,正流着血,一点一点的汇合到地上的那一大片血液里,形成一条暗红色的,悲凉的河流……当他抱着她去医院,所有的护士几乎露出相同的表情,“怎么又是你们……”不可言喻的,不可言明的,他冲上去,“你们一定要救她,我什么都给你们,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有钱了不起啊……”有人低低的开口。

杭永汐扫了他一眼,“你满意了吧?是不是真逼死了他你才安心?”

他说完然后就去了手术室,没有人发现,此刻杭永汐的脸苍白到透明。

顾衍泽靠在墙上,他的身体猛的晃动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逐渐清明,没有人知道此刻他有着怎么样坚定的打算。

莫可在公司一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很奇怪的感觉,她就是知道,在这个时间点还看不到顾衍泽回来,这多半都没有戏了。但今天不一样,这个合同还掺杂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和年度的奖金,带着这样的目的,莫可终于按下了那个电话,但手机里却传出对方已经关机。思索了一下,在印象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给罗芸打去电话,“罗小姐,冒昧的打扰到你,请问我们顾总和你在一起吗?”

不提还好,这下罗芸的哭声让莫可没辙了。

“可以回答我吗?”

“他连公司都没有回吗?”

“……”否则她还用打电话……“肯定在医院,他肯定在医院里……”莫可有些吃惊,不是被罗芸说的地点,而是罗芸的声音,就像是在宣泄着某种情感。

莫可匆匆的赶去医院,打听到病房才赶上去……裴初影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在那里静静的躺着,但却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顾衍泽坐在床边,他的手无力的举起,然后放下,再举起,再放下,最后,他终于摸到她的脸,他的声音凄凄,“我在这里,所以你不愿醒吗?”

他的手触电一般的收回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你最讨厌我碰你了,我不碰了,我不碰你了。我就这样只看着你,这样好不好?”

他专注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声音抖动的嘶哑,“你醒醒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看着她左手包扎的层层白色的布条,他刚伸出手,这个动作就僵在了空中。他的目光恍惚起来,然后连声音也低下来,他害怕吵到了她,却又害怕她听不见,“川然的樱花又开了,你不是最喜欢樱花吗?风轻轻一吹,就促成一场花雨,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你小时候的作文本上写着,你最大的理想是想去丽江,去体会慢节奏的生活。丽江的小溪,轻灵透亮,鱼在里面也可以随处可见。我都还没有陪你去看樱花,还没有陪你去丽江。”

“是我的错,明明就知道你最害怕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却还是选择将你丢弃。你不会知道,当你在床上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我是多么的绝望。我都不敢看你,我不敢面对你,不敢去深思那些所谓的真正的真相。我多么害怕看到你,多么害怕你真的和他有关系。我不敢打开那个盒子,人生中第一次,竟然懦弱的不敢去面对。人人都说我执拗,但这个时候,我恨我的执拗。”

“我多么自私的希望能永远的绑住你,我不敢看见你因噩梦惊醒的脸,竟然选择逃避。我无数次的想,就这样吧,哪怕你讨厌我,哪怕你不让我碰你,哪怕你看见我只剩下逃避的眼神,但只要你在,你在就好。”

“我只想要你,别的我全都不想要。”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脸上滑下滚滚的热泪,“睁开眼睛,看着我。就算你不想看我,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厌恶我。

请你睁开眼睛。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睁开眼睛。”

“只要你肯睁开眼睛,我愿意……”他低低抽泣,头扬起,却怎么也忍不住眼泪,“我可以,我可以给你自由……”心猛的被撕裂开,他要给她自由,他愿意放手……他第一次看到就缭乱心神的女子,他给予了他这一生最大的美好的女子,他不肯放手一直追到川然要与他双宿双飞的女子,现在,他拉着她的手说,我可以给你自由,我愿意放手。

当他第一次在黑夜里听见蒋方宇的名字时,天塌地陷,他在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他却选择了无视,选择自欺欺人,他不再回家,不再看到她抗拒防备的眼神。他不敢,他害怕,他多么那真相会残忍的让她远离,他宁肯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次次的失控,一次次的失常,全都只因为他不想放弃她,他不能够失去她……这是他花了最多心神最多心力,还将自己的心投入的女子,现在,他说,他可以放弃她。

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可以开心的微笑,只要她可以幸福。

他可以,放弃,那些生命里最重要的,只为换取她的笑颜……滚滚的泪水打在她的手心,她动了动,似乎真的被烫醒。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微微的看着他,然后才看着这白色的病房,原来她还活着……她看着他,一转头对着墙面,“为什么要救我?就这样死去不好吗?”

他眼里的欣喜和眼泪刚形成强烈的矛盾反差,却在下一秒换上了呆滞的表情,“不好,当然不好……”她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什么都不说就打算永远的远离……她转过身看着他,“其实,你也不想看到我吧!其实,你……”她说不下去,她多希望可以牵着这个人的手到永久,“是恨我的吧?”他站起来,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是,我恨你,我多么的恨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的自私,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你的不满?还是想要我一辈子的后悔?”他多恨,他多恨,为什么一看见这个女子心神都给动荡了,为什么要去戏弄她,为什么要去接近她,为什么要……要去爱上她……他应该最恨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陷进去?

她抬头,这一天终于来临了,“既然这样,那我们……我们离……”“原来我们的想法都如此雷同,既然我们都看彼此不顺眼,那我们就这样一直互相折磨吧!”他竟然还可以笑出来,他竟然……“所以,裴初影,你最好不要给我死掉。你如果死掉让我的恨没有发泄的地方,那我就将你所有的,哪怕只在乎一点的全都毁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甚至,这个医院所有与你有关的人……你敢试一下,我就敢做。”

她的眼泪迷蒙在双眼中,为什么连死都不肯让她选择?

他端着一碗稀粥进来,“喝下去。”

“我不饿……”他死死的看着她,然后打着电话,“是吴书记吗,我突然在霓佳医院发现,这所医院竟然……”她猛的睁大眼,“我吃,我吃,你不要……”他小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先放在嘴边吹冷却后再拿到她的嘴边……莫可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这份合同算什么,在钱和生命选择的时候,那简直是废纸。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顾衍泽是如此的爱着这个女子。

她一直以为顾衍泽对罗芸是好到极致了,现在才发现,那一切全都只是假象,原来在骨子里,他的爱全都给了这样一个女子,并且爱到极致。他远离她,只因为不想失去……莫可看着那个手还微微抖着男人,觉得自己的眼睛竟然发酸……他的爱只有他知道。

他多爱她,他多怕失去她,只有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念着裴初影的时候才明白,这一生,他都已经完了……

第三十章:现在——盒子里的秘密

顾衍泽坐在咖啡厅,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个女子,她有着精致的面容,却也隐含着淡淡的忧思,这样的忧思和她有些张扬的美有些不合。但这都不是他关心的。

“苏小姐,抱歉,冒昧的又约见你。”

苏天灵看着顾衍泽,她可不认为他会浪费时间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些废话,她端着咖啡,嘴角动了动,“顾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相

信你不想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同样,我也不见得有多想面对你。”

顾衍泽露出完美的微笑,虽然这样的笑有敷衍的成分,“苏小姐果然是爽快的人。”

“哦,是我忘记了,商场上混的人都是循循渐进的,目的总是在酒足饭饱后才会表现出来的。”

“看来,苏小姐对在下有些看法。”

“不是有些。”她叹气,“是很多?”

“哦?请问我在什么地方冒犯过你?那我道歉。”

苏天灵觉得自己有些烦,她定定的看着他半响,和他继续这样她也捡不到便宜,“开门见山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衍泽手动了动,其实他是犹豫的,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还是选择逃避,他们之间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那次为什么要骗我?”

“恩?”

“你根本就不是蒋方宇的女朋友。”他的语气很坚定,但却有些僵硬。

苏天灵傻了一下,许多想法从脑海里跳过,但她还是选择迎接,毕竟他已经来找自己,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很多。

“你都知道了?”

他沉默。

“那你希望我当时怎么告诉你?说真话?”她反倒笑了起来。

是啊,如果他当初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还会和她发生关联吗?不会,他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想法。

“至少,我现在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看着她,语气却柔和下来。

苏天灵叹一口气,“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我只能说蒋方宇可以为了她放弃生命,而你呢,你能为他做什么?”

当这样的真相得到证实的时候,顾衍泽竟然平静下来,“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想知道,自己打开就知道了。而且,我相信这点小事对你而言只是小事一桩。”

顾衍泽沉默。

苏天灵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是她不知道的,或许这个男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难道你不敢打开?你害怕里面装的会是

害蒋方宇丢了生命的东西,你怕那些事真与她有关?所以,你害怕?”

顾衍泽抬起眼,他拿出一支烟,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带火机,然后又放下。

他的动作有些局促,苏天灵站起来,“我想我猜对了。但是,顾衍泽,我不管你那些报道上真真假假的事件。我只想说,蒋方宇可以为

她做到一切。而你又能做到吗?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那个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她转身离开,但前提是你要坚定,虽然蒋方

宇的确是意外,但如果不是初影,他绝对不会出事。

“等等。”

“恩?”

“不要告诉她,我们见过”

……

如果够坚定。

顾衍泽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盒子,他拿出钥匙。他签第一份合同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但,他要真相。

钥匙只被轻轻转了一下,然后盒子被打开了。

盒子里很空,竟然只是一封信和一张画。

信的笔迹他只看一眼就清楚,那是蒋方宇的字迹。他想起了在美国得到的那五个字:这就是真相。

他将画拿起来,画纸已经泛黄,已经是多年前的手笔。他牵开画,画中是一个少年在篮球场上正要冲上去抢篮球,得到球,以及受伤的

三个场景。少年的眉眼还隐隐的透着青涩,但即使是他受伤了也是呲牙咧嘴的笑着。少年意气风发的张扬着他的青春与活力,眉间自带了

一份舍我其谁的傲气。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破茧而出,画画得惟妙惟肖,如同真人在显。就在那一秒,他就知道,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打开那一封信,那是一个少女的秘密,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说出的秘密。

……

裴初影在十七岁的时候,到川然中学去参加高考。在高考的最后的一天,那是英语口语,其实这个一点都不难,但却对他们很重要。大

学的招生里有很多明确要求有语种:英语。即使只是一个过场,也得去走完。

那天,阳光很是灼烈。

她买了一瓶带着果粒的水,她从来都喝不惯白味的水,即使是十分口渴的时候。

从商店里出来,就被同班的一个同学拉住,“我们一起去看篮球比赛吧!”

她有些推脱,“可我对那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去啦,你不去肯定会后悔的。听说这可是川然曾经的风云人物,现在他们回来开同学会,顺道的举行了一场篮球比赛。而且,他们还

打了一个赌,输了的队要给在场所有的观看者发一元钱。这么有意思的比赛这么能错过?”

裴初影还想说什么,手已经被拖到篮球场那边了。

一群人围着一个球在转,她就不明白这个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场边的这些女生怎么一个一个都显得那么激动?她望向场中,只觉得上了

大学的和中学生果然在气质上有很大的差异,感觉多了一分成熟,也多了一丝的阳光俊朗。

她笑了笑,就站在那里,成为了无数人中站着的一个。

两个队的实力似乎都相当,已经出现了好几次的平手。而场边的人群却也更加的激动起来。

同学将裴初影拉到前面,她微微蹙眉,这样的行为被那些站着的人骂了几句,“这么多人挤什么挤……”带着焦急的烦躁的语气。

她有些心虚,她本就不想来看的,而且阳光真的很大,她都想要离开了,但却被同学拉到了里面。这下,如果现在出去,会不会被人瞪

眼?

她老老实实的站着,想着应该一会儿就会完的。

在比赛快进入到尾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状况,那个一直带着队的少年跳起来去抢球的时候,可能是被人撞击了一下,狠狠的倒在

了地上。

全场都开始惊呼起来,但少年只是在地上躺了几秒,然后便站了起来。

“没事,继续。”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她看到他在倒下的时候,手抓着右脚。应该是脚腕受伤了,他的额头上出现了密密的小

汗。但他还是站起来对队友笑了起来。

裴初影关注了一下场上的分数,这个时候他们队还落后了一分。

但少年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刚才的插曲,抢球,过人,上篮,几乎是一气呵成,将球扣进篮网中的时候,裁判的哨声响起来。连她都不自

觉的鼓起掌来,她发现他走路的时候脚很跛,而那白色的露出的袜子早已经染上了一层红色的液体。但他的嘴角竟然还在笑。

明明只是一场友谊赛,但他却这么的认真对待,每一刻都尽心尽力的去完成,即使这一场胜利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满足感。就是这样

一个人,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不愿意放弃的人。

这个时候,似乎大家都忘记了那个赌注,纷纷的像这群篮球健将靠拢。裴初影被人群挤到一边,她什么都分不清楚。

她的脑海里闪现的依旧还是他去抢篮球的经过,明明就那么疼,明明都在流血……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他最后的那一个球叫做“绝杀”,而绝杀的不只是那一场比赛,还有她。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场地上已经只剩几个人了。好像听到他们说那个少年被送到学校医务室了,几乎是立即的,她去找到学校的医务室。但到的时候却只听见那个校医悻悻的开口,“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啊,一大群女生都跑来找这个病人,害的病人直接被吓跑了……”

那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冲动的事,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竟然因为一个陌生人而冲动起来。

但,她真就这样做了。

那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在川然中学走走,却再没有看到那个少年。她终于相信,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也是最后一次。

再后来,她听说他又回美国了。

她终于了解,若人生只如初见。

只是,初见向晚,我心何依?

某一天,当她看到,初恋的定义就是,第一个喜欢的人。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凭着记忆将他让她心动的画面画成了这样的一幅画,却

发现,他在自己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喜欢倔强的男子。

她喜欢坚持不懈的男子。

她喜欢永不认输的男子。

他偏偏就是她喜欢的这种男子。

爱情,在最正确的时间遇到最合适的人……

……

顾衍泽拿着画纸,画的背面写着:

我爱上了你,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时候;

我爱着你,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

我一直爱着你,哪怕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爱上我的时候;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遇见你,我愿意与你执手到白头……

……

顾衍泽终于知道,她在看《海的女儿》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的专注,美人鱼一直都爱着王子,但王子却一直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当初的

那个人是她。

他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她爱他,却不知道是这么的爱。

他知道她爱他,却不知道是从这么早。

他知道她爱他,却不知道是在连她自己都无望的时候。

顾衍泽拿着画纸,拿着信,他终于知道蒋方宇为什么会那么绝望……

如果谁嫁给我,她一定会很幸福,我这么专一。

我要给我的妻子建最豪华的房子,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

我要对我喜欢的人很好很好,一定不能让她痛,让上帝把她的痛苦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

如果我爱上了谁,她的幸福便是我最大的责任。

我要为我爱的人的幸福做最大的努力,让她得到幸福,哪怕她的幸福不是因为我……

……

他闲着无聊的时候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生,你会怎么做?”

“我自然会让你啊。”这是蒋方宇毫不犹豫的答案。

只要是你,他都愿意让你,哪怕是他最重要和最在乎的。

只要是你,我都愿意去成全。

她的幸福是我最大的责任。

我如果爱上一个人,一定要让她笑,让她幸福,把她的哭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我只要她幸福。

只要是你,我都愿意去成全。

我都愿意去让你。

如果我能让你们幸福,如果我能成全你们的幸福,那么我愿意。

我愿意放手……

……

顾衍泽拿着信,他终于知道她在睡梦中喊出的那句: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成全你……

蒋方宇并不是想要去死,而是他喝醉之后,想着亲自去美国找他,找他说清楚有这样一个女孩曾那么的默默的喜欢着他。所以他在会在

那里出事,因为那条路是到机场的必经之路……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初影做了什么,而让蒋方宇无法忍受,他不敢去揭晓这个答案,原来,真正让蒋方宇离开的他们。

是他的错,是他们共同的责任。

他一直都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在那么久那么久的时候,她就一直站在那里,只等着自己转身。

完完结

第三十一章:现在——雾散烟去

苏天灵看着病床上的裴初影,不由得在心里呼气,这该是一对怎么样的痴男怨女?早前就有报道说她住进了医院,但这些都被顾衍泽压

了下来,就算真报道也不敢明目张胆,而且还要隐晦的说名字和事件,反正从媒体的口中得不到任何真实的信息。

“现在好一点了吗?”她看一眼有些yīn沉沉的裴初影。

“你怎么来了?”裴初影有些欣喜,带着病态的笑,却反而增添了一份妩媚。

苏天灵看着她的左手思索了一下,“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要真是他做了什么事,你就直接找上他好了,给他几刀算了。”

裴初影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帮我把窗帘拉开吧。感觉好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

苏天灵将窗帘拉开,春日的阳光洒进来,暖意袭来。

苏天灵坐在她的面前,“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做这样的傻事。”

裴初影低下头,“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就是拿着刀片,觉得就这样划进血管里。也许,这一切都会结束的。那这样也不错。”

“你这样也太自私了。就算是顾衍泽真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你以为死亡就那么容易,你死掉了然后一切都结束了?我

告诉你,如果我是蒋方宇,我一定会恨你。”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提起那个笑起来如同冬日里的艳阳带着点点暖意的男子。

裴初影看着她半响,“只是当时那样想,后来我也后悔了。你看,其实我还是挺怕死的。”

“活该,疼也疼过了,现在还来后悔。早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裴初影看着这个时候的苏天灵,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中学时期,那个时候,没有蒋方宇,她们都只要彼此,没有爱情,只是友情。这

样的暖意让她yīn霾的心也打开了一点亮光。

“我知错了。”

苏天灵叹气,“其实,你们根本不用走到这一步的。”

“恩?”

“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把一切都说清楚,让他自己来选择,而不是你直接就判了他死刑。”

“你知道他们曾经有多好吗?就如同一个连体婴儿……”

“那我们呢?我们曾经不好吗?结果呢?”苏天灵看着她,有一丝了然,“当可以幸福的时候就要去抓住,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可是……如果他真的知晓……”她咬着唇。

“那就让他自己来选择。”

她没有说,她不只害怕顾衍泽知道真相,还不知道如何面对那样的他。她无法用一颗纯粹的心再去看已经得知真相的他,她做不到平静

,也无法平静下来。

那些少女的心思竟然让她难以启齿,那些隐秘的心思,都在那个属于她的角落里,他们在生根发芽,而她也开始不知满足。

杭永汐走进来看到苏天灵在,对她点点头然后转向裴初影,“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感觉不错,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虽然她在家的时候也不会做什么事,但在医院里就是感觉怪怪的。

“那得看你的表现。好了,我去别的病房查房。”

裴初影看着杭永汐离开的背影有些郁闷,她是真的不愿意呆在这里了。

苏天灵看了看杭永汐,“他对你挺关心的吧?”

“朋友。”她言简意赅。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裴初影叹气,“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她也说不清楚,她知道杭永汐关心自己,但也知道,那并不是爱情。

苏天灵做出一副随你怎么说的姿态,“好了,我也先回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去对付你那老公。”

裴初影眼睛转了转,“你对他的态度怎么变了?”

“谁说的,我还是不待见他。”

……

顾衍泽将罗芸约出来,他看着她思考着该如何开口,但他知道,迟早都是要伤害这个女孩的,“你大二要结束了吧?”

罗芸点点头。

“有出国的打算吗?”

罗芸惊讶的看着他,“你……你想……”

“我有一个朋友在美国,你如果出国,他可以给予你很多帮助。”

“不,我不要离开这里,离开你。”罗芸第一次违背他,“别这样对我。”

“罗芸。”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在心中叹气。

“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偶尔出来吃个饭,出去逛逛。我不会要你太多的时间,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妻子,我们就这样保持现状好不好?我

不会有任何的埋怨的,你只要让我在你的身边。”

顾衍泽淡淡的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

和罗芸分开后,顾衍泽一个人来到江边,他看着无穷无尽的江水,突然感到自己太过渺小。他看着手中的钥匙,蒋方宇说只有这把钥匙

才可以打开她的内心。但现在,这把钥匙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他已经不敢去冒险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真的很自私。曾经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友谊可以永恒到世界的尽头,原来只是没有遇见考验。他反反复复的想

,如果当初他和蒋方宇同时遇见了裴初影,他会有什么样选择,事实上,他不是蒋方宇,所以他不会那么伟大。顾衍泽如果在那个时候遇

见裴初影,他会对蒋方宇说,“我们公平竞争吧!”

他不会放弃她,但绝对不会让蒋方宇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全。

如果用蒋方宇的生命和这段感情作选择,他宁愿放弃这一段感情。但如果用蒋方宇的友情和这段感情作选择,他会选择这段感情。

友情,只是最终的临界点。

但现在,蒋方宇永远的离开了,而他们却要生活下去。

他看着手中的钥匙,终于拿起,然后扔到滚滚的江水中。

就像,他从不曾知道那一段往事,他从不了然那个秘密。

一切,什么都没有。

……

莫可问过顾衍泽,为什么当初会选择罗芸。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问题,她这老板一定会不屑回答。当她都已经放弃的时候,他才淡淡的开口。

他初看见罗芸的时候,她羞涩的低着头,有一瞬间的婉约,就像当初她小鹿乱撞一般,撞进了她的怀里。

罗芸和裴初影长得并不像,但,当罗芸安静下来垂着眸子这一刻的妩媚的感觉,却神似。

他带着罗芸逛街,吃饭,对她小心翼翼,就想当初在川然一般,只是,这样的情感,在那个人身上再也不会出现。

但他却爱上了那种感觉,那种只要看着那个人就满足的感觉。

顾衍泽想起罗芸问的最后一句话,“她从不用香水对不对?”

他点点头。

罗芸却笑了起来,“顾衍泽,你真残忍,包装了一个华丽的美梦,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拆开。”

她就只聪明这一次,只猜测了一次他的心里,却猜得那么的准。

顾衍泽看着罗芸离开的背影竟有些恍然,他也很好奇,也很纳闷,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心疼。一点都不心痛。

原来心也是会选择的。

第三十二章:现在——他的幸福,从来都在自己的手中

顾衍泽亲自开车去医院将裴初影接回家来,她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怯怯。顾衍泽无形的感觉到一丝压力,但他想,既然她还在,那他就还

有希望,有希望就有了不放弃的勇气。

在接裴初影之前,他第一次和杭永汐心平气和的谈了一次。

“她是一个好女人。”杭永汐看着他,“你很幸运能娶到她。”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杭永汐看着眼前这个自信的男人,突然笑了,“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她神秘而美好,但却更像一

个陷阱,一旦掉下去,便永不翻身。”

顾衍泽云淡风轻的挑挑眉,“你掉进去了吗?”

杭永汐思索了一下,突然,他也很想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他也给不出答案,他只是看着顾衍泽,“既然你已经掉进去了,那就给她幸福。”

“这是我认识她开始便制定的目标。”

顾衍泽跟在裴初影的后面,然后进公寓。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她看着她,手指转了转。

“今天不去。”

“哦。”

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相处,没有争吵,也没有暧昧。只是相安无事的坐着,却更如同是看透了年华,最后相依相守。

“我租了一部电影。”顾衍泽说着就将碟子放进dvd里。

裴初影没有想到他会租这样一部电影,张国荣早期的电影《胭脂扣》:某夜,一冷艳女鬼来报馆求登寻人广告,并缠着袁永定不离开。

女鬼原是五十年前石塘咀名妓如花,当年拜倒裙下者众,却独钟情富家子弟陈振邦。陈门乃望族不接受□作媳妇,逐振邦出门,于是两

人在穷困中挣扎。如花与振邦终订yīn世之约,复吞鸦片自杀。如花在yīn间久候不见振邦,便来阳世寻觅。永定和他的女友楚娟,同情如花

的遭遇,倾力帮助她找人,现在已是1987年了,事过四十年,人已两三代,简直是大海捞针,而如花之七日期限即将届满……

当年的张国荣,一如既往的俊朗不凡,浑身却充满着迷人的气质。

只是裴初影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选择这样一部电影。

他们一直看着电影,谁都没有主动开口。电影的基调有些黯淡,仿佛弥漫着种种伤感的凄美。

直到电影结束,顾衍泽才凉凉的开口,“价值观不同所造就的人生也就不同。”

裴初影猛的看向他,“只是价值观不同吗?如花如此爱他,他却这样辜负了她。”

“那怎么样才算不辜负?和如花一样吞食鸦片自杀?然后成为豪门爱情的殉葬品被后世永传?”

“那也比让如花看到如今他好。这种绝望,还不如一早就不来找他。”

“那为什么要绝望呢?难道就因为别人的反对所以就要选择自杀,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抗议?如果他们活着,一起为生活而努力。或

许也会是一对佳偶。”

提到“自杀”两个字,裴初影本能的抗拒,她并不在开口。

“初影,只是一部电影而已。”他看着她,“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同,所以他们的选择也不同。”

她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但却迟迟不见他真的开口提及。

顾衍泽看她许久才将电影关上,“你房间里有一个盒子,你藏得那么隐秘。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一直都没有打开过。带着这样的心思,她逐渐的平静下来,连

表情都自然了不少。

“什么都没有。”

“哦?”他做出一副不信的样子,“那你还藏那么紧。”

“你没有看见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放武林秘籍活着长生不老的盒子里,从来到了最后都是空的,这只是一个吸引观众的噱头罢了。”

顾衍泽这下真的笑了起来,“电视剧吸引观众,那你是为了吸引谁?”

裴初影咬咬唇,她就知道,和他说话她永远都要占下风。

她坐在那里也不开口,她突然想到,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究竟算什么?但他不表态,她也不清楚。

顾衍泽笑起来,歪着头看着她,“我突然想起了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说过的话?”

她脸上带着询问。

“他说,如果他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他一定会为了她的幸福而做最大的努力。让那个女孩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他顿了顿,“而且几年前出了车祸……”

他仿佛没有看见她脸色微白,“像他那样善良的人真的很少吧。所以,他喜欢上的女子一定很幸运,因为他从不会去埋怨她一丝一毫,

只会祝福她要幸福。所以,我觉得,他爱的那个人一定要得到幸福。”

她站起来,“我去洗澡。”

他跟着她,有些担心,仿佛从那天后便开始心有余悸。

她察觉到他,“我保证,我很快出来。”

他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看她一眼。

裴初影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另一间浴室洗过了澡,头发湿漉漉的立着,倒像是刺猬头。这样想着,她便笑了起来。

顾衍泽狐疑的检查了自己,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后看着她,“刚出院还是早点休息。”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别的动作,这让她轻轻的皱眉。她刚走了两步,顾衍泽便跟了上来,她走进房间,他也跟了上来,她看着他,“你

进来做什么?”

他只是稍稍的僵了一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发脾气,“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进来睡觉,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不知道他是故意装不明白,还是真这样想。

下一刻,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连无辜的表情都装得那么的像。他抱着她,她挣扎着,他吻了吻她,带着警告的意味,“别乱

动,否则我可不保证不做什么。”

她果然乖乖的不动了,甚至,那一夜竟睡得很舒服。

早上睁开双眼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还睡在他的怀中。他一向起得很早,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离开,但她却不想动了。因为,他

的怀里真的很温暖。她舍不得离开。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她似乎再没有做过那个恶魔了,而顾衍泽也按时上班按时回家。一起好像都回到了结婚那个时候的状态,她呆在家

里,他去工作。

平静而温馨。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顾衍泽出门的时候发现她还在睡,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竟然还在睡。

他倒是好奇了,这周公怎么都赖上她了?

“初影,醒醒。”

她转了一下身,不理会他。

“宝贝,天亮了。”其实再睡下去天都要黑了,他动手摸着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

她拉过被子蒙住自己,不理会他。

顾衍泽站起来,叉着腰看着被子裹着的那一团,他还真不信了,他走过去揭开被子,她死死拉住。两个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你怎么这么不让人安生啊?”裴初影低低的埋怨。

“谁让你装睡。”

“冤枉,是你把我给吵醒了。”

“那你还不起?”

她看看他,然后认命的起床,“做早饭还是午饭啊?”

“晚饭。”

她做饭,他就在一边看着,有些纳闷的开口,“别人都说做饭的女人容易变成黄脸婆,你皮肤怎么还是这么好啊?”

“别人买的锅具是普通货,你买的是上等货,当然要凸出好坏之分,不伤皮肤。”

“终于知道有钱的好处了吧?”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了?”

“……”

饭桌上,顾衍泽看着她吃饭,“你很饿?”

“你不是说我从早上睡到刚才,那就是三顿饭合成一顿,总的来说,我还是给你节约了粮食的。”

顾衍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她吃了几口,才反应过来,“你想干什么?”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她咬咬唇,脸有些微红,“你那么自信你可以……”她说不出口。

顾衍泽笑笑,“我第一次买彩票的时候,就中了奖的……”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是按着他的想法这样发展的,医生对他们说,“恭喜你们,去准备当父母吧!”

顾衍泽拉着她的手,“我就说吧!”

她打掉他的的手,“我又没说要生。”

他蹲下身子,“你有一个狠心的妈妈,才刚知道有你,她就说不要你了。你以后要恨就恨她,多么狠的……”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他了?”

“那好。我们就要这个孩子了。”他站起来拉起她的手。

“……”

完结章:我们幸福

得知裴初影怀了孩子,罗英更是三天两头都往他们公寓跑,端着汤来看着她老老实实的喝完才会离开。两个老人强烈要求他们搬回别墅

,但顾衍泽在裴初影一个眼神下再度的当了恶人。然后他们小夫妻还是住在这里。

这天,顾衍泽一起床就看见她眼睛睁着,然后看着天花板。

他也仰头看了一眼,“长花了吗?”

裴初影蹙蹙眉,他刚想问她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她便开口,“我做了一个噩梦。”

他有些紧张,半膝跪在床上小声的问,“做了什么噩梦?”

她有些不耐的推开被子,“我看到满世界的孩子都在哭。”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放心好了,世界上一个妇女最多生的孩子也才15个,而且都还没有存活。还能哭的,一胎也只生了10个孩子。怎

么也不会满世界都摆满孩子的。”

她咬着下唇看他,“你最近一直在浏览网页就是在看这些?”

“不是。我在看生多胎的一般都是试管婴儿,我们的孩子又不是……”

他还没有说完,裴初影就扑过去对他又打又咬。他想推她,又怕碰到她的肚子,“我说错了什么。”

她忿恨的开口,“你什么都没有错。”

“那你还打我?”

“才不是呢?我一点都没想,是你儿子想。我只是按着他的要求做而已。”

“你骗我不懂常识。才两个月,他能说话?”

“所以才说这叫母子感应,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应。”

“那他有没有说他想他爸爸了?”

“他说他一点都不想。”裴初影笑着躺下,还拿着他的手玩起来。

顾衍泽无奈的蹲着身子,“那你就告诉他,让他早点出来,别老把他妈妈给霸占。”

“你都什么思想。”

“很正常的思想。”顾衍泽一本正经的开口。

才怀孕的时候裴初影便辞掉了医院的工作,然后只简单的做做饭,天天就在家看电视,上网或者睡觉。她有时还是会和流云轻动一起聊

天,但她觉得,现在和他的缘分不是那么多。他们一起在线的时候总是很少。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倾听她的事,在知道她现在很好后,常

常会发一个笑脸过来。

她对这样的生活感到非常的满足,连带的觉得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几天顾衍泽都是到了天黑后才回来,总是感觉很累,她都觉得让他洗碗是一种犯罪了。

“最近很忙吗?”

“不忙。”

那怎么下班时间晚了那么多。

顾衍泽从厨房出来,然后就看到她斜躺在沙发上,连脚都放在沙发顶着。他觉得神经都突突的,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有这样小习惯?

从不端端正正的坐着,也不会中规中矩的躺着。

“我们过几天去一次川然吧!”

她将电视的声音关小一点,“去干嘛?”

“你怀孕后,爸爸妈妈不是让我们过去的吗?”

“哦。”

他将公司里的事都交给莫可,莫可看着自己老板现在眉目含笑的样子,也觉得这世界真的太美好了。只要顾衍泽心情一好,她的工作明

显就轻松多了。

“顾总,听说你要升级了?”莫可看着自己的老板。

他耸耸眉,“是来恭喜我的?”

“no 是来讨赏的。”

“恩,这提议不错,就将城区那个项目交给你了。你每天都去监督那群人,否则还真以为我们不重视。等我回来之前,我相信你一定会

完成的。”顾衍泽眉飞色舞的出自己的办公室。

多么狠的男人啊,她不过就是想借他的好心情加加工资……现在还把他离开自己空下来的时间给赔了进去。

顾衍泽发现,现在她特别爱睡觉,反倒没有电视上演的呕吐现象,果然是信不得电视上那些恶俗的片段。

在家住了几天,裴初影明显的长胖了,然后对着镜子皱着一张脸。顾衍泽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对此表示无比的满意。这都是郭慧疼

爱女儿的功劳。

“初影,我们去市区逛逛吧!”

她正闲天天都待在家里烦,于是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就跟上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竟会带她到这里来。裴初影本能的有些后退,但顾衍泽却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她不能逃避,然后她对上他坚定的眼

神,突然有了走过去的勇气。

他们站在蒋方宇的墓碑前,顾衍泽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那张带着笑意的照片,“我们曾经约定过的,当我们有了自己爱的人,一定要

让对方知道。现在我带她来看你了。虽然时间有一点晚。”

他站起来看着她,“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曾经二字,一直都是。

她望着他,嘴角动了动。

他紧握着她的手,然后看着她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

她睁大双眼看着他,这个时候顾衍泽半膝下跪,“裴初影小姐,你愿意一生一世都与顾衍泽先生相知相守到永久吗?”

她蹙着眉,看着他坚毅的脸,又看一眼蒋方宇略带微笑的照片,最后她终于开口,“我愿意。”

顾衍泽起来狠狠的抱紧她。

宇,你在看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们会幸福的,想你希望的那样。

相信我,我会给她幸福。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顾衍泽和裴初影一起在蒋方宇的墓碑前鞠三个躬,他牵着她的手,我们会不离不弃。

终于,阳光照着他们的影子缓缓的离开。

顾衍泽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仰着眉头,“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带她来他的学校,“这是我的母校。”

她不知道他知道她知道的。

他知道她是知道的。

他竟然直接带她来篮球场,她有些好奇,“在这里干什么?”

“你喜欢打篮球吗?”

“不喜欢。”

“那喜欢看吗?”

“不喜欢。”

“看的懂吗?”

“不懂。”

……

他点点头,“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在这里喜欢上一个女孩。”

她挣开他的手,我才不要听你的情史。她走了几步,然后又回来。

“我在这里也喜欢上一个男孩。”

“哦?”他微笑,眉弯弯的,连酒窝也变得可爱,“她性格很好。”

“他性格很坏,张扬跋扈。”

“她很漂亮。”

“他长得邪气,就没有人敢靠近他。”

“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可爱。”

“他笑起来的时候特招人厌。”

“她是一个特听话的孩子。”

“他特别的叛逆,而且特唯我独尊。”

他一脸好奇状,“那你为什么还喜欢?这么多的缺点。”

“但他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点。”

“恩?是什么?”

“全世界,他最爱我。”

全文完

顾衍泽:我最对不起的人

那天,顾衍泽和一群好友出去喝酒,作为助理的莫可竟然扮演起作陪的任务。这群人最近接二连三的进入了婚姻的坟墓,在聚会的时候,话题却全是围绕着婚前的生活。某某前女友如何如何,在婚前又做过什么重大的事件。

不过今天他们换花样儿了,来了一个话题接龙,一个问一个人问题,但一定要老实回答,否则就要罚喝酒了。

今天这群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管问题有多劲爆,反正都是耍耍嘴皮子。最惨的是她家家老板,他竟然是唯一一个被罚酒的人。最关键的是,我可以以我未来不嫁人当赌注,顾衍泽说的全是真话,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如果是莫可,她应该也不会相信。

顾衍泽被问的问题是,“这世界上你最对不起的人是谁?”

顾衍泽的回答是,“我儿子。”

然后被众人立即吆喝着喝酒。

顾衍泽绝对是冤枉的……

但坐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顾衍泽就一慈父,每天在公司忙完后,还要回去好好的照顾他儿子。就连裴初影生气了作势要打那孩子时,顾衍泽也连连的去拦住,就怕伤了他的儿子。

而且,在教育上,顾衍泽也是打着绝对不能虐待儿童的思想。任何人不能伤他儿子一丝一毫。

这把裴初影郁闷得够呛,都说父母是要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的,她还没有开始思考,她这丈夫就直接将扮黑脸的任务交给她。然后他去当好人去了。

更要命的是,顾衍泽这一对父母疼这孩子也疼得紧,让裴初影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当一个严母了。

所以,当有人问顾铭清,“你喜欢妈妈还是爸爸?”

这可爱的小孩总会说,“爸爸……”

这让裴初影一直抗议,但她的抗议无效。

这个时候,顾衍泽才回来,就听见裴初影大声的吼着儿子,“ 你上课竟然还去拉女孩子辫子,你跟谁学的?”

顾铭清一听门响了,知道自己的救世主回来了,立即蹦向客厅,“爸爸……”

“有什么大事需要凶我儿子?”顾衍泽安慰着自己的儿子。

“今天他们老师说他上课的时候将女孩子弄哭了……”

“恩。”顾衍泽点头,“铭清运气不好,遇到了爱打小报告的老师。”

裴初影,“……”

顾衍泽见自己的老婆将房间的门狠狠甩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老师打你小报告,你就去找你老师的不痛快。你怎么回来找你妈妈的不痛快呢?”

“爸爸,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应该听女人的。你太宠妈妈了,没有男子气概。”

“恩,确实是这样。下次让你妈妈拿竹竿打你的时候,我在旁边帮忙……”

顾铭清,“我去给妈妈道歉。”

“不错,乖儿子。”

……

顾衍泽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真的知道,他对不起他。

他想起当初裴初影在医院生产的时候,她的身体很弱,生孩子有着一定的危险性,当时医生问他,“如果发生危急情况,我们是保大人还是小孩?”

“当然是大人。”他冲那医生吼去。

然后,当听到初影在里面痛苦的哭声的时候,他多想没有这个孩子,这样她就不用受苦了。他在那个时候,在选择的时候,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他的儿子。

恩,所以,在他心中,他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儿子。

他竟然从未把他当成首选。

所以他扮演着慈父,只是为了减少那愧疚。

……

顾衍泽推门而进,然后看到裴初影就睡在床上,他走过去,躺下,然后抱住她,“初影……”

“恩?”

他不在开口,直接吻上她,然后撕扯着她的衣服。

她被吻得晕乎乎的,然后有些狐疑,“你怎么……这个……这么具有周期性。”

“恩。”他倒老实承认,“都在你安全期里……”

她的脸微微发热,他怎么比她还记得清楚?

好像也不对,“为什么?你不要给铭清添个妹妹吗?”

顾衍泽又吻着她,“老婆,我们要响应国家号召,实行计划生育……”

“是这样吗……”

他覆着她,既不让她动弹也不让她开口……

其实,不是,他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感觉……

哪怕冒险只是0.01,他也不愿意让她去尝试,他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没有她……

苏天灵番外

我出生在一个小康之家,即使不如那些所谓的富二代,但我的世界也算是顺风顺水。有父母的疼爱,爷爷***呵护,就算是在学校,也有买来巧克力偷偷放在我课桌上的人。我一直以为,能和我在一起的人,就应该是人中龙凤,就应该是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我从小便喜欢强者,喜欢高高在上的人物。

直到读初中的时候,我认识了裴初影,我从没有想过,这个总是喜欢低着头沉思的女孩会影响着我的人生。

那个时候,同学间最喜欢讨论的是,谁谁谁比较漂亮,谁对谁有意思,而谁和谁又在一起了。她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总是会特别的高,在她做值日的时候,总会有男生主动帮她擦桌子,或者帮她将水提到下水道去倒了。

但是,帮过她的人,她总会记得特别的清楚,在竞选班长或者班干部的时候她就会默默的举起手,虽然她一般都不会参与。

真正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那道数学题,我也十分不能理解这个看上去蛮灵光的女子,怎么都学不会那简单的方法。但倒霉的人是我,因为老师竟然让我给她讲解,谁让我是数学科代表。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她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我想说的确很笨,但看着她我竟然说不出口。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班上的男生在背地里评价她,如果裴初影要和一个男生表白,无论这个男生喜不喜欢她,都不会拒绝的。她并不是我见犹怜的女生,但她平静的脸上总有一丝淡雅娴静。而她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似乎都亮了起来。

我并不嫉妒她,甚至很喜欢这个从不爱出风头的女孩。

“可是,如果考试的时候再遇到这种题该怎么办?”我有些担心,我们这数学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凶的。

“那我就认命。”她的语气很镇定,却让我笑了起来,多可爱的女生。

后来,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运气太好,那类型的题再没有出现过了。但我和她却越走越近了,我知道她看上去很镇定,但真遇到事的时候她也是畏惧的。她是那种不太外露的女孩子,不是因为有着小心思,而只是性格使然。

但她最害怕的竟然是上体育课,总是心惊胆颤的去站队,然后慢跑的时候直接就被甩在了身后,我看着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的体育怎么会差到这种地步?”

“我也很好奇。”她表情有些无辜。

“那就请假吧。”

我承认,是我带坏了这个原本不会逃课的乖宝宝。那以后,我们几乎都会翘掉这一节课然后跑到我们教学楼的顶楼上去。其实我们学校的楼并不高,但却足够满足我们小小的叛逆感。我们常常到那楼顶去,说一些小心思。但我发现,她几乎不喜欢去管别人的事,那些八卦的事件,她竟然没有一丝的好奇。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每次我提到一个人或一件事,她总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那是谁?”或者“是吗?”是她回答得最多的。

但她对事物总有着偏执的劲,她喜欢一切简单化的东西,喜欢绿色,喜欢穿格子裙,喜欢呆呆的看着某一样事物,但她最喜欢去看树枝,也喜欢收集树叶,然后做成精致的书签。然后,连我也得到了不少的书签。

她对小饰物总有着莫名的情愫,或者那些精致的事物都如同她本身。

我们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欣喜有这样一个好友,她虽然话不多,但几乎从不拒绝我的邀请,哪怕她并不是很想去。

就算是李元延事件也没有让我对这一段友谊产生任何的怀疑,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哪怕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

但我们之间出现的蒋方宇。

那是我们进入了同一所大学,其实我家人让我选的是川然大学的美术系,但为了能和初影继续在一起,我选择了名气不及川然大学的程里大学。因为我的成绩进川然是不在话下的,但初影不一样,她理科成绩出奇的差,理综能得一半的分都算是超长发挥了。所以当我们都被程里大学录取的时候,我很开心,然后约她一起出去旅游,但她却拒绝了我。

她不去我也没有了心思,然后经常把她约出来,但她似乎总是喜欢坐车到城市中心的川然中学去,也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在校园里走着。她的眸子总是沉静的,连走路的时候也给人一种错觉,她似乎总是静态的。

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同寻常,因为她竟然会坐在篮球场边看别人打球。我比谁都了解,她对各种体育项目都没有任何兴趣,简直就是一个体育白痴。但从那以后,她竟然会去关注篮球比赛。

“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篮球?”

她转身看着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喜欢上一座城市,只因为心里住了一个人。”

我一愣,“那个人是谁?”

她拿出那幅画,“就是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样的微笑,连我都忍不住看呆了。

但我并不认为她会那么喜欢那个人,何况她只见过他一次。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过是电影里常发生的事件,所以我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过段时间她自然会忘记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

但我却忘记了,裴初影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当她在说她喜欢什么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会一直都喜欢了。

至今我都还记得那天,当蒋方宇提出要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有多激动。

才进程里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出了风声,如果有人想追我或者裴初影,都必须先请我们吃三顿饭,然后再向他喜欢的那一个表白。当时只想是以这样的方式委婉的拒绝人,不想惹出麻烦,只要拒绝对方的邀请,相信对方也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蒋方宇会是其中一个,那是我第一次后悔,怎么想出这样的麻烦事来。

我拖着裴初影出寝室到和蒋方宇约定的地方,裴初影只是和平常一样,对他轻轻的微笑一下,然后便开始吃饭。她不说话,然后饭桌上就只听得到我和蒋方宇的谈论声。他的视野开阔,或许是大上我们几岁,隐隐的多了一分崇拜的心理。

我也会挑出一些趣事来说,他总是会适时的加上一两句。他并不刻意的对我或者她有什么样的动作,但他会在初影碗碟里的菜没有了的什么加一些进去。我有些奇怪,他明明很专注的和我讲话,竟然也能察觉到这些小事。因此,我因他的细心又好感值上升了不少。

其实,我是紧张的,那天晚上一直都没有睡好,因为按照约定,明天他晚上过来就应该是表白了。我不确定他看中的人会是谁。

我之前是见过他的,在川然大学就是响当当的人物,在化学系里都算是顶出名的人物。他总是带着和善的微笑,从不打扰别人的说话,即使有不同意见也只会委婉的说,“这个提议挺不错的,不过加上这个就更好了。”

之前学校组织了一次大学生社会实践志愿服务,我也参加了,到了养老院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只有我们学校的人。而另一个学校的人中就有他蒋方宇。注意到他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而且和我一样有着同样心思的人并不少。他身边的那个女生一直专注的看着他,并且还要时时担心有人会发现她的小心思。

这一幕真是有意思,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成为电视剧里的那个一出场便吸引男主的女主。从开始到结束,他似乎都没有注意过我。

注意到他,是一件太正常的事了。来这里参见这实践志愿服务的多半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将送来的东西分发给各位老人后基本就算完成任务了,谁还会真的去关心这些没有一丝关系的人。但蒋方宇不一样,他是真心的去为每一位老人服务。他会和他们一起谈着家里的事,他从不嫌烦,耐心的听他们讲着。哪怕那些老人还讲着当年的文化大革命和大跃进。蒋方宇总是微笑着,甚至还说出几句看法,真真算是其乐融融。多么善良的男生啊!

我想,就是那颗善良的种子被种在了我的心里,然后生根发芽,终于,我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小秘密。我会借事情故意到川然去,虽然和初影一起的时候都会想出各种理由,但我知道,我只是想看到他而已。

不过,更多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去。那是藏在心间的,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如烂漫的樱花,洒出绚烂的美好。

所以,对于这即将到来的结果,我是担心的。

在第二天一早,我甚至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初影,她还是一样淡然清雅,我微微的放心,“你说蒋方宇今天会不会来?”

她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不清楚。”

其实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开不了口。

这一天我都心神不宁,下了课立即就站在校门口那里等着,似乎断定他就会来的。我从没有这样过,如此的期待,却又如此的害怕。终于,他来了,看到我在这里,他似乎有些惊讶,然后才和我打招呼。他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我突然间便明了一些事,但却不敢承认。原来,在某个时候,一个眼神就可以这么伤人。

“你来了。”

他看看我,然后思索了一下,“初影不在吗?”

为什么要说出来,明明刚才那一眼我便明白也了然他想看到的人,不是我。但为什么要亲口对我说?

“她在寝室。”

“哦。”

他朝着寝室那边走去。

“蒋方宇。”

他回过头来。

“我究竟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是她?为什么只是她?

他沉默的低着头,“你很好。”可是你偏偏就不喜欢。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张温和俊朗的脸也会如此的伤人。

“为什么?”我走进他,“为什么是她?”

他站在这里不说话,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不喜欢我,再怎么都不会喜欢我的,“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我承认,自己竟然这么的卑微。这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踏实的怀抱,可为什么,我却只想哭。

“天灵……”

“什么都不要说。”我从他怀里出来,“我明白,初影在寝室,我去帮你叫她下来。”

“不用了。我明天来找她。”

真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却……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在裴初影面前,我怎么都像一个小丑,永远都只是一个配角。

第二天,他果然来把初影叫了出去,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初影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些失魂落魄,她的眼睛有些飘渺,但那眼中的那一层水雾却如此的清晰。

他们正式交往了,但两个人都是极其低调的人,竟没有几个人知晓,就像是隐秘的在玩着地下情。

初影的作息习惯并没有因蒋方宇的出现而有任何的改变,他们约会的时候一般都去校外,然后蒋方宇再送她回来。有时候初影也会叫上我,但多半被我推掉,即使推不掉的时候和蒋方宇见面。他看我的目光也是清明柔和的。

他亲切的为她布菜,记住她喜欢吃的菜。其实初影是极其喜欢吃雪糕的,但她的胃似乎又经不住刺激,每每吃过雪糕后,便是长久的疼痛。蒋方宇是牢牢的记住了这一点,总是提醒着她不能吃冷的东西,这样了几次,初影还真的几乎不吃雪糕了。

他们从什么时候有了裂痕我不清楚,只是当蒋方宇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吃惊不少。

我第一次看到他喝酒,他说初影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

初影的事,我很清楚,我不信,但蒋方宇却言之凿凿。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初影,她终于说出了她接受蒋方宇的秘密。

那天蒋方宇约她在篮球场见面,她并没有想过要答应。但当他从篮球场上走过来的时候,她看着他左耳的耳钉,一瞬间就恍惚了。她不知道他都说了什么。当她反应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恍惚?”我闭上眼睛,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经过。

“我也不想的。”她的脸上呈现出悲悯的色彩。

“那个耳钉……”

“他也有着同样的耳钉。”初影突然激动的抓住我,“我当时真的以为就是他,就是他冲我走过来了。我就愣住了。我多么想能够见到他,多么希望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遇见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们为什么会有相同的耳钉?”

我抱住初影,终于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

这么久,她一直都淡然的活着,她几乎都没有大声的说过话,但这一刻,她竟然会疯狂起来。

我安慰着初影,“年少时期,我们以为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实际上不是,我们只是喜欢上了爱情本身。喜欢上了那种等待与期待的激动,喜欢上了那种烂漫,喜欢上了那种气息。但,与那个人无关。你只见过那个人一次,最多也就是欣赏他的意志力。这不是感情,只是你想象出来的。一个陌生人,你能期待着与他有着什么呢?”

初影就那样的看着我,眼中甚至有着绝望。我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起。

然后,他们继续不咸不淡的交往着。只是我和蒋方宇却多了联系,只是,我们的谈话永远只是围绕着初影。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是这么的爱她。

蒋方宇会出事,我是有预感的。

那个时候初影大病了一场,而且总是哭,问她什么她也不说。终于在一天,她大哭起来,“天灵,我该怎么办?他们竟然认识,他竟然会是他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明明我就已经放弃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关于他的消息?”

“谁?”

“顾衍泽。”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我原本以为初影对他的爱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一段时间后就会淡忘,何况她身边还有着如此优秀的蒋方宇。我甚至以为,用不了几天初影就会被他吸引,然后爱上他。

但事实却是,初影竟然忘不掉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蒋方宇出事了,我几乎惊慌失措,在那一瞬间,嫉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竟然对我最好的朋友说,“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初影的目光涣散,仿佛在下一面她就会消失。

蒋方宇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离开了,甚至于我不知道他究竟对初影说了什么。初影一度颓废,不吃饭,不喝水,每天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盒子,然后泪流满面。

我知道,蒋方宇的离开不应该怪在她的头上,但我却再也无法面对她了。

她转系了,并且放弃了画画,我却依旧在美术系里度日如年。我发现,我是如此的想念我的好朋友,但,我们之间因为蒋方宇的离开永远的回不去了。

我隐隐的猜出了一些,应该是蒋方宇看到了那一幅画,然后才失控的。之前我就知道,他是很在意初影心里的那一个人的。

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当后来,当顾衍泽来找到我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听闻了他在程里的一些事。这个时候我才真的释然了,原来很多的事,有因必有果,我们谁都无法阻止。

我骗了顾衍泽,然后他们真正的在一起了。那之后,就不是属于我的故事了。

那天在一家餐厅里,突然响起了刘若英的《后来》: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我突然想起我问过蒋方宇,为什么会爱上裴初影。

他看着我说,“当时我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然后就看到她站在图书馆前的花坛边。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紫色的围巾,围巾顺风轻轻的飘动,那时的她就像一个紫色的精灵。让人舍不得转开眼。”

他永远都不知道,当时是我让初影站在那花坛边等着我的。

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初影的这一条围巾,是我借给她的。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而我,连错过的机会都没有……

杭永汐番外

认识莫小漓的时候,我刚进大学。她并不是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的女子,整个人感觉淡淡的,却别具特色。

我对这个奇怪的女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在大学这个鱼目混杂的地方,一个不爱发言的人总是不能得到关注的。但偏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第一次接触她,是因为全班只有她一个人的档案没有上交,在清理人的时候,终于清理到了莫小漓这个名字。作为班长的我,走到了她的身边,“你的档案什么时候交给我?”

她看着我许久才有些惭愧的道歉,“我哥下午给我送来,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关系。”其实班导也只是随便的问一句,并不是很赶。

上午第二大节课下了,我因为有事得赶去办公室,所以没有直接去食堂。在路过一教学楼的时候,竟然看见莫小漓正和一名男子在那里说着什么。莫小漓拉着他,但男子却将她的手推开。我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她说的他哥给她送档案来。这样想着也就付诸了行动,我走了过去,“你哥给你送档案来了吗?”

男子看了看我有些疑虑。

“我们班班长。”她几乎立即开口,然后又指着他,“这是我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莫仁言,他听到她的话后对我笑起来,“还请你以后多照顾照顾我妹妹。”

“这是自然。”

莫仁言还对她嘱咐了几句,然后就走了。他虽然离开了,但她的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

“你和你哥关系真好。”

这个时候莫小漓突然转身看着我,她的语气很僵硬,“他不是我的亲哥哥。”

几乎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这个少女的秘密,她爱恋着她的哥哥。

我越不想去想她,她便会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她总是会选择靠窗的位置,也总是会选择坐在教室的后面,她在班上没有一个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所以,无论有什么活动,我都要单独的去告诉她。

她的五官清秀,但眼睛却别有色彩。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只是她几乎很少笑。

她特别喜欢落叶,在秋天的时候总会收集着各种各样的落叶。

“你上辈子一定是一棵树,这辈子才这么爱树叶。”我看着她与叶子玩得不亦乐乎,竟忍不住走过去。

她狐疑的看着我并不想多说。

“你说你逃过多少次课?需不需要我请你家长?”我承认这个时候我是成心的想戏弄她。

“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生平做过最无聊的事,我竟然让她陪我看电影,梁朝伟演的《花样年华》。几乎一进电影院我就后悔了,这一部憋闷的电影。但她却十分的喜爱。甚至还流出了眼泪。

“有那么感动吗?”

“真好,他的心事还可以讲给树洞听。”

我晃眼,然后看见这个女孩露出了悲悯的目光,“你不如就将我看成一个大洞吧!”

我终于知道了她的故事。

莫小漓并不姓莫,原本姓徐,她的妈妈嫁给了莫仁言的爸爸,然后她有了一个爸爸,也多了一个哥哥。十四岁前,她和莫仁言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甚至都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但在她十四岁这一年,又一次她回家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坏学生。当时她吓坏了,这个时候是莫仁言出来了,他对着那群人说,“谁敢动她,我跟他拼命。”

他真的说到做到,然后和那几个人打着。他全身都被踢肿了,但还是咬牙硬撑着。

就在那一瞬间,她记住了那个人。

她喜欢上了他,不是以妹妹对哥哥,是以一个女人的名义。

但莫仁言并不这样想,他要顾虑的太多,他们的父母一定承受不了,所以,他只能当她的哥哥。但是,她不要,她不要这样的哥哥。

我陷进了这个谜一般的女孩的内心世界,每天我陪她一起上课,我听着她因爱而不得的哭泣。我看着她去酒吧买醉,然后一直念着莫仁言的名字。

我想,我是离不开这个女子了。

因为,我的心竟然开始有了疼痛的知觉。

然后,她开始有着不同寻常的表现,她会买一大堆的零食,然后不分吃饭时间的往自己嘴里塞去。然后又狠狠的去吐。

“你究竟怎么了?”我担心的看着她。

“你应该离我远一点的,我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

“不会不会,你在我心中一直就是一个好孩子。”我抱着她,想将这个女子揉进我的骨血里。

她挣开我,然后开口,“杭永汐,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

我来不及思考立即的点头。

她笑了起来,“其实,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吧!”

我不知道,就在这一天,莫仁言订婚了。

就这样,我成为了莫小漓的男朋友,然后做着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而她也变了很多,她开始好好听课,开始问我一些题该怎么做。我们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逛街,一起去植物园玩,一起去海洋馆。

我看着她的微笑,突然觉得就这样,我愿意这样的生活。

只是,她变得有些奇怪,总是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总是没完没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有些担心。

“我很好。”她对我笑笑。

我并不知道,她在那个时候便得了暴饮暴食加厌食症,也不知道她每天夜里是如何疼痛的,因为她永远给了我一张完美的笑脸。

周末的时候,她主动约我到海边去玩,“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当然有,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带你来。”我牵着她的手,心里却是无比的满足。

“杭永汐。”

“恩?”

“闭上眼睛。”

我依言闭上眼睛,然后感到唇间贴上冰凉的感觉。我睁开眼,然后看到她微笑的脸。我狠狠的抱住她,然后和她唇舌交战,我们一直吻了很久,这才分开。

她的脸微红,带着别样的妩媚。

“我去听大海的声音。”她跑了过去,真站在沙滩上,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广阔的大海,海风吹起她的裙角……

我看着这样的她,不自觉的带着笑意。这是我爱着的女子,我看着她,几乎不能移开视线。

我以为,这会是我们幸福的开始。

回去后的第二天,她请假说家里有事,“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她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才离开。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竟然从此刻就开始怀念了,我果然是陷得太深了。

她出事的事情传来是在她离开的第二天,在浴室自杀,抢救无效……

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倒塌了,我们明明才开始,我不信,我不相信这一切。我跑到医院,看到她苍白的脸时,我躲希望这一刻,让我也死去,这样就不会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她自杀的这一天,莫仁言举行结婚仪式。

我大病了一场,然后才回到学校,当我上第一堂英语课时,打开课本,在全班那么多同学面前,我竟然掉下了眼泪。

上面写着:我多希望我能爱上你,然后忘记那一切;我多希望我可以假装爱上你,然后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但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一直爱着他……

那件事后,我迅速的出了国,然后去研究了心理学。我努力学习这一门课程,也许,如果当初我知道,我就可以在她显示症状的时候及时开导她,而不是让她最终选择了那一条路。

在国外呆了三年,然后我终于回来了……

裴初影是我的第一个心理病人,当她说着症状的时候,我的心猛的揪了起来。我想帮助这个女子,想要她解脱出来。

我用尽各种方式来帮助她,希望她能走出那一段yīn霾来。只是,她从来都不肯配合我,她的前男友,根本不是她的病因。那次去档案室,她正在忙着什么,我看见她登着的qq,几乎在那一瞬间加上了我的qq.终于,我用自己的方式知道了她全部的故事,我心疼这样的一个女子,她应该拥有着灿烂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这样黑暗的生活。

我用了短信提示,只要她一上线,我这边就会有短信通知。然后,我用这样的方式接触她,为她排忧解难,去一点一点消解她内心的yīn暗。

但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自杀,竟然还是相同的割腕……

那种无边的恐惧重新回到我的脑海,我多么害怕,害怕这个女子在我眼前消失。然后,我亲自为她抢救。我不能拯救当年的她,但我一定要拯救这个女子。

终于,她挺过了危险期,我如蒙大赦。

我是痛恨那个男人的,我甚至想去狠狠的扇他几耳光。但,当我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那个男人竟然哭泣着述说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和莫仁言是不一样的。

顾衍泽永远不会成为莫仁言,他是唯一可以带给裴初影幸福的人。

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放手了。

裴初影出院以后,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我必须弄清楚我自己。

顾衍泽问我,“你陷进去了吗?”

我竟然无法回答,我知道,我是喜欢裴初影的。她美丽而又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我陷进去了吗?但,我还是想要看到她幸福。

我去瑞士找了我的导师,让他给我做一次心理治疗。当我将这些发生的事全都叙述完毕。

我的导师对我说,“你从不曾走出莫小漓的世界,又如何能进入裴初影的世界?”

那一瞬间,我才明了,原来我的爱一直都在一个人身上,但裴初影的出现打开了我多年的心结。

我回到深夏,然后去墓地,这个时候,我看见墓碑前站在一个男子。我走进他,是莫仁言。他这个时候也看到了我,我们相对而视,突然,我不再怨恨面前这个男人了。

他的眼角有着泪痕,我突然就想替小漓问她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究竟爱过她吗?”

他笑了起来,“我爱她吗?我爱她吗?我可以说我是全世界最爱她的人,但却是最不能爱她的人。离开了就好,不用再活着受苦。”

我突然明白,“你是她的亲……”

他突然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要开口,不要让她知道。我们连像一对正常男女有感情的资格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觉得夕阳的余辉太过耀眼,灼得我眼睛疼。

墓碑上的小漓的照片,她依旧开心的笑着,即使这样的微笑我从不曾参与。但,我由衷的欣喜。

我想起我对导师说的话:我因小漓给自己画地为牢,却又因初影为自己打开了天窗……

生活需要继续,而我,也需要走下去……

小漓再见,而初影,我希望你一直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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