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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2000》 第1章 她向左，我向右（ps:本书没有绿帽，从第6章开始起飞！） 从民政局办完手续出来，张凡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江婉，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了，以后咱俩各走各路，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婉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冷漠的转身向左，留给他一个冷俏的背影。 张凡呆呆的看着前妻越走越远，慢慢化成一个黑点，直到完全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他跟江婉四年的婚姻生活，从此走到了尽头！ 张凡出生在鹿城县西侧山区的张家村，是家中的长子，底下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为了早早的挣钱贴补家用，张凡十八岁中专毕业，分配到了县里规模最大的红星机械厂。 这可把张家父母高兴坏了，祖上几辈子都是贫农，终于在张凡这一代出了个正儿八经的工人。 张凡在红星机械厂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工作之余喜欢集书看报，书读的越多，他就越发意识到学历的重要性。 到了二十岁，张凡毅然报考了成人教育系列的高升本，二十五岁毕业，获得了国家承认的本科学历，这一年，他成为了红星机械厂唯一的本科生！ 此时正好赶上厂里搞改革，厂领导在市政府的支持下，贷下巨款购买了两台进口的数控加工中心，设备是买下了，有经验的数控技师却死活招聘不来。 正当厂领导为难的时候，张凡临危受命，凭借着在大学课本里学到的知识，一路摸索研究，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加工出了第一件合格样品。 厂领导大喜过望，破格提拔张凡为车间机加组班长，工资翻倍，专门负责这两台加工中心的生产任务。 张凡一下子成了红星机械厂的红人，未婚的女职工们争着抢着要嫁给他，刚进厂的男学徒也挤破脑袋要给张凡当徒弟！ 后来，经过师傅老李的撮合，张凡和厂里的会计江婉处了对象，这江婉比张凡小四岁，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是红星机械厂公认的厂花，两人处了几个月之后就结了婚。 两人婚后第二年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张小可，从此小两口变成了三口之家，当了父亲的张凡工作更加努力，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越发的红红火火！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张凡肯定会从车间班长升到组长，再有可能甚至升到车间主任，然后像师傅老李那样在机械厂默默奉献一辈子，到了法定年龄退休，养老。 但这不是张凡想要的生活！ 在九十年代末期，国家实行在职研究生全国联考，张凡看到这条消息之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考研！ 在说服老婆江婉后，张凡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踏上了艰巨的考研之路。 但机加班长的工作操劳繁复，几乎耗干了他所有的精力，第一年毫无意外，张凡落榜了…… 一向顺风顺水的张凡栽了跟头，他头脑一热，瞒着家里所有人跑到物流部当起了一名库管，打算利用冗余的空闲时间，全力拼一把！ 这一做法无疑是破釜沉舟，断了自己的后路，江婉知道以后，跟张凡大吵了一架，两家的父母也纷纷责怪张凡年轻不懂事。 老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自从张凡成了一个普通职员后，两人开始三天两头的吵架。 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江婉又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跟张凡吵起来，张凡一怒之下，把手里的碗砸了个稀巴烂。 女儿张小可受到惊吓，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没过一会，嘴唇和指甲出现青紫，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可把小两口吓坏了，连夜抱着小可去了市里的第一人民医院，经过一阵忙前忙后的检查，化验，最后诊断结果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是复杂畸形先心病！ 天一瞬间塌了下来！ 张凡连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抱着头一阵自责，他不该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连累一家人。 现在孩子还小，不能施行开胸手术，只能先做姑息手术暂时缓解症状，为了凑足手术费，张凡东借西凑，甚至把他们的新房都给抵押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住院治疗，小可的病情逐渐控制下来。 面对巨额的负债压力，张凡请求厂领导，让他再回到机加组干一个普通工人，但现在机加组已经满员，又都是二十岁不到的青壮小伙子，厂领导拒绝了张凡的请求！ 而江婉所在的财务部，由于人事调整，她升任了出纳科的主管一职，从此以后，张凡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江婉越看他越不顺眼，江家二老也对这个女婿百般挑剔起来！ 随着矛盾逐渐升级，再加上巨额的负债压力，两人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两人办了离婚手续，孩子归江婉，家里的一切债务归张凡。 张凡在民政局门口叹了一口气，向右侧转身，朝着他们的新房走去。 哦错了，现在房子已经不属于他了，银行已经下了最后通知，让他尽快搬家！ 张凡仰头望着天空，回忆着他跟江婉的点点滴滴，还有他们可爱的女儿小可。 张凡的眼睛里默默的流出泪水…… 老话说三十而立，在张凡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他变得一无所有！ 张凡默默的哽咽了一阵，感觉喉头堵得厉害，他向路边扫了一眼，看到一家卖冷饮的福彩站。 张凡走到福彩站门口，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走到柜台准备结账。 他往裤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把零钱，从中拿出一个钢蹦递给老板。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一百，照相花了六十，工本费花了九块，买水花了一块，现在只剩下三十块钱了。 这是他身上最后的三十块钱！ 福彩站老板看着他手里的钱，说道：“小哥要不要买张彩票啊？” “不买！”，张凡头也不回的拒绝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路虎，只花两块钱秒变高富帅！小哥玩一玩嘛！” 张凡的心突的跳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嗯？……给我来一张！” 第2章 病情危机 “好嘞，小哥选个号吧！” “这个要怎么玩？” “选七个号码，只要号码全中，轻松赢取五百万！” 七个号码，该怎么选呢？张凡盯着墙上的走势图，想从中找找规律。 算了，这买彩票本来就是拼运气的事，哪来的什么规律，张凡摇摇头，把刚领的离婚证拍到柜面上，说道：“按这个编号来！” 老板愣了一下，把离婚证拿到手里去看，只见编号是lxx-1999-517896。 “517896，我要去发财了，这个号码很吉利啊，小哥再选一个号吧！” “今天礼拜几？” “礼拜二！” “好，择日不如撞日，再选个2！” “好嘞小哥，您把彩票收好，一共两块钱。” 张凡从来没指望靠彩票发家致富，今天是第一次买，也是最后一次，索性就一次买个够！ “给我来十五注！” 张凡把手里的三十块钱都塞给老板，兜里揣着一张十五倍的彩票离开了福彩站。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起来。 他翻了翻冷清的厨房，心里有些后悔，真不该把那三十块钱买了彩票，起码得留下吃午饭的钱啊。 张凡饿着肚子开始打包收拾，准备今天收拾完，把行李暂时放到公司宿舍那边。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 张凡拿出小灵通一看是江婉打来的，心里莫名的一紧，慌忙接起了电话。 “张凡，你赶紧来一趟市医院，小可又犯病了！赶快来啊！” 电话那头的江婉很激动，一边说一边抽泣着。 张凡发疯似的朝楼下奔去，一边跑一边给发小赵伟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开出租车过来。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拉上张凡朝着市里的第一人民医院飙去。 “大伟，怎么这么快？” “接到你的电话，把人扔半道上，直接就过来了！” “谢谢你大伟，这次又麻烦你，以后我……” “咱俩谁跟谁，别跟我客气，小可怎么样，严重吗？”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听江婉的语气，情况可能不太好……” “这个时候你可得稳住了，你一慌全家都得慌，有困难尽管跟我提，千万别客气！” 突然，车子一声急刹，停在了半路。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碰上堵车了！”，赵伟大骂一声，疯狂按起了喇叭。 张凡透过车窗往外边看，只见前边已经堵成一条长龙了。 不能再等了，此时离市医院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张凡跟赵伟交代了几句，就跳下车往市医院赶去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张凡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市医院急诊室，身上穿的褂子都湿透了。 他一路打听，找到了小可所在的病房，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小可，躺在病床上平稳的睡着了。 病床边除了江婉，还站着一个身穿红星机械厂工作服的男人。 张凡定睛一看，原来是他昔日的徒弟，现在的机加组班长，刘二柱。 张凡的心里一下就火了。 这个刘二柱自从当了班长之后，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没事就爱往财务部跑，找江婉瞎扯聊天。 厂里上下都传开了，说他这个当师傅的不中用，什么难听话都有。 张凡绷着牙，有些恼怒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刘二柱歪着脑袋，眼睛微微眯着，言语间透着一股戏谑。 看到姗姗来迟的张凡，江婉的脸上现出一股怒意。 她冲到张凡跟前吼道：“你这两个多小时死哪去了？要不是二柱把小可送到医院，忙前忙后的跑，小可这次可就危险了！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张凡被江婉这么一吼，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他呆愣在门口不再说话。 “婉儿，既然张凡来了，那我就先回厂里了，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呢！” 刘二柱很知趣，他跟江婉打过一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江婉跟刘二柱道了一声谢，扭头看着门口的张凡，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送二柱！” 张凡嘴里哼了一声，跟在刘二柱身后，走出了病房。 “以后你不用来了，我的女儿我自己能照顾！” “你的女儿？”，刘二柱嘶嘶怪笑一声。 “现在你跟江婉已经离了婚，我刘二柱追求江婉势在必得，相信过不了多久，小可就要喊我爸爸了，哈哈……” “你说什么？”，张凡气急攻心，飞起一拳打向刘二柱的鼻梁。 刘二柱一把抓住张凡的拳头，恶狠狠的说道：“这次是在医院，我不打你，要是有下次，我保证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完，刘二柱把张凡推了一个趔趄，挺着腰杆春风得意的走了。 回到病房里，江婉依然是冷言冷语，没有一个好脸色。 “今晚我在这守夜，你赶快去筹钱，明天过来交住院费！” 张凡在医院里没待一会就走了，他要给小可去筹钱。 张凡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赵伟，电话一下就通了。 “大伟，小可住院我暂时有点困难，我想……” “需要多少钱？” “一千五……” “好，我下班取两千，你晚上过来拿吧！” 张凡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师傅老李，说明了情况之后，他骑上车子过去拿了五百块钱。 师娘见了张凡非要留他吃晚饭，他推脱晚上还有事，就骑着车子走了。 张凡回到家里，把家里能卖的统统打好包，赶在天黑之前，拉到废品收购站卖了。 第二天，张凡兜里揣着三千块钱赶到了市医院。 在一楼交完费之后，张凡来到病房，江婉冷冰冰的跟他交代了两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了。 趁着小可还没醒，张凡到医院外边的水果摊买了一整串香蕉。 小可最爱吃香蕉了，张凡一向很节俭，但在女儿这，他很舍得花钱。 小可醒了，张凡照顾着女儿喝了点水，给她剥了一个大香蕉。 看着小可美滋滋的吃着香蕉，张凡的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爸爸你也吃！” 小可把香蕉塞到张凡嘴里，张凡咬了一小口，说道：“小可你多吃点，爸爸不爱吃水果。” 晚上的时候，主治的陈医生过来查房，给小可做了检查之后，把张凡叫了出去。 “你是张小可的家长吧？” 张凡紧张的点点头。 “她的情况现在很严重，必须尽快做开胸手术，不能再拖了！” “需要多少钱？” “差不多三万，而且她的情况很复杂，不能一期根治，需要多次开胸手术！” “一次手术三万？” “嗯，后续的手术一次比一次复杂，三万可能不止。” 张凡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犹如五雷轰顶，僵硬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3章 回乡筹钱 第二天，江婉来换班的时候，张凡把陈医生的话跟江婉说了。 江婉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江婉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你，孩子才三岁就要遭这么大的罪，真是造孽啊！” 张凡扶着江婉颤抖的肩膀，轻轻说道：“别难过，办法总会有的……” “你说的轻巧，你一个小小的库管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江婉发疯似的推开张凡的手。 “我不管，小可她姓张，你们张家得管到底！”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带着异样的眼光盯着两人。 这男人就是个窝囊废，让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跟着受罪！ 一阵歇斯里底的争吵之后，两人都陷入沉默，走进病房静静的坐在床边。 小可被惊醒了，她一手拉着张凡，一手拉着江婉，语气微弱的说道：“爸爸妈妈不要吵架了，都是小可不好……” 张凡的泪水再一次冲出了眼眶。 他赶紧别过头去，不让小可看到。 “江婉，这两天孩子交给你了，我回老家想想办法！” 等孩子睡着之后，张凡离开了病房，在医院门口坐上了回老家的车。 天黑前赶到镇上，张凡拦了一辆拖拉机，一路颠簸着回到张家村。 他摸着黑，走进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家。 “爹，娘，我回来了！” 漆黑的屋里亮起了一盏电灯，一个农民打扮的老妇走了出来。 “凡子，是你吗？” “是我！” 张凡搀着眼睛不太好使的母亲走进屋里。 “我爹呢？” “他去果园摘桃子去了，嗯？怎么就你一个人，婉儿和小可没来吗？” 张凡不敢把两人离婚的事告诉老人，就推脱说小可不舒服。 “严重不？” “嗯……等我爹回来再说吧！” 张老妇进厨房做饭去了，没过一会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凡子你先趁热吃，不用等你爹！” 张凡接过面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家的味道还是那么浓郁。 突然他两眼一抹，竟呜呜的哭起来。 张老妇一看就急了，赶紧上前询问情况。 这时候张老汉也从果园摘桃回来了，张凡就当着二老的面，把小可的病情说了出来。 二老听完张凡的诉说，先是把他埋怨了一阵。 当初真不应该瞒着全家人换工作，如果现在还在机加组干，境况肯定比现在要好一点。 张老汉吧嗒吧嗒的抽了一斗旱烟，说道：“娃娃这么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哩，咱张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治！” “凡子，你这两天跟公司请个假，咱爷俩把果园的桃子摘了，拉到集上去卖，按今年的行情能凑个五六千块钱。” 第二天，张凡跟着张老汉去果园摘桃去了，张老妇拄着拐杖一路摸摸索索的去了邻村大闺女家。 大闺女张霞二十不到就嫁到了邻村，现在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和一个四岁的闺女。 大姑爷早年间是乡里的一霸，脾气火爆，手底下养着小弟，在农贸市场欺行霸市。 后来娶了张霞，也不知道哪根筋搭上了，竟然两手洗白从良了，两口子的日子也是过的甜甜蜜蜜。 张老妇把张凡的情况跟大闺女说了，大闺女二话不说，开上家里的三轮农用车到镇上，卖了五千块钱。 天黑之前，张霞骑车驮着张老妇和四岁的闺女回到了张家村，把钱当面交给了张凡。 到了晚上，一家人聚到一起吃了一顿饭。 正吃饭的功夫，外边走进来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你咋把咱家的三轮车给卖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了进来。 张凡抬头，看见来人正是大妹夫付老二，赶紧上前打了声招呼。 “大哥你也在啊！哎，怎么小可没跟来？”付老二往四周扫了一眼。 “你咋呼啥啊！赶紧过来吃饭！” 付老二见到老婆立马就蔫了，赶紧点头哈腰的朝饭桌坐了过去。 张老妇忙给大姑爷和大外孙添了两副碗筷。 一家人坐到饭桌上，把小可的事情说开了。 “老二，大哥借你的钱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急着还，大哥有需要尽管拿去用！” 张霞满意的瞪了付老二一眼，付老二乐呵呵的吃起了面条。 第三天，张凡和张老汉一块到镇上的农贸市场卖桃子，刚过了晌午，二妹张秀匆匆忙忙的赶过来，递给张凡一个信封。 “大哥，我听大姐说你急用钱，这里边是六千块钱你先拿去用。”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大哥你别管了，我纺织厂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代我向嫂子和小可问声好！”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拉的一车桃子都卖完了，张凡和张老汉准备回去。 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人，走近了看是张秀的未婚夫朱顺。 “张凡，你把那六千块钱给我！”朱顺气呼呼的说道。 “顺子，你跟秀儿还没结婚，这钱按理说我不该拿，但大哥现在真是急用钱，你放心，这钱我会尽快还上的！” “你急用钱，我就不着急用了，这钱是我给张秀的彩礼钱，我们说好盖房子用的！” 张凡看朱顺的架势，知道这钱不好拿，就把信封还给了朱顺。 还没等朱顺走远，张秀一路小跑赶过来，把朱顺手里的钱又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这钱是咱俩盖新房用的！” “朱顺，你今天要再多说一句，咱俩的婚就不结了！” 两人在农贸市场上吵了起来，引来周围的摊贩过来围观。 朱顺脸面上挂不住，忿忿的跺了一脚，扭头走远了。 “大哥，这钱你拿着！” “秀儿，我……” “大哥什么都别说了，救人要紧，有事你就往纺织厂打电话，我能接到。” 晚上吃过饭，张老汉从里屋拿出一个铁盒，里边零零碎碎的放着一大把钱。 老两口连夜整理了一下，加上今天卖桃子的钱，一共是六千一百零十块。 张老汉把零头留下，给了张凡六千整。 “爹，你跟娘多留一点吧，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凡子别说了，我跟你娘饿不死！” 张凡手里接过钱，咕咚一声给老爹老娘磕了一个头，眼里已经是热泪盈眶。 “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受苦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让二老过好日子，安享晚年！” “什么苦不苦的，一家人齐齐整整，和和睦睦就是最好的日子！” 第四天，张凡手里揣着一万七千块钱，坐上了回县城的公交车。 第4章 我女儿叫张小可 张凡赶在晌午前来到市医院。 他走进病房，发现病床收拾的齐齐整整，却不见小可的踪影。 他一下就慌了，以为小可发生了什么意外，赶紧跑到护士台去问。 值班的护士告诉他，小可的病情暂时得到控制，家长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虚惊一场…… 张凡双腿微微颤抖，心有余悸的走出医院的大门。 房子到七月初就要被银行强制拍卖了，张凡要在六月底把房子清出来。 现在家具家电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张凡把日常的必需品打好包，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再见了，承载着他和江婉爱情的房子！ 张凡把包裹扛到肩上，坐上了去红星机械厂的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还有两公里的路程，张凡来到公司门口，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张凡掏出门禁卡放到门禁处刷卡，却只听“滴”的一声，亮起了红色警报。 非公司员工，禁止入内！ 嗯？没搞错吧？ 张凡过了几秒钟，又重新刷了一下，仍然是禁止入内。 在这时，一个年纪轻轻的保安走了出来。 “干什么的？” “你好师傅，我是红星机械厂的员工，我要进去。” “正式员工都有门禁卡的，把你的上岗证拿出来我看看！” 张凡赶紧把上岗证递了过去。 姓名：张凡，部门：物流部，岗位：仓库管理员。 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库管！ 保安脸上轻蔑的笑了笑，微微佝偻的腰杆一下就挺直了。 “没有门禁卡禁止入内！”保安随手把张凡的上岗证扔了出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张凡忿忿的说了一句，把上岗证拿到手里。 “怎么，不服气啊？信不信我把你铐起来，告你个非法闯入！” 保安斜着个脑袋眯着小眼，抽出腰里的pc棍，在张凡眼前晃了晃。 张凡一看这架势，赶紧从公司门口退了出来。 他掏出小灵通，给物流部的主管打了个电话。 “喂，领导您好，我是仓库管理员张凡，那个我前几天请假了，今天过来上班，可门口的保安不让我进……” “张凡？你还有脸来上班！这么多天不上班也不请个假！” “我给您发短信了，您没收到吗？” “亏你还是老员工，公司的请假制度不知道啊，凡是请假三天以上者，必须走请假条当面请假！” “那个，事情比较紧急，所以我……” “你别啰嗦了，公司按旷工处理，你现在已经被开除了！” 嘟嘟嘟……对方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张凡僵在原地，一股透心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库管虽说工资不高，但也是一份稳定的收入，而且公司还包吃包住。 现在他连这份工作也丢了，估计以后连养活自己都难！ 张凡扛着包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他在电线杆上看到一个出租房屋的广告。 一个月200？这么便宜！ 张凡赶紧照着上边留的电话拨了过去。 房东一会就过来了，在房东的带领下，张凡来到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光线昏暗，霉味呛鼻，老鼠乱窜，张凡紧紧皱起了眉头。 为了省钱给小可治病，只能暂时在这落脚了。 张凡咬了咬牙，跟房东签了合同。 押一付三，张凡心疼的从包里拿出八百块钱交给了房东。 张凡简单收拾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 他草草的洗了一把脸，衣服也来不及换，跑到街上的公交站牌等车。 他好几天没看见小可了，也不知道小可怎么样了。 他坐上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曾经的老丈人家里。 江婉的父母都是红星机械厂的退休工人，两人住在公司分的老房子里。 张凡站在门口，做了几下深呼吸，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穿着得体，素白净面的中年妇人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 妇人看到张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小可这不出院了嘛，我来看看她……” “进来吧！” 妇人表情冷淡的转身走进屋里。 此刻，江家一家子正在吃晚饭，饭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好不热闹。 张凡往席上一看，小可正坐在江婉怀里啃着鸡腿，旁边还坐着江婉的妹妹，江曼。 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背对着张凡，在跟老爷子喝酒。 张凡走过去，清咳一声说道：“江老爷子，今天这是曼曼带男朋友回家了吧？” 江曼撇了撇嘴说道：“你看清楚再说好吗？” “爸爸，爸爸，快过来吃饭，今天姥姥做了好多好吃的！” 小可看到爸爸，脸上笑的像朵花一样。 张凡看到饭桌旁没有多余的座位，就尴尬的笑了笑。 “爸爸不饿，小可多吃点啊！” 正在这时，饭桌上的年轻人回头朝张凡看了过去。 “师傅，好巧啊！” 张凡定睛一看，原来在饭桌上坐着的年轻人，正是自己的徒弟，刘二柱！ 张凡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脸上青筋暴起。 “你怎么在这？！” “我帮了婉儿这么多忙，老爷子就不能请我吃顿饭啊！” 张凡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给我出去！” 江老爷子把筷子拍在桌上，闷哼一声说道：“我看该出去的人是你吧！” “你赶紧走吧，我家不欢迎你！” 江曼站起身，作势就要请张凡出去。 张凡看着眼前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突然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他眼神黯淡的低下头，直愣愣的朝门口走去。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小可看到爸爸要走，心里一着急，大声哭喊起来。 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交代，小可随时可能犯病，务必要保证家庭和谐。 江婉言语中带着哭腔，向张凡吼了一句：“张凡，你还不赶紧过来！” 张凡猛然转身跑过去，把小可抱在了怀里。 “爸爸在这，爸爸不走……” 看到孩子情绪比较激动，刘二柱知趣的站起身，敬了老爷子一杯。 “老爷子，老太太，婉儿，我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说完又向江曼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往门口走了。 老爷子摆摆手说道：“小婉，你去送送二柱！” 等刘二柱走了，张凡和江婉两个人抱着小可回到卧室，捉迷藏，讲故事，折腾了好一阵，小可才美美的睡下。 江老爷子把张凡叫到客厅，两人开始说起小可做手术的事。 “小可是我的宝贝孙女，你们钱不够我可以垫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其实张凡今天来，也打算开口找江老爷子借钱的。 老爷子挑着眉毛，一字一句的说道：“让小可改姓江！” “不可能！我的女儿姓张，叫张小可！永远不会改变！” 张凡带着无尽的怒意，近乎咆哮的吼道。 “好，你的女儿！那小可的手术费你自己出吧！” 老爷子说完把门一摔，走进了卧室。 第5章 肾疼 张凡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江家，坐上公交车回到了租住的地下室。 在地下室门口有个小杂货店，店里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他看到张凡闷闷不乐的样子，说道：“哥们，要不要来瓶二锅头消消愁？” “多少钱一瓶？” “两块！” “给我来两瓶！” 张凡走进地下室，拧开瓶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一瓶二锅头下肚，张凡肚子里跟火烧似的，他觉得不过瘾，又把另一瓶打开，一仰头灌了进去。 第二天，地下室里满地狼藉，张凡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感到头痛欲裂。 突然小灵通响了起来，张凡闭着眼摸过去，按了拒接。 紧接着，小灵通又响了起来，张凡又按了拒接。 过了一会，只听“滴”的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这时候，张凡大脑稍稍清醒一些，他把小灵通拿在手里，看到是江婉来的短信。 “你在哪？我找你有急事！” 张凡耷拉着眼，把地址发了过去。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一阵敲门声把张凡吵醒了。 他昏昏沉沉的站起来，一路扶着墙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江婉。 只见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裙，纤细光洁的腿上套着黑色丝袜，脚上踏着一双高跟凉鞋，更显得成熟娇媚。 “你长本事了啊，竟然学会喝酒了！” 江婉眉头紧皱，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张凡看到地板上的污秽，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突然他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江婉看到张凡过的如此落魄，心里不觉动起了恻隐之心。 她走到张凡跟前，把他扶到床上。 突然“哇”的一声，张凡一口污秽吐到了江婉的腿上。 江婉惊叫一声，赶紧拿起纸巾擦了起来。 “卫生间在哪？” “外边……” 江婉看张凡在床上躺着，双眼紧闭，她侧过身子，把黑丝袜脱了下来。 张凡翻了个身，不经意间瞥到了江婉光洁的大腿，突然他精虫上脑，朝江婉摸了过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把张凡彻底打醒了。 “张凡，你这个畜牲！我今天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什么事，说吧……”张凡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呆呆的坐到了床上。 “我爸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要为这个事来的话，就不用谈了，我绝对不同意！” “那你自己拿的出那么多钱吗？你看看你现在，混的是什么样子！” “我就算饿死，也跟你没关系，小可的手术费我会想办法的，你走吧！” “你这个混蛋！” 江婉从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甩到张凡脸上。 “这是我自己攒的钱，一万整，剩下的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江婉气呼呼的甩门走了。 过了一会，杂货店的老光棍敲门走了进来。 “诶我说，你小子可艳福不浅啊！” 张凡没好气的说道：“你想多了！” 老光棍啧了啧嘴，说道：“她来的时候穿着丝袜，走的时候光着大腿，你说我想多了？” “快，把这个小妞的电话告诉我，晚上我也泄泄火！” “泻你大爷！”张凡一拳打在老光棍的脸上。 加上江婉给的一万，现在张凡手里有两万六千多，三万马上就凑齐了。 他拿出小灵通，给赵伟打了个电话。 “喂大伟，我张凡，小可要做手术，我想……” “差多少？” “四千……” “好，今天活比较多，你晚一点去我家拿！” 到了晚上，张凡吃过泡面，坐上公交车来到了赵伟家里。 赵伟在外边租的房子，和女友杨丽丽没结婚就住到了一块。 张凡刚想敲门，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吵架声。 “你说这张凡借多少了，他还借，他能还的上吗？” “这不拿钱救命嘛，你也知道他闺女得的那个病，不好治啊！” “我不管，这钱说好是咱俩订婚给我爸妈的，你不能动！” “我今天就动了，四千，你必须给我！” “不给！” 接着传来一阵噼噼啪啪摔碗的声音。 张凡双手掩面，没有勇气再去敲门。 他大脑发懵的走出小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起来。 突然，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一条小广告。 一个肾源五千块，发家致富新门路，绝对安全！！！ 张凡的左肾隐隐作痛起来，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赶紧走开了。 没过一会，张凡又折返了回来，把广告后边的电话号码存进了小灵通里。 一夜无眠…… 张凡早晨起来泡了一碗面，坐在床上静静发呆。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张凡看号码，是小可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喂，是张小可的家长吗？” “我是！” “你那手术费凑的怎么样了，这病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做手术！” “哦……钱凑的差不多了，我尽快去医院跟您约时间！” 挂了电话，张凡的心里拿定主意。 卖掉一个肾，他还有一个肾，但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小可的命可就没了！ 他双手颤抖着拨通了小广告上的号码。 在确定了时间、地点后，张凡跟中介见了面。 对方很警觉，拉着张凡东拐，西拐，直到天黑的时候，来到郊外一个很偏僻的诊所。 经过简单的准备之后，两个身穿大白褂的医生把张凡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很简陋，满地都是血污，前边有一个年轻人正在做着手术。 张凡坐起来，刚好看到一个鲜活的肾从年轻人身体上摘下来，上边稀稀拉拉的淌着黑血。 张凡感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赶紧跑出去，“哇”一声吐了一地。 他擦去嘴边的污秽，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像疯了一样逃离了这个恐怖的诊所。 张凡跑了很久，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回到了鹿城县。 此时的他，衣服破破烂烂，蓬头垢面，走在街上，就像一个孤魂野鬼。 这时候，小灵通“滴滴”响了起来，张凡接通了电话。 对方是卖肾的中介，开口把张凡骂了一顿。 “你这单生意到底还做不做？” 张凡迟疑了一阵，做了几个深呼吸，心神渐渐稳定下来。 “做！” 张凡最终还是决定要做这单生意！ 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经过一晚上的奔波，此刻的张凡精疲力尽，嗓子里早已是一团火。 他看到路边有一个兼卖冷饮的福彩站，就缓缓的走了过去。 福彩站的门口站着几个人，正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张凡走过去，见福彩站门口贴着一张大奖招领公告。 嚯！一个亿！张凡仔细数了一下，没看错，是九位数！ 第6章 天空飘来一个亿 真是造化弄人啊！ 有人中了一个亿却不来领，我为了四千块钱，要去卖肾！ 张凡摇摇头，一股愁苦的滋味涌上心头。 临走前，他又瞅了一眼公告上的详细信息。 县民政局福彩站，中奖号码05-01-07-08-09-06-02。 这个数字还挺吉利的嘛，嗯？等等！ 这个号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离婚证上的编号！ 还有那个2！ 张凡突然想起来，上周二的时候他在县民政局附近买了15注彩票。 选的号码跟公告上写的一模一样，难道说…… 这传说中买彩票中大奖的事落到自己头上了？ 张凡的小心脏咚咚狂跳起来，全身像被雷电击中一样！ 中了！中了！ 张凡猛跺一脚，像发疯的野狗一样，朝租住的地下室跑去。 到了地下室门口，张凡气都顾不上喘一口，迫不及待的掏出钥匙开门。 等把门打开，张凡傻眼了。 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棉被，衣服，日用品都被席卷一空。 他的房间被盗了！ 完了，完了，我的彩票！ 张凡第一时间想到了门口杂货店的老光棍。 他兼管着地下室的物业，每个房间的钥匙他都有！ “我房间被盗了，是不是你干的？” 张凡气势汹汹的闯进杂货店，揪住老光棍的领口撞到墙上。 “你特么疯狗乱咬人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你东西了？” 老光棍龇着牙把张凡推了一个趔趄。 “门口不是有监控吗？我要查监控！” “不好意思，监控坏掉了！” 老光棍嘿嘿一笑，有恃无恐的看着张凡。 “我特么跟你拼了！” 此时的张凡气血上涌，双眼猩红，跟疯了一样跟老光棍扭打在一起。 老光棍慌忙从货架上抽出一把菜刀，横在自己胸前。 “你要再打人，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张凡看到老光棍手里明晃晃的菜刀，心中有了一丝畏惧。 他忿忿的从杂货店退出来，说道：“这事没完，我要打电话报警！” “报警？随便报，等警察来了我还要告你行凶打人呢！” 看这架势，老光棍已经把偷的东西藏好了，而且张凡手里边一点证据都没有。 张凡失心落魄的回到房间，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只见一本厚重的书籍静悄悄的躺在角落里。 《平凡的世界》！ 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拾起地上的书用力一甩。 只见一张红花花的彩票从书里飞出来，就像一只迎风飞舞的蝴蝶。 张凡激动的把彩票抓在手里，仔细核对了一遍彩票上的号码。 05-01-07-08-09-06-02（15）。 中了！我中了！十五倍！ 张凡手里攥着彩票，发疯似的夺门而出。 在经过杂货店门口的时候，张凡闯进去一把抱住老光棍，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老光棍直接吓傻了，把双臂护在胸前。 “你……你小子占我便宜！”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小偷见了书本都不带拿的，赌徒更是避之而无不及。 可就是这本《平凡的世界》，要彻底改变张凡的命运！ 张凡跑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福彩中心。 接下来开始走兑奖程序。 在确认了中奖彩票和张凡的个人信息后，福彩中心给张凡开了一封中奖证明信。 张凡拿着证明信，当天就去了位于北门市的省福彩中心。 经过一阵繁琐的兑奖手续，工作人员给张凡开具了一份兑奖通知书和一份扣税凭证。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张凡迫不及待的问道。 “省福彩中心会把奖金下拨到市福彩中心，等钱到了，工作人员会电话通知你的！” 兑个奖这么麻烦！ 张凡以为今天就能拿到钱，没承想还要等两天，他心里那个急啊。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十五注奖金是一亿多，扣除百分之二十的税款，他净入账九千多万。 妥妥的亿万富豪啊！ 古人说人生四大幸事乃“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但依此刻的张凡来看，这人生四大幸事都没有中彩票来的直接，来的爽快！ 张凡兜里揣着兑奖通知书，哼着小曲离开了省福彩中心。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吼）！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呀么真高兴（嘿）！ 此时夕阳西下，北门市的中心街道华灯初上。 张凡在车水马龙中缓缓走着，心里感觉跟做梦一样！ 这几天的遭遇，起起伏伏，跌跌撞撞，差点让他崩溃。 现在一切都好了，小可的病马上就可以做手术了。 等小可康复了，他要带着宝贝闺女好吃好喝，环游世界。 他要让小可做全世界最快乐的公主！ 他还要在北门市最繁华的地段买房，买商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要统统变成现实！ 正当张凡无限yy的时候，发小赵伟打来了电话。 “喂凡子，你现在在哪？” “大伟啊，我在市里办点事！” “你上次说的四千块钱我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小可的手术费已经凑够了，谢谢你大伟！” “咱俩之间还提什么谢字，你啥时候用钱再打给我，挂了！” 张凡挂断电话，想到赵伟老大不小了还没结婚，还有他年迈的老父老母，兄弟姐妹，哪个不是为了钱在苦苦拼搏。 现在他有钱了，有能力了，他要带身边的人一块过上好日子！ 张凡下馆子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然后找了一个网吧包了夜。 他打开浏览器，在搜索窗口输入一行字：买彩票中一个亿怎么花？ 搜索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其中一些富豪的奢靡生活让他大开眼界，直呼过瘾！ 我去，原来有钱人的世界是这么玩的，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鼠标往下拉，一个醒目的标题震惊了张凡的眼球。 “一张彩票引发的惨案！” 张凡好奇的点进去，只见文章里列举了十几起，有关国外彩民中彩票之后的悲惨生活。 挥霍无度一夜返贫，纵欲吸毒猝死身亡，极度炫富绑票被杀，还有什么兄弟反目众叛亲离。 最后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相当凄惨！ 这篇文章给张凡狂热的大脑泼了一盆冷水。 我可不能向他们一样，我得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生活。 张凡打开搜索窗口，又输入了一行字：投资什么项目最赚钱？ 搜索出来的结果林林总总，不外乎三种行业：房地产、金融、it。 嗯……等小可的病治好了，我就进入这三个领域做投资。 把手里的钱变成两个亿，三个亿，甚至是十个亿！ 第7章 人生初见 张凡心情焦躁的等了几天，市福彩中心终于打来了电话。 张凡这几天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中了一个亿，但钱没拿到手里，心里始终感觉不踏实。 当天晚上，张凡按照网上说的注意事项，出门买了一顶帽子，一个口罩，还有一副纯黑的墨镜！ 第二天，张凡把一身行头穿在身上，照了照镜子。 嗯，捂的这么严实，估计连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 张凡出门直接打车，直奔市福彩中心而去。 等下了车，张凡远远的看到市福彩中心门口挂着一副红底黄字的大横幅。 恭喜我市居民，豪中一个亿！ 门口摆着一台摄像机，连北门市电视台的人都来了！ 福彩中心门口已经聚起了一大堆人，人们争先恐后的要一睹新晋亿万富豪的风采！ 我去，这么多人，想低调的领个奖都这么难！ 张凡走过去亮明身份，在众人说不上是羡慕，嫉妒，还是忿恨的目光中进入福彩中心。 经过一番信息确认，福彩中心的工作人员给张凡开具了一张大额支票。 张凡签字确认，把支票拿在手里。 “张先生，请您随后接受电视台的采访，等采访结束后，会有专门的银行工作人员与您对接！”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张凡进入电视台采访环节。 其实就是变相的给福利彩票打广告，做宣传。 好吧，好歹中了一个亿，那就随便说两句吧！ “张先生您好！” “好，大家都好！” “请问您中了大奖之后有什么感受？” “头脑发懵，像做梦一样！” “您打算怎么去用这笔钱，有什么详细规划吗？” “这个，还没想好……” “好的张先生，咱们福利彩票的宗旨是扶老、助残、救孤、济困，下边有一个捐款环节，请您慷慨解囊，为我国的福利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张凡的心里一紧，小心翼翼的问道：“捐多少……？” “看您自己的情况，捐多捐少都是一份善举！” 张凡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忍痛捐出了一百万。 采访结束后，一个身穿白色套裙，气质绝佳的靓丽女神走进张凡的视线。 张凡眼前一亮，眼前的这个女子论相貌丝毫不输江婉，而且气质还要比江婉好很多。 “张先生您好，我是银行的工作人员顾妍，接下来会陪同您去银行办理转账业务，请您随我来！” 张凡跟在顾妍身后，一路闻着沁人的芬芳走出福彩中心，钻进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大奔。 张凡坐在后排，摸着全真皮的座椅，看着豪华的主仪表装饰，心里禁不住一阵赞叹。 这进口的轿车坐着就是爽啊，等我的一个亿盈了利，我也弄一辆开开。 大奔车里一时没人说话，张凡又禁不住打量起坐在身边的顾妍。 顾妍的气质没得说，相貌比较耐看，身材比例也刚刚好，妥妥的极品女神！ 顾妍发现张凡在偷瞧自己，她不卑不亢的迎着张凡的目光看过去，脸上始终带着标准式的微笑。 张凡跟顾妍对视了一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意朝车窗外看去。 大奔在银行门口稳稳的停下，顾妍走下车，指引着张凡来到银行大厅的vip专席。 “请问张先生，您之前有办过我行的银行卡吗？” “没有！” “好的，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我先帮您办理一张银行卡。” 张凡把身份证递过去，顾妍双手接过，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会。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顾妍的语气稍稍有一些慌乱。 她验证完身份证，低头在电脑上操作了一阵。 “张先生，请您说一下紧急联系人的信息！” “紧急联系人？” “就是您爱人的身份信息，方便我行工作人员与您取得联系！” 张凡愣了一下，说道：“我单身！” “我单身”三个字说出口，顾妍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那……您可以留一下家人的联系方式。” 张凡想了想，家里人好像就大妹张霞有一个小灵通。 他翻开通讯录，把张霞的电话号码报了出来。 顾妍的业务很熟练，不到一会的功夫，转账的事就办完了。 “张先生，这是您的银行卡请您收好！” 张凡接过银行卡，紧紧攥在手里，心里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这可是一个亿啊！ 此刻的张凡，想要大声哭，想要大声笑，想要翱翔在天地间自由的飞翔！ 张凡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走出银行大厅，悄悄的来到角落里的自助取款室。 插卡，输密码，查余额，张凡哆嗦着手完成一系列操作。 随后，一个九后边带着长串的数字显示在张凡面前。 张凡怔怔的看着屏幕，瞬间崩溃大哭起来，把这几年压抑的苦闷，遭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我张凡，以后再也不要受任何人的欺负！ 张凡肆意哭了一通，鼻涕带泪的推门走了出来。 “张先生您还好吗？” 女神顾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给张凡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张凡一脸囧相，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钻进去。 他慌忙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说道：“顾……顾经理，你找我有事？” “张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以后有什么投资理财上的需求，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张凡接过顾妍双手递过来的名片，拿到眼前去看。 姓名：顾妍 职位：vip客户经理兼高级理财经理。 高级理财经理！ 张凡心头微微一动，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制服女神。 他手里有一个亿的巨资，眼下正需要一个懂得投资理财的专家，帮他好好规划一下。 “好的顾经理，相信咱俩过不了不久还会再见面的！” “那张先生您慢走！期待您下次光临！” 顾妍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目送着张凡走出银行，消失在街道转角。 今晚又到了福彩开奖时间，江婉早早的守在电视机旁等着开奖。 “哎，又没中！” 江婉叹息一声，把手里的彩票撕了个粉碎。 “爸爸，这是爸爸！” 女儿张小可突然在沙发上跳起来，指着电视屏幕大声喊道。 江婉抬头一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获奖者的采访环节。 一个亿！我的天啊！ 这个人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江婉心里有几分嫉妒，又有几分落寞，嘴里禁不住闷哼一声。 “就你爸那个熊样，能有这么好的命？” 小可不理睬妈妈，她指着电视屏幕喊道：“这个人就是爸爸！” 此时正好到了捐款环节。 看到获奖者只捐了一百万，江婉秀眉轻蹙，嘴角往外撇了撇。 “这股抠抠索索的劲头，还挺像你爸爸！” 第8章 奥梅诊所 当天晚上，张凡跟小可的主治医生取得联系。 约好门诊时间后，张凡又给江婉打了一个电话。 “喂，张凡，你这几天死哪去了？” “我去给小可筹钱了……” “我还以为你拿着我的一万块钱跑了呢！” “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钱凑够了吗？” “够了，我刚联系了小可的主治医生，明天我就带小可去医院！” “好，明天我请个假跟你一块去！” 第二天，张凡一大早在市医院门口等着。 江婉抱着小可下了公交车，小可远远的看见了张凡。 “爸爸，爸爸……！” 张凡听到小可奶声奶气的呼唤，心底一软，跑过去把小可抱在怀里。 “爸爸在这，我的好闺女！” “爸爸，我昨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张凡心里一惊，扭头去看江婉的反应。 “昨天咱们市有人买彩票中了一个亿，小可非说那个人是你！” “一个亿！我的天啊！要是我中了一个亿还用得着四处借钱吗？” 张凡一双眼睛瞪的贼大，故作夸张的说道。 “就你那个穷酸样，八辈子都中不了！” 江婉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刻薄。 她嘴里冷哼一声，跟着张凡走进医院的大门。 “你的钱都管谁借的？” “家里拿了一部分，朋友借了一部分。” “朋友？你又找赵伟借钱了？” “嗯！” “赵伟老大不小了都没结婚，估计跟你借钱有关系！”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听说你被公司开除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呗！” “你可要赶紧找工作，不光这次借的钱要还，还有小可下次做手术的钱！” “这个不用你操心！” 两人说着说着又拌起嘴来。 “下一位，张小可！” 听到护士叫号，张凡赶紧抱着小可走进诊室。 主治的陈医生询问了一些小可平时的状态，然后开了一大堆检查、化验的单子。 两人抱着小可，楼上楼下一阵折腾，一直忙到下午才抱着一摞化验单返回了诊室。 陈医生把化验单拿到手里，一张一张看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张小可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必须尽快实施手术，你拿着单子交费去吧” “那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张凡紧张的问道。 “明天上午九点！” 张凡去交了手术费，又办完了住院手续，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两个人带着小可去附近的公园转了转，又去小可心心念念的开封菜吃了一顿。 把小可哄睡着之后，两人谁都没有离开，在医院的走廊里凑合了一宿。 早上八点的时候，陈医生过来查房，随后把张凡和江婉两人叫了出来。 “在手术前呢，我照例跟你们做一次术前谈话，把这次手术的风险做一次详细说明！” “您请说！” “张小可的诊断结果是复杂畸形先心病，按照国际上六个风险等级的划分，小可属于5级，可以说手术的风险非常大！” “那具体有多大的风险呢？” 张凡感到喉咙发紧，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不太好说，就算有百分之零点一的风险，如果中了那也是百分之百！” “不过，第一次开胸手术我还是有把握的，风险比较大的是第二次开胸！” “第二次开胸？”江婉双拳紧握，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第二次开胸，由于分离、解剖难度更大，会造成手术创面大，时间长，过程中更容易出现大出血和心脏骤停的风险！” “按照现有的医疗水平，二次开胸的风险可以说是命悬一线，而且就算存活下来，二次开胸对孩子的身体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江婉听完陈医生的陈述，直接瘫坐在地上。 张凡也是一脸颓然，整个人僵在那里。 “不……不是说做完手术就能康复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风险？” “你们先不要难过，我说的只是手术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我会尽力把风险降到最低！” 陈医生拿出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在上边签字吧！” “可能？尽力？！” 张凡猛然抬起头，把《手术知情同意书》撕了个粉碎。 “我不要什么可能，什么尽力，我要我女儿百分之百的活着！” 张凡一把揪住陈医生的领口，发疯似的吼了起来。 “你就告诉我多少钱能保我女儿一条命，我多少钱都拿的出来，一个亿够不够，够不够！” 陈医生挣脱出来，正了正眼镜说道：“张先生请你保持冷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有的医疗水平就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 “张先生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去国外看看！” “去国外？你这不是推卸责任吗！” 江婉心里一阵心灰意冷，就他俩目前这个条件，去国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国外？国外哪个医院最好？” 张凡听到陈医生的话，感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最好的医院，大概是霉国的奥梅诊所吧！” “奥梅诊所，奥梅诊所……”张凡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 他突然走进病房把小可抱在怀里，像疯了一样跑出医院。 “张凡，张凡！你要干什么！” 江婉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张凡的背影追去。 到了医院门口，已经不见了张凡的踪影，江婉僵在原地大哭起来。 张凡抱着小可一路跑到街边的网吧，他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奥梅诊所的联系方式。 经过一番搜索，张凡和一家专门负责出国看病的服务机构取得联系。 通过对方的讲解，张凡大致了解了出国看病的相关流程。 张凡带好相关证件，当天坐上火车去了位于华都市的诺盛服务公司总部。 到了诺盛公司，张凡花高价定了一套最贵的vip服务。 诺盛公司不仅派专员全程陪同，而且承诺从医院预约、医疗签证，再到出国就医，七天之内全部搞定。 就这样，七天之后，张凡带着小可踏上了飞往霉国的飞机。 临上飞机前，他给江婉发了一条短信。 “我要带小可去全世界最好的医院看病，不要担心，小可一定会康复的，等我回来！” 发完短信，张凡抱着小可坐上了飞机。 第9章 破茧重生 张凡乘坐的是中午十二点的航班，历经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到达了霉国的芝加哥市。 在芝加哥稍作停留，又转机飞往奥梅医院所在的城市，罗切斯特市。 从华都到罗切斯特，总共飞了将近十六个小时。 现在霉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从机场出来，诺盛公司的驻外工作人员已经在出口等候。 张凡抱着小可，在诺盛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钻进了路边的一辆豪车。 “爸爸，我们要去哪？” “我们要去最好的医院，一个能让小可破茧重生的地方！” “什么是破茧重生？” “就是毛毛虫从茧里边钻出来，变成蝴蝶的过程！” “我要做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小可看着车窗外的蓝天，脸上涌现出一片向往的神色。 一定会康复的！ 张凡把小可紧紧的搂在怀里。 车子在预定的酒店门口停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办理了入住手续。 入住的酒店是一个标准套间，据说离奥梅医院非常近，开车五分钟就可以到达。 傍晚的时候，张凡带小可在酒店二楼的餐厅吃饭。 这里的菜品很齐全，甚至还有面条和饺子。 吃完饭，随行翻译带着张凡和小可在酒店附近转了转。 酒店周围的环境很舒适，配套也很齐全，各种野生小动物随处可见。 张凡站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感觉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由于倒时差的缘故，张凡和小可在酒店昏昏沉沉的待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在诺盛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张凡和小可来到了这所传说中的奥梅诊所。 张凡对这座医院的第一感觉是安静、舒适。 这里的环境就像是一个花园式酒店，给人一种出门度假的感觉。 在国际患者中心注册完之后，张凡见到了医疗团队的护士。 护士首先安排小可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方便主治医生知晓病情的最新状态。 检查环节紧凑而有序，小可全程的状态都很好，配合着医护人员做完每一个项目。 当天下午，张凡约见了心内科和心外科的主治医生。 通过一番联合会诊，在第四天下午，医疗团队确定了小可的治疗方案。 鉴于小可的具体情况，医疗团队不建议实施最直接的开胸手术，而是采用更为先进的介入疗法。 介入疗法相对于开胸手术，有诸多优点，无需开胸，无需体外循环，不留疤痕，手术风险可以降到最低！ 而且在小可康复后，可以恢复到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质量，并发症和后遗症几乎没有！ 随行翻译将治疗方案跟张凡说了一遍，张凡激动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感谢观音菩萨，感谢无量天尊！小可的病终于有希望了！ 但还有一点，小可的情况属于复合畸形先心病，需要开展三次介入治疗。 也就是说，张凡跟小可至少要在霉国待半年以上。 随行的翻译人员对于这一点比较担忧，询问张凡是否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和时间。 张凡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在手术治疗方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金钱和时间！ 第一场手术定在七月十一号进行，张凡专门看了看黄历，大吉！ 早上九点，小可被推进了手术室。 张凡守在手术室门口，一脸紧张，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他时不时的趴在手术室门口听听动静，嘴里一直在跟翻译人员确认。 “一切ok吧？” “ok，ok！”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护人员推着小可出来，面带微笑的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就完事了？”张凡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的，张先生，这只是一场小手术，而且过程很顺利！” 张凡一脸欣喜的跟在医护人员后边，返回了病房。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麻药消退，小可缓缓睁开了双眼。 张凡紧张的拉起女儿的小手，问道：“小可，感觉怎么样？” “爸爸，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蝴蝶，在空中飞啊飞啊，可美了！” “那你梦见爸爸了没有？” “梦见了，我梦见爸爸跟在小可后面一块飞！” 张凡宠溺的在小可脸上亲了一口。 在手术后第三天，主治医生查看了小可的恢复状态，说可以出院了。 同时跟张凡交代了一下术后的注意事项，口服的药要按时吃，一个月之内避免激烈运动，出现任何状况随时来医院复诊。 张凡带着小可回到了租住的酒店，平时就带着小可在小镇里转转，不敢走太远。 三个月之后，主治医生给小可做了第二次介入治疗，手术依然很顺利。 第二次手术做完，主治医生告诉张凡，小可的病情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 他可以带着小可回国，也可以在霉国其它城市转一转，三个月之后再来做第三次手术。 看着小可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张凡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相信三个月之后再做一次手术，小可就能彻底康复了。 很久没跟家人联系了，他掏出新买的手机给大妹张霞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一声平安。 挂了电话，张凡又翻出了江婉的号码，犹豫了一阵，却没有打出去。 如果他现在联系江婉，江婉一定会刨根问底，他暂时还不打算把中奖的事说出去。 在酒店里又住了几天，张凡萌生了带小可出去走走的想法，就跟随行翻译说了。 随行翻译早就在小镇上待腻了，他很高兴的为张凡拟了一份出行计划。 在随行翻译的带领下，张凡带着小可把霉国的几大都市都转了一遍。 小镇走出来的张凡，这下可真是开了眼界。 纽约的摩天大楼，芝加哥的梦幻夜景，洛杉矶的天使之城，还有底特律的汽车之城都给张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参观了底特律的用通汽车工厂后，张凡的内心更是感慨万千。 金融，房地产都是浮于表象的泡沫，只有发展实业才是真刀真枪的硬实力！ 现在他手里有一个亿的资金，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 张凡，老天让你中了一个亿，你敢不敢拼一下，在实业领域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业绩，为祖国的强国复兴之路添砖加瓦？ 这一次霉国之行，重生的不只是小可，还有张凡！ 第10章 联合创始人 底特律是张凡旅行的最后一站，一个星期之后，小可就要做第三次介入手术了。 在参观完用通汽车工厂后，张凡让随行翻译带着自己来到当地的一家投资机构。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一个金发碧眼的制服女郎接待了张凡。 “我现在有一笔钱想做投资，你们这有没有合适的项目？” “先生，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们现在有几个热门的项目，投资回报率绝对超出您的期望！” “都是什么领域的？” “金融、it和房地产领域。” “那……有没有机械行业或者汽车方面的投资项目？” “很抱歉先生，现在机械行业已经接近饱和，几大巨头公司几乎垄断了市场，很难再赚到钱了！” “一个项目都没有吗？” “很抱歉先生！” 张凡沮丧的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很想找几个实业领域的专家，了解一下投资大环境。 张凡站起身，摇着头想要离开。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中国人吗？” 嗯？这里竟然有人说中文！ 张凡好奇的扭过头，看到一个棕发碧眼，肤白身长，短发干练的制服女子。 张凡不禁眼前一亮！ 这个女子绝对是他在霉国见到的最漂亮的女人，而且隐约还有几分东方美。 “我是中国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凡好奇的问道。 “你好先生，我是这里的投资顾问，索菲亚，这是我的名片！” 张凡把名片拿到手里看了看，说道：“你好，我叫张凡！” “张先生您好，我手里正好有一个汽车的投资项目，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汽车？ 张凡一下来了兴致，跟着索菲亚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爸爸，这个阿姨好漂亮！像一个洋娃娃！” “小可，不要乱说话……” 张凡朝索菲亚笑笑，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女儿张小可！” “没关系张先生，我觉得您的女儿很可爱！” 索菲亚浅然一笑，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本商业计划书摆到张凡面前。 张凡看到满篇的英文，不禁皱起了眉头，把计划书递给了旁边的随行翻译。 索菲亚见张凡不懂英文，就口头做起了介绍。 “这份计划书是一个汽车整车厂项目，项目发起人曾经在用通公司任职高级项目经理，熟悉从研发到投产的整个过程，业务能力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对方有意在中国发展，所以想找一个中国的联合创始人！” “汽车整车厂？那得需要多少钱？” 张凡摸着兜里的银行卡，底气略有不足。 前两天参观用通汽车厂，张凡听那里的负责人说过，这整车厂的投资都是数十亿计算的。 “这个项目还在初创期，对方的需求在六百万美金，出让30%的股权！” “六百万美金只拿30%的股权？那现在这个项目有多大规模？” “目前只有十几个人，对方出技术，投资者负责出钱！” 卧槽，这不空手套白狼吗！ 凭一个空壳子公司就想套我六百万美金，简直就是抢钱！ 看到张凡的脸色有变，索菲亚继续说道：“如果张先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我可以把对方约出来见面聊，关于出资和股权占比情况还可以再谈！” “可以谈到多少？” “具体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我绝对会让张先生用最少的资金换取更多的股权！” “先不说出资多少，公司的控制权我是一定要的，这是我的底线！” 张凡可不想既出了钱，又要给别人当孙子。 “这个恐怕不太好谈……不过，我会尽力试一试！” 索菲亚微微皱起眉头，把短发梳到耳后。 “如果对方诚心想谈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张凡在空白纸上写下一串手机号码，站起身跟索菲亚说了再见。 索菲亚面带微笑，把张凡一行人送到门口。 “索菲亚小姐，你的中文说的很地道啊，跟谁学的？” 张凡回过头，忍不住问道。 “我的外公是中国人，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教会我说中文，不过……” “不过什么？”张凡好奇的问道。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中国。”索菲亚目视前方，脸上浮现出一片神往。 张凡笑笑，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再见索菲亚小姐！” 张凡带着小可返回了明尼苏达州的罗切斯特市，一个星期之后，在奥梅诊所做了第三次介入手术。 术后第三天，小可的主治医生过来给小可做复查。 “张先生，很高兴的通知你，张小可现在已经基本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了！” “太感谢您了医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国？” “随时都可以！你们只要在术后六个月，一年进行复查就可以了！” “那我们还需要来霉国吗？” “不需要，诺盛公司会安排视频连线，你们在国内就能复查！” 诺盛公司的工作人员帮忙办理了出院手续，张凡带着小可离开了奥梅诊所。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风儿很暖，连树上的鸟儿都为我歌唱。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吼）！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呀么真高兴（嘿）！ 张凡抱着小可走在小镇的路上，嘴里忍不住哼起歌来！ 此刻的张凡，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父亲！ 今天是2000年1月22号，还有半个月就要过春节了。 张凡订了23号的机票，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带小可回到祖国的怀抱！ 当天晚上，张凡在餐厅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回到房间。 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 “喂，你好！” “喂，张先生您好，我是上次向您推荐汽车项目的索菲亚，您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印象，你这样的大美女我怎么可能忘记！” “谢谢张先生的赞美！”索菲亚的言语中满是笑意。 “那个汽车项目的发起人有了回复，打算跟您见面谈一谈，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很不巧，我明天就要回国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对方狮子大开口，张凡并没有打算一下拿出那么多钱做投资，他想先回国试试水。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张先生了，有机会再见！” 对方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又打了过来。 “喂，张先生您好，您是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五点四十五的，怎么了？” “您看这样行吗，明天下午两点，在罗切斯特机场，咱们三个一起见个面？” 这么急？不会是什么诈骗团伙吧？ 张凡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明天下午两点，罗切斯特机场见！” 第11章 我只能出两千万 1月23号中午，诺盛公司的专车准时停在酒店门口。 办完退房手续后，张凡抱着小可坐上了去往罗切斯特机场的专车。 坐在车里的张凡，心情有点忐忑，除了归乡心切的因素之外，另外一点就是下午两点的商务谈判。 小镇出来的张凡，接触的人大多是车间工人，还有一些底层商贩，平时的生活也不过是两点一线。 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跨国公司的商务谈判，还有动辄高达几千万的大合同。 张凡感到喉咙有些发紧，他不自觉的清清嗓子，跟前排的翻译用英语练习了几句开场白。 下午一点半，车子到达诺切斯特机场，张凡远远的看到机场门口鹤立鸡群的索菲亚。 张凡下了车，向索菲亚打了声招呼，索菲亚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道向张凡走了过来。 “张先生，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汽车项目的发起人，杰西斯！” 张凡向杰西斯看过去，心里有一些出乎意料，他原以为对方会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霉国佬，没想到却是一幅东方面孔。 “哈喽，杰西斯！我……爱吃土米特油（nicetomeetyou）！” 张凡率先以一句英语开场，想要以此掩盖住自己市井小民的形象。 不料杰西斯好像没有听懂，他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跟张凡握在一起。 “你好，张先生！” 索菲亚被张凡糟糕的中式英语逗笑了，她拍着额头说道：“噢张先生，杰西斯是一名美籍华人，我们说中文就可以了！” 靠，怎么不早说！张凡捂着额头撇了撇嘴。 “张先生，我在机场旁边的咖啡馆定好了座位，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在索菲亚的指引下，张凡一行人来到一家咖啡馆。 在咖啡馆门口有一个迷你的游乐场，张凡让随行翻译带着小可在游乐场玩耍，他独自一人跟在索菲亚身后进入了咖啡馆。 三个人落座后，索菲亚作为中间人，先简单作了一番开场，接下来谈判开始。 “张先生，经过初步协商，杰西斯的项目团队答应交出公司控制权，一千零二十万美金，出让51%的股权！” 杰西斯紧紧盯着张凡的神情变化，眼神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一千万美金还零二十？我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张凡听到一下要拿这么多钱，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发虚。 “没关系张先生，如果您对这个项目有投资意向的话，我们还可以多找几位联合创始人！” “你们为什么非要找上我？” 此时此刻，张凡的心中还是有诸多顾虑的。 对方不仅答应交出公司控制权，还专门从底特律追到罗切斯特，这会不会是一个诈骗团伙？ “是这样的，现在的投资环境您也看到了，创业型的实业项目很难拿到投资，您是第一个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既然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项目，我的钱投进去会不会打了水漂？” “张先生，目前中国的人口基数大，汽车工业起步晚，成功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按照分析数据来看，不出十年，中国有望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销售国！” 索菲亚拿出分析报告，非常专业的给张凡作了一番介绍。 张凡听的云里雾里，一番讲解下来，他就记住了一句话，世界第一大汽车销售国！ 世界第一？这得是多大的市场规模！张凡光想想就觉得激动。 “那你们目前有什么规划？” 说到项目的具体规划，就该轮到杰西斯上场了。 “我们将来的主要业务放在华都或者上申市，前期先拉一批人搞个概念，然后进入融资渠道，只要有资本注入，我们就可以按照既定的研发计划逐步进行，直到产品量产上市！” “搞概念，融资？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张凡一脸怀疑的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杰西斯。 “融资只是第一步，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造车的，我的背景想必索菲亚已经跟你说了，业务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现在缺的就是启动资金！” “张先生，杰西斯说得没错，一个企业想要更快更好的发展，融资是必经之路，对于融资问题您大可放心！” 这办企业还有融资什么的张凡是真的一窍不通！ “嗯……我实话实说吧，我现在只能拿出两千万，你们看还能不能谈！” “两千万？完全足够了啊，公司目前的估值就是两千万美金！” 索菲亚面带微笑的提醒张凡，杰西斯皱起的眉头也微微舒缓开。 “我说的是两千万rmb！” “什么？两千万rmb！” 杰西斯冷哼一声，气呼呼的站起身就要走！ 老子从底特律追到诺切斯特来谈判，你跟我说两千万rmb！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索菲亚伸手拉住了杰西斯，让他不要冲动，坐下来慢慢谈。 张凡看到杰西斯的反应，心里也很不爽。 你一个空壳子公司就想套我两千万，还特么嫌少？ “那您想占多少股份？”索菲亚问道。 张凡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出两千万rmb，拿60%的股权，杰西斯占35%，你占5%！” 索菲亚满脸疑惑，用手指着自己说道：“我？” “对，你们两个我都要！” 杰西斯听到张凡开出的条件，已经没有谈下去的欲望了，他黑着脸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项目谈到最后，双方都不肯让步，索菲亚只能居中调停，结束了谈判。 谈判不欢而散，张凡在咖啡馆门口接上小可，走进了诺切斯特机场。 等到下午五点半，张凡和小可坐上了飞往芝加哥的飞机。 几个小时以后在芝加哥转机，差不多第二天上午十点，飞机终于降落到华都市国际机场。 历经六个多月的时间，张凡终于又一次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张凡在机场打车，直接赶往火车站，现在的他已经是归心似箭了。 在火车上，小可表现的很兴奋，手舞足蹈的又是唱又是跳。 “小可，答应爸爸一件事好不好？” 小可点点头，说道：“爸爸说的话我都答应！” “除了在医院看病的事，其他的事情都不要跟妈妈说哦！” 小可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张凡，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 第12章 骨肉连亲 火车到达北门市火车站，张凡带着小可先回了一趟租住的地下室。 到了地下室才发现，自己三个多月没交房租，房间已经租给了别人，屋里的东西全被老光棍给清走了！ 算了，那些东西不要也罢，现在的张凡已经不是从前的张凡了！ 张凡带着小可离开地下室，在江婉家附近的旅馆租了一间房。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离江婉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爷俩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也困了，趴在床上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到了下午四点多，张凡睡醒了，两人洗漱一番之后，清清爽爽的出门了。 现在正是四九隆冬时节，小可在街上撒欢儿的一路小跑，小脸被寒风吹的通红。 “爸爸，快一点！” 到了江婉家门口，张凡做了几个深呼吸，伸手敲了敲门。 里边没有动静？ 小可迫不及待的大声喊道：“姥姥，姥爷，快给小可开门！” 屋里边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对老头老太太，俩人看清是张凡和小可后，脸上都是一惊。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江家一家子都急疯了！这个点估计还在街上找人呢！” 张凡突然觉得有一丝内疚，当初是不是应该跟江家人交代清楚再出国呢？ 可江家人那么对他，他心里还是有些赌气的…… 张凡抱着小可走下楼，心情有些复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突然，在昏暗的路灯下走来一个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的女子。 张凡心里一惊，这熟悉的身影，莫不是…… “妈妈！” 小可一声大叫，从张凡怀里挣脱出来，向对面的女子跑了过去。 女子听到喊声，怔怔的抬起头。 “啊！” 女子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像疯了一样把小可抱在怀里。 “你是我的小可吗？你是我的小可吗？” 女子嘴里反复重复这句话，直到小可重重的点点头说是，她才抱住小可仰天痛苦起来。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到张凡耳朵里，张凡的眼圈也不自觉的红了。 等女子的哭声缓和下来，张凡慢慢的走过去，说道：“我回来了，婉儿！” 江婉猛的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瞪着张凡。 “张凡！你这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我打死你！打死你！” 江婉疯狂的冲上去，对着张凡的胸前一阵猛捶猛打。 张凡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嘴里不发一语。 “妈妈，你不要打爸爸了，你看我已经全好了！” 小可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江婉的大腿。 江婉猛然回过头，搂住小可的肩膀问道：“我的好闺女，你真的全好了？” “嗯！”不信你看！ 小可说完，沿着路边咯咯咯的小跑起来，跑了一圈，还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江婉不可思议的看看小可，又看看一边的张凡，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走，妈妈带你回家！” 江婉拭去眼角的泪水，抱起小可一路踉踉跄跄的往家走去。 张凡跟在江婉身后，回到了江家的房子里。 在张凡的印象里，江家老太太是个体面的人，家里永远都是干净整洁。 但现在，屋子里却是灰尘遍地，脏乱不堪，这巨大的差异，让张凡感到意外。 “这屋里很久没收拾了，你看着坐吧！” 张凡嘴上没说什么，找出拖把开始收拾起来。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此刻江婉的心里有千言万语要问张凡。 “我在网上申请了一份出国看病的爱心基金，带着小可去霉国看病去了！” 张凡迟疑了一下，把提前备好的说辞摆了出来。 “霉国？”江婉的眼神里满是震惊，霉国对于她而言，实在是陌生而又遥远。 “对，霉国，那里的医疗技术很先进，小可没有开胸就把心脏病治好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现在小可已经恢复到了接近常人的水平，以后再也不会犯病了！” 江婉听到这句话，把小可紧紧搂在怀里，眼圈又禁不住红了起来。 没过多久，江家老两口一脸疲惫的回到家里。 当他们看到张凡和小可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时，身体晃了几晃，几乎站立不稳。 江婉走过去，把张凡带小可出国看病的事说了一遍，三个人把小可抱在中间，又哭了一阵。 小可被几个大人围在中间，撅着小嘴说道：“姥姥，姥爷，妈妈，你们别哭了，你看我全都好了！” 小可说完，在三人中间嬉皮笑脸的撒了一会娇。 三人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可，不禁破涕为笑，围着小可看看这，看看那，嘘寒问暖了一番。 “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老太太擦擦眼角，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 “妈，不是，阿姨，今天咱们出去吃，好好庆祝庆祝！” 江老爷子大腿一拍，说道：“对，今天可是天大的好事，咱们出去吃，小婉，你给小曼打电话，让她晚上回来吃饭！”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出了门，张凡在一家豪华饭店门口停下，说道：“今晚咱们在这吃！” “在这吃？”江老爷子不觉摸了摸衣兜，怕是带的钱不够。 “这顿饭我请！”张凡笑呵呵的把几个人迎了进去。 江老爷子心里犯起嘀咕，听说这小子连工作都丢了，他哪来的钱请客吃饭？ 门口的礼仪小姐笑盈盈的把几人迎了进去，张凡挑了一个包间，两个礼仪小姐专门立在餐桌旁伺候。 几个人沿着四周打量了一圈，嚯！这饭店就是不一样啊，阔气，豪华，上档次！ 几个人落座后，江老太太禁不住问道：“张凡，你这半年多带着小可出去看病，风餐雨露的，这面皮咋还胖了？” 江婉也禁不住朝张凡细细打量了一眼。 这张凡本来就生的白白净净，现在脸上红光满面的，再配上一套得体的黑色风衣，更显出一副大老板的模样。 张凡挠挠头，说道：“我这次去霉国，认识了一位大老板，他有意在中国发展，我现在是他的秘书！” “大老板？秘书？” 看江老太还想再问，江老爷子出口打断，说道：“张凡这小子有吃有喝的，再加上小可的病有了着落，自然就发福了嘛！” “诶小婉，你给小曼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在路上！” 突然，江婉的小灵通响了。 江婉拿到眼前一看，冷哼一声把电话挂了。 江老太皱着眉头问道：“又是那个刘二柱打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第13章 今晚可劲儿造 “刘二柱？你们两个不是……”，张凡看着气呼呼的江婉，一脸疑惑。 “我跟刘二柱根本就没有开始！”，江婉冷冷的说道。 江老爷子拍了拍桌面，“今天难得高兴，咱们不提他！” 礼仪小姐端上了果盘和点心，又给每人倒了一杯香沁扑鼻的茶水。 江老爷子把茶杯端到鼻子下边闻了闻，说道：“嗯，这陈年普洱有年头了，好茶！” “老先生好品味，这是西南普洱山庄出的熟茶，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礼仪小姐轻轻巧巧的一句夸赞，让江老爷子受用不已，笑眯眯的端着茶杯慢慢品尝起来。 “张先生，这是菜单，您在中意的菜品后边打勾就可以了！” 礼仪小姐知道张凡是在座的金主，率先把菜单递到张凡手里。 张凡接过菜单，随手放到江老爷子桌前，说道：“江老爷子，您先来！” 江老双手捧着茶杯，拿眼扫了一下菜品后边的价格，惊得呛了一口茶水。 “嗯……我对这家店不熟，你们看着点吧！”江老把菜单推到了江老太面前。 江老太的反应跟江老差不多，看到菜品后边标的数字惊的够呛。 “这……我觉得还是在家里吃的好！”说完又把菜单推到了江婉面前。 江婉现在好歹是红星机械厂的领导，平时少不了跟着大领导应酬，见过的世面要多一些。 她翻着前面几页的小菜，素菜，感觉价格勉强还能接受，但越往后翻越心惊，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要不……咱们换一家？”江婉把菜单推到张凡面前，指着菜品后边的价格提醒张凡。 礼仪小姐的脸立马就不高兴了，茶水喝了，果盘也吃了，现在想走人？ 张凡小声对着江婉说道：“今晚我高兴，就在这家吃！”说完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样，把你家主打的招牌菜全都来一样，然后再荤素搭配凑满十八个菜！” 礼仪小姐看到张凡出手这么大方，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先生，那您喝什么酒？” 张凡转头看着江老爷子，说道：“江老，论喝酒您是行家，这酒得您点！” 话说到这份上了，江老爷子再推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拿过菜单翻到酒水页，开始翻看起来。 “嗯……你们家的酒就这些？”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家有没有便宜的酒？ 礼仪小姐皱着眉头，不失礼貌的说道：“老先生，这通贯古今的十大名酒我们店都有，您就没有想喝的？” 江老爷子面皮微微发红，脸上有点尴尬。 张凡突然想起来，江老爷子几年前在一次员工聚会上，退休的老厂长带过来一瓶茅台，江老爷子尝了一口，至今都念念不忘。 “先上一瓶茅台！” “好的张先生，那两位女士喝点什么呢？” 张凡见江老太和江婉都没有表态，就补充一句说道：“来几样鲜榨的果汁，再来一瓶葡萄酒！” “好的张先生，请您稍等，菜品马上就好！” 礼仪小姐拿着菜单走出包间，脸上也从笑不露齿直接乐开了花，这一桌她能拿到不少提成！ 江老爷子诧异的看着张凡，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张凡，你这出去大半年，变化挺大啊！” 江婉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张凡，感觉熟悉又陌生，身上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你的气质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张凡嘴上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嘀咕了一句，你说的是土豪的气质吧？ 这时候小可噘着小嘴开始说话了，“我早就说过，爸爸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滴滴滴……”江婉的电话响起来。 江婉看是妹妹江曼打过来的，随手按了接听键。 “喂，你到哪了？对，就是鹿城万豪酒店，我出门接你！” 江婉挂了电话走出包间，没过一会，两个姐妹花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这江家两姐妹的颜值真是没的说，姐姐气质高冷，妹妹活泼可爱，在四九寒冬里，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紧随着江家两姐妹，包间里又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学生模样打扮，鼻子上拖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待几人都落了座，江曼指着小伙子给大家做起了介绍。 “爸，妈，这个人就是我前阵子跟你们说的周树！” 小伙子赶紧站起来，略微躬身的向大家打招呼。 “叔叔好，阿姨好，大姐好，嗯……大哥好！” 小伙子由于紧张，把桌前的茶水撞倒了，江曼责怪一句，拿出纸巾帮周树擦起来。 “小姨，还有我！”小可把手举起来向周树示意。 周树赶紧又站起来，说道：“小可也好！” 江曼伸手把周树拉到坐上，嘴里嘀咕一句：“好了好了，这么啰嗦干嘛！” “他人就这样，说话办事古板老套的，你们别介意！”江曼又跟大家补充了一句。 过了一会，热菜凉菜开始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 礼仪小姐给江老爷子、张凡和周树各斟了一盅酒，又给几位女士倒了果汁和葡萄酒。 人都到齐了，菜也上的差不多了，张凡率先举起酒杯，说道：“今天难得坐到一起吃饭，我张凡托个大，先敬各位一杯！” 说完，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江老爷子闻着浓郁的酒香，早就按捺不住，跟张凡同时一仰而尽。 其他人也都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江曼喝了一口果汁，盯着满桌的珍馐大餐喉头大动，说道：“诶！今天老爸大出血啊！” 江老爷子挑挑眉毛，说道：“这顿饭是张凡请客。” “张凡？” 江曼进门到现在还没正眼看过张凡，此时她一双灵气的大眼盯着张凡转了一圈，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半年多去哪了？”江曼鼓起腮帮，开始质问张凡。 张凡笑笑说道：“我带小可去霉国看病了。” “霉国？我还以为你拿着我姐姐的钱跑了呢！” 江曼说话还是这么随性直白。 “小姨，霉国可好玩了，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我可喜欢了！” 小可说完，学着小动物的样子跳了几下，把一圈大人逗得咯咯笑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张凡今天晚上的心情，不是豪掷千金的那种炫耀，而是打心眼里高兴。 正当大家伙儿其乐融融的时候，包房的门被一个大汉推开了。 江婉看到来人，嘴里冷冷的说道：“刘二柱，谁让你来的！” 第14章 这顿饭你请不起 刘二柱推开包间的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无视在座的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径直走到江婉面前。 “婉儿，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咱俩没有任何关系！”，江婉冷冷的看着刘二柱，一脸厌恶的说道。 “婉儿，我已经跟你道过谦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江婉猛的站起身，拍了拍桌子道：“是谁告诉刘二柱饭店地址的？” 江曼吐了吐舌头，说道：“姐，是我……” 江婉冷哼一声，说道：“刘二柱，我当着所有人再说一遍，咱俩之前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刘二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红头文件，在江婉面前晃了晃。 “婉儿，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是车间机加组组长了，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江婉无视眼前的红头文件，把脸撇向一旁，“一个人没有本事，可以去努力拼搏，但要是人心坏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江老爷子和江老太本来是挺喜欢刘二柱这个人的，年轻有为又处事周到，但自从那件事之后，江家二老就站在了江婉这边。 江老太觉得情势这么僵持下去，两家人的脸上都不好看，拉了拉江婉的手，让她坐下来说。 江婉气呼呼的坐到座位上，不再理会刘二柱。 刘二柱见情势有了缓和，脸上现出一片笑意，他在饭桌四周打量了一眼，想要找个座位。 在这个时候，张凡突然发话了。 “服务员，加个座！” 刘二柱听到声音，才看清了坐在一旁的张凡，脸上略微一惊，说道：“张凡！你还活着？” “拖二柱的福，师傅我还活的好好的！” “张先生，这把椅子放到哪？”礼仪小姐搬了把椅子过来。 “就放在我旁边！” 张凡把身下的椅子往边上靠了靠，留出了一个空位。 刘二柱忿忿的坐过去，蛮横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张凡笑呵呵的给刘二柱倒了满满一杯酒。 “二柱，尝一尝这酒怎么样？” 刘二柱看到酒瓶上“贵州茅台”四个字，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他疑惑的看了看张凡，嘴里冷笑一声。 一个工作都丢了的人，敢在我面前摆阔？ 刘二柱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一口，然后故意吐到地上。 “这酒是假的吧，怎么这么难喝？” 张凡一脸惋惜的说道：“哎呀，二柱啊，你知道不知道，你吐出去的那口酒多少钱？” “服务员，再来一瓶！” 刘二柱刚刚升职加薪，今天过来就是在江家人面前炫耀的，敢拒绝我刘二柱，你们江家人真是瞎了眼！ “这酒很贵的！”张凡故意扯着嗓子说道。 “怎么？瞧不起我？我现在可是堂堂的机加组组长，发下来的年终分红就能顶你半年的工资！” “没有没有，我只是怕你钱没带够！”张凡连忙摆摆手说道。 有没有钱对于男人来说，就相当于裤裆那玩意行不行一个级别！ 刘二柱顿时豪气大发，他撸起袖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桌上。 “今天公司刚发的年终分红，这顿饭算我的！” “别啊二柱兄弟，这顿饭说好了是我请的，你真的付不起！” 张凡越是这样说，刘二柱越觉得是张凡不给他面子，故意让他下不来台。 刘二柱大喝一声，说道：“张凡，这顿饭必须我请，你要再啰嗦，我就对你不客气！” 张凡不再啰嗦，心里嘀咕一句，该说的我可都说了，这顿饭你真的请不起！ 刘二柱给自己满上一杯，起身向江老爷子敬酒，说道：“我刘二柱知错能改，恳请老爷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完一仰脖，满满一杯酒喝到肚里。 这酒入口柔绵，清冽甘爽，赵二柱忍不住打了一个嗝，连嗝里边都是满满的香气。 刘二柱把酒瓶拿到手里，心里不禁颤了一下，这茅台酒难道是真的？ 江老爷子没有喝酒，脸上也看不出喜怒，他顿了一下说道：“小婉不原谅你，你跟我说也没用！” 刘二柱又满上一杯酒，起身端到江婉面前。 “李总说了，只要我再好好干几年，我就是红星机械厂下一任的车间主任，婉儿，你再好好考虑！” 江婉还是不为所动，上次的那件事对江婉的打击很大，在江婉心里已经对刘二柱彻底判了死刑！ 刘二柱两只手在空中举着，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时间长了，胳膊都有些颤抖起来。 刘二柱赶紧向一旁的江曼使眼色，想让江曼给他说两句好话。 江曼一向是跟江婉站在一起的，只要江婉讨厌谁，她就讨厌谁，就跟上次张凡登门一样。 江曼撇撇嘴，把脸扭到一旁，丝毫不理会刘二柱。 刘二柱一下就急眼了，想他在红星机械厂哪个不是点头哈腰，笑脸相迎，今天竟然在江家丢了面子，而且还当着张凡的面。 “你特么哑巴了！”刘二柱一着急，向江曼吼了一句。 江曼的小脸一下就激动起来，“你骂谁呢，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们江家不欢迎你！” 说着，江曼就要动手拉刘二柱出去。 刘二柱随手一甩把江曼带了一个趔趄，江曼撞到桌上，差点摔倒。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树突然冲上前，揪住刘二柱的领口飞起一拳。 刘二柱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下拳头，双手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好你个周树，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你被红星机械厂解雇了！” 周树是名牌大学理工科毕业，本来他在华都或者上申市有不错的职业前途。 但他心系家乡发展，去年刚毕业就回到了鹿城县的红星机械厂实习，刘二柱是他的顶头上司！ 张凡已经跟江婉离婚，这江家内部的事他本来不想插手，但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不能不管了。 张凡悄悄的出去，把酒店的保安喊了过来。 像万豪酒店这种档次的饭店，保安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背景的。 保安气势汹汹的闯进包间，刘二柱立马就蔫了，老老实实的回到椅子上。 这顿饭到这里已经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等双方的情势缓和下来，张凡向礼仪小姐招招手。 “服务员，买单！” “我说过了，这顿饭我请！”刘二柱拦住张凡，把桌上的银行卡递给了礼仪小姐。 “刷卡，没有密码！” 礼仪小姐接过银行卡走出了包间，没过一会又返了回来。 “对不起先生，这张银行卡里的余额不足！” 第15章 刘二柱出局 “余额不足，怎么可能？我这张卡里少说有一万块钱呢！” 刘二柱故意把一万块钱说的很重，想要借此在江家面前炫耀一番。 “你再去刷一次，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对不起先生，算上包房的钱，您这一桌总共消费是一万八！您卡里的钱确实不够！” “一万八！” 听到这个数字，不仅是刘二柱，包括江家一家人在内全都给震到了。 江老爷子喝完一口酒还没来得及下咽，直接给喷了出来。 这吃一顿饭的钱顶一个普通工人一年多的工资了，我的老天，这哪是吃饭，简直就是吃金喝银啊！ 刘二柱嚣张的气势一下就蔫了，他自顾自低着头喝酒，丝毫不再提付账的事。 礼仪小姐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敢情来了一位兜里没几个钱还强行装逼的主儿。 在这奢华的星级大酒店，有钱的就是爷，没钱的那是孙子！ 礼仪小姐皱起眉头，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位老板，您这一桌要怎么付账，是刷卡还是现金？” 刘二柱看躲是躲不过去了，抬起头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您看能不能打个折，我今天着急出门，钱带的不太够……” 这茅台酒也喝了，招牌菜也吃了，您跟我说钱没带够？这不是明摆着吃霸王餐嘛！ 礼仪小姐气呼呼的从腰里拿出对讲机，说道：“你要砍价的话就找保安谈吧！” “别别……”刘二柱一下就急眼了，他慌忙拦下礼仪小姐，眼巴巴的朝张凡看了过去。 “那个张……师傅，你能不能先把钱垫上，我回头再还你……” 见刘二柱彻底认了怂，饭桌上的人屏声静气的看向张凡。 张凡自始至终都显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但在见到真金白银之前，大家伙都不确信张凡是不是能拿出这么多钱。 见大家都瞅着自己，张凡云淡风轻的说道：“什么还不还的，多伤感情啊，二柱攒个万八千的也不容易，这顿饭算我的！” 张凡伸手入怀，从风衣里掏出两沓百元大钞递到礼仪小姐手上。 “一万八也不是什么大钱，用不着刷卡！另外再上一瓶茅台，让江老爷子在家慢慢喝。” 礼仪小姐看张凡出手这么阔绰，眼睛都亮了，这肯定又是县里或者北门市刚出头的新贵！ 她去柜台拿了一瓶茅台放到张凡跟前，顺势递给了他一张小纸条。 张凡翻开纸条，明白了对方的用心，他两眼盯着江婉故作恩爱的说道：“婉儿，一会我去送送二柱，你带孩子先回去！” 大金主跟这位冷面美人有个孩子，这个怂逼刚才又在追求冷面美人，这一家子到……到底什么关系，有点乱啊！ 礼仪小姐自知没趣，直直的看了张凡一眼，转身走出了包房。 反观江婉，被张凡这么暧昧的盯着，冷峻的俏脸突然变的火辣辣的。 这张凡刚出去半年，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刚才那是……气场吗？ “诶，我说张凡，刚才那位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你现在又是单身，怎么不抓紧机会发展一下，真是可惜了！” 妹妹江曼看到姐姐的窘相，说了一句俏皮话，把话题转移了出去。 江老太假装生气，嗔了江曼一眼，道：“小曼，这些都是人家张凡的私事，你一个小丫头别跟着瞎掺和！” 江曼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嘻嘻笑着不再说话。 刘二柱刚在结账的时候吃了憋，现在又看到张凡和江家一家子其乐融融，他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他悄悄的把银行卡装进裤兜，向江老爷子示意一下，默不作声的逃出了包间。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今天这顿饭也算圆满收场，张凡临走前把饭菜打好包带出了酒店。 在回家的路上，江家一家子走在前头，张凡抱着睡着的小可跟在后边，双方谁都没有说话。 其一是张凡离开大半年，浑身上下有太多的不解之谜，江家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二是张凡和江婉已经不是夫妻关系，再加上当初江家那么对张凡，江家人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张凡。 张凡倒是对周树这个年轻人挺感兴趣，名牌大学理工科毕业，正经的科班出身，而且年轻又有血性，值得一交。 “周树，看样子你明天不用去上班了，往下有什么打算吗？” 周树挠挠脑袋，拉着江曼的小手说道：“江曼在哪，我就在哪！我不信这北门市就他红星机械厂一家！” “诶，你可打住！咱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可不敢耽误周大学子的远大前程！” “你说咱俩没关系？”周树听到江曼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急的眼圈都快红了。 江婉赶紧扯了扯江曼的胳膊，说道：“你就别乱开玩笑了，你看把人家小周急的，赶紧打住吧昂！” “姐，你就别操心我了，先把你自己的事捋顺了再说！” 江曼说完挽起周树的胳膊，笑嘻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张凡低头考虑了一会，说道：“周树，我受一个大老板的委托，打算近期在鹿城县开一家公司，你有没有兴趣？” 刚才在饭桌上，大家都看到了张凡的财气，这光是秘书就这么牛，那这个大老板得有多大的实力。 “那个……我考虑一下！” 江曼一记粉拳敲在周树脑门上，说道：“你真是个榆木疙瘩，还考虑什么啊，有这么个大靠山你不要，你还想上天啊！” 周树摸着脑门，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互相记了一下电话号码，算是达成协议，张凡向周树保证，过了春节之后不久，这个项目就能落实。 张凡把小可送到江家，没有多待就起身告辞了，他跟周树一块走出了小区。 “周树，我问你个事，江婉和刘二柱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凡自打看到江婉对刘二柱的态度，心里就一直有这个疑问。 周树回想了一下说道：“嗯……刘二柱死皮赖脸的追求江婉，但江婉一直没有同意，后来趁一次喝醉酒的机会，刘二柱想要强迫江婉做他女朋友，两人大吵了一架就彻底闹翻了！” “明白了！” 张凡知道江婉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想当初他俩谈对象的时候，连手都不让碰。 刘二柱这回犯了江婉的大忌，以后肯定是没机会了！ 那他跟江婉呢，还有机会吗？ 两人因为给小可治病大举借债，最后劳燕分飞，现在小可的病治好了，他手里也有钱了，他们两个人还能破镜重圆吗？ 张凡一声长叹，摇着头走进黑夜里…… 第16章 世纪家园，元老头 跟周树分别后，张凡赶到江家附近的旅馆，一头扎到了床上。 此刻的张凡是真的累了。 从霉国到中国上万公里，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张凡躺下不到两分钟就打起了轻鼾。 第二天直到中午，张凡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他在水房洗漱一番，烧了壶开水吃了一碗泡面，然后下楼在旅馆大厅续租了一晚。 张凡来到大街上，今日的天气不错，冬日的暖阳照在脸上，让人感到浑身慵懒。 这两天住旅馆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张凡想找个住着舒服一点的房子。 对于买房他暂时没有考虑，看着手里的钱一天天的只出不进，他要尽量做到节流。 张凡坐着公交车一路闲逛，竟然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他原先住的小区，世纪家园。 看来张凡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世纪家园的生活，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也不需要花费精力去熟悉一个陌生的环境。 小区门口有一个公告栏，上边杂七杂八的张贴着一些房屋出租的小广告。 张凡按着顺序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突然，他在公告栏底部看到了一个门牌号，8栋-2单元-402。 这不是他曾经的家吗！ 广告纸看着还很新，像是贴上去不久，张凡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上边留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房东现在就在房子里住着，让张凡过去见面谈。 张凡闭着眼走到8栋楼下，扶着再熟悉不过的楼梯上到4楼。 张凡站到402门口，伸手敲了敲门，一个头发黑白掺杂的老头打开门，把张凡迎了进去。 “随便坐！” 老头把张凡迎到客厅，让张凡坐下来谈。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里边的格局摆置已经大变样了。 木色的家具，灰色的窗帘，给人一种简单，素朴的感觉。 “老先生，你这个房子打算租多少钱？” 老头盯着张凡看了一会，说道：“我打算只出租一间主卧，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共用，你看怎么样？” 张凡本来就是一个人，心想多一个人也多一个说话的，省的自个儿住着发闷。 “可以，房租怎么算？” 老头看着眼前衣着体面，又有几分书生气的张凡，笑着说道：“我出租这个房子呢不为赚钱，就想找一个能谈得来的人做伴，你把每个月的水电气交了就行！” 每个月只交水电气？这不跟白住一样吗！ 张凡现在是不差钱的主，房租具体多少他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能每天生活在这个曾经的房子里边，就足够了！ “老先生，每个月的水电气我肯定会按时交，房租我也会一分不少的给您，那我今天能搬进来吗？” 老头对张凡越看越满意，爽朗的点点头，说道：“可以，我姓元，你以后叫我老元就行了！” 离开世纪家园，张凡回到旅馆把行李收拾妥当，到旅馆大厅办了退房手续。 他拎着行李来到大街上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世纪家园而去。 天黑之前，张凡搬进了世纪家园8栋-2单元-402。 此刻元老头不在家，张凡简单收拾了一下，去门口的小饭馆吃了顿饭。 吃完饭，张凡去超市买了一套枕头棉被，又给元老头挑了一罐好茶，拎着大包裹回到了402。 刚一进门，一阵扑鼻的饭香冲进了张凡的鼻腔，张凡把包裹放到主卧，走到厨房看到元老头正在忙活。 “哇，好香啊！” 元老头看到张凡回来了，笑着说道：“去客厅坐一会，饭菜马上就好！” “啊？那个我在外边吃过了！” 张凡没有想到元老头这么热情，见面第一天就给他做好了饭。 “吃过了？那咱俩一会坐下来喝点，酒是穿肠水，不占肚子的！” “呃，好……” 盛情难却，张凡点点头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着元老头。 沙发对面摆着一台黑白电视机，此时正播着新闻联播，张凡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眼睛朝四周打量起来。 在电视机上方的墙上挂着一个相框，照片里除了元老头还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少女，显然是元老头一家三口的照片。 张凡走过去细细打量着，照片里的老元一头黑发，浓眉大眼，显得格外精神，妇人靠在老元的肩头，怀里搂着少女，少女的模样跟妇人很像，但少了点娇媚，多了一点英武，尤其是贝齿里突出的一颗小虎牙，显得又有几分可爱。 这个小丫头，长大了绝对是一个美女。 “小张，菜炒好了，快坐下来跟我喝点！” 元老头把两盘菜摆到桌上，手里拎着一瓶白酒走了过来。 张凡听到招呼，忙收起心神坐到餐桌旁，接过元老头手里的酒瓶，给两人各满了一盅。 “小张啊，不瞒你说，我半年前买下这个房子一直就我一个人住，闷也闷死了，前些天我姑娘给我出主意，让我租出去一间找个伴，我就照做了，今天碰到你很投缘，很高兴，来，咱俩走一个！” 张凡端起酒盅和元老头喝了一个，脸上立马就火辣辣的烧起来。 元老头看到张凡的架势，爽朗的笑道：“你这不行啊，得练，再走一个！” 张凡和元老头一连喝了三盅，大脑开始飘了起来，他胡乱夹起一口菜塞进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 张凡咀嚼了两口，又吃了一口菜，砸吧着嘴说道：“老元，你这厨艺不错啊！” “那是，我老元想当年可是酒店的大厨，国家领导人都夸我烧的菜香呢！” “你就吹吧！还国家领导人呢！我吃着也就算凑合！” 张凡大着舌头，又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嗯，真香！” “小张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啊？” 元老头正了正色，向张凡问道。 张凡愣了愣，随口说道：“我啊，给大老板跑跑业务，勉强混饱肚子，家里有个小闺女，半年前刚跟孩儿她妈离了婚！” “你这不行啊，连个媳妇都镇不住，来再喝一个！” 又是一盅酒下肚，张凡扶着餐桌缓了缓，大脑才稍微清醒一些。 “诶老元，怎么不见你老伴和闺女呢？” 元老头抬起头，盯着墙上挂的相框看了一阵。 “老伴前年得癌症走了，姑娘在华都市读大学，我这两年闷得慌，就把南方的房子卖了，来北门市买了一套，北门市离着华都市不远，可以时不时的看看姑娘！” “你家闺女刚读大学啊？”张凡一边说一边看着元老头半白的头发。 “怎么，你笑我年纪大？我跟我老伴儿是中年得女，老伴儿生产时伤了元气，所以才走得早！” 两人一见如故，七七八八又喝了一阵，张凡把盘里的菜吃个精光，直到晚上十点多，两人才各回各屋，分别睡下了。 第17章 偶遇顾女神 第二天清晨，张凡被一阵饭香勾醒，他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闻着饭香飘到了客厅。 “小张你醒了，快过来尝尝我的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这……这样好吗？ 他跟老元才认识一天，元老头就给他做好了早饭，弄得张凡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直愣愣的盯着餐桌说道：“老元你先吃，我……我不饿。” “怎么？你嫌弃我老元做饭不好吃，我跟你说，想当年……” “不是，不是……” 张凡看元老头一脸的不高兴，赶紧摆摆手坐到了餐桌旁。 “嗯，这卖相！快能赶上快餐店做的粥了！” “你竟然把我做的粥跟快餐店作比较，你这是在骂我！” 元老头鼻孔呼呼冒着粗气，看起来有点生气。 张凡本意是想夸元老头一句，结果却适得其反，算了，多说无益，还是开吃吧！ 张凡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嗯！入口顺滑，浓郁香甜，果然不错！ “老元，我刚才说错了，你这皮蛋瘦肉粥做的比快餐店好吃！” “你能不能别拿我的粥跟快餐店作比较，这俩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张凡横说竖说都是错，干脆不再说话，把碗端到嘴边，呼噜噜吃起来。 早餐美美的吃了一顿，张凡心情大好，他跟老元打了声招呼就披上外衣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没有昨天好，天色阴阴沉沉的，还刮着刺骨的寒风。 张凡顶着寒风，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来到小区门口的公交站。 快过年了，今天他要去银行取点现金，再顺便打听打听投资理财的事。 张凡坐上公交车来到市里的银行，他下了车先去自助取款室取了点钱。 取完了钱，张凡走到银行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突然一个女子叫住了他。 “张先生，好久不见啊！” 张凡回过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连体羽绒服，气质出众的靓丽女神。 “你是……顾……？” “顾妍！张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今天来银行办理什么业务？” 张凡记得那天来办理彩票转账的时候，他可是全副武装，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没想到还是被顾妍认了出来。 张凡的心里有几分吃惊，也有几分担忧。 这个女人是碰巧认出了他，还是精于心计为了他的钱，张凡心里不太确定，还有他彩票中奖的事，他想要一直瞒下去。 张凡嘴上笑笑，说道：“我今天来银行是特地来找你的，想了解一下投资理财的事！” “张先生，您下次来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我可以提前给您准备好材料！请您随我来！” 张凡跟在顾妍身后，走进银行大厅，来到角落里的vip专席。 “张先生，您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换过了，我之前有几个不错的理财产品想联系您，却没有打通！” 张凡把在霉国买的诺基亚拿到手里晃了晃，说道：“几个月前刚换的手机，之前的号码不用了！” “好的张先生，请您报一下手机号码，我在系统上更新一下信息，方便后期与您联系！” 张凡报出手机号，顾妍在口中默念两声，录入了电脑系统。 “现在有什么比较好的投资项目吗？”张凡放下手机，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先生，请您稍等一下！” 顾妍起身在柜台拿出一份报表，说道：“在理财规划之前，我们照例先做一下风险评估。” “风险评估？会很麻烦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顾妍笑着说道：“评估只是对您的投资意向做一个简单的了解，不会很麻烦！” 接下来是一场简单的风险评估，顾妍说问题，张凡选abc，几分钟下来，顾妍对张凡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张先生，经过评估得出的结果，您属于谨慎类，我手里有几款不错的理财产品可以推荐给您！” “年收益大概多少？” “嗯，35%到4%之间，张先生可以放心的把钱投进去，在家里躺着数钱就可以了！” 张凡心里大致算了算，如果把中彩票的钱全都投进去，一年差不多有三百多万进账，平均到每天也有一万多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天一万多块，这就是躺着数钱的节奏啊！ 要换作以前，张凡肯定会动心，在家躺着数钱，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岂不美哉？ 但经过霉国之行后，张凡打算做点什么，国家层面不敢说，但起码也要把身边的人带起来一块致富吧！ 张凡考虑了一下，说道：“理财产品的收益固然稳健，但我还是想找几个领域做做投资，挑战一下自己！” “您打算做企业投资？对不起张先生，这个不属于我们银行的理财范畴！” “你们这不做企业投资啊？” 张凡听到顾妍的话有些失落，他想了一阵说道：“顾经理，今天先这样，我回去考虑考虑再回复你！” 顾妍把张凡送到银行门口，在张凡准备走的时候，顾妍叫住了他。 “张先生，如果您想做企业投资的话，我可以做您的私人投资分析师！” “私人投资分析师？” 顾妍点点头，说道：“这两年我一直在研究市场上的投资企业，多少有点心得，我可以帮您出谋划策！” 女神亲自开口要帮张凡出谋划策，他的内心里是不拒绝的。 张凡一想到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顾妍，心里想想就很激动。 在咖啡馆，茶馆，或者是饭店的包间里，咫尺相望的顾女神穿着职业套裙，给她讲着专业的投资讯息，那画面不要太美！ 张凡想着想着直接笑出了声，他正了正色说道：“这样也好，不过顾经理在银行的工作这么忙，我怕会影响到你！” 顾妍一双秀丽的眉目看向张凡，轻声细语的说道：“如果张先生相信我，我可以全职做您的投资分析师！” 顾女神顾盼流转，绝美的气质迅速占据了张凡的内心，他一时间竟然看的呆住了。 “那个，我……我考虑一下！” 张凡面皮一热，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强行按压住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 他对顾妍知之甚少，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图他的钱，而且在他心里还有一个人没有完全放下。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感情的事还是先放到一边吧！ 第18章 跟元老头搭伙 到了中午，张凡在外边的餐馆随便吃了点，然后坐上公交，去市里的新华书店泡了一下午。 张凡感觉自己有太多的知识需要补了。 到了新华书店，他从书架上拿了一些汽车，还有企业管理之类的书，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一坐就是一下午。 汽车工业最能反映一个国家工业的发达程度，上万个零件组装到一起不能出一点问题，同时还要保证美观性，耐久性，安全性，驾驶感，科技感，涉及到的行业更是繁多。 好在张凡从小就培养了良好的读书习惯，任他红尘诱惑，人山人海，我自清风逍遥，两耳不闻窗外事！ 张凡先从最基础的汽车构造开始看起，不知不觉天色就已经黑了。 他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盯着窗外的夜色发了会呆。 时候不早了，看样子该回家了！ 张凡坐上公交车来到世纪家园门口，路过熟食店的时候，张凡进店买了两份现成的饭菜。 白吃了元老头两顿饭，自己该请人家吃一顿了。 张凡拎着饭菜上到402门口，还没进门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 他抹去嘴角流出的口水，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小张回来了！赶紧过来尝尝我做的鱼汤怎么样，我可是熬了整整一天了！” 张凡把手里的熟食提起来晃了晃，说道：“老元，今晚我请客！” 元老头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脸的不高兴，“怎么，才吃了我两顿饭就吃腻了，还跑到外边去买？” 张凡赶紧摆摆手，说道：“老元你说哪的话，我只是觉得老在你这蹭吃蹭喝，心里过意不去嘛！” “我老元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别人吃我做的饭，你不吃我还不高兴了！” 元老头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张凡，颇有些蛮横无理的说道。 张凡被元老头的样子逗笑了，这股认真劲儿，就跟玩过家家的孩童一般。 这个元老头真是奇怪，哪有强逼着人吃饭的，不过好在元老头的厨艺还不错，张凡算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好好好，我吃你做的饭还不行嘛！不过咱可说好了，我每个月给你二百块钱的搭伙钱，这钱你得拿着！” 张凡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到元老头手里，“这是这个月的钱，老元你收好！” 元老头推辞了两下，看张凡的态度坚决，他就把钱收了起来。 “你这个人，不白占别人便宜，跟社会上的年轻人不太一样！” 吃过晚饭，张凡躺在床上又看了一会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张凡每天都泡在新华书店，元老头拿了张凡的钱，每天做菜的花样也更加多了。 张凡吃了一个星期，口味越来越刁，普通餐馆的饭菜他一点都看不上了，每天从新华书店回到家，最期待的事就是能吃上一口元老头做的饭。 看着张凡每天都吃的碗干盘净，对自己做的饭菜赞赏有加，元老头也一天天的乐此不疲。 年关将至，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张凡下午从新华书店出来，去商场买了几样礼品，坐上公交车来到江婉家的小区。 今天，他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请江婉帮忙。 到了江婉家门口，张凡调整了一下呼吸，伸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江婉，只见她面色丰腴，气色不错，看来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张凡？进来吧！” 张凡提着一堆大包小包跟着江婉走进屋子，把手里的礼品放到地上。 “叔叔，阿姨不在家啊？”张凡向屋里瞅了一圈说道。 “我爸妈带着小可在外边玩，这个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你找他们有事？” “没有，没有，我今天过来是看看孩子，再顺便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江婉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张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说道：“江婉，我今天来是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不敢当，你现在都是跨国老板的秘书了，还有事情能求到我？” 张凡笑了笑，说道：“这不快过年了嘛，咱俩离婚的事我没跟家里说，我想让你……” “你想让我跟你回老家过年？”江婉从张凡的语气里猜到了大概。 江婉一眼看透了张凡的心思，让张凡有点措手不及，他看着江婉冷俏的表情，感觉事情不太好办。 “我答应你！” “你……同意了！”张凡有点不敢相信。 他原想着事情要费一番周折，不仅买了礼品，还做好了受冷言冷语的准备，没想到江婉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好……那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接你和孩子。” 江婉点点头没有说话。 “好，我先去楼下看看孩子。” 张凡说完，站起身就要走，江婉一句话叫住了他。 “你把地上的礼品带走！” “啊？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叔叔阿姨的，算是给他们拜个早年！” 江婉并不领情，摇摇头说道：“我爸妈跟你有关系吗？你要不拿走，我就不跟你回老家了！” 张凡迟疑了一阵，还是折回来把礼品拎走了。 到了楼下的小花园，张凡见到了小可和江家老两口，张凡跟小可亲昵了一阵，把带过来的礼品当面送给了江家老两口。 江家老两口推辞了一阵就笑呵呵的收下了，他们现在感觉这昔日的大姑爷貌似还不错，少了一些书生气，多了一些沉稳老成，关键手里还有钱。 张凡从小区出来，坐上了回世纪家园的公交车。 元老头今天晚上做了一锅香喷喷的酸菜鱼，在煤气灶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等张凡到家就开吃。 “哇，好香啊！” 张凡一进门就问到了扑鼻的香气，鞋没脱，手没洗，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厨房。 “老元，今天晚上做的什么好吃的？” “酸菜鱼！” 元老头冲张凡打了个招呼，把香喷喷，热腾腾的酸菜鱼端上了桌。 张凡把酒瓶和酒盅拿出来，陪着元老头喝了一阵。 “老元啊，后天我就回老家过年了，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元老头仰脖喝了一口酒，怔了一会说道：“今年就在北门市过年了，姑娘放了寒假跟同学几个做兼职，年三十才回来！” 张凡点点头，说道：“也好，省的来回折腾了，你闺女学的什么专业啊？” “之前听姑娘说了一嘴，我也没太上心，好像是什么市场营销……” 第19章 年关将至 腊月二十九早上八点，张凡在世纪家园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准备好的年货塞进后备箱里，直奔江婉家的小区。 在半路，张凡给江婉打了一个电话，等出租车到了小区，江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婉今天画了淡妆，穿着一件得体的白色羽绒服，脚上穿着高跟鞋，更显得亭亭玉立。 张凡走下车跟江婉打了一声招呼，把小可和江婉迎上了车。 张凡老家在鹿城县西侧的张家村，差不多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出租车驶出县城，没过一会就进入了山区。 三个人坐在后排，小可坐在两人中间，一路上除了孩子，张凡和江婉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话题，气氛显得有点闷。 突然，车子一阵剧烈的颠簸，张凡和江婉两人不约而同的护在小可身上，两人的身体不经意间挨在一起。 车子还在颠簸，张凡没有松开手，江婉也没有松开，两人就这样挨在一起，呼吸可闻。 小可被两人抱在中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很久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两个人这么亲密了。 车子驶出一段烂路，回到了平整的大道上，江婉还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当中，张凡却用力把身体抽了回来。 江婉和张凡的脸色都有些发红，等车子上了大道，两人正了正坐姿，各自看向窗外。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张家村口，张凡指引着司机一路前行，过不多时，那熟悉的红砖青瓦房出现在眼前。 临下车前，张凡又跟小可交代了一下两人离婚的事，让小可严格保密，小可摸着兜里鼓鼓的糖果，点头答应下来。 张凡走下车，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迎了上来。 “哥哥，嫂子，小可，你们回来了！” 张凡看到弟弟张宁，上前来了一个拥抱，“小宁，个子又高了啊！” 张宁挠挠头青涩的笑笑，走到后备箱帮着搬起了行李。 张凡把出租车司机送走，一行人提着行李，说说笑笑的走进张家院子里。 张老妇听到动静，拿着炒勺从厨房里出来，“凡子，小婉，回来了！” 张凡看到老母亲，眼角一红，走过去握住了母亲满是老茧的手，“娘，我回来了！” 江婉跟着张凡走过去，随着张凡也喊了一声娘。 “奶奶，奶奶，还有我！” 小可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抱住了张老妇的大腿。 张老妇弯下腰想把小可抱起来，张凡赶紧抱起小可放到了张老妇的怀里。 “我的宝贝孙女，奶奶早就盼着你回来了！” 小可是张老妇带大的，后来张老汉一个人在家里忙活不过来，张老妇就回家帮忙去了。 “外边冷，快上屋里暖和暖和！”张老妇抱着小可，把张凡和江婉迎进了屋。 “我爹呢？” “村北的岭上杀了一头猪，你爹过去买肉去了，一会就回来！” 张凡和张宁坐在屋子里聊天，江婉脱下羽绒服，破天荒的去厨房帮忙去了。 “小宁，过了年就该毕业了吧，现在有什么打算？” 张宁笑了笑说道：“大四下半年没课，学校已经联系好了实习单位，我过了年就去单位报到！” “什么单位？” “华都市的一家国企，如果实习期间表现好，有可能留下来。” “不错啊小宁，你比哥强多了，你可是咱们全家人的骄傲啊！” 两人正说着，张宁的腰间“滴滴”响了两声，张宁从腰里拿出传呼机看了一眼，说道：“哥，借你电话用用！” “给谁打啊？”张凡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递给了张宁。 张宁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一个同学！”，说完从张凡手里接过手机，跑到里屋打电话去了。 张凡脱下外套，走进厨房帮着打下手，没过一会，张老汉手里拎着两个编织袋回来了，一袋生肉，一袋熟肉。 这时候饭也做好了，张凡帮着把几盘热菜端上桌，摆好椅子，筷子，又把带回来的白酒和饮料放到桌上。 “小宁，出来吃饭了！”张凡掀起里屋的门帘，招呼弟弟过去吃饭。 张宁听到招呼，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跟着张凡出去了。 “你小子是不是谈对象了？”张凡冷不丁问了一句。 张宁一下就慌了，面皮发红的说道：“没有，哥，就是一个女同学……” 现在人差不多齐了，全家人都坐上了桌，张凡陪着老爹和弟弟喝起了酒，张老妇，江婉，小可喝饮料。 “二秀什么时候回来啊？”江婉主动陪张老妇聊起了天。 “她啊，现在纺织厂忙，明天晚上才能回来呢！” “忙一点说明工厂效益好，今年二秀估计年终奖少不了！” 江婉几句话把张老妇哄的很开心，张凡一边喝酒一边偷瞧着江婉的变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到了下午，张老妇在厨房准备过年的吃食，江婉在一旁打下手。 炸油条，炸麻花，蒸年糕，蒸豆包，小可坐在一旁乖乖的守着，出来一样吃一样，整整一个下午小肚子都像西瓜一样滚圆。 张宁跟张老汉去镇上拉煤去了，张凡在院子里搞大扫除。 一家人忙活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早早的吃完饭，就准备睡觉了。 张老妇把新买的床单被罩拿到张凡屋子里铺好，又往土炕下的炉子里添了一些煤，封上了火。 “凡子，小婉，时候不早了，准备睡觉吧！” 农村人晚上睡觉都比较早，张凡和江婉还不怎么困，送走了张老妇，两人在床边干坐着，谁也没说话。 “爸爸，今天晚上我要跟奶奶一块睡！” 小可在炕上躺着，一边翻滚一边撒娇。 “好啊……” 张凡刚要抱起小可，却听到坐在一旁的江婉冷哼一声。 张凡突然想到，如果今晚小可跟奶奶睡觉，那这个屋就只剩下他和江婉了，这样的话还真有些尴尬。 “小可，今晚跟爸爸妈妈一块睡好吗？爸爸给你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我不，我就要跟奶奶一块睡……” “小可听话，今天晚上跟妈妈睡！” “我不，我不……”小可说着说着大声哭起来。 张家两口子的屋里亮起了电灯，张老妇听到动静，披着一件外衣走了进来。 “我的宝贝孙女，走，跟奶奶一块睡！” 张老妇说着把小可抱起来，带到了老两口的屋里。 这下屋里只剩下张凡和江婉了，两人又干坐了一会，张凡有些困了。 “婉儿，睡觉吧，我睡这头，你睡那头！” 张凡说完，脱下外套躺到了炕上。 江婉迟疑了一会，起身走出房间，到厨房端了一碗凉水放到窗台上。 等两人都上了炕，江婉把一碗水放到两人中间，嘴里冷声说了一句：“不准越界！” 第20章 跨世纪，2000！ 屋里黑了灯，张凡老老实实的躺到炕上，过了一会，他不经意间侧过身，看到江婉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在月光的映衬下，江婉精致的脸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张凡看着咫尺之间的江婉，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一段岁月静好的美丽时光…… 正在张凡愣神的时候，突然从窗台窜下来一只老鼠，不偏不倚，正好把中间的瓷碗打翻了。 江婉听到动静坐起来，以为张凡想要越界，飞起一脚踢到张凡脸上。 张凡哎吆一声，从炕上翻了下来。 张家老两口的屋里又亮起了电灯，张老汉扯着嗓子喊道：“咋啦凡子？” 张凡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回道：“没事爹，屋里有老鼠！”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饭。 弟弟张宁看到了张凡脸上的乌青，问道：“哥，你这脸上咋回事？” “嗯……昨天夜里打老鼠，不小心磕的！” 年三十上午，张老妇和江婉一起包了饺子，张凡在一边擀皮打下手。 下午，张老妇在厨房炸虾，炖鱼，开始准备今天晚上的年夜饭，张凡和弟弟两人收拾屋子，贴春联，一阵忙活。 到了傍晚的时候，二妹张秀和未婚夫朱顺回来了。 朱顺把手里拎的礼品放到屋里，跟张家老两口寒暄了一阵就走了，中途看到张凡，连招呼也没有打。 到了晚上七点，村里明晃晃的亮起了路灯，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过年的氛围当中。 张家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坐到餐桌旁，开始了今年的年夜饭。 看人都到齐了，张老汉率先站起来，说起了祝酒词。 “1999年，是我们张家最困难的一年，老大为了给小可治病借了不少钱，现在好了，小可康复了，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同心同力，不愁过不上好日子，来，大家喝一个！” 张老汉说完祝酒词，一家人齐声把杯子端起来，为好日子干杯！ 接下来是张凡，他端起酒杯首先敬了张家老两口。 “爹，娘，苦日子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张凡一定好好干，让咱们张家在村里挺直腰板，让二老安安稳稳的享受晚年！” 张凡又倒上一杯酒端到江婉面前，说道：“婉儿，这第二杯酒敬你，这次谢谢你！” 张凡对江婉能跟他回老家过年心里很是感激，以前所有的不快，他都不想再提了。 江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脸上有些不自然，是她在张凡最难的时候跟他离了婚，这一声“谢谢”，她有些担当不起。 张老妇笑呵呵的看着小两口，说道：“凡子，现在小可的病也治好了，你俩是不是该考虑要二胎了？” 张凡扭头看看江婉的反应，赶紧夹起一根鸡腿放到张老妇碗里，说道：“吃菜吃菜，二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不能再等了，你看霞子家里的老二都能打酱油了，你可得抓紧了……” “再说，再说……”，张凡赶紧端起酒杯又敬了张老妇一杯。 二胎的话题终结之后，张凡又倒了一杯酒，这次他敬了二妹张秀。 “秀儿，大哥这一杯酒敬你，感谢你在大哥最难的时候解囊相助！” 张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都是一家人，大哥不用见外！现在小可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等明年你跟朱顺结婚的时候，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这时候张宁端起酒杯说道：“哥，虽然我没帮上什么忙，但我从精神上支持你了！” 张凡和弟弟碰了碰杯，说道：“你呀，只要不给我惹麻烦，哥就谢谢你，小时候净给你擦屁股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拉开了序幕！ 一家人一边看着晚会，一边有说有笑的拉着家常。 到了中场广告时间，张凡从里屋拎出来一个旅行包，拿出两个信封。 张凡把较厚的信封交到张老汉手里，说道：“爹，这两年我跟家里拿了不少钱，这些钱是还你们的！” 张老汉吧嗒抽了一口旱烟，说道：“凡子，爹知道你在外边挣钱了，现在家里不缺吃穿，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出门求人办个事也方便！” “爹，我手里留的钱足够用了，你们二老往后少种点地，多享受享受生活，我张凡能养得起你们！” 张老妇听到张凡说的这些体己话，眼圈一红流出了眼泪。 “大过年的，老太婆你这是干什么，现在凡子这么出息，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啊！” “对对，高兴，高兴！”张老妇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泪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凡又拿起另一个信封，转头交到了张秀手里。 “二秀，哥用了你们盖房子的钱，心里很过意不去，这信封里是一万元整，你收好！” 张秀推辞了一下没有接，说道：“哥，这也太多了，你挣个钱也不容易，给我六千就好了！” 张凡态度坚决，坚持把钱交到张秀手里。 “二秀，哥知道你是个有苦自己咽的人，当初我结婚买房，大霞买三轮车，还有小宁上学读书，耽误了你上大学，你处处为别人着想，却独独委屈了自个儿，这些情分哥哥都记在心里！” “哥，你别说了……” 张凡一句话说到张秀心口上，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 张秀跟张凡一样，都是上进有理想的人，当年她考上省里的示范大专，看到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就主动放弃了。 她原本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却为了张家一家子，放弃了那个美丽的梦！ 张凡拍了拍二秀的肩膀，说道：“这多出来的钱，我想让你报一个成人教育的高升本，跟哥哥一样也拿个本科证，以后肯定用得着！” 张秀轻轻呜咽着，接过张凡递过来的信封，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把张秀的情绪安抚下来，张凡又冲弟弟笑了笑，说道：“小宁，你看这是什么？” “哇塞，诺基亚最新款的手机！” 张宁看到张凡手里明晃晃的手机，眼睛都直了。 “哥，你现在换新手机了，把你的旧手机送我好不好？” “用什么旧手机，这新手机是送你的，这样你在女同学面前也有面子！” 张凡说完冲弟弟眨眨眼，神秘的笑了笑。 张宁兴奋的接过手机，嗷嗷叫了起来，“哥，你懂我！” 张凡把一家人哄得开开心心，他隐隐约约已经成了老张家的顶梁柱。 现在父亲也老了，他有责任担负起这个家庭的重任，把全家人带向光明！ 千禧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张凡和弟弟从厢房里搬出来几样大红的花炮，火光一闪，花炮带着呼啸声冲上了云霄，小可兴奋的拍着小手，唱着，跳着…… 张凡和一家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腾空而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心中感慨万千。 崭新的2000，我张凡来了！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支持！ 各位看官老爷，啰里啰嗦这么多让你们久等了，21章会进入全新篇章，正式开启张凡的创业生涯，有机械，有造车，还有新能源！ 本人大学机械专业，有十年的汽车厂工作经历，基本功算是比较专业，扎实！ 看官老爷们如果看的还行，就烦请您加个收藏，如果看着过瘾，烦请您给张推荐票，如果您看不上眼，觉得写的不好，烦请您留下宝贵意见，给老遥一个成长的机会！ 谢谢，谢谢，谢谢！老遥三拜叩首！ 第21章 大年初一 新年第一天，张凡大清早带着江婉，还有弟弟妹妹给村子里的长辈们拜年。 今年是江婉第一次跟着张凡拜年，她画了淡妆，换了一件紧身的纯白色羊毛衫，穿着一双黑色高筒靴，曼妙的身姿更加显露无遗。 张凡一行人从村东转到村西，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张凡的眼神无不露出艳羡的目光。 在村子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开始微微发白，此时还剩下村西头的杨大伯一家没有去。 张凡几个人来到杨大伯家门口，看到赵伟正垂头丧气的从门里出来。 张凡刚从霉国回来的时候给赵伟打过电话，想约他出来一块吃顿饭，顺便把借的钱还了，赵伟却说他已经提前回村了。 如今大半年没见，赵伟看着比以前瘦了，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大伟！” “凡子！” 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紧紧抱在一起。 “大伟，怎么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咋回事？” 赵伟叹了一口气说道：“嘿，别提了，年前开出租车撞的！” “你的开车技术这么好，怎么还撞上了？” 赵伟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我跟丽丽本来定的年前结婚，结果他们家临时变卦，愣是把六千六的彩礼涨到了一万一，我为了多挣点钱，晚上跑出去拉客，半路犯困就给撞了……” “这都怪我，如果我不找你借钱也就没这档子事了！”，张凡听到事情原委，脸上现出几分愧疚。 “凡子，这事跟你没关系，只怪他们家言而无信，临时变卦，大不了我这婚不结了！”，赵伟嘴上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跟丽丽的感情我是知道的，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杨大伯谈谈！” 赵伟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去过了，人家知道我住院欠了一屁股债，连丽丽的面都不让我见！” 这两天家里人多眼杂，张凡出门的时候把现金都放在了身上，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张凡从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到赵伟手里，说道：“大伟，你跟我一块进去，不让进门咱就用钱砸！” 赵伟看到手里的百元大钞，愁苦的脸上立马乐开了花，他也不跟张凡客气，把钱攥在手里，跟在张凡身后挺胸抬头的踏进了杨家的大门。 “大伯，大娘，给您二老拜年啦！” 张凡和弟弟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杨大伯和老伴笑呵呵的从屋里走出来收礼。 张凡和杨家老两口寒暄一阵，扭头示意赵伟过来。 赵伟低着头讪讪的走到跟前，喊道：“叔叔，婶婶过年好啊！” 杨家老两口看到赵伟，笑呵呵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 “你刚才不是来过了吗？怎么，看不着丽丽不死心啊！这彩礼钱一万一，少一分都不行，什么时候把钱凑够了再来！” 赵伟面色不改的笑着说道：“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二老送彩礼钱的！” 说完，赵伟拿出手里的百元大钞在老两口面前晃了晃，小腰板一下就挺了起来。 “你这个赵伟，净跟大娘开玩笑，你要是提前把钱拿出来，这大过年的，咱们两家也不会伤了和气！” “我这不是想给二老个惊喜嘛，现在我能见丽丽了吧？” “能，能，怎么不能，你们马上就是两口子了，哪还有不让见面的道理！” 杨老妇喜笑颜开的把钱接过来，扭头冲屋里喊了一句：“你个没礼数的死丫头，人家赵伟都来半天了，你也不出来见个面！” 被锁在屋里的丽丽听到老娘的叫唤，咣当一声，从窗户沿上跳了下来。 “好你个赵伟，偷偷藏了私房钱也不早点拿出来，还说什么惊喜，我看是惊吓吧，因为彩礼的事，我跟我娘都吵翻天了！” 赵伟朝张凡努努嘴，附在丽丽耳边说道：“这钱是人张凡给的！” 杨丽丽盯着张凡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阵。 “张凡？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现在又人模人样的回来了？” 张凡冲杨丽丽打声招呼，说道：“那个……我带小可上外地看病去了！” 赵伟的事解决了，张凡跟杨家老两口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领着几个人准备出门。 临走前，张凡拍拍赵伟的肩膀，小声说道：“大伟，兄弟就帮你到这了，你好自为之，争取早日把丽丽娶进门！” “放心吧凡子，别忘了晚上来我家喝酒哦！” 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完年，张凡几个人带着一脸困意回家了。 初一上午，张凡补了个回笼觉，中午吃过饺子，他打算去邻村大妹家走一趟。 张凡把自行车从厢房里推出来，刚要蹬上车子出门，小可跑过来拦住张凡，非要跟着一块去。 “小可你还小，坐不了自行车，你在家乖乖等着，爸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不嘛……” 小可在家待闷了，哭着闹着要跟着去。 张凡拗不过，扭头向一旁的江婉求助，江婉嘴上笑笑，说道：“我在后座抱着孩子，跟你们一块去！” 张凡一脸错愕，驮着江婉和小可蹬上自行车出门了。 今天的阳光很暖，江婉上身套着一件羽绒马甲，里边穿的是紧身的羊毛衫。 车子一路颠簸，江婉把上身轻轻靠在了张凡背后，张凡感受到身后两个高耸的面团，瞬时血压飙升，把车子骑得飞快。 “张凡，你骑慢点！” 不出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大妹张霞家门口，张凡把自行车支好，从江婉怀里接过孩子。 只见张霞家的大门敞开，院里站着一群黑衣寸头的小年轻，大妹张霞正叉着腰跟他们对峙。 “这大过年的，怎么回事？” 张凡一脸疑惑的抱着小可，走进了大门。 “赶紧叫付老二出来，昨天没逮到你们，今天必须把钱还了！”，一个戴着大金链子，腰肥肚圆的汉子说道。 “跟你们说了没钱，你就算叫付老二出来也没用！” 大妹张霞双手叉着腰，仰头呈45度角看着天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今天拿不到钱，我就把你家的微卡开走！” 大金链子掏出抵押的车钥匙跳上车，只听“哒哒哒”的一阵响，车子发动起来。 张霞看这架势一下就急了，她冲过去躺到轱辘底下，吼道：“有种就从我身上轧过去！” 第22章 返回县城 正在双方僵持的功夫，张凡大喊一声跑过来，把大妹张霞从车轱辘底下拽了出来。 “怎么？你们还想杀人啊！” 大金链子跳下车，眯着眼看着张凡问道：“你是谁？” 张凡挺着腰板回道：“张家老大！” “张家老大？你要么替付老二还钱，要么就滚到一边去，小心大过年的溅你一身血！” 大妹张霞把张凡拉到一边，说道：“大哥，这事你不用管，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尼玛的臭娘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刚才哥几个给你脸是看在往日付老二的情分，你要再胡搅蛮缠，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什么天经地义？付老二找你们借钱的时候说好的五个点，这刚过半年就翻了一倍，你们这不是抢钱吗？” “你跟我们说没用，这都是大老板的意思！今天我们必须把车开走！” “你们敢！” 张霞冲过去，跟几个小年轻推推搡搡，扭打在一起。 张凡看这架势，赶紧跑过去拉架，大金链子一拳打在张凡脸上，骂道：“孙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江婉抱着孩子躲在一边，看到张凡挨了打，想要跑出去喊人。 张凡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沓rmb甩到大金链子脸上，喊道：“都特么给我住手！” 大金链子被一沓百元大钞甩懵了，他从地上把钱捡起来，说道：“还差一万！” 张凡又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扔到大金链子脸上，说道：“够不够？” 大金链子佝偻着腰，笑呵呵的说道：“爷，够了够了！”，说完眯着眼把钱数了两遍，领着一群小弟离开了付老二家。 “大哥，谁让你把钱给他们的？今天这事我能摆平！” 张凡知道大妹张霞的能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老早就在镇上挂了名。 “大过年的何必呢，再吓着孩子！” 大外甥和外甥女站在角落里，张着一双大眼惊恐的看着张凡，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阵势中缓过神来。 张凡走过去抱起外甥女，又摸了摸虎头虎脑的大外甥，从裤兜里掏出百元大钞一人给了一张。 “这是舅舅给你们的压岁钱，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两个小孩把钱拿到手里，嘴里喊了一声舅舅，蹦蹦跳跳的往门口跑去。 “怎么给这么大的钱，诶，你们俩把钱拿过来！” 张霞想从孩子手里把钱抢过来，两个孩子猫着腰躲过去，一溜烟往村口的杂货店跑了。 “老二呢？”，张凡问道。 “年底要债的多，他昨天就躲到邻村朋友家了！” “你俩借了多少钱？”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付老二想买个微卡跑运输，就从他以前的老板手上借了一万块钱，这刚过去半年连本带利就涨到了两万！真他娘的黑！” “大霞，要不是因为我跟你们借钱，你俩也不会摊上这事，这两万块钱哥替你们还了！” “大哥你说啥呢，我们借的钱自己会想办法，这多出来的钱先记上，等有钱了就还你！” 张凡摆摆手，让张霞不要再推辞。 “我平常工作忙，在家待的时间也少，每年家里农忙的时候，哪次不是你跟付老二帮衬着，这些都是大哥欠你们的！” 见张霞还在犹豫，张凡继续说道：“去年我给一个大老板跑业务赚了不少钱，你就放心的拿着吧，你哥现在不缺钱！” 张霞不再推辞，走到江婉跟前喊了一声嫂子，把小可接过来抱了一会，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放到小可手里。 “小可，这是大姑给你的压岁钱，别嫌少啊！” “小可，快谢谢大姑！”，江婉笑着说道。 小可把压岁钱攥到手里，嘻嘻说道：“谢谢大姑，大姑过年好！” 张凡和张霞在屋里拉了会家常，起身准备回家。 “大霞，时候不早了，我跟你嫂子先回去了！这大过年的，赶紧把老二接回来吧，外边哪有家里好啊！” 张霞点点头，把张凡几个人送到了门外。 张凡蹬上车子骑在乡间的小路上，心里开始考虑办厂创业的事，这张家一家子还有发小赵伟都还在底层苦苦挣扎，张凡要把他们一块带起来，过上好日子。 初一晚上，张凡去赵伟家里跟一群同学喝了顿酒，他年前跟江婉说好初二早上回县城，所以没敢多喝，九点不到就早早的回来了。 江婉借故屋里有老鼠，晚上跑到二秀屋里睡觉去了，小可跟着奶奶睡，屋里只剩下张凡一个人。 张凡一身酒气的躺到炕上，大脑有一些兴奋，他把江婉盖过的棉被扯到自己身上，闻着淡淡的香味，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全家人吃过早饭，约好的出租车停在了张家门外，张凡和张老汉把一堆大包小包装到车上。 司机苦着脸说道：“别再装了，我这轮胎快要爆了！” 张凡和老父老母，还有弟弟妹妹道了别，抱着小可钻进了出租车里。 车子开到村口，看到妹夫付老二在村口等着，张凡摇下车窗喊道：“老二，你在村口等人呢？” 付老二看到张凡，扛着一个编织袋走过去，说道：“大哥，霞子让我给你送一袋红薯，家里种的，吃起来又香又甜！” 张凡走下车，看后备箱里装满了，就打开前车门，把一袋红薯扔到了副驾驶座上。 司机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离开张家村，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停在了江婉家楼下，张凡把带过来的土特产分出去一半，想上楼跟江家老两口打个招呼就走。 三个人上了楼，江老太正在厨房忙活，小曼和周树在沙发上坐着陪江老爷子说话。 “姥姥，姥爷，小可回来了！” 听到动静，江老太从厨房里走出来抱起小可，亲昵的说道：“我的乖孙女，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姥姥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 张凡跟江家老两口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准备出门，江老爷子叫住了他。 “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第23章 巴星克咖啡馆 张凡听到江老爷子的话，站在原地楞了一会，扭头去瞧江婉的表情。 这正月初二又称“姑爷节”，正是姑爷带着媳妇回娘家的日子，此刻江老爷子让他坐下来吃饭，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婉看张凡杵在原地不动，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了。 “爸，你说的什么糊涂话，这顿饭可不是随便吃的！张凡你赶紧走吧！” 看到江婉下了逐客令，张凡冲江老爷子尴尬的笑笑，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出租车还在楼下等着，司机师傅看到张凡出来，嚷嚷了一句：“你能不能快点，我还等着上老丈人家喝酒呢！” 张凡闷着头钻进出租车里，心情有些复杂。 到了世纪家园，司机把张凡的行李卸到楼下，一脚大油门突突着黑烟走了。 张凡把行李分了几趟搬进402，等收拾完了，他浑身一软瘫到沙发上。 此刻元老头不在家，张凡坐在沙发上歇了一阵，跑进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冷清清的，张凡翻了翻柜子，又打开冰箱看了看，没有一样能吃的东西。 这个元老头去哪了呢？ 没有办法，张凡只能换上鞋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了几桶方便面。 回到屋里，张凡烧开一壶热水泡了一桶面，中午将就着吃了一顿。 下午没事干，张凡坐公交车去市里闲逛，街上热热闹闹的，处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张凡的心里有一丝落寞，他在街上漫无目的逛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新华书店门口。 嗯？新华书店竟然还在营业！ 张凡大喜过望，一头扎进书店找了几本上次没有看完的书，安安静静的坐到角落里开始看起来。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张凡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突然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走进了张凡的视线，张凡把视线慢慢往上移，感觉女子的背影有点眼熟。 “顾……经理！” 女子听到声音，转身向张凡看了过来。 “张先生，好巧啊！” 今天的顾妍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呢大衣，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膝盖以下包裹在棕色的长筒靴子里，整个人显得端庄优雅，又不失性感。 张凡表示，他对顾妍的这一身装扮毫无抵抗力，简直太迷人了！ 顾妍笑着走过去，坐到张凡对面，张凡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张先生是……一个人来的？”顾妍笑盈盈的问道。 张凡点点头，说道：“嗯，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就过来看书了，你呢，怎么也一个人？” 顾妍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有惆怅的说道：“在家里待着烦，就一个人出来了！” “哦？这大过节的能有什么烦心事？” 顾妍盯着张凡的眼睛幽幽的看了一阵，低下头没有说话。 张凡感觉到自己有点失礼，自己跟顾妍又不熟，不该多嘴问人家的私事的。 张凡尴尬的笑笑，说道：“对不起，我问的话有点多了。” 顾妍抬起头，把长发捋到耳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在家里有点闷，想出来走走。” 顾妍坐了一会，起身去书架上挑了几本书，坐到张凡旁边的一个书桌上，静静的看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五点，张凡站起身活动筋骨，发现顾妍正一动不动的瞧着他看。 张凡捋了捋头发，说道：“怎么，我头上有东西？” 顾妍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有，张先生看书太认真了，值班的大姐已经过来三趟了，今天书店五点钟关门。” “哦，人家要打烊下班了啊！”，张凡赶紧收拾书桌，把看了半截的书放到书架上。 张凡和顾妍一前一后走出书店。 到了门口，张凡转身向顾妍嘱咐一句，“顾经理，天色黑了，你回家注意安全！” 顾妍笑笑说道：“我想在外边再待会，不急着回家。” 张凡迟疑了一会，鼓足勇气说道：“那我请顾经理喝杯咖啡？” “好啊！张先生也喜欢喝咖啡？” 顾妍忧郁的眼睛里闪出一抹亮色。 张凡在霉国的时候喝过几次咖啡，并没有太大感觉，觉得还是喝茶更有味道一些。 但他觉得喝咖啡算是比较有情调的消费，能显出自己的品味，也能衬得上顾妍的气质。 他微笑着冲顾妍点点头。 顾妍俏皮的说道：“北门市刚开了一家巴星克咖啡馆，我去过几次感觉不错，咱们去那喝？” 顾妍一直以来给张凡的印象是那种端庄，优雅的气质女神，此刻张凡看着顾妍略带俏皮的笑容，他感觉心底有一个角落被融化了。 “好……好！” 在顾妍的引领下，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会，来到了顾妍口中的巴星克咖啡馆。 张凡对巴星克的第一印象是轻松、温馨，咖啡色的墙壁加上柔和的灯光，让人感觉有一种小资的情调。 此刻店里正播放的是一首爵士乐，忧郁的唱腔，加上鲜明的节奏，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感觉。 张凡和顾妍各点了一杯咖啡和点心，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慢慢的品尝着。 “张先生，我觉得你这个人很神秘……”顾妍单手托腮盯着张凡说道。 张凡眼神中有一丝慌乱，他慌忙摆摆手说道：“哪有，哪有，我倒觉得顾经理这样的大美女才更有神秘感，让我……” “让你什么？” “让我止不住的去猜……” 顾妍看到张凡支支吾吾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像我这样的老女人哪还有什么魅力？” “老女人？顾经理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今年二十八了……”顾妍说完，喝了一口咖啡，眼睛怔怔的朝窗外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吗？” 张凡摇摇头。 “父母觉得我年纪大了，怕我嫁不出去，天天逼着我相亲，烦都烦死了……” “你现在还是单身？”张凡一脸惊讶的说道。 “年轻的时候有几个不错的人选，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如今芳华不再，已经没有资格再挑挑拣拣了……” 张凡低头沉默了一会，说道：“顾经理，我们除了平常业务上的联系，在私底下能不能交个朋友？” “你想跟我交朋友？”顾妍忧郁的眼神中透出一丝雀跃。 张凡朝顾妍点点头。 “那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张凡！” “你好，顾妍……” 第24章 千万赌约 张凡从咖啡馆回到家里，心情大好，他今天不仅跟顾妍有了近距离接触，而且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尤其是看到顾妍私底下俏皮的一面，更是触动了张凡的心房。 元老头还没有回来，张凡自己拌了几样凉菜，拿出酒瓶酒盅，哼着小曲儿，自酌自饮喝了一场。 第二天，张凡照例坐上公交车去了市里的新华书店。 在昨天的那个位置，顾女神早到一步，在那捧着一本朴实无华的书静静的看着。 张凡看着眼前这副娴静的画面，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美人如玉！ 张凡不忍心打搅安心看书的顾妍，手里拿着书蹑手蹑脚的坐到旁边。 等坐定后，张凡扭头看向一旁的顾妍，此时正巧顾妍也抬起头看到了张凡，两人心有灵犀似的会心一笑，各自低下头看书，互不打扰。 张凡看完了一本汽车构造，对汽车的整体架构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汽车由发动机，底盘，车身，电气设备四大类构成，其中发动机和变速器的工作原理，让张凡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张凡合上书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椎骨，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张凡的肚子咕咕响了起来。 “咱们现在去吃饭？”，顾妍看着张凡笑着说道。 张凡摸着肚子尴尬的笑笑，和顾妍肩并着肩走出了新华书店。 顾妍对周边的环境很熟，领着张凡走进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饭店，看张凡不知道点什么，顾妍向他推荐了几道好吃还实惠的菜品。 “顾妍，你是经常来这里看书吧！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啊！” “你是在夸我气质好吗？呵……我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我家住在附近！” 张凡和顾妍吃完菜品，又点了一杯饮料和甜品，倚在皮质的座位上开始闲聊起来。 顾妍告诉张凡，她家住在附近的天和世纪城，父母是北河大学的教授，母亲现在退休，父亲还在学校教书。 “怪不得你的气质这么好呢，原来是书香世家啊！” 张凡由衷赞叹了一句。 “那你呢，家里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呗！” 顾妍坦诚相待，张凡也不能不说，他略过一些细节，把他跟江婉的事说了出来，还有他们的女儿小可。 “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腰缠万贯，肯定会找到一个更合适的理想伴侣！” 顾妍红唇轻启，喝了一口饮料，娇嫩的小舌在嘴角舔了舔，让张凡的心里不觉砰砰跳了两下。 两人又聊了一会，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投资理财上。 “顾妍，根据你的分析，现在投资什么最赚钱？” “互联网，房地产，是未来的大势所趋！”，顾妍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工业方面呢？” “目前来看，虽然重工业还是国家的支柱产业，但投入高，负债率大，再加上现在的小作坊遍地开花，投资前景不太明朗！” “那你觉得汽车怎么样？”，张凡又问道。 “你想造车？”，顾妍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惊讶。 张凡点点头。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造车属于重资产，技术门槛很高，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而且国家在九四年颁布了《汽车工业产业政策》，只有‘三大、三小’的国有企业才有资格生产轿车！” 张凡听到顾妍的话，满腔的热血一下就凉了半截，没想到造个车还有这么多限制！ “如果你真想进入汽车领域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先从汽车零部件入手，这个相对造车来说，资金和技术的门槛要低得多！” 汽车零部件？ 张凡低着头陷入沉思，脑海里开始筹划未来的创业之路该怎么走，看自己想干点什么，能干点什么！ 接下来几天，张凡每天来书店都能跟顾妍偶遇，见面第一句话还是那句“好巧啊！”，然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约饭，喝咖啡，聊创业投资。 经过几天的深入交流，张凡被顾妍渊博的学识和独到的投资理念所折服，他隐隐的感觉到顾妍是个投资能手。 在另一方面，张凡的心里也勾勒出了日渐清晰的创业规划，他打算放手去干了！ 到了正月初六中午，张凡把顾妍请到书店附近的一个酒店包间里，等菜品上齐之后，张凡一边吃着，一边向顾妍说起了他的打算。 “顾妍，你上次跟我说的‘私人投资顾问’的话还算数吗？” “啊？什么投资顾问？” 顾妍张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看着张凡。 “你忘记啦？” 张凡的语气中略带失望，炙热的眼神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逗你的，我跟你说过的话怎么能忘记呢？” 顾妍看到张凡的样子，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给你一百万，你全职做我的投资顾问怎么样？” 张凡的语气中有几分谨慎，又有几分期许。 “我不答应！” “为什么？”，张凡一下就急了。 “你手里有差不多一个亿的资金，却只给我投一百万，明显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嘛，而且咱俩的投资方向也不一致，以后的分歧只会越来越大！” 张凡考虑了一会说道：“你看这样行吗，我前期给你投一百万，你做你的投资，我做我的实业，咱俩谁都不干预谁，到了年底，如果你的净收益超过我，我再追投一千万给你，怎么样？” “可以，那我的佣金怎么算？我现在可是单身，没有人养着我，这佣金可得好好谈谈！” “没有佣金，我给你20%的股权！” “20%的股权？这么说一百万当中就有我二十万了？” “对，如果你年底赢了我，那一千万当中就有你二百万！” 顾妍彻底被震到了，二百万？她在银行干一辈子估计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成交！” 顾妍对谈判结果很满意。 “你下午起草一份合同，我们下午就签约！”，张凡迫不及待的说道。 “好！那今天晚上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庆祝庆祝？”，顾妍说道。 “好啊，你挑个地方，我作为大股东，今天晚上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嗯……那去你家吧！” 第25章 抓住男人的胃 “去我家？” 张凡听到顾妍的话，心里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骚动！ “怎么，不愿意啊？能让我顾妍亲自下厨做饭的人，除了我父母，你是头一个！” “我愿意！” 张凡心花怒放的点点头，答应下来。 到了下午五点钟，两人肩并着肩走出新华书店，到附近的大超市买了菜，又买了一瓶红酒，两人拎着满满当当的大袋子坐上去世纪家园的公交车。 在公交车上，张凡跟顾妍说起了元老头，顾妍也惊讶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爱的老头儿。 两人下了公交车，有说有笑的走上402，进入了张凡租住的房子。 房子里有些乱，餐桌上还搁着前日吃过的泡面，张凡赶紧拿出拖把简单打扫了一番。 “没想到，亿万富豪的生活过的如此简朴啊！” 张凡不好意思的笑笑，把一袋子菜拎进厨房，说道：“我先洗菜！” 顾妍脱下羽绒服，穿着一件紧身的羊毛衫走进厨房，从挂钩上取下一件围裙穿在身上。 正在低头洗菜的张凡看到顾妍的装扮一时间愣住了，他恍恍惚惚间把顾妍看成了江婉，思绪一下回到了两三年之前的场景。 “喂，张凡，喂！”，顾妍冲张凡喊了几声，把张凡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你发什么呆呢，菜都洗了十几分钟了，还没好？”，顾妍一手拿着菜刀，立在案板旁说道。 “洗好了……” 张凡把菜上沾的水珠甩干，放到案板上，又起身去洗另一样菜。 两人在厨房忙活一阵，顾妍炒好了三盘热菜，正准备再做一锅鲜汤，两人就开吃。 突然，顾妍嘴里发出一声娇呼，手里的炒勺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张凡听到声音跑过去察看情况，原来顾妍往锅里倒水，一滴滚烫的油溅到顾妍手上，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泡。 张凡抓起顾妍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起来，好像以前江婉做饭烫到手的时候，张凡也是这么做的。 顾妍看着一脸紧张的张凡，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暖流，她怔怔的看着张凡，张凡也抬头瞧着顾妍，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诶呀，好香啊！” 这时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面相英武，穿着朴素的老头走进了厨房，正是元老头回来了。 元老头看到厨房里有些暧昧的张凡和顾妍，赶紧转过身说道：“老头子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啊！” 张凡看到元老头回来了，笑着走出去说道：“老元，你别误会啊，她刚才做饭不小心烫了一下。” 顾妍把煤气灶关掉，走出厨房跟元老头打招呼，“你好元老先生，我是顾妍，跟张凡是工作上的合伙人，张凡经常跟我提起你！” 元老头看到顾妍手上的水泡，哎吆一声，从顾妍手里接过围裙，让张凡带顾妍去卫生间拿凉水冲一冲。 “你俩冲好了回客厅坐一会啊，我老元再烧几个菜！” 顾妍听到元老头要去厨房烧菜，看着张凡会心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元老头真如张凡所说，把炒菜做饭当成了兴趣！ 元老头在厨房一阵叮叮当当，过不多时把六盘热菜端了出来。 “张凡，快把酒摆出来，咱们喝点！这几天快把我憋死了！” 张凡应了一声，把一瓶白酒，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摆到了桌子上。 哎，这个元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耽误了我的美事啊，今天晚上可是有无限可能的！ 张凡心里暗暗发了一句牢骚，招呼顾妍上桌，三个人一块坐到餐桌旁吃起来。 “诶老元，你这几天上哪去了？” “年三十那天，我姑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非让我跟她在华都市过年，还定了一个什么豪华五日游，这几天把我给累的哟！” “老元，这华都市五日游可是要花不少钱的，你闺女这是孝敬你！” “对啊，元老先生，您闺女这是孝敬您！” 元老头举起酒杯，看着张凡和顾妍说道：“什么孝敬？这几天不让喝酒，不让抽烟，管的贼严，憋也憋死了，来赶紧喝一个！” 三人同时端起了酒杯，元老头一撇眼看到顾妍杯子里的红酒，朝张凡神秘的笑笑，说道：“你们两个还整红酒，真是年轻人浪漫有情调啊！”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张凡和顾妍面皮上都有些发红，张凡笑着说道：“没有，随便买的……” “你闺女怎么没跟着回来？”张凡赶紧扯开了话题。 “明天不初七嘛，她做兼职的公司开张，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真是可惜了，有机会我还想见见你这个漂亮闺女呢！” 元老头愣了愣说道：“你这分明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可别打我姑娘主意啊！” 元老头又扭头看着顾妍说道：“顾妍，你可要把张凡这小子看紧了，他这个人花花肠子多着呢！” “我哪有什么花花肠子！别瞎说！” 看到张凡一脸紧张的样子，顾妍一双美目流转，盈盈的笑了起来。 顾妍本来对自己的厨艺挺有信心，她深信一句话，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为了这一天，顾妍可没少下功夫。 可此刻顾妍嘴里吃着元老头烧的菜，心里的那份自信瞬间消散无形了，有这个元老头在，她就算再下功夫，也抓不住张凡的胃了！ 这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多，顾妍见天色不早，就准备回家，张凡把顾妍送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略有遗憾的把顾妍送走了。 “到了家给我报个平安！” 回到402，元老头朝着张凡神秘的笑笑，说道：“这个顾妍是个极品啊，你小子眼光不错！” 张凡故作生气的嗔了一句，“别瞎说，我俩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此刻，坐在出租车里的顾妍心里有一丝忐忑，她今天私下跟张凡签了合同，家里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这银行的工作既稳定，又体面，当初还是父母托人进的银行，自己研究生毕业打拼了三年，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的岗位，就这么放弃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希望张凡的心里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以后不要亏待了她。 第26章 只争朝夕 正月初七，千禧年上班第一天，顾妍手里拿着辞职信放到了主管领导的办公桌上。 领导有些意外，以顾妍的能力在基层岗位上好好干几年，以后肯定有提干的机会，领导语重心长的挽留了一番，见顾妍去意已决，就在辞职信上签了字。 辞职流程一个月才能走完，顾妍申请了一个月的休假，在同事们惊愕的目光之下，搬着自己的物品走出了银行的大门。 “这个顾妍，平时自命清高，这次肯定是被银行领导抓住了把柄，活该！”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那副虚伪的嘴脸，几个男同事还说什么气质，哼，都是装出来的！” 果然是木秀于林风必摧，几个姿色平平的女职员在顾妍背后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顾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顾妍回到家里，顾母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 “妍妍，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顾妍把手里的箱子放到地上，做了一个深呼吸走到阳台，强装镇定的说道：“妈，我……辞职了！” 顾妍说完把眼睛闭上，准备接受母亲排山倒海的质问。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顾妍把眼睛微微张开，去瞧母亲脸上的表情。 顾母把老花镜下拉到鼻翼上，盯着顾妍看了一会，慈祥的说道：“你已经是大人了，做事情之前要三思而后行，做了就不要后悔，我相信你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妈妈没有意见！” 顾妍的眼角有一些湿润，她红着眼圈蹲到地上，把头靠在了母亲的大腿上，“谢谢你，妈妈！” 顾母轻抚着顾妍的头发，突然嘴里嘿嘿一笑，说道：“其实你做什么工作，去哪工作我都懒得管你，我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能带回来一个好女婿，我跟你爸想孙子都想疯了！” 顾妍前一秒还沉浸在母亲慈眉善目的形象当中，后一秒就看穿了母亲的真实面目。 这……抱孙子比亲闺女的职业生涯还重要吗？ 嗯……鉴定完毕，这是亲妈无疑！ 顾妍在家里没有多待，换好便装就出了门，今天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注册公司！ 顾妍在小区门口坐上公交车，来到了市里的工商局。 工商局的公司注册窗口，在确定了公司类型，注册资本，股东及出资比例后，顾妍把梦里唤了千万遍的公司名称报了上去。 办完核名申请后，顾妍草草吃过午饭，去了北门市炙手可热的cbd大楼，万豪大厦。 在银行工作多年的顾妍，深知一个好门面对企业的重要性，尤其是服务类的金融投资公司，门面更能体现出公司的综合实力！ 在做了全面的实地考察后，顾妍看重了万豪大厦第八层08号工作室，里边有上百平米的办公区域，有三个独立办公室，还有一个会客厅。 顾妍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向楼下俯瞰，北门市的繁华尽收眼底，而且万豪大厦的金色logo就挂在窗外，这无疑是万豪大厦最好的位置。 在通常意义下，最好也就意为着最贵，顾妍颇为心疼的摸着钱包，跟大厦的管理人员签订了租房合同。 当然这钱是张凡出，并不是她出。 第二天，工商局检索完毕，内部网上没有发现重名，公司名称可以正常使用，核名通过！ 顾妍去工商局领了一份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在大厅门口给张凡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现在有空吗？” 张凡从床上坐起来，眯瞪着双眼说道：“早啊顾妍，打电话有啥事？” “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还早？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工商局的核准通知书已经发下来了，今天我们去银行开户验资！” “验资？什么验资？”，张凡一脸懵逼的说道。 “就是我们去银行开通验资账户，把注册资金按照入股比例打到账户上，然后请第三方的会计师事务所进行查验，看公司账上是不是有这么多钱！” 顾妍跟张凡解释了半天，张凡还是没搞明白这个“验资”是个什么事，顾妍深吸了一口气，按捺着性子说道：“简而言之就一句话，你现在带上一百万和身份证原件，立刻，马上到市里的银行，我在银行门口等你！” 这下张凡听懂了，顾妍是跟他要那一百万的投资款来了。 张凡赶紧下床穿好衣服，在卫生间洗漱一番，吃了几个元老头热在锅里的泡泡馄饨，喝了一大勺鲜美的鸡汤，热热乎乎的出门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张凡赶到了北门市银行门口，顾妍在料峭寒风中站着，小脸冻的通红，想来已经等了很久。 “顾妍，你怎么不在银行大厅等着，外边多冷啊！” 顾妍笑笑说道：“多年的职业习惯，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了！” “走，快上银行大厅暖和暖和，我这就把钱打给你！” 张凡走在前边，推开银行的大门立在一边，把顾妍迎了进去。 顾妍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钱不是打给我，是打到公司的验资账户上，你先转给我二十万，再往验资账户上转八十万，咱俩算是八二开的股权关系！” 张凡到现在才弄明白，原来顾妍在办理公司注册手续，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压力。 这股压力跟赌局输赢无关，而是一个人不光比你聪明，还比你勤奋！ “你这办事的效率也太高了！才过去两天，你这公司就已经有眉目了？” “笨鸟先飞嘛！”，顾妍轻轻笑着说道，脸上没有一点谦虚的造作。 你这……有才又有颜的高材生自称笨鸟，那我这半路出家，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算什么啊！ 张凡自叹不如的摇摇头，给自己心里的发条又紧紧拧了一圈。 创业之路，只争朝夕，赶早不赶晚啊！ 两天之后，顾妍拿着验资报告，写字楼租赁合同，还有其他的申请材料到工商局办理了营业执照申请。 又过了十天，顾妍收到了工商局发的准予设立登记通知书，按照预约时间，顾妍终于在工商局拿到了公司的营业执照。 接下来，顾妍又马不停蹄的办理了组织机构代码证，税务登记证，刻章，最后携带公司的全套资料到银行，把验资账户里的钱转到了公司的账上。 经过二十天的奔波，终于在正月二十六，也就是2000年3月1日，顾妍办完了所有手续，成为一个合法合规的企业法人。 她默默的在心底，把这一天赋予了另外一层特殊的涵义。 第27章 凡妍资本 顾妍在银行办完转账手续，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张凡。 此刻她最想做的事，就是跟张凡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喂，张凡，你现在在哪？” 对方的话筒里传来一阵机器嘈杂的声音，信号时好时断，随后只听吱呀一声，四周安静下来。 “喂，顾妍，我现在在外边，你打电话啥事？”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今天晚上……有空，有空，咱们在哪见面？” “就在……新华书店附近的‘心心相印’餐厅！” 挂断了电话，顾妍脚步轻盈的走出银行大厅，脸上的笑意从嘴角逐渐蔓延到整张脸上。 在阳光温暖的春天里，顾妍走在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路畅想着未来的美好愿景，嘴上忍不住放生大笑起来。 美女做什么都是美的，顾妍神采飞扬的笑容瞬时在人群中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上到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下到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纷纷眼前一亮，驻足欣赏眼前的美色美景。 脖子里挂着单反的专业摄影师更是疯狂按下快门，拍下了这翩若惊鸿的一瞥。 顾妍回到家，时间还不算晚，她走到梳妆台精心的化起了妆容。 顾母从顾妍进门的那刻起就察觉到，今天的女儿跟往常不太一样。 顾母手里捧着一本书，时不时的走进走出，跟顾妍旁敲侧击的找话茬说话。 顾妍只是轻笑着随口附和，嘴上没有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顾妍看着镜子里精致的五官，自我感觉非常满意，她起身拉开衣柜，开始精心挑选起晚上穿的衣服。 她上身挑了一件加绒的酒红色连衣裙，腿上穿了一双加厚的肉色丝袜，晶莹的玉足蹬上一双黑面红底的高跟鞋，最后套上一款长身的黑色呢大衣，露出一小截纤细光洁的小腿。 这装扮，端庄优雅又不失性感，隐隐中还透出一股娇艳魅惑的味道。 临出门前，顾妍破天荒的向顾母问了一句，“妈，您看我今天这身装扮怎么样？” 顾母听到女儿主动开口，知道顾妍今天晚上有重要的约会，她扶着老花镜仔细端详了一阵，发出四句赞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纤纤作细步，飘飘仙子舞， 芸芸众神赞，精妙世无双！ 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夸个人也能出口成诗！ 顾妍被母亲夸的心儿乱跳，红霞飞舞，她朝母亲点点头，微笑着就要出门。 “早点把人给我带回家来！” 罗嗦了这么多，顾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顾妍听到母亲最后这句话，满头黑线的关上了房门。 心心相印是一家情侣主题餐厅，装修风格营造出一种浪漫温馨的感觉，在餐厅里侧还隔出一些小型包间，专门照顾情侣们约会的私密性。 顾妍订了一个情侣包间，坐在座位上静静等待着张凡的到来。 到了晚上七点十分，张凡带着一身浓浓的机油味，头发乱糟糟的进入包间。 “对不起，我迟到了！” 张凡推开门，看到了眼前貌若天仙，气质如虹的顾妍，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这么……正式！ 要早知道这样，张凡肯定会推了今天所有安排，好好洗漱打扮一番再过来。 张凡低头瞧了瞧自己沾满机油的衣服，尴尬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走的匆忙，衣服没有来得及换！” 在顾妍看来，张凡今天穿什么衣服她都不会介意，而且浑身机油味的张凡还多了一股莫名的魅力。 顾妍大方的笑了笑，丝毫不介意的说道：“没关系，赶快坐下来歇歇！” 张凡答应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坐到了顾妍对面。 “你今天去忙什么了？” “我啊，最近拉了一个大学生入伙，想要干自己的老本行，机械加工，前两天刚好听说鹿城县有一家小型机械厂濒临倒闭，就去现场看了看！” 两人有约在先，一个实业办厂，一个金融投资，互相谁都不干预谁，顾妍虽然觉得张凡创业的起点有些低了，但还是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你认准了就放手去干吧，希望你能早日找准方向，在实业方面做大，做强！” 菜品陆陆续续的上齐了，顾妍开了一瓶红酒，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张凡看起来很饿，菜肴一端上来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顾妍在对面静静的坐着，一手托着腮，一手端着酒杯慢慢的品着，眼睛柔和的看着眼前的张凡。 “你慢点吃，别噎着！” 张凡吃了一阵，稳住了饿得发慌的肚子，他抬起头看着顾妍说道：“对了，你给我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是啥事啊？” 顾妍端起酒杯说道：“咱俩先喝一杯！” 张凡闻言，端起桌上的酒杯跟顾妍碰了一下，一口酒喝到了肚里。 顾妍放下酒杯，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了张凡跟前。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张凡擦了擦手，把文件袋里装的东西拿出来，只见一张金框白底的营业执照出现在眼前。 “你的公司这么快就办好了！” 张凡大呼一声，感叹顾妍的办事效率之快，转眼又看到了公司名称。 “凡妍资本投资有限公司，这名字……” 张凡禁不住抬头向顾妍看了过去。 “对，在咱俩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凡妍资本！” “这名字……起得好！” “这公司是……咱俩的孩子！” 顾妍鼓足勇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只觉脸色发烫，眼神迷离，有些醉意的大脑像是漂在一池春水里，涟漪一波接一波。 顾女神赤裸裸的向自己表达爱意，让很久没有碰过女人的张凡瞬间坠入情网，无法自拔！ 他看着眼前顾盼流转，风姿绰约的女神，禁不住伸出手和顾妍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张凡慢慢向顾妍靠近，两颗心脏在一个频率上砰砰跳着。 两个人的嘴唇越来越近，张凡已经闻到了顾妍嘴里喷出来的香气。 正在这时，张凡裤兜里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 张凡心里大骂一声，刚要按了拒接，等他看清来电显示的号码，还是“嘿”了一声，接通了电话。 第28章 精工制造 电话是江曼的对象周树打来的，他告诉张凡，小机械厂的黄老板已经答应转让，要他现在就过去签合同。 张凡挂断了电话，把周树的原话跟顾妍说了一遍。 顾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决定，打算今天晚上跟张凡确定恋爱关系。 但刚才营造的暧昧气氛已经被打破，她双手搓了搓尚带余温的脸颊，说道:“你去忙吧，咱俩的事改日再谈！” 张凡依依不舍的把顾妍送到小区门口，拉起顾妍的手想要跟她拥抱一下。 顾妍扭头看了看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正事！” 张凡点头答应一声，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坐到副驾驶位上摇下车窗，想要挥手跟顾妍说声再见，但门口的顾妍已经转身，消失在如墨的黑夜里。 哎，今天晚上差一点就…… 张凡闭着眼睛叹息一声，在大腿上狠狠砸了一拳。 车子驶出县城，来到郊外一个几百平米的小厂房前。 张凡付了车费走进厂房，周树和一个年纪不大却已经谢顶的小老板走出办公室，迎接大金主的到来。 “张总，您来了！” “叫我张秘书！” 张凡皱着眉头，又提醒了一下点头哈腰的黄老板。 “是是是，张秘书，您这边请！” 张凡坐到办公椅上，拿起桌上拟好的转让合同又仔细核查了一遍，摇臂钻床3台，普通车床3台，磨床1台，铣床1台，线切割2台，再加上厂房，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辅料，转让费一共是五十万元整。 这几天张凡和周树检查了一下设备的运行状况，机器属于九成新，状态还不错。 张凡觉得合同没有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第二天，张凡和黄老板在现场做了交接，机械厂现有十二名工人，张凡照单全收。 双方交接完毕后，张凡召集工人们开了一个会。 在会上，张凡任命周树为副厂长，任命原车间主管陆大强继续担任主管一职，他自己担任代理厂长。 张凡在会上承诺，机械厂从今天起恢复正常，每个月工资照常发放，请大家各司其职，踏踏实实做好生产任务。 机械厂在黄老板手里亏损了一年多，工人们长期被克扣工资，怨声载道，再加上外部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大多数工人有了离职的想法。 现在听这个新来的张老板说工资照常发放，工人们一下就欢呼起来，给台上的张凡鼓起了掌！ 张凡为了笼络人心，加强工人们的归属感，在会上每人又发了一百块钱现金，算作开工福利。 工人们拿了张凡的钱，原本生疏的关系一下就活络起来，工人们从心里开始接纳这个新来的张老板和周副厂长。 在接下来几天，张凡跑了几趟工商局，把公司名称变更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把企业法人变更为周树。 同时，张凡为了隐瞒自己的亿万资产，他专门找了一趟顾妍，把公司的大股东变更为凡妍资本，占90%的股权，周树占10%的股权。 工商局的事忙完之后，张凡开始把主要精力放到新公司的经营上。 他和周树在办公室闷了几天，对公司的经营状况做了一个大致的盘点。 在财务上，大头是进料费，其次是设备的折旧费，工人薪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辅料费。 张凡翻开工人的薪资薄，查看了一下每个月的工资开销，现在厂里有九个普工，一个设备维修工，一个厨师，一个主管。 普工的月薪差不多在一千块左右，其中线切割机床操作工月薪一千三，另外设备维修工八百，厨师六百，主管陆大强最高，达到了一千五。 工资开销，一个月差不多是一万两千块。 进料费，上个月一共花销是三万块。 辅料费，上个月花销三千块。 三项加起来，上个月厂里一共支出了四万五千块，而上个月厂里的进账只有三万多块钱！ 按照目前的经营状况来算的话，厂里每个月还要赔进去一万多块，这还没有算上设备的折旧费！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难怪这个黄老板要急着把工厂转卖出去。 在业务上，现在工厂主要接的是二包，三包的业务，也就是一些规模较大的机械厂把项目整包下来，然后再把其中的一部分转包出去。 上个月，厂里主要接的是红星机械厂的二包，其中大多是汽车焊接夹具的零部件。 由于厂里的设备限制，接过来的活大多是一些加工精度不高，利润率极低的粗加工。 在管理上，现在厂里缺少质检工位，加工质量全靠工人自发的去保证，上个月的返工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厂里交出去一百个工件，有三十个被顾客退了回来！ 难怪黄老板每个月要倒贴一万块钱进去，全花在这工件的返工返修上了。 张凡和周树把厂里的财务，业务，管理三个方面梳理一遍，找出了几项比较关键的问题。 他们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先花主要精力把厂里的加工质量提上去，降低工件的返工率。 只有返工率降下去了，他们才有赚钱的可能！ 对此，张凡一共提出了三项举措： 第一，立即从外边招聘有经验的质检工人，制定全方位，全尺寸的检测计划。 第二，把三月份定为厂里的质量月，加强质量管理对企业重要性的宣传。 第三，制定赏罚机制，把工件的返工率跟员工的薪资挂钩，出现一个不合格品扣除相应的薪资！ 周树把这三项措施整理了一下，形成纸版的正式文件，张贴在了厂里出口处的公告栏上。 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工人们无拘无束惯了，现在突然说要考核他们，而且还要罚款，这还了得！ 厂子里一下就炸锅了，工人们都说新来的厂长不信任他们，还要变相的克扣他们的工资！ 工人们纷纷撂下挑子，聚在厂长办公室门口闹事，打算让张凡收回成命。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粗暴的嗓音吼道：“你们是要造反吗？” 第29章 质量月 闹事的工人们被这一声暴吼吓了一跳，吵吵闹闹的人群一下就安静下来。 张凡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喊话的人正是车间主管，陆大强！ 这陆大强一米六五不到，长的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张凡原本还想试试这个陆大强，看看他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此刻听到他一声暴吼，张凡隐隐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看来这个陆大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张凡没有出面，他想看看这个陆大强是如何管理车间工人的。 等人群安静下来，陆大强站到办公室门口，说道：“你们在厂里干了也有一年了，黄老板为什么经营不善大家心里清楚，这都是不重视产品质量的后果！” 陆大强说完朝人群看了一眼，目光每扫到一个人脸上，那个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丝毫不敢反驳。 陆大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红星机械厂的工资为什么比咱们高，那是因为人家的产品质量比咱们强，难道你们就想眼睁睁看着他们吃肉，咱们只能喝汤吗？” “不想！” “凭什么他们比咱们工资高！” “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的汉子，他们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 “……！” 陆大强的几句话，把产品质量和工人们的工资挂钩，瞬间把工人们的情绪带动起来。 “张老板和周厂长刚来没几天就看出了问题，并愿意花大力气去改善，那是为了大家的饭碗着想，只有厂里的效益提上来了，大家的日子才好过！” 工人们听到陆大强的话，纷纷表示赞同。 只有把产品质量提上来，企业才能活，只有企业活了，他们才能保住饭碗！ 看到大家的情绪缓和下来，张凡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产品质量是一个企业的生命，考核大家的目的并不是要克扣工资，而是要给大家涨工资！” 工人们听到“涨工资”三个字，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从他们进厂开始，每个月都是拿的死工资，一年多了都没调过。 这张老板一上来就要给大家伙涨工资，工人们的心里那个激动啊！ “但是！” 张凡这两个字说出口，一下让沸腾的人群安静下来，工人们摒声静气的去听张凡的后话。 “这涨工资不是每个人都有份，从这个月开始，根据大家的返工率评选出当月的质量之星，只有质量之星才有资格涨工资！” “张厂长，那我要是每个月都当质量之星，你还能每个月都给我涨工资啊？” 张凡大手一挥，哈哈笑着说道：“上不封顶！” 上不封顶？人群一下又沸腾起来。 “只要你的技术过硬，我就敢给你涨！我的目标是，在2000年打造出一位年薪过五万的员工！” 陆大强听到张凡的话，一下也被震到了，年薪五万，这想都不敢想啊！ “大家给张厂长鼓掌！” 陆大强被张凡的气度彻彻底底征服了，带头鼓起掌来。 “好了，这一场算是质量月的动员会，今天就到这，大家都回去安心工作吧！” 事情到这里，这一场风波才算是平定下来。 张凡回到办公室，周树由衷的向张凡竖起大拇指。 “张哥，你这气场也太强了，三两句话就在工人们心中立了威！” “那是，咱好歹也在红星机械厂干过几年的机加班长！管这几个人，完全够用了！” 周树话题一转，说道：“张哥，你觉得陆大强这个人怎么样？” 张凡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个人有管理能力，可以重用！” 接下来几天，周树按照张凡的三项举措开始行动起来。 他通过以前的同事搭桥，在红星机械厂挖了两个质检过来。 每人月薪1000，这比红星机械厂开出来的工资还要高二百。 有了两个质检把关，厂里的普工干活更加精细了。 平时吊儿郎当的员工看到别人的返工率都降了下来，他们也只能强逼着自己，去提高加工水平。 另外，张凡和周树还拟定了一套绩效考核制度，九个普工，排名第五的拿100%月薪，每上升一名多拿5%的薪资，同样，每落后一名少拿3%的薪资，以此类推。 有了这套考核制度，工人们质量优先的意识更加强烈了，他们不仅做到自检，而且还让其他员工帮自己互检，觉得质量过关了才敢拿去让两名质检人员检验。 两名质检人员的工作量一下就大了起来，成了精工制造厂里最忙碌的工位。 周树看到两名质检人员忙不过来，就跟张凡请示，是不是再额外招一个质检员。 张凡想了一阵说道：“以前我师傅老李在红星机械厂干质检的时候，他一个人能把整个车间的件都检了，而且还整天优哉游哉的！这里边肯定是有什么好方法！” 张凡晚上下了班，骑上自行车去了师傅老李家里。 师娘看到张凡过来，乐乐呵呵的给他添了一副碗筷。 张凡坐到桌上，一边吃饭一边把他厂里的状况跟老李说了。 他对老李同样隐瞒了身份，只说是给一个大老板跑腿打工。 听到张凡说起厂里的两个质检员忙不过来，老李放下碗筷说道：“把你工厂的地址告诉我，我明天过去看看！” 第二天刚到上班时间，老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过来了。 他先是沿着厂房转了一圈，看了看厂里的设备，又走到货架上看了看加工出来的成品，然后坐到质检台，看着两个质检员一阵忙碌。 没过一会，老李就发现了问题，他走进办公室找到了张凡。 “你们厂接的这个订单，加工精度并不高，厂里的设备完全够用了！”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不合格品呢？”，张凡不解的问道。 “你们现在的两个质检员只对最后的成品把关，这样不仅工作量大，而且一旦出现不合格品，零件就得报废！” “那应该怎么办？”，张凡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们要在加工过程中引入质量控制机制，这样就能够早期发现问题，减少不必要的返工，降低加工成本！” “过程质量控制？” 师傅老李点了点头。 第30章 过程质量控制 要说出厂前的常规质量检验，张凡还是比较清楚的，但要说到过程质量控制，张凡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师傅老李看到张凡茫然的眼神，拉了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准备跟张凡好好说道说道。 传统意义上的质量检验，就是工件加工完成之后的检验，也称作“事后检验”，这种检验方法也最常见，大家都在做。 但事后检验有个弊端，那就是滞后性，工件都加工完了才知道合不合格。 要是小问题那还好说，大不了拿到床子上再返工一下，要是出现严重的不合格问题，那这个工件就只能报废了。 张凡点点头，说道：“师傅说的我都懂，可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吗？难道说还有更好的检验方法？” 老李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这严格意义上的质量控制方法，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工艺路线排布阶段。 第二，工件加工阶段。 第三，事后检验阶段。 工艺路线排布，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工件从毛坯、下料、定位、粗加工、精加工，再到成品的整个加工过程，具体包括工件的工序路线，和每一步工序中的详细作业内容。 这工艺路线是根据图纸的加工要求来的，排布的合理与否直接决定了产品的加工精度，是质量控制方法的第一个阶段。 老李喝了一口茶水，向旁边的周树看了一眼，说道：“关于工艺路线排布，你和这个高材生周树都是行家，我就不具体介绍了，我只重点说说工件加工过程中的质量控制。” 工艺路线排好了，下一步就是工件加工，一个工件有具体要求的型面，有孔，有销，有螺纹，如果操作工人稍一疏忽，忘记或者加工错了一个特征，那这个工件是要百分百退回的。 工人们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工件又都是小批量甚至是单件生产，这种错误只靠工人的注意力去保证，肯定是行不通的。 所以每一个工件最好能配一张特征点检表，工人每加工完一个特征，就在点检表上打一个勾，这样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漏加工，或者错加工。 说完了人工层面的质量控制，再说一下机床的加工误差。 机床的加工误差由系统误差和随机误差两部分构成，其中的系统误差是由机床本身的局限或者说是缺陷带出来的，又分为偏置误差和波动误差。 先说一下机床的偏置误差，比如说你要加工一个直径10mm的圆轴，加工了一百个工件出来，都是102mm，这就是偏置误差，你现在只需要把车床的零位调整02mm，就可以加工出合格零件。 再说一下波动误差，你在用摇臂钻加工孔的时候，刀具在使用过程中会有磨损，加工出来的孔径只会越来越小，如果你能在孔径超差之前就提前更换刀具，就能避免不合格件的产生。 系统误差总体来说都是可控的，在加工过程中通过观察和统计，就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工件的加工精度。 下边说一说不可控的随机误差，这一点跟工人的工作状态，操作规范，或者周围的工作环境都有关系。 由于随机误差的不可预测性，和没有规律的特点，要想消除误差只能在工人的操作规范上入手。 只有制定了严格的工艺纪律，工人们能够百分之百的去执行，才有可能消除机床的随机误差！ 师傅老李说完一通，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晃了晃，说道：“我这杯子都空了半天了，你小子也不知道给我加点热水！” 此刻坐在老李对面的张凡和周树都是一脸懵逼，脸上的表情像雾像雨又像风，一片模糊。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质量检验还有这么多门道，今天真是领教了！ 周树听到李老爷子的吩咐，赶紧起身拎起暖壶给老爷子满满倒了一杯。 老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一旁年轻有为的周树颇为满意。 “周树，你有对象了没有啊？我大孙女刚从技校毕业，你们俩……” 张凡听到这里，赶紧朝师傅摆摆手，说道：“周树早有对象了！” “哦？哪家的姑娘啊？”，老李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江婉的妹妹，江曼！”，张凡回答道。 “江家的二姑娘啊！那个丫头片子脾气可不小，周树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别家的姑娘？” 坐在一旁正低着头羞涩的周树，此刻听到老李说江曼的坏话，抬起头说道：“老爷子你别说了，江曼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女孩，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老李皱着眉头一阵纳闷，这刚开了一句玩笑，怎么就急眼了？ 看到周树一脸认真的架势，张凡赶紧笑着解释道：“师傅，周树这个年轻人有点古板，认死理，他认准的事九头驴都拉不回来，你别跟他较真！” 老李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话题一转，又开始接着刚才的质量控制说了起来。 下边再说说这质量控制的第三个阶段，事后检验！ 按照国家标准gb/t1184-1996中的要求，公差等级从it01、it0、it1、it2，一直到it18，共分为二十个等级，后边带的数字越小，加工精度越高。 像你们厂里接的单子大多属于it9到it12的粗加工，只有一小部分工件的公差等级到了it8以下的精加工，加工精度并不算高。 在事后检验阶段，我只提两点建议： 第一，对于公差等级在it9以上的粗加工，质检员只需要抽检即可！ 第二，对于公差等级在it8以下的精加工，你们要做到百分之百的检查。 因为这些尺寸会影响到机械的使用性能，是顾客真正关注的地方。 你们的质检员要学会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粗加工和精加工要区别对待，只有这样，才能提高质检效率！ 老李说了这么多，张凡和周树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招来的两个质检员成天没日没夜的加班，原来是这么回事！ 工作分不清主次，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累死才怪呢！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师傅老李把厂里的质量问题分析的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张凡和周树也是第一次系统的了解了过程质量的控制方法！ 第31章 质检组长，李燕 老李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打算回家，张凡和周树一路把老李送到厂门口。 “师傅，求你个事呗！” 张凡眼睛冒着金光，像看稀罕宝贝一样的盯着老李。 “啥事？”，老李扭过头皱着眉头问道。 “我想让师傅做厂里的质量顾问，您只需要每周来一趟，给他们指导一下工作，我给您开全额工资！” “你小子，净会从我身上榨油水，我一把老骨头了干不动了，你要想让我参与质量管理的话，我倒有一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法子？师傅你快说！” 老李扭头看看一旁的周树，笑眯眯的说道：“让我大孙女来你厂里干质检，有什么问题让她直接传达就好了！” “好啊！那让燕子明天就过来上班吧！” 张凡本来想留老李吃饭的，但厂里管饭的刘寡妇厨艺不怎么样，张凡就想着，等厂里的产品质量提上去了，一定要请老李去酒楼好好喝一顿！ 第二天上午，老李的大孙女李燕来厂里报到了，还给张凡带过来一份质量提升计划。 张凡把提升计划拿在手里，如获至宝，赶紧招呼周树和车间主管陆大强到办公室开会。 “先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成员，这位是李燕，以后就是咱们厂质检组的组长了！” 周树和陆大强热烈鼓掌，表示欢迎。 李燕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看外表有一丝青涩，面相随老李，眼角带着几分严肃。 李燕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不卑不亢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看这架势丝毫不像刚从技校出来的小燕雏。 接下来，张凡几个人把老李连夜赶出来的提升计划仔细研究了一遍，遇到不懂的地方，李燕也都一一解答了出来。 果然是虎爷无犬女，这个李燕从小跟着老李在厂房转悠，耳渲目染之下，竟然也继承了老李的质量管理精髓。 这个质检组长的位子，李燕当之无愧！ 质量提升计划定下来了，下一步就是具体的实施，张凡让李燕主责，陆大强做辅助。 散会之后，陆大强带着李燕去车间熟悉情况，顺便把工人们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质检组现在有两名质检员，一个姓周，一个姓谢，他们听到消息说厂里来了个美女，赶紧凑过来看热闹。 陆大强看人都到齐了，就当众宣读了一下厂领导定下来的质量提升计划，还有李燕的任命书。 当老周和老谢两个人听到李燕的任命之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他俩好歹在红星机械厂干了十几年的质检工作，在鹿城县的机械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尤其是老谢，干的年头比老周长几年，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质检组长的位子。 现在倒好，头顶上竟然空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不是打他们的老脸吗？ 李燕跟着陆大强在厂房转了一圈，来到厂房角落里的质检工位。 “周师傅好，谢师傅好，我是新来的质检组成员李燕，以后还请两位前辈多多指教！” 老周看大局已定，心里已经认了命，他朝李燕笑着点点头，表示欢迎。 另一位谢师傅，心里压着火，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不敢当！” 李燕从小跟着老李在厂房里晃悠，对这些工人们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威！ “周师傅，谢师傅，请把你们昨天的检验记录拿出来，我想好好学习一下！” 什么？连检验记录都没见过！这个小丫头不是厂长的亲戚，就特么是厂长的相好！ 老谢一脸不满的把检验记录扔到李燕桌上，说道：“看仔细点，可别给我弄乱了！” 李燕没有说话，把检验记录拿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 等到下午，正当老周和老谢两人在车间忙活的时候，李燕把他们叫了过去。 “啥事啊？我那边还忙着呢！”，老谢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李燕把两个人昨天的检验记录摆到桌上，说道：“你们先看看检验记录上的问题！” 两个人把检验记录拿在手里，只见上边用铅笔做了很多标记。 “你怎么能在上边乱写乱画，你懂不懂规矩啊？” 老谢看到自己的检验记录被铅笔涂抹的不成样子，心里的肝火一下就爆了出来。 “谢师傅，你先别急着发火，这铅笔标记的都是有问题的地方，如果你觉得我是瞎标的，就请你指出来，咱们交流交流！” 老谢冷笑一声，心里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竟敢在我老谢面前耍大刀，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谢看都没看，拿手随意指了一处标记，说道：“请给我解释一下，这里有什么问题！” 李燕看了一眼说道：“这里有涂改痕迹，按照规矩，检验记录不得随意涂改！” 检验记录不得随意涂改，是质检人员必备的基本操守，两个老家伙觉得自己资历老，早把这些最基本的操守抛之脑后了！ 老谢讪讪的笑了笑，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那谢师傅觉得什么才是大问题，涂改检验记录可是有受贿嫌疑的！” “李组长，你可别血口喷人！” 老谢跳过这个话题，赶紧又指着一处字迹工整，没有涂改的位置说道：“那这儿有什么问题？” “结果判定错误，h10精度的孔属于it10级别，偏差范围应该在0到0058mm之间，你测量的偏差值是-0015，这个孔应该是不合格的，而你判了合格！” 老谢的面皮火辣辣的红，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想要找回一点面子，指着一处非常有信心的地方说道：“那这里呢？” 李燕抬头一瞧，想都不想的说道：“你测量工具用错了！” “你怎么知道？”，老谢一脸震惊的问道。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李燕一双严厉的眼神瞪着老谢，仿佛能洞察到他内心的一切想法！ 老谢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谢师傅，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老谢木讷的低下头，心里对这个李燕是真的服了气。 李燕又看了看一旁的老周，问道：“周师傅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李燕点点头，把两份检验记录拿在手里。 “既然两位师傅都没有异议，那我现在宣布，昨天检验的二百五十八个工件重新测量！” 说完，李燕把手里的检验报告撕了个粉碎！ 第32章 质检风波 李燕当着两个人的面，把他们加班加点测出来的检验报告撕个粉碎，扔到地上。 老周一下就傻眼了，“这……！” 两个人连续几天没日没夜的加班，超重的检测任务已经让他们不堪负荷。 现在李燕又让他们重新检测，这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老谢压抑的怒意瞬间爆发出来，只听他大叫一声，把李燕面前的办公桌掀翻在地。 “好你个李燕，你竟敢撕毁公司的检验记录，我要去厂长那告你去！” 老谢说完，脱下工服劳保，风风火火的朝厂长办公室走去。 “我跟你一块去！” 老周也不愿意受这份气，他一路小跑着跟上老谢，两个人凶赳赳的走进厂长办公室。 此刻张凡和周树正在合计质量提升的事，看到老周和老谢两个人脸上的怒气，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张厂长，我们要投诉！” 张凡故作震惊的说道：“哦？周师傅，谢师傅，你们坐下来慢慢说！” 老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胸脯起伏不定的说道：“张厂长，新来的李组长不分青红皂白把昨天的检验报告给撕了，这可是要随着工件一起发出去的啊！” 老周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就是，就是，要是耽误了交货时间，红星机械厂可是要罚款的，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张凡刚要发话，李燕抱着一摞检验报告的历史副本走进办公室，说道：“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看到告状的人和被告方都到齐了，张凡脸上笑笑，说道：“人都到齐了，坐下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燕板着脸说道：“张厂长，我上午查了一下周师傅和谢师傅的检验记录，里边有错判误判，漏检，随意涂改等等问题，这样的检验报告要是被红星机械厂查出来，后果恐怕比延期交货更严重！” “你……血口喷人！”，老谢拿手指着李燕，语气发虚的说道。 “哦？那要不要当着厂领导的面，把之前的检验报告再查一遍？” 李燕一边说，一边翻开之前的检验报告，手里拿着铅笔在上边唰唰唰的标起来。 老谢一看这架势，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了，他喃喃的说道：“都是一些小问题，没什么大毛病……” 李燕片刻的功夫就查完一本检验记录，随手扔到老周和老谢跟前。 “你俩要不要再看看，免得说我冤枉你们！” 两个人低着头没有说话，张凡站起身把检验记录拿在手里，只见上边被铅笔标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张凡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强忍着怒气说道：“两位师傅还有什么话说？” 见两位师傅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的问题。 张凡冷哼一声，说道：“今天晚上安排加班，把昨天的工件重新检验一遍，我明天早上要看到检验报告，还有今天的检验报告也不能落下，一并放到我办公桌上！” 老谢抬起头，说道：“张厂长，这完全做不到啊，今天出的工件还检验不完呢！” 张凡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说道：“如果做不到，从明天起，每人每个月降二百块工资，如果不想干的话，随时走人！” 两个人在厂领导面前丢了面子，骂骂咧咧的从办公室走出来。 “妈的，这个小贱人欺人太甚，老子明天就办离职！干了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老谢怒气冲冲的骂道。 老周的心里同样不爽，但他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一时半会还不敢离职。 到了下班时间，老谢直接下班走人了，加班？还加个毛班！ 老周一个人吃过加班餐，哀声叹气的回到质检工位，准备先把今天出的工件检验完。 他来到质检工位，在存放成品的货架旁看到一个忙碌的背影，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李燕！ 老周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李燕不会又在查他们的问题吧？ “李……组长，你下班没走啊？” 李燕听到声音，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咱们质检组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晚我跟你一块，把今天和昨天的检验记录补上！” 老周脸上有点难为情，就在下午他还在办公室告李燕的状了，没想到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不计前嫌，竟然还帮着他一起擦屁股。 “那个……李组长，今天下午的事不好意思啊……” 李燕看到老周主动认错，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周师傅，大家都是一个组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的性格比较严肃，也请您多担待！” 老周看着李燕的笑脸木讷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笑起来还挺好看！ 第二天，张凡在车间开了一个大晨会。 在会上，张凡点名表扬了刚刚上任的李燕，再次重申质量对一个企业的重要性，并在会上宣布，以后质检人员的薪资也要纳入到质量考核里边。 最后，张凡手里拿出两份检验报告，说道：“鉴于质检组昨天已经把检验记录补全了，这次就不再处罚，如果有下次，一定会严惩不贷！” 站在人群里的老谢看到张凡手里的检验报告，眼睛瞬间睁的贼大。 这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能把两天的工作做完？ 散了会，准备辞职的老谢走到老周跟前，问道：“诶老周，你昨天晚上竟然一个人把检验记录补全了，这也太厉害了！你怎么做到的？” 老周朝着货架旁的李燕努努嘴，说道：“是李组长昨天跟我一块加班检验的，她还教了我一些方法，检验效率贼高！” “有这回事？她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质量检验啊！”，老谢一脸不信的说道。 “你跟她接触一下就知道了，这个李组长不是一般人！而且她的性格也不像外表那么严肃，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别急着离职！” 老谢拿着辞职手续在厂领导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老谢本来以为这个李燕肯定会落井下石，等着今天看两个人的笑话，可没想到，这个李燕竟然会帮着老周，把检验记录都补全了，这个李燕还真是小瞧她了！ 既然没有降工资，这一个月1000块的工作也不是好找的，算了，还是继续在这干吧！ 老谢摇摇头，把手里的辞职手续揉烂了，扔到垃圾桶里。 第33章 扭亏为盈 自从李燕加入精工机械厂后，厂里的质量控制体系逐渐完善，不仅第三阶段的事后检验越来越规范，连第二阶段的过程质量控制也开展的有模有样。 张凡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三月份的返工率肯定能降下来。 张凡在车间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看着闷头排布工艺路线的周树，问道：“诶，你觉得李燕这个小丫头怎么样啊？” 周树抬起头愣了一会，说道：“很强，年纪轻轻就在质检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我没问工作，我问的是她这个人！”，张凡朝周树眨眨眼，神秘的笑了笑。 周树立马懂了张凡的意思，他挠挠头想了一会说道：“还可以吧……” “那跟江曼比呢？” “张哥，你又开我玩笑！” 时间到了三月底，张凡和周树开始盘点厂里的经营状况。 财务方面，工人薪资支出是一万五千元，进料费两万元，其他辅料及水电气费用是三千元，总共支出三万八千块，本月一共发出去五千一百个件，总共收入达到了四万元。 本月净收益，两千元整！ 业务方面，由于工件质量显著提升，红星机械厂又追加了两个项目的订单，看来四月份会是忙碌又丰收的一个月，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四月份预计收益会在两万元以上！ 管理方面，三月份在质量控制上成果显著，返工率由上个月的30%下降到10%，这也是精工机械厂扭亏为盈的最主要原因。 周树把盘点结果整理成一份报表，打印出来交到张凡手里，张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对三月份的经营状况很满意。 “周树，我打算在本周末开一个庆功宴，顺带感谢一下李老爷子的大力支持！你下去安排一下吧！” “预算多少？” “两千元起步，上不封顶！” 跟周树交代完之后，张凡想起了一个月没有怎么联系的顾妍。 他中间给顾妍打过几次电话，电话那头的顾妍很忙，每次都说不上几句就挂了电话。 张凡发了一会呆，掏出手机给顾妍拨了过去。 “喂，在忙吗？” “很忙，打电话有什么事？” “那个……你后天晚上有空吗？” “后天？我看一下行程安排，四月一号……有空！” “好，我们公司打算在后天晚上聚餐，你也一块来吧！” “公司聚餐？那……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公司股东啊！” “……好吧，你把地址发我吧！” 挂了电话，张凡还在回味顾妍说后面一句话的语气，很明显带着几分失望！ 以什么身份？难道他想要我说，以女朋友的身份吗？ 女人的心思有点难猜哦！ 今天晚上张凡没有加班，他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瓶好酒，准备晚上跟元老头好好喝一场。 这一个月天天吃厂里的饭，清汤寡水的，他都快吃吐了！ 回到家，元老头正在厨房里忙活，他看到张凡手里拎的衡水老干白，眼睛都直了！ 六十七度的衡水老干白是元老头的最爱，入口醇香，入喉凛冽，入肠火辣！ 一杯酒下肚，元老头满足的啧了两声，简直快活似神仙！ “来，咱俩再走一个！” 张凡没有举杯，他像饿狼一样吞着桌上的菜，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几盘热菜已经见底。 元老头心疼的打了张凡一筷子，说道：“喂，我做的精致小菜是用来品的，可不是给猪乱拱的！” 张凡狼吞虎咽一阵，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满足的斜靠在椅子上。 “爽，真爽，要是顿顿能吃上老元烧的菜，我张凡死都无憾了！” “你这小子瞎说什么呢，来，赶紧再陪我喝一个！” 张凡端起酒杯和元老头喝了一杯，啧着嘴说道：“老元，你每天在家也闲着没事，要不来我们厂当厨师吧！” “不去！我老元做的菜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吃的，再说了，大锅无好饭，你们厂那么多人，我可不想砸了我的元记招牌！” “哦？那可惜了，我们厂里的刘寡妇厨艺不怎么样，天天遭人投诉，我寻思着再找一个人帮忙呢！” 元老头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那个……张凡啊，去你们厂做饭也不是不行，我考虑考虑啊！” 张凡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你可赶紧考虑，昨天还有个老头来我们厂应聘了！” 张凡见过元老头和他老伴年轻时候的照片，张凡以此做诱饵，元老头果然上钩了。 “诶张凡，上次你带回家的那个顾妍，你们两个发展的怎么样了？”，元老头端起酒杯问道。 张凡和元老头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说道：“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这话怎么说！” 张凡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颊，借着醉意跟元老头说起了压在心底的心里话。 他是山村里出来的，没有背景，没有学历，在鹿城县打拼了几年算是落了脚。 前几年在机械厂结识了貌美如花的江婉，随后恋爱结婚，张凡以为这就是他人生的巅峰，没想到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因为给女儿看病，他俩四处借债，天天吵架生气，最后不堪重负，两个人离了婚。 离婚以后，他机缘巧合之下赚了一笔大钱，算是步入了富人阶层，这个时候顾妍出现了。 顾妍有才又有貌，家里还是书香世家，张凡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因为有了钱，两人才有了交集。 所以张凡跟顾妍在一块，心里始终有一道鸿沟，一直没有办法越过去，顾妍主动的时候他退缩，张凡想主动的时候又猜不透顾妍的心思。 还有江婉，因为有女儿作纽带，张凡隐隐的放不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怀念起那段岁月静好的时光。 此刻在他心里，同时放着两个女人，感情上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抉择，有些乱，想捋也捋不清。 张凡跟元老头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感觉心里畅快了很多，他给自己又满上一杯，跟元老头喝了起来。 第34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元老头跟张凡喝了一个，说道：“你心里的话说完了？” 张凡醉醺醺的点点头，“说完了……” “你这个人啊纯属矫情，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大男人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千万不要优柔寡断，这样对谁都不好！” 见张凡闷着头没有答话，元老头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略微沉思一阵，说起了他跟老伴的陈年旧爱。 大约是七几年的时候，老元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他饿着肚子跑到城里挨家挨户的乞讨，在最后关头，幸亏一位饭店老板收留了他。 老板的夫人是书香世家，两人育有一女，那年正好是芳华正茂，等待出阁的年纪，家里的门槛快被媒人踏破了，前来求亲的公子哥络绎不绝。 老元跟着饭店老板学了一手好菜，每天变着法儿的给老板女儿做饭吃，把她的口味养的越来越刁，普通的饭菜根本入不了眼，天天点名要吃老元做的饭。 最后你猜怎么着，老板女儿怕嫁出去吃不到老元做的饭，竟然吵着闹着要嫁给老元。 老元也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随即跟老板女儿确定了关系，老板和夫人知道了，勃然大怒，把他们两个人赶出家门。 过了几年，等老板和夫人消了气，又托人把女儿接了回来，老元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老板的上门女婿！ 等元老头说完，张凡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信！ “你就吹吧，你这故事情节比小说里还玄乎！” 元老头见张凡不信自己的话，拍着胸脯子说道：“绝对是真人真事，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八九不离十！” 暂且不说元老头讲的是不是真的，但“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这八个字绝对没错，张凡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灯火，愣起神来。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今天这顿酒就到这！” 元老头把酒瓶里的酒给两人分了分，一仰脖灌了下去。 “最后送你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 张凡躺到床上，耳边一直回想着元老头最后说的那句话，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张凡做了一个梦，梦到一棵大树上开着两朵花，第一朵花已有败相，上边还带着尖愣愣的刺，第二朵花挂在高高的枝头，娇嫩鲜艳，芬香扑鼻，开的正好！ 张凡被第二朵花所吸引，伸手够了够没有摸到，他往后退了两步，一阵助跑接着奋力一跃，把第二朵花摘了下来…… 张凡醒了，但没有睁开眼，他在脑海里仔细回味着刚才的梦境，嘴里轻轻默念了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 到了周六，厂里的工人们接到通知，晚上张老板在县里的香满楼大酒店开庆功宴，整整一天，厂里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到了下班时间，车间主管陆大强跟工人们交代了几句交通安全的话，十来号人骑上车子浩浩荡荡的往香满楼大酒店进发。 周树两个小时前已经到酒店张罗了，张凡对周树的能力完全放心，他走出厂房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 “喂，下班了吗？今天晚上的饭局别忘了啊！” “张凡，我今天有点忙，要晚点才能过去！” “啊？那我去你们公司接你吧！” 顾妍有点意外，说道：“好啊！” 张凡挂了电话，坐上公交车去了市里最繁华的路段，万豪大厦！ 张凡站在大厦门口，仰头看了看这高耸入云的黄金cbd，心里一阵赞叹，好气派的大楼！ 走进一楼大厅，张凡打量着四周金碧辉煌的装饰，眼里冒出精光。 这顾妍真会选地方啊，等我的汽车公司开了业，我也整一座大楼，就按万豪大厦的标准来！ 张凡坐上电梯，来到了大厦八层，他按着电梯旁的位置索引，找到了第8号工作室，凡妍资本！ 透过玻璃，张凡看到了一身职业装扮的顾妍，正在会客厅和一个身材不高，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谈话。 张凡见过顾妍俏皮的一面，也见过她性感的一面，但说心里话，最让张凡着迷的是一身职业装扮的顾妍。 端庄优雅，气质如兰，惹火而又含蓄，更让他有征服的欲望！ 顾妍认真的聆听着对方的项目介绍，不时的点点头，或是评论几句，张凡不忍心打搅，就坐到门外的椅子上等着。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七点，张凡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 张凡看是周树打来的，慌忙按了拒接键，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们先吃，我晚一点到！ 短信发过去不久，手机又“滴滴”响了起来，张凡拿着手机走到远处，说道：“周树，打电话啥事？” “张哥，你上次不是说要带家属吗，我就把庆功宴的事跟小曼说了，没想到嫂子带着小可也来了，要不你赶紧过来？” 挂了电话，张凡的心里有些措手不及，这江婉和顾妍见面，事情有点复杂啊！ 正在张凡盘算着晚上怎么面对两个人的时候，凡妍资本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 顾妍和那个矮身材，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从门里走出来，双方一边走一边说着项目的细节，一直送到电梯门口。 等把项目团队送走，顾妍转过身回到凡妍资本门口，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张凡站起身晃了晃手机，向顾妍打了一个招呼，“喂，顾妍！不用打了！” 顾妍看到等在门口的张凡，一脸惊讶，说道：“张凡，你怎么不在里边等！” 张凡笑了一声，说道：“我看你们正聊的投入，就没想打扰你。” 顾妍卸下标准的职业面容，转而俏皮的说道：“你这真是，大股东来公司视察，哪有在外边等的道理！” 张凡看不远处还有凡妍资本的职员，向顾妍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咱俩可是提前说好的，我的身份要保密，不能泄露！” 顾妍吐吐舌头，说道：“知道了！” 又是这娇嫩的小舌！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对于张凡来说，就是他心里的死穴！ 顾妍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一个公文包走了出来。 “张凡，你先在天和世纪城门口等我一下，我回家换一身好看的衣服！” 张凡从顾妍手里接过公文包，说道：“别换了，我觉得你穿制服的样子，最美！” 第35章 难兄难弟 顾妍说话的时候，正用手把秀发捋到耳后，听到张凡的一句夸赞，不觉愣了一下。 “你说的是真的？” 顾妍歪着脑袋，一双眼睛动情的看着张凡。 张凡迎着顾妍的目光，发自肺腑的说道：“真的！” 两个人在公司门口近距离站着，四目相对，暧昧的情愫开始慢慢发酵。 “顾总，下班啦！” 两个身穿制服的小丫头从门里走出来，正准备锁门。 当她们看到顾妍和一个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的站着，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赶紧捂着小嘴羞羞的跑开了。 张凡回过神来，感觉嗓子有些发紧，他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顾妍，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肩并肩走出万豪大厦，张凡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护着门框把顾妍迎上了车。 顾妍感觉今天的张凡有些不一样，不仅嘴上甜言蜜语，还屁颠颠的给她开车门。 老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妍坐在车里，朝张凡打量了一阵，嘴角带着笑意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张凡看着神色有些疲惫的顾妍，说道：“最近挺忙吧？” “嗯，新公司刚开张，各种琐事千头万缕，百废待兴……你也一样吧？” “还好，厂里有几个得力干将，帮我解决了不少难题，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精工制造厂终于扭亏为盈了！” “厉害厉害，我的凡妍资本倒是投出去了一些钱，都还没见利润呢！” “你投的都是长线，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几年！” 顾妍笑了笑没有说话。 “诶对了，刚才看你和那个矮个子年轻人聊得很投机，在谈什么项目啊？” “电子商务，从西杭市过来的一个团队，现在没人看好，经熟人联系找上了凡妍资本。” “你觉得那个项目咋样？” “项目很好，在不久的将来，网上购物会成为大势所趋，我打算重金投入！” 金融投资什么的，张凡也不大懂，两人又聊了一阵，车子停在了鹿城县的香满楼大酒店门口。 张凡护着顾妍下车，看到了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周树。 “周树，你怎么不在里边陪着，跑门口干什么？” 周树挠挠头刚要说话，看到了张凡身后的制服美女，顾妍。 “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精工制造厂的股东之一，顾妍！” 张凡又给顾妍介绍了周树，两人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周树在前边带路，张凡和顾妍一前一后走进了香满楼大酒店。 “张哥你可来了，庆功宴本来吃的好好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李燕和江曼杠上了，气氛实在有些压抑，我就跑出来了，张哥你可得救我啊！” 张凡听到周树的诉苦，头一下就大了，他拍着额头说道：“兄弟，今天这个局面我也是自身难保，咱俩各自为战吧！” “啊？……” 周树不知道张凡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的在前头带路。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那窃窃私语什么呢？” 张凡回过头和顾妍走在一块，说道：“周树第一次见你，夸你长得漂亮呢！” 周树打开包间的大门，把两位大老板迎了进去。 陆大强看到张凡来了，扯着嗓子喊道：“张厂长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之下，张凡带着顾妍走到了包间中央。 包间里摆了三桌，工人们带着家属占了两桌，师傅老李，李燕，陆大强，江家两姐妹还有小可坐在另外一桌。 小可看到爸爸来了，两只小手在那使劲儿的鼓着掌，“爸爸，爸爸！” 张凡朝女儿点点头，顺便看了一下旁边的江婉，此刻江婉正盯着他身后的顾妍，狐疑的看着。 顾妍听到小女孩叫张凡爸爸，心里有点意外，眼睛朝着女孩旁边的美妇看了过去。 江婉和顾妍就这么互相打量着对方，站在两人中间的张凡，感觉空气中有一片肃杀之意。 张凡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咳了咳嗓子，强装镇定的说道：“大家安静一下，今天我郑重的跟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精工制造厂的股东之一，顾妍女士，大家欢迎！” 人群里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顾妍热情的跟大家伙打了一声招呼。 掌声落下之后，张凡带着顾妍在师傅老李旁边落座，然后端着酒杯走到了包间前侧的台子上。 “各位精工厂的兄弟，家属们，大家晚上好，祝酒词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我上台就一件事，发钱！” 听到“发钱”两个字，台下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凡举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三月份，在各位工友兄弟们的努力下，咱们厂实现了盈利，首先我要发一个普天同庆的红包，一人一百块现金！” 准备多时的周树，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现金，沿着座位，每人发了一张百元大钞。 工人们把钱拿到手里，嘴里嗷嗷叫了起来。 “下边，我要揭晓咱们厂三月份的质量之星，郑强郑师傅！” 坐在角落里不苟言笑的郑师傅站起身，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郑师傅的老婆一脸的自豪感。 “我刚来厂里的时候，就跟大家承诺过涨工资的事情，今天我宣布，郑师傅从下个月起，月薪涨一百块！” 每月涨一百块可要比发一百块现金更来的实在，没获奖的工人们心里都卯足了劲，力争拿下四月份的质量之星。 “最后，我要感谢一下我的师傅老李，还有质检组的组长李燕，正是由于他们两个人的加入，咱们精工厂才能扭亏为盈，实现盈利，下边这一项突出贡献奖颁给李燕，奖励现金五百块！”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周树掏出五张百元大钞交到李燕手里。 李燕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色有些发红，她直直的看着周树，把五百块现金拿在手里。 坐在一旁的江曼撅着小嘴，冷冷的看着意气风发的李燕，一脸的不高兴。 正在这个时候，师傅老李站了起来，他笑呵呵的说道：“既然燕子获得了突出贡献奖，光发钱是不是差点意思，我有个提议，让厂领导单独敬燕子一杯酒怎么样！” “喝一个！喝一个……！”，底下看热闹的工人们纷纷起哄，高声喊叫起来。 有两个岁数不小还挂单的老光棍异常兴奋，嘴里开始口嗨，“交杯酒！交杯酒！” 工人们听到两个老光棍的叫喊，也纷纷响应起来。 跟李燕面对面站着的周树，此时此刻脸都绿了，他不知所措的拿起酒杯，想要跟李燕喝酒。 这时，只听一个女子大声喊道：“不能喝！” 第36章 跟着感觉走 喊话的人正是江曼，只见她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狠狠瞪着周树，吓得周树把酒杯放了下来。 李老爷子脸上不高兴了，他哼了一声说道：“江家二姑娘，我家燕子工作突出，为厂里出了不少力，让周副厂长跟她喝杯酒，不过分吧！” 江曼双手叉着腰，冷着小脸说道：“我不管，反正这杯酒周树不能喝！” 此刻进退两难的周树都快哭了，他苦着一张脸向张凡使了一个眼色，想让张凡救他一把。 自身难保的张凡也不愿意沾这趟浑水，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周树，你随意啊！” 随意？这尼玛是什么意思，周树在心里把张凡默默诅咒了一百遍，一千遍！ 看到情势这么僵持下去，谁都不让步，顾妍突然站了起来。 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笑盈盈的站起身，说道：“李老爷子，李燕，感谢你们两个人对精工制造厂的杰出贡献，我作为公司股东，跟你们爷俩喝一杯，聊表敬意！” 李老爷子本来还想发作，当他看到顾妍一仰脖把满满一杯白酒喝下去之后，由衷赞叹了一声。 “好气魄！” 说完，李老爷子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看到李老爷子喝了酒，顾妍嘴上说了一声好，又扭头看向一旁的李燕，说道：“李组长，请！” 李燕有意跟周树喝这杯酒，此时看到爷爷喝了顾妍的敬酒，她也只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场小型冲突到这里，算是收场了！ 顾妍满满一杯白酒下肚，胃里登时翻涌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着喉咙，向台上的张凡看了一眼。 “大家今天晚上吃好，喝好，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抱歉各位！” 顾妍跟大家伙打了一声招呼，步伐稳健的走出了包间的大门。 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顾老板真是女中豪杰啊，满满一杯酒下肚，还能这么从容淡定，这赚大钱的人就是不简单啊！” 张凡知道顾妍的酒量，顶多半杯，他从台上走下来，穿过喝酒吃饭的人群，向顾妍追了出去。 江婉看到张凡从台上走下来，一双眼睛楚楚动情的看着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想跟张凡喝一个。 今天晚上，张凡绝对是场上的no1，豪迈多金又雄姿英发，浑身上下闪耀着熠熠的光辉。 张凡穿过热闹的人群，眼里没有看到端着酒杯的江婉，径直冲向包间门口。 甚至女儿小可的一声“爸爸”，也没能留住大步冲出去的张凡。 此时此刻，他心里惦记的只有顾妍的身体安危。 张凡冲到门外，已经不见了顾妍的踪影，他顺着墙上的指示标记，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此时，只听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昏天黑地的呕吐声，还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张凡的心里一阵自责，对于刚才的冲突，他这个厂领导应该第一时间挺身而出，现在却让顾妍遭了这份罪！ 张凡狠狠的跺了一脚，趁顾妍还没出来，他跑到酒店前台要了一杯热牛奶。 等张凡赶回来的时候，顾妍正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往酒店大厅走着。 张凡急忙跑过去抱住顾妍的肩膀，扶着她走出廊道，坐到大厅里的沙发上。 “喝一杯牛奶醒醒酒吧！” 顾妍有些醉意的点点头，伸出胳膊去拿张凡手里的牛奶，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拿稳。 张凡见状，把牛奶端到顾妍嘴边，亲手喂她喝起来。 “对不起顾妍，今天本想让你过来一块高兴高兴的，却不想连累了你，让你喝了这么多酒……” 顾妍喝完一杯热牛奶，胃痛和头痛都减缓很多，她默默的朝张凡看了一阵，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送我回家吧！” 张凡点点头，把顾妍从沙发上扶起来，搀着她的胳膊慢慢往门口走去。 出了酒店大门，北风夹杂着初春的寒意扑面吹来，顾妍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两下。 张凡急忙脱下风衣，一脸温情的披到了顾妍的身上。 顾妍感受着风衣里弥留的温度，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从心脏里迸发出来，瞬间涌遍了全身各处。 从二八年华的情窦初开，再到年近三十的芳菲向晚，这是顾妍第一次真正的怦然心动。 坚强了太久的顾妍，在这一刻，只想卸下所有的端庄和优雅，像一个小女生一样靠在张凡的肩头，沉沉睡去。 顾妍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看着咫尺之间的张凡，呢喃动情的说道：“张凡，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听着耳边佳人的真情告白，张凡的脑门轰然响了一声，他全身的血液飞转，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什么阶层鸿沟，什么门当户对，通通见鬼去吧，他要跟着心里的感觉，勇敢的往前迈出一步！ 张凡停下脚步和顾妍四目相对，伸手轻轻拉起顾妍的双手，说道：“妍妍，做我女朋友吧！”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身后有一辆小公主摩托车冲了过来。 骑摩托的人带着头盔，前侧的踏板上站着一个小女孩，正是江婉和女儿小可。 今天晚上，江婉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前两天妹妹江曼跟她说，张凡的公司要开庆功宴，而且还要带家属，就撺掇她一起参加。 江婉在周六下午特意跟公司请了假，精心的挑选衣服，化妆，本来想给张凡一个惊喜。 可张凡从八点钟到场，再到最后匆匆离开，眼睛始终没怎么瞧她，还有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顾妍，完全盖住了她的风头。 江婉没等宴席结束，就忿忿的带着小可离开了酒店，她把女儿放到前侧踏板上，骑上小摩托车上了路。 刚走没一会，江婉就撞见了甜情蜜意的张凡和顾妍，心里的火气一下就着了。 “爸爸，爸爸……” 小可认出了张凡，她一边喊着一边朝张凡伸出双手，想要跟爸爸抱一抱。 被火气冲昏头脑的江婉，丝毫不理会女儿的诉求，她车速不减的往两人中间冲了过去。 只听一声娇呼，顾妍被摩托车甩了一个跟头，摩托车失去平衡，也一下翻到路边。 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小可，又惊又怕的哭喊起来。 第37章 他是我男朋友 张凡一个趔趄稳住身形，看到女儿小可正趴在地上哭着，他急忙冲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 “我的宝贝闺女，爸爸在这，爸爸在这……” 小可刚做了心脏手术还不到三个月，此时还处于观察期。 张凡一脸紧张的查看了一下小可的伤情，发现只是手上蹭了一点皮，其他并无大碍。 小可在张凡怀里趴了一会，哭声渐渐平息下来。 “爸爸，快把妈妈扶起来！” 张凡看到摔倒在地的江婉，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江婉忍着痛把小可抱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小可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此刻，倒在地上的顾妍感到额头有些发懵，她闷哼一声从地上坐起来，正巧看到了站在一起的三口之家。 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突然额头一阵眩晕，咕咚一声又坐到地上。 顾妍直愣愣的呆了片刻，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默默的流下来。 张凡扭过头，看到顾妍呆坐在地上，想要冲过去把顾妍扶起来，不料女儿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领口，让他动弹不得。 “小可，乖，快松开爸爸！” “我不要，我就要和爸爸在一起！” 张凡看着地上孤立无助的顾妍，心里一阵心疼，他伸手去掰小可的手指，却把小可弄得哇哇大哭起来。 “张凡，你干什么！” 江婉冷俏的脸上怒气立现，一把推开了张凡的胳膊。 此刻顾妍的身上沾满污泥，挽好的头发散落在空中，额头上出现一片乌青。 她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幽幽的朝张凡看过去，张凡也看着顾妍，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过了半响，顾妍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顾妍！” 张凡忍不住喊了一声，顾妍没有丝毫反应，步履蹒跚的往前走远了。 张凡看着顾妍的背影渐渐化成一个黑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的心里在滴血。 顾妍的心里，同样也在滴血。 顾妍走了，场上只剩下昔日的一家三口。 小可搂着张凡的脖子撒娇，非要让爸爸把她送回家。 张凡无奈，只好把倒在地上的摩托车扶起来，驮着江婉和小可，往红星机械厂职工小区走了。 到了江婉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小可缠着张凡捉迷藏，讲故事，一直到晚上十点，才把小可哄睡着。 张凡从江家房子里出来，赶紧掏出手机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次，拒接。 第二次，拒接。 第三次，关机！ 张凡忍不住大吼一声，一路跑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天和世纪城而去。 晚上十一点左右，张凡赶到了北门市里的天和世纪城。 他从车上跳下来，发疯似的往小区里边跑，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喂，干什么的！” “师傅，我要找人！” “找人？不好意思，天和世纪城是高档小区，没有门禁卡一律不得入内！” “师傅，您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急事！”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急事，有事明天再来吧！” 张凡费了半天口舌，保安就是死活不让进。 张凡不死心，沿着小区的围墙跑了一圈，发现小区北面的围墙边上有一棵歪脖子树。 见四下无人，张凡借着月光爬到树上，接着奋力一跃，跳到了围墙里侧。 张凡只知道顾妍住在天和世纪城，但具体住哪栋，哪层，哪号，张凡一概不知。 他在小区里没有头绪的找着，突然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一对偷偷摸摸的情侣，正纠缠在一起亲热。 张凡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急匆匆的跑过去，在男子背后拍了一下。 “兄弟，问你个事！” “卧槽！” 男子被张凡吓了一个哆嗦，捂着胸口缓了一阵，吼道：“你特么谁啊，吓死老子了！” 张凡知道自己失礼在先，他按捺着焦急的心情，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小哥，你知道顾妍家住哪吗？” “不知道！” “他父母是北河大学的老师，小哥您再想想？” 男子本来不想搭理张凡，但张凡死皮赖脸的杵在那，他的事也进行不下去，就随口敷衍了一句。 “九号楼是北河大学职工的家属楼，你去那边找找吧！” “好嘞，谢谢您，小哥您继续！” 张凡打听到消息，按着楼号一栋一栋找，终于找到了九号楼。 他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又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关机。 这可怎么办！张凡在九号楼下急的团团转。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见到顾妍，把心里的情意跟顾妍说清楚。 张凡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办法，他想直接喊顾妍的名字，但又怕折损了顾妍的清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事情不能再拖了！ 张凡咳了咳嗓子，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喊起来。 “凡妍资本！凡妍资本！凡妍资本……” 喊了好一阵，有几家卧室的灯亮了起来。 张凡的心脏砰砰的跳着，他用力握着拳头给自己壮胆。 没过一会，张凡的喊声把巡逻的保安惊动了。 几个保安抽出腰里的警棍，把张凡团团围了起来。 “又是你小子，正门进不去你翻墙是吧，看你就不像好人，把他抓起来！” 张凡刚要解释，几个保安冲上去扣住张凡的胳膊，把他押了起来。 “住手！”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从楼道里冲出来，拦在保安跟前。 几个保安打开手电照了一下，认出女子正是天和世纪城的顾大美女。 “顾小姐，这小子大晚上的在楼底下晃悠，不是毛贼就是流氓，我们正打算把他押到门卫室，通知民警处理！” “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毛贼，也不是流氓！” “哦？顾小姐，你认识他？” “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几个保安仔细打量着其貌不扬的张凡，眼里又是疑惑，又是嫉妒。 “那他大半夜的在楼底下抽什么风？” “我们吵架了！” “好吧，既然是顾小姐的男朋友，我们就不过问了，只是你们搞对象要注意场合，这大半夜的，要是遭到投诉我们可担待不起！” “谢谢几位师傅，明天给师傅们捎几包烟抽！” 几个保安得到些好处，松开手里的张凡，乐呵呵的走远了。 第38章 金风玉露 一场喧嚣过后，场上只剩下张凡和顾妍两个人。 张凡急切的走到顾妍身旁，想拉起她的手。 顾妍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张先生，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尊重一点！” “妍妍，你听我说，我心里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 “张先生，请你叫我全名，咱俩只是普通朋友，还没有亲密到那个地步！” “那你刚才怎么跟保安说，我是你男朋友？”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当做流氓抓走！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张凡知道顾妍还在生自己的气，此刻，他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跟顾妍说，但是顾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敢爱敢恨，敢作敢当！ 元老头说的这八个字，又一次浮现在张凡的脑海，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顾妍紧紧搂在怀里。 “张凡，你要干什么……” 顾妍想要挣扎，张凡一只手搂紧顾妍，另一只手在顾妍的额头轻轻抚摸起来。 他眼角泛着泪花，一脸心疼的说道：“妍妍，让你受苦了。” 顾妍僵硬的身体忽然变得柔软，她举起两个粉拳，像雨点一样砸在张凡肩头。 “张凡，你这个流氓，就会欺负我！” “对，我就是流氓，今生今世，我张凡这个流氓只欺负你一个人。” 顾妍一张俏脸瞬间红霞乱飞，她向张凡轻轻啐了一口，说道：“呸，谁稀罕！刚才让保安把你这个流氓抓走才好！” 张凡一脸宠溺的说道：“你舍不得！” 两个人抱了一会，顾妍羞红的脸变得理智下来，她轻轻推开张凡，说道：“张凡，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张凡松开顾妍，轻柔的说道：“妍妍，你要跟我说什么？” 顾妍正了正衣衫，严肃的说道：“张凡，我顾家几代都是书香门第，家风严谨，门庭正派，我顾妍也是一个懂礼仪，知廉耻的人，如果你现在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我顾妍绝对不会插足做第三者，你如果想跟我继续交往的话，今天就必须把话说明白！” 张凡听到顾妍的话，心里对顾妍的感情更加珍惜。 他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妍妍，我跟江婉离婚已经快一年了，破镜不能重圆，覆水又岂能收回？这里没有第三者，只有你和我！” “可是你们俩……” “我跟江婉之间，除了女儿小可，其它再无联系，我发誓，今生今世只对你一个人好，如果我骗你的话，我……” 顾妍急忙伸手捂住了张凡的嘴，温柔的说到：“张凡，你不用发什么毒誓，我信你！” 张凡把顾妍的纤纤玉手握在掌心，两个人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金风玉露慢慢发酵，一对情动的男女，四目相对，十指连心，呼吸越来越紧，两个人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往一处靠拢。 正在这时，一层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一个人正从电梯里走出来。 两个人见状，赶紧依依不舍的分开。 “妍妍，妍妍！” 一个穿着睡衣的老太太走出单元门，朝着昏暗灯光下的人影喊了两声。 “妈妈，我在这！” 顾母听到女儿的回答，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妍妍，这么晚了，你在外边干什么呢？” 顾母走到近处，看到了跟顾妍站在一起的张凡，皱着眉头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妍妍，这个人是谁？” “妈，他是我们公司的合伙人，张凡！” 张凡听到顾妍的母亲问到自己，赶紧上前一步说到：“阿姨好，我是张凡，今天公司聚会，顾妍在路上出了点意外，我过来看看她。” “有什么事上去说吧，这深更半夜的，不安全！” 顾妍听到母亲的话，赶紧向张凡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赶快走。 张凡会意，轻声咳了咳嗓子说道：“那个……阿姨，看到顾妍没事我就放心了，今天来的唐突，我就不上去叨扰了，等下次准备充足了我再登门看望您！” 顾母看张凡一身书生模样，说的话也是情意拳拳，初次印象分算是及格。 她微笑着点点，说道：“那好吧，下次来一定要上去坐坐啊，我等着你！” 顾妍看到母亲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心急，心里不免有一些害羞，她向张凡摆摆手，说道：“张先生，那个……明天见啊！” 说完，顾妍就拉着意犹未尽的顾母走进了单元门。 在进门的那一刻，顾妍又回头往张凡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张凡也正在看着她，两个人短短的一瞥，胜过千言万语。 好了，所有的误会都消除了，张凡立在原地，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着天上如勾的新月，嘴里禁不住叹了一声。 今天的月亮，真美！ 过了片刻，顾妍拉着顾母回到房里，看到母亲一脸好奇的样子，知道母亲有太多话要问自己。 顾妍想把刚才的事情跳过去，就双手捂着额头撒娇似的说了一句，“妈妈，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被一辆小摩托刮倒了，你快给我看看！” 顾母看到顾妍的样子，说道：“别装了，赶紧老实交代，你跟那个张凡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是什么学历？家里什么情况？几口人？还有……” 顾妍看到母亲不理会自己，撅着嘴唇把头发捋到脑后，露出了白皙的额头。 “妈妈你看！” 顾母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哎吆，还真是，额头有一片乌青呢！ “妍妍，怎么伤的这么重，你明天赶紧跟公司请假，好好歇一天，我在家给你们张罗一桌好菜！” 顾妍听到母亲关心自己，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突然她听出母亲话里的“你们”两个字，察觉到母亲的话里有话，动机不纯！ “妈，你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顾母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伤的这么重，那个张凡当然要来家里看看你了，你明天就在家歇着，什么都不用管，全包在妈妈身上！” 这……还是亲妈吗？亲闺女伤的这么重，她心里还一门心思的惦记着未来的姑爷！ 顾妍忍不住抓了抓头发，说道：“我的亲妈啊，您就省省吧，明天我要坐飞机出趟远门，一时半会回不来！” “又要出差，这一次是去哪啊？” “西杭市！” 第39章 刘二柱到访 四月二号，周日，凌晨两点才回到家睡觉的张凡，笑醒了。 昨天晚上，虽然没能一亲佳人芳泽，但顾妍已经是他真真切切的女朋友，将近一年不食女色的张凡，心里终于有了念想。 张凡穿好衣服，到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摸着干瘪的肚子，走进厨房。 元老头有赶早市的习惯，现在还没有回来。 张凡从蒸笼里拣出几个小笼包，又盛了一碗熬了几个小时的白粥，端到餐桌上。 小笼包满口流汁，白粥饭香软绵滑，张凡美美的吃过早饭，开始思索今天的活动安排。 打铁要趁热，张凡今天想把顾妍约出来，一鼓作气，夯实感情基础，顺带把昨天晚上的接吻补上。 张凡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身上的浪漫细胞早已化作一团肥肉，他窝在沙发里想了一会，也没想到一个好安排。 他掏出手机，给正值青春年少的周树打了一个电话，周树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才挤出仨字：看电影。 张凡骂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想想周树木讷的性格，给他打电话说浪漫，就相当于对牛弹琴。 看电影？ 张凡又转念一想，貌似看电影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约会节目。 记得他跟江婉处对象的时候，就因为在小黑屋里看了一场爱情电影，两人的感情迈了一大步。 事不宜迟，张凡拿过手机给顾妍打了过去。 此刻，顾妍正坐在赶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上，腿上放着今年刚出的ibmx20款笔记本电脑，浏览着几个创业团队的项目介绍。 听到手机铃声，顾妍直接按了免提。 “喂，亲爱的！” 顾妍一听是张凡打来的，心里一紧，赶紧把手机拿在手里切换成听筒模式。 “哦……张凡，打电话什么事？” “那个……晚上一起看电影吧，我买了电影票。” “不行啊，我下午两点的飞机，现在正要去火车站呢！” “行程这么紧啊！那……你是几点的火车？” “上午十点！” 张凡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八点半不到。 “好，那我去火车站送你，一会见！” 张凡披上外衣，跑到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两盒云南白药，又在小摊上买了几袋水果，然后打车，直奔北门市火车站。 上午九点四十，张凡赶到火车站门口，顾妍已经在那等了一阵了。 张凡从车上下来，看到了绝世独立，飘然出尘的顾妍。 “妍妍！”，张凡拎着几袋子水果，跑到顾妍跟前。 顾妍看到张凡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笑盈盈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去度假啊，拎这么多东西带不了的！” 顾妍今天换了新发型，平日的中偏分换成了齐眉的刘海，刚好遮住了额头上的乌青。 张凡盯着顾妍的发型看了一阵，觉得今天的顾妍更加清纯动人。 “是不是很丑？”，顾妍紧张的问道。 “你在我心里怎么都好看！” 张凡走上前掀开顾妍的刘海，看着她额头上的乌青，一脸心疼。 顾妍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张凡旁边有凡妍资本的职员在场。 张凡不好意思的笑笑，朝两个身穿制服的小丫头打了一声招呼。 顾妍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准备跟张凡道别。 张凡拿出刚买的云南白药交到顾妍手里，又把手上拎的几袋水果给几个人分了分。 顾妍手里拿着云南白药，一脸笑意的走进了火车站。 张凡挥着手，依依不舍的看着顾妍消失在视线之外。 在回去的路上，张凡心里暗暗想道，等他跟顾妍确定了关系，就让顾妍辞掉所有工作，安安心心的在家做一个家庭主妇。 我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这样的日子，令人神往。 星期一，是四月份第一个工作日，张凡刚来到精工机械厂，车间主管陆大强就大步迈进了办公室。 “张厂长，我刚得到消息，今天上午，红星机械厂的人要来厂里考察！” “考察？”，张凡有些意外。 “按照之前的惯例，红星机械厂每次有新的订单，都会来厂里例行考察一下，咱们只需要好酒好菜招待，就没什么问题！” “既然是例行考察，那你就去安排吧，有什么事找周副厂长出面就行！” 四月份，红星机械厂新增了两个订单，想来是因为这个来的，既然是例行考察，张凡也就没放在心上。 上午十点左右，精工机械厂门口来了一辆皮卡，红星机械厂的两名领导在陆大强的陪同下走进厂房。 这两个人正是红星机械厂机加组的组长刘二柱，和质检组组长崔庆。 上个月，听人说精工机械厂换了新老板，工件质量大幅度提升，两个人就想过来探个究竟，顺便在新老板身上捞点油水。 陆大强领着两个人在车间转了一圈，来到了厂领导办公室。 此时，周树正在办公室里等着红星机械厂的人，当刘二柱和周树互相看见对方时，脸上皆是一愣。 陆大强笑呵呵的说道：“刘组长，崔组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厂的副厂长……” “不用介绍了！” 刘二柱怪笑一声，说道：“长本事了啊，红星机械厂盛不下你，你倒跑到这当副厂长了！” 周树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这都是托你的福！” 陆大强感觉到气氛有点紧张，一脸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两位领导认识啊，哈哈……真是太巧了！” 刘二柱呲了呲牙，隐隐约约还觉着牙床有一些疼，周树打的那一拳，他至今都记在心里。 好你个周树，今天既然落到我的手里，我就要让你加倍奉还！ “陆大强，把你们精工机械厂的生产资质证拿出来，我要重新核查，看看你们厂到底有没有能力完成我们的订单！” 什么情况，不是说好的例行考察吗？ 陆大强忙掏出香烟，给两人一人发了一支，说道：“两位领导，周副厂长中午在香满楼设了宴，咱们一会就过去啊！” 周树朝陆大强摆摆手，说道：“陆主管，你去把厂里的生产资质证拿来，让他们看看！” 陆大强哦了一声，刚要出门，正在这时，张凡脸上抹着一道黑，浑身机油味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张凡！” “刘二柱！” 两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40章 两方对峙 陆大强看到张凡走进来，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他知道张凡这个人慷慨又多金，这种场合随便使点小钱就能摆平。 他迎着张凡走过去，刚要给张凡介绍红星机械厂的两位领导，不料张凡和刘二柱互相认出了对方，而且听口气，好像还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陆大强站在两人中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今天真是见鬼了！ “张厂长，红星机械厂的刘组长说要检查咱们厂的生产资质，您看……” 刘二柱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里小肚鸡肠，就连芝麻大的小事他也能怀恨在心，属于典型的睚眦必报。 “陆师傅，你去拿吧！” 张凡知道今天的例行考察恐难善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尽量平稳。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张凡，周树，刘二柱，崔庆四个人。 崔庆多少知道一些刘二柱和张凡的过节，他找了个带靠背的办公椅坐下，准备看一场好戏。 “呵？闹了半天，这个精工制造厂竟然是你们俩开的，这真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啊！今天真得要好好查查你们的生产资质问题！” “刘二柱，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今天你是代表红星机械厂过来的，有事说事，请不要掺杂个人恩怨！” 周树这个人虽然木讷，但他骨子里却有一股穷文酸的倔犟，刘二柱稍一撩拨，他就急眼了。 刘二柱一听就乐了，他跟崔庆交换了一下眼色，冷笑着说道：“实话跟你们说吧，今天这场供方考察，我说它合格就合格，我说它不合格就不合格！” 崔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就他们俩这觉悟，真不知道这精工机械厂是怎么开起来的！” 张凡走过去拍了拍周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动怒，两方人坐到长型桌两侧，等着陆大强的到来。 过了不到十分钟，陆大强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质检组的李燕。 “李燕？” 坐在一旁的崔庆看到李燕进来，不禁愣了一下。 “崔组长！” 崔庆打量了一眼李燕胸前的工作证，冷声说道：“我说你在红星机械厂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原来是跑这到种破地方当小领导来了。” 李燕一如往常的板着脸，跟崔庆象征性的打个招呼，走到周树旁边坐了下来。 陆大强把手里的文件放到长型办公桌中间，向红星机械厂的两个领导说道：“刘组长，崔组长，请您过目！” 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和税务登记证没什么好看的，两个人跳过去，直接翻着精工机械厂的加工和检验标准看了起来。 “两位领导，这些标准都是以前看过的，没有问题！” 刘二柱瞪了陆大强一眼，说道：“看过的就不能再看了吗？怎么，你心里有鬼？” 陆大强摇摇头，闷着头不再说话。 崔庆翻了一会，拿出一本《未注公差质量检验标准》看起来，没看几页，他指着上边一处条款说道：“你们这个标准有问题啊！” 李燕顺着崔庆指的地方看过去，胸有成竹的说道：“崔组长，有什么问题？” “你们这个未注公差卡的太松了，你看这个线性公差应该是±08，而你们却按照±10检测，这绝对不行啊！” 崔庆在红星机械厂干了七八年的质检组长，在鹿城县的机械圈里名声赫赫，刘二柱绝对相信崔庆的实力。 此刻，崔庆抓住了精工制造厂的把柄，刘二柱脸上冷笑一声，说道：“好啊，你们竟敢私自放宽检验标准，要是出了质量问题，你们承担的起吗？” 张凡和周树脸上皆是一惊，这检验标准是李燕上任之后刚刚修订过的，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张凡对质检标准了解的不多，他语气发虚的说道：“燕子，你……跟他们解释一下！” 李燕朝张凡自信的点点头，又朝周树笑了一下，然后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个文件。 “崔组长也算是质检行业的老人了，请您考虑好了再说，免得砸了您的招牌！” 李燕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竟敢跟自己这么说话，崔庆按捺着心里的火气，说道：“哦？难道是我说错了，这可是国家标准gb/t1184-1996中明文规定的数值！” 刘二柱一听是国标里规定的，腰板挺的更直了。 只听他大着嗓子喊道：“订单合同上明确写着一条，供方的加工和检验标准必须和国家标准保持一致，现在证据确凿，你们的检验标准不符合要求，我要上报公司领导，撤了你们的订单！” 撤订单？张凡有点坐不住了，这精工制造厂刚刚有点起色，这要是撤了订单，四月份又得亏损了。 李燕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中间，撇着嘴说道：“先不忙说合同的事，你们先看看这份标准再说！” 崔庆一脸得意的把文件拿到手里，只见封面上标着gb/t1184-2000。 原来是国标委刚刚颁布的最新标准，比他刚才提到的gb/t1184-1996还要高一个版本。 崔庆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这最新出的标准他只是听人说起过，还没来得及看，没想到今天在李燕这个小丫头手上看到了。 “崔组长，请您仔细看看，那个线性公差到底是±08，还是±10！” 崔庆朝着李燕冷哼一声，翻开封面去看里边的内容。 “±10？这什么时候改成±10了！” 崔庆看清了国标上的内容，忍不住大叫一声。 刘二柱看到崔庆翻了船，双手捂着脸嘿了一声，“崔组长，你……你怎么回事啊！” 看到事情有了反转，周树和张凡相视一笑，一脸骄傲的看向李燕。 “两位领导还有什么话说？” 面对李燕咄咄逼人的质问，刘二柱紧咬着牙关，继续翻看起手里的文件。 今天无论如何，他要扳回一城！ 突然，刘二柱看到一张生产许可证，上边的公司名称还是张凡接手之前的名称，他大笑一声，把证书扔到张凡面前。 “好啊，你们精工机械厂竟敢无证经营，我不仅要撤了你们的订单，还要告你们弄虚作假，把你们精工制造厂拉入黑名单，以后永不再用！” 第4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颜面扫地的崔庆听到刘二柱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他顺着刘二柱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 他登时站起身，指着张凡的鼻子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证经营，你们这是违法，我要去质量监督局告你们去！” 看到生产许可证上的白纸黑字，周树和陆大强一下就慌了，这……怎么还跟违法扯上边了！ 以往红星机械厂来厂里视察的时候，都是陆大强接待，他跟崔庆和刘二柱接触的比较多，知道两个人不过是想捞点油水。 陆大强赶紧把准备好的香烟拿出来，一人递上一盒，笑呵呵的说道：“二位领导消消气，我们两家公司合作这么长时间了，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嘛！” 崔庆把陆大强递过来的香烟扔到一边，嘴里冷哼一声。 平时给点小恩小惠也就算了，今天抓住这么大一个把柄，怎么能轻易放过！ “陆大强，我们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你就想用仨瓜俩枣把我们打发了？” “二位领导，有事好商量，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厂领导会好好考虑的！” 陆大强说完，赶紧向周树使了一个眼色。 周树起身掏出钥匙，从文件柜里拿出来两个信封，揣到衣兜里备用。 崔庆向张凡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这个嘛……就看你们厂领导的诚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周树从衣兜里掏出两个信封放到崔庆和刘二柱面前，嘴里忍不住冷哼一声。 “看看够不够？” 崔庆把信封拿到手里，眼睛都亮了，他大致数了一下，脸上乐开了花！ “二柱啊，精工制造厂的领导诚意挺足，我看今天的事就……算了？” 刘二柱迟迟没有接信封，他在张凡面前接二连三的丢面子，此刻他的心里就一个想法。 把精工制造厂搞垮！ 他嘶嘶笑了一声，说道：“崔组长，你把信封放下，今天这个事必须公事公办，我要让他张凡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情况？平时这刘二柱去供方考察的时候，没少拿好处啊，怎么今天就放着这么大一个红包不要了？ “二柱，和气生财嘛！人要往钱看，不要老盯着往日的恩怨不放！” 陆大强看到刘二柱不为所动，赶紧向张凡使眼色，想让张凡出面把这个事解决了。 不料张凡却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着手机，就好像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张厂长，您看这事……” 张凡摆弄了一会手机，猛然抬起头说道：“周树，你给香满园酒店打个电话，把中午订的餐取消了！” “啊？” 场上的人听到张凡说的话都是一惊，这个张厂长是要拿精工制造厂的前途开玩笑吗？ “张哥，现在都几点了，已经取消不了了！” “那就给酒店打电话，让他们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厂里，待会通知工人兄弟们，今天中午厂里加餐！” 正在众人一阵错愕的时候，张凡又站起身把崔庆手里的信封拿了回来，嘴里呵呵笑了起来。 “两位领导真是疯狗乱咬人啊，我只不过是改个公司名称而已，又不是许可证到期，我早就问过了，在换证期间，这张旧的生产许可证照常使用！” 刘二柱刚才丢了面子，急于扳回一城，看到一个漏洞就疯狂的上去咬，现在大脑清醒下来才察觉到，自己说的根本就不占理。 崔庆有点不死心，他贪婪的盯着张凡手里的信封，说道：“真是这样吗？” “如果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去告我啊！” 看到张凡一脸淡定的表情，崔庆有点心虚了，他讪讪的笑了一声，说道：“二柱，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看这精工制造厂的资质没什么问题。” 看到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陆大强和周树一脸嫌弃的看着张凡，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个张厂长真特么能装，有话也不早点说！ 刘二柱心有不甘，他在办公桌上猛砸了一拳，冷冷的看了张凡和周树一眼，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俩没事了，我有事！” 刘二柱和崔庆同时一愣，扭过头看着张凡，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刚才屋里所有人的对话，我可录到手机上了，不知道红星机械厂的高层领导对这个录音感不感兴趣！” 刘二柱倒是不怕，他只不过是错查了一个问题，但崔庆可就不一样了，明目张胆的索贿受贿，而且证据确凿。 崔庆在质检行业做了十几年，每次去供方考察，吃拿卡要，无往不利，今天竟然栽在张凡手里。 他绷着腮帮，恶狠狠的说道：“张凡，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就你这个小机械厂我一办一个准，你要是还想把厂子开下去，就自己把录音删了，咱们各自相安无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崔庆还这么嘴硬，张凡可就不打算客气了，他笑眯眯的说道：“我要是不删呢？” 张凡笑里藏刀的表情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瞬间把崔庆的心理防线击垮。 崔庆呆呆的愣了一会，忽然口气一软，说道：“张厂长，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啊！” 看到平时耀武扬威的崔庆竟然低头求饶了，陆大强的心里别提有多爽，他看了张凡一眼，心想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了。 不料，此刻的张凡并不打算放过崔庆，他表情冷淡的说道：“崔庆，我张凡在机械行业干了也有十年了，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吃拿卡要，欺软怕硬的人，今天这件事我必须要捅到红星机械厂！” “别啊张厂长，您看这样行吗，只要你这次放过我，我给你们精工制造厂上调评级，加订单，让你们跟着红星机械厂赚大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树和陆大强觉得面子也挣够了，差不多得了，两人附到张凡耳边开始劝说起来。 张凡丝毫不为所动，他挑着眉毛淡淡的说道：“就你们红星机械厂给的那点订单，我张凡还真看不上！” 紧接着，张凡站起身把手机装进裤兜里，扭头对陆大强说道：“陆主管，送客吧！” 第42章 数控机床考察 张凡下了逐客令，刘二柱和崔庆两个人灰溜溜的离开了精工制造厂。 陆大强象征性的把两个人送到厂房门口，笑呵呵的说道：“欢迎二位领导下次再来！” 厂领导办公室里，周树拍着胸口，半天才缓过劲来。 “今天真是太危险了，差一点就让人抓住把柄，关键时刻还得看张哥，您真是未雨绸缪啊！” 今天张凡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临危不乱，得理不饶人，杀得刘二柱和崔庆两个人片甲不留，就连一向木讷的周树也忍不住拍起了马屁！ “周树，快扶我起来！” “啊？” 前一秒还神色如常的张凡，此刻已经是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了。 “张哥，怎么回事？” “快，你快带上相关手续，去质量监督局申请换证，立刻马上去办！” “你……你不是已经申请过了吗？” “没有，忘记了……” 我特么……！ 周树一下就愣住了，敢情刚才的那一场戏全是张凡演的，还演的那么逼真！服了，真服了！ 中午，厂里莫名其妙的吃了一顿大餐，工人们不知道由头，不过也吃得高兴，张凡跟工人们一起，整吞了一个大酱肘子，给自己压了压惊。 吃过饭，张凡把手机录音转到u盘里，出门去了趟邮局，把手机录音实名寄给了红星机械厂的高层领导。 办完这些事之后，张凡开始盘算起精工机械厂以后的发展，通过这一个来月的试水，他心里有了些底气。 资金决定一个企业的起点，而质量则决定了一个企业能不能走的更高，更远！ 现在厂里有师傅老李和李燕助阵，质量管理体系已经颇见成效，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扩张了。 精工制造厂由于设备低端，没有知名度，接的都是一些大型机械厂转出来的二包，三包，处处受人限制。 他现在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买高，精，尖的数控机床，扩大公司规模！ 等周树办完事回来，张凡把周树和陆大强召集到一起开了个会，讨论扩大经营规模的事。 通过张凡的观察，陆大强这个人不仅有硬气的一面，也很会懂得变通，是个很不错的管理人才，张凡决定重用，所以把陆大强也拉了进来。 张凡把心里的想法跟两个人说了，周树的反应很激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急切的想要大展身手。 但陆大强的反应就没那么强烈了，他点着一支烟抽了一会，仔细斟酌着张凡的规划。 “陆主管，你有什么想法？” “张厂长，买数控机床的事可能不太好办，这里边有很多门槛限制，我们绕不过去！” “哦？说来听听！” 张凡和周树两个人皱着眉头看向陆大强。 陆大强正了正色，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数控机床分进口和国产两种，首先说这进口机床，第一是价格昂贵，第二是国家的外汇政策，普通的小厂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进口的数控机床精度高，稳定性好，是张凡心里的首选，但听陆大强这么一说，他的心里顿时没了底。 “那国产的数控机床呢？” “现在全国的机械行业欣欣向荣，稍微有点实力的大厂都开始上马数控机床，但国产的数控机床产量不高，交货周期比较长，不知道张厂长能不能等得起？” 张凡当然等不起了，以他的打算，等四月份结束了红星机械厂的订单，他要立刻上马数控机床，准备出去接大单！ “陆主管，你对数控机床这一块研究的很深啊，不简单！”，张凡听完陆大强的分析，忍不住夸了一句。 陆大强好似想起了什么往事，他点上一支烟狠吸了几口，沉着嗓子说道：“九十年代初期，我也是一个创业者……” 张凡明白了，难怪这个陆大强的管理能力强，原来早前有过创业的经历。 会议开到最后，三个人达成共识，张凡和陆大强出去考察数控机床，周树一个人留在厂里，抓好四月份订单的生产任务。 接下来几天，陆大强联系上了国内几家大型的机床制造厂，经过初步沟通和筛选，确定了三家公司，分别是沈明机床，太连机床，泉南机床。 张凡决定先去沈明，再去太连，最后去泉南，这周日下午就出发。 到了周六晚上，张凡正在收拾行李，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正是顾妍打来的。 “张凡，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你要不要来火车站接我？” “哎吆，怎么这么不巧，明天下午我要去东北出差！”，张凡有点抓狂。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顾妍略带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张凡心里有些郁闷，两个人从确定男女朋友开始，还没有过一次正式的约会，不是你忙，就是他忙。 突然，张凡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进来一条短消息：张凡，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甜蜜蜜》，等你回来看！ 看到顾妍发的短信，张凡的心砰砰跳动了几下，他大叫一声，哼着小曲开始收拾行李。 周日中午，张凡吃了一碗元老头做的红油爆鱼面，热热乎乎的出了家门。 到了火车站，张凡跟陆大强碰上面，两人一起踏上了开往东北的火车。 绿皮火车晃荡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考察的第一站，沈明市。 沈明机床厂是我国目前最大的综合性车床制造厂，机床质量排在全国首列，大部分的数控机床都供给了国有企业，像精工制造厂这样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基本上没什么希望。 张凡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增长见识，他跟陆大强把成品机床参观了一遍，详细记录了几款机床的参数和价格。 两天后，两人紧接着去了太连机床厂，参观完成品后，张凡和厂里的销售人员进行了洽谈，目前太连机床厂的订单紧俏，想买的话要等到明年。 留下联系方式后，两人又坐船去了此行的最后一站，泉南车床厂。 通过一番参数对比，泉南车床厂生产的机床完全符合张凡的要求，而且价格要比之前两家便宜不少。 通过商谈，泉南车床厂答应从八月份的订单中，分几台出来给精工制造厂，但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厂里通知。 张凡毫不犹豫的交了一万元的定金，双方共同签订了一份采购意向书。 从四月九号出发，一直到四月十八号，张凡和陆大强十天时间走访了三家机床厂，两人在四月十八号晚上，坐上了回北门市的火车。 这一趟出来收获不少，张凡和陆大强正躺在卧铺上畅谈着未来的规划，突然周树打过来一个电话。 “张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厂里出事了！” 第43章 厂里有内鬼 周树打电话的时候，正失心落魄的从红星机械厂出来，他苦着脸把今天的遭遇跟张凡说了一遍。 就在今天下午，周树接到一个信封，信封是从红星机械厂发出来的，里边带了一张违约告知函！ 告知函的大意是，精工制造厂的检验报告涉嫌造假，严重违反了双方签订的合同条款，对方不仅要撤销精工制造厂的订单，而且还要按照合同，处于重金罚款！ 张凡听完周树的陈述，感到非常震惊，质检方面有李燕把关，绝对不会出现质检造假的情况，这明显是有人栽赃！ 他安抚了一下周树的情绪，让他不要着急，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第二天上午八点，张凡和陆大强到达了北门市火车站，两个人连家也顾不上回，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精工制造厂。 九点半左右，张凡两个人回到厂里，此时此刻，厂房里一片安静，丝毫听不到机械加工的轰鸣声。 工人们聚在办公室门口，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边看着。 “都给我回工位待命！” 陆大强一声大喝，工人们打着哆嗦，稀稀拉拉的散开了。 张凡和陆大强走进办公室，只见周树和李燕两个人正站在长形桌一侧，跟红星机械厂的几个人对峙。 “张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周树一脸颓废，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张凡走过去拍了拍周树的肩膀，又跟李燕点了点头，说道：“有我在，没事！” “张凡，好久不见！” 说话的人正是红星机械厂的法务部经理周正，张凡在红星机械厂当班长的时候，没少跟他打交道。 这个周经理业务熟练，铁面无私，经他出面解决的法务纠纷，红星机械厂基本都占了上风。 除了法务部周经理，红星机械厂来的人还有采购部李经理，机加组长刘二柱，还有质检组长崔庆！ “崔庆？” 张凡看到崔庆，脸上一阵惊讶，他的实名举报信交上去也有十来天了，红星机械厂竟然没有办他？ “张厂长，别来无恙啊！” 崔庆崩着牙，阴阳怪气的跟张凡打了一声招呼。 张凡不禁对红星机械厂的现状感到失望，自己刚离开没一年，这红星机械厂就变得如此腐败了？ 双方坐定后，法务部周经理开始详细说明精工机械厂的这起违规事件，并把手上的一本检验报告和几个工件放到张凡面前。 “张厂长，你有什么话要说？” 张凡把检验报告拿在手里，上边用红笔标出了几个有问题的数值，签名栏有周树和李燕的亲笔签名。 张凡扭头向李燕问道：“燕子，都复查过了吗？” 李燕情绪低落的点点头，说道：“刚才重新测量了一遍，标红的地方的确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张凡问道。 “前天测量出来的不合格件，我明明放到了不合格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件竟然当作合格件给发了出去！” 明白了，精工机械厂里肯定出了内鬼！ 在通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轻里说，可以是检测疏忽，出现错漏检，往重里说，也可以是以次充好，弄虚作假！ 看到今天红星机械厂来势汹汹的架势，还有崔庆那张有恃无恐的臭脸，这绝对是一场里应外合的栽赃事件。 “周经理，精工制造厂的检验环节出现失误，这的确是我们的问题，我张凡认罚，但……我希望周经理不要上纲上线，请再给精工制造厂一个机会！” “什么检验失误，这分明就是弄虚作假，以次充好！” 刘二柱和崔庆串通一气，纷纷上来指责张凡，表面看上去一脸正气，实则内心里阴暗肮脏！ 法务部周经理摆摆手，示意双方安静下来。 他手里拿出订单合同，说道：“张厂长，虽然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但我现在代表的是红星机械厂的利益，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今天这起事件就得按照合同来走！” 张凡知道周正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他心里认定的事，就算自己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张凡强忍着心里的怒气，低声说道：“好，就按订单合同来办！” “张哥，不能啊！他们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栽赃啊！” 周树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指着刘二柱和崔庆的鼻子骂道。 “你说我栽赃，你有证据吗？这检验报告在这摆着，怎么，你们精工制造厂还想抵赖？” 看着刘二柱和崔庆一脸厌恶的表情，张凡拍了拍周树的肩膀，说道：“不用说了……”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撤销精工制造厂四月份的订单，罚没保证金一万元整，并下调精工制造厂的供方评级，以待后续观察！ 双方在协议上签完字，红星机械厂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出厂房，张凡和陆大强跟着送到厂房门口。 刘二柱打着车子，洋洋得意的盯着张凡，一脚大油门踩下去，皮卡车带着一阵轰隆声开走了。 排气筒里冒出的黑烟夹杂着扬起的风沙，拍打在张凡脸上，张凡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君子报仇，刻不容缓！” 送走红星机械厂一行人，张凡面如平湖的走进厂房。 此刻厂里的工人们都已经听说了处罚结果，这四月份没有了订单，工厂就没有效益，工厂没有了效益，那精工制造厂还能开得下去吗？ 张凡回到办公室，李燕正趴在办公桌上嘤嘤的哭着，他走过去在李燕肩头轻轻拍了拍。 “燕子，别难过了……” 李燕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说道：“张厂长，对不起！” 张凡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燕子，不怨你，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栽赃事件，任谁都不能避免！” 张凡说完，赶紧向周树使了一个眼色。 周树领会了张凡的意思，他犹豫一阵，坐到了李燕身旁。 “李燕，我是厂里的副厂长，这起事件的主要责任在我，不在你！” 李燕听到周树的安慰，哭的更凶了，她一下趴在周树的肩头轻轻抽动起来。 周树顿时就慌了，他不知所措的在李燕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李燕的哭声才渐渐止住了。 等李燕的情绪稳定下来，张凡对着身后的陆大强说道：“去叫质检组的老周和老谢过来！” 第44章 工资照常发放 质检组一共三个人，李燕，老周，老谢。 李燕本身是质检组的组长，不管是谁干的，她这个领导都难逃责任，再加上师傅老李这层关系，她根本没有理由沾这趟浑水。 老周，平时少言寡语，工作本本分分，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不像是一个有野心和心机的人。 最后是老谢，这个人仗着自己资历老，经常在人前说李燕的坏话，心里一直惦记着质检组长的位子，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经过一番分析，张凡把嫌疑人锁定在了老谢身上，他决定要杀一儆百，好好整治一下厂里的风气。 正在张凡低头沉思的时候，陆大强押着老周和老谢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张凡冷冷的盯着两个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谁干的？” 老周和老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着头，推脱不是自己干的。 张凡把目光锁定在老谢身上，沉着嗓音说道：“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到底是谁干的？” 老谢看到张凡冷冷的看着自己，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张厂长，你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 张凡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吗？” “张凡，你说话可得讲证据，我老谢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我明人不做暗事，前两天那个崔庆确实找过我，但我没有答应他！” 张凡听到是崔庆搞的鬼，嘴上冷哼一声，说道：“很好！”，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老周。 “周师傅，那个崔庆有没有找过你？” 老周神色慌张的摇摇头，说道：“没有……” “好，我相信你，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老周低下头犹豫了一阵，小声说道：“是……老谢！” 老谢听到老周平白无故的污蔑自己，气的哇哇大叫起来。 “老周，说话可得凭良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有种把证据拿出来！” 老周沉默了一会，鼓着勇气说道：“老谢，你就承认吧，那些造假的工件都是你检验的，难道还能是别人搞得鬼？” 老谢暴怒一声，说道：“谁说那些工件是我检验的，造假的检验报告我都还没看到过！” 张凡听完，冷冷的把检验报告扔到两人面前，说道：“看看吧，还有什么话要说！” 老谢慌忙把检验报告拿在手里，看着标红的地方写着自己的名字，禁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怎么回事，我明明写的不合格啊，怎么现在变成合格了？” 看到老谢不再狡辩，张凡冷着脸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了，现在真想已经大白，老谢从下个月开始，月薪涨一百块，老周去找周副厂长结算工资，立刻给我滚蛋！” 啊？？？ 在场的周树，李燕，陆大强，老周，老谢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脸上都是一阵错愕。 周树慌忙拽了拽张凡的衣角，小声说道：“张哥，你说反了吧！” 张凡呵呵笑了一声，一双眼睛冷冷的朝老周看过去。 “老周，造假的检验报告你和老谢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那些工件是老谢检验的？” 老周听到张凡的话，眼睛瞪得滚圆，张大着嘴巴想要辩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对啊老周，你怎么知道那些工件都是我检验的？难道你事先看过这份检验报告？” 大家都纷纷疑惑起来，这份检验报告是红星机械厂刚刚带过来的，具体是哪个工件出了问题，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是刚刚才知道。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周为了掩人耳目，特地从老谢检的工件里边造了假，然后再嫁祸给老谢！” 张凡说完，转头看着老周说道：“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 此时此刻，老周的脸上死气沉沉，他默默的把工作证摘下来放到办公桌上，然后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精工制造厂的内鬼竟然是这个看起来蔫蔫的老周。 老谢这下不干了，他平白无故遭人冤枉，嚷嚷着追出去打人。 张凡把老谢拦下来，说道：“算了，你把人揍一顿又要徒惹事端，我会把这个事放出去，他老周以后也不好在机械圈里混了！” 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张凡把全场职工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 在大会上，张凡说了四件事： 第一，授予老谢廉洁之星称号，从下个月起，月薪涨一百块。 第二，把四月份定为厂里的廉洁月，加大廉洁宣传力度。 第三，由李燕主责，再次修订厂里的质量管理机制，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第四，待工期间，工资照常发放！ 第四条是大家最为关心的，在开会之前，工人们嚷嚷着精工制造厂要散伙，大家已经开始考虑后路了。 张凡的一句“工资照常发放”，一下博得了工人们热烈的掌声，几个年轻的工人嗷嗷叫着，要与精工制造厂共存亡。 这场精心谋划的栽赃事件，让精工制造厂元气大伤，丢了两个大订单不说，还罚了一万块钱的保证金。 现在最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出去拉订单！ 下午，张凡召集周树和陆大强开了一个会，从明天开始，张凡和陆大强出去跑业务，周树留在厂里坐阵，顺带宣传廉洁文化。 张凡在红星机械厂干过几年的机加班长，跟鹿城县的几个小机械厂还算有些联系。 第二天，张凡带上名片开始一家一家的跑，看能不能在这些小厂里拉一些转包的小订单。 机械厂的小老板见到张凡，以为是过来送订单的，热情的接待了他，。 等张凡说明了来意，小老板们立刻把张凡撵了出去。 一连跑了几天，张凡一个订单都没有拉到。 周五下午，张凡，周树，陆大强在办公室里开碰头会，把这几天的工作进展说一说。 陆大强拿到一个小订单，现在已经排好工艺路线，下发到车间生产。 周树在待工期间，在厂里放映了一场以廉洁为主题的电影，工人们不咸不淡的看完了。 张凡这几天碰了一鼻子灰，一个订单都没有拿到。 在会上，张凡重新分配了一下工作任务，周树继续留在厂里抓生产，陆大强试着去周边的大厂拉订单，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随时找周树批准，张凡自己，则重点推进数控机床上马的事。 第46章 第一次登门（求推荐票） 马上就要到天和世纪城了，张凡的心里越来越忐忑。 这见家长的意义非同小可，就这么过去是不是有点仓促？张凡的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休闲的装扮，说道：“妍妍，这第一次见家长，我要不要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啊？” 顾妍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想多了，咱俩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张凡一听就懵了，刚才还在一起卿卿我我，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普通朋友？ “妍妍，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顾妍扭过头看到张凡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我的意思是在我爸妈面前，咱俩先说是普通朋友关系，等你男朋友的身份转了正，再正式登门！” 男朋友？转正？ 张凡的心里更加忐忑了。 “妍妍，先别急着进去，我在门口的商店给叔叔阿姨买几样礼物！” “不用买，家里什么都不缺！” “诶，不是……” 张凡还欲再说，已经被顾妍拖着走进了天和世纪城的大门。 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张凡心里又是急匆匆的，没有来得及看小区的环境。 现在他再一次走进天和世纪城，才切实感受到这座小区的高档。 住宅楼外围是一条碧波荡漾的环形水带，小区里边小桥流水，纵横交错，绿化带修剪的齐齐整整。 在干燥的北方城市里，这样雅致的小区并不多见。 “妍妍，这天和世纪城挺高档啊，房价一定不便宜吧？” “我妈妈是中文系的老师，对这个江南园林啊，什么曲径通幽啊特别着迷，所有就选了这个小区，至于房价嘛，北河大学的老师有一定补贴！” 顾妍的家庭条件不错，父母又是大学里的教授，为什么偏偏喜欢上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钱吗？ 张凡走在景色雅致的小区里，心里又开始矫情起来。 “喂，张凡，你往哪走？” 张凡心里想着别的事，一不小心走过了，他转过身不好意思的跟上顾妍的步伐。 “你上次不是来过一次吗？怎么还这么迷糊！” “那天不是晚上嘛，看不清楚！” “诶对了，小区一直都是封闭式管理，你那天是怎么进来的？” 张凡：“……” 两人说话间来到九号楼，进入1号单元门，坐上了电梯。 电梯停在九楼，顾妍领着张凡走到了902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此刻，张凡的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又紧张起来。 顾妍拉了拉张凡的手，说道：“怎么？紧张了，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 “是妍妍吗？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高雅素净的老太太打开了房门，身上穿着一件苏绣的袍子。 “阿姨好！那个……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买礼物！”，张凡手忙脚乱的打了一声招呼。 “带什么礼物，只要人过来就好了，赶快进！” 顾母说完，拉着张凡的胳膊走进了屋。 顾妍站在门口愣了愣，对这个老妈的表现很不满意，这到底是姑爷亲，还是女儿亲？况且这个张凡连半个姑爷都还不算呢！ “妈，这是我的普通朋友，张凡！” “不用介绍了，我上次见过的！” 顾母热情的把张凡拉到客厅，向沙发上坐着的一老，一中两个人说道：“这位是妍妍的男朋友，不是……是普通男性朋友，张凡！” 张凡的心里一阵心惊肉跳，他慌忙向沙发上的白发老者打了一声招呼。 “叔叔好，我叫张凡，是顾妍的同事！” 顾老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边套着灰色的针织马甲，虽然已经年近六十，精神依然矍铄。 他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打量了片刻，微笑着说道：“妍妍的同事啊，你好，请坐！” 张凡点头应了一声，搓着手坐在了顾老对面的椅子上。 等张凡坐定以后，顾老指着旁边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杰，北河大学的老师，也是我的得意门生！” 张凡向旁边看过去，只见这个王杰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胡须拉茬，有点不修边幅，两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顾母端着一杯热茶放到张凡面前，说道：“那个张凡啊，不要拘谨，在这就当自己家一样，喝茶，吃水果！” 看到母亲的自来熟症状复发，顾妍赶紧把母亲推进了厨房。 “妈，你快些做饭去吧，我都饿了！” 顾妍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到了张凡旁边，向沙发上坐着的王杰打了声招呼。 “王哥，最近忙什么呢？” 王杰扶了扶眼镜，盯着一身运动装扮的顾妍看了一阵，说道：“我啊，瞎忙，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跑！” 顾老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话说的，给市里的国企单位指导工作也算瞎忙？” 王杰听到顾老的夸赞，哈哈笑了一声，看向顾妍的眼神里满是得意之色。 “你王哥现在可不简单，被市里几家国企单位聘为技术顾问，专门指导机床数控化改造项目，了不起啊！” 顾老爷子说的话里，满满的都是溢美之词，他这个得意门生很给他长脸。 数控化改造？ 张凡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来了精神，他急忙插了一句，问道：“王哥，刚才说的那个数控化改造是什么项目？” 王杰扭头看向张凡，说道：“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张凡迫不及待的点点头，说道：“我在鹿城县开了一家机械厂，最近想上马一批数控机床，但里边有很多门槛限制，想买都买不到！” 机械厂？怎么刚才还说跟顾妍是同事，顾妍不是做投资理财的吗？ 王杰疑惑的向张凡和顾妍看了一阵，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属于公司机密，不能随便泄露！” 张凡吃了憋，刚刚燃着的希望瞬间凉了一截，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顾母笑盈盈的走过来，说道：“饭好了，准备吃饭吧！” 顾母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凡的胳膊坐到了饭桌上。 “那个张凡啊，中午想喝点什么？白酒，啤酒，饮料都有！” 张凡紧张的搓着手，向顾老看过去，想问一下顾老喝什么。 顾老轻笑着说道：“我喝茶，你们两个年轻人来点白酒吧！”，说完又向王杰看了一眼。 王杰点点头，起身去酒架上拿过来一瓶白酒。 “妈妈，我喝饮料！”，顾妍向母亲说道。 顾母头也不抬的说道：“自己去拿！” 第47章 数控化改造（求推荐票） 顾妍听到母亲的话，假装生气的嗔了一口，撅着嘴去厨房拿出一瓶果汁。 等五个人都坐上桌，王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管张凡。 张凡起身把酒瓶拿到手里，给自己满上一杯。 顾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向张凡说道：“别客气，多吃菜，多喝酒！” 张凡以为顾老在找他喝酒，慌忙站起身，咕咚喝了一大口。 饭桌上的人都楞了一下，顾妍赶紧伸出手把张凡拽到了椅子上。 “干嘛呢张凡，这是在家里，又不是酒场，大家吃吃菜，说说话就好了，放轻松一点！” 张凡的喉头火辣辣的，忍不住哈了一声，脸色瞬间就红了。 顾母做的菜品很雅致，色香味俱全，虽然跟元老头比起来差了一截，但已经相当有水准了。 一桌人津津有味的吃了一阵，顾妍突然夹起一个鸡腿向张凡的方向移了过去。 张凡的心里一阵紧张，这顾妍做的也太明显了吧！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准备笑纳佳人送过来的美食。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顾妍的筷子在经过张凡餐盘的时候，并没有停住，而是继续向前，最后落在了王杰的餐盘里。 王杰脸上一阵大喜，他笑呵呵的盯着顾妍说道：“妍妍，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 顾妍笑着说道：“王哥说哪里话，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王杰夹起餐盘里的鸡腿，开始大嚼特嚼起来，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杰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把嘴巴闭上，同时紧张的向顾妍看了一眼。 他看到顾妍的脸上神色如常，依旧笑意盈盈，这才慢慢张开嘴巴，又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王哥，别光吃菜，喝口酒！” 顾妍端起果汁朝王杰举杯，王杰受宠若惊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来，再尝尝我妈妈做的大虾！” 顾妍起身又夹了一只大虾，跳过张凡，放到了王杰的餐盘里。 王杰这回真坐不住了，他怔怔的盯着顾妍看了好一阵，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此刻，张凡的心里可就不好受了，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眉目传情，怎么回事？ 他端起酒杯闷闷的喝了一口，抿着嘴唇闷声坐在那里。 顾妍看到张凡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她在饭桌下踢了踢张凡的小腿，向他眨了眨眼睛。 “王哥，我最近正准备投资机床行业，你给我讲讲那个数控化改造的事呗？” 王杰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妍的一颦一笑，他打了一个饱嗝，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讲了起来。 我国机加行业现有机床320多万台，大多数机床老化严重，据统计，全国有近30%的机床役龄超过了二十六年。 如果把这些机床淘汰掉，全部换成数控机床，不仅会造成大量浪费，而且数控机床高昂的价格也让很多机械厂望而却步。 为了避免造成投资大，成本高，原有设备闲置等问题，把普通机床进行数控化改造就成了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也是目前的唯一途径。 张凡听完王杰说的话，困扰在心里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照王杰刚才的话所说，这数控化改造不仅投资成本低，而且基本可以替代昂贵的数控机床。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张凡感觉自己正在慢慢走出泥沼，迈入一个全新的天地！ “王哥，那数控化改造的成本要多少？周期要多久？加工精度怎么样？是不是耐久可靠？” 此时此刻，张凡有太多的疑问要跟王杰问个明白。 王杰见是张凡开口问自己，而且还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皱着眉头只顾吃菜喝酒，丝毫不理会张凡说的话。 顾妍在餐桌底下，轻轻拍了拍张凡的大腿，示意他不要着急。 顾妍起身给王杰满上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果汁，喜笑宴宴的跟王杰碰了一下。 “王哥，你讲的这么深奥，我都有些崇拜你了，你再给我说说这数控化改造的成本和周期呗！” 顾妍不仅亲自给他倒酒，而且还起身找自己碰杯，王杰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他一仰脖把杯子的酒干了，松了松腰带，准备给顾妍好好讲一讲。 顾妍向张凡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张凡伸长脖子准备好好听听这个王大教授的先进经验。 “诶，不对啊！你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不是在套我的话吧？” 顾妍笑着说道：“王哥，你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就再给我讲讲呗，我是真的要投资机床行业，等我挣了钱，给你包个大红包！” 这时候，顾母和顾老两个人也终于回过神来。 今天女儿又是夹菜，又是敬酒，一阵殷勤，敢情是在帮助张凡套王杰的话，看来这个张凡在女儿的心里分量不轻，两个人不是一般的关系！ 顾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盯着张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阵。 “王杰，既然妍妍和张凡都开了口，你就好好给他们讲讲吧！” 此刻，王杰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再加上顾老爷子发了话，王杰也不再遮掩，开始接着刚才的话题讲了起来。 这机床数控化改造，是在普通机床的基础上进行的改造和添加，费用肯定要比成品的数控机床便宜很多。 拿型号为xa5032的普通铣床来说，单台改造的成本差不多在十万元，算上机床本身，总共花费不到十五万，这要比买一台新的数控机床便宜一半的价格。 至于改造周期，要视具体的机床型号来定，单台的改造周期算上后期调试，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成数控化改造？” 张凡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如果要成批改造的话，周期还能再往下降！” “那改造之后的机床加工精度怎么样？能不能赶上数控机床？”，张凡又问道。 “加工精度正是数控化改造的难点所在，想要做到高精度，高耐久性，需要经过严谨的计算，在机床本身的的振动强度，伺服进给系统，控制系统上做足功夫！” 张凡听完王杰的长篇大论，在激动之余，又有一些头大，这么复杂的工作，如果没有一个专家指点，这肯定玩不转啊！ 他低着头思索片刻，斩钉截铁的问道：“王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精工制造厂？” 第48章 工业强国 王杰本来讲的好好的，张凡的一句入职邀约打断了王杰的话茬。 在座的人都是一愣，顾妍赶紧踢了踢张凡的小腿，“张凡，你这也太突兀了，一点铺垫都没有！” 王杰歪着脑袋，眯眼盯着张凡看了一阵，说道：“你们公司多大规模？” “十台机床，二十个人不到！”，张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王杰吃了一口菜差点喷出来，“张凡，你是在逗我吗？就你那个小厂子还用得着改造？跟在大厂后边接一些粗加工的订单就行了！” 此时，顾老爷子也忍不住发话了，“那个张凡啊，王杰可是省里评定的百人专家之一，专门负责一些大型项目的技术改造，像你这么个小厂，就不要大材小用了！” 杀鸡焉用牛刀，张凡也懂这个道理，但以他目前的资金实力来说，他也算是一个小牛犊子了。 看到情势有一些僵持，顾母笑呵呵的说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哪个创业者不是从底层一步一步打拼起来的，我看好张凡！” 顾母一句话打了圆场，让场上的气氛稍稍回暖一些，顾妍忍不住向母亲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个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去客厅聊吧，我给你们泡一壶好茶！” 听到老伴的话，顾老爷子也点点头，说道：“谈事情还是去客厅吧！” 三个大男人从餐厅转到客厅，顾妍帮着顾母收拾了一下桌子，端着泡好的茶水来到了客厅。 目前这个状况，仅凭张凡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顾妍一边给大伙倒茶一边在心里想着对策。 张凡坐在顾老和王杰对面，双拳紧握，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平淡如常，但顾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肯定是涛浪滚滚。 “我没有开玩笑，虽然现在精工制造厂的规模不大，但我正准备要扩大规模！” 王杰翘着二郎腿，用牙签剔着牙，不屑一顾的说道：“就凭你一个愣头小子，能扩大到哪去？” “我打算把机床规模扩大到五十台，全部进行数控化改造，然后再买几台高精度的加工中心！” “多少？五十台？” 王杰听到张凡的话，心里有些吃惊，这五十台机床的改造成本已经高达七八百万了，而且还要买加工中心，这是要超过一千万的投资啊！ “诶等等，你小子吹牛不上税是吧？这一千万的巨款你上哪弄去啊？” “钱的事不用王哥操心，我在霉国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华人老板，他是精工制造厂的大股东！” 王杰剔着牙齿不再说话，就算张凡能拿出一千万，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给国企单位做技术顾问是名利双收，精工制造厂又能给他带来什么？ 看着王杰不再说话，顾妍赶紧上前给王杰添了一杯茶水，接着她嘴唇轻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杰扶了扶杯子说道：“妍妍，我知道你想帮他，但我现在档期确实紧张，连鹿城县里的红星机械厂找我，我都没有答应！” 听到红星机械厂已经找过了王杰，张凡的心里又添了一份紧迫感。 他必须要赶在红星机械厂前头完成数控化改造，只有在技术上抢占了先机，才能进一步抢占市场！ 张凡叹了一口气，故作遗憾的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说给你10%的股权的！” “诶等等，什么10%的股权，你把话再说一遍！”，王杰听到股权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 跟他一起的几个大学教授，通过带头负责一些大型项目有了名气，后来都被私企用高薪或者是股权挖了过去。 王杰作为技术顾问主导了市里的几个大项目，已经算小有名气，他现在正是待价而沽的状态。 张凡本来也是随口一试，当他看到王杰的反应，觉得此事有门！ “我想拿精工制造厂10%的股权，聘请王哥作为厂里的技术总工，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一千万的投资对于一个民营企业来说，已经算是中等规模了，如果公司以后发展的好，前途或许不可限量！ “让我过去也不是不能谈，但我想听听你这个精工制造厂以后的规划！” 张凡看到王杰的态度有所缓和，他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第一步，我要把机械制造厂做大做强；第二步，我要利用手里的设备资源，开始做汽车的模具，夹具，检具制造；第三步，等时机成熟了，我要造车！” “造车？”，王杰忍不住在沙发上蹦了起来，他扶着厚厚的眼镜，看着一脸认真的张凡。 “你是认真的？” 张凡点点头，说道：“我不仅要造车，我还要让国产汽车走出国门，在全世界的汽车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让我们国家成为真正的工业强国！” 顾老爷子教了一辈子书，最让他痛心的事就是我们国家只是一个工业大国，而不是一个工业强国，尤其是机床制造业相比西方发达国家落后了至少十年。 看到张凡这个略带书生气的年轻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口气，顾老爷子的眼神中满是赞许。 顾妍也被震惊到了，起初看到张凡从一个小小的机械厂起步，她以为张凡只是小打小闹，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没想到他真的要造车了！ 看到大家惊讶得合不拢嘴，张凡微笑着说道：“人要有梦想，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说得好！” 顾母从厨房里走出来，把切好的一盘水果放到张凡跟前，对这个张凡越来越满意！ “王哥，你就试一试呗，这也算是为咱们国家的复兴之路添砖加瓦，没准你还能名垂青史呢！” 顾妍把王杰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知道王杰已经有些动心了。 “那个张凡，加入精工制造厂的事我可以考虑，不过话可说清楚了，我帮你绝对是看在妍妍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你的股份！” “太好了，我就知道王哥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在民族大义面前绝不含糊，来，我顾妍敬你一杯！” 顾妍说完，把茶几上的茶杯端起来，一仰而尽。 王杰拿这个顾妍毫无办法，他象征性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等有空，我先去你们精工制造厂考察考察！” 第49章 王教授入职 事情谈完以后，王杰起身准备回去，张凡也不好多待，跟着一块起身道别。 顾妍跟着两人下了楼，王杰骑上一辆雅马哈劲飚200，跟顾妍挥挥手，轰着油门走远了。 张凡和顾妍两个人沿着小区的芬芳小径，慢慢向小区门口走着。 “妍妍，你跟那个王杰是什么关系？” 在吃饭的时候，张凡的心里就有这个疑问，但碍于人多，他也没敢问。 “怎么，你吃醋了？” 顾妍俏皮的笑笑，看四下无人，把头轻轻的靠在了张凡肩头。 “没有，我……就是好奇！”，张凡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着张凡拙劣的演技，顾妍笑着说道：“王杰是我爸的得意门生，之前有意撮合我们俩，但我一直没有同意，他也就死心了！” “为什么？那个王杰的条件挺好的啊！”，张凡有些不自信了，顾妍放着名利双收的大学教授不要，却选了他这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泥腿子。 “因为我从小到大最厌恶的三件事，他都占了！”，顾妍说道。 “哪三件？”，张凡满脸紧张的问道。 “鼻毛，打嗝，吧唧嘴！” 张凡恍然大悟，难怪王杰在吃鸡腿的时候，特别紧张的朝顾妍看了一眼，原来是怕顾妍嫌弃他吧唧嘴啊！ 张凡拿手抚着胸口，暗自庆幸这三样他平时都挺注意的，要不然可就跟顾妍这个大美人失之交臂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张凡感觉鼻子有些痒，他不经意的揉了揉鼻子，却发现有一根又粗又硬的鼻毛冒了出来。 他赶紧把手捂在鼻子上，趁顾妍不注意用力揪了一下，但这根鼻毛比较坚挺，张凡一连揪了三下，才把鼻毛揪下来，在空中一弹，鼻毛随着和煦的春风飞上了天。 此刻的张凡，疼的是龇牙咧嘴，眼角带泪。 顾妍发觉张凡的行为有些怪异，扭头看着他的脸问道：“张凡，你怎么流泪了？鼻子还那么红！” 张凡支支吾吾了一阵，朝着随风飘舞的柳树说道：“是风，眯眼睛了！” 两人又走了一阵，来到小区门口，张凡转过身跟顾妍面对面站着，说道：“妍妍，今天的事谢谢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看到你现在眉头舒展的样子，我很开心，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电影哦！” 张凡轻轻凑到顾妍的耳旁，说道：“你也欠我一个接吻！” 听到张凡的一句撩拨，顾妍的脸色又微微发红起来，她用力在张凡脚上跺了一脚，转身走进了天和世纪城。 张凡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他咧着嘴，一瘸一拐的往公交车站走了。 周日下午的时候，张凡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刚一开口，张凡就听出是王杰打来的。 “喂张凡，我考虑了一下，你往精工制造厂投一千万，我拿20%的股权！” 20%？狮子大开口啊！张凡果断说道：“不行，说好了10%就是10%，没有谈价余地！” “那你找别人吧！我挂了啊……我挂了啊……我挂了啊！” 王杰断断续续的说了三次“我挂了！”，想让张凡挽留他一下。 张凡通过王杰的口气，知道10%已经达到了王杰的预期，他只不过是想再抻一抻，就没有应声。 “张凡，15%的股权总行了吧，你好好考虑一下啊！”，王杰不得已，只能往下降了降条件。 张凡考虑了一阵，说道：“好，就15%，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杰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以全职的身份加入精工制造厂，以后不能再兼任其他公司的技术顾问，而且，你还要跟我签订一个保密协议，五年之内不得泄露数控化改造的技术！” “张凡，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万一精工制造厂破产了，你还不让我跳槽了？” 张凡笑了一声说道：“那王总工只能使出浑身本领，保证精工制造厂不破产喽！” 王杰沉默了一阵，说道：“好吧，我答应你，离岗创业的手续我之前就已经办过了，等五一过后，我就去精工制造厂找你签合同！” “不要等五一以后了，下周一你就直接来厂里吧！” “你这是赤裸裸的剥削！”，王杰忿忿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张凡的心里暗自庆幸。 原来王杰早就有了创业的打算，幸亏自己捷足先登，拿出公司股份作交换，才把这个王大教授招致麾下！ 真是天助我张凡！ 2000年5月1日，劳动节，张凡提前通知周树，陆大强两个人到精工制造厂开会，并且让陆大强选了几个有经验的工人一并来厂里加班。 工人兄弟们很乐意，因为张老板给他们开了三倍的工资。 周树就有点不乐意了，他跟江曼早就定好了，五一去戴北河看海，现在张凡临时通知加班，他在心里狠狠把张凡诅咒了一遍。 等周树和陆大强几个人到齐了，张凡在办公室里开了一个会。 在会上，张凡宣布要扩大公司规模，并且把机床数控化改造的事透漏了出来。 周树和陆大强很激动，忍不住给张凡鼓起掌来，几个工人兄弟们不明觉厉，也一块跟着鼓起了掌。 工人们虽然不知道数控化改造是个什么事，但他们看厂领导的表情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等到上午十点，王杰轰着他那辆雅马哈摩托车，准时来到了精工制造厂。 张凡几个人侯在厂房门口，给王杰来了一个热烈的欢迎仪式。 王杰皱着眉头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说道：“这就是你的精工制造厂？位置有点偏啊！” 张凡拉着他的手，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有了王哥的加入，我这里以后就是未来的市中心！” “去，少给我戴高帽！” 张凡把王杰领进办公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放到桌上。 王杰看过一遍之后，确认合同没有问题，在签名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合同一式两份，张凡拿过一份合同看了看，满意的说道：“王哥，你以后就是精工制造厂的股东了，我会尽快去工商局完成注资，办理相关的股权转让流程！” 第50章 “九五”改造浪潮 数控机床是集电子技术、计算机技术、自动控制、机械制造、传感测量、网络通信技术于一体的典型的机电一体化产品，具备高速、高效、高精度、高可靠性等优点。 数控化的运用和发展，不仅改变了制造业的生产方式、产业结构、管理方式，而且使世界制造业的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成为衡量一个国家制造业现代化程度的核心标志。 在“九五”期间，我国把旧机床的数控化改造升级列入企业技术进步，工艺更新的一个重要举措，国企和一些大型的民营机械加工厂，相应国家号召，完成了大量的普通机床的数控化改造任务，不仅革新了企业本身的机械加工水平，而且还大大提高了市场占有率！ 张凡置身在机械行业快速发展的“九五”浪潮中，正是由于求新求变的决心，才让他赶上了数控化改造的末班车。 在精工制造厂的办公室里，看着王杰在入职合同上签完字，张凡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当然是人才！尤其是王杰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高端型人才！ 现在王杰已经是精工制造厂的一员，张凡的心里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热血澎湃，他立即召集在厂的所有员工开了一个大会。 在会上，张凡宣布了三项任命： 第一，聘请北河大学教授王杰，为精工制造厂的技术总工，主导技术开发工作。 第二，原车间主管陆大强升任精工制造厂车间主任，分管车间生产工作。 第三，周树职位不变，负责精工制造厂的管理经营和常务批示工作。 张凡在会上表示，当下的机械行业正处在一个日新月异的变革期，公司将加大财力投入，扩大精工制造厂的经营规模，努力打造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为了鼓舞工人们的士气，张凡还承诺，等厂里的规模扩大以后，他将在一线工人里边选拔出一些人参与厂里的管理工作，只要大家好好干，他们谁都有可能成为精工制造厂的领导！ 张凡最后这句话，博得了工人兄弟们热烈的掌声，张老板财大气粗，公司发展有望，只要跟着张老板好好干，升职加薪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散了会，张凡一行人带着王杰对厂里的设备进行了摸底。 王杰对设备的型号，役龄，加工状况仔细排查了一遍，他表示，厂里现有的设备状态不错，可以进行数控化改造。 紧接着，公司领导层又在办公室召开了一次会议，张凡就数控化改造项目进行了一次明确的分工。 王杰针对厂里现有的机加设备，即刻开展数控化改造项目的规划和设计。 周树负责把设计方案转化为现场工人可操作的指导文件，并监督现场施工。 陆大强根据精工制造厂未来的发展方向，主导二手机床的采购工作，同时还要负责厂里接的一些小订单的生产任务。 张凡自己，把工作重点放到了新厂房的规划和扩建施工上。 2000年的五一黄金周期间，北门市里的大街上，商场里，风景区一片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而在鹿城县郊区的精工制造厂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挥汗如雨的景象。 在机加行业竞争日益激烈的当下，只有争分夺秒，奋力拼搏，重技术，抓质量，促生产，才有可能在市场中脱颖而出，杀出一条血路！ 经过两天的实地论证和测绘，王杰针对厂里现有的机床拟定了一份总体的设计方案。 其中包括机械结构的改造，电气部分改造，传动系统的数控化改造，伺服进给系统设计，控制系统的选型等方面。 周树作为名牌理工大学的科班生，看过王杰的总体设计方案后，主动承担起了机械结构和电气部分的改造。 其中机械结构的总体要求有四点： 第一，具有良好的刚度和抗振性，师傅老李曾说过，机床本身的加工误差包括系统误差和随机误差，随机误差很难通过人工去消除，只有提高机床本身的抗振性，才能实现高速，高精度，高稳定性的要求。 第二，操作安全方便，在布局工作台，刀具和夹具时，应把工人的自身安全放在首位，其次是降低工人的劳动强度。 第三，在发热状态下的稳定性，机床在连续运转一段时间后，会产生发热现象，严重影响加工精度，除了做好必备的液体冷却之外，对于机床本身，也要考虑结构和材料的耐热性。 第四，运动精度高，在机床的传动装置中，存在着很多不可避免的间隙，会对机床的定位精度产生影响，在机床改造时，必须优化传动结构，消除齿轮传输中的间隙。 对于电气部分的改造，是周树最拿手的项目，在上大学期间，周树设计的plc控制系统，也就是可编程逻辑控制器，在学校举办的比赛中获得过头奖。 有了周树的帮忙，王杰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传动系统数控化，伺服进给系统设计，和控制系统的配套上。 张凡为了加快数控化改造项目的实施，方便物料的运输，他专门跑到汽车城买了两辆皮实耐用的丰田hilux皮卡车，一辆单排，一辆双排。 单排的皮卡车几乎成了陆大强的专车，他天天开着hilux单排皮卡车逛市场，谈采购，神气十足，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十台二手的机床陆陆续续的拉到了精工制造厂的厂房里。 到了五月底，第一批机床数控化改造已经接近尾声，王杰和周树又马不停蹄的对第二批机床进行改造。 与此同时，厂房的扩建工作也开展的如火如荼，为了抢时间，张凡直接承包了隔壁两个闲置的厂房，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对厂房进行了翻新和改造。 场地有了，机床的数控化改造也取得阶段性进展，张凡决定在6月3号到4号，给精工制造厂的兄弟们好好放两天假。 五月份整整一个月，厂里的工人们都像是打了鸡血，基本上都是连轴转的状态，尤其是数控化改造项目的负责人王杰，整整一个月吃住都在公司。 6月2号中午，张凡让鹿城县的香满楼大酒店给厂里送了两桌好菜，好好犒劳了一下精工制造厂的员工们。 在酒席上，张凡举杯跟大家伙喝了一个，首先感谢工人兄弟们在精工制造厂的危难关头不离不弃！ 喝完酒，周树在张凡的授意下，给每个工人兄弟发了二百块现金红包。 紧接着，张凡代表厂里的全体员工向王杰敬了一杯酒，感谢他这一个月以来，为精工制造厂做出的杰出贡献。 王杰豪爽的连干三杯，哈哈大笑着说道：“给自己干活，真特么爽！” 说完，他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巨响的饱嗝。 第51章 回乡遇发小 酒席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张凡直接给厂里工人放了假，等人们都走了之后，他独自坐上公交车，醉意醺醺的回到了世纪家园。 元老头正在家里研究菜谱，看到一身酒气的张凡回到家后，他立马去厨房给张凡煮了一碗醒酒汤。 张凡没有等元老头的醒酒汤煮好，就一头载到了床上，他晕乎乎的闭上眼，马上就要睡着了。 突然，张凡裤兜里的手机嗡嗡的响起来，他含糊不清的大骂一声，眯着眼把手机拿到耳朵边上。 “喂，谁啊……” “我赵伟啊！这都几点了你咋还没过来呢，我结婚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听到赵伟的声音，张凡一下就懵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额头，从床上跳了起来。 赵伟一个月以前就通知过他，五月初二，也就是本周六，赵伟和杨丽丽大婚！ “那个……赵伟，我公司有点事刚忙完，我正在路上呢啊！” 挂了电话，张凡赶紧换上一件新夹克，新皮鞋，到厨房喝了一碗元老头煮好的醒酒汤，拿上银行卡急匆匆的出门了。 张凡先去附近的银行取了点现金，然后在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鹿城县西侧山区的张家村。 下午五点多，张凡回到村里，他先回家跟张家老两口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路小跑赶去了赵伟家。 此时此刻，赵伟家已经把大红灯笼挂上了，院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只听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炮仗冲天而起，门前的戏班子开始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今天晚上是一场乡亲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过来吃宴席，院子里和门前的大街上坐满了人。 张凡先去账房，随着亲朋好友的标准上了一百块钱的礼钱。 有些钱不好明着给，他打算私下里再给赵伟包一个大红包。 他从账房出来，在院子里正巧撞上了一脸喜庆的赵伟。 “大伟，恭喜恭喜啊！” “张凡，你咋才来啊？走走走，赶紧随我一块喝酒去！” 张凡随着赵伟来到一桌宴席上，在座的都是张凡和赵伟的小学同学。 张凡落座后，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 “张凡，听说你现在混的不错，在哪发财呢？”，一个做技工的小学同学问道。 张凡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发财不敢当，也就勉强混个温饱而已！” “人家张凡可不简单，娶得媳妇那叫一个漂亮啊，城里的姑娘，又白又嫩的……” “我今年过年的时候也看到了，那身段，那模样，浑身透着一股骚气……” 桌上的两个光棍汉口无遮拦的调侃着江婉，张凡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虽然江婉已经跟他暗地里离了婚，但在张凡的心里边，江婉仍然有着一定的分量，张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发作。 这时，只听赵伟一声虎吼，指着桌上的两个老光棍骂道：“你们两个都特么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 两个光棍汉被赵伟吼了一句，心里不乐意了，说道：“赵伟，你吼什么吼！我们又没说你！” 赵伟仰脖干了一杯酒，说道：“我不允许你们说张凡的一句坏话！” “赵伟，你几个意思？张凡跟你是同学，我们就不是了？” “对啊，赵伟你可有点过分了，赶紧自罚三杯道歉，要不然我跟你翻脸！” 赵伟把酒杯“啪”的一声拍到桌上，说道：“想在这吃饭就给我闭嘴，不想吃就滚蛋！” 两个光棍汉失了面子，嘴上骂道：“好你个赵伟，谁有钱跟谁好是吧，你别后悔！” 说完，两个光棍汉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赵家。 看到赵伟把两个光棍汉骂走了，张凡嘴上长舒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从小学开始就顽劣至极，三十多岁了还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张凡端起一杯酒，跟赵伟说道：“这大喜的日子，别搞坏了气氛，来，喝酒！” 赵伟喝了一口酒，骂道：“走了正好，那两个人，份子钱都没给，净在这混吃混喝了！” 现在桌上除了张凡和赵伟，还有四个人，现在都在镇上的小作坊干钳工。 几个人喝了一阵，干钳工的几个人开始相互发起了牢骚。 “现在这个年头啊，什么都不好干了！” “就是，厂里已经拖欠俩月工资了，要是下个月还不发工资，我就准备走了！” “走？你能去哪呢！像咱们这样没技术，没学历的，县里的红星机械厂根本就不要咱们！” “哎，你说这可怎么办？” 听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着苦水，张凡想到现在精工机械厂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就有意把他们招过去。 虽然他们几个技术不怎么样，但也算是尽了一份老同学的情意。 他轻咳了一下说道：“那个，我认识一个大老板，他在鹿城县开了一家机械加工厂，要是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去那试一试！” 几个人听到张凡的话，脸上露出一股喜色，说道：“张凡，那个公司叫什么名啊？” “精工制造厂！” “能按时发工资不？”，几个人又问道。 “精工制造厂背后的大老板财大气粗，每个月十号之前准时发工资，从不拖欠！” 看到张凡脸上这么肯定，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凡，那个……你能介绍我们过去不？” 张凡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我现在是那个大老板的秘书，也是精工制造厂的代理厂长！” “那太好了啊！”，几个人赶紧向张凡敬了一杯酒。 赵伟拍了拍张凡的肩膀，说道：“凡子，你可以啊，现在都当小老板了！” 张凡谦虚的笑着，说道：“我也是给人家打工的，只不过是临时担了一个虚职而已！” 赵伟向张凡敬了一杯，说道：“凡子，你从小就是咱们里边学习最好的，好好干，我看好你！” 张凡放下酒杯，说道：“大伟，你现在出租车干得咋样，不行也去我那吧，我现在正缺俩送货司机呢！” “好啊！开那破出租车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到头攒不下几个钱，我正准备换一份工作呢！” “那咱就说定了，等你结完婚就去鹿城县找我！” 第52章 好兄弟，一辈子 宴席吃到晚上八点，张家村的乡亲们都稀稀拉拉的散了，张凡和几个同学守在院子里，等着听明天的安排。 赵伟和杨丽丽两家都是一个村的，明天也不用赶早去接亲，只要赶上十点的吉时就可以了。 但按照村里的规矩，接新娘的车队需要绕着镇上的大马路走上一圈，再回村里，寓意着两个人婚后的生活一路坦途，顺顺利利！ 经过商定，张凡和一个同学明天早上八点跟着车队去迎亲，另外几个同学留在家里准备宴席的事。 婚礼的事安排完了，赵伟非要把张凡留下来打麻将。 张凡今天连喝了两场，加上连续一个月在厂里赶工期，他有点熬不住了，就推脱了两句，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家里的大公鸡没有把张凡叫醒，倒是一阵饭香把张凡给勾醒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下时间，六点半不到，但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大亮了。 张凡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山村独有的新鲜空气，时光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跟赵伟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不知不觉间，他俩都已经三十多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人生没有回头路，希望赵伟跟丽丽婚后的生活能够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不要重蹈了他跟江婉的覆辙。 张凡正在晨光雨露中发着感慨，张老妇已经端着一碗面条出来了，上边还窝着两个荷包蛋。 张凡闻着饭香，从母亲手里接过面条，蹲在地上呼噜呼噜的吃起来。 记得以前，每次张凡要赶早出门，母亲都会摸着黑早早的生火做饭，给他手幹一碗面条，外加两个鸡蛋。 张凡香喷喷的吃完面条，用袖口抹了抹嘴，朝厨房里喊道:“娘，我过去了啊！” 到了赵伟家，时间不到七点半，迎亲的婚车已经齐齐整整的停在门口。 打头的是一辆奥迪100，引擎盖子上绑着一朵大红花，格外引人注目，奥迪车后边是五辆一水的夏利出租车，一看就是赵伟的同事开过来的。 “凡子！”，赵伟看到张凡，喜气洋洋的打了一声招呼，他走过来搂着张凡的脖子说道：“一会你跟我坐头车啊！” 张凡看着赵伟歪歪扭扭的领带，撇着嘴说道：“不去，我可不当电灯泡！” 张凡说完，伸手给赵伟正了正领带，“嗯，这下顺眼多了！” “凡子，在我赵伟这辈子的重要时刻，我想有你这个好兄弟一起陪着我！” 看着赵伟可怜巴巴的样子，张凡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北方汉子，也有动情的时候。 张凡点点头，说道：“好兄弟，一辈子！” 上午八点整，一队婚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因为两家挨得近，婚车走的很慢，开一阵停一阵，走在婚车前头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了一路。 在婚车里，张凡掏出一个信封放到赵伟手上，说道：“大伟，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这两千块钱你一定得拿着！” 赵伟死活不要，说道：“凡子，过年的时候你还多给了我三千呢，这次我肯定不能要了！” 两人推搡一阵，看赵伟态度坚决，张凡只得就把钱收了回来。 赵伟身上出了汗，随手把西服脱下来扔到一边，张凡趁赵伟不注意，把信封偷偷塞了进去。 婚车走走停停，直到上午八点半左右，才开到了一公里不到的杨丽丽家。 一阵鞭炮声过后，众人簇拥着赵伟下了婚车，按照原先两家商量好的安排，进大门塞一次红包，进闺房再塞一次红包，一共二十个红包。 第一道大门塞了十个红包，接亲的人顺利进到院子里，赵伟手捧着鲜花刚要进入正门的时候，发现这道门也设了槛。 计划赶不上变化，没办法，掏红包吧，赵伟把裤兜里仅剩的十个红包又交了出去。 折腾了半天，赵伟终于站到了丽丽的闺房门口，他摸了摸干瘪的裤兜，心里有点发虚。 “丽丽，我来接你了，开门啊！” 丽丽的几个好姐妹嬉笑着喊道：“一对新人要长久，我要红包有没有？” 得，又开始要红包了，赵伟把干瘪的裤兜翻出来，向迎亲的人们求助。 人们七凑八凑，凑好了三个红包交到赵伟手里，赵伟赶紧往门缝里塞了一个。 “新人结婚发大财，我要红包快拿来！” 赵伟撇撇嘴，又塞了一个。 “夫妻恩爱长相守，给我红包我才走！” 赵伟咬着牙，把手里最后一个红包塞了进去，喊道：“丽丽，快开门啊！” 这时，里边又传来一阵嬉笑声，“新郎帅气新娘俏，红包赶紧拿一个！” “这特么有完没完，丽丽，红包都发完了，快把们打开啊！” 屋里的一群小姐妹又七嘴八舌的提起了要求，“没钱了就唱首歌！” 赵伟天生五音不全，让他唱歌不光要他的命，还要别人的命，他直接喊道：“不会！” “那就来一个深情告白！” 此刻的赵伟急的都想撞门了，他咣咣咣的敲了敲门，喊道：“再不开，我可撞门了啊！” 这时，只听丽丽的声音喊道：“你撞一个试试！” 听到丽丽发话了，赵伟一瞬间秒怂，他向周围的人看了一圈，想再找一个红包出来。 大家都纷纷摇头，正在这时，张凡拍了拍赵伟的肩膀，用手指了一下他的上衣兜。 “我身上没了啊！”，赵伟一边说着一边往上衣兜摸去，咦？怎么还有一个！ 赵伟从兜里掏出信封，看都没看，直接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喂，大伟，等等……”，张凡看到赵伟把两千块钱都塞了进去，那叫一个心痛啊！ 信封塞过去，闺房里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一波接着一波，赵伟一下就愣了，塞个十块钱的红包至于这样吗！ 伴随着一阵欢呼声，闺房的门终于打开了，赵伟看到一群小姐妹手里拿着一张张百元大钞，顿时就愣住了。 他扭头看了看张凡，此时张凡正捂着额头长吁短叹，赵伟的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敢情刚才塞的是一个两千元的大红包啊！我特么……！ 第53章 拦路毛贼 杨丽丽的闺蜜们看到赵伟出手这么阔绰，一个个的都红了眼。 “丽丽，你家赵伟就是豪啊，一出手就是两千块钱的大红包！” “咱们几个人当中啊，就数丽丽嫁得好了，这么有安全感的男人，上哪找啊！” 听着小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丽丽的脸上倍儿有面子，她娇滴滴的看着赵伟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此刻，赵伟的心里却在流血，这俗话说，发出去的红包就是泼出去的水，钱是肯定要不回来了，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了。 下一个环节是找鞋子，限时十分钟，如果超过时间没有把鞋子找出来，不仅要掏红包，还有额外的惩罚项目！ 一群小姐妹们嬉笑着开始计时，张凡几个人看到计时已经开始，赶紧帮着赵伟一块找。 几个大男人翻箱倒柜，窗台上，床底下，整个屋里都找了一遍，愣是一只鞋都没有找到。 赵伟的心里也是服了气，这一群小娘们真能藏啊，难不成这鞋还能藏天上去？ “叮！”，十分钟的限时已到，赵伟心里骂骂咧咧的，闷着声准备接受惩罚。 几个小姐妹撺掇着丽丽出一个惩罚项目，必须要狠一点的。 丽丽低着头，害羞的说了两个字：“吻我！” 啥？吻……！ 这一下可把赵伟吓得不轻，丽丽的性格随她妈，属于叉着腰能骂两条街的那种，怎么现在却变得这么……温柔？ 屋里的人，听到丽丽说的惩罚项目，登时哄堂大笑起来。 张凡也是头一次看到杨丽丽这么温柔的一面，他走过去拍了拍发愣的赵伟，说道：“大伟，这两千块钱花的太特么值了！” 一阵闹腾过后，赵伟终于抱得美人归，他把丽丽从床上抱起来一路小跑，生怕中间又出什么幺蛾子。 上午九点整，车队从杨家门口出发，沿着村外的乡道上了大路。 按照预定的路线，车队从张家村西口出，沿着镇上转一圈，最后从东口进，九点五十分准时到达赵伟家门口。 头车的司机师傅卡着时间，沿着镇上的公路徐徐的开着。 今天的丽丽格外的温柔，她和赵伟坐在后排一阵卿卿我我，情话腻的都能甜死个人。 坐在副驾驶位的张凡有点尴尬，他把头扭向窗外，脑海里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顾妍！ 他和顾妍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呢？张凡的眼神里现出一片向往之色。 车队在镇上转了一圈，在九点半的时候，来到了张家村的东口。 突然一声急刹车，车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凡抬起头，看到一辆农用三轮车横在了村东口的小路上。 村东口的路本来就窄，三轮车横在那里，把路口堵了个严实。 赵伟一下就怒了，这明显就是有人跟他过不去！ 他蹭的一声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三轮车旁边，吼道：“这特么是谁的车，赶紧给老子开走！” 正在这时，昨天被赵伟骂走的两个光棍汉慢悠悠的走过来，一脸戏谑的看着赵伟。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赵伟瞪着两个光棍汉恶心的表情，直接挥起了拳头，骂道：“留你大爷！” 两个光棍汉一看赵伟的架势，不慌不忙的分头躲开了。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叫嚣，“赵伟，今天你不留下一千块钱，休想从这过去！“ 赵伟愤怒的咆哮一声，招呼车上的人下来，想把两个光棍汉围起来，狠揍一顿。 看到场上的局势有些紧张，几个长辈从车上走下来，说道：“赵伟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动手啊！” 此时此刻，赵伟哪还管这个，他大叫一声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两个光棍汉知道赵伟这边人多势众，他们不敢正面对抗，就一直围着车队四周跑啊跑。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伟实在等不下去了，这要耽误了婚礼的时辰，那就成了他跟丽丽一辈子的遗憾。 赵伟双眼猩红的盯着三轮车看了一阵，突然，他转身跑向车队，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他挂上前进档，轰着油门，打算直接把三轮农用车给撞开。 杨丽丽见状，慌忙从奥迪车上跳下来，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几个箭步冲到出租车前方，拦下了赵伟。 “赵伟你疯了，他要多少钱给他不就是了，今天可是咱俩的婚礼，我不允许你出现任何意外！” 看到丽丽急的把妆都哭花了，赵伟大骂一声，把车熄了火，蔫蔫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在这时，村外的乡道上轰隆隆开过来一辆重型叉车。 张凡眼前顿时一亮，他立刻挥舞起双手，想把叉车司机喊过来。 叉车司机淡漠的朝张凡看了一眼，没有搭理他。 张凡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又冲着叉车挥了挥手。 叉车司机看到张凡手里的钱，立马就跟趋光性的昆虫一样，调转方向盘开了过来。 “兄弟，你招呼我啥事啊？” 张凡跟叉车司机打了一声招呼，扭头向两个光棍汉问道：“喂！你们两个刚才说要多少钱来着？” 两个光棍汉不知道张凡什么意思，他俩大着嗓门喊道：“一千块，少一分都别想进村！” 张凡从手里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向两个光棍汉挥了挥手，转身交到叉车司机手里。 “我给你两千块钱，你把前边那辆三轮车叉走，扔到那边的河沟里边！” 叉车司机把两千块钱拿在手里，朝着村口看了一阵，大概了解了当前的情况，这是拦婚车把主家逼急了啊！ 叉车司机咧着嘴把钱装进裤兜，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重型叉车轰隆一声开过去，当着两个光棍汉的面把三轮农用车从地上叉了起来。 他俩想上去阻拦，但看到赵伟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守在那，只能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 叉车司机把三轮车叉起来，深踩了一脚油门，只听轰隆隆一声大响，叉车排气筒里冒着黑烟，向村口的大坑里开了过去。 “别，别！” “不要啊！” 货叉向外翻了一个角度，只听咯吱咯吱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三轮农用车从货叉上滑下来，滚到了村外的深沟里边。 看村口的路通了，张凡大手一挥，向众人喊道：“上车！” 第54章 拉付老二入伙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重型叉车把横在村口的三轮车叉起来，推进了路边的深沟里边。 叉车司机朝张凡摆摆手，算是完成任务，他一脚大油门踩下去，一眨眼的功夫跑远了。 在场的人也不是头一次碰到拦婚车的路霸了，闹到最后基本上都是主家服软，给钱了事。 但张凡今天这一系列霸气的操作，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 敢情还能这么玩啊！ “赶紧上车！”，张凡挥挥手，朝着呆若木鸡的人群又喊了一声。 众人回过神来，赶紧跑到各自的车里坐好，准备出发。 经过这么一耽搁，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头车司机看了看手表，轰着油门往前飞驰而去！ 所幸乡道上没什么人，迎亲的车队在上午九点五十六分赶到了赵伟家门口。 等车子停稳，车上的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耽误了下轿的吉时啊！ 坐在后排的赵伟伸手拍了拍张凡的肩膀，张凡点头笑了笑，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午十点整，鞭炮齐鸣，赵伟抱着美丽的新娘子跨进赵家大门，婚礼按着既定的计划如期进行。 到下午婚礼结束以后，赵伟把几个小学同学召集到一块，又喝了一顿酒。 此刻，大家伙的心里没了顾及，放开肚子痛痛快快喝了一场。 在酒席上，赵伟和丽丽轮番找张凡敬酒，张凡喝了一阵终于抵挡不住，两眼一黑趴倒在酒桌上。 当张凡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甩了甩有些发懵的脑壳，向四周看了看，认出是自己家的土炕。 “凡子，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盛碗粥喝！” 一夜没有合眼的张老妇颤巍巍的从炕上下来，扶着墙走出了屋子。 看着老母亲憔悴的脸色，张凡的心里一阵心疼，他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信封塞到了母亲的外套里。 吃过早饭，趁着天色还早，张凡骑上车子去了一趟邻村的大妹家，现在厂里正急缺人手，他打算把付老二招到精工制造厂跑运输。 在离家门口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张凡听到了张霞独有的大嗓门，张凡的心里一紧，腿上加劲骑了过去。 “付老二，你特么是怎么搞的，这么多年的老司机了还能撞车，你看这一车西瓜还能要吗？” 张霞双手叉着腰，胸脯子忽上忽下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付老二低着头站在张霞对面，闷着声不说话。 “大清早的，这是咋啦？”，张凡支好车子走到两人跟前。 “大哥，你来了！你看看付老二干的好事！” 张凡顺着张霞的目光看过去，嚯！只见微卡的前脸已经撞的不成样子，一车的西瓜崩的崩，碎的碎，正往地上汨汨的淌着红水。 “这是咋回事？”，张凡皱着眉头问道。 “前两天，有个老主顾联系付老二拉西瓜，我在家给桃子套袋就没跟着去，结果付老二疲劳驾驶，昨天夜里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 张凡听完了大妹的陈述，赶紧朝付老二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老二，你人没事吧？” 付老二抿着嘴点点头，没敢说话。 张凡松了一口气，说道：“大霞啊，这人没事就是万幸，其它都是小事！” “小事？大哥你知道这一车西瓜多少钱吗？现在崩成这样也卖不上价钱，只能砸自己手里了！” 张凡盯着车上的西瓜想了一阵，说道：“老二，你的车还能开不？” “能开！”，付老二点点头。 “这样，我那个机械厂正好要一车西瓜，你今天就随我进城拉过去吧！” 听到西瓜有了着落，付老二抬起头说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张凡点点头说道：“厂里凑巧有这么个单子，我也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大哥，这西瓜崩成这样，已经拿不出手了啊！” 张凡朝大妹笑笑，说道：“只是皮相坏了，自己人吃不碍事的！” 此刻，张霞的怒气有了一些缓和，她朝付老二瞪了一眼，说道：“还不滚回家吃饭！” “诶！”，付老二应了一声，低着头走进了家门。 等付老二吃饭的功夫，张凡骑上车子回了趟家，准备跟母亲道个别。 “娘，今天上午付老二要去县城，我就直接坐他的车回去了！” 张老妇听到张凡今天就要走，有些不舍的说道：“凡子，这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不能待到端午再走啊？” 张凡看着老母亲灰白的头发，说道，“娘，现在厂里的生产任务很重，我得赶回去加班！” 听到是工作上的事，张老妇不再挽留，她急匆匆走进厨房，拎了满满两袋粽子出来。 “凡子，这是昨天晚上刚煮好的粽子，你在家里留一袋，再给亲家母送一袋！” “娘，拿一袋就够了，多了吃不了的！” “我孙女爱吃我包的粽子，要是吃不了就放冰箱，坏不了的！” 张凡推脱不过，只好拎着两袋粽子出了家门。 到了村口，张凡给付老二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付老二开着微卡过来接上张凡。 汽车一路驶出山区，两个多小时以后进了鹿城县。 张凡指引着付老二七拐八拐，来到了位于郊区的精工制造厂。 精工制造厂的三座厂房刚刚刷了白漆，四周新围了护栏，厂房门口挂着一副金底黑子的大招牌，精工制造厂！ 付老二从车上下来，瞪大着眼睛问道：“大哥，这儿就是你说的精工制造厂？” 张凡点点头，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这里上班？” “来这儿上班？大哥你……这话说的有点突然啊！” 看着付老二有些惊讶的表情，张凡笑着说道：“厂里刚刚扩大了规模，现在急缺人手，我想让你过来帮我！” “那我来厂里能干什么啊？我除了有把子力气之外，什么都不会啊！” “还干你的老本行，就负责给厂里送货！” “开车送货啊！那倒是没问题，在这干一个月多少工钱啊？” 张凡笑了一声，说道：“一个月给你开1200，你看可以不？” “一个月1200？这太可以了啊，等把家里的农活忙完，我就过来报道！”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张凡给陆大强打了一个电话。 他知道陆大强今天在厂里加班，让他安排几个人出来卸西瓜。 工人们听说张老板送过来一车西瓜，不到片刻功夫，七八个工人推着平板车兴高采烈的出了厂房。 等工人们卸完了车，张凡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付老二。 付老二看着张凡手里的钱，说道：“大哥，你这钱给的也太多了！” “老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多出来的钱，你找一家汽修厂把车子修修！” 付老二没有再推脱，他把钱拿在手里，坐上车朝张凡挥了挥手，向县汽修厂的方向走了。 第55章 江家晚宴 张凡在厂里待到下班，然后拎着一袋粽子坐上公交车，去了红星机械厂的家属楼。 到了江婉家门口，张凡伸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江老太。 江老太看到张凡，脸上有些意外的说道：“你可有阵子没过来了！” 张凡笑着跟江老太打了声招呼，然后拎着粽子进到屋里。 “这是老家包的粽子，小可喜欢吃，我就送过来一袋！” 小可听到张凡的声音，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抱住了张凡的大腿。 “爸爸，小可想你了！” 张凡伸出胳膊把小可举到空中，亲昵的说道：“爸爸也想你了！” 说完，他在小可滑溜溜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此刻家里只有江家老两口，江老爷子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京剧。 张凡抱着小可走到客厅，跟江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 “张凡哪，最近忙什么呢？”，江老爷子问道。 张凡顿了一下说道：“我上次跟你们说的那个大老板，最近在鹿城县投资了一家机械厂，我在那给人帮忙呢！” “帮忙？不至于吧！我可听周树说，你是那个什么精工制造厂的厂长呢！” 张凡谦虚的笑笑，说道：“大老板不在国内，我只是挂着一个虚职，帮着打理一下公司！” 两人正说着，顾老太剥好了几个粽子端到茶几上。 “小可，过来吃粽子了！” 小可看到茶几上的粽子，拍着小手欢呼了一阵，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我最爱吃奶奶家包的粽子了！” 张凡捏了捏小可的鼻子，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江老太坐在沙发上，盯着张凡看了一阵，说道：“张凡啊，这一个多月不见，你咋瘦的这么厉害了？” 张凡搓了搓沧桑的脸颊，说道：“最近厂里上马了一个新项目，工期比较紧张，连续一个多月没日没夜的加班，连小可都看望的少了！” 江老太呵呵笑道：“年轻人嘛，忙一点好！” 三个人稀稀拉拉的聊了几句客套话，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说了，张凡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正准备起身回去。 正在这时，只听房门吱呀响了一声，江家两个姐妹花手挽着手走进了家门。 在两个姐妹花身后，是一脸苦逼的周树，此刻他手脚并用，足足拎着十几个袋子…… 江婉在客厅看到张凡，脸上有一些不自然，她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张凡“嗯”了一声，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他想到跟顾妍做过的保证，又把话咽回到肚子里。 周树把十几个袋子放到地板上，揉着发酸的胳膊走进客厅。 “张哥，你来了！” 张凡笑眯眯的向周树回应了一声，说道：“在厂里可没见你这么勤快过！” 周树一脸认真的说道：“张哥，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在厂里哪做的不好了？” 张凡笑着摇摇头，说道：“逗你的！” 粽子送到了，小可也看过了，张凡站起身想要回去。 小可不乐意了，这一个多月才见到爸爸一次，说什么也不让张凡走。 这个时候，江老太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她一边往餐桌上端着菜盘，一边朝张凡说道：“那个……既然孩子舍不得你走，不如你就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张凡想了想，朝江婉看了一眼，江婉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点点头说道：“行，那就吃了晚饭再走！” 江家一家子，还有周树和张凡一块坐到了餐桌上。 小可腻在张凡怀里，一会说要吃这个，一会说要吃那个，忙的张凡不亦乐乎。 江婉见状，从张凡手里接过孩子，说道：“你吃饭吧！” 张凡“诶”了一声，闷着头开始啃起了馒头。 江曼吃了一阵，突然开口向张凡问道：“张凡，我问你个事呗！” 张凡囫囵着嘴，问道：“什么事？” 周树听到江曼有话要问张凡，心里莫名的一阵紧张。 “那个李燕是不是喜欢周树？” 周树此刻正喝着粥，听到“李燕”两个字一下呛到嗓子眼。 江曼对周树的表现很不满意，她撅着小嘴说道：“周树，你什么意思？怎么每次说到李燕你就紧张？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周树咳得说不出话来，他赶紧向张凡使了一个眼色，想让张凡给他解解围。 张凡对江曼开门见山的问法有些不适应，他考虑了一阵，谨言慎行的说道：“李燕眼光比较高，看不上周树！” 张凡自认为这句话没毛病，他通过贬低周树，想让江曼彻底对周树放心。 但江曼听到这句话，却眉头紧皱，一脸的不高兴。 “张凡你什么意思，她李燕看不上的人，我就看上了？你在说李燕比我的条件好是吧！” 张凡一句话踩雷上了，他赶紧摆摆手说道：“我刚才说反了，是周树看不上李燕！” 这下总没事了吧！ 不料江曼还是不依不饶，她沉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李燕喜欢周树，周树看不上李燕是吧？那个狐狸精，我下次见了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张凡怎么说都得罪人，他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 周树也只顾低着头吃饭，不敢再多说一句。 见餐桌上有些冷场，江婉犹豫了一阵，向张凡说道：“那个……前一阵我听说，红星机械厂罚了你们厂一万块钱，还撤走了你们的订单，你那还撑得住吗？” 听到江婉主动关心自己，张凡的心里升起一阵暖意。 他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厂里目前正在扩建，我们以后跟红星机械厂不再是上下游的关系，而是平级的竞争关系！” “你们是要跟红星机械厂抢订单？”，江婉问道。 张凡点点头，说道：“是的！” 江曼突然插了一句嘴，说道：“张凡，人家红星机械厂以前可是国企，论名气，你们铁定竞争不过人家，不过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给你们打响名气！” 江曼说的在理，就算精工制造厂的规模扩大了，论影响力还是远不如红星机械厂，要想跟它平级竞争，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此刻，张凡听到江曼有方法可以提升精工制造厂的名气，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方法？” 第56章 元记卤肉粽 江曼的一句话，成功吸引了张凡和周树的注意，她板起小脸，故作严肃的说道：“你们可以搞一个隆重的开工典礼，届时请市里的报社来采访，曝光度肯定大增啊！” 张凡听了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是不错，但现在精工制造厂没什么名气，估计市里的报社瞧不上咱啊！” 江曼挺起小胸脯，说道：“你们可以找我啊！” 张凡疑惑的看了一眼江曼，说道：“怎么，你能联系上市里的报社？” “当然了，我现在可是市里北门日报堂堂正正的大记者！” 看着江曼一脸的沾沾自喜，周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张哥，她现在也就是鹿城县记者站的小记者，而且还是实习！” 江曼被揭了老底，浑身冒出一股冷气，她撅着小嘴在周树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周树，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周树腿上吃痛，他龇牙咧嘴的闷哼一声，说道：“我错了，错了，你是北门日报的记者，大记者！” 现在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市里的机加小作坊遍地开花，质量参差不齐。 如果想要在机加行业脱颖而出，除了企业本身修炼内功之外，搞一些企业宣传，提高知名度也是一种切实可行的方法！ 张凡沉思了片刻，看着眼前打打闹闹的小情侣说道：“江曼，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可以尝试一下，现在就让周树跟你对接，全权负责精工制造厂的宣传工作！” 周树问道：“张哥，那咱什么时候搞开工典礼？” 张凡算了算日子，说道：“初步定在六月下旬，等王杰的数控化改造做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把厂房好好布置布置，提升一下印象分！” 晚饭吃到八点多，张凡又陪小可玩了一会，等讲完了睡前故事，张凡离开江家，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回了家。 回到世纪家园已经是九点多了，张凡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垂涎欲滴的肉香味，好像还有一股芦苇叶的香味。 元老头还没有睡觉，他手里拿着本《故事会》，正坐在厨房里边消磨功夫。 张凡换好拖鞋，循着浓郁的香味飘进了厨房。 元老头看到张凡，挑着眉毛说道：“你回来了！” “老元，你包的粽子是豆沙的还是红枣的啊，怎么闻起来这么香！” “我包的是卤猪肉馅的！” 卤猪肉？ 张凡听到元老头的话一阵惊讶，“老元，这猪肉也能当粽子馅啊？” 元老头嘿嘿笑了一声，神气的说道：“没吃过吧，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老元家的元记卤肉粽！” 张凡凑到大锅旁闻了闻，嘴里忍不住流出一大口津液，“老元，这粽子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再等一个小时！” “还要这么久啊，我看这叶子的颜色，差不多已经熟了啊！” 元老头朝张凡撇撇嘴说道：“这煮粽子的火候最为讲究，三分靠煮，七分靠焖，你就再等等吧！” 俗话说好饭不怕晚，为了吃上一口老元做的元记卤肉粽，张凡拿了一把小板凳，跟老元一块守在厨房。 张凡强忍着睡意，跟元老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两人从谈人生，谈理想，说到诗词歌赋，又从油盐酱醋谈到丰乳肥臀，谈到撒尿分叉。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半，元老头颇有仪式感的洗洗手，正正衣衫，小心翼翼的掀开锅盖一角闻了一下。 “嗯，火候刚刚好！”，老元关了火，掀开锅盖晾了一会，等热气散尽之后，他取过一个竹篮，把粽子捡了出来。 张凡吞了一口唾沫，迫不及待的去竹篮里拿出一个粽子，元老头用筷子敲了一下张凡的手背，说道：“你不怕烫嘴啊，放一阵再吃！” 此刻，张凡已经被卤肉和芦苇叶的混合香味勾的饥渴难耐了，他变换着手指慢慢的把粽子叶剥开，拿到嘴边用力吹了两口，然后盯着油亮亮的糯米，咬了一大口。 “怎么样？”，元老头一脸紧张的问道。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嗯嗯！” “你特么能不能说人话！到底怎么样？”，元老头急的都开始跺脚了。 张凡囫囵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嗯！香而不腻，咸咸的，还带着一点甜味，好吃！” 看着张凡一脸满足的表情，元老头也是神气十足，脸上冒着油腻腻的红光。 “这一个小时没让你白等吧，告诉你，我老元的元记大肉粽用料讲究，工艺复杂，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尤其是那卤猪肉的卤汁可是独门秘方，从不外传，里边有桂皮，砂仁，草果，藿香……二十多种材料，经过层层熬制，日积月累……” 元老头一阵摇头晃脑，把他那从不外传的独门秘方报了出来。 他眯着眼去瞧张凡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被自己这份独门老汤给吓到了，结果却看到张凡正吃的一脸入迷。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元老头问道。 张凡抹抹嘴，一脸懵懂的问道：“啊，你刚才说什么了？” 元老头看着张凡一脸懵的表情，气得抓起筷子在张凡的额头狠狠敲了一下。 张凡也顾不上额头的疼痛，他伸手又拿起一个大肉粽吃了起来，直到一连吃了三个，他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洗洗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张凡想让顾妍也尝尝元老头的卤肉粽，就用袋子装了几个出门了。 今天是周一，张凡照例在车间开了一个大晨会，在听取了各分组的工作情况之后，张凡在会上作出三条工作安排： 第一条，数控化改造项目的节点由七月初提前到六月二十六号，由王杰主责推动。 第二条，从本月开始，关注省内乃至省外的招标公告，开始准备一些大型项目的竞标工作，由陆大强主责实施。 第三条，人员招聘，按照现有的产能规划，预计招聘人数三十人，学徒和熟练工组合招聘，由周树负责招聘工作。 第57章 灯火通明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张凡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顾妍回复说她最近比较忙，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张凡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晚上去万豪大厦给她送一袋元老头包的卤肉粽。 顾妍一听是老元亲手包的粽子，一下来了兴致，回复说晚上八点在凡妍资本门口等着他。 今天晚上，精工制造厂的全体员工都报了加班，整个厂房里灯火通明，张凡手里拎着一袋卤肉粽去了厂房一角的食堂。 进到食堂后厨，刘寡妇和她那个年方二八的女儿正在洗刷餐具。 张凡走过去，说道：“刘姐，抽个时间把粽子放蒸笼里热一热，我一会过来拿！” 最近公司人数增多，刘寡妇一个人忙活不来，就跟张凡申请，让她女儿小芳过来帮忙。 小芳刚来厂里不久，性格比较内向，她看到瘦瘦高高的张凡走过来，手里的餐盘一下就掉进水里。 “小芳，你别愣着，赶紧拿上张厂长的粽子放蒸笼里热一热！” 小芳听到母亲的催促，低着头怯生生的走过去，从张凡手里接过粽子。 张凡从食堂出来，回到办公室忙了一会，到了晚上七点，张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刚进到厂房，张凡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虽然已经吃过加班餐，但张凡胃里的馋虫还是被勾了出来，他舔着嘴唇走进了食堂后厨。 “张哥，快过来……一块吃！” 后厨的一幕让张凡傻眼了，只见七八个人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吃着粽子，周树吧唧着嘴跟张凡打了一声招呼。 陆大强打了一个饱嗝，说道：“张厂长真是体贴咱们啊，知道咱们加班辛苦，带过来这么好吃的粽子，大家鼓掌！” 几个人手里拿着粽子叶，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拍。 张凡尴尬的摆摆手，说道：“兄弟们辛苦，辛苦！”，说完，他赶紧走到蒸笼，想看看还剩下几个粽子。 结果，蒸笼里空空如也，工人们吃的一个不剩，这让张凡的心里起了一阵凉意。 张凡皱着眉头，朝着蹲在地上的糙汉们看了一圈，心里只想骂娘！ “张哥，我给你留了一个！” 周树说完，从黑不溜秋的工作服里掏出来一个粽子，起身递给了张凡。 张凡把仅剩的一个粽子放进塑料袋里，当宝贝似的护在手里。 从厂里出来，张凡走了挺长一段路来到公路上，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万豪大厦而去。 晚上八点的时候，张凡来到万豪大厦八层的凡妍资本门口。 他隔着玻璃门往里边看了看，会议室里的门紧闭着，看样子会议已经开始了。 张凡不想打扰顾妍开会，就静静的坐在凡妍资本门口等着。 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凡妍资本的门被人推开了，张凡看到了两条黑丝大长腿，下意识的抬起头。 顾妍穿着一身黑色套裙，站在张凡对面，一双美目正温柔的看着他。 张凡一下来了精神，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跟顾妍打了一声招呼。 顾妍轻轻笑着，说道：“对不起张凡，让你久等了！” 张凡挠挠头，看着自己的顾女神，说道：“不碍事，最近有些累，我正好眯了一阵，你忙完了？” 顾妍摇摇头，说道：“会议还在开，现在中场休息，我就出来了！” “我的粽子呢？”，顾妍伸出一双青葱玉手，朝张凡摆了摆。 张凡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本来带过来一大袋粽子，结果……厂里的工人们全给吃了！” 顾妍打开塑料袋闻了闻，瞬间一股勾人心魄的香味溢了出来，“哇，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身穿制服的小丫头跑出来，喊道：“顾总，会议开始了！” 顾妍看看手表，皱着眉头说道：“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张凡看到顾妍要忙，就朝顾妍摆摆手，说道：“你去忙吧，有时间上我家吃粽子去！” 顾妍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道：“张凡，谢谢你的粽子！”，说完跟着小丫头走了进去。 张凡从万豪大厦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精工制造厂。 现在正是数控化改造的关键时期，工人们都在加班，他这个厂领导更得要身先士卒，给工人们加油鼓劲。 回到厂里，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精工制造厂的厂房里依旧是一番灯火通明，紧张忙碌的景象。 到了十点的休息时间，张凡让工人们搬出来几个西瓜，切着吃了。 工人们吃的滚瓜肚圆，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抽起了烟。 这时，张凡的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是顾妍发来的。 “张凡，我把老元的粽子给大家分了分，都说很好吃，你明天能不能多送一些过来？” 张凡回复道：“没问题！” 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张凡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凭老元的手艺，完全可以开一家饭店了。 等有空，他得撺掇撺掇老元，让他发挥发挥余热，也算是给社会主义做贡献！ 时间过了凌晨十二点，王杰带着几个工人还在现场做着调试，张凡走过去给他们散了一圈烟，让他们坐下来歇一会。 张凡看着抽着烟愣神的王杰，笑着说道：“王哥，从学校里出来创业，感觉怎么样？” 王杰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来一个眼圈，烟圈袅袅的升起，越扩越大，最后消散在夜色中。 王杰盯着眼圈，怔怔的说道：“在精工制造厂干了一个多月，我只有一个感觉！” “什么感觉？”，张凡问道。 “我又重新活了一回！” 王杰又吸了一口烟，徐徐的说道：“在北河大学教书的那几年，我感觉我未来的人生就这样了，曾经一颗躁动的心也渐渐变得麻木！但是自从来到精工制造厂，我感觉我的心又活了过来，这里有我的事业，有我的梦想，有我为之奋斗一生的强国之路！” 王杰越说越激动，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紧握着双拳在夜色下挥舞，就像一个激情演讲的创业家！ 张凡也受到王杰的感染，他心里很庆幸，在他大展抱负的年纪，碰到了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事业合伙人！ 第58章 开工典礼（1） 北方的六月，雨带还没有来，正是一年当中最干热的季节。 经过全体员工连续二十多天夜以继日的努力，五十台普机的数控化改造项目已经接近尾声，王总工正在带着大伙，做着最后的调试工作。 在六月二十五号下午，张凡召集几位厂领导开了一个会，分别汇报了一下当前的工作进展。 首先是数控化改造项目，王杰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跟大家做了汇报。 目前，五十台机床的数控化改造已经全部完成，还剩下十三台正在调试，之前定的六月二十六号的节点，基本上可以保证。 其次是加工订单的投标工作，陆大强已经完成两家公司的投标，一家是省内碑高市的北华汽车厂，另外一家是省外的项目，现在两家公司正在评标阶段。 第三项是周树负责的人员招聘工作，预计招聘三十个人，现在已经招了二十四个，大多数员工定在七月三号入职。 张凡想到他的几个发小，还有妹夫付老二，就跟周树说道，先招这么多，七月初他老家会过来几个人。 最后一项，也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开工典礼的准备。 周树根据厂里的数控化改造进度，把开工典礼初步定在七月初，同时在北门日报那边，江曼已经跟报社联系好了采访事宜。 张凡考虑了一下，说道：“七月一号是建党节，咱们就把开工典礼定在七月一号！” 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时间很快到了六月的最后一天。 晚上七点半，几个厂领导守在办公室里的小黑白电视机前，一脸紧张的等着看今晚的天气预报。 今天的天气阴晴不定，张凡的心里有些忐忑，这要是明天来场大雨，那他的开工典礼可就泡汤了！ 天气预报开始了，主持人穿着端庄的套裙，拿着一根指示杆在全国地图上指点江山。 几个厂领导像个孩子一样，屏声静气的挤在一起盯着电视屏幕，那小电视机的屏幕还顶不上陆大强的脑袋大，场面显得有一些滑稽。 北门市，晴，22度到31度！ 听着电视机里播报出来的天气预报，几个大人兴奋的一跃而起，嗷嗷叫了起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开工！ 当天晚上，张凡让李燕带着陆大强，王杰，还有周树几个人去北门市的大商场买西服，顺带着给王杰理理发，刮刮胡子。 张凡自己留在厂里，带着几个工人把车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又好好检查了一遍。 直到晚上十点，张凡才最后一个走出厂房，借着微弱的月光锁上了精工制造厂的大门。 第二天早上六点，张凡没等手机铃声响起，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天是精工制造厂的重要时刻，他这个厂里的一把手压力绝对是最大的。 精工制造厂能不能名声大噪，一跃而起，就看今天这一哆嗦了。 张凡在洗手间洗漱好，拿着一份提前备好的演讲稿站到阳台上咿咿呀呀的读起来。 元老头知道张凡今天有重要的活动，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关上房门，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到了早上七点，元老头把熬好的白粥和几根油条端到餐桌上，招呼张凡过来吃饭。 张凡答应一声，手里拿着演讲稿，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稿子。 元老头拿起筷子在张凡额头敲了一下，说道：“吃饭就是吃饭，工作就是工作！像你这样三心二意，什么都干不好！” 张凡额头吃痛，咧着嘴把演讲稿放到桌上，说道：“老元，你刚才说的道理好像挺有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就你贫嘴！”，元老头狠狠瞪了张凡一眼。 吃过早饭，张凡把提前准备好的西服从衣柜里拿出来，这身西服还是五年前他结婚的时候买的，就穿了一次。 现在张凡的体型相较结婚的时候有一些发福，他胳膊都拧抽筋了，才勉强把西服套到身上。 穿戴好之后，张凡来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嗯……好像看着有些紧巴，不过也还好，问题不大！ 张凡精心收拾一番，在七点半左右的时候出了家门。 在公交车上，张凡又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别忘了今天上午十点的开工典礼。 上午八点半，张凡来到了精工制造厂门口，此刻，清晨的太阳已经变得火热，张凡的内心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精工制造厂三座崭新的厂房光辉闪耀，格外引人注目，厂房周围一圈是新围的栏杆，栏杆上迎风插着彩旗。 走进公司大门，整洁的内部道路上刚刚撒过水，两侧空地上新栽的万年青也已经吐出了新芽。 厂房里，陆大强正带着工人们检查卫生死角，看到一处，整改一处，几乎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 张凡沿着三座厂房巡视了一遍，对这次的准备工作很满意，他九点钟回到办公室，又跟几位厂领导碰了一下头，交代一下开工典礼的细节。 上午九点半，精工制造厂全体职工从厂房里走出来，在厂房门口站好队伍，准备迎接北门日报采访团的到来。 陆大强领着几个人把买好的一车花炮摆到厂房门口，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 在九点四十分左右，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闪着金光，出现在地平线上，车子越来越近，片刻之间就到达了厂房门口。 张凡和几个厂领导赶紧走过去，准备迎接北门日报的记者。 车子停稳后，一身黑色制服的男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后排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 紧接着，两条黑丝长腿踩着红底黑面的高跟鞋从车上走了下来。 “妍妍……顾总！” 张凡看清了来人，脸上一阵惊讶，只见顾妍一身黑色套裙，鼻翼上架着一副遮阳镜，头上是一顶优雅的礼貌，气质超出天际。 张凡楞了一会，转身对着精工制造厂的员工们说道：“大家欢迎精工制造厂的股东之一，顾总的到来！” 张凡话音刚落，底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顾妍微笑着走到张凡面前，低声问道：“怎么样，这排场还行吧？” 张凡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你这身排场，都要把精工制造厂的风头盖过去了！” 第59章 开工典礼（2） 顾妍的到来，让原本萎靡不振的工人兄弟们一下就来了精神，他们一个个的挺直腰板，仰头呈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 顾妍跟几位厂领导一一打过招呼，走到张凡身旁，跟着大伙一起迎接北门日报采访团的到来。 顾妍紧靠着张凡并肩而立，张凡闻着顾妍身上淡淡的香味，内心禁不住躁动起来，没过一会，张凡的额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时间到了上午十点整，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在长长的道路尽头，没有看到采访团的影子。 张凡心底一沉，忍不住想道，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周树，你赶紧给江曼打一个电话，问一下现在到哪了？” 周树听到吩咐，赶紧掏出手机给江曼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江曼告诉周树，说让精工制造厂的员工再等等，她一会就到！ 等到十点十五分，依然没有看到人影，在大太阳的曝晒之下，员工们都皱着眉头，弯着腰，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流着。 张凡有些顶不住了，他看了看身旁穿着高跟鞋的顾妍，一脸不忍的说道：“妍……顾总，你还是去车里等吧！” 顾妍的脸上依旧带着端庄的笑意，她微笑着说道：“不碍事！” 等到十点半的时候，长长的道路尽头，在一片热流滚滚的烘托之下，一个穿着白色t恤，白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露趾凉鞋的女生，骑着一辆粉红色的小公主摩托车，慢悠悠的骑了过来。 等到了公司门口，骑摩托的女生脚尖着地，把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了俏皮的马尾辫。 “江曼！” 周树打了一声招呼，走到江曼跟前，帮她支好了摩托车。 “你们公司太偏了，好难找啊，我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这里！”，江曼撅着小嘴说道。 张凡走到江曼跟前，有些意外的说道：“诶江曼，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说好来一个采访团队吗？还有摄像机什么的。” 江曼两手一摊，说道：“本来定的好好的，可早上出门的时候接到通知，说市里刚出了一起热点事件，做采访的小车拉着摄像机去那边了！” “啊？这么说，这次开工庆典就这么黄了啊？”，周树有些急躁的说道。 江曼小脸一板，嘴上哼了一声，说道：“你冲我凶什么凶！这不是还有我吗？” 几个厂领导看到情况，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顾妍脸上的笑意也有些黯淡下来。 看到大家都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张凡大手一挥说道：“开工庆典继续，一切照旧！” 陆大强听到吩咐，招呼着几个工人把摆在公司门口的花炮点着。 过了数秒之后，花炮带着升空的呼啸声，在精工制造厂上方的蓝天中绽放！ “砰，砰，砰……”，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齐鸣，精工制造厂的开工庆典拉开了帷幕。 原本萎靡不振的工人兄弟们受到花炮的振奋，瞬间提起了精神，纷纷跳着喊着往车间涌去。 张凡和顾妍在一众工人兄弟们的簇拥下，走进公司大门，进到了堆满数控机床的机加车间。 顾妍是头一次来到精工制造厂，看着厂里一批批改造过的高精尖数控机床，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张凡，你这精工制造厂搞得不错嘛！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张凡朝顾妍眨眨眼，说道：“这都多亏了你的功劳，要不是王杰看在你的面子上，怎么肯来我这个小小的精工制造厂！” 张凡轻轻巧巧的一句话，把偌大的功劳推给了顾妍，顾妍脸上的笑容一下就绽放出来，比道路两旁盛开的月季花还要美艳！ 在崭新的机加车间里，一朵绸缎大红花挂在结构梁上，大红花下方贴着“精工制造厂开工典礼”九个大字。 大字下方布置了一个讲台，讲台中央接着一个话筒，地板上铺着一层红色的地毯。 在讲台下方，第一排是贵宾席，第二排是进场通道，第三排到第五排是普通员工的座位。 张凡把顾妍迎进了第一排第一个座位，其余的人也都按着名牌上的名字坐了下来。 看到所有人都落了座，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走上了讲台。 张凡走到讲台中央，把话筒的高度调了调，又试了试音，开始准备今天的发言。 “尊敬的公司股东，顾总，各位厂领导，还有精工制造厂全体工人兄弟们，大家上午好，现在我向大家郑重宣布，2000年7月1日，精工制造厂正式开工啦！” 台下瞬间掌声雷动，工人兄弟们一片欢呼，顾妍脸上洋溢着笑意，一脸自豪的看着张凡。 此时此刻，江曼也没有闲着，她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开始“咔咔咔”的拍起来。 等台下的掌声弱下去之后，张凡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开始下边的发言。 “今天虽然出了一点小状况，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开工典礼的召开，北门日报的采访只是锦上添花，而我们全体工人兄弟们连续两个月的努力，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在这里，我首先要向精工制造厂的全体员工表示诚挚的感谢！”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工人兄弟们一边鼓掌，一边回忆着连续五十多天的奋斗历程，有几个稍微年长的老工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接下来，张凡以“回顾过去，抓住当下，展望未来”为主题，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发言。 台下的工人们听到精彩的地方，发出阵阵的喝彩声。 而此时，顾妍的心里也越来越笃定，她当初做出的那个决定，没有错…… 在张凡发言的同时，江曼这个小妮子也展现出了她的专业性，速记！ 不到一会的功夫，江曼就写了满满一本子。 下边进行到第二个环节，颁奖！ 第一个奖项是突出贡献奖，毋容置疑，这个奖项非王杰莫属，由顾妍上去颁奖。 第二个奖项是杰出管理奖，张凡把这个奖项颁给了陆大强。 第三个奖项是工匠精神奖，获奖者是平时不苟言笑的郑师傅。 接着是第四个奖，普天同庆奖，张凡在台上宣布，为了感谢兄弟们连续两个月的不懈努力，本月工资翻倍！ 第60章 开工典礼（3） 最后一个普天同庆奖直接把开工典礼推向高潮，台下的工人兄弟们掌声爆炸，振臂呐喊，引得全场沸腾起来。 跟着张老板干，不仅有肉吃有酒喝，还有近乎疯狂的工作激情，和满满的成就感，只要在精工制造厂里好好干，人人都有出头的机会！ 张凡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下讲台，坐到第一排第二个位置，他拿起一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低声跟顾妍说道：“今天心情有些激动，没有发挥好！” 坐在台下的顾妍，从张凡演讲开始直到演讲结束，目光一直聚焦在张凡身上，她看着张凡的眼睛一脸自豪的说道：“我觉得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 下一个环节是类似击鼓传花的小游戏，由周树主持，设置的奖品有休假，有现金，还有鸡腿，鸡蛋等等，工人们玩的不亦乐乎，爆笑阵阵，又把开工典礼带向一个小高潮。 等游戏环节结束，接下来是开工庆典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本次庆典的重头戏，剪彩。 陆大强把工人们引到厂房门口，按照之前排练好的顺序站成两排，张凡，顾妍，王杰三个人站在前排中间位置，周树拿出红缎绣球，和陆大强分站两边，把大红的绣球拉了起来。 一切就绪之后，李燕，小芳和刘寡妇，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出场了，她们三个人手里各拿了一个铺着红缎的礼盘，分别站在了张凡，顾妍和王杰身后。 精工制造厂三朵金花的出场，瞬间让安静的人群躁动起来。 平时不苟言笑的李燕换上一身女儿装，多了一份柔美，让周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刘寡妇和小芳相差不到二十岁，这一对常常被人忽略的母女，今天也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两人丰满的体态，将女性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到了剪彩的时刻，精工制造厂全体员工神情肃穆，身体绷得笔直。 张凡，顾妍，王杰三个人从礼盘里取出剪刀，脸上带着微笑目视着前方，等喊过“一二三”之后，三个人同时剪断了红绸，大红的绣球齐整整的落在礼盘里。 站在众人对面的江曼，手里拿着相机，“咔咔咔”一阵连拍，把这份庄严的时刻记录下来。 剪彩环节结束之后，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鹿城县香满楼大酒店的送餐车已经在工厂门口等候多时了。 陆大强招呼着几个人去门口取餐，剩下的人一窝蜂的钻进了厂房，支桌子，摆椅子，准备开席！ 顾妍本来要留下来吃饭，但凡妍资本那边来了一个电话，说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接见，顾妍挂断电话，跟张凡说了一声抱歉。 张凡心里有些惋惜，他把顾妍送到公司门口，一直目送着桑塔纳2000消失在路的尽头。 把顾妍送走后，张凡转过身准备回厂里，却在门口看到了周树和江曼这对欢喜冤家。 江曼噘着嘴，叉着腰，一脸的不高兴，周树站在江曼身前，脸色有些发红，正在极力解释着什么。 张凡走过去说道：“酒席马上就开始了，你们两个怎么不进去啊？” 江曼板着一张小脸说道：“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货色，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周树搓着两只手，又是道歉，又是发誓，折腾了好一阵子，江曼丝毫没有消气的样子。 张凡心里琢磨了一下，估计江曼这个小妮子又吃了飞醋，他咳了咳嗓子，略带长辈的语气说道：“小曼啊，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周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江曼朝张凡看了一眼，小嘴冷哼一声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顾妍那个狐狸精眉来眼去的，我姐伤心了好一阵呢！” “我……！”，江曼一句话把张凡怼的说不出话来，他好心劝和的一句话不但没有收到效果，反倒自己惹了一身骚。 张凡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又把嘴巴闭上，他背起双手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说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热啊！” 张凡回到厂房坐到酒席上，和精工制造厂的兄弟们喝了一阵，没过多久，周树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 张凡看到周树的样子，问道：“江曼那个小妮子走了？” 周树点点头，说道：“这江曼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张凡拍了拍周树的肩膀，朝着一边的李燕努努嘴，说道：“这是有人把她比下去了，她心里不平衡了！” 周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正在这时，李燕端着酒杯，一身妩媚的朝周树走了过来。 张凡看到李燕走过来，凑到周树耳朵边上，说道：“关系大了！” 周树脸上也看不出是喜，也看不出是悲，他撇着嘴一脸委屈的跟李燕喝了一杯。 酒席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张凡今天喝的有点多，陆大强开着皮卡车把他送回了世纪家园。 张凡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到了晚上八点多，元老头敲了敲房门，招呼张凡吃晚饭。 张凡没有胃口，就让元老头自个儿先吃，他甩了甩有些发懵的脑壳，开始盘算起厂里的事情。 精工制造厂的规模比原先扩大了三倍之多，这组织架构也要相应扩编了。 陆大强绝对是个人才，张凡想委以重任，还有三个生产车间，也需要好好规划一下，同时质检组也需要进行扩编…… 七月二号是周日，厂里放假一天，张凡大早上七点给周树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上午去厂里加班。 周树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挂断了电话。 今天精工制造厂的厂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张凡和周树两个人过来加班。 在办公室里，张凡把组织架构扩编的事跟周树说了，周树点点头说道，这个事他也已经在考虑了。 两人花了一上午时间，把精工制造厂现有的组织架构梳理了一遍，然后又根据扩编的人数，设备，厂房，拟定了一份全新的组织架构图。 下班之前，张凡让周树把组织架构图打印出来一份，准备在周一的大晨会上向大家宣贯。 第61章 组织架构 七月三号，星期一，七月份的第一个工作日。 张凡大清早来到精工制造厂，在车间里看到很多新面孔，看来今天过来报道的人不少。 上午八点半，到了上班时间，张凡照例把工人们召集到一车间开了一场大晨会。 现在厂里的工人已经扩增到四十五个人，规模都超过一个排了，新来的员工在周树的引导下，歪歪扭扭的站到最后一排。 张凡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朝气蓬勃的一支队伍，满满的自豪感从心底由衷的展现在脸上。 大晨会开始，张凡在听取了各组的工作汇报后，针对其中的细节作出一些工作安排。 紧接着，他咳了咳嗓子，高声说道：“在晨会的最后，我再宣布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 听到这里，底下的一些老师傅们开始握紧拳头，眼神中露出兴奋，紧张和渴望。 说到底，精工制造厂的员工们愿意跟着张凡一起拼命干，哪一个不是冲着升职和加薪来的。 在张凡营造的“能者上”的氛围中，他们已经变成一群狼，而张凡就是那个走在前头丢肉的人。 在一片紧张而又殷切的目光之下，张凡向台下的员工们扫视一圈，开始张嘴说了起来。 根据精工制造厂的发展战略，及业务上的需要，从七月份开始，精工制造厂分设六个部门，分别是一车间，二车间，三车间，生产技术部，质量管理部，还有综合管理部。 其中，三车间是平面加工车间，二车间是机加车间，一车间是高精加工车间及装配车间，每个车间再根据不同的工种细分为若干个组。 生产技术部主要负责工艺排布，和机加编程，往下细分为工艺科和设计科。 质量管理部主要负责厂里的品质管理工作，暂时划分为过程控制科和质量检验科，后期会根据业务需要，增加设计管理科。 综合管理部负责厂里的一切琐碎杂事，往下细分为财务科，市场科，后勤科，和物流科。 下边是具体的人事任命： 王杰，任命为精工制造厂名誉厂长兼技术总工，负责厂里所有技术文件的审批工作。 周树，任命为精工制造厂常务副厂长兼生产技术部部长，负责厂里常务文件的审批，并主持生产技术部的部门管理工作。 陆大强，任命为精工制造厂副厂长，负责一车间，二车间，和三车间的部门管理工作。 李燕，任命为质量管理部部长兼过程控制科科长，负责厂里一切跟质量相关的工作，直接跟张凡汇报工作。 郑强，任命为二车间的车间主任。 谢亮，任命为质量管理部质量检验科科长。 其中，综合管理部不再单独设置部长，由周树分管财务科和后勤科，陆大强分管市场科和物流科。 一车间和三车间的车间主任会从后续的质量之星中选拔，其余空缺职位也会根据后续的工作表现择优录取。 张凡的人事任命宣布完了，升职的人脸上春风得意，没有升职的人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劲，空缺的管理岗位很多，他们还有机会！ 散会后周树把详细的组织架构贴到了厂房门口的公告栏上，工人们纷纷围过去，查看自己分到了哪个组。 在这次人事任命中，变动最大的要属陆大强了，他从车间主任一下升到了副厂长，而且在任命之前，张凡没有透过半点风声。 等工人们都散去了，陆大强专门跑到办公室跟张凡表了一番忠心。 张凡看着心情激动的陆大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陆厂长，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只要咱们精工制造厂上下同心，将来还会有更大的发展！” 陆大强坚定的点点头，此刻他对张凡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张凡这个人，总能给他带来一股莫名的希望和安全感。 现在的精工制造厂，有厂房，有设备，还有四十多号工人，不说在鹿城县，就算放在整个北门市，也算是颇具规模的大厂了。 戏台子搭建好了，剩下的就是唱戏，跑市场，拉订单成了当下最重要的工作。 虽然现在厂里的小订单不断，但张凡的目标是做整包项目，能够跟红星机械厂那样的大厂同台竞技，获取更大的市场份额。 陆大强也向张凡立下军令状，在今年的七、八月份，他一定要打开市场门路，在猛虎环伺的机加行业，硬生生抢过来几个大单。 在星期二上班的时候，周树骑着一辆粉红色的小公主摩托车，驮着江曼来到精工制造厂。 江曼的心情很高兴，一张小脸笑得跟朵花一样，她兴冲冲跟在周树身后，走进了一车间的厂领导办公室。 张凡看到这对欢喜冤家，心中一阵诧异，他嘴上问道：“诶江曼，你怎么来了？” 江曼把攥在手里的报纸拍到办公桌上，说道：“我是来给你们报喜的！” 报喜？ 张凡疑惑的从办公桌上拿过报纸，同时向周树瞅了一眼。 此刻周树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澜，看到张凡在看他，周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北门日报，建党节特刊！ 张凡看到这几个红色的大字，心里突然一阵激动，难道说精工制造厂的开工庆典刊登在报纸上了？ 张凡两支手颤抖着把报纸打开，他从头版看到二版，三版，中跨，最后看到底版，也没有看到有关精工制造厂的只言片语。 “诶江曼，你说的惊喜在哪呢？”，张凡一脸焦急的问道。 江曼从张凡手里拿过报纸，指着报纸的中缝处说道：“张凡，你眼睛瞎了，这么大的几个字你没看到？” 张凡循着江曼的手指看过去，在报纸对折的中缝处看到一行小字：恭贺我市超千万规模的精工制造厂，完成数控化改造工程！ 张凡一下就傻眼了，敢情他辛辛苦苦筹备的开工典礼就换来这么小的一个位置？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啊？” 听到张凡问出了这句话，立在一旁的周树赶紧拿手捂上耳朵。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周树看到报纸之后，也问出了同样的一句话，结果换来的是江曼一阵高分贝的咆哮。 “张凡！我冒着大太阳给你们做采访，写文章，又在报社领导面前苦苦哀求，好不容易才刊登在报纸上，你们这群臭男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第62章 投标落选 江曼一阵高分贝的咆哮声传来，张凡赶紧捂住了耳朵。 在办公室里批改文件的王杰浑身吓了一个哆嗦，他用手抚着胸口说道：“你们小孩子说话能不能轻点，差点没把我吓死！” 江曼叉起腰，把刚刚发育起来的小胸脯挺了挺，说道：“你这个老家伙，说谁是小孩子了？” 得，撞枪口上了！ 王杰撇撇嘴，看了周树一眼，拿起手中的文件走出办公室，去厂房审阅去了。 看到江曼一脸委屈的样子，张凡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礼。 江曼在北门日报才是个记者站的小记者，而且还是带职实习，报纸的版面，格式，都不是她这个小丫头能左右的，况且，江曼在开工典礼那天确实出了不少力，应该要感谢人家才对！ 想到这里，张凡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容说道：“那个……小曼，我刚才说的那个‘惊喜’音调是四声，不是二声，表达的意思是你这个惊喜确实很惊喜！” 张凡的话一下把江曼搞懵了，她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没有想明白，板着小脸说道：“你们男人一个个的都是口是心非，要不是我姐让我过来给你们报喜，本小姐还不来呢！” 江曼说完，小嘴冷哼一声，手里攥着报纸甩门走出了办公室，周树向张凡幽怨的看了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周树刚跑出门口，就跟低着头走路的陆大强撞了一个满怀。 周树的下巴正好磕到陆大强的大脑门上，只听“哎吆”一声，周树往后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陆大强把周树从地上扶起来，一阵唉声叹气的走进办公室。 看到陆大强回来了，张凡问道：“陆厂长，外省的那家汽车夹具项目怎么样了，都投标十来天了，有消息没？” 陆大强怔了一会，两支又黑又粗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过了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中！” “没中？”，张凡听到这个消息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对于这个项目张凡抱了很大的希望，不仅找了专业的机构代写投标书，还把价格压得很低，几乎到了不赚钱的地步。 张凡对这个项目的态度是，只为打开市场，不为赚钱！ “是哪家单位中标了？”，张凡又问道。 “红星机械厂！”，陆大强说道。 “红星机械厂？咱们的设备比他们好，价格比他们低，怎么还让他们给中了！” “因为咱们没有名气，也没有整包项目的经验，所以落选了……” 张凡看着陆大强垂头丧气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咱们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也都做了，落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听到张凡的安慰，陆大强抬起头，绷着脸说道：“张总，这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接受处罚！” 张凡笑着说道：“你做的挺好了，尤其是评标那天的宣讲，很有气场，堪称完美，我给你打九分，剩下的一分等你拿到项目了，我再补给你！” 陆大强受到鼓舞，原本略带佝偻的腰一下又挺了起来，他咬着牙说道：“张总，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保证接回来一个大单！” 七月四号，星期二，下午，北门日报社长办公室。 一个头发稀疏，面色威严的老者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拿着今天刚发行的建党节特刊仔细的看着。 在老者对面，一个油光满面，腆着一副啤酒肚的中年人，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办公桌旁，一脸的忐忑不安。 老者从头版开始看起，接着是二版，三版，直到看到最后的底版，脸上的神色一直是平淡如常，看不出喜怒。 立在一旁的中年人看到老者的表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这一关是过去了。 老者把报纸放在办公桌上，两支手交叉而握，抿着嘴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老者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身肥肉的中年人，淡淡的问道：“孙主编，你觉得这期的建党节特刊怎么样？” “啊？” 名叫孙青的中年人没反应过来，身体明显楞了一下，他颤巍巍的问道：“贾社长，这一期的特刊有什么问题吗？” 贾社长淡淡的说道：“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那贾社长的意思是……” 被称为贾社长的老者突然眼光一冷，抬手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一下。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贾社长的随手一拍犹如惊堂拍案一般，让孙主编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告诉我今年是哪年？”，贾社长问道。 “2000年啊……”，孙主编小心翼翼的答道。 “2000年，是九五计划的收官之年，也是跨时代的一年，是全面完成现代化建设最为关键的一年，在这么重要的一期特刊上，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孙主编这下明白了，敢情在贾社长眼里，他做的这期特刊根本没写到点上，跑题了！ “不是，贾……领导，在这期特刊上，我把‘九五’期间市里的各个机关部门的工作都整理了一遍，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应该不缺什么了吧？” 看到这个孙主编还没认识到报纸的问题，贾社长冷哼一声，说道：“官话，套话年年都在说，大家都在说，还有什么新意？我去省里开会之前跟你交代的清清楚楚，要抓典型，抓典型，抓典型，只要有一个好典型，一句能顶一万句！” 看到孙主编不说话了，贾社长把桌上的报纸揉成一团，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孙主编的脸上。 “告诉我，你抓的典型在哪？” 面对贾社长咄咄的逼问，孙主编无言以对，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像雨滴一样打在他的啤酒肚上，湿透的衬衣紧贴在肚皮上，露出了一层若隐若现的五花肉。 孙主编的大猪脑子飞速旋转，突然他眼睛一亮，咧着嘴说道：“领导，有典型，有典型！” 孙主编一边说，一边打开报纸，在报纸中缝处的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写着一条标题新闻：恭贺我市超千万规模的精工制造厂，完成数控化改造工程！ “精工制造厂？数控化改造？” 孙主编赶紧点点头。 “这条标题新闻是谁收集上来的？把人叫到我办公室来！” 第63章 头版头条 看到贾社长对这一条标题新闻很感兴趣，孙主编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记得这条新闻是鹿城县记者站收集上来的，就掏出手机找到吴站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在电话里，吴站长听到事情很紧急，很严重，就赶紧回复说，他马上就去联系这条标题新闻的记者。 下午两点，火辣辣的太阳正在当空，道路两旁的杨树卷着白叶，无精打采，地面上的空气如同着了火一样，炙烤着往来不多的行人。 在这种鬼天气下，如果没有要命的事，没有人会在大街上乱窜！ 此时此刻，鹿城县记者站的实习记者江曼就有一件要紧的事。 七月份是她转正的日子，报社的转正申请有一条硬性规定，那就是在实习期间，必须有一篇不少于二百字篇幅的文章刊登在北门日报上。 江曼本来对精工制造厂开工典礼的采访稿很有信心，但稿子报上去之后，却被报社的主编砍掉了，经过吴站长的争取，最后才给她留出了一个不起眼的中缝位置。 眼看着转正的日期就要到了，江曼的心里焦急无比，她要赶在转正之前，找到一条热点新闻。 此刻，她正顶着三十七度的高温，骑着她那辆粉红色的小摩托车，在鹿城县东南方向的工业区晃悠着。 突然，兜里的小灵通响了起来，她把摩托车停到路边，从湿透的裤兜里拿出电话，按了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记者站的吴站长就把江曼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 “江曼啊，你上次写的采访稿没有通过，你却非要坚持，你看，这下惹事了吧！” 江曼的小脑瓜子一阵发懵，她弱弱的问了一句：“站长，不是你非要坚持的吗？” 电话那头的吴站长楞了一会，顿了三四秒钟才说道：“不管是谁坚持登报的，现在社里的大领导要见你，你现在立刻就去北门日报的社长办公室报到！” 挂了电话，江曼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最近怎么就这么不顺呢，不仅转正的事迟迟无望，现在又捅了大篓子，哎，难道自己真要嫁给周树当家庭主妇了？ 江曼脑海里浮现出周树木讷的身影，想到他在精工制造厂的职位和收入，突然觉得当一个家庭主妇貌似也不错，嘿嘿！ 江曼心里的阴霾一下就消失不见了，脸上继续绽放起傲娇的光芒。 江曼冒着火热的太阳，把小摩托车停到记者站，接着坐上公交车去了市里的报社。 从走进报社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自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报社领导还能把她给吃了？ 江曼抬头挺胸，大踏着方步走进了报社。 报社主编孙青看到江曼来了，两眼一阵冒光，他腆着大肚子小跑到江曼跟前，说道:“快随我上楼！” 两个人顺着楼梯上到二楼，轻手轻脚的站到社长办公室门口。 此时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到一个头发稀疏的老者正在批改文件。 孙主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敲敲门走了进去。 “贾社长，这位就是那条标题新闻的记者，江曼！” 江曼站在办公桌前，脸上不卑不亢的喊了一声：“领导好！” 贾社长批改完手里的文件，抬起头淡淡的说道：“小江记者，你把手里完整的采访稿给我一份！” 说完，贾社长又拿过一摞文件开始低头审批起来。 看江曼还站在原地，孙主编拉了拉江曼的衣角，朝门口努了努嘴，示意江曼可以出去了。 啊？这就完事了！ 江曼翻了翻白眼，跟在孙主编身后，走出了社长办公室。 到了一楼，孙主编又开口找江曼要精工制造厂的采访稿，江曼皱着眉头反问道：“采访稿不是几天之前就送过来了吗？” 孙主编不置可否的说道：“先前发的那一篇稿子明显是浓缩版的，你刚才没听贾社长说吗？现在领导要的是完整版的采访稿！” “完整的采访稿？什么意思？”，江曼一脸不解的问道。 孙主编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油混合物，腆着肚子说道：“你还没听出来啊，这是大领导对你的那条标题新闻很感兴趣！” 江曼这下明白过来，她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一路小跑冲出北门日报的大门，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忍不住“耶”了一声。 高温无雨的天气持续了一周，等到七月十一号“入伏”这天，老天终于降下来一场大雨。 在精工制造厂一车间的领导办公室里，几个厂领导正围坐在圆桌上开着会议。 窗外的天色阴沉，下着瓢泼大雨，而几位厂领导的脸上也是一片阴沉，尤其是主管市场科的陆厂长，更像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 “陆厂长，你得到的消息可靠吗？”，张凡苦闷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可靠……我那个朋友是北华汽车厂招标委员会的成员，听他的意思是，咱们厂和红星机械厂是最有竞争力的两家单位，虽然咱们的报价比红星机械厂低很多，但在评标的最后阶段，委员会还是选择了有实力有经验的红星机械厂！” “这么说，咱们上个月重点关注的两个整包项目彻底黄了？” 王杰一边说一边捋着一根又黑又粗的鼻毛，他手上突然用力，把鼻毛拔了下来，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哼了一声。 陆大强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沮丧的说道：“各位厂领导，我陆大强先前立下的军令状没有达成，我接受厂里的任何处罚！” 看来事情没有张凡预料的那么简单，在他原先的规划里，只要精工制造厂的设备领先，质量过硬，大订单就会自己找上门来，没想到的是，一连两个整包项目都是石沉大海。 此刻，张凡的心里极度失落，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压上心头，如果接不到大订单，精工制造厂顶多维持在不赚不赔的局面。 张凡向垂头丧气的几个人看了一圈，突然他呵呵笑了一声，强打着精神说道：“这不是还没有发中标通知书吗？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奇迹！” 几个厂领导知道张凡在硬撑，他们不置可否的陪着张凡呵呵笑了两声，那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正在场上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来人身穿一件粉红色的卡通雨衣，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的文件袋，雨水正顺着雨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只看她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举起手里的塑料袋，又蹦又跳的喊道：“头版，头条！” 第64章 老男孩 办公室里的几个大男人看着门口又蹦又跳，一脸傻气的江曼，两眼直接懵掉。 江曼这个小妮子整天没心没肺的傻乐，好像天塌下来都跟她没关系。 哎，真是老了，还是年轻好啊！ 周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江曼跟前，问道：“江曼，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到自己的热脸贴了冷屁股，江曼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朝周树的脑门砸了过去。 “本小姐是来给你们报喜的，你们看不看随便！” 说完，江曼把塑料袋扔到地上，撅着小嘴走了。 周树在几位厂领导面前丢了面子，他假装生气的跺了一脚，嘴里心虚的说道：“哼，我就不追出去！” 说完，周树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办公桌前，颤巍巍的坐到了椅子上。 张凡看到掉在地上的塑料袋，心里一阵好奇，他走过去把袋子拾起来，打开上边的按扣，从里边掏出一份报纸。 北门日报，头版：论民营企业的“九五”改革热潮！ 副标题：回顾过去，抓住当下，展望未来！ 张凡看到这几个字，眼睛陡然圆睁，只听他大叫一声，“周树，赶紧去把人追回来！” 周树不明所以的走到张凡跟前，当他看清楚头版的标题后，诶呀一声，在自己的大腿根上狠狠砸了一拳，紧接着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张凡一脸亢奋的把报纸甩在办公桌上，说道：“真是大好的消息啊，你们快来看看！” 王杰和陆大强两个大脑袋凑了过去，只见在北门日报的头版，用整整一个幅面刊登了精工制造厂的开工典礼，文末的社评也是满满的溢美之词。 但令人费解的是，头版的大图竟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周树，这是什么鬼？ 还有文末的小图，是开工典礼的剪彩瞬间，图片上每个人的状态都很好，唯独李燕的眼睛是闭着的，而且还有些模糊不清。 这么有重大意义的图片，江曼这个小妮子就不能上点心，选一张好看一点的？ 张凡看了看头版的大图和文末的小图，嘴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曼的那点小心思全被张凡看了出来。 过了一会，周树兴奋的打过来电话，说今天是江曼转正的日子，他要请半天假跟江曼好好庆祝庆祝！ 张凡挂断电话，撇了撇嘴说道：“得，人家小两口浪漫去了，只剩下咱们几个老骨头坚守岗位了！” 此刻，陆大强的心情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更为激动，连续两个大型项目的落选，让他的心里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名气对于一个新兴企业的重要性。 他两手发颤的把报纸拿在手里，一字不落的从头到尾读了两遍。 陆大强越读声音越大，越读精神越亢奋，读到最后，他就像一个激情的演说家一样，声情并茂，满含激情…… 第二天，周树手里拎着一包糖果，意气风发的来到办公室，给在座的几个领导撒了一圈。 此刻，李燕正在办公室向张凡汇报工作，当周树去给张凡撒糖的时候，李燕说到半截的话停顿下来，眼睛朝周树怔怔的看了一眼。 周树看到李燕的目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两秒钟，接着他低下头在李燕手里塞了几颗糖果。 王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嘴里嚼着甜的有些发腻的糖果，吧唧着嘴说道：“喂周树，你这糖果发的什么由头，是有什么好事跟我们宣布吗？” 陆大强也跟着打趣道：“对啊，难不成你跟江曼那个小妮子私定终身了？啊……哈哈！” 听到王杰和陆大强的起哄，周树脸上一阵发热，他慌忙摆摆手，说道：“去去去，别瞎说，这是昨天吃剩下的，大伏天的，我怕放坏了！” 王杰和陆大强两个人同时“切”了一声，各自低下头工作，不再搭理周树。 李燕汇报完工作，把糖果紧紧攥在手里，低着头往门口走去。 在经过周树办公位的时候，她停下来说了一句：“周树，恭喜你……”，说完就静静的走出办公室，把门轻轻的关上了。 周树双手抱头，仰天大呼一声，说道：“王总，陆厂长，不带你们这样开玩笑的啊！” 接下来，办公室的几位厂领导各忙各的，谁也不再说话。 突然，在早上九点的时候，周树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江曼打来的，就起身小跑到办公室外边，接起了电话。 过了不到一分钟，周树手里拿着电话激动的跑进办公室，张大着嘴巴喊道：“张哥，好消息，大好的消息啊！” 几个人看到周树在那大喊大叫，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这周树跟江曼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啊！ 陆大强拧着一双眉毛，双手搓了搓老气丛生的脸颊，感叹道：“年轻真好！” 张凡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好消息，把你激动成这样？” 周树抚了抚胸口，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江曼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咱们精工制造厂数控化改造的文章被省报转载了！” 省报？我的老天，这得是多大的曝光量啊！ 张凡一颗心脏咚咚狂跳，他一脸紧张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周树向捣蒜泥一样点点头，说道：“张哥，千真万确！” 看到周树如此肯定，张凡兴奋的大叫一声，说道：“周树，你现在立刻去街上买报纸，市报和省报各买五十份，给厂里的兄弟们好好看看！” “好嘞！”，周树答应一声，拿上车钥匙，趾高气扬的走出办公室。 周树没走多久，陆大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的号码，血压一下飙了起来。 “喂……！” 陆大强按捺着紧张的心情，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 过了不到十秒钟，陆大强神情木讷的挂断了电话。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张凡跟前，淡淡的说道：“张总！” 张凡抬起头看到陆大强的表情，心里突然一紧，莫非又有什么坏消息？ “怎么了，陆厂长？” “我们……中标了！” 陆大强说完，激动的从地上蹦起来，嘴里一阵欢呼，“我们中了，中了……！” 此刻的陆大强，比方才的周树和江曼还要疯狂，那欢呼的劲头就像一个孩子！ 第65章 大订单 听到陆大强的话，张凡和王杰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凡紧张的问道：“陆厂长，你说哪个项目中标了？” 陆大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是北华汽车……那个整包项目！” 北华汽车？整包项目？ 张凡和王杰一下就愣住了，“那个项目，不是说……已经定了红星机械厂了吗？” 陆大强深吸了几口气，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刚刚我那个北华汽车厂的朋友跟我说，今天北华汽车厂的大领导看到了省报转载的文章，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把中标单位换成了咱们精工制造厂！” “那中标通知书什么时候可以送到？”，张凡紧张的问道。 “说是今天发出去，两三天之内肯定能到！” 说到这里，张凡和王杰激动的跑到陆大强身边，三个老男人互相搂着肩膀又是跳又是叫，一阵欢呼。 这时候，周树从外边回来了，他把报纸交给郑强和谢亮两个人，让他们给车间工人发一发，他自己手里拿着几份报纸走进了办公室。 当他看到三个老男人在那又蹦又跳的抱在一起，周树的脸上满是鄙夷。 不就是被省报转载了吗，至于激动成这样？刚刚还笑话我年轻不沉稳，你们几个老家伙不也一样！ 周树走过去把报纸放到桌上，说道：“诶诶诶，你们注意一下厂领导的身份，报纸我放这了，你们看看吧！” 陆大强看到周树回来了，一边跳着一边把中标的消息告诉了周树，周树听到消息，一个箭步迈过去，跟三个老男人抱在一起又欢呼了一阵。 等到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王杰和陆大强各点了一支烟拿起办公桌上的省报看起来，周树则站在窗台边上，看着窗外绿油油的万年青怔怔出神。 张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心血来潮的念了一首词：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步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这首词正好契合了几个人的心境，精工制造厂从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厂，到扭亏为盈，到连续两个月没日没夜的数控化改造，到整包项目的石沉大海，最后再到此刻的旗开得胜，一路走来跌跌撞撞，披荆斩棘，这一切来的太不容易了！ 几个人受到张凡的感染，眼角微微泛红，跟着张凡一道念出了那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两天之后，北华汽车厂的中标通知书送到了精工制造厂里，并通知七月十七号，也就是下周一，去碑高市签订正式合同。 这个项目是北华汽车厂最新皮卡车型的焊接夹具项目，代号为bhp031-hj，零件数量高达一万两千三百二十八件，其中还包括二十块大型铸造平台，合同总价为一百二十万元整，约定工期为三个月。 周树利用这两天时间，做出了一份完整的项目分析报告，从利润，加工精度，加工方式，周期等方面对bhp031-hj项目作了分析。 首先是利润方面，虽然精工制造厂的报价相较于机加市场的平均水平要低一些，但精工制造厂的机加设备全都是经过改造的数控机床，加工成本要低得多，除去一切开销，本项目的总体利润在三十万左右。 其次是加工精度，在一万两千三百二十八件当中，有五分之一工件的公差等级在it12-it11之间，属于粗加工；有五分之二的公差等级在it10-i19之间，属于半精加工；有五分之一的公差等级在it8-it7之间，属于一般精加工，另外剩下的五分之一，属于it7以下的精密加工。 再说加工方式，二十块铸造平台的铸造环节需要外包给郊区的铸造厂，并利用铸造厂大型的数控龙门铣床把精密孔的位置标记出来；另外有一千多个加工精度在it6以下的工件，厂里的设备无法满足精度要求，需要外包给有数控坐标镗床的机械厂。 最后说一下加工周期，除了外包的二十块铸造平台和一千多个精密工件的加工周期不可控之外，剩余的一万多个零件由精工制造厂独立完成，加工周期差不多是两个月。 几个厂领导看了周树做的项目报告后，纷纷给予了肯定，周树这个年轻人别看工作没几年，但他的心思缜密，专业能力强，如果再经过几年的打磨，前途不可限量！ 会议最后，张凡把目光聚焦到了需要外包的工件上，他看着陆大强问道：“陆厂长，对于这些需要外包的工件，你那有没有合适的加工厂家？” 陆大强点上一根烟，沉思了一会说道：“郊区的铸造厂倒是有几家，但合同里的铸造平台长度达到了六米，具备这样大型平台精加工能力的厂家，整个北门市找不到一家，只能去外地找找资源了！” 张凡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这一千多个it6以下的精密工件呢？有没有合适的厂家？” 陆大强深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说道：“厂家倒是有，而且就在鹿城县，但是……” “是哪一家？”，张凡迫不及待的问道。 陆大强把手里的香烟掐灭，绷着牙说道：“红星机械厂！” “红星机械厂？”，在座的几个厂领导脸上都是一阵惊讶。 “对，整个鹿城县，乃至北门市，只有红星机械厂一家有几台数控的坐标镗床！加工精度可以达到微米级别！”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王杰多少知道一些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的恩怨，他点上一根烟沉默起来。 张凡考虑了一会，扭头看着王杰问道：“王总，那些数控化改造的机床，有没有能力加工it6以下的精密工件呢？” 王杰吐了一口眼圈说道：“难！经过数控化改造的机床虽然在操作方式上实现了自动化，但由于机床本身的限制，距离真正的数控机床还是有一些差距，尤其是精密加工的坐标镗床，那更是没法比！” “那咱们的数控机床最高的加工精度是多少？”，张凡问道。 “it7，这还要通过排布合理的工艺路线，经过一道道繁复的工序才能够保证！” 张凡听到王杰的话，心里没了底气，他考虑了一阵说道：“对于需要外包的工件，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陆厂长去外地考场有加工能力的机械厂；第二步，王总和周树你们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在加工工艺上想想办法！” 第66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 为了庆祝精工制造厂旗开得胜，同时也为了感谢江曼这个小妮子在报纸宣传方面做出的贡献，周五晚上，张凡在香满楼大酒店设了宴席。 由于还没有签订正式合同，本次宴席仅限于精工制造厂的领导层，张凡在白天给顾妍打了电话，想让她一块参加，却不料顾妍去厂州出差去了，得下周才能回来。 晚上七点半，张凡和周树提前到达酒店张罗，八点钟不到，几位厂领导也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现在还差李燕和江曼没有来。 张凡让周树给江曼打电话，他自己则是给李燕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李燕的情绪有些低落，她推脱说身体不太舒服，晚上的宴席就不参加了。 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一脸傲娇的江曼推门走进了包间，她脸上绽放着笑容，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江曼在门口站了一会，扭头往后看了看不见有人，就迈开小腿跑了出去，没过一会，江曼拉着一个美妇走进了包间，美妇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果不其然，江曼又把姐姐江婉叫过来了！ 张凡暗自抚了抚胸口，幸亏今天晚上顾妍没有来，要不然自己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爸爸，爸爸……” 小可看到张凡，嘴里兴奋的喊起了爸爸，江婉抱着小可走过去，小可一下就扑到张凡怀里。 江婉看着高高瘦瘦，气宇轩昂的张凡，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小可听她小姨说今天晚上有宴席，就非要跟着过来……” 张凡怀里抱着小可，脸上笑呵呵的说道：“来了就一块坐下来吃吧！” 江婉笑着点点头，挨着张凡坐到了酒席上。 王杰是第一次见江婉，先前也没听说过张凡和江婉之间的事，他朝着周树低声问道：“诶，这个美女是谁？” 跟周树坐在一起的江曼听到王杰的问话，随口答道：“她是张凡的媳妇！” 张凡的媳妇？王杰刚喝到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 看到王杰的反应，周树赶紧摆摆手说道：“这位是江曼的姐姐，张哥的前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杰一边吃菜一边盯着江婉和江曼这对姐妹花看了一阵，嗯，两人的眉眼看起来有点像，不过气质倒是完全不同，一个活泼一个淡雅，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 精工制造厂的陆大强，郑师傅和老谢等人倒是听过一些张老板的传闻，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今天晚上张凡下了血本，酒随便喝，菜随便点，王杰几个人也不跟张凡客气，酒桌上的菜足足换了三拨。 吃到一半，几个人松松腰带，咧着嘴斜靠在椅子上愣神，看样子是吃好了。 “王总，来，再喝一个！” 王杰看到周树又找自己喝酒，他摸着肚皮打了一个饱嗝，说道：“先缓一阵，喝不动了！” 江婉在张凡跟前坐着，双手捧着酒杯，在桌上来来回回的搓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曼把姐姐的心思看在眼里，她板起小脸说道：“诶张凡，今天晚上我可是最大的功臣，你这个精工制造厂的大老板也不跟我多喝几杯？” 张凡醉醺醺的想了一阵，说道：“不对啊，我已经跟你喝了三杯了！” 江曼笑嗤嗤的说道：“你这诚意不够，本小姐还没尽兴呢！” 这次精工制造厂能够中标，江曼绝对是头功，张凡二话不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说道：“江大记者，我张凡再敬你一杯！” 江曼端起杯子刚要喝，突然她“诶哟”一声，用手捂着肚子说道：“不行不行，我得去趟洗手间，那个……这杯酒就让我姐代我喝吧！” 正低着头给小可夹菜的江婉听到妹妹的话，两眼一怔，抬头向江曼看了过去。 江曼神秘的冲姐姐眨眨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张凡酒杯已经端起来了，敬酒的话也说了，显然已经不能再放下了，他朝江婉看了看，江婉此刻也正看着他，两人的表情都有一些不自然。 看到场上的气氛有一些僵持，周树站起身说道：“小曼，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我陪你去趟洗手间！” 江曼小嘴一撇，有些气恼的说道：“坐下！我肚子舒不舒服关你什么事！” 周树“哦”了一声，低着头又坐到了座位上。 在江曼的怂恿下，江婉低着头说道：“既然……小曼肚子不舒服，那这杯酒就让我代她喝吧……” 说完，江婉缓缓的把杯子举起来，跟张凡酒杯的距离不过寸许之间。 此时此刻，江婉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她想让张凡自己把剩下的距离走完。 看到爸爸妈妈要一块喝酒，小可高兴的拍起了小手，她一边拍手一边喊道：“爸爸妈妈碰一个，碰一个！” 张凡举着酒杯，眼前是前妻江婉殷切的目光，耳朵边回响的是小可童真的笑语，他醉意朦胧的思绪一下又回到了两年前，回到那一段欢声笑语，和美温馨的日子。 张凡的眼角泛起了泪花，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的手指动了动，想要跟江婉碰杯，喝下这杯意义非比寻常的酒。 突然，张凡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副额头乌青，孤立无助的面容，正是他跟顾妍确定关系的那天晚上，顾妍浑身狼狈的呆坐在地上，看着张凡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表情。 这一副面容深深的刻在张凡心里，而且还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对顾妍的感情更加的珍惜。 张凡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他的意识清醒过来，在江婉一片炙热的目光之下，他稍稍前倾的酒杯又往后收了回来。 “请！” 张凡淡淡的说出这个“请”字，一仰脖，把满满一杯酒喝进了肚里。 江婉的秀眉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炙热的目光慢慢冷却下来，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跟在张凡后边，把杯里的饮料喝了下去。 王杰斜靠在椅子上，看到张凡从头到尾的神情变化，嘴角浮起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在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张凡的手机“滴滴”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张凡把手机拿到眼前去看，只见短信是负责联系奥梅诊所的诺盛公司发来的，上边写道： 尊敬的张先生您好，距离您的女儿张小可做手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请您于七月十七号，下周一，带上您的女儿去华都市的诺盛公司总部进行复查！ 诺盛公司全体员工，恭候您的光临！ 第67章 母女俩 晚宴持续到晚上九点半，精工制造厂的一群人醉醺醺的从酒店里走出来。 今天晚上的酒菜量大管饱，王杰，老谢，和郑师傅几个人都喝大了，陆大强招呼着三个人坐上出租车，先把老谢和郑师傅送回了家，然后又折回市里，把王杰送回了家。 张凡，周树，还有江家两姐妹坐了一辆车，张凡坐副驾驶，江婉抱着小可坐在后排，街上行人不多，出租车向着红星机械厂家属楼一路飞驰。 车里的气氛有一些沉闷，江曼今天晚上喝了点酒，此时正靠在周树肩头打瞌睡，江婉低头哄着小可睡觉，张凡则是靠在座椅上，怔怔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 车子很快停到了小区门口，周树护着江曼下车，俩人靠在一起，你侬我侬的说着分别的情话。 江婉抱着孩子在一旁等着江曼，张凡站在江婉旁边，俩人的脸上都有一些尴尬。 两个人站了一会，张凡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江婉，小可做手术已经有六个月了，刚刚霉国那边的医院发来消息，让下周一过去复查……” “复查？那……你要带孩子去霉国吗？”，江婉有些惊讶的问道。 霉国对于江婉来说，既陌生又遥远，张凡带着小可去霉国复查，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不用去霉国，国内有奥梅诊所的代理机构，小可去华都就可以复查！” “那还好，华都离着北门市也不算远，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周日下午，我打算在华都找一家旅馆住一晚，下周一上午直接过去。” 江婉点点头…… 过了一会，周树和江曼两个人分开了，江婉跟张凡道了一声再见，拉着江曼走进了小区。 周树的父母是双职工，住的小区挨着世纪家园不远，两人钻进车里，往鹿城县城西方向走了。 在车里，张凡把小可复查的事跟周树说了，交代他下周一跟着陆大强一起去北华汽车厂，代替自己签合同。 到了周日中午，张凡跟元老头一道吃过午饭，带好身份证件还有病历，拖着一个行李箱出门了。 到了红星机械厂家属楼，是下午一点半，小可正在睡午觉，张凡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等着。 江婉给张凡泡了一壶茶水，拼了一个果盘，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节目，跟张凡一块在客厅里等着。 今天的江婉明显是画了淡妆，肌肤如雪，嘴唇微红，刚洗过的黑发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身上穿着一身得体的碎花连衣裙，在椅子上并腿而坐。 张凡坐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就聚焦到了江婉的身上。 江婉看了一会电视，回过头给张凡添水，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的碰到一起。 张凡脸皮一热，清咳了一下嗓子，把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电视屏幕上。 江婉轻笑着说道：“现在一点五十五分，小可应该快醒了，你先坐一会，我去卧室里看看孩子。” 江婉站起身，体态轻盈的从电视机前走过去，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韵。 江婉进去没多久，卧室里就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哭声，看样子，是小可睡醒了。 张凡起身走进卧室，跟江婉一块收拾了一阵，没过多久，小可穿着一身公主裙叽叽喳喳的冲出了卧室。 “小可，这两天爸爸带你上华都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这几天太阳公公发怒，可把我闷坏了！”，小可一边拍手一边跳着。 江婉随着两人走出卧室，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张凡，时间不早了，你们别误了火车！” “下午四点的火车，不打紧的！” 张凡说完陪小可玩起了游戏，父女俩又是捉迷藏，又是搭积木，玩的不亦乐乎。 江婉趁这个时间，收拾出几套小可换洗的衣服，放进了张凡带过来的行李箱里。 到了下午两点半，张凡看了看手表，把小可抱在怀里说道：“小可，咱们该出发喽！” 小可兴奋的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欢呼了一阵。 江婉看到张凡要准备走了，就把行李箱拉过来递给张凡，嘱咐道：“你们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张凡朝江婉点点头，一手抱着小可，一手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 江婉把父女俩送到门口，跟小可挥手说再见。 小可把小手举起来，随即又放下，歪着小脑袋疑惑的说道：“妈妈，你不跟我们一块去吗？” 江婉怔了一下，笑着说道：“妈妈这两天有其它的事，不能跟小可一块去。” 小可听到妈妈不跟着一起去，立马不干了，她晃着小脑袋使劲哭闹起来。 “我不，我不，我就要妈妈跟着我一块去！” “小可乖，让爸爸带你去好不好，等下次有机会再让妈妈陪你！” 张凡一边哄，一边往外走，小可越哭越厉害，还没等走到楼道里，小可“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 张凡一下就慌了神，他抱着小可又回到屋里，跟江婉两个人哄了半天，小可才停止了哭闹。 江婉把小可抱进卧室，清理掉身上的秽物，又给小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抱着小可回到了客厅。 “小可，跟爸爸去华都好不好？，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我不要，我就要妈妈跟我一块去！” 小可两支胳膊搂着江婉的脖子，任凭张凡好说歹说，小可就是不松手。 江婉犹豫了一阵，低着头说道：“要不……我就陪小可一起去吧？” 张凡楞了一下，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小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一起走吧！” 听到张凡的应允，江婉紧绷的俏脸立马化成一股春水，她笑盈盈的说道：“张凡，你等我一下！” 江婉抱着小可走进卧室，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江婉拉着一个小行李箱走了出来。 这么快？难道是江婉提前…… 张凡狐疑的看看小可，又看看江婉，一声不吭的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迈出了房门。 第68章 不速之客 曾经的一家三口出门了，张凡拉着两个行李箱走在前面，江婉抱着又是拍手又是欢呼的小可走在后面。 到了小区门口，张凡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两个箱子放到后备箱，然后打开后车门，护着江婉和小可上了车。 由于中间耽搁了一阵，到了火车站已经是三点五十多了，张凡去售票站退了票，给他和江婉买了两张四点半的车票。 到了发车时间，火车剧烈的抖动一下，然后缓缓的启动起来。 北门市距离华都市大约是一百五十公里，车程一个半小时，火车大概在晚上六点到达华都市。 在火车上，小可很兴奋，像一只彩色的蝴蝶，一会飞到这，一会又飘到那，张凡紧跟在小可身后，生怕闺女出点什么意外。 到了五点半的时候，张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心里一阵发紧。 他把小可抱起来回到座位上，跟江婉说道：“你先看下孩子，我去接个电话！” 江婉看到张凡一脸紧张的样子，忙问道：“是厂里打来的？” 张凡看了看江婉，张张嘴没有说话，拿着手机走到车厢最前边的塞拉门处接起了电话。 “喂张凡，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现在做什么呢？” “妍妍啊，我在火车上，正要去华都市给小可做复查！你打电话有事啊？” “没事，就是想你了，看看你在干嘛……” “诶巧了，我此刻也在想你！” “贫嘴！对了，你定好旅馆了吗？” “定了，就在离诺盛公司不远的家如连锁，你问这个干吗？” “那个……我看看有没有vip卡，没准能打个折！” “……！” “好了，你好好照看孩子，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我挂了啊！” “你也是，在厂州那边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张凡带着一脸的温存回到座位上，江婉看到张凡嘴角扬起的笑意，抿着嘴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六点，火车缓缓的靠站停车了，张凡拉着箱子，江婉抱着小可，三个人随着涌动的人潮慢慢挤出了火车站。 出了火车站，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下来，张凡招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三个人坐进车里，直接往诺盛公司总部的方向走了。 到了家如连锁酒店，张凡拿着两个人的身份证去柜台办理了入住手续，306，308，两间大床房。 办完入住手续，张凡带着江婉和小可上到酒店三楼，进了306房间。 放下行李，张凡走到窗台边上，掀开窗帘往外俯视了一眼，嗯，两个房间离着大街都比较远，晚上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三个人在房间里歇了一阵，张凡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响起来，别看张凡高高瘦瘦的，他的饭量倒是不小，而且还不扛饿。 在半大小子的年纪，张凡在果园里忙一天回来，能吃四五个馒头，外加两碗面条。 江婉听到咕噜声，朝着张凡会心的笑了笑，说道：“咱们出去吃饭吧！” 张凡点头答应一声，从包里拿出随身物品，抱着小可出门了。 三个人沿着商业街走了一阵，张凡在一家西餐厅门口看到一幅巨大的牛排广告，莫西顿牛排！ “小可，要不要吃牛排？” 张凡带小可在霉国看病的时候，小可就超喜欢吃这家西餐厅的牛排，此刻在华都市看到莫西顿餐厅的分店，张凡就向小可作了推荐。 可能是时间久了，也可能是小可的反射弧有些长，她歪着小脑袋盯着广告牌看了五六秒钟，才欢呼雀跃的拍起手来。 “就在这家吃，就在这家吃！” 张凡看到小可脸上童真的笑容，一股满足感涌上心头，这辈子，他要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送给小可。 三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牛排，张凡朝服务员招招手，准备结账。 “先生您好，一共是六百八十元，是现金还是刷卡？” 张凡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刷卡！” 从西餐厅出来，江婉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张凡知道，她这是心疼钱了。 张凡看着江婉说道：“难得一起出来吃顿饭，只要小可高兴就好！” 三个人吃完饭，沿着街道走进了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景色很美，视野也很开阔。 小可抬起头看到了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兴奋的喊叫起来，“爸爸，今天的月亮好大好圆啊！” 小可一边喊着一边伸出两条小胳膊，去够天上的一轮明月。 张凡陪着小可一块笑着，手上猛一用力，把闺女驾到了脖子上，说道：“小可，看看能不能够得到！” “爸爸，你得跑起来，我才能够到！” 张凡听着女儿的童真呓语，腿上加劲，往前疯跑了起来，小可兴奋的尖叫一声，伸出胳膊朝着天上的月亮抓起来。 “你俩跑慢点！” 落在后方的江婉，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朝着发疯的父女俩追了过去。 到了晚上九点多，三个人回到酒店的306房间。 张凡照顾着小可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把小可抱到床上，开始讲故事哄她睡觉。 此时此刻，江婉静静的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眼前一个撒娇的孩子和一个慈爱的爸爸，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 到了晚上十点，小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呼吸渐渐的平稳了。 张凡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跟前，想跟江婉打声招呼就走。 江婉倚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托着腮，眼睛微微眯着，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张凡轻轻的拍了拍江婉的肩膀，把她唤醒，说道：“我去308房间了，你睡觉之前把门锁好！” 江婉两眼迷瞪的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张凡拿上手机和钱包，轻轻的退到门口，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诶哟！” 此刻，只见在306房间门口，有一个带着黑色礼帽，黑色墨镜，脸上蒙着黑色口罩的女子，正撅着屁股在那偷听。 张凡被蒙面女子吓了一跳，蒙面女子也被突然冒出来的张凡吓了一跳，她用手捂着胸口，急匆匆的往前跑了几步，然后掏出门禁卡，哆哆嗦嗦的走进了房间。 张凡站在原地，朝着女子的背影看了一阵，自言自语道：“这个人的背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第69章 千里之外 江婉听到门口的惊叫声，突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扶着床沿踉踉跄跄的冲到门口。 “怎么了，张凡？” 张凡捂着胸口，缓了一阵，说道：“没事，自己吓自己！” 江婉疑惑的伸出脑袋，往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然后站直身子说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张凡朝江婉摆了摆手，也随着道了一声晚安。 江婉轻轻把门带上，又上了一道安全锁，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房里。 此刻，躺在床上的小可翻了个身，像只小青蛙一样趴在床上，又轻轻的打起了酣睡。 张凡在走廊里站了一会，感觉那个蒙面女子的背影像是……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随即他摇了摇头，走进308房间。 张凡回到房里，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浑身惬意的躺到了床上。 此刻已经十一点多了，张凡犹豫了一阵，忍不住给顾妍发了一条短信：妍妍，睡了吗？ 顾妍随即回复过来：还没有！ 张凡嘴角扬起一丝甜蜜，在通讯录里翻出号码，拨了过去。 “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吗？” “想你了！” “想我？您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还能想起我？” 张凡从顾妍的语气里听出一股酸酸的味道，怎么回事？难道那个蒙面女子真的是…… “妍妍，我刚刚在房间门口看到一个蒙面人，背影跟你特别像……” “哦？那真是巧了！” “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张凡，你开什么玩笑，我在厂州，你在华都，相差两千公里之外呢！” 张凡想了想，觉得顾妍说的没错，那个蒙面女子可能只是个巧合吧…… 正当张凡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阵厌烦的汽车鸣笛声。 那刺耳的声音沿着空旷的大街肆意飘荡，在夜深人静的房间里，听得格外真切。 “咦？” 张凡在手机的听筒里听到一阵回响，跟窗外的鸣笛声有差不多两秒钟的延迟。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顾妍？ 张凡身上披着浴袍，脚上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顾妍听到张凡这边一阵叮叮当当的响，急切的问道：“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大晚上的也不安生！” 张凡手里拿着电话，站到了蒙面女子躲进去的301门口。 他大脑转了几转，脸上带着一丝坏笑，喊道：“妍妍不好了，我可能触电了，啊……” “张凡！”，电话那头的顾妍大喊一声。 紧接着301房间的门被人拉开了，一名女子披着浴袍急匆匆的冲出了房门。 只见那个人齐眉刘海，一双美目流盼，端庄的脸上由于紧张飘着一团红霞，不是顾妍还能是谁？ 顾妍看到了门口的张凡，张凡也看到了顾妍，两个人四目相对，怔怔的看了一阵。 “那个，我……临时……那个……好巧啊！” 顾妍的眼神有些紧张，又有一些飘忽不定，她支支吾吾的胡乱解释了一通。 张凡怔怔的看着语无伦次的顾妍，觉得此刻的顾妍可爱极了，瞬间萌到了他的心窝窝里。 只听哈哈大笑一声，张凡一把抱起顾妍，大步迈进了301房间。 此刻他们两个人披着浴袍，浴袍里边仅穿着内衣，就这样被张凡抱在怀里，顾妍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张凡抱着浑身挣扎的顾妍走进301房间，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顾妍惊魂未定的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护着胸口，喊道：“张凡，你要干什么！” 张凡往后退了退，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盯着顾妍看了一阵，笑眯眯的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妍见张凡没有进一步动作，低头整理了一下浴袍，嘴里冷哼了一声。 “你跟那对楚楚可怜的母女俩，又是吃西餐，又是看月亮，哪还有心思管我？” 张凡听出顾妍满口的醋意，鼻翼抽动了几下，说道：“怎么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你晚上吃饺子了？” 顾妍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是饺子？” 看着张凡一脸坏坏的表情，顾妍当即明白了张凡话里的意思，她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朝张凡砸了过去。 “张凡，你个大流氓，就会欺负我！” 张凡轻松的接过枕头，放到沙发的靠背上，舒舒服服的靠了上去。 “这么说，你今天晚上一直在跟踪我了？” 顾妍别过头去，绷着一张俏脸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没空跟踪你呢！” “不说实话是吧，那就别怪我用刑了！” 张凡说完，身体急速前倾，伸出胳膊把顾妍的纤纤玉足抓在手里，轻轻的挠起痒痒。 顾妍的身体很敏感，脚底被张凡轻轻一挠，她就翻滚着身子开始求饶。 “张凡……你放手……我说……我说！” 顾妍眼角泛着泪花，喘了好几口气才压制住起伏的胸口。 “是……王杰，他周六上午打电话跟我说的，我心里不放心，周日上午就坐飞机来了华都……” 听着眼前的顾女神这么在乎自己，张凡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欣慰，他忍不住掀开顾妍的刘海弹了一下，说道：“你这……两千多公里呢，对我这么不放心啊！” 顾妍看着张凡的眼睛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到你今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郑重宣布一个消息，你男朋友的身份转正了！” 男朋友？转正？张凡的心里一阵欣喜。 “那咱俩今天晚上可不可以……” “张凡！还需要我重复一遍顾家的家训吗？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你房间睡觉！” 看着顾妍一脸严肃的表情，张凡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随便了。 他看着顾妍的眼睛，一脸诚恳的说道：“妍妍，我会耐心等到那一天的！” 说完，张凡依依不舍的退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张凡离开没多久，房间门口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顾妍换上一身传统的睡衣，满脸戒备的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只见张凡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 顾妍打开一个小缝，板着脸说道：“张凡，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张凡委屈的摊摊手，说道：“刚才出来的急，没有带房卡，我房间的门被一阵风给关上了！” 第70章 盛夏夜话 张凡披着浴袍可怜巴巴的站在301门口，顾妍一脸狐疑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啊，房卡确实落到房间里了，要不我脱下浴袍给你看看？” 张凡一边说一边动手解浴袍上的系绳。 “停下！” 顾妍羞涩的把脸扭到一边，犹豫了一阵把门打开了。 “你不要进来，我先去308房间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在说谎！” 顾妍从门里走出来，快步走到308房间门口，用力推了推门，又拧了拧门把手，房间的门确实被关死了。 “喂张凡，你给酒店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 顾妍一边说，一边扭头朝张凡看了过去，只见在301门口，已经不见了张凡的踪影！ “张凡！” 顾妍趿拉着拖鞋快速回到301门口，只见在屋里的沙发上，一个大男人正四脚朝天的靠在靠背上，假惺惺的在那装睡。 “你给我出去！” 顾妍举起一双粉拳，怒气冲冲的跑进屋里，对着张凡的肩膀一顿猛捶。 张凡一把抓住顾妍的皓腕，睡眼惺忪的说道：“妍妍别闹了，我真的是困了！” “不行！咱俩之前说好的，你要再这样耍赖，我就跟你分手！” 顾妍一脸严肃，言语间容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凡也不好再胡搅蛮缠了。 他轻轻抚了抚顾妍的头发，说道：“妍妍，咱俩从谈对象那天起，还从来没有待在一起说说话，谈谈心，今晚我就睡在沙发上静静的陪你，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顾妍看着张凡一脸真挚的表情，坚定的信念有了一丝动摇，她盯着张凡的眼睛说道：“你说的话可当真？” “当真，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顾妍犹豫了一阵，咬着嘴唇说道：“张凡，我暂且信你说的话，但你要敢越雷池半步，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见自己的柔情战术有了效果，张凡的心里一阵鲜花怒放。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妍妍，今生今世能遇到你是我张凡的福分，我会万分珍惜咱俩之间的感情的！” 顾妍也有一些动情，她从床上拿过来一个毯子递给张凡，羞涩的说道：“半夜天气凉，你盖上毯子……” 此刻得到佳人的应允，张凡一脸甜蜜的接过毯子，说道：“妍妍，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晚安！” “晚安……” 七月中旬，正值盛夏时节，接近凌晨十二点了，天气还是闷热异常。 房间里没有空调，只在房顶有一架吊扇，吊扇开足马力嗡嗡的吹着，还是感受不到一丝的凉爽。 突然，窗外一声“吱吱”的蝉鸣响起来，声音很大很吵，好像就爬在窗户边上。 张凡被蝉鸣吵醒了，他翻了个身，自言自语的说道：“哪里飞过来的蝉，太讨厌了！” 顾妍也被吵醒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说道：“张凡，你去窗台看看，把那只讨厌的东西赶跑！” 张凡“嗯”了一声，眯着眼晃晃悠悠的来到窗户边上。 嗯！果然有一只蝉正爬在窗纱上“吱吱”叫着。 张凡伸手拍了一下窗纱，窗纱上的蝉感受到威胁，展开翅膀飞到了别处。 “这下好了，妍妍，早点休息吧！” 两人又各自躺下，准备睡觉了。 过了没一会，那只讨厌的蝉又开始“吱吱”叫了起来，不过声音没有刚才的大，想来是飞远了。 这下顾妍彻底没了睡意，她起身靠在床头，说道：“张凡，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啊！”，张凡点头答应一声，屁股挪到靠背底下，起身坐了起来。 “奇怪，怎么都到半夜了蝉还在那叫个不停？” “兴许是天气太热了吧！”，张凡睡眼惺忪的说道。 “那你知道蝉为什么会叫吗？”，顾妍问道。 张凡心里一紧，试探性的问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张凡不好说的太露骨，他考虑了一阵说道：“它们是在寻找伴侣！就跟夏天的青蛙一样！” “哦……”，顾妍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含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的精工制造厂现在怎么样了？”，顾妍转了一个话题问道。 “设备有了，人也有了，现在只差订单，前阵子多亏江……不是，多亏周树对象的帮忙，我们接下了碑高市北华汽车厂的大单！” “太好了，只要一步一步的用心去做，精工制造厂会逐渐发展壮大的！” “你那边怎么样？去厂州那边谈的什么项目？”，张凡问道。 “是一个基于internet的即时通信项目，名字叫dd。” “那个前景怎么样？”，张凡问道。 “我很看好，虽然现在全世界都在讲互联网泡沫，但我国的网民却在呈几何倍数增长，未来的即时通讯一定大有可为！不过……” “不过什么？”，张凡问道。 “现在dd公司正在进行第一轮融资，我错过了最佳的进场时间，天使轮！现在凡妍资本的账上有些力不从心……” “需要多少钱？” “嗯……张凡，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跟我之间不用遮遮掩掩，啥事？”，张凡问道。 “那个一千万的赌金能不能提前兑现给我，我保证稳赚不赔……” 张凡考虑了一下，现在精工制造厂的投资都已经过千万了，凡妍资本只有一百万，此刻再拿赌约说事，明显对顾妍不太公平。 张凡开玩笑的说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顾妍说道：“绝对稳赚不赔，要是亏了钱，我就……” “你就怎么样？”，张凡好奇的问道。 顾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就……把我自己赔给你！” “好，成交！”，张凡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张凡和顾妍都有了一些睡意，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然，张凡问了一句压在心底多时的疑问，“妍妍，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顾妍沉默了一阵，娓娓的说道：“我清晰的记得，那天在银行大厅办完彩票转账手续，你一个人躲到取款室里痛哭的场景，那哭声委屈，真挚，感人肺腑，把我的心都哭化了，我心里就好奇，这会是一个有怎样故事的人……” 听到顾妍旧事重提，张凡的面皮微微有些发热，他想了想觉得理由不太充分，就问道：“没有别的了吗？” 在投资理财行业，流传着很多女职员和优质男客户之间的佳话，顾妍的年纪越来越大，心里不免对这样的绯闻多了一些向往。 而且顾妍是唯一知道张凡豪中一个亿的人，再加上张凡高高瘦瘦，浑身有一股书生意气，自然就成了顾妍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顾妍考虑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说实话，你可别打我！” “先说来听听！”，张凡回道。 “始于钱财，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第71章 复查 早晨五点半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凉爽的微风透过窗纱吹进屋里，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张凡很是惬意。 顾妍在洗手间洗漱完毕，走到窗台边上拉开窗帘一角，借着透进来的光亮，脱下小家碧玉的睡衣，换上了一套气质逼人的职业套裙。 收拾妥当之后，顾妍轻手轻脚的走到张凡身旁，静静的看着张凡熟睡的脸庞。 忽然一阵轻柔的凉风吹过，顾妍的心里禁不住一阵情动，她嘴角挂着笑容，慢慢俯身朝张凡的嘴唇吻了过去。 这是顾妍和张凡第一次接吻，也是顾妍的第一次。 她目光温柔的盯着张凡看了一阵，抬手看了看时间，拉起床边的手提箱走到门口，换上一双高跟鞋，依依不舍的关上了房门。 到了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张凡睡醒了，他坐起身子，耷拉着惺忪的双眼往床上看了一眼。 嗯？床上没人！ 张凡从沙发上起来，到洗手间看了看，也没有顾妍的踪影。 难道顾妍出去了？ 张凡回到卧室，看到床上的被褥收拾的整整齐齐，放在床边的手提箱也不见了。 他快步冲到门外，朝走廊里看了一圈，然后折回屋里拉开窗帘，朝大街上看了一眼，仍然没有看到顾妍的踪影。 张凡的心里感到一阵失落，他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 “喂妍妍，你去哪了？” “我今早七点钟的飞机，现在马上就要登机了。” “又要飞到厂州吗？” “嗯……” “妍妍……我心疼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对了妍妍，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俩……吻在一起 “呵……好了，马上就要到登机口了，我先挂了！” “好，一路顺风，下了飞机给我报个平安！” 突然，张凡的手机“滴滴”响了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张凡把手机拿到手里，见是顾妍发来的，上边写道：你的美梦已经成真！ 美梦成真？什么意思，难道说是顾妍离开之前，主动跟自己接吻了？ 张凡迫不及待的给顾妍回了一条短信，短信发过去没多久，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上边显示：发送失败！ 看样子顾妍已经登上飞机，把手机关掉了。 张凡走到窗台，透过窗户，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没过多久，果然见到一架飞机出现在天空中。 张凡嘴里呢喃着，抬起胳膊朝着天上越来越小的亮点，挥手道别…… 时间到了七点，该是用早餐的时候了，张凡的行李和衣服都在308房间，此刻他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 张凡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给前台客服打了一个电话，让客服派人过来给他开门。 挂了电话，张凡拿上手机和301的房卡，拉开房门，走到了廊道里。 “爸爸，爸爸……” 张凡冷不丁听到小可的呼喊，心里一阵紧张，他左右看了看，在电梯口看到了江婉和小可。 江婉有晨起散步的习惯，此刻应该是江婉带着小可刚刚散步回来。 张凡尴尬的朝母女俩挥了挥手，打了一声招呼。 江婉抱着小可走到跟前，一双秀眉微微皱着，她打量了一眼张凡，又看了看301的房间号，疑惑的说道：“你不是308号房间吗，怎么跑到301了？” 张凡假装低头看手机，脑门飞速的打了个转，他支支吾吾的说道：“308房间太吵，我半夜睡不着觉，就换到301了！” “不对啊，301挨着大街，应该更吵才对啊！” “那个，半夜飞来了一个知了，吵得我睡不着……” 此刻，酒店的工作人员拿着308的房卡，过来给张凡开门。 张凡从江婉怀里接过小可，跟着工作人员走过去，丝毫不再提晚上换房间的事。 等到308的房门打开了，张凡走进屋里收拾了一阵，然后带着江婉和小可去二楼的餐厅吃饭。 吃过早饭，张凡拿上行李到一楼的大厅办了退房手续，然后带着母女俩朝着诺盛公司总部的方向去了。 张凡是诺盛公司的vip客户，他在前台报了姓名，立马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哥，专程陪同张凡一家三口上了二楼的门诊室。 门诊室的特聘医生查看了一下小可的状态，然后开了七八个化验的单子。 在小哥的引导下，张凡领着小可快速而有序的完成了化验，下边就是两个小时的等待时间。 张凡抱着小可在二楼的vip专席上坐着，等待着出化验结果。 突然，张凡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见是王杰打来的，就把小可递到江婉怀里，走到角落里接电话。 “喂王总，打电话啥事？” “你老家过来几个人，说是之前跟你说好的，今天周树也不在，我就问问你怎么安排他们！” “来了几个人？” “来了五个” “赵伟和付老二都来了吗？” “你等一下啊，我问问……喂张凡，是有个叫赵伟的，但是没有付老二！” “哦好，王总，你把赵伟安排到物流科，把剩下四个人安排到一车间的钳工组，剩下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我先过去先安排一下！” 挂了电话，张凡一脸兴奋的回到vip专席上，江婉看着兴奋的张凡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凡咧着嘴说道：“是赵伟和几个发小来精工制造厂上班了，哈哈，以后喝酒不愁找不到人了！” 到了上午十一点，化验的单子都出来了，张凡带着小可回到了门诊室。 门诊室墙上的投影仪已经连接好了，此刻在霉国是晚上八点左右。 主治医生跟小可打了一声招呼，小可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才认出投影仪上那个大大的脑袋，激动的挥起了小手。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诊，主治医生隔着屏幕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verygood！” 随行的小哥把复查结果给张凡翻译了一遍，说小可的状态恢复的很好，口服药继续吃，等六个月之后再来复查！ 第72章 公寓楼 在中午十二点前，小可完成了复查，状态恢复的很好，张凡和江婉两个人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六个月之后再复查一次，小可的心脏病史就彻底翻篇了！ 中午吃过饭，张凡一行三人坐上了回北门市的火车，五点钟到达北门市，江婉带着孩子回红星机械厂家属楼，张凡直接去了鹿城县东南工业区的精工制造厂。 到了精工制造厂已经接近七点了，厂里的工人们基本都报了加班，此刻厂房里灯火通明，工人们正操控着机床，一阵忙碌。 王杰和周树已经下班了，厂领导只剩下陆大强一个人，他像一个定海神针一样，在三个厂房里来回巡视。 张凡找到陆大强，询问了一下今天签合同的事。 陆大强见到张凡很兴奋，说今天签合同特别顺利，受到了北华汽车厂高层领导的肯定。 而且对方还承诺，只要精工制造厂能在约定的周期内按照图纸要求的精度，顺利完成本次订单的加工任务，下个项目还找咱们！ 张凡听了之后很激动，他放出话来，只要本次项目能按时按质的完成，等项目结束了，厂里有重赏！ 跟陆大强交代完后，张凡掏出手机给赵伟打了一个电话，此刻赵伟正在送货的路上，要晚点才能回来。 挂了电话，张凡又去了一趟三车间的装配车间，跟四个做钳工的发小打了声招呼，约好下了晚班一块喝酒去。 到了晚上九点半，精工制造厂的工人们下班了，张凡叫上赵伟还有四个发小，去了离工厂不远的公寓楼附近。 张凡为了工人们上班方便，在公寓楼一带长租了一层楼，免费供给厂里的工人居住。 白天的时候，王杰已经把赵伟和四个发小的公寓安排好了，今天晚上他们几个就能住进去。 公寓楼一带住的都是附近工厂的打工一族，街道两边的小超市，餐饮店很多，基本上可以满足日常的生活所需。 张凡一行人找了一家比较清静的烧烤摊，点了一桶冰爽的扎啤，还有满满一桌子烤串和小菜。 等酒菜上齐，六个人端起酒杯，齐声喝了一个。 “张凡啊，真没看出来，你的精工制造厂规模还挺大啊！”，一个叫张甲的发小大大咧咧的说道。 张凡摆摆手，说道：“我这都是给别人打工啊，大老板在外地，我只不过是帮着打理工厂，赚个辛苦钱！” “您可别谦虚，我跟厂里的人打听过了，说张老板豪爽多金，仗义疏财，是精工制造厂的这个！”，叫张乙的发小一边吹捧，一边向张凡竖起了大拇指。 张凡端起酒杯，说道：“都是谣传，来来来，哥几个再走一个！” 看着张凡举起酒杯，另外两个叫张丙和张丁的发小低着头，有些自卑的跟着众人喝了一个。 赵伟倒是不跟张凡客气，他搂着张凡的肩膀，可劲吃，可劲喝，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把张凡灌得七荤八素了。 张凡的大脑越喝越兴奋，他大着舌头开始拍胸脯吹嘘，只要大家伙好好干，我张凡保证哥几个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酒局一直喝到凌晨十二点才散，张凡跟着几个人去了公寓。 公寓是六人间的标准间，十几平米的房间搁着三个双层铁架床，张凡踉踉跄跄的爬到一个空床上，迷迷糊糊的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七点，张凡被手机闹钟吵醒，他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壳，站起身拍了拍其他几个人，然后到走廊里的公共卫生间洗了把脸。 过了一会，赵伟和张丙，张丁几个人陆陆续续的到卫生间洗漱，张凡跟几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先往精工制造厂走了。 到了八点半的上班时间，张凡在办公室里跟几个厂领导碰了一下头，安排了一下本周的工作重点。 首先是陆大强，在安排好车间生产任务的同时，要抓紧时间考察有能力的铸造厂和具备精加工能力的机加厂，确保bhp031-hj订单的如期交付。 其次是周树和王杰，对于订单中的一千多件精加工的工件，要在工艺路线上多下下功夫，多做几次试验，争取实现厂内生产。 另外，bhp031-hj项目是精工制造厂的第一个大订单，对于今后能不能打开市场门路具有重大意义，所以工人们的加班保障务必要做到位。 从今天开始，中餐和晚上的加班餐多加一个肉菜，晚上加班超过十点的奖励一包烟，外加一个大饼卷肉，具体实施由周树负责协调！ 最后一项，是精工铸造厂现有机加设备的补充，由王杰负责采购和改造，另外要抓紧和泉南机床厂联系，争取早日把订购的数控机床落实到位！ 工作安排完了，张凡按照一贯的作风，一头扎进了生产一线。 张凡这个人的管理方式有些与众不同，他在大的层面抓战略，在小的层面抓细节，中间过程基本不管。 所以他每天的工作不是在办公室开会，就是在生产一线操作机床，或者在质检工位检验工件。 今天张凡去的工位是装配车间的钳工组，他穿上劳保，带上安全帽和口罩，基本没人能认出他来。 钳工组一共八个人，工位上只到了六个，张凡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张甲和张乙没有来上班。 难不成他们两个睡过头了？ 到了上午十一点多，张甲和张乙两个人吊儿郎当的走进钳工车间，劳保也不穿，在那无精打采的开始打磨工件。 张凡刚想过去劝阻两人，陆大强却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张甲，张乙，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陆大强一声大喝，两个人哆嗦了一下，扭过头不满的说道：“你喊什么喊，吓死老子了！” 看到两个人没有动作，陆大强板着脸走到两人跟前，一双虎爪扣在两人肩头，手上用力，把两人拖了出来。 张甲被踉踉跄跄的拽出来，脸上失了面子，他抬手打掉肩头的虎爪，把陆大强推了一个趔趄，口里叫嚣道：“你特么动谁呢？知道我跟张总什么关系吗？” 第73章 纪律月 陆大强听到张甲的威胁，背着双手问道：“哦？我倒想听听你跟张总什么关系！” 张甲正了正衣衫，往左右两边看了看，神气的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俩可是张总的拜把子兄弟，你们要想在精工制造厂混下去，最好不要惹我！” 看到另外几个钳工张大着嘴巴，张乙也得意洋洋的挺直了腰板。 陆大强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不管你们跟张总是什么交情，现在张总把三个车间的管理权交给我，我就要按照厂里的纪律秉公办事！” 张甲斜着眼看着陆大强，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第一，你们迟到三个小时，没有请假，按照厂里规定，算作旷工处理，罚款五十，给予警告处分；第二，你们工作期间不穿劳保，按照厂里规定罚款二十元！现在两罪并罚，处罚结果会在这个月的薪资里体现！” 张甲和张乙两个人上班还没挣到钱，倒先罚了七十，心里的火气一下就窜了起来。 张甲气冲冲的扣住陆大强的脖子，喊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张乙也站在一旁红着脸说道：“陆大强，有种我们去张总那评评理，看看在这个精工制造厂里，到底谁说了算！” 两个人一边起哄，一边推搡陆大强，想要到厂领导办公室当面对峙。 此刻张凡坐不住了，这张甲和张乙刚来两天就敢在车间里炸刺，真是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他大喝一声，起身拦住闹事的两个人，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张乙看到对方身穿劳保，全副武装，只当是一个精工制造厂的普通工人，他攥起拳头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吆喝，又来一个胆肥的，赶紧给我让开，听见没有！” 张凡站着没动，眼睛冷冷的看着张乙，说道：“你们两个马上向陆厂长道歉！” 张乙是一个十足的狐假虎威的小人，昨天晚上在公寓楼喝酒的时候，张凡拍着胸脯说要跟哥几个共患难，同富贵，如今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张乙根本没放在眼里。 张乙嘴里冷哼一声，凶纠纠的甩出拳头，直接朝张凡的左脸打了过去。 张凡往后退了一步，他一只手攥住张乙的手腕，一只手把脸上的口罩揭了下来。 “啊，张……凡，不不不，张总！” 钳工组的几个工人看到挨打的正是精工制造厂的大老板，脸上一阵惊愕，尤其是炸刺的张甲和张乙，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紫。 陆大强看到张凡挨了打，赶紧走到跟前说道：“张总，要不要紧？” 张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盯着张甲和张乙冷冷的说道：“你们刚才不是叫嚣着要找我评理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打人的张乙面如死灰的说道：“那个……张总，我刚才真不知道是你，我错了，你看在咱俩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上，别跟我计较……” 此刻，率先挑事的张甲也蔫了，他悻悻的走过去，说道：“张总，这一切的事端都是那个陆大强引起来的，他连咱们哥几个的事都敢管，明显是不给你面子，我们哥俩帮你教训教训他！” 看到张甲和张乙两个人还没认识到错误，张凡大吼一声：“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这里是精工制造厂，不是酒场上的哥们义气！” 两个人被张凡一声大吼给震住了，张乙佝偻着腰，低着头，小声说道：“张凡，你怎么能……这么说……” 看到张凡不说话，张甲强装镇定的说道：“张总，这精工制造厂都是咱家开的，不要动这么大的肝火嘛……” 张凡看着两个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张甲，张乙，你们两个不仅漠视工厂纪律，还敢在车间动手打人，我现在宣布，你俩被精工制造厂解雇了，现在马上去办离职手续！” 说完，张凡又伸手拍了拍陆大强的肩膀，说道：“陆厂长，罚得好！” 张甲和张乙两个人彻底傻眼了，张凡这么做明显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昨天晚上还在酒场上拍胸脯子，怎么今天就翻脸了？ 张甲不理解张凡的所作所为，他紧绷着牙关脱下工作服，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算我看错你了！” 说完，拉着张乙就要往外走，张乙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这刚从镇上离了职，现在又被精工制造厂辞退，下一步他还能去哪呢？ 看到张乙站着不动，张甲把工作服扔到地上，气冲冲的朝厂房门口走了。 张乙朝着张甲的背影看了一会，扭过头朝着张凡说道：“张……总，我知道错了，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凡看到张乙认识到错误，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要跟我道歉，去跟陆厂长道歉！” 张乙抿了抿嘴，低着头走到陆大强跟前，说道：“对不起，陆厂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陆大强朝张凡看了一眼，背着双手沉声说道：“念你是第一次犯错，辞退就不必了，还是按照厂里的规定，罚款七十，给予警告处分，全厂通报！” 张乙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厂房门口踉踉跄跄进来两个人，张凡朝着门口看过去，只见赵伟正拽着张甲的胳膊往厂房里边走。 “凡子，我把这个畜生给你带过来了，要打要骂随你便！还真特么反了天了！” 张甲被赵伟扣着肩膀，丝毫动弹不得，他怂拉着脑袋站在张凡跟前，紧抿着嘴不说话。 “赶快道歉”，赵伟吼道。 “张总，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凡盯着犯错的两个人看了一会，说道：“陆厂长，这两个人怎么处罚就交给你了！” 陆大强点点头，说道：“好的张总，我会完全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去执行！” 张凡又说道：“在这里我立下一条规矩，从今天起，不管是谁犯了错，都要严格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去执行，另外，把七月份定为厂里的纪律月，主抓工作纪律和工艺执行情况，由陆厂长全权负责！ 请假 这两天孩子发高烧，向关注本书的朋友们说声抱歉！ 第74章 精工危机 不到半天时间，张凡当众处罚张甲和张乙的事就在精工制造厂传开了。 工人们在竖起大拇指的同时，对自己的工作纪律都自查自纠了一番。 明面上的诸如工服劳保穿戴，上班期间的日常纪律自不必说，就连不易察觉的私自加大进给量，不按规定切换刀具等情况都收敛了很多。 精工制造厂的风气即刻面目一新，陆大强忍不住拍起了马屁，说张总一次大义灭亲的壮举顶的上他几个月里唠唠叨叨的强调工作纪律。 对于厂里的工作风气，张凡早就想管管了，以前的工作重点是规模扩张和拉订单，在工作纪律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数控化改造已经接近尾声，北华汽车厂的大订单也签了合同，是时候整顿一下厂里的工作纪律了。 因为这次北华汽车厂的订单对于精工制造厂来说，可谓意义非凡，容不得张凡出一丁点马虎。 中午吃过饭，张凡又去了一车间的高精加工车间。 这个车间是专门为泉南机床厂订购的几台数控机床和加工中心预留的，现在订购的机床还没有到，偌大的车间里只摆了几台硬件状态比较好的普通机床。 此刻，王杰和周树正在高精车间里忙碌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优化工艺，调整机床参数，只为了完成那一千多个it7级别以下的精密工件。 张凡走过去递给王杰一根烟，说道：“王总，怎么样了？” 王杰把香烟夹到耳朵上，两眼盯着电脑屏幕，皱着眉头不说话。 一旁的李燕手里拿着一把高精度的游标卡尺，正在对刚刚加工出来的样件进行检验。 周树则摒声静气的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李燕的一举一动，期盼着她严肃冰冷的面容能在下一秒绽放出光彩。 过了片刻，李燕把检验完的工件放到桌上，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还是不合格吗？”，张凡问道。 三个人或皱眉，或摇头，或唉声叹气，算是默认了张凡的问话。 过了半晌，周树答道：“张哥，我再重新修改一下工艺路线，下次或许能成功！” 王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台机床目前是精工制造厂里精度最高的机床了，如果还是达不到精度要求，就只能考虑其它办法了！” 看到场上的士气有一些低迷，张凡干笑了两声，说道：“让这几台机床加工it7以下的精密工件，本来就是小马拉大车，不合格是正常现象，大家的心里不要有太大压力，不是还有陆厂长那条线吗？只要陆大强能联系到外协的资源，一切都不是问题！” 王杰把香烟点着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道：“目前来看，只能这样想了……” 张凡没有在高精车间多待，他去二车间找到了陆大强，把王杰和周树的进展情况说了一遍。 得知那边的情况不太顺利，陆大强又黑又粗的眉毛皱成一道深沟。 “张总，我打电话问了一圈，关于大型铸造平台的事已经联系上了一家，目前对方正在报价，但那一千多个精密零件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外协厂家！” “一家都没有吗？”，张凡问道。 “具备高精加工能力的厂家倒是有，但对方都是一些大型的国有企业，对于咱们这一千多个件，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再有就是……鹿城县的红星机械厂了！” 国企的情况比较复杂，接订单和安排生产都是有计划和固定流程的，凭精工制造厂目前的规模实力，人家根本瞧不上眼。 “这么说，具备加工能力的外协厂家，就只剩下红星机械厂一家可以谈了？” 陆大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张凡拍了拍陆大强的肩膀，说道：“你再抓紧联系几家，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去红星机械厂走一遭！” 张凡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有一丝沉重。 先不说他跟红星机械厂往日的恩怨，就拿北华汽车厂的bhp031-hj订单来说，就是从红星机械厂硬生生抢过来的一块肥肉，人家恨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帮你！ 张凡嘴角强装着一丝笑意，背着双手离开了二车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凡整天泡在一车间的高精车间，不是跟着王杰调参数，优化机床，就是和周树一块商讨加工工艺的事。 没过多久，一车间的废料区就已经堆满了不合格的样品。 从不抽烟的张凡，从包里抽出一根烟，找王杰借了个火，蹲在废料区看着成堆的不合格件，愣起了神。 时间不知不觉耗到了八月底，距离bhp031-hj订单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期限了。 目前，除去精密加工之外的一万一千多个工件已经全部加工完成，现在正在热处理阶段，后续只需钳工们去去毛刺，修修边角，就可以出厂送货了。 关于二十块大型的铸造平台，陆大强联系了一家外省的铸造厂，已经完成铸造，粗加工，以及振动时效处理，当前正在数控龙门铣床上做精加工，按照加工进度，到九月下旬就可以完工。 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那一千多个it7以下的精密工件了，陆大强那边一直在寻找厂家，而王杰和周树这边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在这期间，顾妍曾给张凡出过主意，说他如果想要在机械行业做大做强，就干脆把红星机械厂收购过来。 顾妍的这一想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是红星机械厂的金字招牌，虽然现在已经由国企改为私企，但在北门市依然有很高的影响力，其次是完备的制造体系，买过来就能挣钱，另外红星机械厂有两台进口的数控加工中心，张凡已经垂涎很久了。 收购红星机械厂的好处虽多，但也存在很多的不确定性，再加上收购成本高，手续复杂，根本解决不了当前的燃眉之急。 随着时间越来越紧急，张凡有些坐不住了，考虑良久之后，张凡决定去红星机械厂试一试。 在九月一号，也就是本周五晚上，张凡买了一堆零食，又去市里的电子城买了一台最新款的女式手机，然后坐上公交车，往红星机械厂的家属楼走了。 第75章 牵线搭桥 到了红星机械厂家属楼，张凡拎着几个大袋子上到三楼，正巧碰到江老太和楼上的王老太出门跳广场舞。 双方打过照面之后，王老太一边下楼梯，一边往张凡的背影看着。 等到两人到了楼下，王老太戳了戳江老太的胳膊，说道：“诶我说，你看现在张凡仪表堂堂的，听人说现在做大老板呢，你们家江婉就没想着跟这位金龟婿复合？” 江老太若有所思的楞了几秒，略带惆怅的说道：“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江家门口，张凡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钟，门里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问话。 “你是谁啊？” 张凡听出是女儿小可的声音，心里被萌翻了，他压着嗓子唱道：“小可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爸爸要进来！” “爸爸！”，小可尖叫一声，掂着脚尖把门给打开了。 只见小可穿着一身花裙子，肩膀上背着一个粉色的小书包，此刻正蹦蹦跳跳的转着圈让爸爸看。 张凡把右手上的袋子换到左手，伸出胳膊把小可抱了起来。 “诶哟，我的小公主长大了，爸爸快抱不动喽！” 小可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抬着小脸炫耀道：“爸爸，我今天上幼儿园了！” 幼儿园？ 张凡的脸上一阵惊讶，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历，今天是2000年9月1日，正好是幼儿园开学的日子。 去年小可满三周岁，张凡七月份带她去霉国看病，错过了入学的时间，今年小可四岁，是她第一年上幼儿园。 “诶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张凡说完，往地板上狠狠跺了一脚。 此刻，江家两姐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江婉在给小可收拾着文具盒，江曼正窝在沙发里啃着苹果。 看到张凡抱着小可走进来，江曼嚼着苹果说道：“诶哟，日理万机的张总来了！” 张凡跟两人打过招呼，把手里拎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在江婉不远处坐了下来。 “江婉，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江婉抬头看了看张凡，笑着说道：“知道你最近挺忙，就没打给你……” “我最近确实挺忙……” 看到张凡找了台阶下，江曼撅着小嘴说道：“敢情全天下就张总您一个人忙，你没看到开学典礼的现场，哪一家孩子不是父母在身边陪着！” 张凡脸上带着愧疚之色，把茶几上的袋子往前推了推，说道：“这是给孩子和……你买的礼物！” 听到后边的“你”字，江婉的双手轻轻一抖，把文具盒掉到了大腿上。 “给我买的礼物？” 张凡点点头，说道：“路过电子城的时候随手买了一款手机，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手机？” 江曼眼前一亮，朝茶几上的袋子翻了翻，从里边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 “哇塞！这是最新款的诺基亚女式手机耶，我跟周树磨了很久了，他一直没舍得给我买！” “诶江曼，这手机是给你姐买的，你别乱动啊” 张凡看到江曼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赶紧出声阻止江曼的进一步动作。 此刻江曼已经被华丽的包装盒迷住，哪还能听进去张凡的话。 她两手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从里边拿出一款高档小巧的手机，握在手里玩了起来。 江婉看着价格不菲的手机，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但她现在已经不是恋爱中的小女生，知道张凡这次过来，肯定有什么事要找她帮忙。 她脸色平淡的问道：“张凡，你……为什么要送我手机？” 张凡笑了笑，随口说道：“手机的信号要好得多，你那款小灵通已经用了几年了，我怕小可这边有急事联系不上你，所以就想着给你换一款手机……” 看到江婉微微皱起眉头，江曼把手机递到姐姐手里，说道：“你管他为什么送你，反正你拿着用就是了，这款手机不便宜呢！” 江婉没有立即接手机，她看着张凡继续问道：“没有其它的事了吗？” 张凡挠了挠头，低声说道：“那个……还有一件小事，想问问你能不能帮上忙……” 江婉和张凡起码做了四年夫妻，张凡的那点心思还是瞒不过江婉的，她关切的问道：“什么事？” 此刻话已经说开了，张凡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清咳了一下嗓子，说道：“是精工制造厂的事，七月份厂里接了一个大订单，里边有几个件精度太高，厂里的设备加工不出来，所以想让你找一下红星机械厂的李总，看能不能帮帮忙！” “你说的那个大订单是北华汽车厂的订单吧？”，江婉问道。 “对，就是那个订单，小曼在中间帮了不少忙……” 江婉的秀眉轻轻皱了起来，她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可能不太好办，因为那个项目落标，李总发了一顿火，把市场部的几个领导狠批了一顿！” 江曼扬起小脸，插嘴说道：“张凡，这件事我就不应该帮你，因为项目落标，红星机械厂全体员工连续两个月绩效工资减半，害我姐损失了不少银子呢！” 江婉假装生气的瞪了妹妹一眼，摆摆手说道：“这跟张凡的事没关系！” 江婉在红星机械厂也算个领导，张凡想让她在其中牵个线搭个桥，约李总出来吃顿饭。 此刻看到江婉有一些为难，就把憋在嗓子眼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样啊，那这件事就算了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江婉知道张凡的性格，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张凡是决计不会找她帮忙的。 她轻咬着红唇说道：“我可以试一试，但……不敢保证成功。” 除了红星机械厂这一条路，张凡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他看着江婉说道：“不要勉强，如果李总不答应就算了！” 江婉点点头，说道：“事情我会尽力试一试，但这款手机你就拿回去吧！我现在用不到……” 张凡说道：“不管事情能不能成，你换了手机，用起来也方便，你就收下吧！” “姐，这款手机你就拿着吧，反正张凡现在也不缺这俩钱！” 江曼说完，朝张凡看了一眼，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张凡想点头但又没敢点，把大几千块钱说成小钱，这得有多少钱的存款才有底气说这话啊！ 张凡尴尬的笑笑，说道：“那个……江婉，你就拿着用吧！” 第76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江婉最终还是没有接过手机，她淡然的说道：“张凡，我这次帮你，是看在往日的情分，而不是手机或者钱财，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凡也不好再勉强，他从江曼手里接过手机，放到包装盒里，说道：“明天晚上，我在万豪酒店设了宴，你只需跟李总传个话，事情成与不成都没有关系！” 江婉点点头，说道：“我明天一早就把话带到！” 第二天，张凡来到精工制造厂，把昨天买的手机放到了周树的办公桌上。 周树看到手机的品牌和款式，禁不住眼前一亮，问道：“张哥，啥意思？” “周树，哥知道你最近买婚房手头紧，这台手机就送你了！” 这段时间江曼点名要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都快把周树给逼疯了，现在张凡白送一台手机，周树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他把手机抱在怀里，笑嗤嗤的说道：“古有宋江及时雨，今有张哥送手机，小弟我感激涕零啊！” 张凡摆摆手，说道：“行了，别耍贫嘴了，你给江曼送手机的时候，记得换个包装！” “为啥？”，周树一脸不解的问道。 张凡俯下身子，小声说道：“这款手机本来是送给江婉的，但她没要，当时江曼也在场！” “啊？！” 听到手机的由来，周树大呼一声把手机扔到桌上，不满的说道：“张哥，我刚才夸你的那句话收回！” 正当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江婉打过来电话，说李总已经答应今晚赴宴，但要张凡准备好足够的诚意！ 张凡挂断电话，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对于李总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答应下来。 今天晚上能不能谈成，不仅关乎着bhp031-hj项目的按期交付，还会影响到精工制造厂后续的市场拓展。 到了下班时间，张凡，周树，陆大强三个人换上正装，开上厂里送货的双排皮卡，一路轰到了鹿城县的万豪酒店。 此刻，红星机械厂的人也是刚到，开的是厂里的公车奥迪a6。 一身正装的专职司机把车停稳，走到车尾打开车门，李总气派的从车里走下来，然后潇洒转身，把一身套裙的江婉迎下了车。 张凡一行人看到红星机械厂的座驾，再对比一下自己开过来的皮卡，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张凡率先走过去，脸上不卑不亢的跟李总打了一声招呼，同时伸出右手，准备跟李总握手。 李总对张凡的盛情视而不见，他背着手，抬头看天的说道：“有事进去谈吧！” 张凡尴尬的把右手收回去，朝李总身后的江婉和市场部的杨经理打了一声招呼。 江婉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张总，里边请！” 张凡，周树，陆大强三个人走在前头，把李总一行人迎到了预定好的包间里。 等几个人都落了座，周树跟门口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菜肴和酒水陆陆续续的上了起来。 李总看到琳琅满目的菜肴和酒桌中央的茅台酒，绷着的脸稍稍缓和一些，显然是对张凡的安排还算满意。 等菜肴都上齐了，礼仪小姐把酒桌上的茅台打开，准备给座上的宾客倒酒。 张凡站起身说道：“这第一巡酒让我来倒吧！” 张凡接过酒瓶，开始给红星机械厂的李总和杨经理倒酒，李总依旧是双眼望天，而市场部的杨经理则是一脸冰冷。 等所有人的杯子都满上之后，张凡率先站起身说道：“李总，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赏光，我张凡先干为敬！” 满满的一杯白酒下肚，张凡的胸口开始火辣辣的烧起来。 见李总丝毫没有喝酒的意思，张凡又端起酒杯连喝了两个。 “李总，对于北华汽车厂的项目，我张凡先自罚三杯！” 看到张凡一连喝了三个，李总朝张凡正视了一眼，缓缓说道：“张总，好酒量！” 说完，李总端起身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到两位老总的局势有了缓和，陆大强站起身向市场部的杨经理敬酒。 杨经理看到陆大强干了一杯，他冷哼一声端起酒杯做了做样子。 李总夹起一口菜细嚼慢咽了一阵，说道：“张总真是好手段，一出手就抢了我们一个大单，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张凡干笑两声，不卑不亢的说道：“没有什么阴谋手段，大家各凭本事吃饭，公平竞争嘛！” “好一个公平竞争，可我怎么听说你们那个什么精工制造厂又是登报又是打价格战，搅得北门市的机械行业不得安宁！” 李总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张凡，周树和陆大强三个人都听出了话里的不满。 张凡端起一杯酒，说道：“登报是北门日报出于宣传的需要，跟我们精工制造厂没有直接关系，而您说的打价格战，更是冤枉老弟了！” 张凡在红星机械厂的时候，只是一个基层的小班长，而现在竟然在李总面前称兄道弟，李总嘴里哼了一声，显然很不高兴。 “这么说是我听岔了？” 李总说完，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市场部经理杨林身上。 杨林搞丢了大单，不仅被扣了绩效，还被李总狠批了一顿，此刻看到张凡一脸的无辜模样，他把酒杯重重的拍在桌上。 “张凡，按照机加行业的平均水平，北华汽车厂bhp031-hj项目的成本至少要一百三十万，而你们精工制造厂的报价仅仅只有一百二十万，你们这不是价格战还能是什么？ 陆大强皱着一双又黑又粗的眉毛，说道：“杨经理，你刚才所说的平均水平是参考了北门市所有的机械厂，还是你们红星机械厂一家的水平？” 杨林绷着牙关说道：“怎么？红星机械厂还代表不了北门市的平均水平吗？” 陆大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还真代表不了，你们的加工成本需要一百三十万，而我们精工制造厂却不到一百万！” “不到一百万！这怎么可能？仅仅工人的工资和机加设备三个月的折旧费都要大几十万了，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 陆大强呵呵笑了几声，转头对周树说道：“周厂长，你给他们说道说道咱们的成本是怎么算的！” 周树看了张凡一眼，问道：“那我就给他们说道说道？” 张凡轻笑一声，说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周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咳了下嗓子，开始云淡风轻的装起逼来…… 第77章 十倍价钱 对精工制造厂不屑一顾的李总，此刻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对bhp031-hj项目的成本很感兴趣。 市场部经理杨林喝了一口酒，两条胳膊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说道：“我倒要听听你们能不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周树朝两人看了一眼，说道：“我先声明一点，具体的成本核算属于厂里的机密，在这里我只简单对比一下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的几个方面……” 首先是人力成本，北华汽车厂的订单大约是一万两千件，红星机械厂想要在合同期限内完成订单，投入人数大约二百人，而我们只需要四十人； 其次是物力成本，红星机械厂投入一百五十台机床，而精工制造厂只需投入五十台机床； 另外是时间成本，以红星机械厂的能力，完成订单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我们只需要两个月！ 最后是组织架构，这一点我就不过多评判了，总之一句话，我们精工制造厂五十多号工人，每个人都在创造价值，不养一个闲人！ 周树一口气把话说完，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说道：“请两位领导明鉴，看看我们精工制造厂到底有没有在恶意打压价格！” 李总把周树的话细细听了一遍，额头的眉毛拧成了一根麻花，他向周树问道：“凭什么你们精工制造厂只用四十个人，五十台机床，两个月的周期就能完成这么大的订单？” 杨林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掉脸上的汗珠，附和着李总说道：“对啊，你们这样讲完全不科学嘛，根本做不到！” 张凡接过话茬，说道：“因为精工制造厂机床的数控化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怎么可能！我们红星机械厂都做不到的事，你们一个刚刚成立半年的小厂，怎么能够做到！” 看到杨林言辞霍霍，一张驴脸挣得通红，张凡慢条斯理的说道：“杨经理说的不假，数控机床尤其是高精尖的数控机床，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不过……我们可以把普通机床进行数控化改造嘛！” “数控化改造？” 李总听到这几个字，眼皮明显跳了一下，他板着脸问道：“莫非你们把北河大学的王杰请过来了？” “正是，现在王杰是我们精工制造厂的厂长兼技术总工！” 听到这，李总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初出茅庐的精工制造厂敢跟树大根深的红星机械厂叫板，原来是请来了一尊大神！ 他双手抚着额头，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懊悔，就在几个月前，他也派人找过王杰，想用高官厚禄把王杰聘过来。 但红星机械厂的股权结构比较复杂，用工申请递交到董事会被退了回来，理由是成本太高！而且李总觉得王杰这个人过于傲慢，也就没有再继续坚持。 现如今，名不见经传的精工制造厂抢了先机，提前一步完成数控化改造，真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总也没有理由再指责精工制造厂搞恶意竞争了，他靠在椅子上，也不喝酒，也不吃菜，就这么呆呆的坐着。 过了半晌，李总双眼望天的说道：“既然你们精工制造厂都这么先进了，也就没必要再找我了吧？” 张凡听出李总话里的不满，他端起一杯酒说道：“李总，刚才说那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澄清一下外边传的谣言，至于北华汽车厂的订单，我们一个小小的精工制造厂肯定吃不下，这不就想到了您嘛，大家一块发财！” “哼，你说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北华汽车厂的定位销精度在it6级别，而定位孔的相对精度也在±002以内，这么高的精度可不是一般的机床可以加工出来的！” 杨林一句话说到了精工制造厂的问题所在，张凡的心里不禁对这位杨经理高看了一眼。 既然话都挑明了，张凡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杨经理说的不错，it6级别以下的精度我们确实做不出来，所以想把这部分工件包给红星机械厂，至于价格嘛，你们说了算！” 杨林对精工制造厂抢订单的事至今耿耿于怀，他连想都不想，直接摇摇头说道：“不可能！” 李总是红星机械厂的总经理，也是股东之一，他站得高看得远，考量的层面绝对不会拘泥在一个订单的纠葛上。 目前红星机械厂最值钱的宝贝是两台进口的加工中心，还有三台高精度的坐标镗床，都是从银行贷款买来的，光是利息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还没算折旧费。 现在厂里没什么像样的订单，几台高精尖的设备就这么闲着，每天都在吸红星机械厂的血，李总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早就开始发愁了！ 他板着脸，看着张凡说道：“我想听听你们精工制造厂的诚意！” 看到李总把球踢了回来，张凡就把几个人提前定好的筹码摆到了明面上。 “按照北门市的市场价核算，我们精工制造厂愿意出两倍的价钱！” 李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两倍？张总真会开玩笑，这点钱跟北华汽车厂的违约金比起来，可有点太少了！” “那李总您的意思呢？” 李总翘起二郎腿，不动声色的说道：“十倍！” 李总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不仅让精工制造厂的三个人大吃一惊，就连红星机械厂的杨经理也瞪大了眼睛。 张凡紧绷着牙关不发一语，而陆大强和周树就有些坐不住了。 一千多个精密工件要十倍的价钱，简直抽走了精工制造厂一半的利润，这种苛刻的条件绝对不可能答应！ 张凡的心里虽然不爽，但他考虑的是精工制造厂的长期利益，如果北华汽车厂的项目能一炮打响，那后边的订单就会接踵而来。 而且泉南机床厂那边发来消息，先前订购的数控机床九月底就可以发货了，只要熬过这个订单，一切都好办了！ 张凡拍了拍陆大强和周树的肩膀，示意他们不要动怒。 接着他轻笑着说道：“李总好大的气魄，把小弟着实吓得不轻，不过十倍的价钱对于我们这个小厂确实有些承担不起，您看能不能再谈谈？” 李总微眯着眼靠在椅子上，二郎腿在空中肆无忌惮的抖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江婉端起酒杯轻笑一声，说道：“李总，今天大家难得坐到一起，什么事都好商量嘛，我江婉敬您一杯！” 李总微眯的双眼张开一条缝，朝江婉和张凡两个人看了看，挑着眉毛说道：“这样，只要江主管能陪我喝一个交杯酒，今天的事就好商量！” 第78章 冲冠一怒 江婉是红星机械厂出了名的冷面美人，五年前她跟张凡结婚，不知让多少心存幻想的人断了衷肠，李总也是其中一个。 而且在公司聚餐的时候，领导和女下属喝交杯酒是一项常见的娱乐项目，不仅增添了宴会的趣味性，还显得领导风趣接地气，和下属们同心同德。 李总自从执掌红星机械厂以来，跟厂里稍有姿色的女子都喝过酒，唯独江婉不给面子，这件事不仅让他丢了颜面，而且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今天李总抓住机会，再一次提出跟江婉喝交杯酒，他的目的不仅是要占江婉的便宜，而且还要当着张凡的面恶心一把。 江婉听到李总的提议，温若暖阳的脸上即刻变得冰冷，她避开李总不怀好意的目光，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市场部经理杨林看到江婉不识趣，在一旁扇起了阴风。 “江婉，李总跟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抬举，精工制造厂的事成与不成完全要看李总的心情！” 今天晚上，张凡又是赔罪又是敬酒，江婉全都看在眼里，以张凡的脾气秉性，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曲意逢迎，委曲求全的。 北华汽车厂的订单对于张凡来说，一定很重要！ 江婉紧蹙着秀眉暗自犹豫，过了片刻，她咬着嘴唇，把桌上的酒杯又缓缓举了起来。 此刻的张凡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冰冷如雪，他绷着牙关，默不作声的盯着李总。 正抖着二郎腿的李总看到江婉举起了酒杯，嘴角的笑意忍不住蔓延到整张脸上。 江婉这位冰山美人终于让他撬开了一角，以后的事自然也会水到渠成，手到擒来，哈哈…… 正当李总无限yy的时候，突然一股凉凉的液体从头上浇了下来，液体从上而下，流到他的眼睛和鼻子里。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袭来，李总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又是打喷嚏，又是揉眼睛，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总的脸上鼻涕带泪，挣得满脸通红。 李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张凡手里拎着一个酒瓶，正站在跟前冷冷的看着他。 “张凡你干什么！今天晚上的事还想不想谈了！” 李总气急败坏，指着张凡的鼻子大声喝骂。 “谈你mb！” 从不说脏话的张凡大喝一声，把餐桌掀翻在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拉着江婉的胳膊走出了包间。 看到张老板发了怒，陆大强和周树也忿忿的从包间里退出来，走出万豪酒店的大门。 此刻，包间里一片狼藉，李总的身上也是狼狈不堪，他扯着嗓子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张凡，你特么别后悔！” 万豪酒店门口，清凉的微风轻轻吹着，几个人心里的火气开始慢慢消散。 江婉和张凡面对面站着，她的右手在左胳膊上来回搓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俗话说冲冠一怒为红颜，通过张凡刚才的举动，江婉发现，原来她在张凡的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 过了片刻，张凡率先说道：“对不起，今天这个事不该找你牵线的，现在让你无端受了牵连……” “我也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就帮一把……” 江婉迎着张凡温柔的目光，冷俏的脸上不禁微微红了起来，不敢奢求张凡能重新接纳自己的念头，在此刻，又悄悄燃着了一丝星火。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江婉点点头，在张凡的护送下，低头钻进了精工制造厂开过来的双排皮卡里。 周树没有喝酒，坐进了主驾驶，陆大强识趣的走到前排，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陆厂长，你坐后排！” 听到张凡的话，江婉和陆大强的脸上一阵惊讶。 “张总，你……” 张凡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陆大强，他径直走到副驾驶，矮身坐了进去。 陆大强楞了片刻，晃了晃大脑袋，钻进了皮卡车的后排。 皮卡在城市的道路上一路飞驰，江婉靠在座椅上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怔怔的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任凭急风吹散了她的满头乌发，半晌，只听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此刻，张凡的大脑很清醒，他刻意跟江婉保持距离，是不想跟江婉之间有半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样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皮卡车停到了红星机械厂家属楼门口，张凡把江婉迎下车，并没有跟着走进小区，而是挥挥手跟江婉道了别。 周树把住在郊区的陆大强送回家，然后载着张凡一路向西，往城西世纪家园的方向走了。 今天晚上的宴席没怎么吃好，张凡九点多回到家里，肚子禁不住咕噜噜叫了起来。 此刻，元老头受张凡所托，正在厨房里包着元记卤肉粽，粽子还没有开始煮，张凡的口水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了。 这一阵子，厂里的工人兄弟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大饼卷肉足足吃了一个多月，大饼卷肉口味虽好，可老这么吃也不免让人生腻。 就在前几天有人提议，晚上十点的福利能不能改成上次在食堂吃的卤肉粽，这一提议，即刻得到了工友们的同声附和。 张凡把工人们的提议跟元老头说了，元老头起初不同意，经过几天的软磨硬泡，张凡最后以刘寡妇为诱饵，元老头这才答应下来。 张凡摸着肚皮走进厨房，说道：“老元，我饿了，你这粽子啥时候好啊？” 元老头嗔了张凡一眼，说道：“今天晚上就别想了，冰箱里有面条，你自己下锅煮吧！” 张凡吐了吐舌头，从冰箱里翻出来一袋面条，又在案板上切了一刀青菜，凑活着吃了一顿。 搁下碗筷，张凡拿了一把小藤椅走进厨房，挨着元老头坐下来，虽说今天晚上吃不到元记卤肉粽，但光看元老头包粽子，也是一种享受。 “喂张凡，你怎么不去睡觉？” “心里烦的慌，睡不着……” “又烦厂里的事呢？” 张凡点点头没有说话。 “诶！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进精工制造厂啊，都答应好几回了也不给办！” 张凡伸了伸懒腰说道：“明天就安排，刘寡妇和她女儿小芳都快忙不过来了……” 第79章 多大叶子放多少米 精工制造厂开工典礼的报纸，张凡七月份的时候拿回来两张，元老头看到报纸头版那张剪彩瞬间的照片，两眼一下就直了。 照片里刘寡妇身穿旗袍，将丰满的身材展现无遗，完全戳中了元老头的审美。 此刻元老头得到张凡的应允，明天就能去精工制造厂上班了，他古板的脸上一下就乐开了花。 “张凡，你刚才不是喊饿吗，我去给你整点好吃的！” 张凡打了一个饱嗝，看着咧着嘴傻笑的元老头，说道：“不用了，刚吃面条吃撑了！” 元老头兴致勃勃的包着粽子，张凡在藤椅上坐着发呆，两个人互不打扰。 此刻张凡一双剑眉紧紧锁在一起，脑海里一直思索着北华汽车厂订单的事。 今天晚上的谈判让张凡有些始料未及，在他原先的预想里，就算李总狮子大开口，他也会咬咬牙答应下来，毕竟这个项目对精工制造厂后续的发展影响太大了。 但最后还是谈崩了…… 张凡想了一阵，事情没有半点头绪，他抓了抓烂糟糟的头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老元，我跟你一块包粽子吧，也算换换脑子！” 元老头向张凡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说道：“还是别了，我怕你砸了我元记卤肉粽的招牌！” 张凡撇撇嘴说道：“怎么会，馅都是你调好的，顶多包的模样不好看，吃起来肯定还是一样的！” “那好，你把你包的粽子单独放到一个竹篓里，我分开煮！” 这……至于嘛！张凡的额头平添两根黑线，包粽子的热情也打了折扣。 张凡发着牢骚走到跟前，从水盆里捞出一根粽子叶，学着元老头的样子折了一个锥形。 “诶老元，这一个粽子放多少馅啊？” “三勺！” “好……” 张凡往粽子叶里装了三勺馅料，学着元老头的手法把粽子叶扎紧，一个元记卤肉粽就这么成了！ 张凡如法炮制，紧接着包了第二个粽子，放到竹篓里。 “诶老元，你确定是放三勺馅料吗？怎么这俩粽子一个看起来干瘪，一个又看起来鼓鼓的？” 元老头伸着脖子往张凡的竹篓里看了看，指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粽子咂了咂嘴。 “你这个书呆子，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叶子大你就多放点，叶子小你就少放点，只要包出来好看就行了，你非要纠结粽子叶多大，放几勺米有什么意义？” 粽子叶多大，放几勺米，包出来好看就行了……几个词汇从张凡耳朵里传进来，透过耳膜传达到神经中枢，然后进行有序整合，汇成一句话：多大叶子放多少米！ “多大叶子放多少米……！” 张凡像疯了一样连喊三声，激动的抱着元老头的肩膀跳了起来。 “哈哈……老元，我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元老头一手抓着勺，一手拿着粽子叶，皱着眉头把张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小子没事吧？” “老元，我先出去一趟，你明天带上粽子直接去精工制造厂报道，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张凡说完，在元老头肩头蹭了蹭，然后到门口换上皮鞋，一路小跑着下了楼。 “诶，你小子把水都蹭我衣服上了！” 元老头撇撇嘴，继续包着他的元记卤肉粽。 “这小子肯定是压力太大，疯掉了！” 张凡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周树家的小区。 在车里他又给车间主任郑师傅，质量检验科长老谢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马上到厂里加班！ 出租车在周树家门口停下，周树打着哈欠，一脸困顿的钻进车里。 “张哥，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嘛啊！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张凡看着昏昏欲睡的周树，对着驾驶舱喊道：“师傅，麻烦你把右后侧的车窗玻璃打开！” 司机师傅点点头，照着张凡的话做了，瞬间一股凉风带着雾蒙蒙的水汽打到了周树的脸上。 “冷，冷啊！” 周树打了一个喷嚏，赶紧把车窗玻璃升了起来。 “现在还困不困？” 周树一脸幽怨的看着张凡，说道：“张哥，不带你这样的，这么晚把人喊过来加班，到底有啥要紧事啊？” 张凡拍了拍周树的肩膀，说道：“还记不记得，大学机械专业里有一门课，叫作互换性！” “记得啊，互换性是指在统一规格的一批零件（或部件）中，不经选择、修配或调整，任取其一，都能装在机器上达到规定的功能要求。” 周树把课本上对互换性的定义背了一遍，朝张凡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你先听我说完，如果加工出来的零件不符合互换性的要求，有什么方法可以弥补？”，张凡继续问道。 周树想了想，说道：“三种，具体有选装法，修配法，还有调整法！” “很好，咱们就用这三种方法，把废品区的不合格件变废为宝！” 周树听到张凡的建议，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张哥，这种方法只能保证组装好的成品合格，论单件还是不合格的啊！” 张凡向周树眨眨眼，说道：“你管它单件合不合格，只要组装好的成品合格就行了呗！” “可是……北华汽车厂的合同里写明的是单件，到时候还是会检验单件合不合格的……” 张凡打断周树的话，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会让陆大强去跟北华汽车厂协调，把合同里一千多个it6以下的精密工件，由单件供货改为总成供货！” 周树想了想觉得也是，虽然单件没有达到合同里的要求，但只要用大孔配大销，小孔配小销，组装好的成品还是能满足使用要求的。 而且北华汽车厂还省去了人工装配的费用，肯定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想到这里，周树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张哥，你这一招太高明了，咱们绞尽脑汁都办不成的事就这样解决啦！哈哈……” 张凡摆摆手，说道：“先别急着拍马屁，事情成与不成，咱们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 周树挽了挽袖口，兴奋的说道：“得嘞，咱们今晚就干它个通宵！” 第80章 总成供货 张凡和周树先到一步，他们两个人在一车间的废品区粗略数了数，好家伙，一个半月的时间让他们干废了上千多个件！ 两个人盯着堆成小山一样的不合格品看了一阵，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第一步，把孔特征和销特征的工件挑出来，分成两堆； 第二步，由检验科测量，把孔和销按照直径大小，再进一步分为六组； 第三步，由厂里的钳工进行选装，大孔配大销，小孔配小销，实在选不出来的，就用砂纸进行打磨修配； 第四步，在加工新件的时候，孔特征做的略小些，销特征做的略大些，因为小孔和大销都可以打磨，反之工件就会报废！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质量检验科长老谢，车间主任郑师傅带着几个人陆陆续续的赶到了一车间。 见人都到齐了，张凡就把刚才和周树一块商量出来的对策向工人们说了一遍。 互换性的工作原理不难理解，选装法和修配法也是钳工们的拿手强项，工人们听张凡说了一遍，就大致了解了这个事该怎么干。 最后，张凡神情严肃的朝着众人环视一圈，挥着大手说道：“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开干！” 张凡一声令下，工人们穿戴好劳保，按着步骤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郑师傅带着几个钳工把孔特征件和销特征件挑拣出来，分成两堆。 老谢带着检验科的人对孔和销进行测量，按照直径大小依次分为六组。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钳工组把上千个工件按照孔和销分成两堆，检验科因为涉及到精密测量，进度有一些缓慢。 张凡指挥钳工组的人开始进行第三步，将检验科分好组的工件进行选装，大孔配大销，小孔配小销。 早上七点钟不到，陆大强来到厂里，他背着双手，打着哈欠，沿着厂房做起了例行巡查。 当他转到一车间的时候，看到装配区正聚着一堆人在那忙活，他顶着一双黑眼圈好奇的走了过去。 昨天晚上跟红星机械厂谈崩的事，让陆大强没怎么睡好觉，随着合同期限的临近，他的心里越来越急，如果再联系不到合适的外协厂家，北华汽车厂的项目可能就要黄…… 陆大强走过去，看到混在人群中忙碌着的张凡和周树，惊讶的说道：“张总，周厂长，你们……来的挺早啊！” 周树跟陆大强打了声招呼，说道：“不是来的挺早，是还没有下班呢！” “啊？你们昨天晚上干啥了？” 陆大强皱着一双又黑又粗的眉毛，眼睛瞪得滚圆，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大事！ 张凡向陆大强招招手，说道：“陆厂长来的正好，快过来看看我们组装的总成怎么样！” 陆大强神色茫然的走到跟前，拿起地上一组配好的孔销总成看了看，说道：“嗯……配合的严丝合缝，又有些许的间隙，状态不错！” 按照北华汽车厂的要求，孔的加工精度为h6，公差等级为it6，取上偏差，销的加工精度为g5，公差等级为it5，取下偏差，此种h6/g5的配合方式属于高精度的间隙配合。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陆大强抬起大脑袋，不可思议的问道。 张凡笑了笑，把他包粽子得到的启发跟陆大强说了，又问道：“陆厂长，你说咱们把这一千多个精密工件组装成总成件，直接发给北华汽车厂怎么样？” 陆大强沉思片刻说道：“咱们组装好的总成不仅符合北华汽车厂的技术要求，而且他们还省去了人工装配环节，应该问题不大，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陆大强掏出手机，给北华汽车厂的质量部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一会，陆大强眉头舒缓的挂了电话。 “北华汽车厂怎么说？”，张凡迫不及待的问道。 “谈妥啦，质量部经理让咱们把组装好的总成送过去检验，只要满足使用要求，不管是单件供货，还是总成供货，都没有问题！” “太好了！” 张凡拍着陆大强的肩膀说道：“现在已经配好了二十组，你现在就带上这些总成，往碑高市的北华汽车厂走一遭！” 陆大强不敢怠慢，他把二十组配好的总成放进皮卡的后车厢里，挑了一个质检员和一个钳工跟着自己，往北华汽车厂的方向走了。 张凡站在公司门口，目送着皮卡车越走越远，一颗悬着的心就跟天空中的白云一样，漂浮不定。 等到皮卡车走远了，张凡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转身走进公司大门…… 临近中午的时候，元老头手里拎着两大袋粽子，出现在了精工制造厂的门口。 他看着偌大的厂区和三座崭新的厂房有点眼晕，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张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有这么大的家业啊！” 元老头朝厂房打量了一会，掏出手机给张凡打了一个电话，想让张凡接他进去。 手机刚响一声就接通了，听筒里猛然传来一声大喝：“陆大强，你那边咋样了？” 元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个哆嗦，他悻悻的说道：“什么陆大强，我是老元，来给你送粽子来了！” “啊……是老元啊，我马上去门口接你！” 元老头抚着胸口挂断了电话，“这个张凡，越来越不正常了！” 没过一会，张凡从车间里出来，走到公司大门把元老头迎了进来。 “张凡，你这个厂子规模不小啊！” “一般一般，也就那样……！” 张凡一脸谦虚的回了一句，带着元老头来到一车间的食堂。 此时临近中午，刘寡妇和小芳正在张罗午饭，张凡朝两人摆摆手，说道：“刘姐，小芳，今天食堂来了一位新成员，名叫元……” 张凡突然发现，他跟元老头搭伙半年多了，还不知道老元具体叫啥，他扭过头看看老元，想让老元做一下自我介绍。 元老头两眼放光的盯着刘寡妇，呵呵笑道：“叫我老元就可以了！” “从今天起，老元就是咱们食堂的主管，负责食堂的一切事务，刘姐，小芳，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找老元解决就可以了！” 元老头虽然年近六十，但他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刘寡妇在老元炙热的目光下，脸色竟有些微微发红，她低着头轻轻说道：“元主管好！” 第81章 食堂骚动 把元老头安置好后，张凡回到一车间的装配工位，穿戴好劳保，跟着几个钳工一边作业，一边等着陆大强的电话。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依然没有等到消息，张凡的心里平添了几分焦虑。 不过有一点让人欣慰，今天中午的工作餐多了几道菜品，而且格外好吃，工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对饭菜赞不绝口。 大家伙心里都很疑惑，平时的工作餐清汤寡水的，也就凑活着填饱肚子，怎么今天突然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难道是刘寡妇在厨艺上突然开了窍？ 张凡知道工人们心中有疑问，他来到后厨把元老头喊出来，让元老头跟大家伙见个面。 “嗯嗯……兄弟们安静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成员，这位是咱们厂新来的食堂主管元师傅，大家欢迎！” 工人们一边香喷喷的嚼着饭菜，一边鼓掌欢迎，元老头笑呵呵的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 “这位元主管可不简单，年轻的时候是星级酒店的大厨，以后咱们厂的伙食就由元主管负责啦！” 经过张凡这么一介绍，工人们一下就明白了，难怪中午的工作餐这么好吃，敢情是从星级酒店请过来的大厨。 看来张老板为了提高大家的伙食，费了不少心思啊！ 迎着工友们炙热的目光，元老头拍着胸脯向大家做保证，“大厨这个称呼不敢当，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今后你们一定会爱上精工制造厂的工作餐！” 说到这里，食堂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一半是感谢张老板的体恤关怀，一半是赞誉元老头的厨艺精湛。 刘寡妇手里拿着铁勺，笑呵呵的招呼过来添饭的工人，眼睛时不时的往元老头身上偷瞧着。 “这个元主管真不是一般人，他随随便便指点两下，中午的饭菜就被工人们抢光了，连汤都没剩下，咱们可得跟人家多学着点！” 小芳听到母亲的话，抿了抿嘴说道：“元主管的厨艺是好，但他看人的眼光怪怪的，我不喜欢……” 刘寡妇的一张大圆脸瞬间变得滚烫，她嗔了女儿一眼，说道：“你这孩子……！” 到了下午两点，陆大强终于打过来电话，说拿过去的二十组总成件，经过北华汽车厂的检验，全数通过！ 张凡挂断电话，忍不住大叫一声，他一路小跑到办公室，把这条好消息告诉了王杰和周树。 紧接着，张凡又去了一车间的食堂，通知元老头今天晚上不用做饭了，他要在香满楼大酒店订餐，好好犒赏一下厂里的工人。 元老头听完不乐意了，“怎么着，有我老元坐镇，你还去外边的酒店订餐？” 张凡拍了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这脑子，把这一茬都给忘了！这样老元，你列个单子看需要买哪些菜，我马上安排人去采购！” “什么规格？”，元老头问道。 张凡想了想，回道：“就按星级酒店的规格整！” 等元老头列单子的功夫，张凡给赵伟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晚上厂里改善伙食，让他到食堂找元主管拿单子，即刻开皮卡去县城买菜。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工人们肚皮干瘪，中午吃的饭菜早已消化殆尽。 突然，从一车间的食堂里飘来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工人们吞了吞口水，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诶，听说陆厂长送到北华汽车厂的总成件验收通过了，今天晚上，张总要大摆筵席！” “我也听说了，而且这次由元主管掌勺，肯定要比香满楼酒店做的好吃！” “元主管的厨艺真不是盖的，我现在打嗝满嘴都是香味！” “整的我现在都饿了……” 到了下午六点，吃加班餐的时间到了，工人们循着香味把食堂团团围住，叫嚷着要开饭。 元老头无奈，跑到办公室问张凡什么时候开席，张凡看了看时间，说道：“让兄弟们再忍耐一会，等陆厂长回来就开席！” 元老头把张凡的原话传达下去，工人们纷纷回到座位上等着，他们心里也明白，陆厂长不回来，这顿饭就没有理由开吃。 等到六点一刻，陆大强还没有回来，食堂后厨的香味凶猛的往外冒着，把工人们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到了嗓子眼，饥肠的辘辘声一阵响过一阵。 一盘盘珍馐美味在后厨整整齐齐的摆着，工人们只能闻味却吃不到嘴里，心里的煎熬可想而知。 过了一会，几个工人开始坐不住了，他们吆喝着走出食堂，说要去公司门口等陆厂长。 见有人起了头，剩下的人也不愿再受这份煎熬，他们一拨接一拨的走出食堂，片刻间，食堂里的人都走光了。 张凡忙完手头的工作，给陆大强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到哪了，陆大强回复说已经到了工业区，马上就到公司门口。 张凡挂断电话，踱着步子来到食堂，准备安抚一下大家焦躁的情绪，不料食堂里却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正当张凡纳闷的时候，元老头从后厨走出来，说道：“工人们坐不住，都跑到公司门口等着了！” 张凡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这都怪老元你烧的菜太香了！” 精工制造厂大门口，五十来号工人在那三五成群的站着，他们伸长着脖子不约而同的望着同一个方向。 “来了一辆皮卡车！” 一个眼尖的小伙子盯着道路尽头喊了一句，吵吵闹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是咱们厂的车！” 皮卡车一路飞驰，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开到了公司门口，人群开始欢呼起来。 陆大强从车里下来，看到厂门口欢呼的人群，以为是在迎接自己，他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欣慰。 他豪气顿生，朝人们摆了摆手，像一个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向公司大门走过去。 不料工人们的反应却让陆大强大跌眼镜，他们无视陆大强的到来，纷纷吆喝着往一车间的食堂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开饭喽，开饭喽……！” 第82章 元老头首秀 工人们欢呼雀跃的跑进食堂，熙熙攘攘的大门口一瞬间变得冷清，陆大强皱着眉头走进公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凡笑呵呵的迎上前，挽着陆大强的胳膊说道:“陆厂长，你可算回来了，工人们都等不及要开饭了！” “等不及开饭？什么时候吃加班餐也变得这么积极了！” 看到陆大强一脸的疑惑，张凡解释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元老头吗？就是那个大厨，我把他聘到厂里，做了咱们食堂的主管！” “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 想到自己方才豪气顿生的模样，陆大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讪讪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张凡听出陆大强语气里的尴尬，拍着陆大强的肩膀说道：“陆厂长，这次北华汽车厂项目的最大功臣，非你莫属！” 此刻得到张凡的肯定，陆大强冷却的血液又开始燃烧起来，想到自己半年多以来兢兢业业的付出，在这一刻，全都值了！ 陆大强挺着腰板，带着不怒自威的笑容，跟在张凡身后走进一车间的食堂。 此时食堂里坐满了人，吵吵闹闹的就跟过年一样，张凡朝工人们摆摆手说道：“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精工制造厂的大英雄，陆厂长！” 这几个月以来，陆大强跟一颗定海神针一样，把厂里的生产任务安排的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大家的心里由衷的认可陆大强的能力和功劳。 张凡的话语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陆大强顶着红眼圈，神情有些激动的走到了人群中间。 “如果没有张总和兄弟们的支持，就没有我陆大强的今天，也不会有精工制造厂现在的规模，你们大家都是精工制造厂的功臣！” 陆大强的一席话，又博得了工人兄弟们的热烈掌声。 等掌声落下，张凡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朝食堂挥了挥手，喊道：“上菜！” 周树带着几个人，跟元老头和刘寡妇一块，开始往食堂的餐桌上布菜。 食堂的餐桌是四个人的规格，两张餐桌拼到一起就是八个人，食堂里一共摆了七桌。 几位厂领导占了一桌，其余的人自由分组，赵伟和四个发小占了一桌。 菜品开始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只见餐桌上荤素搭配，琳琅满足，足足凑了十二道菜，而且每一道菜都各具特色，色香味一应俱全！ 等菜都上齐了，张凡发话，今天晚上不安排加班，酒菜管饱，大家敞开吃喝！ 工人兄弟们嗷嗷叫了一阵，开始大快朵颐的吃喝起来。 此刻，元老头，刘寡妇和小芳三个人还在后厨忙活着，张凡走进厨房把几个人喊了出来。 元老头和刘寡妇随着张凡坐了一桌，小芳坐到了旁边一桌。 张凡给元老头满上一杯酒，招呼着桌上的人一起喝了一个，今天刘寡妇格外高兴，也随着众人喝了白酒。 元老头见刘寡妇一口喝了半杯，脸不红气不喘，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刘寡妇用手掩着嘴角，含蓄带笑的说道：“也就能喝一点……” 坐在元老头对面的王杰，最近刚谈了一个对象，他吧唧嘴的毛病收敛了很多。 此刻他大口嚼着元老头做的星级大餐，好不容易改掉的毛病原形毕露，吧唧嘴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食堂。 张凡向元老头挨个介绍桌上的领导，当介绍到王杰的时候，王杰端起酒杯敬了元老头一杯。 “元主管做的菜太好吃了，我这吧唧嘴的毛病怕是改不了喽！” 元老头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刻意为之！” 等张凡介绍了一圈，桌上的人开始挨个找元老头敬酒，刘寡妇专门伺候着给众人倒酒。 当喝了七八杯时，人们发现，每次刘寡妇给别人倒酒的时候都是十分满，唯独给元老头倒酒的时候，总是差那么两三分。 元老头看在眼里，乐在心上，想来这个刘寡妇肯定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呢！ 张凡朝元老头眨眨眼，笑着说道：“老元，你的厨艺这么好，怎么也得有个传人吧，我有个建议，不如你就收刘姐当徒弟吧！” 大家听到张凡的建议，纷纷拍手叫好，起着哄让刘寡妇跟老元喝一杯拜师酒。 刘寡妇喝了三杯白酒，脸色不见有恙，此刻要跟老元喝拜师酒，一张大圆脸瞬间红的像一个大苹果。 元老头在餐桌下向张凡竖了一个大拇指，端起酒杯笑道：“那我老元就恭敬不如从命，正式收刘妹子做徒弟喽！” 看情形，这杯酒是不得不喝了，刘寡妇避开元老头炙热的目光，羞怯的端起了酒杯，说道：“我敬元主管一杯！” 当两个人即将碰杯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小芳突然站了起来。 她气呼呼的从刘寡妇手里夺过杯子，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我……这杯酒我替我娘喝……”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小芳一仰脖把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没过一会，小芳就趴到餐桌上不省人事了。 刘寡妇看到女儿喝多了，跟桌上的一众领导说了声抱歉，然后搀着小芳去了后厨的休息室。 张凡在领导桌喝了一阵，端着杯子去了赵伟那桌，张甲和张乙连连向张凡敬酒，为上次那件事赔罪。 张凡搂着赵伟的脖子，跟几个发小说道：“在酒场上咱们是兄弟，但在公司里咱们是工友，只要大家伙好好干，遵守厂里的规矩，我张凡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晚宴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工人们吃的是酒酣饭饱，滚瓜肚圆，通过这顿饭，元老头的名声彻底传开了。 工人们陆陆续续的散了，王杰直接回厂里的公寓楼睡下了，周树开着皮卡车把张凡，陆大强和元老头三个人送回了家。 回到世纪家园，元老头去厨房煮了两碗醒酒汤，跟张凡坐在客厅里一边喝汤一边闲聊。 “诶张凡，刘寡妇的原名叫啥，你知道不？” 张凡想了一阵，说道：“好像叫……刘梅，对，就叫刘梅！” 元老头带着几分醉意，啧着嘴自言自语道：“刘梅，偶获喜……” 第83章项目准备 一千多个精密工件的加工问题得到解决，剩余的一万多个粗加工的工件更是不在话下。 到了九月中旬，精工制造厂一共交出去一万两千三百零八个工件，除去二十块大型的铸造平台，已经全数完成交付，而且返工率不足百分之一。 返工率百分之一什么水平，交出去一万多个件，也就退回来一百个件，这在单件小批量生产的订单里边，已经处于相当高的水准了，就连红星机械厂也才勉强做到了百分之三。 与此同时，北华汽车厂方面已经开始了新项目的焊接夹具招标工作，这一次的竞争尤为激烈，投标的名单里不仅出现了几家国营机械厂，而且据说都把报价压得很低。 在精工制造厂的办公室里，张凡正跟几位厂领导坐在一起开会，共同商讨北华汽车厂新项目招标的事。 陆大强对本次招标项目做了一下大概介绍，项目名称为bhs01-hj，是北华汽车厂第一款越野车型的焊接夹具项目，总计工件两万余件，加工周期紧张，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等陆大强做完介绍，张凡朝几位厂领导环视一圈，说道：“明天就是开标和宣讲的日期了，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尽早提一提。” 周树一脸轻松的说道：“我对几家投标的机械厂做了一下调研，单论加工成本，没有人能比得过咱们，咱们在报价上绝对碾压各路诸侯！” 报价的高低在评标阶段，基本上属于最重要的考量条件，如果各家公司的规模，加工质量和周期不相上下的话，报价最低者肯定是最有希望中标的。 几个人听到周树的话，脸上紧绷的面容稍稍舒缓一些，如果精工制造厂的报价最低，这次中标基本上十拿九稳！ 王杰皱着眉头，点着一根烟说道：“虽然咱们在报价上有优势，但论公司规模和名气，还是比不上几家国营单位，所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张凡点点头，说道：“王总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在其它方面拿出优势！” 张凡的话音刚落，李燕一脸严肃的说道：“张总，咱们厂的过程质量控制体系已经初见成效，我敢保证，下个项目的返工率绝对能控制在百分之零点五以内！” 听到李燕立下的军令状，大家纷纷点头，对李燕这个小姑娘以往做出的成绩表示肯定。 张凡转向陆大强说道：“陆厂长，你把这条记上，明天做宣讲的时候，一定要重点突出咱们厂的过程质量控制体系，但返工率不要说得太死，稍稍留点余地，就定百分之零点七吧！” “燕子，你说呢？” 李燕挺着胸脯，目光坚定的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张凡看着李燕一脸认真的模样，不觉莞尔的笑道：“燕子绝对是咱们精工制造厂最坚强的后盾！” 接下来是加工周期，两万多个工件只留了两个月的时间，张凡的心里有些没底。 “陆厂长，关于加工周期的事，你那有没有问题？” 陆大强皱着一双又黑又粗的眉毛，说道：“两个月的周期确实有些紧张，咱们精工制造厂一家肯定吃不消，不过我手里有几家资质不错的小厂，咱们可以把一些加工精度不高的工件分包出去，这样来算的话，两个月肯定足够了！” “好，就这样办，虽然是一些精度不高的件，但在加工过程中李燕也要派人过去，做好过程质量控制工作！” 李燕点点头，把张凡交代的工作记到小本子上。 王杰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着标书，过了一会，他的目光落在了标书的工程范围上。 “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王杰禁不住喊出声来。 车身的焊接过程是由上千个钣金件，依靠焊接夹具定位，由单件依次焊接成小总成，再由小总成焊接成大总成，最后几个大总成在总拼平台上进行最后的焊接，组成一个完整的车身。 可以说，总拼焊接平台是尺寸最大，加工精度最高，对车身焊接精度影响最大的一个环节。 王杰吐出一口眼圈，抠着一根鼻毛说道：“周树，这个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难度不小，咱们两个要好好合计一下加工工艺的事！” 听到王杰点出了此次项目的难点，张凡皱着眉头问道：“周树，关于这套总拼焊接平台，你那有没有把握？” 周树没有立刻表态，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标书上没有列明详细的加工精度，而且咱们之前没有接过这么大的活，至于能不能做，现在还不好说！” 张凡考虑了片刻，说道：“这个月底，泉南机床厂的加工中心就要送到厂里了，王总要加快安装调试进度，务必要赶在项目周期内投入使用！” 王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说道：“这个没有问题！” “下面，还有没有人要补充的？”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参会的厂领导没有人再发话，张凡拍拍手，结束了本次会议。 散了会之后，张凡让陆大强一心修改ppt，他临时担起了监督生产的职责，戴上红色安全帽，到车间巡视去了。 陆大强坐在电脑前，根据会上说的内容把宣讲ppt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精工制造厂的优点放在首页重点突出，而缺点则是放到不显眼的位置，一笔带过。 到了下午四点，陆大强的宣讲ppt改完了，张凡安排周树接上投影仪，让陆大强进行最后一次模拟宣讲，听众仅限于张凡，王杰，周树三个人。 陆大强的气势自不必说，沉稳，威严，不动如山，而且说话的嗓音还自带一股浑厚的磁性。 陆大强有条不紊的把ppt讲解完毕，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张凡三个人听完，纷纷竖起了大拇指，“陆厂长的演讲水平，都能赶上专业的演讲家了！” 临下班前，张凡拍着陆大强的肩膀说道：“明天咱们六点钟从厂里出发，记得换上正装，另外陆厂长这次就别开车了，我专门找一个司机，你在路上养精蓄锐就好！” 陆大强舒缓着一双眉毛，说道：“张总，你就放心吧，这次北华汽车的新项目，咱们精工制造厂势在必得！” “嗯，势在必得！” 张凡紧握着拳头，眼睛顺着窗外的大道，飘向远方…… 第84章 招投标 九月十九号，周二，天气晴朗。 天刚蒙蒙亮，一辆双排皮卡低声轰隆着，驶出精工制造厂的大门。 皮卡车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往南驶出一段，过了高速路口，沿着匝道盘桓向上，转而向西北方向的北华汽车厂驶去。 皮卡车里坐着三个人，坐在驾驶位开车的是张凡的发小赵伟，坐在后排的是身着正装的张凡和陆大强。 张凡知道赵伟的开车技术，绝顶的老司机，要速度有速度，要平稳有平稳，开出租车的时候，每个月总比别人多赚几百块。 见时间还早，张凡把脸凑到驾驶位小声说道：“大伟，路上开稳点，让陆厂长在车里打个盹，养养精神！” 赵伟点点头，朝后排伸出大拇指，让张凡放心。 皮卡车的速度稳定在一百迈左右，坐在车里的人几乎感受不到颠簸，没过一会，陆大强靠在座椅上打起了呼噜。 上午八点半，皮卡车稳稳的停在了北华汽车厂门口，赵伟扭过头把睡的正熟的两个人唤醒。 三个人下了车，张凡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人递了一根，然后又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看着张凡老练的动作，赵伟纳闷的问道：“诶凡子，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啊，啥时候学会的？” 张凡把烟头掐灭，弹到对面的垃圾桶里，说道：“都是加班练出来的，不抽烟扛不住啊！” 赵伟来精工制造厂也有一个来月了，车间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他吐了一口烟圈说道：“还是身体要紧！” 招标会是九点十五分入场，张凡看了看时间，说道：“大伟，时间差不多了，我跟陆厂长先进去，你在车里守着！” 此刻，北华汽车厂的门口已经聚了一堆人，大抵都是过来参加此次招标会的。 张凡和陆大强挤到门卫室窗口，先做了下登记，然后随着人群在门口等候。 快到九点的时候，从远处开过来一辆奥迪a6，张凡看到车牌号，知道是红星机械厂的人过来了。 豪华的轿车，专职的司机，红星机械厂的李总潇洒的从车上下来，随后下车的还有市场部经理杨林和一个身段婀娜的女秘书。 陆大强朝红星机械厂的人努努嘴，说道：“看看人家的气场，简直比国企单位都要足！” 张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以他目前的资金实力，想要花里胡哨的摆阔，在场的人都不是对手。 九点整，北华汽车厂的工作人员来到公司门口，迎接各位投标人员的到来，在核实了身份以后，张凡和陆大强随着人群走进了北华汽车厂的大门。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栋十几层楼高的行政楼，耀眼的玻璃幕墙，豪华大气，行政楼后面是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厂房，其中涂装车间的排气筒高高矗立在空中，上边醒目的挂着北华汽车厂的logo。 “看看多气派，以后咱们也整一个汽车厂怎么样？” 陆大强跟在张凡身后，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说道：“张总，这马上就开招标会了，您就别做白日梦了，赶紧醒醒吧！” 张凡撇撇嘴继续往前走着，就当自己什么话都没说。 招标会定在行政楼二楼，张凡和陆大强上到二楼，来到开标的会议室，此时刚过九点十五分，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张凡和陆大强找了一个前排的位置坐下，没过一会，李总带着红星机械厂的一行人走了进来。 李总朝会议室里看了一圈，背着双手慢悠悠的朝张凡走了过去。 “张总，又见面了！” 李总皮笑肉不笑的跟张凡打了一声招呼，脸上透着一股让人生厌的自信。 张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李总，咱们坐哪啊？”，市场部经理杨林问道。 “就坐张总旁边，听说精工制造厂提前一个月完成订单，受到北华汽车厂的嘉奖，咱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说完，李总一屁股坐到了张凡旁边，杨林和女秘书也按着次序坐了下来。 此时离正式开标还有一段时间，随行的女秘书又是给李总泡茶，又是给李总剥水果，刺鼻的香水味一阵接一阵的钻进张凡的鼻孔里。 张凡最烦的就是这种做派，他借故上厕所的机会，跟李总隔着几个座位坐了下来。 时间到了上午九点半，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第一项是开标环节。 开标，顾名思义就是在所有投标人在场的情况下，当场拆封投标文件，并公开宣读各个投标人的标价。 其中有“三开”和“三不开”，即准备工作做好了开，做不好不开；投标人员到齐了开，到不齐不开；监督人员在场开，不在场不开。 标价是各家投标企业的底牌，开标之前是绝对保密的，所以在招标会召开之前，谁都不清楚对方的标价是多少。 精工制造厂的标价是二百六十万，以周树的调研结果来看，基本上没有哪家企业敢报到这个数，除非他想赔本转吆喝。 所以，这次北华汽车厂新项目的竞标，张凡最起码有九成把握！ 此刻，参与投标的十家企业的代表已经到齐，北华汽车厂招标委员会的评委也按着次序坐到评委席上，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到台上，做了一番开场白，向参与投标的十家企业表示热烈欢迎，接着又简单介绍了一下招标会的流程。 下边，招标会的第一项，开标环节，现在开始！ 主持人拿出带有封皮的标书向大家展示了一下，接着开始拆封并当场宣读标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第一个拆封的是精工制造厂的投标书。 主持人看到价格，不禁扶了扶眼镜，唱道：“本次北华汽车厂bhs01-hj项目，精工制造厂的标价是二百六十万元！” “二百六十万”几个字一出口，不仅各家参与投标的代表瞪大了眼睛，就连招标委员会的评委也是一脸惊讶。 这个价格比北华汽车厂预算的“标底”要低的多，难道精工制造厂真要赔本赚吆喝了？ 此刻，红星机械厂的三个人却是脸色如常，对于精工制造厂的标价没有丝毫意外，跟其他投标代表的反应形成强烈反差。 只见李总喝了一口茶水，好整以暇的说道：“张总，好气魄啊！” 第85章 花落谁家 红星机械厂三个人的反应让张凡有些意外，看到李总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水，张凡的心里一阵疑惑，莫非红星机械厂手里还藏着什么后招？ 台上的唱标还在继续，张凡没有理会李总的话茬，端坐在座位上仔细听着各家的标价。 主持人一路唱过去，其中三家国营企业的标价较高，均超过了三百万，另外几家中等规模的私营企业，标价在二百八十万到二百九十万之间浮动。 最后一家是红星机械厂，主持人打开封皮，从文件袋里拿出标书，略感意外的扶着眼镜唱道：“北华汽车厂bhs01-hj项目，红星机械厂的标价是二百五十九万元！” 二百五十九万？跟精工制造厂的报价仅仅相差一万块，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招标会议室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各家企业的投标代表，还有评委席上的招标委员会成员，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 一来，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的报价几乎相当，有些巧合过头； 二来，两家企业的标价相比机加行业的平均水平要低得多，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价格战，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谁都别想好过！ 此刻，张凡不动声色的坐在台下，眼睛冷冷的朝李总看了一眼，这里边肯定有人搞鬼！ 热闹过后，各家企业的投标人有些无奈，看来最后的中标者会在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两家公司产生，而他们又当了一回陪跑。 开标结束以后，第二项是宣讲环节。 招标委员会按照标价的高低进行排序，选取其中标价最低的四家企业，进入宣讲环节。 首先上场的是排名第三第四的两家私营企业，宣讲的内容平淡无奇，并没有太大的竞争力。 而且报的价格卡在不赚不赔的水平，比起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两家的报价，还是显得偏高了。 评委们听完宣讲内容，给出了一个勉强及格的分数，六分！ 接下来上场的是精工制造厂，陆大强步伐沉稳的走到台上，脸上的表情沉着冷静，不怒自威。 ppt的前几页，陆大强重点介绍了精工制造厂的数控化改造进程，和质量管理部主导的过程质量控制体系。 招标委员会的几名评委听到陆大强的陈述，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在第三部分，陆大强放上了几张数控加工中心和高精度坐标镗床的照片，进一步说道，精工制造厂目前已经具备it6级别以下的精密加工能力。 红星机械厂的李总看到ppt上的照片，满面的红光瞬间消散于无形。 厂里的两台加工中心和坐标镗床，是唯一胜过精工制造厂的硬件实力，在本次宣讲的ppt中，李总重点突出了这项内容。 而现在，这点硬件实力已经被精工制造厂追平，红星机械厂在精工制造厂面前，已经没有丝毫竞争力可言了……！ 陆大强在ppt最后一页，放上了北华汽车厂bhp031-hj项目的成绩单，一万两千三百二十八个工件，提前一个月完成交付，返工率不足百分之一！ 陆大强宣讲完毕，关掉ppt，向台下招标委员会的评委们鞠了一躬。 评委席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一方面被陆大强超强的演讲能力所折服，另一方面，是由衷赞叹精工制造厂先进的加工实力。 陆大强在一片掌声中走下讲台，张凡脸上带着荣光，向陆大强伸了一个大拇指。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报价最低的红星机械厂，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市场部的杨经理从椅子上站起来，含胸驼背的走上讲台。 俗话说珠玉在前，瓦石难当，此刻精工制造厂已经抛出了珠玉，红星机械厂就算再有实力，也不可能讲出花来，更何况，红星机械厂的实力也并不算太强。 杨林简单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打开准备多日的ppt，毫无底气的宣讲起来。 ppt一共有十二页，第一页是标题，第二页是目录，第三页到第十页重点介绍的是加工中心还有几台高精度的数控设备，第十一页是其它，第十二页是两个大大的“谢谢”！ 杨林宣讲完毕，照例往台下的评委席鞠了一躬，然后准备走下讲台。 突然，招标委员会的评委代表叫住了杨林。 “你讲完了？” 杨林木讷的点点头，说道：“完了……？” “那我请问一下，你们红星机械厂是如何用这么低的成本，在这么短的周期内，做到按时按质的交付的？” 杨林朝李总看了一眼，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红星机械厂赚钱或者不赚钱，我不管，但我想提醒一句，这款车是北华汽车厂的战略车型，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拖项目的后腿，所以在标书里也注明了违约条款，凡是不能按期交付，或者返工率超过百分之三的，都要扣除合同总价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杨林听到违约金的金额，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脸色煞白的走下讲台。 第二项宣讲环节结束，时间刚好是十一点半，到了北华汽车厂吃工作餐的时间。 此次招标会开到这里基本上算是结束了，至于最后的评标和决标是招标委员会在私底下进行的，跟投标的各家企业没有关系。 下午有一个工厂参观项目，是北华汽车厂向各家供应商展示实力，加强合作关系的环节，有兴趣的可以参加，没兴趣的现在就可以走人。 张凡对汽车厂比较感兴趣，自然是留下来吃工作餐，而红星机械厂的李总，带着杨林和女秘书，钻进厂里的公车奥迪a6，往碑高市区的高档酒楼走了。 北华汽车厂有一大一小两个餐厅，大餐厅是厂里六百多号工人吃工作餐的地方，而小餐厅是专门接待贵宾用的。 工作人员把各家企业的投标人带到小餐厅用餐，在路上，张凡给赵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外边的饭店吃顿好的，公司管报销。 小餐厅的用餐环境很不错，大餐厅是大锅饭，而小餐厅除了种类繁多的自助，还有精致可口的小炒。 不仅如此，小餐厅的服务员个个身材高挑，高跟鞋，肤色丝袜，紫色套裙，彩色丝巾，让人吃起饭来心旷神怡，为北华汽车厂的形象增色不少！ 张凡一边吃着手擀面，一边想道：“嗯……不错，以后咱也这么整！” 第86章 人要有梦想 今天的招标会，张凡被红星机械厂摆了一道，像是被人插进去一个倒刺，让他心里很不爽。 但所幸在最后的宣讲环节，陆大强不负众望拿了最高分，精工制造厂还是最有希望中标的一家。 在吃饭的功夫，陆大强皱着眉头问道：“张总，你对红星机械厂的标价怎么看？” 张凡吸溜了一口面条，一边嚼一边说道：“不正常，跟咱们就差一万块钱，绝对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陆大强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合同的标价只有你，我，王总和周树知道，怎么会泄露出去呢？” 张凡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过了片刻，他盯着面汤怔怔的说道：“今天的面条真香啊……！” 陆大强楞了一下，说道：“我也觉得好吃……” 说完，两个人拿着空碗走到窗口，让身穿制服的小妹妹又下了一碗面条。 两人吃完饭，在小餐厅的休息室靠着办公椅休息了一阵，到了下午一点钟，工作人员把各家投标代表叫到一块，开始今天的工厂参观。 第一站是行政楼的一楼大厅，里边摆着北华汽车厂的年代照片还有一大堆锦旗，奖杯之类，工作人员讲解了北华汽车厂的发展历程，还有目前的公司规模。 北华汽车厂是国家大型二挡工业企业，有近三十年的汽车生产历史，占地面积五十二万平方米，在职员工六百多人，产品涵盖大、中、小型汽车十几个品种，整车年产量达到了一万余台。 张凡和陆大强紧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仔细的听着讲解，心里对北华汽车厂三十年的发展历程一阵赞叹。 行政大厅的参观结束以后，下边开始第二站，厂房参观！ 在参观之前，工作人员又重申了一遍参观纪律： 第一，照相设备不准携带入内； 第二，按规定佩戴安全帽，参观中途不能私自摘下； 第三，不该看的不看，不能碰的不碰； 第四，按照厂房指示，不得离开绿色人行通道。 工作人员讲完参观纪律，收了照相设备，给每人发了一顶安全帽，开始今天的厂房参观。 北华汽车厂的厂房建筑面积达到十二万平方米，工厂资产总量五亿四千万元，有一套模具加工中心，十二条生产线，还有两条整车性能检测线。 虽然北华汽车厂的规模相较霉国的用通汽车工厂，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在国内来说，已经数得上是中大型的汽车制造厂了。 而且北华汽车厂这种规模的汽车厂，是张凡看得见，摸得着的，他心里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开一家规模与之相当的汽车制造厂！ 在厂区参观了两个多小时，工作人员带着人们返回行政楼的大厅里，稍作休息之后，今天的活动安排全部结束。 张凡和陆大强从大厅里出来，往公司门口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张凡冷不丁的问道：“陆厂长，你觉得北华汽车厂怎么样？” 陆大强猜不透张凡话里的意思，皱着一双又黑又粗的眉毛，回道：“能够发展三十多年仍然屹立不倒，很好，很强大！” 张凡抬起头盯着南边的万里晴空，豪气顿生的说道：“咱们也开一家造车厂，屹立一百年不倒，走出国门，流芳百世！” 陆大强一听就愣住了，先且不说能不能开到一百年，光是数以亿计的启动资金，谁能拿的出来。 还有现在的造车环境，合资的造车公司把国营企业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全面溃败，别说走出国门了，在自家的保护政策下都难以生存！ 陆大强搂着张凡的肩膀，跟张凡一块抬头看着蓝天，说道：“张总，太阳还在天上呢，咱别白日做梦了好不？” 张凡扭过头，一脸嫌弃的看着陆大强，说道：“陆厂长，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万一实现了呢！” “得，我是咸鱼，您是搏击长空的老鹰，咱们还是脚踏实地的拿下北华汽车厂的订单，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壮大吧！” 张凡和陆大强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出公司大门。 此时，赵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脚底下满是抽完的烟蒂。 看到张凡两个人从大门里出来，赵伟屁颠颠的走上前，说道：“凡子，你们可算出来了，谈的咋样，还顺利不？” 张凡拍着陆大强的肩膀，说道：“有陆厂长这颗定海神针，当然顺利了！” 当着赵伟的面，张凡丝毫没有提标价泄露的事，他打算在暗地里调查，以免打草惊蛇！ 三个人坐进车里开始返程，一路无话，到了精工制造厂是下午的五点二十分，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 张凡回到办公室，临时通知王杰和周树晚上加班，周树一脸幽怨的把刚刚挂断的手机又掏了出来。 这段时间，厂里不怎么忙，周树刚在电话里答应江曼去逛家具城。 没过一会，车间主任郑师傅拿着加班表走进办公室，找陆大强签字，陆大强翻了翻加班的人名单，一双又黑又粗的眉毛皱了起来。 “老郑，怎么这么多人加班？” 郑师傅讪讪的笑笑，说道：“有一些收尾的活，不过……报加班的人确实有些多了……” 陆大强拿着加班表走出办公室，想要看看这些人加班都干什么。 张凡隐约猜了个大概，笑着跟王杰和周树说道：“咱们先去食堂吃饭吧！” 此刻元老头正在准备加班餐，他一边烧着菜一边发着牢骚，“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加班啊！” 刘寡妇掩着嘴笑道：“以前我天天发愁没人吃加班餐，现在有了元主管，咱们的食堂天天都是爆满！” 张凡三个人跟在陆大强身后，一路闻着香味来到了食堂。 食堂里热热闹闹的坐满了人，陆大强走到人群中间，照着加班表上的姓名开始挨个查问。 “你今天晚上的加班内容是啥？” 第一个人支支吾吾的没答上，第二个人又没有答上，陆大强连续问了十来个，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活要干。 陆大强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说道：“今天晚上报的加班一个也不批，你们全都给我滚回家去！” 看到陆厂长发了火，报了加班的工人们低着头，抿着嘴开始往食堂门口挪动。 张凡笑了笑，抬手止住众人，朝陆大强说道：“陆厂长，既然元主管都把饭做好了，就让他们吃了再走吧！” 看到张凡求情，陆大强皱着眉头说道：“下不为例！” 第87章 标书泄密事件 得到厂领导的应允，报了加班的工人们屁颠颠的回到座位上坐好，等着吃六点钟的加班餐。 张凡和三位厂领导找了一张空闲的餐桌，坐了下来。 王杰砸吧着嘴说道：“我说怎么这么多人闹着要加班，原来是为了蹭加班餐啊！” 周树笑道：“王总，你才知道啊，自从元主管到了咱们精工制造厂，食堂天天爆满！” 张凡考虑了一会说道：“要照这么个吃法，咱们的元主管迟早要被累垮，这样周树，你明天把加班表改良一下，在人名后边增加一栏工作内容！” 陆大强气呼呼的说道：“这帮小兔崽子，以前加班没见这么积极过，现在为了蹭口饭吃，都上赶着加班了！” 张凡笑道：“总比没有人愿意加班强……” “这倒是！” 陆大强紧皱的眉头舒缓开，跟王杰和周树两个人讲起了今天参观北华汽车厂的事。 到了六点钟，食堂准时开饭，等着吃加班餐的小伙子们排起了长龙。 元老头透过玻璃看到张凡跟三位厂领导也要加班，就提前备好饭菜，让小芳送了过去。 香气扑鼻的饭菜端上桌，王杰松松腰带，开始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陆大强皱起眉头问道：“王总，你的吧唧嘴怎么又犯了，新谈的对象不管你啦？” 王杰打了一个响嗝，顿了顿说道：“分了……！” “啊，为啥？”，几个厂领导同声问道。 “前两天一块吃饭，她嫌我打嗝，吧唧嘴，不修边幅，你们看我像是不修边幅的人吗？” 王杰说完，习惯性的从鼻孔边拔出一根又粗又黑的鼻毛，顺手一弹飞到了空中。 张凡想起顾妍之前说过的话，禁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不止顾妍一个人嫌弃王杰的个性不羁。 等吃完饭，几个厂领导回到办公室准备开会。 在开会之前，张凡戒备的朝门口看了看，把门反锁上，又走到窗台把窗户关上，最后拉上了窗帘。 办公室里瞬间变得昏暗无光，周树惊叫一声道：“张哥，你是要开黑会啊？” 张凡打开一把手电筒放到会议桌中央，说道：“对，咱们今天就是要开黑会，斗小人！” “斗小人？什么意思！” 张凡看到王杰和周树的反应，说道：“陆厂长，你把今天招标会上的事简单说一下。” 陆大强点点头，把红星机械厂的标价还有李总和杨林的反应跟两人说了一遍。 “二百五十九万，跟咱们厂的报价仅仅相差一万，这也太巧了吧！” “这里边一定有鬼！” 张凡两条胳膊抱在胸前，盯着手电筒打出来的光柱，说道：“一块分析分析吧，看看这个小人到底是谁？” 泄露标价的行为可大可小，真要追究起来，当事人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所以这里边一定存在着拿钱办事的利益勾当。 张凡，王杰，周树和陆大强不是警察出身，对于这种侦查破案的事他们也干不了，几个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没有半点头绪。 过了半晌，王杰撇撇嘴说道：“咱们坐在这干想肯定想不出来，得换个思路，用个什么探案手法试一试！” 周树拍了拍脑门，说道：“前阵子我跟江曼看了一部侦探电影，咱们可以用演绎推理手法，一步一步进行递推，就跟剥茧抽丝一样揭开谜底！” 听到周树的建议，大家纷纷点头赞同，张凡说道：“周树，你现在就扮演侦探的角色进行推理，我们几个跟着做补充！” 周树有些勉为其难，他硬着头皮思索一阵，开始学着电影中的手法进行推理。 “推理之前，咱们先假设一个前提：红星机械厂提前知道了咱们的标价。” 大家点点头，对这个前提表示认同。 “第一个问题，红星机械厂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标价？” 周树自问自答的说道：“有两种可能，第一，咱们四个厂领导直接泄露给红星机械厂；第二，红星机械厂收买了咱们身边的人，间接得到消息。” 张凡向几位厂领导环视一圈，说道：“第一条作废，按照第二条继续！” “第二个问题，中间人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标价？” 周树继续自问自答：“第一种途径，亲耳听咱们四个厂领导说；第二种途径，来厂里的办公室偷窃资料。” 张凡看着大家伙问道：“你们有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咱们的标价？” “没有！” 王杰，陆大强和周树三个人纷纷摇头否认。 “好，按照第二条继续！”，张凡说道。 “第三个问题，中间人通过什么途径偷窃的资料？” “第一，投标书，第二，我做的成本分析报告。” 听完周树的第三个问题，张凡说道：“电子版的投标书只在陆厂长的电脑里有备份，而打印出来的纸版标书，是陆厂长密封好直接送到北华汽车厂的！” “陆厂长，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的电脑密码有没有泄露过？”，张凡问道。 陆大强坚定的摇摇头，说道：“电脑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绝对没有泄露过！” “好，周树，接着第二条分析！” 周树点点头，继续说道：“第四个问题，成本分析报告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当初周树做完分析报告，给咱们几个都发了一份电子版的报告，有没有人打印过纸版的？” 王杰，陆大强，周树三个人纷纷摇头。 “好，那肯定就是通过电子版的成本分析报告泄露的，周树你继续！” “第五个问题，中间人如何才能得到的电子版的分析报告？” 周树考虑了一阵，自问自答道：“办公室的钥匙，电脑密码，缺一不可！” 问题分析到这里，张凡禁不住“咦”了一声。 就在前几天他去公寓楼找几个发小喝酒，结果裤带上的钥匙不见了，隔了两天，在赵伟的枕头底下找到了钥匙。 当时张凡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把钥匙丢在了赵伟床头。 张凡把当时的情景跟几个人描述了一遍，紧绷着牙关，把他最好的兄弟，赵伟列为了嫌疑人！ “下边是电脑密码，大家仔细想想，有没有泄露过？” 几个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王杰有些不太确信的说道：“我家里有台笔记本，电脑密码跟办公室的台式机一样，那个周晴，就是我谈的对象，前几天用我的笔记本看过电影！” 第88章 定标结果 随着推理的层层深入，案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周树把推理过程前后捋了一遍，假设了一个基本成型的案发过程。 “红星机械厂找周晴获取了王总的电脑密码，又收买赵伟拿钥匙，趁着夜黑风高溜进办公室，盗取了王总台式机上的《成本分析报告》” 听完周树的结论，张凡的心里很沉重，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合情合理！” 王杰和陆大强也点点头，对周树的结论表示认可。 “张哥，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办呢？要不要报警！” 陆大强瞪了周树一眼，说道：“报什么警，一个是张总的发小，一个是王总的对象，还是私下处理为好。” 王杰砸吧着嘴补充道：“是前对象！” 陆大强哦了一声，继续说道：“而且咱们只是口头假设，手里又没有任何证据，报警也是白搭！” 几个人说了一阵，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张凡身上。 张凡想了一阵，淡淡的说道：“静观其变，等待中标通知。” …… 北华汽车厂bhs01-hj项目的候选厂家，毫无意外的锁定在了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两家。 红星机械厂跟北华汽车厂是长期的合作关系，供应商评级为b级，综合评分为“良好”。 而精工制造厂虽然成立刚满半年，但却是实力不容小觑的后起之秀，在bhp031-hj项目中，交付结果堪称完美，供应商评级由c级上调为b级。 此刻，北华汽车厂的招标委员会正在两家企业中做着抉择，经过一系列的审查，鉴别，比较，又考虑到项目周期只有两个月，最终采购管理中心的胡总决定，把bhs01-hj项目拆分成两个包，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两家各占百分之五十。 另外，把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单拿出来，定价五十万，让两家企业在一周之内提交详细的工艺方案，谁的工艺方案先进，合理，可实施性高，就选谁！ 在九月二十二号，也就是本周五下午，北华汽车厂打来电话，把招标委员会最终确定的定标结果通知给了陆大强，在贺喜之余，又让精工制造厂一周内做好总拼平台的工艺方案。 挂断电话，陆大强把定标结果向张凡作了汇报，张凡心里有些惊讶，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就当前的情形来看，这个结果貌似也不差，毕竟他们一家是吃不下这么大的订单的，现在好了，不用去外边找二包公司了，质量控制工作也会简单一些。 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全力以赴拿下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的订单，五十万的定价，利润绝对可观，而且还能极大的提高精工制造厂的影响力！ 下午五点钟左右，北华汽车厂通过电子邮件，发来了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的图纸，a0的图纸幅面（1189mmx841mm），总共有三十多页！ 这么大的图纸在电脑上根本看不了，厂里又没有一米以上的打印机，张凡让陆大强亲自去县城找复印店打印。 陆大强不敢怠慢，立即开上厂里的皮卡独自一人去了县城的复印店。 临下班前，张凡通知王杰，周树，还有李燕晚上留下来加班，连夜过一遍图纸，确定工艺方案的大体架构。 今天晚上只有张凡和四个厂领导加班，由于周树在加班表上增加了“加班内容”一栏，很多想蹭加班餐的人没有正当的加班理由，只能早早的回了公寓。 元老头特别准备了一桌精致小炒，到了六点整，元老头到办公室喊张凡和几位厂领导吃饭，张凡朝窗外看了一眼，说道：“先放蒸笼里热着，等陆厂长回来再吃。” 晚上七点一刻，陆大强肩上扛着一大摞图纸，沿着厂区的水泥路向一车间的厂房门口走来。 张凡透过玻璃看到陆大强，赶忙跟周树说道：“快去门口接一下陆厂长！” 周树听到吩咐，朝窗外看了一眼，嚯！三十多份a0图纸卷到一块有大腿一般粗，而且陆大强的身高不到一米六五，图纸的长度比他的一半身子还要长。 周树一路小跑到厂房门口，刚好接上陆大强，从他手里接过图纸，用力扛到了肩上。 “没想到图纸打印出来能有这么大一摞，这也太沉了！” 周树气喘吁吁的把图纸扛到办公室，放到了中央的圆形办公桌上，王杰迫不及待的解开绑绳，想要一窥图纸的全貌。 张凡拍了拍手，说道：“先去吃饭！” 几个厂领导放下手头的工作，跟在张凡身后走进了食堂，元老头看到几个人过来，从蒸笼里取出菜肴，端到了餐桌上。 现在离正常的开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厂领导们早就饿了，此刻看到餐桌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小炒，就跟猛虎入羊群一样，眨眼间就一扫而光。 元老头到厨房盛牛肉羹的功夫，桌上的菜已经吃光了，李燕动作慢了几秒，菜没吃上几口，只能干嚼着米饭下肚。 “喂！我老元准备这一桌小炒花的精力，比起做五十多号人的大锅饭还要多，你们就这么草率的吃完了，尝出味道没有啊？” 周树抹了抹嘴，说道：“香！” 陆大强呲溜一口喝完菜汤，说道：“真香！” 王杰放下碗筷，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巨响的饱嗝，说道：“太特么香了！” 元老头把一盆牛肉羹拍到桌上，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做一锅大锅饭给你们吃了，真是暴殄天物，浪费感情！” 此刻李燕把碗里仅剩的一颗虾仁放进嘴里，一脸享受的说道：“嗯……虾仁粒粒饱满，又富有弹性，而且里边还有浓浓的茶香味，我猜烹调的汤里边加了碧螺春。” 元老头听到李燕的评价，紧皱的眉毛舒缓开，乐呵呵的说道：“还是燕子小娘鱼最有品味，深得我心！” 说完，元老头走进厨房拿出了一个元记卤肉粽递到李燕手里，“燕子，没吃饱吧，再添个粽子。” 李燕把粽子拿在手里，板着的小脸瞬间变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谢谢元主管！” “嗯，笑一笑才好看嘛，本来长得跟朵小花一样，非要板着脸学大人……” 第89章 滑动式总拼平台 张凡和几个厂领导五分钟之内吃完加班餐，从食堂里出来，回到办公室准备开会。 王杰解开图纸上的绑绳，和周树一块把总成图纸和单件图纸分成两摞。 首先从第一张装配总图开始看起，装配图是表达机器或部件的工作原理、运动方式、零件间的连接极其装配关系的图样，属于生产中的主要技术文件之一。 这款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结构复杂，大大小小的零件加起来足有上百个件，指示单件的序号也从“1”排到了“100”开外。 张凡虽然学过机械制图，而且也曾经花了好几个月去研究，但他毕竟不是正经的科班出身，此刻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图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乱！ 陆大强的强项是搞生产管理，在现场操纵机床也是一把好手，但对机械制图却是一窍不通，此刻他的反应比张凡还要糟糕，双手抱着大脑袋晃来晃去，简直是多看一眼就会发疯。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堆堆杂乱无章的黑色线条在王杰和周树眼里，经过简单的分类整合，即刻间变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然后再经过思维的甄别和提炼，图纸表达的信息一条条传达到两个人的中枢神经里。 王杰和周树两个人聚精会神的审着图纸，偶尔低头讨论一会，或皱眉，或沉思，或紧咬牙关。 站在一旁的张凡丝毫插不上嘴，他急的围着图纸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想要开口询问，又怕打断两个人的思维，只能看着图纸干着急。 装配图一共有四张，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开始看第二张图纸，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四十多分钟以后，王杰和周树两个人放下图纸，神情严肃，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样？”，张凡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杰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个字：“难！” “怎么个难法？”，张凡又问道。 “这款总拼焊接平台一共包含三块base板（底板），一块与地面平行，叫作车身下车体base板，另外两块与地面垂直，并沿着车身中心线对称分布，叫作侧围base板，两块侧围base板既要满足滑动功能，还要同时保证与车身下车体base板的相对精度！” “精度有多高？” “±001mm” 王杰说完把烟蒂摁到烟灰缸里，同时又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 base板的长度超过六米，本身的加工精度就已经很难保证，现在三块base板的精度加起来要做到±001，难度着实不小。 “王总，给我也来根烟！” 此刻，张凡的大脑有些发懵，跟生了锈的轴承一样，怎么也转动不起来，他急需要一根烟来提提神。 张凡把烟点着吸了一阵，头脑稍稍清醒一些，他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001的精度，咱们能不能做？” 王杰答道：“这里边有五个难点，只要克服了这些，精度就可以保证！” “哪五个？”，张凡问道。 “第一，单个base板的平面度；第二，两块侧围base板与下车体base板的垂直度；第三，空间三个维度的调整；第四，侧围base板滑轨的精度；第五，精度检验！” 张凡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越来越不够用了，尽管他每天都要抽出两个小时用来读书，但依旧填补不了他在机械乃至汽车制造业的空白。 看到张凡的反应有些发懵，王杰砸吧着嘴说道：“周树，你给张总详细解释解释！” 张凡扶着办公桌摇了摇头，“先不急着解释，王总你跟周树抓紧时间做方案，有什么需要我协调的资源，我立即去办！” 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项目对于精工制造厂来说，可谓意义重大，赚钱的层面先放到一边，单说这个项目的制造难度就可以让精工制造厂的名气提升一个档次。 所以，兵贵神速，分秒必争，精工制造厂一定要赶在红星机械厂前头，向北华汽车厂提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接下来王杰，周树，李燕三个人继续审核图纸，陆大强在一旁没事干，跟着打打下手。 张凡全面负责起了后勤工作，端茶倒水，点烟削苹果，除了上厕所他代替不了，其他能干的事他都替三个人干了。 两个多小时以后，三十多张图纸，王杰三个人齐齐整整的过了一遍，开始就其中的一些细节讨论起来。 到了晚上十点，元老头从食堂端过来几份夜宵，张凡向忙碌的几个人招招手，说道：“先吃点东西吧，歇一歇！” 高强度的脑力劳动绝对不比体力劳动轻松多少，王杰，周树和李燕三个人大脑严重缺氧，血液中的糖分急剧不足。 此刻，元老头端过来的夜宵简直就是救命的粮草，王杰和周树两个人风卷残云般的吃起来，李燕也放开架子，大口嚼饭，大口喝汤。 看到几个人美滋滋的吃着，元老头笑着说道：“今晚我就守在食堂，你们有啥需要尽管提！” 张凡摆摆手，说道：“老元，你回公寓楼睡觉去吧，我们再忙一会就撤！” 元老头点点头，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张凡一边吃着夜宵，一边说道：“这个项目是咱们精工制造厂当前的重中之重，王总，周树，李燕，你们三个人推掉一切工作，全心全意的扑在总拼平台上，另外有需要我协调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王杰搁下碗筷，抹了抹嘴随意在身上擦了擦，说道：“有两个方面需要咱们提前做准备，第一个是三坐标测量机，外边有专门的出租公司，但我建议还是买一台为好，以后肯定用得着，第二个是滑轨，国内产的移动滑轨精度不达标，耐磨性差，最好能用倭国产的牌子。” “需要多少钱？”，张凡开门见山的问道。 “国产的三坐标测量机要便宜一些，目前全国只有西平市有一家公司能做，但我建议还是买进口的，差不多要五十万左右！至于移动滑轨，市场上牌子多，价格杂，需要看过产品之后才能定！” 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张凡考虑了一阵问道：“三坐标测量机的用途大不大？” 王杰点点头，说道：“三坐标测量机是20世纪60年代发展起来的一种新型高效的精密测量仪器，广泛应用在机械制造业、汽车工业、电子工业、航空航天以及国防工业，精度可以达到微米级别！” 汽车工业？ 张凡听到这几个字，毫不犹豫的说道：“要买咱们就买最贵的！” 第90章 皇天后土亲兄弟 有了张凡这句话，王杰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凭借自己多年教学和实践累积下来的经验，总拼平台这个项目他还是有把握的。 等吃完宵夜，王杰对工艺方案的规划进行了明确的分工： 周树负责base板平面度，垂直度的工艺方案；李燕负责单件和总成的检验方案；而王杰自己负责三维度调整和滑轨的精度验算。 大体的框架有了，分工也具体到了个人，下边就是开干！ 三个人围坐在圆形办公桌前，一边翻着图纸，一边在纸上记录着关键信息，或是进行严密的数理推算。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晚上十二点，张凡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让他们早点回去睡觉。 北华汽车厂定的截止日期是下周五下班前，张凡不想让他们前期拼的太狠，毕竟脑力劳动跟体力劳动不同，劳逸结合才更有效率！ 三个人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脊椎，把桌上的图纸和纸笔收拾妥当，准备下班。 就在此刻，一声接一声的呼噜声响了起来，而且响声越来越大，直震的人耳根子发颤。 几个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陆大强一颗大脑袋正趴在办公桌上呼呼大睡。 一连串的呼噜声响到顶点突然戛然而止，陆大强啧了啧嘴，把脑袋侧到左边，呼噜声又开始响起来。 周树摇着头走过去，想要把陆大强唤醒，张凡伸手拉住周树的胳膊，说道：“让我来！” 说完，张凡轻手轻脚的走到陆大强跟前，深吸一口气，附到陆大强耳朵边上大喊道：“中标啦！” 陆大强浑身一哆嗦从办公椅上跳起来，两眼懵逼的看着张凡几个人正笑得前俯后仰。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听到陆大强的懵逼三连问，周树连换了几口气，终于挤出一句，“陆厂长，你的呼噜声打的太响了！” 陆大强皱着眉头，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从来不打呼噜的……！” 古诗有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很多打呼噜的人都不承认自己打呼噜。 几个人也懒得在打呼噜的问题上多费口舌，吵吵闹闹的走出厂房，往公寓楼的方向走了。 张凡跟赵伟和几个发小住一个六人的标准间，他摸着黑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爬到了赵伟的上铺。 耳朵边上听着赵伟的轻鼾，张凡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按照前几天的推理结果，赵伟很可能就是厂里的奸细，这个残酷的事实张凡无法接受。 伴着赵伟的呼噜声和床板的吱轧声，张凡的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张凡被手机闹铃吵醒，他闭着眼关掉手机，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不到七点钟，宿舍里又响起一阵手机闹铃，张凡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可他摸出手机一看，自己的手机显示黑屏。 张凡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闹铃来自右下侧的张乙，只见他闭着眼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款手机按了关机键，然后撕了几段厕纸，趿拉着拖鞋走出宿舍。 公寓楼的厕所比较紧张，而早晨又是上大号的集中时间，宿舍的其他人听到了闹钟响，纷纷趿拉着拖鞋跑了出去。 张凡没有多想，在床上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了七点一刻，赵伟端着脸盆从水房洗漱回来，看到了睡在上铺的张凡，他蹬着床梯爬到上铺把张凡晃醒了。 “凡子，该上班啦！” 张凡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了一张笑的跟孩子一样纯真的笑脸，“大伟……” “昨天夜里又加大班啦？” 张凡每次加班超过十二点，就会到公寓楼睡觉，赵伟知道张凡的习惯，此刻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张凡“嗯”了一声，扭头避开赵伟关切的目光，开始穿起了衣服。 “凡子，你先去水房洗漱，我去给你带份早饭回来！” 赵伟从床梯上翻下来，披上外套走出宿舍，其他几个发小看到张凡，嘴里喊了一声“张总”，紧跟在赵伟身后出了门。 张凡穿戴好衣服，端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去了水房，没过一会，赵伟拎着几根油条和两份豆腐脑走进宿舍。 此刻张凡也刚好从水房回来，赵伟朝张凡招招手喊道：“凡子，快过来吃饭了！” 张凡放下洗漱用品，走到窗台边的餐桌旁坐下，跟赵伟一块吃起了豆腐脑。 两个人吃了一会，赵伟见张凡只顾低头吃饭也不说话，伸手捅了捅张凡的胳膊，问道：“你咋啦，有心事？” 张凡低着头没有接茬，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看着赵伟的眼睛说道：“大伟，咱俩是不是好兄弟？” 赵伟楞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张凡的肩膀说道：“说啥呢凡子，咱俩当然是好兄弟了，过命的交情，还记得咱俩十八岁那年结下的誓言吗？” 放下手里的油条，赵伟站起身双手抱拳，看着窗外的天空喊道：“皇天后土亲兄弟，生死相随不负卿！” 张凡听到年少时有些幼稚的誓言，眼前一片恍惚，他抬起头跟赵伟看着同一片天空，嘴里重复道：“亲兄弟，不负卿！” …… 早上八点半，张凡来到厂领导办公室，此时王杰，周树和李燕已经过来了，正铺开图纸一张接一张的看着，陆大强插不上手，戴上安全帽去厂房巡视去了。 张凡在办公椅上呆坐了一会，耳边回想着赵伟肝胆相照的誓言，心里想道：如果赵伟没有骗自己，那这个奸细又会是谁呢？ 到了十点钟的休息时间，王杰约上陆大强和张凡去吸烟区抽烟，厂里的几个老光棍此刻正绘声绘色的讲着荤段子。 王杰跟着几个人嘻嘻哈哈了一阵，突然说道：“诶，上次跟我分手的那个俏娘们又联系我了，早晨六七点钟的时候给我发短信，喊我亲爱的！” 几个老光棍砸吧着嘴问道：“王总，那娘们儿漂亮不？” 王杰撇着嘴说道：“漂亮有啥用，老子从来不吃回头草，已经把她给拉黑了！” “那可惜了……！”，几个老光棍舔了舔嘴唇，言语表情里满是艳羡…… 第91章 蠢蠢欲动 周日这天，厂里没有安排加班，王杰，周树和李燕三个人例外。 张凡虽然插不上手，但他作为厂里的领导，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有必要去厂里坐阵的，技术活干不了，端个茶倒个水，加个油打个气什么的，张凡还是能干的。 早晨七点半，张凡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两条红塔山和一个果篮，坐上公交车去了精工制造厂。 陆大强今天没有来加班，他给张凡发短信说，今天要带着老婆孩子去北门市逛商场。 说起陆大强的老婆，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儿，九十年代初期陆大强创业失败，两口子为了还债，风里来雨里去，姣好的面容硬是被磨成了黄脸婆。 现在日子好过了，陆大强也是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一回，张凡给陆大强回了一条短信，让他带着老婆孩子好好玩，厂里他来盯着。 张凡到了公司门口，正巧碰上王杰骑着他那辆雅马哈200呼啸而来，炫酷的头盔，紧身的骑手服，让人很难把他跟北河大学教授，省里的百人专家联系到一起。 “早啊，王总！” 王杰摘下头盔，露出了一顶稀疏且飘逸的长发，他板着一张艺术范十足的老脸，朝张凡点了点头。 张凡晃了晃手里的两条红塔山，朝王杰递了过去，“王总，这些烟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王杰接过香烟，板着的脸挤出一丝笑容，“还是张总体贴人！” 张凡轻笑一声说道：“诶，为人民服务嘛！” 两个人一路耍着贫嘴，走进一车间的厂领导办公室，看到李燕这个小丫头早早的就过来了。 “燕子，早啊！”，张凡打了一声招呼，把手里的果篮放到李燕的办公桌上。 李燕抬头看到果篮里的葡萄，一张小脸笑的跟朵花一样，“谢谢张总！” 王杰搁下头盔，换上一身工作服，走到李燕跟前问道：“燕子小丫头，你负责的检验方案做的咋样了？” 李燕刚刚舒缓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单个零部件的检验方案还好，一涉及到总成的检验方案就有些难了，这个三坐标测量机我只是听说过，但具体没有操作过……” 王杰的脸上毫无意外，他扭头朝一旁干坐着的张凡说道：“张总，买三坐标测量机的事该提上日程了，等买了设备，让燕子小丫头去厂家好好培训培训！” 张凡点点头说道：“非常有必要，燕子将来可是有大用场的，好好干，张哥看好你！” 李燕在欣喜之余还是有些担忧，能去厂家培训三坐标测量机固然是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当下手里边这个总拼平台可是十万火急的事。 王杰看到李燕一脸的忧愁，凑过去小声说道：“不用担心，三坐标测量机这部分的检测方案我可以交给周树来做，他上大学实习的时候操作过。” “真的吗，那太好了！”，李燕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开。 就在这时，周树顶着一双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没等他坐到办公位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是谁在想我啊，劲儿这么大！” 王杰撇撇嘴，说道：“你小子少臭美了，赶紧过来看看这些总成图纸，燕子关于三坐标检测部分的工艺方案交给你了啊。” “王总，可不行啊，侧围base板垂直度的工艺方案我还没有头绪呢！” 王总没有搭理周树，头也不抬的说道：“就这么定了！” 周树的诉求遭到拒绝，转身朝张凡看过去，想让张凡替他主持公道。 张凡两手一摊，说道：“总拼焊接平台的事，一切听王总的……” 周树碰了两鼻子灰，又看了看一旁的李燕，无奈的点着头，说道：“那好吧……” 不知不觉间临近中午，周树瞅着窗外寻食的小鸟说道：“张哥，咱中午吃啥啊？” 张凡正寻思着去香满楼定一些饭菜，却听王杰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午饭的事不用发愁，有人给做啦！” “哦？”，张凡，周树，李燕三个人同时朝王杰看了过去。 “我十点的时候去吸烟区抽烟，鼻子里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一准是元主管给咱们做上饭了！” 张凡闻言，起身到食堂看了看，嗯！还真是！元老头这个人真是做饭上瘾，看着别人吃他的饭就能刷满成就感。 能遇到元老头这样的人，真的是三生有幸！张凡一路发着感慨，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元主管今天做了几样小炒，大家安心工作，十一点半准时开饭！” …… 张凡在办公室里干坐到下午，实在有些无聊，等吃过六点的加班餐，张凡跟王杰和元老头打了声招呼，提前溜出了公司。 有两三个星期没见到小可了，趁着今日得闲，张凡坐上了去往红星机械厂家属楼的公交车。 到了小区门口，张凡先去附近的银行取了两千块钱，又在门口的超市给小可买了一堆零食，借着忽明忽暗的路灯走进了小区里。 红星机械厂家属楼已经有十几年的房龄了，再加上物业缺乏管理，整体看上去有些破败，张凡心里想着，在小可上小学之前，要给她换一所高档的学区房。 张凡走进单元门，顺着楼梯上到三楼，伸手敲了敲301的房门。 开门的是江婉，她看到门口站着的张凡，低着头轻笑一声说道：“来了……！” 张凡点点头“嗯”了一声，提着两大袋子零食走了进去。 此刻江家老两口出门遛弯去了，江曼窝在沙发里玩着手机，小可手里正拿着一根彩笔在画册上涂色。 看到爸爸来了，小可兴奋的跑过去拽着张凡的手，向他展示自己刚刚涂完的作品。 张凡拿到手里看了看，嗯，真心不错，以前都是乱涂，现在知道根据物体对象涂上不同的颜色了。 张凡伸出大拇指，说道：“小可进步真快，爸爸买了你最爱吃的零食作为奖励！” 只见小可摆摆小手，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说了，饭前饭后不能吃零食！” 张凡把拿起来的零食放回袋子里，心里一阵欣慰，不知不觉间，她的小公主已经慢慢长大了…… 江婉给张凡沏了一杯茶，跟着坐到了沙发上，聊了小可的一些近况之后，江婉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的说道：“那个……这两天红星机械厂的李总找我谈话了……” 第92章 张凡的反击 红星机械厂？李总！ 看到江婉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凡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他皱着眉头问道：“李总找你谈什么了？” 江婉沉默了片刻，紧咬着红唇说道：“李总让我跟你打听一个什么工艺方案的事，我……没答应他……” 张凡听到“工艺方案”四个字，心里立刻警觉起来，看来这个红星机械厂的李总又要使阴谋手段了。 “那他有没有威胁你？”，张凡关切的问道。 说到这里，低头玩手机的江曼插了一句，“那个王八蛋拿我们家的房子说事，前几年搞房改，我爸按照标准价购买了房屋的产权，厂里承诺说，五年之后产权百分百归还给个人，可现在期限到了，红星机械厂就是卡着不签字！” 江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凡，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 江曼撅着小嘴不满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红星机械厂不签字，房产证就办不下来！”说完，又朝着张凡说道：“我姐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别说了，这件事跟张凡没关系！”，江婉一句话打断了还欲再说的江曼。 江曼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气呼呼的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 刚才跟妹妹说话的语气偏重了，江婉的心里有些自责，这时小可拉了拉江婉的胳膊，仰着小脸认真的说道：“妈妈，老师说了，吵架不是好孩子！” 江婉摸了摸小可的额头，轻柔的说道：“是妈妈错了，不该跟你小姨吵架的。” 此刻张凡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可恶的李总不仅使阴谋手段，如今还威胁到了江家的头上，是时候进行反击了！ 张凡紧绷着牙关，说道：“江婉，关于房产证的事不要跟厂里闹的太僵，先拖着，等我想想办法！” 江婉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凡陪着小可涂了一会画册，到了晚上九点多，小可眯着眼睛喊困，张凡把她抱到卧室，一个故事没讲完，小可就呼呼的睡熟了。 张凡从卧室里退出来，掏出刚取的两千块钱放到餐桌上，“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两千块钱你收好。” 江婉走到跟前，说道：“这钱也太多了，上个月的抚养费都没花完呢！” “没事，精工制造厂开始盈利了，你拿着钱多给孩子加强营养，还有你们大人也多改善改善伙食，看你的脸都显瘦了。” 江婉摸着有些微微发红的俏脸，低着头把张凡送出了家门。 …… 九月二十五号，周一，张凡简单开了一个大晨会，接着他召集王杰，周树，陆大强，还有李燕到办公室开会。 负责总拼焊接平台的三个人分别汇报了一下当前的进度，张凡听了很满意，对几个人的工作表示肯定，并定于本周三完成初版的工艺报告，然后再经过两轮评审，务必赶在周五之前交到北华汽车厂。 说完工作上的事，张凡一脸戒备的朝门口和窗外看了看，然后起身锁上房门，关上窗户。 看到张凡一脸严肃的表情，李燕的心里有些疑惑，“张总，你这是要干嘛？” 张凡回到座位上坐好，说道：“前一阵子厂里出了奸细，把咱们的标价提前泄露给了红星机械厂，差点就让咱们落标了，幸亏陆厂长最后的宣讲环节表现完美，让精工制造厂保住了百分之五十的订单量！” “还有这么一回事啊？”，李燕的脸上表情复杂，对北门市水深火热的机械行业又多了一份深刻的认识。 “王总，那个周晴最近找过你没有？”，张凡问道。 王杰撇了撇嘴，捋着一根鼻毛说道：“前两天那个娘们儿给我发短信，我把她拉黑了，结果昨天晚上在我家小区门口堵我，还夸我的鼻毛有个性，我去她娘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等王杰说完，张凡又把红星机械厂拿房产证威逼江婉的事说了一遍。 “看来，现在的红星机械厂有些着急了，想故技重施，剽窃咱们的工艺方案！” 听到陆大强的结论，张凡点点头，说道：“不错，凭红星机械厂技术部的那帮人，铁定搞不了这么大的工程！” “那咱们这次可得把保密工作做好，不能再让他们偷走咱们的工作成果了！” 周树咬咬牙，显然对上一次的事很生气，自己熬夜加班做出来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几个厂领导纷纷点头，赞成周树的说法，但张凡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打算将计就计……！” …… 到了周三下午，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下班前，张凡召集几位厂领导做着最后的部署。 “王总，你那怎么样，周晴上钩了没有？” 王杰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我跟那娘们儿见了面，酒足饭饱之后，非要用我的笔记本看电影，我就把最近刚改的密码告诉她了，还跟她说这是我办公电脑的新密码，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张凡点点头，又朝着墙角一处隐藏好的摄像头问道：“陆厂长，咱们刚装的摄像头没有问题吧？” 陆大强点点头，说道：“万无一失！” “好，现在万事俱备，只等贼人落网，这一次我们要人赃并获，好好将他一军。” 到了晚上十二点，张凡跟几位厂领导照例关电脑，关窗户，锁门，下班，然后开上厂里的皮卡车停到了离公司不远的角落里。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摸着黑回到一厂房的办公室附近，悄悄的埋伏下来。 现在正是入秋的季节，几个人蹲在草丛里，简直成了蚊子的香饽饽，几个人忍气吞声的守到凌晨两点多，仍然不见有人过来。 周树挠着痒痒，小声抱怨道：“张哥，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不见有人过来？” 张凡捏死一只爆血的蚊子，耐着性子说道：“再等等，如果等到凌晨四点不见有人来，咱们就撤！” 一直到三点多的时候，周围依旧是风平浪静，大家的心里渐渐失去了耐心。 周树小声嘀咕道：“估计是咱们警匪片看多了，哪来那么多奸细特务……” 正在这时，陆大强突然“嗯”了一声，用手指着厂房门口不远的地方说道：“看那里！” 顺着陆大强手指的方向，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的走到厂房门口，掏出钥匙悉悉索索一阵，溜进了厂房…… 第93章 抓贼抓脏 等到黑影溜进厂房，张凡大手一挥，带着陆大强几个人慢慢靠拢过去，最后藏在厂房门口附近的万年青里。 周树毕竟才二十多岁，心性远没有张凡几个老男人沉稳，此刻他的手脚发麻，额头冒汗，一颗小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几个人在万年青里猫了十来分钟，绵密的汗珠蹭蹭的往外冒着，周围的蚊子闻到富含荷尔蒙的汗臭味，奏着令人生厌的嗡嗡曲，纷纷聚了过来，叮咬的几个人脸上，身上都是包。 周树有些抓狂，他不耐烦的站起身拍打了一圈蚊子，然后趴到窗户边上往车间里偷瞧了一眼。 “出来了，出来了……！” 周树看到一个黑影正快速的往门口移动着，他猫下腰向大家示意一声，慌忙躲进万年青里。 几个人屏声静气的守在门口，就等黑衣人出来，大家一哄而上把他包围起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橡胶鞋触地的“吱吱”声传到几个人的耳膜里，声音越来越近，到了厂房门口突然戛然而止。 紧接着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大门即刻间就要打开，而这个精工制造厂的奸细也马上就要揭晓！ 张凡紧绷着牙关，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他要仔仔细细的看看，这个背叛精工制造厂的奸细到底是谁！ 突然，厂房门口的空地上刮起了一阵妖风，王杰鼻孔外的鼻毛随风起舞，直挠的他奇痒难耐，只听他倒抽两声，终于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 “阿嚏……！” 这一声如雷鸣般的喷嚏在厂房门口炸响，不禁张凡几个人吓了一跳，也把即将露出真面目的奸细吓的够呛。 只听黑衣人“啊呀”一声，哆嗦着双腿往厂房办公室的方向跑了。 此刻，张凡一行人的行踪已经败露，他大手一挥喊道：“大家快追上去！” 话音刚落，四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射了出来，几个人紧贴着身子从厂房门口冲进去，朝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几个不擅运动的老男人紧跟着黑衣人，一直追到了办公室门口，黑衣人翻上窗台打开窗户，准备往外跳下去。 眼看黑衣人就要逃出包围圈，陆大强心有不甘，他沉着嗓子大喝一声道：“赵伟，你往哪里跑！” 黑衣人楞了片刻，紧接着哈哈大笑一声，回道：“陆厂长好眼力，你赵爷爷就不陪你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再见！” 说完，黑衣人从窗户里跳下去，瞬间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四个大老爷们竟然没抓着一个毛贼！张凡“嘿”了一声，无奈的打出一拳，重重砸在办公桌上。 王杰，陆大强和周树三个人也是一脸的垂头丧气，他们精心谋划多日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此刻，张凡的心里要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难过，刚刚陆大强的一声大喝，直接戳穿了奸细的身份，这个人果真就是自己的发小，赵伟！ 说什么亲兄弟，说什么不负卿，都是年少轻狂的傻话，屁话！ 张凡的眼角发热，心里发凉，他自嘲似的摇摇头，神情一片恍惚。 过了半晌，王杰拍了拍张凡的肩膀，说道：“别愣着了，咱们走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干呢！” 张凡木讷的点点头，跟在几个人身后走出办公室，沿着厂房的人行通道慢慢往门口走着。 正当几个人走到厂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喧嚣，“咦？好像有人在外边打架！” 几个人强打起精神，一股脑冲出门外，想要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的场景让几个人大感意外，尤其是张凡，只见在门口不远处，赵伟正跟一个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赵伟本来就生的虎背熊腰，此刻他擒贼心切更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不到一会，赵伟就把黑衣人的胳膊反锁，结结实实的摁在地上。 张凡几个人冲过去把赵伟和黑衣人围到中间，赵伟看到张凡来了，一脸得意的笑道：“凡子，我帮你逮到一个精工制造厂的奸细！” 张凡打开强光手电照在黑衣人脸上，伸手把他的黑色面罩扯了下来。 “张乙？！”，几个人看清黑衣人的容貌，脸上都是一阵惊讶。 张乙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手里死命攥着一个文件袋，此刻正趴在地上苦苦求饶。 “把他带到办公室里好好审审！” 张凡一声令下，陆大强跟赵伟两个人押着张乙走进厂房大门，一路拖拽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进到办公室里，陆大强守着门口，赵伟守着窗户，剩下的几个人坐在张乙对面，铁着脸开始审问起来。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帮着红星机械厂偷窃厂里的机密文件！” 面对张凡的喝问，张乙的一颗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嘴里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不是我，我没有…… 陆大强有些怒了，费了这么大精力抓到的人，竟然还死不承认，他重重拍了拍桌子，吼道：“捉奸捉双，抓贼抓脏，现在人赃并获，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张乙被陆大强雷霆般的气势吓得心惊肉跳，脸色发白，心底的防线几乎就要被击破。 “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厂里的机密了……” 周树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你手里的文件袋装的是什么？敢当着我们的面打开看看吗？” 张乙仍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嘴里狡辩道：“这是我在车间里拾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完他把文件袋扔到一边，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看到张乙如此抵赖，赵伟坐不住了，他起身喝道：“敢做不敢当的软蛋，看我把你打到求饶为止！” 赵伟拎着拳头冲上去要打人，张凡伸手拉住赵伟的胳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张乙，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敢作敢当，精工制造厂对你既往不咎，你要是还死不承认，那咱们明天就上派出所见了！” 说完，张凡当着张乙的面，把墙角伪装的摄像头亮了出来。 张乙看到摄像头一下就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说道：“我招，我全都招……！” 第94章 还有更狠的 事情果然跟之前预想的一样，红星机械厂先是找几位厂领导身边的人获取密码，然后再收买精工制造厂的人去办公室偷盗机密文件。 标书泄密事件如是，总拼平台工艺方案也如是，只不过精工制造厂的奸细不是赵伟，而是张凡的另一位发小，张乙！ 张凡让周树把案发经过整理一遍，打印出纸版让张乙签字画押，准备等总拼平台的项目尘埃落定之后，按照不正当竞争法把红星机械厂告上法庭！ 折腾了半宿，张凡筹谋多日的计划终于有了成效，虽然过程稍加曲折，不过今天晚上的结果相当令人满意，不仅是人赃并获，而且还洗刷了赵伟的嫌疑，张凡的心里大呼痛快。 在回公寓楼的路上，张凡好奇的问道：“大伟，今天晚上你怎么会来厂里？” 赵伟洋洋得意的说道：“那个张乙，我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半个多月以前，我夜里拉稀上厕所，正巧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出了公寓楼，结果没两天就买了一款新手机，按照张乙的家庭状况，是绝对买不起手机的！” 张凡忽然记起上周五晚上他到公寓楼过夜，第二天早晨起来听到张乙的手机铃声，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他早该发现张乙有问题了。 赵伟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晚上十点，张乙出门接了一个电话，我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隐约听到他要去精工制造厂偷个什么东西，回到宿舍里我就一直盯着他，一直等到半夜两点多这家伙才动手，差点没困死我！” 张凡听完赵伟所说，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大伟，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绝对是精工制造厂的大功臣，你想要什么奖励随便提，千万别跟我客气！” 赵伟反手压住张凡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要一个奖励，不过你一定得答应啊！” 张凡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道：“只要我张凡能做主的，百分百答应你！” “好，我要的奖励就是你张凡做我儿子的干爹！”，说完，赵伟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张凡愣了一会，有些不太确信的说道：“莫非，你小子要当爹了？” 赵伟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猜对喽！” 张凡由衷的替赵伟高兴，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张凡突然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男孩？” 赵伟抬头挺胸的说道：“以我和丽丽的暴脾气，那绝对生不出女孩啊！” “这倒是……！” 张凡和赵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边，陆大强几个厂领导美滋滋的走在后边，唯独做了错事的张乙跟人群隔了一段距离，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抬不起头。 到了周四下午，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的工艺方案经过两轮评审，最终版已经确定，张凡跟几位厂领导在办公室又审了一遍，准备周五一上班就给北华汽车厂发过去。 临下班前，张凡的手机打进来一个电话，他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心里一暖，走到厂房的角落里按了接听键。 “喂，妍妍，什么时候回来？” “你猜？”，顾妍嘻嘻笑着答道。 “我猜顾专家在上申市的谈判顺利，按照之前的计划，明天晚上一准能回来！” “你只猜对了一半，谈判自然是百分百顺利，而我现在已经到达北门市，现在正在出租车上，马上就能到家！” “真的？那太好了！今晚咱们一块吃个饭吧，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 “好，就在我家附近的心心相印餐厅，我等你！” 挂断电话，张凡兴冲冲的回到办公室，交代王杰，周树，李燕三个人早点下班，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明天可以倒休一天，算上周日一共两天，好好放松放松。 等下了班，张凡先回世纪家园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正式点的衣服，然后刮胡子，梳头发，好好捯饬了一番。 他跟顾妍一直是聚少离多，而且还没有一个私密的独处场所，现在精工制造厂的业务已经走上正轨，北华汽车厂的款项也已经到账，是时候考虑买一套属于他和顾妍的房子了。 一想到买房子，张凡的心里就如同滔滔江水开了一道口子，瞬间波涛汹涌，一发而不可收拾，下个月就开始考虑，不……，这两天就去看房子，跟顾妍一起看房，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 两个人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张凡心切似箭，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七点半不到，张凡到达天和世纪城，他站在小区门口，望眼欲穿的往里看着。 过了不到五分钟，习惯于提前赴约的顾妍优雅的从小区走出来，只看她上身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腰间束着一条蝴蝶结，漆盖以下是黑色丝袜，性感又不失风度。 张凡瞬间就被顾妍的装扮迷住，他目不转睛的朝顾妍挥了挥手，“妍妍！” 顾妍看到等在门口的张凡，笑盈盈的走过去挽住张凡的胳膊，说道：“怎么不直接去餐厅等？” 张凡握住顾妍的纤玉小手，说道：“我想早一点见到你，哪怕就几分钟，我还想跟你手牵着手，走在北门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听到张凡甜蜜的情话，顾妍俏脸微红的靠在张凡肩头，两个人情意浓浓的黏在一起，往不远处的心心相印餐厅走去。 进了餐厅，张凡要了一个私密的包间，又点了一些常吃的菜肴，然后两个人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顾妍端起一杯红酒跟张凡碰了一杯，问道：“你在电话里说有好消息要跟我说，是什么好消息啊？” 张凡酝酿了一阵，把红星机械厂不正当竞争，还有他们几个大男人半夜捉拿奸细的事讲了一遍。 顾妍的一双美目一眨不眨的听张凡讲完，尔后言语关切的说道：“捉拿奸细这种事以后要少干，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把你弄伤了怎么办！” 张凡攥紧拳头在餐桌上砸了一下，说道：“红星机械厂一而再，再而三的耍阴谋手段，我张凡不反击一下，还真反了天了！” 顾妍察觉到张凡身上的怒意，也第一次从张凡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男子气概，她单手托腮怔怔的朝张凡看了一阵。 过了半晌，顾妍蹙起一双秀眉，神色淡然的说道：“对付红星机械厂，我还有更狠的……！” 第95章 移花接木 看到顾妍的反应，张凡的心里有一些惊讶，刚刚还是满脸崇拜的小姑娘神色，转眼之间就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你……打算怎么办？”，张凡问道。 顾妍毕竟是资本过千万的风投公司老总，再加上国有银行三年的正规军经历，打过交道的人不乏政，法，商，工不同领域的各色人物，人脉和阅历远超张凡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张凡和红星机械厂之间的利益纠葛在顾妍看来，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玩过家家的小把戏。 玩过家家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损害了精工制造厂的利益，让自己的心上人生气，动怒，那不好意思，本姑奶奶可不答应！ 顾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娓娓的说道：“照刚才所说，你打算以不正当竞争罪把红星机械厂告上法庭，但你手里仅有张乙的一面之词，并没有其它强有力的证据，想要打赢官司很难！” “再难我也要试一试，不能让红星机械厂白白占了便宜，抢走精工制造厂百分之五十的订单！” 顾妍继续说道：“打官司不是简单的判定谁对谁错，首先你要耗费精力去准备大量的材料，时间，金钱，人力，物力都要考虑在内，其次打官司的程序繁琐，诉讼耗时长，如果红星机械厂不配合再拖个一年半载，那打这场官司也就失去了意义，另外，像这种涉案金额不高的小官司，刑事责任谈不上，顶多判一个民事责任罚款了事，而且还要看法院的执行力度，和红星机械厂的配合情况……” 顾妍长篇累牍的说了一通，最后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打官司费力不讨好！ 张凡没有跟政法部门打过交道，打官司更是头一回，他凭着满腔义愤，一心想要到法院讨个公道，却没想到里边有这么多的讲究。 顾妍说的不错，一份迟来的判决书对目前的北华汽车厂bhs01-hj项目来说，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张凡的大脑有一些发懵，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去消化这个事，他两手扶着额头看着顾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妍板起一张俏脸，语气冰冷的说道：“给红星机械厂一份假的工艺方案，让他们投入巨资造出平台，到了最后的验收环节，不仅成本拿不回来，还要缴纳高额的违约金！” 说完，顾妍端起酒杯朝张凡举了过来，脸上笑庵如花的问道：“我这招‘移花接木’，你觉得怎么样？” 前一秒还是杀伐果敢的冷面女王，后一秒又直接化成如沐春风的纯真少女，这样随心所欲的转变，让张凡有些拿捏不住，他呆愣了一会，迟疑的端起酒杯跟顾妍碰了一下。 “妍妍，你这一招……挺狠的！” 顾妍得意的笑了一阵，而后有些动情的说道：“我在外边是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顾总，但在你这，我永远是你小鸟依人的妍妍……” 张凡看到顾妍柔软的一面，不觉莞尔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顾妍的额头，说道：“看把你能耐的，还想跳出我这座五指山不成！” 顾妍温柔的看着张凡，任凭他的一双大手在自己的额头抚摸，心里一阵甜蜜。 张凡收回胳膊，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说道：“办法是好办法，不过张乙这条线已经打草惊蛇，再想通过他去给红星机械厂送一份假的工艺方案，我怕会露出马脚。” 顾妍不假思索的说道：“还有江家一条线可以用！” 张凡有些不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江婉答应李总的威胁，从我这偷走工艺方案？” 顾妍点点头说道：“嗯，这样还能让江家顺利拿下房产证，可谓一举两得！” 看到顾妍如此的善解人意，对江婉之前撞她的事既往不咎，张凡的心里有一些感激。 “谢谢你妍妍，今生今世能遇见你，是我张凡最大的幸运……！” 顾妍情意浓浓的说道：“我也是……” 从餐厅里出来，外边的冷风吹到身上有一些凉意，张凡把外套脱下来披到江婉身上，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天和世纪城的方向走去。 到了小区门口，两个人依依不舍的道别，顾妍抬手看了看时间，说道：“时候不早了，既然决定了该怎么干，就趁早行动吧！” 张凡点点头，目送着顾妍走进小区，然后掏出手机给几位厂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来厂里加班，最后，张凡又翻出江婉的号码拨了过去…… 明天就是北华汽车厂要求的截止日期，所以今天晚上必须要把假的工艺方案赶出来，然后给江婉送过去。 到了精工制造厂已经是晚上十点，张凡在办公室坐了一阵，王杰，陆大强和李燕三个人陆陆续续的到达厂里。 最后一个来的是周树，只见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右边的耳根子耸拉着，细看还有一些红肿。 张凡看到周树的囧相，问道：“咋啦哥们？” 周树欲哭无泪的说道：“张哥不带你这样的，刚给我们说放两天假，一场电影没看完就变卦了！” “你这耳朵不会是被江曼那个小妮子拧的吧？”，张凡吃惊的问道。 周树看到张凡，王杰，陆大强和李燕四个人同时看着自己，他羞愧的捂起耳朵，坐到圆形会议桌旁，说道：“不是，不是……诶对了张哥，你这么紧急的召集我们，到底什么事？” 王杰几个人忍不住笑了一阵，张凡摆摆手说道：“大家先别笑了，下边说正事！” 几位厂领导收住放飞的灵魂，正襟危坐到办公椅上，等着张凡交代今天晚上的工作。 张凡咳了咳嗓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给红星机械厂送一份假的工艺方案，务必在今天晚上赶出来！” 张凡把顾妍的话复说了一遍，王杰，陆大强几位厂领导纷纷点头，觉得有理，打官司的意义确实不大，那就用这招移花接木，让红星机械厂付出代价吧！ 另一边，在红星机械厂的家属楼，江婉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她抬头看了看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又想到父亲连日来的唉声叹气，她咬着嘴唇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喂李总，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第96章的机遇 周五上午，陆大强以近期订单量饱和为由，婉拒了北华汽车厂“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项目的招标。 负责招标的工作人员得到消息，有些意外，他们可是对精工制造厂抱了很大期望，想要当作长久的战略供应商来重点培养的。 但此刻精工制造厂已经弃权，北华汽车厂的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红星机械厂身上。 事情不出所料，没过两天，陆大强收到了北华汽车厂的通知，说本次“滑动式总拼焊接平台”项目最终的中标者是红星机械厂。 陆大强收到消息，立即跟张凡做了汇报，张凡成竹在胸的看着窗外，自言自语的说道：“等着看好戏吧！” …… 红星机械厂总经理办公室，一个留着寸头，脖子上挂着大金链的社会人斜靠着办公椅，两条腿交叉搭在一尘不染的红木办公桌上，此刻正肆无忌惮的抖动着。 总经理李华年一脸恭敬的站在办公桌旁，嘴里唯唯诺诺的回答着问题，生怕一个字说错，得罪了办公椅上的爷爷。 “李总，说说吧，为什么北华汽车厂的项目，你只拿到了百分之五十的订单？” 李总干笑两声，含胸驼背的说道：“不止百分之五十，咱们还拿到了标价五十万的总拼平台项目，那个精工制造厂在这次招标会上一败涂地，根本不值得一提！” “哦，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那个精工制造厂的实力很强，把北门市的机械行业搞得鸡犬不宁，还有这次的标价，压的那么低，这让咱们的豪兴机械厂怎么赚钱？” 说到“赚钱”两个字，李总绷直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不管红星机械厂怎么亏钱，我都会按照市场价，把外包费用一分不少的支付给豪兴机械厂，保证豪兴机械厂稳赚不赔！” “那就好，不过那个精工制造厂确实有些猖狂，连续搅黄了咱们两个大单，我会找道上的兄弟好好照顾照顾，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跟在咱们后边摇尾巴！” 说完，大金链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摇头晃脑的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他扭头看着李华年说道：“咱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给我好好干！” 李华年点点头把大金链送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现出一副畏惧，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嗯？一条船上的蚂蚱？……真不该踏上这条贼船啊！” 精工制造厂方面，陆大强跟北华汽车厂签订了bhs01-hj项目百分之五十的订单合同，一共一万两千个工件，加工周期限定在两个月之内完成。 加工图纸和《技术要求书》已经发到厂里，周树按照加工的难易程度把工件分为粗加工件，精加工件和精密加工件三类，工艺路线正在排布中。 其中粗加工和精加工的工件依靠厂里现有的设备就能保证，剩余的一千多个精密工件，等泉南机床厂的数控设备就绪后就能开干。 九月底，泉南机床厂按照合同，把之前订购的两台数控加工中心和三台坐标镗床送到了精工制造厂的一车间，王总工正在跟厂家一块做着最后的调试工作。 当前的bhs01-hj项目跟七月份接的bhp031-hj项目同属于车身的焊接夹具项目，两个项目的加工精度和工艺路线差别不大，只在具体的工件尺寸上有所区别。 有了上个项目的经验，再加上王总工的技术保障，周树的工艺保障，陆大强的生产保障，和李燕的质量保障，这个项目绝对要比上个项目做的还要完美！ 张凡戴着安全帽在车间里巡视一圈，车间里忙碌而有序，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回到了办公室。 “张总，又有新项目啦！”，陆大强打开一封电子邮件，伸手招呼张凡一块过来看。 张凡听到消息，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办公桌前，俯下身子跟陆大强一块看了起来。 邮件是一封招标公告，由北门市里的国有企业--原野汽车制造厂发布，招标内容是汽车模具的设计和制造，以及车身钣金件的冲制。 汽车模具简单说就是，通过cad数字技术由机床按照1：1的比例加工而成的模型，分为上模和下模，是车身钣金件冲制必不可少的工具。 在整篇公告里，最让张凡惊喜的是“车身钣金件冲制”项目，像之前接的焊接夹具项目，包括本次的模具设计和制造，都是一锤子买卖，加工，交付，结款，项目结束。 但这次的“车身钣金件冲制”项目大有不同，它的项目周期直接跟车型的销售挂钩，只要车子还在卖，他们就能一直供货，属于放长线钓大鱼的长期合同！ 招标公告里同时注明了本次的合作形式为战略供应商合作，前期的模具制造费各分摊百分之五十，等车型上市，如果大爆，大家一块发财，如果滞销，大家一块赔钱。 放到平时，像这类项目只会留给有实力的国有机械厂，其他小规模的私营小厂根本插不进来，没想到这次原野汽车厂竟然公开招募战略供应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只要能拿下这个项目，距离自己的造车梦就能更进一步……！ 张凡的嘴角带着笑意，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脑海里开始构建起日渐清晰的工业蓝图。 突然，张凡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瞧了一眼来电号码，接起了电话。 “喂大伟，啥事？” “凡子，你快带厂里的兄弟们来一趟厂门口，咱们公司的车被人截了！” 赵伟的语气很急，张凡来不及多想，撒开步子单枪匹马的往厂门口冲去…… 在鹿城县东南方向的工业区，一辆车头破破烂烂的微卡正在密集的厂房中穿梭，车里坐着俩人，开车的是一个目光凌厉，满脸横肉的大汉，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一个粗辫子，浓眉大眼，皮肤略黑的妇女。 “诶不对，又走错路了！”，大汉小声嘀咕一声，手上挂了倒挡，向厂房外的大路倒了出去。 妇女两手叉着腰，丰满的胸脯子起伏不定，只听她大骂一声道：“付老二，你特么不是来过一次吗？到底行不行啊你！” 读者群：511609723，欢迎大家进群畅聊，提出宝贵意见！ 上架感言 洋洋洒洒写到二十万字，终于迎来了上架的重要时刻，虽然第一本书的期望不高，但昨夜还是激动的难以入眠。 首先感谢青柠大大的赏识，让老遥得以在起点发书，起航。 感谢井神大大的指导和鼓励，让老遥在茫茫迷途中看到方向。 感谢郑哥（虎丁）的大力推广，你的热忱和无私感染着老遥。 最最需要感谢的是亲爱的读者朋友，自开书以来，有人加入，有人离去，更有一些朋友自始至终的相随，老遥时刻铭记着你们的名字。 感恩一路有你！ 谢谢，谢谢，谢谢，老遥三拜叩首！！！ 第97章 铁汉柔情 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都讲一个“理”字，张凡不信，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敢半路截车！ 他憋着一口气冲到公司门口，看到不远处的大道上多出了一个路障，厂里的单排皮卡车被截在那里。 在路障周围聚着一群吆五喝六的小年轻，赵伟一个人站在皮卡车头，脸上毫无惧色的跟一群小年轻对峙。 “大伟，我来了！” 张凡一声大喝跑到跟前，跟赵伟并肩站到一块，同时皱着眉头朝人群打量了一圈。 赵伟看到张凡来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抬头挺胸的向人群喊道“哈哈，怕了吧，我精工制造厂的兄弟很多，分分钟就能灭了你们！” 说完，赵伟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想看看张凡带过来多少人，结果却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赵伟的脸色立马就慌了，他附在张凡耳边小声问道“凡子，你带过来的人呢？” 张凡拍了拍赵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惊慌，接着上前一步说道“这条路是我们精工制造厂的必经之路，你们凭什么在这设置路障？” 对面的十来个小年轻一脸戏谑的看着张凡，过了半晌也没有人答话。 “既然你们没有理由拦路，那就把路让开，不要影响这里的交通运行！” 这时，一个稍微年长的寸头大汉从人群里走出来，说道“让路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乖乖的留下买路钱！” 话说到这里张凡明白了，对方拦路的目的就是要钱，而且是在朗朗乾坤之下明目张胆的要钱。 要换作平时，能用一两个小钱解决的问题张凡绝对不啰嗦，但这群人的气焰太过嚣张，把他的书生意气给激发了起来。 他紧绷着牙关说道“想要钱，一分钱都没有！如果你们要继续在这捣乱，我张凡奉陪到底！” 寸头大汉朝四周看了看，确定精工制造厂没有援兵，他歪着脑袋冲到跟前，伸手把张凡猛推了一把，“没钱就给我滚到一边去！” 张凡趔趔趄趄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不稳跌到地上，赵伟看到张凡受了欺负，他大叫一声冲上前扣住寸头大汉的脖子。 寸头大汉一拳打掉赵伟的胳膊，接着大手一挥，十来个小年轻团团围了上来。 一场十对二的混战一触即发，这时从不远处开过来一辆车头破破烂烂的微卡。 车上的付老二看到前边有路障拦路，还有一场以多欺少的混战，心里大概猜到了事情缘由，他把车停到路边，跟张霞一块凑了过去。 “大哥……！”，张霞看到人群中挨打的张凡，嘴里大叫一声，拼了命的冲上去跟人群扭打到一块。 付老二急速扫了一下当前的局势，知道硬拼下去绝对会吃亏，他双腿极具爆发力的冲到人群中间，把张霞，张凡和赵伟三个人隔在了身后。 “各位小哥，大家都是在外边讨生活的人，都不容易，还请各位小哥卖我个面子，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寸头大汉楞了楞，眯着眼朝付老二打量了一阵，问道“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付老二双手抱拳道“鹿城县西北阳山镇，付老二！” “付老二……？”，寸头大汉摸着大脑袋想了一阵，又朝身后的几个小弟问道“你们有认识这个人的吗？” 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摇头说不认识。 寸头大汉左右晃了晃脖子，只听“嘎嘎”响了两声，紧接着他瞪起一双三角眼，喝道“哪里来的软蛋玩意，还敢在这充胖子，我去你妈的面子！” 话音刚落，寸头大汉带着几个小年轻把付老二围起来，十几双砂锅大的拳头跟雨点一样砸落下来，付老二双手抱头连连后退，看起来毫无招架之力。 张霞见状，一双眼睛变的猩红，她跟疯了似的跑到微卡跟前钻进车里，点火，挂挡，踩油门，只听轰隆隆一声响，微卡带着呼啸声朝人群撞了过去。 正在围殴付老二的人群看到微卡冲过来，纷纷收起拳头，狼狈不堪的退到一边。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响，微卡撞到道路中央的路障停了下来。 寸头大汉被微卡刮了一个跟头，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胳膊肘上磨出了血皮，愤怒的冲上前把车里的张霞拎了出来。 “你这个疯娘们儿，不要命啦！”，寸头大汉猛的甩出一记耳光，把张霞打翻在地。 看到媳妇挨了打，按捺多时的付老二腿脚一闪，如迅雷一般冲到寸头大汉身后，只听“嘭嘭”两拳，将近二百来斤的大汉惨叫一声，往后倒飞了出去。 付老二把张霞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柔情的说道“有我在，没事！” 张霞用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气的胸脯子发颤，她抬手朝付老二的脑门打了一巴掌，喝道“你特么的早干嘛去了！” 付老二摸着脑门楞了片刻，接着他无奈的笑笑，沉着步子朝一群小年轻走了过去。 张霞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拉住付老二的胳膊，转而柔情的说道“下手轻一点……！” 付老二看到张霞难得一见的温柔，嘴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刚才还是只会抱头求饶的怂蛋，转眼间就跟换了一个人，眼神凌厉，出手凶狠，只用了两拳就放倒了寸头大汉。 几个小年轻被付老二的气场吓破了胆，他们哆嗦着身子连连后退，只听“啊呀”一声，人群作鸟兽散般逃开了。 付老二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落在后面的两个人说道“喂等等，把你们的老大捎上，另外再跟你们老大的老大传个话，就说有我阳山镇付老二在，你们休想动精工制造厂一根手指头！” 两个小年轻木讷的点点头，把寸头大汉从地上扶起来，三个人一路踉踉跄跄的跑远了。 一场喧嚣归于平静，张凡走到张霞和付老二跟前亲切的寒暄一阵，接着问道“大霞，老二，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付老二呵呵笑道“大哥，我跟张霞把家里的几亩地承包了出去，打算带车带人过来投奔你，不知道你这精工制造厂还收不收人啊？” 张凡拉着两个人的胳膊大声笑道“收，当然收了，咱们这就回厂里办手续！” 。 第98章 机遇还是陷阱 付老二和张霞的到来，着实让张凡高兴了一把，虽说现在的精工制造厂有王杰几位得力干将坐阵，但说白了只是上下级关系，而张霞跟自己血浓于水，属于真真亲切的自己人。 张凡先带着夫妻俩到公寓楼办了入住手续，一间带有独立卫生间的一居室，还能做饭，两人看过房子之后非常满意。 “大哥，这公寓楼的租金要不少钱吧？”，张霞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 张凡笑笑，说道：“没多少钱，只要你们两个满意，住着舒心就好！” “这有什么不满意的，看这摆设，看这窗户，比家里的房子好太多了！” 付老二乐呵呵的打量着房子，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跟方才打斗场上的铁汉简直判若两人。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去！” 付老二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嘴里“诶”了一声，低头帮着张霞一块张罗起来。 等房间收拾妥当，张凡带着两个人去精工制造厂报道，本来张凡想把付老二安排到物流科送货，但经过“标书泄密”和“截车”两起事件后，张凡的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 跟几位厂领导商量过后，张凡让周树修改了一下厂里的组织架构，在综合管理部四个科室的基础上，又增设了一个安保科，任命付老二为科长，直接受张凡管辖，另外，大妹张霞被安排到了后勤科。 除此之外，根据工人们在bhp031-hj项目中的工作表现，其它几个空缺的职位也大多有了人选。 三车间主任是附近村子里的牛二师傅，他在八月份创造了单月加班的最高记录，加班时长超过了两百个小时。 生产技术部的部长由周树兼任，下设的工艺科和设计科新任命了两位科长，是王杰曾经的得意门生，刚毕业没几年，头脑灵光，技术功底扎实。 一车间是高精加工车间，掌管着精工制造厂最值钱的宝贝数控加工中心，在张凡心里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因为一时没有合适人选，张凡大胆提拔了一个重点本科出来的年轻小伙子作为车间副主任。 剩余的几个车间组长也都有了人选，其中张凡的发小张丙升任了一车间钳工组的组长。 张霞和付老二两口子对张凡的安排很满意，尤其是付老二，刚进厂第一天就提了科长，让他在张霞面前挺直了腰板。 而张霞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很适合干后勤，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跟现场的工人们打成一片了。 周树看到张霞的后勤工作干的有声有色，直接把后勤科的管理权限彻底放权，自己偷偷的落个清闲。 到了下班时间，付老二穿着崭新的制服背着双手，来一车间的厂房里接张霞下班，张凡叫住两个人，又喊了赵伟和几个发小，去公寓楼附近的饭店吃饭。 张凡带着一行人走进一家门面高档的饭店，等酒菜都上齐后，张凡率先端起杯子，说道：“大家齐端一杯，为张霞和付老二接风洗尘！” “干了……！” 第一杯迎宾酒下肚，几个人又单独找张霞和付老二喝了几杯，接下来几个阳山镇的老乡开始唠起了家常。 从村里的果园说到镇上的农贸市场，又从镇上的纺织厂说到了张凡的精工制造厂…… 头一次来精工制造厂的张霞，被厂里的规模震到了，她放下见底的酒杯，朝张凡打量了一阵说道：“大哥，你这搞的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就开了这么大一工厂！” 张凡笑着摆摆手，说道：“我这都是给人打工的，顶多算是跑跑腿！” 张甲跟付老二喝得有点猛，他大着舌头囫囵的说道：“张总别谦虚了，我可听人说厂子是你跟那个姓顾的娘们合伙开的……” 赵伟看到张凡皱起了眉头，他端起一杯酒朝张甲敬了过去，“来，别光顾着说话，喝酒！” 等到酒场过半的时候，张凡的手机打进来一个电话，他拿起手机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张凡！” “妍妍……” 张凡两个字说到一半，微醺的大脑即刻清醒过来，他朝张霞和付老二看了一眼，然后慌慌张张的拿着手机走出了包间。 等到张凡回来，张霞问了一句：“刚是嫂子打过来的啊？” 张凡避开张霞直视的目光，含糊不清的说道：“一个朋友……” 张霞看到大哥的反应，心里不觉起了疑心，她跟张凡坐的最近，刚刚在电话里明明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个人不是江婉，还能是谁？ “大哥，小可最近怎么样？我跟付老二来得急，还没过去看看小可跟嫂子呢！” 张凡的心里有些发慌，关于他跟江婉离婚的事，在场的人只有赵伟知道，这件事情他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跟家里人说，免得老父老母为这个事担心。 “那个，真是不巧，前两天你嫂子带着小可回娘家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不碍事，红星机械厂的家属楼我去过一次，去那看看也成，顺便探望一下江家父母！” 听到张霞的话，付老二也热忱的说道：“对，这次从家里带过来不少土特产，这周末咱就开车送过去！” 知道离婚的事瞒不住了，张凡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打算在双方见面的时候把事情说开。 喝到晚上九点多，一群人酒足饭饱的从饭店里出来，张霞和付老二去了两人的一居室，张凡跟着赵伟去了六人间的宿舍。 张乙已经从精工制造厂辞职，床铺也被打包带走了，张凡把他的床铺搬到张乙所在的下铺，简单收拾一下，就着衣服躺到了床上。 今天晚上，顾妍打来的电话让张凡久久不能入睡，把他燃烧起来的的造车梦浇了一盆冷水。 前一阵子，张凡兴冲冲的把原野汽车厂的招标公告跟顾妍说了，其中的“钣金件冲制项目”由于涉及到生产线的排布，动辄就是上千万的投资，顾妍当场投了否决票。 这两天顾妍派人暗中查了查原野汽车厂的财务状况，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堂堂的省属国有汽车制造厂，已经到了频临倒闭的边缘！ 这次原野汽车厂的招标公告，分明就是一场万劫不复的陷阱……！ 第99章 知其不可而为之 转眼间到了2000年的十一黄金周，江曼跟周树两个人相约去昆南旅游，张凡的心里也特别想跟顾妍来个浪漫的二人之旅。 但顾妍在电话里说，她只有国庆节当天得空，十月二号还要南下考察项目，而此时的精工制造厂也正马力全开，夜以继日的赶着订单，张凡无奈，旅游的计划只能作罢。 在十月一号头天晚上，张凡和顾妍约在了天和世纪城附近的巴星克咖啡馆，舒缓的音乐，柔和的情调，再配上弥漫在空气中浓郁的香味，最是适合情侣们谈情说爱了。 靠近橱窗的位置，张凡和顾妍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眉头紧皱，一个态度坚决，情势剑拔弩张，却没有半点谈情说爱的样子。 “张凡，现在原野汽车厂的财务状况很糟糕，我坚决不同意你去碰这个烂摊子！” “妍妍，我相信你收集情报的能力，也十分认可你的投资眼光，但这次招标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什么我也要试一试！” 原野汽车属于北门市老牌的国有大型企业，前身是北门市汽车制造厂，在1992年重组为原野汽车集团，是国内皮卡细分领域的霸主，年销量超过一万台，占据全国皮卡市场百分之九十的份额。 市场的拐点出现在1997年，碑高市的北华汽车厂在皮卡领域发力，推出了一款造型时髦，皮实耐用的皮卡，而且同等规格的售价要比原野汽车厂便宜一万块钱，当年就抢占了皮卡市场百分之三十的份额！ 原野汽车厂的销量大跌，皮卡霸主的地位受到同省小兄弟的威胁，领导层手忙脚乱的开会研究，在1998年初，开启了作死的降价打压之路，原本8万元的整车售价直接降到了488万。 为了薄利多销，拿销量博利润，在同年，原野汽车厂在省政府的支持下，贷款五个亿，从德国进口大批的先进设备，匆忙上马了年产五万台的皮卡生产线，想要一举垄断全国的皮卡市场。 作死的领导层一边打着价格战，一边想着要盈利，减配降档成了唯一行之有效的手段，被市场淘汰多年的121底盘和492发动机被换在了车上，而且由于产能剧增，质量管理也没有跟上，大批不合格的减配车流入到市场上。 原野汽车的口碑一落千丈，萎靡不振的销量更是雪上加霜，反观邻市的北华汽车厂，凭借着可靠的质量一步步赢得消费者的认可，销量猛增，在1998年底，售价七万元的飞骏皮卡一举夺得年度销量冠军，北华汽车厂正式超越原野汽车厂，成为新一代的皮卡之王！ 1999年，原野汽车厂苟延残喘整整一年，到了2000年初，终于得到了省政府的支持，拿到五千万的扶持款，作死的厂领导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改善产品质量，而是匆忙上马新项目，想要开发一款更先进的新型皮卡，扭转当前的销量颓势。 投五千万去研发一款新车型，按照正常的研发流程，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捉襟见肘，所以北华汽车厂就想到了拉战略供应商入股，风险共担的招数。 此次原野汽车厂招标的模具制造以及车身钣金件冲制项目，就是风险共担的其中一环，而那些不明真相跟张凡有同样想法的私营机械厂，正削尖着脑袋往里钻，想要在汽车制造行业分得一杯羹！ 顾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原野汽车厂的现状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张凡心里却固执己见，跟顾妍持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原野汽车厂属于北门市老牌的国有企业，是北门市第一，北河省前五的纳税大户，提供了上千个就业岗位，而且还带动了周边数以百计的零部件供应商。 这样一块大肥肉，省里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有了第一笔五千万的扶持款，接下来还会有第二笔和第三笔，总之，偌大的原野汽车集团，绝对不会在省政府的眼皮子底下轰然倒塌！ 张凡的想法也是原野汽车集团高层领导的想法，在他们的意识里，省政府绝对会在资金和政策上无条件扶持，直到原野汽车走上正轨，重回霸主之位。 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原野汽车集团的高层领导才敢闭着眼睛一路猛冲，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张凡摆明了自己的立场，顾妍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把省政府想的太简单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原野汽车集团依旧是纳税大户，依旧是带动周边产业的支柱公司，省政府肯定会无条件的支持，但你看看现在的原野汽车一直在亏钱，已经成了一个烧钱的无底洞，省政府一定会有失去耐心的那一天！” 张凡听完顾妍的辩解，脸上现出不置可否的表情，“难道堂堂的省政府还救不活一个汽车制造厂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野汽车有厂房，有技术，还有世界一流的生产线，只要政府稍加支持，原野汽车集团一定会起来的！” “张凡，现在已经不是计划经济的时代了，一切都是市场说了算，只要市场不认可，就算有再多的政策支持也无济于事，而且原野汽车集团的负债不是小数，整整五个亿啊，你算过每年的利息有多少吗？三千五百多万啊！” 听到每年的利息达到了三千五百万，张凡不说话了，他的那点钱扔到里边真是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每年的利息真有这么多？” 此时此刻，张凡的语气有些底气不足，态度也没有刚才那般坚决。 顾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暗中查过了，这笔贷款的期限在五年以上，年利率超过了百分之七，你动动手指头就能算得出来，而且我还听说，原野汽车的账上已经亏空，不出两个月，贷款的利息就偿还不上了。” 张凡默不作声的低下头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忽而抬起头，脸色坚决，目光坚定，握着顾妍的温润小手说道：“妍妍，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我还是想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试一试，不管水深水浅，只有亲自淌过才知道，请你相信我一次！” 其实说这么多，顾妍不是怕张凡亏钱，而是怕因为一场失败打击掉张凡进军实业的决心，此刻看到张凡的信念如此决绝，她的心里也就放心了。 “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张凡，你放手去干吧，如果将来亏了钱，我顾妍养你！” 第100章 张大侠 两人互不相让的争论了一个晚上，最后终于握手言和，张凡握着顾妍的小手，目光坚定的说道：“妍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了不开心的事，接着张凡跟顾妍说起了买房的事，按照两人的关系，现在买房颇有一些选婚房的意味。 顾妍想到这一层含义面皮有些发红，她低垂着目光，含羞的说道：“买房是你自己的事，不用问我……” 张凡握紧顾妍的小手，动情的说道：“妍妍，我想买一套属于咱俩的房子，也是咱俩将来的……婚房！” “婚房”两个字由张凡亲口说出来，顾妍的目光不觉怔了一阵。 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是顾妍对自己限定的最后期限，如今二十八岁已经过去大半，张凡的条件又是自己的理想人选，顾妍的心里已经认定，那个踏着七色祥云来接自己的人，就是张凡…… 此刻的顾妍虽是满心欢喜，但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定亲，甚至双方父母都还没有见过面，就这样谈论婚房的事不免有些草率。 只听顾妍矜持的说道：“咱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现在看房是不是……急了点？” 张凡听出顾妍话里的意思，他绷直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妍妍，等到时机成熟，我会以千金作为聘礼，上门提亲！” 顾妍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嗓音微微发颤的说道：“都听你的……” 十月一号，黄金周开启，北门市的大街上喜气洋洋，好不热闹。张凡在天和世纪城门口接上顾妍，坐上出租车，去了他们买房之旅的第一站，世纪家园。 世纪家园是张凡的提议，这里的各项配套还算齐全，门口的公交车直通万豪大厦和精工制造厂，当然这只是一个备选，北门市繁华路段的房子也在张凡的考虑之内。 从出租车上下来，张凡牵着顾妍的手走进小区门口的房产中介，售房经理看到两个人的装扮和谈吐，知道来了一单大生意。 “先生，女士您好，我是这里的售房经理，免贵姓唐，这是我的名片！”，售房经理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顾妍礼仪性的接过名片，拿到眼前看了看，放进皮包里。 “请问两位是买房，还是租房？” “买房，户型要大一点的三居室。” 听到张凡的需求，售房经理把两个人迎到里间的沙发上，接了两杯热水放到桌上。 “二位稍等片刻，我去查一下在售的房源！” 没过一会，售房经理拿着一个本子过来，上边手抄了几套在售的房源。 张凡拿过本子看了看，发现在售的楼层都是一层，感觉有些不太合适，顾妍倒觉得没什么，说一层比较接地气，而且还能赠一个小花园。 见顾妍对一层比较感兴趣，张凡打算先去看看房子，售房经理便带着两人去实地看了看。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说是赠的小花园，其实也就巴掌大的地方，而且旁边的邻居在花园里养鸡养鸭，气味实在不大好闻。 顾妍有些失望，她盯着张凡摇摇头说道：“还是听你的吧，买一个稍高点的楼层，这样还安全，清净一些。” 张凡和顾妍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售房经理的陪同下，沿着小道往小区门口走去，到了8栋楼下，张凡和顾妍不约而同的往楼上看了一眼。 “张凡，要不考虑一下8栋楼，这样咱们还能经常去老元家蹭饭。” 张凡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说道：“好主意！” 说罢，张凡扭头跟售房经理交代了一下，让他多关注一下8栋楼的房源，只要房子和价钱合适，他可以交全款。 三个人在8栋楼下稍作停留，沿着小道走到一个拐角，突然迎面走来了一对男女。 女的浓眉大眼，皮肤略黑，梳着一条大粗辫子，男的身形高大，目光凌厉，肩上扛着一个编织袋，正是张霞和付老二两口子。 四个人在拐角撞个正着，张霞大大咧咧的笑容突然僵住，用手指着张凡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付老二迟疑一阵，上前打了声招呼：“大哥……！” 张凡避无可避，深吸一口气拉着顾妍的手走到跟前，说道：“大霞，付老二，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这位是精工制造厂的股东，顾总，也是我的……” “张凡！”，张霞一声大喝打断了张凡的话头，“我说你上次喝酒的时候怎么吞吞吐吐的，还推脱嫂子和小可不在家，原来你在外边有了别人！” “大霞，你冷静一点，我跟你嫂子已经……离婚了！”，张凡怕离婚的事情越拖越乱，赶紧把实情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离婚？！就是因为这个狐狸精吗？”，张霞用手指着一旁的顾妍怒吼一声，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狐狸精”三个字传到顾妍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她微微上扬的嘴唇瞬时下弯，心儿剧烈的狂跳，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一双眼睛泛着泪花怔怔的看向张凡。 事情闹到如此境地，张凡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朝张霞解释道：“大霞，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张霞的性格泼辣，做人最讲义气，路见不平事就敢上去一声吼，熟悉她的人都喊她一声大霞，喊得久了，张霞就得一外号，张大侠，在鹿城县的阳山镇里跟道上的付老二齐名！ 此刻看到大哥有了钱就变坏，为了一个狐狸精不惜抛妻弃子，心里的火气窜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狂吼。 “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我嫂子给你生儿育女，为了给小可看病一起举债度日，如今你有了几个臭钱就去外边找野女人，对得起我嫂子吗？” 张霞的话越骂越难听，顾妍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她用力甩掉张凡的胳膊，撕心裂肺的喊道：“张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妍妍，你听我说……！” 此刻的顾妍已经听不进去半句话，她双手捂着耳朵，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嘴里呜呜咽咽的跑远了。 看到顾妍伤心欲绝的样子，张凡的心稀碎了一地，他仰天“嘿”了一声，吼道：“大霞，你闹够了没有，离婚的事是你嫂子提出来的，是在我张凡最最艰难的时刻抛弃了我！” 说完，张凡像疯了一样，朝着顾妍的背影踉踉跄跄的追了过去。 张霞暴躁的气焰一下就哑火了，她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咬着牙狠狠的说了两个字：“江婉！” 第101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张霞和付老二本来是给张凡送土特产的，却不想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张霞呆愣在原地，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过了半晌，只听她冷冷的说道：“咱们走！” “去哪啊？”，付老二问道。 “红星机械厂家属楼！” 江曼跟周树坐飞机去了昆南，江老爷子也约上三两老友去了阳山风景区，江老太不喜欢热闹，留在家里跟江婉一块陪着小可玩耍。 今天十一国庆节，江老太赶早市买回来一篮子菜，准备的中午饭有鱼，有虾，还有一些时令小炒，馋的小可不停的在厨房打转。 “小可，快出来画画了，不要在厨房影响姥姥做饭。” 小可答应一声，撅着小嘴从厨房里走出来，“我没影响姥姥做饭，我还帮姥姥洗菜了！” “好好好，是妈妈说错话了，快过来涂一张画册，中午饭还有一阵子才能好呢！” 小可点点头，乖乖的坐到小书桌上，手里拿起彩笔一笔一划的涂抹起来。 “小可，这里的颜色涂错了，葡萄应该是紫色的，不是红色！” 小可歪着小脑袋说道：“我跟爸爸在霉国吃的葡萄就是红色的啊？” 说到这里，到冰箱拿肉的江老太仰起头说道：“这个张凡，大过节的也不过来看看孩子！” “他……最近比较忙！” 张凡到底忙不忙，在忙些什么，江婉也不清楚，她起身站到窗台边上，眼睛朝着东南方向的工业区愣愣的看了一会……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正在窗台边出神的江婉心跳突然加速，她紧走几步赶在江老太前边冲到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打开了房门。 “嫂子！” “大霞！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江婉看到门外站着的张霞和付老二，脸上有一些惊讶，同时又有一些慌乱，杵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人。 “嫂子这是不欢迎我们？” “没有没有，赶紧进来吧！”，江婉强装镇定的拉起张霞的胳膊，笑盈盈的把两人迎进了屋。 江老太看到来人是张霞和付老二，讪讪的打了个照面，又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小可，你看谁来了？” 江婉把两个人迎进客厅，朝着低头画画的小可招了招手。 小可仰起小脑袋，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大姑好，大姑父好！” 张霞走过去，蹲下身子把小可紧紧搂在怀里，心疼的说道：“小可，有没有想大姑？” 夫妻两个人离婚，最受伤的是孩子，此刻看到小可一脸纯真的模样，张霞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能在小可这么小的年纪，还不知道爸爸妈妈离婚对她意味着什么…… “随便坐！” 江婉招呼着两人坐到沙发上，又是沏茶，又是洗水果，一阵忙前忙后的张罗。 付老二摸着小可的脑袋，说道：“嫂子别忙活了，我们待一会就走！” “啊？都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付老二笑呵呵的回道。 张霞接过话茬，冷笑一声说道：“那就听嫂子的，吃了中午饭再走！” 江婉本来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张霞真要留下来吃饭，而且张霞的那一声冷笑，直接让江婉的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江婉稳了稳心神，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问道：“大霞，你们俩这次进城是……过来玩来了？” 张霞头也不抬的回道：“哪有闲工夫玩，我跟付老二进城是来找工作的，现在已经是精工制造厂的正式员工了！” “精工制造厂？”，江婉觉得事情有些突然，又问道：“那……张凡有没有跟你们说我俩的事？” 张霞嘿了一声，说道：“你俩能有什么事，大哥本来要跟着一块过来的，结果厂里突然有急事来不了，这不我俩就先过来了嘛！” “张凡……他最近很忙吗？”，江婉问道。 “忙！我哥现在开了那么大一个厂子能不忙吗！他现在可是鹿城县的新贵，各路货色的狐狸精都上赶着围着他转呢！” 说完，张霞解开随身带过来的编织袋，从里边拣出几个苹果说道：“来嫂子，尝尝自家种的苹果，甜着哩！” 江婉不好推辞，从张霞手里接过苹果拿到厨房洗了洗，然后端着果盘放到茶几上。 “嫂子怎么不吃啊？”，张霞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江婉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苹果被虫钻了……” 张霞听罢，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看了看，说道：“还真是，这苹果被虫钻了心也就坏了，心坏了的苹果还是扔了吧！” 说完，张霞随手把苹果砸到了地板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一会的功夫，客厅的地板上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稀碎的果肉和烂掉的苹果核。 付老二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媳妇，你这是干嘛！” “怎么，心坏了的苹果不该扔掉吗？”，张霞狠狠瞪了付老二一眼，接着说道：“你去找来笤帚和簸箕，把这些垃圾扫地出门！” 付老二闷着头不再说话，起身找来笤帚和簸箕开始收拾起来。 此时此刻，坐在一旁的江婉脸色大变，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位脾气火爆的姑奶奶。 接着张霞从沙发上坐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嫂子，陪我去趟厕所呗，你们江家的马桶太高级，我不太会用！” 江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道：“水箱上边有一个按钮，你只要轻轻一按……” “带我去嘛！” 张霞不由分说的把江婉拉起来，江婉挣脱不开，只得跟在张霞身后走进了厕所。 厕所的门刚一关上，只听里边传来“啪”的一声响，紧接着是江婉的一声娇呼。 “张霞，你干啥呢？”，付老二听到声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付老二，没你事！” 没过一会，厕所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张霞大喇喇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紧跟着走出来的是江婉，只见她一手捂着脸，一手在眼角擦着什么。 “付老二，咱们走！” 这时，江老太关掉炉灶和抽油烟机，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看到张霞和付老二要走，忙说道：“怎么？吃了中午饭再走吧！” 张霞扯着付老二的胳膊走出门口，转过身子朝江婉和江老太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们江家的饭我可吃不起，从此以后，咱们两家各走各路，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第102章 人间天使 十月一号当天，红星机械厂家属楼的江家被人踢了门，同样天和世纪城的顾家也没有过安生。 张凡匆匆忙忙登上顾家的门，当着两位老人的面又是解释，又是道歉，把前妻和小可的事通通讲了出来。 在张凡第一次登门的时候，顾妍就告诫过张凡，在他们两个确立关系之前千万不要泄露离婚的事，因为顾妍上一个相亲的对象就因为离过婚，被顾老太太投了否决票。 结果张凡一紧张把什么事都讲了出来，本来已经消气的顾妍无语望苍天，眼睁睁看着张凡被顾老太赶出了家门。 刚过中午十二点，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飘出来阵阵饭香，还有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的阵阵笑语，张凡仰头看了看天空，接着低下头失魂落魄的走出天和世纪城。 滴滴……，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张凡木讷的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大哥，对不起！”，电话里传来张霞道歉的声音。 张凡直愣愣的呆了片刻，回道：“到家说吧……！” 下午两点钟，张霞跟付老二赶到世纪家园8栋-2单元-402门口，张凡心情低落的打开房门，把两个人迎了进来。 元老头一早约上刘寡妇去了市里的水上公园，家里没有人做饭，付老二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些熟食，还有两瓶二锅头回来，三个人围坐在茶几旁，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家事。 两瓶二锅头，张凡和张霞各拿了一瓶，直接对瓶喝，一旁的付老二舔了舔嘴唇，端起水杯不咸不淡的喝起茶来。 一瓶二锅头下肚，张凡把江婉和顾妍的事整个讲了一遍，心底的阴霾散去不少。 张霞和付老二唏嘘一阵，一边痛恨着江婉的薄情自私，一边赞叹着顾妍的人品和对张凡的帮扶。 “大哥，我想当面跟顾妍道个歉！” 张凡摇着头说道：“这两个星期怕是没机会了，她明天就要南下谈项目去了。” 以张霞的暴脾气，恨不得立马就站到顾妍面前道歉，两个星期根本等不了，她想了一阵说道：“那咱明天就去火车站！” 十月二号，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雨，张凡知道顾妍是上午十点的火车，兄妹俩不到九点钟就守在火车站进口处。 上午九点半，从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顾妍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走在前头，身后紧跟着三个凡妍资本的女职员，张凡以前都见过。 此时顾妍的刘海已经长长，恢复了往日的偏中分，整个人显得成熟秀美，气质出众，张霞看着走近的顾妍，吞着口水说道：“大哥，讲道理这顾妍真是人间极品啊！” 张凡咧着嘴笑道：“那必须的！” 两个人迎着顾妍走上前，张凡率先挥手打了一声招呼：“妍妍！” 顾妍看到张凡和张霞兄妹俩，脸色淡然的驻足停下，并招呼三个女职员先进站，她随后就到。 “妍妍，我今天带大霞过来，是给你道歉的……” 不等大哥说完，张霞向前跨出一步站到顾妍面前，一脸诚恳的说道：“昨天的事对不起，你就当是几句屁话疯话，不要放在心里！” 顾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时刻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对于有利的因素，她会竭尽所能去争取，而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过一晚上她就会抛之脑后，一笑置之。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张大侠不负盛名，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相信随着后续的接触，你也会慢慢了解我顾妍这个人！” 这顾妍人美，说出的话更美，清清浅浅的一笑，就把当场的尴尬气氛化解的无影无踪，张霞对顾妍这个人真是越看越满意！ “妍妍，我也要跟你道声歉，我会尽快把咱俩的事情说开，免得你以后再受这些风言风语！” 顾妍蹙起秀眉，思索片刻说道:“张凡，现在我爸妈已经知道你离婚的事，对你的评价大打折扣，等我出差回来，咱俩要一块想想办法，扭转我爸妈的态度！” “妍妍，你放心吧，有一句话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会用我的诚心，敲开叔叔阿姨的心门！” 听到张凡的保证，顾妍的一双秀眉舒展，心底升起一股暖流，她轻笑一声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进站了！” 说完，顾妍盯着张凡的眼睛看了一阵，然后依依不舍的汇入了进站口涌动的人流中。 张凡依依不舍的朝顾妍挥着双手，“路上注意安全，等到了酒店给我打电话！” 顾妍微笑着点点头，打着雨伞即将进站，突然张霞扯着嗓门喊道：“嫂子，我等你回来！” 张霞的一声大喝传进耳朵，顾妍的脸上又是惊又是喜，只见她一张俏脸回眸，脸上的笑意肆意绽放，就像是雨天散落在人间的天使！ 两个人目送着顾妍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人流中，张凡满心欢喜的拍了拍大霞的肩膀，说道：“你刚才的助攻，实在是太漂亮了！” 张霞抱起双手，一脸得意的笑道：“能入我张大侠法眼的人没有几个，顾妍算一个！” 2000年的国庆节就这么过了，两天之后北门市的各个机械厂陆续开工，原野汽车长新项目的招标工作也在十月四号正式拉开了序幕。 招投标的流程紧张而有序，经过几天的角逐，钣金件冲置项目的十家核心供应商确定了九家，规模稍差一点的一般供应商正在评比当中。 按照招标要求，十家核心供应商会负责几个大总成关键的钣金件冲置，而五家一般供应商会负责边边角角利润不高的钣金件。 红星机械厂，精工制造厂，还有北门市一家中大型规模的私营机械厂，正在对最后一个核心供应商名额进行着激烈的角逐。 想要作为核心供应商进驻原野汽车，需要有三项硬实力，有技术，有设备，有资金。 张凡的精工制造厂，刚刚上马了两台三轴的数控加工中心，再加上王杰的专家名声和凡妍资本的资金实力，才有资格跟两家老牌的中大型机械厂展开竞争。 为了公平起见，原野汽车厂挑了一件简易的钣金件，让三家企业在两个星期之内做好模具设计方案，钣金件冲置的工序图，并加工出一套简易的模具出来。 原野汽车厂的招标委员会打算凭这三项输出物的质量，确定十家核心供应商的最后一个名额！ 第103章 五轴加工中心 陆大强拿到钣金件的3d数据后，第一时间跟张凡做了汇报，张凡不敢怠慢，马上召集几位厂领导开会讨论。 “王总，原野汽车厂的项目还是你带队，不管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上的协调支持，只要有你的签字就能算数！” 张凡为了加快办事效率，尽早拿下原野汽车厂的项目，他在管理方面彻底放权，只要王总有需要，张凡无条件全力支持！ 王杰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这次招标的竞争很激烈嘛，十家核心供应商名额，有六家是大型的国有企业，剩余三家是各省出了名的大型私企，现在只剩下一个名额！” “王总，有把握吗？”，陆大强底气不足的问道。 王杰吐出一口烟圈，慢条斯理的说道：“把握不大！” 张凡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怎么说，王总？” “跟咱们厂竞争的两家企业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就拿红星机械厂来说吧，虽然现在是私企，但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国企的背景，在人际关系方面，比咱们占优势，另外，两家企业手里都有五轴的数控加工中心，比咱们三轴的设备要好得多！最后说说资金实力，开发一套模具就要上百万，如果要做钣金件冲置的生产线，手里没个几千万搞不定啊！” 周树刚从昆南回来，整个人还没有进入到工作状态，他听完王杰的分析后，苦着脸说道：“照王总这么说，原野汽车厂的项目咱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王杰没有立即点头，也没有反驳，而是眯着双眼，皱着眉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张凡沉思了片刻，说道：“关于资金方面王总不用担心，只管放手去干，至于王总说的国企背景，我张凡相信，只要咱们的实力够硬就一定能咬下一个缺口，北华汽车厂的订单就是个例子，现在最关键的是设备，这五轴的加工中心比三轴的到底强在哪呢？” 王杰朝周树努努嘴，说道：“周树，你给张总讲一讲这个五轴的加工中心和三轴的加工中心的区别！” 周树拍打着脑门想了一阵，苦着脸说道：“王总，关于这五轴和三轴的区别，我给忘了……！” 王杰狠狠吸了一口烟，掐灭烟蒂，顺手弹到周树脑门上，“谈了对象，连吃饭的家伙都忘了，估计再过一阵，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树尴尬的笑笑，说道：“王总……给个提示呗！” 王杰又点着一根烟，一口接一口的抽起来。 “加工中心是从数控铣床发展而来，是一种带有刀库并能自动更换刀具，对工件能够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多种加工操作的数控机床，按照运动坐标数，分为三轴，四轴，五轴，国外甚至还有六轴，咱们精工制造厂的设备是国产的三轴加工中心，而红星机械厂是进口的五轴加工中心，两种设备在加工效率，加工精度，还有表面质量上有比较大的差别！” 听到这里，周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哦……王总，我好像想起来了，接下来换我说吧！” 张凡和陆大强正听的入神，被周树一句话断了思路，张凡皱起眉头嗔了一句：“有屁快放！” 周树打了个哈哈，开始接着王杰的话头讲起来。 “五轴的加工中心比三轴的加工中心要先进的多，第一是加工效率，由于五轴加工中心的运动坐标数多两个轴，在加工复杂曲面时，可以减少定位和装卡的次数；第二是加工精度，工件的每一次定位和装卡都会产生误差，而五轴加工中心只需要一次定位就能实现整个工件的加工；第三是表面质量，五轴加工中心的刀具可以跟复杂曲面时刻保持垂直状态，减少肋骨状纹路，大大提高了表面加工质量！” 王杰对周树分析的结论还算认可，他点着头说道：“这些差距都是机床硬件上客观存在的，对模具的加工质量影响非常大！” 陆大强叹了一口气，耸拉着大脑袋说道：“照王总和周厂长所说，咱们精工制造厂就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了吗？” 陆大强的问题也是张凡迫切想知道的，他盯着王杰和周树一字一句的问道：“有没有解决方案？” 周树的经验尚浅，一些理论知识还能说上几句，但真要说到真刀真枪的解决方案，还要看技术扎实，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了！ 王杰抽了一口烟，捋了一下思路，缓缓的说道：“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还真要下一番功夫，关于第一个加工效率问题，我跟周树可以白天晚上两班倒，把时间抢回来，第二个模具表面的加工质量，后期可以让燕子靠手工打磨保证，最难解决的问题是模具的加工精度，这个要根据工件的具体形状，好好规划一下工艺路线。” “好，既然硬件上的差距可以想办法弥补，那咱们精工制造厂就还有机会，陆厂长，你做为招投标的负责人，继续跟进原野汽车厂的招标进程，王总还有周树推掉手头上的工作，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内，全力以赴做好简易模具的设计和加工工作，李燕，你作为项目的质量保障，随时听从王总的调遣！” 张凡不服输的态度还有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把几位厂领导的士气带动起来，尤其是张凡不差钱的承诺，更是让王杰的心里有了放手一搏的决心！ 而且精工制造厂的组织架构简单，股权关系也不复杂，在涉及到资金，人力，物力的协调上，张凡一个人就能拍板，这要比国有企业和一些大型的私营机械厂的效率高出不少。 对于这一点，和多家国有企业打过交道的王杰深有感触，这也是他选择加盟精工制造厂的原因。 正是有了这样高效的流程机制，当精工制造厂开始着手做方案的时候，红星机械厂和另外一家大型私营企业，还正在会议桌上一轮又一轮的研讨着资金和分工问题。 照这样看来，精工制造厂或许还有机会！ 第104章 一步之遥 原野汽车厂提供的3d样件结构比较简单，尺寸也不算大，对于王杰这种理论与实践都很出色的专家来说，技术方面并没有太大问题，但时间却有些紧张，十月二十号为评标日期，只有短短的两周时间！ 在十月七号和八号，王杰带领项目小组确定好了设计方向，然后几个人分工开干，周树负责3d模型的设计工作，王杰负责冲置工序图的规划，陆大强负责模具的铸造，李燕负责过程质量控制。 钣金件冲置基本分为两大工序，即成型工序和分离工序。 成型工序是坯料在不破裂的条件下产生塑形变形而获得一定形状和尺寸的冲压件，具体的工序有拉延，弯曲，翻边，整形等。 而分离工序是使板料按一定的轮廓线分离而获得一定形状、尺寸和切断面质量的冲压件，具体的工序有落料，冲孔，切角，修边等。 按照原野汽车厂的招标要求，模具的3d数据和冲置工序图要做全套，而模具成品只需要加工出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拉延模。 到了十月十三号，周树的3d模型已经完成初版，王杰的冲置工序图已经全部完工，为了抢时间，在3d模型还未冻结的情况下，王杰提前下达铣削指令，让生产技术部开始编写铣削程序。 对此，张凡提出了不同意见，“王总，不是要等到3d模型完全确定下来再加工吗？万一中间出个什么差错，整套模具就得报废啊！” 王杰吸了一口烟提提神，说道：“放心吧张总，我有分寸，这模具铣削分为粗加工和精加工，我留着余量呢！” 接下来，王杰针对周树做的3d模型进行两轮评审，提出了一些整改意见，周树利用两天时间进行完善。 同时，王杰利用先进的分析软件对模具的各项指数做了分析，根据分析结果，又对3d模型做了微调，直到十月十五号晚上，整套模具的3d数据才算冻结。 同一天，一车间的三轴加工中心完成了模具的粗加工，生产技术部的员工连夜完成精加工的编程工作，在十月十六号早上八点，正式开始模具的精加工。 精加工决定了整套模具的加工质量，是模具加工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此刻距离原野汽车厂定下的期限只剩下四天时间，王杰不敢怠慢，他跟周树白天晚上两班倒，二十四小时守着加工中心，定位，装卡，每一步都力求做到最好。 到了十月十八号，模具的精加工全部完成，陆大强安排工人把模具吊了下来，李燕对成品模具的加工精度进行了检验，除了表面质量需要进一步处理外，其他方面完全符合原野汽车厂的技术要求。 进行到现在，几项关键的步骤已经全部完工，而且一切都在掌控之内，张凡和王杰几乎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由于三轴加工中心的硬件限制，模具表面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肋骨状纹路，按照正常的流程，需要钳工组对表面进行处理，但李燕为了保险起见，亲自上阵，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把模具的表面质量打磨到规定的范围之内。 十月二十号，周五早上，通过项目小组连续两周的合力协作，原野汽车厂的模具样件全部加工完成。 张凡和王杰昨天晚上没有加班，养精蓄锐准备今天的招标评比工作，早上八点，载着拉延模具的皮卡车从精工制造厂的大门驶出来，缓缓开上了大路。 坐在主驾驶开车的是老司机赵伟，张凡坐副驾驶，陆大强和王杰两个人坐后排。 为了拿下原野汽车厂的项目，精工制造厂的几位领导可以说是拼了老命，连续两周吃住都在公司，终于赶在限定的期限内，完成了模具样件的加工。 原野汽车厂在北门市西北的工业区，跟精工制造厂形成一个对角，大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在路上，赵伟尽量把车开的平稳，好让三个厂领导在路上小睡一觉。 上午八点左右，皮卡车到达了原野汽车厂门口，赵伟下车抽了一支烟，看时间差不多了，打开车门叫醒了几位厂领导。 本次项目的评标会定在上午九点，场地安排在了冲、焊、涂、总四大车间的冲压车间，赵伟跟门卫做好登记，开着皮卡车驶进原野汽车厂的冲压车间里。 时间过了八点半，原野汽车厂负责招标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到达现场，红星机械厂的李总还有另外一家私营机械厂的领导也都来到车间。 红星机械厂这次来了四个人，除了市场部的杨林和技术部的闫总工之外，还跟着一个身穿西装的寸头汉子，身材不高，面相不善，有一股震人心魄的气场。 九点整，评标会准时开始，三家企业的技术代表分别上台演示模具设计方案和冲置工序图，红星机械厂打头，另外一家机械厂第二，最后一位上场的是精工制造厂的王杰。 这王杰虽然外表不修边幅，但自身带着一股专家学者范，技术的难点，亮点和每一步的详细步骤娓娓道来，就连一知半解的张凡都津津有味的听了进去。 过了五十多分钟，三家企业的宣讲完毕，台下原野汽车厂的评标人员开始进行评比。 红星机械厂和另外一家私企做的报告中规中矩，唯一引起评标人员注意的是精工制造厂做的报告，不仅做到了原料利用率的最大化，而且还把常规的四道工序简化为三道。 评标负责人拿起话筒，向台上的王杰发问道：“你们精工制造厂的这个方案有些打破常规，出发点很好，但具体能不能实现呢？” 王杰听完问题，在电脑上打开几张分析报告投到大屏上，说道：“我们做的优化方案并不是凭空臆想，而是经过专业的分析软件分析出来的，通过数据表明，我们做的方案完全是可行的！” 台下的评标人员看到完整详细的分析报告，无不流露出赞许之色，在这一个环节，精工制造厂完胜！ 稍作休息之后，评标人员开始对三家企业带过来的模具进行测量，通过便携式三坐标测量机的检验结果显示，三家企业的加工精度都在技术要求之内，水平几乎不相上下。 第二轮评比结束，原野汽车厂的评标人员开始在私底下进行投票，十名评标人员清一色都投给了精工制造厂。 现在只等原野汽车厂的总经理赵天平签完字，就能当场宣布中标结果，评标负责人在洗手间遇到张凡一行人，提前握手表示祝贺。 但中标结果放到总经理办公桌上时，原野汽车厂的赵总却紧紧皱起了眉头…… 第105章 资金比拼 中标的结果马上就要揭晓，红星机械厂的李总跟另外一家私企老总虽然表面上依旧谈笑风生，但眼角的余光跟一些不自觉的小动作，已经暴露了他们心中的忐忑。 精工制造厂的张凡等人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此刻正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跟原野汽车厂的招标人员谈论着技术细节。 红星机械厂的李总时不时的往张凡这边偷瞧，看到招标人员络绎不绝的过去讨论问题，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寸头汉子，额头不禁罩上了一层阴影。 “李总，这次投标咱们红星机械厂有几成把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面对寸头汉子的发问，李华年抹去额头的汗珠，讪讪的说道：“郝总，您没看到吗？咱们厂做的技术方案很亮眼，模具样件也完全符合技术要求，他们两家完全不是对手！” “这么说，咱们红星机械厂的机会很大喽！” 对技术细节一窍不通的郝总听到李华年的保证，心里乐开了花，他站起身，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来到精工制造厂的坐席附近。 看到几名评标人员正在低头讨论问题，郝总拿出几张名片走上前，说道：“各位兄弟们辛苦，我是红星机械厂的郝兴，有空过去喝茶啊！” 评标人员看到一身痞气的郝总，纷纷皱起眉头，继续低头讨论模具方案的几处细节。 看到没有人搭理自己，郝总的脸上现出几分怒气，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喊道：“一个破方案有什么好讨论的！” “哦，破方案？敢问红星机械厂还有什么压箱宝没有拿出来？”，张凡轻笑一声，迎着郝总狠厉的目光看过去。 郝兴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问道：“你就是精工制造厂的张凡？” “不错，我就是张凡，敢问郝总有何贵干？” 郝兴指着张凡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张凡，北华汽车厂的项目让你搅和了两个大单，现在又来原野汽车厂坑蒙拐骗，今天我要让你看看红星机械厂的实力，让你们精工制造厂彻底认怂！” 说到这里，原野汽车厂的评标代表抬起头，冷笑一声说道：“你们红星机械厂研发实力不行，打嘴仗却是一流，有这功夫还是好好修炼一下内功，再过来招摇摆谱吧！” 评标代表虽然没有挑明，但话里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这次招标红星机械厂根本就没戏。 郝总在原地楞了一会，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沉着脸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说完，郝总气势汹汹的回到红星机械厂的坐席上，把李华年拎起来，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 李华年苦着脸一阵辩解，眼睛余光朝张凡看过去，正看到张凡也在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挑衅，这分明就是**裸的挑衅，李华年咬牙切齿的瞪了张凡一眼，心里对精工制造厂的憎恶又深了一层。 王杰和陆大强看到李总的惨状，也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想到高高在上的李总竟然也有当孙子的时候，几个人的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看场上的形势，本次钣金件冲置项目精工制造厂势在必得，另外两家的投标代表偃旗息鼓，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正在这时，冲压车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拿着定标书走了进来。 评标代表走上前，询问道：“杨秘书，赵总在定标书上签字了吗？” 杨秘书摇摇头，附在评标代表的耳朵旁轻声说了一阵，然后拍了拍评标代表的肩膀，转身走出了车间大门。 “怎么会这样？”，评标代表自言自语一声，拿着没有签字的定标书走到了台上。 “刚刚接到赵总的指示，本次评标会临时再加一项考察项目！”，说完评标代表朝着精工制造厂的方向看了一眼。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坐在台下的张凡心里咯噔一声，朝王杰和陆大强两个人看了一眼。 王杰和陆大强的脸上也是一阵错愕，紧皱着眉头盯着台上的评标代表，想要看看原野汽车厂还有什么话要说。 “根据赵总的指示，这第三项评比的环节是企业的资金实力！” “资金实力”四个字传到台下，三家企业的投标代表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红星机械厂的李总一脸得意的抬起头，自言自语道：“谁胜谁负还没有见分晓呢！” 台上的评标代表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为了加快工作效率，第三个环节采取当场报价的形式，谁的报价高，这个项目就定谁！” 话说到这里，原野汽车厂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前边两个环节都是障眼法，只有最后一个环节，资金比拼才是最重要的考察因素。 红星机械厂和另外一家私企的投标代表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荒唐，但看到本次项目还有夺标的希望，又开始摩拳擦掌的躁动起来。 此时此刻，张凡的心里想到了顾妍的忠告，原野汽车厂拉供应商入股，分明是**裸的圈钱手段，看来这家省属的老牌国企真的是到了停产的边缘！ 怎么办？ 王杰和陆大强纷纷朝张凡看了过去，现在精工制造厂的账上没有多少现金，是否在钣金件冲置项目上增加投资，全要看张凡和他背后的大金主的想法。 张凡的手里还剩七千多万，前几个月悉数交给顾妍买了几款稳健的理财产品。 顾妍曾告诉张凡一个投资的“帆船”理论，储蓄账户是船身，投资账户是风帆，保障账户是救生圈，如果投资额超过总资产的百分之五十，就会因为风帆太大，船身太轻，导致资产翻船！ 按照顾妍的说法，保障账户要留一千万，剩下的钱对半分，对外投资不能超过三千万！ 正在张凡犹豫不决的时候，第三项评比环节已经开始，红星机械厂率先喊出了一千万，另外一家私营企业喊出了一千五百万。 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张凡多想，他咬着牙喊道：“两千万！” 两千万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王杰拽了拽张凡的衣角，小声说道：“张总，不能再多了！” 紧接着红星机械厂直接喊出了三千万，另外一家私企迟迟没有报价，看样子已经放弃竞争。 现场出现一阵短暂的空档，红星机械厂的李总洋洋得意的笑了一阵，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就在这时，精工制造厂的张凡又把手举起来，嘴里一字一句的喊道：“三千五百万！” 第106章 造车蓝图 拿出一半的资产做投资是张凡心里的底线，虽然顾妍鼓励他放手去干，但他可不想把手里的钱打了水漂，毕竟豪中一个亿的美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三千五百万的报价犹如一颗石子丢入沉寂的池塘，短暂的空档之后，场上又开始躁动起来，红星机械厂的李总气势顿时矮了一截，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原野汽车厂的评标人员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精工制造厂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钱，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看来今天这场评标会，不管是在研发技术上，还是在资金实力上，精工制造厂都要胜出一筹。 评标负责人看到大局已定，咳了咳嗓子打算宣布中标结果，这时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郝总突然举起了右手。 “我出四千万！” 红星机械厂的四千万一出口，让场上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三家企业为了争夺最后的核心供应商名额，真是到了近乎疯狂的边缘。 张凡朝红星机械厂的坐席看过去，脸上黯然的吐出一口气，看来这次钣金件冲置项目大概率与精工制造厂无缘了。 红星机械厂报价四千万，场上另外两家企业无人能出其右，评标负责人的心里本来倾向于精工制造厂接下这个项目，但迫于总经理赵天平的指示，他也只能选择报价最高的红星机械厂了。 正当评标负责人打算宣布定标结果的时候，红星机械厂的李总突然伸出胳膊，向评标委员会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又出什么事了？ 场上的人纷纷朝红星机械厂的坐席看过去，只见李总沉着一张老脸跟后排的郝总激烈的争论起来。 “郝总，前几天开股东大会，原野汽车厂的钣金件冲置项目限定的投资额是三千万，你怎么能报价四千万呢！” 一身痞气的郝兴双眼望天，满不在乎的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俩都是红星机械厂的股东之一，怎么，连这点决策权力都没有了？” 李总耐着性子说道：“郝总，私自提高报价是违反董事会章程的，况且……” “况且什么？”，郝兴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况且……咱们红星机械厂的账上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了！” 郝兴目光狠厉的朝精工制造厂的坐席看了一眼，狠狠的说道：“没有钱可以再想办法，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精工制造厂抢走咱们的项目吗？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精工制造厂在李总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一家新兴的二流货色，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可就是这一家新兴的小厂连续搅黄了他们两个大单，再加上万豪酒店的过节，李总的心里早就对张凡和他的精工制造厂怀恨在心了。 李总吐出一口恶气，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那就这样吧，不过咱们回到厂里要尽快上报董事会，免得签了合同以后担责任！” 红星机械厂的内部达成一致，李总示意评标委员会可以宣布中标结果了，评标负责人咳了咳嗓子，正式宣布本次“钣金件冲置项目”的中标者是红星机械厂。 到这里，评标会全部结束，在场的工作人员还有投标厂家开始陆续离场，张凡抿着嘴有些失落的离开坐席，带着王杰和陆大强两个人，走出了让人烦闷的冲压车间。 对于这个项目，张凡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在他构想的造车蓝图里，本打算以模具，夹具，检具作为开端，进而发展钣金件冲压项目，然后以钣金件生产线为跳板发展车身焊接，最后等时机成熟正式进军汽车制造行业。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没等他的造成梦想扬帆远航就已经搁浅在岸上，项目小组连续两周废寝忘食的努力，到最后，只能化成一声叹息。 陆大强给赵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把模具样件拉上，然后几个人坐进车里，缓缓驶离了原野汽车厂的大门。 赵伟的皮卡车开的很稳，车上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啸的风噪声灌进几个人的耳朵里，赵伟本想开口说点段子调节气氛，但看到张凡脸上的愁容，他咳了一声嗓子又把话咽到肚里。 过了半晌，陆大强率先开口打破车里的沉闷，“张总，慢慢来嘛，咱们的精工厂半年时间就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已经挺不错了，至于钣金件冲压项目，咱们以后还可以再找机会！” 王杰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砸吧着嘴说道：“我觉得这次原野汽车厂的招标有些蹊跷，不看技术和质量，只认钱，这原野汽车厂的高层领导是有多缺钱，这没准就是一个火坑！” “对，没准就是一个火坑，让红星机械厂的人先跳下去试试看！”，陆大强跟着附和了一句。 几分钟之后，张凡抬起头看着窗外，缓缓的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咱们全心全力的争取了，就没有遗憾！” 回到厂里，张凡给几位厂领导放了一天假，他跟陆大强在厂里守了一天，好钢用的狠了也会崩裂，张凡的心里很清楚这个道理。 精工制造厂当前的生产任务有北华汽车厂的bhs01-hj项目，还有几家国企的分包项目，任务量虽然饱和，但是在加工技术上问题不大，陆大强守在三个车间里监工，张凡难得清静一回，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思考当前的处境。 首先是他的造车蓝图，从模、夹、检具到钣金件生产线，再到车身焊接，最后再到整车制造，他会按照既定的发展思路，稳扎稳打，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其次，通过最近的几个项目，张凡发觉自己的知识储备远远不够用了，他要学习，要充电，打算把荒废已久的读书习惯再拾起来，每天晚上三个小时，早晨两个小时作为读书时间，雷打不动！ 张凡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华丽的背景，没有超高的智商和情商，也没有超强的专业知识和管理能力。 但他有一个性格特质，那就是执着，一股书生意气的执着，他认准的事就算再难，就算不可能，他也会咬着牙坚持下去。 正是有了这样的精神力量，张凡的身边才会聚集起各个方面的专家人才，冲破艰难险阻，逐渐发展壮大，相信只要给张凡一个机会，他就会幻化为龙，一飞冲天！ 第107章 宴无好宴 原野汽车厂的钣金件冲置项目招标结束，在十月二十一号也就是本周六，发来了定标通知书，精工制造厂虽然没有进入十家核心供应商名额，但是毫无悬念的进入了五家一般供应商的名单。 根据标书显示，一般供应商会负责几个小总成，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支架的冲置工作，张凡看完定标通知书，拍着陆大强的肩膀打趣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咱们精工制造厂不挑食！” 陆大强点点头说道：“对，咱们先拿几个小件试试水，等下周一王总和周厂长上班了，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距离十一黄金周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顾妍今天下午出差回来，两个人约好在心心相印餐厅吃饭。 晚上七点，张凡牵着顾妍的手走进餐厅，照例定了一个包间和一些常吃的菜，两个人你侬我侬一阵，开始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工作。 对于精工制造厂的落标，顾妍本想安慰几句，但看到张凡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澜，顾妍的心里不觉怔了一阵。 “妍妍，你怎么不吃菜？盯着我看可填不饱肚子哦！” 顾妍收起直视的目光，轻柔的说道：“张凡，我感觉你变了……” “嗯……哪里变了？”，张凡伸手摸了摸脸颊，又低头看看身上，不知道顾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心变了！” 张凡盯着顾妍看了一阵，突然举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的说道：“苍天在上，我张凡……” “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妍捂着嘴轻笑一声，打断了张凡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变得成熟了许多，比咱俩刚认识的时候多了一份坚韧和豁达，显得更有男人味了……”，顾妍一双美目流盼，俏脸有些微微发红。 张凡仰脖干掉一杯红酒，握起顾妍的温润小手，雄姿勃勃的说道：“男人不成熟，怎么给女人一个家！” 正当两人酒酣耳热的时候，张凡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嗯？陌生号码，会是谁呢？”，张凡用纸巾擦擦手，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 “张总，没打扰你的雅兴吧？” “你是……” “张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咱俩昨天刚见过面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李总？！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是这样，明天晚上我在万豪酒店设了宴，想邀请张总过来谈一下合作的事！” …… 张凡挂断电话，用手拄着额头沉默不语，顾妍好奇的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红星机械厂，李华年，明天晚上在万豪酒店设了宴，想要跟精工制造厂谈合作的事！” 听到是红星机械厂打过来的电话，顾妍的脸上也是一阵惊讶，“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张凡，你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张凡两条胳膊抱在胸前，毫无惧色的说道：“管它是鸿门宴，还是龙潭虎穴，只要能给精工制造厂拉订单，我张凡都要闯它一闯！” 顾妍考虑了一阵说道：“明天，我跟你一块去！” 北河省的企业大多数施行的是单休制，在周日这天，精工制造厂的厂房里依然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张凡跟陆大强在厂里守了一天，到了临下班的时候，张凡到公司门口的门卫室找到了付老二。 现在安保科扩编到三个人，两个保安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轮流值班，付老二落得一身轻松，整天背着双手在厂房里晃悠，都要闲出病来了。 “老二，今天晚上下班，开上厂里的皮卡跟我出去一趟！” 看到张凡一脸严肃的表情，付老二绷紧有些发懒的身子，问道：“大哥，晚上有情况？” 张凡把晚上赴宴的事跟付老二说了一遍，让他开上车守在万豪酒店门口，万一有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如果是张凡一个人去赴宴，他自忖自己能应付红星机械厂那帮人，但现在顾妍要跟着去，又想到上次在门口截车的那一群小流氓，张凡不得不考虑周全。 到了下班时间，张凡和付老二从厂里出发，先去了一趟北门市的天和世纪城接上顾妍，然后调转车头往鹿城县的万豪酒店驶去。 今天的顾妍化了淡妆，穿着一身杏色的蕾丝连衣长裙，脚下是一双肉丝白跟，显得亭亭玉立，翩若惊鸿。 付老二平稳的开着车，一时无话，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说道：“那个……顾总，上次张霞的事对不住啊！” 顾妍大方的说道：“不打不相识，大霞性格豪爽，直来直去，我很喜欢她的性格！” “大霞哪都好，就是有点傻愣，说话办事从来不过脑子，顾总，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妍轻笑一声，朝张凡看了一眼，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顾妍就好了……” 张凡握住顾妍的小手，心里一阵高兴，“老二，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付老二大笑一声，脸上紧绷的横肉皱出几道褶子，“哈哈……这个嫂子，我付老二认下了！” 晚上七点五十分左右，皮卡车停在了万豪酒店门口，张凡跟付老二交代一声，让他守在皮卡车里等消息。 张凡把顾妍迎下车，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奥迪a6，然后两个人肩并着肩走进了万豪酒店的大门。 红星机械厂市场部的经理杨林早早的守在门口，看到张凡跟一个气质绝佳的女子并肩走过来，他上前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个人前往二楼的208包间。 李华年得到消息，走出包间在门口迎接了张凡和顾妍两人，当他看到气质和容貌绝佳的顾妍后，不禁楞了一下，一边跟张凡握手，一边盯着顾妍上上下下的看个不停。 张凡察觉到李华年的不轨，宽厚有力的手掌突然发力，把李华年捏的龇牙咧嘴，“李总，里边请！” 顾妍对李华年的失礼很反感，她轻轻皱起眉头，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幅墨镜戴上，跟在张凡身后走进了包间。 红星机械厂定的是一个套间，不仅有独立的卫生间，里边还有一个供客人休息的小房间。 此刻一个身穿西装的寸头汉子，正坐在里间的沙发上，一边玩着手里的匕首，一边透过门缝注视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第108章 没有诚意的合作 等张凡和顾妍落座后，市场部的经理杨林开始招呼服务员上菜，餐桌是十人的标准，张凡和顾妍作为精工制造厂的代表坐在圆桌西侧，红星机械厂的李华年坐在正东的位置，左手边是财务部经理谢岚，右手侧是浓妆艳抹的女秘书，再隔一个是陪酒的杨林。 谢岚是江婉的顶头上司，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面皮保养的很好，气质依旧出众，成功抵御住了岁月的侵蚀。 女秘书是李总新近招来的大学生，二十出头，胶原蛋白充足，脸上的妆容夸张，着衣风格完全符合李总的审美，紧，透，露！ 侍立在侧的礼仪小姐年纪不过三十，肤白貌美，点绛红唇，旗袍下摆的开缝稍显夸张，俯身摇曳的瞬间，足以让人血脉贲张。 谢岚，女秘书，礼仪小姐，再加上后来的顾妍，让包间里芳香四溢，成了一个争奇斗艳的大舞台。 喜好女色的李华年，在暗中不免对四个美女进行了比较，谢岚，女秘书和一旁的礼仪小姐各具风韵，算得上出色，但随着顾妍的入场，这三个人立马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李总直勾勾的朝顾妍打量一阵，心里不得不承认，开头这一局明显被张凡压了风头。 “敢问张总，你身边的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张凡对李华年的失礼有些反感，神色漠然的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姓名不便透露……” 听到张凡遮遮掩掩的回答，再看看顾妍的装扮和气质，李华年的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二，他嘴上冷笑一声道：“张总真是好手段，离婚不到一年就从零起步，把一个精工制造厂开的风生水起，实力雄厚，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啊！” 李华年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直接讽刺张凡抛妻弃子，找了一个富婆吃白食，这才有了今日的精工制造厂。 听到李华年的挑衅，顾妍在餐桌底下轻轻拍了拍张凡的大腿，示意他不要动怒。 张凡会意，朝顾妍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他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李总，你今天如果是来谈合作的，我张凡敞开肚子跟你好好喝，但你要是专门摆一桌酒来挖苦老弟，那我可就要失陪了！” 说完，张凡把酒杯口朝下重重扣在桌上，酒杯里的茅台顺着桌沿滴滴答答，淌了一地，礼仪小姐见状，赶忙找来一块抹布把地上的酒水收拾干净。 李华年收起盛气凌人的架势，尴尬的笑道：“张总可真会开玩笑，我李华年请张老弟过来当然是谈合作的事了！” 张凡不动声色，轻轻巧巧化解了李华年的讽刺，顾妍看在眼里，暖在心上，经过近一年的打磨，张凡已经从穷困潦倒的书生意气，转变成一个坚韧，沉稳，有胸怀的企业家，这样的转变着实让人惊喜。 顾妍摘下墨镜放进包里，又给张凡倒了一杯酒，故作献媚的说道：“张总，我顾红红就是您的秘书，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完，夹起一口虾仁轻柔的放进张凡的嘴里。 张凡楞了一下，扭头与顾妍对视一眼，从顾妍的盈盈笑意里当即明白了其中的意味，他大口嚼着虾仁，忍不住赞道：“真香！” 李华年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看顾妍，又扭头看看身边的女秘书，嘴上忿忿的哼了一声。 看到李总脸上不高兴，一旁的女秘书又是倒酒，又是夹菜，殷勤的陪着笑脸，李总看着浓妆艳抹的女秘书胃口全无，心里厌烦的嘀咕一句：庸脂俗粉！ 第一场比拼，红星机械厂的李华年完败！ 带有火药味的开场落下帷幕，下边开始进入今天晚宴的主题，合作！ 李华年放下身段，率先向张凡敬了一杯酒，嘴里开始旁敲侧击，往今天晚上的主题靠拢。 “原野汽车厂钣金件冲置项目已经定标，我红星机械厂侥幸拔得头筹，但在这场评标会上，精工制造厂的实力当属第一！” 张凡摆摆手，笑道：“不敢当，红星机械厂凭实力中标，我张凡心服口服！” 李华年把酒杯放到桌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抚着额头，摆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红星机械厂白白抢了这么大一个单子，我李华年不敢吃独食，今天叫老弟过来，就是想谈一谈咱们两家合作的事！” “哦？怎么个合作法？”，张凡故作惊讶的问道。 “在评标会上，精工制造厂报出了三千五百万的高价，老弟的气魄和资金实力着实让人佩服，在这里我斗胆说一个提议，红星机械厂出资三千万，精工制造厂出资一千万，咱们两家一块吃下这个项目怎么样？” 张凡考虑片刻，问道：“具体怎么个操作法？我们精工制造厂跟你们同为甲方，还是外包的乙方？” “不用那么麻烦，张老弟只管出钱，我们红星机械厂出人，出厂房，出设备，到时候盈了利大家一块分红！” 没等李华年把话说完，张凡在心里已经投了否决票，其一，自己只出钱不参与生产管理，过程和结果都不可控；其二，这种投资方式不算入股，不算融资，再加上红星机械厂的股权关系复杂，将来如果推诿扯皮很难捋的清。 “李总刚刚说的合作方式，怎么听着有点像借钱的意思？”，张凡单刀直入，直接把心中的疑虑讲了出来。 李华年干笑一声，说道：“怎么能是借钱呢，说好了咱们两家是一块合作，互利共赢嘛！” “我不同意！”，张凡直接开门见山，一票否决！ “一点谈的可能都没有？” “没有！” 此刻，李华年的心里有些着急，在评标会上，李华年和郝总为了争口气报价四千万，此事上报董事会之后即可被打了回来，董事会的意见是要么毁约，要么让李总自己去筹钱，反正公司最多出三千万！ 现在红星机械厂在银行还有负债，贷款是不可能的，只能私下募集资金，李华年第一时间想到了在评标会上财大气粗的张凡。 眼看两家就要谈崩，包间里侧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穿西装的寸头汉子领着十来个小弟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张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这么着急下结论！” 第109章 付老二现身 精工制造厂没有拿下钣金件冲置项目，张凡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如果此时李华年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两家企业共同开发，共同生产，张凡或许会答应下来。 但此刻按照李华年的意思，精工制造厂只负责出钱，不负责生产和管理，张凡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血汗钱去打水漂。 红星机械厂方面，总经理李华年在人前唱红脸，股东之一的郝兴在人后唱黑脸，眼看唱红脸没有效果，唱黑脸的大哥出场了。 郝兴带着十来个人从套间里走出来，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当真是来者不善。 张凡见状，伸手掏进裤兜，第一时间拨出了一个号码…… “张总，你再好好考虑，这样只出钱不出力，躺着挣钱的好事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郝兴大摇大摆的走到跟前，直接挨着顾妍的座位坐下来。 “这位美女看着面生啊，有没有兴趣做我郝兴的秘书？白天不用干活，晚上加个班，保证比你在精工制造厂挣的多！” 伴随着郝兴的污言秽语，十来个小弟盯着顾妍不怀好意的哄笑起来。 “请你放尊重一点！”，顾妍皱着眉头一声娇斥，把椅子往张凡跟前移了移。 郝兴的脸上略微一怔，接着一声放浪大笑，伸出胳膊就要搂顾妍的脖子，“小妞，你有没有听过鹿城县的豪哥？” “豪哥没听过，耗子倒是看到一只！”，张凡伸出一只大手，把郝兴的手腕紧紧攥到空中，两人手上暗自加劲，想要当场拼个高低。 张凡一米八三的身高，加上从小干农活练出来的韧劲，比起只会摆横耍狠的郝兴丝毫不落下风。 “红红，你坐到我左边来！”，张凡右手暗中发力跟郝兴较劲，左手把顾妍扶起来，拉到自己左侧的椅子上。 现在张凡没有了顾忌，只听他一声低吼，脖子上青筋暴起，硬生生把郝兴的手腕摁到桌子上。 “你特么找死！”，郝兴当众丢了颜面，眼角闪过一丝狠厉，右手握着匕首“唰”的一声，朝张凡的右手臂割了一刀。 “见血了！”，在座的谢岚，女秘书，还有一旁的礼仪小姐惊呼一声，纷纷离开餐桌躲到一旁。 顾妍一张俏脸变的煞白，慌忙从手提包里抽出一条丝巾缠到了张凡的伤口处，张凡紧绷着牙关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顾妍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李总，这就是你们红星机械厂的待客之道吗？” 此刻，李华年的脸上也是一阵慌乱，他只知道郝兴以前在道上混过，现在已经两手洗白做起了商人，没想到出手这么狠辣，直接出刀见血。 “郝总，有事……好商量，不要伤了……和气嘛！”，李华年额头冒汗，说话也开始不利索。 “少废话，李华年，把你准备的合同拿出来，让精工制造厂的张总过过目！” “合同在这！”，市场部的杨林哆嗦着身子从皮包里拿出来一本打印好的合同，颤巍巍的递到跟前。 张凡直接把合同扔到桌上，镇定自若的说道：“怎么，你们还想逼着人签合同？你们这是犯法！” 郝总收起匕首，朝张凡打量一阵，目光由狠厉到淡漠，再到敬佩，“张总真是好气魄，刚才只是兄弟开的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张凡扫了一眼当前的局势，知道拖下去对自己不利，而且身边还跟着顾妍，尽早脱身才是上上之策。 “郝总，对于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合作的事，我张凡特别有诚意，不过李总定的合同有失偏颇，我得回去跟几位厂领导商量商量才能答复！” 张凡说完，拉着顾妍的胳膊打算往包间门口走，郝兴目光一凛，起身拦住了去路，“张总，不是兄弟逼你，今天这份合同你如果不签字，我回去没法交代啊！” 郝兴话音刚落，身后的十几个小弟围上来，把张凡和顾妍堵在了中间。 张凡朝人群环视一圈，感觉当中几个人有些眼熟，好像跟上次截车的人是同一拨，心里不禁忖道：“看来今天晚上的事不好善了了！” 郝总带着十几个人围上来，包围圈越来越小，人群越来越近，有两个小弟不怀好意的盯着顾妍抹起了袖子。 “付老二，你还不快快现身！” 危急时刻，只听张凡大喝一声，突然一个目光凌厉，满脸横肉的高头大汉破门而入，转眼间冲进人群，把张凡和顾妍护在了身后。 “有我在，你们休要猖狂！”，付老二霸气显露，凌厉的目光朝人群瞪了一眼，几个上次截车的小弟认出了付老二，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郝总，这个人就是上次把亮哥打伤的那个人！” “哦？你就是那个付……什么老二？”，郝兴闻言，眯着眼朝付老二打量了一圈。 “阳山镇，付老二！” “我听说过你，你之前跟着我一个兄弟在阳山镇混的风生水起，后来就洗手不干了，对不对？” 付老二昂着头朝郝兴看了一眼，说道：“你是鹿城县城的豪哥？” 郝兴双眼望天笑了两声，说道：“不错，既然大家都认识，今天晚上我也不强人所难，只要付老二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的人离开！”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听那个兄弟说，他手下有一个跟班叫付老二，身形敏捷，出手如电，有徒手接飞刀的绝活，不知道是真是假？” 付老二双手叉腰，不置可否的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好，那今天就用我郝兴的飞刀来试试你的身手！如果真如传闻所言，我就结下你这个朋友，放你的人离开！” “老二，不能答应他啊！”，张凡刚才挨了一刀，知道郝兴手里的匕首锋利无比，忙出声阻止付老二。 付老二摆摆手，朝张凡笑道：“大哥放心！” 两个人定好规矩，付老二背靠西墙站立，郝兴背靠东墙，两道墙相隔有五米。 郝兴摆了一个架子，右手握紧匕首，目光狠厉，身形如弓，只听一声大喝，匕首带着破空的啸声朝着付老二的面门射了过去…… 第110章 入股红星机械厂 晚上十一点，张凡，顾妍和付老二从县医院的急诊室出来，由于缠了绷带的缘故，张凡右手的摆动幅度不敢太大，顾妍在左手边扶着，眼中带泪，付老二走在前边，脸上没有表情。 张凡的胳膊被匕首划出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张凡本来不想去医院缝针，但顾妍坚持要去，最后没有打麻药缝了三针，把张凡疼的龇牙咧嘴。 皮卡车从医院大门出来，驶上大路，付老二平稳的开着车，顾妍陪着张凡坐在后排，拿着贴身的绣帕给张凡擦汗。 “伤口还疼吗？”，顾妍看着张凡苍白的面颊，言语中有些哽咽，张凡强笑一声道：“伤口没什么，就是缝针太特么疼了，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妍妍你不用担心！” 此刻车里的气氛有些低沉，张凡开始调侃起付老二和郝兴之间的对决，“老二，真没看出来，以前只知道你打架厉害，没想到还是个功夫高手啊！” 付老二专心开着车，嘴里回应一句，“跟我爷爷学的，他上过战场杀过鬼子，都是搏杀的实用招数！” “尤其是你反手甩匕首那一下，把我看的提心吊胆，最后竟然毫厘不差的钉到郝兴胯下，直接把他给吓尿了！哈哈……” 张凡一阵开怀大笑，引得顾妍眉头舒缓，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张凡，经过今天晚上这起事件，以后跟红星机械厂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为上！” 张凡收起笑容，转而一本严肃的说道：“妍妍说的是，以前只听说红星机械厂股权关系复杂，没想到里边还掺杂了郝兴这样的人物。” “我派人查过红星机械厂的账务，不仅在银行有高额贷款，还有很多烂账，这四千万的巨款他们绝对拿不出来！” 红星机械厂有一个模具生产车间，还有一条成熟的钣金件冲压线，张凡早就垂涎已久，此刻听到红星机械厂资金短缺，张凡不觉动了收购的念头，“妍妍，你之前说过，精工制造厂想要做大做强垄断北门市的机械行业，收购红星机械厂是一条捷径，那现在是不是出手的良机？” 顾妍摇了摇头，“直接收购红星机械厂是要承担对方的贷款和债务的，现在精工制造厂和凡妍资本的账上拿不出这么多钱！” 张凡简单合计了一下自己的账面存款，说道：“不行就先入股，一步一步来！” “要在今天晚上之前，或许我会同意你这么做，但红星机械厂屡次耍阴谋手段，尤其是今天晚上的事，我顾妍绝对忍不了！” 通过车窗外照进来的斑驳灯光，张凡看到顾妍脸上的神情变化，前一秒还是梨花带雨，小鸟依人的妍妍，这一秒分明已经是凡妍资本雷厉风行的顾总。 “张凡，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要用我的手段，让红星机械厂的李华年和郝兴付出代价！” 十月二十三号，周一，张凡九点钟在车间开完大晨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接到了红星机械厂李华年的电话。 李华年在电话里客套的慰问了一下张凡的伤情，说下次他个人做东请张凡吃饭，用来弥补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在挂电话之前，李华年又提起了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合作的事，张凡随便应付了两句，并没有明确表明态度。 挂断电话，张凡召集几位厂领导在办公室开会，第一项工作是原野汽车厂的钣金件冲置项目，虽然只分到十来个小件，但张凡一样重视，当作首要工作来对待。 “王总，这个项目还是你带队，厂里给人给权给钱全力支持，在这里我只提两点要求，第一，质量过硬，务必要赢得原野汽车厂的口碑；第二，通过这个项目，要组建起一支模具设计，加工，和钣金件生产的团队出来。” 第二项工作是北华汽车厂焊接夹具项目，还有一些国企机械厂的二包，加工难度不大，设备也全部到位，由陆大强全面负责，“陆厂长，最近咱们厂的机加任务有些饱和，进度要跟上，质量同样也不能落后，务必做到按时，按质提交给客户！” 第三项工作是钣金件冲压厂房的规划，由周树负责，王杰技术支持，“虽然原野汽车厂的项目落标了，咱们该上马还是要上马，只要把生产线建起来，就不怕接不到订单！” 领导层会议结束，几位厂领导各回各位，各司其职，开始低头忙起了工作，没过一会，张霞从外面闯进来，大着嗓门喊道：“大哥，听付老二说你在外边被人欺负了？伤的重不重啊？” 张凡本来想低调处理此事，让几位厂领导安心搞工作，不要受外边不良环境的影响，但昨晚赴宴被割伤的事，还是被张霞给抖落出来。 王杰，陆大强，还有周树呼啦一声围过来，跟着张霞一块打听昨天晚上的事，张凡摆摆手道：“误会一场，大家都安心工作吧！” 张霞依旧不依不饶，非要拉着张凡去找红星机械厂讨说法，张凡没有办法，最后喊来了付老二才把张霞安抚下来，对于张霞泼辣的性格，张凡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中午吃完饭，张凡意外的接到了江婉的电话，在电话里江婉询问了一下张凡的伤情，张凡笑着回道，只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电话最后，江婉又吞吞吐吐的问起精工制造厂顾红红的事，张凡楞了片刻，哭笑不得的说精工制造厂里没这个人！ 红星机械厂方面，李华年硬着头皮跟原野汽车厂签署了合同，拿到了地板总成关键零部件的模具设计，加工，以及钣金件冲置项目，四千万用于前期模具的设计加工，以及新建一条钣金件冲压线。 此时的红星机械厂已经资不抵债，董事会承诺的三千万也是通过资产抵押，民间募资等手段东拼西凑出来的，现在又多出了一千万，说什么也凑不出来了，李华年没有办法，找各个股东游说，说这个项目稳赚不赔绝对是红星机械厂的翻身仗，最后通过董事会表决，答应出让百分之十的股份进行股权融资。 董事会终于松口，但找谁接盘的问题又摆到了李华年的桌面上，现在红星机械厂的财务状况很难吸引到风投公司，李华年又一次想到了精工制造厂的张凡。 第111章 顾总的手段 十月底的一天晚上，张凡接到红星机械厂李华年的电话，对方开出一千万占股百分之十的条件，想要邀请张凡入股红星机械厂。 张凡没有明确表态，挂断电话之后立刻给顾妍发了一条消息，顾妍只回了一个字，拖！ 2000年已经过去大半，纵观全国的皮卡车市场，虽然原野汽车“四万八千八，原野开回家”的广告还在央视一套投放，但由于配置的落后以及质量问题频发，原野汽车厂的销量继续低迷，公司高层急等着新车型出场救市，项目总监手里挥舞着大棒催促各个环节仓促上马，钣金件冲置项目也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红星机械厂耗费巨资搭上原野集团这趟列车，跟着原野汽车的高层领导闭着眼一路猛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红星机械厂的资金就跟下饺子似的，建厂房，买设备，设计外包等等，三千万的资金储备已经投出去了两千多万，而且那一千万的缺口迟迟没有人接盘，李华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在这期间，顾妍让凡妍资本的投资经理跟红星机械厂接触过一次，答应出资一千万收购红星机械厂百分之十的股份，但是有一个条件。 鉴于红星机械厂的财务状况，凡妍资本不是直接入股，而是新设一个公司与红星机械厂成立合伙人关系，投入的一千万不受红星机械厂支配，由凡妍资本根据业务的增长和需求，分期逐步打给红星机械厂，而且凡妍资本会根据红星机械厂的经营状况，随时中断并退出此次投资。 面对如此苛刻的条件，红星机械厂的董事会直接拒绝了凡妍资本的要求，继续寻找其它的风投公司，事情拖到十一月底，顾妍在北华汽车厂的滑动式总拼平台项目埋下的雷引爆了一个小口，由于红星机械厂没能按期交付，北华汽车厂按照合同罚了红星机械厂十五万元，直接导致红星机械厂的现金流吃紧，连十一月份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财务上的雪上加霜，让红星机械厂的一把手李华年乱了分寸，在十一月二十七号，周一上午九点，李华年坐着厂里的公车奥迪a6亲自去了一趟精工制造厂。 张凡遵循顾妍交代的闭门谢客策略，让陆大强出门接待了李华年，陆大强只是精工制造厂的副厂长，而李华年可是堂堂红星机械厂的总经理，差了好几个档次，李华年憋着一肚子火，指名道姓让张凡出来说话。 陆大强拖着李华年围着三个厂房转了几圈，李华年是第一次来精工制造厂，先前只是听市场部的杨林说起过精工制造厂的规模，几百平米的小厂房，几十台落伍的小机床，但这只是数控化改造之前的规模。 现在的精工制造厂有三座机械加工厂房，一座钣金件生产线厂房，设备一水的数控化产品，大有超越红星机械厂的势头。 不光是厂房设备这些硬件设施让李华年震惊不已，精工制造厂工人的工作状态也让李华年惊叹，红星机械厂机制僵化，晋升，赏罚制度不完善，大多数工人的状态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再加上近几个月没有绩效工资，厂房里一片死气沉沉。 反观精工制造厂，在张凡营造的一系列积极的管理机制下，整个厂房的工作氛围紧张有序，积极向上，再加上精工制造厂正处于迅速扩张期，工人们大块吃肉，大块喝酒，只要干得好，升职加薪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工人们都甩开膀子嗷嗷叫着往上扑！ 老话说狼行千里吃肉，猪在家里吃屎，照目前的趋势来看，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小，迟早有一天会超越红星机械厂，并把红星机械厂远远甩在身后。 李华年跟着陆大强围着厂房转了几圈，眼看已经临近中午，还是没有看到张凡的影子，李华年不干了，他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给张凡打电话，张凡看躲不过去了，最后在厂领导办公室会见了李华年。 “张总，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李华年擦擦额头的汗珠一脸不满的说道。 张凡干笑两声，回道“对不住李总，今天上午厂里确实有个突发状况！” 现在李华年有求于人，只能按捺着性子不敢发作，“张总，之前说的入股红星机械厂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凡靠着座椅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入股的事啊，我还没有考虑好，李总你再给我些时间……” 此刻李华年都想拍桌子骂娘了，但他还是得忍着，这两年经济萧条，北门市的大老板们能拿出一千万现金的没有几个，而张凡是唯一一个有资金还有合作意向的人选。 “张老弟，今天中午我在万豪酒店设了宴，咱们去那喝两杯？”，李华年强忍着心里的怒气，皮笑肉不笑的邀请张凡赴宴。 “万豪酒店？”，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张凡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嘴里确实有些发馋，不过想到上次郝兴耍狠的事，张凡还是打消了念头，“那个……” 张凡刚想表态，李华年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忿忿的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只听嗯，嗯，嗯了三声，突然眉毛一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董事会同意了？” 看李华年挂断电话，张凡干笑两声道“李总，那个万豪酒店吃饭的事……” “还特么吃鸡毛的饭！张凡我告诉你，我李华年不干掉你们精工制造厂，我特么跟你姓！” 李总一声大喝，抬腿把身前的办公椅踹翻在地，带着红星机械厂的人凶纠纠的走出了办公室。 张凡一下就懵了，刚才还客客气气的请自己吃饭，怎么转眼间就跟自己不共戴天了？ 正当张凡对李华年的态度转变无语的时候，顾妍突然打过来电话。 “喂张凡，红星机械厂已经上钩了，下一步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不出两个月，我要用一千万拿下整个红星机械厂！” 。 第112章 入厂参观 2000年十二月一号，在红星机械厂行政楼一楼会议室，红星机械厂的李华年和凡妍资本的投资经理签署了融资协议书。 协议约定，凡妍资本出资一千万购得红星机械厂百分之十的股权，先期拨付二百万元，后期随着业务的增长和需求，逐步拨付剩余的八百万元。 至此，红星机械厂已经凑够钣金件冲置项目的四千万投资额，押在财务部经理谢青办公桌上的付款申请，开始分批签字付款，连日来罩在李华年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李华年挺直腰板，双眼望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威武雄风。 “张凡！我李华年给足了面子，你却不珍惜，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 在过去的十一月份，精工制造厂迎来了大丰收，北华汽车厂的bhs01-hj项目按期交付，返工率不到百分之零点五，再加上三个国营机械厂的二包项目，精工制造厂十一月份的总利润达到了三十万元。 同时，北华汽车厂鉴于精工制造厂两个项目的完美表现，上调了精工制造厂的供应商评级，由b级升为a级，成为北华汽车厂的战略供应商，随后两个改款车型的焊接夹具项目，通过内定的方式直接划给了精工制造厂。 十二月份，精工制造厂的厂房里依旧是热火朝天，三个机加车间满负荷运转，新建的钣金件冲压车间的生产线也正在紧锣密鼓的施工当中，目前原野汽车厂十几个小型钣金件的模具已经设计完成，正陆续送到一车间的加工中心开始粗加工。 在精工制造厂领导层会议上，张凡安排完现有的工作之外，又提出了新建第四机加车间的想法，规划和施工全权交给陆大强负责。 “张总，第四车间按照什么标准规划啊？”，陆大强问道。 “就按红星机械厂机加车间的标准规划！”，张凡不假思索的答道。 周树考虑了一阵，说道“张哥，现在咱们的钣金件冲压车间还有两个月就要投产了，现在又新规划了第四机加车间，咱们是不是该启动人员招聘工作了？” 张凡双臂抱在胸前，胸有成竹的答道“不用，过一个月，会有大把有经验的工人过来！” “啊？”，几个厂领导不约而同的惊叹一声，想要听听张凡从哪找这么多有经验的现成工人，张凡微微一笑道“先卖给个关子，到时候大家就知道啦！” 红星机械厂方面，随着原野汽车钣金件冲压项目的进行，大把的资金源源不断的投入进去，在财务部经理谢青的办公桌上，每天都有各个部门提交上来的付款申请，谢青逐一审核签字，再送到总经理办公室找李华年签字。 十二月二十二号上午，谢青手里拿着一沓付款申请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李总，今天又有三十多万的账目需要付款，咱们账上的钱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李华年皱起眉头，接过谢青手里的付款申请一张一张的看起来，“这圣诞节采购苹果的单子是谁提交上去的？拿掉！” 谢青愣了一下回道“李总，不是您说为了提升公司档次，增强员工归属感，按照平安夜的习俗采购苹果的吗？” 李华年抬起头瞪了谢青一眼，“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 “是我记错了，我马上把单子打回去……”，谢青在李华年的威严逼视之下，不得不低头认错。 “还有这元旦发放的粮油米面的福利，一并拿掉！”，李华年抽出两张单子扔到一边，拿起笔把剩下的单子草草的签了字。 “谢部长，凡妍资本第二期的投资款项什么时候到账，催过了吗？” “按照约定是元旦过后拨付，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一下，看凡妍资本能不能提前把钱打过来，但那边的投资经理没有同意，而且还说最近听到了一些红星机械厂的负面消息……” 谢青轻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隐隐的有一些担忧。 李华年靠在椅子上，双手在太阳穴上按了一会，过了半晌，只见他站起身走到窗台边看起了风景。 “谢部长，现在公司内忧外患，你作为公司的财务部长要有所行到，对内要稳住员工情绪，营造出一片大好的局面，对外要封锁消息，不能让凡妍资本知道公司资金短缺的事，只要公司内部不出乱子，照常运营，凡妍资本就没有理由不给钱！” 圣诞节和元旦节的福利都没有了，还怎么安抚员工！谢青的心里嘀咕一句，点点头拿起签好字的付款申请走出办公室。 凡妍资本方面，顾妍通过打点关系拿到了红星机械厂的员工花名册，安排手底下的人筛选出一份班长，组长，还有关键技术和生产岗位的人名单，按照家庭住址，给每家每户邮递了一封精工制造厂的参观券。 参观券上的内容大致如下 第一，在本周日平安夜当天，精工制造厂邀请各位到厂参观，并特别注明可以携带家属； 第二，介绍了一下精工制造厂现有的规模和发展蓝图； 第三，用数据说话，直接列明了精工制造厂普通职工和班组长一级的工资水平。 人名单上的人都是红星机械厂基层员工的中流砥柱，为了红星机械厂的发展呕心沥血，任劳任怨，但由于晋升机制问题，升职迟迟无望，拿到手的工资也越来越少，他们在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苦水。 而此时精工制造厂发过来的入厂参观券就像是抛过来的橄榄枝，让他们的心里蠢蠢欲动，尤其是看到精工制造厂的工资水平，更是让他们的心理感到极度的不平衡。 为了十二月二十四号的参观，张凡也提前做足了准备，公司外围的栏杆上彩旗招展，四座刷了白漆的厂房迎风而立，内部道路和车间里边打扫的干干净净。 张凡还特意让周树准备了平安夜大礼包，一个人来的给一份，带媳妇的给两份，带媳妇孩子一块来的给三份，而且参观当天，精工制造厂里还免费提供午餐。 关于午餐的规格，周树特意请示了张凡的意见，张凡自信满满的说道“就按照平时的标准来，有元主管在，保证他们吃了第一回还想着吃第二回！” 。 第113章 釜底抽薪 精工制造厂的入厂参观券一共发出去五十张，到了十二月二十四号，周日当天，现场总共来了四十九个职工，而且大多数都带着家属，据说没来的那个人是因为要出差实在来不了，就托工友先过来探探情况。 上午九点，张凡跟几位厂领导到公司门口接人，不料却看到了乌泱泱一大片人，着实把张凡吓了一跳，在张凡之前的预想里，发出去的参观券能来一半人就不错了，毕竟红星机械厂家大业大，对外的宣传形势一片大好，但张凡还是高估了红星机械厂的实力，低估了职工们跳槽的决心。 张凡的心里跟捡了大宝贝似的，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走到跟前，先是来了一番简短的欢迎仪式，接着大手一挥喊道：“告别沉重的过去，迎接光辉的明天，精工制造厂参观活动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两名保安敞开公司大门，张凡，王杰和周树走在前头，陆大强在人群里负责引导分流，一百多号人井然有序的涌入精工制造厂。 本次参观的顺序先是三车间的平面加工车间，二车间的机加车间，一车间的精密加工车间，最后是正在施工当中的钣金件冲压车间，由陆大强负责带队讲解。 红星机械厂之前属于国企，实力雄厚，设备先进，在厂的职工心里都有一股优越感，以为红星机械厂天下第一，其他小厂的实力都是渣渣，要不是精工制造厂的工资水平高，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他们在看到精工制造厂一水的数控设备后，心里固有的偏见被彻底打破，四十五度高昂的头颅也渐渐垂了下来。 “我去，原来北门市的鹿城县里边，还藏着这么有实力的精工制造厂啊，这水平几乎要赶上建厂几十年的红星机械厂了！”，以上是大多数参观职工的心理想法。 到了上午十一点，厂房参观结束，陆大强领着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食堂，精工制造厂的食堂已经扩建过一次，从一车间独立出来重新搭建了一个大食堂，当乌泱泱的人群坐进去后，食堂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张凡站在前台往下看，感觉食堂扩建的面积不够大，不够超前，随着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张，看来这第二食堂也要提上规划日程了。 等参观的职工们带着家属落座后，张凡拿起话筒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打开投影仪开始介绍起精工制造厂未来的发展规划，机械加工，汽车模具，夹具，检具全面开花，力争两年之内做到北门市第一。 张凡打开一页ppt，详细列出了精工制造厂未来两年内需求的领导岗位，从公司高层到中层，再到基层的班组长，总共有一百多个职位空缺，可以这么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来得早，在场的人都有机会当领导！ 再下边一页是精工制造厂的薪资水平，从基层员工到班组长，再到公司中高层，精工制造厂开出的平均薪资统一要高过红星机械厂，而且精工制造厂的涨薪机制也格外夺人眼球，只要你能力出色干得好，工资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比红星机械厂等级森严的岗位薪资要好的太多。 ppt宣讲结束，精工制造厂的发展规划和薪资水平充分调动起人们的热情，台下的职工们聚在一起激烈的谈论着，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都想要来精工制造厂大干一场，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 正当台下的人群热情高涨的时候，张凡宣布下一个环节，吃工作餐！这句话一出口，立时引来台下一片嘘声，“你们精工制造厂也太小气了吧，请人过来参观工厂也不准备点好吃的！” 张凡没有过多解释，淡然的说道：“各位工友，工作餐好吃不好吃，只有尝过才知道！” 在食堂后厨待命的周树得到指示，开始安排服务人员上工作餐，一共四十多桌，每桌都是统一的三菜一汤的规格。 等饭菜端上桌，整个食堂里顿时香飘四溢，人们好奇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原本熙熙攘攘的食堂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吧唧吧唧嚼饭的声音，一阵风卷残云过后，人们抚着肚皮纷纷对桌上的饭菜竖起了大拇指。 “诶，我想问一下，你们精工制造厂的工作餐多少钱一份啊？”，凡是影响人们钱袋子的问题都不是小问题，台下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响应起来，这么好吃的饭菜肯定便宜不了！ 张凡轻笑一声道：“我们精工制造厂的工作餐不要钱，完全免费供应！” 台下的人群又是一片哗然，红星机械厂清汤寡水的工作餐还要收一元钱呢，你们精工制造厂这么好吃的饭菜竟然不要钱？在精工制造厂上班也太幸福了吧！ 今天的工作餐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张凡朝后厨的元老头赞许的看了一眼，此时元老头正拿着毛巾擦汗，看到人群的反应，他得意的咧开了嘴巴。 等吃完工作餐，今天的入厂参观活动正式结束了，每个人凭着参观券可以到厂房门口领取平安夜大礼包，带家属一块来的，可以按人头领取，数量不限！ 平安夜大礼包的环节再一次让职工们感受到落差，在红星机械厂兢兢业业干了一年，不但说好的平安夜福利没有了，据小道消息传，就连元旦节米面粮油的福利也没有了，这红星机械厂完全待不下去了啊！ 职工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带着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走出厂房，在公司大门口，陆大强把即将离场的职工们召集到一起，特意交代了一句：今天精工制造厂的这场活动只是工厂参观，关于人员招聘的事一个字都没有提，大家回到红星机械厂都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人们齐声高喊一声，有条件的骑着摩托车，没条件的骑上自行车，载着满当当的礼品离开了精工制造厂。 十二月二十五号，周一，红星机械厂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前来办理离职手续的职工把门都给挤破了。 人力资源部的领导发现情况不对劲，第一时间上报给了红星机械厂的总经理李华年！ 第114章 总拼平台项目爆雷 人力资源的伊部长手里拿着一摞辞职申请，急匆匆的闯进总经理办公室，“李总，大事不好了……！” 此刻，正躺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的李华年一声惊叫，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 “伊峰，你特么不知道敲门啊！” 伊部长深吸一口气，强制压下脱口而出的话茬，转身退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李华年整整衣衫，有些疲惫的端坐在办公椅上，“说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李总，今天上午我接到了三十多份离职申请，办手续的职工把办公室的门都要挤破了！” “什么？三十多个人要离职！快把离职申请拿过来我看看！” 李华年接过离职申请一张张的翻看着，额头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自从接了原野汽车厂的钣金件冲置项目，各种棘手和糟心的事一件又一件接踵而来，打得他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而此时，李华年又看到大批的职工要离职，而且还都是基层的关键岗位，这让他焦灼的心里又添了一把火。 “伊峰，你是主管人力资源的一把手，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伊峰低着头扶了扶眼镜，有些疑惑的说道：“事情来的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去查，不过我在来的路上，好像听见人们都在谈论精工制造厂的事……” “怎么又跟精工制造厂扯上关系了？” 李华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了一阵，接着说道：“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公司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出现职工大规模离职的情况，你先下去稳住局面，这些离职申请等元旦过后再做处理！” “好的李总，我马上就去办！” “等等，你再去一趟财务部，把谢部长叫到我办公室来！” 正在办公室审批文件的谢青得到消息，拿起手头的付款申请，满脸愁容的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李总您找我？” “谢部长，你去把上次打回去的元旦节福利采购申请找出来，我要签字！另外跟下边的人放出话来，就说十二月份的工资准时发放，还有本月的绩效工资，一并百分之百全额发放！” “李总……”，谢青犹豫了一下，轻声提醒道：“咱们账上的钱都用在项目上了，这个月的工资得等到元旦过后才能发放……” 李华年摆摆手打断了谢青的疑虑，“钱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两天北华汽车厂的总拼焊接平台项目就要交付了，你去催一下市场部的杨林，让他抓紧交货，务必赶在月底之前让北华汽车厂付款！” 市场部经理杨林知道总拼平台项目的关系重大，心里一刻也不敢怠慢，他给机加车间的主任施压，刘二柱跟现场的钳工整整通宵两天两夜，终于在十二月二十七号凌晨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十二月二十七号早晨六点，天色还是黑咕隆咚一片，一辆重型货车轰隆隆冒着黑烟驶出了红星机械厂的大门，货车上蒙着一张破帆布，破帆布下紧紧固定着一套重达6吨的总拼平台。 在重型货车后边，紧跟着一辆双排的皮卡车，杨林在副驾驶上坐镇，后排是熬了两个通宵的刘二柱和质检组长崔庆，两个人斜躺在靠背上睡的跟死猪一样。 重型卡车加足马力一路狂奔，在上午九点前赶到了北华汽车厂门口，杨林从车里下来，给采购管理部打了一个电话，过了十几分钟，工作人员到门口接上杨林，指引着重型货车开到了车身焊接车间。 滑动式总拼平台是北华汽车s01项目的重要一环，项目成本五十万，加工周期两个月，原定于十一月底交付，但由于总拼平台的技术难度大，总装工序复杂，红星机械厂一直延期了一个月才交货，北华汽车厂的高层领导对此很不满意。 “杨经理，老话说慢工出细活，这次给你们红星机械厂延期了一个月，加工精度总该达标了吧！” 杨林佝偻着腰一脸赔笑，“那是自然，总拼平台在出厂之前已经自检合格，加工精度的事樊部长尽管放心！” 被称为樊部长的人是北华汽车厂采购管理部的一把手，掌握着供应商的生杀大权，杨林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句话说错，得罪了眼前的甲方爸爸。 樊部长点点头，说道：“上次因为交付延期的事，罚了你们厂十五万的违约金，希望你们红星机械厂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杨林在心里把这个樊部长狠狠咒骂一遍，嘴上陪着笑说道：“请樊部长放心，这次保证一次性验收通过！” 北华汽车厂的焊接工人用天车把总拼平台吊下来，紧接着质检人员拿出常规的检验工具，开始对平台的常规尺寸进行了检验。 两个小时以后，质检人员检验结束，根据检测结果显示，总拼平台的常规尺寸百分之百合格，杨林和质检组长崔庆的心里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中午吃完饭稍做休息，下午一上班开始进行最为关键的相对尺寸测量。 相对尺寸不同于常规尺寸，需要借助三坐标测量机检验，质检人员在平台上找准位置，架好测量设备，选基准，建立整车坐标系，开始对相对尺寸进行检验。 整整用了三个小时，三坐标测量人员才完成相对尺寸的测量，然后又花了一个小时整理报告，在下午五点钟，一份常规尺寸检验报告和一份三坐标测量报告递交到樊部长手里。 樊部长是质检领域的专家，知道相对尺寸才是总拼平台的关键，他略过常规尺寸检验报告，直接拿起三坐标测量报告看了起来。 “杨林，你们红星机械厂到底怎么回事？” 樊部长看了不到十秒钟，大喝一声，把测量报告重重砸到办公桌上。 杨林的心里早就知道总拼平台有几处相对尺寸不合格，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慌忙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樊部长的办公桌上。 “樊部长，这总拼平台的常规尺寸百分百合格，相对尺寸才有几处不合格，已经达到了九十分以上，不影响咱们焊车的，您就通融一下……” 樊部长怒气冲冲的把信封甩到杨林脸上，吼道：“你特么眼瞎啊，没看到摄像头啊！” 杨林抬起头看到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瞬间面如死灰，他慌忙捡起信封，拉着樊部长的胳膊说道：“樊部长，咱们出去谈……” 樊部长一把甩开杨林的胳膊，喊道：“还谈什么谈，你们红星机械厂加工的总拼平台不合格，严重影响了北华汽车厂的项目进度，我要上报公司高层，按照合同条款，狠狠的处罚你们红星机械厂！” 第115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红星机械厂总经理办公室，在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过后，总经理李华年一脸颓废的靠在办公椅上，在李华年对面，分别站着的是市场部经理杨林，机加车间曹主任，数控机加组长刘二柱，质检组长崔庆，还有主管技术的闫总工。 “总拼平台投进去三十多万，不但一分钱没有拿回来，而且还被罚了十五万，你们让我怎么跟公司董事会交代？” 面对李华年的喝问，底下的几个人耸拉着脑袋，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毕竟这么大的责任，不是他们能够承担起的。 “还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你们找来现成的工艺方案，照着做都做不好，你们特么干什么吃的，脑袋里都是浆糊吗？” 说到这里，机加车间的曹主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说道“李……李总，这可不能怨我们机加车间啊，我们可是完全按照工艺方案做的，谁知道最后做出来一个不合格品……” “你的意思是工艺方案有问题？”，李华年眉头紧锁，把矛头对准了楞在一旁的闫总工。 “闫总工，工艺方案是经过你审核之后才下发到车间的，上边还签着你的大名，该不会是工艺方案出了问题吧？” 闫总工身体晃了晃，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强装镇定的说道“工艺方案……没有问题！” 其实凭闫总工的本事，他根本就做不了总拼平台的工艺方案，李华年找来一套现成的方案让他审批，他私自带回家研究了一个晚上也没弄明白，第二天到厂里，由于项目催的急，他稀里糊涂的签了字就下发到车间了。 “照你们这么说，生产车间没问题，技术部门也没有问题，这难道是我的问题？”，李华年一拳砸在办公桌上，现场互相指责的生产和技术两个部门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在这里推诿扯皮也没有任何意义，李华年揉着太阳穴在办公椅上靠了一阵，烦闷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今天的这个事我会如实上报给董事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晚上七点，张凡吃完加班餐走出食堂，在新建的钣金冲压车间一边巡视一边消食，突然，主管市场科的陆大强拿着手机冲了过来。 “张总，好消息啊，刚刚北华汽车厂的樊部长打过来电话，说红星机械厂交付的总拼平台不合格，准备让咱们接手干，明天就过去签合同！” “太好了！”，张凡听到消息长呼一口气，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终于来了！” 十二月二十八号，陆大强开上厂里的皮卡载着王杰，两人风风光光的到北华汽车厂签了合同，而红星机械厂因为屡次供货不合格，被北华汽车厂从供应商名单里剔除，以后永不再用。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份最后一天，准时发放工资和奖金的通知已经在红星机械厂门口贴了好几天，财务部长谢青急等着米下锅，可奈何公司的账上已经亏空，眼看着离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过来询问发工资的职工络绎不绝。 下午四点，谢青接到了李华年的电话，说工资款项已经拨到公司账上，可以发工资了，紧接着一辆满载着粮油米面的货车驶进红星机械厂大门，后勤部的人通知各个车间，四点半过后，分批到厂房门口领取元旦节福利。 红星机械厂的工人们钱包鼓了，欢欢喜喜准备过元旦，而李华年的钱包却空了，此刻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办公室里，就在刚刚，董事会的处罚结果下来了，凡是参与总拼平台项目的各级领导，停发三个月工资，留职察看！ 元旦是传统习俗的大节日，在放假头一天，张凡大手笔采购了丰厚的元旦福利，而且还给每人包了二百块钱的红包，让劳累了一年的工友兄弟们好好过个节。 在一月一号当天，精工制造厂全员放假，张凡也是难得休息一回，前两天世纪家园的中介唐经理打来电话，说八栋楼新出了两套优质的房源，让张凡有时间过去看看。 张凡本来跟顾妍约好元旦一块去看房，结果昨天晚上顾妍临时变卦，说元旦要陪父母去苏南旅游，让张凡一个人先去看看。 张凡孤家寡人一个，在元旦上午约了唐经理看房子，结果让张凡倍感欣喜的是，其中一套在售的房源竟然是8栋楼-2单元-502，就在他原先房子的楼上，而且房子的基础装修很新，只要换一套家具家电，就跟新房一模一样。 张凡当即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了说房子的情况，并问她什么意见，顾妍用手捂着话筒小声说道“都听你的！” 此刻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就在身边，顾老太侧着耳朵听了一阵，警觉的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顾妍收起雀跃的心情，抿着嘴含蓄的笑道“一个同事……” 见顾妍点了头，张凡当即向唐经理付了定金，“这套房子我要了，全款！” 张凡又围着房子看了两圈，心里越来越满意，要是买了这套房，他跟顾妍不仅有了私人空间，而且跟元老头还是上下楼邻居，只要元老头站在窗户边喊一嗓子，张凡下一道楼梯就能过去吃饭，简直太完美了！ 说起元老头，这一阵正跟刘寡妇打的火热，早上七点不到就背上旅游包出门了，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促成一道姻缘，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临近中午，张凡在小区门口的餐厅吃了顿饺子，等填饱肚子，他坐上公交车去了鹿城县城东的红星机械厂家属楼，准备带小可去北门市的公园玩一下午。 在公交车上，张凡给江婉打了一个电话，说他一会过去一趟，江婉却告诉他，现在她们全家人正在北门市的万豪广场逛街，要是张凡方便的话就一块过来。 “咋回事？前阵子还听说红星机械厂发不出工资，怎么今天江婉就带着江家一家子去北门市最金贵的万豪广场shoppg去了？” 张凡没有多想，坐着公交车直接去了北门市的万豪广场。 。 第116章 大姐夫……！ 302公交车从城西发车，途径世纪家园，红星机械厂家属楼，万豪广场，最后一站是东南方向的工业区。 张凡本来已经准备下车，接到江婉的消息，又回到座位上坐好，准备去万豪广场陪小可。 半小时后，张凡到达万豪广场公交站，他打电话跟江婉约好，双方在万豪广场b座2楼的儿童服装店碰面。 今天元旦节，加上江婉所在的红星机械厂刚发了工资加一笔可观的绩效奖金，江婉破天荒头一次带全家人去万豪广场购物，此刻正在给小可选新衣服。 张凡沿着扶梯上到二楼，走进一家大型的儿童服装店，在试衣间门口看到了江家一家子。 江婉蹲着身子给小可试一件红色带帽的羽绒服，江家二老正站在一边竖起大拇指夸赞，在江家二老身后，江曼撅着小嘴斜靠在周树身上，看样子有些不耐烦。 “姐，小可到底选好衣服没有啊，这件衣服再定不了，我跟周树就先去吃饭了啊！” 江婉一边给小可套着袖子，一边耐心的说道：“快了快了，这件衣服样式新颖，用料也很好，小可一定喜欢！” 张凡朝试衣间走过去，眼尖的小可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张凡，没等拉链拉好，张开双臂朝张凡跑了过去。 “爸爸，爸爸，快帮我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张凡蹲下身子把小可搂在怀里，一脸慈爱的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好，扣上扣子，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说道：“嗯好看，我家姑娘也长成一个小美女了！” 得到爸爸的夸赞，小可脸上露出春光灿烂般的笑容，“妈妈，就要这件！” 周树看到张凡过来了，走到跟前喊了一声张哥，江曼跟在周树身后脚不离地的移过去，生无可恋的叹道：“都说父亲是闺女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果然不假，为了给小可选衣服我们跑了不止十家店，连饭都还没吃呢，结果你这个大忙人一来，小可的衣服就选好了，厉害厉害……” 江婉拿着衣服走过来嗔了江曼一眼，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万豪广场，当然得选一套小可满意的衣服了！” 张凡朝江婉点点头打过招呼，然后伸手接过江婉手里的羽绒服，说道：“我来结账！” 江婉满脸笑意的摆摆手道：“不用你破费，厂里刚发了工资和奖金，我来结吧。”说完抢先一步走到柜台，掏出几张大钞结了账。 小可的衣服买好了，下一步去吃饭，江曼拖着周树欢呼雀跃的一路小跑，来到一家京味火锅店门口，“就在这家吃！”，张凡看了看火锅店的招牌和用餐环境，抱着小可跟在众人身后走了进去。 火锅店装修豪华，食材讲究，每一桌都配备专人服务，价格自然也就稍高一些，这顿饭说好是江婉请客，江曼决定放开手脚大吃特吃，狠狠宰姐姐一顿。 江曼从服务员手里抢过菜单，在喜欢吃的菜品后边打起了勾勾，过了好一阵，江曼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把菜单递给了江家二老，“我点完了，你们看看还有没有要吃的！” 江家二老看了一圈菜单，觉得菜品已经够多了，就把菜单放到了餐桌中间，江婉拿过菜单放到张凡跟前，含蓄的笑道：“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张凡摸了摸肚子，呵呵笑道：“中午饭我已经吃过了，你们选你们的，不用管我。” 看大家都没有要补充的，江曼伸出胳膊拿过菜单，说道：“我再加几个菜……” 周树瞪大着眼睛说道：“小曼，你点的菜已经够多了，再点就吃不完了！” “你管我！”，江曼无视周树的劝阻，拿着铅笔又开始在菜单上打起勾勾。 在天寒地冻的冬天吃上一口涮羊肉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不仅暖和了身子，还有健身进补的功效，等羊肉一上桌，江曼就迫不及待的往铜锅里撒羊肉。 铜锅的大烟囱火力全开，不到两分钟就咕咚咕咚翻起了热泡，江家一家子开始热乎乎的吃起来，张凡把小可放在腿上，照顾着小可吃饭。 由于周树不喝酒，江老爷子不免有些扫兴，他扭头看着张凡试探性的问道：“咱俩喝点？” 江婉摆摆手道：“爸，张凡不太能喝酒，你就别找他喝了。” 张凡笑笑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今天难得高兴，我陪江老爷子喝一杯！” 自从张凡跟元老头搭伙吃饭之后，他的酒量大增，已经不再是一杯倒的酒场小虾米，他端起酒杯脸不红心不跳，一杯接一杯的陪江老喝起来。 江老爷子心情大好，满面红光的跟张凡碰杯，仰脖，一饮而尽，他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张凡，心里不禁忖道：要是张凡前两年也这么能喝，估计他也不会撺掇江婉跟张凡离婚了。 此刻，江老太的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看看身旁两位事业有成，优质多金的女婿，再看看餐桌上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如果江家当初不那么对待张凡，或许这份短暂的美好就会成为现实。 但破镜很难重圆，覆水也不好回收，……现在一切都晚了…… 张凡和江婉的事先撇开不谈，场上的话题又回到周树和江曼的婚事上，现在两人已经订了婚，周家的婚房也买了，彩礼也出了，两人已经未婚同居，就等选一个好日子举办婚礼了。 “周树，你小子看着老老实实的，出手可够快的啊！打算啥时候举办婚礼？” 周树看看张凡，又看看江家二老，不好意思的笑道：“家里刚找人看了日子，一个是农历二月份，一个是农历六月份！” 张凡接过话茬，笑道：“六月份太热，雨天也多，还是二月份比较合适！” 江家二老点点头，表示赞同，现在周树跟江曼未婚同居，传出去名声也不好，还是尽早举办婚礼，两人名正言顺的住到一起。 “等结婚的时候，哥给你们俩包一个大红包！” 周树挠挠头道：“不用了张哥，到时候你能过来喝喜酒……” 江曼一把扯住周树的胳膊，瞪了他一眼，转而嬉皮笑脸的对张凡说道：“一言为定啊，大姐夫……！” 第117章 豪兴信贷 江家二老的心里盼着张凡和大女儿能够破镜重圆，江婉自己也在梦里念了千遍万遍，但“复婚”两个字就像是卡在张凡和江婉中间的一道鸿沟，只要张凡不主动迈过去，江婉是没有勇气也没有脸面迈过去的。 江婉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刻也不敢僭越，虽然这段时间张凡跟顾妍打的火热，但江婉手里也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只要有小可做纽带，她就还有机会…… 而此刻，“大姐夫”三个字从没心没肺的江曼嘴里脱口而出，就好像一颗石子丢尽幽幽的池塘，让现场的气氛瞬间起了波动，江婉的脸色发烫，喉头发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面对突发其来的状况，张凡的面皮微微一颤，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等酒杯放下去的时候，张凡的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谈笑风生。 “小曼你叫错了吧，老话说夫唱妇随，周树喊我叫哥，你得跟着喊我一声张哥才对吧！” 见张凡表了态，江婉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猛地站起身，由于起的匆忙，大腿砰的一声撞到桌沿上，她稳了稳心神咬着牙说道：“今天元旦，是阳历新年第一天，大家一块举杯喝一个！” 话音刚落，首先是江家二老，接着是周树，然后是张凡和小可，最后是一脸不满的江曼，齐齐把酒杯端起来，为新的一年干杯。 这顿饭吃到最后，桌上的菜还剩下一小半没有动，周树撇撇嘴唠叨起来，“每次吃饭都是食欲大，胃口小，我早说过吃不完吧！” 江曼摸着滚圆的肚皮没有反驳，耸拉着脑袋说道：“早知道就不点这么多菜了……” 张凡打趣道：“一个人在饿的时候感觉能吃下一座山，吃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胃就那么大，这是人之常情，剩下的菜我负责打包带走，留着晚上当宵夜！” 江婉刚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张凡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招呼服务员过来打包，然后他抢在众人前头，走到饭店的柜台准备结账。 “您好先生，这一桌已经有人付过账了！” “有人付过了？那你把账单给我看一下。” 张凡接过账单，看到这顿饭的总价是五百多块钱，直接花掉了江婉小一半的工资，江曼这个小妮子可真够狠的。 吃完中午饭，几个人本来还想逛一会，结果小可吵闹着要回家睡觉，江家一家人兵分三路，江家老两口坐公交车去访友，江婉带小可回家睡觉，江曼和周树继续逛街共度二人世界。 在万豪广场门口，张凡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坐副驾驶，江婉抱着小可坐在后排，一路无话，张凡不经意间问起了红星机械厂的近况，尤其是这次正常发工资的事。 江婉在红星机械厂担任出纳科主管一职，对于厂里的财物状况十分清楚，对于这一次按时发工资她也很意外，本来红星机械厂的账上已经亏空，结果在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公司的账上突然打过来一笔二百万的款项。 难道是红星机械厂向银行贷款了，或者是有新的风投公司盯上了红星机械厂的股份？张凡心里嘀咕一句，又继续问道：“知道这笔钱从哪来的吗？” 江婉皱着眉头回忆一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什么豪兴信贷公司，以前跟红星机械厂没有业务往来。” “豪兴信贷？”，张凡默念两声，靠在座椅上陷入了沉思…… 晚上回到家，张凡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锅里，又胡乱加了一些调料，半小时过后，一锅热气腾腾的乱炖摆到了餐桌上，张凡盛出一碗尝了尝，“嗯，味道还不错！” 张凡吃到半道，元老头嘴里哼着小曲回来了，“老元，我把晚饭做好了，你拿副碗筷过来趁热吃点！” 元老头走到跟前，眯着眼往锅里瞧了瞧，撇着嘴说道：“你这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凡抬起头，一脸不满的说道：“这都是好东西啊，是我中午在万豪广场的火锅店打包带回来的，可不便宜呢！” 元老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带得意的说道：“你小子自己吃吧，我老元吃过饭了！” 看到元老头春风得意的样子，张凡心中猜测元老头跟刘寡妇关系进展顺利，他旁敲侧击的问道：“你跟刘梅在外边吃的？” 元老头不屑的说道：“外边的饭能吃吗？我在刘梅家里亲手做的！” 张凡喝汤呛了一口，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俩发展的可够快的啊，这才几个月，都上了人家的门了？” 元老头拿起筷子在张凡额头敲了一下，“你想哪去了，刘梅这两天生病了，我今天过去给她做了三顿饭！” 刘梅是一个苦命人，不到三十岁就守了寡，十几年含辛茹苦把闺女小芳抚养成人，因为没有其它特长，就在离家不远的工业区找了一个做饭的营生，虽然做的饭菜不怎么好吃，但为人勤劳踏实，张凡也不忍心辞退她，后来就找老元这个大厨来精工制造厂帮忙，没想到竟然凑成了一对姻缘。 张凡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老元，你会跟刘梅结婚吗？” 谈到结婚这个话题，元老头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缓缓说道：“我跟刘梅私下里已经商量好了，只要小芳和我家姑娘没有意见，我俩明年就结婚！” “这么快！”，张凡不禁对元老头的效率感到佩服。 “年轻人，人生苦短，世道无常，只要认准的事，就要抓紧去做，免得以后留下遗憾！” 张凡仔细品了品元老头说的话，感觉挺有几分深意，心里不禁想到自己认定的两个目标。 第一个是顾妍，第二个是他的造车蓝图，这两个目标值得他用一生去努力奋斗。 “对了老元，我今天把咱们楼上的房子买了！” “啥？”，元老头有些吃惊，不禁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把8栋楼2单元502的房子买了，今天刚交了定金！” “太好了，那咱俩以后可就是上下楼的邻居了！” 元老头欢喜一阵，朝张凡眨眨眼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跟你的顾女神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张凡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倒想呢，他们家门风严谨，不领结婚证啥都别想！” “那就快去领结婚证啊，你小子还等什么！” 第118章 李总的如意算盘 晚上十点，张凡躺在床上给顾妍发了一条短信：说话方便吗？ 顾妍定的是苏南三日游的旅游团，今天刚第一天，不出意外的话一月三号晚上就能回来，此刻顾妍在单人的标准间里边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睡觉。 过了片刻，顾妍回道：方便。 张凡抖擞起精神，拿起手机给顾妍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张凡挥毫重抹的说了说房子的事，言语中满是溢美之词，顾妍听得出来，张凡对这个房子很满意。 待张凡说完，顾妍盈盈的笑道：“看把你美的，等我回来跟你一块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两人又说了一阵情话，互诉衷肠相思之意，末了，张凡突然压低声音严肃的说道：“妍妍，现在咱俩在感情上日久弥坚，婚房的事也已经定下了，是不是该考虑往前跨一步，说说结婚的事了？” 顾妍犹豫一阵，轻柔的回道：“张凡，你的心意我明白，我的心意你也明白，只不过现在我爸妈对你离过婚的事颇有微词，咱俩的事需要找一个机会扭转我爸妈的态度，你再耐心等一等……” 张凡抓抓头发，有一种身负千钧重力却找不到着力点的感觉，“好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咱俩之间是一辈子的事，不急这一两天。” 顾妍听出张凡话里的失落，在挂电话之前，又忍不住关心了一下张凡的近况，“今天元旦，你有没有找几个兄弟朋友热闹热闹？” 张凡没有刻意隐瞒，把下午跟江家一家人吃饭的事提了一句，顺带又说了说红星机械厂照常发工资的事，还有那笔二百万的不明款项。 “豪兴信贷？这个事我要好好查一查，不能让突如其来的第三者破坏了咱们的计划！”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张凡和元老头在世纪家园门口坐上302路公交车，车上的人不是很多，还余着很多空位，看来上班一族还没有从过节的气氛中抽离出来。 张凡迷迷糊糊的靠在座椅上打着瞌睡，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号码是顾妍打来的，急忙摆正身子按了接听键。 “张凡，你昨天提供的消息很及时，我托人查了查这个豪兴信贷，发现是一家专门从事高利贷借款的公司，而且还挖出了很多猛料……” 挂了电话，张凡的心里一阵唏嘘，怪不得红星机械厂这些年一直半死不活，原来是藏了一条寄生虫在吸血。 在唏嘘之余，张凡从心底佩服顾妍收集情报的能力，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挖出这么多料来，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随着精工制造厂规模的扩大，还有未来构想的造车集团，他自己是不是也要建立一支潜藏着暗处，千里不留行的特工人员，专门用来抵御内部**，还有收集竞争对手的情报！ 呃……扯远了，张凡自嘲似的笑了笑，在提包里拿出一本汽车模具的书看了起来。 红星机械厂财务部办公室，今天是阳历2001年第一个工作日，也是红星机械厂跟凡妍资本约定拨款的日期，刚过八点半，财务部长谢青就拨通了凡妍资本投资经理的电话。 “你好，赵经理，我是红星机械厂的谢青……” “哦，你好你好，谢部长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今天是2001年一月二号，按照之前签订的融资协议，今天是第二期投资款拨付的日期，您别忘记了！” “当然不会忘记，我们凡妍资本以诚信著称，自创立以来，获得了众多合作单位良好的口碑，关于贵厂第二期投资款的事我们内部正在讨论，稍后给您答复！” “内部讨论？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谢部长，我坦白跟您说，近期我司听到了很多贵厂的负面消息，诸如工资不能按期发放，大批职工离职，更有消息称红星机械厂有面临破产的风险！” “赵经理，你说的这些话完全是空穴来风，血口喷人，我们红星机械厂的工资一直照常发放，人员工作状态非常稳定，厂里的运营也一切正常，耳闻不如亲见，希望贵司的领导能实地走访，不要去听信那些道听途说的传言！” “谢部长，您不要激动嘛，关于第二期投资款的事，我们内部也只是例行讨论，还没有作出最后的结论，但我要跟你打听一个事，豪兴信贷是怎么回事？” …… 挂断电话，谢青双手捂面做了几个深呼吸，心底的凉意慢慢涌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前两天，总经理李华年在电话里特意交代，关于公司账上的二百万不明款项一定要保密，要是让凡妍资本知道红星机械厂靠借高利贷发工资的事，那两家签署的融资协议基本就泡汤了。 而现在，凡妍资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豪兴信贷的消息，如果让凡妍资本拿到确凿的把柄，凡妍资本完全有理由中止第二笔投资，这笔钱可是红星机械厂的续命钱啊。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谢青不敢贸然跟李华年报告，她现在只能等，等着凡妍资本下达最后的通知。 叮铃铃……突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沉思中的谢青吓了个哆嗦，她抬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颤巍巍的拿起了话筒。 “喂，李总……” “谢部长，凡妍资本的第二期投资款到账了吗？” “哦，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那边正在处理……” “你要催紧点，今天下班前务必把第二期投资款拿到手！” 目前，红星机械厂对于原野汽车钣金件冲压项目的投资基本已经到位，一座新的冲压车间正在做着最后的安装调试，二十八套新开发的模具已经陆续进入精加工铣削环节，按照预定计划，下个月可以进入试模环节。 如果一切正常，最快三月份就能向原野汽车厂供件，只要新建的冲压生产线运转起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入红星机械厂的账上，到了那时，红星机械厂就会完全摆脱眼前的财务困境，公司规模也会迈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总经理办公室，李华年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浓妆艳抹的女秘书正在给他做着头部按摩。 “只要把凡妍资本的投资款拿到手，熬过今年三月份，红星机械厂就全盘皆活啦！哈哈……”，李华年心里悄悄的打着如意算盘，嘴上禁不住笑出声来。 突然，财务部长谢青敲了敲门，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李总，大事不好啦！” 第119章 破产边缘 正在温柔乡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李华年，惊叫一声从办公椅上摔下来，“又怎么啦？！” 自从原野汽车钣金件冲置项目匆忙上马后，李华年经受了太多的心惊肉跳和大起大落，现在他的状态犹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实在经受不了再多的波澜了。 谢青匆匆忙忙的闯进来，把一张传真单颤巍巍的放到李华年的办公桌上，“李总，大事不好了，凡妍资本要……撤资了！” “撤资？！”，这两个字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把李华年从地上炸了起来，“怎么可能撤资，上个月的工资不是刚发的吗，在厂职工的工作状态稳定，厂里的运营也一切正常，凡妍资本凭什么撤资！” 李华年把凡妍资本发过来的传真单拿在手里，气急败坏的看起来，看到最后，李华年一声大吼把传真单撕了一个粉碎。 “豪兴信贷的事是谁泄露出去的？”，李华年近乎咆哮的质问场下的谢青。 身为财务部长的谢青自知罪责难逃，她大脑发懵，两眼发黑，杵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你特么哑巴啦？豪兴信贷给咱们公司贷款的事还有谁知道，快说！”，此刻的李华年就像一条失控的疯狗，恨不得把泄露消息的元凶找出来当场撕碎。 谢青站在原地呆愣片刻，大脑终于有了信号，她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若有所思的说道：“借高利贷的事除了我还有江主管知道，对，一定是她泄露给精工制造厂的张凡的！” “江婉……”，李华年紧咬着牙关默念两声，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上次厂里的职工闹离职就是张凡捣的鬼，这次也一定是他向凡妍资本透露的消息！” “谢青，你去跟人力资源部的伊峰说一声，让那个姓江的臭娘们马上滚蛋，还有她们家住的房子，一并给我收回！” 谢青小声提醒道：“李总，江婉家的房子已经办了产权证，还是您签的字……” 财务部办公室，谢青趾高气昂的走进来，在经过江婉办公位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 江婉放下手中的票据，疑惑的朝着谢青的背影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 过了半小时不到，人力资源部长伊峰手里拿着一张辞退通知书，神情严肃的走到办公室门口，“江婉，你出来一下！” 江婉的心突的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放下手头的工作，紧蹙着眉头跟在伊部长身后走了出来。 十几分钟以后，江婉手里拿着辞退通知书失魂落魄般走进办公室，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出纳科主管的岗位上勤勤恳恳，工作从未出现过纰漏，怎么就被公司以严重失职的罪名给辞退了？ “青姐，为什么……？”，江婉压抑着愤怒和不甘，语气尽量平稳的问道。 谢青抿了一口茶，冷笑一声道：“自己犯下的错误，你还反过来问我？” 趁中午吃饭的时间，江婉落寞的收拾好私人物品，抱着一个纸箱走出财务部办公室。 厂区的大道上空无一人，江婉迎着寒风静静的走着，想要一个人悄悄的离开。突然，前方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正是数控机加组的组长，刘二柱。 刘二柱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江婉已经被红星机械厂辞退，他挺直腰板耀武扬威的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哟呵，江主管这是去哪啊？” 按照红星机械厂的组织架构，刘二柱的职位是车间组长，属于副科级别，而江婉是出纳科的主管，属于正科级别，江婉的职位原本要比刘二柱高一级。 看到刘二柱大摇大摆的朝自己走过来，江婉低着头咬着嘴唇，不打算理睬对方的挑衅，刘二柱失了面子，打着官腔喊道：“江婉，我跟你说话呢！” 江婉低着头抱着箱子继续往前走，刘二柱火冒三丈，追过去揪住江婉的胳膊吼道：“你特么是聋子啊！” 江婉一把甩开刘二柱的胳膊，仰起头冷着脸问道：“刘组长有何贵干？” 刘二柱嘿嘿冷笑一声，心里骂道，你个臭娘们，都被辞退了还这么嘴硬啊！ 他背起双手，斜着眼居高临下的说道：“江婉，我知道你被公司辞退了，但我这个人不挑食，只要你此刻回头是岸，答应做我刘二柱的女朋友，我还会好好对你的！” 江婉一脸厌恶的啐了一口唾沫，冷笑一声道：“做梦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刘二柱自讨没趣招了一顿骂，气的浑身颤抖，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婉的背影吼道：“有你后悔的一天！” 江婉毕竟是一个女人家，刚才强装镇定的跟刘二柱对峙一番，等到迈出红星机械厂的大门，心里的那股倔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全身顿时没有了力气。 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还有不到五岁的女儿，一家老小都指着她这点工资过活，而她现在弄丢了工作，身边也没有一个男人帮衬，今后的生活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情到伤心处，江婉放下高贵的身段，泪珠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蹲到地上，把脸埋到双腿中间，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红星机械厂方面，凡妍资本的撤资让李华年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资金链即将崩盘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公司董事会，如果筹措不到足够的资金熬过三月份，红星机械厂真会有破产倒闭的风险。 此时此刻，红星机械厂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公司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寻求输血续命的方法。 第一，向银行机构求助，争取拿到一笔新的贷款；第二，继续在资本市场上寻求风投公司，拿股权进行融资；第三，找信贷公司以高额利息借款保命！ 只要熬过三月份，钣金件冲压车间的生产线一开动，红星机械厂就能挺过去。 此时此刻，北门市原野汽车厂新车型的投产，成了红星机械厂最后的救命稻草。 第120章 三九寒冬 红星机械厂钣金件冲压线的主体已经完工，但由于凡妍资本的撤资，目前还有八百万的资金缺口用于最后的调试和基建配套，再加上各项到期的银行贷款和高利贷，红星机械厂想要看到三月份的曙光，至少需要筹集一千万才能够维持正常的运营和发展。 为了筹集资金，红星机械厂专门成立两个融资小组，第一个小组与北门市的银行对接，磋商贷款事宜；第二个小组与市场上的各大风投公司对接，期望能够找到新的战略投资者。 红星机械厂高层的临危处理能力和各项决策都没有问题，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按照红星机械厂目前的财务状况来看，这两条路不管哪一条都不好走。 尤其是凡妍资本宣布撤资以后，有关红星机械厂濒临破产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得到消息的各大银行，还有各路金融投资机构，纷纷把红星机械厂列为资不抵债的不良客户，拒绝与之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 在资本市场眼里，此刻的红星机械厂就是一坨屎，没有一点投资价值可言。 至此，顾妍的第一步计划，已经达成！ 时间到了一月七号，李华年派出去的两个融资小组铩羽而归，毫无收获，而红星机械厂在银行的两笔贷款因为逾期未还，面临被纳入失信人名单的窘境，董事会的高层被逼无奈，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北门市政府头上。 红星机械厂是北门市里的纳税大户，提供了数以百计的工作岗位，红星机械厂一旦破产，北门市就会流失大量的税收，而且几百个人骤然失去工作，搞不好还会引起小范围的动荡不安，这是北门市政府不想看到的局面。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在红星机械厂死皮赖脸的卖惨哭穷后，北门市政府终于答应，由市里出面跟银行协调，批给红星机械厂一笔五百万的贷款。 虽然是市里下达的指标，但银行还是以资质审核为由，想着先托上一阵，看看这个红星机械厂到底有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在北门市的巴星克咖啡馆，张凡和顾妍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谈论着红星机械厂的事。 “妍妍，红星机械厂由市里作担保，拿到一笔五百万的贷款，会不会影响之前的计划？” 顾妍品了一口咖啡，脸上一副神态自若的表情，“慢慢等，不着急，只要原野汽车厂倒了，红星机械厂也活不下去！” 张凡咂了咂舌，说道：“你就这么不看好原野汽车？我在钣金件冲置项目上也投了不少钱呢！” 顾妍轻笑一声道：“精工制造厂的大头花费是钣金件冲压线，模具投入的成本并不高，就算将来原野汽车倒了，咱们不还有真金白银的固定资产不是。” “那倒也是，不过红星机械厂的亏损可就大了，他们光是二十八套新模具的加工费都超过了一千万！” “只要原野汽车的新项目停了，那就是一堆论斤卖的废铁！”，顾妍冷笑一声，对红星机械厂的亏损没有丝毫怜悯。 “对了妍妍，关于郝兴和李华年利用职务之便，私下转移红星机械厂资产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张凡压低声音问道。 顾妍考虑一阵，说道：“先观望观望再说，若是以后豪兴机械厂对咱们不利，也算有个把柄握在咱们手里！” 红星机械厂家属楼，江家，在五天前，江婉抱着箱子回到家，跟江家二老说了被公司辞退的事，江老太抹眼泪为女儿鸣不平，江老爷子挑着眉毛说道：“小婉你不要有压力，我跟你妈都有养老金，再不济我上街摆摊卖茶叶去！” 接下来几天，江婉除了早晚接送孩子，其它时间都是闭门不出，由于心情抑郁再加上进入三九天气温骤降，江婉惹了风寒病倒在床上。 张凡和顾妍晚上八点钟从星巴克咖啡馆出来，准备去附近的家具城看看新房的家具，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街上，突然张凡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爸爸吗？”，话筒里传来小可奶声奶气的嗓音。 张凡心里一暖，用手捂住话筒消除呼啸的杂音，一脸慈爱的回道：“是爸爸，小可给爸爸打电话有什么事？” “爸爸，家里没有人陪我玩，我不高兴……”，小可的嗓音有些哽咽。 张凡的心里开始慌乱，急切的问道：“小可你别着急，妈妈没有在身边吗？” “妈妈病倒了，爷爷在街上摆摊还没有回来，姥姥在厨房做饭，没有人陪我……！”，说完，小可呜呜的大哭起来。 “小可你等着爸爸，爸爸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张凡方寸大乱，急忙把小可的情况讲了一遍，顾妍善解人意的说道：“你赶快过去看看吧，孩子别出什么意外！” 张凡点点头，把顾妍拥进怀里抱了一下，然后拦住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往鹿城县的红星机械厂家属楼走了。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张凡一路跑到江家门口，咚咚咚……一阵狂敲。 过了片刻，一脸憔悴的江老太打开房门，张凡点头示意一下，慌忙冲进了客厅。 小可看到爸爸来了，呆愣的眼神里闪闪的有了光亮，她从沙发上跳下来扑到张凡怀里，大喊道：“爸爸！” 张凡看到小可没事，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把小可抱在怀里亲昵了一阵，转身向身后的江老太问道：“江婉的病情严重吗？” 江老太抹了一把眼泪，眼角微微有些发红，“这两天气温骤降，小婉染了风寒，三天了，高烧还没退！” “那江老爷子呢，这三九寒冬的，怎么还出去摆摊去了？” 江老太叹息一声，让张凡坐下说话，又去厨房沏了一杯热茶端到茶几上，然后当着张凡的面，把江婉前阵子在红星机械厂的遭遇讲了一遍。 “这都怪我！”，张凡猜到江婉被辞退的事跟豪兴信贷的消息有关，他自责一声，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江婉，我能进来吗？” “进来……”，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张凡走进卧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江婉，只看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张凡走过去摸了摸江婉的额头，“怎么这么烫！看医生了没有？” 江婉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喝了几副驱寒的草药，应该没什么大碍……” 第121章 萧萧雪夜 江婉这一次生病，跟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的竞争有脱不开的关系，张凡不能坐视不管，他跟江老太交代几句，下楼到社区的卫生所找来了值班的医生。 医生本来是不出诊的，张凡砸了几张大钞，硬是把值班医生拽到楼上，给病床上的江婉做了现场诊治，由于持续高烧不退，值班医生加大用药量，在江婉的床头挂了四瓶生理盐水。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一个小时左右换一瓶，两个小时测一次体温，有什么突发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我就住在这个小区！” 值班医生跟张凡和江老太交代几句，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就起身离开了江家。 目前张凡和江婉两人已经离婚，张凡守在卧室里确实有些不方便，他跟江老太分工，江老太负责照顾江婉，张凡负责照顾小可，两人泾渭分明。 时间过了晚上九点，张凡把昏昏欲睡的小可抱到江曼的卧室，给小可放好床铺，盖好被子，等小可鼻子里发出均匀的轻鼾，张凡从卧室里退出来，轻轻关上了房门。 江老爷子已经从外边回来了，他放下肩上的编织袋，进厨房的蒸笼里端出两盘菜，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自酌自饮，驱寒暖身。 张凡拿了把椅子坐在江老爷子对面，伸手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江老爷子，我陪你喝！” 昔日的老丈人和女婿就这样一杯接一杯，闷着声喝了一阵，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十点，窗外扑簌扑簌的飘起雪来，江老爷子走到窗台看了看，开口道：“今天夜间有大雪，你趁着现在雪势不大赶紧回去吧，家里有我守着就好！” 张凡盯着窗外看了一阵，说道：“等江婉输完液我再走，江老你早点回房休息吧，不用管我……” 两人把半瓶白酒喝完，江老爷子回屋睡觉，张凡坐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对于这次上门照顾江婉，张凡完全是出于道义，并没有掺杂丝毫其他的感情因素，他在心里给自己设了一个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能在江家过夜。 窗外的雪扑簌扑簌下着，大有越下越烈的势头，张凡靠在沙发上，耳朵边听着下雪的声音，眼皮子挣扎两下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到了凌晨十二点半，江婉的四瓶药水输完了，体温也降到了三十八度以下，她感觉浑身有了力气，起身下床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客厅的沙发上，江婉看到了熟睡的中的张凡，心里不觉升起一股暖意，她转身走进卧室拿出一床崭新的棉被，轻手轻脚走到跟前，盖到了张凡身上。 张凡的心里因为有顾忌所以睡得不太安稳，当棉被盖到身上的时候，张凡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江婉避开张凡的目光，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道。 张凡点点头，揉了揉发懵的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感觉好点没有？” 江婉“嗯”了一声，说道：“体温降下来了，身上也有了力气，感觉好多了，今晚你去小曼的房里陪小可睡一晚吧……” “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今天晚上必须回去！” 江婉的眼神里有一丝错愕，刚刚有些神采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嘴里喃喃的说道：“外边这么大的雪……” 张凡没有接话茬，他弯下腰紧了紧脚上的鞋带，起身走进江曼的卧室看了看小可，然后走到门口准备出门。 “江婉，我在小可的枕头底下放了一千块钱，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生活开销的事不用担心，另外也别让江老爷子出去摆摊了，这段时间天气不好！” “张凡你等等！”，江婉紧走几步冲进卧室，想把枕头底下的钱还给张凡，当她拿着钱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张凡已经走了。 外边的雪下得很大，张凡站在小区门口等了一阵不见有出租车过来，就徒步往县城中心的方向走了一段，到了县城中心的主干道上，张凡终于看到一辆空载的出租车，招招手钻进车里。 到了世纪家园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张凡合着衣服疲惫不堪的躺到床上，在将睡不睡之际，脑海中骤然想起对顾妍做过的保证，他翻起身拿过手机，编好一条短信犹豫几秒钟发了出去。 “妍妍，我到家了，小可和江家一家人都没事，勿念！” 过了不到十秒钟，手机的显示屏亮了一下，“没事就好！” 张凡不禁对顾妍回短信的速度感到疑惑，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你不会一直在等我的短信吧？” 片刻过后，顾妍回过来两个字：“晚安！” 张凡平躺到床上，嘴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险，幸亏发了一条短信报备，要不然我张凡的清白之身就要受到顾某人的怀疑了。 早上五点钟，张凡被一阵闹铃吵醒，五点到七点是张凡雷打不动的读书时间，尽管现在的他极度困顿，但还是挣扎着坐起来，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一番，然后打开台灯坐到书桌上，翻看起这段时间正在攻克的汽车模具。 精工制造厂这个月的工期紧张，元老头为了方便给加班的职工做宵夜，最近吃住都在公寓楼里。 过了七点钟，张凡站起身伸伸懒腰，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等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张凡靠在沙发上眯了一阵，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到九点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张凡从梦中惊醒，眯着眼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 “张总，大事不好了！” 张凡一听是陆大强打来的，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是原野汽车厂，那边的采购管理中心刚刚发来邮件，说钣金件冲压项目暂停了！” “什么原因导致的暂停，暂停多久？”，张凡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据说是新车型被高层领导叫停，钣金件冲压项目无限期中止！” “太好了！”，张凡大喝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张总，你这……啥意思？！”，陆大强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先这样，等我回公司再跟你细说！”，张凡挂断电话，一边穿外套往外冲，一边给顾妍打了过去。 第122章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野汽车新项目叫停的消息，通过电子邮件传达给全国各地的供应商，红星机械厂市场部的杨林战战兢兢的跑进办公室，把这条天大的坏消息上报给总经理李华年。 李华年听到消息后脸色大变，整个人像坠进冰窟一样，尽管办公室的大功率空调开的很足，依然抵挡不住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寒意。 与此同时，顾妍私下找人把消息透露给了北门市的银行，这段时间，银行的领导层一边顶着上边的压力，一边在观望红星机械厂的发展状况，此刻原野汽车的负面消息正好给了他们拒绝贷款的理由。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五百万的贷款申请被银行驳回的消息传到红星机械厂后，李华年再也支撑不住，他瘫坐在办公椅上，跟身旁的女秘书交代一句：“马上通知各位股东，准备召开股东大会……！” 精工制造厂方面，张凡来到公司后，第一时间通知王杰，周树还有陆大强到办公室召开秘密会议，在会上，张凡首次把吞并红星机械厂的计划摆到明面上，几位厂领导无不佩服顾妍的眼光和手段。 按照顾妍的预测，原野汽车厂的新项目绝对挺不过半年，结果在2001年的一月八号就传来下马的消息，前后连三个月都不到，看来这家老牌省属国企的颓势已经彻底显现。 在原野汽车的项目中，精工制造厂投入两千万新建了一条冲压生产线，购买了十台800吨到1600吨大型的冲压设备，二十台小型的冲压设备，并额外添置设备把一车间改造为模具加工中心，具备了从模具设计，加工，再到钣金件冲压的整套生产线。 虽然精工制造厂也有二百多万的模具费打了水漂，但通过这个项目，王杰已经组建起一支从模具设计到生产的团队，在张凡看来，这点钱花的不冤枉！ 红星机械厂有十二位股东，都是北门市本地人，股东大会定在了一月十号举行，凡妍资本前期出资二百万，在红星机械厂占有百分之二的股份，所以凡妍资本的投资经理也出席了此次大会。 公司的董事长是鹿城县陈氏家族的陈老，已经年过六旬，基本不参与红星机械厂的日常管理，但在本次红星机械厂生死存亡的大会上，他最终还是站出来主持本次股东大会。 红星机械厂已经到了严重的资不抵债的地步，有两笔银行贷款和一笔高利贷已经逾期，陈老向在座的股东们征集意见，集中表决今后的红星机械厂该何去何从。 经过原野汽车项目投资失利的打击，在座的股东们耸拉着脑袋没有半点斗志，会议现场一片沉默。 就在这时，凡妍资本的赵经理站了出来，他向在座的股东还有董事长提了一个建议：破产清算！ 这四个字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红星机械厂的前身是市属的国有企业，是一家有二十多年历史的老厂，在北门市算是数得着的中大型企业，怎么能说破产就破产呢！ 见在场的股东们有不同意见，凡妍资本的赵经理继续道：“据我所知，北门市的银行已经准备到法院递交破产申请了，咱们就算不同意破产，银行也不会答应！而且红星机械厂有超过五千万的债务，难道你们想背着债务过一辈子吗？” 赵经理的话掷地有声，在场的股东们又开始沉默不语，过了半晌，董事长陈老颤巍巍的说道：“那就举手表决吧！” 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在场的股东们或沉思，或交头接耳，或激烈争论，十分钟过后，举手表决开始。 凡妍资本的赵经理第一时间投了赞成票，其他几位股东也纷纷跟着表态，到最后形成了六对六的局面。 “陈老，这最后关键的一票就看您的了！”，赵经理站起身提醒还在低头思考的董事长陈老。 陈老双手捂面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只听他仰天长叹一声，有些不甘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同意破产！” 表决结果，七比六，董事会通过了破产清算的提议，由凡妍资本方面全权代理，负责与法院和银行对接，正式进入破产清算流程。 红星机械厂对外有五千多万的债务，其中银行有四千万的抵押贷款，另外有一千多万的民间债务。 北门市的银行在债权人中占了大头，而且有抵押物的贷款可以享受优先清偿的权利，所以银行在第一时间同意了红星机械厂提出的破产清算，其他的债权人即便不同意，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事情进展很顺利，在破产申请提交上去的第三天，法院裁定受理，准备依法启动破产程序，红星机械厂的破产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定局。 一月十三号晚上，顾妍给张凡发了一条短消息：第二步计划已经达成，现在开始第三步！ 在顾妍的安排下，凡妍资本的主力人员兵分三路，迅速出击。 第一组与红星机械厂的十二位股东接触，低价收购股份。 第二组与一千多万的民间债权人接触，低价收购债务。 红星机械厂一旦破产清算，股东们和民间债权人一分钱都拿不到，凡妍资本开出低于1:10的条件，商谈收购事宜。 第三组与市政府接触，秘密磋商破产重组事宜。 红星机械厂破产清算是北门市政府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不仅资产和税收大幅度流失，还会导致几百人丢了工作。 凡妍资本跟市政府承诺，只要把银行的四千万贷款进行“债转股”，凡妍资本就会出资重组红星机械厂，继续为北门市提供税收和就业岗位。 何为债转股，就是由政府出面，把企业在银行的贷款转化为企业的股份，由原来的还本付息转变为按股分红，大大降低企业的负债压力。 北门市政府通过几轮会议商讨，决定答应凡妍资本的提议，由政府出面跟银行协商，力促达成“债转股”事宜。 在一月二十号，也就是红星机械厂申请破产的十天之后，凡妍资本派出去的人马三战三捷，顾妍以雷霆之势促成了红星机械厂的破产重组。 结果是，凡妍资本仅用一千万收购了红星机械厂百分之百的股权，并偿清了一千多万的民间债务，最后以独资股东的身份与市政府达成债转股协议，凡妍资本占股70%，市政府和银行占股30%。 至此，凡妍资本仅用了一千万就成为了红星机械厂的大股东，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第123章 精工制造有限公司 鹿城县城的一座豪宅里，一个身着西装，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的寸头汉子坐在牛皮沙发里，沙发后边站着一排身穿统一黑色劲装的小弟。 在寸头汉子视线前方，红星机械厂前总经理李华年正卑躬屈膝的站着，手里拿着一张女子的照片。 “郝总，就是这个女人，自从咱们接手了原野汽车的项目之后，先是入股再撤资，拿到股东名额，然后煽动职工离职，散布负面消息，让咱们拿不到投资，接着一手策划红星机械厂破产重组，最后用一千万的低价彻底控股了红星机械厂！” 郝兴听完李华年的陈述，两眼目露凶光，牙关咬的咔咔作响，带动两颊的横肉轻轻颤抖起来。 “顾红红，顾妍！凡妍资本，精工制造厂！”，郝兴从李华年手里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阵，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郝兴在茶几上重重砸了一拳。 “这个臭娘们让老子二百万的高利贷打了水漂，还让咱俩失去了红星机械厂的股份，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红星机械厂破产重组的具体细节千丝万缕，其中对外的事务，包括和政府，银行，法院的对接工作，顾妍全权交给凡妍资本的赵经理负责，而关于红星机械厂内部的重组工作，由顾妍和张凡共同协商确定。 一月二十一号，顾妍，张凡，还有王杰约在了凡妍资本总部的会议室见面，三个人从早上八点一直谈到晚上八点，对红星机械厂的内部重组事宜，还有精工制造厂未来的发展规划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首先是大的公司层面，顾妍建议成立新的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把原有的精工制造厂还有红星机械厂并入其中。 随着公司经营和投资规模的扩大，由无限责任的精工制造厂改制为新的有限公司非常有必要： 第一点，可以降低投资风险，将来一旦经营失败，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可以向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公司股东只需要以注册资金对公司债务承担有限责任。 第二点，有限责任公司可以享受各种税收优惠政策，有一定的免税基数等。 第三点，可以建立现代化的企业架构，为公司以后的投融资，上市，甚至是vie架构打好基础。 说完大的公司层面，接着谈到了具体的业务分工上，目前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在经营业务上有交叉重合，不利于公司后期的发展。 经过三人讨论，决定把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彻底打散，成立新的精工汽车模具厂和精工汽车装备厂。 其中汽车模具厂的主营业务有汽车模具的设计，加工，还有钣金件冲压生产线；汽车装备厂的主营业务有车身夹具，检具的设计，加工，还有钣金件的总成焊接。 张凡的终极目标是造车，所以两家工厂的主营业务要往汽车相关产业靠拢，以半年为过渡期，逐渐抛弃之前接手的非汽车相关的机械加工业务。 接着三个人又谈到了将来的办公场地，目前红星机械厂处在鹿城县和北门市南二环之间，精工制造厂处在鹿城县东南的工业区，如果分为两地办公肯定不方便，而且根据北门市的城市规划，将来红星机械厂所在的位置要改为住宅用地，工厂搬迁是迟早的事。 顾妍建议，把红星机械厂搬到东南工业区，跟精工制造厂合并到一个厂区，原来的地块由凡妍资本跟北门市政府协商，由工业用地改为住宅用地，将来用于建造职工生活区，让公司的职工们更加有归属感。 最后一项议题是公司的组织架构，在公司层面，鉴于目前精工制造公司的规模，暂时先不设立董事会，只设立一名执行董事，由张凡担任，张凡出于低调行事的考虑，特意在执行董事后边又加了助理两个字，变成执行董事助理。 另外，张凡决定聘任王杰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主管公司的发展规划和技术管理工作；任命周树为常务副总经理，负责公司常务审批，主管汽车模具厂的管理工作；任命陆大强为副总经理，主管汽车装备厂的管理工作。 关于基层和中层管理者的任命，等到精工制造有限公司重组的事落成之后，由公司领导层根据具体的经营业务编制新的组织架构，然后按照新的组织架构再作具体的人事任命。 在会议最后，张凡又提到了红星机械厂原班人马的处置安排，红星机械厂内部的组织架构臃肿杂乱，而且还有很多混吃大锅饭的闲职。 对于这些闲职，张凡绝对不会照单全收，他提出了二次面试，竞争上岗的想法，待新的组织架构编制出来，张凡会把空缺的岗位公之于众，让有能力的人都过来面试，从中择优录取。 到了晚上八点，精工制造有限公司大体的框架已经确定，张凡，顾妍，还有王杰三个人从凡妍资本出来，到楼下的餐厅吃饭。 王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椎骨，仰着头说道：“没想到咱们精工制造厂发展这么快，不到一年时间就吞并了在北门市呼风唤雨的红星机械厂，感觉像做梦一样！” 张凡和顾妍相视一笑，道：“时势造英雄，这只是个开始，过不了几年，咱们还要成立汽车制造公司，到了那个时候，王总你再发感慨也不晚！” 王杰咂了咂嘴，揪着一根鼻毛嚷嚷道：“老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现在我的体能跟精力都跟不上了，有点怀念在学校教书的悠然时光了。” 张凡拍着王杰的肩膀笑道：“上了我张凡的贼船，这辈子你也甭想下来了！” 三人在用餐期间，又谈到了公司年会的事，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七，公司年会定于腊月二十八举行，场地选在了鹿城县的万豪酒店。 “张凡，选万豪酒店办年会，这档次会不会有些太高了？” 看到王杰惊讶的表情，张凡笑笑说道：“在2000年，精工制造厂从一个小厂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这都是工人兄弟们拿命搏来的，大家都是精工制造厂的英雄！” 王杰打了一个饱嗝，撇撇嘴道：“地方倒是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 顾妍打趣道：“张老板刚刚把估值一个亿的红星机械厂收入囊中，这点小钱，张老板出的起！” 张凡皱了皱眉头，沉着嗓子道：“嗯……别瞎说，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 顾妍吐吐舌头，端起桌上的饮料喊道：“为即将过去的2000年干杯！” 第124章 2000公司年会 “诶，你听说了吗，张总要在万豪酒店举办年会！” “哪个万豪酒店？” “就是那个鹿城县最好的星级酒店，在北门市也能排上号的万豪酒店！” 腊月二十八早上八点，关于举办年会的消息在车间里传的沸沸扬扬，工人们在群情激动之余，心里也不免对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存在质疑。 万豪酒店什么档次，那都是县城或者北门市里的达官显贵们光顾的场所，光是吃顿饭就得上万，对于厂里的工人们来说，去万豪酒店吃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爱信不信，我刚在吸烟区听王总亲口说的，要不然咱俩赌盒烟怎么样？” 在工人们激动，惊讶，猜疑声中，八点半的车间大晨会开始了。 首先是陆大强上台，总结汇报了一下昨天的工作进度，又对今天的工作进行了安排，明天腊月二十九，精工制造厂正式放假，今天的工作主要放在了项目收尾和大扫除上。 接着是张凡上台，从公司层面对目前的工作进展作了点评，又针对一些工作细节进行了纠正，最后，张凡大手一挥道：“下边说一下今天晚上开年会的事！” 说到这里，台下的工人们纷纷竖起耳朵，屏声静气的等着听有关年会的安排。 “2000年是精工制造厂飞速发展的一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厂里的大功臣，可以说没有你们就没有精工制造厂的今天，为了感谢大家为厂里作出的贡献，2000的年会定在万豪酒店举行！” 万豪酒店四个字一出口，场下的工人们一片沸腾，能在万豪酒店这种高档场所吃顿饭，足够他们出去吹嘘好一阵子。 “张总……能带家属吗？”，场下的一个应届毕业生鼓足勇气，问出了这句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毕竟在这么高档的酒店吃饭，花销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对于工人们来说，他们自己再怎么风光，也不如带着父母或者老婆孩子一块享受这份荣光。 “当然能带家属，此次举办年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犒劳兄弟们为厂里作出的贡献，第二是感谢在背后默默支持的家人，正是有了他们的付出，咱们精工制造厂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超额完成任务！” “嗷……！”，此刻得到张老板肯定的答复，场下的工人们又是一阵欢呼。 散了大晨会，陆大强把车间的工人分为两拨，一拨继续项目的收尾工作，另一拨开始进行大扫除。 尽管现在已经是四九寒冬，屋外的气温达到了零下十五度，但工人们依旧火热朝天，干劲十足，在精工制造厂这辆飞速行驶的列车上，厂里的每一个人仿佛都有使不完的劲头。 中午吃过饭，周树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伙子先走一步，去万豪酒店预定的大包间里张罗布置，张凡和陆大强留在厂里做一些收尾工作。 因为晚上有年会，今天下午特意早下班一个小时，到了下午四点，车间里的机床设备全部偃旗息鼓，每一道窗户都贴上了白色的封条，一切收尾工作都已经就绪。 “下班啦！”，时间刚过四点半，车间里的工人们聚在一起打完卡，欢呼雀跃的冲出了车间。 等工人们都走光了，张凡最后一个走出公司，他朝着四座崭新的车间又看了一眼，低头锁上了大门。 在公司大门口，赵伟，付老二，还有张霞在等着张凡，张凡走过去说道：“老二，你开上微卡先带张霞过去，大伟，你跟我一块开皮卡，去北门市的万豪大厦接顾妍。” 张霞接话道：“大哥，咱们几个都是家里人，还是一块去市里接嫂子吧！” 张凡点点头道：“也好，最近顾妍为精工制造厂办成了一件大事，咱们就一块去接这位大功臣！” 四个人坐进两辆车里，打火，启动，轰油门，向着北边的万豪大厦驶去。 张凡和赵伟坐一辆车，赵伟开车，张凡坐副驾驶，赵伟咧着嘴笑道：“凡子，平时总听你夸这个顾妍千好万好，今天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有颜，有才，有气质，妥妥的女神一枚！” “凡子，这江婉跟你离婚确实有点不厚道，现在好了，你又遇到了这位顾女神，这真是老天开眼啊！” 张凡笑道：“说说你吧，都快当爹的人了，等丽丽生完孩子，一块接过来，我给你们分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 “那太好了，听说你这精工制造厂开的不错，丽丽早盼着过来了！” “好好干吧，咱们厂以后还会有大发展，到时候再在市区买套房，把全家老小都搬到城里，孩子以后就是彻彻底底的城里人了！” 听到张凡对未来的构想，赵伟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几个发小祖上几辈都是贫农，终于也等到了翻身的这一天！ 一个小时以后，两辆车到达北门市的万豪大厦楼下，此刻天色已经擦黑，中心街道上亮起了光彩夺目的灯光。 张凡从车里下来，掏出手机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顾妍让张凡稍等片刻，她马上就下楼。 张霞是第一次到北门市中心，趁着等顾妍的空档，她拽着付老二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嘴里一声接一声的发着感慨，“这市中心就是繁华啊，等以后咱们在这弄套房子，天天晚上逛街看花灯！” 付老二顺着张霞的目光看了一圈，咂了咂舌道：“买不起……！” “能不能有点出息！”，张霞伸出胳膊就要拧付老二的耳朵，付老二见状赶紧躲到了几个花盆后边。 正在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时候，顾妍从万豪大厦金碧辉煌的大门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把古筝，看样子是晚上准备了节目。 “嫂子！”，张霞没等顾妍走近，嘴上已经迫不及待的喊出了声，赵伟抽着烟靠在皮卡车上，看着飘飘然如仙女下凡的顾妍，忍不住赞了一句，“张凡这小子，真有一套哈！” 张凡朝顾妍挥挥手，快步走上去，从顾妍怀里接过古筝，拉着她的手朝几个人走过去。 顾妍看着远处的张霞，付老二，还有赵伟，脸上荡漾起盈盈的笑容，她感觉自己已经融入到张凡的圈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自然。 突然一道车灯闪过，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带着呼啸声，朝着张凡和顾妍撞了过去……！ 第125章 意外的车祸 顾妍仰起头和张凡四目相对，两个人含情脉脉，蜜意丛生，眼神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其它一丝一毫的杂物。 只听一阵轰鸣声，路边行驶的一辆面包车突然加速，不过片刻之间，速度已经飙升到六十迈以上，朝着张凡和顾妍两个人疾驰而去。 “大哥，小心！”，张霞看到失控的面包车朝两人撞过去，脸色大变，她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大叫。 位置稍远一些的赵伟听到动静，往前紧跑两步，嘴里大叫道：“凡子，赶紧躲开！” 张凡听到张霞和赵伟的提醒，大脑的意识迅速从二人世界中抽离出来，他转过身，看到了身后步步紧逼的面包车。 此刻面包车距离张凡和顾妍两个人不足十米，张凡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抱住顾妍的肩膀往一侧跳了过去。 十米的距离，面包车不到一秒钟呼啸而至，眼看就要把两人撞飞，在电光火石之间，付老二以迅雷之势从花架上拿过一个陶盆，朝着面包车的前风挡玻璃砸了过去。 只听“砰”一声巨响，面包车的风挡玻璃被陶盆击碎，肇事司机受到惊吓，猛的打了一下方向盘，面包车紧贴着张凡的身子驶过，把两个人掀翻在地。 面包车撞人之后速度不减，轰着油门继续往前行驶，张霞大叫一声道：“付老二，不要让这个王八蛋跑了！” 付老二目露寒光，拎起两个陶盆朝面包车追了过去，同时手上发力，两个陶盆一前一后像离弦的箭一样投出去，一个陶盆砸到前车门上，一个陶盆砸到后背门上，直接凹进去两个大窟窿。 眼看面包车就要逃脱，赵伟大喝一声拦到车前，想要把面包车逼停，面包车急打方向盘，紧贴着赵伟的身子驶上主干道，一溜烟跑远了。 “狗日的，给老子停下！”，赵伟大喝一声，踉踉跄跄的钻进皮卡车，想要开车去追，付老二拦下赵伟，喊道：“先救人！” 张凡抱着顾妍摔到地上，大脑出现一阵短暂的空白，顾妍的呻吟声传进耳朵里，他的心里莫名一紧，大脑又有了信号。 “妍妍！”，张凡一屁股坐起来，把顾妍抱进怀里，“妍妍，你怎么样？” “腿，腿疼……”，顾妍紧咬着牙关说出两个字，再也说不出话来，只看她一张俏脸苍白，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身体止不住的打着轻颤。 张凡心碎欲裂，方寸大乱，只听他大喝一声，把顾妍从地上抱了起来，“车，快来一辆车！” 这时，张霞咧着嘴跑到跟前，看到张凡抱着顾妍站起来，两人的意识都还清醒，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快把车开过来，马上去医院！”，张霞扭过头朝付老二和赵伟招招手道。 赵伟率先把皮卡开过来，跳下车，帮着张凡一块把顾妍抬进车里，“我开皮卡带凡子先走，你跟付老二后边跟上！” 等张凡坐进车里，赵伟一个箭步跨到主驾驶上，挂挡，轰油门，皮卡车带着轰隆声，把马力开到最大，朝着北门市医院的方向开过去。 此刻主干道上正好遇上一波小高峰，再加上捉急的红绿灯横在眼前，赵伟挂倒挡调转车头，钻进了主干道旁的一条小巷子里。 赵伟开过几年出租车，对北门市的大街小巷烂熟于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只见他开着皮卡车七拐八拐，没一会就看到了北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红色大招牌。 “凡子，你再忍一忍，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赵伟停在医院大门前的一个红灯路口，扭过头查看两人的伤势，“嫂子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张凡紧紧握着顾妍的小手，一脸心疼的说道：“伤到小腿了，其它地方还不清楚！” 绿灯亮起，赵伟一脚大油门从白实线上窜出去，既快又稳的拐进市医院的大门，接着往里使出一段，停在了急诊大楼门口。 张凡抱着顾妍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跑进急诊大楼。 “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赵伟走在前边开路，拨开排队的人群，护着张凡跑进了门诊室。 “医生，我女朋友被车撞了，快过来看看！”，张凡把顾妍放到里侧的病床上，拉着门诊医生的胳膊过来检查。 医生不敢怠慢，详细询问了一下事故经过，接着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顾妍的伤势，说道：“马上去做个头颅ct，再做个全身放射线检查！” 等医生开好单子，赵伟抢过单子去交费，张凡抱起病床上的顾妍去做检查。 这时候张霞和付老二也赶了过来，付老二帮衬着张凡和顾妍做检查，张霞找来一条毛巾给两人擦了擦身上，又接了一杯热水，照顾着顾妍喝下了。 等着出结果的功夫，周树打来一个电话，问张凡什么时候过去。 张凡把方才的事故简短说了一遍，又向周树嘱托道：“今天晚上是咱们厂第一次办年会，你跟陆大强协助王总做好主持工作，另外晚上的奖金加码，要让职工们吃的高兴，玩的尽兴！” 等到一个小时以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拿在手里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所幸脑部没受到什么创伤，只是小腿轻微骨折，肌肉软组织挫伤。” 听到医生的结论，张凡吊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到肚里，他轻柔的抚着顾妍的额头，说道：“妍妍，没事了。” 顾妍用力挤出一丝微笑，伸出胳膊把张凡的左手握在掌心，正在这时，张凡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他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轻颤起来，同时大脑一阵眩晕，他的身体晃了几晃，颤巍巍的蹲到了地上。 “医生，医生……！”，看到张凡的异状，顾妍一阵惊慌失措，忍不住大声呼救。 赵伟和张霞听到喊声，慌忙跑到跟前，把张凡从地上扶起来，医生紧跟着走过去，看了看张凡的症状，忙开了几张单子。 “同样的检查项目，你们赶快带他过去做检查！” 张霞看护着顾妍，赵伟和付老二扶着张凡去做检查，一个小时以后，两份检查结果放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看完第一张报告，紧绷的面容稍稍舒缓开，紧接着看到第二张，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第126章 春节的另一种过法 看到医生皱起眉头，张霞和赵伟凑到跟前，忙问道：“怎么样，医生？” 医生一边翻着检查报告，一边摇着头说道：“病人的骨头问题不大，左手腕骨折，打石膏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主要是头部，重度脑震荡！” “重度脑震荡！” 张霞一把扯住医生的胳膊，急切的吼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治病救人啊！” 付老二见状，上前拉住张霞道：“你冷静一点，先听医生说完！” 医生从张霞手里挣脱出来，揉着胳膊嘿了一声：“你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病人的头部虽然遭到重创，但所幸颅骨和颅内没有明显的异常，只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听到医生的定论，几个人才终于放下心来，张霞双掌合十抱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道：“感谢观音菩萨，感谢观音菩萨……” 付老二皱起眉头问道：“观音菩萨不是管生孩子的吗？” 赵伟去窗**费，张霞两口子扶着张凡和顾妍来到治疗室，值班的骨科医生先是给两人按摩复位，接着开始在骨折处打石膏。 等打好石膏，张凡和顾妍被推到了一间vip的双人病房，电视，沙发，独立卫生间一应俱全。 两张病床放在靠窗的位置，中间放着一张不到一米宽的饭桌，躺在病床上的张凡和顾妍两个人隔空而望，相看两不厌。 “嚯，这病房好气派！”，付老二看到病房的摆设，不禁咧着嘴赞了一句。 张霞白了付老二一眼道：“房间再好它也是病房，你咋呼啥啊！” 张凡朝房间四周打量一眼，问道：“大伟，你定这么好的病房，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赵伟笑道：“老话说穷家富路，咱们受伤住院，当然要住好一点的！” 张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裤兜，说道：“我兜里有张银行卡，你先拿去用，没有密码。” 赵伟也不跟张凡客气，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大家都饿了吧，我下楼去买点吃的。” 等赵伟走后，值班的护士来了一趟，给张凡和顾妍两人各挂了一瓶消肿止痛的点滴。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张霞应了一声，走到护士跟前。 “两位病人刚刚打了石膏，躺在床上不要随意走动，还有，这位先生伴有重度的脑震荡，今晚需要严密观察，床头有一个红色的报警按钮，一旦有任何的不良状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看到值班护士要走，张凡仰起头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其它意外的话，一周以后可以出院！”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八，明天晚上就是除夕，照护士的话说，他跟顾妍今年要在医院跨年了！ 张凡忍不住长叹一声，扭头看了看咫尺之遥的顾妍。 此时，顾妍也正看着他，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一阵，只听顾妍动情的说道：“我陪你……” 几个人吃过饭，张凡把付老二叫到跟前，问道：“老二，你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干的？” 付老二摇摇头道：“面包车没有车牌，肇事司机的脸上也捂得严实，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我在面包车上砸了两个大坑，以后碰到这辆车，应该能认出来。” “钣金经过修复抹平，再喷上一层油漆跟新车一样，你确定能认得出来？”，赵伟皱着眉头反问道。 “重喷的油漆在纹路和色差上会有区别，而且钣金用腻子刮平之后，敲击的声音也会有差别，放心吧，再看到这辆车，我一定能认出来！” 付老二不仅身手了得，而且心思缜密，这要放到古代，绝对是一个屡破奇案的大捕头，张凡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老二，等精工制造厂以后发展壮大了，咱们厂设立一个特工组织怎么样？” “啊？！”，付老二摸着脑袋一脸惊讶，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夜色渐渐深了，张霞，付老二，赵伟三个人商量好顺序，轮流值班守夜。 到了凌晨，付老二和赵伟在沙发上歪歪扭扭的打着呼噜，张霞坐在两床中间，脑袋一低一低的昏昏欲睡。 在微弱的月光下，顾妍侧卧在床上，一双美目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张凡，只要张凡一有风吹草动，顾妍会第一时间按下床头的报警器。 第二天，农历腊月二十九，由于今年没有年三十，今天是2000年的最后一天。 上午的时候，张凡和顾妍两个人分别给家里打了电话，过年不回家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两人就把受伤住院的事如实说了。 两家的老人都很着急，顾妍的父母不到半小时就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打着石膏的女儿，顾母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妈，这次多亏了张凡，要不是他在危急时刻推我一把，可能咱俩就会换一种方式见面了！” 顾母盯着张凡看了一阵，脸上有几分愧疚，又有几分感激，“张凡，关于你离婚的事，妍妍跟我解释清楚了，错不在你，而且这次你又出手救了她，我……以后不会再干扰你们两个交往了！” 上午十点左右，周树，王杰，陆大强赶来医院看望张凡，张凡朝周树问道：“昨天晚上的年会办的怎么样？” “放心吧，张哥，一切都很顺利！” 周树和陆大强待了没多久，起身告辞，王杰孤家寡人一个，留下来陪着顾老爷子说话。 当顾老听说了精工制造厂现在的近况后，忍不住夸赞道：“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发展到如此的规模，真是了不起！” 顾母不懂几个大男人说的机械加工，但她从老伴的神情言语间，知道张凡这个准姑爷干得不错，是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心里不免对张凡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中午吃过饭，张凡催着张霞两口子还有赵伟回家过年，张霞坚持留下来照顾张凡，付老二和赵伟先回了阳山镇。 到了傍晚，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张老汉搀着张老妇闯了进来，“凡子！” “爹，娘，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张霞走过去扶着张老妇问道。 “是老二带我俩来的……”，张老汉话音刚落，付老二嘿嘿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此刻，张凡和顾妍的脸上都是又惊又喜，想不到隆重的见家长环节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是在医院里。 顾妍紧张的捋了捋头发，朝张凡小声问道：“今天没有来得及化妆，会不会很丑？” 第127章 千金求女 看到顾妍惊慌失措的模样，张凡简直被萌到了心窝里，他故意皱着眉头朝着顾妍打量一阵，说道：“想听实话吗？” “嗯！”，顾妍紧张的点点头。 “很丑…………才怪！”，张凡开了句玩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理你了！”，顾妍嗔了一句，伸出手把棉被盖到脸上。 “凡子，凡子你怎么样了？”，张老妇在张霞的搀扶下走到床边，言语间带着些许哽咽。 张凡坐起身，拉住张老妇布满老茧的手，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娘，我没事！” 顾母和顾老爷子看到张家老两口来了，笑呵呵的走到跟前，张凡伸出手郑重介绍道：“爹，娘，这两位是……” 张老汉摆摆手道：“不用介绍了，在来的路上，付老二都跟我俩说了！” 张家老两口转过身，笑呵呵的跟顾家父母打了声招呼，付老二和张霞搬来四把椅子，让双方父母坐下来说话。 顾老爷子在大学教书之余，特别向往山村里的田园生活，他跟张老汉没说两句，就聊起了种庄稼和果园的话题。 顾母头一次进入到见家长环节，心里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拉着张老妇左一句，又一句的说起了家常，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身为正主的顾妍在棉被底下躲了一会，发现没自己什么事，她忍不住探出头朝外边扫瞥了一眼，看到两家父母正聊的火热。 张凡咳了咳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爹，娘，我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顾妍，我的……女朋友！” 听到张凡这么介绍自己，顾妍的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嘴唇瞬时上弯，一双美目眯成了一条缝。 “伯母好，伯父好！” 张老妇从意犹未尽的顾母怀里抽出胳膊，站起身走到顾妍跟前，心疼的抓起顾妍的小手。 “闺女，让你受委屈了！” 张老汉也跟着走到床前，笑呵呵的打了一声招呼，“感觉好点没有？” 此刻顾妍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她朝张凡看了一眼，笑盈盈的回道：“好多了，这次多亏张凡护着我……” 张老妇看着眼前相貌姣好，知书达理的准儿媳，感觉非常满意，心里不免跟江婉做起了比较。 这江婉虽说长的模样也不差，但比起眼前的顾妍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凡子，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张凡跟顾妍四目相对，坚定的点点头道：“我会的！” 两家人坐在一起寒暄一阵，时间到了晚上六点，张凡看了看时间，让付老二去楼下的饭店定了一桌酒菜。 一个多小时以后，两辆送餐车推进vip病房，付老二找来一张桌子，又添了几把椅子，把热气腾腾的年夜饭摆到了饭桌上。 张老妇帮着顾母把腿上打着石膏的顾妍扶到轮椅上，两家人齐齐整整的坐到席上，准备吃这顿意义非凡的年夜饭。 晚上八点整，电视里开始播放起春节联欢晚会，一个个衣着鲜亮的主持人说着新年的贺词，窗外响着阵阵鞭炮声，2000年的除夕夜正式拉开了帷幕。 两家人喜气洋洋的吃着年夜饭，推杯换盏，其乐融融，顾妍被餐桌上浓浓的气氛所感染，心里不觉生出一阵感慨。 没想到一场突发起来的车祸，让她跟张凡之间的关系迈了一大步，真有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味道！ “为了新的一年，大家干杯！” 顾老爷子说完祝酒词，颇有些庄重的举起酒杯，顾妍忙收起心神，端起果汁随着众人碰杯，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顾老爷子和张老汉喝了酒，话闸彻底打开，一口一个亲家公，亲家母的称呼起来，顾母和张老妇也是手挽着手，互相认起了姐妹。 顾家老两口只有一个独女，每年除夕的年夜饭都是冷冷清清，而今年的境况却大大不同，身旁不仅坐着年轻有为的准姑爷，而且还有亲家一大家子陪着，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等到酒过三巡，顾老爷子和顾母相视一笑，放下酒杯正色道：“亲家公亲家母，今天咱们两家难得坐到一起，是不是该说一说孩子们的事了？” 张老汉笑道：“亲家公说的是，只要孩子们愿意，我们做父母的全力支持！” 四个老人同时把目光转向张凡和顾妍，问道：“你们两个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凡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上午刚跟顾家父母消除嫌隙，晚上就直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喉头忍不住打颤，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顾老爷子和顾母看到张凡的异状，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你不愿意？” “我……不是……我愿意！” 张凡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神，终于把舌头捋直，说出了那三个字。 四个老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顾妍，“闺女，你什么意思？” 顾妍面皮发红，低下头含羞的说道：“我听张凡的……” “好！”，一旁的付老二看着当局的两个人终于表态，忍不住鼓起掌来。 张霞冷不丁吓了一跳，一巴掌盖到付老二头上，“有你什么事！” 张凡和顾妍已经表态，话题又回到四个老人身上，开始说起结婚的细节来，包括彩礼多少啊，女方家都有哪些风俗啊…… 顾母喜笑颜开的摆摆手，道：“我们这边没什么要求，彩礼也可以不要，完全按照你们那的风俗办就可以了！” 顾妍捂住脸面，忍不住拽了拽母亲的衣角，小声嘀咕道：“这彩礼多少要一点吧！说的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 顾母把女儿的话听进耳朵里，改口道：“这彩礼嘛，结婚之后肯定是要随着嫁妆一起过去，那就象征性的给一点吧！” “我们那现在的标准是六千，你们看行不？”，张老汉问道。 顾老爷子和顾母刚想点头，张凡端起酒杯敬了两人一杯，说道：“我曾经跟妍妍许诺，要以千金作为聘礼上门提亲，这彩礼不能少了！” 说完，张凡伸手入怀从内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看了眼卡号确认无误之后，亲手交到顾母手里。 顾母笑道：“张凡这孩子真是实诚，古代说的千金只是一个比喻手法，寓意千金求女，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真拿这么多钱！” “那……我就先收下了？”，顾母看看闺女，又看看老伴，笑呵呵的把银行卡揣进兜里。 顾妍低下头，附在张凡耳朵边问道：“你给了多少啊？” 张凡一脸庄重的回道：“说好的以千金做聘礼，我给了一千万！” 第128章 一夜无眠 “你疯了，我不同意！”，顾妍拍案而起，单条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张凡见状，忙伸手扶住顾妍。 刚刚答应好的事，怎么又变卦了？正在商谈结婚细节的双方家长猝不及防，一脸愕然的看向顾妍。 顾母笑容僵在脸上，扶着顾妍坐好，凑到耳边问道：“你怎么回事？这刚定下的婚约……” 张老妇手足无措的拉住张凡的胳膊，问道：“凡子，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闺女的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凡站起身，哭笑不得的向四位老人解释。 顾妍稳住心神，吐了吐舌头，看着顾母和张老妇道：“刚刚我们两个在谈工作上的事……” “哦，虚惊一场！”，四个老人长吁一口气，不过一秒钟，又沉浸到商谈婚事的愉快话题里。 “这张银行卡我先替你保管，等结婚的时候再给你，另外，彩礼钱对外说是一万一，不要说多了！”，餐桌下，顾妍在张凡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诶哟！”，张凡大腿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只听他大叫一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张老汉放下酒杯，皱着眉头喊道：“凡子，你又咋了？” “没事，爹……！”，张凡顺势端起桌上的酒杯，向四个老人环视一圈道：“今晚是除夕夜，又是我跟妍妍订婚的日子，可谓是双喜临门，我张凡敬你们一杯！” “好一个双喜临门，大家一块举杯吧！”，顾老爷子举杯邀饮，张霞和付老二也跟着端起酒杯，“干杯！” 说完婚礼的一些细节，下边就是最重要的婚礼举办日期，顾母的想法是冬天太冷，夏天又多雨，还是选在开春比较合适。 顾母的提议得到一致赞同，张老妇要了顾妍的生辰八字，道：“我回去就找人看日子，等有了信，我让凡子通知你们，咱们两家再商量！” 春节联欢晚会播到后半段，张凡和顾妍的婚事也说的差不多了，双方家长一见如故，打得火热，张凡和顾妍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2000年的这顿年夜饭加订婚宴，堪称完美！ 时间已经不早，因为有张霞和付老二两个年轻人守夜，顾家老两口商量了一下，打算邀请张家老两口去天和世纪城过夜，也算提前认认家门。 “爹，娘，我给你们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 没等张凡说完，顾老爷子和张老汉走在前头，顾母和张老妇手挽着手走在后边，两方家长四个老人，兴高采烈的走出vip病房。 “付老二，你快去送送！”，张霞站在病房门口说道。 等送走四个老人，张凡感觉有些疲惫，他起身把顾妍扶到病床上躺好，自己也跟着躺到病床上。 付老二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帮着张霞收拾残局，张凡和顾妍各自躺在床上，四目相对，静静的看着对方。 两人对视片刻，顾妍率先笑出声来，张凡伸出大手把顾妍的小手握在手里，温柔无限的看着顾妍，“执子之手！” 顾妍回道：“与子偕老！” 2001年大年初一，一夜恍恍惚惚的张凡不到五点钟就醒了，他侧过头朝旁边的病床看过去，发现顾妍正张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妍妍，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过了半晌，顾妍缓缓的转过头，说道：“我一夜没睡……” “你……在想什么？”，张凡有些惊讶。 “我在想咱俩结婚以后的事，很多很多，像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梦，等着咱俩去亲历和实现！” 张凡盯着顾妍的眼睛看了一会，发誓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张凡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敬你，护着你，一直到岁月的尽头！” 早上吃过饺子，张凡扶着顾妍下床活动身体，两人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一边说着情话，一边畅想着未来。 付老二和张霞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此刻两人正歪歪扭扭的倒在沙发上补觉。 突然，病房的门一声轻响，一个美妇左手拎着一箱牛奶，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走进病房。 “爸爸！”，小女孩奶声奶气的一声呼唤，把窗台边的张凡和顾妍拉进现实当中。 “我的宝贝闺女哦！”，张凡蹲下身子，伸出单臂把小可抱在怀里，“小可，新年快乐！” 身后的江婉看了看沙发上的张霞两口子，又看了看张凡身旁的顾妍，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江婉把一箱牛奶放到床边，先是跟张凡点头示意一下，又摆摆手朝顾妍打了声招呼，顾妍微微有些愣神，朝张凡看了一眼，接着露出标准式的微笑，“你好！” 江婉轻笑一声，从张凡怀里接过孩子，“小可不要缠着爸爸，爸爸的胳膊受伤了！” “听周树说你前天晚上被车撞了，小可非要吵着看爸爸，我……就带她过来了。” 江婉一边说一边看张凡的反应，张凡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低着头继续跟小可亲昵。 小可叽叽喳喳的又蹦又跳，把沙发上补觉的张霞两口子吵醒了，张霞从沙发坐起来，欢喜的走过去抱住小可。 “小可，新年好啊！” 江婉看到张霞，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我带小可过来看看张凡，待一会就走……” 张霞没有理会江婉，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放到小可手里，“这是姑姑给你的压岁钱！” “快谢谢姑姑！”，小可听到妈妈的话，笑嘻嘻的说道：“姑姑，新年好！” 小可收起压岁钱，歪着小脑袋看着张凡身旁的顾妍，问道：“爸爸，这个人是谁？” “她……是爸爸的一个好朋友，快过来叫阿姨！”，张凡摸着小可的后脑勺介绍道。 顾妍见状，赶紧从床上的皮包里拿出一张大钞，递到小可手里，“小可，新年好啊！” 小可看看妈妈，又看看顾妍，突然晃起小脑袋喊道：“我不叫，这是一个坏阿姨，爸爸有了她，就不要小可了！” 场上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顾妍黯然的收起钞票不再说话，这时只听张霞冷哼一声道：“江婉，你跟我出来一趟！” 没等江婉点头，张霞不由分说的拉着江婉的胳膊走出病房，付老二看情况不对，紧跟在张霞身后走了出去。 “江婉你别闹了好吗，我郑重的通知你，我大哥已经跟顾妍订婚了！” 听到“订婚”两个字，江婉楞在当场，许久说不出话来。 第129章 造车元年 送走江婉，张霞和付老二走进病房，小可回过头没有看到妈妈，忙问道：“妈妈呢？” 张霞笑道：“你妈妈有事先走了，今天姑姑陪你玩好不好？” 小可疑惑的点点头，张凡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说道：“一会爷爷奶奶就过来了，你想不想他们？” “想，想，我想吃奶奶包的粽子，我想看爷爷抽大烟斗！”，小可的脸上瞬间又洋溢起笑容。 顾妍心里清楚，她跟张凡婚后的生活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小可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她从皮包里拿出一盒精致包装的巧克力，笑咪咪的放到小可手里。 “小可乖，阿姨不是坏人哦！” 张凡借机说道：“小可，快谢谢阿姨，阿姨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小可放下戒备，把巧克力拿在手里，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阿姨好！” 老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顾妍相信，在跟张凡结婚以后，她只要向小可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小可也一定会接受她。 正在小可围着几个大人打转的时候，顾家老两口和张家老两口一片融洽的走进病房，小可看到爷爷奶奶，兴奋的扑到跟前。 张老妇看到小可，眼圈一红抹起了眼泪，现在江婉和张凡已经离婚，小可的抚养权归了江婉，张老妇感觉自己的宝贝孙女被人抢走了。 张老汉拍了拍老伴儿的肩膀，安慰道：“血浓于水，不管怎么样亲情还在，小可永远都是咱们的亲孙女！” “奶奶，你为什么哭了？”，小可依偎在张老妇怀里，伸出小手帮奶奶擦眼泪。 张老妇欣慰的抱紧小可，说道：“奶奶很久没见到小可了，奶奶高兴……！” 小可围着张老汉和张老妇亲昵一阵，张凡把付老二叫到跟前，道：“老二，你家里边也有老人孩子等着你们回家过年，现在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了，你跟张霞回去吧！” 付老二点点头道：“也好，我跟大霞先回家看看，大哥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开车俩多小时就到！” 跟付老二交代完，张凡又走到张家二老跟前，道：“爹，娘，我身上的伤没什么事了，一会老二跟张霞开车回家，你们一块回去吧！” 张老妇盯着张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阵，确定张凡的状态良好，又走到顾妍跟前，把左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交到顾妍手里。 “闺女，虽然还没有办婚礼，但咱们两家已经把亲事定下了，你现在就是老张家的儿媳妇，镯子你收好！” 顾妍又惊又喜，跟张凡对视一眼，一脸娇羞的接过镯子。 看到爷爷奶奶要走，小可有些不舍，“爸爸，我想跟着奶奶回老家！” 张凡摸着小可的脑袋点点头道：“爸爸答应你，不过小可在奶奶家要听话哦！” 张家老两口跟亲家又寒暄一阵，带着小可，跟在付老二和张霞身后走出了病房。 顾家老两口一直送到医院门口，张老汉和张老妇坐进微卡后排，朝顾家老两口摆摆手，道：“快回去吧，外边冷！” 付老二打着火，挂上档，朝顾家老两口点头示意一声，开着微卡往西北的阳山镇走了。 在病房里，顾妍把张老妇的传家镯子拿在手里，当宝贝一样的捧着。 “张凡，我现在已经是老张家的儿媳妇了……”，顾妍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到顾妍喜笑颜开的模样，张凡动情的把顾妍拥进怀里，附在她的耳边叫道：“老婆……” 顾妍楞了一下，好像还没有适应这个新身份，过了片刻，只听她楚楚的靠在张凡肩头，温柔的叫了一声老公。 ………… 正月初六，到了张凡和顾妍出院的日子，付老二和张霞把小可送到了江家，准备开车过去接张凡出院。 张凡在电话里回道，他跟顾妍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此刻正在天和世纪城的顾家吃饭。 顾母为了迎接姑爷和女儿出院，使出浑身解数，忙活了一上午，烧了十个菜和两份鲜汤，中午十一点半开饭，王杰也过来作陪。 现在张凡的身份已经转正，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姑爷，他昂首挺胸的帮着顾母忙活，又给王杰沏茶，完全不像第一次登门那样的被动谨慎。 王杰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进进出出的张凡，忍不住说道：“张凡，你这身份转变的很快嘛，我这个根正苗红的得意门生倒像是客人了！” 张凡笑呵呵的给王杰添了一杯茶，道：“王总请慢用！” 顾妍的小腿打着石膏，不能下地走路，等饭菜端上桌，张凡走进卧室，用轮椅把顾妍推了出来。 顾母烧的饭菜虽然比不上元老头，但也属的上精致可口，连续几天没有开荤的张凡，此刻正吃的满嘴流油，稍不注意就砸吧起嘴来。 顾妍紧紧皱起眉头，撇着嘴一脸嫌弃的看向张凡，“怎么你吃饭也吧唧嘴啊？” 吃完中午饭，顾母看护着顾妍，王杰和张凡在客厅陪顾老爷子说话，三个人又说到精工制造厂的发展规划上。 按照张凡和王杰商定的计划，精工制造厂一分为二，模具厂专营汽车模具和钣金件冲压线，装备厂主营焊接夹具，检具和车身焊接总成。 顾老爷子对精工制造厂的发展方向作了充分肯定，造车主要由研发，工艺，生产和销售四个模块组成，而模具，夹具，检具恰恰是工艺模块的核心业务。 只要把模具，夹具，检具搞好，基本上就算进了半个汽车圈，然后再以工艺为立足点，实行农村包围城市战略，逐渐扩张到整个造车工业！ 得到顾老爷子的肯地，张凡的信念更加坚定，脑海中的造车蓝图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张凡相信，2001年就是精工制造集团的造车元年！ 正月初七，2001年上班第一天，几位厂领导早早的来到公司。 张凡和周树站在厂房门口，张凡左臂打着石膏，周树的手里提着一包钱，向每一位初七上班的工人发放开年红包。 “这位兄弟，新年好啊！” “张总，新年好！” 陆大强带着几个先到的工人拆封条，打扫卫生，王杰带着几个技术人员和保全检查机加设备。 到了上午十点，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张凡把全体职工召集到一车间，准备召开一场开年大会。 正在这时，陆大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跑到车间外边接起了电话。 过了不到五分钟，陆大强拿着手机跑进车间，边跑边喊道：“张总，好消息，开年大红包啊！” 第130章的起点 上午十点半，张凡在车间结束21年的开年大会，紧接着召集几位厂领导到办公室召开高层会议。 本次会议的议题有三项，分别是精工制造有限公司规划，红星机械厂重组，还有王大强刚刚接到的新消息钣金冲压项目！ 在会上，张凡把精工制造厂改制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的规划全盘托出，将来公司的业务一分为二，模具厂专营汽车模具和钣金件冲压线，装备厂主营焊接夹具，检具和车身焊接总成。 张凡的目标是，利用两年时间，把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打造为全省第一的汽车工艺公司。 听到张凡的规划，在场的领导除了王杰，全都张大了嘴巴，尤其是几个刚刚升上来的车间主任和科长，更是对精工制造厂日新月异的跳跃式发展感到十足的震惊。 陆大强早年有创业经历，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尽管如此，他的心里也不免心潮澎湃，激动不已，都说创业难，创实业更难，陆大强早年的实业梦在张凡这里终于得以施展。 陆大强心里很庆幸，在精工制造厂创办之初他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坚守，从而走上了一条正确的康庄大道！ 相比陆大强，跟张凡称兄道弟的周树则表现的没有那么强烈，因为张凡这个人总能给人惊喜，总能给人带去希望，他已经习惯于依附在张凡麾下，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军。 张凡大手一挥，朝在座的领导们大声问道“有没有信心？” “有……！” 说完第一项议题，紧接着是第二项，红星机械厂的重组工作。 红星机械厂结构复杂，百废待兴，具体的重组细节千头万绪，首当其冲就是人员的安置工作。 目前红星机械厂已经归到凡妍资本名下，各大股东从中退出，原总经理李华年也在年前提交辞呈，厂里的职工们人心惶惶，不知道今后将何去何从。 为了稳住人心，凡妍资本在年前向全厂职工发了一份通告，大意是红星机械厂将由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接管，春节假期延续一周，于正月十六正式开工。 红星机械厂的组织架构臃肿，张凡不会照单全收，他在会上提出二次面试的提议，由王杰参照国内大型的机械公司，再结合精工制造厂的现状，于正月初十之前制定一份全新的组织架构图。 根据全新的组织架构图，精工制造公司将在正月十一，十二，十三，三天时间举办内部招聘会，张凡的目标是精兵简政，至少要砍掉红星机械厂三分之一的无价值岗位。 人员安置的问题有了定论，下边接着讨论红星机械厂的迁厂事宜。 红星机械厂位于鹿城县和北门市南二环之间，根据北门市的城市规划，这里将要改为住宅用地，早在2下半年，北门市政府跟红星机械厂进行过谈判，由于红星机械厂的要价太高，一直没有谈妥。 在年前，凡妍资本方面跟北门市政府接触了一次，双方就工厂搬迁的大体框架达成一致，凡妍资本同意将工厂迁到东南的工业区，北门市同意出让部分土地供凡妍资本建造生活区，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进一步商谈。 目前精工制造厂已经有四个厂房，张凡打算再租下北面的四个空置厂房，用于接纳红星机械厂的设备。 原有的四个厂房改造为精工汽车装备厂，一路之隔的四个厂房改造为精工汽车模具厂。 最后一项议题是钣金件冲压项目，在上午十点，北华汽车厂采购管理部的樊部长打来电话，说公司的飞骏皮卡要升级换代，有五十多个钣金件重新招标，问精工制造厂有没有意愿。 红星机械厂有两条钣金件冲压线，再加上精工制造厂新建的一条冲压线，一共是三条，这要放到省内，也算是中型的钣金冲压厂了。 精工制造厂是北华汽车厂的战略供应商，当樊部长听说精工制造厂已经具备三条冲压线时，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合作事宜。 当你只是一棵草时，别人不会看到你，甚至还会把你踩到泥里，而当你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时，路过的人就会仰视你，主动投靠过去纳阴乘凉。 现在的精工制造厂初具规模，已经长成一棵足以让人仰视的大树了！ 北华汽车厂主动投来橄榄枝，来的可谓正是时候，张凡把这个项目列为公司的头等大事，让陆大强全心全意投入进去，争取顺利拿下这个大订单。 王杰在会上算了一笔账，按单件利润二十元来计算，单台车的利润就有一千块，飞骏皮卡是全国的皮卡销量冠军，在2年卖了一万五千辆，这就是一千五百万的利润！ 一个项目就有一千五百万的年利润？在场的公司领导都被这个数字震惊了，张凡只知道做模具赚钱，但没有想到能这么赚钱。 “陆厂长，下个月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把这个项目顺利拿下来，我就给你记一个头功！” 陆大强挺胸抬头，大喊道“保证完成任务！” 中午吃过饭，几位厂领导各司其职，分工开干，王杰忙着制定全新的组织架构，周树负责新厂房的租赁，改造和迁厂，陆大强下午开车到北华汽车厂，当面商谈钣金件冲压项目。 到了正月初十上午，王杰的组织架构图已经完成，张凡跟几位厂领导在办公室进行最后一轮评审。 第一行，精工制造有限公司，第二行，精工汽车模具厂，精工汽车装备厂，再下一行，每个厂分为若干个部门和车间，最后一行，每个部门再划分为若干个科室和班组。 在评审会现场，张凡正式签发了公司高层的人事任命 任命王杰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 任命周树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主管精工汽车模具厂； 任命陆大强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主管精工汽车装配厂； 任命李燕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质量总监，统管两个厂区的质量管理工作。 关于中层的部长级和基层的科长级，在评审现场也基本确定下来，等到空缺的岗位面试完成之后，再统一对外公布。 正月十一，天气晴朗，微风，精工制造有限公司首次的内部招聘大会，在一车间拉开了帷幕。 第131章 拉出来遛遛 此次内部招聘，中层和基层领导岗位空缺二十个，一线工人空缺一百五十个，共计招聘一百七十人。 其中，领导层岗位的面试地点设在一车间的办公室，面试官有王杰，周树，还有凡妍资本的赵经理，一线工人的面试地点就设在车间，由陆大强和几个车间主任负责面试。 上午八点，周树把本次招聘的岗位贴在一车间大门口，前来招聘的人陆陆续续赶过来，查看适合自己的岗位。 内部招聘即将开始，一车间的门口已经是人满为患，张凡在人群里看到很多熟面孔，有红星机械厂市场部的杨林，财务部谢青，总工程师闫志成…… “嗯？！”，在人群的最后边，张凡竟然还看到了刘二柱和崔庆两个人，看来这两年机械行业不景气，工作不好找啊！ 到了八点半，张凡在车间门口作了一个简短的开场白，招聘大会正式开始，人们一窝蜂的往里钻，陆大强大喝一声道：“都给我排好队！” 熙熙攘攘的人群瞬时安静下来，在门口自觉的排成两队，一队面试领导层岗位，一队面试一线工人。 这次招聘的原则是“能者上，庸者下”，工作履历占三成，实际能力占七成，人人都有晋升的机会。 原红星机械厂的几位领导面色有些难看，他们原本以为张凡会把他们直接收过去，没想到还要二次面试，而且还多了很多竞争者，二十个空缺岗位竟然排了五六十号人。 杨林在人群里看到几个下属，问道：“诶小赵，你们面试什么岗位啊？” 姓赵的下属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市场部部长……” “我特么！”，杨林气的差点吐血，这几个毛头小伙子是要跟自己抢饭碗吗？ 姓赵的下属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招聘公告，讪讪的笑道：“张总说了，能者上，庸者下，人人都有机会！” 今天虽然是个大晴天，但冬寒还没过去，没过一会，在车间外边排队的人们开始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 红星机械厂原总工程师闫志成越想越生气，想他一个堂堂的总工程师，竟然天寒地冻的在外边排队，这精工制造厂的高层领导懂不懂礼贤下士啊！ 杨林，谢青几个人心里也有气，他们几个人凑到一起合计一番，决定组队到办公室找张凡抗议，想要取得优先面试权。 几个人以闫志成为首，气势汹汹的闯到办公室门口，此刻办公室里正有人在面试，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 “我们要见张总！” “我们抗议！” …… 张凡听到外边有人争吵，皱着眉头走出办公室，“你们怎么不去排队？” 闫志成答道：“张总，我们几个在红星机械厂都是中高层的领导，工作能力和履历背景都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要二次面试？” 杨林接过话茬道：“说得对，二次面试也就算了，竟然还让我们大冷天的在外边排队，你这是不尊重人才！” 谢青继续道：“张总，这就是精工制造厂的待客之道吗？” 张凡背着手，朝闹事的几个人看了一圈，笑道：“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你说你们是人才，那咱就拉出来遛遛？” 跟后边排队的人打好招呼，张凡带着几个自称人才的领导进到办公室，“王总，周树，赵经理，你们各自出几道题，考考这几位人才！” 王杰几个人也没有故意刁难，从提前准备好的题库里边抽了几道题，让几个人作答，王杰面试闫总工，周树面试几个车间主任，赵经理面试谢青，杨林等人。 闫总工早几年技术还不错，自从加入红星机械厂后，自我膨胀，官本位严重，不思进取，现在的水平还顶不上王杰手下的几个科长，连最基本的几道常识题都答错了。 几个车间主任也是一样，在车间里天天背个手，作威作福，肚子里边没有几滴墨水，全是肥肉，最基本的机床操作都忘的一干二净，周树摇摇头很是无语。 谢青的能力和履历还算可以，但财务部长一职打算在凡妍资本里边选聘，只能给她一个科长，薪资和职位都有所下降，谢青没有当场答应，说要考虑考虑。 至于剩下的杨林，伊峰之流，业务能力一般般，履历背景也不出彩，顶多给一个科长，而且还要等到面试完，综合考量之后才能确定。 半个小时以后，几位自视甚高的所谓领导，灰头土脸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们这是故意刁难，我一个堂堂的总工程师哪还管这些细枝末节，都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闫总工抱怨道。 几个车间主任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老子干管理十几年了，哪还用得着操作机床！” 杨林冷着脸道：“张凡两年前被红星机械厂赶出来，他这是公报私仇，故意刁难咱们！” 张凡无语的撇撇嘴，跟在他们几个人身后走出车间，想要看看还有哪个不服气的。 在车间门口，张凡看到人群中默默排队的周正，这个周正是红星机械厂法务部长，业务熟练，铁面无私，是个不可多得的铁包公。 张凡大喜，走过去拉住周正的胳膊道：“周部长，走，咱们屋里坐坐！” 周正在去年的合同纠纷上，曾罚过张凡一万块钱的保证金，还断了精工制造厂的订单，差点没让精工制造厂倒闭，此刻再看到张凡，周正的脸上现出一片愧疚。 “张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大家都在这排队，我也不好坏了面试的规矩……” 张凡笑道：“周部长的雷霆手段，我张凡深有体会，我相信你在精工制造公司也能一样的铁面无私，周部长，你通过面试了！” 闫总工和杨林几个人当场傻了眼，瞪大着眼睛问道：“凭什么周正不用面试就能通过？” 张凡拉着周正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我们精工制造厂一向礼贤下士，尊重人才，但前提你得是真人才！” 说完，张凡拉着周正走进车间大门，留给闫总工和杨林一个潇洒的背影。 排在队伍后边的崔庆看到闫总工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出来，知道这次面试不是走过场，他扭头跟身后的刘二柱道：“要不咱俩就去那个豪兴机械厂算了！” 刘二柱绷着牙道：“我不甘心……！” 第132章 刘二柱的筹码 在精工制造厂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的金杯海豹商用车，一个西装革履，眼皮上抬的中年人正靠在副驾驶上，透过前风挡玻璃盯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临近中午的时候，以闫志成为首的前红星机械厂的领导层从门口走出来，脸上或失望，或无奈，或愤愤不平，很显然，精工制造厂的这次招聘，没有让他们得到想要的职位和报酬。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市场部的杨林吐出一口浓痰，眼神中透出一丝狠厉。 头顶的太阳已经升到正当空，千丝万缕的光线照到海豹商用车上，通过漆面反射，形成一道刺人眼球的光圈。 几个人垂头丧气的走着，在经过海豹商用车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睛。 “好靓的车啊，这是国外的牌子吧……” “你没看到车标吗？那是晨华的金杯海豹，国产的高档商用车，价格不便宜呢！”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对这辆崭新的商用车评头论足，正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中年人走下车，双眼望天的站到几个人面前。 “哥几个，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精工制造厂的这次内部招聘，从正月十一到十三，一共持续三天，厂里为前来面试的人准备了工作餐，由元老头亲自掌勺。 这其实也是张凡的一点小心思，他不仅要在职位，薪资方面给予优厚的待遇，还要让前来面试的职工在衣食住行方面，感受到精工制造厂无微不至的关怀。 一些面试通过，在其它条件还在犹豫的人，吃过厂里的工作餐之后，毫不犹豫的签了合同，还有一些没有面试通过的人，为了能天天吃上这么可口的工作餐，宁可降低条件也要再试一试。 面试还在继续，到了下午，夕阳西斜，车间里的光线变得有些黯淡，在车间外边排了一整天的刘二柱，终于迎来了面试的机会。 “下一位！” 话音甫落，刘二柱推开办公室的门，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刘二柱？！”，周树看清楚来人的面孔，愤怒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还敢过来面试？” 刘二柱沉着脸，没有理会炸毛的周树，他向在座的几位面试官微微颔首，道：“原红星机械厂数控组组长刘二柱，来应聘精工汽车装备厂精密加工车间，加工中心组组长一职。” “你给我出去，我们精工制造厂不欢迎你！”，周树不打算给刘二柱面试的机会，叫他直接走人。 刘二柱站着没有动，他抬起头朝张凡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师傅，“请您给我一次公平面试的机会！” 张凡靠在办公椅上，眯着眼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徒弟，从当年卸磨杀驴的志得意满，到如今走投无路的失魂落魄，真是人生如戏啊。 “说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张凡没有立即表态，他想看看这个跟自己公仇私仇一箩筐的刘二柱，还有什么脸面站到这里。 “第一，我的机操手艺精湛，还有几年技术管理经验，第二……” 张凡摆摆手打断刘二柱，道：“我只要一个理由！” 刘二柱低着头沉默不语，好似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过了半晌，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腊月二十八，万豪大厦，面包车……！” 听到刘二柱说起年前的那场车祸，张凡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着眼睛问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知道！”，刘二柱点点头。 “好，那我就给你一次公平面试的机会！” 看张凡已经点头，周树紧绷着牙关从题库里边抽了几道有关工艺路线的题目，刘二柱接过考卷，花了不到十分钟，都一一答上了。 刘二柱虽然没有念过大学，但在红星机械厂当学徒的那几年，张凡见刘二柱积极好学，又勤奋好动，就把自己掌握的知识全数教给他。 再加上近两年管理岗位积累的经验，周树出的几道工艺路线的考题，完全难不倒刘二柱。 周树看完刘二柱的答卷没有再说话，王杰又口头问了几道有关数控编程的题目，刘二柱也都答上了。 看到王杰和周树的反应，张凡站起身道：“刘二柱，你随我出来一趟！” 张凡在前，刘二柱在后，两人默默的走到车间的角落里。 “那场车祸是谁干的？”，张凡转过身问道。 刘二柱道：“人证，物证我都有，但我现在不能说！” “嗯？”，张凡皱起了眉头。 “师傅，我得为我自身的利益考虑，只要精工制造厂不亏待我，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把我掌握的证据通通交给你！” 凡妍资本以一千万的低价控股了红星机械厂，手段堪称完美，作为幕后推手的顾妍一时间处于风口浪尖，必然遭到几位股东和民间债权人的仇视，有第一次的车祸，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张凡想要尽快找出幕后的黑手，彻底扫除潜藏在顾妍身边的威胁。 “好，我答应你，但我最多给你三个月！” “成交！” 通过正月十一，十二，两天的内部招聘，精工制造公司空缺的岗位已经招的差不多了，到了第三天，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过来面试。 红星机械厂人员安置的问题告一段落，张凡把工作重心放到了新厂房的扩建上，正月十三这天，张凡带着周树去北边空置的厂房做实地考察，同时洽谈租赁事宜。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张凡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接起了电话。 “王总，有什么指示？” “张凡，你得空回来一趟，有个人过来面试，我跟赵经理不知道怎么安排……” 挂断电话，张凡让周树留下来继续考察，他自己一路小跑，回到精工制造厂。 张凡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在临时布置的面试座位上，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江婉……！ “你来了……”，张凡深吸一口气，坐到江婉对面的座位上。 江婉看到张凡，眼神中现出一抹神采，道：“嗯，一家老小都指着我吃饭，我得尽快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张凡点点头，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向凡妍资本的赵经理问道：“面试结果怎么样？” 赵经理道：“财务方面的专业能力不错，也有几年的管理岗位经验，可以录用，但是财务部的岗位已经招满了……” “嗯？一个岗位都没有了吗？” 赵经理考虑片刻，道：“还差一个财务部部长暂时没有人选……！” 第133章 万事俱备 财务部掌管着一个公司的资金命脉，在公司内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对于财务部部长一职，顾妍在凡妍资本内部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此刻，坐在江婉对面的张凡心里有些犯难，这次内部招聘，原红星机械厂的职工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江婉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因为上次豪兴信贷的事，张凡算是欠着江婉一个人情，出于道义层面的考虑，张凡打算帮江婉一把，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但在张凡的心里，还是要兼顾一下顾妍的感受…… 思来想去，张凡决定给顾妍打一个电话，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张凡都要提前报备一下，免得以后被顾某人污蔑清白。 这段时间，顾妍一直在家里休养，张凡打电话的时候，顾妍正坐在卧室的办公桌旁，通过笔记本遥控着凡妍资本的各项业务。 在电话里，张凡先是询问了一下顾妍的恢复状况，并说今天晚上早点下班过去看望她，让顾母多准备一副碗筷，临挂电话前，张凡坦白交代了江婉过来面试的事，询问顾妍什么意见。 顾妍沉默了几秒钟，道：“公事公办……！” 挂断电话，张凡走进办公室，跟负责面试的赵经理说道：“小赵，根据刚才的面试结果，你看看能不能在财务部原有的组织架构上，再新增一个岗位。” 赵经理考虑道，凡妍资本是精工制造公司的控股公司，财务方面由凡妍资本划拨，作为财务部的部长，可能两头都要兼顾。 如果新增一个部长助理岗位，长期定在精工制造公司办公，可以很大程度上减轻财务部长的负担…… 想到这里，赵经理道：“张总，根据刚才的面试结果，再考虑到公司的运营现状，我提议新增一个部长助理岗位，可以由这位江女士担任！” 张凡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关于薪资待遇方面，你跟王总公事公办就好。” 面试结束，张凡把江婉送到公司门口，在路上，张凡又询问了一下小可的近况。 春节期间，小可跟着奶奶回老家，天天吃鸡鸭鱼肉，还有年糕，麻花之类，小肚子有些消化不良。 江婉回道：“放心吧，这几天我妈带着小可做医疗按摩，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张凡点点头，准备跟江婉说再见，江婉仰起头看着张凡的眼睛说道：“这次的事，谢谢你……” 张凡轻笑一声，道：“你能面试上部长助理的职位，靠的是自己的能力，跟我没有关系，另外我要跟你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江婉问道。 “我跟顾妍已经订婚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三月份就会举办婚礼……” 江婉打断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处理好咱俩之间的关系！” 送走江婉，张凡的心里长出一口气，他欠江婉的人情算是还上了。 而且江婉有了稳定的工作，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好的心情陪伴小可，对于小可的成长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到了正月十六，凡妍资本方面跟北门市政府达成一致，签订了一份迁厂协议框架。 红星机械厂整体搬迁到东南工业区，北门市政府在工厂原址上出让一部分土地，供凡妍资本建造生活区，另外在工业区附近划拨一片二百多亩的荒地，用于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扩建和建立相关的配套设施。 凡妍资本的谈判手段和效率果然不同凡响，张凡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在正月十六当天，张凡正式下达了红星机械厂的迁厂指令，为期一个月，不得延误。 同时在凡妍资本的操作下，精工制造厂顺利改制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新的营业执照和相关手续已经办结。 至此，精工制造厂和红星机械厂都已经成为过去，新的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横空出世，在北河省的机械行业又多了一个竞争力十足的龙虎企业！ 在这两天，张凡也正式签批了最新的组织架构和部级以下的人事任命。 具体的组织架构为一司，二厂，八车间，六职能部门。 八车间包括汽车装备厂的平面加工车间，机加车间，精密加工车间，装配车间；汽车模具厂的模具加工车间，和一，二，三钣金冲压车间。 六职能部门包括生产技术部，质量管理部，财务部，法务部，行政后勤部，安保中心。 在八大车间中，汽车装备厂的四个车间归陆大强分管，汽车模具厂的四个车间归周树分管。 六个职能部门同时也进行了划分，生产技术部，财务部归周树分管；法务部，行政后勤部归陆大强分管；质量管理部和安保中心归张凡直属管辖。 王杰作为公司总经理，全面负责公司运营和技术管理工作。 六个职能部门的具体人事任命： 李瑞为生产技术部部长； 李燕为质量管理部总监兼部长； 秦蓝为财务部部长，江婉为部长助理； 周正为法务部部长； 赵伟为行政后勤部部长； 付老二为安保中心主任。 其中，李瑞是王杰的得意门生，北河大学机械专业研究生，秦蓝由凡妍资本空降，资历和能力都属一流，至于新晋的行政管理部长赵伟，属于张凡的一点小私心。 张凡自己是公司的执行董事，他义结金兰的兄弟当个小职员，怕是有点说不过去。 算上红星机械厂刚刚入职的员工，精工制造公司目前在职员工达到了二百五十人。 张凡把人员一分为二，一部分负责工厂的搬迁和改造事宜，由周树带队，赵伟协助；一部分负责现有的生产项目，由王杰带队，陆大强监管生产。 进入二月份，为期一个月的工厂搬迁和改造工作，正式开始了。 精工制造有限公司成立的消息传到北华汽车厂，采购部的樊部长打来电话贺喜，并且在电话里提前透露了几个大项目，让张凡加快迁厂进度，争取早日步入正轨。 张凡对樊部长的盛情表达了感谢，同时向樊部长保证，今后精工制造有限公司将会继续保持高标准，高质量的要求，全心全意为北华汽车厂做好工艺配套工作。 第134章 挑战权威 行政后勤部下设采购科，仓储科，物流科，市场科，人事科，后勤科，是一个科目杂，极容易产生**的部门。 赵伟虽然只会开车，但对张凡和精工制造公司绝对忠诚，至于具体的工作业务，张凡安排了几位能力杰出的科长担着，赵伟主要起监督作用，而且遇到大事还有陆大强把关。 如果精工制造公司内部真出现徇私舞弊，中饱私囊等**行为，张凡还有最后一道杀手锏，潜藏在公司每一个角落里……！ 考虑到具体的业务规模，原定的市场部缩减为市场科，科长由陆大强手底下的尤浩担任，尤浩做小买卖出身，主意多，思路活，陆大强用着顺手，就推荐上来。 二月份，红星机械厂的迁厂工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为了赶时间，周树把人员分成白班和夜班两班倒，人歇车不歇，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能看到满载设备的大货车进进出出。 同时在精工制造公司的车间里，原先接手的项目也在赶着工期，同样是热火朝天，通宵达旦的忙碌景象。 另外在市场开拓方面，陆大强带着尤浩频繁的出现在各大招标会上，凭着优良的口碑一路攻城拔寨，为公司源源不断的输入新鲜血液。 得益于战略供应商的身份和过硬的产品质量，北华汽车厂飞骏皮卡的改款项目，被陆大强顺利拿下，一共五十三个冲压件，模具成本由北华汽车厂承担，精工制造公司负责模具设计和加工，以及后续的冲压供货。 关于汽车主机厂车身钣金件的开发，主要有三种形式： 第一种叫自制件，模具的开发和后续的冲压生产均由主机厂负责，主要涉及到一些外观覆盖件； 第二种叫外协件，模具的开发由主机厂负责，后续的冲压生产环节由供应商负责； 第三种叫外购件，模具的开发和后续的冲压生产均由供应商负责，主要涉及到一些特制件。 精工制造公司接到的订单属于北华汽车厂的外协件，投入成本小，只需要在现有的冲压生产线基础上，做一些调整即可。 随着项目合同的签订，陆大强把五十三个冲压件的3d数据和2d图纸拿回到厂里，王杰带着他的几个得意门生，开始投入到全新的项目当中。 出于严谨的职业习惯，王杰并没有立即展开模具的设计工作，而是先让模具设计科的员工把单件的3d数据在电脑上装配到一起，检查单件之间的配合情况。 一名刚毕业的应届毕业生提出了质疑，道:“王总，咱们接的是单件的模具设计工作，至于装配到一起的总成合不合格，跟咱们没有关系吧？” 王杰道：“确实没有关系，不过咱们既然接了项目，就要对客户负责，万一总成不合格引起单件大幅度修改，几十上百万的模具就得报废！” 生产技术部的李瑞点头道：“咱们就多做一步，按王总说的办！” 几个应届毕业生有些不乐意，撇着嘴开始在电脑上装配3d数据，一个配合面一个配合面的检查起来。 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总成的3d数据检查完毕，结果不出王杰所料，在五十三个单件组成的总成中，共发现了二十多处配合不良，涉及到十二个单件的修改。 王杰让科员们连夜做了一份ppt报告，把发现的配合不良问题详细记录下来，在第二天早上，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了北华汽车厂。 邮件由采购管理部的樊部长接收，转发给了车身部的吴部长，同时还抄送给了飞骏车型的项目总监。 吴部长收到邮件，打开ppt详细看了一遍，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手底下的科长们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竟然出了这么低级的问题。 还有这个可恶的老樊，既然还抄送给了项目总监，这是诚心让他下不来台吗？ 说到底是自己部门出的问题，吴部长自知理亏，他安排手底下的人连夜加班做了一份全新的数据，于收到邮件的第二天发到精工制造公司。 对此，北华汽车厂的樊部长特意打过来电话，对精工制造公司提前暴露的问题表示感谢。 经过这么一回，几个初出茅庐的应届毕业生心里彻底服气，王总的经验和阅历果然不是他们能望其项背的。 模具设计科拿到最新的3d数据，开始正式开展前期的数据分析和模具设计工作。 第一步为钣金件的成型性分析，所谓成型性分析就是根据3d数据的具体结构，判断这个件的型面是否能冲出来，避免出现开裂，褶皱等缺陷。 由于国内主机厂的研发能力不足，普遍都采用逆向研发设计，通俗说就是按着国外的成熟成型照抄，只把外观覆盖件做一下修改，免得被认定为抄袭侵权。 既然是照抄的成熟车型，那这个件的成型性就肯定没问题，这是逆向研发工程师的普遍想法。 所以国内的主机厂，对于成型性分析这一块基本上不做，或者只按照传统的经验象征性的进行几轮评审。 北华汽车厂的飞骏皮卡项目，就是一款逆向研发的车型，照抄倭国的丰田hilux皮卡。 成型性分析是王杰的拿手强项，通过一款autoform软件，可以实现从产品设计初期到模具设计一整套的仿真分析工作。 李瑞作为王杰的得意门生，完全继承了王杰的优良衣钵，在全国的模具设计行业，李瑞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领军人物。 通过原野汽车厂十来个小件的历练，此时的模具设计科已经初步掌握了autoform软件操作，具备了钣金冲压件的成型性分析能力。 一周时间，模具设计科的六个毛头小伙子完成了五十三个件的成型性分析工作，共提出一百多项问题，基本上每个冲压件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问题，需要北华汽车厂的车身部确认并整改问题。 一百多项问题通过ppt的形式发给了采购管理部的樊部长，樊部长很重视，立即把邮件转发给车身部的吴部长，同时抄送给项目总监及分管车身部的高层领导。 这回车身部的吴部长彻底坐不住了，别家的供应商让怎么干就怎么干，从来不提问题，怎么到了你们精工制造公司，就到处是问题！ 你们是想挑战我的权威吗？ 第135章 该怎么怼就怎么怼 北华汽车厂内部，采购管理部的樊部长把精工制造提出的问题，一次又一次的抄送给高层领导，彻底激怒了车身部的吴部长。 如果他一声不吭的接受这些问题，那就是在公司大领导面前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管理失职，这个锅他可不想背，也不能背。 在二月二十号，也就是收到邮件的第二天，吴部长气势汹汹的召集樊部长，还有供应商身份的精工制造到北华汽车厂开会。 这次开会只是技术讨论，不涉及到项目，陆大强留在公司抓生产，王杰带着模具设计科的几名骨干去北华汽车厂开会。 在临出发前，张凡拍着王杰的肩膀道：“不管这个姓吴的是哪路神仙，咱们该怎么怼就怎么怼，只要精工制造占理，就算把天捅破了也不怕！” 现在精工制造厂已经升级为精工制造有限公司，张凡按照小老板的标配，给公司买了两台黑色的桑塔纳000作为专车，而且还招聘了两名专职司机。 上午八点半，一辆崭新的桑塔纳000停到北华汽车厂门口，在门卫处做完登记，轿车缓缓的驶进厂区，来到研发大楼门口。 樊部长得到消息，早早的等在外边，准备迎接王杰一行人的到来。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甲方爸爸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屈尊就驾，但在樊部长心里，精工制造完全有这个资格。 经过去年几个项目的合作，精工制造公司的高标准，高效率让他刮目相看，不到一年时间就上升到了战略供应商。 而且在去年的滑动式总拼平台项目上，红星机械厂延期，质量还不过关，让他担了很大的风险，在危急时刻精工制造厂临危受命，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项目，而且一次性验收通过，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如今精工制造厂鸟枪换炮，在北河省的机械行业里名列前茅，樊部长是看着精工制造厂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心里不免一阵唏嘘。 弱者能把一副好牌打烂，强者却总能绝处逢生，创造奇迹！ 王杰一行人从桑塔纳轿车里下来，樊部长热情的走过去握住王杰的手，把几个人迎进了研发大楼。 技术讨论会在二楼的会议室举行，吴部长透过窗户看到王杰从小轿车里出来，人模人样的走进大门，他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装腔作势的家伙，待会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参加本次讨论会的有车身部，采购管理部和精工制造的相关人员，吴部长为了讨回颜面，同时发邮件邀请项目总监，还有分管车身部的裘副院长过来参会。 项目总监日理万机，直接回绝了本次会议邀请，裘院长没有明确表态，只说会抽时间过来听一听。 两位高层领导来不来现场都无所谓，吴部长只是要让领导们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等到精工制造在会议上全面溃败，他再把会议纪要抄送两份，放到两位领导的办公桌上，这样一来，吴部长就能找回颜面，杀一杀精工制造的威风。 上午九点整，三方人马全部到齐，技术讨论会正式开始。 车身部坐在南面一排，王杰一行人坐在北面一排，采购管理部的樊部长坐在中间靠前位置，居中调停。 会议室的管理人员打开投影仪，连接上电脑，把鼠标和键盘拉到精工制造这一边。 精工制造的李瑞从容的打开ppt，从第一页开始，就提出的一百多项问题展开讨论。 第一项问题，加强板的圆角太小，拉延时有开裂风险。 李瑞把预测的风险描述一遍，朝对面的吴部长道：“基于我们的分析结果，我建议贵部能按照我们的要求，加大圆角直径。” 吴部长冷笑一声道：“你们的分析结果？这个件的结构是照抄的丰田hilu车型，人家都卖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有问题，你们可真是大言不惭啊！” 第一个问题双方各持己见，没有定论，吴部长在场上直接拍板道：“这项问题我们车身部绝对不会改，看下一项！” 第二项问题仍旧是开裂风险，吴部长继续拿丰田hilu做挡箭牌，坚持认为是精工制造的分析结果有问题。 连续过了二十多项，双方依旧互不相让，各持己见，会议现场的气氛尴尬到极点，李瑞简直就快进行不下去了。 此刻，在门外旁听多时的研究院副院长裘贺峰，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背着手径直走到会议桌正前方，樊部长赶紧把位置让了出来。 “开会就要有个结果，照你们这样下去，简直就是占着公司的资源浪费时间！” 裘院长一声不怒自威的低喝，让会议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他看了看南面的吴部长，又看了看北面的王杰一行人，道：“我就坐在这里当评委，你们从第一项问题开始说，每一项都要有定论！” 李瑞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翻到ppt的第一页开始说起，加强板的圆角太小，拉延时有开裂风险！ 裘院长仰头看着ppt，问道：“有没有理论依据？” 李瑞点点头道：“有！”，说完找出一份完整的成型性分析报告，双击打开，向裘院长作了详细的解释。 裘院长看到这份有图，有数据，有整改意见的分析报告，挑着眉毛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吴部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公司也刚刚引进了这套分析软件，你们车身部有没有做分析？” 吴部长有些心虚的摇摇头，裘院长冷哼一声道：“为什么不做分析？” “裘总，咱们这款飞骏皮卡完全是逆向研发，对标车是丰田的hilu，倭国的研发技术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裘院长觉得有理，又朝王杰一行人问道：“你们有什么话说？” 王杰接过话茬，不卑不亢的答道：“倭国的研发技术和加工制造都是一流水准，你们可以通过扫描设备抄外形，但你们能把人家的工艺水平抄出来吗？” 见裘院长和吴部长没有发话，王杰继续道：“橘生南方则为橘，生于北方则为枳，同样的产品在倭国能生产出来，到了咱们这可就不一定了！” “知其然，就要知其所以然，造车之路任重而道远，我们不能只图一时之快，而丢失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王杰的一席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会议现场一片沉默。 过了半晌，只见裘院长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说道 第136章 技术至上 作为主管车身部，内外饰部，底盘部的研究院副院长，裘贺峰一心想要走上正向研发的正规军道路。 国内的汽车研发起步晚，水平低，再加上动辄几个亿的研发费用，还有长达三至四年的研发时间，一般的国内车企都承受不起如此高昂的代价。 因此，逆向研发是目前国内各大主机厂的主流做法，裘贺峰也不得不这么做。 但他在逆向研发的同时，给三个部门的部长都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加强技术积累，为正向研发做准备！ 一味的照搬照抄只能走一时的捷径，如果想要赶超世界一流的车企，正向研发是必须要走的道路，裘贺峰很清楚这一点。 但他手底下的三个部长却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每次开会和作报告的时候口号喊的很响亮，但实际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成绩。 在几个部长心里边，正向研发又苦又累，又不容易出成绩，还是逆向研发，照抄照搬来的短平快。 此刻，堂堂的北华汽车研究院的副院长，被一个刚刚冒头的供应商按在地上摩擦，而且还摩擦的有理有据，他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裘贺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两道剑眉紧紧皱起，只听“砰”的一声响，他抬起拳头在办公桌上重重砸了一拳。 此时此刻，王杰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咂了咂嘴不再多说，会议现场瞬时安静下来。 看到裘总的反应，被王杰怼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吴部长挺直了腰板，嘴角得意的浮起一丝冷笑。 你们这群乙方孙子也太特么狂了，当着大领导的面都敢这么说话，哼哼，等着挨收拾吧！ 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只见裘总拍完桌子倏地一下站起来，然后转身向南，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吴部长的鼻子继续摩擦起来。 “老子平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要加强技术积累，加强技术积累，这么长时间了，你给我说说你们的积累去哪了？” “上次说要买autoform分析软件，学习正向的研发思路，那好啊，老子顶着财务压力眼皮不眨的给你们批了几十万的款项，你们倒好，买了软件不用，现在被人家供应商发现了问题，老子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ppt上的一百多项问题，要一个不落的给老子整改完，还有发给其他供应商的钣金件，你们自己要做分析，限时一个月之内，把分析报告完完整整的交到我办公桌上，而且要像精工制造做的那样，要有图像，有数据，有整改意见！” “如果完不成……”，裘贺峰沉着脸冷哼一声，道：“那就给老子滚蛋！” 裘贺峰发完一通火，气势汹汹的摔门而出，呆愣在一旁的吴部长当场石化，脸上的表情像雾像雨又像风，一片模糊。 本来吴部长想利用这场技术讨论会打一场翻身仗，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仅精工制造毫发无损，而且他自己还差点到了被免职的地步。 “这特么怎么回事？！” 吴部长气的大叫一声，指着王杰一群人吼道：“好，真有你们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完，吴部长学着裘贺峰的样子，把门一摔，气呼呼的走出了会议室。 等到裘贺峰和吴部长两人离场，王杰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作为乙方的供应商，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跟甲方叫板的，在整个汽车领域估计找不到第二家。 但所幸，公司的高层领导裘院长是一个开明的人，最后站到了精工制造这一边，这也要得益于王杰几个人的专业能力，在技术上彻底征服了北华汽车厂的领导。 技术讨论会不欢而散，王杰几个人收拾文件准备退场，樊部长笑呵呵的走到跟前，拍了拍王杰的肩膀。 “王总，刚才的小插曲不用放在心上，造车本来就是一项十分庞大且复杂的工程，像今天这种场面，基本上天天都在各大会议室里上演，你习惯就好！” 王杰跟车企之间打过交道，知道汽车研发是一项十分严谨的工作，研发人员甚至会为了一个技术上的小细节吵得不可开交，通宵达旦的评审，论证！ “放心吧樊部长，这种小场面吓不倒我们精工制造公司，而且我们是站在贵司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提前发现和解决问题，能给贵司节省大量的返工时间，还有巨额的模具返修成本！” 樊部长点点头，笑道：“当初我力排众议，不到一年时间把精工制造公司上升到战略供应商的地位，现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你们真是给我长脸！” 一直送到研发大楼门口，王杰一行人准备上车，樊部长跟王杰握手道别。 “王总，如果北华汽车厂所有的供应商都跟你们一样，那我脑袋上的白头发能减少一半呢！” 王杰板起脸严肃的说道：“请樊部长放心，我们精工制造公司会继续保持高标准，高质量的要求，做好北华汽车厂的工艺配套工作！” 在王杰一行人返回公司之前，樊部长已经给张凡打过电话，告知了今天在会议现场发生的状况。 张凡特意在公司门口迎接了王杰一行人，并在全公司通报表扬了生产技术部，把技术至上，据理力争的精神传达给公司的每一个人。 北华汽车厂的3d数据需要修改，要一周以后才能发来数据，王杰接下来开始安排冲压工艺流程图的工作。 冲压工艺流程图通俗讲就是一个冲压件从毛坯到最后成品的工艺路线，包括冲压件分几序完成，以及各个工序间的加工内容，是一项十分考验设计人员经验和能力的环节。 王杰，李瑞，还有模具设计科重点培养的两个新人，一块参与到冲压工艺流程图的编制工作。 两个新人是第一次做流程图，十分珍惜王杰给他们的机会，态度端正，工作勤恳，学的也很快，要知道这样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抓住的。 模具设计前的准备工作紧张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二月二十三号下午，王杰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王总您好，我是北华汽车厂车身部的吴彬……” “哦吴部长？您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第137章 人生赢家 二月二十四号上午，在车间开完大晨会后，张凡召集部级以上领导在办公室召开会议。 精工制造有限公司的重组事宜已经过去一周，各位部长按照周例会的惯例，在会上对各自负责的工作进展情况进行汇报。 公司的规模已经扩张了一倍有余，职工人数达到了二百五十多人，部级以上的领导层也相应的达到了二十人，曾经空旷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 参会的人员除了张凡，王杰等四位高层领导，还有八车间的主任，六职能部门的部长，其中行政后勤部因为科室杂，除了赵伟，几个科长也都出席了会议，其中就包括后勤科的张霞。 当前公司层级的重点工作围绕在工厂搬迁，车间生产，新项目拓展，还有北华汽车厂钣金项目四个方面。 第一项工厂搬迁进度，由周树作了汇报，目前部分设备已经进厂，四个新租下的车间正在进行水电气等方面的改造，工作进度正常。 第二项车间生产任务，由陆大强作了汇报，当前红星机械厂正在搬迁之际，原先接手的项目并到了精工制造厂原有的三个机加车间里，严重超出了车间的生产能力，有延期风险。 张凡对此作出指使，按照现有项目的轻重缓急，把技术含量不高的订单外包给外边的小机械厂，质量部的人同时也要跟过去，做好外包件的质量控制工作。 第三项新项目拓展，由市场科的尤浩做了汇报，精工制造公司凭借当前的规模和优良的口碑，在省内和省外的汽车主机厂都拿到了新订单，业务量持续增长。 张凡考虑到工厂搬迁事宜，让市场科暂时放缓新项目的投标工作，等到三月份工厂搬迁完成以后，再开始接手新项目。 第四项北华汽车厂项目，由生产技术部的李瑞作了汇报，当前正在开展模具设计前的分析工作，过程中虽然有一些小插曲，但总体进度还算正常。 等李瑞说完，王杰又把北华汽车厂吴部长给他打电话的事，跟张凡作了汇报。 由于北华汽车厂车身部的研发能力不足，裘院长交代的一个月之内完成钣金件的成型性分析工作，吴部长根本干不了。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吴部长只好低三下四的给王杰打电话求助，希望精工制造能伸出援手帮他一把。 张凡询问道：“关于北华汽车厂找咱们帮忙做分析的事，是裘院长的指示，还是吴部长自己的意思？” 王杰答道：“是吴部长自己的意思。” 张凡冷哼一声道：“先晾着他，等裘院长亲自发话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公司层级的四项重点工作汇报完毕，其它几个职能部门分别对各自的建设情况和一些比较重要的工作做了汇报。 其中财务部的秦蓝今天在凡妍资本办公，作为部长助理的江婉出席了会议，在会上，江婉重点汇报了一下职工社保和住房公积金的事。 目前，公司的社保和住房公积金已经完成开户，在厂职工开始分批参保和缴纳住房公积金。 关于在厂职工的社保和住房公积金福利，张凡当做2001年的年度工作来抓，提出高标准，全覆盖的要求，让精工制造的每一名员工，都能享受到比肩国企的福利待遇。 这一项举措受到职工们的广泛称赞，张凡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肩上的社会责任，虽然以他目前的实力还远远做不到兼济天下的地步，但他有能力给精工制造的员工提供一份保障。 等江婉汇报完毕，张凡点点头，道：“干的不错，请继续努力，争取在下个月完成所有在厂职工的参保工作！” “好的张总，保证完成任务！”，江婉微笑着看向张凡，脸上现出一份自信的从容。 张凡与江婉目光相对，感觉此刻的江婉有一些陌生，气质没有以往冰冷，多了一些阳光，和一份平和。 今天是农历二月二，龙抬头，同时也是周末，张凡晚上没有加班，先去理发店剪了一个短发，然后坐公交车去了北门市的天和世纪城。 张凡和顾妍的婚期已经定下来，农历三月二十八，阳历的四月二十一号，距离今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天天盼姑爷盼孙子的顾母终于有了念想，早早的开始准备有关婚礼的事项，这段时间，顾妍在家养伤，看着为婚礼忙碌的母亲，她自己心里也开始憧憬起结婚的那一天。 自从张凡和顾妍的婚事定下来，张凡就成了顾家府上的常客，三天两头过来蹭饭，顾母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事业有成的姑爷，天天变着法的做饭，乐此不疲。 今天晚上，顾母给张凡准备了四菜两汤，张凡吃的是滚瓜肚圆，满嘴流油，直呼自己这段时间都开始发福了。 吃完饭，张凡用轮椅推着顾妍去楼下散心，两人在你侬我侬之余，又聊起了各自的工作。 从凡妍资本成立至今，顾妍不仅在电子商务，即时通讯，出行服务等互联网行业布局，而且还投资了一家房地产公司，通过几轮融资操作，凡妍资本的身价呈几何倍数增长。 反观张凡的精工制造厂，虽然现在已经升级为有限公司，在规模和实力上都迈上一个新台阶，但跟凡妍资本的扩张比起来，真有点小巫见大巫的味道。 张凡对凡妍资本的变现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去年他跟顾妍的千万赌局虽然还没有到日子，但张凡已经彻底落败，输得是心服口服。 看到张凡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顾妍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好了张凡，其实你才是最大的人生赢家！” “哦？”，张凡心里虽然已经承认落败的事实，但他还是想听听顾妍怎么说。 “不管是精工制造也好，凡妍资本也罢，说到底还不都是你张大老板的资产，而且你还娶到了我这个气质与美貌并存，赚钱和持家两不误的顾女神，你说你是不是最大的赢家？” 张凡听完顾妍的一套理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照顾妍的话说，他张凡确实是最大的人生赢家。 两人四目相对，张凡俯下身子搂住顾妍的脖子，动情的说道：“老婆，你是我张凡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第138章 拿技术换技术 北华汽车厂，飞骏皮卡改款项目例会。 项目总监坐在长条会议桌正前方，手里挥舞着大棒听取各部门的工作进度，分管车身，内外饰，底盘三个产品部门的裘院长参会旁听。 车身部的3d数据已经冻结，目前正在进行车身试制，还有硬模件的模具开发工作，吴部长战战兢兢的作完汇报，准备坐回办公位上。 “等等吴部长，前几天那个叫什么精工制造的供应商发过来的邮件我看过了，提的问题很专业，不知道你们车身部整改的怎么样了？” 吴部长擦擦额头的汗水，回道：“正在改，一周之内肯定能改完……” 项目总监略有不满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吴部长心里暗松一口气刚要坐下，一旁的裘院长又发话了。 “我前几天交代给你的，关于剩余三百多个件的的成形性分析工作，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吴部长这几天为了成形性分析的事都快头秃了，当初买autoform软件的时候，厂家赠了为期一周的软件培训服务，可手底下的科员们觉得用处不大，没有一个用心学的。 现在真到了要用的时候，部门里的科员一个也指望不上，纷纷摇头说干不了，气的吴部长拍桌子，掀板凳，大发了一通脾气。 归根结底，这是吴部长本身的工作失职，怨不了别人，面对裘院长的咄咄逼问，吴部长哭丧着脸说道：“正在做……” “什么时候完成，有没有完整的计划？”，裘院长又问道。 “没有计划……” “是没计划，还是根本就干不了？！”，裘院长在办公桌上重重拍了一下，冷声喝问道。 吴部长被大领导戳了老底，面如死灰的呆愣在场上，嘴巴唯唯诺诺的张了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过了半晌，只听裘院长叹了口气，道：“算了，这都是逆向研发造成的恶果，我也有责任，等散了会，我亲自给精工制造打个电话，向他们取取经……” 二月二十七号下午，正在埋头做工艺流程图的王杰，接到了北华汽车厂裘院长的电话，他没有当即表态，挂了电话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张凡。 老话说的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对方一旦掌握了autoform分析技术，说不定会干出什么过河拆桥的勾当。 张凡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他靠在办公椅上考虑了一阵，道：“王总，想办法跟北华汽车厂谈谈条件，如果条件合适，咱们可以考虑教给他们。” 经过初步谈判，王杰跟北华汽车厂达成两种方案： 第一种，以付费模式请王杰到北华汽车厂培训，为期十天，一天一千块酬劳； 第二种，双方互换技术，精工制造拿autoform分析作筹码，换取车身部另一项等值的技术。 张凡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种，别说一天一千块，就算一天一万块张凡也觉得不值，毕竟知识是无价的生产力，不是用钱财可以衡量的。 王杰得到指示，奔着互换技术的方案去跟北华汽车厂谈条件，最终双方达成协议： 精工制造拿autoform分析技术，换取北华汽车厂的车身设计技术，双方各派出一位经验丰富的员工长期驻扎在对方公司，直到培训完为止。 另外，双方还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不得将学到的技术泄露给第三方。 学习车身设计技术，是张凡提出的建议，造车是他的终极奋斗目标，他要为以后的造车之路储备人才。 在讲师选择方面，精工制造的诚意很足，把模具设计科的科长派到了北华汽车厂。 同时，北华汽车厂也派过来一位车身设计方面的专家，长期驻扎在精工制造公司，负责车身设计软件catia的培训。 catia是全球领先的汽车设计软件，用于汽车3d产品，以及二维图纸的设计工作，可实现项目前阶段，具体的设计，分析，模拟，组装到维护在内的全套设计流程。 对于此次技术互换，张凡很重视，他特意选取了十几个本科应届毕业生，用于学习，消化和吸收车身设计技术。 为了防止人才流失，张凡跟每一位学员都签了一份培训协议： 第一，每周都有一次考核，考核不达标者，从培训班里除名； 第二，遵守公司内部的保密制度，不得将学到的技术外传给第三方； 第三，顺利结业的学员，五年内不得从精工制造离职，如果离职，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培训费。 这次学习机会非常难得，虽然培训协议很苛刻，但被选上的学员还是毫不犹豫的签了合同，如果他们不签，后边还有一大把的毕业生等着签合同。 从北华汽车厂派过来的车身专家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叫牛志向，刚过不惑之年头发就已经白了一片，由此可见车身设计是一项多么熬人的工作。 牛志向性格挺不错，就是有一个小缺陷，爱钻牛角尖，熟悉他的人都喊他一声老牛。 正是由于爱钻牛角尖的性格，老牛在车身的逆向研发上颇有建树，是个不折不扣的设计专家。 但同时也由于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四十多岁了事业没升上去，爱情也是一片空白。 用一个词可以十分贴切的形容他这个人，那就是又臭又硬的知识分子。 培训班安排在车间角落里的一个小办公室，这一片区域没有机器的轰隆声，也没有旁人过来打扰，可以说是一片小的世外桃源。 张凡把这一片区域称之为：造车秘密基地！ 这位牛专家先从简单的二维制图开始教，因为学员都是本科毕业，对于机械制图都有一定的基础，所以学的很快。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学员们就可以照着实物，准确无误的画出二维图形。 到了第二周，牛专家开始教3d设计的一些命令，让学员们照着二维图纸画3d的实物。 这一步非常考验学员们的三维想象能力，张凡去听了几节课，起初还能跟上节奏，随着授课的深入，张凡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看到培训班的学员们一路猛进，张凡心里很欣慰，同时他心里也在筹划更长远的计划。 在不久的将来，他要打造一支国内一流的汽车正向研发团队……！ 第139章 工厂婚纱照 忙碌的二月份马上就要过去，为期一个月的工厂搬迁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今天是三月八号，距离张凡定下的截止日期还有两天。 到目前为止，仅有一路之隔的八座厂房全部改造完成，厂房的外围重新上了一遍白漆，红星机械厂的设备也已经搬迁完成，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布置安装工作。 经过一个多月不眠不休的奋战，厂里的几位大领导已经消磨的不成样子，尤其是周树，整整一个月吃住都在公司，胡须拉茬，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多岁。 还有陆大强，一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十多斤，一颗大脑袋显得更加外突。 相比周树和陆大强，王杰倒是没怎么变化，随着模具项目的节节推进，他找到了一种老骥伏枥，挥斥方遒的感觉，整个人像是焕发了第二春。 尤其在三月八号当天，北华汽车厂的财务部打过来第一笔模具设计费，足足有二十万。 王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拍着几个骨干人员的肩膀，笑道：“兄弟们辛苦，周末我请大家喝酒去！” 张凡听说了这笔二十万的款项，受到很大的冲击，一个车间设备全开，投入几十个工人，一个月也赚不了十几万。 而现在单凭十几个小伙子，坐在电脑前鼓捣一个月，就能赚到二十万的纯收益，看来知识不仅是力量，还是十足的现金牛！ 随着工厂搬迁接近尾声，精工制造有限公司下属的汽车模具厂，和汽车装备厂马上就要步入正轨。 张凡决定在三月十号当天，举行一个盛大的开工仪式，第一是打响公司名气，第二是好好犒劳一下公司的职工们。 三月八号是妇女节，北门市的一些国企和事业单位，在下午给女性职工们放了半天假，市里的北门日报也在此类。 下午两点，一辆公主牌踏板摩托车停在精工制造公司门口，身着粉红色羽绒服的江曼气势汹汹的闯进大门，径直朝着厂领导办公室走去。 现在厂区内部已经重新规划，厂领导办公室还有各大职能部门已经搬到了一座两层高的行政楼上。 行政楼处在汽车模具厂和装备厂中间，样式比较简易，是临时的一个办公场所。 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张凡打算在政府划拨的土地上建造一栋崭新的行政大楼，一是方便职员办公，二是提升公司形象，现在已经委托给凡妍资本控股的房地产公司负责开发。 江曼急匆匆的在厂区里转了半天，没有找到厂领导办公室，她掏出手机给姐姐打了一个电话。 江婉接到电话，告诉江曼厂领导办公室已经搬到了别处，让妹妹在公司大门口等她。 挂断电话没一会，江曼在公司门口等到了姐姐，此刻江婉穿着精工制造的女式工作服，整个人显得端庄又成熟。 得知妹妹要找周树，江婉带着她去了汽车模具厂的车间里，此刻钣金冲压车间正在布置生产线，一片嘈杂。 江曼和周树已经领了结婚证，还有半个月就到了结婚的日子，算是合法的正式夫妻了。 这段时间以来，周树一直奋斗在车间一线，连续一个月没怎么回过家，江曼对此很有意见。 姐妹俩带着黄色的安全帽，穿过一道又一道生产线，终于在车间最里处看到了正在指挥现场的周树，张凡恰巧也在。 “周树，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曼一声娇斥，撅着小嘴气呼呼的冲到跟前。 由于车间里太吵，周树没有听见江曼的问话，手里拿着对讲机继续协调着各个工位的作业。 突然一记小粉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又是一脚，周树“诶呀”大叫一声，回头看到了身后的江曼。 “小曼，你怎么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谁啊？连续十几天不回家，也不接电话，你是要跟我分居吗？”，话音未落，第二拳，第二脚又招呼到周树身上。 周树看到周围的工人都在笑自己，急的直跺脚，“小曼不要这样，这里是车间，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江曼没等周树说完，伸出小手狠狠的拧在周树的耳朵上，“怎么？嫌我配不上你，给你丢人了？嗯！” “诶哟，诶哟，媳妇，我错了，你赶快松开……”，周树疼的龇牙咧嘴，赶紧开口求饶。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周树忍着痛仔细回想了一会，脑海中快速闪过江曼的生日，两人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xx，还有结婚的日子，都不是今天啊！ “媳妇，今天到底是啥日子啊？”，周树咧着嘴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曼的手上本来还想加劲，可当她看到周树疲惫不堪的憔悴模样，忍不住眼圈一红，默默流下泪来。 看到江曼莫名其妙的落泪，周树心里更慌了，他不怕江曼发脾气，也不怕江曼任性不讲理，就怕江曼一声不吭，或者独自生闷气。 周树立即端正身子，也顾不上周边工人的眼光，伸出三根手指就要对天发誓。 江曼破涕为笑，一拳打在周树的红色安全帽上，“你个傻里傻气的书呆子，如果发誓有用，哪还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媳妇，今天到底是啥日子？”，看到江曼消了气，周树又斗胆问了一句。 江曼破天荒的温柔一回，盯着自己的男人，轻声道：“今天是咱俩拍婚纱照的日子……” “诶呀，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周树一边脱工作服一边拉着江曼的胳膊，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拍！” 江曼轻笑着摇摇头，道：“今天太晚了，还是改天吧！” 正在这时，预定好的婚纱照相馆打来了电话，问江曼今天还拍不拍。 江曼回道：“今天有些晚了，外景怕是拍不成了……” 照相馆的老板道：“可以先拍内景，外景找时间补拍即可！” 江曼跟周树商量一阵，决定先去照相馆拍内景。 照相馆有专车接送服务，老板问明了精工制造厂的地址，让江曼和周树稍等片刻，他们马上就到。 一个小时以后，照相馆老板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公司门口，而且还说找到了一个特别棒的外景，今天就能拍！ 江曼好奇的问道：“在哪拍？” 照相馆老板回道：“我觉得精工制造的厂房很现代化，在这拍外景效果一定好！” 第140章 高调示爱 2001年三月十日，精工制造有限公司迎来了规模盛大的开工仪式。 凡妍资本方面邀请了县里和银行的领导出席，精工制造邀请了汽车行业的甲方领导，还有做外包的小型机械厂的老板，一场三百多人的盛会拉开帷幕。 跟去年的开工仪式不同，这一次市里的北门日报还有电视台的人不请自来，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奔赴到仪式现场。 张凡为了本次盛会的圆满召开，在底下做足了功夫，延展的地平线上，八座崭新的厂房拔地而起，由合作伙伴送来的十几道巨型条幅悬挂在厂房顶部，迎风招展，凛凛作响。 在公司门口，凡妍资本赠与的一块重达十余顿的花岗岩向南而立，上书“精工制造”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黄岗岩四周繁花拥簇，姹紫嫣红。 进到厂区，开阔的内部道路上一尘不染，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彩旗分立在道路两侧，还有带着露珠的绿植和鲜花，无不提醒着人们，这是一家朝气蓬勃，且潜力无限的新兴企业。 除去这些表面上的文章，八大车间里的高端机加设备，才是精工制造的重头戏。 张凡引领者政，商，工界的各位领导，重点参观了汽车模具厂的模具加工车间，还有现代化的钣金件冲压线。 鹿城县的杨书记站在车间里，看着眼前一座座重型的冲压设备，还有一道道自动化的冲压生产线，嘴里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精工制造厂从一介无名的小型机械厂，通过资本运作吞并红星机械厂，一跃成为鹿城县最大的机械加工厂，而且在张凡的规划中得知，精工制造将来还要涉足汽车领域，杨书记不禁对张凡竖起了大拇指。 “张凡，精工制造发展的势头迅猛，县政府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带动周边更多的产业集群，为鹿城县的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 张凡绷直身子，抬头挺胸的说道：“请领导放心，保证不辱使命！” 咔咔咔……张凡雄姿英发的企业家形象，被一架架照相机定格在胶片上，不出意外的话，这张照片肯定能登上市里各大报纸的头版。 上午十点，工厂参观环节结束，前来观礼的各位领导和合作伙伴被带到车间里的仪式现场。 现场的座落布置和舞台效果由凡妍资本一手包办，高端大气，又处处体现着无微不至的贴心，让前来观礼的人们享受到很高的礼遇，纷纷为精工制造点赞。 大会第一项，由精工制造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张凡，上台发表本次开工仪式的致辞。 张凡沉着稳重的走到台上，首先向前排的领导席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参加公司的开工仪式。 接着，张凡拿起话筒走到讲台中央，直接脱稿进行演说，从精工制造的发展历程，一直到后期的战略规划，张凡站在公司层级上向各界领导和媒体们展现出一个蓬勃发展，格局远大的现代化公司。 在一阵意犹未尽的激昂氛围中，张凡结束了自己的开工致辞，台下瞬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衰。 摄像机和照相机的镜头纷纷聚焦在张凡脸上，励志，传奇，成功，企业家……一个个耀眼的标签，让张凡成为场上最闪亮的明星。 端庄的女记者，成熟的银行女行长，还有台下众多的女性职工，无不对张凡投去青睐的目光，尤其是坐在第三排领导席上的江婉，表情更加复杂，眼神中除了倾慕，还有几分悔恨…… 在下台之前，张凡拿起话筒深情的看向坐席第一排，脸上的神色由刚毅转为柔情。 “精工制造能有今天的规模和成就，除了要感谢在座的各级领导和合作伙伴，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话说到这里，热热闹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台下的人群屏声静气，伸长着脖子想要听听张总口中的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听张凡娓娓的说道：“这个人从精工制造创立之初，就一路引领着我，给我方向，给我动力，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精工制造……这个人就是凡妍资本的董事，顾妍！” 话音甫落，台下顿时喧嚣一片，知道顾妍的人纷纷投以艳羡的目光，不知道的人交头接耳，跟身旁的人打听顾妍的消息。 坐在第一排的顾妍瞬时红霞飞舞，在助理的搀扶下，她满心欢喜的站起身，朝身后的人群挥手致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精工制造的支持和厚爱。 顾妍的气质和颜值堪称双绝，在现场甫一亮相，立马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有颜，有气质，关键还有钱，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间极品。 在气氛持续升温的同时，张凡的下一句话彻底引爆了现场，“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送给精工制造的大功臣，也是我的未婚妻，顾妍女士！” 企业家，女神，未婚妻？！今天的这场开工仪式是撒狗粮现场吗？台下的人群在鼓掌的同时，也有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轻浮的吹起了口哨，把开工仪式推向一个**。 张凡的这波突如其来的示爱操作，简直甜到人，顾妍猝不及防的百分之百中招，此刻全身发麻，大脑一阵晕眩，要不是一旁的助理扶着她，估计已经幸福的倒在地上。 “谢谢大家……”，顾妍话语中带着哽咽，向台下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坐在第三排的江婉彻底坐不住了，台上的那个星光熠熠，雄姿勃发的大老板曾经是自己的男人啊，要不是自己……此刻场上最幸福的那个女人就是她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江婉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怜，也很可悲，仿佛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江婉的双手麻木的鼓着掌，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前方，视线越来越模糊…… 现场的气氛归于平静之后，县里的杨书记，银行的女副行长，顾妍，张凡四个人依次走到台上，呈一字型排开，进行这最后的剪彩环节。 三，二，一，开始！ 礼仪小姐倒数三声之后，四把剪刀同时落下，现场又进入到一个**…… 第141章 龙凤呈祥 三月十一号，精工制造全体职工放假一天，连续奋战了一个多月的职工们在万豪酒店喝到凌晨，此刻正在各家的热炕头上呼呼睡着。 昨天晚上，张凡在酒店发完奖金之后没有多待，护送着顾妍回到天和世纪城，顾母为两人准备了宵夜，还给张凡煮了一碗醒酒汤。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张凡又喝了酒，顾母趁两人吃宵夜的功夫，把家里放杂物的小房间收拾了一下，让张凡晚上留下来过夜。 张凡表面上推辞一阵，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其实他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顾妍的额头忍不住皱起两道黑线，两人虽说订了亲，但还没领结婚证，我滴亲妈啊，这要是传出去，你家闺女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第二天，张凡还在睡梦中，顾妍敲敲门喊张凡吃饭，张凡答应一声，把头埋进红缎面的被子里，又贪婪的闻了几下，起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顾母把白粥，小菜，还有油条端到桌上，招呼了一声，然后跟顾老爷子下楼晨练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张凡和顾妍两个人。 张凡借着朦胧的酒意，把穿着紧身羊毛衫的顾妍拥进怀里，两人缠绵一阵，张凡的体内开始分泌某种激素，头脑一热，把顾妍推倒在床上。 顾妍惊呼一声，伸手揪住了张凡的耳朵，“你疯了，这是在我家，你忘了咱俩之间的君子协定了？！” 张凡求饶一声，撇撇嘴道：“妍妍，咱俩结婚的日子都定了，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啊？” 顾妍考虑一阵道：“得选一个好日子，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的恋爱纪念日？” 面对这样一道送命题，张凡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眼皮都不带眨的回道：“2000年四月一号！” 顾妍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定在四月一号领结婚证，怎么样？” 张凡在心里飞快的扳了扳手指头，嗯……还有整整二十天，心里有些急不可耐，道：“妍妍，能不能提前几天啊？” “不行，就定在四月一号！” 顾妍拉着张凡的胳膊来到餐厅，两人开始吃起早餐。 “今天有什么打算？”，顾妍问道。 张凡为精工制造迁厂的事忙了一个月，此刻突然闲下来，眼神有一些空洞，他一边嚼着油条，一边伸了个懒腰道：“都听老婆的！” 顾妍想了想说道：“咱俩的婚期还有四十多天，世纪家园的房子该好好布置布置了，要不今天去逛逛家具城怎么样？” 世纪家园的房子张凡早就想收拾了，可他们两个人不是你忙就是我忙，总是抽不出时间，今天正好两人都有空，张凡点头答应下来。 “妍妍，等咱俩结婚了，你就专心的在家生孩子怎么样？”，张凡拄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顾妍。 “不行，凡妍资本也是咱俩的孩子，我要亲眼看着它发展壮大，从一颗小树苗长成无惧风雨的参天大树，到了那个时候，我再考虑退居二线！” “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就在不远的将来……” 顾妍腿上的石膏已经拆除，医生叮嘱说近期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长时间站立和走路。 张凡打电话叫来厂里的专职司机，用轮椅推着顾妍到小区门口，护着顾妍上车，然后把轮椅折叠起来放到后备箱里。 “张总，咱们去哪？” “北门市家具城！” 两个人在北门市的家具城逛了一天，张凡右手牵着顾妍的手，左手推着轮椅，顾妍走累了，就坐到轮椅上休息一会。 张凡俯下身子，凑到顾妍耳边说道：“等到咱俩老去的那一天，你走不动了，我就用轮椅推着你，直到岁月的尽头……” 到了下午，家具都选的差不多了，张凡到柜台刷卡结账，售货员开好收据交给张凡，承诺三天之内会把货送到。 逛完家具城，两人又去了家纺店，准备今天一次性购置齐全。 家纺店老板看到两人选的色调以红色为主，笑盈盈的问道：“两位是不是在布置婚房？” 张凡跟顾妍相视一笑，朝店老板点点头。 “那太巧了！”，店老板笑道：“店里刚来了一套新品，床上用品，窗帘，地毯，坐垫一应俱全，而且是中式风格，专为婚房设计，名字叫作龙凤呈祥！” “龙凤呈祥……名字不错，先看看样品吧！” 顾母是北河大学中文系的教授，耳濡目染之下，江婉骨子里也透着一股传统的婉约风，听到“龙凤呈祥”四个字，当即决定看看样品。 店老板把两人带到里间，一个展示全套“龙凤呈祥”样品的房间，顾妍面上透出一抹惊喜，走过去摸了摸材质，又看了看做工，觉得非常满意。 张凡捕捉到顾妍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她看中了这套家纺，随即向店老板问道：“多少钱？” 通过张凡和顾妍两人的衣着和谈吐，店老板知道来了一对金主，她谄笑一声道：“就剩最后一套了，给你们打个折，不贵，也就一千九百九十九块……！” “一千九百九十九？！”，顾妍惊叫一声，道：“你怎么不直接凑个整要两千呢？” 店老板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最后一套了嘛，给你们打个折……” “你不说是刚到的新品吗，这么快就剩最后一套了？” 店老板被戳了老底，心虚的笑道：“如果两人诚信要的话，可以再打个折……” 顾妍没等店老板说完，拉着张凡的胳膊就往门外走。 张凡抽出胳膊问道：“妍妍，这套不挺好的吗，怎么又不要了？” 顾妍道：“一套下来要两千块钱，这简直就是**裸的敲诈！” 张凡笑笑，牵起顾妍的小手说道：“就这套了，一千九百九十九，寓意长长久久，图个吉利！” 两天之后，家具城和家纺店前后给张凡打来电话，说现在安排送货，预计两小时内到达世纪家园。 此刻张凡正在碑高市的北华汽车厂签合同，而顾妍也在万豪大厦会见一位重要客户，两人都走不开。 顾妍突然想到她家里放着一把钥匙，而顾母也刚好在家，就翻出家里的座机号打了过去。 “喂妍妍，啊？去世纪家园接家具？有空有空……！” 顾母眉开眼笑，满口答应下来。 第142章 步入正轨 距离开工仪式的落幕已经过去三天，精工制造全体职工迅速调整好状态，正式踏上精工制造有限公司的新征程。 张凡跟北华汽车厂刚签订了一个大单，全新两厢车的焊接夹具项目，合同内容包括夹具设计，加工，装配整个环节，项目代号为bhj01-hj。 该项目包含车身总拼，前机舱，侧围，地板，顶盖各大总成，以及下一级的分总成，总共126套总成，两万余个工件，加工周期六个月，合同总价四百万元。 是一个任务量大，战线长，周期紧张的特大订单！ 张凡坐在桑塔纳2000的后排，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杨树，一时间心潮澎湃，眉宇间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野心。 “张总，你说咱们一下接这么大一个订单，能吃得下吗？”，坐在副驾驶的陆大强有些底气不足。 张凡收回目光，神色刚毅的说道：“事在人为，咱们精工制造的规模和实力已经今非昔比，接一个整包项目不成问题，你说是吧王总？” 同坐在后排的王杰捋着鼻毛，大咧咧的说道：“完全不成问题，设计方面有我的得意门生高达担着，他在主机厂有过开发夹具的经验，生产方面有你陆厂长这颗定海神针杵着，质量方面有李燕那个小丫头把关，你说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大强两道粗眉舒缓开，悬着的一颗心落到肚里，呵呵笑道：“那咱们就撸起袖子干他娘的！” 在京港澳高速上，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由西北到东南，朝着北门市的工业区一路飞驰而去…… 回到精工制造公司，张凡，王杰，陆大强三个人一块去了临时的行政楼，目前几大职能部门包括生产技术部在内，已经从厂房搬到行政楼办公。 生产技术部负责工艺规划和设计开发工作，是精工制造的拳头部门，张凡这段时间把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到了这里。 张凡一行人上到二楼，来到生产技术部的办公区域，王杰即刻召集李瑞，高达还有夹具设计科的几名骨干成员到会议室开会，讨论新项目的夹具开发工作。 在会上，王杰任命高达为bhj01-hj项目总负责人，负责夹具设计，生产，到装配的每一个环节，在项目上有人力，物力，财力的决策权，直接跟王杰和张凡汇报工作。 bhj01-hj项目是夹具设计科接的第一个整包项目，周期紧，任务重，从科长高达，到底下的职员，无一例外都是眉头紧锁，压力山大。 在会议最后，张凡为了鼓舞士气，当场承诺了一笔五万元的项目奖金，按照开发节点分阶段发放，达成一项发放一笔，张凡笑道：“具体能拿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老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这笔奖金做诱饵，夹具设计科的小伙子们抖擞起精神，瞬间变成一群狼，一群等着吃肉的狼！ 散会之后，王杰和高达开始布置具体任务，张凡背着手来到隔壁的模具设计科。 目前，模具设计科在李瑞的主导下，正在开展飞骏皮卡的模具设计工作，不出意外的话，四月份就可以陆续下发到加工车间，进入到模具粗加工环节。 张凡满意的点点头，从模具设计科出来，回到一楼的厂领导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安全帽，准备到车间现场巡视一圈。 正在这时，财务部的江婉手里拿着一沓付款申请走进办公室，准备找张凡签字。 张凡皱眉道：“这些不都是周树负责审批的吗？” 江婉低着头说道：“周总请假了，这几张付款申请项目催得紧，所以我就找你来签字了……” “周树这两天怎么老请假？”，张凡拿过付款申请开始一张张看起来。 “周总跟小曼的婚期就要到了，所以最近事情比较多一些……” 张凡拍了拍脑门道：“对对对……上次吃饭的时候，我还说给他俩包大红包呢，他们俩是哪天结婚？” 江婉道：“这个月的二十二号，距今天还有八天，而且在二十号我们家会提前办一场婚宴……” “周树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木讷，在人生大事上可毫不含糊……”，张凡一边唠叨着，一边批完文件，交到江婉手里。 江婉接过文件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凡抬起头问道：“你还有事？” 江婉把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低声说道：“那个……你有阵子没过去看小可了，小可说想爸爸了……” 张凡脑海中想到小可的音容笑貌，有些愧疚的说道：“嗯……最近确实比较忙，你跟小可说一声，等我忙完这一阵带她去游乐场玩！” 送走江婉，张凡戴上安全帽走出行政楼，去了南边的汽车装备厂。 在路上，张凡又琢磨起他和江婉之间的关系，江婉看似坦然接受了他跟顾妍的婚事，但从最近的表现来看，江婉的心里貌似还有些不死心…… 现在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办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会有磕磕碰碰，顾妍的心里也一定心存芥蒂。 “得想办法给江婉安排一个其它的职位，最好是离他远一点，离江家近一点，这样对他们三个人都好……” 走进汽车装备厂大门，在门卫室前边的一处空地上，付老二正在带着几个新招来的保安踢正步，令行禁止，素质过硬，这是付老二对保安的基本要求。 张凡向付老二打声招呼，继续向前，走进精密加工车间。 车间里，李燕正带着质量部的人进行尺寸测量，张凡走过去笑道：“燕子，这批精密工件的尺寸怎么样？” 李燕板着一张小脸，严肃的说道：“不怎么样，返工率1%，还需要加强过程质量控制！” “上次北华汽车厂的樊部长给我打电话，高度赞扬了咱们厂的零部件质量，燕子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张凡拍了拍李燕的肩膀，去了隔壁的仓储车间，此刻赵伟正在安排仓储科的工人装车，过一会他要亲自出去送货。 “大伟，丽丽最近怎么样，快生了吧？” 赵伟看到张凡来了，咧着嘴笑道：“快了，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你这个当干爹的要来喝喜酒啊！” 张凡笑道：“那必须的啊！”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只见张霞拧着一个小伙子的耳朵从后勤科的仓库里出来。 “又是你，昨天刚发的卫生纸，你又过来偷拿！” 看到大妹张霞火爆的脾气，张凡和赵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143章 山雨欲来 转眼间到了三月二十号，江家要在红星家属楼附近的饭店里大宴宾客，张凡也提前收到了请帖。 张凡推辞说这次就不去了，等周树大婚那天再过去喝喜酒，周树不答应，一口一个张哥，硬是把张凡给说动了。 婚宴的时间安排在下午六点，张凡五点半到达饭店，在账房的红木桌上放了一个红包，低调的走进婚礼大厅。 账房先生摸着红包的厚度惊叫一声，从里边掏出厚厚的一沓钱，吐一口唾沫仔细数了两遍，然后哆嗦着双手在彩礼单上写下了一长串数字。 大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收到请帖的亲戚朋友差不多到齐了。 张凡往四周看了一圈，想随便找一个空位坐下。 “张哥，这里！” 正在这时，周树笑嘻嘻的朝张凡挥挥手，走了过来。 只见他穿着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的倍儿亮，简直跟平日的书呆子形象判若两人。 张凡朝周树身上打量一圈，啧着嘴故作夸张的说道：“诶呀呀，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没想到你小子饬饬也这么帅气啊！” 周树一脸无辜，道：“张哥你就别消遣我了，这都是小曼给整的……” 紧接着周树拉起张凡的胳膊，道：“婚宴马上就开始了，快随我入席吧！” 张凡推辞道：“今天场上来的都是江家的亲戚朋友，你快陪着小曼招呼他们去吧，我随便找个座就成！” 周树有些急眼，道：“没有张哥，哪有我周树的今天，张哥就是我人生中的大贵人，今晚必须跟我坐到主桌上去！” “好好好，我跟你过去还不成嘛！” 看到周树突然严肃起来，张凡知道犟不过他，就跟在他身后，穿过热热闹闹的人群，往台前的主桌走去。 “爸爸，爸爸……”，张凡突然听到小可的呼唤，心头不禁一动，寻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在靠近台前的次席上，小可正从江婉的怀里挣脱出来，朝张凡欢呼雀跃的跑过去。 “小可，你又长高了！” 张凡一把抱起小可，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阵，道：“有没有想爸爸？” “想，白天想，晚上想，天天都在想……”，小可说着说着，嘴唇突然下弯，眼圈也跟着红起来。 张凡心疼的把闺女抱在怀里，愧疚的说道：“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争取以后多陪你……”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不过五秒钟，小可又叽叽喳喳的笑起来，“爸爸，我跟你说一个小秘密！” 小可把小嘴凑在张凡耳朵边，奶声奶气的说道：“今天小姨和小姨夫都好漂亮……” 张凡被小可的童真给逗笑了，他亲昵的在小可的鼻尖上勾了一下，道：“小姨夫是帅气，小姨才是漂亮……” 父女俩正黏在一起亲热着，江婉笑盈盈的走过来，道：“小可，你现在是大孩子了，不能老让人抱着，赶紧让爸爸入席吧！” 小可仰着小脸答应一声，从张凡怀里下来，拉着张凡的胳膊走到江婉跟前，道：“爸爸，我要你今天陪着我和妈妈一块坐！” 张凡心里咯噔一声，他今天过来，本来是想躲着江婉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小可给拽了过来。 “爸爸今天是你小姨夫的贵客，一会要跟大人们坐在一起，不能坐在这……” “我不嘛，我就要爸爸妈妈坐在一块陪着我！”，小可固执的撅起小嘴，眼看又要掉眼泪。 张凡冲江婉尴尬的笑笑，道：“你看这……” 江婉会意的点点头，低沉着脸强硬的把小可拽到自己跟前。 “小可，你赶快把手松开！” 小可的胳膊被弄疼了，她又惊又怕的看着江婉，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妈妈……我要爸爸！”，小可撇着嘴，眼圈一红，委屈的抽泣起来。 “哭，哭，就知道哭……！”，江婉嘴上虽然说的强硬，心里已经开始心疼，她抹着眼泪，把小可紧紧抱在怀里。 “小可，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和爸爸……” 周边的宾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张凡知道今天是江家的大喜日子，如果这么僵持下去，势必会扫了江家和周树的颜面。 再加上孤儿寡母哭的正伤心，把张凡的心都哭软了，他抬起胳膊摸了摸小可的后脑勺，轻柔的说道：“爸爸不走了，今晚就陪小可坐在一起！” “你说的是真的？”，江婉和小可同时停止哭泣，抬起头看向张凡。 张凡愣了一下，也没有多想，点头道：“爸爸骗你是小狗……” 小可瞬间破涕为笑，扑倒张凡大腿上嘻嘻笑道：“爸爸快随我来！” 张凡被小可拉到次席上，硬着头皮跟江家的亲戚们坐在一起，江婉为了避嫌，跟张凡隔着两个座位坐下。 在座的亲戚们除了知道张凡和江婉离婚的事，还知道张凡已经晋升为鹿城县的新贵，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张凡，想要拉拢拉拢关系。 张凡陪着笑脸，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正在这时，顾妍突然打过来电话，张凡看了眼号码，拿着手机走出婚礼大厅。 “喂，妍妍！” “张凡，你今天晚上还过来吗？” “等婚宴一结束我就过去，估计要到九点以后。” “那你少喝点酒，我在家等着你！” 挂断电话，张凡在大厅外边等了一会，直到六点开席他才慢悠悠的坐回去。 江家的那群势利眼亲戚，在张凡穷困潦倒的时候，没少受他们的气，现在张凡兜里有钱了，这马上又跟苍蝇一样围过来。 真是让人恶心，张凡一刻也不想跟他们多待。 到了开宴的吉时，江老爷子端着酒杯站到台上，说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小女的婚宴，今天晚上吃好，喝好！” 没等江老爷子说完，台下的亲戚们已经饥不可耐，开始大快朵颐，自由发挥起来。 随后，江家老两口领着周树和江曼一对小两口开始挨桌敬酒。 今天的周树和江曼盛装出席，神采奕奕，男的帅，女的美，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 过不多时，几个人来到张凡这一桌敬酒，张凡随着众人齐喝了一个，正要坐下来吃口菜，有些醉意的周树拦住了他。 “等等，张哥，你是我周树的大贵人，我要跟你连干三杯……” 第144章 风雨不归人 看到周树一连喝了三杯，张凡心里暗暗叫苦，心说你小子这是感谢我呢，还是坑我呢！ 在江家亲戚的怂恿下，张凡拎起酒瓶子倒酒，仰脖，再倒酒，陪着周树连干了三杯。 周树喝完酒之后脸不红心不跳，神态自若，明显是酒里掺了水，张凡可就不同了，三杯六十七度的高浓度烈酒下肚，让他一时间有些压制不住。 “你看下孩子，我去趟洗手间……”，张凡把小可推到江婉跟前，脚步有些轻浮的朝大厅外的洗手间摸了过去。 半晌过后，张凡从卫生间里出来，漱了漱口，又洗了一把脸，身体和意识又恢复到常态。 “不能这么猛喝了，得细水长流，慢慢来……” 看到张凡步履稳重的回到座位上，江婉松了一口气，她递给张凡一杯水，道：“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张凡接过杯子，咕咚咕咚一口喝完，朝江婉道：“谢谢！” 场上又齐声端了一个，接下来开始自由发挥，张凡自然而然成了众人敬酒的目标。 “张总，跟您喝一个，祝您大富大贵，事业更上一层楼！” 敬酒的是江婉的七大姑，记得小可心脏病住院的时候，这位躲的比兔子还快，张凡出于辈分，端起酒杯意思了一下。 “张总啊，看您的面相，我早说过您是命中有大财的人，这不，被我说对了吧！” 这一位是八大姨，在张凡落魄的时候，没少出言讥讽，说一些落井下石的话，此刻看到对方谄媚的嘴脸，张凡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张凡啊，我家孙子刚刚中专毕业，你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让他到你的厂里去上班？” 说话的是江婉的姨姥姥，年事已高，在张凡的印象里这位姨姥姥好像待自己还不错。 他干了一杯酒，笑呵呵的道：“可以啊，让小强明天就去公司报道！” 看到张凡办事如此爽快，其它几位亲戚也开始七嘴八舌的找张凡敬酒，不是帮忙找工作，就是借钱，甚至还有介绍自家的女娃给张凡处对象的，坐在一旁的江婉，脸上极度尴尬。 面对这群势利眼的亲戚，张凡干脆闭门谢客，把酒杯倒扣在桌上，不再喝酒。 两个求张凡办事的小辈吃了闭门羹，心里暗道不爽，开始把气撒在江婉身上，要是他们俩没有离婚，张凡可就是自家人了…… “有些人啊，就是眼神不好，放着好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出去当破鞋！” “这种人就是活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现在没准后悔的要死呢……” 场上的话越说越难听，几个厚脸皮的人跟着两个小辈出言附和，剩下的几个人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张凡紧皱着眉头朝江婉看了一眼，只见此刻的江婉面色苍白，双拳紧握，全身忍不住的打着轻颤。 终于，江婉再也忍不住，她言语哽咽的说道：“张凡，你看下孩子……！” 话音甫落，江婉捂着脸踉踉跄跄的朝大厅外的洗手间跑了出去。 张凡觉得这帮亲戚们很过分，但他没有理由管这些烂糟事，只能默默的深吸几口气，把胸中的怒火强制按下去。 小可隐约间猜到场上的人在说妈妈的坏话，看到江婉抹着眼泪跑出去，她小嘴一咧，开始哭喊起来。 “你们不准欺负我妈妈……！” 欺负江婉就是欺负小可，欺负小可就是欺负我张凡！ 张凡终于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只听他大喝一声，撸起袖子开始找两位小辈喝酒。 “来，干了！” “接着喝！” …… 过了十几分钟，江婉神色如常的从外边进来，微笑着坐到座位上，但从眼角和脸颊的一些细微处，还是能察觉到风雨过后的疲态。 场上的景象让江婉有些意外，只见刚刚口不择言的两位小辈，正如两摊烂泥一样趴倒在桌子上，剩下的几个亲戚也都惭愧的低着头。 江婉不明所以的蹙起秀眉，扭头朝张凡看了一眼。 “来，继续喝啊，妈的，连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臭嘴！” 此刻，张凡正端着酒杯朝两位小辈叫嚣，只看他撸着袖子，领口大开，醉醺醺的神态更添了一道匪气。 江婉隐约猜到场上的情形，知道张凡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替自己出了头，她感激的朝张凡点点头，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这顿酒喝到这里，张凡知道自己的底限到了，如果再喝下去绝对会醉。 他把酒杯放到桌上，靠着座椅后背喘息一阵，打算一会找周树打个招呼就走。 “喝杯茶，醒醒酒吧！”，江婉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到张凡跟前。 张凡道了一声谢，端起茶杯喝了一阵，大脑渐渐的有些清醒。 正在此时，周树忙完场面上的事，拎着一瓶酒单独坐过来，准备找张凡再喝一阵。 张凡长出一口气，道：“周树，你张哥不行了，等下次再陪你好好喝！” 周树凑过去，低声说道：“张哥，刚才挨桌敬酒，我喝的那都是掺水的酒，完全不算数，现在我周树要真刀真枪的敬你一杯！” 周树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学着酒场老手的样子一仰脖，把满满一杯酒喝到肚里。 “感谢张哥的栽培，我周树今生今世都没齿难忘！” 看到周树情意拳拳，一脸诚挚的样子，张凡站起身打算喝下这杯酒，然后起身告辞。 突然，一股深沉的困意袭来，张凡手中的酒杯掉到餐桌上，身体也有些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 张凡猛的甩甩头，想要用力张大眼睛，但此刻一双轻薄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挣扎了几下，终于眼皮一沉，进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在大脑深处，张凡还留有一丝清醒，恍恍惚惚间，他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两个人架起来，一直走出婚礼大厅。 到了大街上，张凡的耳边呼呼作响，一阵初春的寒意扑面而来，把他的头发吹起来，像是刮起了大风。 过不多时，又有几滴凉凉的水珠打在自己脸上，而且频率越来越大，脸上身上都被打湿了，像是下起了大雨。 张凡的移动速度加快，几分钟之后，周边又瞬间安静下来，像是进入到一个封闭的空间当中。 这里没有风，有没雨，也没有寒意，张凡舒舒服服的倒在地上，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145章 虚惊一场 三月二十号晚间，北门市迎来了2001年的第一场春雨，风雨交加，整整下了一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让人的心里生出一股暖意，昏昏沉沉睡了一整晚的张凡，此刻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 张凡猛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四周的装饰有些陌生，不是世纪家园，也不是天和世纪城，这到底是哪里？ 正当张凡云里雾里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走进房间。 “你醒了，准备起来吃早餐吧……” 张凡揉了揉眼睛，惺忪的眼球慢慢聚焦，终于在瞳孔上映出一张清晰的面孔，江婉！ 只听一声大叫，张凡从床上一跃而起，惊恐万分的跳到地板上，“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张凡的心里极度崩溃，千不该万不该的场景，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江婉嫣然一笑，道：“你昨天晚上喝多了，外边又下起了大雨，所以周树就把你送到这里……” 张凡“哦”了一声，低头看到身上换了一套新睡衣，他的心里又咚咚狂跳起来，急问道：“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江婉捂着嘴轻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昨天晚上你吐的满身都是，周树就帮你换了一身衣服。” “是这么回事……！” 张凡疑惑的点点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昨天晚上，没有发生其它什么事吧……？” 江婉一双美目流转，盯着张凡看了一阵，柔声道：“没有别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手机呢？” 张凡突然想起了顾妍，两人在婚宴开始之前通过电话，顾妍在电话里说要等他回来。 而他竟然一夜未归，而且还在江家过了夜……！ 张凡不寒而栗的打个哆嗦，在床头看到自己的手机，急忙拿到手里去看。 “手机怎么关机了？” 张凡“咦”了一声，长按电源键打开手机，十几秒钟之后进入手机界面，紧接着弹出了几十条短信，都是顾妍发给他的。 张凡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急忙对江婉说道：“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江婉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把卧室的门也一并带上。 张凡哆哆嗦嗦的换好衣服，拿起手机走出卧室，慌里慌张的朝门口冲去。 “你吃了早饭再走吧？” 张凡一边换鞋一边道：“不吃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江家，沿着楼梯快速下到一楼，然后一路往小区门口猛冲过去。 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路旁的杨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小区内部的道路上也积了不少水。 张凡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到大门口，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栽个跟头，他稳住身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正要掏出手机给顾妍打电话。 就在这时，张凡在红星家属楼小区门口，看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身上，头发上都是雨水，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幽怨。 “妍妍……！” 张凡呆愣愣的走到跟前，拍了拍顾妍身上的雨水，一脸心疼的说道：“妍妍，咱们赶紧回家……” “给我个解释！”，顾妍打掉张凡的胳膊，冷冷的说道。 “妍妍，我知道我犯了千错万错，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等回到家，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顾妍冷笑一声道：“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关掉手机，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在哪，为什么要在江家过夜，我在小区门口等了你整整一夜啊！” 看到顾妍一张憔悴的脸庞，张凡自知罪孽深重，他紧紧抱住顾妍的肩膀，嘶哑着声音说道：“妍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发过的誓言都深深的烙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记！” 顾妍把心底的委屈发泄出来，此刻稍稍冷静下来，她看着张凡的眼睛问道：“我还能相信你吗？” 张凡抬头挺胸，脸上的神情异常坚毅，道：“始于初见，止于终老，卿卿吾爱，天地可鉴！” 顾妍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凡看了一阵，转过身背着张凡，道：“回家吧，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两人回到天和世纪城，刚走到九号楼下，淋了一夜雨的顾妍，病倒了！ 张凡慌了手脚，抱起顾妍冲进了小区里的高档诊所，值班医生给顾妍做了一个全面检查，所幸只是感染了风寒，其它并没有什么大碍。 值班医生给顾妍开了两瓶点滴，张凡付过钱，道：“能不能在家里输液？” “可以，不过诊所有规定，如果医生出诊的话，要额外收取一笔不菲的费用。” 张凡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掏出几张大钞拍到桌子上道：“后续几天的药疗费一块结了！” 张凡抱着顾妍走在前边，医生提着医药箱跟在后边，顾妍依偎在张凡怀里，虚弱的说道：“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顾家所在的九号楼在天和世纪城的南边，诊所的位置在小区的北边，差不多要五六百米的距离，张凡没有说话，硬是崩着牙关把顾妍一路抱进家里。 诊所的医生呵呵笑道：“顾女士，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被男朋友抱着来诊所看病，又抱回去的，你是头一个！” 张凡自知理亏，对医生的夸赞有些担当不起，他连忙摆手道：“谬赞谬赞……” 顾妍嗔了张凡一眼，冷冷的说道：“这都是他自找的！” 等医生走后，张凡搬了把椅子守在床头，把昨晚的经过详细交代了一遍，请求顾妍原谅。 顾妍时不时的打断张凡，让他具体交代某个片段的具体情节，张凡不敢隐瞒，就连替江婉出头的事也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顾妍有些酸酸的说道：“江家的那帮亲戚实在可恶，替江婉出头的事就不予追究了！” 张凡大喜，道：“老婆明鉴，我张凡不敢有一丝隐瞒！” “那你再说说，周树单独找你敬酒那段，你的脑袋早不晕，晚不晕，怎么偏偏在那个时候晕掉了？” 第146章 造车大机遇 此刻听顾妍提起周树敬酒的那段，张凡也觉得奇怪，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只是感觉一阵深深的困意袭来，并不像喝醉酒的感觉。 张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不会是有人给我下蒙汗药了吧？” 躺在床上的顾妍皱起眉头，白了张凡一眼，道：“你是武侠电影看多了吧！” 醉酒的事没有结论，顾妍略过这一段，接着问道：“你被周树送进江家，整整一个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干？” 说到这一段，张凡有些心虚，毕竟他是两眼一抹黑，从婚宴离场，再到第二天清晨，整个人都是断片的状态。 张凡暗自稳住心神，道：“当时醉的厉害，我就算是有心，那也是无力啊！而且周树当晚也在江家落宿，他完全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张凡自以为说的圆满，顾妍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只见顾妍笑眯眯的朝张凡勾了勾手，道：“把头伸过来！” 张凡不明所以，凑到跟前问道：“咋了妍妍？” 顾妍猛的伸手揪住张凡的耳朵，道：“什么叫有心无力？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揪下你的耳朵！”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两人正吵闹间，顾妍的手机突然响了，顾妍道：“帮我接电话！” 张凡从顾妍的包里掏出手机，见是凡妍资本的赵经理打来的，忙按了免提键，递到顾妍面前。 “你好顾总，刚刚从资本渠道得到一条大消息，北门市的原野汽车由于经营困难，市政府打算找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出让部分股权，咱们凡妍资本是否有意向出手？” 顾妍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正色道：“消息属实吗？” 赵经理道：“公文已经提交到省里，过不了几天就会登报公布，消息绝对属实！” 顾妍的鼻翼抽动两下，像是嗅到了什么商业大机遇，只听她压着嗓音回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顾妍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丫跳到地板上。 张凡见状赶紧扶住顾妍，道：“你这是干什么？” 顾妍抓着张凡的手，喜不自胜的说道：“张凡，你的造车梦就要实现了！” “造车梦？！”，一时间，张凡的体内热血翻涌，一股莫名的兴奋直冲脑门。 “妍妍，你是要打算出资收购原野汽车的股权？” 顾妍道：“不仅要收购股权，我还要帮你拿到原野汽车的管理经营权！” 经过上次钣金冲压项目的失利，现在的张凡在投资方面趋于理性。 他压抑着内心的冲动，道：“可原野汽车不是欠了五个亿的贷款，马上就要倒闭了吗？这个时候出手，会不会太冒险了……” 顾妍摇摇头道：“正因为原野汽车濒临破产，咱们才有低价抄底的机会！” 见张凡皱着眉头兀自犹豫，顾妍盯着张凡的眼睛，自信的说道：“放心吧，有我在！” 张凡考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把我全部的身家都交给你，由你全权负责！” 顾妍微笑着点点头，朝着门口努努嘴，道：“你先出去一趟！” “干嘛？”，张凡问道。 “我要换衣服，现在就回公司！” “你疯啦，你还发着烧呢！” 顾妍拿起床头的耳温计“嘟”的测了一下，道：“你看，三十七度八，已经没事了！” “医生说了，超过三十七度五就算低烧，我不同意你现在去公司！” 顾妍嘟起嘴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全国指不定有多少家公司盯着这块肥肉呢，我要赶在消息登报之前，迅速出击，把原野汽车稳稳的拿在手里！” 张凡拗不过，只得答应顾妍，不过他要亲自把顾妍送到万豪大厦。 顾妍换好衣服，两个人出门，张凡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护着顾妍坐进车里。 造车是张凡梦寐以求的奋斗目标，此刻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心里却有些不敢置信。 “妍妍，原野汽车是老牌的国有大型企业，你就这么有把握？” 顾妍道：“百分之百不敢说，但至少有九成把握？” “怎么说？”，张凡问道。 “其一，打时间差，趁消息还没登报，提前跟市政府接洽谈判；其二，知己知彼，我之前派人查过原野汽车的账目，知道其命门所在，谈判起来更加进退有据，游刃有余；其三，原野汽车是一家国有控股企业，领导班子的股份加起来不超过百分之十，咱们只要收购百分之十以上的股权，就能成为第二大股东！” 听完顾妍的分析，张凡觉得事情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困难，这让他一颗躁动的心又添了几分期待…… 到了万豪大厦楼下，张凡把顾妍送到八楼的凡妍资本门口。 “妍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拼了，就算事情没成也不打紧，咱们以后还有机会！” 顾妍点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临分别前，张凡把医生开好的药包递到顾妍手里，道：“按时吃药，有事给我打电话！” 顾妍接过药包，盯着张凡的眼睛，走进凡妍资本的大门。 三月二十二号，周树大婚，精工制造的中高层领导都收到了婚礼请帖。 有了上次的教训，张凡打算带顾妍一起参加周树的婚礼，一是避免重蹈覆辙，二是让江家的人知道，他张凡已经有了未婚妻。 婚宴定在上午十点举行，举办地是鹿城县城西的一家高档酒店。 张凡打电话给顾妍，顾妍说她只有几个小时的空档，下午还要洽谈原野汽车股权转让的事。 上午九点，张凡开着公司的桑塔纳2000停到万豪大厦楼下，顾妍穿着一件明晃晃的加绒长裙，脸上刻意画了妆容。 张凡先是询问了顾妍的病情，得知已经完全康复后，紧接着又打趣道：“你今天的这身装扮太美了，小心把新娘子的风头盖过去！” 顾妍盈盈笑道：“我要让全场的人都知道，我顾妍是你张凡的未婚妻！” 在路上，两人又聊起了原野汽车股权的事，顾妍紧皱着眉头，道：“事情比预想的要难办……！” 第147章 针尖对麦芒 听到原野汽车股权的事不太顺利，张凡紧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轻颤了一下。 他稳住心神轻笑道“妍妍不要有压力，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况且咱们刚刚重组了红星机械厂，精工制造的发展速度已经够快的了！” 顾妍坐在副驾驶上，盯着车窗外的景色看了一阵，忽而扭过头坚定的看着张凡，道“我顾妍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上午十点整，隆重的婚礼如期举行，台上的周树和江曼新婚宴宴，光彩照人，在主持司仪的安排下，逐步进行着婚礼仪式。 进入戒指交换环节，周树和江曼两个人四目相对，缓缓的替对方戴上戒指，台下的亲朋好友纷纷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周树白净的脸面瞬间就红了，江曼也害羞的低下了头，在司仪热切的鼓动下，周树勇敢的往前迈一步，抱住江曼的粉颈，深深的吻了下去。 台下瞬间掌声雷动，一片欢呼，婚礼现场进入到最大的。 江家老两口看到二女儿圆满的嫁出去，开始抹起了眼泪，坐在一旁的江婉触景生情，热泪盈眶，一边祝福着妹妹，一边感怀着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是婚礼场上最美丽的新娘…… 坐在不远处的顾妍，此刻正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张凡怀里，两人喃喃的说着情话，一块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婚礼。 婚礼仪式结束以后，酒店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上酒，婚宴环节开始，现场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进入到自由发挥时间，厂里的中高层领导们开始找张凡敬酒，张凡怕酒醉误事，推脱说身体不舒服。 顾妍知道张凡的心思，她凑到张凡耳边轻声道“今天你就放心喝吧，一会喝多了，我负责把你带回去！” 张凡得到许可，开始跟敬酒的人们喝起来，但也是一次一小口，不敢多喝。 同桌的王杰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道“哟呵，这还没结婚呢，就管上了？” 顾妍盈盈笑道“王哥说的哪里话，我顾妍从来都是夫唱妇随！” 没过一会，江家的几个势利眼亲戚也过来找张凡敬酒，他们除了跟张凡拉拢关系外，还想要看看张凡的这位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于这些人顾妍一点也没有留情面，只见她挽着张凡的胳膊，不动声色的说道“今天是周树大婚的日子，你们要敬酒，也应该找新郎官才对吧！” 顾妍一句话，轻轻巧巧的帮张凡挡了酒，周边的人们纷纷微笑着点头，心里无不赞叹张总的这位贤内助，真是不同凡响。 江家的亲戚们吃了憋，只得端着酒杯悻悻的离开，有几位还抱有江婉和张凡复合幻想的人，看到顾妍本尊之后，不由得黯然摇头。 虽然江婉也称得上美女，但无论在气质，格局，才华等方面，都跟顾妍差了一个档次。 婚宴还在继续，因为顾妍下午还有重要会议，张凡没有多待，跟周树打过招呼之后，张凡找来厂里的司机，把顾妍送到了万豪大厦。 张凡回到精工制造公司，跟平时一样在生产现场巡逻，溜达，表面看上去神色如常，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等着凡妍资本的消息。 下午两点，在凡妍资本的会议室，顾妍会见了市政府的冯秘书，还有原野汽车厂的总经理，赵天平。 赵天平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浓密，大耳垂，一双眼睛不怒自威，是跟随原野汽车一块成长起来的领导人，铁腕强硬，说一不二，在原野汽车内部有着很高的威望。 老话说相由心生，境随心转，顾妍初一见到这位在北门市赫赫有名的赵总，心里不由得一凛，知道这场谈判将会是一场硬仗。 顾妍坐在会议桌正前方，左手边是市政府的冯秘书，右手边是原野汽车的赵总，三个人形成一个三角形，代表着三方势力。 冯秘书代表的是政府的利益，关于此次谈判只有三项要求，工厂不倒闭，职工不下岗，市里有税收，只要凡妍资本能保证以上三项，一切都好谈！ 赵总代表的是原野汽车厂的利益，或者说是他个人的利益，也有三项要求其一，决不让出控制权；其二，对方必须是正规的汽车企业；其三，必须按照原野汽车的固定资产来核算股价！ 市政府提出的三项要求，在顾妍看来完全不是问题，但赵天平提的要求，每一项都卡在了问题的关键点上，顾妍一条都不想答应。 这场谈判的难点，毫无疑问落在了凡妍资本和原野汽车两方势力上，市政府的冯秘书，则是充当了一个居中调停的角色。 首先第一项，公司控制权的问题，赵天平态度强硬，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凡妍资本要么坐收分红，要么直接放弃。 关于这一点，顾妍不想跟赵天平多费口舌，只要凡妍资本拿到原野汽车厂百分之十以上的股权，再联合市政府一起施压，赵天平没有理由不妥协。 第二项，股权收购方必须是汽车企业，精工制造是凡妍资本的下属公司，在公司性质上虽然不是汽车主机厂，但也属于汽车制造的工艺公司。 政府方面虽然觉得有些勉强，但只要凡妍资本出的钱到位，他们没什么意见，而赵天平就完全不同意，想他一个堂堂的国有大型汽车公司，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小的精工制造来指手画脚。 第三项，股价核算问题，目前原野汽车经营困难，死气沉沉，市政府急需要一笔现金来缓解资金压力，进而打破市场困局，对于股价的核算问题，政府方面持开放态度。 而赵天平的态度却很强硬，坚持要以厂里的固定资产来核算股价，目前原野汽车的固定资产有十个亿，负债五个多亿，凡妍资本想要百分之十的股权，就要拿出一个亿的资金。 会议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凡妍资本和原野汽车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提的三项要求一项都没有谈拢。 市政府的冯秘书有些无奈，在万豪大厦的停车场，他指着赵天平的鼻子吼道“赵总，你就别再做夜郎自大的梦了，如果下个月没有资金注入，原野汽车厂就要破产了！” 。 第148章 你还记得索菲亚吗 送走市政府和原野汽车厂的两尊大佛，凡妍资本的赵经理忍不住拍着桌子，道“这位赵总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从业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融资方也这么横的！” 顾妍靠在办公椅上想了一阵，道“不管那个赵天平了，咱们直接跟市政府谈！” “好，那我明天就跟冯秘书约时间。” 顾妍摆摆手道“不等明天，现在就给冯秘书打电话！” 精工制造的高层办公室里，张凡坐立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凡妍资本还没有传来消息。 张凡有些等不及了，他掏出手机给顾妍打了一个电话。 “喂妍妍，下班了吗？” “还没有！” “原野汽车厂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没谈拢！” “那……我一会过去接你下班？” “不用过来了，今天晚上我约了市政府的冯秘书，继续谈原野汽车厂的事！” “那你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知道了，挂了！” 张凡在精工制造待到八点，晚上回了鹿城县的世纪家园，这段时间，顾母一直在张罗婚房的事，张凡想过去看看房子。 到了八栋楼下，张凡沿着楼梯上到五楼，掏出钥匙打开了502的房门。 站在502的门口，张凡颇有仪式感的跺跺脚，整整衣服，捋捋头发，然后打开门厅的电灯，走了进去。 屋里的景象让张凡眼前一亮，全套的中式家具，龙凤呈祥的家纺，还有顾母提前做好的大红缎面的棉被，营造出一种浓浓的喜庆氛围。 除了这些，每个房间里都摆着不同造型的盆栽，顾母不愧是园林爱好者，每一处盆栽都放的恰到好处，而且各有各的寓意，张凡置身其中，感到一种亲近自然的感觉。 厨房里，顾母已经购置好了全套的厨具，各种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甚至大米，白面，还有五谷杂粮都已经囤到了橱柜里。 卫生间里，洗漱用品整整齐齐的摆在洗手池上，毛巾，还有各种盆盆罐罐一并井然有序。 张凡把三室两厅两卫整个看了一遍，忍不住叹道“这位顾妈妈真是办事利索，心思缜密，没几天就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现在，他跟顾妍就只等拎包入住了！ 张凡的心潮有些激动，急切的想要跟顾妍一块分享这份喜悦，他掏出手机翻出顾妍的号码，犹豫了一阵没有拨出去。 已经九点多了，也不知道顾妍的工作谈的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张凡的手机突然震起来，张凡定睛一看，是顾妍打来的电话。 “喂，妍妍，我正想给你打呢，怎么样，到家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只听顾妍道“我刚从酒店里出来，现在准备回家！” 张凡有些心疼，轻柔的说道“妍妍，辛苦你了，等咱俩结了婚，你就好好在家歇着，什么都不用干，我给你撑起一片天……” 顾妍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张凡，你猜猜今天晚上谈的结果怎么样？” 张凡会心一笑道“顾总出征，寸草不生，我猜原野汽车厂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顾妍道“没那么夸张，不过总算在市政府这边打开一条口子，初步达成一致战线，等明天见了面，我再跟你详细说……” 说完工作上的事，张凡又提到了世纪家园的房子，道“妍妍，你也猜猜我现在在哪？” 顾妍道“世纪家园，八栋楼二单元502！” 张凡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咱们的婚房里？” 顾妍道“夫唱妇随嘛，呵……婚房布置的怎么样，我妈没搞砸吧？” 张凡喜不自胜的把各个房间的情景跟顾妍描述了一遍，又道“等哪天有空了，我带你过来看看，老太太布置的真心不错，很有感觉！” 顾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道“对了，你晚上可别睡那啊，听我妈说，这新房的第一晚有很多讲究！” 张凡“嗯”了一声，道“我会选一个好日子，咱俩一块搬进来！” 原野汽车厂股权转让的事，凡妍资本跳过赵天平，直接跟政府层面谈判，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一个诚心买，一个诚心卖，双方初步达成一致战线，打算共同对抗原野汽车厂的这位铁腕掌舵者。 其实市政府早就对赵天平不满了，虽然赵天平对原野汽车的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近几年，志得意满的赵天平有一些居功自傲，对市政府作出的一些指示阳奉阴违，甚至公然对抗。 市政府对此却毫无办法，原野汽车是由赵天平一手发展起来的，厂里的基层到高层，全都是赵天平的亲信。 可以这么说，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但原野汽车离了赵天平它就转不起来。 在今晚的谈判桌上，市政府的冯秘书对此也表达了一些担忧，劝说顾妍作出一些让步，不要把赵天平逼的太紧。 顾妍却冷笑一声，道“在历史上，凡是功高震主的将军都没有好下场，我凡妍资本斥巨资接手这个烂摊子，完全是为政府分忧，如果赵总继续执迷不悟，我劝市政府还是趁早换帅，以免后患无穷！” 三月二十四号，周末，张凡下班之后去了北门市的天和世纪城，顾母给张凡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张凡和顾妍吃完饭，去楼下的橡胶跑道上散步消食，顾妍把原野汽车的进展情况跟张凡作了汇报。 股权谈判可以说是一场复杂的博弈，各方人马都站在自己的层面考虑问题，想要利益最大化，张凡不擅此道，只是微笑着点头，没有发表评论。 顾妍说完谈判结果，紧接着又问道“诶张凡，我记得你一九九九年去霉国给小可看病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用通汽车的项目经理，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听顾妍说起那场梦幻的霉国之旅，张凡的记忆有一些模糊，他努力回忆了一阵道“时间有些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 顾妍道“咱们要提早做打算，如果赵天平不配合，咱们手里要有造车领域的专家去带队！” 张凡点点头，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只见联系人的姓名一栏写着三个字索菲亚……！ 。 第149章 汽车设计公司 索菲亚是底特律一家投资机构的顾问，上次张凡带小可去霉国看病，就是通过她联系上用通汽车的一位高级项目经理。 由于时差的缘故，现在霉国时间应该是上午九点多，张凡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通了这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对不起……” 张凡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又拨了一次，还是无法接通。 “诶，无法接通！”，张凡不由得叹息一声。 顾妍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都过去两年时间了，联系不上也属正常，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 接下来几天，顾妍一边跟市政府洽谈股权转让的具体事宜，一边从全国各地网罗汽车设计人才。 由于凡妍资本提供的待遇十分优厚，没过两天，几十份人员简历从全国各地投到凡妍资本的招聘邮箱里。 顾妍要招的是一位在汽车主机厂辈分高，资历深，技术能力过硬的专家级人才，投来的几十份简历当中，没有一个条件符合的。 像这种高端的汽车设计人才，绝对不会自己找上门，必须得到全国各大主机厂去挖人！ 顾妍当即组建起一支招聘小队，分别派到“三大三小”的几个造车大市，诸如北汽的华都市，一汽的春长市，还有上汽的上申市等等。 但这种招聘方式也是收效甚微，其一，凡妍资本收购原野汽车股权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其二，北门市的地理位置欠佳，很多人根本就不考虑。 所以，凡妍资本派出去的招聘人员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头绪的飞出去，又毫无收获的飞回来。 看来顾妍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造车领域的专家迟迟招聘不来，凡妍资本在三方势力的谈判中渐渐处于被动地位。 王杰听说了凡妍资本招聘的事，跟张凡说道“造车领域的专家都被几家大型国企牢牢抓在手里，你们根本就没戏！” 张凡问道“那王总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王杰继续道“我觉得你们可以退而求其次，从小型的汽车设计公司入手，这些人虽然没什么背景，但都是汽车设计的一线人员，说不定比那些眼高手低的专家还要强！” 张凡觉得有道理，又问道“王总在汽车设计领域，有没有人脉关系？” 王杰捋着一根鼻毛想了一阵，道“顾老爷子桃李满天下，我觉得你可以去江家问问老爷子！” 三月二十八号，张凡跟顾妍通了一个电话，晚上下班去了北门市的天和世纪城。 在餐桌上，张凡向顾老爷子提起了汽车设计人员招聘的事。 顾老皱起眉头，把他的几个得意门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道“有几个学生在汽车主机厂任职，但都没有什么大作为，设计公司里倒是有一个干的不错，我觉得你们可以试一试。” 顾妍接过话茬道“爸，你说的那个人莫非是雷成？” 顾老点点头，道“不错，就是他，几年前在北河大学博士生毕业，后来留校任教，带着几个研究生搞汽车设计，搞着搞着就出去开公司了！” 顾妍对父亲推荐的人选不置可否，道“这个雷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过他在汽车领域的资历尚浅，恐怕没有什么号召力……” 张凡把王杰的建议说了一遍，道“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将军，只要这个雷成是个可造之材，那咱就用原野汽车这个平台让他成为将军！” 顾老爷子看看女儿，又看看姑爷，道“造车这个领域对资金和技术都有很高的门槛，再加上我们国家的汽车工业起步晚，可以说是千险万难，百废待兴，不知道你们两个有多大的决心？” 张凡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张凡此生有两大目标，第一是跟妍妍白头偕老，第二个就是造车，这两个目标值得我用一生去努力和奋斗！” 看到张凡带着几分坚毅，又有几分敦厚朴实的模样，顾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相信你跟妍妍之间情比金坚，希望造车对你来说也是一样！” 吃罢晚饭，顾老爷子拿起茶几上的座机，道“今天我老头子就舍下这张老脸，亲自帮你们招笼人才” 雷成开的公司叫成捷汽车设计公司，规模不大，也就十来个人，目前在华都市的北汽做最新车型bj2020v的二包设计。 由于项目难度大，进度滞后，依附的整包设计公司迟迟不结款，雷成手底下的十几个职工急等着发工资，没办法，雷成把自己北门市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这才勉强发了工资。 顾老爷子把原野汽车的事跟雷成说了，问雷成有没有意愿回家乡发展，雷成当即表态，只要北门市有合适的机会，他愿意为家乡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第二天，凡妍资本的赵经理拿着顾老爷子的推荐信，坐上火车去了一趟华都市，跟雷成当面聊具体的合作细节。 有了顾老的推荐信，双方的谈判很融洽，初步达成以下共识 第一点，凡妍资本出资收购成捷汽车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并注资五十万，帮助成捷公司走出困局； 第二点，由雷成亲自协助精工制造公司，培养一支汽车设计方面的团队； 第三点，一旦凡妍资本取得原野汽车的经营管理权，将由雷成担任原野汽车技术部门的一把手。 在回北门市的火车上，赵经理把谈判结果向顾妍做了汇报，顾妍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当即说道“明天，咱们要向原野汽车发起总攻！” 二十九号晚上，张凡又去天和世纪城蹭饭，顾妍把赵经理和雷成的谈判结果复说了一遍，张凡很激动，道“等咱们有了自己的技术团队，就不怕他赵天平扼住咱们的咽喉了！” 在顾妍的闺房里，两人你侬我侬的缠绵一阵，张凡神秘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黄布，只见上边用红笔画了几道符，还有一个日期，农历三月初八。 顾妍不明所以，问张凡这个日期是什么意思。 张凡道“我托老家的人算了一下，农历三月初八适合入宅，而且正好是阳历的四月一号，咱俩领结婚证的日子！” 。 第150章 那年花开月正圆 三月三十号，万豪大厦凡妍资本会议室。 北门市政府的冯秘书，原野汽车的总经理赵天平，还有凡妍资本的顾妍，三方势力又一次坐在谈判桌上。 顾妍昨天晚上已经跟冯秘书通了电话，把成捷汽车设计公司的事交了底，冯秘书在谈判桌上的语气强硬不少。 “赵总，所谓谈判谈判，重点就在一个‘谈’字，如果你不顾原野汽车厂的利益，执意要一意孤行，那市政府方面就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赵天平挑起一道又黑又粗的眉毛，笑道“哦？敢问冯秘书想要采取什么措施，莫非要把我这个大功臣赶下台，你们另起炉灶？” 见赵天平已经猜到市政府的最后一张牌，冯秘书抬头挺胸，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市政府方面还是非常认可赵总的实力，以及对原野汽车厂作出的贡献！” 赵天平双眼望天，丝毫不怕市政府的威胁，只听他冷笑一声道“我提的三项要求，每一条都不会让步，要么凡妍资本退出，要么我赵天平走人！你们看着办！” “嘿，赵天平，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最近几年原野汽车厂出现重大的战略失误，市政府早就想处罚你了，你还有什么脸面跟市政府谈条件？！” 赵天平颇为自负的说道“不就是让北华汽车厂暂时领先了嘛，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原野汽车的新皮卡一上市，咱们就能夺回市场份额，重新登上皮卡领域的王座！” 冯秘书怒道“赵总，你就醒醒吧，现在原野汽车厂已经负债五个多亿，你上哪去弄新皮卡的研发资金！” 赵天平耸耸肩道“那就是你们市政府的事了，如果再不给予资金支持，原野汽车的新皮卡就要错过上市的良机，到那时，你们可别把锅扣在我一个人头上！” 冯秘书气的都有些说不出话了，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还敢跟我提资金支持的事，去年市政府勒紧裤腰带，拨给你们一笔五千万的扶持款，你说说都花哪去了？” “还有，从21年，原野汽车的市场份额持续下跌，每年五万台的规划产能，开工量还不足十分之一，大批职工都快没饭吃了！” 冯秘书说到赵天平的痛处，只听他气呼呼的说道“如果今天冯秘书是来开批斗大会的，那我赵某就先失陪了！” 话音刚落，赵天平呼啦一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出了凡妍资本的会议室。 “这……这赵天平真特么不可理喻！”，冯秘书大骂一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 顾妍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等到赵天平这头猛虎被冯秘书骂走之后，顾妍嘴角微微上扬，开始下场掌控全局。 “冯秘书，现在会议室里就剩下你和我了，咱们就谈谈原野汽车股权转让的具体细节吧……！” 经过一上午的谈判，凡妍资本和市政府初步达成以下共识 第一，凡妍资本注资五千万，获得原野汽车厂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用于改善原野汽车厂的资金状况，打破市场困局； 第二，凡妍资本作为第二大股东进驻原野汽车厂，获得企业的管理经营权，由凡妍资本任命新的总经理人选； 第三，由凡妍资本派出专业小组，全面辅导原野汽车厂进行ipo，开展上市前的所有准备工作，争取在23年之前登陆a股市场，为企业的发展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 第四，由政府出面跟银行对接，把五亿元债务中的一部分转为公司股权，剩下的部分等原野汽车厂盈利之后再逐期偿还。 当天下午，冯秘书带着这份协议回到政府大楼，跟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做了汇报。 原野汽车这个烂摊子终于有了解决之道，市政府的几位领导对谈判结果很满意，分别在协议上边做了批示 请尽快达成原野汽车股权转让事宜，争取早日上市！ 银行方面，由于凡妍资本实力雄厚，在业界的信誉良好，同意将两亿元债务进行债转股处理，剩余的钱等原野汽车厂盈利之后再分批偿还。 三月三十一号，当原野汽车股权转让的消息还未登报的时候，另一份由凡妍资本出资收购原野汽车股权的公文已经提交到省里。 凡妍资本完美的打了时间差，利用自身优势，用低价拿到了原野汽车厂的股权和管理经营权，这位国内昔日的皮卡王者即将易主！ 三月三十一号晚上，张凡穿着一身正装，开上厂里的桑塔纳2到万豪大厦接上顾妍。 两人先去“心心相印”餐厅好好庆贺了一番，然后带着一瓶红酒和一个包裹来到了世纪家园。 到了八栋楼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然后扶着楼梯缓缓上到五楼，站在了502门口。 张凡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牵起顾妍的手，两人一块迈了进去，顾妍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对婚房的布置非常满意。 现在是晚上十点，距离四月一号还有两个小时，窗外的月光正好，如水银一般倾洒在客厅里。 两人在月光下紧紧相拥，默默等待着凌晨十二点的到来。 在北门市老一辈人当中流传着一种说法，两人婚姻登记的那天才是真正结婚的日子。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顾妍打开随身带过来的包裹，从里边拿出两套红色的礼服，一把剪刀，一根红绳，还有两根红蜡烛。 两人各自拿过一套礼服穿到身上，张凡打开红酒，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顾妍把红蜡烛固定到窗台上，取出火柴点亮。 “咚咚……”，客厅里的零点钟声敲响，时间进入到四月一号。 张凡和顾妍站在窗台边，在烛光摇红的光影里，张凡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顾妍也羞红了脸，偷偷瞧着张凡的眼睛。 吉时已到，两个人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夫妻，然后端起酒杯喝下了交杯酒。 张凡和顾妍四目相对，情意绵绵，整个婚房映照在一片喜庆当中。 行完夫妻之礼，张凡抱起顾妍走进卧室，顾妍在心里边已经作好决定，打算在今天晚上，把自己如命般的贞洁交给自己的夫君，张凡！ 在同房之前，顾妍拿过剪刀在自己右鬓处剪下一截头发，又在张凡的左鬓处剪下一截头发，然后用红绳绑到一起，放在床头。 气氛慢慢升温，两个人在月光下紧紧拥吻在一起，此时，卧室里的百合花开的正好…… 第151章 惊澜之变（本章较虐，请选择性订阅，以后都会好起来！） 最美人间四月天，进入四月份，春回大地，鸟语花香，张凡和顾妍走在县城的街道上，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在今天这一人生的高光时刻，张凡穿了一身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一头短发显得阳刚稳重，顾妍一件长款风衣，长身曳地，女神气质显露无疑。 在外套里侧，两人都穿了一件白色的加绒衬衣，干净简洁，寓意婚后的感情纯洁无瑕。 前方不到五十米就是县民政局的大门，两个人大手牵小手，步伐整齐的朝着新生活迈进。 到了县民政局门口，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见江婉神情萧索，眼帘低垂，肩上跨着一个单肩包，两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的磨蹭着。 两个人都是一愣，顾妍心头突然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忍不住抬头朝张凡看了一眼。 张凡率先开口道“你……是在等我？” 江婉点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低声道“我找顾妍，想跟她谈一下……” 顾妍一脸戒备的说道“咱俩不熟吧？！” 江婉抿着嘴轻笑一声，道“咱俩是不熟，但我想跟你聊聊三月二十号晚上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三月二十号，晚上……？”顾妍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突然神色一凛，三月二十号正是张凡夜宿江家的那晚，难道其中还有别的事？ 顾妍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瞪了张凡一眼，道“你在民政局门口等我，我去跟她谈一谈！” 说完，江婉在前，顾妍在后，两人朝着路边的一家咖啡店走去。 张凡的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一颗心“砰砰”跳着，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里也没底…… 他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心里七上八下的追到咖啡店门口，透过橱窗的玻璃，偷瞧着里边的情形。 江婉找了一张空桌，跟顾妍第一次当面坐在一起，两个平分秋色的美女互相打量着对方。 服务员拿着一张饮品单走过来，问道“两位女士想喝点什么？” 江婉摇摇头说“不用……” 顾妍不自觉咽了一口津液，嗓音有些发颤的说道“给我来杯水！” 服务员把水杯端上来，顾妍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江婉没有说话，低头从包里取出一张检验报告单和一团对折的纸巾，放到顾妍面前。 “你先看看这两样东西……” 顾妍迟疑一阵，轻颤着胳膊拿起桌上的单子，见是一张北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检验报告单。 姓名顾妍 项目hcg血检 检验结果早孕 看完报告单，顾妍不禁瞪大了眼睛，头皮一阵发麻，她又哆嗦着双手打开纸巾，从里边看到一个验孕棒。 只见验孕棒上显示出两道清晰的紫红色线条，就像两条带血的刀子，直直插进顾妍的胸膛。 “孩……子是张凡的？”，尽管顾妍的头脑中已经天崩地裂，但她在心底扔存在一丝侥幸。 江婉抿着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只听她淡淡的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闹到这一步，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瞬间，顾妍感觉自己的头顶有一道旱雷炸响，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金星，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不……不……”，顾妍一声惊呼，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桌子撞翻在地，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跑去。 守在门口的张凡看到顾妍的异状，慌忙推开门冲进去，拦在顾妍面前。 “妍妍，你怎么了？” “不……不……不”，顾妍低着头絮絮叨叨的走着，好似没有看到张凡一般，直接撞到张凡怀里。 张凡抱紧顾妍的身子，又惊又怕的问道“妍妍，你到底怎么了？” 顾妍抬起头看清张凡的脸，低声吼道“给我让开！” 张凡没有答应，反而抱的更紧了，急切的说道“妍妍，你看清楚，我是张凡啊！” 顾妍挣脱不过，直接拿起邻桌上的水杯磕在桌沿上，只见水杯支离破碎，在顾妍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她拿起带尖的杯座抵在自己脖子上，嘴里嘶吼道“你给我让开！” 张凡被顾妍的疯狂举动吓住了，生怕她的手稍一用力，就要把脖子划破，他哆嗦着身子慢慢放开了顾妍。 顾妍攥着杯座，手掌心汨汨的滴着鲜血，像疯了一样冲出咖啡厅，一路向前跑远了。 咖啡厅里的服务员还有顾客都被这一幕吓到了，纷纷向张凡投来恐惧的目光，把他当成一个十足的大恶人。 张凡大脑一阵发懵，快步走到咖啡厅里侧，向江婉大声质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江婉把地上的报告单还有验孕棒拾起来，交到张凡手里，低声道“我怀孕了……” 说完，江婉低着头走出咖啡厅，只留下张凡楞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妍妍！” 过了半晌，张凡猛然转身，双眼猩红的冲出咖啡厅，朝着顾妍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咖啡厅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十字路口，行人正在路口等着红灯，顾妍失心落魄的走到跟前，径直朝着对面冲去。 路上的车辆来往穿梭，险象环生，眼看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轿车就要撞上，路口的一名老交警一声大喝，把顾妍拽了回来。 “你这个小姑娘不要命了！” 顾妍回过神来，慌乱的朝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张凡追来，蹲在地上崩溃大哭起来。 老交警眼见小姑娘哭的伤心，便把她扶到路边的巡逻车上，一边递纸巾，一边语重心长的劝慰。 “小姑娘，凡是都要想开点，失败不要紧，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顾妍趴在座椅上，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落，只听她呜咽道“我被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骗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老交警听出小姑娘是失恋了，轻拍着顾妍的肩膀道“孩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骗了你，你的爸爸妈妈也不会骗你，他们现在正等着你回家呢！” 透过巡逻车的风挡玻璃，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高个汉子，正跌跌撞撞的跑过十字路口，向着前方漫无目的的追了出去。 第152章 从此以后，没有感情，只有造车！ 张凡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沿着行人道一路疯跑，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顾妍！ 到了下一个路口，依然没有看到顾妍的影子，张凡停下脚步，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顾妍能去哪呢，会不会跑回家了？ 想到这，张凡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北门市的天和世纪城。 一个小时以后，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张凡从车里跳下来冲进小区，一直跑到九号楼下。 此刻，一号单元门里有户人家正在搬家，占着电梯迟迟不走，张凡心急如焚，一秒都等不了，转身跑进楼梯间，踉踉跄跄的爬上九楼。 到了902门口，张凡撸起袖子开始砸门，“快开门啊，妍妍，阿姨，快把门打开……！” 敲了几分钟，屋子里没有丝毫动静，张凡彻底崩溃了。 他开始用头撞门，一下，两下，三下……撞了一阵，张凡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咕咚一声坐到地上。 此刻，张凡多么希望能跟平时下班一样，顾妍笑盈盈的给他打开房门，道一声“辛苦了！”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假如他真做了错事，跟江婉有了孩子，剩下顾妍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张凡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忍不住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吼道“张凡，你真特么不是人！” 肆意发泄了一通，张凡的头脑有些清醒过来，他想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顾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凡从兜里掏出手机，当即给付老二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发动厂里所有的保安，开上所有能动的车，去鹿城县和北门市的大街上找人。 凡是提供线索或者找到顾妍的员工，直接奖励一万元现金！ 挂断电话，张凡又翻出凡妍资本赵经理的电话，向她询问顾妍的消息。 赵经理回复道“顾总今天上午请假，没有来公司！” 张凡一下又没了方向，他思来想去，决定去一趟世纪家园，那里是顾妍的第二个家，或许有可能……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一个多小时以后，张凡走进空荡荡的婚房，没有发现顾妍的踪迹。 客厅里，喝过的交杯酒还在茶几上放着，窗台上还有半截没有燃尽的红烛，昨晚的场景仿佛是一场梦。 而此刻，他跟顾妍的梦就要碎了……！ 张凡跌跌撞撞的走出婚房，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照往常，顾母现在应该在家做饭了。 张凡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满怀着希望又去了天和世纪城，然而现实依然冰冷，902的房子里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周边静悄悄的，张凡仿佛掉进一个无声的深渊里，周边没有任何可以依附的东西，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掉落。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问的人也都问了，张凡坐在902门口，打算死守到底。 一直干坐到下午五点钟，外边的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张凡给付老二打了一个电话，依然没有消息。 再过一个小时，顾老爷子就该回来了，张凡坐在902门口继续等。 到了晚上八点，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顾老爷子和顾母两个人都没有回来，张凡掏出手机，又给两人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张凡又心存侥幸的翻出顾妍的号码拨了出去，此刻，他是多么想听到顾妍温柔的话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诶！”，张凡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透出无尽的落寞和无奈。 张凡就这样在黑暗中坐着，等着，不久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楼道里的玻璃照射进来，张凡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浑身颤了一下，惊醒了。 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张凡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发现身旁多了一个袋子。 张凡的心脏骤然紧缩，颤抖着双手把袋子拿到跟前，只见袋子里有一个手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信封。 看到那个老母亲戴了几十年的手镯，张凡知道顾妍回来过！ “啊……！”张凡大叫一声，手里拿上袋子快速跑到楼下，一直冲到小区门口，却没有看到顾妍的身影。 张凡走进门卫室，向保安询问顾妍的消息。 昨晚守夜的保安正准备下班，只听他打着哈欠说道“昨天夜里好像是两点多，顾女士和顾母回来过一趟，后来提着一个大的旅行箱又走了……” “又走了？！那你知不知道她们去哪了？”，张凡心里一急，揪住保安的领口问道。 保安“嘿”了一声，打掉张凡的胳膊，道“你这个人有病啊，你们是一家子，还用得着问我这个外人，她们去哪又不跟我汇报！” 张凡失望的走出门卫室，站在天和世纪城门口，拿出袋子里的信封看起来。 信封上只有寥寥的几笔娟秀小字 第一行张君亲启。 第二行我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了，希望你还能记得有一个叫顾妍的女孩，曾经到过你的心里，祝君幸福！ 第三行深爱过你的妍。 在文末，还有一颗破碎的心，和一张哭泣的小脸，破碎的心上边涂着一抹暗红，张凡知道，那一抹暗红是顾妍的血渍。 在这一刻，张凡感觉自己的心死掉了，他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北门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张凡麻木的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 “张凡，你这个畜牲，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顾老爷子要见你！” 一个多小时以后，王杰开着厂里的桑塔纳来到天和世纪城附近，捎上张凡，一块去了北河大学的公寓楼。 此刻，顾老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了昔日的光彩，看到张凡低着头走进来，顾老直接抓起拐杖就要打张凡。 张凡没有躲闪，甘愿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受罚，如果顾老能结结实实打他一顿，他的心里反倒会好受一些。 顾老手里的拐杖最终还是被王杰拦下了，王杰轻拍着顾老的后背，把他扶到椅子上。 “张凡，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顾妍的事？” 张凡看看王杰，又看看顾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三月二十号晚上，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特么的王八蛋！”，王杰冲过去一拳打在张凡脸上，吼道“顾妍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却这样对她，你还是人吗？” 张凡泪眼模糊，哽咽道“顾老，我想见见妍妍……” 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张凡你走吧，从此以后，咱们两家再无关系了！” 张凡从公寓楼里出来，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飘荡在无声的黑夜里…… 第153章 赵天平的手段 张凡失踪了……！ 在四月二号晚间，付老二打电话给张凡汇报工作，没有打通，四月三号白天，张凡没有去公司，也没有跟几位厂领导安排工作。 到了四月四号，张霞有些着急了，本来她还憋着一腔怒火，想要当面质问张凡，结果却迟迟联系不上。 张凡能去哪呢？ 此刻，精工制造公司的保安队又开始集体出动，在鹿城县和北门市的大街小巷，寻找大老板的踪迹。 元老头听说了此事，在唏嘘之余，第一时间提到了世纪家园的八栋楼二单元502，那里是张凡和顾妍的婚房。 付老二和张霞当即开上皮卡车，一路飞驰，不到一个小时到达八栋楼下，付老二急提一口气，脚足轻点，拉着张霞飞速爬上五楼。 502的房门紧锁着，张霞甩开膀子开始“咣咣”砸起门来，“张凡，你个王八蛋，赶紧把门打开……！” 敲了几分钟，屋里没有一点动静，张霞疑惑道“难道大哥不在屋里？” 付老二道“按照老元的说法，大哥很有可能在里边，或许大哥心里有愧，躲在里边不愿意见咱们！” 张霞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把门给我撞开！” 付老二犹豫一阵道“这是大哥刚买的婚房啊，万一不在里边……”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是房子重要，还是人重要！” 付老二屁股上挨了一脚，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跨上去，硬生生把实木门给撞开了。 张霞紧随其后，冲进屋里开始找人，“大哥，大哥……！” 在客厅里喊了两声不见有人应，张霞刚要跑进主卧，主卧的门却自己打开了。 张凡佝偻着身子，一脸颓废的从里边走出来，在他左侧的耳鬓处，郝然多了一小撮白色的头发。 张霞见状，撸起袖口就要上去质问张凡，付老二一把拉住张霞，道“等等！” 话音刚落，张凡的身体晃了几晃，瞬间像一滩泥一样往前倒了下去。 付老二双腿一个弹跳，如闪电般冲到跟前扶住张凡，道“赶紧送医院！” 十几分钟以后，张凡被送进了县医院的急诊室，医生经过一番诊治，说是血糖过低，精神受到强烈刺激，让家属好好照看。 看到张凡虚弱的样子，还有耳鬓处突然冒出的那一撮白发，张霞的怨气顿时消散，再也无心苛责，她现在只想让大哥早点醒过来。 输了两瓶葡萄糖液，到了午后，张凡悠悠的醒转过来。 只看他张开双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阵，突然翻身下床，道“大霞，老二，咱们走吧！” 张霞一把扶住张凡，道“医生说了，让你在医院休养两天再走！” 张凡摇摇头，盯着张霞和付老二看了一阵，淡淡的说道“我的病，医院治不了！” 张霞还要坚持，付老二却拍了拍张霞的肩膀，道“听大哥的！” 张凡抽出胳膊，沉着步子走出病房，付老二看着张凡的背影，道“媳妇，你有没有发现大哥跟之前不一样了，眼睛里好像多了一道摄人的精光……！” 四月五号，张凡跟往常一样，早上八点准时来到精工制造公司，开会，安排工作，会议评审，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但王杰，周树，和陆大强几个人却发现，张凡除了不苟言笑，身上还多了一份生人勿近的气场。 到了中午十一点，元老头提着一个饭盒走进办公室，专门给张凡送来几样小炒，顺便过来看看张凡。 张凡轻笑一声，盯着元老头道“我没事，中午跟着大家去餐厅吃饭就好！” 凡妍资本方面，顾妍请了一个长假，把公司的一切事务全权交给赵经理 第154章 原野汽车谈判破裂 江南省苏南市的一个园林小院，顾妍正躺在一个摇椅上看着风景，顾母坐在一旁陪着女儿说话。 “妍妍，我劝你不要这么着急离开，张凡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对你绝对忠诚！” 顾妍叹了一口气，道“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逼着人家把孩子打掉吧？” 顾母道“三月二十号到四月一号只有短短的十来天，即便是hcg血检，也测不准的，我劝你再等等看！” 顾妍感觉有点累了，闭上眼睛道“那就一个月之后再说吧！” ………… 精工制造公司内部，在张凡的主持下，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接管原野汽车厂的准备工作。 从北华汽车过来的牛志向被张凡招到麾下，任命为成捷设计公司的车身主管，跟着雷成一块招人，壮大设计队伍。 能把牛志向这头老牛招过来，除了张凡给的薪资待遇优厚之外，还有另外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刘寡妇的女儿，小芳。 牛志向能喝酒能抽烟，跟元老头十分对脾气，两人喝了两顿酒成了哥们，元老头就把小芳介绍给牛志向，两人情投意合，没几天就成了！ 老牛在北华汽车厂郁郁不得志，没想到在精工制造焕发了第二春，迎来了爱情和事业的双丰收。 成捷设计公司的核心业务是车身，内外饰，底盘的逆向研发，还有总布置，虽然规模不大，但在汽车设计领域，已经打出了不小的名声。 张凡把之前车身设计的培训室腾出来，作为成捷设计公司的临时办公区，新招来的二十多个毕业生已经到位，按照产品设计方向分为车身，内外饰，底盘，总布置四个科室。 牛志向常驻精工制造公司作培训，雷成在华都和北门市之间两头跑，只要一有空，他就回来给学员授课。 转眼间到了四月下旬，精工制造的各项业务步入正轨，张凡也为进驻原野汽车厂做足了准备。 四月二十三号下午，凡妍资本赵经理的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张凡的造车计划。 原野汽车厂股权收购的事，出了意外！ 最近市政府的冯秘书闭门谢客，赵经理打电话询问股权转让协议的进度，冯秘书也都一直拖着不给准确消息。 赵经理觉得不对劲，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得知原野汽车厂正在跟其他两家公司谈判！ 一家是东北的晨华集团，另外一家是江浙的华翔集团，论实力都比精工制造高出好几个档次。 赵经理觉得有危险，当即向冯秘书施压，谴责对方没有契约精神，冯秘书在电话里却矢口否认，说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冯秘书的做法明显就是待价而沽，只要晨华集团和华翔集团有一家开出的条件超过凡妍资本，原野汽车厂一定会撕毁之前签订的协议框架，投向其他公司。 果不其然，在四月二十三号上午，业内传出了晨华集团即将入股原野汽车厂的消息，双方达成初步协议。 第一，晨华集团出资一亿三千万元，收购原野汽车厂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把其纳入晨华集团内部作为子公司。 第二，集团内部的优质供应商将优先向原野汽车厂配套供货，包括在国内炙手可热的国产三菱发动机。 第三，晨华集团同时承诺，向原野汽车厂派出一支专业的研发人员，协助其优化研发体系，提升在产车型的产品质量，助力其重登皮卡王者的宝座！ 双方的正式谈判仅用了三天就达成了初步协议，比凡妍资本的雷霆之势还要快上七天，这速度不免让人咂舌。 原野汽车和晨华集团之所以能如此之快的达成协议，其实是各取所需，对方身上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资源。 原野汽车厂看中晨华集团的背景，技术，资金，还有发动机。 而晨华集团趁虚而入，用低价拿到了原野汽车厂价值五个亿的先进生产线，还有现成的皮卡车型。 至此凡妍资本和原野汽车厂的谈判全面破裂，市政府也撕毁了双方的协议框架，当天就把晨华集团入股原野汽车的公文提交到省里。 赵经理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给顾妍打电话作了汇报。 现在的顾妍心力憔悴，没有精力再去管公司的事，她只回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赵经理眼看无力回天，当天下午又给张凡打电话，让张总早作打算。 张凡也只回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赵经理挂断电话，无语望苍天，心说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两位老总还都这么淡定！ 其实在张凡心里，精工制造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如果真让他现在接管原野汽车厂，不管是在能力，还是在阅历上，他都是力不从心。 与其匆匆忙忙的踏上造车之路，倒不如稳扎稳打，按照既定的计划一步一个脚印，从容不迫的走下去。 主机厂造车主要分为研发，工艺，生产，销售四个模块，现在的精工制造已经在汽车工艺上有所建树，而且刚刚又收编了一个成捷汽车设计公司。 只要把这两个模块发展到业界的领先水平，将来入主汽车主机厂，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以上就是张凡得到消息后的心中所想，短短几天，他的心智和性格都成熟不少，这种变化，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叹！ 2001年四月三十号，在北河省政府的见证下，晨华集团的董事长程勇和原野汽车厂的总经理赵天平，在市政府大楼的报告厅正式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 从此以后，原野汽车厂脱离北门市政府的掌控，成为晨华集团控股的子公司之一。 就在同一天，周树带着江曼，张凡带着江婉，四个人一块去了北门市第一人民医院做b超检查，江家的两朵姐妹花几乎同时怀了孩子。 当天下午，一张超声诊断报告单的复印件传到苏南市的一个园林小院里。 顾妍颤抖着双手看完诊断报告，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脸上已经是泪眼婆娑。 五月一号劳动节，顾妍和顾母两个人踏上去往远方的的飞机，或许是暂别，或许是永别，或许还回来，也或许不再回来！ 在飞机上，从不晕机的顾妍开始呕吐，而且吐的天昏地暗…… 。 第155章 资产清算 五月八号，五一黄金周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正常运营的凡妍资本突然迎来了一波离职潮，十几位公司骨干集体离职，包括赵经理在内，离职原因不明，人员去向不明。 两天之后，张凡收到了一份股权清算律师函，第三方清算组进驻，按照法定程序开始进行公司资产的清算和交割。 张凡知道，这是顾妍要离开了，没有谈判，没有撕扯，在资产清算过程中，张凡无条件全力配合。 不到一个月，凡妍资本的资产交割正式结束，张凡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其中唯一的小波折，是凡妍资本的归属权问题，在协议签订的前几天，代理律师突然提出，要百分之百接管凡妍资本。 张凡不懂资本运作和商业投资，凡妍资本在他手上迟早会没落，对方既然提出了这个请求，张凡二话不说，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在六月初，顾妍带着凡妍资本，彻底离开了张凡的世界，从此杳无音讯，两人相忘于江湖…… 张凡目前的身家，有六千多万的流动资金，精工制造公司75%的股权，成捷设计公司51%的股权，另外还有捷讯6%的股权，淘淘电商7%的股权，乐程旅行网10%的股权等等。 现在的张凡，急需要找一个专业的投资顾问，协助他打理名下的资产，为以后进军汽车主机厂积累资本。 江婉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人选，而且她刚刚怀了孩子，张凡已经让她赋闲在家，安心养胎。 原红星机械厂的财务经理谢青，是一个资历和背景都不错的人选，不过张凡对她不太放心，只把她提到财务部副部长的位子上，留作查看。 时间进入六月份，精工汽车模具厂负责的飞骏皮卡钣金件项目，一切正常，五十多个钣金件的模具已经加工完成，钣金件冲压线也相应的做完适应性改造，目前正在开展试模工作。 试模是钣金件开发过程中的必备环节，指在模具加工完成以后，冲压件批量生产以前，对模具的设计合理性以及成型工艺条件的测试工作，是一项复杂，耗时，对人员的技能和经验要求很高的环节。 毫无疑问，这一次试模工作的重担又落到王杰的肩上。 飞骏皮卡是汽车模具厂接的第一个大型的冲压项目，张凡的要求只有一条，务必要贯彻发扬精工制造的生产理念，精益求精，一炮打响！ 王杰不敢怠慢，分别从工艺技术部，质量管理部，还有装配车间的钳工组抽调出精兵强将，快速组建起一支试模小组。 总体来说，试模环节主要有三个步骤，第一，模具设计问题验证；第二，模具的拉延成型；第三，冲压件精度提升，达到供货要求。 第一步，模具的设计问题，不管一件产品的设计和图纸有多完美，加工出来的实物总会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唯一的区别就是问题的多和少。 首先进行的是模具总成的完整性检查，试模人员拿着总成明细表，逐项点检装配完成的总成是否完整，零部件是否悉数安装到位； 接着进行的是模具的精度检验，由质量管理部的李燕负责实施，北华汽车厂的采购部负责监督。 模具的精度检验属于相对精度的范畴，即在整车坐标系下，看模具的定位孔，定位面，还有冲压型面的精度是否符合图纸要求。 其中，基准孔的位置度公差为±005mm，基准孔所在面的轮廓度公差为±01mm，冲压型面的面轮廓度为±015mm，需要用到三坐标测量机进行检验。 现场一旦发现有精度超差的部位，装配车间的钳工组当即进行修配，直到检测合格为止； 精度检验合格之后，会进入到模具的空运行测试，用于验证模具每一步的运行逻辑，避免出现运行错误，撞模的现象，共有四项检查内容。 第一项是模具在低压下的开合模检查； 第二项是模具在低压下顶出系统的检查； 第三项是模具复位的检查； 第四项是滑块动作的检查。 至此，有关模具的设计问题检查完毕，总共发现的问题不足五十项，平均下来，一套模具不到一项问题。 接下来开展第二步，也是最为关键的拉延成型验证。 一片平整的钢板放在几百吨重的冲床上，通过塑性变形，几秒钟之内拉延成各种不同的形状，形状稍微复杂，或者型腔稍微深一些的钣金件就会出现开裂，褶皱的不良现象。 如何避免不良，在出现不良以后制定什么样的应对措施，这都需要深厚的技术功底和经验累积。 得益于王杰和李瑞在autoform软件的超高技术，模具设计团队早在设计之初，就已经开展了拉延成型的虚拟分析，所以在这一个环节，不良率不足百分之十！ 北华汽车厂采购部的工作人员有着多款车型的开发经验，驻扎过的供应商厂家不下二十家，精工模具厂是他们见过的试模最顺利的供应商。 这样的模具设计和加工水平，在行业内绝对处于非常领先的地位！ 面对甲方人员的高度夸赞和认可，试模小组不敢怠慢，紧接着开始进行最为复杂的冲压件精度提升工作。 冲压件精度提升工作周期长，难度大，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根据汽车主机厂的开发进度进行，共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精度要求也不尽相同。 第一个阶段是主机厂的试制阶段，冲压件的精度合格率需要达到75%以上； 第二个阶段是生产线的试造车阶段，精度合格率要达到85%以上； 第三个阶段是正式的生产线造车阶段，冲压件精度合格率要达到95%。 当前的试模阶段结束以后，汽车主机厂会开展车身试制工作，试模小组要赶在车身试制前，把冲压件的精度合格率提升到75%以上。 75%的精度合格率看似不高，其实里边的门道也有很多，首先是测量误差，其次是模具制造误差，最重要的还有钣金件的回弹。 六月份整整一个月，张凡吃住都在公司，跟着试模人员一起，共同亲历了精工模具厂第一个项目的试模环节。 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学习和实践机会，张凡进步很大，掌握了很多难点和要点，几乎达到了半个专家的水平。 张凡收获满满，乐不思蜀，而怀孕两个多月的江婉却有些等不及了…… 第156章 到了六月底，江婉眼看肚子越来越大，心里开始沉不住气了。 早在四月三十号做了第一次b超孕检之后，江婉就跟张凡提出领结婚证的事，而张凡则是淡然处之，对两人复合的事闭口不提！ 张凡等得了，江婉却等不了，在打了几次电话没有结果之后，江婉把一件防辐射孕妇装套在身上，坐上公交车去了精工制造公司。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张凡跟着试模组的工人浑身脏兮兮的从车间里出来，看到了车间门口非常扎眼的江婉。 张凡有些意外，一声不吭的走上前，带着江婉去餐厅吃饭。 江婉的到来即刻引起工人们的注目，全厂上下基本上都知道张老板的花边新闻，此刻正一边吃着饭，一边悄悄议论着闲话。 张凡对工人们的议论不以为然，低着头照常吃菜，喝汤，等吃完饭以后，两人端着餐盘一前一后的走向餐具回收区。 走着走着，江婉突然脚下一滑，餐盘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张凡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了江婉。 这一幕同样在餐厅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江婉脸上一红，把肩膀顺势靠在张凡身上，张凡没有刻意躲闪，扶着江婉走出餐厅。 到了厂区的大道上，张凡掏出手机给赵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即刻开上厂里的桑塔纳，把江婉送回去。 不到五分钟，赵伟开着车过来接江婉回家，江婉却百般推辞不肯坐车，非要在厂里守着张凡。 张凡也不想多说什么，沉着脸来到了行政楼的办公室，江婉也跟着进来，找了一个空位躺下来午休。 到了一点钟上班时间，张凡让江婉在办公室里歇着，他自己戴上安全帽，拿上劳保，去了钣金件冲压车间。 正当张凡跟着试模人员一块修模的时候，江婉也悄悄的跟了进来，就站在张凡不远处守着。 此刻车间里正在进行冲压线改造，设备轰轰作响，再加上电焊的刺鼻气味，还有修模的铁粉尘，江婉没待一会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张凡皱着眉头，劝说江婉赶紧出去，江婉却只顾低着头不答话，周边的工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张凡怕车间里恶劣的环境影响胎儿发育，便妥协一步，说道：“咱们出去谈谈吧！” 说完，张凡大跨着步走出车间，江婉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两人来到车间门口。 张凡一双摄人的眼睛朝江婉看了一阵，道：“你今天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婉低着头，两只手攥在一起磨蹭着，过了半晌，只听她幽幽的说道：“我想跟你谈谈结婚证的事……” 张凡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肚子里的孩子我认，但咱俩复合的事我不打算考虑！” 江婉道：“现在肚子已经掩盖不住了，我不想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生下孩子……” 张凡仰头看着别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天天来厂里闹，直到你答应为止……！”，江婉终于鼓足勇气，把今天过来逼宫的话讲了出来。 张凡面朝远方，默默的长叹一声，道：“我的心已经死了，以后不会再考虑感情的事，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江婉的神情有些激动，想她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她的心里怎能甘心！ 只听她凄厉的冷笑一声道：“张凡，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为了那个顾妍连孩子都可以不要！既然这样，那干脆把孩子打掉算了！” 张凡拦住几欲奔走的江婉，伸手指了指自己耳鬓处的白发，道：“这里是我跟顾妍结发的地方，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你想跟一个感情上的行尸走肉复合，那我就跟你去领那张毫无意义的白纸！” 见张凡作出妥协，江婉知道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瞬间，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爬上江婉的眉梢。 江婉心里坚信，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两人领了结婚证，她就能一步一步的改变张凡的所思所想。 “张凡，我江婉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要让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爸爸！” 说完，江婉脚步轻快的朝公司门口走了，跟刚才弱柳扶风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模具厂的试模工作还在继续，装备厂那边却出了点意外，有几台数控化改造机床的零部件不见了！ 付老二在钣金冲压车间找到张凡，把失窃的具体情况作了汇报。 这次丢失的零部件都是后来加装上去的数控化元件，而且不限于一个机型，平面加工车间的磨床，还有机加车间的车床和铣床各丢失了一台份！ 张凡不觉皱起眉头，道：“对方专偷数控化元件，而且还不限于一个机型，事情有些蹊跷啊？” “老二，你怎么看？” 付老二考虑一阵道：“我问过两个车间主任，那三台机床昨天都还能正常运行，丢失的零部件应该是昨天晚上刚被拆下来的！” 张凡道：“车间里不是有摄像头吗？你查过监控没有？” 付老二道：“那三台机床的位置刚好是监控的死角！” 张凡神色一凛道：“这么说，偷零部件的毛贼是公司内部的人？” 付老二点点头，继续道：“我看过那几个丢失的零部件，尺寸都在二十厘米以上，如果要徒手带出厂区，肯定会被门口的保安发现！” 张凡道：“会不会开车偷运出去？” 付老二摇摇头道：“厂里进出的车辆，除了几个大领导或者赵伟开车，其他人都会接受检查，所以我猜测，失窃的零部件应该还在厂区里！” 张凡沉默半晌道：“老二，这件事情你要好好查一查，千万别让数控化零部件落到外人手里！” 付老二离开钣金冲压车间，来到机加车间的失窃现场，他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巡逻，眼角的余光却在悄悄观察着钢架上的摄像头，脑海里演化着偷盗者的转移路线。 经过一阵观察，付老二有了一个重大线索，他发现从机加车间，到平面加工车间，再到紧邻的仓储车间，有一条路线可以完美的避开摄像头！ 付老二顺着这条路线，一路跟到仓储科的贵重物品仓库，而这个仓库的门锁，只有赵伟一个人可以打开……！ 第157章 极致追击 晚上七点，天色已经有些擦黑，吃完工作餐的工人们正陆陆续续的到达车间现场，付老二从仓储车间出来，行色匆匆的往行政楼赶去。 刚走出仓储车间没多远，一道强光闪过，只见赵伟驾驶着厂里的单排皮卡驶进了仓储车间。 付老二心道不好，知道当面跟张凡汇报已经来不及了，他随即掏出手机给张凡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我在仓储车间发现一条重要线索，我怀疑……”，付老二把心中的推测跟张凡简短说了一遍。 现在赵伟马上就要出厂送货，付老二在电话里跟张凡请示道：“要不要在厂门口拦下赵伟的车？” 张凡回复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悄悄的跟上去，看看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付老二得到指示，快速跑到厂门口，开上自己的那辆微卡，潜伏在暗处。 过了十几分钟，赵伟开着皮卡来到厂门口，车厢里放着一个大木箱，木箱上边蒙着一块破帆布。 门口的保安见是赵伟开的车，没等靠近就打开了电动栅栏，赵伟车速不减的轧过导轨，向着主干道飞驰而去。 付老二没有开车灯，驾驶着破微卡悄悄的跟上去，和赵伟保持着四五十米远的距离。 皮卡车一路往东南方向行驶，厂房越来越少，灯光越来越暗，过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廖无人烟的荒地。 一辆面包车已经在那等候多时，见赵伟开着皮卡过来，一个身穿黑衣服的汉子走出来，跟赵伟打了个招呼，随即两人一块把木箱搬进了面包车的车厢里。 赵伟点了一支烟不急不慢的抽着，黑衣服的汉子开着面包车先走，付老二远远的守在路边，看着面包车向自己开过来。 等到面包车往前开出一段距离，付老二打着火悄悄的跟上去，想要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的指使者！ 几分钟以后，四周渐渐有了光亮，通过道路两旁稀稀拉拉的路灯，付老二渐渐看清楚了面包车的轮廓。 那是一辆金杯牌面包车，车辆号牌被一块破布遮挡着，后背门上的漆面有些不均匀的反射着斑驳的光线。 “咦？”，付老二盯着眼前的面包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后背门上那一块不均匀的反射线。 “难道是……开年会的那天晚上，在万豪大厦撞人的那辆面包车？！” 付老二的瞳孔骤然紧缩，脚上猛的深踩油门，只听发动机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声，车速却没有提高多少，缓慢的缩短着两个车的距离。 “等有钱了，老子一定换了你！”，付老二无奈的拍了拍方向盘，继续加速朝面包车追了上来。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到了面包车左后侧的四十五度角，付老二看清了面包车的前车门，那里有一块区域的漆面反射线也不均匀。 “操，就是这辆车撞的大哥！”，付老二大骂一声，深踩油门，缓慢的朝面包车靠了上去，想要把对方逼停在路边！ 面包车司机透过后视镜，发现左后方的微卡有些异常，面上露出一股警觉。 只看他拿起一瓶啤酒朝车窗外扔了出去，紧接着挂挡，踩油门，往前猛蹿了出去。 付老二看到啤酒瓶朝自己飞来，往左紧打方向盘，同时脚下来了一记猛刹，只听“嘭”的一声，啤酒瓶在右前方炸响，玻璃渣和白沫散了一地。 看到微卡停下来，面包车司机挑衅似的按了两下喇叭，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付老二大骂一声跳下车，跑到车子的右前方检查了一下轮胎，所幸车子躲的及时，轮胎没有轧到玻璃渣上。 但此刻再去追面包车已经来不及了，付老二紧绷着牙关，脸上的横肉凸显，看着前方道：“如果下次再碰到你，我付老二一定要抓到你！” 付老二无功而返，开着微卡回到厂里，此刻张凡还在钣金冲压车间加班，付老二找到张凡，向他作了汇报。 张凡的脸上没有太多波澜，他拍了拍付老二的肩膀，凑到跟前有些神秘的说道：“不要放松警惕，没准过两天，毛贼还会故技重施……！” 果然不出张凡所料，在七月初的一天晚上，窝藏在厂里的毛贼又动手了。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溜进了机加车间，没过多久，又扛着一个麻袋沿着付老二模拟的那条路线，悄悄溜进了仓储车间。 还是相同的作案方法和转移路线，只不过这次，在黑衣人身后有一双眼睛全程目睹了他的作案过程。 付老二没有打草惊蛇，一直跟着毛贼逃出厂区，来到了公寓楼附近的一个偏僻角落里。 毛贼朝四周警惕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他脱下黑衣服，摘掉脸上的面罩，抬头挺胸的走进了公寓楼。 付老二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对方的面貌，原来是装备厂机加车间的刘二柱！ 这个刘二柱自从进了精工制造公司，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低调到张凡都快忘了这个人，没想到却是潜伏在厂里的一个隐患。 第二天晚上七点，赵伟跟上次一样开上皮卡，拉着一个木箱，出了装备厂的大门朝着东南方向一路驶去。 付老二这次更加谨慎，换上厂里的桑塔纳2000，远远的跟在后边。 等到赵伟跟对方交接完成，付老二不声不响的跟在面包车后边，沿着工业区的主干道向一片厂房深处开过去。 面包车一路七拐八拐，最终开进了一家占地不小的厂房里。 付老二把车远远的停在路边，装作是附近的工人，一路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豪兴机械厂！”，付老二借着厂房门口的路灯，看清楚了挂在门口的公司铭牌。 记下公司名称和地址，付老二又沿着厂房走了一圈，发现豪兴机械厂的厂房外围停着好几辆卡车，卡车上满载着普通机床，此刻正在往车间里卸货。 等打探完消息，付老二开上桑塔纳回到精工制造公司，准备去行政楼跟张凡当面汇报情况。 付老二走进行政楼，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里边却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有张凡的声音，有王杰的声音，还有赵伟的声音……？ 第158章账旧账一块算 付老二走进办公室，一脸愕然的看着几位大领导，又看看一旁的赵伟，小声道：“张总，你出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你汇报……” 赵伟看到付老二小心谨慎的模样，忍不住捧着肚子笑起来。 “老二，你是不是要跟凡子打小报告，说我这个行政后勤部的部长监守自盗啊？” 付老二愣了片刻，知道自己被耍了，他一步跨上去，扣住赵伟的肩膀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把事情的原委从实招来！” 原来在第一次失窃的前一天，赵伟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要让他帮忙运出去一个箱子，酬劳不菲。 赵伟没当回事，以为是来厂里偷东西的小毛贼，破口大骂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厂里的数控化元件失窃，赵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寻常，当即跟张凡作了汇报。 张凡的意思是将计就计，让赵伟把之前数控化改造的残次品偷梁换柱，答应对方运出去，并派了付老二跟在后边，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结果第一次，付老二跟踪失败，让对方给跑了。 张凡知道对方拿到的是残次品，肯定还会再来偷一次，就特意叮嘱付老二不要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对方又开始行动了，这一次付老二不负众望，不仅查到了刘二柱这个内鬼，还一路摸到了豪兴机械厂。 付老二疑惑道：“那贵重物品仓库的门锁，是谁打开的？” 赵伟道：“前几天我丢了把钥匙，本来想换把锁，结果却碰上了这事，就一直拖着引蛇出洞喽！” 付老二手上加劲，道：“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把你当成帮凶给一块缉拿了！” 赵伟咧着嘴喊道：“疼，疼，付大侠饶命啊！” 张凡瞪了两人一眼，道：“好了，下边说正事！” 付老二放开赵伟，走到张凡跟前正色道：“大哥，这次我不仅查到偷零部件的毛贼，而且还知道了上次在万豪大厦门口撞人的凶手！” 张凡神色一凛道：“是谁？” “豪兴机械厂的人！” “啊？！”，张凡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大变。 付老二道：“大哥知道这个公司？” 张凡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公司是原红星机械厂的股东，郝兴跟李华年合伙开的！” 说到这两个人，付老二，王杰和赵伟都是一脸惊讶。 王杰捋着一根鼻毛说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偷总拼平台的设计方案，这次又来偷数控化元件！” 赵伟道：“他们肯定是嫉妒咱们厂里的数控化机床，想要偷过来仿造！” 张凡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整个北河省除了王总还有几家国企之外，其他人都搞不了这数控化改造的技术！” 在上次李华年摆的鸿门宴上，付老二跟郝兴有过一次对决，再加上万豪大厦撞人的事，付老二的心里有些动怒。 “大哥，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万豪大厦被撞的那一幕，张凡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而且让他跟顾妍住进了医院，简直不可饶恕！ 只见张凡的眼中透出一道寒光，道：“我手里还掌握着其它的把柄，足以把郝兴和李华年两个人送进监狱，这次就新账旧账一块算！” “老二，你去把刘二柱叫到办公室来！” 此刻，刘二柱正在机加车间加班，听到付老二喊自己，面上露出一股警觉，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付老二身后，走出车间。 到了行政楼的总经理办公室，付老二守住门口，张凡，王杰，赵伟三个人坐在椅子上，跟刘二柱当面对峙。 赵伟率先开口道：“那个匿名电话是你打的吧？” 刘二柱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道：“什么匿名电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付老二冷哼一声道：“需要我重复一下你昨天晚上的行踪吗？凌晨两点二十三分，进入机加车间，三点零八分溜进仓储车间，三点三十六分，离开厂区……” 刘二柱没想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行窃路线，竟然全数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面如死灰的说道：“师傅，求你饶过我这一次，我就是一时手痒痒，想拿回家研究研究……” 张凡居高临下的看着刘二柱，冷笑道：“二柱，师傅知道你不容易，没有出身，没有背景，凭着一股闯劲才在鹿城县站稳脚跟，只要你帮我做一次人证，我就对这次的事件既往不咎！” 刘二柱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做什么人证？” 张凡沉着声音道：“郝兴，李华年内外勾结，侵吞红星机械厂国有资产的事！” 刘二柱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 一句话没说完，刘二柱自知失言，赶紧改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凡一道摄人的目光冰冷的看向刘二柱，刘二柱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道：“这张凡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在张凡无声的威压之下，刘二柱脑袋低垂，身形佝偻，轻颤着身子说道：“师傅你就放过我吧，你说的那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张凡背过身子，看着窗外幽深的夜色，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你跟我一块检举郝兴和李华年的罪行，要么我就把你送进警察局！” 见刘二柱没有反应，张凡转过身子，近距离的盯着刘二柱，恫吓道：“你偷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也就三四万吧，但也够判一阵子的，到那时，你在鹿城县还有立足之地吗？” 张凡面上说的轻松，刘二柱心里却在颤抖，如果精工制造真要按等价数额把他告上去，罪名一旦成立，至少要判三年以上！ 刘二柱面容扭曲，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那个……师……傅，我……考虑……一下！” 说完，刘二柱颤巍巍的走到门口，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极度压抑的场所。 付老二拦在门口，朝张凡问道：“大哥，你真放他走啊！” 张凡道：“给他三天时间，要死要活，让他自己选！” 三天之后，张凡在办公室里等着刘二柱的答复，付老二却匆匆忙忙的闯进来，道：“大哥不好了，那个刘二柱联系不上了……！” 第159章 印钞机开动 早在几年前，红星机械厂股份改革期间，李华年和郝兴浑水摸鱼，利用债务关系以超低的价格，把大批的机床设备转移到豪兴机械厂名下。 另外，豪兴机械厂作为红星机械厂的二包公司，李华年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把整包项目源源不断的分包给豪兴机械厂。 豪兴机械厂像一条寄生虫一样，不断吸取红星机械厂的资产，短短几年下来，豪兴机械厂越来越肥，红星机械厂却越来越瘦，终于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 在这期间，年轻力壮又对权利和财富极度贪婪的刘二柱，成为李华年和郝兴中饱私囊行为的具体实施者之一。 以上的这些绝密信息，是顾妍在调查豪兴信贷时得到的意外发现，由于涉案较大，两家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顾妍就把收集来的资料悄悄交给了张凡。 然而现在，郝兴为了报复顾妍主导的红星机械厂破产重组一事，竟然派人痛下杀手，张凡忍无可忍，打算说服刘二柱做人证，连同手里掌握的证据一块检举郝兴和李华年二人！ 不料，等了三天的张凡，等来的却是刘二柱畏罪潜逃的消息。 “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付老二气呼呼的喘着粗气，脸上有一些自责，在这三天当中，付老二专门派人盯着刘二柱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张凡的脸上没有太大波澜，他考虑了一阵道：“老二，你现在立刻去北门市找最好的律师，把近期发生的事整理一下，协助律师收集证据，准备诉讼材料！” 付老二“诶”了一声，跑出去两步又跑回来，道：“大哥，什么样的律师才算最好的律师？” 张凡脱口而出道：“最贵的！” “还有一点，在诉讼材料准备期间，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张凡在付老二即将跨出办公室的时候，又不忘提醒了一句。 以郝兴的个性，一旦知道自己在准备诉讼材料，一定会实施狠厉的报复，所以张凡要暗度陈仓，一击必中！ 时间进入到七月中旬，经过一个多月夜以继日的努力，由王杰主导的飞骏皮卡钣金项目的试模环节，取得阶段性成果。 五十多项模具设计问题整改完毕，五十六套模具的拉延模已经调试完成，而主机厂试制阶段的75%的精度要求，也已经全部达成！ 在七月十一号当天，北华汽车厂的采购部向精工制造发来贺电，并正式下达了试制阶段一百台份的采购订单，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于第二天打到精工制造的账上。 从今年的二月份到七月份，足足历时五个多月，飞骏皮卡钣金件项目的攻坚阶段终于结束。 随着北华汽车厂飞骏皮卡的生产启动，精工制造厂将跟着这位皮卡界的王者，进入到大碗吃酒肉，大秤分金银的阶段！ 飞骏皮卡按照月销一千台计算，精工制造负责五十六个钣金件的供货，每个月的利润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二十万。 在钣金件冲压车间里，一条条半自动化的冲压线全数启动，张凡看着钣金件源源不断的从流水线上下来，心中由衷感慨道，这哪里是冲压机，简直就是印钞机啊！ 面对此情此景，张凡的心里极度渴望，能把这份收获的喜悦跟一个人分享，但那个人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流走，从此相忘于江湖…… 在七月十三号晚上，张凡整包下鹿城县的香满楼大酒店，邀请了公司领导，还有直接或间接参与钣金件项目的员工，总共一百多号人齐聚一堂，共同分享这一份应得的庆功宴！ 晚上七点钟，庆功宴开始，张凡首先站到台上发表了开场讲话。 这场庆功宴没有政府和电视台的人，张凡在台上的讲话一改往日的严肃，全程大白话，用朴实的语言和诚挚的情感，对飞骏皮卡的钣金件项目做了一次深刻的总结。 首先是生产技术从零到一的跨越，飞骏皮卡项目是精工制造接的第一个整包项目，涵盖模具设计，加工，还有钣金件生产供货。 通过这一个项目，精工汽车模具厂在王杰的主导下，已经建立起一支技术高超，能打硬仗的模具团队，王杰个人和生产技术部无疑是此次项目的最大功臣。 其次是工厂利润由十几万到百万的跨越，精工制造公司的发展已经踏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张凡在会上承诺，公司将会以“幸福共分享”为宗旨，让每一个跟随精工制造挥洒热血的员工，都能享受到这份劳动成果，获得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薪资！ 第三项是对此次项目的总结，虽然整体的项目进度和质量超出预期，但在项目的开发过程中，还是存在很多研发和生产上的不足。 张凡在会上鼓励生产技术部，模具加工车间，还有钣金件冲压车间的员工，再接再厉，争取在全省乃至全国的模具行业取得领先地位！ 张凡的开场讲话结束，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许多参与到此次项目的员工感同身受，不禁热泪盈眶，流下了骄傲的泪水。 为了精工制造，也为了自己的明天，加油……！ 看着台上成熟稳重，雄姿英发的张凡，坐在第一排的江婉也随着众人激动的拍着手掌，虽然她没有亲身经历飞骏皮卡的项目，但脸上也已经是潸然泪下。 下周一，七月十六号，是她逼迫张凡领结婚证的最后期限，张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 庆功宴第二个环节，是厂里职工自己排的文艺表演，台下的员工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表演，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随着精工制造公司人数的增多，一些有表演才艺的人逐渐冒了出来，弹吉他的，跳舞的，表演相声的，可谓是藏龙卧虎。 就连平日里严肃刻板的牛志向，也上台演唱了一首小虎队的爱情歌曲，向坐在台下的小芳借歌示爱，两个不浪漫的人，也借着这场庆功宴玩了一把浪漫。 庆功宴还在继续，台下的酒席间觥筹交错，台上的节目精彩纷呈，整个香满楼大酒店沉浸在一片欢庆的氛围当中。 在酒店门口一处幽暗的树林里，几个人正摩拳擦掌，准备在今晚干一件见不得光的勾当……！ 第160章 申奥成功 晚上九点，庆功宴进入到倍受期待的颁奖环节，由厂领导上台揭晓获奖名单，并当众颁发现金和荣誉证书。 据可靠消息称，此次庆功宴张老板大出血，奖金额度只高不低，极有可能突破五位数！ 首先第一个奖项，精工制造突出个人奖，这个奖毫无意外颁给了总经理王杰，现金奖励一万元，由张凡上台颁奖。 王杰接过话筒，只说了几句简短的获奖感言，接着他大手一挥，道：“我宣布，把这一万元现金放到十点的抽奖环节，让大家一块乐呵乐呵！”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群情鼎沸，呐喊声，口号声，此起彼伏，这可是一万元啊，快顶得上普通职工一年的工资了！ 王杰摆摆手，压下场上的躁动，开始颁发第二个奖项，精工制造杰出团队奖，这个奖项生产技术部呼声最高，当之无愧的把一万元现金收入囊中。 李瑞李部长上台领奖，并作了获奖感言，承诺这笔钱会按照贡献大小分发给部门内的员工，并在项目结束以后，举办一场带家属的户外活动。 台下没获奖的员工纷纷向生产技术部投来艳羡的目光，不过他们不着急，因为后边还有大奖。 第三个奖项是团队协作奖，由周树颁发给了试模组的代表李燕，由于人数较多，这个奖项的现金提高到了两万元！ 接下来的奖项还有技术创新奖，质量保障将，生产贡献奖等等，在场的员工有一小半，都多多少少获得了一笔现金奖励。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庆功宴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现金大抽奖，每个员工都有一次抽奖机会，金额不等。 本来最高奖是现金一千元，由于王杰加注的一万元，奖金最高达到了五千元，成了今天晚上人人都垂涎心动的特大奖项。 周树和几名行政人员抱着抽奖筒在台下穿梭，每一位员工都抽到一个折叠的卡片，卡片上直接写明了获奖金额。 抽奖在继续，台下不时爆发出惊呼声，还有一阵阵嘘声。 等每个人都抽到一张卡片之后，周树站在台上拿着话筒，问道：“今天晚上的头奖获得者是谁？请站到台上！” 话音甫落，台下的人开始四处张望，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好的运气，拿到这笔五千元的大奖！ 喊了半天没有人答应，周树拿着话筒又问了一次，结果还是没人站起来，周树皱着眉头走到台下，询问张凡的意见。 张凡接过话筒，看着身后一百多名员工问道：“我再问最后一句，有没有人抽到五千元的大奖？如果没有就当作普天同庆的大礼包了！” 江婉低下头默默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把这份幸运紧紧的攥在手里，她相信，这都是上天的安排，预示着她跟张凡会顺顺利利的复合…… 到了十点十分，酒店大堂里突然传来一片欢呼声，窗外鞭炮阵阵，烟花飞舞，张凡不明所以，跟付老二说道：“去看看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付老二紧走几步跨出大厅，过了不到一分钟，付老二欢呼雀跃的冲进大厅，大声道：“好消息，刚刚央视直播，华都市获得了2008年奥运会的主办权！” 此条消息一出，大厅里一片欢腾，张凡有些感慨的看着窗外的烟花，道：“沉睡了一百多年的东方雄狮，终于再一次站到了世界的舞台上！” 张凡心情激动之余，拿着话筒向台下的员工说道：“为了庆祝这件举国欢庆的大喜事，我宣布，刚刚抽到的卡片金额，翻倍！” 哦……！刚刚平复下来的人们，又一次嗷嗷叫了起来……！ 晚上十点半，庆功宴正式结束，想要彻夜狂欢的员工可以留下来继续喝，公司埋单！ 得到大老板的应允，大部分员工都留下来，打算来一个不醉不归。 江婉身体有一些不适，从大厅里出来，想要早点回去，张凡跟在身后，一块走出了香满楼大酒店。 两个人沿着门口的小路慢慢走着，张凡仰头看着别处，江婉有些紧张的抚着肚子，一路无话。 走了一段，江婉停下来说道：“下周一早上九点，到县民政局领结婚证，你别忘了……” 江婉有些紧张的看着张凡，想要从他的眼神或面容上，看到一丝积极的反应，但张凡始终没有表态。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江婉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两人陷入沉默，正在这时，突然从树林里蹿出来两个大汉，一身黑衣，手里各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张凡深吸一口气，本能的拦在江婉身前，同时在裤兜里摸到手机，盲按了一个数字“1”，拨了出去。 两个大汉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把两人逼到墙角，威胁道：“张大老板，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想要跟你要一样东西！” 张凡警觉的问道：“什么东西？” 一名大汉直接说道：“听说你手上有一些豪兴机械厂的资料，有人出了大价钱，想要从你手上拿回来，张大老板，行个方便吧！” 张凡知道这是郝兴派过来的人，想要拿走豪兴机械厂的犯罪证据，张凡冷笑一声道：“你跟郝兴捎句话，就说我张凡打算跟他死磕到底！” 大汉看了看四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烦请张老板跟我们走一遭了！” 说完，两名大汉挥舞着匕首，恶狠狠的朝张凡走过去。 江婉靠着墙壁，浑身发抖的缩成一团，道：“张凡，他们要什么赶紧给他们啊！” 张凡回头看了江婉一眼，道：“你躲远一点！” 紧接着，张凡猛跨出几步，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跟两名大汉缠斗在一起。 张凡一米八几的个子，虽然不是练家子，但自小种庄稼出身，身上也有一股子蛮力，腾挪躲闪间，两名大汉却也无法近身。 正在这时，从黑暗处轻手轻脚的走出一名大汉，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想要趁其不备，往张凡的大腿上扎一刀。 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吓傻的江婉突然冲过去，替张凡挡住了大汉的突然袭击。 江婉只觉小腹一凉，顿时一股钻心的剧痛传到她的大脑，鲜血透过衣服汨汨的流了出来……！ 第161章 你们都欺骗了我 张凡看到江婉倒在地上，顾不上眼前的两名大汉，嘴里大叫着冲过去，他的背后瞬间被划了两道口子。 刚刚跳出来的大汉发现捅错了人，两手轻微的颤抖起来，嘴里自言自语道：“不，不……” 正在这时，接到消息的付老二猛喝一声冲过来，只听“砰砰”两拳，把捅人的大汉击飞出去，紧接着一个弹跳，如迅雷般冲到张凡身后，只用了一个回合，把剩下的两名大汉击倒在地。 付老二在一瞬间，徒手解决了三个持刀的歹徒，转身跑过去扶住张凡，道：“大哥，你没事吧？” 张凡没有答话，踉跄着步子冲到江婉跟前，把江婉从地上抱起来，喊道：“江婉，江婉，你怎么样！快回答我！” 这时，赵伟带着厂里的人赶过来，付老二道：“赵伟，你直接开上桑塔纳送大哥去医院，我打110报警！” 赵伟二话不说，急忙跑到酒店门口开上桑塔纳，轰着油门开到了张凡跟前，道：“凡子，快上车！” 张凡嘴里咆哮着，抱起江婉钻进车里，一边捂着江婉的肚子，一边红着眼嘶吼着：“江婉，你坚持住，咱们马上就到医院，江婉……！” 赵伟轻车熟路，不到十分钟，开着桑塔纳冲进县医院的大门，一路速度不减，直接停在急诊大楼门口。 没等车子挺稳，张凡推开车门，抱着江婉踉踉跄跄的冲进急诊大楼，“医生，医生，赶快救人啊……！” 急诊室的值班人员过来接诊，看到伤者情势凶险，急忙找来病床，把江婉推进了手术室。 张凡一时情急，跟着病床想要进去，护士把张凡拦在门口，道：“家属不能进手术室，请在外边等候！” 手术室的大门紧紧关上，张凡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心中懊悔不已。 刚才在香满楼大酒店门口，他真不该呈一时意气，自己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关键身旁还跟着江婉，而且，江婉现在还有三个月的身孕…… 想到江婉肚子里的孩子，张凡心里更加自责，要是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他真就无法原谅自己了！ 赵伟走到跟前，拍了拍张凡颤抖的肩膀，安慰道：“凡子，你先不要着急，现在江婉还在手术室里，说不定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呢！” 张凡扶着手术室的大门，颤巍巍的站起来，一边左右踱着步子，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他的背后被划开两道口子，此刻皮肉外翻，鲜血直流，赵伟扶着张凡的胳膊，道：“凡子，趁江婉还没有消息，你赶紧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经受了这么一遭，张凡满脑子都是江婉和孩子的安危，只感觉背后像火烧一样，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他摇摇头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赵伟心系张凡的身体安危，非要拉着他去找医生缝合，张凡一把推开赵伟，暴吼道：“不用管我！” “凡子……”，赵伟愣了一下，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走出廊道，去值班台找来了护士。 赵伟跟护士说明情况，护士拿着医药箱走到跟前，准备先临时处理一下伤口，等伤者的情绪稳定下来，再做进一步的缝合处理。 张凡没有再拒接，配合着护士掀开白衬衣，用手拄着墙，尽量保持背部平稳。 护士先拿镊子夹起碘酒棉球开始消毒，在这一刻，大脑麻木的张凡感受到钻心的痛感，他咧着嘴，咬着牙，默默忍受着。 等消完毒，护士拿起一块消毒纱布垫在伤口处，开始拿绷带作简单包扎，动作不紧不慢，力度不紧不松，最后在胸前打了一个结。 “伤者好好坐着不要乱动，务必在六个小时之内找医生缝针，并注射破伤风疫苗！” 赵伟点点头送走护士，扶着张凡的胳膊坐在廊道里的椅子上，“放心吧凡子，会没事的……” 正在这时，得到消息的王杰和周树陆续赶到医院，跟着周树一块来的，还有孕肚明显的江曼。 “张凡！”，只听一声娇斥，江曼双眼猩红的冲到张凡跟前，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 见张凡低着头沉默不语，江曼抓起张凡的肩膀疯狂的扭打起来，“要是我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张凡的脸色瞬间变的蜡黄，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背部刚刚包扎好的绷带开始往外渗血。 赵伟见状，猛抓起江曼的胳膊吼道：“周树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疯娘们弄走！” 周树惊慌无措的跑上前，把江曼抱在怀里，开始拍着后背轻声安抚起来。 “凡子，你现在必须跟我去缝合伤口！”，赵伟强制拉起张凡，向着廊道外的值班台走去。 江曼绷着身子，想要从周树怀里挣脱出来，当她看到张凡背后渗血的绷带后，一瞬间冷静下来。 三十多分钟以后，赵伟扶着张凡回到手术室门口，张凡的脸上恢复了不少生气，看着没有什么大碍了。 手术室里的灯还在亮着，江婉还没有消息，张凡，赵伟，周树，还有江曼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护士探出脑袋问道：“你们谁是伤者家属？” “我！”，张凡和江曼同时冲到跟前。 护士皱着眉头，拿出一个《手术知情同意书》，道：“请伤者家属在上边签字！” 江曼瞪了张凡一眼，夺过手术同意书，在上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确认了一眼，点点头，准备关上手术室的大门，张凡急问道：“里边情况怎么样？” “目前手术还在继续，具体情况还不便透露！” 到了凌晨一点多，手术室里边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两道大门打开，护士推着江婉走出手术室。 江婉还在麻醉状态，此刻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江曼一下扑到跟前，眼里泛着泪花问道：“我姐姐怎么样？” 跟在病床边的医生扯下口罩，一脸疲惫的说道：“幸亏伤者穿的比较厚，刀口捅的不深，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张凡听到消息长出一口气，紧绷的面容稍稍放松下来，紧接着又问道：“那肚子里的孩子呢，有没有危险？” 只见医生皱起眉头，惊奇的问道：“孩子？伤者根本就没有怀孕啊……！” 第162章 潜藏的威胁 原来江婉怀孕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骗局……！ 在今年三月份，眼看张凡和顾妍两个人的婚期越来越近，江婉的心里悔恨交加，从晚上做噩梦，发展到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由于缺乏睡眠，江婉变得精神恍惚，身形也慢慢开始消瘦，有一次下班路上，差点被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轿车给撞到。 江婉知道自己得了严重的失眠症，为了尽早摆脱失眠的阴影，同时也为了麻痹自己，她开始偷偷吃起了安眠药。 有一天晚上，江婉吃过安眠药之后还是睡不着，就跑到客厅找出江老爷子的烈酒，偷偷喝了一小口。 回到卧室，江婉不出五分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而且直到第二天白天，大脑都是一片昏沉。 江婉觉得奇怪，就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原来酒精和安眠药都有抑制神经的作用，如果同时喝下去，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让人瞬间失去意识。 至此，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开始在江婉的心里生根，直到近期得知妹妹怀了孕，江婉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为了自己的幸福拼一把…… 三月二十号，江家在酒店大摆婚宴，江曼秘密的交给周树一个任务，灌张凡喝酒！ 周树不明所以，就依着江曼的话照做，同时江婉以解酒为由，递给张凡一杯放了少量安眠药的茶水，张凡一口喝了下去。 随后，张凡失去意识，被周树和江婉拖到了不远处的红星机械厂家属楼…… 在三月三十一号，张凡和顾妍领结婚证的前一天，江曼带着姐姐的身份证去市医院做了一份hcg血检报告，轻松伪造了一份江婉怀孕的证据。 接着就发生了四月一号，张凡和顾妍决裂的那一幕，天崩地裂，凄冷悲戚，直到一发而不可收拾……！ 周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江家两姐妹给他下了一个套，让他成了扼杀“凡妍”之恋的刽子手之一。 愕然，愤怒，发狂，周树咆哮着质问江曼，江曼却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迫使周树保守秘密。 到了四月三十号，周树陪着江曼，张凡陪着江婉，四个人一块去市医院做b超孕检，张凡想要当面确认一下，江婉是不是真的怀了孕。 结果江家两姐妹故伎重施，两人互换身份证，江婉拿到了一份确凿的怀孕证据。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凡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跟顾妍的感情真的无法挽回了…… 江婉毕竟是假怀孕，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接下来的计划，是利用肚子里的孩子逼迫张凡复婚。 只要两人领了结婚证，她再不小心来一个假摔，怀孕这件事情就能顺理成章的瞒过去！ 可让江婉没想到的是，张凡和顾妍的感情如此之深，张凡一夜白头，性情大变，对复婚的事绝口不提。 江婉无奈，就去精工制造公司上演了一出逼宫的戏码，最后张凡妥协，两人定在七月十六号领结婚证。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要过了今晚的庆功宴，江婉就能顺顺利利的跟张凡复合，拿到那张梦寐以求的结婚证书。 江婉千算万算，最后老天还是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两人在香满楼大酒店门口遇到了持刀的亡命徒。 在替张凡挡刀之前，江婉的心里有过一刹那的犹豫，如果她迈出一步，假怀孕的事就会败露，但要是不迈，张凡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最终，江婉还是出于本能的跨出一步，挡在了张凡身前。 毕竟，在她二十一岁那年的花季，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曾经走进过她的心房…… 在县医院外科病房的楼道里，一阵歇斯里底的暴风雨过后，周树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张凡目眦尽裂，气血翻涌，嘴里哇哇大叫着冲过去揪住周树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张凡，挥起拳头重重砸在了周树的鼻子上，周树孱弱的小身板往后倒飞出去，鼻血登时喷涌而出。 看张凡追上去还要打，江曼紧走几步冲到跟前，俯身护住了周树，道：“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张凡浑身抖动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身朝着坚硬的墙壁挥起了拳头，咚，咚，咚…… 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赵伟，看到张凡对着墙壁自残，急忙跑过去拉住了张凡的胳膊。 “凡子，凡子，你冷静冷静，事情都已经出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顾妍找回来啊！” 听到“顾妍”两个字，张凡的的大脑里有了一丝神识，“对，对，找顾妍，我要把顾妍找回来！” 张凡哆嗦着双手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一组让他魂牵梦绕的号码。 电话即刻接通，传来了一句冰冷的话语：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 张凡不死心，又翻出顾母的号码拨了出去，结果一样，还是一组空号。 “还有谁，还有谁，对，还有顾老爷子……”，张凡嘴里喃喃自语，又拨出了顾老爷子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张凡大叫一声，把手机摔到地上，同时身子晃晃悠悠的向楼梯口冲了出去。 可能是庆功宴上喝多了酒，或者是背上的伤口失血过多，也极有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没等跑出去两步，张凡只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凡子！”，赵伟惊叫一声，朝张凡追了过去…… 早晨六点，县医院的外科病房里，江婉嘴上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微微抬头朝病房里看了一圈，见江曼正趴在床头呼呼的睡着，周树双眼血红的站在隔壁病床边上，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张凡。 此刻，张凡正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江婉的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朝小腹摸过去，绑在小腹部的棉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平整的绷带。 “啊，我的孩子！”，江婉眼神慌乱的朝张凡看过去，只见张凡的目光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通过张凡的表情，江婉知道假孕的事情已经败露，她两眼一红，哽咽的说道：“张凡，对不起……” 张凡没有说话，面对这个骗了自己，又救了自己的前妻，张凡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恨不起来。 过了半晌，只听张凡淡淡的说道：“从此以后，就当做咱俩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病房里陷入沉默，突然付老二推门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喊道：“大哥不好了，郝兴畏罪潜逃了！” 第163章 大爱无言 付老二前脚刚进去，赵伟提着几份早餐后脚跟进来，气喘吁吁的嚷道：“付老二你火烧屁股啦，刚在医院门口看到你，一转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沉寂了一夜的病房，被两个糙汉子的突然闯入给搅翻了，张凡，周树，江婉同时朝门口看过去，江曼浑身打了个轻颤，从梦里惊醒过来。 “大哥，大事不好了……！”，付老二紧走几步，冲到张凡的病床跟前。 张凡目光一凛，淡然的说道：“老二，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付老二喘了两口气稳住心神，道：“昨天夜里，你跟赵伟走后没多久，警察局的人过来把三个歹徒拷上了车，我跟着一块过去做了笔录，三个歹徒一个是郝兴的手下，一个是张家村的张乙，捅人的那个是厂里刚刚失联的刘二柱！” 听到张乙和刘二柱的名字，几个人脸上都是一惊，尤其是江婉，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带动着牙关隐隐作响起来。 江曼霍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骂道：“这个杀千刀的刘二柱，下次让我碰到，绝对饶不了他！” “小曼，当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周树看到江曼情绪有些失控，赶紧走过去扶住了她。 赵伟把手里的早餐扔到桌上，紧咬着牙关问道：“张乙和刘二柱现在在哪？” 付老二道：“三个歹徒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当场交代了作案细节和幕后指使者，现在已经被公安局以故意伤害罪刑事拘留了！” 张凡皱起眉头，问道：“幕后的指使者是谁？” 付老二道：“郝兴和李华年！” “果然不出所料！”，张凡闭上眼睛，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道：“这笔帐该好好算一算了！” 付老二继续道：“昨天夜里，我连同郝兴和李华年其它的犯罪资料一块交给了警察局，警局的人连夜出警，在郝兴名下的夜总会抓到了李华年，但郝兴本人却提前得到消息，畏罪潜逃了！” 赵伟问道：“逃了？那警察局的人怎么说？” 付老二道：“由于案件复杂，涉及到经济和刑事犯罪，警察局的人表示会尽快立案，对郝兴实施抓捕行动，同时联合市人民检察院，向北门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郝兴！”，赵伟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担忧，说道：“凡子，从郝兴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上看，是个阴狠毒辣的狠角色，咱们以后得好好提防这个人！” 付老二跟着点点头，道：“不错，大哥再看看这个！”，说完，付老二把手上的一张纸条交到张凡手里。 张凡从床上坐起来，接过纸条，看到上边用鲜红的字迹写道：“张凡，顾妍，！”，落款豪爷！ 看到纸条上鲜红的字迹，张凡身上的汗毛陡然倒立，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恐惧感。 豪爷是郝兴的江湖名号，张凡之前听付老二说起过，鹿城县乃至北门市都是此人的势力范围。 他跟郝兴这个人接触的不多，李华年摆的鸿门宴算一次，年前万豪大厦撞人事件算一次，再加上这一起持刀伤人案件，算下来不过三次，虽然次数不多，却次次凶险！ 张凡的心里有些后怕，如果这一次江婉的肚子上没有绑棉被，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如果他跟顾妍没有决裂，这一次替自己挡刀的很可能就是顾妍，轻则重伤，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张凡看着纸条上有着浓浓血腥气的“”字，心里恐惧到极点，张凡相信，凭着郝兴这个人的很厉，肯定会说到做到。 他自己堂堂八尺男儿，心里自忖有能力保全自己，但是顾妍呢？一个如天使般美丽的弱女子，有谁能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的周全！ 这个郝兴在外一天，张凡的身边就时刻布满杀机，这个郝兴一日不落网，张凡跟顾妍的生活就不得安宁！ 张凡越想越怕，愣在床上许久没有说话，突然，他像疯了一样把手上的纸条撕了一个粉碎，红着眼大喊道：“郝兴，你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冲我来啊！” 付老二和赵伟同时上前，抓住张凡的胳膊，道：“大哥，你放心，有我付老二在，这个郝兴就别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赵伟跟着点点头，道：“凡子，还有我！” 病房里陷入一片沉默，郝兴留下的这张纸条像一个梦魇一样，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 过了片刻，只听赵伟轻咳一声，道：“去他娘的，这个郝兴就是个十足的缩头乌龟，只会躲在暗处耍这些小把戏，咱们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照常过！” 说完，赵伟拿过桌上买回来的早餐，开始给每一个人分发起来。 经过了这一夜的折腾，几个人也都饿了，接过早餐开始吸溜溜的吃起来，江曼安慰了姐姐几句，拿勺子慢慢喂江婉喝粥。 一屋子人正吃着，王杰推开门走进病房，脸上有些愧疚的走到张凡跟前，道：“张总，原先是我错怪你了，我打你的那一拳，你要觉得亏就打回来……” 张凡把嘴里的残炙吞到肚里，道：“王总对精工制造作出的贡献，可比这一拳有价值多了，王总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吧！” 王杰撇了撇嘴，道：“想用一拳就打算把我拴在精工制造，你小子可真会打如意算盘！” 几个人笑起来，沉闷的气氛有所缓解，赵伟放下餐具，用袖口擦了擦嘴，道：“王总，我昨天夜里跟你说的事，有消息了吗？” 王杰道：“其实……我手里一直有顾妍的新号码……” 掏出手机，王杰翻出一组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递到张凡手里，道：“张凡，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赶紧打电话叫顾妍回来吧！” 张凡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组陌生的号码，迟迟没有拨出去，过了许久，只听他长叹一声道：“郝兴一日不除，这个电话我就不会打，我要让顾妍平平安安的……” 一周以后，在江曼的主笔下，一则鹿城县新贵遇刺，妻子挡刀流产的新闻登上北门日报的头条。 大洋彼岸，一座豪华的摩登大楼里，顾妍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从国内寄过来的报纸，两眼微红，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伉俪情深啊，张凡，你这个大坏蛋……” 第164章任美女管家 张凡出院了，除了感情上被砍掉一半之外，工作和生活都渐渐步入正轨，每天照常上班，回家，两点一线。 对于江曼这个小妮子写的文章，张凡一笑置之，没有过多理会，毕竟江婉替他挡刀是真，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相较于前两个月，张凡的精气神恢复不少，虽然威压慑人的气场还在，但他的脸上偶尔有了光彩。 因为，张凡的心里多了一份释然，多了一份期待，他的初心自始至终，未曾改变。 江婉的身体状况不大好，由于腹部中刀，导致宫内膜出血，经过几次复查，医生委婉的建议道：谨慎怀孕！ 在弄懂这四个字的含义后，江婉的精神有些崩溃，进而引发了更为严重的头痛失眠，直到有一次连续吃了十片安眠药后，江婉被送进了医院。 张凡去医院探望了一次，他不想看到小可在经受父母离婚的打击下，再遭受失去母爱的重创。 在医院里，两个人敞开心扉，彻夜长谈，在互相打开心结后，张凡提出认江婉当妹妹的想法。 江婉犯了大错，又失去生育能力，知道跟张凡复合的事已经没有希望，就欣然接受了张凡的建议。 自此，一对至远至近，相爱相杀的宿缘落下帷幕，两人相逢一笑泯恩仇，义结金兰…… 时间进入八月份，精工制造公司的经营状况稳中有进，陆陆续续接到周边省份还有华都市几家主机厂的大单。 在几位高层领导当中，周树的常务总经理职位被撸了下来，公司的一切常务批示暂时由王杰负责。 王杰只想一心搞技术，不想管公司的琐事，天天在办公室里向张凡抱怨，建议他赶紧把周树弄回来，要不就在外边招一个高管回来。 老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张凡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又不想把周树调回来，这件事就一直这么拖着。 2001年八月五号，周末，张凡陪着小可在北门市的游乐场玩耍，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女子打来的电话。 对方的语调字正腔圆，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张凡有没有兴趣投资房地产。 游乐场里声音嘈杂，张凡没听太清楚，以为是卖房的中介打过来的骚扰电话，客气的回道：“谢谢，我不买房！” 对方知道张凡听错了，急忙解释道：“张先生，先不要挂电话，我不是向您推荐房子的……” 咦？这个人怎么知道我姓张，难道是一个熟人，或者是经朋友介绍来的？ 张凡跟江婉打声招呼，拿着手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说道：“对不起，刚才有些吵，您贵姓？” 对方轻笑一声，道：“免贵姓索……”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张凡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百家姓》，没记得有“索”这个姓氏。 张凡皱起眉头问道：“您是……？” “我是索菲亚，张先生还记得我吗？” 索菲亚！ 张凡在今年三月份跟原野汽车厂谈判的时候，曾经打过索菲亚的电话，当时没有接通。 没想到过了五个月，索菲亚竟然自己打过来电话，而且看号码还是从华都市打过来的。 张凡跟索菲亚仅有过一面之缘，又许久没有联络，心中好似有千言万语，但好像又无话可说。 面对此情此景，张凡沉默片刻，问道：“你来中国了？” 索菲亚回道：“是的张先生，我今年三月份到的中国，目前在华都市一家金融机构做投资经理！” 张凡仔细回想了一下，依稀记起索菲亚在投资理财方面能力还不错，而且还有一些霉国车企的人脉资源，说不定以后能用得着。 寒暄了几句之后，张凡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在北门市开着一家机械厂，距离华都市不到二百公里，你有没有兴趣来北门市工作？” 索菲亚犹豫了片刻，道：“北门市有我们的分公司，等有机会去北门市出差，咱们见面谈！” 挂断电话，张凡的心里打起了算盘，索菲亚这个人背景干净，能力也不错，要是招到精工制造管财务，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索菲亚做投资理财出身，他身上的钱也刚好需要一个没有利益纠葛的人管理，省事，省心，不麻烦！ 见张凡有一些怔怔出神，江婉关切的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张凡随口一声道：“一个老朋友！” 六天后，在八月十一号上午，张凡又接到了索菲亚的电话。 “喂，您好张先生，我现在已经到了北门市，您有时间出来谈一谈吗？” 此刻张凡正在精工装备厂的焊接车间，亲自督战北华汽车项目，关于钣金件焊接总成的攻坚战。 张凡脱下劳保，拿着手机走出车间，回道：“现在吗？我还在厂里忙着呢！” 索菲亚惊奇的说道：“你们厂周六还上班？这是违反《劳动法》的！” 张凡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我们这个比较特殊……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见索菲亚沉默不语，张凡紧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待会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来我们厂见面谈，这样你也能更加直观的了解我们公司。” “对了，打车费给你报销，而且中午请你吃一顿正宗的中式大餐！” 最终索菲亚被张凡口中的中式大餐打动，答应到精工制造公司走一趟。 上午十点半不到，张凡接到电话，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到公司门口迎接索菲亚的到来。 时值八月，正是一年当中最闷热的暑期，只见索菲亚打着一把遮阳伞，棕发碧眼，高鼻梁，浑身白的发亮，尤其是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张凡从索菲亚的面相中看到几分东方美，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正是索菲亚无疑，便打声招呼走上前，礼貌性的伸出右手。 “你好索菲亚，欢迎来精工制造公司参观！” 索菲亚同样礼貌性的微笑回礼，跟张凡握手，道：“张先生，将近两年没见，您的气质更加成熟稳重了！” 两人打过照面，张凡一边指引索菲亚往行政楼的方向走，一边介绍着周边的八座崭新厂房，索菲亚对精工制造公司目前的规模表示认可。 刚刚送货回来的赵伟，在装备厂门口搂着付老二的肩膀，道：“卧槽，凡子什么时候找了一个洋妞！” 第165章 风水轮流转 风水轮流转，今夕又到我家，精工制造公司的财务部副部长谢青，最近可谓是风头正盛。 红星机械厂破产以后，谢青转投到新东家精工制造公司，原以为还能继续留任财务部部长一职，没想到从凡妍资本空降了一个部长。 而她自己除了被降级为出纳科科长以外，头上还压着一个昔日的下属江婉，这让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受到侮辱。 现在好了，凡妍资本整体撤离，江婉又因为流产导致精神出了问题，老话怎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精工制造财务部部长一职迟早还是她的。 再加上周树被不明原因的撸掉常务总经理一职，厂里急缺一名高管，谢青的心里甚至开始打起了高层领导的职位。 在职场打拼二十多年的谢青，深谙职场上的潜规则，要不然她也不会轻松坐上红星机械厂财务部部长一职。 对自己的外形和能力相当自信的谢青，打算故技重施，趁着顾妍和江婉都不在身边，向张大老板发起攻势。 精工制造对于员工的着装有明确的规定，职能部门的女职工有两套夏装，一套裤装，一套裙装，裙装的长度在膝盖以下，而且穿裙装必须配肤色丝袜。 谢青为了吸引眼球，专门去商场挑选了几件和工作服款式差不多的裙子，但长度却有不同。 第一天，谢青穿了一件及膝裙，长度在膝关节以上，在张凡面前晃了几圈，张凡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谢青更加大胆，穿了一件更短的裙子，而且没有配肤色丝袜，想要一击必杀。 接近中午十一点，按照惯例张凡应该快回来了，谢青拿着一张鸡毛蒜皮的小单子，守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等着张凡签字。 十一点整，行政楼的大门被人推开，张凡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跨进来，脸上神采奕奕，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谢青见状，拿着单子笑盈盈的走上前，道：“张总，有个报销单需要您签字！” 张凡此刻的心思不在此处，对于谢青刻意的着装视而不见，随口一声道：“先放我办公桌上！” 谢青怎能放过这一次机会，她拉起张凡的手，道：“张总，您可以垫在我的手背上签字，不占用您的时间！” 张凡抽出右手，朝谢青扫了一眼，脸色立即变得阴沉。 “公司对着装有明确规定，你身为公司领导竟然屡次违反，现在立刻马上回家换衣服，离岗期间按请假处理！” 谢青被张凡骂了一通，脸上有些愕然，随即眼圈微红，楚楚作态的抽泣起来，“张总……” 正在这时，来精工制造参观的索菲亚后脚跟进来，看到张凡严格执法的一幕，笑道：“张先生，真想不到贵公司的纪律如此严明！” “令行禁止，赏罚分明，这两句是精工制造规章制度的总旨！”，张凡面色坚决，一双剑眉下透出两道慑人的精光。 谢青四十岁出头，属于保养得很好的老妖女，虽说算不上美女，但白皙的皮肤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此刻看到白色人种的索菲亚，谢青心中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相形见绌，惊叹，一溃千里…… 张凡没有在大门口过多停留，指引着索菲亚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然后紧紧关上房门。 谢青吃了张凡的闭门羹，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洋妞全面碾压，心中郁闷到极点，只听她冷哼一声，忿忿的走出行政大楼。 总经理办公室有四个办公位，周树已经被调走，王杰和陆大强在车间监工，此刻办公室里只有张凡和索菲亚两个人。 办公室的条件比较简陋，张凡把索菲亚让到一个办公椅上，并倒了一杯水放到索菲亚面前。 索菲亚说了声“谢谢”，开始打量起办公室的工作环境。 张凡脸上有些歉意，道：“新的行政大楼已经在规划当中，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办公地点！” 索菲亚神色如常，并没有显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道：“刚才来的路上，我大致观察了一下厂区的环境，那里的配套设施要比办公室好很多，说明张先生是一位务实的企业家，我很欣赏您这一点！” 张凡也不虚假客套，坐到索菲亚对面，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索小姐这次来，是要长期留在国内吗？” 索菲亚点头道：“是的，我在国外已经没有亲人了……” 不小心问到索菲亚的伤心事，张凡连声抱歉道：“对不起！” “没关系的……”，索菲亚释然的轻笑一声，接着开始讲起了此次来中国的缘由。 索菲亚的外公是中国人，定居在华都市，母亲是中霉混血，生父是霉国人。 她的母亲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在年初郁郁而终，索菲亚就带着母亲的骨灰飞往中国，到华都市认祖归宗。 索菲亚的外公已经八十多岁，身体依然硬朗，底下还有一个儿子，在政府部门工作。 在这里，索菲亚感受到久违的亲情，找到一种归属感，又同时看好中国未来的发展，所以决定长期定居在这片土地上。 得知索菲亚有长期留下来的打算，张凡把心中的想法托盘而出，道：“如果索小姐能来精工制造公司工作，我会在薪资和职位上给予优厚的待遇！” 索菲亚摇摇头，道：“薪资和待遇不是我考虑的首要条件，记得两年前在霉国，张先生说要造汽车，不知道张先生只是随口说说，还是真正的在付诸行动？” 张凡皱眉道：“索小姐对造车感兴趣？” 索菲亚无奈的伸了个懒腰，道：“我外公是北汽老一辈的汽车人，为了造车事业奉献了一辈子，他希望我能进入汽车行业，也算继承他的一点衣钵！” 张凡试探性的问道：“索小姐既然要进入汽车领域，为什么不去华都市的北汽呢，那里属于国内‘三大三小’的造车企业，有国家政策重点扶持，前景更为广阔！” 索菲亚不置可否的点头，笑道：“张先生说的不错，但我觉得国有企业的体制僵化，受国家政策干预较多，不符合市场运行规律，所以我还是比较看好朝气蓬勃的民营企业！” 听索菲亚说完，张凡的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道：“那索小姐是否愿意加入精工制造公司，跟着我一块踏上造车之路呢？” 索菲亚笑道：“那就要看看你们精工制造公司是不是一家朝气蓬勃的民营企业了……！” 第166章 这个索菲亚，不简单！ 面对索菲亚的考问，张凡目光坚毅，把精工制造公司当前的规模，还有在他心里构想的很成熟的造车蓝图托盘而出。 本以为索菲亚会点头，惊叹，对精工制造公司的发展前景表示认可，没想到索菲亚只是礼貌性的浅浅一笑。 张凡皱起眉头，问道：“莫非索小姐对精工制造的发展，有其它的想法？” 索菲亚考虑了一阵，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第一，张凡引以为傲的精工制造，虽然在北门市取得一些不错的发展，但放在全国来说，并不算什么核心竞争力； 第二，汽车主机厂，目前在国家政策层面，对汽车目录管理的比较严格，想要造车只有一条途径，收购，但索菲亚不认为张凡有足够的实力； 第三，业务单一，一辆汽车有上千个零部件构成，精工制造仅仅在技术难度不高的钣金件上发力，很难撬动整个主机厂的产业链。 第四，没有核心技术…… 第五，北门市的地理位置…… 第六，合资汽车垄断市场…… …… 索菲亚林林总总说了十来项，刀刀致命，把张凡打击的七零八落。 不过从另一个层面也说明，眼前的这个具有东方血统的女子，眼光独到，秀外慧中，正是张凡要找的金融界精英。 张凡整理了一下思绪，皱着眉头问道：“那索小姐是否还有意向……来精工制造发展？” 索菲亚看到张凡小心翼翼的表情，笑道：“你们这里有一个词，叫‘骑驴找马’，我暂时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考虑来精工制造试一试……” 自己呕心沥血发展起来的精工制造，在索菲亚眼里就是一头驴，张凡无奈的笑笑，对霉国人直白的性格又多了一层认知。 两个人谈话间，到了十一点半，张凡站起身说道：“走吧，先去吃饭，今天中午请你吃正宗的中式大餐！” 索菲亚对中餐比较感兴趣，心里满怀期待，跟着张凡一块走出行政大楼，道：“去哪吃？” 张凡信心十足的说道：“去公司餐厅！” 见索菲亚有些失望，张凡解释道：“我们餐厅的主厨是星级大厨，对中餐的造诣很高，你可以尝试一下！” 索菲亚道：“你们这里还有一句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很期待精工制造的餐厅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张凡有些意外的看着索菲亚，道：“索小姐对中国语言了解的很深啊！” 索菲亚笑道：“我外公经常把这些古话，还有中式谚语挂在嘴边，潜移默化之下，我也学了不少！” 两个人来到餐厅门口，外形引人注目的索菲亚一下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哈喽，你好！”，索菲亚一边走一边大方的朝几名员工打着招呼，张凡沉着脸，狠狠瞪视着凑过来的员工。 张凡带着索菲亚来到打饭的窗口，大声朝餐厅后厨喊了一句，“老元，中午的工作餐是你掌勺吗？” 元老头拿着毛巾一边擦汗，一边从后厨探出脑袋，看到张凡身旁有一个洋妞，知道这顿饭对张凡比较重要。 咧着嘴回道：“放心吧，是我老元亲手做的！” 张凡一颗心放到肚里，在窗口打了三菜一汤，端着餐盘走到主食区，问道：“吃米饭，馒头，还是烙饼？” 索菲亚朝三样主食打量一阵，拿起两角烙饼，道：“吃这个！” 两人坐到餐桌上，索菲亚首先看了看菜品的色泽，又闻了闻味道，喉头大动，接着拿起不太熟练的筷子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 “怎么样？”，张凡盯着索菲亚的眼睛问道。 索菲亚皱着眉头咀嚼一阵，接着咽到肚里，然后眉头舒缓，回味无穷的赞了一句：“verygood！” “老元，给力！”，张凡心里暗道一声，把餐盘往索菲亚的跟前推了推，道：“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中午的用餐在一片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张凡带着索菲亚走出餐厅，想要带她去各个车间参观参观。 索菲亚道：“在霉国，全自动化的生产线我已经见的够多了，相信精工制造的设备也不过如此，今天的参观就到这里吧！” 车间的数控化设备还有半自动化的生产线是张凡最引以为傲的资产，没想到索菲亚却提不起兴趣。 张凡苦笑一声，道：“好吧，如果索小姐能加入我们精工制造公司，再到车间参观也不迟！” 到了公司门口，张凡给赵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即刻开上厂里的桑塔纳送索菲亚回北门市。 在等车的空档，张凡又谈了一下入职精工制造的薪资待遇。 职位：财务总监。 待遇：固定薪资加股权！ 索菲亚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张先生方便透露一下，你手里有多少资产吗？” 张凡心里一惊，对索菲亚直白的谈话方式有些不适应，他沉思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钱，不过估算下来，应该足够支撑起造车的启动资金了！” 索菲亚点点头，道：“张先生，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赵伟开着桑塔纳到达公司门口，张凡护着索菲亚坐上车，跟赵伟招呼道：“路上开稳点，安全第一！” 赵伟朝张凡神秘的眨眨眼，笑道：“张总，保证完成任务！” 索菲亚摇下后排的车窗，跟张凡挥手告别，张凡目送着桑塔纳消失在路口，心道：“这个索菲亚，不简单！” 等把索菲亚送走，张凡掏出手机给张霞打了一个电话，道：“大霞，你找人拟一份处罚通报，财务部副部长谢青，屡次违反公司的着装规定，罚款二十，纳入这个月的绩效考评！” 到了傍晚，张凡跟几位厂领导在餐厅吃工作餐，王杰听说了索菲亚这个人，啧着嘴道：“听几个车间的小伙子说那个洋妞白的发亮，是不是真的？” 陆大强和其他几位无缘得见真容的厂领导，伸长着脖子凑过来，想要听听张凡怎么说。 张凡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嚼着饭菜，然后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汤，道：“白吗？我没注意！” 王杰“切”了一声，摇摇头，继续埋头吃饭。 正在这时，张凡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接起电话，道：“你好！” 话筒里传来索菲亚的声音，道：“贵公司的工作餐真是回味无穷，让人怀念，我考虑好了，决定加入精工制造！” 第45章 甜妍凡语 等散了会，张凡掏出手机，给泉南机床厂的销售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询问订购的那几台数控机床能不能早点发货。 对方表示，现在订单很紧张，能保证八月份正常发货就很不错了，提前发货绝对没有可能。 张凡挂断电话，靠在椅子上好好盘算了一阵。 现在距离八月份还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即使数控机床能按时到货，加上运输调试的时间，正式生产也要等到十月份了。 这长达六个月的时间，就算张凡等得起，工人们也等不起啊，六个月不开张，厂子就彻底散伙了。 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陆大强这条线上了，陆大强早年有创业经历，在鹿城县的机械圈里也有一定资源，如果这次陆大强也接不到订单，张凡就算靠钱砸，也要硬生生砸出来几个单子！ 正在张凡头疼的时候，顾妍突然打过来电话，说明天是周末要不要一起看场电影，张凡揉了揉太阳穴，答应了顾妍的邀约。 他跟顾妍自从确定了恋爱关系，在火车站匆匆一别后，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现在正值四月底，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北门市中心的公园里，百花争艳，草长莺飞，正是一个适合情侣约会的季节。 张凡早上十点赶到市公园门口，顾妍已经在那等着了，顾妍出于多年的职业习惯，每次都要比对方早到一会。 今天的顾妍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卫衣，胸前是一只大白兔，下身穿了一件紧身运动裤，把姣好的身材完美的烘托出来。 张凡第一眼看到顾妍的装扮有些不敢认，齐眉的刘海加上这一身运动装，活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张凡忍不住夸了一句：“我是在跟没毕业的大学生约会吗？” 顾妍脸上的笑意忍不住的绽放出来，粉嘟嘟的脸颊就跟树上盛开的桃花一般美艳。 顾妍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自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穿成这样，会不会被张凡取笑。 此刻听到张凡的一句夸赞，不管是不是真心话，都让她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张凡走上前，伸出一双大手把顾妍的温润小手握在手里，一股电流瞬间传达到两个人的心房。 两个人走进公园，沿着百花竟艳的小路一边赏花一边说着各自的近况。 此刻，张凡满脑子都是精工制造厂的事，眼神涣散，有些心不在焉。 顾妍看在眼里，把头轻轻靠在张凡肩头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张凡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没怎么，就是厂里最近发生的事有些棘手。” “跟我说说呗，看我这个投资专家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 张凡叹出一口气，娓娓说道：“厂里的机加设备有些落伍，我最近想购买几台数控机床扩大一下经营规模，但数控机床不太好搞，最快的也要等到今年十月份，所以心里有些着急。” “数控机床？那个好像挺贵的，不仅投资巨大，而且收益也慢！” 张凡翻翻眼皮，不置可否的说道：“搞实业肯定比不上你们做金融投资，不过就算再难，我也要把精工制造厂搞起来。” 看着张凡一脸认真的模样，顾妍笑着说道：“好了，你做的你的实业，我做我的金融，我就不打击你的自信心了！” 两个人在公园转了一阵，时间到了十一点多，张凡对着一片大好的春色长长的呼出一口恶气，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妍妍，今天是咱俩第一次约会，不该跟你说这些烦心事，走，咱们现在就去吃饭，等吃完了饭再去看场电影！” 顾妍点点头，说道：“张凡，我喜欢你跟我说烦心事，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一些，我也能及时了解你的所思所想！” 张凡把顾妍的手牵的更紧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走出公园，来到市中心的大街上。 “张凡，要不咱俩先看电影再吃饭吧！” 顾妍看到电影院门口贴的一张大大的海报，脸上透出一股隐隐的期待。 张凡顺着顾妍的目光看过去，电影院的幕墙上贴的正是《甜蜜蜜》的电影海报，靓丽的男女主人公正抱在一起接吻。 张凡不禁一阵情动，他附在顾妍耳边轻轻说道：“妍妍，我想尝尝你的嘴唇是什么味道！” 顾妍的脸上瞬间红霞飞舞，故作生气的在张凡腰间轻轻拧了一下，道：“你这个大坏蛋！” 张凡哎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喽！” 顾妍的心里隐约有些期待，但又说不出口，她又羞又气的叉着腰说道：“张凡，我不理你了！” 张凡见状赶紧跟上去，牵起顾妍的小手说道：“好了，不跟你逗着玩了，咱俩去看电影吧！” 两人走进电影院，确定好场次，张凡走到柜台准备买票，正在这时，顾妍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向张凡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道：“我妈！” “喂，妈妈！” “妍妍，你在哪呢？” “我……在电影院附近逛街呢，一个人！” “那正好，你离家也不远，中午回来吃饭吧，你王哥来了，我在家做了几样拿手好菜！” “哪个王哥？” “就是你爸的学生，在北河大学主教机械设计的王杰！” 顾妍听到“机械设计”四个字，眼前顿时一亮，急忙回道：“妈，你再加两幅碗筷，我马上回来！” “两幅碗筷？你不说一个人吗？” “还有……那个张凡，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个！” 挂了电话，顾妍跟售票员说了一声抱歉，拉着张凡的手就往外走。 “诶妍妍，去哪啊？” 顾妍头也不回的说道：“去我家！” “去你家？现在吗？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张凡有些惊讶的说道。 “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个王哥，是主教机械设计的教授，在北门市小有名气，或许他可以帮助你解决精工制造厂的问题！” “机械设计，教授？” 张凡带着几分忐忑，又带着几分向往，跟在顾妍身后往天河世纪城的方向走了。 第167章 进军发动机 八月二十七号，周一，天气晴朗。 上午九点整，一辆京牌的别克新世纪出现在路口，赵伟开着厂里的桑塔纳在前边领路，过不多时，两辆车稳稳的停在精工制造公司门口。 公司的几个大领导，还有财务部的全体员工，在公司门口列队等候。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别克新世纪的前车门打开，一只露趾的凉鞋从主驾驶踏出来，接着一个穿着清凉的白人美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索菲亚一头短发，鼻翼上架着一副黄色镜片的太阳镜，耳垂上挂着两支大耳环，简洁干练，个性出众。 别克新世纪是通用的中高级轿车，排量在25-30l之间，于1998年底由上汽通用在国内投产，售价三十万元起步，属于时下主流的高档车型。 老话说“宝马雕车香满路，蛾儿雪柳黄金缕！”，在中国宋代就有了关于香车美女的描述。 此刻一辆暗红色的别克新世纪为背景，一枚异域风情的美女跃然于眼前，以王杰为代表的糙汉们眼睛大张，喉头大动，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张凡带头鼓掌欢迎，不料身后附和的掌声寥寥无几，他皱着眉头转过身子，看到了王杰几个人的熊样。 “大家鼓掌欢迎！”，在张凡两道寒光的瞪视下，身后的一众糙汉们回过神来，掌声如潮水般的响起来。 索菲亚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方的走上前，跟几位厂领导热情的一一握手。 “索小姐，欢迎加入精工制造大家庭！”，张凡率先握手，说了一句简短的欢迎致辞。 接着是精工制造的总经理王杰，“欢迎索小姐！” 王杰一米七五的标准身高，此刻跟索菲亚面对面站着，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一颗老心脏怦然加速，强烈的跳动起来。 为了表达欢迎的热烈程度，王杰紧握着索菲亚的手不放，嘴里一直重复道：“欢迎……欢迎……” 索菲亚不动声色，脸上继续挂着标准式的微笑，手上却暗暗加了一股劲。 一股冰冷的大力传来，王杰皮糙肉厚的手掌被捏的咔咔作响，他倒抽一口凉气，咧着嘴把右手缩了回去。 “卧槽，这个洋妞不好惹！”，王杰用自己的亲身实践，得出了一条真理。 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财务部的副部长谢青笑盈盈的走上前，替索菲亚打了一把遮阳伞。 自从谢青被全公司通报批评后，她在着装方面收敛了很多，尤其在得知今天索菲亚要入职精工制造，更是换上了压在箱底的裤装工作服。 索菲亚以财务总监的身份空降精工制造，对野心勃勃的觊觎高层职位的谢青打击不小。 痛定思痛之后，谢青打算暂时调低职业目标，先老老实实的把副部长的职位转正之后，再作其它打算。 索菲亚对谢青的献媚方式有些反感，皱着眉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更乐于享受阳光下的感觉！” 谢青羡慕嫉妒恨的看看索菲亚的皮肤，又抬头看看当空的大太阳，忙把撑开的遮阳伞打在自己身上。 张凡带着索菲亚，伙同一众公司的中高层领导，去行政楼一楼的会议室召开了一次领导层会议。 在会上，张凡正式任命索菲亚为精工制造财务总监，掌管公司的财务结算和运营，以及其它对内对外的投资性分析工作。 索菲亚当着众位领导的面，发表了一番简短的就职演说，重点在财务流程，资金管理，还有战略投资三个方面进行优化，助力精工制造成为一个财务健康，欣欣向荣的现代化企业。 八大车间，六个职能部门的部级领导，还有王杰，陆大强两个高层领导，纷纷看好这位棕发碧眼的中国妞，在演说结束以后，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 场下的谢青虽然面上带笑，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对索菲亚花里花哨的三项举措不以为然。 自从五月份升为财务部副部长，谢青已经开展了三个月的整顿优化，现在财务部的工作走上正轨，却被突如其来的索菲亚吃了个现成。 会议结束以后，公司的一众中高层领导各归各位，张凡带着索菲亚来到一楼的财务部办公区，熟悉一下办公环境。 没过一会，人事科的杨柳科长拿着一份聘用合同走过来，协助索菲亚办理入职手续。 张凡从杨科长手里接过聘用合同，道：“你先去忙吧，等索总监签好字，我给你拿过去！” 杨科长点头离开，张凡带着索菲亚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索小姐，你先看下聘用合同，薪资待遇都是之前谈好的，如果没有什么异议，请在上边签字吧！” 索菲亚没有看具体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干净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姓名。 “张先生，这份公司层面的聘用合同并不是我关注的对象，请你把之前谈好的另外一份合同拿出来！” 张凡已经习惯了索菲亚直白的说话方式，轻笑着点点头，掏出钥匙，从文件柜里又拿出一份合同。 这一份是张凡和索菲亚的私人合同，张凡聘请索菲亚作为私人理财顾问，并把全部身家交给索菲亚打理。 合同上列明了张凡目前持股的几家公司名称，以及持股份额，索菲亚一一看过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这几家公司的发展前景都非常广阔，很有希望成为估值十亿美元以上的独角兽企业，厉害！你上一任的投资顾问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张凡对索菲亚的称赞不置可否，脸上露出一股自豪的神色。 “方便透漏一下，这是国内金融界哪位高人的手笔吗？”，索菲亚好奇的问道。 张凡盯着索菲亚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顾妍，我的未婚妻！” 索菲亚楞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那张先生为什么还要找我？” 张凡道：“出于私事，不方便透露，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咱俩签的长期合同依然生效！” 索菲亚点点头，在合同上签下姓名，抬头道：“放心吧张先生，有这些股权在，咱们的造车之路会顺利踏上征程！” 合同一式两份，张凡接过合同确认无误后，掏出钥匙，锁进了自己的文件柜里。 “好了，索总，下边可以正式谈谈你规划的造车蓝图了吧？” 索菲亚快速进入自己的职场角色，自信，冷静，成熟，娓娓的说道：“我打算进军汽车发动机领域！” 第168章 造车梦启航 “造发动机？” 索菲亚冷不丁抛出去的这句话，对于张凡来说，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张凡平复了一下情绪，道：“索总，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索菲亚反问道：“你觉得我从华都市放弃房地产高管的职位，跑到北门市跟你签合同，是在开玩笑？” 张凡自知失礼，面带歉意的笑道：“刚才被‘发动机’三个字给吓到了，对不住！” 索菲亚没有介意，继续道：“发动机是一辆汽车的心脏，汽车界有句话叫‘得发动机者得天下’，足以看出发动机对造车企业的重要程度，我觉得现在正是入场的最佳时机！” 张凡点点头，道：“索总说的我都明白，但纵观全国的造车企业，除了‘三大三小’的大型国企通过合资才有了自己的发动机生产基地，其它都是通过引进国外的现成技术或者是直接合资建厂，不知道索总想要选哪一种方式？” 索菲亚道：“以精工制造目前的公司规模，合资建厂根本轮不到咱们，如果直接引进国外的现成技术，也要支付天价的转让费，而且还拿不到核心技术，这几条路都走不通！” 张凡有些困惑，道：“既然索总知道造发动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说现在是进场的最佳时机？” 索菲亚站起身，看着窗外一座座的崭新厂房，道：“张总，虽然目前的精工制造看似欣欣向荣，形势一片大好，但其实已经潜藏了一个大危机！” 张凡心中一凛，喝下去的半口水差点呛到嗓子眼，急问道：“什么危机？” “在前段时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北河省的两大造车企业，北门市的原野汽车厂，还有碑高市的北华汽车厂，这两家造车企业在皮卡领域厮杀激烈，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张凡附和的点点头，耐着性子听索菲亚继续说下去。 “在今年的四月三十号，北门市政府病急乱投医，把资不抵债的原野汽车厂卖身给了东北的晨华集团，这条大新闻想必张总也早有耳闻吧？” 听索菲亚说起原野汽车厂的旧事，张凡的心里突然想到一个人，双眼怔怔出神，脸上现出一股落寞。 “张总，张总！你在听吗？” 张凡被索菲亚一语惊醒，双手按在太阳穴上揉了揉，道：“在听，只不过这件事跟精工制造有什么关系？” 索菲亚继续道：“张总知道北华汽车厂的发动机是用的哪个厂家的吗？” 张凡摇摇头，道：“目前没有关注过……” 索菲亚道：“北华汽车厂用的是491式发动机，分别采购自东北的晨光动力，还有川蜀的新晨动力，这两家公司都是由晨华集团绝对控股！” 张凡顺着索菲亚的思路捋下去，隐约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只听他惊叹一声，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北华汽车厂和原野汽车厂在皮卡领域斗的你死我活，现在原野汽车厂被晨华集团收购，就演变成了北华汽车厂和晨华集团的争斗！” 索菲亚道：“不错，北华汽车厂的动力系统握在晨华集团手里，一旦晨华集团停止供货，北华汽车在全国范围内找不到第二个供货的厂家，就只能面临两种结局……” “被收购or破产！” 张凡惊出一声冷汗，现在精工制造是北华汽车厂的战略供应商，两家在各个领域都展开了深入合作，张凡为此已经投下巨资，现在正是等着收货的季节。 一旦北华汽车厂破产，精工制造前期投下的钱就会打水漂，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张凡长长呼出一口气，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良久，张凡抬起头盯着索菲亚，眼神里饱含着诧异，惊叹，难以置信，道：“这些分析都是你这几天得出来的结果？” 看到张凡的表情，索菲亚颇为得意的晃着脑袋，道：“你们这有句老话，叫‘管中窥豹，顺藤摸瓜！’，只要把一些片面的信息联系起来，就能够从现象到本质，达到纵观全局的高度！” 此时此刻，索菲亚说什么都是对的，张凡能做的就是佩服，很佩服，极度佩服！ “那索总有什么破局之道？”，张凡紧接着问道。 索菲亚收起浮夸，正色道：“趁着晨华集团和原野汽车厂还在磨合阶段，咱们未雨绸缪，提前在发动机领域发力，一旦北华汽车遇险，咱们就以发动机技术为交换，入主北华汽车厂！” “入主北华汽车！”，张凡一声惊叹，被原野汽车打击过一次的造车梦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索菲亚道：“不错，这就是我帮张总谋划的造车蓝图，不知道张总觉得可不可行？” 听索菲亚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又点到了造车的主题上，张凡心里在赞叹之余，不禁拿眼前的索菲亚和顾妍比较起来。 两人论能力，格局，和手段，貌似不相上下，而且索菲亚在处事风格上，还隐隐胜过顾妍一筹。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张凡心里很庆幸能把索菲亚招致麾下，一旦这幅造车蓝图成为现实，张凡打算把索菲亚提拔到公司副总的职位。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发动机的技术壁垒，这是一个绕不去的坎，等张凡冷静下来，他又说回刚才的话题，怎么造发动机？ 索菲亚胸有成竹的抛出四个字：“逆向研发！” 对于逆向研发这个词，张凡很熟，现在国内绝大多数的造车企业都在用逆向研发手段，试图弯道超车，把新车型尽早的投放市场。 但张凡曾经不止一次在报纸上看到，国内某些车企因为抄袭国外的新车型，被国外车企告到法院，最后又是停产又是赔款，后果相当的严重！ 张凡把心中的疑虑跟索菲亚说了，索菲亚道：“张总你想多了，现在国际上主流的发动机就算把图纸交到咱们手里，咱们也造不出来，我打算就从北华汽车厂用的491式发动机入手！” “怎么说？” 索菲亚道：“491式发动机属于丰田公司上世纪70年代的产品，早已经过了专利期，而且内部结构简单，生产成本不高，逆向研发比较简单，正是咱们入场的不二选择！” 看到造发动机有戏，张凡激动的拍案而起，道：“好，就这么办！” 第169章 发动机梦之队 想要造发动机，首先得有人，一群懂发动机的人！ 张凡在之前看过一些有关发动机构造的书，知道汽油发动机包括曲柄连杆，配气两大机构，还有启动，供给，点火，润滑，冷却五大系统。 尽管逆向研发的对象是上世纪70年代的491式发动机，但该有的结构一样都不少，对于张凡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来说，还是相当的复杂。 等送走索菲亚后，张凡靠在座椅上整理思绪，开始逐一梳理起目前精工制造内部可能用到的人选。 首先是索菲亚，虽然在大的战略层面上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她毕竟是金融投资出身，真要到了具体的工程阶段，估计比张凡还要小白。 其次是王杰，这个北河大学机械系的教授，省内百人专家之一，在精工制造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屡创奇功，立下了卓越的功绩。 但造发动机和机械加工完全属于两个不同的学科，王杰术业有专攻，不可能面面俱到，在发动机领域应该涉猎不深。 周树，专业方向跟王杰差不多，加上之前伙同江家两姐妹欺骗自己的事，张凡耿耿于怀，直接撤了周树的职务，下放到车间一线管理生产，暂时不做考虑。 接着，张凡想到了成捷设计公司的雷成，北河大学博士生毕业，有多年的车身逆向研发经验，在业界属于领军人物。 造发动机虽然跟车身设计分属两个独立的研发部门，但使用的逆向软件一样，建模方式也是大同小异，是个不错的人选！ 还有刚刚招致麾下不久的牛志向，主攻方向是发动机舱的车身设计，而且出身自北华汽车厂，对于安装在机舱里的491式发动机比较熟悉，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最后是副总经理陆大强，虽然在技术上不如其他人，但他在车间管理，开拓市场方面经验很足，有很强的谈判技巧和气场。 发动机不单包括机体组，曲柄连杆机构这样的机械加工件，还有林林总总上百种附件，这些都要涉及到外出采购，陆大强正好能派上大用场！ 张凡把精工制造内部可用的人选盘点一圈，选定了王杰，雷成，牛志向，还有陆大强四个人。 他还临时起意，给发动机小组起了一个大气的名字：发动机梦之队，寓意着他的造车梦即将启航！ 到了吃中午饭时间，张凡特意去财务部办公室喊索菲亚吃饭，想着她孤身一人又初来乍到，在生活和职场角色上，需要慢慢适应和改变。 张凡刚走到财务部门口，却看到索菲亚和几名职员正说说笑笑的从门里出来，张凡上前打了声招呼，道：“我陪你去餐厅吃饭？” 索菲亚耸耸肩，看着身边的几个同事，道：“张总，我还是喜欢跟我的朋友们一起用餐！” 张凡回以微笑，跟索菲亚招手说再见，心里自忖道：“这个索菲亚看似高高在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跟下属打成一片，不简单！” 正当张凡盯着索菲亚的背影出神的时候，谢青孤零零的从门里走出来，楚楚作态道：“张总，我陪您去餐厅吃饭！” 张凡看着眼前画着精妆的老女人，学着索菲亚的动作耸耸肩，又撇撇嘴，道：“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 到了公司餐厅，张凡端着餐盘一路找人，先是看到了正跟车间工人吹牛逼的王杰。 此刻王杰正绘声绘色的说着自己的情路野史，口沫横飞，侃侃而谈，方圆一米之内的餐桌都遭了殃。 坐在王杰对面的小伙子正听得入神，眼角余光看到大老板走过来，忙端起餐盘让出位置，坐到了紧挨着王杰的邻桌。 张凡微笑示意，端着餐盘坐到了王杰对面，道：“王总，天天听你这么吹牛，啥时候把嫂子带过来，让我们开开眼啊！” “还不到时候！”，王杰朝张凡翻了个白眼，低头喝了口汤，道：“张总找我有事？” 张凡道：“没什么大事，今天晚上七点，在行政楼召开临时会议，过来跟你说一声！” 王杰打个饱嗝，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这刚刚闲下来没两天，怎么又要加班了！” 当着众人的面，张凡不便明说，凑到王杰跟前，小声道：“有大事！” “啊？”，王杰惊叹一声，眉宇间透出一股好奇，又有些迫不及待。 张凡神秘的笑笑，端起餐盘又去找了其他人，把今天晚上到行政楼开会的事挨个通知一遍。 周树坐在陆大强邻桌，从张凡端着餐盘过来，到通知陆大强加班，再到起身离开，周树的眼睛一直都盯着张凡。 张凡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周树一眼，心中也有过短暂的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停留。 雷成目前常驻在华都市，张凡上午给他打了电话，最快也要到今天下班前才能回来，这也是张凡选在今天晚上开会的原因。 最后一位通知的人是索菲亚，张凡知道索菲亚是一个推崇955工作制的人，想要她晚上加班，着实有一定难度。 不得已，张凡又搬出了元老头这个屡试不爽的理由，只要她晚上加班，就有星级夜宵供应。 索菲亚听得到通知，在不加班和星级夜宵之间摇摆不定，最终感性打败理性，索菲亚选择了星级夜宵。 时间接近晚上七点，雷成搭乘下午的火车，现在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索菲亚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会议室，坐到了雷成边上。 雷成跟精工制造的一众糙汉子不同，三十五岁上下，沉稳儒雅，西装革履，目光如炬不轻浮，此刻正跟索菲亚款款的聊着话题。 陆大强，牛志向陆陆续续赶到，最后一位走进会议室的是王杰，他一眼看到正跟索菲亚侃侃而谈的雷成，眉宇间不禁透出一丝戒备。 门外还有一个人，跟在王杰身后低着头走进了会议室。 坐在会议桌正前方的张凡看到来人，沉着声问道：“周树？你怎么来了！” 周树吞吐着没有说话，王杰一把拽着周树的胳膊坐到会议桌旁，道：“是我叫他来的！” 张凡没有再过多纠结，起身关上房门，款款的站到众人面前，道：“好了，人都到齐了，下边我说一下今晚会议的主题，造发动机！” 第170章 逆向研发 张凡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顿时乱作一团，几位厂领导的反应就跟张凡当初一样，脸上堆满惊讶，怀疑，和难以置信！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张凡摆摆手，压下躁动的人群，继续道：“今天晚上讨论的内容是精工制造的绝密信息，大家务必要做好保密工作！” 大家伙看到张凡严肃的态度，感觉不像是开玩笑，随即闭上嘴巴，正襟危坐，静等着听张大老板接下来的安排。 “发动机项目是精工制造自主开发的首款产品，内部代号jg-001，保密等级为绝密，下边请索总主持会议！” 张凡说完简短的开场白，起身坐到一侧，把会议桌正中的位置留给了索菲亚。 索菲亚走上前，朝着场下殷切的目光看了一圈，仰着头道：“我知道大家对发动机项目持怀疑态度，但这是我跟张总深思熟虑下做出的决定，事关精工制造公司的生死存亡！” 场下又是一阵喧哗，这精工制造发展的好好的，怎么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张凡清咳下嗓子，沉着脸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大家安静，听索总把话说完！” 索菲亚继续道：“我说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现在公司外部的环境已经不容乐观，等时机到了大家就会明白，下边我着重介绍一下jg-001项目！” 见会议进入正题，王杰揪下鼻孔外的一根鼻毛，咧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挥斥方遒的索大美女。 “jg-001项目的对标机型是北华汽车厂飞骏皮卡搭载的491式发动机，这款发动机经过数十年的市场检验，性能稳定可靠，技术已臻成熟，而且生产成本相对较低，比较适合精工制造目前的现状！” 王杰虽然是做机械加工出身，对发动机领域也有一定的研究，只见他举手打断索菲亚，道：“我听说国外造一款发动机需要四到五年的时间，不知道索总定的研发周期是多久？” 索菲亚张开右手，在王杰眼前晃了晃，道：“五个月！” “五个月？！”，王杰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直呼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平时少言寡语的牛志向，这时候也忍不住举手发言。 “索总，我之前在北华汽车厂负责前机舱的车身设计工作，对491式发动机了解一二，据说东北的晨光动力在引进整机和全套图纸的基础上，整整消化了一年时间，才把491式发动机造出来，咱们一没技术，二没人员，不知道索总要怎么个造法？” 索菲亚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五个月的周期不是随便定的，这在国际上已经有过先例，当年南韩的汽车工业从零起步，只用了短短十余载就追赶上了国际一流车企，他们曾创下六个月研制出发动机的记录！” 坐在台下的雷成，从索菲亚演说开始，就一直侧着耳朵认真聆听，此刻看到场上出现了诸多质疑，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对于南韩仅用六个月造出发动机的事迹我也有过耳闻，当年南韩的车企跟咱们一样，在发动机领域一片空白，但他们的聪明之处在于充分运用了师夷长技的策略，选取市场上较为成熟的发动机，采取逆向研发模式，省去了很多中间测试环节，仅仅六个月，就把自主生产的发动机装到了本土的汽车上！” 索菲亚赞许的点点头，道：“不错，就是逆向研发，我们中国人在模仿方面有着超强的天赋，我相信南韩六个月做到的事，我们只用五个月就能做到！” “我们？”，张凡看着眼前带有四分之一东方血统的白人美女，嘴上轻笑一声，心道：“这个洋妞还真会入乡随俗！” 会议开到这里，关于jg-001项目的对标机型，研发周期，还有研发模式已经全盘托出，张凡清咳一声站起身，开始布置具体的研发任务。 “我宣布，精工制造jg-001项目正式立项，下边是具体的人事安排！” 第一，任命索菲亚为jg-001的项目总监，全面把控项目的研发方向和进度，同时做好成本控制工作； 第二，任命王杰为项目的技术总顾问，全面负责技术难点的攻关和质量把控； 第三，任命雷成为产品工程组组长，负责发动机机体组和曲柄连杆机构的逆向扫描，和3d建模工作； 第四，任命牛志向为总布置组组长，负责发动机的硬点设计，拆卸，以及产品bom表的梳理编制工作； 第五，任命陆大强为产品配套组组长，负责发动机附件的采购及配套工作。 张凡宣布完人事任命，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看着场下的诸位领导，说道：“大家对项目安排有什么异议？” 在座的领导们大多是第一次接触发动机领域，对项目的前景，还有研发程序都是一头雾水，此刻除了索菲亚，其他人都耷拉着脑袋，对项目的积极性并不高涨。 张凡信奉一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要群狼有野性，就必须要给予足够的诱饵。 只见张凡走到会议桌正中央，敲着桌子说道：“兄弟们，在这里我郑重承诺，一旦发动机研制成功，大家都会拿到发动机制造厂的股权，到时候，大家都是百万身家起步的大富豪！” 张凡这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扑通”一声丢进了静谧深邃的湖水，瞬间激起了一大片水花。 在场的领导都被张凡谋划的大饼彻底震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大家都一改方才的颓势，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百万富豪，我的天，这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会议室响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回应。 张凡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大家对项目有什么想法，或者好的意见尽管提出来，今天晚上就来一场头脑风暴，尽早纠正纠偏项目的研发方向！” 这时候，激动的喉头都打着颤的牛志向颤巍巍的举起手道：“张总，我有一条不同意见！” 张凡轻笑一声道：“牛主管不用紧张，今天晚上没有职位高低，大家各抒己见，即使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牛志向挠了挠后脑勺，道：“张总，我这不是紧张，是激动！” 王杰捋着一根鼻毛，笑道：“这老牛自从跟小芳谈了对象，脸皮都变的薄了！” 看到老牛紧张的样子，在场的领导们都嘻哈笑了起来。 张凡强忍着笑意，伸手向场下压了压，道：“开会呢，大家严肃一点，牛主管，请接着说你的意见！” 牛志向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觉得照抄491发动机的方式行不通！” 第171章 电喷发动机 对于牛志向的质疑，正沉浸在百万富豪美梦的厂领导们不以为然。 经过刚才的讨论，jg-001项目的对标机型，研发方向都已经有了可行性的论证，凭你老牛一个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jg-001项目事关精工制造的发展命脉，张凡不敢怠慢每一条建设性意见，他用鼓励的眼光看向牛志向，道：“请你详细说说，为什么逆向研发491式发动机行不通？” 牛志向迎着张凡的目光，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虽然491式发动机性能可靠，技术成熟，但它毕竟是上世纪70年代的产品，采用的是化油器系统，侧置凸轮轴，每缸两气门，燃油效率低，有效功率和转矩低下，已经不能适应现在的主流市场了。 而且前段时间国内刚刚颁布了《轻型汽车污染物排放限值及测量方法》，也就是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排放标准等同于欧2标准，国内具体的实施日期已经在筹划阶段，过不了多久就会执行新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套老旧的491式发动机根本满足不了最新的排放标准！ “啊？！” 现场的一众领导们虽然不怎么精通发动机，但基本的常识他们都知道，汽车达不到排放标准就不允许上路！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把491式发动机研发出来，也只能是一堆不能跑的废铁，根本没有市场！ “ougod！”，先前一直成竹在胸的索菲亚，此刻也是方寸大乱，没有了刚才的自信和冷静。 她算计了市场，算计了竞争对手，算计了精工制造的各项优缺点，可以说是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有考虑到刚刚颁布的排放新规！ 看到会议室里乱作一团，张凡客观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问道：“牛主管知不知道北华汽车厂采取的应对措施，还有晨华集团的最新动向？” 牛志向道：“听一些小道消息，晨华集团的两个发动机制造厂正在491式发动机的基础上，联合研发一款改进机型，打算赶在最新的排放法规执行前，投放市场！”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改进方向？”，张凡紧接着问道。 牛志向挑着眉毛，有些不太确信的说道：“好像叫什么单点电喷技术！具体我也不太了解……” 说到发动机的专业术语，在场的领导们都是一头雾水，张凡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看着众人问道：“你们有没有人知道单点电喷技术？” 正在这时，只听王杰晃着一头油腻腻的长发，大叫道：“搞不了喽，搞不了喽！” “怎么说，王总？”，张凡急问道。 王杰道：“传统的化油器是采用机械方式将空气和燃油按照一定比例混合，送入气缸燃烧，而电喷技术是运用行车电脑，油泵喷嘴及一系列传感器取代化油器，这里边涉及到发动机的ecu控制器，需要引进国外的技术，咱们几个绝对搞不定！” ecu控制器？国外技术！ 又一个发动机的专业术语抛出来，场上的领导们耷拉着脑袋，脸上的表情一片模糊。 看来张凡还是把造发动机的技术想简单了，他原本以为只要有雷成的逆向建模，王杰的加工工艺，牛志向的bom表，还有陆大强的附件采购，就能把一台完整的发动机造出来。 没想到里边还牵扯到法规要求，而且还有这么多闻所未闻的新技术，张凡的大脑里出现一阵短暂的空白。 索菲亚凑到张凡耳边，小声提醒道：“张总，要不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咱们再重新规划其它的造车迂回路线？” 张凡回过神来，看看索菲亚有些无奈的表情，又看看场下众人的消极态度，忽然大笑一声，一双剑眉下透出两道慑人的精光。 “牛主管和王总提的问题都非常好，充分证明了造发动机是一项艰巨，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有一句老话怎么说，富贵险中求，可见造发动机有多难，咱们将来的市场就会有多大！” “各位厂领导，我在本次会议上正式宣布，jg-001作为精工制造的头号项目，将不惜一切人力，物力，财力资源，全面保障项目按照既定的计划如期进行，大家务必打消顾虑，丢掉后顾之忧，我张凡给大家做坚强的后盾！” “王总作为临时总负责，按照五个月的期限，编制项目大计划，各个小组的负责人再根据王总的大计划，分别编制二级计划，后天晚上七点，咱们在会议室召开jg-001项目的第二次碰头会！” “好了，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散会！” 在场的领导每个人都有任务，身上的担子分量不轻，等张凡“散会”两个字说出口，人们呼啦一声冲向门口，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无比压抑的场所。 一瞬间，会议室里只剩下张凡和索菲亚两个人，张凡岔开话题，道：“索总，我在公司附近的公寓楼给你安排了一套公寓，后勤科的人带你去看了没有？” 索菲亚好一阵才从压抑的氛围中回过神来，道：“哦，下午看过了，不过我在北门市已经定好了房子，谢谢张总的好意！” “这么快就租好了？公司对于高管的住房有补贴政策，你明天拿上租房合同可以直接来公司报销！” “真的吗？看来精工制造也有人性化的一面嘛！”，索菲亚笑道。 “那当然了，索总孤身一人又是出门在外，在住宿方面可不能将就，不知道索总在哪租的房子？” 索菲亚道：“不将就，我在万豪大厦租了一套一室两厅的公寓，周边的配套设施还算便利！” 万豪大厦？！一室两厅？！ 北门市中心的地段寸土寸金，张凡知道万豪大厦的租金简直就是天价，他紧绷着牙关，心里滴着血，款款大方的笑道：“选的好！” 两个人走出行政楼，沿着厂区的大道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张凡向索菲亚许诺的星级夜宵，自然是要兑现的。 今天晚上，张凡力排万难，在一众厂领导都失去信心的情况下勇敢站了出来，索菲亚心中暗自折服，对张凡平凡的外表多了一层不平凡的认知。 “张总，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张凡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记得两年前，在霉国的诺切斯特机场，有一个用通汽车的高管要出来造车，不知道索总还能不能联系上？” 第172章 全球研发团队 索菲亚听张凡说起往事，回想了一阵，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美籍华人，杰西斯？” 张凡记不清楚名字，但他知道索菲亚口中的杰西斯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索菲亚笑道：“他可不是什么高管，只是一个中层的项目经理罢了，霉国的汽车企业对华人都设置了一定的职场瓶颈，不可能做到高管的位置！” 张凡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道：“这是什么狗屁规定！” 索菲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技术封锁嘛，这在国际上的高科技领域很正常，哪个国家都不会让本国的高新技术轻易流到国外！” 张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这样正好，本来我还担心对方的架子太大，请不动呢！” “what？你想要去国外招揽汽车研发人员？” 张凡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上一片浩瀚的星空，道：“我打算要组建一支全球研发团队，为我所用……！” 今天是索菲亚入职精工制造的第一天，张凡和索菲亚相谈甚欢，相处出乎意料的融洽。 两个人一路畅谈，不知不觉来到公司餐厅，元老头把精心准备的夜宵端上桌，一边在远处抽着烟，一边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一对高谈阔论的男女。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七点的晚餐已经过去，十点的加班餐还未开始，餐厅里就只有张凡和索菲亚两个人。 今晚的夜宵比较特别，元老头入乡随俗，研制了一款大饼卷卤肉，再配上可口的小菜和泡椒，每一口都鲜嫩多汁，肉香四溢。 张凡吃完一张饼，向远处的元老头伸出一支油灿灿的大拇指，元老头咧着嘴笑道：“想吃的话，明天还给你做！” 两个人心满意足的从餐厅出来，此刻天色已晚，索菲亚打算开车回去。 张凡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感觉跟这个洋妞在一起好像有谈不完的话题。 “索总，我之前听你说起过，那个杰西斯具备车型正向研发能力，而且熟知从研发到投产的整个过程，是不是真的？” 索菲亚道：“杰西斯在底特律汽车界的华人圈里知名度很高，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年纪轻轻便晋升到用通汽车研发中心的中层职位，对于造车有强烈的信念和独到的见解！” “照你这么说的话，杰西斯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打算来中国发展！” 索菲亚笑道：“对于杰西斯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我很了解，只要有足够的佣金和广阔的平台，他们就会趋之若鹜，而且杰西斯已经在用通汽车工作了十几年，如果不跳出来，就只能是浑浑噩噩的混一辈子！”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公司门口，索菲亚一边说话一边掏出车钥匙，累了一整天，此刻她打算跟张凡说再见了。 张凡正聊在兴头上，见索菲亚坐进了主驾驶，他也自然而然的打开右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索总，这两天你抓紧时间跟杰西斯联系一下，争取在后天jg-001的碰头会之前，把人员确定下来！” 索菲亚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张凡，脸上挂着一副标准式的微笑。 张凡没有注意索菲亚的反应，继续道：“对了，还有他的那个研发团队，如果可行的话一并挖过来……” 这时，只听索菲亚轻笑一声打断张凡，道：“要不……张总跟我一块回公寓彻夜长谈？” 张凡楞了一下，从索菲亚不动声色的目光中看到一股如刀的寒意，而且他下午刚在车间听王杰说过，这个索菲亚不好惹！ “哦对不起，对不起，光顾谈工作忘记时间了，我这就下车！” 张凡回过味来，赶紧从车上跳下来，还没等他挥手说再见，只听“轰”的一声响，大排量的别克新世纪原地加速，像炮弹一样猛蹿出去，一溜烟，消失在路尽头的拐角处。 张凡轻抚着胸口，脑海里还盘旋着索菲亚那道冷若寒刀的目光，自言自语道：“这个索菲亚，果真不好惹！” 入职第二天，索菲亚按照公司的着装规定，换上了长裙和不露趾的高跟鞋。 虽然有些明珠蒙尘的味道，但依然能在皓腕玉足间，窥的亮如白玉的本质，绝对不是谢青这样的老女人能比的。 谢青最近的表现很低调，她自知在外貌和能力上跟索菲亚有差距，只能静静的等待机会，以期能够在暗处爆发出一记大杀招。 上午九点，索菲亚到室外给杰西斯打了一个电话，按照两国时差，现在霉国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接通，索菲亚耐心的等待着，突然“嘀”的一声，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和鼎沸的人声。 索菲亚皱起眉头，把手机跟耳膜隔开一段距离，大声道：“嘿杰西斯，我是之前做投资顾问的索菲亚，您现在方便谈一谈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传来一声慵懒拖沓的回应：“谈什么？” 索菲亚清咳一声，把精工制造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并抛出了研制发动机和进军主机厂的规划。 对方所处的环境很乱，像是在一个酒吧里，只听一声不耐烦的声音回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清，你到底要谈什么？” 索菲亚耐着性子，说道：“汽车主机厂的合作项目！” “谈什么？” 索菲亚终于压制不住，直接把话筒放到嘴边连喊了三声：“money!money!money!” “噢，有时间！请你等一下！” 对方听到“money”这个词后，说话的态度立马跟换了个人一样，只听一阵的声响，听筒里瞬间安静下来。 “嘿索菲亚，你打电话过来谈什么项目？” 杰西斯知道索菲亚是做投资的，打电话不是谈合作就是送钱的，说话的语气顿时客气不少。 索菲亚在回国之前，听闻杰西斯第一次创业失败，后来调低目标，开了一家汽车工程咨询公司，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那个咨询公司还在经营吗？” “在……在，公司的经营状况一切良好，不知道索菲亚小姐这次打电话过来，谈的是哪家公司的项目？” 索菲亚道：“一家中国的公司，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杰西斯犹豫了一下道：“项目有多大的规模？” 索菲亚道：“不多，也就几个亿的项目吧！” 第173章 动荡的2000 在“money”的诱使下，索菲亚和杰西斯进行了一次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对话，双方谈判融洽。 在电话最后，杰西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接发动机研发项目可以，但要收编他整个团队的话，需要看精工制造后续的发展以及开出的筹码。 索菲亚把初次谈判的结果跟张凡做了汇报，张凡点头表示同意，让索菲亚把jg-001项目单拿出来，跟杰西斯洽谈技术外包的事项。 对于大洋彼岸挣着霉元的汽车界精英，张凡是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水深水浅尚未可知，他正好拿jg-001项目做一次试金石，看看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 张凡和杰西斯各怀目的，但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双方在jg-001技术外包的项目上达成一致。 接下来要谈的就是外包费用的问题，索菲亚通过几次电话协商，杰西斯答应亲自到中国来一趟，就其中的合作细节进行谈判。 八月二十九号，晚上七点，jg-001项目的第二次碰头会在行政大楼的会议室召开。 张凡在开会之前，提前把技术外包的事透漏出去，听到要从霉国找来专业的技术团队，在场的众位厂领导士气大增，脸上立马有了光彩。 王杰作为临时的项目负责人，通过投影仪把项目大计划梳理了一遍，包括几个大节点以及每个节点需要的输出物。 会议第二项，王杰让每个小组的负责人上台，讲解各自领域的二级计划。 张凡摆摆手，道：“具体的二级计划先不急着说，霉国的jtl咨询公司本周末到达北门市，一切项目细节等双方洽谈后再做讨论。” “那咱们本次会议讨论什么？” 张凡道：“jg-001项目周期紧张，在jtl咨询公司介入之前，咱们先开展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工作，为之后的技术攻关打好基础。” 王杰揪着一根鼻毛点点头，在场的其他小组长也纷纷附和，对张凡的项目安排表示认可。 张凡朝场上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牛志向头上，道：“牛主管，你负责的发动机拆解工作是jg-001的第一步，说说你的工作安排！” 牛志向迎着张凡的目光，道：“这两天我跟北华汽车厂的试制试验部联系了一下，对方答应将实验车上的发动机拆解下来低价卖给咱们，付款申请已经交到了索总的办公桌上。” 索菲亚道：“付款申请已经批准，明天就能打到北华汽车厂的账上。” 张凡道：“牛主管工作积极，又考虑到项目的成本问题，干的不错，明天你直接找行政后勤部的赵伟要车！” “另外，对于试验车上的发动机，你要好好确认一下整机状态，不要残次品，不要问题机！” 牛志向道：“张总请放心，北华汽车厂试制试验的车分为动力，碰撞，外观等不同的试验用途，我会专门挑选外观验证车上的发动机，保证不会有问题！” 张凡道：“发动机拆解过程中，你让设计公司的学员们全程参与，也算是给他们上一节实践课。” 牛志向翻开笔记本，把张凡交接的每一项细节记到本子上，留作备忘。 张凡赞许的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沉稳儒雅的雷成，刚从华都市赶回来的成捷设计公司总经理。 “雷总，这两天让你在华都和北门市之间两头跑，辛苦你了！” 雷成微笑回礼，道：“如果没有张总在危难时刻扶一把，估计我雷成现在已经睡大街了，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忠诚和知恩图报，是企业管理者比较看重的特质之一，雷成有出身有实力，在张凡这个并不怎么出色的管理者面前，仍能保持谦逊的态度，也算难能可贵。 张凡打趣道：“以雷总在业界的名望和能力，就算没有我张凡，也会有赵凡，李凡出手相助，你这睡大街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 场上发出一阵笑声，严肃的会议氛围立马散去不少，雷成抿着嘴，一脸严肃的说道：“涌泉之恩，没齿难忘！” 在2000年前后，国内的各大合资车企纷纷推出了全球同步的主流车型，涵盖经济车，中档车，还有豪华车各个阵营。 自主车企的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榨，几家大型国企的自主品牌全靠卖合资车赚的钱填补窟窿，北汽在合资品牌上没有像样的车型，自主品牌的经营状况一度告急。 受波及的不单是主机厂，还有给主机厂配套的供应商，以及雷成这样的设计公司小老板。 由于主机厂卖不动车，成捷汽车设计公司的外包费用被一直拖欠，再加上他之前刚投入重金购买了一套三坐标扫描仪，资金严重紧张，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雷成迫于无奈，在2000年下半年把自己在北门市的房子抵押给银行，勉强维持着公司的运转。 到了2001年初，市场环境依然没有好转，抵押房子的钱已经耗尽，雷成就差找民间资本借高利贷了。 这个时候，凡妍资本突然找上门，答应注资五十万，帮助雷成和他的成捷设计公司走出困局，避免了破产的厄运。 虽然失去了成捷设计的绝对控股权，但好在管理经营权还在，雷成很知足，也心甘情愿为新东家鞍前马后，尽职尽责。 好在眼前的这位张大老板有远见，有抱负，关键还有深不可测的资本实力，是一个值得追随，共襄盛举的合伙人选……！ 正当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时，张大老板朝自己射来两道精光，并问道：“雷总，你那边的三维逆向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 雷成收起心神，调整了下呼吸，道：“张总，我已经在华都那边安排好了，两名三维扫描人员，两名逆向建模人员，这两天就能赶回精工制造，加入到jg-001项目当中！” “不过……” “雷总还有什么话要说？”，张凡问道。 雷成继续道：“公司只有一台三坐标扫描设备，目前已经投入到北汽的项目，无法抽调出来，我来之前跟圈里问过了，可以借过来一台，但是精度上要差一些……” “发动机的机体组和曲柄连杆机构都属于精密配件，在精度上务必要保证，咱们在扫描设备上绝对不能将就！” 张凡大手一挥，转头看向陆大强，道：“陆总，你马上安排采购科的人去联系进口的三坐标厂家，要买咱就买好的！” 第174章 生产未动，工艺先行 老话说“生产未动，工艺先行”，在汽车制造乃至整个机械行业，工艺在产品研发过程中，都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 研发只是把一辆车的概念形成三维数据和2d图纸，但真要到汽车下线，实实在在的跑起来，中间还隔着工艺这一座难以逾越的桥梁。 造发动机也是同样的道理，机械部件的逆向建模难度其实并不高，只要软件熟练，基本功扎实，就能把三维数据画出来，不过在部件的建模精度上，还是需要好好下一番功夫。 关键的难点还是在工艺上，大家都知道，发动机是通过压缩和燃油做功，内部的工况异常残酷，对各个部件的精度、强度等各种物理性能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而逆向研发的缺点就在这里，你可以分毫不差的把部件的外形抄过来，或者是进行一些优化改进，但你却抄不来部件的加工工艺。 好比一根小小的连杆，一端连接活塞，一端连接曲轴，虽说尺寸不大，却对材料的重量，强度和移动阻力有着很高的要求。 想要造出符合这些物理性能的曲轴，就要弄明白材料的成分，每种成分的占比，通过什么热处理方式，每道热处理方式的具体细节等等，需要经过一次次复杂的探测和试验慢慢摸索，逐渐向对标机型靠拢。 可以这么说，工艺的复杂程度要比逆向建模高出好几个档次，其技术难度甚至可以跟发动机ecu控制器的开发并驾齐驱。 毫无疑问，精工制造首款发动机项目的工艺开发重任，又一次落到了王杰的头上。 等牛志向，雷成把各自的工作汇报完之后，张凡把目光投向王杰，向他询问工艺开发的筹备情况。 王杰的手指微微抽动，不自觉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道：“压力很大啊！” 张凡笑道：“如果工艺开发的难度不高，也就不会找王总亲自出马了，您可是精工制造的头把好钢，必须要用到刀刃上！” 王杰“切”了一声，道：“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要想工艺开发进度不拖项目后腿，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你必须再给我加一个人！” 张凡道：“没问题，王总尽管开口！” 王杰又长长的抽了一口烟，正准备说话，这时只见索菲亚快步冲到跟前，毫不客气的把王杰手里的烟夺了过来。 “会议室属于公共场合，禁止抽烟！” 还没等王杰愣过神来，索菲亚已经把半截香烟狠狠的摁在烟灰缸里，并且把烟灰缸也收走了。 王杰想要出声喝止，但又觉得惹不起，只能一脸无辜的看向张凡，道：“张总，你看这……！” 张凡无奈的耸耸肩，跟王杰作了一个眼神交流，心道：这位个性十足的洋妞，我也惹不起！ 看到王杰一脸的生无可恋，张凡随即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道：“嗯……有女士在场的情况下，会议室里禁止抽烟！” “现在会议中场休息，雷总，你带索总去外边的大厅里冲一杯速溶咖啡！” 雷成会意的点点头，起身走到索菲亚跟前，道：“索总，咱们一块去喝杯咖啡？” 相对于王杰，陆大强这一众糙汉子，索菲亚对雷成这个人印象还不错，欣然接受了喝咖啡的提议。 等两人走出会议室，张凡向王杰使眼色，道：“趁这个机会，王总赶紧过过烟瘾！” 王杰急忙点上一根烟，贪婪的抽一口，脸上的倦容瞬时消散不少。 “王总，接着你刚才的话题，你说你要加人，加谁？尽管提出来！” 王杰怔怔的看着前方，吐出一口烟圈，道：“周树！” 坐在会议桌角落里的周树听到王杰点到自己的名字，耷拉的脑袋猛然抬起来，先是一脸愕然的看着王杰，然后又满怀期待的看向张凡。 此刻，张凡紧紧皱起眉头，眼神中透出一抹萧索，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忍回首的往事。 王杰看张凡不表态，步步紧逼道：“如果张总不答应，jg-001项目的工艺开发就成不了！” 张凡回过神来，找左手边的陆大强借了一颗烟，点上抽了一口，又狠狠的掐灭，道：“罢了，都过去了，我没有意见！” 见张凡表了态，周树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开，喉头微微打着轻颤，道：“张哥，我……我一定好好干！” 王杰满意的点点头，道：“发动机的机械部件包括机体组和曲柄连杆组，里边的零件着实不少，我打算拉周树进来作副组长，他负责机体组，我负责曲柄连杆组！” 张凡沉默片刻道：“就这样安排吧……！” 王杰又转头看向周树，道：“你能不能干？” 周树知道王杰一直在帮衬自己，他也急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以期将功赎罪，弥补自己的过错。 只见他紧握着拳头，面色坚决的说道：“我一定不辜负张总和王总的期望！” 工艺方面的分工安排妥当，张凡又把目光落到了陆大强身上，打算最后讨论一下这发动机附件采购的事。 正在这时，索菲亚和雷成从外边回来了，雷成款款大方的给索菲亚开门，扶座，风度翩翩。 王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知道自己这款油腻大叔型不是索菲亚的菜，看来他的光棍标签一时间是摘不掉了。 等索菲亚落座后，张凡笑道：“索总回来的正好，我们刚要开始谈采购清单的事，你把你那边的最新情况跟陆总说一说！” 索菲亚快速进入角色，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清单，递到陆大强跟前。 “北汽有一款越野车也搭载了这款老式的491发动机，我通过家里老爷子的关系，搞到了一份采购清单，上边详细列明了晨华集团的采购厂家，以及每一个附件的采购价格！” “这简直就是宝贝啊！” 陆大强翻看着手里的采购清单，不禁大叫一声，嘴里直呼道：“有了这份清单，我就不用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问了，而且咱们知道了对方的底价，简直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啊！” 张凡道：“陆总，我要你尽快与清单上的厂家取得联系，尽量把采购价往下压，不要比晨华集团高太多！” 陆大强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张总，有了这份清单，我会狠狠的压价，保证比晨华集团只低不高！” 第175章 JTL汽车设计咨询公司 jg-001项目第二次碰头会结束，各个小组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始推进，张凡的要求只有一条，分秒必争！ 牛志向从北华汽车厂拉回来两台完好无损的发动机，一台逆向，一台工艺分析，当天下午就带着雷成设计公司的学员们进行拆解任务。 发动机拆解并非字面上理解的那么简单，除了保证完好无损的拆解部件，同时还要拍照，贴条，详细记录每一个拆解步骤，并分析部件的安装方式，装配关系，最终输出一份详细的拆解报告和bom表，输入给设计部门用以编写技术要求。 如果其中有一个细节出现疏忽，就可能引发后期的设计和生产出现问题，进而影响整个研发进度。 随着发动机拆解任务的开展，工艺组也正式介入，拆接下来的零部件被陆续送到北门市材料研究所，联合开展一系列材质光谱分析，金属镀层分析，金相检验，力学性能等试验，用以测定材料的成分，热处理方式等。 为了做好打攻坚战的准备，周树收拾好铺盖，跟怀孕六个多月的江曼挥手告别，住进了公司安排的公寓楼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是在市材料研究所做实验，就是在精工制造做分析和验证。 以此同时，索菲亚为了抬高谈判的筹码，又分别跟奥地利的avl，德国的fev，还有英国的ricardo等世界著名的发动机咨询公司取得联系。 跟这些国际一流的咨询公司接触，并不是要真的展开合作，毕竟电喷技术在国外已经很成熟，难度并不算太高，索菲亚可不想花天价请一流的咨询公司，研发二流的发动机。 如果真要这样搞，估计连张大老板这个土鳖也不会答应。 索菲亚货比三家的目的，主要是向杰西斯的jtl公司施压，拿几家一流的咨询公司撑场面，可以尽可能的压榨jtl的技术外包费用。 为公司省钱，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是作为一个资深的财务经理人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杰西斯得知精工制造正在跟国际上一流的咨询公司接触，直接把原定于九月五号的机票改到了九月一号，一路转机，搭火车，终于在九月二号晚上到达了北门市。 张凡提前得到消息，安排索菲亚就近在万豪大厦预定了两套标间。 在九月二号晚上十点左右，索菲亚在万豪大厦的一楼大厅接到了杰西斯和跟他一块来的乔治。 乔治跟杰西斯一样，也是一名美籍华人，黄皮肤黑头发，典型的东方面孔。 据杰西斯介绍，乔治曾在用通公司的动力研发部门担任要职，在发动机研发领域有着超高的造诣。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再加上长途飞行和两国的时差问题，杰西斯和乔治简单吃过晚餐，就跟索菲亚挥挥手，道了一句“goodnight！” 九月三号，周一，张凡和发动机梦之队的全体成员在公司门口迎接了杰西斯的到来，随后，双方人马来到行政楼的会议室进行技术洽谈。 说实话，自从杰西斯和乔治走出北门市的火车站以后，心里就开始有一丝失望，这里没有想象当中的摩天大楼，没有璀璨夜景，有的只是低矮的楼房和糟糕的空气质量。 尤其是坐着索菲亚的别克新世纪，一路驶出市区，来到了东南方向的工业开发区，眼前的景象更加荒凉。 在去往行政楼的路上，乔治一路看着周边的破旧厂房，一路发着牢骚，“你说咱们是不是被骗了？这里哪有一个造车企业应该有的样子？” 杰西斯同样皱着眉头，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道：“先看看再说，据索菲亚称，这是个数亿霉元的大项目！” 有了索菲亚这句话，两个黄皮肤黑头发的霉国佬逐渐打消心中的顾虑，跟在张凡和一众糙汉子身后，走进了一楼的会议室。 这里的环境同样简陋，杰西斯和乔治坐在会议桌左侧，精工制造的一群人坐在右侧，为了方便交流，索菲亚就坐在杰西斯对面。 杰西斯打量了一下会议室的环境，朝索菲亚撇撇嘴，道：“itveryveryterriblehere！” 张凡坐在正前方，没有听清杰西斯说的话，道：“索总，客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索菲亚伸出大拇指，道：“杰西斯先生说这里很棒！” 杰西斯听到索菲亚的翻译结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接着无奈的耸耸肩，道：“好吧索菲亚小姐，那咱们进入主题吧！” 索菲亚作为中间人，向杰西斯和乔治详细介绍了一下jg-001的项目规划和当前遇到的难题，尾气排放不达标！ 乔治翻看了一下491式发动机的参数资料，跟杰西斯对望了一眼，摇着头道：“这个项目很复杂，不好搞，需要用到很多高科技手段才能解决！” 杰西斯紧接着点头，道：“索菲亚小姐，鉴于这个项目的技术难度，咱们之前初次谈判的价格恐怕要改一改了！” 听到对方要抬高价格，张凡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索菲亚朝张凡轻笑一声，示意他不要动怒。 “听杰西斯先生的口气，这个项目很难搞喽？” 杰西斯点点头，夸张的说道：“很难搞，想要解决尾气不达标的问题，就要从发动机的燃油效率和进气方式上入手，而且还要涉及到ecu控制器的开发，是一项无比复杂的大工程！” 索菲亚不动声色的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报价单，故意在杰西斯面前晃了晃，道：“可我怎么听说，这只是一项毫无技术难度的小工程？” 杰西斯在报价单上看到了avl，fev和ricardo几家国际一流咨询公司的logo，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伸长着脖子想要看清楚上边的报价。 但索菲亚的手捂得很紧，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报价的信息，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把报价单装进文件夹里。 杰西斯好奇的问道：“另外几家公司的报价是多少？” 索菲亚伸出两根手指，道：“二百万霉元！” “这绝对不可能！”，杰西斯拍着桌子大叫一声，要照这个价钱的话，三家世界一流的咨询公司出于高昂的人员外派成本，绝对赚不到钱。 当然，如果这个项目已二百万霉元的价格成交，他的jtl公司还是能赚到钱的，毕竟他们的研发人员都是二流角色，还有他们的公司…… 杰西斯没好气的问道：“那贵公司的出价是多少？” 索菲亚神态自若的答道：“二百万rmb！” 第176章 阵容相当豪华 “多少？”，听到索菲亚的报价，杰西斯感觉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索菲亚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杰西斯眼前晃了晃，道：“二百万，chinesemoney！” 这回杰西斯听清了，精工制造的报价是二百万rmb，而不是二百万霉元，这比之前初步谈的价格要低了十倍不止！ “你们简直就是在商务欺诈，我要到中国的法律部门告你们去！” 杰西斯暴跳如雷，只听他一声大吼，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拉着乔治的胳膊气呼呼的往外冲去。 张凡看到索菲亚谈崩了，急忙起身拦在门口，道：“杰西斯先生，先不急着走，技术外包的价格可以再谈嘛！” 杰西斯已经是第二次跟张凡谈判了，上一次在诺切斯特机场不欢而散，这一次又是同样的结果。 “张先生，你们的待客之道让我很失望，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张凡见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赶紧向索菲亚使眼色。 只听索菲亚道：“张总，不要拦着他，jtl公司简介里的信息没有一条是真的，他们才属于真真切切的商业欺诈！” 听到这句话，杰西斯当场僵在原地，背部稍曲，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索菲亚慢悠悠的走到杰西斯跟前，悠然自若道：“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你们jtl公司如果再接不到项目，下个月就可以解散了，yesno？” 杰西斯双眼出身楞了片刻，过了半晌，只看他转过身一脸颓然的看向索菲亚，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索菲亚仰着头，轻笑道：“中国有句老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你们来之前，我跟底特律的熟人查了一下你们的底细！” 说完，索菲亚把一张jtl的调查资料交到杰西斯手里，继续道：“你说jtl的在职人员超过一百人，其实只有十个人，你说jtl的经营状况良好，公司的账户上却超过半年多没有资金往来，而且现在已经负债！” jtl的老底被人看了个够，杰西斯双手捂面，叹了一口气，道：“jtl的创始人包括我在内总共十个人，在汽车研发的不同领域有很高的造诣，只可惜底特律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创业者……！” 索菲亚道：“杰西斯先生，那现在咱们能不能坐下来继续谈了？” 杰西斯考虑片刻，道：“我想跟索菲亚小姐单独谈谈！” 索菲亚扭头朝张凡看了一眼，张凡道：“隔壁有一家空着的办公室，你们可以去那谈！” 在征得张老板同意后，索菲亚带着杰西斯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张凡看着索菲亚的背影走出会议室，心底长出一口气。 这个索菲亚不愧是资本运作的高手，刚才差点就要谈崩，转眼间精工制造就完全占据了主动！ 索菲亚和杰西斯面对面坐下，只听杰西斯开门见山的说道：“索菲亚小姐，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精工制造有没有长远规划？第二，这个张大老板到底有多大的资本实力？” 索菲亚知道杰西斯有了加入精工制造的意向，眉宇间透出一股喜色，她没有直面回答杰西斯的问题，而是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市场分析报告，递到杰西斯手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入精工制造吗？” 听到索菲亚的问题，杰西斯一边摇头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市场分析报告。 “第一，我看中的是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和数以亿计的汽车市场；第二，我看中的是张凡这个人做实业的决心，以及他不容小觑的资本实力！” 索菲亚递给杰西斯的是一份491式发动机的市场分析，按照索菲亚的预测，如果精工制造研发的发动机能够赶在2002年初投放市场，将会迎来上亿的利润回报！ 杰西斯看完分析报告，左眼皮强烈的跳动了几下，他紧接着低声问道：“那这个张凡到底有多大实力，能不能撑起以后的研发和生产线投入？” 索菲亚道：“按照他手里的股票来看，不出五年，这位张大老板会达到十亿以上的身家！” 杰西斯有些不敢相信，会议室里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竟然是一个隐形的大富豪。 索菲亚继续道：“中国有句老话叫‘人不可貌相’，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兴趣加入精工制造？” 杰西斯叹了口气道：“华人在霉国的汽车界有职场瓶颈，我们十个人不满于现状就跑出来创业，只可惜时运不济，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遭受两次创业失败了！” 索菲亚道：“我在底特律的金融界也算有名的金牌顾问，看人一向很准，这个张老板绝对错不了，怎么样老朋友，加入我们吧！” 杰西斯不再犹豫，点点头道：“横竖都是死，说不定到了中国就会起死回生呢！” 紧接着，在九月三号下午，张凡，杰西斯，还有索菲亚三个人进行了一场秘密谈判，最后达成以下共识： 第一，jg-001项目以二百万rmb的价格外包给jtl公司，业务范围包括491式发动机的改良设计，ecu开发，技术整合，以及后期的升级维护工作； 第二，一旦491式发动机研制成功，并且顺利投放市场，精工制造将以10%的股权换取jtl公司51%的股权，控股jtl公司； 第三，jtl公司负责将用通汽车的全球研发流程带到精工制造公司，搭建起一支具备正向研发能力的设计团队。 合同签订以后，乔治留下来负责协助精工制造，开展491式发动机的研发工作，杰西斯自己连夜坐飞机回到霉国，处理公司的遗留事务。 九月中旬，jtl的所有成员从地球的西八区跨越太平洋，来到了东八区的中国北门市。 jtl汽车设计咨询公司有十名联合创始人，杰西斯作为核心领导人物，负责公司运营及项目的把控。 另外九名创始人分别负责造型，车身，发动机，变速器，底盘，电子电器，内外饰，总布置，se九个门类，虽然不是世界一流的水准，但在21世纪初的中国，阵容已经相当豪华！ 这群在霉国郁郁不得志的美籍华人，将要在中国这片故土上，大展才华，跟着精工制造一起发展壮大，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 第177章 就凭你们也想造发动机？ 有了jtl咨询公司的介入，精工制造jg-001项目的研发进程正式步入正规。 杰西斯接替索菲亚担任jg-001的项目总监，负责项目的整体把控以及资源协调。 乔治接替王杰担任项目的技术总顾问，负责技术整合和电喷系统的开发工作。 王杰从项目管理中抽出身来，全心全意投入到曲柄连杆机构的工艺开发工作中。 在杰西斯和乔治的主持下，jg-001的项目大计划进行了二次梳理，项目的大节点以及各节点的输出物已经趋近合理。 同时，乔治又协助各个小组编制了项目的二级计划，时间节点划分更加细致，各项输入输出物也全数排布完成。 进入到十月上旬，jg-001项目按照新版计划有序推进，各个小组的进展情况一切正常： 第一组，牛志向带队的总布置组，两台发动机的拆解工作已经完工，拆解下来的两套零部件，一套送往北门市材料研究所做试验，一套送往雷成的设计公司做逆向。 另外，491式发动机的拆解分析报告，以及系统bom表，正在紧锣密鼓的编制当中。 第二组，雷成带队的逆向建模组，采购自国际一流水准的海克斯康扫描仪已经到位，两名计量人员正在进行严密的三维扫描工作。 这一步尤为考验计量人员的专业能力，如果扫描的偏差较大，或者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没有扫描清楚，将直接导致建模人员的建模质量低下，严重影响后续的设计和加工精度。 目前，三维扫描工作已经接近收尾，雷成正在重点推进逆向建模工作，这一步是在三维扫描点云的基础上构建曲面，精度要求在微米级别。 而且发动机零部件的几何形状比较复杂，需要分多次扫描才能得到全部数据，这就要求逆向建模人员把多个单独的点阵拟合到一起，同时保证对齐精度。 两个建模人员都是三十岁上下，为了赶周期吃住都在公司，累了就瘫在椅子上歇一会，饿了就吃块巧克力补充体力，两包烟是晚上通宵熬夜的标配。 由于常年的体力透支以及用脑过度，两个建模人员一个谢顶，一个头发半白，张凡看了之后有些于心不忍，道：“没想到你们做设计的加起班来，比我们车间的操机工人都狠！” 雷成眯着一双布满血丝的丹凤眼，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道：“在外界看来，汽车设计是一个拿着高薪，光鲜亮丽的职业，其实都是在拿命拼搏，加班累成狗，生活单身狗，甲方面前不如狗！” 张凡感同身受，拍着雷成的肩膀道：“雷总，等这次jg-001的项目成了，我要好好犒劳一下兄弟们！” 第三组，王杰和周树带队的工艺开发组，目前正处在最关键的攻坚阶段，一次次试验分析，一次次改进优化，零部件的材料性能已经达到了对标机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度。 王杰顶着一头油腻的长发大摇大摆的走到台上，向张凡和杰西斯汇报工作，张凡打趣道：“王总的络腮胡子都能梳小辫了！” 会议室里发出一阵笑声，索菲亚却无暇附和张大老板的低级幽默，她捂着鼻子跑到会议桌角落，跟雷成坐到了一块。 “呼…………！”，索菲亚长长呼出一口气，又紧接着吸了一口，道：“这王总不仅牛气冲天，而且还臭气冲天！” 雷成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递到索菲亚面前，道:“试试这个！” 索菲亚好奇的把香囊拿到手里，只见上边写着两行小字：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闻闻看！”，雷成的一双丹凤眼透出一股神采。 索菲亚把香囊凑到鼻翼下闻了闻，只觉一股淡淡的沉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惊喜道：“这是什么花的香味？” 雷成道：“十月初，正是南方桂花飘香的季节！” “原来是桂花香，我说怎么雷总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索菲亚的目光又停留在两行娟秀的小字上，道：“想必这个香囊是雷总的爱人亲手做的吧？” 雷成怔了怔，双眼有些出神，道：“的确是我爱人亲手缝制的……” 索菲亚闻着手里的香囊，越看越喜欢，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你爱人认识一下，跟她学学这个香囊的做法，说不定我们两个还会成为好朋友呢！” “她……已经走了，就在那年的十月份……” 不小心问到了雷成的伤心过往，索菲亚面露惊讶之色，歉意的说道：“对不起……” 雷成释然的笑笑，道：“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 等王杰汇报完工作后，索菲亚把香囊还给雷成，道了一声谢，起身坐回到台前的位置。 第四组做汇报的是负责附件采购的陆大强，他最近正在跟上申市的马瑞利动力系统公司接触，洽谈电控系统，还有进气系统的采购工作。 马瑞利隶属于世界五百强菲亚特汽车集团，是一家历史悠久，在动力总成系统，电子系统，排气系统等领域属于世界一流的厂家。 在2000年三月份，马瑞利集团在上申市投资2500万霉元，成立一家独资子公司，致力于汽车发动机管理系统和汽车尾气排放系统的生产制造。 目前已经跟国内十几家汽车企业及摩托车厂展开配套供货，其中就包括晨华集团旗下的晨光动力，还有新晨动力。 以精工制造目前的规模和实力来说，想要跟马瑞利这样的跨国公司谈合作是一项非常艰难的事情。 一来，精工制造在汽车界没有什么名气，二来，精工制造在工商局备案的经营范围里边，根本就没有发动机这一项。 陆大强多次打电话没有进展，就亲自坐火车赶到上申市，想要跟马瑞利市场部的经理当面谈合作。 结果人家查过精工制造的底细之后，直接把陆大强从会客厅里撵出来，同时还放出一句话：就你们这群乡巴佬，还想造发动机？ 精工制造想要造发动机的消息不胫而走，从马瑞利传到东北的晨华集团，再由晨华集团传到北门市的原野汽车厂。 在原野汽车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赵天平得到消息后不禁冷笑一声，道：“就凭精工制造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也想造发动机？简直痴人说梦话，绝无可能！” 第178章 电喷系统采购谈判 电控系统，燃油系统，进气系统，和点火系统是电喷发动机的四个关键部分，马瑞利公司有一套成熟稳定的单点电控燃油喷射系统，也就是spi，目前已经引进国内。 晨华集团正在秘密研制的491式改进机型，就是搭载的spi系统，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台架试验和性能测试阶段。 为了缩短项目研发周期，保证jg-001发动机能够在2002年初投放市场，杰西斯建议直接采购马瑞利的单点电喷系统，再由乔治做进一步的开发和技术整合工作。 张凡同意了杰西斯的建议，立即安排陆大强联系上申市的马瑞利动力系统公司，洽谈spi系统采购事宜，结果陆大强这位铁头将军却吃了闭门羹。 要想解决491式发动机排放不达标的问题，电控燃油喷射系统是目前唯一适合精工制造的改进方向，但此刻却被马瑞利公司生生卡住了咽喉。 陆大强虽然在商业谈判上方面是一把好手，但人家根本就不给你坐下来谈的机会，什么气场，谈判技巧，在这种情况下通通派不上用场。 怎么办？！ 陆大强耷拉着脑袋做完工作汇报，场上的杰西斯，索菲亚，还有其他各组的组长都在等着张凡的应对之策。 会议现场陷入一片沉默，张凡紧皱着眉头考虑一阵，面色坚决的说道：“jg-001发动机的开发过程千难万难，从项目立项之初就充满了各式各样的问题，但我们这个团队不惧挑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短短一个月就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张凡迎着众人的目光环视一圈，继续道：“面对马瑞利公司不太友好的态度，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第一，陆总继续跟销售部的人接触，价格方面可以适当的抬一抬，争取先拿到入场券，再找机会往下压价！” “第二！”，张凡转过头，目光落在杰西斯和乔治头上，道：“采购成套的电喷系统只是权宜之计，咱们同时也要做好自主研发的准备！” “毕竟现在是技术方的市场，谁有技术，谁就有自主权和定价权，咱们精工制造将来要花大力气投入到电喷系统的开发上，争取早日打造出精工制造的核心竞争力！” 有了张大老板的表态，陆大强心里有了底，就算马瑞利再看不起精工制造，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他准备明天一早直接奔赴上申市，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在项目最后，乔治又提出了筹备发动机测试实验室的建议，虽然在华都市有几家商业性质的测试机构，但发动机的测试技术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最好能成立精工制造自己的实验室。 发动机的测试设备价格不菲，尤其是乔治口中设备齐全的发动机实验室，但实验室属于长期受益的投资，可以极大提升精工制造发动机的研发水平，保证发动机的研发质量和耐久可靠性。 张凡听完乔治的陈述，直接点头同意，道：“关于发动机实验室的筹备工作就交给索总一手安排，关于其中的设备是买国产还是进口，索总要做好一系列的市场分析和可行性研究工作！” 索菲亚接受任务，道：“放心吧张总，我绝对会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jg-001的项目碰头会结束以后，陆大强在当天夜里又一次踏上开往上申市的火车，这一次他一定要在马瑞利的销售部撕开一道口子。 陆大强在绿皮车上晃荡了一宿，在十月九号上午八点钟，到达了上申市火车站，然后又一路倒车，来到了东浦新区的马瑞利动力系统公司本部。 再一次站在马瑞利公司门口，陆大强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掏出手机给销售部的马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听到对方是精工制造的人，马经理很是不耐烦，没说两句就准备挂断电话。 陆大强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马经理，我可以加价采购！” 听到加价两个字，马经理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到门卫室登记一下，一会我派人过去接你！” 十分钟过后，销售部门的一名职员到门口接上陆大强，带着他走进阔气的行政大楼。 陆大强在会客厅里待了一个多小时，马经理才从外边姗姗来迟，用一副傲慢的嘴脸盯着陆大强，道：“你们真要造发动机？” “我们不仅要造，而且还要干大的！”，陆大强略微夸张的把精工制造的现状还有进军发动机领域的决心说了一遍。 “什么？你们这个项目规划的年产量达到了五万台？”，马经理有些惊讶，要想达到五万台的产能，厂房设备的投入就要一个亿以上，而且这还不算前期的研发投入。 陆大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不仅如此，我们随后还会有二期，三期项目，绝对会是一个稳定，高产的大客户！” 马经理看着眼前沉稳，坚毅，气场很足的陆大强，心里一时被唬住了，道：“你先坐着等一会，我去跟上级请示一下！” 过了十几分钟，马经理返回会客厅，道：“现在这套spi系统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基本上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你们想要拿货可以，但必须要加价！” “加多少？”，陆大强问道。 “每套加价八百元！而且每次的订单量不少于一万套！” 听到对方的报价，陆大强心里直想骂娘，按照市场行情，这套单点电喷系统的售价在一千元左右，如果再加价八百元，一万套的总费用就是一千八百万！ 别说索菲亚同不同意，连陆大强自己都不好意思拿着这样欺诈性质的采购单回去。 经过整整一个下午的谈判拉锯战，最后达成初步协商，每套spi系统加价六百元，首次采购五千套，当精工制造的采购量达到五万套的时候，马瑞利公司要把售价回落到市场平均水平。 张凡跟索菲亚商量一阵，对这个结果还算可以接受，就让陆大强跟对方签订了五千套的采购协议，并支付了定金。 电控燃油喷射系统的采购工作总算谈妥，张凡心里松了一口气，按照索菲亚的粗算，每台发动机的成本增加六百元，他们的利润就要腰斩一半，而且五万套至少要消化一年以上。 也就是说，算上厂房设备，测试实验室，还有其它的前期投入，精工制造在2002年整整一年时间，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精工制造在马瑞利采购电喷系统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晨华集团内部，如果精工制造真能把电喷发动机造出来，那他们打压并收购北华汽车厂的事就会成为泡影。 在晨华集团的高层会议上，董事长程勇开口过问了此事，并迅速作出指示：绝对不能让精工制造把491的电喷发动机造出来！ 第179章 一号样机测试 陆大强从上申市谈判回来，解决了jg-001最关键的单点电控燃油喷射系统的采购问题，张凡特意让元老头做了十人份的小炒，送到了行政楼的会议室。 有了精致美食相伴，jg-001碰头会压抑的氛围瞬间轻松不少，王杰，陆大强两个糙汉子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因为元老头这位星级大厨的关系，索菲亚，还有刚来中国半个多月的jtl十人男团，都喜欢上了中国美***工制造的工作餐成了他们最津津乐道的大餐。 张凡跟杰西斯达成的协议是，等jg-001项目顺利投放市场以后才签订股权置换协议，目前jtl的十个人还属于单纯的雇佣关系。 除了杰西斯和乔治负责jg-001外，其他的八个人在给成捷设计公司的学员做培训，张凡按照市场价支付培训费，而jtl的人也只是讲一些基础性的研发知识。 用通汽车全球研发流程，是jtl这个团队最值钱的地方，杰西斯要等到股权置换完成以后才会拿出来与精工制造共享。 陆大强除了电喷系统的采购协议，还从马瑞利动力公司带回来一套spi系统的样品，张凡交代乔治，要迅速消化这套成熟的电喷系统，顺利整合到jg-001项目上。 时间到了十月底，jg-001的前期研发工作接近尾声，小组长们在各自的领域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其中，牛志向负责的总布置工作全部完工，bom表和拆解分析报告已经输入给设计部门。 雷成负责的逆向建模已经完成3d设计，目前正在进行2d出图和技术资料的编制工作。 王杰和周树负责的工艺开发正在做着最后的攻关测试，材料的成分已经达到了对标机型95%以上的相似度。 乔治负责的spi电喷系统的技术整合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正在电脑上进行软件分析和虚拟测试工作。 张凡在精工模具厂仓储车间的角落里，专门隔离出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小车间，用以发动机样机的组装和测试。 随着项目的推进，必备的发动机试验台架已经安装完成，机体组和曲柄连杆组的样件正陆陆续续的下线，上百个附件的采购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推进着。 到了十一月四号，周日上午，jg-001项目的各项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十余套完整的机体组，曲柄连杆组，还有附件齐齐整整的排列在发动机车间里，牛志向正拿着装配图指导钳工组的人进行第一次试装。 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奋战，jg-001项目终于迎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发动机梦之队的所有成员聚集在装配台周围，满怀激动，同时又有几分紧张。 钳工组按照装配图的顺序，一步接一步，把三百多个散件顺利装配到一起，一台完整的jg-001发动机出现在众人面前。 试装环节完成，中间没有出现差错，张凡跟几位小组长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步，发动机点火试验，几个装配工人把发动机小心翼翼的固定到测试台架上，乔治接上各种仪器设备，并通上所需的电、气、水、油等辅料。 试验环节的准备工作就绪，乔治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张凡，道：“张总，jg-001项目的一号样机，就由您来亲自启动吧！” 张凡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跟前，他在裤腿上擦掉手心的汗水，又朝着场上的众人看了一圈，接着把右手食指放在了绿色的启动按钮上。 就在这万众期待的时刻，突然发动机车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身穿制服，头上戴着大盖帽的人冲进了车间。 “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在非法生产汽车发动机，你们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请配合我们做调查！” 张凡回头一看，见是北门市工商局的人，赶紧笑脸相迎的走上前，道：“同志们辛苦，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张凡，咱们到办公室谈谈？” 为首的官员不吃这套，直接带着几名下属走到发动机试验台架前，又看了看角落里堆放的发动机附件。 “照现场的情况看，非法生产的证据确凿，张总还有什么话说？” 张凡脑筋急转，呵呵笑道：“我们公司的王杰是北河大学的教授，现在正带着学员们讲解发动机的技术，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对方并没有给张凡面子，直接掏出一份采购订单在张凡眼前晃了晃，道：“是嘛？难道大学教授给学员们上课需要采购几千套的附件吗？” 张凡看到对方手里的采购订单复印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工商局的人在周末搞突然袭击，而且还带着证据有备而来，这明显是被竞争对手给举报了！ 对方不再理会张凡，直接大手一挥道：“立即封存现场，收缴全部非法物资！” 话音刚落，一辆执法车直接开进车间，身穿制服的公务人员开始往车上搬东西，整整折腾了五趟，才把发动机车间的物资全部运走。 张凡本来想秘密研制发动机，等到jg-001项目十拿九稳后，再去工商局登记备案，没想到却让别有用心的人给盯上了。 此刻，发动机车间变得空荡荡的，刚刚还热血沸腾的人们瞬间像掉进了冰窟，王杰眦着眉瞪着眼，嚷嚷着要去工商局理论，陆大强把人按了下来。 张凡叹了一口气，道：“王总，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咱们确实是无照经营，就算去工商局理论也没用！” 陆大强皱着一双粗眉，沉声道：“对方是接到举报才过来查的，不知道这个幕后的黑手是谁！” 张凡沉思片刻，一时没有确凿的人选，这时只听索菲亚说道：“是原野汽车厂的人！”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索菲亚继续道：“理由很简单，原野汽车厂的赵天平以及背后的晨华集团，是最不想看到咱们造出发动机的人，jg-001项目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索总说的不错，这件事十之**是赵天平干的，他们想拿这些小伎俩阻止咱们研制发动机，绝无可能！” 张凡朝场上的人看了一圈，道：“大家不要气馁，jg-001项目一切照旧，明天我就去工商局办理营业执照，咱们要明刀明枪的跟他们干到底！” 第180章 凡驰动力 十一月五号，周一，张凡带着相关手续，去北门市工商局注册发动机生产厂的营业执照。 窗口的工作人员接过资料，看了看其貌不扬的张凡，惊讶道：“你要造发动机？” 张凡点点头，道：“对！” 工作人员半信半疑的说道：“注册资金最低二百万，你确定？” 张凡没有说话，拿过一张表格开始填写基本资料，最后在公司名称一栏写下了几个大字：北河省凡驰动力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把填写完的表格拿在手里，一双狗眼瞬间睁得贼大，只见注册资金一栏写着2000万！ 飞驰动力作为一个有限公司，一旦经营失败，需要以注册资金对公司债务负责，可以说注册资金越少，承担的风险就越小。 但索菲亚还是建议张凡，把飞驰动力的注册资金提高到了两千万，并列明了以下好处： 第一，提高注册资金可以扩大生产规模，进而提高公司的行业资质，这是一家公司综合实力的直接体现！ 第二，可以提升银行授信度，一旦公司财务吃紧，可以向银行申请更高额度的贷款。 第三，拥有签订大额合同的资本，公司的注册资金越多，商业合同的价格上限就会相应提高。 第四，公司注册资本在一千万以上时，就可以给公司挂省名，这同样是综合实力的体现！ 综合以上意见，张凡按照索菲亚的提议，把注册资金提高到了两千万。 张凡的心里坚信，凡驰动力作为他创业生涯中的新起点，绝对会一路飞驰向前，助力他的造车事业迈向一个新的高度。 办理完核名申请后，张凡又去业务窗口跟工作人员交涉，想要拿回被工商局扣留的发动机样件。 工作人员看到张凡已经申请了相关的营业执照，就打电话向上级请示，最后开出了一张十万元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和一张《解除行政强制措施通知书》。 张凡不动声色的在处罚书上签字，缴纳罚款，心里暗道：这十万元的罚款，他要让原野汽车厂付出一万倍的代价！ 当天下午，赵伟找来一辆重卡，把工商局扣押的物资一次性运了回来，jg-001项目的一号样机在晚上九点整，又一次摆到了试验台架上。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张凡在众人的期待下，启动了发动机的点火按钮，只听“咔嗒”一声，一号样机发出一阵轰鸣声，排气筒里冒出了阵阵黑烟。 一号样机点火成功！ 此时此刻，参与jg-001项目的人员纷纷跳起来，发动机车间里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乔治看着又蹦又跳的人群，无奈的耸耸肩，一脸严肃的盯着手腕上的表盘。 张凡知道点火只是第一步，发动机要长久的运转起来才算是成功，他跟索菲亚对视一眼，心里暗中数着时间。 五十九秒，六十秒，超过一分钟了！ 乔治一边看着表盘，一边读着仪器上的各项数值，紧皱的眉头稍稍松懈下来。 张凡看到杰西斯的反应，知道jg-001的一号样机要成了，他整整压抑了两个多月的心情就要爆发出来。 突然，一号样机发出一阵刺耳的异响，排气筒里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在点火启动七十二秒之后，发动机爆缸不动了！ “这……怎么回事？！” 发动机车间里出现一片唉声叹气的声音，张凡的一颗躁动的心同样沉了下去。 过了片刻，张凡大声道：“各小组的组长留下，其余人先出去！” 等发动机壳体冷却下来之后，乔治指挥着几个钳工开始拆解发动机，最后在气缸处的活塞壁上，发现了严重的拉缸现象。 经过一番分析，乔治把爆缸原因锁定在汽缸体、活塞两个部件的加工精度和加工工艺，以及发动机的冷却系统上。 张凡在现场召开了小组会议，开始分工确认导致发动机爆缸的具体原因。 第一，由质量管理部对一号样机的汽缸体和活塞的尺寸精度进行全面检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第二，由王杰和周树负责，对汽缸体，活塞两个部件的材料成分，热处理方式做进一步的确认； 第三，由乔治负责排查发动机的冷却系统，并根据试验的各项参数，评价spi电喷系统和一号样机的匹配状态。 王杰接了任务，捋着一根鼻毛说道：“张凡，咱们是不是该把李燕那个小丫头叫回来了，质量管理部的那帮人，除了李燕的检测报告，其他人我一概不信！” 张凡道：“她九月份去上申市参加质量管理体系培训，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我这就给她打个电话！” 李燕在上申市接受了长达两个月的iso9001培训，现在刚刚参加完结业考试，她听张凡说起公司的现状，在当天晚上坐绿皮火车赶回了北门市。 jg-001项目有了李燕的加入，在精度检验和质量控制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她不仅制定了全面的机械加工件的检测计划，而且还针对陆大强采购的一系列附件制定了严密的进货检计划。 经过半个多月的优化和整改，机体组和曲柄飞轮组的精度问题全面排除，在其它上百种的附件里边也发现了十多种不达标的残次品。 陆大强严厉谴责了供应商的供货质量，并让供应商重新发了十余套合格件过来。 加工工艺方面，经过王杰和周树的试验排查，最后把问题锁定在了汽缸体的热处理方式上，周树连续十来个通宵，终于把机体组的各项性能提了上来。 乔治方面，通过严密的排查和详细的电脑模拟，他对冷却系统进行了优化，并重新调校了spi电喷系统。 在十一月二十号晚上八点，jg-001的二号样机装配完成，即将迎来第二次的点火试验。 在发动机梦之队全体成员的注视下，张凡第二次启动了点火按钮。 第一步点火成功，发动机带着轰鸣声飞速运转起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在场的人们没有急着欢呼，而是静静的在心里数着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随着乔治举起大拇指发出一声“ok”的赞叹，正式宣布jg-001的二号样机初步通过测试。 但此时此刻，发动机车间里却依旧静得出奇，仔细看过去，每个人的眼角都红了，一些参与项目的女职工更是潸然泪下，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张凡擦去眼角的不明液体，目光坚毅的走到台前，朝着场上的所有人员大喊一声：我们成功了！ 第181章 两兄弟握手言和 十一月下旬，凡驰动力有限公司的各项手续办理齐全，张凡拿到了工商局核发的营业执照，标志着张凡的造车梦踏上一个新的征程。 与此同时，凡驰动力厂房建设的各项手续开始办理，工程招标公文也已经刊登在全国各大报纸上，预计投资一亿元，规划产能五万台的大型发动机制造项目正式启动。 县里和市里为了促成这一上亿规模的项目顺利落地，一路大开绿灯，抽调出专人协助凡驰动力办理各项手续。 终于，在十二月三号这天，凡驰动力迎来了盛大的奠基仪式，县里的杨书记，还有市里主抓经济的钱副市长出席仪式。 张凡在政、商、工界各位领导，还有媒体记者的共同见证下，填上了凡驰动力厂房建设的第一黄土。 在年初的红星机械厂搬迁问题上，市政府在工业区向精工制造划拨了一片二百多亩的荒地，凡妍动力就在这片荒地上开建。 厂房占地面积达到五万平方米，预留了二期和三期的厂房位置，跟精工制造仅有一路之隔，目前土地的平整工作还有水电的配套已经开始动工。 凡驰动力开建的消息在北河省，乃至全国的汽车界都引起一阵不小的波动，如果这个项目能顺利建成并投产，凡驰动力将成为全国第一个拥有自主产权的发动机制造企业。 垄断全国491式发动机的晨华集团感受到危机，如果放任凡驰动力的491式发动机下线，那么他们想要吞并北华汽车厂的计划就要化为泡影。 在晨华集团董事长程勇的授意下，一场阻击凡驰动力的阴谋正在一步步的谋划中…… 精工制造公司内部，在发动机梦之队全体成员的共同努力下，jg-001的前期研发工作顺利完成，张凡特意召开了一场表彰大会，给几位小组长和贡献突出的员工颁发奖章，以示鼓励。 在jg-001项目中，表现最突出的当属周树，在二号样机的攻关阶段，他连续十来个通宵，把汽缸体的物理性能提升到对标机型百分之九十九的水平，顺利解决了一号样机的爆缸问题。 而周树也因为长期的熬夜加劳神过度，最后晕倒在二号样机的测试现场。 张凡特意去医院看望了周树，两个从精工制造成立初期就一路扶持的好兄弟，终于握手言和，张凡把周树这个年轻有为的左膀右臂，又调回到常务副总的职位上。 在张凡签署正式任命的当天，周树双喜盈门，怀胎九个月的江曼给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正式晋升到父亲的行列！ 张凡给周树放了一个长假，并在出院的第二天，跟索菲亚一道去周家探望了江曼和孩子，江婉和索菲亚第一次见面，双方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小可歪着小脑袋盯着索菲亚看了一阵，突然拍着小手跳起来，“爸爸爸爸，这个人就是咱们在霉国看见的那位洋娃娃阿姨！” 索菲亚也认出了小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拿出一包进口的巧克力糖果递到小可的手里。 从周家回来，张凡又一头扎进了发动机研发车间，虽然jg-001项目前期的研发任务已经结束，但后续还要做各种各样的性能测试，耐久验证，和排放试验。 这一环节的工作同等重要，由杰西斯和乔治主导，根据用通的发动机研发流程gpdp的标准，杰西斯规划了七项耐久试验和十几项性能测试，只要有一条不达标，就要重新调校系统的各项参数，以及优化部件的物理结构。 杰西斯编制的测试计划为期三个月，加上前期研发的三个月，一共是六个月的时间，在2002年的二月份完成，比索菲亚之前定的五个月要晚了一个月。 张凡问杰西斯能不能提前，杰西斯无奈的摇摇头，虽然jg-001项目是逆向研发，但必备的测试环节一项都不能少，而且他已经在其中删减了一些项目，想要提前绝对不可能！ 凡驰动力的厂房已经开始动工，工程周期三个月，与此同时，发动机的生产线设备也在同步招标中。 按照年产量五万台的规模，凡驰动力一期项目规划了气缸体，气缸盖，曲轴，凸轮轴，连杆总成等主要零件共13条生产线，大约有2000多套设备。 随着项目招标的推进，再加上厂房建设，张凡手里五千多万的流动资金就跟下饺子一样，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全线告急了。 索菲亚拿着一摞付款申请找到张凡，道：“张总，你交给我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咱们是时候考虑筹措资金了……” 张凡道：“你找准时机，把我手里持有的几家it公司的股权抛了，凑个五六千万应该不成问题吧？” 现在国内的it领域风云变幻，张凡也不知道自己的股权到底值多少钱，此刻他一双剑眉紧紧盯着索菲亚，想要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 索菲亚道：“把股权卖了凑五六千万绝对不成问题，但我现在一家都不想抛！” “为什么？现在正是急用钱的时候啊！” 索菲亚道：“你持股的几家公司，将来的发展潜力都非常不错，据我所知，捷讯网和乐程旅行网已经在筹划ipo了，一旦公司上市成功，就是几十甚至上百倍的收益，比造发动机要划算多了！” 张凡皱皱眉头，对it领域近乎变态的变现能力难以理解，道：“那剩下的五千多万的资金缺口上哪找去啊？” 索菲亚道：“现在凡驰动力是市里重点扶持的头号项目，我打算由市里作担保，去跟银行贷款。” 张凡对金融领域了解不多，点了点头，道：“你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又是我的私人投资顾问，钱的事就按你的想法来办吧！” 到了十二月三十一号，jg-001的测试工作进度正常，凡驰动力的筹备工作也正如火如荼的开展，张凡靠在座椅上一路畅想着即将实现的造车梦，嘴角禁不住浮起一丝笑容。 “妍妍，等你我再相遇的时候，我要开着亲手制造的汽车，带着你去北门市的世纪大道上兜风……”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陆大强拿着手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张总，大事不好了……！” 第182章 多点喷射 “陆总，坐下来慢慢说！” 张凡拉了一把椅子出来，陆大强也顾不上坐，扶着办公桌喘了几口气。 “张总，是马瑞利，那个销售经理刚刚打来电话，说由于公司订单紧张，之前咱们预定的五千套电喷系统不能发货了！” 马瑞利的spi系统是jg-001项目的咽喉，张凡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忙站起身道：“不是已经签了采购协议了吗？难道他们还要违约？！” 陆大强道：“按照合同约定，如果一方违约要支付给另一方十万块的违约金，那个马经理说宁可白白赔钱，也不能给咱们发货了！” 张凡起疑道：“像马瑞利这么大的公司，每个月生产多少产品都是有计划性的，不可能说缺货就缺货，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张总，那咱们怎么办？” 张凡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道：“陆总，你亲自到马瑞利公司跑一趟，跟那个姓马的交交底，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另外再把采购部的人全派出去，在全国各地寻找替代厂家！” 在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陆大强连夜坐上绿皮车去了上申市，采购部的人也全体出动，赶往全国的发动机附件制造厂。 进入2002年一月份，在元旦过后第一次jg-001项目碰头会上，杰西斯和乔治听说了马瑞利拒绝供货的消息，连骂了几声“f-u-c-k！” 目前jg-001项目搭载马瑞利spi系统的技术整合工作已经完成，各项测试和耐久试验也已经进行了一半多，可以说进展一切顺利。 而现在马瑞利突然停止供货，就相当于把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儿扼杀在母体里，他们前期付出的资金和心血就要付诸东流！ “没想到在你们国家的汽车行业里边，还有这么不讲诚信的公司，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杰西斯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言语中透出无尽的气愤和无奈。 乔治叹了一口气，道：“张总，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替代方案，否则jg-001项目就算研制出来，也只能摆在展台上供人参观，而无法进行量产！” 场上的其他几位小组长同样是激愤难当，大骂马瑞利公司不讲诚信，而提前得到消息的张凡，此刻大脑却异常清醒。 他掏出手机给身在上申市的陆大强打了一个电话，并按了免提键，让他当着众人说说事态的最新进展。 陆大强在电话中说道，据销售部的马经理私下透露，马瑞利公司撕毁采购协议的事是晨华集团一手主导的。 张凡跟索菲亚对视一眼，暗自赞叹索菲亚的推理能力一流，同时目光一凛，说道：“陆总，你跟那个马经理打听打听，看看晨华集团到底给了多少好处，我张凡愿意出双倍！” 陆大强道：“我问过了，那个马经理说这件事是晨华集团联合其它几家发动机厂一块施压的结果，而且马瑞利的高层已经妥协，具体的细节不便透露！” 听陆大强的意思，马瑞利公司的spi系统肯定指望不上了，张凡双手抚着额头沉思片刻，道：“陆总，采购部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陆大强有些无奈的说道：“全国总共有五六家生产发动机电喷系统的厂家，大多都被国企控股的发动机厂垄断了，没有多余的产量外供，不过上申市倒是有一家联合汽车电子公司可以出售ecu控制器，但他们……” “他们有什么要求？”，张凡忙问道。 陆大强道：“他们只负责出售ecu控制器单件，但不负责技术整合和联合调试工作！” 张凡听完陆大强的汇报，扭头朝杰西斯和乔治看了一眼，乔治无奈的摇摇头，意思是不太好搞。 “陆总，你继续跟联合汽车电子公司的人接触，有什么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挂断电话，张凡朝杰西斯和乔治说道：“如果重新开发一套单点电喷系统需要多久？” 乔治道：“至少三个月，而且前期做的各项测试和耐久试验都要重新做！” “不错，整体开发下来要半年以上，如果真要这样搞的话，咱们的jg-001最早也要等到2002年下半年上市了！”，杰西斯摇着头说道。 索菲亚紧皱起眉头，道：“现在晨华集团的491式改进型发动机ch491q已经上市，采用的单点电喷系统，已经全线搭载到原野汽车厂的皮卡上！” “而北华汽车生产的皮卡仍旧使用的是老式的化油器发动机，在去年十二月份的销量已经有所下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咱们的jg-001发动机问世……” 如果北华汽车厂在凡驰动力的jg-001发动机问世前倒闭掉，那张凡和索菲亚谋划的一场进军主机厂的大局就要破灭！ 张凡意识到事态的紧迫性，思虑片刻之后，直接在会议现场做出工作安排： 第一，杰西斯和乔治立即筹备单点电喷系统的重新开发工作，所需的一切人力，物力，财力资源直接找索总签字审批； 第二，陆大强立即与联合汽车电子公司洽谈ecu控制器，传感器，喷油器等电喷系统附件的采购工作； 第三，索菲亚密切关注北华汽车厂和原野汽车厂的最新动向，如果北华汽车厂有破产倒闭风险，分析入股重组北华汽车厂的可行性。 张凡话音刚落，只听乔治抱怨道：“如果要重新开发电喷系统的话，还不如直接开发更先进的多点电喷系统，花的时间和精力差不多，而且多点电喷还要比单点电喷更先进！” “多点电喷？”，张凡又进入到小白状态。 乔治解释道：“简单来说，单点电喷就是发动机只有一个喷油器，而多点电喷有多个喷油器，而且喷油器安装在每个气缸的进气口处，由ecu单独控制！” “那多点电喷有什么优点呢？”，张凡继续问道。 乔治道：“多点电喷可以采用顺序喷射，对喷油量和喷油时机精准控制，从而动力更好，排放更优，也更加经济省油！” 杰西斯补充道：“因为之前jg-001的研发周期紧张，所以我和乔治一直没有提，如果现在要重新开发电喷系统，那还是直接上多点电喷发动机吧！” “好，就这么办！”，张凡拍案而起，一双剑眉下投射出两道精光！ 第183章 北华汽车厂告急 原野汽车厂在晨华集团的扶持下，于2002年元旦前，推出了一款最新皮卡车型，世纪马，分单双排两款，全线搭载了晨华集团的最新款单点电喷发动机，ch491q，销量大增！ 这款ch491q相比老款的化油器式发动机，动力更强，更加经济省油，而且满足最新的尾气排放标准的要求。 到了二月初，2002年第一个月份的销量出炉，原野汽车厂的总销量突破了两万辆大关，仅一款世纪马就贡献了一万两千辆的销量。 反观临市的北华汽车厂，由于晨华集团拒绝供应ch491q发动机，只能搭载老款的化油器发动机，销量近乎腰斩，一月份总销量仅为八千多辆。 更为致命的是，据晨华集团内部消息透露，旗下的晨光动力和新晨动力正在逐步消化配件库存，计划在2002年3月份停产老式的491发动机。 也就是说，到了2002年3月份，北华汽车厂就没有发动机可用了！ 说来也颇为荒唐，堂堂一个省属的大型国有汽车企业，竟然被发动机生生掐住了咽喉，直接被逼到了停产的边缘。 北华汽车厂的高层领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急作出两项决策，第一，采购部紧急出动，跟国内其它几家发动机厂寻求合作；第二，研究院临时组建一支攻坚队，以最快的速度研制491式发动机。 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逆向研发，造不如买的北华汽车厂临时抱佛脚，想要短时间内研制出发动机，简直比登天还难！ 虽然有人，有资金，有资源，但北华汽车厂却没有技术积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精工制造内部，在二月二号晚上七点，张凡主持召开了新一轮的jg-001项目碰头会。 在会上，索菲亚把原野汽车厂和北华汽车厂的消息通报了一遍，众人都对北华汽车厂的境遇唏嘘不已。 “想不到晨华集团这么狠，直接断掉了北华汽车厂的发动机供应，这是要把北华汽车往死里逼啊！”，陆大强议论道。 王杰捋着一根又黑又粗的鼻毛，道：“原野汽车厂和北华汽车厂在皮卡领域斗得你死我活，现在晨华集团入主原野汽车厂，第一步肯定要搞死北华汽车厂！” 雷成由衷赞叹道：“还是张总和索总有先见之明，提早在发动机领域布局，将来一旦北华汽车厂停产，咱们进可攻，退可守，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周树皱着眉头有一些担忧，道：“现在北华汽车厂也开始研制发动机了，会不会影响咱们的布局？” 牛志向摇摇头，有些惭愧的说道：“周总多虑了，我在北华汽车厂待了十几年，深知技术积累是北华汽车的顽疾所在，想要凭一朝一夕之功扭转局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杰西斯和乔治对这些商战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他们只关注自己产品的进度和质量，此时抿着嘴一脸严肃。 等会议室安静下来，索菲亚道：“张总，咱们的jg-001要到下半年才能面市，相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些滞后，我建议先研发一款化油器发动机，用来制衡晨华集团的围剿！” 张凡觉得有道理，如果真要等到下半年，估计北华汽车厂都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 “杰西斯，乔治，如果现在要研发一款化油器发动机要多久？” 杰西斯跟乔治对望一眼，摊摊手，道：“soeasy！机体组和曲柄飞轮组都是现成的，只要有完整的附件，一个星期之内就能整合出一台化油器发动机！” “那后续的耐久和测试试验呢？需要多久？”，张凡继续问道。 乔治道：“如果只是临时作为替代产品，不考虑将来的排放新规，一个月应该够了！” 张凡又转头看向索菲亚，道：“索总，凡驰动力的生产线什么时候完工？” 索菲亚查了一下工期进度，道：“厂房的基建工程在二月底完工，陆总主持的设备招标工作已经完成，预计在三月份可以安排试生产。” “好，时间刚刚好！”，张凡抚掌大笑一声，继续道：“杰西斯，乔治，从今天起你们停掉多点喷射发动机的开发工作，先把工作重点放到化油器发动机上，项目名称就叫jg-000！” 在会议最后，索菲亚又提到了银行贷款的事，由于数额较大，北门市银行的工作人员下周一会来精工制造上门考察。 张凡道：“索总，公司财务的事由你全权负责，请务必做好接待工作，并尽全力配合银行方面的考察工作！” 二月四号，北门市派出一个三人的考察小组进驻精工制造，为期三天，对公司的账户流水，税务缴纳，进出货合同等文件进行了详细的审查。 事关凡驰动力的贷款审批，索菲亚不敢怠慢，热情周到的接待了银行的工作人员，每天八小时全程陪同，事必躬亲。 在二月六号下午，资质考察进行到最后一项，税务缴纳，索菲亚把所有资料交到银行人员手里，静静等着银行人员的审查结果。 税务审查进行到一半，突然听到“咦”的一声，银行的工作人员皱起眉头，道：“你们公司一月份的税务缴纳有问题！” 索菲亚道：“我们公司的财务状况良好，每个月都会按照规定缴纳税款，绝对不可能偷税漏税！” 银行人员把资料整理到一起，递给了索菲亚，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标红的地方你怎么解释！” 最近索菲亚一直在忙jg-001项目和凡驰动力基建的事，财务部的管理工作全权交由谢青负责。 索菲亚一眼看出问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起身走到财务部的办公区，想要把谢青喊过去解释问题。 不料财务部的职员却说道：“索总，谢部长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公司，难道她没跟您请假吗？” 索菲亚摇摇头，继续道：“上个月谁参与了税务缴纳的工作，请跟我去趟办公室说明情况！” 底下的职员摇摇头，说上个月的税务缴纳工作是由谢部长亲手整理的，她们谁都没有参与。 索菲亚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掏出手机给谢青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第184章 偷税还是漏税 为期三天的贷款资质审核结束，北门市银行查出精工制造在税务缴纳方面存在污点。 2002年一月份，精工制造总共漏缴了十万余元的税款，占到了应缴税款的百分之十以上，数额较大，情节较为严重！ 这欠缴的十万元税款到底是偷税，还是漏税，成为此次贷款审批的关键所在。 如果是漏税还好，属于会计人员粗心大意，无意识发生的违章行为，按照的规定，只需要在规定的期限内补缴即可。 如果认定为漏税，那就构成采用欺骗、隐瞒等手段逃避纳税的违法行为，不但银行的信用度受损，情节严重的还会构成偷税罪，上升到刑法层面。 索菲亚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一方面稳住银行的工作人员，让她们先不要急着下定论，一方面抓紧联系缴税的一手经办人，谢青！ 只要谢青能把问题交代清楚，精工制造欠缴税款的事就可以当成漏税，可以尽可能的消除银行方面的顾虑。 索菲亚打了几次电话没有结果，找人力资源科的杨科长要来谢青的家庭住址，打算亲自上门找人。 张凡听说了此事，连工作服都来不及换，直接从车间现场跑到了行政楼，碰到了正要出门的索菲亚。 “我跟你一块去！” 索菲亚坐进主驾驶，掏出钥匙启动车子，张凡打开右前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瞬间，一股刺鼻的防锈油味充满了整个座舱，索菲亚眉头微皱，拿眼角扫了一眼身侧的副驾驶。 只见张凡浑身油腻，大喇喇的坐在光鲜亮丽的真皮座椅上，索菲亚的一双碧眼喷射出两道寒光。 “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坐我的车！” 张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工作服，又看了看保养如新的座舱，老老实实的收胳膊缩腿，心中如履薄冰。 索菲亚脚踩刹车挂到d挡，只听轰隆一声，暗红色的别克新世纪猛窜出去，沿着工业区的主路一路飞驰，转眼间汇入到北门市南二环的车流中。 按照职工花名册上的登记信息，谢青居住在距离红星机械厂不远的碧丽园，通过张凡指引，两人很快来到了碧丽园小区门口。 碧丽园是一所高档小区，没有门禁卡禁止入内，张凡给门口的保安散了一圈烟，再加上索菲亚的容貌卓尔不群，保安朝两人打量一阵总算松了口。 “你们两个在本子上做好登记，一不准扰民，二不准占用车位，一个小时内必须出来！” 张凡看了一眼指示牌上的楼号，指引着索菲亚来到谢青家楼下，等停好车子，两人站到单元门门口。 进单元门也需要门禁卡，张凡和索菲亚等了片刻，不见有人来，张凡就拿起门口的对讲电话拨出了房门号。 对讲机“嘟”了一阵，迟迟没有人接，张凡朝索菲亚对视一眼，道：“家里没人？”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索菲亚抬头看了看擦黑的夜色，不禁抱紧胳膊，言语中透出些许无奈。 张凡思虑片刻，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就在这里等，不信她谢青能一直躲着不见人！” 时值寒冬腊月，两个人在单元门前立了一会，穿着裙装的索菲亚微微打起了轻颤。 张凡道：“你去车里坐一会吧，我在这守着就好！” 索菲亚看了看张凡单薄的工作服，道：“一块去车里等吧，最近公司事情多，你这个主帅病倒了，公司可就没人坐镇了！” 张凡轻笑一声，跟着索菲亚一块坐进了车里，索菲亚打开空调，没过几分钟，车里的温度就升起来。 由于骤冷又骤热的缘故，两人的毛细血管急速膨胀，张凡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 索菲亚纯白色皮肤，脸上的变化异常明显，此刻脸颊呈现深红色，像极了两个熟透的红苹果。 张凡朝索菲亚看了一眼，脸上不觉莞尔一笑，索菲亚沉着脸低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张凡正了正色，道：“这次欠缴税款的事有些蹊跷，以谢青的工作能力，绝不可能出现漏税这样的低级失误，而且今天又莫名奇妙的失联，这绝对不正常！” 索菲亚道：“你怀疑这个谢青是……故意搅浑咱们跟银行贷款的事？” 张凡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一道强光透过前风挡照了进来，张凡眯着眼骂了一句，“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远光狗，牛逼哄哄，自以为是！” 索菲亚皱着眉头，从眼镜盒里拿出一副太阳镜戴上，“咦，这个人怎么看着眼熟？是谢青！” 张凡拿过一副备用的太阳镜戴上，看见一男一女正从车里下来。 男的五十多岁年纪，头发浓密，方脸大耳，看着有些眼熟，女的年龄不祥，皮肤白皙，俗气妩媚，正是谢青。 只见两人暧昧的拥抱一阵，随后男的坐进车里，谢青挥着手跟对方说了再见。 等成熟男驾着车离开，谢青脚步轻盈的迈上台阶，心情貌似不错。 张凡和索菲亚从车里下来，没等谢青掏出门禁卡，张凡一声大喝道：“谢部长，好巧啊！” 谢青吓了个哆嗦，看着远处走来的张凡和索菲亚，一脸戒备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张凡也不跟谢青嗦，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跟索总过来，是想跟谢部长聊聊公司一月份缴税的事！” 谢青双手抱在胸前，道：“一月份的缴税单上有索总的亲笔签名，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她就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索菲亚见谢青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一时气愤，紧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张凡拍了拍索菲亚的肩头，道：“索总的问题已经交代清楚，咱们现在就来说说你的问题！” 谢青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道：“这是我的辞职报告，从现在起，我不再是精工制造的人，张总和索总怕是管不着我了！” 索菲亚目露寒光，道：“公司管不着你，法律总能管着你吧！” 谢青冷哼一声道：“好啊，索总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监，指使我这个财务部长瞒报、少报经营收入，张总要走法律程序的话，就连我和索总一块告了吧！” 第18索5章 索菲亚发飙 谢青的话虽是血口喷人，却说的天衣无缝，不仅把索菲亚一块拉下水，而且还让张凡投鼠忌器。 因为缴税单上有自己的亲笔签名，索菲亚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强忍着做了几个深呼吸。 见索菲亚没有发作，谢青得意的仰起头，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 张凡气血翻涌，想要上前跟谢青理论，索菲亚伸手拦住张凡，道：“你退后，这是我跟谢青之间的事！” 索菲亚居高临下的看着谢青，右手缓缓的解开外套，接着摆出一副拳架，道：“eon！有种跟我来一场公平决斗！” 谢青一下傻了眼，她万万没想到，两个女人之间竟然还有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往后倒退一步道：“你……你要干什么？！” 索菲亚道：“公司管不了你，法律管不了你，那我就用拳头教你做人！” 在谢青传统的认知里，作为一个女人拼的应该是容貌，衣品，还有老公，哪里有拼拳头的，这索菲亚简直疯了。 此刻，索菲亚双眼如刀，摆出的拳架有板有眼，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真把式。 立在一旁的张凡，又一次深刻体会到王杰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这个洋妞不好惹！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张凡紧走一步隔在两人中间，道：“索菲亚，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我来解决！” 现在正是贷款的关键时期，要是索菲亚真把谢青给揍了，漏缴税款的事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谢青见有人拦着，刚刚萎靡的气焰又死灰复燃，又蹦又跳的高叫道：“来啊，打我啊，中国可是法制社会！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没等谢青蹦哒两下，索菲亚瞅准一个空档，直接挥出一记勾拳砸在谢青脸上，只听哎吆一声，谢青捂着脸倒在地上。 “来人啊，打人啦，洋人欺负人啦……！”，谢青一边喊，一边在地上打起滚来。 索菲亚一下懵掉了，高举着两只拳头，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撒泼打滚的谢青。 动静越闹越大，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小区里巡逻的保安也拎着警棍朝这边赶过来。 张凡护住索菲亚，把她的两个拳头强按下去，转过身朝谢青道：“如果你不想法庭上见，现在马上给我起来！” 见张凡有所妥协，谢青立刻停止哭闹，跟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趁着索菲亚不注意，悄悄的刷开单元门，一溜烟躲了进去。 张凡低着头，拉着索菲亚的胳膊走下台阶，被巡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张凡面色不改，道：“路过看热闹的！”，说完绕过巡逻的保安，朝路边的别克新世纪走过去。 几名保安走上台阶，来到单元楼门口，却不见有受害者，疑惑的转过头朝张凡和索菲亚看了一眼。 两人走到车前，张凡问道：“我来开车？” 索菲亚点点头没有说话，掏出车钥匙递给了张凡。 张凡坐主驾驶，索菲亚坐副驾驶，等弄清楚了各项按键，张凡脚踩刹车，发动了车子。 别克新世纪是自动挡车型，张凡第一次开，他学着索菲亚的样子挂到d挡，小心翼翼的松开了脚刹。 等车子驶出碧丽园小区，张凡大概熟悉了车况，直接轰起油门上了南二环主路。 “你没事吧？”，张凡柔声问道。 索菲亚抬起拳头晃了晃，淡淡的说道：“我没事，就是不知道那个谢青是不是安然无恙！” “看你刚才挥出那一拳，挺专业的嘛，练过？” 索菲亚的目光有一些失神，片刻过后又恢复了神采，轻笑一声道：“从小练出来的……” 张凡察觉到索菲亚一闪而过的异状，由于涉及到个人**，张凡也不便多问。 过了半晌，张凡岔开话题道：“索总，你明天亲自去税务局走一趟，把问题说清楚，差多少就补缴多少，另外，银行那边也要打好招呼！” 索菲亚点点头，道：“明白！” 第二天，索菲亚先去市税务局说明情况，工作人员结合精工制造以往的财务状况，将此次事件定性为漏税。 索菲亚按照税收条例规定，将欠缴的税款补上，拿着税务局的判决书又去了北门市银行。 负责对接精工制造的工作人员看过判决书，有些无奈，道：“索总，银行的高层领导昨天亲自过问了此事，贵司申请的五千万贷款恐怕不能全额批复了……” 索菲亚心里一紧，问道：“最高能批多少？” 工作人员道：“高层领导往下压了一半，只能批准两千五百万！” “我们精工制造的经营状况一向良好，又有固定资产做抵押，为什么压了这么多？！” 工作人员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还是看在鹿城县政府的面子上，要不然这次贷款就彻底黄了……” 索菲亚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大骂一声，要是谢青此刻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上去狠狠的补两拳。 见贷款的事没有回转的余地，索菲亚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签下了这笔两千五百万的贷款。 在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索菲亚的心里一直在盘算，凡驰动力各项准备工作正如火如荼的开展，她可不能在资金运转上拖了项目的后腿。 等到回了公司，索菲亚跟张凡汇报了银行贷款审批的事。 张凡得知现在还有两千五百万的资金缺口，考虑一阵，道：“你抓紧研究一下资本市场，看看我手里持股的几家公司，卖哪一家合适。” 索菲亚叹口气道：“说实话，哪一家我都不想卖！”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索菲亚找到张凡，给出了股权出售的建议：重点保留捷迅，淘淘电商，乐程旅行网三家公司的股权，其余全部出手。 张凡见索菲亚有些自责，安慰道：“最近项目上太忙了，难免犯一些小错误，你放手去干吧，损失的钱以后都能赚回来！” 当天晚上，张凡没有加班，开上厂里的桑塔纳回世纪家园拿股权书。 自从顾妍离开以后，张凡一直住在公司宿舍，半年多以来，这是第一次回世纪家园。 桑塔纳停到八栋楼下，张凡从车里下来，仰着头盯着五楼唏嘘一阵，跟顾妍拜堂成亲的那晚，好像恍如隔世…… 过了许久，张凡叹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进单元门。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张凡看了眼手机号，接起电话道：“喂，老二！” “大哥，别往后看，赶紧上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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