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债 - xp1024.com
《偿债》


1-5

☆、偿债(一) 你是我的了

夏日的早晨,晴空万里,太阳高高挂起,天是那样的蓝,偶尔飘过几朵云彩。由於昨晚的一场大雨,今天气温并不是很高,让人感觉很舒服。被雨水滋润过的小草郁郁葱葱,长势更胜,似是要把身边挺立的大树都比下去。一阵风吹过,夹杂著些许泥土芬芳的味道。一对蜻蜓缠缠绕绕的飞过,好像恋人一般嘻嘻闹闹,闹累了,缓缓的落在水池中碧绿的荷叶上,享受著阳光的洗礼。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宁静而和平。

坐落於t市的一处富豪住宅区就建立在这样的美好与平静中。独门独栋的设计使每座小楼都保持著自己的韵味又不失私密性。不似欧式别墅那般富丽堂皇,也没有北美风情的後现代感。这里的房子保持著传统建筑的古雅、简洁,现代建筑材料遮掩不住其悠然、舒适的感觉。

突然,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夹带著风掠过,,打破了这美好与宁静,空气的波动惊扰到悠闲的蜻蜓,随之飞起。三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停在前方不远处的某栋别墅门前。随著车门打开,从车中蹿下来十几个黑衣大汉,迅速集中到别墅门前,分开两边整齐的站好,夹出中间的走道,恭候某位神秘的大人物到来。

一个身著藏蓝色西装,白色衬衫的男人从中间的加长车里走下来,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雕刻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的注视著面前的别墅,仿佛里面有什麽东西吸引著他,一刻都无法移开。阳光照在男人的侧脸,透过他深刻的脸部线条,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罗毅。”男人招呼身後的随从,向别墅方向抬了抬下巴。

名叫罗毅的男人,心领神会,点点头,向最靠近别墅大门的两保镖摆摆手,‘砰’的一声厚重的红木大门从外面被踹开。保镖们迅速闯入房子,占领了房间每一个有利的位置。

三层的独栋别墅,通过玄关是起居室,通往上层的楼梯在起居室的一角,厨房与楼梯成对面而立。

被响声所惊扰,司机小刘和保姆冯妈,一前一後从厨房里急切的跑出来,面带疑惑的准备查看屋子的情况。步出厨房的瞬间,突然被人擒住。

两人都被著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干什麽!?”还是小刘反应的快些,惊慌的看著充满危险气息的客厅,试图扭动身体脱离身後人的控制。 “你们是谁?”

一屋子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出现在眼前,虽然不明他们的来意,但单凭此刻双手被禁锢在背後不得动弹来说,也不难得知来者不善。

没有理会身後两个佣人吵人的质问,男人径直往楼上走去,如同进自己家一般自然,丝毫没有擅闯者的不该和尴尬。

罗毅跟随霍震涛一同上去。

沿著楼梯往上走,越接近三楼,悠扬的琵琶声越加清晰。

寻著声音来到三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罗毅刚要抬脚踹门,男人抬手示意,阻止了他的动作。罗毅点点头,退到他的身後去了。

屋内一个年轻的男孩背对房门而坐,怀中的琵琶在他灵巧的手指下,发出清雅悦耳的曲调。怡人的清风夹带著清新的味道吹过,掀起他额头上的一缕刘海。

一曲终了,身後传来一阵掌声。少年惊讶的回头望去,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正拍著手向他走来。

“好听。”男人嘴角微微的弯起,似笑非笑的摸样,让人不明他的内心。

少年转身将怀中的琵琶安稳的放到桌上,再回过身。

“谢谢。”来人他并不认识,但对於素未谋面人的夸奖,少年还是礼貌性的道谢。

“请问您是?”少年疑问的看著男人。

少年家里是经商的,父母没有出国的时候,家中偶尔会有陌生的人来拜访,大多是找父亲的。自从两年前去荷兰,父亲陪同母亲到荷兰去治病之後,家中就不见再有人来访了。接手家族产业的哥哥很少在家,找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往家中来了。少年本身好静,朋友较少,不用想这种未曾谋过面的人自然不是找他的。那麽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士为何而来呢?是找哥哥的吗?

“我叫霍震涛。”男人报出自己的名字。

不认识。少年在脑海中彻底的寻找了一遍,依然没有这个人出现过的任何资料。

“霍先生,您好。”即便被认识对方,但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少年微笑著向霍震涛颔首。“请问您是来找我哥哥的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男人语气平静如水,没有表情变化的脸上让人很难捉摸他在想些什麽,锐利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叶季桐注意不到的精光,渗透著危险的气息。

“我好像不认识您。” 听到来人说是找自己的,少年不免也为之一惊。

似乎早就预料到少年会这麽问,霍震涛微微一笑:“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叫叶季桐对吗?”

“……是的。”叶季桐看男人的眼神更加疑惑了。“我们见过吗?”

“当然见过。”霍震涛的嘴角勾起不明意义的弧度。

“是吗……对不起,请恕我记性太差,我不大记得了。”叶季桐尴尬的挠挠头。

“不要紧,以前的事情我们慢慢回忆。现在我要说的是以後的事情。”男人扬扬眉,笑得更加邪气。

叶季桐不明霍震涛话语的意思,疑问的看著男人。

“听好。叶季枫赌博,将叶家的财产包括这栋房子全部输给了我,作为等价交换,叶季枫用你换回叶家的财产。”叶季桐一脸茫然的看著霍震涛,根本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霍震涛补充道:“也就是说,他把你给了我,用你来偿还债务。”

叶季桐好像听懂一点了,这男人话中的意思理解过来就是:哥哥把自己卖给了别人,以偿还他赌博欠下的债务。

“霍先生,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我觉得这并不好笑。”在叶季桐的记忆中,他从未和这个男人见过面,陌生的很。可男人一上来就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可信性几乎为零,叶季桐觉得这人很可笑,而且他还污蔑哥哥,一向好脾气的叶季桐也不免有些气愤。

霍震涛早就料到叶季桐不相信,但今天他是来带人的,可没那麽多耐心一点一点的解释,等著叶季桐把事情弄明白。

他双手交叉在xiōng前,一副王的架势,看著比他矮上半个多头的叶季桐,语气严肃的宣布:“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由我支配!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的跟我走;二是我把你打晕了带走。”

没等叶季桐将他的话完全消化,男人已经伸手抓住他细瘦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拉著往门外走。

“你要干什麽?”男人力量大的惊人,叶季桐瘦小的身子被他轻松一拽,便不由自主的随著男人托往屋外。

情况有些不受控制,事发突然,叶季桐来不及理清头绪,脑中一片混乱。

这个男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不得而知,会对他做什麽更是无法猜测。唯一明了的是,眼前的男人是个危险人物,当下情形对自己很不利。

被拽到门口的时候,霍震涛突然发觉身後的人一顿,无论怎麽使劲都拉不动了,回头一看,原来叶季桐用另一只手死命的抱住墙边的书架。霍震涛不耐的转回身体,yīn沈著一张脸,冷冰冰的吐出一句:“既然你不肯合作,就休怪我用强硬的手段了。”

话音刚落,叶季桐突觉脑後一阵剧痛,意识瞬间脱离身体,晕了过去。

男人接住软倒下去的柔弱身体,打横抱起,径直向楼下走去。

看到少爷被男人抱下楼来,也不反抗,似乎是失去知觉的样子,小刘著急的喊著。

“二少爷!二少爷!你们对二少爷做了什麽?要把二少爷带到哪里去?你们这群流氓,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我要报警抓你们!”

男人依然是不做理会,抱著叶季桐走出别墅。

“给我闭嘴!”

跟随下来的罗毅回手一拳,重重地落在小刘的脸上,嘴角立刻渗出鲜血。一旁的冯妈被吓的面无血色,看到小刘的下场,更是不敢多嘴。

“有本事就去报警,不过我劝你们在报警之前,最好先问下你家大少爷。”罗毅轻蔑的扫了俩人一眼,转身走出了大门,保镖们紧随其後撤出了叶家。

“小刘你没事吧?”冯妈扶起因疼痛倒在地上的小刘。

“我没事冯妈。”小刘一手捂著之前被束缚他的黑衣大汉踹得生疼的肚子,一手擦著嘴边的血迹。

“二少爷被他们绑架了,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

“咱们赶快报警吧!”

“等一下,冯妈……”小刘想起罗毅最後说的话。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说让我们在报警之前先问过大少爷?”

“啊,是的,好像是这麽说过。”

冯妈也想起刚才那个人的确这麽说过。

“我们还是先给大少爷打电话吧。”

说完小刘和冯妈走到家里的座机前摁下一串号码。

黑色的加长汽车飞驰在公路上,街道两旁的景物还没来及看清已经被远远的甩出好几米。男人端坐在後座上,怀里抱著叶季桐。身上藏蓝色的西服外套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盖到瘦小的身体上了。

罗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借著後视镜偷偷的瞄了眼後座的情况,意外的发现男人看怀里人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怜爱,好像手中捧著的是稀世珍宝一般,重了怕碎,轻了怕飞。罗毅不禁一惊,跟了涛哥这麽多年,从来没见他这般过,难道这次涛哥真的动心了?心中暗叹一声,眼睛转回前方。

叶宅这边。和叶季枫通过电话之後,小刘心中起了疑问。

大少爷既不让他们报警,也不让他们通知远在荷兰的老爷和夫人呢?而且大少爷的语气听起来并不震惊,像是早就知道此事。虽然大少爷说过他会处理,但是二少爷被绑架,这是何等的大事。小刘想不明白,用力摇了摇头,甩开理不清的思绪。

既然大少爷这麽说了,想必大少爷自有解决的办法吧。

☆、偿债(二) 绑匪的情人

午後明媚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玻璃拉门照射进来,温柔的洒在淡色的羊毛地毯上。徐徐的微风夹杂著夏天特有的气味,不冷不热的钻进房间中,掀动著半透明的白色纱帘。

霍震涛坐在床沿,仔细端详著身下昏迷的男孩。白皙的皮肤,清秀的眉毛,齐齐的刘海,衬得一张瓜子脸更显可爱。

男人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中露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呜……”男孩的睫毛微微抖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接触到男孩视线的一刻,霍震涛的心漏跳了一拍。那双大眼睛是多麽的漂亮,很深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眼珠似宝石一般黑亮黑亮的,清澈的眼眸里散发出的干净、纯洁,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一般。

“你醒啦?”霍震涛迅速回过神,温和的面容随之一并消失,恢复以往的冷峻。

“这是哪里?”陌生的房间映入叶季桐眼帘。

“这里是我家。”

叶季桐支撑著乏力的身体,有些艰难的坐了起来。脑後的疼痛,牵扯著整个头都晕晕的,他用力摇摇脑袋,使自己变得更为清醒。

有那麽几秒锺的时间,叶季桐好像处於失忆状态般,不知今夕是何夕,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眨巴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很快的之前的事情像过电影一般在他脑中回放。

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此刻正安然与他面对而坐的男人,几个小时前明目张胆的闯进他的房间,跟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并且在他不自愿的情况下,强行将他打昏,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被绑架了!这个认知让恐惧感和紧张感充斥了整个身体。叶季桐心里慌乱起来,原本憔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清秀的眉毛蹙起。

他下意识的向後缩了缩身体,腿蜷在xiōng前,攥著被单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头低低垂下,避免与男人有视线上的交集。

叶季桐害怕的样子让霍震涛很有挫败感,黑眸覆上一层暗淡的灰色。他不想吓到叶季桐的,用强硬的手段带回叶季桐也并非他本意,於是尽量放缓语调,较温柔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为什麽要绑架我?你到底想干什麽?”

对叶季桐这种冷漠的所答非所问,霍震涛很是不满意。他是在关心他好不好,怎麽这样不知好歹。

想来他霍震涛在道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一脚震三震,一个决定出去没有人敢吐半个不字。现在这般柔声柔气的关心人,实属不易。然到头来弄了个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怎能不生气?

控制,再控制……

沈默片刻,霍震涛深深叹口气,从口袋中掏出烟,点燃一根吸了起来。整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强硬的将刚才那阵波澜的情绪按压下去,霍震涛缓缓开口。

“首先我要声明这不是绑架!”还是麻烦点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叶季桐说清楚。

怎麽可能!谁会相信你的话。不是绑架还会是什麽?图钱吧?叶家算得上是富贵的人家了,过会儿一定会打电话到家里,勒索哥哥拿钱来赎人,电视剧里都是这麽演的。

霍震涛当然知道叶季桐不相信,他心里那点小想法早就被霍震涛看得一清二楚。无谓的耸耸肩,男人夹著烟的手随便在房间里指了指。

“你认为这是绑架该有的场景吗?我有必要把人质放在条件这麽好的地方等待他醒来吗?”

好像也是的啊。叶季桐被这话点醒,顺著霍震涛手指的方向环视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装修并不太华丽的房间。墙以白色为基底,深褐色的原木制家具,看一眼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高档商品。整个房间给人感觉,简洁、大方,又不失稳重,虽没有过多的装饰摆设,仍然体现了主人不俗的品味。

说来这里的确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些绑架场景,什麽废旧工厂啊,废旧居民区啊,总之是一些荒无人烟,破旧不堪,yīn森恐怖,让人看一眼都会毛骨悚然的地方。这房间干净宽敞,舒适大方,身下的这张床比自己家的还要舒服。

再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头发整齐,一身干净笔挺的西装,加上眉眼间散发出的锐气,怎样看也没法和那些丧心病狂的绑匪联系在一起。

但,这不足以证明男人的清白。这年头什麽样的人没有,而且,叶季桐想不出除绑架以外对此更好的解释。

“之前跟你说过了,叶季枫欠我一大笔赌债。用你来冲抵债务。”男人平静的说道。烟雾随著嘴的张合,一股一股的冒出。

是的,在他被打晕之前,霍震涛确实这麽说过,可怎麽听来都像是欺骗。

“三天前叶季枫在我的赌场赌钱,把叶家全部的家产输给了我。事後他主动找上我,说愿意用你来换家产。叶家那点财产我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对於你……我可是中意得很。”话到了末尾,霍震涛玩味的挑挑眉。

叶季桐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全部心思都放在男人屡次提到的哥哥赌钱一事,若绝无此事,那便不用理会,问题的关键在於,叶季枫赌博并不是空穴来风。

哥哥赌钱的事情叶季桐再清楚不过了。说起来要追溯到5年以前了。

在叶季枫上大学的时候交到几个品行不良的朋友,沾染上了这麽个毛病。那时候他们的爸爸叶仲文一手创建的叶式已经走上了正轨,发展的很平稳,家中的生活条件算得上是比较富裕。妈妈会按时给在外地念大学的叶季枫打丰厚的生活费过去,自然他手上是不缺钱的。开始也就是小打小闹的,後来赌得大了,收不了场,又不敢跟家里求助,找朋友借了钱还了,可还是被爸妈知道了。为此事父母著实的和他闹过几次,最终叶季枫是认识到错误了,戒掉了赌钱的毛病。记得当时哥哥向爸妈作出保证的时候他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

5年过去了,再没听说过哥哥赌钱,爸爸放心的把家业交给他,陪妈妈去荷兰疗养了。他们兄弟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若是哥哥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他应该早有察觉。现在说哥哥又在赌钱,真是很难让叶季桐相信。还有,说哥哥会用他去冲抵债务,更是笑话,叶季桐才不相信呢,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怎麽可能?我哥哥早就戒赌了。”

“哼!只有你会相信他戒赌了。自他接手叶式集团以後就卷土重来了。有了强大资金支持他玩的更加肆无忌惮。”

“我才不信,你不要这样冤枉我哥哥!”

霍震涛才不屑和叶季桐讨论叶季枫,为了家产──其实就是为了钱,可以出卖亲生弟弟,在他的心里叶季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事实如此,信不信由你。”

冷冷地甩下一句话,霍震涛起身到床头柜旁,伸手在烟灰缸里把烟蒂掐灭。

这男人真是无赖,明明是他‘绑架’了自己,却还要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污蔑哥哥,真是坏透了!

“你少胡说了,我知道你在骗我……我要去找我哥哥!”叶季桐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说话的声调都高了一个音。

叶季桐掀开身上的被单跳下床。也不顾脚下没有穿鞋径直往门口跑去。

霍震涛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大手一挥抵在门上,另一只手拉过叶季桐握住在把上正要开门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拉倒在怀里。

本机无力的身体根本抗拒不了男人,叶季桐像拖小**子似的被拖回了床上。

“你跑不掉的,最好给我老实点。”本叶季桐这麽一闹,霍震涛心里那股怒火也压抑不住了,锐利的眼中充满愤怒,语气也低沈了下来。

“你这个坏蛋,我哥哥肯定已经知道我失踪了,他一定会找到这里的,你最好赶快放了我。”

霍震涛看叶季桐的眼神越发的冷冽了,好像要把叶季桐看穿一般。

愤怒使他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抓住叶季桐一只手,叶季桐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从那人上身传来的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让我来告诉你,叶季枫出卖了你,他不要你了,他根本不把你当做亲弟弟看,你不要再妄想他会来找你了!”

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傻瓜,被亲生哥哥这样欺骗,竟然还这麽袒护著、相信著他!

抓著叶季桐的手越发的用力。直到叶季桐挣扎著喊疼,霍震涛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求求你,放了我行吗?”

叶季桐捂著被抓疼的手腕,眼中隐隐有水气浮现,哀求著霍震涛。

霍震涛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平息怒火。忽然又想起他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嘴角挂上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

“放了你?也可以啊。拿叶家的全部财产来换。”霍震涛yīn险的挑挑眉,瞥了眼叶季桐继续说道。

“不过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再做决定,我记得你妈妈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你爸爸陪著她在荷兰做治疗,如果公司没有了,那高额的医药费由谁来支付呢?难道你忍心看著你妈妈因为没有钱而放弃治疗吗?”霍震涛邪魅地笑了,暗暗地威胁,饶有兴趣地看著脸色骤变的叶季桐。

紧皱著眉头,一双大眼睛泛著水汽,由於不甘而紧握住的双手稍稍有些泛白。

叶季桐心里好乱。他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妈妈被病痛折磨而不顾,可是要他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他也……

渐渐的叶季桐攥紧的双手放松了力道,愤怒与挣扎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命运的无奈与痛苦。

无疑,他的选择只有,留下……

线条明朗的唇露出狡黠的笑,叶季桐的答案早在他的预料之内。慢慢俯身靠近叶季桐,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上叶季桐的下巴轻向上抬,让叶季桐与他的视线相对。

“无论如何你都只能留在我身边,你是我的!只属於我一个人的!”

下一秒男人的唇便吻了上来。叶季桐震惊的瞪大双眼,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嘴里浓重的烟锈味。叶季桐用了足足十秒锺的时间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两人此刻在做什的事情,他用力推拒著男人的xiōng膛。

感受到他的拒绝,男人捏著他下巴的手越发用力,灵活的舌头勾住无处可逃的小舌,紧紧的吸允,霸道的舔遍了口腔内的每一处地方。

“唔……”

叶季桐更加剧烈的挣扎。男人松开钳制著他下巴的大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双手捧著他的脸颊,加深了亲吻,紧贴住的身体传来的高温使叶季桐全身一颤。

猛烈的亲吻逐渐夺走了他xiōng腔里的氧气,手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变为了徒劳,只能任凭男人疯狂的吸允自己。

待男人放开他後,叶季桐喘息了好一会儿,才从缺氧的状态恢复过来。赤红的双颊带著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望向男人。

“你……你要做什麽!?”

“还不明白到我身边来的真正意义是什麽吗?”

“……是什麽?”

“做我的情人!”

叶季桐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就算他在感情的事上什麽都不懂,但男人的话说的如此明白,饶是他也能够明白这中的含义。

但是,叶季桐远远低估了‘情人’的意义。

☆、偿债(三) 落下‘名副其实’的印记 h

“让我来教教你怎样做好我的情人!”

话音刚落,叶季桐身上的衬衫便被大力扯开,纽扣蹦断,散落的到处都是。

叶季桐先是被吓得呆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奋力反抗。胡乱挥舞的拳头落在霍震涛的身上,虽然对他构不成什麽实质的伤害,却扰了他的兴致。

男人不耐烦的皱皱眉,有力的双臂一伸,轻而易举接住叶季桐粉嫩的小拳头,然後两手并一手控制住叶季桐,腾出空来拉下自己的领带,将叶季桐两只手腕捆起来压在头顶。又抬起修长的腿压制住叶季桐乱蹬的两脚。

“放开我!”

“你是逃不掉的,还是乖乖的享受吧!”霍震涛半眯著眼睛,用挑逗的口吻在叶季桐耳边吐气。

没等叶季桐反驳,火热的双唇已再次覆上。叶季桐只觉一阵恶心,另一个男人在吻同是男人的自己,简直是荒谬,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然而,霍震涛并没有因为他的躲闪而放弃,反而吻的更凶,灵活的舌头不断追逐著躲避的粉舌,像是怎麽都不够般缠绕,吸允。口中的每一处都被霸道的舔舐过一遍,津液被尽数吸走。

放开甜美的香唇,霍震涛水蛇般的舌头,顺著叶季桐线条流畅的下巴,滑到脖颈之间,待他离开之後,青青紫紫的痕迹不规则的留在白皙的肌肤上,为叶季桐诱人的躯体增添几分情色的味道,让男人更加疯狂的想要占有身下的人。

男人一边咬弄著叶季桐柔软的耳垂,一边退下自己的衬衫,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精硕上身。

叶季桐感觉到男人滚烫的xiōng膛贴上来,那股火热钻进他的体内,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融化个干净。

男人的手在他的身上肆意的游走,双唇从耳垂一路向下来到xiōng前的凸起。

“啊!不要……”叶季桐微颤的声音好似愤怒的喝止,又好似带著点哭腔在祈求男人。

男人无视他的话,逮住粉红的小樱桃好一阵玩弄,时而用舌尖舔舐,时而用牙齿轻咬。

“哦……”

身体如电流流过一般,使得叶季桐不禁全身颤抖。

“你很敏感啊!”霍震涛玩味的逗弄著叶季桐。

叶季桐既气愤又羞耻,红著脸别过头去,紧紧咬住唇,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霍震涛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叶季桐的反应助长他野蛮的占有欲,他更加放肆的掠夺身下人灵净的身体。

骨节分明的大手游到叶季桐的腰间,半解半扯的拉开他的皮带,退下他的裤子和内裤,瘫软的性器立即显露在男人的眼前。

“啊……不要!”叶季桐惊恐的盯著呼吸加快的男人。那刀刻般的脸上尽是冲动下的执著。

男人倒吸一口气,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著,当他在他面前展露一切时,是多麽的令人期待,然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仍是惊叹不已,身下的欲望更盛几分。

男人一把握住叶季桐毫无任何反应的玉柱,上下套弄起来。

“不!不要碰那里!”私密的地方尽显在陌生人眼前,已经让叶季桐羞耻心大盛,然而现在还被男人握在手中玩弄,他几乎崩溃,眼睛里渗出朦胧的泪光。

未经人事的玉柱,在霍震涛高超技巧的挑弄下没几分锺的工夫,就受不了了。手中的床单越抓越紧,全身颤抖,低哼一声,泄在男人的手里。

羞愤的将头偏向一边,叶季桐大口喘著粗气,眼泪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就在他认为暴风雨已经过去的时候,男人用力扯开他的双脚,下身完全展露无遗。

“啊!你还要做什麽?”叶季桐惊惧的盯视著男人。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霍震涛懒懒一笑,然後一头扎叶季桐的腿间,灵活的舌头舔舐上未经人事的粉嫩後庭。

“啊!……不要……”叶季桐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了,怎麽能这样……

“不要这样……不可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男人的舌头绕著美丽的花蕊打转,一点一点的向中心地带进军,周围每一道褶皱都被舔弄到,最後停留在中心,轻点几下,男人的舌头挤进嫩嫩的花蕊中,湿热的温度立即顺著舌头传遍全身,好不过瘾。

由於叶季桐是第一次,霍震涛早已准备好润滑剂,在手上到了一大滩,然後手指慢慢的探进了叶季桐紧涩的mī穴,引得他一阵颤抖。

“啊!好疼!”感受到下身异物入侵的疼痛,叶季桐立即缩紧了後面。

“不要夹得这麽紧,放松,放松!”

霍震涛来回抚摸著叶季桐的身体,嘴咬上红润的唇瓣,温柔地缠绵地舔著,借此让叶季桐转移注意力,放松精神。感觉身下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停留在mī穴里的手指才开始缓缓的抽动起来。

“恩……”叶季桐难过的呻吟著。同时一股他从未体验过的舒适感伴随著不适应侵袭著他的身体。

当抽动的手指增加到三根时,紧涩的mī穴已渐渐变得湿滑柔软。男人抽出手指,下一秒粗大的火热就顶了进来。

“啊!好痛……不要……真的好痛……”

叶季桐顿时攥紧身下的床单,後面撕裂般的疼痛狂涌而来,他不断的抽著气,借此缓解剧烈的疼痛,泪水夹杂著豆大的汗水顺著粉红的脸颊留下。

湿热的穴紧紧的包裹住霍震涛的坚挺,就在进入的一刹那他差点缴械投降了。妈的,他第一次做时都没这麽爽。伏在叶季桐的身上喘著粗气,里面实在太紧了,动一下都困难。

霍震涛一边亲吻著叶季桐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个深红印记,一边慢慢的尝试著慢慢的律动起来。

当两具赤裸的身体互相适应了彼此的规律,就连心跳都走在了同一个节拍上。

最初的疼痛感消失後,一波波的快感就涌了上来。叶季桐的身体好热,嘴里不住的发出呻吟声,夹杂著细碎的啜泣声,最初的坚守此时被快感冲击的溃不成军。

“恩……唔……”

深深一吻过後,霍震涛再也忍受不住,狠狠的抽插起来。

滚烫且坚硬的东西在叶季桐体内进进出出,摩擦著柔嫩的内壁,每一下都是又狠又深,快感直冲头顶,下身不整齐的再次膨胀起来。

“啊……恩……”叶季桐完全被霍震涛弄的失去了所有抵抗的能力,只得随著男人的给予继续前进,半张的唇角流出甘甜的津液,水汽迷蒙的大眼睛此时被情欲冲击的失了神。

“看起来你很喜欢被我插,这麽快又硬了!”男人下流的话语刺激著叶季桐的每根神经。

叶季桐闭上眼睛,脸红的快要冒烟了,含著泪摇摇头,似乎这样做就能否定男人的话。

用话语挑逗叶季桐,然後享受般的看著他是也不是,不是也是的反应。男人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方式,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然後,一波较刚才节奏和力度都要更猛烈的攻击袭来,使得叶季桐立刻就射了第二次。

白浊的体液从体内射出,喷洒得到处都是,身上,床单上一片狼藉。mī穴也随之一阵紧缩,突然的一吸让霍震涛倒吸一口冷气,随後频率更快,一阵冲刺,男人滚烫的体液直射入体内,叶季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阳如同一个火球高高挂在天空,不吝惜的散发著炙人的热度,穿透一切能够穿透的东西,照射著仰视它的所有生物。

叶季桐一睁眼就感受到明亮又刺眼的光芒,因为不能适应,又马上闭起来,过来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睁开。

头好晕,口好渴,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

他用几秒锺确定自己身在的地方,又用几秒锺回想事情的经过。猛然,导致他受伤的罪魁祸首跳进脑海中,他立即起身,不料因为他的动作扯到身上的伤口,尤其是後面那个地方,无法忍受的痛感从身体的每个角落迸发出来,叶季桐闷哼一声,又倒回床上。

稍微平复下疼痛,叶季桐咬著牙,艰难的撑著无力的身体勉强坐起来,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一对秀眉紧皱在一起。

明显疲惫的目光立刻将整个屋子扫视一遍,确定霍震涛不在,悬在半空的心才稍微安稳一些。

然而那些痛苦的回忆却是顽固至极,怎麽赶都赶不出去,思绪不停的翻涌,羞耻、难过、无助再次轮番侵袭著他脆弱的心。

叶季桐前倾这身体,双臂抵著腿,支撑著有些晕眩的头。他痛恨那个男人的霸道强硬,更加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哢吧一声,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叶季桐望过去,心脏狂跳,生怕出现在门後的那张恐怖且令人厌恶的脸。

“你已经醒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还好不是他,叶季桐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

女人走到床边,面对著叶季桐在床沿坐下来。

“怎麽样?感觉哪里不舒服?”

“……”

“让我看看你的烧退了吗。”

说著俯下身,从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床边地板上的药箱里拿出体温计,送到叶季桐的嘴边,示意他张嘴含住。

叶季桐显然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吓到了,对於接近他的陌生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律抱著不相信的态度,确切的说是对能够进出这栋别墅的人不相信,因为他们必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他没有张开嘴,反而偷偷的咬紧牙关,生怕对面的女人会是另一个霍震涛,软的不行上硬的,直接掰开的嘴把体温计塞进去。

女人从他带著防备的眼神中看出他的不安,她理解为什麽这个孩子会有如此的反应。

昨晚霍震涛急匆匆的找她来给人瞧病,从叶季桐那里的伤就不难看出霍震涛给人整的很惨,後来她又从罗毅那听说了整件事的起因,心中已然明了。

她收回窝著体温计的手,语气柔和的说道:“你还不认识我吧?”她笑笑“我叫周文清,是个医生,大家都管我叫清姨。是震涛叫我来照顾你的,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作家的话:

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更文的时间稍微晚了些,请大家见谅。

第一次的h,也是小夏第一次写h,不用小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功力不够,还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还有就是,谢谢大家的支持!

☆、偿债(四) 说客

叶季桐抬起头,用略带怀疑的眼神看向她,正对上她和善的笑容,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与霍震涛见面那一刻起,只要叶季桐处在清醒的状态下,总是保持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中,惊吓始终伴随左右。现在突然有人对他示好,而且这人看起来和她妈妈的年龄相仿,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很容易让已是惊弓之鸟的他本能的相信,且想要依赖。

“口渴了吧?我去帮你倒些水来。”周文清起身向房间另一边的桌子走去。

“真是不巧。”周文清叹了口气,转身向叶季桐摇一摇手中空的玻璃容器。

“没有水了,你忍一下,我让人送上来。”她走回床边,拿起床头的电话,只按了一个键,看来是内线。片刻,电话那边有了回应,她吩咐了一声,然後挂掉,坐回叶季桐的对面。

“昨晚我来看你的时候你在发烧,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些?头会不会晕?还有其它地方不舒服吗?”周文清关切的询问叶季桐的状况,尽可能的让这个孩子感到轻松。

“我好多了,谢谢。”即便她们之间还只能算是陌生人,但这位阿姨脸上的笑容和对他的关心无不打动叶季桐。

“那就好,等会儿我们再测一下体温。”周文清笑笑,斟酌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你是……怎麽和震涛认识的?”

一提到霍震涛,叶季桐立马全身僵硬。那个男人代表著恶魔和地狱。

“我不知道。”实话,昨天第一次见面而已,他也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那男人竟要这样对他。

“其实他不是坏人。”话一出口,叶季桐立马眉头一紧。

“别看他表面冷酷,其实内心有很温柔的一面。”

这女人和他是一国的,搞不好是来替他做说客的,刚刚的好印象被打消掉一半。

“他很能干,年纪轻轻不靠著谁,独自打拼天下,挣得现在这样一番产业,真的很不容易。”

那又怎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做事很有原则,黑白分明。”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他曾经救过我的命,从双手勒在我脖子上,要置我於死地的,我的亲生儿子手上。”

周文清语气很平淡,犹如叙述一般。但叶季桐却惊讶不已。

“有兴趣听我讲讲这些陈年旧事吗?”

好奇心害死猫。叶季桐脑中明明有个声音很骨气的在说:没兴趣。然而嘴却很不仗义的答了一句:好啊。

周文清微微一笑,眼睛转望向窗外,仿佛多年前的记忆全部刻在远处的那片天空中。

周文清的丈夫酗酒,死得早,年纪轻轻就抛下她们孤儿寡母撒手人寰。周文清一把屎一把尿的独自把儿子拉扯大。

或许是顾及到孩子从小没有爸爸的缘故,周文清对儿子百般疼爱,有什麽好吃好喝自己都舍得,先紧著儿子,有时候甚至有点溺爱。

但在儿子的教育上,她却从没有放松过,一直都是以严厉的姿态。他希望儿子能够成器,做一个有用的人。

然而事与愿违,这小子就是这麽不争气,恐怕是随他老爸吧。不好好上学,经常在外面打架闹事,後来干脆玩失踪。周文清疯了一般的找人,终於等到人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染上了毒瘾。周文清送他去戒毒所,逼著他戒毒。明明都好了,可一出来又吸上了。就这麽吸了戒,戒了吸,反复好几次。

那时候霍震涛在道上已经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有次他和朋友去酒吧快活,喝到後来微微有些醉意上来,便想出去吹吹风。

穿过酒吧,来到隐蔽的後门,那里连接著一条後巷,很少有人出现,黑漆漆的,但很安静,抬头就能看到星繁漫天。

门一开,便传来吵闹的声音,霍震涛皱皱眉,有些不高兴。但这里毕竟不是他私人的地方,别人也有使用的权利,他也说不出什麽,总不能过去把人家赶走吧。想著抽完这支烟就回去,也没再多想什麽。背靠在墙上,慢慢吐著朦胧的烟雾。

越想忽视那声音越听得清楚,虽然没往心里去,但大致内容他听明白了。一个母亲和她儿子的对话,母亲劝儿子戒毒,儿子逼迫母亲拿钱给他去买毒品。

真是不孝!霍震涛极其鄙视不尊重自己母亲的人。

一开始只是吵闹,後来变为好言相劝和委屈求钱,再後来变成了哭泣哀求和愤怒吼叫,最後是人疯癫状态下急促的喘息声和窒息前绝望的挣扎。

霍震涛直觉情况不对,摸索著向声音的来源靠近。当时场面让他这个看惯了虚情假意,人性善恶的人都为之一惊。

墙垛後面,一位中年母亲瘫坐在地上,嘴大张著想要说什麽,却因为死死卡在她喉咙上的手发不出半点声音。想置她於死地,也正在这麽做著的人是他的儿子。

霍震涛像是被什麽刺击到一般,惊愣在原地,不肖两秒又迅速回过神来,在对方未有任何动作之前,抬腿就是一记重踢,将人整个掀翻在地。

得救的那位母亲就是周文清。

他儿子经常在外面瞎混,对那些有威望的面孔甚是熟悉,一眼认出了霍震涛,逃也似的,连滚带爬的跑了,此後再没有露过面。几个月後再找到的只有因吸毒而死的尸体。

霍震涛听了周文清的身世,得知她是个医生,人品大爆发,竟然收留她做自己的私人医生。当然,像他这样在枪林弹雨中谋生路的人,也的确需要一个懂医又能够保守他身份的人在身边。後来,还帮她开了一间诊所,也方便自己或是兄弟们受伤有个救命之处。

叶季桐听得出了神,心中感受颇多。一方面为这女人的身世感到惋惜;一方面感叹那恶魔般的男人竟也做过如此功德无量的好事。

正在消化故事的过程中,从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不知道什麽时候霍震涛鬼使神差的出现在那里。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端著一杯水,身子懒懒的倚著门框,似笑非笑的看著正在交谈的二人。

“你亲自来送水呀,快拿过来吧。”话虽然是对霍震涛说的,但叶季桐明显感受到周文清是在说给他听。

霍震涛站直身体向两人走来。

他的出现让叶季桐再次变动紧张起来,每靠近一步,叶季桐的弦就绷得更紧一分。

不敢直视霍震涛,叶季桐只得把头垂得低低的,手上攥著的被单出现一条条的褶皱。

“喝水吧。”男人把水杯送到叶季桐的面前。

叶季桐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全喝了。”虽然霍震涛完全在用命令的口吻,但其实他看到叶季桐干的发白的嘴唇,不由得一阵心疼。

“好啦,我们再来测个体温吧。”周文清接过叶季桐手中的空杯子,再次把体温计递到叶季桐嘴边。这次叶季桐没有犹豫,乖乖的含住。

“很好,已经退烧了。”周文清看著体温计显示的温度,点点头表示不错。

“那麽我先回去了。”听说周文清要走叶季桐的眼神立马黯淡了一度。

收拾好药箱周文清起身招呼著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留给霍震涛一盒药,并且交代著要按时给叶季桐上药。

周文清一走,屋子里立刻一片死寂。和这个男人独处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霍震涛看了看手中的药,又转头看看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季桐。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意义的坏笑。

“我来帮你上药。”

他走到叶季桐的旁边,不由分说的掀开被单,一只手伸绕过他xiōng前,很轻松的架起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从後面箍住他的双腿,整个把人拉成俯卧状,自己转身坐到床上,让叶季桐趴在他的腿上,一把拉下叶季桐宽大的睡裤。

也顾不及伤口带来的疼痛,叶季桐害怕极了,他不知道霍震涛接下来要做什麽。那人说要给他上药,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我自己弄就行了。”叶季桐挣扎著,极力想要摆脱霍震涛,这个男人盯著自己那里的眼睛都在冒著光。

“自己怎麽弄,你又看不到这里。”

“我可以。”我看不到不代表你能去看,那样隐秘的地方,大肆肆的露在男人的面前,是多麽耻辱的事情。

“不要动!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麽别事情来。”男人皱起眉头,吓唬怀中的人儿。

叶季桐一听,立马全身僵硬,再不敢动半下,好老老实实的任霍震涛摆弄。

霍震涛用手指蘸上药膏,轻柔的涂抹在伤处。开始还规矩的手越到後来越不老实,时而打圈,时而按压,时而搓揉。弄得叶季桐的脸一阵红过一阵,又苦於霍震涛的威吓,身体不能动弹。

看著叶季桐的反应,霍震涛得意的笑著。

“好了。”还算他有良心,好好的放过了叶季桐。

叶季桐闻声而起,迅速提起睡裤,红著一张脸退到墙边站著。

霍震涛无奈又好笑的轻哼一声。起身把剩下的药膏收进床头柜的抽屉,转身向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躲在墙角的叶季桐走去。

瘦小的身体被逐渐接近的高大yīn影笼罩,男人死死盯著他的目光,让叶季桐不自觉的全身发麻。

“你现在需要好好的吃顿午餐。”

说罢,也不问叶季桐的意见,揽过他的肩膀,向一楼的餐厅走去。

桌上摆著丰富的菜肴,都是叶季桐爱吃的菜。两人迎面坐下,佣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在叶季桐面前。

“你病刚好,不适宜吃的太油腻太生硬,我让人熬了粥,你多喝点。”

叶季桐舀起一勺放进嘴里,香气四溢的**丝粥在他嘴里食不知味。人的心情可以影响食欲。

“你吃的太少了,要多吃点才好。”霍震涛加起一块松茸放到叶季桐的碗中。

面对这麽一桌子珍馐美味,叶季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一顿饭下来叶季桐只喝了小半碗粥,盘子里的菜更是没动几口。

回到房间,站在半圆形阳台上,眼下满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叶季桐没有心情去看,他的世界现在全是灰蒙蒙的。

两天前他还在温馨的家中悠闲地弹著琵琶,享受暑假带给他的快乐。然而现在,他身陷在一个未知且充满危险气息的陌生地方。

那个叫做霍震涛的男人为什麽要对他做那样的事情?两个男人怎麽可以在一起呢?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还有哥哥真的欠了他很多钱吗?男人屡次提到的冲抵债务是真的吗?如果是男人在撒谎,那麽现在哥哥是不是在寻找他呢?远在荷兰的爸爸妈妈有没有接到消息呢?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吧,妈妈身体不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叶季桐头昏脑胀。

一阵风吹过夹带著令人窒息的热气,叶季桐悲伤的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的顺著脸颊流下。

作家的话:

再次迟到,真是不像话极了,更完文马上面壁思过去~~~~~~

☆、偿债(五) 逃离贼窝

金丝雀漂亮,美丽,叫声甜美,人们乐於把它养在家里,观赏一颦一动的千姿百态,聆听悦耳啼鸣的悠扬清脆……然而,再怎样美好,终究还是一只笼中鸟。

我们欣赏的时候会透过笼子直接去看鸟儿,即便那一根根栅栏已经妨碍到我们的视线,但我们依然会将其忽略。只有身处其中的鸟儿最明白,失去自由的滋味。

靠在阳台栏杆上发呆,这在叶季桐漫长且痛苦的生活中占到绝大部分。

通常除了吃饭和睡觉,叶季桐是无事可做的。其实,在霍震涛偌大的别墅中总能找到很多解闷的事情,就算是把每个房间都逛上一圈也要耗上个把小时,只是叶季桐没心思去探究,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连吃饭睡觉一起抹消掉。

生活对他来说已变为一种无形的负担,不存在希望,看不到光明,触眼之际尽是黑暗,无休无止。

实际上霍震涛给予他的物质生活是优越的,这一点叶季桐并不否认。

但问题是,吃好喝好不代表生活就会快乐。

食物再美味仍然无法让叶季桐日渐消瘦的身体丰盈一分一毫,床被再柔软也换不来一个没有噩梦的熟睡夜晚。

一直等待救他於水火之中的人并没有出现。失望吗?确切的说是恐惧。失去亲情,家人背叛的恐惧。

或许他们都尽力了吧,只是没能找到自己而已。天下那麽大,找个人如同海底捞针,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事情。

叶季桐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因为如此,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才不至於完全熄灭。

不想承认今後的日子就要这样周而复始的过活下去。

那人给他饭吃,给他衣穿,给他地方住,同时,把他当做女人用,在他身下承欢。

如同交易,付出身体,换得温饱,和娼妓没有任何区别。

不!连娼妓都比不上。至少她们是自由的……

他是霍震涛手中一件高价的藏品,男人花了大价钱买过来,头几天贪新鲜,爱不释手,过了这劲,兴趣自然淡下去。落得好点的结果是被摆在架子上,待落得满身灰时有人来帮忙擦擦。坏的结果呢?随手丢到哪里不见天日,终其一生黯淡下去,又或者被当做人情转手赠与他人,再不就是买个别人换个好价钱。

不具备吸引力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像垃圾,放在哪里都碍眼。

这就人们常说的命运吧?叶季桐本来不信的,现在不得不信了。

不安、彷徨、无助、绝望时时刻刻围绕在他身边,挥之不去。情绪是自由的,不被大脑所控制,所以它们可以为所欲为,肆意施展强大的威力。但凡人还有感觉,哪怕只是一秒,它们都能够趁虚而入。

即使已经破落到如此地步,老天爷仍然认为叶季桐不够惨,还要继续作弄这个可怜孩子,在他深可露骨的伤痕上撒一把盐。

“涛哥,海上那批货拿回来了。後天就能到达目的地。黑老三已经被我们的人收拾掉了,尸体我亲眼看著抬出去的。”一楼某房间里,霍震涛半眯著眼睛,懒洋洋的躺在按摩椅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袁斌报告的事情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似的。

“恩。”随便应了一声,懒散的声音透露出不屑,本应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在霍震涛看来,根本不够分量。

像这种小角色,敢不自量力的从他手中抢东西,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对霍震涛来说这是小事一桩,虽然他还算不得什麽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处置一个大胆犯他的无流之辈,却如同捏死一只蚊子般简单。

大风大浪他见得多了,为这种小事波动一丝情绪他都觉得是浪费。

然,若是换了涉世未深,心灵纯净的叶季桐听到这番话……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自从叶季桐住进来以後,霍震涛尽量都到书房办公,为的就是不让叶季桐过多的接触到他的工作。并不是刻意隐瞒,没有说的必要而已。

可是老天爷总是乐此不疲的利用职权作弄可怜的人们。

那麽巧,这个时候叶季桐下楼倒水。那麽巧,一句话的事,不过几秒锺。那麽巧,他们说话的地方时休息室而不是书房。那麽巧,半掩的房门传出的声音刚好尽收叶季桐耳中。

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一双眼睛由於惊讶瞪得老大,脚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步也动不了。若不是水杯滑落,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他,还不知要楞到什麽时候才是个头。

叶季桐脑中一片混乱,顾不得收拾碎玻璃渣,张皇失措的跑回了房间。

门外的声响惊动了霍震涛,不用他示意,袁斌立刻冲出去查看。

“有人摔了一个玻璃杯。”袁斌再度回到房间报告。“没看到是谁做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叶季桐,除了他以外,这房子里还有谁会对这种事如此惊讶。

沈默片刻,霍震涛起身:“我回房间去休息会儿,有事情随时向我报告。”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三楼,主人卧房。叶季桐惊魂未定的坐在白色的大床上,一点一点梳理著尚未消化的事情。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麽人?竟然会做出杀人的事情!

叶季桐是叶仲文夫妇的老来子,又是家中的麽子,两人甚是疼爱,从小生长在充满关心与呵护的家庭中。在父母的保护下,真实生活中那些肮脏的,恐怖的事情,距离他都远之又远。叶季桐所看到的世界是无限美好的,杀人越货的事情在他看起来都不真实。

因为距离遥远,所以不真实。

人说‘\法律是用来约束穷人的’,这句话果然不假,像他这样的平头小老百姓,遇到麻烦首先想到的是报警,其实,有多少事情是连警察都解决不了的呢?

那个男人,随便挥挥手就是一条人命,现在还大摇大摆的坐在家里享受,实在太可怕了!

正想著的功夫霍震涛推门走进来。叶季桐登时惊愣在原地,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步步靠近他的高大身躯,脸上僵硬的表情足以泄露他胆怯的内心。

霍震涛手持一杯水在叶季桐的身边坐下,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直直的盯著他看。

叶季桐只觉背脊发凉,身体僵硬著不能动弹,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喝水吧。”男人将一杯清澈见底的白水递到叶季桐手中,然後摸上他的头,顺著他柔软的发丝轻轻的抚弄著:“忘记你所听到的。”

多少天过去了,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叶季桐都不禁打个寒颤。

他清楚记得,当时那杯水入口时的冰凉彻骨,即便正值夏季,仍然凉气逼人,那寒冷的液体进入体内,流过的地方皆冻起一层冰。

男人低沈的声音更像魔咒一般,始终回荡在耳边。

就在叶季桐把心神不宁和噩梦缠绕这两种磨人的痛苦,认知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时,老天又和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这人有赌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别人拼搏半生的财富尽收囊中。杀人如同踩死只蚂蚁,甚至不必亲自动手,一个不顺眼,管那人对与错,白的也变成黑的。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大哥小弟们,到他面前都要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相中的必定要得到手,只有他甩掉不稀罕的,其他人连说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

他到底是什麽人?背後藏著多少秘密?他深的犹如一潭黑水,让人看不透,又不敢下手去触摸,因为不知道那浓得化不开的黑色下面是否隐藏著不可探究的危险。

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一天,一年,一辈子……想到每晚睡在身边的是一个手上沾著别人鲜血的恐怖分子,叶季桐寒毛都竖起来了。

会不会有一天他冒犯到他,他也会毫不犹疑的一刀将他了断了呢?

叶季桐的理智已在崩溃的边缘,犹如那悬在山崖边的片落叶,一阵风过便足以让他坠落山崖,命丧黄泉。

人被逼到绝路上,即使没有没办法也能想出办法。

逃走!

是的。逃出去就可以摆脱这个‘恶魔’了。

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叶季桐下定决心,暗地里开始留意霍震涛的作息,出门的时间,和他身边人的动向。时刻准备著,待机会一来,马上行动。

於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几天之後叶季桐终於找到机会。

“今天我比较忙,晚上不能回来陪你了,吃过晚饭早点上床休息。”

霍震涛边穿衣服边对床上一丝不挂的叶季桐说道。末了在他额上轻轻一吻,然後转身出门去了。

太好了!就是今晚。

通常厨师走後,房子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趁著天黑,他有足够的时间逃离这里。想著马上就能离开这贼窝,叶季桐不禁开心起来。

夜幕降临,漫天星光映衬著一弯圆月。见厨师的车子渐渐开远,直至消失在夜幕里,叶季桐也立刻动身,开始他的逃跑计划。

透过窗户细细观察,确定没有人在门外把守,叶季桐才悄悄的走出别墅。

他的心跳的好快,生怕有人突然跳出来拦住他,把他带回去锁起来。再次小心的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发现他,一颗心才平稳很多。

这地方很是偏僻,周围都看不到住家,更没有车站或是计程车经过,就算有他也坐不了。他是被霍震涛打昏了从家中直接带到这里的,身上没有半毛钱,也没有通讯工具。不过还好,他有一副健全的双腿。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不认识回去的路。站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东南西北辩不清。叶季桐很是无奈,终於明白那些在家门口就能走丢的人是何等的心情,同样的城市,他住了快二十年了,想不到有一天会迷路於其中。

依稀记得刚才厨师所走的方向,於是叶季桐决定顺著那条路走,想来应该可以找到回去的大路吧。

做上一个深呼吸,为自己鼓足勇气,叶季桐坚定的踏上了‘逃亡之旅’。

6-10

☆、偿债(六) 再陷贼窝 h

黑暗中,墙拐角出现一道身影。

“涛哥,季桐少爷动身了。”

“跟著他,不要惊动他,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是。”罗毅收了线,用黑夜做掩护,不声不响的悄悄跟在叶季桐後面。

霍震涛这栋别墅在郊外,从这里到市中心开车需要3个小时,至於走路需要多长时间吗?不得而知……

即使不辨方向,也不知要走多久,叶季桐仍然很开心,至少他逃出来了。

墨色的天空上,一轮圆月散发出清亮的光,繁星闪闪,犹如一颗颗宝石镶嵌在天空上。有如此美景陪伴,仿佛在旅游观光一般,逃亡的紧张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他的心情难以形容的好,离开那个男人,就连空气都是自由的芬芳。

1个小时,2个小时,3个小时……叶季桐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决心再大仍是敌不过身体的疲累,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又重又僵,呼吸的频率也快了许多。汗水顺著背脊留下,yīn湿了衬衫。口渴得要命,嘴唇因为缺水而变得干燥发白。好累!叶季桐想,他大概把这一辈子的路都走完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有可以明确时间的工具。直到东边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橘红色,希望出现在眼前。犹如在沙漠中看到绿洲,叶季桐顿时有了得救的感觉。

夏季白天长晚上短,虽然现在天已经白了,但时间尚早。人们还在沈睡之中,马路上只有清洁工忙碌的身影。

很幸运,叶季桐蒙对了方向,走走停停一整夜,加之现代化完善的路标指引,叶季桐终於来到叶式集团的楼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往更远处的家走去。能够到叶式集团的办公大厦也算得救了。他可以在这里给哥哥打求助电话,寻到杯水解救已经冒烟的嗓子。这里是自家的公司,门卫都认得他,自然会好好的收留他。托著疲惫不堪的身体,叶季桐充满期望的向门口的传讯室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黑色轿车猛然停在叶季桐身边。从车里走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正是霍震涛。

叶季桐顿时傻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当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应该跑的时候,霍震涛先一步将他拉进怀里,半拖半抱的把人往车里塞。

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叶季桐拼命反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挣扎。经过一夜的奋力拼搏,叶季桐早已疲惫不堪,可这个时候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

怕他叫出来引人注意,男人捂住他的嘴。叶季桐看准了,一口咬上男人的手,血腥味立刻在口中散开。男人吃疼的皱皱眉,可手却没有放开。

看叶季桐反抗的厉害,两人再纠缠下去恐怕被人发现,男人干脆将他打昏了抱上车。

车子卷起路边的尘土,消失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

叶季桐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下又冷又硬,想翻个身,却发现手被反捆在身後,动弹不得。顿时被这状态吓得清醒过来。

原来,此刻他正全身赤裸的躺在地板上,那个男人坐在不远处的床沿抽烟。

心下明了,逃跑失败,又被带回了贼窝。

发现地上的人有了动静,霍震涛起身灭掉手中的半截烟头,朝叶季桐走过去。

坚硬的皮鞋在细柔的毛毯上踏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激起的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明显,混乱的漂浮在空气中。

男人的双脚在叶季桐的眸中慢慢放大,直到停在他的面前。

他费力的抬起头向上望去,与男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叶季桐全身不禁一颤。

男人冷冽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直刺他内心深处,周身暴虐的气息表露无遗,因为他的缘故,整间屋子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

叶季桐赶紧将目光移开,不敢再多看一眼。他很清楚自己是逃出去的,即使这男人有诸多不对,在这件事上他还是不占理的,何况,用男人的话说,他是还账的工具,哪里有人会眼睁睁看著自己的钱飞走而不作出行动的。

“胆子够大的,敢在我眼皮底下逃跑!”男人居高临下瞪视著一丝不挂的叶季桐。

“……”应该道歉吧?

“我说过你是逃不掉的。”

“……”是的。应该道歉。

“看来得给你点惩罚,让你好好记住!”

“我……”叶季桐刚张嘴想说点什麽,就见霍震涛从腰间抽出黑亮的真皮皮带对折握在手中,做出欲动手的姿态。

这阵势把叶季桐吓得够呛,瞳孔瞬间缩小,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刚刚鼓起勇气想说的话全部被惊吓淹没。

凭他对霍震涛的了解,这男人手段狠毒,对犯他的人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只有他甩掉不稀罕的,别人连说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

会不会他马上也要变成这恶魔的刀下亡魂了呢!?

“对,对不起……”叶季桐嘴哆哆嗦嗦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完整,但仍然要说,也许能保住半条小命。

霍震涛眼神依旧冷冽,脸上的表情没有因叶季桐的道歉而缓和半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若是平时叶季桐说个软化,霍震涛或许还会放他一马。可这次叶季桐是真的踩到他的雷区了,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顾叶季桐害怕也好,道歉也罢,霍震涛手中的皮带直直朝他身上挥去。

“啊!”因为疼痛叶季桐大叫出声,白皙的背部,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立刻显现出来。

接下来抽打犹如雨点纷落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纵横交错在伤痕布满全身。xiōng前的红嫣被有意无意的扫到,越发红肿诱人。圆润的小屁股被打得肿起,比之前更加丰姿,直叫看到的人口水不止。

叶季桐泪痕斑斑,嘴唇被咬得发白。钝痛使他不停的翻滚著身体,却怎样也逃脱不了那如影随形的抽打。

“好痛……求求你……不要打我了……”他哀求霍震涛,希望他可以放过他,但显然,男人没有半点心软。

瘦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十几下过去,叶季桐就动弹不得了,火辣辣的感觉遍布全身,意识渐渐有些模糊,最後只剩下微微的抽泣声。

还好给他了留了口气……

当男人的动作停止时,叶季桐仅能凭著细微的呼吸维持生命,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著。

然而他不知道,这都只是配戏,真正的压轴表演现在才正要上场。

霍震涛几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一把拎起叶季桐扔到床上,自己也跟著压了上去。随後一个个霸道的吻落在满是伤痕的身体上。

叶季桐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解过来,又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

“不!不要……”

他瞪大双眼,恐惧的看著近在咫尺男人的脸。他再清楚不过那人接下来要做什麽,尽管他非常害怕,但刚刚的一阵抽打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其实挣扎也是徒劳的。

鲜少的前戏,也没有做任何润滑,男人直接将手指插入叶季桐的後面,比起鞭打的皮肉之痛,这样的伤害无疑更加残酷,那是一种羞辱,从身到心的毁灭。

白皙的肌肤上布满道道红痕,带著哀求般的小脸梨花带雨,唾液顺著嘴角流下,微弱的挣扎更像是扭动,这一切看在男人的眼里都是十足的刺激,但凡一个正常男人都会为之疯狂。

没几分锺,他抽出甬道里的手指,直接将自己的欲望顶了上去。

“唔恩……疼……好疼……”没有经过完全扩张的甬道被突如其来的异物袭击,撕裂般的疼痛立刻顺著经脉传遍身体,叶季桐不住的抽气,身体扭动著想要摆脱这巨大的痛苦。

“疼就对了,就是要你记住。”

霍震涛双手箍住叶季桐的腰,身体重重的向前一顶,欲望全部没入叶季桐的下体。紧接著开始疯狂般的捣弄。

叶季桐又哭又求的,霍震涛根本不予理会,身下又加重了力度,感觉怀中的人身体一弹,身後包裹自己那处紧紧一吸,霍震涛更是难以控制,加大了力度,随著一阵激烈的抽插,霍震涛释放在叶季桐的体内,混著血的白浊液体从叶季桐的下体流出,斑斑驳驳的弄脏了身下的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男人换了多少个体位,叶季桐在一次的晃动中醒来,又在一次次的痛苦中晕了过去。

作家的话:

向大家致歉。由於小夏日常时间有变动,所以从下次起,更文时间会改变,具体在什麽时间更,现在也说不准,大概会改到晚上七八九点左右吧,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小夏,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弯腰90度状)

☆、偿债(七) 心病

“把清姨接来。”

吩咐完罗毅,霍震涛挂掉电话,抱起昏迷中的叶季桐向浴室走去。一番清洗过後,房间已被收拾干净,周文清也正好赶到。

检查伤口、量体温、上药、包扎。好一通忙活。

看到周文清从耳朵上拿掉听诊器,霍震涛凑上前来:“怎麽样了?”声音依旧沈著,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也不奇怪,几分锺前人家还跟没事人似的,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呢。

周文清黑著一张脸,瞪了霍震涛一眼:‘发烧了,38度9。是身上的伤口引起的。後面也出血了。”周文清的脾气向来不错,为人平静和善,但这次也不免对霍震涛失智的行为感到气氛。

霍震涛点点头没再说什麽,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次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周文清走後霍震涛一直陪在叶季桐的身边,寸步不离。深深的看著昏迷中脆弱的叶季桐,霍震涛流露出,始终遮掩在冷漠面孔後的柔情与担忧。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叶季桐。

要说也够为难霍震涛的了。他一个黑帮老大,整天在道上呼风唤雨,吆来喝去,如今,却被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男孩弄的这麽不知所措。

他的位置摆在那了,有身份有面子,即便担心也要有所顾忌的不是吗?底下一帮兄弟看著呢。

他承认把叶季桐弄成现在这样是自己的错,可那时候不是在气头上吗,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再说以他在黑道上的身份,有谁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这要是搁著别人,霍震涛早就赏他一枪了,也就是叶季桐比别人都特别罢了。

叶季桐昏睡了两天,醒来的时候烧还是没有退,更要命的是,比起发烧叶季桐现在的情况才叫糟糕透顶。

眼睫低垂,空洞且没有交点,昔日如宝石一般黑亮的眼睛,此刻蒙上一层黯淡的灰。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整个人如同雕像,任谁和他说话都像是没听见一样,也不做回答。一旦有人靠近就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慌张的逃开,躲到墙角发抖。

周文清来了,强迫著打了一针镇定剂,人睡过去,这才得以检查。虽说身上的伤还很严重,但叶季桐现在的反应明显不是身体问题,而是心理问题。

霍震涛联系了心理医生,叙述了一下叶季桐现在的状况。当然,避重就轻的绕过了始作俑者的身份。最後得出的结论是,叶季桐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有自闭症的前兆。解决办法很简单,不能太过勉强他,尽量顺著他,让他做喜欢的事情,多陪他说说话,散散心。人心宽了,自然病也去了。

说是这麽说,可霍震涛稍微接近一些,叶季桐就像躲瘟疫似的立马逃开。

就拿喂饭来说吧。霍震涛端著一碗粥,追著叶季桐满屋跑,结果给人堵一墙角里,跑是跑不了,就是不吃,连哭带闹的,最後把碗都摔碎了。

霍震涛既心疼又无奈。发著高烧,饭也不吃,药也不喝,也不让任何人靠近,这可怎麽了得。

老大在屋里唉声叹气,一帮兄弟在外面不知所措,有事也不敢进去报告,生怕门一开一颗导弹直冲而来,轰得连炮灰都不剩。

袁斌从外面回来,看到魏远正拉著罗毅叽叽咕咕的窃窃私语。

“说什麽呢?”他绕过茶几,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

“涛哥和他小宝贝曲折的爱情故事之逃跑篇。”魏远兴奋的挑挑眉,脸上尽是八卦的表情。

“带我一个,这可是内部消息。”袁斌一听便来了精神,马上也加入以窥探他人隐私为乐趣的行列之中。

罗毅无奈的摇摇头,对这两个人表示及其不屑。这两位在道上也是跺一脚震三震的人物,怎麽会如此的……罗毅头上顿时出现三道黑线。同时他也在为霍震涛叫屈,他的左右手啊……

“继续,继续。”魏远催促著罗毅接著往下讲。

为什麽说这是内部消息呢?因为那天夜里,是罗毅跟踪的叶季桐,也是罗毅亲眼见证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所以,罗毅再清楚不过。包括第一次去叶家带人,也是罗毅跟随霍震涛去的。

罗毅这人本来话就不多,性格较孤僻,做事又沈稳。霍震涛就是看中了他口紧,不会把事情宣扬满天下。可霍震涛忽略了一点,他不会主动说别人不一定不会问。

罗毅不想在这些有的没的八卦上浪费时间,又苦於这两大位的纠缠,只得选择用最简单的话语概括大致过程。

“你说涛哥干嘛这麽麻烦,兜个大圈子,先是放人走,再把人抓回来。直接在门口拦下,或者更简单的早早警告不就得了。”魏远拖著下巴,咋麽著还未消化的故事。

罗毅才没心情思考,更没那个心思探究,讲完故事就没他的事了,趁著这两位八卦先生没逼著他透露更多,赶紧逃之夭夭。

片刻,袁斌开口了:“这还不明白吗?试想,比起在门口被保镖拦下,是否不如经过坎坷,努力,疲劳之後,眼见得希望就在面前,却在触摸到的前一刻重新陷入深渊,要来得更加打击人心呢?”

魏远立时顿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涛哥这招果然够狠。”

“没错!对自己够狠。现在只得在楼上收拾烂摊子。”袁斌伸手指指楼上。然後起身该干嘛干嘛去了,留下魏远一个人仍然意犹未尽的拖著下巴咋麽著。

夕阳西下,月上枝头。楼上的两人折腾了整整一天。霍震涛也放下身段道了歉,好话说了一箩筐,追著跑著求著的,叶季桐就是不给面子,打死都不吃东西,也不让人接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霍震涛叫人把粥送到卧室,反锁上房门,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深深吸一口气,霍震涛三步并两步的朝墙角的叶季桐逼过去,趁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抱到怀里。

也顾不得对叶季桐精神会不会有打击什麽的,更不在乎颤抖著的叶季桐落在他身上轻飘飘不造成任何伤害的拳头。

把人往床上一放,长臂绕过叶季桐xiōng前,瘦弱的小身体就揽在自己的怀里,大手按住乱挥的拳头。舀起一口粥放到自己口中含著,打算嘴对嘴的喂进去。

叶季桐当然不干,一边哭一边躲闪著霍震涛凑上来的嘴,手脚使劲挣扎著摆脱男人的钳制。

霍震涛一把捏住叶季桐的下巴固定著他的头,不让他晃动,凑上去用舌头撬开叶季桐紧把的牙关,将自己口中的粥渡到叶季桐的口中。即使是用这样高难度的方式喂了几口,粥仍是没喝进去多少,弄的俩人衣服上到处都是。

几轮下来,叶季桐仍是没有放弃,这会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趁著霍震涛回手往嘴里添粥的时候,一下挣脱开来,翻身下床往屋外跑去。霍震涛始料未及,跟著站起身来追过去。却见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随後身体软了下去,重重的倒在地上,再次陷入昏迷中。

“伤口发炎,导致高烧不退,加上一天不吃不喝,晕过去是必然的。”周文清抽空玻璃管里的药剂,将针头上扬,顶出针管中多余的空气,几滴药剂随之喷出,然後俯身注射进叶季桐体内。

“试了好多方法,就是没法靠近,更别提吃东西了。”

霍震涛从未有过如此力不从心的感受,当初铲除势均力敌的对手时也没让他这麽累过。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他这是心理的伤,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最清楚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这个病还是要你亲自来治的。”

周文清拍拍霍震涛的肩膀,拎起药箱走出屋子。

霍震涛心知肚明,叶季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先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强行把人带来,紧接著占有了人家的身体。之後逃跑被逮回来,受到鞭打和强暴的惩罚。加之叶季桐听到的那段对话。件件事冲击著他脆弱的心灵。

他知道让叶季桐离开最爱的家人,离开一直生活的地方,留在自己身边对叶季桐来说是多麽的残酷。但是让他放弃叶季桐,还他自由,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还有那样一个不负责任,不重感情,甚至是没有人性的哥哥在叶季桐身边,难保下次叶季枫赌输了不会再用亲生弟弟去偿债!

千辛万苦为他最爱的人打出一片天地,又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名正言顺的把他留在身边,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就放手。他霍震涛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不要……不要打我,好痛……”霍震涛飘远的思绪被叶季桐的梦呓拉了回现实。

“季桐,你怎麽了?”霍震涛摸上叶季桐的额头,比刚才还要烫。

“爸爸,妈妈,哥哥,救我……呜呜……”紧闭的双眼锁不住痛苦的眼泪,剔透的泪珠顺著脸颊流下,消失在发髻中。

“不怕,不怕……”

霍震涛伸手轻轻的抚著叶季桐柔软的发,借此安慰噩梦中的人儿。另一只手握起叶季桐纤细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吻著。注视著叶季桐的眼神里除了担忧还有後悔。

原本是要好好珍惜他的,怎麽会把他弄成这样了呢?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看著叶季桐难过,比用刀割他的心还要让他痛苦几百倍。将叶季桐的手放在自己的xiōng前,他真心希望叶季桐能够明白他的真心。

“季桐,我要怎样做才是对你最好呢?”

☆、偿债(八) 心病还需心药医

叶季桐再度清醒已是三天後的中午。病情不仅没有好转,相比之前还要更糟糕。

前面昏迷两天加上这次的三天一共五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虽说一直吊著营养液,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人还是要吃饭喝水才能活下去。

周文清束手无策。面对一个没有勇气和希望继续活下去的人,即便她医术再怎麽高明,也是徒劳。

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霍震涛的身上,当初他做下的孽,把人伤得如此之深,现在就要负起责任,没有人会给他收拾这个烂摊子,确切的说是没人能收拾。

确实不能这样下去了。霍震涛担心叶季桐的身体,再熬下去铁定会撑不住的。

“我们谈个交易好不好?”

“……”

“我可以带你去见叶季枫。”

叶季桐眼波一颤。

“作为交换条件,你要调养好身体,直到完全恢复。”

“……”诱惑,极大的诱惑。对叶季桐来说,这单生意只赚不赔,无投资,零风险,利润相当可观,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谁会不喜欢。但话又说回来了,这馅饼哪那麽容易就正巧砸在自己的头上?好吧,就算真是很幸运,自己接到了,也要质疑几分真假。因为太不现实,让人不敢相信。

霍震涛的话,叶季桐要打问号的,他不相信他的话,一点都不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的我话,我也没有什麽方法可以证明。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这番话好像戳中了叶季桐心里的某个地方,他缓缓的抬起头怯怯的看著霍震涛,像是在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霍震涛点点头,表情非常认真。

“我说到做到,绝不赖账。”

敌不过想见哥哥的心情,叶季桐思忖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目的达到了,可霍震涛并不怎麽高兴。

仅凭霍震涛的一面之词,叶季桐当然不会相信被叶季枫出卖的事情。见了面,当堂对质,真相大白於天下,到时候叶季桐不信都不行。相较霍震涛打人几鞭子,家人的背叛更加残酷,霍震涛担心叶季桐接受不了。

通过这件事也证明了,家人在叶季桐心中的重要性,是霍震涛远远比不上的。即便那个家人背信弃义,不惜陷他於水火之中。

但这权宜之计又不得不用,没有什麽比叶季桐的身体更重要了。想要他成为自己的人,首先要他活著才行。

周文清每天按时来给叶季桐做检查,吊针,嘱咐著按时吃药。同时还为他制定了合理的营养食谱,叶季桐养病期间都是按著这个吃的。

头几天叶季桐身体很虚弱霍震涛不允许他下床,每天三餐都是让人送到卧室用的。

看著霍震涛一勺一勺喂自己喝粥,叶季桐虽然感觉很不适应,但也没有拒绝。

叶季桐身体逐渐好转起来,霍震涛也不再限制他了。周文清也建议让叶季桐偶尔散散步,长时间这麽躺在床上对身体也是没有好处的,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的恢复是有帮助的。

何况,叶季桐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病还有心理上的,现在对他来说,宽心是再重要不过的了。整天这麽关在屋子里,怕是没病也会憋出病来。

早餐过後,外面天气正好,太阳虽已高挂,但温度还不至於太高,偶尔吹过的风不冷也不热。霍震涛陪著叶季桐到自家的庭院散步。说来自从叶季桐到这别墅以後,还是第一次在庭院散步。

通过一扇通体玻璃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边栽种著开得正好的栀子花,伴随著清风簌簌地摇动著。叶季桐立刻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紧走几步,投身到那大片的花海之中。清新的碧绿包裹著淡雅洁白的花朵,嫩黄的花蕊点缀心中,含蓄且美丽,那种自花儿本身散发出来的平和气息,深深吸引著叶季桐,他俯下身触摸花朵,鼻子凑近去感受那沁人的芳香。

栀子花的花语──永恒的爱与约定。

走过洋洋洒洒的栀子花群鹅卵石的小路也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的湖泊。正值夏季,湖里满是荷叶,娇豔欲滴的荷花大肆肆的开放著,偶尔飞过的蜻蜓落在上面一顿,又继续飞去别处。湖的中央有一座亭子,霍震涛拉著叶季桐走过木制的小桥来到亭子中。

亭子分为两块,之间以一层台阶作为区域划分。左半边,四根木柱支撑著顶子,除了入口一面,另三面都围著半米多高的栅栏,沿著栅栏是一圈木凳,中间立著一张木桌。右半边则是露天的,四周无遮无挡,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庭院的和湛蓝湛蓝的天空。

“你的病还没好呢,别一直站著,到那边去坐坐,我让人帮你准备了水果。”霍震涛从後面搂起叶季桐的肩,带著他到亭子这边坐下。桌上摆著一个精致的果盘,里面有5、6种水果,都已经去了皮,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红红绿绿地搭配著,很诱人的样子。

霍震涛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喂到叶季桐嘴里,然後宠溺的看著他:“好吃吗?”

“恩……”有点不适应,有点躲闪,又有点羞涩的点点头。

好吧。像霍震涛这样的男人最受不了如此的诱惑,在他眼里叶季桐是最完美的,完美的毫无瑕疵。

无论怎样他都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即便是用绑的,用骗的,也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他是属於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自从受到惩罚之後,叶季桐再不敢有逃跑的想法了,加之霍震涛答应了会带他去见叶季枫,这段时间对於两人来说都是平静的。

平静且美好。

身体渐渐好起来,叶季桐也有力气去想更多的事情。

很快就能见到哥哥,对叶季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那是他的亲人,他渴望能够和他团聚。

然而,与喜悦并存的还有恐惧。  他即将要面对的问题是严峻的。

自己之所以会被迫留在这个男人身边,是因为哥哥欠了他赌债。以这个男人的话来说,他是哥哥送来冲抵债务的,等於是变相的钞票。这话是真是假叶季桐实在分不清楚。

如果是男人说谎骗了自己,那麽当与哥哥面对面,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也是自己得救的时候。

但是问题来了,事情若真是这样就解释不通了。男人既然说谎为什麽还会带自己和哥哥见面?那不等於自投罗网吗?

虽说他势力很大,手段又多,但叶家再不济他,也是高门大户,总不可能怕一个流氓吧,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家二少爷被擒而不动作。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哥哥当真用自己冲抵赌债,那麽今後要怎麽办!?难不成真要一辈子留在这个男人身边!?

‘不是这样的,哥哥不会这麽做的,一定有什麽误会在里面,不要胡思乱想了……’

叶季桐一面在心里默念著这样的话安慰自己,一面拼命地摇头甩开那些恼人的思绪。

从小到大爸妈都是把他捧在手心里,百般疼爱,细心呵护。哥哥虽然和他相差好几岁,不常陪在他身边,但对他也是爱护有加。他不能随便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就怀疑他最亲的哥哥,他要相信他的家人。

他爱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也同样爱著他。

一晃十余天过去了。霍震涛看叶季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捉摸著有一件事情也该办了。

之前许诺叶季桐,等病好了就带他去见叶季枫,现在也该到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即使他百般的不愿意。

端著一杯英式红茶,向坐在湖边晒太阳的叶季桐走去。

“明天我陪你去叶氏集团。”霍震涛明显感受到叶季桐接过杯子的手一抖。

被告知明天就可以见到哥哥,叶季桐先是愣了两秒,然後在霍震涛的眼睛中寻找到确定的答案之後,他安心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多麽难能可贵的笑啊!这是叶季桐来到这里第一次笑,霍震涛第一次看到他笑,看得他既心酸又心痛。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笑。叶季桐是在为家人而笑,不是为自己而笑。更何况明天与叶季枫的见面对叶季桐来讲是不是件好事还很难说。

第二天早餐过後,霍震涛依约陪著叶季桐赶往叶式集团见叶季枫。

魏远一脸严肃的坐在副驾驶,今天的他看起来特别认真,做什麽事情都小心翼翼的样子,和那天嬉皮笑脸探究他老大私生活的样子判若两人。

昨天从霍震涛那里接到去叶氏集团的任务,当时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平常霍震涛出门至少要开两辆车,6个人保护,就连上次去叶家带人都安排了十几个保镖的场面,而今天要去的可算是对头的地盘,却只带了他和驾车中的罗毅两个人。

虽说叶式集团不是什麽龙潭虎穴,叶季枫也翻不出天去,可仅仅只带著他们两个人出门还是冒险了些。这路上要是有个埋伏,放个黑枪什麽的,恐怕应付不来。伤了大哥都是小事,关键叶小爷也在这车里呢,真是出了什麽问题,包管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再说了,到哪里见面不好,干嘛非要去叶式集团,再怎麽说那也是叶家的地方啊,保不齐叶季枫当场反悔夺回弟弟,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霍震涛做这样的安排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现在的叶季桐打从心底排斥他,对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都抱著不信任的抵触情绪。他无论做多少事,叶季桐都不会接受他。所以,他要从根本上打消叶季桐的疑虑。

那麽,首先说,叶式集团是叶家的地方,叶季桐回自家的公司很放心。其次,他不想把场面搞得声势浩大,那样会让叶季桐有压迫感,怀疑他是否在造势威胁叶季枫。他的目的是让叶季桐听到叶季枫亲口说出事实真相,彻底伤透叶季桐的心,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只能选择留在自己身边。

当然,在来这之前霍震涛确实没有提前通知叶季枫,也没威胁他。事实摆在眼前,霍震涛无需大费周章。给叶季枫来个出其不意,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车窗外的景物还来不及看清便被远远的甩到了身後,叶季桐的心情如同疾驰的车子,迫不及待的奔向思念已久的哥哥。

作家的话:

故事讲了好多天了,不知大家是否喜欢。最近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文越来越不被认可,小夏深知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尤其是文笔,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同时,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提出意见和建议,小夏定会虚心接受。最後对大家说一声:谢谢!!!

☆、偿债(九) 心药也有三分毒

叶式集团地处繁华的商业中心,在众多的大型企业里虽不能算数一数二,但也是实力雄厚。办公大厦总共有二十层,一层到十层经营酒店、餐饮、洗浴,十一层以上是办公专用的写字楼。

车子停在大厦楼下,霍震涛让魏远跟著他们进去,罗毅在车里等,然後转身搂住叶季桐的肩膀,给他一个可以进去了的眼神。

毕竟是回叶氏集团,毕竟大多数人都认得这位叶家的二少爷,毕竟这麽多人在看著,如此的亲密的动作让叶季桐觉得很不舒服,他挣了挣,没挣开,又挣了挣,还是没挣开,只好放弃,随男人一起走进大厦。

进入一楼大厅马上有一个穿著体面的中年男人,带著职业性的微笑走到他们面前深鞠一躬。

“二少爷,您来啦。”大堂经理礼貌的向叶季桐打招呼。顺便瞄了一眼挂在他肩上的大手,和大手的主人。阅人无数的他心下明了,没有多问霍震涛的身份。

“王经理,您好。我哥他在吗?”

“总裁在顶层的办公室。”又瞄了一眼紧拥叶季桐的男人,大堂经理补充道:“用不用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总裁?”

“不用了,我直接上去就行,谢谢。”

“好的,二少爷这边请。”大堂经理边说边做出‘请’的手势,引著他们向电梯走去。

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叶季桐才松下硬挤出的微笑。

从门口到电梯,短短几分锺,几十步路,已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向他们投来惊异的目光,他还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两个年轻的女孩在他们经过身边时窃窃私语,叶季桐既心慌又羞怯,脸上的温度一路攀升。

电梯行进中谁都没有说话,窄小的空间里安静至极,叶季桐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频率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叮’一声,电梯终於在一段漫长的行进之後停在大厦顶层。

这一层只有总裁办公室。

叶季枫的秘书看到叶季桐来马上站起身,微笑著向叶季桐问好,并先一步走在他们前面敲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叶季枫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悠闲自在的喝著咖啡,完全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突然出现,他立刻收回脚起身从桌子後面绕到前面,慌乱中碰掉了桌边的文件,凌乱的纸张散了一地。

意料之外,哥哥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种,因为寻不见失踪的自己,而变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模样。反而像是做了亏心事被逮个正著,慌张的掩饰自己的错误。

心底深处的某种恐惧被戳了一下,叶季桐的心猛然一沈。

他失踪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难道不是没找到而是真的没去找吗……

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没有得到最後的答案,没有亲耳听到哥哥的回答之前,他不要放弃,也不会放弃。

“哥!”

“季桐……”叶季枫努力压下惊慌,让自己表现得沈著一些,虚假的笑容重新扮上脸。

“你还好吗?”叶季枫试探性的问。怎麽可能会好!?他明知道霍震涛是什麽样的人,更可以想象叶季桐有多难过。

“……”叶季桐顿了顿,点点头。他不想说自己很好,因为他真的很不好!

这段日子所有的经历是他想都想不到的。被迫和男人发生关系、逃跑被抓回去遭到毒打、差点病死在床上,哪一件都难以启齿。算了,既然不知如何开口干脆不要开口。

“叶总裁,你好啊!那日赌场一叙别来无恙啊。”霍震涛锐利的眼中带著点冷冷笑意,挑衅味十足的问候叶季枫。

“你……。”叶季枫一阵心虚。眼珠不停的转,不时打量霍震涛,又看看旁边的叶季桐。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干的那点破事了。

“今日来此是季桐有件事情需要找叶总裁确认一下。”

“什麽事情?”妈的,黄素狼给**拜年,这是来当场戳穿他的。

叶季枫本以为这事就可以这麽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个该死的霍震涛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带著叶季桐来找他当面对质。那天在赌场霍震涛赢走他所有的家产,才逼得自己不得已用弟弟做交换,他早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看到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恨得牙根都痒痒。

“季桐,还是你自己来问吧。”霍震涛的话是说给叶季桐的,但他却向叶季枫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怎麽看怎麽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叶季桐的心有些乱,在霍震涛身边的这些日子,他一心求得能够和哥哥见上一面,证实此事,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却有点退缩了。他害怕揭开最後的真相,害怕面对坏的结局,害怕被抛弃。

但是,该来的跑不了。

暗暗的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叶季桐咬咬牙,鼓足勇气问道:“哥,你是不是又去赌钱了?”

会被问到赌博的事情叶季枫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即便他一直瞒著单纯到有些傻的弟弟。但从他们踏进他办公室的那一刻,叶季枫心里就有数了。既然是和霍震涛一起来的,想必叶季桐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他没必要再隐瞒什麽。今天他们来不过是因为叶季桐还不死心,想要当面证实一下罢了。

“……”叶季枫没有说话,点点头承认了。

“霍先生说你欠他一大笔赌债是真的吗?”

“……”点点头。

叶季枫始终没有抬头看叶季桐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做了如此不堪的事情他自知无颜以对,又或许是他仅存的一点良心作祟,让他仍保有一份羞愧感。

总之,叶季桐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哀伤与期盼让他很有负罪感。

而哥哥这些心虚的表现在叶季桐眼中只会徒增心伤的程度。离真相越来越近,叶季桐的心也越跳越快,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理不清,找不到头绪,又无法正常思考。

他承认他胆怯了。

有那麽一刻,他想不顾一切的冲出门去,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不再理会。

看著叶季桐沮丧低垂著头,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手因为紧张死死的握成拳,霍震涛的心底一掠而过心疼的感觉,但仅仅只是一掠而过。他的目的是要让叶季桐知道真相,明白在他身边谁才是可以依赖的人。如果现在他心软了,对他们的未来只会有害无利。没有回头的机会,明知道这是老天设下的圈套,他也只能狠下心拖著叶季桐一起往下跳。

一直拥著叶季桐的大手在他细瘦的手臂上点点,提醒著沈默的叶季桐话题还要继续下去。

叶季桐抬头看看霍震涛,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麽,用我冲抵债务……也是真的?”叶季桐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问出这句话,攥紧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假的,假的,假的……

叶季桐在心中祈祷千遍万遍。

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叶季枫依然点点头。

不!

不是真的!

现实太残酷,毫不留情的重伤他,心像掉入一片荆棘地,在坠落的过程中被不断刮伤,变得残破不堪,最後血淋淋的狠狠摔在地上。

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脚底,眼泪夺眶而出,本就不清楚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叶季桐身子一软向下滑去。

男人手臂加力,及时揽住失力的身体,叶季桐才勉强站立住。

再充分的心理准备也敌不过哥哥亲口承认的冲击。

“哥!这里一定有什麽误会对不对?这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稍微恢复一点理智的叶季桐强压著恐惧,抱著已然破灭的希望,挣扎著试图否认这个事实。

“没有误会,我输掉了家产,走投无路,只能拿你去抵债。”

犹如身著薄衣,头无片瓦的苦人,老天偏又在地冻天寒之时下上一场瓢泼大雨,在饥寒交迫之时雪上加霜。

“怎麽会……这样!?”

“季桐,是哥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我这也是为了全家考虑,公司若被收走,叶家就垮了,没有经济来源我们一家人无法生存下去。”叶季枫显现出他恶略不堪的嘴脸。“爸妈那边还需要缴纳高额的疗养费,你是最疼妈妈的,你也不愿意妈妈因为没钱而放弃治疗对吧?算哥求求你了,你就帮哥这一次行吗?”

亲生哥哥说出这样的混账话,饶是常人也会无法接受,火冒三丈。何况在遭受了一连串的惊吓和心伤之後早已千疮百孔的叶季桐呢。

踉跄退後几步,躲开比恶魔还要恐怖的哥哥伸来祈求他的手。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在地上,男人稳稳的接住他。

此刻全身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叶季桐无力的依靠在男人的怀中。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著,绝望的泪水浸湿了男人身前的衣襟,不住的摇著头,好像这样就能够否定哥哥的话。

霍震涛真想一枪打死叶季枫,这样的人也配做人家的哥哥,呸,简直禽兽不如。只可怜叶季桐太单纯,被骗的这样惨,还一直这样相信著他所谓的亲生哥哥,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

“话已经说清楚了,现在起他和你再无任何瓜葛。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否则後果自负。”冰冷的眼神杀人般的穿透叶季枫的身体,仿佛这一刻要将他就地正法。

霍震涛抱著叶季桐回到车上,降下前後坐的隔板,将人紧紧搂在怀中,抽出口袋里的手帕帮他擦掉不住留下的泪水。

“呜呜……我哥哥他不要我了……呜……”叶季桐像受到惊吓的小孩,扎在霍震涛的怀中,死死抓著他的衬衫,生怕一松手就会被再度抛弃。他一直哭,一直哭,哭得霍震涛心像有上百根针在扎似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霍震涛稍微松开点手臂探看怀中人的情况,发现叶季桐脸又红又烫,霍震涛低下身子用额头抵上叶季桐的额头试的他体温,确实很烫,看起来又发烧了。也不知是因为哭累了还是因为生病,叶季桐睡著了,霍震涛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叶季桐的身上,催促著罗毅加快车速往公寓,又让魏远通知周文清。

☆、偿债(十) 英雄难过美男关

叶季桐身体底子本来就不是很好,大病初愈加上痛彻心扉的打击,急火攻心旧病复发。

霍震涛坐在床边看著吊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的流向叶季桐的身体里。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逼人的煞气。

从许诺带叶季桐去见叶季枫那刻起,他便料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但这是不得不过的一关,他要和叶季桐在一起,一定要先让他了解真相,况且当时叶季桐病重,不用这个方法恐怕现在的局面会更糟糕。

可是,连日来不断发生的事情折磨得叶季桐精疲力竭,他的心脆弱到一碰就会碎的地步。不比以前,这次的伤害重上几百倍,他真怕叶季桐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变成那个没有魂魄的空壳。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唤回来的人,他不能接受再失去一次。

都是因为那个没人性的混蛋叶季枫,把叶季桐弄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地步,霍震涛想起他就气得两眼冒火,恨不得赏他一枪一了百了。

“呜……哥哥……哥哥别丢下我!”

叶季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马上查看昏迷人的情况,没有醒,是梦呓。

梦中有哥哥出现,对叶季桐来说那是个噩梦吧?

霍震涛一手握著叶季桐的手,另一手轻轻的拍著他的身体。“季桐,不怕,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像是感应到霍震涛的安慰,叶季桐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抽泣声也停止了,呼吸变得均匀,人沈入睡梦之中。

霍震涛抹去叶季桐脸上的泪,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身上的病好了,心里的病迟迟未愈。

被家人抛弃的痛苦,被亲人出卖的伤害,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叶季桐深深的陷在里面,怎麽爬都爬不出来。

现实带来的恐惧如影随形,任他如何努力不去在意,仍然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叶季枫挖下一个坑,亲手把叶季桐推进去,然後冷眼旁观命运如何耍弄可怜的叶季桐。仿佛他从未参与过叶季桐的人生一般,他们只是比陌生人还不如的陌生人。他冷漠的态度让人心惊。

叶季桐不明白哥哥为什麽会如此狠心。这麽深的骨肉亲情换不来哥哥一点一点的心软吗?决定把他送人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他未来的命运会变怎样哥哥从来不曾担心过吗?

说不怨那是假的,可也谈不上恨。叶季桐恨不起来,他的心已经被伤透了,他好累,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

算了吧。恨又能怎样呢?到底也改变不了结果。何况,那是他的亲生哥哥,血浓於水啊。

爸妈应该还不知道吧?也好。若是他们知道了,想必妈妈宁可放弃治疗,倾家荡产也要救他离开这里吧。

不能这样,他已经失去了哥哥,他不要再失去爸妈了。虽然爸妈现在人在荷兰,不能陪在他身边,可只要他们一切都好,叶季桐就很欣慰。他们是他最亲最爱的家人,是他精神的支柱,是他生活下去的力量。

以後的日子都要在这里过下去了,和那个男人吃在一起,穿那个男人给的衣服,坐那个男人的豪华轿车,住那个男人的大房子,陪那个男人睡觉……

叶季桐垂下头,将脸埋在双手中,想到这个他痛苦不堪。

同样是男人,怎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为什麽那个男人每每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冒著异样的光彩,炙热且期待,赤裸的掠夺感让他无处遁形。

好可怕的感觉,他想避开,却逃不出他只手遮住的天。

虽然他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坏到极点,可还是能够理性的分辨出好赖的。

日子过得飞快,自从上次生病到现在有半个月的时间了。霍震涛几乎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除非遇到不得以的事情才出去,也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赶回来陪他。

他知道霍震涛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男人忙到夜不能归宿也是常有的事情。

男人伴在他的身边,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亲手喂他喝粥,陪他到庭院散步,每天早餐与午餐之间要吃营养品,午睡後会按他喜欢的口味准备点心水果,还会时不时的冒出几个冷笑话逗他开心,虽然方式笨拙,却让人感到十足的贴心。

可是,霍震涛那几鞭子也同样深深的抽进叶季桐的心中。一颗残破的心,一颗冰冻的心,不仅仅是这点温暖可以治愈的。

“在想什麽?”霍震涛从叶季桐身後绕过,在他身边紧挨著坐下,大手拥上叶季桐的肩。阳光照耀著他稚气的脸庞,密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yīn影。

叶季桐想事情想得出神,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霍震涛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男人好像和他说话来著,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麽?”

霍震涛冲他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没什麽。”

“哦。”

霍震涛没有深问,叶季桐出神是常有的事,他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呆呆的愣在那里,有的时候他们坐一起聊天聊到一半,叶季桐也会走神。

想来,可以理解叶季桐,在遭遇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都无法接受。叶季桐从小在温暖,充满宠爱的环境下成长,身边的人和物都是温馨美好的。未被尘世污染的纯净心灵,哪里经受得住这场从天而降的大祸呢。

霍震涛深深的注视著叶季桐,眼睛里满是疼惜: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会用我所有的爱治好你的心伤,拼尽全部的力量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去吃饭吧。”霍震涛收起本不属於他的那些多愁善感。

两人穿过栀子花围绕的小路来到餐厅。霍震涛为叶季桐拉开椅子,待他做好自己才坐到桌子的另一面,菜已经在桌上摆好,见他们落座厨师端上了冒著热气的香喷喷的米饭。

“学校下周要开课了吧?”对霍震涛突然提起的话题叶季桐感到诧异。

“有什麽手续需要办理的告诉我,我让人去办,不要耽误了开学的时间。”诧异转为惊讶。

叶季桐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霍震涛,似乎想从他那里找到什麽。

有没有听错?他刚刚提到了上学的事情吗?

叶季桐是著名学府n大的学生,还有一周就要迎来新学期了,再开学他也该读大二了。如果没有之前这一系列事情,现在他应该愉快的准备新学期的到来。

“我还可以去上学吗?”叶季桐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著霍震涛。

“怎麽?不想继续念了吗?”霍震涛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

“不,我想!”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先一步说出。想不到霍震涛会允许他继续念书,他以为男人会把他关在这个地方直到死去。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去上学,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想错过。如果不马上答应真怕霍震涛会变卦。

霍震涛浅浅的勾勾嘴角:“好,那就定下了。”

沈浸在兴奋与喜悦中的叶季桐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谢谢。”

简短的两个字让霍震涛心中不禁涌过一阵暖流,能看到叶季桐的笑脸就对他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他没有回话,往叶季桐的碗里夹了一块海参。

这大概是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

叶季桐两手空空的被带到这里,任何东西都没带出来,确切的说是霍震涛没给他收拾行李的机会。日子越过越长,眼看也要开学了,有很多必备品需要添补,霍震涛决定带著叶季桐上街购物。

隔天上午,霍震涛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匆匆赶回来,接了叶季桐一起出门去。

首先买了两部电脑,一台笔记本放在家里用,一台平板机可以随身携带。然後又根据叶季桐的需要三三两两的添了一些上学要用的文具和书籍。中午两人找了个西餐厅吃了点东西,下午驱车奔向另一个地方。

车子开了几分锺,在距离繁华商业街不远的一家店铺门前停下。

叶季桐愣愣的看了几秒,眼前的店铺装修极其奢华,就连最简单的门把手都透著一股贵气,单从门面就可以判断出,里面的东西必定价格不菲。

霍震涛花钱很大手,为了叶季桐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就拿买笔来说吧,叶季桐在专卖店里看了半天,选了一只五百块的,要是有更便宜的他会改变选择。霍震涛看都没看就否决了他的意见,直接让服务员包了三支价位在四千块左右的。

叶季桐张张嘴,想阻止霍震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以男人独裁的个性来看,多半不会听他的。叶季桐觉得没有必要买那麽贵的,他只是一个学生而已,学习好坏不在於用笔的贵贱,有一支可以写字就好啦。有钱也不能这麽浪费不是吗。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花霍震涛的钱让叶季桐心里感到很不舒服。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也经常被人夸奖‘清秀’,可他还是个男人,有著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他曾经想过边上学边打工,挣了钱可以交学费,支付日常生活的各种开销,这样至少不会债上加债,余下的还可以还给霍震涛。

这个想法还未成型之前就被霍震涛扼杀在摇篮中。

原因呢?

没有原因。

“我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这是霍震涛的原话。

现在吃住用霍震涛的实属无奈,除此之外,叶季桐不希望多花男人一分钱。

虽说他现在受霍震涛支配,但这并不代表他一辈子要靠男人生活下去。他不要像个女人一样躲在男人的臂弯下,避风躲雨享受生活。他没有理由要求男人养活他,男人也没有理由负责养活他。

撇开他们之间不一般的肉体关系,撇开霍震涛对叶季桐单方面强制性的喜爱,说到底,他们只是债主与债奴的关系。

霍震涛拉著呆愣的叶季桐向店铺走去,踏上台阶便有漂亮的店员小姐拉开门,用甜美的声音欢迎他们的到来。

进到店里,一位衣著不同於刚才,长相也更加漂亮的店员走到他们面前,微微欠身问好,然後引著他们向里面走去。

叶季桐傻傻的跟在霍震涛後面,目光流连在走道两边成排的衣架上。刚刚在外面完全没有看出这里竟然是个服装店,而且很深,感觉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而路有多长,两边的衣架就有多长,同样,架上的衣服一件不少。

店员端来上等的咖啡和点心,请他们稍作等候。

店外车中,袁斌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罗毅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又拿出火给两人点上,烟雾随著一吸一吐之间嫋嫋升起。

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陪著这两位大爷和小爷逛街,一边做保镖,一边充当拎包的苦力。

借著後视镜看到车後座上的大包小包,袁斌心中暗笑:他们做事铁腕的涛哥中了剧毒──蜜死个人的情毒。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蚂蚁吞大象。能够让霍震涛如此神魂颠倒,这叶少爷说不定还真是只外白里黑的羊皮小狼。唉……还有句俗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在霍震涛这里可以说成是‘英雄难过美男关’吧。

11-15

☆、偿债(十一) 新衣服 h

vip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带著满脸灿烂的笑容走到霍震涛身边,熟套的拍拍他的肩膀,亲切的打著招呼。

男子和霍震涛的身高差不多,比例匀称,在男人中属於那种刚中带柔型的。他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形状完美的脸上,看上去比女人还要美,乌黑飘逸的长发用橡皮圈简单的束在头後,加上一身时尚的打扮,整体给人一种潇洒魅惑的感觉。

相互介绍得知,这个男子叫做凯文。做服装设计师,在圈里名气很旺。他在巴黎学习服装设计的时候兼职做模特,回国後开了自己的店,专门为有身份的人量身定做衣物配饰等。霍震涛也是这里的vip。

今天他们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凯文为叶季桐量体裁衣。

凯文落座在对面的沙发上,边和霍震涛交谈,边时不时用暧昧的眼神打量著叶季桐。

说实在叶季桐长相并不算出众,但稚气未脱的面容,看上去既清纯又可爱,明亮的大眼睛里透露著纯洁的光彩,一股善良干净未被尘世沾染的纯洁气质由内而外散发著,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保护。

霍震涛从哪里挖到这样的宝贝,真是让人眼馋。

以凯文在时尚界的地位,主动向他示好,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多的很,条件好的有的是,可他对叶季桐似乎格外的感兴趣。

包含著些独特意味的目光从凯文的方向投过来,叶季桐感觉很别扭,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

比叶季桐更别扭的是霍震涛。

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情绪异常平静,可怎麽看都觉得那双冒著精光的眼睛里烧著两团熊熊的火焰。

霍震涛一把将叶季桐搂入怀中,看到凯文的眼神随著目标移动转到他身上:“给他量体吧。”

凯文愣了一下,随即转会神,答了一声好,叫了店员进来。

霍震涛低头宠溺的在叶季桐额上亲了一下,贴近他的脸,温柔的说:“乖乖的去量体,等会儿回来我们一起挑衣样。”

叶季桐满脸通红,恨不得扎个地缝钻进去,点点头,匆匆的随店员离开vip室。

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相对而坐,霍震涛依旧保持这满脸笑容,看著对面的凯文。

轮到凯文别扭了,霍震涛这种笑容表面无害,实际杀伤力极强,被盯上的人都会有瞬间被放冷箭的感觉。凯文轻咳了一声,拿起手边的宣传册,陪著笑脸:“等著也是等著,不如你先帮他选选。”

霍震涛接过宣传册,收回目光,低头翻著宣传册。

凯文轻轻在心里叹口气。幸好霍大爷今天心情不错,要不难保他今天能完整的走出这间屋子。真够要命的,刚刚在做什麽啊,竟然盯著霍大爷的人看了这麽久,是不想要命了吗?想想都有些後怕。话又说回来了,为什麽会盯著那个孩子看到出神呢?是他身上的什麽东西如此吸引人呢?

叶季桐回来他们便开始挑样子,试衣服。前前後後选了几十种,长袖的半袖的,高领的矮领的,衬衫t恤,裤子外套,应有尽有。基本上都是夏季和秋季穿的,霍震涛的意思等新一季冬装上市到时再来定。叶季桐拦了又拦,最终没能拗过霍震涛的坚持。

将决定好的样式交给凯文,他做好後会派人送去。

两人走出店铺,已近黄昏,细算算上上下下都制备齐全了,可以打道回府了。到家已是晚饭的时间,逛了一天两人都累死了,真想不通女人们为什麽会对逛街如此执著,总是那样的不知疲倦。

用过晚餐,早早回到卧室。霍震涛到卫生间,放了满满一缸热水,又在里面加了舒缓神经,解除疲劳的精油。

等叶季桐拿著睡衣进来时,就看到他已经脱光光站在浴缸旁等著,叶季桐顿时脸就红到耳根子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句让霍震涛先洗澡,然後掉头就往外跑。

霍震涛拉住他,一把将人拽进怀里。叶季桐身体一僵,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男人坏坏的笑著,低头在叶季桐耳边吹气,两手绕过瘦小的身体,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衫的纽扣,又松了皮带,拉下裤子的拉链,推掉裤子,退下内裤……

叶季桐乖乖的被男人揽住怀中,也不敢反抗,任他褪去身上所有可以蔽体的布料,然後被男人抱紧宽大的浴缸中。

一分锺,两分锺……十分锺过去了,除了将他搂在怀中一起泡澡之外,男人没有一点的越轨行为。惊讶之余,叶季桐也松了一口气,不再僵著身体,轻轻倚在男人坚实的xiōng膛中,享受著热腾腾的洗澡水带走他满身的疲惫。

霍震涛提出搬到市里的房子去住。

一方面离叶季桐的学校比较近,以後他上学不需要多跑冤枉路,会方便很多,也会安全很多,路越长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越多,霍震涛这样身份的人很容易招来麻烦,在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另一方面,那是他常住的地方,叶季桐没来之前他吃住办公都在那里,等同於是总部。郊外这边的别墅是他专门为叶季桐买的。当初就是看中那片庭院,宽敞又漂亮,有湖有花,想来叶季桐会喜欢,就斥巨资买了下来。市里寸土寸金,不可能浪费这麽大片的地方让业主亲近大自然的。

市里的房子虽然不如郊外的豪华,但生活设施更加齐全,人员配备也更加完整,最重要的是安全保障促使做得很到位,二十四小时有保镖轮流看守,保证万无一失。

搬家的事情定下来了。第二天一大早,以魏远为首的一队身著统一服装的黑衣大汉,出现在别墅里,上蹿下跳的收拾著东西。

叶季桐看愣了。有谁家会用保镖充当搬家公司用!这可真算得上是一景了。看来多养点人也不无好处,资源尽利用,不浪费。

叶季桐看这些人各个体型彪悍,身强力壮。如果打算改邪归正,不跟著霍震涛了,改行倒也不费劲,如果不愿意去搬家公司,送水也是不错的选择。

弄好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装上车,他们向市里的别墅开进。

说是不如郊外,其实这里也很漂亮。

主楼有三层,客厅,卧房,以及霍震涛的书房都在里面。与其相连的还有一个二层小楼,主要作用是娱乐生活,每间房间的功能不同,有放著桌球和吧台的娱乐室,有安装了整套音响大屏设备的视听室,有按摩房,还有放置健身器材的运动间,另外,楼顶上还有一个游泳池。从二楼外边的螺旋形楼梯下来,直接就可以进入後面的小花园,同样种著成片的栀子花,花丛中间吊著一个摇篮。叶季桐笑了,想象著坐在一片纯美的洁白中,享受著阳光的洗礼,清风拂面,呼吸之间尽是清新的芬芳,那该是多麽惬意的事情啊!

叶季桐喜欢这里,虽然没有整片的湖泊,没有木制的凉亭,没有五层高的古董城堡,但他还是喜欢这里,他觉得这里更有家的味道。

下午凯文派人把做好的衣服送了过来,霍震涛让叶季桐一件一件的试穿给他看。叶季桐本来不肯的,在男人强烈的要求下,最终还是屈服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抱起两大袋子衣服,正欲转身往衣帽间走,霍震涛拉住了他:“干什麽去?”

“去衣帽间换衣服啊。”明知故问,不是你要我挨件穿给你看的吗。

“我有说让你去衣帽间换吗?”

叶季桐没听明白男人话的意思,傻傻的用疑问的眼神看著男人。

“就在这换,在我面前换。”男人说得好轻松。

啊!?叶季桐不仅傻了还呆了。他说什麽?这这里换?当著他的面换?

“这怎麽行?”怎麽能让你这个色狼看著,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怎麽不行,你有哪里我没看过的?你身体的每个地方都我都碰过,包括……”说著,露出坏笑,眼神yín邪的看向叶季桐的下体。

叶季桐的小脸立时通红一片,羞愤侧侧身子,躲避男人的目光。

霍震涛邪魅的笑笑:“你自己换或是我帮你换,选一个。”

换也不成不换也不成,叶季桐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见叶季桐低著头不动,霍震涛一把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大肆肆的脱起他的上衣。叶季桐又惊又羞,推开霍震涛的手,挣出他的怀抱,拉紧xiōng前的衣襟急忙道:“我自己换,我自己换。”

叶季桐实在不能接受像个模特一样,当著男人面秀自己,便转过身去,背对著霍震涛。男人没有倒也没说什麽,也没再为难他,只是静静的在旁等待著一场精彩的好戏。

叶季桐将要试穿的衣服抖开摆在脚边,这样方便拿取,然後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褪下一件穿上一件,他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尽量不在男人面前呈现裸露状,哪怕是一寸皮肤。

可在这穿脱之间,白皙的皮肤还是无法完全遮蔽,无一遗漏的被霍震涛尽收眼中。

霍震涛好笑的看著叶季桐,遮遮掩掩的动作,时不时回头用别扭加委屈的眼神瞥瞥他,这些举动都可爱极了。加上那时隐时现雪白无暇的肌肤,还有他换裤子时只著一条白色的内裤,小屁股浑圆的形状被包裹出来,弯腰撅起就能看到中间的凹陷,说不出的撩人。

霍震涛一直在忍,其实他那里早已经涨起来了,只是他小宝贝的表现异常出色,他既想继续看下去又想把人扒光压在身下。

叶季桐换了一件苹果绿色的衬衫,这件霍震涛非常喜欢,当时叶季桐试穿样衣,霍震涛觉得眼前一亮,立刻定下这件衣服。现在,在他忍的最辛苦的时候,突然这件衬衫出现,霍震涛只觉血脉暴涨,忍无可忍。趁著叶季桐弯腰脱裤子的工夫,在那圆润肉感的臀上实著的掐上一把。

“啊!”叶季桐被突如其来骚扰惊到。

“你穿这件真好看。”霍震涛一手搂著叶季桐的腰另一手继续在他的屁股上打转,隔著内裤霍震涛都能感受到那细腻的可以吸附他的手的肌肤。

“你,你要干什麽?”明知故问,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穿这件衣服在我身下陶醉的样子一定更好看。”霍震涛在叶季桐的脖颈处流连,不时轻咬叶季桐的耳垂,湿热的呼吸洒在叶季桐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就知道会变这样的下场,羊和狼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

男人的手越来越放肆,绕到前面搓揉他脆弱的分身。像是不够似的,揉了几下大手滑进内裤中,一把握住那还没有生气的东西。

‘呜……不要!’

敏感的身体比大脑还要先一步做出反应,在男人触摸的一瞬间,瘦小的身体不禁一颤。

霍震涛换著各种手法把玩这叶季桐的分身,不一会儿那东西就见抬头了。叶季桐扭动著身体,极力想要推开霍震涛的手,却被下身涌上来的的快感搅得使不上什麽力气。

口中的呻吟声被男人尽数吞没,身体越来越软,意志逐渐被渴望取代,抵抗也随之崩溃。最後,只能任由男人抱著他向床走去……

作家的话:

跟大家说一下,由於个人原因,更文的时间改到晚八点至八点半之间,如果给大家带来什麽不便,敬请谅解。

☆、偿债(十二) 上学了

除了前面那些东西以外,霍震涛还给叶季桐定做了新的手机。这小小的东西看似只是个不起眼的通讯工具,实际上里面功能可全著呢,什麽卫星定位系统啊,通话监测系统啊,总之,在叶季桐离开霍震涛视线范围的时候,能够帮助他随时得到叶季桐动向的软件应有尽有。

霍震涛又拉著叶季桐走到阳台,指指楼下。顺著他手的方向看过去,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停在那里。

“这辆车是为你买的,以後专门供你使用。”说著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车钥匙放到叶季桐的手中。

的确是一辆很漂亮的车,硬顶敞篷,完美的流线型设计,透著光泽的金属外壳在太阳的照射下闪出耀眼的光芒。

叶季桐看看手中的钥匙又看看院子里的车,摇摇头把车钥匙还给霍震涛。

“我不要。”

“为什麽?不喜欢吗?”

“不,不是不喜欢,这车很漂亮,只是……太贵重了。”

“不用考虑这些,它只是一个代步的东西,而你需要一个代步的东西,有了它上学或是出门会比较方便。”

话是这麽说,可是……

看著叶季桐犹豫的样子,霍震涛笑了,抓起他的手,把车钥匙放在细白的手掌上。

“就当是我的车暂时借给你用好吗?”

虽然还是一脸为难的模样,但这次叶季桐没有拒绝,男人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再坚持不收,惹男人生气,男人又要惩罚他了。

霍震涛宠溺的看著乖乖收下钥匙的叶季桐,摸摸他的头,在香香软软的发上印下一记吻。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霍震涛给叶季桐配了四个保镖,以後他无论去什麽地方这四个人都会一直跟随他保护他。

领头的是罗毅,今後他就是叶季桐的贴身保镖,专门负责叶季桐的安全。

罗毅对叶季桐并不陌生,从叶家带人到逃跑跟踪,有关於叶季桐的事情罗毅全部有份参加,由此,他被袁斌亲切的誉为‘知情人士’。

罗毅这人话很少,性格沈稳,不急不躁,做事稳妥周到。和袁斌、魏远同称为霍震涛三大得力爱将,跟在霍震涛身边多年,出生入死的事情没少为霍震涛做,霍震涛对他十分相信。

说来,罗毅和霍震涛相遇还有一段渊源。

罗毅是个孤儿,在他还没懂事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身边了。听奶奶说父母是因为感情破裂而离婚,他成为了这段失败婚姻中的牺牲品,当他们各自再组家庭过著幸福生活的时候,谁都没有考虑过这个孩子将来的生活问题。

跟著奶奶生活了几年,後来奶奶病重也离开了他。奶奶去世的那年他只有13岁。没有亲人的照顾,没有生存的能力,还是个小孩子的他只得辍学,被迫过著漂泊流浪的生活,受尽饥寒交迫,屈辱打骂。他有出去找工作,但因为年龄太小,没人肯收他,走投无路的罗毅只能靠著偷东西维持生存。

那年冬天特别的冷,一场大雪过後,漫天漫地都被白色笼罩,彻骨的西北风刮过,打在人脸上冰冷的刺痛。罗毅向上拉了拉单薄的外套衣领,他又断粮一整天了,今晚必须要动手。

两年多了,其实罗毅偷盗的身手已经很老练了。当然,并不是在炫耀他有多厉害,毕竟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可凭著这个‘手艺’填饱自己的肚子还是办得到的。

那为什麽他会断粮呢?而且不止一次。

偷是犯法的事情,是不劳而获的举动,是被人厌恶唾弃行为,这点认知罗毅是有的。他接受过几年教育,能够分清是非黑白。只是被生活所迫,他不得不选择这样的方式。所以,他不会天天出去偷,每次都是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动手。

罗毅站在墙拐角的yīn影里,观察著周围人的动向,天本来就黑,他站的地方更黑,非常的不起眼。这时霍震涛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从霍震涛体面的皮裘大衣罗毅判断出他是个有钱的主,可以在他身上捞一把。

锁定目标,实施行动。他不动声色的跟在霍震涛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离又能保证人跟不丢,等待机会随时下手。

跟著跟著来到一个人不多的巷子。动手的好地方,罗毅心中暗想,这里到处是岔口,得手之後便於逃跑。而且没有什麽人,就算失手,也不会被一群人喊著小偷追著打。

就在霍震涛掏出烟想要为自己点上一根的同时,罗毅看准时机迅速上前,打算借著霍震涛点烟的功夫,分散精力,将他的钱包搞到手。

事实证明罗毅的工夫确实了得。换做普通人,他肯定已经得手了,然而这次例外,因为他碰到的是霍震涛。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就在他两根手指不声不响的夹著钱包探出口袋一半的时候,霍震涛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钱包‘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罗毅一脸惊惧,转身想跑,奈何不了抓著他的手力气之大,一下将他甩倒在地。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赶紧翻身起来,还没站稳,却被霍震涛长腿一扫整个人又趴回地面,下一秒手臂就被钳制住反折压在背後,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动弹不得。

“你已经跟了我一条街了。”

罗毅皱起眉头,原来他刚刚跟上他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

“小小年纪,做什麽不好非要做小偷,不义之财拿在手里不会觉得亏心吗?”

“少说没用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非就是打他一顿或是送警察局呗。要是挨了打就认倒霉,要是送警察局那更好,拘留所里风不吹日不晒的,还有饭吃。

霍震涛冷哼一声:“好吧,今天我心情不错,赏你一枪给你来个痛快的。”

“赏我一枪!?说什麽大话呢?以为小孩子好骗吗?”这人太好笑了,扯这种谎吓唬他,罗毅怎麽会相信。

但是……不信也得信了!有个又冷又硬的东西现在正顶在罗毅的头上。

“我从来不撒谎。”男人冰冷的声音传进罗毅的耳中。

罗毅先是愣了几秒,随後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没什麽可害怕的,生死对他来说都一样。如果只能靠偷东西为生他倒宁愿死去。别说这人不齿他赖以为生的行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恶心。每天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也过够了。在这世上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死了没有人替他收尸,也不需要在乎会有人因为他的死而难过,更重要的是不必再受良心的谴责,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别那麽多废话,动手吧。”罗毅话说的痛快,眼睛里没有一点惧色,稚气未脱的脸上透露著顽强不屈的倔强。

罗毅闭著眼睛等待著子弹穿头而过的到来。

但是,没有!不仅没有开枪,压在背後的手也被松开了。罗毅有些惊讶,回头看看已经起身的男人,跟著也站了起来,打磨掉身上的雪。

这个孩子临死不惧的胆量颇让霍震涛欣赏,他改变主意,决定不杀他了。

“不错。”霍震涛将手中的枪放回大衣内侧隐蔽的暗袋里。“我喜欢你的性格,以後跟我干怎麽样?”

搓揉著被拧得生疼的手腕,罗毅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著霍震涛。

“愿不愿意给句痛快话。”

霍震涛拿出烟吊起一根,正准备点火的时候,罗毅伸手过来,示意给他也来一根,霍震涛看了他一眼,然後递给他一根。

寒冷的夜晚,寂静的街道,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後,口中不时吐出的烟雾,随著他们前进的脚步迅速消散在寒风中。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现在的罗毅精悍英勇,身手一流,谁能想得到这样的一表人才当年是在街边靠偷东西混日子的小混混呢?

叶季桐并不喜欢霍震涛的安排,但他没有胆量反对。事实上他反对也没有用,在他的安全问题上霍震涛是不会让步的,他不可能拿叶季桐的生命开玩笑。他知道叶季桐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叶季桐做出周密的保护是必要的。谁让他霍震涛是混黑道的,对他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难保不会有人会拿叶季桐找他麻烦。

明天叶季桐就开学了,霍震涛要亲自送他去学校。

第二天叶季桐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下楼用餐。餐桌相对的两个位置一边放著一杯牛奶,一边没放,叶季桐拉开有牛奶这边的椅子坐下。从他第一次生病开始,霍震涛就规定,他每天的早餐中必须有一杯牛奶。

用过丰盛的早餐之後两人出门了。坐的是霍震涛的车,他‘借给’叶季桐的英菲尼迪跟在後面,另外还有三辆黑色的保镖用车,一辆在最面开道另外两辆在後面压底。

到了学校,叶季桐一下车就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同学们纷纷将眼光投向他,异样的、惊讶的、羡慕的、嫉妒的,各式各样,种类繁多。原因很简单,五辆汽车排成一列纵队,停在学校门口,十几个保镖从车里出来,规规矩矩的站好等待著,场面那叫一个隆重,想不吸引人眼球都难。

叶季桐读的是所名校,里面不乏出身名门的贵族子弟,用豪华私家车接送的大有人在,可看到这场面也不禁为之惊讶。

霍震涛跟著叶季桐下车,把书包递给他,两手扶著他的肩,向前倾身,欲在额头上留下临别之吻,却看到叶季桐满脸尴尬,紧张的扫视著周围,一开始的动作又停了下来,顿了一秒直起身子,然後微笑著说:“去上课吧。”

听到这话,叶季桐掉头就跑,逃也似的飞奔进学校,生怕男人改变主意把他揪回来。本来就够扎眼的了,若是再做出点什麽奇怪的事情,以後他还怎麽在学校待下去。

目送叶季桐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霍震涛转身回到车上,车子缓缓启动,两辆保镖车接到指示一前一後的随著一同开走。

余下的以罗毅为首的四个人,两个人一组分别把守著学校的前门和後门,他们身上都配有对讲装置,随时可以联系到其余三人。除了刚刚开走的两辆保镖用车外,停在学校门口的这辆专门供罗毅他们使用,车里的手提电脑上装有定位系统的接收装置,随时可以观察到叶季桐的动向,保证他的行踪都在掌控之内。

作家的话:

来晚啦,来晚啦!小夏向大家道歉!(弯腰90度状)废话不多说了,赶紧上文。

☆、偿债(十三) 友人

“季桐,季桐……叶季桐!”

听到有人叫,叶季桐停下脚步,回过头在人群中搜寻著声音的来源,只见蒋健挥著手朝他跑过来。

“老远就看见你了,叫了好几声都不理我。想什麽呢?”气喘吁吁的蒋健一手插著腰歇气,一手上下摇动往脸上扇风。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到。”满脑子都是刚刚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为了躲避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叶季桐只顾著低头快步往前走,哪里有闲心注意其他的。

“你小子怎麽回事,第一天上学就失魂落魄。”蒋健盯著脸色不太好的叶季桐仔细打量。

“没有啊,我很好。”心虚的挤出一个笑容,叶季桐赶紧别过头去,避开蒋健的目光。不知校门口那一幕有没有被蒋健看到?

“没有吗……?”蒋健半信半疑的嘟囔了一句,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麽。“对了,你手机是怎麽回事?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总是关机,打到家里也说你不在。暑假里都联系不到你,急的我呀!後来干脆去你家找你,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叶季桐心头一颤,脚也不听使唤的停了下来。蒋健到家里去找他!会不会已经知道霍震涛的事了?

“你到底干什麽去了?玩失踪啊?”

感觉身边突然空了,蒋健一扭头,发现同行的人已经落他几步之远。

“唉!你站在那里干什麽?走啊。”他朝傻站在原地发愣的叶季桐喊了一声。

“啊……”听到蒋健叫他,叶季桐才回过神来,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你真的去我家啦?”两人走进教室找了位子坐下。

“是啊,你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哪都找不见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到底干什麽去了?”

去干什麽了?这要怎麽说呢?这麽长的故事,这麽多的意外,这麽深的悲伤。要从何说起呢?

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强行带回家,并且做了超越伦理道德的过分事情。说因为哥哥签下了巨额的赌债,刚好自己的价值足够填补这个窟窿。说无法忍受被控的生活状态而逃跑,当成功就在眼前的时候功亏一篑。说被打个遍体鳞伤差点赔上一条小命,却还要亲耳听到家人的背叛。说今後的生命都要与强占自己的黑社会流氓共同度过,不可抗拒的委身於他的yīn影之下。说自己被男人压在身下,像女人一样被男人养著。说前方一片黑暗,恐怕永远无法再见不到光明。

他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压抑得太久了,心早已超过饱和,进入负荷状态,满满的,好像马上就要炸开了。

他的朋友不多,时常伴在他身边的更少,能够说上知心话的几乎没有。实际上他也并不需要这样一个心灵垃圾桶。

不能说他成长的过程始终一帆风顺吧,最起码他家的家庭条件是优越的,可以说叶季桐是含著银汤匙出生的。自小到大,父母宠著护著,风吹不著雨淋不著,他本身又是个乖乖子,老实,听话,人见人夸,学习成绩优异,还弹得一手好琵琶。一个人的童年里,最重要的几个组成部分他一样不缺,加之他本身没有什麽奢侈的向往,所以他可说从未体会过真正的痛苦,自然也没有想过谁会是最好的人选。

蒋健是他最信任也是关系最近的一个朋友,按理来说他是最适合的,但是,这件事实在不一般,不是难以启齿,而是无法启齿。

迟迟没有得到叶季桐的回答,蒋健才发现他又陷入晃神中。

“你到底怎麽啦?愣什麽神啊?我问你话呢。”蒋健推推他。

“我,我……我去荷兰看我爸妈了。”是个不错的理由,合适且正当。

“嗨!原来你去看叔叔阿姨啦。怎麽不告诉我一声就走呢?害我担心死了!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荷兰好不好玩?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一个人偷偷出国享受假期,也不说带上我,太不够哥们儿了吧……”

蒋健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才闭上嘴。可叶季桐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心里好乱,脑子里也乱。之前他沈浸在悲伤中,完全没有想到要如何应对以後的生活。如此不堪的事情他是绝对瞒起来的。不仅是蒋健,他的所有朋友,亲戚,乃至於他爸妈。若是爸妈知道了要多伤心啊……

可是,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只是早晚的事情。算了,瞒不了一世就瞒一时吧。

中午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一起吃午饭,大家商量著晚上一起去吃饭、唱k,来个‘开学庆典’。

上学就上学呗,这也值得搞个什麽聚会吗?要不怎麽说是一群败家子呢。他们这种出身富贵家庭的公子哥,有点钱就不知道怎麽造好。以後在学校天天都能见到面,无非是一帮小年轻的想找个借口一起胡打乱闹罢了。

叶季桐婉拒了大家的邀请,他不太喜欢这样的聚会,坐在家里谈谈琵琶看看书更适合他。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现在和霍震涛生活在一起,无论多麽不情愿还是要受控於男人。男人做的决定不容更改,男人下的命令不可违抗。他们相处了一个多月,以他对他的了解,霍震涛绝对不会同意他参加这类活动的。

以往这类的聚会,多数叶季桐是不去的,这次他拒绝了倒也不奇怪。可蒋健总觉得叶季桐怪怪的,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跟他说话也总是发呆不理人,问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他又说没有。不对劲,却又说上来哪里不对劲。

蒋健虽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却很了解叶季桐。毕竟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交,关系近的不得了。父辈们常开玩笑说:“也就是两家都生儿子没办法,但凡有个是女儿必定要亲上加亲。”

**********

“又下雨了,最近雨水可真多。”叶季桐坐在车上,看著不时飘打到玻璃上的雨滴停,得不到片刻的停留,便被车身带过的疾风无情的刮离。“看来今年的冬天会提早到来吧……”

车子在学校门前停下,罗毅先一步下来帮叶季桐打开车门,并撑起伞。

车外的空气寒冷潮湿,叶季桐单薄的身体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不禁打了个寒颤。

将手中的伞递给身边的同伴顾雄飞,罗毅抖开早已准备好的风衣披在叶季桐身上。

叶季桐道了声谢,从罗毅手中接过雨伞,转身走进雾蒙蒙的细雨中。本来罗毅想送他到教室里的,为了避免再次引人注意,他决绝了。开学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了,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下去,身边的同学不再向他投来奇怪的眼光,他不想再制造出另一场轩然大波。

中午,学校食堂,蒋健端了一盘沙嗲牛肉饭和一份意式蘑菇**肉面在叶季桐对面坐下。

看到叶季桐的午餐皱起了眉头。“又是什蔬饭,你多少也吃点肉吗。”蒋健夹起一块牛肉扔到叶季桐面前那盘全素中。

叶季桐抬头看看蒋健,没有说话,用勺子舀起牛肉咬了一小口。蒋健满意的一笑,然後埋头攻克他那两大盘子粮食。

同样是正值青春生长期的大男孩,蒋健和叶季桐可是有著天壤之别。

就拿著吃饭来说吧。刨去早餐,蒋健日均进食四次。为什麽要刨去早餐呢?原因很简单,起不来床吗。由於没有早餐的缘故,午餐对蒋健变得特别重要。想今天中午这样的分量是最基本的。下午三四点锺要加顿下午茶,晚餐不必说,睡前还要再来上一顿夜宵,而且他是绝对的食肉动物,可说无肉不欢。而叶季桐呢?没有加餐,没有夜宵,一盘素食就打发了。

蒋健常说叶季桐是吃猫食长大的。

再看看他们的身高,叶季桐171cm,蒋健183cm。长相,一个清秀,一个粗犷。脾气秉性,那就更不用说了。

“叶季桐。”有人在他们所坐的桌边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去,一个男子正面带微笑的看著他们。

来人名叫司明哲,是a大的学生会主席,比叶季桐大一届,叶季桐第一次到学校报道,正巧是他接待的,後来彼此熟悉了,很快就成为朋友。

“学长。”叶季桐这样称呼他。

“我可以坐这里吗?”司明哲手中端著盛满饭的盘子。

“当然可以。”叶季桐往里面坐了坐,给司明哲让出一个位置。

“主席,怎麽这个时间才吃饭啊?”蒋健看看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

“最近学生会忙著招募新成员,下午就要面试了,中午几个部长凑到一起临时开了个会,拖得晚了些。”司明哲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哎呦,真是辛苦啊,做学生会成员也怪不容易的。”

“不过还是很羡慕主席你啊!忙是忙了点,但一提起a大的学生会主席,那可是名声在外,多风光,多气派。”蒋健感叹。

“哈哈,什麽名不名声的,说笑了,我能坐这个位置多亏了大家的支持。不过我倒是真想寻个有能力的学弟或是学妹接替我,也好让我告老还乡。”司明哲挑挑眉:“老弟若是嫌弃,我立马让贤。”

“哈哈哈……”蒋健大笑几声“主席啊,别拿我开玩笑了,就我这智商,这水准。”摆摆手,继续道:“做不来的,也就是想想过过干瘾,哈哈。”

三个人都笑了。

“对了!”司明哲像是想起了什麽,回手拿出身後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本绿色硬皮的书递到叶季桐面前。“上次你说想看这本书,我给你带来了。”

叶季桐接过书开心的笑了:“谢谢学长,我会尽快还你的。”上次在图书馆里,叶季桐无意提到这本《瓶之盖》。没想到高达八层的图书馆里都没有的书,司明哲家竟然藏了一本。

“不急,我用不上的,你慢慢看。”说完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上课吧。”三人出了食堂分两路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作家的话:

今天又来晚了。实在非常抱歉!因为家中有事,每晚都要往医院跑,耽误了更文时间。最近一段可能都要到9点以後才会更,请大家见谅。小夏再次向大家致以深深的歉意。希望朋友们能够继续支持我,谢谢!

☆、偿债(十四) 一个人的假期

开学不到三周就迎来国庆假期──‘十一’黄金周,国家法定节假日,学校放假七天。刚开学又放假,孩子们玩疯了的心还没收回来又被肆无忌惮的撒出去了。

本来霍震涛打算趁这个机会带叶季桐出去度假的,为此他早早就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干净,特意腾出时间。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听完袁斌的报告霍震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隐隐浮现出烦躁的表情。他必须要出差几天去解决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而明天,叶季桐就放假了。事情偏偏就这麽凑巧,度假的计划就这样泡汤。本想带叶季桐去玩一玩散散心,趁机拉拢一下他们的关系,这下没戏了。

得知计划有变,叶季桐不仅没有失望反到松了口气。其实,他真的不太愿意和霍震涛一起去度假。平日里,他上学,他忙事,除了早晨出门前和晚上回来後,两人基本上见不到面。赶上霍震涛特别忙碌时,晚上都不能回别墅睡。

度假就不一样了。无论去哪里玩,两个人都没有分开的理由。虽然也曾有过朝夕相处的日子,但叶季桐还是从心里抵触和霍震涛单独在一起。

叶季桐不知道要用何种态度面对这个男人,毕竟男人之前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情,种种累积在心中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沟。

而且,到时候若是玩得兴致高涨,难保男人不会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再说了,搁谁谁会愿意陪自己的债主去游山玩水呢?

叶季桐本身也是喜静不喜闹的个性,对聚会啊,公众活动等都没有太大兴趣。比起出门远足,他更喜欢窝在家里看书。对他来讲,静静的享受时光才是最美好的假期。

叶季桐有点窃喜,後面的几天霍震涛不在,他可以一个人了。没了男人强大的压迫感,生活豁然轻松很多。

黄金周对於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难得的长假期,有人趁著这七天出门旅游,有人结伴上街消遣,大街小巷,各个旅游景点到处都是人,本地的外地的。

这样的日子少不了蒋健,他比平时过得要充实的多,七天假期对他来说实在是短了些。

要说他的朋友真是挺多的,小学的、中学的、高中的、大学的、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这个伯伯家的兄弟、那个阿姨家的姐妹等等,天南海北齐聚一堂。

他和叶季桐从小一起长大,上的学校都是一样的,自然认识的人也差不多。

说实话,凭蒋健那个成绩能和万年第一的叶季桐上同所学校,真是太不容易了。不过,他家条件这麽好,打点一下,儿子想上哪所学校还不就是点钱的事吗。

除了共同的同学以外,他们生活的圈子也是共通的。叶家是经商多年的大家,父辈们在生意上有合作,彼此熟识,他们小辈自然也就认识了。不过,在叶季桐眼中也只是些酒肉朋友,他参加各类聚会活动少,又不是善於交际的人,大家表面过得去也就是了。

一般情况下,有聚会,蒋健都会拉上叶季桐。不用想,叶季桐肯定是不愿意去的。那个时候,蒋健就会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软叶季桐的耳根子,穿透耳膜,烦的叶季桐不得不答应,最後只能硬著头皮跟他去。

国庆假期自然也不例外,前几天蒋健就问过叶季桐,当时叶季桐只说到时候再定吧。蒋健想想还有几天也就没追问。

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一大早蒋健的电话就顶了过去。中午他们小学同学在五星级的皇冠酒店订了包间。

电话接通,可传来的并不是叶季桐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礼貌的用中英两种语言提示著‘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麽又关机了?”昨晚打的时候也是这样。蒋健按下重播键,电话里依然是提示音。

他又拨通叶季桐家里的电话,听了十几下‘嘟嘟’的声音後再次无奈的挂断。

“怎麽家里也没有人接啊?”蒋健想想,决定直接去家里找叶季桐好了,反正还需要费一番口舌说服他呢。

来到叶家门口按了半天的门铃始终没有人来应门,他用力晃晃门,确实是锁著的。

这个时间叶季桐大多在练习琵琶,可能冯妈出去买菜了他没听到门铃声吧。这麽想著,蒋健後退几步,让出视线,朝三楼书房的位置大喊几声叶季桐的名字,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等等看吧,兴许冯妈很快就回来了。然而在叶家门外坐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有人回来的迹象,蒋健等得不耐烦,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又按了几下门铃,确定没有人应门,只好放弃,回家去了。

蒋健一边开车一边琢磨,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叶季桐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不通了,放假那会儿也是这样的情况。

难不成有到荷兰去啦?不会吧?暑假他才去过的呀。

虽然叶季桐平时和大家相处的还算融洽,也有很多女生们喜欢他总是找机会围著他,但他其实没什麽关系很近的朋友,他性格内向,最大的爱好就读书和谈琵琶,少有的娱乐节目也都是在蒋健的鼓动和陪同下进行的。

蒋健也想到他会不会和叶季枫在一起,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很小,叶季枫和叶季桐兄弟俩相差十岁,由於年龄的差距较大,年长的叶季枫并不喜欢陪伴年幼的叶季桐,他们兄弟关系没有不融洽,但以蒋健这麽多年粘在叶季桐的身边观察到的来看,‘十一’这麽重要的日子叶季枫一定有很多应酬不可能有时间理会叶季桐的。

一时半刻他还真想不出叶季桐能去哪?又会和谁在一起呢?

或是发生了什麽事情……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朋友打来催他赶紧去,他们定好了包房,就等他们俩人了。

对叶季桐的事情一时也没个头绪,蒋健只好先放到一边,赶去赴朋友的约。

叶家本来人口就不多,叶仲文和季敏夫妇俩到荷兰去疗养以後,家中就是叶季桐他们兄弟俩住著。叶季枫要打理公司,还要去赌场消遣忙得很,经常不回家,这麽一来家里只剩叶季桐一个人了。

冯妈在叶家做保姆,小刘是叶家的司机,两人都做了很多年了。自从叶季桐被霍震涛带走之後,叶季枫先是给荷兰的父母打了预防针,说学校要求叶季桐下个学期起必须住校,以後就不能回家住了,让父母不要往家中打电话。然後把小刘开除了,又放了冯妈长假,他自己在外面有公寓逍遥自在,更是不会回去叶家了,这样叶宅就变成了空宅。

霍震涛走了,现在只有叶季桐一个人了。愉快的假期开始了。

没有霍震涛在身边,日子仿佛又回到从前他还在自己家中的时候。他有多久没能安静的一个人独处了,没有大街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拥挤与喧闹,也没有聚会时的吵闹与烦厌,更没有男人三天一大折腾,两天一小骚扰的。他静静地享受著这份安宁闲适,哪怕只是短暂的,也可以让他的心稍微得到休息。

天公作美,一扫前些日子yīn雨连绵的扎冷,假期里的天气实在好得没话说。

午後,太阳暖暖的晒在身上,温柔的风拂过,轻轻撩起他额前几丝碎发。叶季桐懒洋洋的窝在花园里的藤椅上,翻看手中的书。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著水果,点心和他最喜欢的红茶。看累了他会站起来伸个懒腰,在花园里走上一圈。虽然这时候已经没有大片的栀子花,可花园里也并不会让人有孤寂的感觉。秋叶随风落下,撒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叶季桐踮著脚,顽皮的踩上去,干黄的叶子发出‘哢嚓哢嚓’的声音,心满意足了,他会用手遮在眼睛上方,朝著太阳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几乎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没有过多的娱乐项目,但叶季桐很满足,很开心,准确的说他喜欢这种安宁的生活。

叶季桐没有趁著霍震涛不在的这几天计划未来什麽的。他不想逃,害怕是一方面,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两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叶季桐得到一个认知:这个男人有势力更有实力,即便说不清到底有多大,但对付他是绰绰有余了,所有,纵使自己像孙悟空一般有本事也逃不出霍震涛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

话说回来,他也确实没有权利逃跑。他曾经想过还债给霍震涛,但他的债是还不清的,因为没有确切的数额。叶式集团经营的相当出色,叶季枫虽说好赌,但管理公司还是很有一手的,自从他接手过来,公司是更上一层楼,未来发展前景无限,带来的利益是无穷的,那根本不能用一个数字估计,这是霍震涛对他说的。

每当叶季桐想到这里都会自嘲的笑笑,他从不知道这样平凡的自己竟是如此的值钱,真是讽刺至极。

算了,既然抗争不过命运,那就学著接受吧。

现在他只想好好享受这短暂的美好时光,让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得到安宁。为他自己小小的心留出最後一片净土,在这里有阳光、有笑声、有他最爱的琵琶、有很美的文字、有爸妈对他的爱,当自己受伤无助的时候,能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寻求慰藉与温暖。

作家的话:

最近得了票票,小夏很开心,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在此深鞠一躬以表谢意。也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小夏,真心希望大家能够陪著小夏一直走下去,谢谢!

☆、偿债(十五) 要命的拍卖会

藤原轩──日本藤原组组长。

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六年前接替父位成为藤原组的领导人,在他的带领下,藤原组日渐壮大,现在在日本可说数一数二。

这次霍震涛临时出门的目的,就是与他见面,商议联手歼灭从美国回来的,他们共同的敌人──山田一雄。

山田一雄是谁?这可是个爱制造麻烦的人,对他可谓是先杀之而後快。

话要从六年前,藤原轩继位时说起。

山田曾是藤原轩父亲藤原政信的心腹,那些年和藤原政信出生入死,在一次枪战中还救过藤原政信的命,所以藤原政信非常信任他,委以重用。

可山田这人野心极大,不满足於只做一个将,一心想要谋权篡位。他暗中拉拢组织里的成员,又与美国那边一股势力联手,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藤原政信还未退位之时隐约对其有所察觉,碍於没能抓到证据,又不敢轻易打草惊蛇,致使他有了机会,为之後埋下了祸根。

在藤原轩接手藤原组的当天,山田终於露出真面目,率领手下一干人马反藤原轩。

幸好父亲之前提醒过他,藤原轩事先做了周密部署,还联合外力,这才得以有惊无险的度过,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而当时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就是霍震涛。

霍家和藤原家在父亲一辈就有生意上的往来。彼此算不上多麽熟识的朋友,但利益驱使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这也算是两家初开始的一点渊源。

那时候霍震涛经过自己的打拼已是小有实力,当时他正在为军火生意到日本铺设道路,藤原轩便直接找上了他。

藤原轩给出的条件是:事成之後原本由山田管辖的那片海域他愿意无条件让给霍震涛。

这可是块大肥肉,山田管辖的这片海域是海路上非常重要的一个点,南通北达,船只来往密集,便於运作。如果霍震涛能够得到,不仅他的生意可以顺利进行,实力上也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一边急於扩充实力,一边需要外力的支援来打仗,两人可说是一拍即合,这也是藤原轩找上他的原因。

诱人的大买卖放在面前谁会不眼馋,虽然山田的势力不可小觑,但霍震涛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思忖再三,他答应了与藤原轩合作。

在藤原轩上位的当天,他们与山田展开一场激烈的交火。里应外合,成功帮助藤原轩歼灭山田的反动势力。

姜还是老的辣!万万没有想到老狐狸知道自己上当了,就在枪战中制造假死,然後辗转逃到美国,卷土重来。几个月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日本,之後制造了一系列麻烦,给藤原轩和霍震涛带来不小的损失。

几周前藤原轩在日本已经和山田交过一次手,他这方损失惨重。由此可以见得山田这次是有备而来,他在美国忍了这麽多年,招兵买马壮大势力,现在必定是极有把握才会回来找他们报仇的。

山田一直没有亲自露面,做任何事都是极其隐秘的,藤原轩查了很久才了解到是他从中作梗,对於他确切的行踪却始终无法准确把握。

摸不清敌人的动向就等於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也就是说,他们身边充满危险,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可能发生无法预料的事情,一颗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性命随时有不保的可能。

他们在藤原轩在中国的别墅见面,通宵商量计划,势必将山口一网打尽。

正值国庆假期,霍震涛得知有一个拍卖会在两天後举行,他邀请藤原轩一起去参加。忙里也可以偷个闲吗。藤原轩非常开心,一口答应下来。

自从几年前霍震涛帮助藤原轩稳定地位之後,两人便有了更多的接触,慢慢从利益夥伴变成非常要好的朋友。虽然身在两国相距甚远,但藤原轩总是能找著各种借口来中国看望霍震涛,理所当然的,藤原组这些年的势头也是向著中国这边发展的。

除了友情以外,藤原轩对霍震涛还有另外一种感情。

在与山田那场交火当中,霍震涛救过他一命。开始他也只是感激,相信一片重要的海域也足以抵得了这份人情。可後来他发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这麽简单,他开始思念这个男人,无时不刻想和他在一起,总觉得能看著他就是一种幸福。

一开始他闹不清这是怎样的感觉,後来明白了,他爱上了这个男人。

曾经他勇敢的向霍震涛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但,霍震涛拒绝了,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会难过,但藤原轩并不勉强,也没有做出什麽过激的事情,这些年他把自己变成最不危险的人,默默守在霍震涛的身边,分享他的成功快乐,分担他的痛苦磨难。

藤原轩再没有对他说过什麽,可霍震涛心里明镜似的,他很清楚藤原轩对他的心从未改变过。只是,叶季桐已经占据他整颗心,他这一生只爱叶季桐一个人,他是他的唯一,是他最疼最爱的宝贝,是愿意生生世世相守在一起的人。

这一生他注定要负藤原轩。

他不会对藤原轩说‘你放弃吧’,那太伤人了,他们还要做朋友。与其伤人伤己,不如什麽都不做,所以,他选择沈默,不给予过多的希望,本分的做好朋友,让彼此都不会觉得尴尬。

“现在外面情况很危险,这拍卖会就不要去了吧。”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著霍震涛和藤原轩,两拨手下围著他俩站了一圈。

藤原轩看看霍震涛。霍震涛没有说话,但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已经写满坚定。

袁斌为难的看著两位老大,不知哪里来的兴趣,突然要参加什麽拍卖会,尤其是他们的涛哥,肯定是他要去藤原轩才会跟去的,一般他的要求藤原轩都会接受。

现在正是当口,外面有多危险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到处隐藏著杀气,前一秒出门後一秒很可能就被别人的枪口指上,这时候怎麽还会有这种闲心?

虽然一再的劝说过,可两位大佬看上去一副兴致勃勃,非去不可的样子,他们这些手下也只好听从命令。

两边都各自增加了好几个保镖,又做了周密的安排,他们才出门。

会场里,袁斌和魏远站在距离霍震涛不远处的墙边,密切注视著他周围的举动。

台上,拍卖师讲解,唱价,台下人举牌,竞争,最後落锤定音。

魏远摸摸下巴,他一直纳闷,他们的涛哥这是唱哪出?霍震涛这人平日里没什麽爱好,跟他这麽多年,除了在黑道上拼杀,没见他对别的执著过,‘拍卖会’和他根本沾不上边。明明现在应该尽量减少出现在这种公共场合,怎麽突然心血来潮要来参加这个拍卖会啊?

袁斌瞥了一眼满脸不解的魏远,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涛哥这是中毒太深了。”

“啊?”听完袁斌的话魏远更糊涂了,“涛哥中毒?中什麽毒?”他挠挠头。

要说魏远在这方面的开窍程度真是不敢恭维,可又八卦的不得了,难怪他追求青梅竹马的玩伴这麽多年未果。

拍卖会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波涛汹涌。在一声声你争我夺的喊价声中,人们拼进全力去争夺自己心仪的东西,然而笑到最後的却只能有一个人而已。

霍震涛心情极好,从会场出来一路上和藤原轩有说有笑的。他以高价拍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钱必然不在话下,那些红色的纸张他多得是。

拍卖会租用了某家高级俱乐部的多功能大厅,不像一般酒店,这里的停车场在地上,从会场出来需要经过一片五六百米的草地,之中除了几颗矮松以外四周空旷一片无遮无拦。

霍震涛一行人刚刚跨出会场大厅,就听到‘砰砰’的枪声,子弹划过空气,带著强大的冲击力划过藤原轩的手臂,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剧痛,藤原轩不禁喊出声来。霍震涛立马反应过来掏出腰间的武器,一枪击毙向藤原轩射击的人。

紧接著从会场两边和对面停车场冲出几十个人,不断的向他们开枪。来参加拍卖会的其他人因枪声而受惊,一时间惊慌失措的人们自顾自地向认为安全的地带逃跑,女人的尖叫声,子弹打出的爆裂声,交杂在一起,现场混乱不堪。

那些人形成一个三面的包围圈迅速向他们围拢过来,身後是会场,这些人看起来是早就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要治他们於死地。

“涛哥,快往会场撤。”

魏远挡在他们身前掩护著,霍震涛边开枪阻止对方的进攻,边拖著受伤的藤原轩往身後的会场退。

对方人多势众,又是有备而来,硬碰硬对他们绝对没有好处。魏远见霍震涛和藤原轩暂时平安,向袁斌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

趁著慌乱的人群魏远打出一个小小的突破口,袁斌在後面为他做掩护。凭借他不错的身手,成功突击出包围圈。子弹比人追来的速度快得多,嗖嗖的从他身旁划过。借著矮松,魏远先干掉两个人,跑出两百米之後又干掉两个,最後一个费了的时间,但还是被他一枪打中了头。

对方来人是霍震涛所带的保镖的两倍,他们寡不敌众,眼看著身边的兄弟在激烈的枪声中倒地,袁斌手中的子弹也快打光了,他托著受伤的腿,仍然坚持著为霍震涛和藤原轩做最後的防线。

枪声很快停止了,他们这边仅剩五个人,对方还有十几个。子弹打完了,十几杆枪口对准他们,一步步的逼上来,包围了他们。

“哈哈哈……”从包围圈外走进来一个人──山田一雄的儿子,山田冈口。“霍震涛、藤原轩,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当年我跟著我父亲被迫逃亡到美国,这几年吃尽了多少苦头,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今天我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话音未落,他夺过手下的枪,双手各执一把,恶狠狠的指向霍震涛和藤原轩。“下地狱吧!”

作家的话:

今天能够早回到家好棒,赶紧更文,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16-20

☆、偿债(十六) 琵琶代表我的心(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对方有好几个来不及躲闪的人,被撞飞了出去。魏远立刻下车开枪为他们打掩护:“快上车!”霍震涛搀扶著受伤的两人迅速往车上转移。魏远跳上车,脚下油门猛踩,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的声响,呼啸而过的车子带起一阵劲风,飞快的离开了现场。

“别让他们跑了!”山田冈口气愤的大声喊道。他的手下们踉跄著追过去,不断向车子开枪,已是於事无补。

第一时间联系了熟悉的私人诊所为藤原轩和袁斌治疗。

子弹擦过藤原轩的手臂并未留在体内,只是些皮肉伤。比起藤原轩袁斌严重一些,子弹打在他左边的小腿上,穿透了他的腿骨,庆幸没有打中要害部位。不过,这样的伤对他们这种在枪林弹雨里打拼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麽,袁斌的身上有好几处呢。

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山口一雄这次的行动预示著战争的提前上演。

藤原轩回日本了,他们需要尽快做好个方面安排,在最短的时间内除掉山口一雄。

霍震涛在假期的第五天结束了这次有惊无险的出差。

风尘仆仆的回到别墅已是下午,霍震涛在庭院里找到正在看书的叶季桐,拉著他就往楼上走。

在这里住了这麽长时间,除了自己房间以外,叶季桐没去过其他的房间。尤其是二楼,左手尽头那间是霍震涛的书房,他经常在这办公,想来里面会有很多机密文件之类的。

相处时间长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透露出霍震涛所从事职业的性质。呃……混黑道也勉强算一种职业吧……即便霍震涛从没明白的告诉过他,他也能够了解这其中的不一般。想必霍震涛也不希望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吧。何况,他仅仅是用来冲抵债务的,是霍震涛的东西之一罢了。他没权也没心思深入探究这个男人。

两人在二楼右手尽头的房间前停下,霍震涛神秘一笑,然後伸手打开房门。一件装饰古朴雅致的房间呈现在眼前。

手工打造的木制书架占据了屋内绝大部分的墙壁,与门相对的窗户下面放著一张质地优良的书桌,和配套的椅子,整个房间透露出古香古色的书卷气。和中国传统装修风格不同,这里完全考虑到使用者的舒适程度,不会有那种到处都是棱角的木头,让人一呆进去就会有腰酸背痛的感觉。

环视房间一周,叶季桐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屋子正中央摆放著的一张红木凳子上。

凳子做的很精致,微弯成弧形的凳腿优雅的托起带有镂空雕花的凳面。

咦?这凳子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叶季桐如有所思在凳子旁蹲下,抚摸著上面的花纹,试图在模糊的记忆中寻找答案。

霍震涛站在一旁也不吱声,笑著看著嘟著小嘴,微皱眉头,对著凳子纳闷的叶季桐。

‘对了!和我书房里那把一样!’终於想起来了。或许是太过想家的缘故,他看到熟悉的物品,不自觉的怀念起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喜欢吗?”

叶季桐转过头正好对上男人的微笑,他呐呐的点头:“我家有张一模一样的。”

“就是按照你那张原封不动打制的。”

叶季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热流,相同的材质,相同的花式,相同的样子,就连摆放的位置都一样……

“来这边。”霍震涛拉著叶季桐的手走到书桌前。

“打开看看。”霍震涛指指摆在桌上的蓝色缎面锦盒,盒子大概两米见长,半米见宽,上面用金色丝线绣著漂亮的花纹。

叶季桐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霍震涛又看看桌上的锦盒,犹犹豫豫的伸出手。

掀起盒盖的一瞬间,叶季桐惊呆了,他怔怔的看著盒中的东西,不可置信,一把琵琶!竟然是一把琵琶!

“出差时参加了一个拍卖会,看到这个,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拍回来了。”

霍震涛一副轻松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语气给人感觉‘只是顺手带回来而已’。事实呢?为了这把琵琶他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记得他到叶宅带人那天,叶季桐背门而坐,怀抱琵琶,悠扬的乐声随著灵巧的手指而出。只一眼,他就被那优美身影深深的吸引住。

之後他一直在寻找一把能够配得上叶季桐的琵琶,在他听到拍卖会的消息之後,不顾危险,毅然要将它拍回来。

据懂行的人介绍,这把小叶紫檀象牙琵琶绝对称得上难得一见的珍品!之说以说他珍贵,是因为市面上几乎没有小叶紫檀象牙琵琶出售。小叶紫檀这种材料非常珍贵,一般人是得不到手的,即便手中有也不一定足够大,即便足够大也不一定用来做琵琶。用两三块木料拼接在一起的都很难寻到,何况这把是用整块木料做成的。一般情况都是个人手中有材料,然後特别找人定做。所以,能够遇到一把在拍卖实在难得,必定非常抢手。

“这个……送给我?”

“是的。喜欢吗?”

“恩……但是这个很贵吧?”

叶季桐是内行人,看得出这把琵琶的不简单之处。琴身选用珍贵的小叶紫檀,琴头,轴,相,覆手部分用的是象牙,钢绳弦做琴弦,不易断,又不失柔韧度,音色也更佳。琵琶做到这种程度可以算得上是最顶尖级的了,基本已经超越乐器的范围,上升至收藏品的行列。别人买回去是为了收藏,升值,霍震涛买回去是送给叶季桐平时弹的,这太奢侈了!

“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你喜欢就好。”

“可是……”我不能收。

先不说这琵琶一定价格不菲,单从两人的关系来说,他就没有理由收男人送他的东西。

他只是一笔债务啊,功能如同一张借据或是一个用来交换的物件。

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配收男人送来的东西,他没有立场接受男人对他的好,就在五天前他还因为男人临时有事逼迫取消假期而窃喜。而且曾经他也为男人在他身上洒下大笔的钱而头痛。既然如此痛恨男人,还有什麽借口去收人家的东西呢?

好吧,换个思维想想,如果今天他收了这把琵琶,那麽是不是就等於默认他从此臣服於男人呢?他是不是应该改变对男人的态度呢?是不是不可以再抵触他?不可以再逃避他?是不是要讨好他呢?不管男人要做什麽都绝对服从,能够接受的欣然接受,不能接受也不可以表现出来,要装做一副愿意的模样。还是跟男人说,东西他收了,但他会还钱给他。

有块大石头沈甸甸的压在心里,堵得他好难受。

有那麽一刹那就想背负著那种莫名的负罪感厚著脸皮接下来。

叶季桐不是那种会随便被金钱迷惑的人,他不缺钱,从小就不缺,因为不缺也谈不上喜爱,不会挥金如土,也没有必要因为钱而委屈自己。

当这把琵琶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首先是觉得这太贵重。後来他的想法改变了,这不只代表一个昂贵的数字,也不是一件稀有物品,而是……男人的一颗心。真真切切爱他的一颗心真心!但是,叶季桐并不明白自己这番真实的想法。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人吗,总有点性格,他站起来也是正经八百的一好男儿,那点傲气还是有的。他从小接受优等教育,被学校塑成良民一个,买东西少人家一毛钱零钱都觉得愧得慌。加之霍震涛和他不伦不类,不清不楚的关系,心里这道坎的确是很难越过的。

“不要可是,看在我为了这把琵琶差点搭上一条命的份儿上,你也该收下吧。”

“……你刚刚说什麽……搭上一条命?”片刻,叶季桐反应过来男人刚刚好像说了件很严重的事情,至少他认为很严重。

“那个不是重点。”

“唉……”叶季桐刚想说点什麽,男人就斩断了他的话。“除了琵琶以外,这个房间以後就用来做你的书房,你可以随意使用。”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霍震涛不想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这是叶季桐来到霍震涛身边之後时常告诫自己的一句话。

不管是被强迫也好还是自愿也罢,总之,他是收下了这份大礼。

叶季桐重新打量著房间。这里以後就是他的书房了,他可以在这里练习琵琶,看书学习。他要把现在还是空荡荡的书架全部塞满他喜欢的书籍。

就这麽一会儿的工夫霍震涛已经给了叶季桐三个惊喜了。送他这麽好的琵琶,为他安排了书房,连他平时练习琵琶坐的凳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个房间到处透露著霍震涛的用心。

“谢谢。”这两个字很关键,技能表达叶季桐复杂的心里,又能让霍震涛心情舒畅,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试试看。”

叶季桐小心翼翼的抱起锦盒中的琵琶,好像抱著稀世珍宝一般。小叶紫檀木的琴身入手温润光滑,钢绳弦手感韧度适中,弹了十几年琵琶,一摸就知道什麽是好。

多麽完美的一把琵琶啊!

此刻叶季桐充满了幸福感与满足感,可爱的小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霍震涛只觉心顿时漏跳一拍。能够看到叶季桐的笑容,让他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叶季桐在他的眼里如同从天而降的天使,带给他光明和希望,一扫多年来心中的yīn霾。

这孩子是那般干净,美好,带著无限的圣洁站在他内心的最高处。他像一个虔诚的教徒,跟随著膜拜著,任由叶季桐带他走向理想中的天堂。

叶季桐就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他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他要用自己的一生全心全意的去爱他的宝贝,让他的宝贝永远永远开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他会倾尽全部力量,将叶季桐保护起来,好好的疼爱。他不会再让他离开,他是属於他一个人的,生生世世只属於他一个!

☆、偿债(十七) 琵琶代表我的心(下) h

“能为我弹一曲吗?”霍震涛微笑道。

第一次男人向他提出请求。叶季桐先是有些愣,然後点点头。

由於没有事先准备弹琵琶用的假指甲,叶季桐只能赤手弹奏,可能手指会痛,但这时他也不在意这些。

做到红木凳上,拨拨弦,稍微调了调音,叶季桐好整以暇,一曲《春江花月夜》缓缓到来。

抑扬顿挫的琵琶声绕梁而行,不绝於耳。修长白皙的手指熟练的游走在琴弦之间,与暗紫色的琴身形成鲜明的对比。身体随著琵琶声有感而微微晃动,更加显现出腻人的柔美。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叶季桐的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金色,俨然一幅活生生的画作。

一股熟悉的体温从背後传来,不知道什麽时候霍震涛绕到叶季桐的身後,大手抚上他纤细的腰。

叶季桐身体立刻僵住,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他思路,悠扬的琵琶声也停了下来。

“别停,继续弹。”霍震涛在叶季桐耳边轻轻的吐气。带著些许胡渣的下巴不断摩挲著著叶季桐的脸颊。

叶季桐闻言继续未完的曲子。

悦音环绕,美人在怀,气氛暧昧,任谁也抵挡不住这般诱惑。

腰间的大手轻轻掀起衣角,由下伸入叶季桐的衬衫中,温柔的抚摸著叶季桐的背,那丝绸般白皙的皮肤仿佛能够吸附住他的手。同时,舌头滑上叶季桐的耳朵,沿著耳廓,一寸一寸仔细的舔舐,男人湿热的吐息落在叶季桐优美的脖颈之间。

叶季桐努力克制自己不被男人打扰,集中精神弹奏琵琶。

霍震涛坏笑一下,大手顺著叶季桐的背脊往下,穿过纤细的腰肢,紧接著滑入宽松的居家裤中。叶季桐是坐著的姿势,霍震涛只能摸到一半的臀部,但大手在流连片刻之後,仍是不死心的挤进股缝中,去探寻那隐秘的部位。

叶季桐发出一声娇嗔,私密处突然被人触碰,他不禁全身一颤,手上一滑,怀中的琵琶发出一声与优美的乐曲完全不搭调的走音。

霍震涛满意的笑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叶季桐那种真实又害羞的反应。手指的力度加大了,肆无忌惮的揉搓著羞涩的花蕊。

“唔……不要……”

叶季桐扭动著身体想要摆脱身下的手。霍震涛哪会这麽轻易发过他,手指在後庭部位来回打转,又揉又按,不断刺激著叶季桐敏感的地方。被身後人弄的七荤八素的叶季桐,已经无力继续刚才的弹奏,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气息越来越重。

和男人住了这麽久,这幅身子早已被他调教得敏感不已,此时叶季桐的意识已经有些迷茫,头脑被欲望占领,再也顾得其他。

霍震涛拿开他紧紧抱著的琵琶,感觉怀中一空叶季桐才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头便被高抬起,男人的脸瞬间在他眼前扩大,一记又湿又长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直亲的他脑中一团混乱,身体不争气的软了下去,要不是坐在凳子上,恐怕他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在他认为男人想要就这样亲到他窒息为之的时候,他终於被释放了。此时的他已经不晓得今夕是何夕,任由男人搂在怀中,大口呼吸著新鲜空气。

霍震涛抱起叶季桐侧身坐到凳子上,把叶季桐面对自己放在腿上。

叶季桐是两腿分开岔坐在男人腿上的,所以,当那根已坚硬无比的东西抵在他腿间的时候,又是全身一颤。好热!即便隔著衣服叶季桐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东西的炙热的温度。

男人眸中不加掩饰的欲望燎得叶季桐脸红成一片,他赶紧将目光移到旁边的地面上,羞怯的不敢再看向男人。

火热的双唇再度吻了上来,不断的卷吸著叶季桐的舌头,添遍他口中每一个地方,来不及被吸走的唾液顺著嘴角流下,滑进衣领,弄湿了一大片衣服。

叶季桐陶醉在这缠绵的吻中,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霍震涛除去都不知道。

放开已被吻的红肿的双唇,霍震涛滑到白皙的脖颈之间,留下一个个紫红的印记。带有老茧的手摸上xiōng前的红豆,时而画圈时而搓揉,激起叶季桐身体中每一个细胞,把它们都覆上快感的名义。

“恩……”

如同有电流直穿而过,酥麻中又痒痒的感觉,一波波侵袭叶季桐的身体,在男人巧妙的刺激中,身下脆弱有了反应。

怎麽会这样!?自己的身体竟然对男人有了反应!他不敢相信,同时痛恨自己是如此的无能。水气迷蒙的大眼睛里充满委屈与无助,这样的一副身子足以说明事实,他还有什麽理由可以反驳男人,痛恨男人。这一生他只能在男人的身下承欢……

前戏做得越足,霍震涛忍耐得越是辛苦。叶季桐的一举一动都能勾起他的欲望,何况现在叶季桐半裸著身子,眉头微微皱著,红著一张脸不敢动,下身的欲望已被他挑逗得抬起头,想要却又害羞的样子,激得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怀中人掰开揉碎吞进肚中。

叶季桐的裤子和内裤被男人粗暴的退下,挂在一边的脚上,现在的他已是一丝不挂的完全暴露在男人面前。他觉得身边的温度都在升高,自己的脸,男人的眼神,两人的身体,甚至是流过的空气。

男人迫不及待握起他已有生气的分身上下套弄著,比起刚才更加巨大的快感以光的速度冲向四肢百骸。

“恩……唔……”

过大的冲击使他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声。听到自己这般下贱的声音,他羞愤的别过脸去,用手堵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霍震涛拉开他的手“不要捂住嘴,我喜欢听你的叫声。”话音刚落,手上动作便加快了。

“啊!”随著一声高亢的叫喊声,叶季桐射在男人的手中。他疲惫的喘著粗气,无力的靠在男人的怀中。

霍震涛舔了舔带著叶季桐体液的手掌,表情极其享受一般:“你的味道真棒。”叶季桐停了这话,脸红得简直可以滴出血来,他扭过头,将脸埋进男人的怀中,不理男人。

霍震涛满意的笑笑,每次他说下流的话时,他的小宝贝都招架不住,害羞得不行。

残余著叶季桐体液的手指按上身後漂亮的花蕾,用体液稍稍做了润滑之後,男人的手指便探进温热的内里。

“呜……”

还没有从刚才的高潮中缓过来的叶季桐有被带进另一段愉快当中。

男人的手指在他的体内没有规则的搅动,带点强硬的扩张著紧绷的穴口。时而,手指还弯成勾型,来来回回摸刮著直肠内壁,有意无意的经过叶季桐里面那一点。

“恩……那里……那里不行……不要碰那里……”此时叶季桐脑中一片混乱,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那两根闯进自己身体的手指上。

“哪里?这里吗?”说著,又恶意的狠刮一下。

“啊……”叶季桐反射性的身体一弹。

当男人加到三根手指的时候,後庭已是非常滑润软腻。霍震涛也已经到了极限,再忍下去他就要爆炸了。几下解开裤子掏出被困依旧的火热巨棒,稍稍将叶季桐的身体上抬,手扶著自己的欲望抵到花蕾上,腰一用力,那坚硬如铁的东西便直直顶入叶季桐的下身。

“啊……好痛……”由於疼痛和不适应,叶季桐立刻夹紧了後庭,男人的衬衫都快要被他抓裂了。

即使做过充分的润滑,那巨大的东西在进入时还是有些勉强。

叶季桐只觉甬道被撑到极限,撕裂般的疼痛瞬时让他清醒过来。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汗水顺著脸颊留向下巴滴在男人的xiōng膛上。

霍震涛停顿了几秒,感觉叶季桐逐渐适应了才慢慢的抽插起来。

慢慢的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一阵阵快感自两人交合的部位涌了上来。

肠壁经过摩擦分泌出液体,在男人一抽一插之间发出yín靡的水声。

叶季桐的理智完全崩溃,随著剧烈的晃动发出诱人的呻吟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因为考虑到叶季桐要在书房弹琵琶,霍震涛特别在他这间书房做了隔音设备,否则很难保证不被楼下的随从们听个现场直播。

身下的脆弱在快感的冲击下再次抬起头,夹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中间,摩擦著男人结实的小腹。

xiōng前凸起的rǔ尖被霍震涛含在口中不停吸允咬搓,变得有红又肿。在上下双重的刺激下,叶季桐第二次达到快感的顶峰。他反射性的拱起身体,头猛然向後仰,泪水与汗水夹杂著被甩到半空中,抓著男人肩膀的似要陷进肉里一般,後穴一阵紧缩,夹的霍震涛差点缴械投降。

被这麽一激,男人也控制不住了,加快速度,抓住他的腰死命的往下撞击著。

好深,真的好深,那物好像要穿透他的身体直从喉咙中插出来一样。

“恩,恩……呜……”

叶季桐跟不上男人的速度,只能零碎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连求男人慢一点的力气都没有了,留著泪任男人疯狂的在他体内肆意的宣泄著。

终於在一声低吼中男人将自己的欲望留在叶季桐的体内最深的地方,那一大股白色的液体烫得叶季桐浑身颤抖,当场就泄了第三次。

叶季桐瘫倒在男人怀里,现在的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的体液顺著他的大腿流下来,黏黏的拉出一条长长的白丝,弄脏了脚下的地毯。

男人脱下满是jīng液和汗水的衬衫,草草抹擦两人的身体。又把他那已再次挺立的铁棒塞进裤子中,胡乱的系上腰带。从地上捡起叶季桐的衬衫盖起怀中赤裸的身体。然後横抱起半昏迷的叶季桐向三楼的卧室走去,继续下场酣畅林的……

☆、偿债(十八) 叶季桐的‘女朋友’

霍震涛对他们的房事收敛了很多,叶季桐要上学,早晨要早起,不能太累。所以,现在他们一般是在周五晚上到周日下午这段时间做的比较频繁,然後到周二或是周三会小小的要一次作为过渡。即便次数频率降低不少了,但男人那强烈的欲望依然让叶季桐避而不及。

这次假期本来打算带叶季桐去度假的,没想到冒出山田这麽档子事,全给搅和了。霍震涛失去了难得的可以尽情疼爱他的小宝贝的机会,心存不甘,於是,一到家就把叶季桐吃干抹净,啃的连骨头都不剩。所以,假期的最後两天叶季桐完全是在床上度过的。

蒋健找了叶季桐整整一周,电话打了无数次,叶家也去了好多趟,门槛都快被他踏破了,可依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看著叶家门前台阶上越积越厚的尘土,和他每次在这里等待找到叶季桐的机会时留下的烟头,蒋健确定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这里了。也就是说,叶家没有人,叶季桐并不在家里。

‘又失踪了,到底是怎麽回事?’蒋健蹙著眉头,又想起和同学的那段话,心中更添几分疑虑。

话说那天他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去酒吧。

“唉,蒋健,叶季桐怎麽没来?你俩每次不都要双双出席吗?”顶著一头黄毛的赵向东凑到蒋健身边,端著酒杯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啊……他啊……那个,他……”蒋健支支吾吾的也答不上个所以然来。他也不知道叶季桐去哪里了,总不能说叶季桐失踪了吧。而且叶季桐是不是真的失踪了还是去哪里了他也不能确定。

“叶季桐!没来正常,那小子八成忙著约会呢。”白衣黑裤加眼镜的吕家豪在旁搭茬。

“你,你说什麽?约会!?”蒋健眼镜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是啊,就是和宾利车里的那个人嘛。”

“什麽宾利车?什麽人啊?”

“就是开学第一天早晨送叶季桐来学校的那辆,你没看到吗?”

“没有啊。”蒋健那天出门有些晚了,到学校的时候霍震涛的车已经开走了。

“那你可真是错过一场好戏了。”吕家豪感叹。

越听越不对劲,蒋健推开赵向东的手,挪到吕家豪旁边,很严肃的盯著他:“什麽好戏?你说清楚点。”

蒋健是担心啊,已经好多天了,始终没有找到叶季桐,这麽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真是出点什麽事可怎麽办,现在听到点消息自然要追问下去。

“哎呦,我的哥哥啊,就算你被叶少爷抛弃了,也不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吧。”吕家豪推推眼镜,满脸戏谑的看著蒋健。

“别贫了,赶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好好。”吕家豪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一口酒润润喉,然後不紧不慢的道:“那天早晨,我一下车就看到学校正门口停著一队车子,中间那辆宾利可扎眼了,後面还有一辆英菲尼迪,其他三辆稍差一点,可也都是宝马七系!我不过才开个五系而已,真是羡慕啊!我可是最爱宾利的,那车,啧,怎麽说,那个……”

“说重点!”蒋健怒吼。

“哦哦,嘿嘿,言归正传。那个车队其实是来送叶季桐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当时场面那个壮观啊,保证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坐在车里的人是谁?”

“这个嘛?嘿嘿,我走过去的时候车门正好被随从关上,没看著,不过我可以肯定车里有人。”吕家豪眯著眼睛:“想必一定是身家上亿的大富豪什麽的,叶季桐有可能吊到了一条大鱼,傍上个富婆什麽的了。”

“别胡说了,就叶季桐那个自闭的个性,那个软绵绵的样子,我才不信呢。”赵向东瞥了吕家豪一眼,转回头去继续喝酒。

“out了吧。”吕家豪绕过蒋健坐到赵向东另一边:“这年头流行柔弱型男生。你看叶季桐细皮嫩肉的,一把小腰,还有那对大眼睛,在那些老女人眼里那叫单纯,可爱。再加上乖巧听话,学习成绩又好,那些人必定母爱泛滥。”

“再说了林子大了什麽鸟没有,这年头扮猪吃老虎的人不多了去了。”

赵向东咋著口中的酒味,想了想,觉得吕家豪说的也不无道理,赞同的点点头:“真要像你说的这样,叶季桐可是深藏不露啊。”

後面的话蒋健没有听进去,他沈默了。

点起一根烟再次坐到叶家门外,蒋健在脑中梳理著有些混乱的思绪。

傍大款!?

说谁能干这样的事蒋健都信,唯独说叶季桐他不信。

两人打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在一起十几年了,他太了解叶季桐了。别看他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其实很有主见。是个死心眼,认定事就不会改变。说他很有原则吧,也不是,这人还蛮随和的。呃……怎麽说呢?就是从骨子里透著那麽一股清高的傲气,可又没有架子,很平易近人。

蒋健认为,如果让叶季桐选择在饿死和傍大款之间选择其一的话,答案一定是前者。

虽说蒋健不相信叶季桐会去傍什麽大款,但这件事情的确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从暑假起叶季桐就开始闹失踪,後来他给出了正当的理由说去荷兰看望父母了,好吧,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开学以後叶季桐总是无意识的走神,不论是在上课的时候还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以前很少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叶季桐一向都是很认真的,要不他的万年第一从何而来。

还有一件事蒋健也注意到了,就是每天接送叶季桐的那辆英菲尼迪,一看就知道那是辆新车。叶季桐打出生起就过著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是在这样富裕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却没有富二代那种挥金如土的痞性,他从不浪费金钱,对奢侈品一向没什麽兴趣,以前坐的都是他父亲安排的车,好端端的又怎麽会换了辆新的呢?

种种反常现象不得不让蒋健怀疑。这其中必定有问题,事情的发生绝对不是凑巧,叶季桐一定有什麽事情瞒著他,会是什麽呢?

算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说不定呢。他扔掉手中的烟头转身走向车子,想著明天上学就能见到叶季桐了,到时问他本人不就好了。

“季桐,中午吃什麽?”蒋健口齿不清,含含糊糊的说著。

“你还没饱啊?”刚刚蒋健同志已经消灭了两个猪排包和一板巧克力,并且现在嘴里还挂著一条牛肉干。对了,说一下现在的时间,国庆假期後的第一个工作日,上午十点三十分,第一节课已圆满结束,第二节课即将到来。

“这点连塞牙缝都不够呢!”

叶季桐没有回话,这个话题令他有些汗颜,扭头看看正吃得开心的蒋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对了,我都还没……”

蒋健三口两口的吞下嘴里的牛肉干,正想为假期里二度失踪的事好好审问叶季桐一番。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叶季桐正在弯腰捡掉在地上的笔,由於伸长手,衣服也跟著有些变形,从蒋健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白皙的锁骨,那里明显有一块刺眼的紫红色印记。

别看蒋健还只是个学生,在情场上他可已经是个老手了。仗著家里有钱,人长的也不赖,朋友又多,到哪都挺吃得开,追他的女孩自然少不了,处过的女朋友一抓一大把,他很清楚那是──吻痕!

“你说什麽?我没听到。”叶季桐把笔放回桌上,抻抻衣服。

“啊……没什麽,我是在想午饭吃些什麽……哈哈。”蒋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叶季桐。

随著《小狗圆舞曲》响起,嘈杂的教室逐渐安静了下来,互相闲聊的学生回到座位上,教授夹著书走进教室。

蒋健收起剩下的半袋牛肉干,装模作样的打开书本。他偷偷的瞄了一眼叶季桐一眼,心里暗想:“就说这小子有事瞒著我吧,现在被我逮到证据了。不过,肯定不会是吕家豪说的那什麽被富婆包养之类的。那麽,就是谈恋爱了!”蒋健又瞄了叶季桐一眼:“臭小子竟然不告诉我,这回被我发现了,看你还怎麽狡辩。都说老实孩子捏大胆,看起来这话还真没错,不声不响的竟然连吻痕都落上了。看来这些天他都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吧,臭小子,有异性没人性。”蒋健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到底是什麽样的女孩能让叶季桐看得上眼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决定偷偷的跟踪叶季桐一次,看看叶季桐的女朋友到底长什麽样,回头再来揭穿他,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想到这蒋健嘴角扯出一丝坏笑。

几天後终於让蒋健逮到机会。叶季桐说放学後要去图书馆借书,蒋健嗯了一声,没有多问。叶季桐隔段时间就会到图书馆去借书,两人已经形成习惯,事先知会一声,蒋健就不等叶季桐了,自己先走。

但,昨天才过图书馆,今天有必要再去一次吗?叶季桐扯谎的水平一如既往的差。

蒋健隔几分锺看一次表,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最好下一秒就到放学的时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叶季桐女朋友的庐山真面目。

和叶季桐做了十多年的朋友,看著大把大把的女生追求他,可这小子从没谈过一次恋爱,也不曾听说他对哪个女生有好感。可想而知,能让叶季桐动心的必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优秀得不能再优秀的女孩。一定是个大美女!估计和叶季桐一样属於文静型的吧。不好不好!两个人都不爱说话没法沟通啊。谈恋爱,谈恋爱,不谈怎麽能恋爱呢。一定是个活泼开朗型的,都说俩人在一起互补的最好。

蒋健想著,嘴角弯了起来。

下课後他们在篮球场前分开,蒋健往学校大门口方向去了,叶季桐则反方向往图书馆走去。

在图书馆里晃了一会儿,东瞧瞧西看看,借了几本书,叶季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出意外蒋健这时候已经走了,霍震涛也等在外面了。到服务台登过记,叶季桐把书放进书包里迈步向外走去。

蒋健躲在距离图书馆最近的一栋楼里,看见叶季桐走出来便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来到门口,他藏在围墙後面。为了增加美观性,墙体最上边一行是用砖拼出来的花纹,中间有镂空的地方,正好便於他隐蔽。借著间隙蒋健偷偷伸出半个脑袋,看著叶季桐向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走去。

这就是吕家豪说到的那辆宾利吧!不过和我们差不多年龄,家里就给配了这麽好的车,看来这女孩家里不一般啊。蒋健心中一阵羡慕,跟他混了这麽多年都没看出来,这小子真有两手,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泡到个大的。

汽车门从里面被打开,蒋健的心砰砰的跳著,一下比一下快。一定是叶季桐的女朋友下车来迎他,嘿嘿,马上就能看到本尊了。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目瞪口呆。

作家的话:

这一章的名字我并不是很满意,一时半刻又想不出什麽好的,暂时先叫这个,以後有好的想法会再改(众:有你这麽改来改去的吗!?夏:顶锅盖遁走。)。大家有什麽好的意见欢迎提供给我,在此先深鞠一躬谢过大家了。还有件事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一再的拖延更文时间,其实是因为家中有病人,几乎每天都要往医院奔,现在是上班医院两点一线。身体实在受不住发烧了,所以,最近写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之前有一些存货也都用掉了,可能之後不能按时更新了,请大家见谅。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尽量不让文章断更,还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最後我想说:对不起──不能保证更文,让大家失望了。谢谢──感谢大家对我的陪伴与支持。

☆、偿债(十九) 真相

惊讶,蒋健脸上确实是惊讶。不同的是,并不是因为喜悦而惊讶,而是因为惊吓而惊讶。蒋健的心像是从天堂直接掉进地狱,脑子一片空白,双脚如同被钉子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看到了什麽?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迎著走过去的叶季桐,从他手中接过书包,为他打开车门,护著他坐进车里,扶著他的大手就放在纤细的腰上。确定他坐好之後,男人才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车。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有一点别扭的感觉,两人看起来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就像一对老夫老妻,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彼此透彻了解,不用言语,只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对方在想什麽。哦,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看来。时间或许可以让人习惯,或许可以替人疗伤,但不能改变人的心意,心是要用心去争取的。

骗人的吧!?蒋健不相信的揉揉眼睛。黑色的宾利、刚刚坐上去的是叶季桐、後面还跟著他平时坐的那辆英菲尼迪。

没错,是真的,眼睛没有花,没有出现幻觉,不是在做梦。

天啊!真的被吕家豪言重了,叶季桐被……包养了吗?还是,他本来就是……自愿的?

刚刚那个动作如此亲昵,若不是情侣关系又怎麽会做得出来。他脖子上的吻痕是那个人弄上去的吗?叶季桐不见踪影的时候都是和那个人在一起吗?还有暑假那段日子,难得叶季桐说去荷兰是假的吗?这麽说来,他们在一起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不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是个男人吧?

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啊!

暧昧的搂著叶季桐的是个男人!‘同性恋’这个词立马跳进蒋健的脑海中。

蒋健慢慢的从墙後走出来,看著渐行渐远的车队,直到在他的眼中消失。此时他看起来是平静的,实际上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青梅竹马的朋友是同性恋!他们一起十几年了,竟然没有半点察觉。难怪这麽多年叶季桐都没谈过一次恋爱,连个桃色绯闻都不曾出现过。原本以为是内向的性格所致,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麽回事。

今天这一幕完全颠覆了叶季桐在他心中的形象,和男人在一起的叶季桐与他平时认识的那个文气稳重的叶季桐差距太大了,他没法把他们看成是一个人。无法想象,他陪伴了十几年的朋友,一向万年第一,乖乖子的叶季桐居然喜欢男人。

好吧,时代在进步,同性恋要做主。社会对他们都保有不干涉的宽松态度,甚至有些国家还认同同性恋,他们可以公开、公平,合理、合法领证结婚。那麽他现在有是在这里计较什麽呢?别扭什麽呢?

是啊,他就是计较,就是别扭。不管是这,他还伤心,难过。朋友处了十几年了,叶季桐的事情从没有瞒过他,他一直自认是除了父母以外最了解的叶季桐的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论是男是女,怎麽说这也是叶季桐的终身大事,他不仅没有透露半个字,还故意隐瞒。他这不是拿他不当朋友吗!用重色轻友形容都是轻的。

突然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好失落,好挫败,好气愤。明明就是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明明他比那个男人要了解他更多,明明是他一直在他身边充当英雄,救美多年,明明……

难得的没有一进门就喊饿,蒋健径直上楼回到自己房间,书包一扔,鞋子一甩,大字型倒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著头顶的天花板。

度过最初的惊讶和愤怒,现在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少,可以理智的分析事情了。想想,似乎有些蹊跷。恋爱中的人是什麽状态:兴奋、甜蜜、爱幻想、容易走神──在想自己的恋人,有时想到开心的地方还能乐出来。叶季桐是什麽状态:忧郁、痛苦、没有活力,容易走神──当然,他想的可不是什麽恋人,他脑子的那人,恐怕比仇人也好不到哪去吧。好吧,就算叶季桐很低调,瞒得牢,可也没必要不笑反哭吧。种种迹象表明,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麽简单,这其中必定有什麽不可言语的原因。

要把这件事弄弄清楚才行,哪怕叶季桐真的和男人在一起了,他也要听到叶季桐亲口承认才会相信。

但是,直接去问叶季桐他肯定不会说的。他总是那麽善良,亲切的对待身边的每个人,可自己有事情却从不主动说出来,一个憋在心里,伤心也好,难过也罢,统统自己承受。他不愿给别人添麻烦,不想让人为他担心。

蒋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有了对策。

第二天放学两人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

“昨天又在图书馆待到很晚吧?”

“没,我借了几本书就回家了。”

“直接回家没去别的地方?”

“没有啊。”

“这麽说你很早就到家啦?”

“是啊。问这些做什麽?”

“哦,昨天有朋友送了我两盒和果子,知道你喜欢就给你送去了,本来想在你那蹭顿饭的,结果在门口坐了两个小时,饿得连力气都没有了,也没见你回去。”

蒋健看著轻松的面孔瞬间僵硬。

“你去我家找我了?”

“是啊,你刚才不是说借完书直接回家了吗?怎麽会不在家呢?”蒋健顺利将叶季桐引入陷阱。

“我……那个,我……”叶季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突然被问到,脑子里一团乱,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嘴上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基本不具备说谎这项能力,所以蒋健拿话一套就把实话套出来了,从小到大始终如此。

“你现在不住在自己家了对吗?”蒋健口气突然严肃起来。

叶季桐一惊,抬眼看向蒋健。在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之时,心中一震,马上心虚的避开。

糟糕!蒋健知道了!除此之外,蒋健会不会还知道些其他的?他和男人的关系、他住在男人的家里、他是如何被男人带走的、又发生了什麽事情、还有……

越想越紧张,叶季桐捏著书本的手都泛白了,手心因为冒汗变得潮湿。

从他的表情中蒋健已经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看来他昨天的分析是对的,事情果然没那麽简单。

“昨天来接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血液瞬间从头顶落到脚底,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他惊讶的看著蒋健,原来蒋健什麽都知道了!

他想逃,逃开蒋健的追问,逃开蒋健直视真相的双眼。可他的身体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只能伫立在原地,连挪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打算继续瞒我吗?”叶季桐没有说话,蒋健又道:“咱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有什麽事情不能和我说的?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一起解决的。”

太久了!压抑得太久了,太久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关怀他了,太久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陪伴了,太久没有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爱了。他一直独自承受著这份巨大的痛苦,不断强迫那颗脆弱的心坚持下去。现在的蒋健就如同久旱时的一场大雨,沙漠中的一弯绿洲,盲人眼中的一丝光亮。

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湿了他清秀的脸庞。他别过头去,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他不想让蒋健看到,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怎麽哭了?”看到叶季桐哭,蒋健的心顿时像是被狠拧了一把,疼得不行。

他靠近叶季桐想要抱住他,伸出的双臂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叶季桐揽入怀中。

没有拒绝,没有躲闪,因为叶季桐实在太难过了。两个多月以来他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悲伤。陌生男人带给他耻辱和沈痛的回忆,亲人的背叛让他感到伤心与绝望。他真的太需要关怀,他太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肩膀让他发泄,他太需要一个可以安全的地方听一听,靠一靠。

蒋健轻轻的抚摸著怀中人的头发,叶季桐每掉一颗眼泪,蒋健的心就跟著揪一下的痛。除了心疼,他的心里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此时的叶季桐在他眼中是脆弱的,柔弱的,可怜的,可人的,有那麽一瞬间他有一种想要保护他一辈子的冲动。

哭声渐渐小了,长时间积压下来的坏情绪终於得到纾解。叶季桐接过蒋健递来的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听叶季桐慢慢的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真相大白!叶季桐奇怪的举动,自己的各种疑问和猜测,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答案。

蒋健楞在原地,脑子里混乱不堪。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罐,五味俱全。各种感觉混在一起,压得他好难受。

两个多月而已,叶季桐竟然遭受了这麽多的磨难,要不是当事人亲口说出来他根本不会相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发生这样让人不齿的事情,这些人简直是目无王法,这不等於是变相的买卖人口吗?

那个男人竟然利用卑鄙的手段夺得叶季桐,关他,打他,恐吓他,还……还强奸他。完全没有拿叶季桐当人看,只把他当做一个玩具,想怎麽摆弄就怎麽摆弄,弄坏了也不在乎,随手一扔,反正新的有的是。“简直禽兽不如!败类,王八蛋,土匪!”蒋健咬牙切齿的骂著,心中想著‘霍震涛!总有一天你在季桐身上夺的走我会十倍百倍的让你奉还!’

还有叶季枫那个混蛋!他怎麽做得出这种事情!那是他的亲生弟弟啊!他根本不在乎叶季桐的想法,从没有考虑过叶季桐的感受,明知道是羊入虎口,还把他送给了那个男人。他还有没有人性了?他是个畜生!他不配做人家哥哥!

在叶季桐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身边连一个能够倾诉的人都没有,他是怎样独自艰难的挨过这段时间的?想必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落泪吧。一想到此蒋健的心就像撕裂一般的痛。

从小叶季桐就是那麽招人心疼,每每他受到欺负的时候,蒋健总是第一时间冲到他身边,挡在他的前面,他为他打抱不平。

蒋健恨自己的无能,明明一早就察觉到叶季桐不对劲,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及时的给予叶季桐帮助。

既然现在都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他要带叶季桐离开那个可恶的男人,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离开令他伤心难过的一切。

蒋健提出帮助他逃跑的想法立刻被叶季桐否决了。

作家的话:

紧赶慢赶终於是赶上了,贴上,希望大家喜欢。【感觉专栏里很冷清,期盼大家能与小夏说说话,唠唠嗑。】微笑。

☆、偿债(二十) 蒋健的决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之後,叶季桐再也不敢有逃跑的念头。那段经历太可怕了,男人对他的折磨至今历历在目,他想象不出如果再有第二次,霍震涛会用什麽办方法对付他。

把他永远的关起来,从此再也见不到任何人,直到死去;又或者打残他,让他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从根上断了他的念想。也许这都算轻的了,说不定会直接杀了他,那人手上有人命,多他一个不嫌多。

霍震涛曾经很明白的告诉过他,不要对自由抱有任何幻想,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他揪出来。叶季桐完全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这次逃跑是蒋健提出来的,自然蒋健是要参与其中给他帮助的。叶季桐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成功逃跑的胜算很低很低,若是被霍震涛抓到蒋健也脱不了干系。他一个人受苦也就罢了,不能把蒋健也拖下水。

何况,他又能逃去哪里去呢?家是肯定回不去了。哥哥也不要他了。投靠荷兰的父母?不可能。霍震涛一定掌握著他父母在荷兰的一切,若是出了什麽事,他会第一时间控制住他们,甚至有可能用他们威胁自己。他不能把最爱的爸爸妈妈牵扯进来,妈妈依然重病在身,爸爸为了照顾她已经心力交瘁,他哪能再让他们为自己cāo心呢。他当初答应留在霍震涛身边不就为了能让妈妈继续治疗,让家里过得如从前一样好吗。

哥哥欠的债确实存在,现在自己是背负一身债务的人,即便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成为还债的道具,但现实的残酷和无奈早已让叶季桐默认了这一切。

是啊,男人对他不好,男人打过他,关过他,强行占有他,可话又说回来了,仔细想想和男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也并不全是痛苦的。

那人虽然粗暴的对待过他,伤害过他,但大部分的时候对他是很温柔的,至少在物质生活上从没有亏待过他。

带他量身定制衣服,给他买很贵的用具,送他车子,出差时还不忘给他带礼物,那把琵琶有多珍贵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清楚的很。他生病的时候男人寸步不离的守候,温柔的安慰被哥哥恶毒语言深深伤害的他,根据他的喜好打造书房,细心到连一个凳子都考虑到了。

比起最亲却伤自己最深的哥哥,那人不是更加疼惜自己吗。

叶季桐的很多顾虑蒋健并不知晓,但他知道说服叶季桐自愿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於是,他决定瞒著叶季桐,私下准备好一切,时机一到直接把人带走,不给叶季桐反驳的机会,这样也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此事不会外露。

暗暗下定决心的蒋健开始著手安排一切。

西湖里──近郊一处老式居民区。狭窄的道路,蜿蜒的胡同,褪色的墙体,处处显示著这里年代已久。

凭著母亲的形容和儿时模糊的记忆,蒋健寻到这里。当初他爸妈结婚时在这里买了一间房子作为婚房。

那时候蒋家的事业刚刚起步,夫妻俩手中没有多好钱,攒攒凑凑又找亲朋好友借了一些,才勉强在这里买下一套房子。後来生意越做越好,买卖越干越大,挣了钱,换了房子,从三室到错层,现在则是三层高的独栋别墅。

自从他们搬走後,这里的房子便一直空著,没有卖掉也没有租出去,因为他家根本不缺那点钱。

黄色的木门上有红色油漆写著的三个数字,410,是这里了,蒋健从口袋里掏出两边钥匙。年头太多了,这里又一直没有人照顾,门锁都锈了。蒋健鼓捣了半天才把外面的防盗门打开,里面的木门是用脚踹开的,因为钥匙已经被他拧断了。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到处盖著白色的遮尘布,上面落了厚厚的尘土,轻轻一碰掀起一阵。蒋健胡乱的挥著手,扇开扑面而来的扬尘。也难怪,这里有十来年没有人来过了,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还好,该有的都有,当年搬家的时候老家具都没有带走,一直留在这里。叶季桐住进来,这些正好能排上用场。

近郊是夹在市里和远郊之间的,虽然没有远郊远,但开车也要一个小时左右。这里交通并不方便,住在这里的人来来往往,买个东西,吃个饭,不可能总是跑回市里去。於是,超市、菜市场、餐馆、各种商铺等等应运而生,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一片独立的商圈,与市里和远郊并不相连。所以,相比较来说,这里的隐蔽性更好,加之西湖里又是很老的居民区,更加不容易被人查到。这也是蒋健决定把叶季桐偷出来之後,安排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找了清洁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做了彻底的清洁,又添置了空调、冰箱、洗衣机、微波炉等一系列生活用具。当然,不能忘记给门换个新锁。

屋子收拾好了,蒋健没有停留,他直奔叶季桐的家,找了个锁匠撬开叶家的大门,拿了叶季桐的身份证和护照。毕竟同在一个城市,如果霍震涛有心找他们,被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这里也不能常住。蒋健决定带叶季桐去英国,那边有蒋家的产业,即便人生地不熟,他们也不会被饿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放学,同往常一样,两人一起往校外走去。

“季桐,朋友从日本给我带了很棒的和果子,知道你喜欢,特别留了给你,就在我车上,一会儿跟我去拿好不好?”

“好啊。谢谢。”

叶季桐笑得开心,但看在蒋健的眼中却是无比苦涩。

叶季桐如此的单纯,善良的让人心疼,透明的如同一张白纸。这样柔弱,美好的孩子,他们怎麽忍心再去伤害,那些人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为什麽会这麽狠毒?

不过,不用再怕了,一切都将过去,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叶季桐是他蒋健从小保护到大的,怎能随便让别人欺负。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有这麽大的决心,可能处於朋友道义,也可能是别的什麽。总之,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他只是想让叶季桐开心,只要能看到叶季桐的笑脸他就很开心。

“季桐少爷。”守候多时的罗毅迎上走出校门的叶季桐,微一欠身。

蒋健继续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叶季桐停下了脚步:“稍微等我一下可以吗?朋友说有礼物要送我,我到他车上去拿。”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拿个礼物而已。你到车上等我就好,我去去就来。”

“季桐,快点啊!”已经坐上车的蒋健探出脑袋来催促道。

叶季桐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微笑著跟罗毅说:“放心吧,那是蒋健,他不会伤害我的,我过去了。”说完,快步向蒋健那边走去。

按理来说罗毅应该跟过去的,作为叶季桐的贴身保镖,这是他的职责。但叶季桐向来行事低调,又不习惯他们时常守在身边。顾忌他的感受,罗毅始终尽可能的为他留出更多私人空间。霍震涛曾经也说过,在保证叶季桐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干涉到他。至於这个蒋健早就被他们查了个底掉,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不会对叶季桐有什麽不利。所以,罗毅没有跟过去,因为他认为是安全的,所以警惕性也放松了许多,他叫其他兄弟把叶季桐的车开过来等著,以防东西太多叶季桐拿不了。

总觉得霍震涛送他那辆新车实在太过招摇惹眼,要是只在学校门口停上一天也就不说了,可是以後他都要坐这辆车了啊,所以,罗毅听从叶季桐的,在他上课的时候把车停到隔壁街去,下课再开回来,有时候他也会自己走上一小段路直接到隔壁街去。

“快上来。”蒋健探过身子,一手撑在副驾驶的坐席上,另一只手伸得长长的,从里侧为叶季桐打开车门。

“看这个,喜欢吗?”蒋健递过一个精致的礼盒到叶季桐手中。

正方形的扁盒上系著红蓝相间的丝带,盒身上一水的日文。

“谢谢。”

“打开看看。”

“我回去再看吧。”

“就在这看嘛。”蒋健扁扁嘴,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叶季桐笑笑,依了他,动手开始拆盒子。

‘哢啪’一声,蒋健按下手边的按钮,四个车门随即锁死。接下来,叶季桐感觉身体惯性突然被改变,猛的向後倒在椅背上。正在拆礼物的他完全不晓得发生什麽事情,待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飞奔出好几百米,一种不安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

“蒋健,你这是做什麽?”

“带你走,离开那个男人。”

叶季桐愣住了。原来拿礼物是假,蒋健骗他上车的目的是要带他逃跑。叶季桐可以肯定这不是玩笑。蒋健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做事随便惯了,很少在他脸上能看到这样认真的表情,认真到叶季桐不敢有半点怀疑。可是,“我不能逃跑。”

“别傻了,难道你想被那个魔头囚禁一辈子吗?”

“……”

“季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上次只有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势单力薄。现在不一样了,还有我,我可以帮助你。行动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周密计划,相信这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没那麽简单,你不了解霍震涛,只要他不放手,我不可能逃得掉的。蒋健,快停车吧,不要冒险了。我想他应该还没有接到消息,现在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既然做了,我就没打算回头。听到你受折磨,受委屈,我好心疼。如果我什麽都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你什麽都不要说了,我绝对不会再放你和一个禽兽在一起。”

作家的话:

终於赶出一部分,不过现在时间已晚,估计大家都睡了,还是先贴上,待明天观看。希望大家看了小夏的文都能有个好心情!

21-25

☆、偿债(二十一) 追击

蒋健行动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兆,不仅叶季桐感到惊讶,身经百战的罗毅也是在三秒锺之後才反应过了,同时他意识到麻烦大了。

除去罗毅还有三个保镖,一人兼司机,去隔壁街提车了,另外两个在学校後门把守,接到收队的命令,正在往这边来的半路中。这时候三个人统统不在眼前,罗毅也顾不得那麽多,跳上车朝蒋健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边开车一边用对讲设备通知其他的弟兄。更重要的就是──立即报告霍震涛。

蒋健事先研究好一条路线,不会堵车,信号灯也少,而且是条小路,车子开得飞快,连拐了几个弯,就把罗毅甩掉了。蒋健看看後视镜,嘴角扯出一个得意的弧度。

不过他高兴的实在太早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叶季桐手机里那套全球定位系统可不是摆设,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牢牢的掌控著呢。

“备车。”接到消息,霍震涛将手中的资料一扔,大步向外走去。

这边,叶季桐心急如焚,好话说尽,道理讲清,又是劝又是求的,可蒋健的决心更大,任他怎麽说都不动摇。

两岁起认识到现在有十七年的时间了,在叶季桐的印象里,蒋健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做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外表遮挡住了他责任心强又勇敢的本来面貌吧?

自小到大,蒋健一直在他身边,担当保护者的角色,无论是小时候的打抱不平,还是现在的挺身而出。

刹那间,他似乎第一次看懂蒋健,体会到一个人最深层的关心,真正明白他对自己的好远远不只是什锦饭里的那一片牛肉。

叶季桐是著急的、担心的,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感动。蒋健是否能带他成功逃离他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开心,有人还惦记著他,他没有被完全抛弃。

也许蒋健并不了解现在他们所做的事情有多麽危险,可叶季桐很清楚,一旦被霍震涛抓住,有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他深深的吸一口气,现在能做的只有默默向老天祈祷,希望这次逃跑能够成功,只有这样,蒋健才不会受到牵连。

霍震涛已经接到消息了吧。知道我又一次逃跑了他一定很生气。现在正在找我吧?应该在考虑抓到我之後用什麽办法作为惩罚?又或是一枪打死我来个干脆的?会有一点担心我吗……?

叶季桐为最後那个问题感到可笑,腹诽自己的愚蠢。

汽车在奔驰,霍震涛双手交叉在xiōng前,闭著眼仿佛在养神。他什麽都没说,脸上也不见一丝怒气,可魏远总觉得背後一阵阵的冒寒气,他瞄了一眼左手边的司机,铁青著一张脸,看来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以他对霍震涛的了解,表面看起来越是平静,实则心中越是愤怒。

‘会不会闹出人命啊?’魏远想著。叶小爷也真够有恒心的,一次不成来二次,二次不行会不会有三次呢?上次被逮回去给打个半死,这次嘛……还真不好说。从霍震涛现在这状态来看,就一个字──悬!

霍震涛确实在生气,但同时他也在反思。如果说第一次叶季桐逃跑是因为他的霸道强横,逼得人不得不走出那一步,那麽这次是什麽原因?

最近两人相处比起之前可算得上是关系融洽。举几个例子吧:吃饭的时候,叶季桐会回答霍震涛‘好吃’、‘不好吃’、‘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要搁著以前,只有看点头的份,连摇头都没有,因为摇头代表不,不代表拒绝或反对,叶季桐哪里敢违抗霍震涛,不好吃也变成好吃了。再比如,叶季桐窝在院子里看书,偶尔霍震涛会骚扰一下,好心的端著点心或是红茶过去慰劳,借机占个便宜吃个豆腐什麽的。像这类生活中的小接触,叶季桐也不再像是躲瘟疫一般的厌恶。还有他们睡觉的时候,除非被霍震涛做到没有意识,否则叶季桐总是背对著他,手脚蜷缩在一起,贴著床边躺。若是被霍震涛抱著睡上一宿,第二天叶季桐必定顶上两个熊猫眼,跟睡姿无关,主要是被霍震涛一碰,叶季桐发射性的紧张。而现在呢?至少不会睡到床边去了。

这些改变虽然细小,但霍震涛抓住了,也只有他才能发现,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感觉。因为相处,所以了解,因为了解,更加契合。

然而叶季桐二次逃跑的举动,让霍震涛开始怀疑他之前的表现都是假象。或许叶季桐从未想过向他敞开心扉,和他一起生活无非是被逼无奈,一旦有机会,他还是要逃走。费心费力的做了那麽多事情,最终换来的依然是离开。

不过几年而已,就被忘却得一干二净,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再深的烙印都会被无情的抹平。

好吧,既然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总之一句话:你是我的!不管用绑的,用关的,这辈子都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涛哥,追到了。”

霍震涛慢慢睁开眼睛,魏远将连接著定位系统的电脑送到他面前,屏幕上,两个红色的圆点不停闪动著,其中一颗正迅速朝另一颗逼近。

又一个弯过後,蒋健的车子驶上大路。要去近郊,这条路是最好走,车流不大,不会堵车,距离也是最短的。

挂上最高档位,脚下油门一踩到底,红色的跑车飞一般的窜了出去。疾驰的车子如同一匹烈马,一个念头向前猛冲,仿佛被这种力量所感染,车身像是燃烧著火焰一般,穿梭在车流当中,不断将其他车子甩在身後。

又看了一眼後视镜,确定没有罗毅的影子。很好,只要开过这段路,他们就平安了。这麽想著,踩著油门的脚又加重几分。

突然,前面的路口有车闯出,这时叶季桐他们距离那个路口只有不到二百米。即便他车子的性能再好,刹车系统再怎麽完备,二百迈的速度也实在难以在这麽短的距离内停住。

这里并不是那种收费的高速公路,也没有被正式划分为国道什麽的,甚至连正规的快速路都算不上。两旁不仅有些庄稼,偶尔还能看到有住家,既然有人,自然有路,大小岔口不难见到。

会开车的人都知道这麽一句话:转弯让直行。意思很明白,同在一条路上,需要转弯或是从小路口驶入大路段的车子,都要避让原本行驶在大路上的车子。因为这样,他们的车子才能以如此的速度狂奔,加之这里本来车就少,蒋健更是撒开胆子玩命踩油门。

危险就在眼前,蒋健下意识的猛踩刹车,高速行驶状态下被迫紧急刹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冒出一股刺鼻焦糊味,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方圆几里。

叶季桐吓呆了,蒋健虽然慌了,但还有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他摘掉挡,又把手刹拉到最高。

就在两个车头仅剩一厘米间距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两人气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又遇到了下一个麻烦,浮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面前这辆黑色轿车分明是霍震涛的宾利!

‘倒车!往回跑!’这是蒋健的第一反应。可惜罗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路寻著他们而来,在这里追上了,没等他发动,後面的路就被堵住了。

前後路都被封死了,没有半点逃走的余地。失败了,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蒋健气愤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上帝没有站在他们这边,他放弃了他们,反而成全了霍震涛。

叶季桐惊恐的看著男人从车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向他这边逼近。

或许这才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的祈祷不过是一种盼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车门从外面被打开,叶季桐只觉肩膀一痛,然後就被男人粗暴的拖下车。他听到身後传来蒋健的叫喊声,和挨打的闷哼声,可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又被扔进另一辆车里。

车子在来时的路上渐行渐远。叶季桐不知道男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男人会如何处置他,唯一明白的是,男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如果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男人怎样惩罚他他都认了。关键蒋健现在也落在他的手里。刚刚明显有人被打的声音,即便叶季桐没有亲眼看到,但那样的场合,除了蒋健以外,还会有谁能够成为公敌。

仅仅是受到点皮肉之苦那就不说了,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男人不会那麽仁慈。他会狠狠折磨蒋健,让他受尽苦头,甚至会……叶季桐不敢再想去,决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他要救蒋健!可是,谈何容易。蒋健人被带去哪里?又被关在哪里?身体情况怎麽样?有没有危险?这些他都不知道,又怎样去救蒋健呢。

何况,现在的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一路山没有人说一句话,车里安静的厉害,几乎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魏远觉得车里的温度比刚才又降了一大截,现在给他件羽绒服穿上他都不会觉得热。头顶上总觉得有一团团的黑雾笼罩著,压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试图借助後视镜观察後座上两位主角,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霍震涛冷峻的面容时,他後悔了。仅仅是看到那张脸心里就是一哆嗦,要是再对上那双眼睛,岂不是要被冰冷的目光给杀死。他突然间冒出一种种很同情罗毅的感觉,看起来做一个知情人士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偿债(二十二) 惩罚(上) 小h

车子一路开进远郊别墅的院子,直到大门前才停下。霍震涛下来绕到另一边,把人从车里掏出来,扛在肩上,直奔三楼主卧室。

一进房间,叶季桐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即便隔著厚实的羊毛地毯,瘦削的身体还是被摔得生疼。

霍震涛回手带上房门。关门──非常简单的一个动作,我们每天都会做上好几次,基本成为身体的一种意识,构不成人们的注意。而此时,这个动作却被霍震涛做得惊天动地,要不是这门质量上乘,恐怕很难经受住他这一下。

门被关上之後,房间等於彻底和外界隔绝。

远郊这处别墅是霍震涛特意为叶季桐买的,想到将来两人要一起住,装修的时候他就将主卧房做了隔音效果。所以,现在他们等於是在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里。门上了锁,外面的人进不来,而里面两个人就算在比武过招,声音也不会传出去。

一下子世界变得安静无比,时锺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此时异常清晰。叶季桐多麽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前进。

但是,不管他怎麽想,时间依旧一分一秒的过去,终於到了单独面对男人的时候。想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情,但叶季桐心里清楚,有一场灾难正在等待著他。

霍震涛一步一步走向他走来,随著他的靠近,身边的气压越低,最後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叶季桐僵直著身体,心跳比表针转动的频率还要快上好几倍。

叶季桐没有抬头,其实他是不敢抬头。即便是这样,他也知道男人在看他,死死的盯著他。因为他能感受到两道冷冽的目光,正气势汹汹的逼过来,穿透他的身体,直刺内心深处。

人们常说的用眼光杀死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连大气都没有出一口,但比起大发雷霆这种沈默更加让人恐惧。

冰冷的气息自男人身上向外扩散,顺延至房间的每个角落。在他影响下,整个房间仿佛都结起一层冰。

叶季桐的头低得快要扎到xiōng口里了,动也不敢动,生怕有任何不妥之处就会给愤怒至极的男人火上浇油。

经过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僵持,霍震涛先开了口:“第二次了。”

低沈的声音打破原本静谧的房间,叶季桐被吓得一哆嗦。

停了停,霍震涛继续道:“是在挑战我吗?如果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没有大喊,没有咬牙切齿,更没有怒不可遏,霍震涛的语气是平静的,沈稳的,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可停到叶季桐的耳朵里却像是最终审判,宣读完他的罪行之後,就可以直接押送刑场了。

叶季桐没有回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如果第一次逃跑男人要负一部分责任的话,那麽这次完全是叶季桐的过错。他非常明白,自己这次闯下大祸了。

“是那个叫蒋健的小子怂恿你逃跑的吗?”

一听到蒋健的名字,叶季桐立马紧张起来,他抬头看向男人:“蒋健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麽?”

毋庸置疑,落在霍震涛的手上,蒋健一定会吃尽苦头。即便没有看到他本人,叶季桐也能够想象得出那种惨状。单单是受到点皮肉之苦便罢了,他最怕的是霍震涛会起杀心。

“哼!挺够义气的,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逃跑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蒋健无关,他是被我逼著帮忙的,你不要伤害他。”

霍震涛眉头一皱。

罗毅打电话来报告叶季桐逃跑的时候,霍震涛先是愤怒。在得知还有一个蒋健在他身边的时候,愤怒已上升为怒火中烧。现在,叶季桐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傻子也能听得出来他在袒护蒋健。於是,嫉妒心升至顶点,怒火中烧最终变成雷霆大怒。

暴虐的气息充斥著霍震涛身体的每个角落,原本就不算和善的五官变得更加狰狞。他眯著眼睛,用危险的目光盯视著叶季桐。

“这麽维护他啊,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呀。”霍震涛咬牙切齿道。

“不怕告诉你,我把他关在地下室了。”不容叶季桐问话,霍震涛又道:“放心,我不会杀他的,我只会让他生不如死!”最後四个字他特别加重了音。

不要!叶季桐心一颤,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生不如死!那意味著什麽?看看现在的他就知道了。有过亲身经历,叶季桐完全相信霍震涛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想到霍震涛会发怒,想到霍震涛会狠狠处置他们,想到事情不会轻易过去,甚至想到生命有可能就此结束。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男人还有比死更加残忍的手段。

绝对不能让蒋健受到任何伤害!这是叶季桐此时唯一的想法。

沈默片刻,叶季桐撑著疼痛的身体由半倒改为跪在地上,慢慢的爬到男人的脚下:“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放过他行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坚定的。

“放过他?”霍震涛轻蔑的哼了一声,“那这笔账我谁算去?我可不是什麽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善心。你是我赢来的,是我的东西,有人不经过我的同意随便带走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拿回来,还要好好教教他做人的规矩。”

“让我来承担他的过错可以吗?要打要罚我都愿意。我发誓不会再逃跑,永远都不,我会好好留在你身边,用一辈子来还欠你的债,只求你不要伤害他,放他……”

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劈空而下,重重落在叶季桐的脸上,瘦弱的身体被打得倒向一边,摔在地上,。白的皮肤上立刻显现出五个巨大的掌印。

任何形容愤怒的词汇此时放在霍震涛的身上好像都差那麽点。他的眼睛仿佛有两团火在烧,那架势像是要把叶季桐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做了那麽多,还是无法得到叶季桐的心。而别人让他逃跑他就毫不犹豫的跟著去了。那个蒋健究竟给叶季桐灌了什麽迷药,值得他这样付出,宁愿自己受罪也要护著他。这种事情他怎麽能忍受。

不能忍受!无法忍受!

“不要妄想了,你们两个都逃不掉,统统都要接受惩罚!”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有东西在叶季桐的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流出来,又被止住了。他擦掉嘴角的血,艰难的撑起身子,从新跪到霍震涛身前,乞求著他。

霍震涛看了他一眼,无情的甩开拉著裤脚的手,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当他再次转回来的时候,狰狞的面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鬼魅。

他俯下身体,凑近叶季桐,用手勾起他的下巴,有些玩味又有些轻蔑的看著他。

“想救那小子吗?”霍震涛看到叶季桐的眼波一颤。

“只要你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绝不反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本以为没有可能救蒋健了,想不到男人竟然改变了主意。对於叶季桐来说这就如同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必须牢牢抓住。

这时的他一心只为解救蒋健,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男人为什麽会提出这个条件,也未曾想过这是不是男人设计的另一个陷阱。

就算是陷阱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往里跳,因为他要保护蒋健的安全,保证他最好的朋友不会有任何差池。

“只要你能放了蒋健,我什麽都答应。”

“好。”霍震涛扬扬眉。

“现在,自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

叶季桐一愣,但只是一愣,随即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手慢慢摸上衬衫领口,即便他故作镇定,仍然可以看出轻微的颤抖。

一个、两个、三个……扣子被逐一解开,白皙的xiōng膛露了出来。这个时候已进入深秋,寒意弥漫在空气当中,裸露的肌肤在与之接触的瞬间不禁瑟瑟一抖。

接下来是裤子、内裤、鞋子连袜子都脱掉了。

即使无数次在男人面前全裸暴露,叶季桐还是不能接受无遮无掩的站在男人面前。真的羞耻极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手不自然的遮挡著自己的下体。

“跪到这里。”霍震涛指指自己面前的地板。

叶季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屈膝跪在男人身前。

然後他看著男人松了皮带,解开拉链,从裤子中掏出那个东西,送到他的嘴边。

被男人抱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但在情事中从来都是男人主动,叶季桐只是单纯的承受。而且,因为害怕,他一般都是闭著眼睛的。所以,从没有真正看过男人的那个东西。

而现在,那个东西就在眼前,距离那麽近,甚至可以闻到男人的体味。他清清楚楚的看著,即使尚未完全勃起,那样的尺寸还是让他胆战心惊。

“张开嘴,含进去。”

什麽!他在说什麽?是自己听错了吗?男人一定要这样羞辱他吗?他的窘态可以令男人得到满足吗?

叶季桐惊惧的摇著头,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怎麽?不想救那小子了?”

叶季桐一愣,是啊,蒋健还在霍震涛的手里。想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服从男人。

放下强硬,不再抵抗,叶季桐向前挪挪身体,小手扶上男人的性器,慢慢张开嘴,将那根疯狂的东西含入口中。

作家的话:

h先来一小段,之後还会有一章。之前好像我预告说这章是h对吧(摸下巴思考状)?好像是这麽回事,那什麽,字数计算上有错误,请大家见谅,小夏从小学习就不好,尤其是数学这块。嘿嘿(嬉皮笑脸状),就当做是为之後的h预热了,大家先忍忍,知道这样很过分啦(众:那你还这麽干!)。顶锅盖爬过。前两天鲜网维修来著,一直没上来,估计大家也没上来吧(众:说的都是废话。)。晚上回来一看能上了赶紧贴文,希望大家喜欢(众:竟贴些废话能喜欢吗!)。好像今天废话确实很多,呃……不说了,赶紧上文。

☆、偿债(二十三) 惩罚(下) h

泪水顿时涌出眼眶,流过脸颊,顺著下巴滴落,浸湿xiōng膛。

“把嘴张大点,全部含进去。”男人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双手交叉在xiōng前,居高临下俯视著,好像训练一只宠物一般训练著叶季桐。

仅仅进去一个头,叶季桐的嘴已被撑满满当当。可男人的要求不得不服从,他只能用尽全力张得更大些,嘴角的伤受到牵动又渗出血来。

“不要用牙,要用舌头好好舔。”

男人的性器在初入叶季桐口中的时候还未完全勃起,经过一番舔弄之後,不仅硬如铁棒,更涨大一倍,叶季桐的嘴被撑至极尽也只能含住那巨物的一半。

男人指挥著他从那物的根部一寸一寸舔到顶端,在凹槽的地方一阵流连,然後又从顶端舔回去。叶季桐既害怕又羞愧,他逼著眼睛不敢看,不过,即使仅用舌头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物上绷起的青筋。

男人的那物对於叶季桐来说实在太大了,连含住都成问题,现在男人又要求他用唇来回套弄,真是难上加难。他每次吞进去的时候嘴唇都会被带著向里卷,吐出来的时候里面的肉又会被向外翻。一吞一吐之间发出‘咕唧咕唧’的水声。

口中的津液无法下咽,有些随著男人的性器被带出,有些顺著嘴角流出来,划过脖子,濡湿xiōng前娇嫩的玉珠,经过空气的洗礼,变得又冰又冷,粉嫩的两点瑟瑟的坚挺起来。

叶季桐从没为人口交过,技术根本谈不上,单说动作也是生涩的,即便这样霍震涛还是很满意的。当然不是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的,而是,经常有小股的液体从他巨物的顶端冒出,弄得叶季桐嘴里咸咸的。

突然男人将性器从叶季桐口中拔出,带起的唾液在空中拉出一条透明的细丝。由於长时间强制撑开嘴,叶季桐脸颊两侧已经麻木,失去巨物的堵弄,一时间无法闭合的嘴里流出更多混著男人体液的津液。

男人抓起叶季桐的头发,一把将他拉近巨物下的袋子。

“伸出舌头舔它。”男人命令著。

费了好大劲才闭上失去知觉的嘴巴,现在男人又有新的要求,叶季桐只能忍著疼痛再次张开嘴,伸出泛红色的舌头。

满是津液的巨物不时的蹭著叶季桐涨红的脸颊,他只觉得那物比他的脸还要热上好几倍。

又是被柔软的舌头舔弄外壁,又是被轻柔的小嘴吸允袋子里的两颗小球。霍震涛被伺候的很舒服,眯起眼缓缓的舒出一口长气。

男人抬起叶季桐的脸,使劲捏著他的两颊,迫使他张开嘴巴,然後又将那根坚硬的东西重新插回他的嘴里。和刚才不一样,这次他不再单纯享受叶季桐低频率的套弄,而是扳著他的头猛烈抽插起来。

铁一般坚硬的巨物在叶季桐口中胡乱的肆虐,撞击著他口腔中的每一个地方。

他难受极了,男人插的极深,每一下都能触碰到喉咙的最深处,让他有呕吐的感觉,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想摆脱这疯狂的侵袭,却被男人死死的抓住头发,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声。眼泪绝了堤一般冲出眼眶,和著唾液滴的身上到处都是。

终於男人在一声低吼中发泄了,白色的液体全部留在叶季桐的喉咙深处。他被呛得咳嗽起来,那东西黏糊糊的又腥又臭,堵在喉咙里既难受又恶心。

“不准吐,全部咽下去。”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用嘴帮我清理干净。”

也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害羞,叶季桐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他看著男人得意洋洋的挺著那物向自己示意。

用手擦了擦泪水,叶季桐从新跪到男人面前,伸出舌头一点一点把已经发泄过一次却未见瘫软的巨物舔舐干净。

叶季桐以为经过这般羞辱,男人就会放过他,没想到,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男人单臂夹起叶季桐的身体,把他仍床上,然後,站在床边,一边用玩味的眼神打量著惊恐的叶季桐,一边有条不紊的解开领带,袖扣,衣口,最後脱下衬衫。

叶季桐瞪著眼睛看著男人慢慢的爬上床,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麽了,但是他好害怕。如果说平时在床上男人是霸道的、强硬的,那麽此时就是狠毒的、邪恶的。

纵使他对情爱并不热衷,准确的说是厌烦的,又经常被男人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但有那麽几次,在他还是清醒的状态,他注意到男人看他的眼神,是那种渴望中带著点宠爱,迫切中又带著点温柔的。而现在,那种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狠毒,有一种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感觉。

这样的男人好陌生,好可怕。他不想让这个人靠近,他向後挪著身体,极力想要避开,却被男人抓住了双脚,拉了回来。

男人将他的双脚最大幅度的打开,私密处大肆肆的展示出来,一览无遗。叶季桐羞耻至极,脸一路红到脖子,他别过头去,用手臂挡住脸,绝望的泪水顺著眼角流下。

男人伏上叶季桐的身体,拉开他的手臂,薄唇挑逗性的在他耳边摩擦。

“挡住干什麽?我最喜欢看你痛苦的表情了,既下贱又yín荡。”男人下流的话语不堪入耳,每个字都如同一根针,深深扎进叶季桐的心里。

男人顺著耳廓向上游移,在叶季桐的唇边停下。叶季桐不想看,也不敢看,闭上眼睛,等待著男人下一步的行动。

霍震涛诡异一笑,紧接著那根坚硬的铁棒猛然插进叶季桐的身体。

“啊!疼……好疼!”

未曾做过任何润滑和扩张的窄口,被霍震涛粗大的巨物生生的挤开,叶季桐反射性的夹紧後庭,眼睛瞪得老大,声嘶力竭的喊叫著。

霍震涛邪恶的看著叶季桐漂亮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他仿佛一头嗜血的怪兽,享受著身下人的煎熬。

叶季桐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但他没有,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准备,直奔主题。

他疯了!真的疯了!

他没有给叶季桐任何喘息的时间,随即猛烈的抽插起来,力道之大,进入之深。

没有快感只有疼痛,夹杂著撕心裂肺的呻吟声。血从撕裂的地方流出,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留下一片刺目的印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打湿了叶季桐的刘海,嗓间的声音因嘶喊变得沙哑,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攥破了。

这就是男人对自己的惩罚吗?

之前那些温柔,那些呵护都是假的吧?这才是真正的他吧!是我太傻了,他怎麽会真心对我好呢,我不过是一笔债务,一个用来抵债的道具。就像他说的,我是他的东西,是他的玩意儿,是他在床上发泄的工具。

男人始终没有停止身下的动作,不断的贯穿已经让叶季桐对疼痛感有些麻木了。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是吻痕,有的是掐的,特别是xiōng前的两点,男人又咬又拧,还提著rǔ尖使劲向上拉,现在又红又肿,一碰就钻心的疼。

可就是经受著这样的折磨与虐待,不争气的身体还是有了反应。酥麻的感觉一点一点涌上身体,瘫软的玉柱有站起之势。

叶季桐惭愧极了,难得他真的像男人说的那样既下贱又yín荡吗?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想面对现实,他不要承认自己是那样的人。他痛恨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不知羞耻。

感受到了叶季桐的变化,霍震涛邪魅的扯扯嘴角,下身加重力度,狠狠的顶弄,几乎每下都能触碰到叶季桐最敏感的地方。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渐渐变成惑人的呻吟声,呼吸也没有了规律,变得粗重且急促。下身不断传来的刺激感将叶季桐逐渐带向快感的顶峰,在他即将得到解脱的前一秒霍震涛突然停止了动作。

恍惚睁开眼睛,叶季桐寻找著逝去的,令自己意乱神迷的源头。他模模糊糊的看到男人拿著一根红线,在他眼前摇了一摇,然後恶劣的绑在他亟将爆发的性器上。

“不……不要。”

叶季桐惊恐的看著男人,不住的摇头,手上的推拒丝毫没有影响到男人的动作,眼看著红线一圈一圈绕上,可怜的性器被牢牢的扎住,叶季桐流著泪有气无力的瞪视著男人。

这个男人到底要折磨自己成什麽样子才会甘心!

新一波的律动开始了。

“啊!”突然叶季桐吃痛的叫出声。

痛感并不是由身下传来的,而是来自他的肩膀处。刚刚男人在他的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现在嘴唇上粘著红色的液体。

体内的律动并没有停止,叶季桐一面忍受著疼痛,一面承接著快感,一面还不能发泄,几种感觉在体内碰撞,折磨得叶季桐眼泪直流。

“这个就当做我给你留下的印记,看清楚,我才是你的主人,你是属於我的,那都别想去。”说完意犹未尽的舔著嘴边的血迹。

霍震涛大笑两声,下身更加用力的抽插起来。

他张著嘴呻吟著,快感一波一波向下涌去,不断撞击在憋得僵硬发紫的性器上,顶端泌出几滴aì液,看著著实可怜。

此时除了哭泣叶季桐什麽都做不了。他的大脑已经被各种感觉冲击得无法思考,身体更是使不出半点力量。

男人又换了几个体位,依然没有松开红绳。叶季桐已经精疲力尽,又不允许被释放,意识逐渐模糊,在他昏过去的前一秒才明白,这就是男人对他的惩罚!

作家的话:

要票票!要票票!票票票票……(聚票盆飘过)

到目前为止最长的一篇h。加上前一章的几百字,一共三千八百多,希望大家喜欢。

从点击率上看上一章反响不错,在此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合掌鞠躬。

还有件小事就是,嘿嘿(咧嘴状),不好意思说呢(脸红扭捏状),就是,那个,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哈,嘻嘻~~~

最近废话好像越来越来多了(摸腮望天)。

☆、偿债(二十四) 你给我的惩罚是抛弃

淡黄色的月光透过玻璃静静泻在昏暗的房间里,将窗棱的铁艺花纹清晰的映在地面上。

叶季桐眨眨酸涩的眼睛,半天才找到焦距。左右打量一番,原来他还在远郊的别墅里。

不知睡了多久了,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被带回这里之後,男人便开始对他进行无止境的折磨,整整一夜,数不清男人到底换过多少个体位,那东西始终不知疲倦的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直到他晕晕乎乎的听到窗外鸟鸣的声音,男人才不甘心的放开他。

叶季桐用手撑著床,尝试著坐起身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去确定,就是霍震涛有没有履行诺言放了蒋健。

好痛!

才坐起半个身来,叶季桐又倒回了床上。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男人咬的那一口没有被做任何处理,血已经干了,变成深红色,结在伤口上。

“这算是我给你留下的印记。”他记得男人这麽说过,当时他虽然混沌迷离,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句话。

肩膀上算是小伤,还可以忍受,後面才是最严重的。一动就有撕裂般的痛感从後面传出,直让他倒抽了好几口凉气。他已经尽量减小动作的幅度,可伤处还是有湿腻的感觉,应该是又流血了吧。

又躺了几分锺,稍微缓过点力气来,叶季桐再次起身。这次好不容易蹭到床边,脚刚一落地,腿上打软,整个人栽在地上。

大概是发现房间里有动静,守在外面的人开门走了进来。

明亮的灯光随著门的打开照射进来,刺得叶季桐睁不开眼,他下意识的用手去遮。

由於光线问题,他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只见那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他跟前,将他抱起放回床上。

“季桐少爷,你没事吧?”床头的灯亮了。

原来是罗毅。

还好不是霍震涛……

叶季桐摇摇头表示没事。

“我去请清姨过来。”说完,罗毅就要往外走,才一转身,就被一只手拉住。

他回头,有些茫然的看著叶季桐。

“能告诉我蒋健现在怎麽样了吗?”

凭心而论,此时叶季桐的语气真的算不上哀求,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但罗毅看著他,却一阵心酸。

不言而喻,即便没有看到事情的整个过程,他也清楚知道霍震涛对叶季桐做过什麽,不仅是他,每个了解霍震涛的人都清楚。

蒋健几乎是毫发无伤的脱险的。

这说明什麽?

霍震涛大发善心、脑子短路、半夜吃药没开灯?

当然不可能。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叶季桐从中付出了代价。

而叶季桐现在的样子恰巧证明了这一切。

“涛哥把他放了。”

抓著衣袖的手一松,叶季桐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僵直的身体软了下去。他真怕听到坏的答复,虽然他从没想过男人毁约要怎麽办。

现在蒋健平安无事,他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可以落地了。

叶季桐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能下地。第八天袁斌来了,说是霍震涛的命令,接叶季桐回市里的住处。

回到市里的别墅并没有见到霍震涛。其实,自那晚之後霍震涛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留下什麽话。

不过,叶季桐倒是松了口气,现在见面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麽面对他。

午饭过後,叶季桐站在窗前发呆。他心里烦闷的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不清楚事情,又总是有很多事情在里面打转。

看看外面阳光充足,气温适中,想著到花园里逛一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能会轻松一些,叶季桐拿了一本书下楼去。

一踏入庭院,就看到一些黑衣黑裤的壮汉正在里面巡逻,还没反应过来,十几双目光已齐刷刷的投到他的身上,叶季桐顿时背脊一僵。

“季桐少爷好。”壮汉们弯腰向他行礼,然後继续各自的工作。

上午一进门就发现楼里楼外的保镖多了好几倍,尤其是大门口,平常只有四个人轮流换岗,今天又加了八个,都能组成一个小分队了。

叶季桐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藤椅跟前,像往常一样,窝上去看书。

阳光环绕,书本陪伴,加上贴近大自然,可以说这是叶季桐闲暇时最喜欢做的事情了。可今天他很不对劲,书看著看著,就走神了,心思不知道飞到什麽地方去了。那些黑色身影也跟著捣乱,不时的从他身边经过,扰乱他的思绪。本来是想出里透透气的,现在反而更加难受了。叶季桐书一合起身回屋子里去了。

经过二楼看到书房,叶季桐想了想,转身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一股熟悉又安心的气息迎面扑来。叶季桐笑笑,自己果然还是适合安静的地方。

好多天没有摸琵琶了,他看著桌上的盒子,还真有些想念。没有迟疑,叶季桐拿出胶布开始往手指上缠指甲。一切准备就绪,他走到桌旁,掀开盒盖。

“送你的,喜欢吗?”突然,脑中响起男人的声音。

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叶季桐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後又抱起琵琶朝房间中央走去。

“按照你家里那张原封不动打制的。”盯著面前的木凳,叶季桐又是一阵发愣。

到处都有男人的影子,到处充满男人的味道,到处渗透著男人的气息。

那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叶季桐垂著肩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心里好乱好纠结。

他不恨男人,真的不恨,即便他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未痊愈。

但是心里就是很难受,有东西堵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叶季桐看看怀中的琵琶,刚刚的兴致完全没有了,他摇摇头起身放回了盒子中。

叶季桐想回学校上课,已经休息一个多星期了,再不去课业会跟不上的。而且上课也可以分散精力,让他不至於每天都胡思乱想。

他找到罗毅说明自己的想法,罗毅听完,到角落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回来了,说明天会按时帮叶季桐备好车送他去学校。

叶季桐笑笑道了声谢。

其实还蛮意外的,罗毅打电话请示霍震涛时,叶季桐心里一直在打鼓。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会得到许可,他想男人可能会直截了当告诉他,以後都不准再踏出这扇大门一步。或者借这个机会再提出点交换条件什麽的。不管怎麽样,至少不会这麽痛快就答应了。没想到……

不过转念一想,这会不会代表著男人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呢?手里收拾著明天要用的课本,心里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第二天叶季桐重返学校,看到蒋健毫发未损的站在他面前,心里又轻松了几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蒋健拉著叶季桐左看看右捏捏,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又罗罗嗦嗦的问长问短,在确定叶季桐如他表面看来那样好之後,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叶季桐从蒋健的口中得知,那天他被带到地下室锁了起来,之後再没有人理会他,第二天清晨,来了一个人,警告他几句就把他放了。他也觉得挺奇怪,出了这麽大的事霍震涛只是警告几句而已吗?

“看来那个恶霸也不过如此吗。”蒋健是这样评论霍震涛的。

叶季桐没有把事实真相告诉蒋健,不能说,说出来难保蒋健不会因为他再次做出什麽傻事。

霍震涛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蒋健虽然不了解,叶季桐可是一清二楚。

得罪了霍震涛的人下场有多惨,叶季桐深有体会。还有上次他在门外听到霍震涛和袁斌的那段对话,霍震涛当时那个态度无所谓的就好像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蒋健这样的小人物,只要霍震涛想,弄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然而,蒋健现在完完好好,可以说怎麽被抓去的又怎麽被放了出来。这意说明什麽?当然,他在其中确实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决定权是在男人的手里,要不要放人,要怎样才能放人,都是男人说了算。男人完全可以不给他救人的机会,完全可以折磨蒋健一番,出出气再放掉他,甚至就算男人出尔反尔,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早晨醒来,叶季桐伸手去摸身边的床,平整的,冰凉的,没有人睡过的迹象。似乎有些失望一般,叶季桐闭上了眼睛。

那夜之後,两个星期过去了,他始终没有见到霍震涛。白天在学校,就算霍震涛回去了他也见不到。晚上一个人对著一桌子山珍海味没有胃口。半夜里,不管他几点醒来,旁边总是空著的。

一开始他认为男人是在忙,以前也有霍震涛出差几天不在家的情况。渐渐的,时间越过越久,他开始怀疑男人是不是因为太生气了,对他很失望,所以不再管他,也不想要他了呢?

正在叶季桐因为这个想法而苦恼的时候,霍震涛回来了。

那天放学,叶季桐的车刚一拐进路口,远远的便看到霍震涛的车停在门口。他顿时心跳加快,眼睛里闪烁著期盼的光芒,像个即将要去出游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当然,这些反应他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车子还没停稳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刚一下车便看到霍震涛从房子里走出来,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加快步伐朝霍震涛走去。然後,他又看到紧随霍震涛其後,走出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两人说说笑笑,那人还把手搭在霍震涛的肩上,看上去十分亲密。

脚步停止了,叶季桐愣在原地。

大概是感觉到他的存在,霍震涛扭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没有说话,没有靠近他,甚至没有半点感情,那眼神比看陌生人还要冰冷。然後,冒著白烟的车子卷起一阵落叶逐渐在他的视线中缩小直到消失。

心像被千斤重的铁锤重重的击了一下,疼得叶季桐快不能呼吸了。

这件事的发生,彻底印证了叶季桐之前的想法。

北方的11月,落叶漫天飞舞,天气一天凉过一天,一场秋雨过後,空气中都能够哈出白雾了。

今年的冬天的确来的很早啊。

叶季桐捧著一杯英式红茶站在阳台上,这是他不可或缺的最爱,茶里的天然柠檬油还是霍震涛特意让人从意大利买回来的呢。

瞧,又是霍震涛,到处都是男人的影子。

那个男人温柔起来似冬日的太阳,暖暖的照射在身上,带给他无限的温情与力量,融化他冰冷疼痛的心。可凶恶起来又似带毒的弓箭,不仅穿透身体带来疼痛,还要用药荼毒内心,让人痛不欲生。

匆匆的回来,又匆匆的离去。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好像他是个透明人一样。

我果然被他讨厌了!

男人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气到不再管他,也不要他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是个犯了重罪的人,重到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对他已经没有半点牵挂了吧?或许本来就没有。谁会对一份赌债付出感情,还是一份不听话的赌债。

手中的热茶仿佛骤然结成了冰,冷彻心扉的温度顺著指间流过神经窜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最後将心也冰封了起来。

作家的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家里换窗户,把网线弄断了,没能更新,害大家白等了,小夏向大家道歉。今天一有空赶紧找有网的地方贴上来,希望大家喜欢。

☆、偿债(二十五) 叶季桐失踪

读书在叶季桐不大丰富多彩的生活中占很大的比例。从小他就爱扎在书堆里,上学这些年,谈不上读遍整个图书馆吧,至少也拜阅过三分之二。定期到图书馆去借书,已经成为叶季桐的一种习惯。

蒋健不喜欢跟著叶季桐去,他见书就反胃,摸书就想睡。

前几天借来的书看完了,放学叶季桐要去图书馆重新换几本。

不是摆脱蒋健的方法,这次是真的去借书。

a大图书馆共有八层,藏书近百万册,完全可以媲美某些著名书店了。

叶季桐最喜欢到五层去,这里专门借阅中外名著,文学诗歌等等。

游走在一排排书架之间,叶季桐如鱼得水,目光扫过摆放整齐的书籍,挑出一眼看上感兴趣的书,翻上几页,吸引自己便留下来。

同蒋健一样,罗毅也不喜欢图书馆。作为一个贴身保镖,不能近身跟随又要绝对保证雇主的安全,实在不能算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让保镖跟随原因很简单,叶季桐无非就是不想引人注目。试想想,当年你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与朋友谈笑风生之时,身後总跟著一个黑色正统西装加面瘫,且存在感极强的大影子;当你在教室上课时,大门外永远站著个门神;当你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还好,若是再坐上几个朋友,你们坐著他站著,你们吃著他看著,那是什麽感觉。

当然,叶季桐没有想那麽远,他只是不想与众不同罢了。

万般无奈,罗毅只能乔装暗中保护。其实平时他们也是不跟著的,不过最近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霍震涛已经把叶季桐身边的保镖从四个增加到了十个。

排列紧密的书架隐秘性良好,藏身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并不便於及时行动。靠的太近,怕被叶季桐发现,离的太远,没法完全控制场面。加之密密麻麻摆放著的书籍挡住了视线,给罗毅的保护工作形成巨大阻碍。

他提高警惕性,身上的雷达全部打开,犀利的目光不停扫视著四周,极力摒除一切有可能伤害到叶季桐的危险。

三个高大的男生结伴走进图书馆,从身高,体型,穿著和他们手中拿著的篮球可以确定是酷爱运动的学生。三个人在罗毅身边停下,分两边而战,不动声色的形成一个包围圈。

罗毅个头不算矮,可就是一米八五的他还是被眼前这三个一米九以上的大个子挡住了本就不太清晰的视线。罗毅放下手中打掩饰的书,侧身打算越过他们。

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倒退一步,变换了动作,倚在身後的书架上,继续真看著手中的书。

很自然的动作,却堵住了罗毅的去路。

刹那间,不详的预感闪过罗毅脑海。他第一反应就是冲到叶季桐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耳边呼啸而来一股劲风,罗毅头一偏,躲过一记重拳,随即长腿向後一摆,身後人被踢翻在地。右手接住阻挡他去路现在又向他挥过来的拳头反手一扭,‘哢’的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在宁静的图书室中清晰可闻,手上借力一个跃身跳起来,脚扎扎实实的正中第三人的腹部。

安静的图书馆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学生们尖叫著退到墙边,惊恐的看著黄金八点档的武打场面上演现实版。

迅速撂倒了绊住他的三个人,罗毅冲向叶季桐,可还是晚了一步,叶季桐不见了。准备借回去的书和叶季桐的背包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包里有叶季桐的手机。

罗毅片刻不敢迟疑,立即追了出去,并且用对讲通知其他兄弟,安排他们分成三路。一路立即赶往图书馆,另两路严守前後门,发现任何可疑立即拦下。

沿著唯一的通道一路追下来,在图书馆楼下与其他人会和,可连叶季桐的影子都没见到。

以罗毅的身手,从解决阻碍到追下五层楼一共不到五分锺的时间,这麽短的时间内想要把一个人偷出学校何其容易。罗毅笃定,叶季桐还在学校里。几个人立即散开四下寻找。

搜索到餐厅附近,一辆白色的小型货车与罗毅擦身而过。他瞥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

a大有固定的停车场,外来车辆想要停在学校里都要按照规定到停车场去。

这辆车例外,它是专门为学校餐厅供应原料的送货车,每天清晨和下午各来一趟。罗毅在门口守著的时候时常看到它进进出出。不过今天比往常走的要晚了些。

无意的多看了一眼,罗毅却又有新的发现──一条小路。刚刚车子停著的时候正好堵住看不到,一开走,不显眼的路口便呈现出来。

罗毅看著小路,直觉有哪里不对劲,想了想,他走了进去。

沿著小路向前,罗毅发现尽头连接著图书馆把角的一间屋子,门没有锁,虚掩著,罗毅轻轻打开门,环视屋子一圈,空间并不大,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以外,周围堆满了杂物。确定没有人,他穿过屋子,打开对面的另一扇门,登时一愣,眼前竟然是图书馆一楼大厅。

这里我们要说一下地理位置问题。图书馆和餐厅直线距离并不算长,但因为两栋建筑物是背对而立,所以来去都是要绕行的。而这条小路正好建在中间,从这里过去的话会近很多,不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内部人员才知道这里。

说来这小路也挺特别的。是由无数块一人多高的怪石堆砌出来的一条小窄道,原来是作为景观建造的,後来图书馆扩建把路的一头堵死了,变成一条废道,从地面上已经松动掀起的鹅卵石,和到处飘零的枯叶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倏忽间罗毅明白了整件事情。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是蓄意绑架。那三个人拖住他,转移他的注意力,趁这个时候带走叶季桐。赶来的兄弟没有看到人,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从图书馆大门出去,而是经过这条小路转移到每天都会出现在学校的货车上,就这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叶季桐。

赶紧让门口的兄弟拦住车子,可为时已晚,车早已不知去向。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

被派保护叶季桐的十个人颤颤巍巍的站在霍震涛的书房里,身子向前曲著,头底的死死的,脸上紧张的冷汗直冒,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霍震涛坐著,手臂抵在办公桌上撑著额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的有剧烈起伏的xiōng膛表明他此时有多麽的愤怒。

周遭的空气降到零点,刺得人毛骨悚然。没有人敢说话,房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铃’电话声打破了窒息般的死寂。

“涛哥,是山田。”袁斌一手捂著话筒,弯腰靠近霍震涛在他耳边小声报告。

霍震涛抬起头,看了一眼袁斌送过来的电话,伸手接下。

“山田先生,别来无恙啊!”一转刚才的yīn霾,霍震涛用玩世不恭的语调问候著老狐狸。

“呦!震涛君心情不错嘛。”听筒里传来老狐狸讽刺的声音。

“哈哈,我还算自在,至少不用被人打的夹著尾巴逃跑。”

“你!”对方被气得一时语塞,“废话少说,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了吧。”

“你想怎麽样?”

“和你谈笔交易。”

“什麽交易?”

“不要紧张。就是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命,怎麽样?这笔交易你不亏吧?”

“让我先听听他的声音。”

“他正在睡觉呢,就不要打扰他了吧。明天早晨八点,盐山路的废弃旧楼,我等你。来不来的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小情人的命可是捏在你自己的手中哟。”说到最後,山田口气中挑衅意味十足。

“还有必要提醒震涛君一下,你一个人来就好了,我这里地方太小招待不了那麽多人。大家都是老手了,最好别耍什花样。”

电话挂断了,传来嘟嘟的响声。

又是一片死寂。

隔了一会儿,袁斌试探性的开口:“涛哥?”

霍震涛掏出烟盒,抖出一支雪茄点上。

“明天早晨八点盐山路废楼。”霍震涛吐出一口烟。

“涛哥,你要去?”袁斌的口气中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要去,季桐在他们手里。”

“涛哥,不能去,山田一定早有准备,这是他设下的陷阱。”知道叶季桐对霍震涛来说不一样,但是……

“涛哥,那老王八蛋是故意引你去的。”

“是啊,涛哥,这太危险了。”

“千万不能去啊涛哥。”

大家应声附和起来,想要阻拦霍震涛的行动。

“好了!”霍震涛有些不耐烦的断喝一声。“你们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我去。”一直沈默的罗毅开口了“让我去吧,我会把季桐少爷好好带回来的。”

霍震涛又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一半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走到罗毅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自责,可这事不怪你,是山田太狡猾了,你不要为难自己。”

罗毅听了这话心中一紧,霍震涛语气平和,没有一点责怪他的意思,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对不起霍震涛。

“去查查废楼的地形和布置情况。”霍震涛朝袁斌摆摆手。

“涛哥……”

“快去!”霍震涛打断了袁斌的话,他知道兄弟们在乎他,可此时没人能够动摇他,他去定了,因为叶季桐在那里。

“涛哥,我听说季桐少爷……”袁斌正往外走就见魏远风风火火的闯进屋里,赶紧拉住他在耳边嗫嚅几句。

魏远听完点点头,看样子明白了一切,走到霍震涛的身旁。

“想说劝我别去就免了吧。”魏远刚要开口就被霍震涛这句话生生的顶了回去。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还有人想说些什麽,魏远使了个眼神,也就没说。

魏远最後一出门,在他出门前霍震涛补充道:“瞒住了这事,别让藤原轩知道。”

所有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只有霍震涛一个人,他站在通体落地窗前,又点起一根烟。烟雾嫋嫋升起,在空中慢慢变形直至消散,最後转化成一片愁云惨淡模糊了人的视线。霍震涛看著栀子花从中空空的藤椅,叶季桐往日窝在那里看书的模样又在眼前浮现。

26-30

☆、偿债(二十六) 绑架 小h

叶季桐感觉头很痛,像要炸开一般,他难过的睁开眼睛,眼前是灰黑色的水泥地,脏兮兮的地面上又冷又硬,还泛著一股发潮的霉味。

叶季桐猛然惊醒过来。这是哪里?为什麽我会在这里?

混沌的大脑立刻开始搜寻答案,好半天他才想起,当时他正在图书馆看书,突然有人从身後蒙过一块白色的手帕,紧接著一股刺激性气味直冲进鼻腔,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至於怎麽被带到这里,他完全没有印象。

叶季桐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被反绑在身後。他艰难的支起身体,用力摇摇头,因为药物麻痹,他到现在还是昏昏的。

屋子里没有灯,很黑,只有虚掩的门缝透进一点光来,借著微弱的亮光叶季桐环视四周,这是一件非常破旧的屋子,除了一张同样破旧的单人沙发和一堆不知是什麽的杂物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这次是真的被绑架了啊。

叶季桐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想起第一次男人把他打昏带回家,当他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自己被绑架了,记得当时男人是这麽说的:“我有必要把人质放在条件这麽好的地方等他醒来吗?”果然这样的场景才是真实的啊。

现在是什麽时候啊?绑架啊!看看,看看,还满脑子都是霍震涛呢!

正想著呢,就听到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叶季桐立刻回过神来,紧张的望过去,全身的细胞都警戒起来。

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在叶季桐的脸上,受不了明暗突然变化,叶季桐本能的闭上眼偏头躲避。

“呦!你醒了。”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听声音似乎是个泼皮无赖。

“唉,他醒了。”随著他的叫声,又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胖子喝得烂醉,路都走不稳。

“醒,咯,醒啦?”胖子晃晃悠悠的来到叶季桐身边,满身的酒臭味扑面而来。叶季桐不得不把头扭到另一边,如果现在手能动,他一定把自己的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

胖子凑到叶季桐身边,用手中的酒瓶子抵著叶季桐的下巴,逼著他抬起头:“醒了就陪,陪大爷玩玩。”

说完,将酒瓶往身後一抛,捋起袖子朝叶季桐扑过去。

“不要碰我!”叶季桐极力向後挪蹭身体,避开另他恶心的大手。

“唉,胖子,你干什麽?”拿著手电筒的人晃晃,用灯束挑挑同伴:“老大可是吩咐过不许碰这小子,你不要命啦?”

胖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可他的手依然死死的压在叶季桐的肩上,衬衫已经被他扒到肩膀的地方,白皙的xiōng脯一览无遗。

即使光线不好,叶季桐雪一样的皮肤还是极其诱人,摸起来又滑又有弹性,胖子吞了吞口水,扭头向身後的三个人说:“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看得老子心里直痒痒。老大那里没事的,这就一人质,早晚得死,直接杀了岂不暴殄天物,还不如让老子先尝尝味道。”胖子嘿嘿的yín笑著:“再说了,霍震涛可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子这把上了他的情人,可是捡到大便宜啦,哈哈哈!”

“不要,不要过来!”叶季桐害怕极了,他惊惧的摇著头,仿佛这样一脸猥琐的男人就会停止向他靠过来。

“乖乖的,爷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不……”厮肉横生的脸在叶季桐的眼中瞬间缩小,他感受到一个湿黏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来回的舔著,继而又向脖子滑去,浓烈的酒味和男人身上的臭味让叶季桐有一阵阵想吐感觉。

叶季桐扭动著身体想要避开对方,可是他双手被绑著,不能动弹,只有腿在胡乱的蹬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这种动作更加刺激了胖子,下身那个肮脏的地方明显一跳。他粗鲁的撕开叶季桐的上衣,扒下他的裤子,贪婪的汲取著他的身体。

被这yín靡的场面所诱惑,其他三人看著看著也有了感觉,他们相互对视一下,也加入了这场强暴之中。

看著那三个人边解开裤子边朝自己走过来,叶季桐像是被一道闪电劈过,身体剧烈的颤抖著。

“不要,你们走开,救命啊!”他嘶声力竭的叫喊,身体拼命的挣扎著。

他的下巴被人强横的捏著,嘴里有一条别人的舌头正在不停的搅动。xiōng前的红豆被两个人分别舔弄著。下身的脆弱感到被湿热的东西包裹住来回套弄。最让他不堪的是塞进密出的手指,来回的在他的体内进出。

他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身体的每个敏感部位都被刺激著,可是他只觉一阵阵的恶心反胃,完全没有和霍震涛做时的那般快感。

同样是男人,为什麽他身体只会对霍震涛有感觉呢?

眼泪像绝了堤的洪口奔涌而出。霍震涛你在哪里?你为什麽还不来救我?快点来救我。我好害怕。

“你们干什麽呢!?放开他!”胖子的分身即将要插入叶季桐体内的前一刻,被人喝制住,那人拳打脚踢的清除了叶季桐身上令人作呕的可恶男人们。

“都给我滚出去!”那人冲正在兴头上的四个怒吼。

四个人不情愿的翻著白眼,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你没事吧?”

那人松开他手上的绳子,又帮他整理著凌乱的衣衫。

叶季桐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擦干眼泪,没有了模糊视线的水汽叶季桐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竟然是:“学长!?”

“你怎麽会在这里?”这里是坏蛋的窝点,是他被绑架的地方,学长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我……”移开和叶季桐对视的眼睛,司明哲吞吞吐吐的,迟迟说不出原因。

没有听到学长的解释,反而从门外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多亏了明哲君的大力帮助,我们才能顺利把你弄到手啊。”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个子不高,头顶微秃,一身西装掩不住他鼓得老高的啤酒肚。他的中文并不流利,咬字还有些不清楚,语速也不算快,但普通的交谈看样子是没有问题的。

叶季桐看看老男人又看看司明哲。虽然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听他话的意思是学长和他们合谋。

“学长,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司明哲低著头,他不敢去看叶季桐的眼睛,那里一定充满了失望和痛恨。

“难道你和他们是一夥的?”学长不回话代表他默认那男人的说辞吗?

片刻,司明哲慢慢点点头:“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顿了顿:“山田先生答应我,除掉霍震涛後,你可以跟我走。”

不可置信的看著司明哲,叶季桐没有说话,确切的讲是他不知道应该说什麽。在他眼里,学长代表著英气勃发,俊朗潇洒,积极向上,精明能干。他常以崇拜者目光看待学长,把他当成偶像一般仰慕。而现在,一切皆面目全非,心中的一座大山瞬间崩塌。

“季桐,对不起。”司明哲双手揽住叶季桐的肩膀,他好怕叶季桐不再原谅他,他迫切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眼前人。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疼爱你,照顾你一辈子,可是没想到那个霍震涛突然冒出来把你夺走了,我不甘心,你是属於我的,我要把你夺回来。”

“好感人的表白,霍震涛有没有对你讲过呢?”山田边鼓掌边用嘲笑的眼神盯著叶季桐。

“不管有没有,你都听不到了。哦,不!也许明天我还可以给你们一点时间,让你们再温存一下,你可以让他说给你听,然後就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哈哈哈!”

“他不会来的。”

“什麽?”山田正在兴头上,听到叶季桐冷冷的来这麽一句,立刻收了笑。

“你们都错了,他不会来的。”表情很平静,但语气很坚定。

“我只是他赌钱赢来的而已,没有资格做他的谁,在他心中没有半点地位,他不会为了我来冒险的。”

“你以为你随便说两句我就会相信吗?”山田满脸不屑的表情,霍震涛没有理由不来,你在他就一定会出现。这个小子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吗?这种谎没必要在他面前扯。

“不管你信不信,对他来说我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後半句话,叶季桐没有说出口,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霍震涛把他当做什麽看,他直觉,如果有概括他们关系的词汇那一定不是夸奖的,想来会难以启齿吧。“你们抓我根本无济於事,他绝对不会上你们的圈套的。”

这句话激怒了山田,他在美国隐姓埋名忍了这麽多年,重新组织势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来报仇。他回手给了叶季桐一巴掌,惨白的皮肤上立即红肿起来,嘴角被牙齿垫破,渗出鲜红的血丝。

“给我闭嘴!他要是不来你就要替他去死!”老男人恶狠狠的甩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了。

屋子里再次剩下他和司明哲两个人。

司明哲用衣袖小心的抹去他嘴角的血,心疼的抱著他。

叶季桐没有反抗,他依然很平静。

被霍震涛抛弃在他心中是已成的现实,即便内心深处仍然有那麽丁点期盼在不安的躁动著,但理智并不亚於感知。

霍震涛不会来的,至少不会为他而来……能来也不要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麽时间,叶季桐又被重新捆了起来,压在走出破屋。

外面一片漆黑,接触到屋外的冷空气叶季桐不觉打了个寒战,毕竟是深秋了,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还不显眼,晚上就受不了了,加之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那四个人撕扯的有些不成样子,根本抵抗不住强劲的夜风。

叶季桐被推上车,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学长也没有说。

无所谓,去哪里都一样,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被人需要,没有人惦念,更不会被珍惜。秋风再冷依然敌不过被冰封的内心。

☆、偿债(二十七) 生死未卜

车开了好一段时间,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废楼区,远远地便看到有人跑过来迎他们,看样子是早已准备好了。

两个人压著叶季桐来到顶层,上楼的过程中他数了一下,总共三十层,很高。

从毁坏的程度来看这里貌似荒废很久了,没有老房拆迁破旧的样子,反倒像建了一半停工的的豆腐渣工程。四壁的墙是最原始的青灰色水泥,没有粉刷过的痕迹。基本的屋内格局划分也不大清晰,简直就是个空壳子。

黑色厚实胶带封住了叶季桐的嘴,反绑在腰後的手被松开,紧接著更恶略的被大力拉扯著绑到头顶上。身体被吊到三十层的高楼外,由楼顶延伸下来的粗糙麻绳,是固定现有状态的唯一依赖,稍有松动或是断裂,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的向往脚下那冰冷坚硬的大地。

叶季桐紧闭双眼,脸上惨白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马上就要从他嘴里蹦出来,他不敢朝四周乱看,因为那样他会害怕,会头晕。

全身的重量此刻全部集中在手臂上,剧烈的拉扯下,牵动著细瘦的肩膀,疼得他直冒冷汗。叶季桐恨不得大腿,身体什麽的统统消失掉才好,这样手臂就不用承受那麽大的痛苦了。

褴褛的衣衫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挡的作用,随著呼啸而来的劲风不停的掀起打回身上再次掀起。瘦弱的身体被风一吹摇摇欲坠,这让人更加担心那根看似结实的绳子是否虚有其表。

他多希望能够快点被了结生命,不必遭受这残忍的折磨。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叶季桐倒不是一心求死,能活下去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他心里清楚,抓他来是为了引男人上钩,只有男人来救他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但那样,男人就会身陷险境,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当然,现实同样是残酷的,男人不会为了他而来,所以,在他面前只有死路一条,叶季桐没得选择,他深知这一劫恐怕躲不过去了。

想通了,到是不怕了。这时候叶季桐很平静,很坦然。如果说在这世界上还有什麽值得他留恋的话,大概就是远在荷兰的爸爸妈妈和青梅竹马的朋友蒋健。

嗯……或许还有……男人。

他很想见见爸妈,见见蒋健,看看他们好不好,妈妈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告诉蒋健不要因为他的消失而难过,请他带自己照顾爸妈,孝敬他们晚年余生。

还有一个事情叶季桐很是担心,就是希望家里千万不要把责任怪到男人头上。

是,他被绑架是因为男人的缘故。他混乱的生活是男人一手造成的。

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逼迫勉强,而当他认为这种新生活其实是很美丽的时候,男人眼中已不复他的身影。

他绝对可以唾弃一个毁掉他美好人生的坏人,他绝对可以厌恶一个虐待他的禽兽,他绝对有立场恨这个男人!但,他就是恨不起来……

有湿湿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才划过半个脸颊,就消失在了风中。多好的风,请将他全部的悲伤与痛苦一起带走吧。

天边被染成淡淡的橘色,太阳羞涩的钻出半个脸来,带著笑容和希望悄悄的俯瞰著大地。

“不错嘛,还有心思看日出,勇气可嘉。”山田站在楼边,看著挂在外面的叶季桐。

“看吧看吧,多看几眼,这是最後的机会,过了今天,你们再也见不到日出喽。”

叶季桐始终注视著天边那大束的希望之光,没有理会山田,更没有一丝惧怕的表情。

山田被他这强硬的表现弄得有些不快“看你能硬到什麽时候,等会儿霍震涛来了,我会让你们哭著求我的。哼!”

有人跑上来在山田的耳边汇报了几句,转眼他脸上的yīn霾一扫而光,大笑这对叶季桐说:“我们的主客来了,好戏要开始了。”

恍惚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即便逆著光他也一眼就能辨认出那是男人。

一股暖流涌上来,哽在喉间,眼眶中有东西不停打转。

男人真的来了,明知道不能来,却还是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为什麽只有他一个人?袁斌呢?魏远呢?他们不是时常跟在男人身边的吗?

“欢迎震涛君。”山田摊开手臂,做出一个迎接的姿势,又反手指指挂在半空中的叶季桐:“还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

男人瞄了叶季桐一眼,似乎看到,又似乎没看到,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人已经来了,你可以放了他。”

“不急不急,这麽多年没见了,先让我们好好叙叙旧。”山田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站到霍震涛身後。

“给我跪下。”山田低吼。

霍震涛似没有听到一般,纹丝未动。

山田倒也不急,只是更卑劣的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挂在外面的叶季桐。

“不想要这小子的命了吗?信不信我一枪打断绳子,他立马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霍震涛眼底一颤。是的,叶季桐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是他心甘情愿用生命去守护去疼爱的人。

霍震涛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

不能啊,不要给他跪下,不要为了我糟践自己。他好想这对男人说,可被封住的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他急切的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男人。

“哈哈哈。”山田得意的大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他收起手中的枪,还不想这麽快让霍震涛死,他要将这些年积攒的苦痛全部宣泄出来。

猛然抬起腿,坚硬的皮鞋重重踹在霍震涛的脸上。男人的头被踹得别了过去,嘴角立刻渗出血来。

男人似毫无痛感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可叶季桐已心疼的泪流满面。

“当年你和藤原轩联手对付我,毁了我苦心筹备许久的计划,夺我的地盘,杀死我那麽多手下。不过我福大命大,逃过一劫。这些年我隐忍在美国,努力重组力量,就是为了回来一雪前耻,我等你跪在我面前这一天已经好久了。”说完又是一脚。

伤在男人身痛在叶季桐心。眼睁睁的看著男人受伤害,他的心像被刀子割成了两半,那一脚比揣在他自己身上还要疼上百倍。

你不该来的,不该为了我冒险,我不值得你为我这麽做。我是罪魁祸首,都是我太没用,若不是我被抓来他就不必受如此的屈辱。叶季桐这样责怪著自己,眼泪绝了堤一般往下涌。

“我放了风出去,想必藤原轩已经知道你们在我手上,有了你这张王牌,就不信他不上钩。”

“收拾完你,再解决掉他,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人在这里任你处置,但是你先把他放了。”男人依然面不改色,冷冷的道。

“我没那麽傻。放了他让你毫无顾虑的和我拼命吗?不要妄想了。既然你这麽爱他,我就做回好人,送他陪你一起下地狱吧。”

司明哲站在角落一直未出声,山田的最後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

“山田你答应过我只拿季桐做人质引霍震涛来,不会伤他性命的,你不会出尔反尔吧?”他之所以会帮山田就是为了叶季桐,他好爱叶季桐,他不想失去他,所以才会这般无所不用其极。

“哦,明哲君,还没有向你道谢呢。没有你的帮忙事情哪会这麽顺利。不过吗……”

司明哲眉头一紧。

“我并没有打算履行诺言。”

“山田,你!”没想到山田会反悔,司明哲的愤怒顿时升至极限。

“小子,你还是太嫩了。”山田轻蔑的眼神在司明哲身上一掠而过。

“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现在你可以消失了。”

什麽?让他走?怎麽可能,别开玩笑了!他司明哲到底是为了什麽才会站在这里,又为了什麽做出这般罪大恶极的事情。他就是想要叶季桐,想让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想把那可爱的孩子变成自己的人,好好疼爱,好好照顾。

而现在呢?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倒被人利用。他司明哲自认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也绝不做缩头乌龟。何况,叶季桐还在山田的手上,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是他亲手将叶季桐限於这水深火热当中,抛开责任不说,单他对叶季桐那份执著也不会允许自己抛下叶季桐就走的。

司明哲低著头,没有人看到他嘴边勾起的那丝冷笑。突然,他从背後抽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山田。

山田一顿:“司明哲,你干什麽?”没料到司明哲会用枪指著他,不,准确的说他根本不认为司明哲身上会有枪。

“你赶快放了季桐,不然我一枪打死你!”司明哲恶狠狠的盯著山田怒喝,也不在乎看管霍震涛的两人已将枪口从霍震涛的头上移到他的身上。他豁出去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山田死了,叶季桐就得救了,哪怕最後得到的人不是他,至少无愧於自己的真心。

“你最好不要乱来,这里到处是我的人,就算我放了这小子你们也走不这栋大楼的。”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突发事件吸引了过去,这时,主角已不是霍震涛,冷静如他,抓住两人争执的时机,他抽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直刺入後方打手的小腿,那人觉出小腿一阵剧痛,哀嚎一声。霍震涛就势起身,长臂一揽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前,同一秒锺,一颗子弹毫不留情的打在那人身上。霍震涛夺下那人手中的枪,在另一个打手向自己开出第二枪之前先一步将其解决掉。

原本守在楼梯口的两个打手听到枪声立即冲了进来,霍震涛依然用为自己挡过一枪的打手做掩护,一个转身‘砰砰’两枪,进来的人应声倒地。

与霍震涛枪响的同时,山田看准时机,趁司明哲稍一走神,掏出怀中的枪,对准司明哲就是一枪。

子弹直穿身体而过,进入身体的瞬间,分明看到有血肉同时迸溅了出来。司明哲身体一僵,随即呼吸加速,全身颤动,身体不由自主瘫软下去,倒在地上。

仅仅十几秒锺而已,叶季桐还来不及弄清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一颗子弹破空而出,划过空气,直奔头顶的绳子而来。

一枪即中,绳子应声断开,身体敌不过地球的吸引力,骤然下落。

☆、偿债(二十八) 大难不死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顷刻间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定是我之前做了太多的错事,老天要惩罚我,现在报应来了。即便我多麽渴望活下去,多麽盼望能和他一起平安的回去,开心的生活在一起,终已於事无补。

“对不起。”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这句话了。一直没有鼓起勇气,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没来得及向你道歉,请原谅我。

在叶季桐坠落的那一刻,在他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死掉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男人。

似乎没有想象中下落的那般感觉,风并没有由下向上形成无用的阻碍,皮肤没有因为与空气剧烈摩擦而感到疼痛。

叶季桐试探著慢慢睁开眼睛,原来自己没有掉下去!为什麽?明明刚才绳子断了。

抬头,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锐利的眼中不加隐藏的流露著疼爱和怜惜,一刻不眨的深情注视著自己。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手,由於过度用力已经泛白。

一阵温热的暖流涌上心头,晶莹的泪光泛在眼底,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叶季桐没法说话,即便他能说话也不知应该说些什麽,他只有同样注视这男人,希望能够通过眼神将自己此刻的心情传达给对方。

又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动人的瞬间。叶季桐感觉身体猛然向下坠了一下,只一下又停住了。

叶季桐看不到上面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那一枪是来自哪里,有落在了谁的身上,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掉在他的额头上。

是什麽东西,湿湿黏黏的。顺著液体留下来的方向叶季桐赫然发现:

血!是血!

是男人在流血!

鲜红的液体顺著男人粗壮的胳膊往下淌,浸透了衬衫和西装,染红了大片手臂。

那一枪……那一枪原来打中了男人。

眼泪顷刻溢出眼眶,止不住的顺著眼角奔涌而出。什麽叫痛彻心扉,叶季桐此刻终於明白。

“真是恩爱啊!挨了一枪都没放手。让我来成全你们,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吧!”山田出现在霍震涛的身边,即将得手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他的眼睛瞪到极限,表情恐怖至极。

叶季桐惊恐极了。‘放开我,别管我,快走!’他却想这麽对男人说,可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他向男人摇头,向男人使眼色,甚至有挣脱男人手的想法。他不要男人为他而死,不要男人为他陷入窘境,不要男人为他而卑躬屈膝。

突然又是一声枪响。

哭泣停止了,不住的摇头停止了,唔唔的声音停止了。

叶季桐瞪大双眼,不敢眨一下的看著头上的男人。他害怕,害怕男人会放手,害怕自己会掉落,害怕在死的前一刻不能伴在男人身边,害怕死後他们无法到另一个世界相知相守,他害怕失去男人……

周遭的气流被打乱,一个庞大的物体破空而出,自叶季桐的身边划过,向下俯冲而去,几秒後坠落物体与地面接触发出巨响。

一阵尘土仰起,山田肥大的身体仰躺在地上,血花四溅,迸得周围几米的地方到处都是,後脑的部位也在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脑浆摊在血泊中,形成红与白的鲜明对比,双目暴瞪,死相无比恐怖。

藤原轩随後赶到,带著人摆平了其他守卫,一路冲到顶层,看到的就是两人挣扎在几十米的半空中。

失血过多,霍震涛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将叶季桐拉上来,但他始终没有放手,即使伤口越裂越大,子弹越戳越深,血越流越多。

手刚一得到释放叶季桐立刻扑向男人,哭著看著男人的手臂,想碰又怕弄疼男人,心疼之下哭的更加厉害。

这泪中或许有激动,有恐惧,有心酸,有难过,有感动,不管是哪一种,总之,每一滴都是为霍震涛而流。

车子直奔周文清的诊所而去,两个人都受了伤,需要满上治疗。

叶季桐坐在手术室的大门外,看著紧闭的白色大门,心中焦急万分。医生带他做检查,他怎麽都不肯去,罗毅他们几个劝了半天也没劝动。

他怎麽放心去做检查?来的路上男人的伤口一直流血不停,止都止不住,虽然男人一直微笑著对他说没事,可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白的嘴唇是骗不了人的。他从没见过男人如此憔悴的样子,在他面前,男人总是一副王者的样子,高高在上,气势不凡。而现在男人的模样真的让他很心疼,看著被血湿透的衣袖,看著男人忍受痛苦却还要强撑无事,叶季桐心里难受极了。

他觉得自己好无能,好软弱。帮不上男人的忙,还拖累了男人,甚至之前还认为男人抛弃他。男人是因为他才会受伤,如果他没有去图书馆,如果他同意罗毅贴身保护,如果他能够更坚强些,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看不到男人平安出来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寂静的空气被开门的声音打破。几个护士推著昏迷中的霍震涛缓缓走出手术室。

叶季桐第一个冲了过去,紧紧注视著男人,仿佛他扎眼的功夫眼前人就会消失一般。

其他人也围了上去,周文清摘下口罩透气,看样子有些疲惫。“你怎麽还在这里?为什麽没去做检查?”看见粘在床边的叶季桐,眉头一紧,满脸严肃。以往温和的周文清很少发脾气,现在却板起了脸,说著抬手招呼护士过来带叶季桐走。

叶季桐焦急的拦下她,“清姨,我不要紧,我想知道他的情况,他平安了我会乖乖的去做检查。”

周文清看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子弹打中了动脉,失血过多,好好休养凭他的体格很快就可以恢复。”

一颗悬著的心终於落地了,叶季桐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一整夜,又是惊吓又是生死分离的,折腾的他早已精疲力尽。现在男人平安无事了,支撑他最後的动力消失了,叶季桐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耳边响起大家担忧的呼唤声,医生护士急促的跑动声,叶季桐只觉那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

眼前是一片明朗的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吸顶吊灯,白色的木艺窗,窗前摆著一个形状优美的花瓶,里面插著一束白色的栀子花,衬得花旁穿白色病号服的男人越加让人心动。

“醒啦。”

“嗯。”

碧蓝的天空,一群快活的鸟儿伴随著阵阵清风舞过,太阳毫不吝啬的释放著能量,金灿灿的光芒打在两张笑脸上,幸福的让人嫉妒。

经过检查,叶季桐被吊在空中的时候,双臂过度拉扯,导致左肩关节脱臼,两处重度韧带拉伤,右臂幸运些,只有一处拉伤。

霍震涛牵著叶季桐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藤原轩,袁斌,魏远,罗毅都笑喷了。

刺眼的白色绷带裹著两条受伤的胳膊,大肆肆的掉吊在xiōng前,叶季桐是左臂,霍震涛是右臂。在房里的时候他们大多是坐著还不太明显,现在俩人往这一站,那叫一个对称,再加上两套傻大的病号服,那更是……啧!

用魏远的话来说:“这俩人简直就是绝配,受个伤都这麽心有灵犀,你左我右,天生一对。”然後几个人又笑成了一片,再然後一人挨了霍震涛一脚。

两个人四条胳膊,目前仅剩霍震涛左边这一条可以正常使用了。

在医院呆了四天有人就忍不住了。虽说私人医院,也可以说是霍震涛自己的医院,因为当初是他出资建的。虽说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已经将单人病房强行改为双人卧室,不过两张床是分开放的,原因很简单,主治大夫,我们伟大的清姨说:“你们俩身上都有伤,要静养,睡眠是很重要地,运动是要尽量减少地。”

别提当时霍震涛那张脸有多绿了。

而且医院这种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盯梢似的护理也实在让霍震涛无从下手,搞不好什麽时候,两人正热乎著呢,一个推门就进,春光外露无遗。

於是霍震涛毅然决定──回家。

叶季桐倒也不反对,他不太喜欢医院那种让人不安的感觉。

霍震涛揽著叶季桐站在郊外别墅的湖边晒太阳。叶季桐情绪不高,似是有心事,始终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看向远方。

“想什麽呢?”一缕清风拂过,掀起叶季桐额头的几缕碎发,好看的让霍震涛心醉。

思绪从很远的被拉了回来,叶季桐抬头看看男人:“我在想学长的事情。”

那天司明哲中枪倒地,但他并没有死。模模糊糊看到山田一步步把他们逼上绝路,眼看著两人性命不保,他挣扎著爬了几步,扎到甩出去的枪,用尽全身力量扣动扳机,眼看著山口掉下楼去,他终於支撑不住倒在血泊当中。

“听轩说那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部位,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在警方的监控下住院养伤。”

“哦,那就好。”叶季桐淡淡的回答。

“不过,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就算你不出庭作证,他也要在里面呆上几年了。”

叶季桐点点头,没有说话。看得出,司明哲坐牢的事情让叶季桐有些难过。

在他得知是司明哲救了他们之後,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失望也烟消云散了。纵然学长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但在他心里学长永远还是那个学长,会对他笑,会关心他,会借他书,会在危险时候舍命就他的好学长。或许今後他们在没可能见到面,但这个他会永远记住。

“好了,说完司明哲的事情该说说我们的事情了吧?”霍震涛将叶季桐转过来面对自己,一脸邪魅的挑挑眉。

“我们的事?什麽事?”叶季桐茫然的看著霍震涛。

“你在你男人我面前想别的男人,我很生气,你说怎麽办?”霍震涛故意装作生气摆出正经的表情吓唬叶季桐。

“啊?”叶季桐惊讶的看著霍震涛,小脸又白转红又转白。手拽著衣角,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眼睛都不知放在哪里好:“我……我不知道……”

霍震涛坏笑一声:“那就用这里换取我的原谅吧。”说著不安分的手熟门熟路的钻进叶季桐宽松的家居服里,在肉嫩嫩的小屁股上贪婪的掐了一把。

‘啊!’男人下流的动作惊得叶季桐叫出声来,身体差点没跳起来,可爱的小脸上立刻泛起大片的红晕。

得到满意的反应,男人笑了,勾起叶季桐的下巴。叶季桐仰视著男人,看著他不断接近的脸在自己的视线中不断放大。

“哎!我说你们两个多少也注意点儿好不好!这可是在院子里。”

☆、偿债(二十九) 必有后福

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男人的动作,愣愣的停在半空。顶多还有五毫米,不,也就三毫米就能……近在咫尺的香唇没能享受到,男人顿时怒气上涌,朝不远处的藤原轩大喊起来。藤原轩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的吵的不亦乐乎。

被现场抓包叶季桐的脸一路红到脖子,赶紧转过身去,再没有脸面对藤原轩。除了害羞以外,叶季桐心中还有另一个问题。

第一次与藤原轩是在废楼,当时他就认出那天和男人一起上车的就是他。後来男人为那天看到叶季桐却没有说话的事解释过,同时也坦白的说出所有关於藤原轩的事情,包括藤原轩喜欢自己。

这些天藤原轩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们两个病人,对他叶季桐是怀著感激之情的。只是偶尔他能够在藤原轩的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失落,尤其是男人和自己很亲密的时候。

叶季桐似乎能够理解藤原轩的失落,不管自己对男人抱著怎样的一种情绪,可以肯定的是,通过这次绑架事件,男人奋不顾身的解救自己,证明了男人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看著深爱多年的人心在别人身上,怀中宠溺的抱著别人的身体,藤原轩不可能不失落,叶季桐有种错觉,好像隐约听到过心破碎的声音。

身上的伤迫使男人停止工作,难得拥有这样长的假期。每天,霍震涛除了和叶季桐黏在一起就是和叶季桐黏在一起。吃饭、睡觉、散步、看电视,不论做什麽都形影不离,就差去厕所也要跟著了,当然如果叶季桐允许的话霍震涛是很愿意的。

叶季桐倒也不排斥。记得初到霍震涛身边那段日子,由於自己病重,霍震涛也是时刻不离的陪伴自己照顾自己。不过,现在的心境改变了,快乐自然也是成倍的往上翻。

坐在湖面的亭子里晒晒太阳,谈谈心,吃著好几种水果的拼盘,喝著含有原装意大利柠檬油的英式红茶,这种感觉真让人怀念。

靠在男人的结实的臂膀中,叶季桐有说不出的安心。感受著心中涌上来的莫名的甜蜜感和男人身体传来的温暖,叶季桐缓缓的闭上眼睛嘴角露出幸福的笑。

这样就足够了。

藤原轩准备回日本了,他不是这俩人的保姆,藤原组里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处理。霍震涛和叶季桐到机场送藤原轩,藤原轩神神秘秘的把叶季桐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震涛是个好男人,这麽多年他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你不要辜负他。如果你伤害了他,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从你身边夺走的,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藤原轩沈了一下,再抬起头时一扫之前沈重的表情,一脸灿烂的微笑:“祝福你们!”叶季桐回了他一个微笑。

虽然藤原轩的话叶季桐没完全听明白,但是这话中透露出的关心和祝福,叶季桐是听的出来的。似乎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了,叶季桐感觉心里豁然轻松了许多。

右臂痊愈了,叶季桐准备回学校上课。

两个星期的甜蜜假期一晃而过,工作积压了一大堆,即使霍震涛心里多麽不舍得和叶季桐的美好时光,终还是要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兢兢业业。

两人回到原来的状态,见面的时间骤然减少,但并不影响彼此的感情。叶季桐对霍震涛不再是害怕,避而不及,反之,多了几分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眷恋和依赖。

生活还在继续,时间用它特有的能力证明著未来。

看到叶季桐肩上包裹著厚厚的绷带,蒋健一个没拿住,手中的书掉了一地,接近著就是翻来覆去的上下打量叶季桐,他想碰又不敢碰,生怕弄疼了叶季桐。嘴里一直不停的问著:这疼不疼?那疼不疼?除了左肩还伤到哪了?

叶季桐好笑的看著蒋健紧张的表情。

“真的只有左肩而已,不要担心啦,我没事的,医生说很快就会恢复的。”

可蒋健还是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表情。

之後蒋健每天都会从家里带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给叶季桐做午餐,决不让叶季桐再吃学校的大锅饭。

从他们生病开始,藤原轩便吩咐厨房每天都要炖滋补的汤水给两个病人喝,本以为藤原轩走了便没有人想著督促这件事情了,谁承想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竟然被霍震涛延续下去了。汤的花样每天都在翻新,什麽元贞滋补汤,十全大补汤,益体健骨汤,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来的,从没重样的就对了。

这边蒋健不停的给他蓄积,那边霍震涛不断的让他劲补。

直到叶季桐完全康复整整胖了一圈。

霍震涛捏著他腹部的小肉肉,调侃的说:“嗯,不错,长点肉好,摸起来更有手感。”

叶季桐的脸立刻红到耳根子,撒娇似的捶了男人一拳。

**********

a大门口,高大俊朗的男人斜靠在黑色轿车旁抽烟。看到这熟悉的身影,叶季桐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看到他走过来,男人扔掉剩下的半根烟,迎了上去。拿过叶季桐手中的书包回手递给身边的随从。

“你怎麽来了?”通常霍震涛到学校接他都会提前打招呼的,他也好提前告诉蒋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带你去吃东西,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法式餐厅。”霍震涛笑著摸摸叶季桐柔然的发,然後大手很自然的向下滑到腰间,将人揽入怀中。

一如既往的为叶季桐打开车门,待他坐好,自己再从另一边上车。

蒋健伫立在学校门口,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现在他心里面那个滋味,就是早产的葡萄──又酸又涩。

尤其霍震涛上车之前有意无意回头给他的给他的那个眼神,锐利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不屑和得意,更是让蒋健恨得牙根痒痒。此时,蒋健那张脸和锅底比起来,黑的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我蒋健没本事帮叶季桐逃跑吗。不就是你霍震涛势力大点,手段多点吗。不就是你人帅气有多金吗。不就是你舍命也要保护叶季桐的安全吗。不就是你有本事让叶季桐死心塌地的跟在你身边吗。不就是……唉,这还不够吗?

看看叶季桐那个重色轻友,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家夥,一见到他就把自己抛一边的花痴状态。

好吧,不得不承认,‘当初他毫发无伤的从霍震涛手中脱离後,觉得那男人所谓的厉害只是虚有其表。’这样的认知是错误的。

和叶季桐一起十几年了,蒋健从没有看到他那双黑宝石一般高贵的眸中出现过那样的眼神,是爱慕的,是欣赏的。只有在注视著霍震涛的时候,他如同虔诚的教徒面对心中的神,敬仰,膜拜。

蒋健并不了解霍震涛,也不想去了解。他只单纯的明白,自己不如这个男人。

**********

车子缓行在拥挤的道路上,正值晚高峰期,路上堵车堵的厉害,原本不算很远的路程一下子被拉长。

穿过大街小巷,经过无数林林总总的大小店面,在一条不惹眼的小巷尽头,车子停了下来,眼前赫然一家精致的法式餐厅。

木质感的外墙上镶嵌著rǔ白色边框的窗户,隔著玻璃透出昏黄醉人的光。一扇带有竖型条纹的木门掩不住店里诱人的气氛,在左上方门角的地方一根蜿蜒成藤蔓花型的铁艺支架下挂著一块配套的椭圆形铁牌,上面用优美的字体写著一串地道的法文,那是餐厅的名字,翻译成中文是──梵纳德。

“进去吧。”男人牵起叶季桐的手。

走到门口便有穿著白色衬衫黑色马甲,下身系长及脚裸的黑色围裙的侍应生从里面为他们打开门,且微笑著的用法语做著问候。

温馨轻松是叶季桐对这里的第一印象。看得出餐厅的每个角落都被精心的布置过,法国梧桐的点缀让餐厅更显典雅,漂亮的灯具,柔软的沙发,覆盖著干净桌布的桌子上摆放著细颈透明玻璃瓶,一支火红色的玫瑰旖旎其中,再配上悠扬的小提琴声,显得分外浪漫。

无论店外还是店内,处处给人闲适悠然的感觉,毫无古板的拘束感。在这喧嚣的城市中,不大的小店闹中取静,恍如隔世。

虽然这里稍微偏僻了点,小店面看起来也不太惹眼,但凭借著这股自然散发出的魅力,想必生意应该是不错的,奇怪的是,这麽棒的店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更奇怪的是,这里的某些摆设装潢似乎很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向走过来的侍应生摆摆手,屏退了所用的随从,霍震涛揽著一脸若有所思的叶季桐向餐厅深处走去。

穿过两侧都是包间走道,来到一扇与餐厅风格极不搭调的老旧木门前,看样子这扇门有年头了,经过长时间的磨砺,表面有开裂的细痕,坑坑洼洼的小凹槽无规律的散布在整面门上。

霍震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黄色的钥匙,对准锁眼插了进去一转,门开了。

伴随著吱呀的开门声,呈现在叶季桐眼前的是一间摆设简单的屋子,一张床靠墙而放,对面立著一套办公用的桌椅,棕色的大衣柜摆在房间的一角,除此之外就是一大堆比家具还要显眼的杂物堆在房间的角落。屋子和里面的摆设同门一样有些年头了,但收拾的很干净,手及之处没有一丝尘土。

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叶季桐并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可就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偿债(三十) 命中注定的相遇

“很眼熟对不对?”

“是啊,这房间似乎……”眼睛突然扫到墙上挂著的一张照片。他绕过男人,走到照片前面。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男人坐著,怀中抱著一把琵琶,女孩站在他身边,肩上驾著一把小提琴。

有道光从脑中一闪而过,记忆像电影片段,回放在脑海中。

“我记起来了!”叶季桐的声音中透露著兴奋。

“原来是这里,好多年没有来过了。你看,这个女孩叫康妮娅。”叶季桐指指照片“旁边这个是我,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小提琴拉的很棒。这家店是妮娅的父亲经营的,康伯父和我父亲是世交,记得小时候我经常来这里玩。”仿佛回到了那个开心的年代,叶季桐诉说著往事,嘴角挂著笑容。

“只是……”好像又想到了什麽悲伤的事情,情绪一转低落。“在我七岁那年她患了很重的病,之後康伯父带她去了美国,我们从此失去了联系,不知道现在她怎麽样了,病好了没有。”

男人安慰般的摸摸他的头,然後拥著他:“来这边看看吧。”两人走到墙角的杂物前,霍震涛弯腰蹲下,慢慢移开杂物。由於另一只手上还有伤,只能用一只手,著实的不方便,叶季桐自告奋勇的帮忙,两人七手八脚的移开了杂物,一个墙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麽?暗道入口?密室大门?满脸惊讶的叶季桐看著面前的大洞,想著自己是不是跟风穿越回了古代,现在正在某江湖赫赫有名的门派大宅内探索呢?

“想不想知道从这里钻出去能够看到什麽?”

叶季桐呐呐的点点头。

“我们一起去看看。”霍震涛摊开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说是个大洞,不过一米见宽一米见高,小孩子爬过去问题不大,至於霍震涛吗?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厚膀的,加上多年锻炼出来那凹凸有致的肌肉,实在和这洞的尺寸不甚合适。

霍震涛把身体俯的很低很低,几乎快要趴到地上了。手臂上的枪伤还未完全恢复,这样大的动作恐怕会影响伤口,叶季桐想阻止他,霍震涛正在兴头上哪里会听话。看著平时一本正经,蛮横粗暴的男人像个小孩子似的蹭著爬过墙洞,叶季桐觉得又担心又好笑。

在霍震涛的催促下叶季桐也爬了过去。

暮然抬头眼前一片绿油青葱。一眼望不到边的草海,在风的作用下默契的朝同一方向摇头,不远处的几颗大树呼应著它们,共同奏响大自然的旋律。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下来,好似舞台的灯光,打亮著这数不清的乐手们。

叶季桐眼睛里闪著光,惊讶的注视著眼前的美景,一连串的发现好像一场冒险游戏,他胜利了,最终得到了这样美丽的礼物。

“好漂亮啊!”叶季桐不禁感叹。

完全沈浸在惊讶与兴奋中,叶季桐已无暇顾及身上的狼狈。 霍震涛帮他拍下身上的土,拉著他向前走了一段,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

“来这边坐。”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垫在地上,两人拥著坐下。

“冷不冷?”霍震涛又把叶季桐往怀里搂了搂。

“不冷。”叶季桐兴奋得眼睛不知看哪里好了。

“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呢。”叶季桐开心的笑。“这个季节在北方还可以看到这麽大片的青草地真是太难得了。”

“这里有专业人员打理,树和草一年四季都不会枯萎,保证任何时候都和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为了保持当年的模样,他高薪雇佣维护这里的一草一木。

“你曾经来过这里的,完全记不得了吗?”

“恩?我来过这里?真的吗?这麽漂亮的地方我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果然忘记了,霍震涛苦笑一声。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事情过去这麽多年了,那时候叶季桐还小,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这里是我们私定终身的地方。”霍震涛在叶季桐耳边轻轻的说。

“啊?!”叶季桐茫然的看著男人。

“你没听错。”

叶季桐用了三秒锺确定男人并没有说胡话,又用了五秒锺将男人的话消化掉,再用了十秒锺简单的分析了这话的意思。

“我们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麽?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真的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叶季桐苦恼的摇摇头。

霍震涛叹口气,故意装著一脸无奈:“唉,这可怎麽办呢?这种事情一定要你自己想起来才行啊。”

“唉?”怎麽这样嘛!男人好坏,硬是要他自己想,可他脑袋里的东西已经被翻遍了,就是毫无头绪。照这形势此事可能要成为永远的秘密了。叶季桐不甘心的扁起小嘴,失落的低下头。

霍震涛笑了,宠溺的捏捏怀中人粉扑扑的小脸。不时捉弄一下他小宝贝的这项活动,为他们的生活平添了不少的乐趣。

叶季桐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男人戏弄了,气呼呼的别过脸去,不看男人。

“不理我的小孩我是不会给他讲故事的哦!”故意拉长可尾音,把脸探到叶季桐眼前,扬扬眉,递过去一个坏坏的眼神。

抵不过想听故事的诱惑,尤其事关己身,叶季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回头来。

轻轻在他脸颊上啄一下,霍震涛慢慢道来那段命中注定的相遇。

时间倒回十二年前的夏天。

霍震涛的父亲霍泰岩,当年在黑道也是名霸一方,翻云覆雨的人物。霍震涛上高一那年,与父亲对敌的人想要报仇,无力整垮父亲,便从他这里下手。

在酒吧门口被六个流氓堵到的霍震涛,经过一场恶战,满身是伤的逃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发现眼前除了一家西餐厅以外别无其他出路,明知躲进店里也是无用功,但危机关头只能一搏了。

踉踉仓仓的跑进店里,重伤的身体,加之长时间奔跑,霍震涛站都站不稳,一个不下心,摔在地上,带翻了一桌的食物,精美的盘碗触地即碎,玻璃崩裂的声音响彻整间餐厅,正在享受著美食的客人,被突然出现浑身是血的男人吓得惊声尖叫,慌乱逃跑。整个餐厅都因为这个不速之客陷入恐慌之中。霍震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慌张的寻找店内能够藏身的地方。大家都以保护自己财产生命安全为先,没有人敢上前去拦。

跌跌撞撞的走到餐厅深处,疲倦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顺著墙滑下,倒坐在地。

那个时候科技并不发达,通讯产品还停留在扔过去能砸死人的大哥大阶段。眼看前面是死路,後面有追兵,又联系不到帮手,霍震涛认命一般将头靠向身後的墙,看来,他这条命今天就要终结在这了。

这麽想著,身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从半掩的缝隙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跌坐在地上的霍震涛,看了一阵似乎觉得没什麽可怕,矮小的身体慢慢从门後走出来。

“大哥哥,你受伤了?”天真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作用下投出一道yīn影。

霍震涛没有说话,狠狠的看了小男孩一眼,这样危险的时刻哪里有哄孩子的心情。

“你疼不疼?我帮你吹吹好不好?妈妈说过吹吹就不疼了。”可爱的小脸凑到霍震涛跟前,一股股温热湿柔的风洒在满是伤痕的脸上。

有些惊讶。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狼狈可怖的样子,眼神一定凶悍极了,成年人看到自己都怕的要死,可眼前这小男孩面对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惧色。大概是怕打断他,霍震涛怔在原地,竟是没有任何动作。

外厅的一阵喧闹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霍震涛顺著声音看去,竟是那些人追来了。他艰难的爬起身来,就算死,他也要再做最後的拼搏。

“大哥哥,他们是来抓你的吗?”

“……”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们肯定找不到。”没有问他的意见,温热的小手抓起霍震涛就走。

鬼使神差的,他就任由小男孩这麽拉著,走进屋里。不知道目的地,也没有拒绝。只是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再喊“跟他走,跟他走。”而莫名泛起的那股安心感更是让他的无法停下脚步。

蹲在墙角一通乱翻,当一个墙洞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小男孩向他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率先钻了过去,顽皮的小脑袋又重新探了回来:“快来啊,大哥哥。”

霍震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这里是我和朋友发现的。”此时两人站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大哥哥你可以从那边逃走。”

没有马上离开,霍震涛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著比他矮上半个人的小男孩。

多久没有人真心关怀过他了?自从母亲去世,霍震涛仿佛就被这个隔离了。别人家的父母会告诉自己的孩子远离他,原因吗,很简单,他是黑社会的儿子,和他在一起会变坏会招惹麻烦。

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样的家庭背景,他也被贴上了坏人的标签。

因为这样的家庭这样的身份,接近他的人也都带有目的性。现实当道的社会,利益如同一面大山,阻隔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即便是顶著朋友名号,也可能只是个借口,有几分真心,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明白。更何况那些来者不善的,就是奔著有仇报仇。

在黑暗里呆了太久,被寂寞和痛苦侵蚀了太久,他差点连温暖的感觉都忘掉了,差点连被爱和爱人的能力都丧失了。

幸好上帝没有忘记他,将闪著光的天使派到他身边,他把心交给了出去,只希望能够永远拥有天使,和爱。

人海茫茫,千百次的擦肩换来你不经意的回眸,就那麽一刹那,心,已注定永恒。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叶季桐。”

31-35

☆、偿债(三十一) 情牵一世 h

怔怔的听完故事,叶季桐茫然的看著男人,月光将那张刀刻般的脸照得黑白分明。

“有什麽问题吗?”霍震涛看著身边人正望著自己出神。有些意外,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的不是喜悦,而是苦恼,似乎还有那麽点的质疑。

“没……没什麽。”叶季桐移开了目光。

霍震涛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讨厌有话不说,拖拖拉拉的,偏偏叶季桐又是这麽个软性子,即便他明白,也还是控制不住的高了一个声调:“有事就说出来,不要总是憋在心里,你不说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叶季桐觉得挺委屈的,男人吼他倒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前可以把他当仇人看,可以恨他。现在彼此敞开了心扉,因为有了爱所以没了恨,於是,那些负面情绪就只能通过伤心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真的……没什麽。”

越是否认,越是激火,霍震涛这怒气直往头顶上窜:“你……”刚要发火骂人,又突然停住了。

“你在怀疑我对不对?”霍震涛用审视的眼神打量著叶季桐“你认为是我设计陷害了叶季枫对不对?”

心事被戳中了,叶季桐觉得好难堪,赶紧低下头去,绞著手指。

“我……我只是……”他想解释,却又吞吞吐吐的不知说些什麽好。他知道不应该怀疑男人,他也不想怀疑男人的,可是……

男人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生气,不用抬头,叶季桐也能想象出男人狰狞的样子。其实也不能怪男人生气,男人对他这麽好,他还要怀疑男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太没良心了。

想了想,叶季桐决定道歉,抬起头,对上的却是男人宽容温柔的目光。

“这件事有些发杂,我慢慢讲给你听。”抓著叶季桐的手紧了几分。

“叶季枫和大学时候的一个朋友素有来往,这个人正是当初拖他下水的那个,而这个人和某地下钱庄有紧密联系。他们看中了叶氏,想据为己有,便谋划了一场骗局,引叶季枫上钩。当他坐上那张赌桌的时候,等於已经把叶氏拱手送人了。”

“我得到消息之後,暗地里做了些手脚,本来想毁了他们的计划,可是对方的势力不在我之下,又碍於不能暴露身份,最後只能选择让叶氏落在我的手里。”

“很意外叶季枫回来找我,当听完他的开出的条件之後我确实有犹豫过要不要答应。但是对我来说你的诱惑太大了,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我是不可能放过的。所以,不管是否会遭到你的唾弃,我还是选择让你到我的身边。”

叶季桐深深的注视著面前的男人,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语。从没想过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会有一个人持著一段美丽的记忆,无怨无悔的等待著他。

刻骨铭心般的感情又何尝不是他所期盼的,如此深的羁绊又有什麽还可以使他们分开。

叶季桐又往男人怀里扎扎,头靠在男人结实的xiōng膛上,双手环住男人的腰。听著男人的心跳,呼吸著男人的味道,沈浸在男人的宠溺中,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谢谢,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明显感觉男人抱著他的手臂一紧,下一秒,一双唇便覆了上来。

似乎是担心打扰到他们,风安静了下来。小草和大树甘当配角,默默的祝福著他们。淡金色的月光投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倒影在一片盎然中。今晚的两位主角,正在上映著他们爱的戏剧。

两位主角退场後,配角大树问配角小草:“小草,今天这场戏叫个什麽名字好呢?”小草答:“《私定终身》的续篇《情牵一世》”,一阵风吹过……

回到餐厅包间,两人迎面而坐。桌上的烛台和玫瑰相互交换著暧昧的眼神,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小提琴手走到他们身边绅士的鞠上一躬,专门为他们奏起优美的乐曲,柔和的灯光随著音符起舞,为这美好的夜晚增添无尽的浪漫。

“为什麽会选今天带我来这里,告诉我一切呢?”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霍震涛平静的回答,仿佛在叙述一件每天都会发生的普通事情。

倒是叶季桐听了男人的话惊讶不已:“今天是你生日!?”

“是啊,你是否应该表示表示?”

“啊?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没有准备礼物……对不起……”叶季桐尴尬的低下头,小脸一片通红,话越说声音越小,最後几乎听不到了。

霍震涛把最後一块牛排送进嘴里,放下餐具,用餐巾擦擦手,起身绕到叶季桐身後,一把抱住他的身体。

叶季桐只觉耳边一阵湿热的气息吹来,弄得他又麻又痒,伴随著气息一同到来的还要男人低沈的声音:“没关系,把你自己送给我就行了。”

男人一把扫开面前碍事的餐具,透明的玫瑰花瓶被掀翻,水流了出来,顺著桌子淌向地板。

叶季桐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到已无任何障碍的餐桌上。

意识到男人下一步要做什麽事情,叶季桐赶紧翻身想要跳下桌子,男人长臂一伸,轻巧的把他拉了回来。无奈眼前这男人本身就强壮无比,加之现在欲火焚身,力气大的很,即便只有一支手臂可以用,还是把叶季桐死死的压在身下。

“想逃?你还欠我一份生日礼物呢。”男人魅惑的舔了一下叶季桐敏感的耳垂。

叶季桐随即轻颤一下:“我……我送你别的好不好?”

“不好,我只要这个!”

男人的脸在叶季桐眼中瞬间放大,火热的双唇再次盖了上来。叶季桐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被生生的堵了回去。男人灵活的舌头不停在叶季桐嘴里翻滚,激烈的追逐,交叠的缠绕,空腔中的所有地方被触碰著,舔舐著。叶季桐被这一吻吻得晕头转向,已经泛红的樱唇现在都肿胀起来,xiōng腔中严重缺少氧气,推拒男人的手力气越来越小,最後无力的滑落在身侧。

重新得到呼吸的机会,叶季桐贪婪的张开小嘴。趁著叶季桐喘息的工夫,霍震涛开始解他的衣扣。

“不要!不要在这里,会有人进来的。”叶季桐死死的抓住男人的手。

“你说对了,随时会有人进来哦。”男人yín笑,推开叶季桐的手继续他未完的事情。

只有一支手可以用真的很不方便,一面要制止叶季桐的反抗,一面还要脱叶季桐的衣服。霍震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拉下吊在脖子上的绷带,另一支手臂立刻得到了自由,双臂并用,果然效果倍增,三两下叶季桐的水嫩嫩的肌肤便不加遮掩的展现在眼前。

霍震涛如狼似虎般直奔左xiōng前的红缨而去,这里是叶季桐的敏感部位,每次霍震涛弄他这里的时候他都无力反抗,只有缴枪投降。

一股电流由左边的rǔ首迅速扩散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叶季桐忍不住呻吟一声,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身处的环境,双手立即紧紧捂上嘴。

“叫的这麽大声,外面都听到了,不过我喜欢,再叫大声点。”话音刚落,嘴便再次叼上那已硬挺的凸起。

酥麻感遍布全身,激得叶季桐一阵阵轻颤,他摇著头手死命的捂住嘴巴,誓死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公开的场合,没有任何私密与隐蔽性可言,做著如此大胆的事情,奇怪的是不仅没有打消一点欲望,反倒增添了几分刺激,让两个人都更加渴望彼此。

男人脱下他的裤子,唏嘘一声,拿起内裤凑近他的脸:“我才碰你一下你就湿成这样。”

叶季桐被男人下流的话语弄的脸通红通红的,羞愤的转过头去,不看男人。

男人得意的笑,扔掉手中的东西,双手脱起叶季桐的腿弯折到xiōng前,下身诱人的风光尽显眼前。

叶季桐闭上眼睛,这样的动作实在太羞耻了。

猝不及防的叶季桐感到下身的脆弱被一个湿热柔滑的东西包裹住,全身的血液跳动著向那里流淌。他寻著看过去,竟是男人在用口含著他那里,这一幕使他瘫软的性器立即挺起身来。

霍震涛发现他的变化,更加卖力的套弄几下。然後伸手勾了桌上的一盘黄油,朝那漂亮的花骨朵按了上去。

密处一阵凉凉的感觉,一根手指画著圈按压,随後闯进自己身体里。叶季桐扭动著腰,想要摆脱著异物,徒劳的只能增加男人的欲望,加大性器与男人嘴的摩擦。

黄油在体内逐渐融化,随著蜜处一张一合流出淡黄色的液体。

细密的汗水从发髻伸出,眼睛也有些潮湿,扣住嘴的手越发用力,强压著即将冲口而出的呻吟声。

霍震涛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的火热早就向他抗议,叫嚣著要得到解放。

解开裤子拉链,他那根大尺寸的东西一跃而出,像一头久困的猛兽,急於寻找发泄的猎物。

握起烫手的铁棒对准柔软的入口,霍震涛一个挺身直刺而入。

“啊!”滚烫的巨棒霸道的冲进自己的身体,疼痛感与快感交织著一拥而上,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男人的肩,紧紧锁住男人的脖子,解除禁锢的嘴呻吟声一跃而出。

软腻紧致的内壁贴合的包裹著自己的火热,霍震涛多一秒都等不得,立刻律动起来。

细密的吻落下,从樱唇一路向下来到脖颈再到xiōng前的玉珠,所及之处无不留下印记。白皙水嫩的肌肤上,斑斑驳驳的青紫,诱人极了,让人眼馋的直咽口水。

男人顶的又深又重,被剧烈摩擦的内壁像是要著火一般。呻吟声,喘息声充斥整间包厢,汗水和泪水一同流下,在身下的桌面上积了一片。

终於受不了男人的狂风暴雨,叶季桐一声高呼,前端串白浆冲出,落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叶季桐无力的瘫软在餐桌上,xiōng前剧烈起伏。男人依然在他身体里不停的需索,力度更大,来势更猛。

屋内一片热火朝天,屋外一个侍应生手托餐盘,刚要敲门进入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顿时脸一红。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当口,袁斌出现了,吩咐说暂时不用上菜。那个侍应生如释重负,赶紧转身走回後厨。

叶季桐已经跟不上男人的速度了,只能时不时的发出不规则的声音。男人越发加快速度,在一股灼热的液体暴喷进密处的同时叶季桐泄了第二次。

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别墅的,当叶季桐再醒来时,眼前依然是不知疲倦的男人在自己身体中律动不息。

☆、偿债(三十二) 过大年

秋去冬来,转眼已是寒风刺骨的时节。大街小巷装点著各式各样的圣诞饰物,一派热闹的景象。白色的雪花纷纷飘落,渲染著节日的气氛。这是一个属於年轻人的节日,庆祝,狂欢成为共同的主题。

蒋健和几个哥们儿一早就定好要去放肆一番。放学後他们没有走,在教室等著其他几个人会合。

看叶季桐收拾好书本欲转身离开,赵向东叫住他:“叶季桐等会儿的活动你不去吗?”

叶季桐笑笑,客气的摇摇头表示拒绝。

“今晚上广场那有狂欢派对,能看到好多明星,热闹极了。”说著,转头向身边的兄弟扬扬眉,不正经的笑:“没准还能认识几个不错的小妞儿呢。”

叶季桐面露难色,正不知如何拒绝的时候,蒋健走了过来,一支手搭上赵向东的肩斜倚著身体,另一只手握成拳在他xiōng口一砸:“你快打住吧,以为都跟你似的,成天就知道想小妞儿,季桐不喜欢那麽吵的地方,快让人回家吧。”

“呦,这不像你作风啊,每次咱聚会不都是你主动叫著人家……”话还没说完被蒋健打断。

“去去去,少废话,季桐别理他快回家吧。”

赵向东白了他一眼,摆出个‘不跟你计较’的表情,掸开他的手到一旁坐到去了。

蒋健拿起书包塞在给叶季桐,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这类的活动以後恐怕是再难见到叶季桐参加了,以前都是他拉著他参加,可现在的叶季桐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确切的说根本不属於他了,他再没有权利随便把他带在身边。

最近叶季桐的心情很好,前段时间的愁眉苦脸不复存在。身体恢复的也相当不错,瘦削的脸颊能见到些肉了,看来霍震涛把他照顾的很好。蒋健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悲哀。怎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就好像是嫁了女儿的父亲,心里空落落的。

“蒋健,走啦。”同伴的声音打断了蒋健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发现人已经到齐了。将飘远的思绪收了回来,蒋健随著大家走出教室。

刚迈进家门便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今天张师傅一定做了很美味的晚餐,叶季桐边想著,边换了拖鞋往客厅走去。

霍震涛合了手上的报纸,拍拍身边的位置,叶季桐刚坐下,大手就揽住了瘦小的身体,在额头上落下一个甜蜜的吻。

大概今天是圣诞节的缘故吧,张师傅今天做了一桌英式大年夜餐点。一进餐厅就看到桌子上摆著丰盛的食物,刀叉盘子,高脚杯,烛台鲜花,尽是西洋风情。

其实最吸引他们的是这种新奇的用餐气氛,这两个都是与圣诞节无缘的人,偶尔凑一把热闹,感觉还不错。从没尝试过在这天按照英国人的传统方式用餐,就好像真的在和外国人一起过他们的新年似的。

待两人坐定,张师傅从厨房中端出盖著半球形金属盖的大盘子,是最後一道压轴大菜。

两人好奇的看看张师傅又看看神秘菜肴,一脸期待的等待著揭晓答案的那一刻。

张师傅摘下手套,一手拿起厨刀,另一手握住盖柄,轻轻一提,腾腾的热气夹著诱人的香味立即四溢而出。

一只内里放满大量蔬果,包裹著焦黄外皮的烤火**呈现在眼前。

叶季桐们然起身,踉跄著後退几步,撞到身下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

“怎麽了?”霍震涛皱眉,不明发生了什麽事情。

叶季桐看看霍震涛又看看张师傅,尴尬的满面通红:“对,对不起。”眼神扫到桌上的东西又立即避开。

一头雾水的霍震涛走到他身边,揽著他询问前因後果。

闹了半天是那只火**惹的祸。

这是要从叶季桐小时候说起。有次他走在回家路上,感觉身後有人拍他,回头却是一个长有血红色**冠,尖长硬嘴的白色公**与他近在咫尺脸对脸相迎,与那怒瞪著的圆眼对视的一刹那,叶季桐顿时脸色煞白,身子急急向後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吓得哭了起来。

虽然蒋健狠狠收拾了那个恶作剧的孩子,可这段不好的经历还是在叶季桐心中留下了yīn影,以至现在,不管是活的死的,只要能看出原型的,叶季桐都要退避三舍。

“撤了吧。”霍震涛摆摆手。

火**下了桌,两人才重新坐回来。不用问,叶季桐肯定是没什麽胃口了。捡著他爱吃的布丁,干果馅饼之类的,连哄带骗的喂了几口,霍震涛才允许他离桌。

今天霍震涛算是长见识了,原来他小宝贝儿还有这麽一怕呢,真是个意外。有了前车之鉴,今後有关**的料理都要做的很小心。另外他还特意对叶季桐做了一番大调查,把他避讳的忌口的东西统统记下来,吩咐厨房注意。

圣诞节一过,年尾即至,新年开始。期末考试结束,成绩优异的叶季桐以一个好心情开始了他和霍震涛在一起後的第一个寒假。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他们动身搬去郊外,那里地方大,花园也漂亮,适合假期居住。

霍震涛一如既往的忙碌,尤其是到了年关,四处的应酬总是少不了的。叶季桐倒也不寂寞,这几个月一直生活在不消停中,把他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盼来了假期,他要好好休整一番。

叶季桐三岁开始学习琵琶,七岁拿到琵琶十级,十几年来每天练习从未间断过。自从和霍震涛在一起之後,生活中突然增添了许多事情,让他应接不暇,摸琵琶的时间少的可怜,感觉自己手都生涩了。

比起叶季桐,放假对於霍震涛来说吸引力更大。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索取叶季桐,不需要顾及时间,不用顾虑转天叶季桐要上课会起不来床,他要将之前错过的份全部补回来。

事实证明,霍震涛最近的生活过得很滋润,看他每天都是满面春光,心情美丽的样子。相反叶季桐却总是腰酸背痛,无精打采。

转眼除旧迎新的日子到来了。春节是属於中国特有的也是最重要的节日。中国人习惯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在除夕夜全家人团聚在一起,吃著热乎乎的饺子,等待大年初一的到来。

霍震涛这里过年比平时还要热闹。像是理所当然一般,手底下这几个没家没业的兄弟都往他这跑,大家聚在一起,很有过年的味道。

罗毅来的最早,他贴身保护叶季桐成了习惯,和每天一样准时报道。临近中午魏远哼著‘今天是个好日子’就来了,进门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几个兄弟胡侃起来。他爹妈在乡下,身边没什麽更亲近的人了,所有只有到霍震涛里蹭年夜饭了。午饭过後袁斌打著哈欠伸著懒腰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来昨晚又是纵欲一夜。风流倜傥的他不被任何女人牵绊,几年前又没了爹妈,一个人自然是要到霍震涛这里来的。直到下午四五点锺,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

叶季桐从楼上下来,猛然看到客厅的场景,吓了一跳。

整个客厅被浓重的烟雾笼罩著,呛极了,空气中一层朦胧的灰色,像毒气泄露似的,熏得人直流眼泪。十几个大男人天南海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扯著闲篇。有的衣衫不整歪歪扭扭的斜靠著,有的脚搭在桌子还不停的抖搂著,有的勾肩搭背的密语著,地上果壳瓜子皮烟头烟灰到处都是。

罗毅最先看到叶季桐,赶紧向兄弟们使眼色。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叶季桐惊讶的脸上,随即个人整理妆容,然後统一面向叶季桐深鞠一躬:“季桐少爷,过年好。”

叶季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应过来,忙回礼:“大家过年好。”

这时霍震涛慵懒的从楼上走下来,看这样子和袁斌有一拼。无视这帮‘祸害’,他揽著叶季桐直接往餐厅走去。

“这帮小子身边没有亲人,过年会凑到我这里来。”霍震涛帮叶季桐泡了英式红茶,又给自己拿了一杯红酒。

叶季桐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只点点头表示明白。

“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是我没有想周到。”

“不,不,不,这样很好。”叶季桐忙做解释。他真的没有介意:“大家一起才有气氛,过年本就该热热闹闹的。”

霍震涛笑著揉揉他软软的发。

晚饭前又出现了一个重要人物──周文清。她一进门更加热闹了。这群小子跟著霍震涛风雨来雨里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身边又没个亲人,连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周文清心疼他们,看著他们就像看著自己的儿子似的,打心眼里的爱。平日里总是给他们很多温柔的关心,这帮小子别提多喜欢她了。

年夜饭是从饭店定的,饺子是上午张师傅包好的,下午霍震涛让他放假回家过年了。清姨亲自下厨煮饺子,热腾腾的白面饺子如一个个元宝,鼓著装满馅料的肚子,在锅中漂浮著。捞起,装盘,上桌,大家凑著热闹你争我夺的强光饺子。

过年就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一年到头,不管多忙碌,在这一天,也要回家,和亲人团聚。

每逢佳节倍思亲。纵然和男人一起过年很开心,但还是掩盖不住对爸妈的思念。

他的心事瞒不过霍震涛。

“想你爸妈了吧?”

“嗯……”叶季桐点点头。

“给他们打个电话吧。”男人递过手机。

叶季桐有些惊讶:“不怕不我把你的事告诉我爸妈吗?”霍震涛早就给他配了手机不是吗,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给远方的父母打去。

“你不会的。”男人语气很坚定。

拿著电话回到房间,叶季桐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按下一串号码。‘嘟嘟’几声过後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爸爸!”叶季桐兴奋的大叫著对方。听到是小儿子打来的电话季敏也凑到听筒前,三口人开心的聊了起来。

霍震涛斜靠著门框,看著背对他的叶季桐,开心的样子,心下安慰,一笑转身下楼去了。

和爸妈讲了半个多小时,叶季桐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在大年夜听到想念已久的爸妈的声音,对他来说足够了。

回到客厅,叶季桐伏在男人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个字虽然简短,却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在里面。

十二点一过便是大年初一了,不知道魏远他们从哪弄来的花炮,大家七手八脚的抱到别墅前的空地上,一个接一个的放起来。叶季桐捂著耳朵站在稍远的地方欣赏著烟花如一个火球,直窜天际,在空中爆开,绽放成一大朵一大朵绚烂的花朵,明亮耀眼的花瓣,照亮了大片天空。轰鸣的鞭炮声为这一年仅一次的夜晚增添喜庆的气氛。

一群人打打闹闹的呆了一整晚,第二天凌晨才散去,叶季桐揉著困得酸涩的眼睛依偎在霍震涛温暖的怀中安然睡去。

他一定做梦了,而且是个好梦,你看,他嘴角挂著的笑多甜蜜。

☆、偿债(三十三) 家人

和煦的阳光照耀著街上喜气洋洋的笑脸,人们赶著去亲戚朋友家拜年,或是成群结伴的享受著新年带来的欢乐气氛。道路两旁的积雪慢慢融化,不甚柔和的寒风吹不走人们心中的热情。

天气好的让人心痒,霍震涛和叶季桐准备出门逛逛,沾沾节日的喜气。

霍震涛手拿黑色风衣一边下楼一边往身上套,才走出几步,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削尖的女声。英气的剑眉不禁一蹙。

大厅里,一个女人上身著纯白色的貂皮大衣,下身豹纹超短裙,摇曳著婀娜多姿的身体走进来,黑色丝袜遮不住她魅惑纤长的腿,棕黄色的长发卷著大弯披散在背後,浓重的香水味在几米之外清晰可闻。

在她身後跟著一个黑衣大汉,满脸为难的模样,想阻止她有不敢动手,只得跟著女人身後苦口婆心。

女子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浓妆豔抹的脸上满是傲慢与刻薄。

看到迎面下来的霍震涛立马换上妩媚的笑容,身体摇得更厉害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哥!人家来看你啦!”

“涛哥。”黑衣大汉连忙弯腰请罪。

霍震涛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没瞥女子半眼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女子也不生气,迈著小碎步跟在霍震涛身後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在霍震涛身边,似乎是觉得距离不够近,又往霍震涛身边挤了挤,然後八爪鱼一样的攀上霍震涛的肩膀,嗲声嗲气的说:“哥,人家好想你哟!”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霍震涛回手甩开贴上来的身体,冷冷的吐出一句:“你来干什麽?”

“我来看你呀。咱们都好久没见面了,人家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

“少废话,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你好讨厌啊哥,怎麽这样对人家嘛,人家今天是有事要跟你说!。”女嘟著嘴,媚声媚气的撒著娇,水蛇无骨的身体再次靠了过去,暧昧的倚在霍震涛身上。

嫌弃般的白了他一眼,霍震涛没好气的说:“有事快说,说完快走。”

“其实我今天是来送信的,爸让你初四回去参加家庭聚会。”

“我不会去的,你可以走了。”

“爸说有重要事情宣布,要你务必到场。你平时在外面忙,也不回家……”

“我准备好了。”女人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沙发上的两个人同时回头,正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叶季桐。

三个人,六只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愣了几秒。

这里我们有必要说一下现场的情况。霍震涛和女人此时背对楼梯而坐,女人紧贴霍震涛,头还倚在霍震涛的肩上蹭来蹭去。两人之间像是涂了哥俩好粘胶似的,想掰开都难。

而下楼来的叶季桐刚好看到这一幕,由於是背对,根本看不到霍震涛满脸厌烦的样子。

“你……又客人啊。”叶季桐有点结巴,情况有些复杂,他搞不太清楚。“我上楼去等你吧。”

“不用,咱们走。”霍震涛一把甩开身边的女人,拉住叶季桐。

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锐,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第一眼看到叶季桐,女人就觉得他一般。霍震涛情人不少,但没对谁动过真感情,大都只能算是床伴,解决生理需求罢了。可这个男孩实在是……

看著霍震涛拉著他手往外走的样子,女人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赶紧冲过去,拦在他们面前:“这是谁呀?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他是谁不需要你知道,我们要出门,你自便。”霍震涛冷冷的撇下一句话,拉著叶季桐绕过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女人看著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微微运气,浓黑常密的睫毛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尽是愤怒与嫉妒。一把抄起沙发上的皮包,女人恨恨的向外走去,脚下的高跟鞋与地板重重的碰撞在一起发出扰人的响声。

车上,两人一语不发,各怀心事。唯一相同的是,都在想刚刚客厅发生的事情。

“她叫吴菲,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霍震涛首先打破沈默。

“那个女人……是谁?”

“我後母。”

“那麽刚刚那个就是你的妹妹了。”叶季桐有点惊讶,同时还有那麽点尴尬,刚刚他似乎吃了些无聊的飞醋。

“记得以後离她远点。”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照我的话就是了。”

叶季桐茫然的看著男人,他有些错愕,怎麽男人的口气听起来似乎有点生气。从刚才的样子来看,男人对家人的态度好像很冷漠,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原因呢?

忽然之间,叶季桐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男人,对男人的事情知道得少之又少,先不说家庭方面,就连男人的事业他也是一知半解,说不出给所以然来。

顿时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叶季桐很懊恼,一直是男人明里暗里的关心著他,他也自然而然的把这当成是一种理所应当,却从未考虑个男人的感受,想必男人一定会很伤心吧。

於是,叶季桐决定大著胆子问下去,他想更加了解男人。“你和家人关系不好吗?”

“我没有家人。”男人的话语很冰冷。

“唉?可是刚刚你妹妹……”

“不要再提她了!也不要再问任何关於我家里的问题!”男人吼向叶季桐。

虽然隔著挡板,前排的罗毅和司机还是听到了声音。罗毅朝後视镜看了一眼,只能看到挡板,眉头不由的蹙起。

叶季桐立时闭了嘴,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过後他为此找过清姨,清姨原原本本的把霍震涛的身世给他讲了一遍。霍震涛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他的父亲年轻时也曾是霸及一方的人物,这个叶季桐是有耳闻的,上次男人带他去梵纳德讲述他们相遇经历的过程中有提到过。他父亲和他母亲结婚生下了他,三口人本来过著快乐的生活。突然间有一天,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还说娶那个女人做二房。那个孩子和霍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他父亲也一并认作了自己的女儿。那女人很有心计,嫁进霍家之後,利用手段陷害霍震涛的母亲。他母亲临终的时候都在悲伤中,留著眼泪断的气。

所以男人才会如此生气,提到家里的事情就大发雷霆,把家人当做仇人来看。

当然,这都是後话,当下叶季桐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认为是自己太急进了,没有弄清楚情况就乱问,惹火了男人。

不过,虽然不清楚真正的原因,叶季桐大致也明白是有关男人家人的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两个人同时向对方道歉。

互看了几秒,霍震涛温尔一笑,将叶季桐搂入怀中。

“是我不好,不应该吼你。”一个吻轻轻落在盖有发丝的额上。

“……”双臂穿过,紧紧搂在男人的腰间。

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麽,不必过多的言语,因为他们的心在一起。

☆、偿债(三十四) 家庭聚会

霍家惯例,每年大年初四举办家庭聚会,出席的都是霍家本家人及亲属。

霍震涛对此不屑一顾,他恨不得和这个家划清一切界限才好呢。

往年他都不会参加,可是今年父亲一再要求他必须出现,那毕竟是亲生父亲,总要给面子的,霍震涛也就答应了。

地点不变,仍旧是霍家老宅。车停在院子里,没带任何随从,霍震涛独自踏进久违的宅子。

偌大的厅堂布置的很有过年的气氛,名贵地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几十张铺著带有漂亮花纹桌布的餐桌整齐且有规律的散布在大厅中,餐桌中央摆著欧式三角烛台,各式精美的菜肴环绕周围。房顶上垂下一盏华美的水晶吊灯,光与透明晶状物撞击,反射出缕缕耀眼光芒,映衬著整个大厅的氛围。

来宾挺多,但凡沾亲带故的,八竿子打得著打不著的,这个时候都露面了。有钱有势的家谁不想攀一把呢?

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谈,有的叙旧,有的识新,大事小情,家长里短的,好不热闹。

多年不曾参加家庭聚会的霍震涛,一露面便成为全场的加点,诧异的目光此起彼伏落在他的身上。

不予理会,霍震涛一路向里走去。

大厅另一端,霍震涛的父亲霍泰岩,西装笔挺,花白头发,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英气勃发,霸气不减当年。

在他身边一袭暗红色晚礼服,齐肩卷发,整个人珠光宝气的便是霍泰岩的第二个妻子──冯敏。

“哥!你来啦。”吴菲突然冒了出来,打断了霍震涛的脚步。

见到霍震涛那股暧昧的妖娆劲就上来了,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一把拦住霍震涛的胳膊,紧紧的抱在怀里,炫耀一般特意往她那丰满的xiōng前蹭蹭。见霍震涛没什麽反应,她又挺挺xiōng脯调整位置,从霍震涛的角度看过去,刚好金色低xiōng晚礼裙下诱人美景一览无遗。

霍震涛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搭茬,继续向里走去。

依照吴菲的脾气,本应暴跳如雷的,奇怪的是她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满脸笑容的跟著霍震涛。只是这抹笑有种yīn森森的感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爸,妈,哥哥来了。”霍泰岩夫妇循声望去,就见两人肩并肩走过来,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

“爸。”

“来啦。”霍泰岩笑著拍拍儿子的肩膀。

一旁的亲戚假声假气的拉著冯敏咬耳朵,略著嫉妒的口吻说:“你看这两人郎才女貌的多热乎啊,真羡慕你,我那个儿子要是能安分点,我也能少cāo点心。”

冯敏淡淡一笑,嘴上没有说什麽,心里早已把霍震涛蔑视到了极点。

寒暄几句,霍震涛抬手看看手表。原本打算就只是露个面,跟父亲打个招呼敷衍一下便离开。这种虚假的和睦气氛让他感到不屑於厌烦。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人也算来过了,父亲的面子也给足了,可以退场了。

“爸,我有事先走了。”

“不能走,等会儿我有重要事情宣布,必须要你在场。”

“什麽事啊,不能现在说吗?”

“不要多问了,跟菲菲去那边吧,你们年轻人多聊聊,联络联络感情。”霍泰岩摆摆手,就转头和其他聊去了。

吴菲就势拉著霍震涛往一群年轻人堆里扎,霍震涛怎麽肯,甩开她,拿了杯红酒,找了个角落独自坐下。吴菲虽然很讨厌他这幅高高在上样子,还是没脸没皮的跟了过去,不厌其烦的自言自语。

吴菲打小就在社交场的大罐子里泡著,这样的场合对她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今天她一亮相便成为整场宴会的主角,年轻俊朗的後辈们都围在她身边,套近乎拉关系,长辈们见了也都夸奖她,俨然一个尊贵的公主。

撇开个人恩怨,吴菲无论从长相还是身材,以及家世背景,都称得上完美。在其他男人眼中她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在霍震涛身打转这会儿工夫,好几个英俊有为的男人过来和她搭讪,不知是否因为霍震涛在身边,要表现出必要的真心。吴大小姐一人送他们一个白眼,冷冰冰的态度给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觉,加上那张恶毒的嘴边,意气风发的小夥子们节节败退。

越坐越烦,就在霍震涛准备甩手走人的时候,冯敏过来招呼他和吴菲,连同霍泰岩,四个人一起站到楼梯上,稍高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大厅。

“大家静一静。”霍泰岩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家族新年聚会,非常感谢大家赏光到敝人舍下共同庆举,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礼貌性的稍一弯腰,表示感谢,大厅里随即响起一片掌声。

挥挥手停止了掌声,霍泰岩继续道:“除此之外,今天我还要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笑著和身边的妻子对视一眼,霍泰岩郑重的说:“我决定,定下霍震涛和吴菲的婚事,为我们霍家亲上加亲,喜上加喜。今天就算他们订婚了,请在场的各位帮他们做个见证。谢谢大家!”先是两秒锺的沈默,紧接著掌声一片,夹杂著低声的议论。

霍震涛又惊又怒,瞥了眼身边的吴菲,看到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笑。还有那女人,外人虽然看出来,可隐藏在笑脸背後的狡诈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霍震涛这才明白父亲三令五申要他参加聚会的用意。看来这事早就有打算了,他这个‘主角’反倒成为最後知道真相的人。

霍震涛低估了吴菲,没想到她会出这招,不过也不难解释,叶季桐的事情,她心怀怨气,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出於报复也好,真心想和霍震涛在一起也好,总之,能够得到霍震涛,就是吴菲的最终目标。而相信,为促成这桩婚事,那女人也功不可没吧。

轻压下足够燎原的怒火,霍震涛挂上一脸笑容,深情的看向吴菲,不动声色的说:“是你干你的吧。”

吴菲似乎也很入戏,把自己胜利的得意统统隐藏在乖巧与幸福之下,娇嗔道:“哥,人家可是真的喜欢你。”

霍泰岩还在高谈阔论,没有人听得到他们俩在说什麽。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幸福的准新人,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出对方眼中的虚伪与奸诈。

冷哼一声,不再接话,扭头看了一眼沈浸在掌声之中的父亲,接收到霍震涛的目光,父子俩很有默契的同时将头互相靠近对方,霍震涛边同大家一起鼓掌边低声问父亲:“这是干什麽?”

“这是我和你冯阿姨的决定,菲菲年轻漂亮配得起你,而且她喜欢你也是有目共睹的,亲上加亲,好事一桩,你没有拒绝的余地。”霍泰岩的语气并不算强硬,但就是让人不容拒绝。

霍震涛笑笑,点点头,很意外,他的脸上竟然出现顺从接受的表情。

“爸,我讲两句。”霍震涛给父亲一个放心的眼神。

霍泰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筒给了儿子。

霍震涛清清喉咙,不紧不慢的说道:“感谢大家和我们共同见证这美好的时刻。此时我心里非常激动,我身边的吴菲小姐,也是我最亲爱的妹妹,人漂亮,聪明,大方,是做妻子的最佳人选,能够娶到这样优秀的女孩做老婆,是我的福气啊!”又是一片掌声。

“可是……我无福消受这一切。”

这句话一出,掌声立刻停止了一半,到最後,本来热闹非凡的大厅里,竟然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的听到。

压抑的愤怒此时侵袭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收起准新郎幸福的笑容,霍震涛继续说道:“我不承认这桩婚姻,不接受任何人的安排,更加不会娶这个女人做妻子。”

大厅徒然而起一轮嘈杂的议论声,霍震涛得意的冷笑著,瞥了眼一脸铁青的吴菲,又看看父亲和那个女人惊讶的表情,摔下一句:“没人能做我的主!”

然後将话筒往身後一抛,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门外走去。不顾身後父亲发出的厉声叫喝,也不顾吴菲咬牙切齿的挽留,更不在意掠过身边的惊异眼神,霸道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经过这麽一闹,聚会气氛立马降到最低点,宾客们早早退离了现场是对收拾尴尬的场面最好的方式。

人走净了,家中恢复往常的样子,霍泰岩再压不住猛烈的怒气,重重坐在沙发上,一掌拍在茶几上,上面的东西随之弹跳起来。冯敏赶紧招呼佣人拿来水送到他的面前,几句劝说过後,霍泰岩表面上的怒气是消散了很多,但眉宇间深深隐藏著秋後算账的隐忍之气,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由此可见,冯敏那几句劝说,起到的作用很是广泛。

吴菲丢尽脸面,回到房间便开始泄愤,看见什麽砸什麽,弄的屋子里乱七八糟的。

冯敏一开门,一个水晶摆件正好在她跟前粉身碎骨。赶紧抢下女儿手中下一个无辜的牺牲品,冯敏脸上没有一点同情和安慰:“干什麽呢?”

吴菲看了冯敏一眼,没有理会,转身伸手要拿桌上的花瓶,冯敏立即按住女儿的手,从花瓶上掰了下来,厉声道:“好了,不要再胡闹了。”

“你别管我。”紧紧皱起的秀美将她愤怒与痛苦表露无遗,泪水在微红的眼眶中打转。

“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被人甩了就用摔东西解气,有本事你把他抢回身边。”

本来心情就够差的了,老妈从进来到现在不仅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而一顿数落,吴菲的心顿时沈到谷底,再也忍不住,转身扑到床上哇哇大哭起来。

冯敏白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恨女儿没出息的表情,垫著脚避开满地的碎片走到床边,挨著女儿坐在床沿上,看似温柔的手推了推哭泣的身体,示意她起来。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冯敏只好暂时妥协,放柔声音:“好啦,别哭了,你听我跟你说。”半哄半拽的拉起起女儿,冯敏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听了冯敏的话吴菲顿时停止哭泣,冷笑起来,诡异的表情布满泪痕斑斑的脸。

☆、偿债(三十五) 小时候的玩伴

愉快的寒假,在愉快的气氛中过去了。因为叶季桐要开学了,两人搬回了市里的房子。霍震涛手臂上的枪伤也彻底痊愈了。生活回归到从前的样子。

刚开学学校便开始忙活起来。原因是:a大至今建校一百年整,对於学校来说这是相当隆重的日子。最传统的校庆晚会是免不了的,比起往年这次晚会规模之大,动用人力物力财力之多,势要在校庆历史当中写下辉煌且不可超越的一笔。

“有大新闻!”中午,往食堂的路上,经过学校宣传栏,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蒋健兴奋的加快脚步小跑过去,三挤两挤的窜到最前排。

叶季桐对这些东西没多大的兴趣,站在人群外无聊的踢弄著脚下一颗小石子。

过了一会儿,蒋健呲牙咧嘴的蹭出人群,也不知是太挤了,还是看到了什麽值得高兴的事情。

“宣传上说,下个月是学校建校一百年的日子,要举行隆重的校庆。”

“哦。”叶季桐漫不经心的回答著,两人继续往食堂走。

“学生会面向全校同学公开征集节目呢。”

“哦。”

“你也报名吧。”蒋健的眼中似乎有一道光划过。

“嗯?”

“琵琶呀!你不是弹的很好嘛。”

叶季桐一笑,摇摇头,没有理会蒋健。

“我说真的呢。”

“不要了,我不想上台表演。”

“机会难得。”

“不要啦。”

“那好吧,不勉强你,只是好可惜哦。”蒋健撇撇嘴,一脸失落的表情。

食堂,饭桌前,一男一女并排而站。

叶季桐迷茫的看著他们微笑著向自己示好。没弄清到底发生什麽事情,叶季桐将眼光转向蒋健,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点情报。可惜蒋健回给他的是同样的疑问。

“你好,请问你是叶季桐同学吗?”男生首先开口。

“我是叶季桐,请问你们是……?”

“不好意思,忘记做自我介绍,我叫郑强。”抬手指指身边的女生:“她叫沈佳佳。我们是学生会成员,负责本次校庆晚会表演节目征询。”

弄清身份,消除疑虑和结缔感,叶季桐向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听说你琵琶谈的非常好,想请你出一个琵琶独奏的节目在晚会上表演。”郑强发出郑重的邀请。

没等叶季桐开口,蒋健兴奋的先声夺人:“太好了!真是想什麽来什麽,难得的机会,季桐,你快答应他们吧。”

“谢谢你们,但是我觉得我不适合上台,可能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叶季桐淡淡一笑,婉拒了邀请。

“不急著给我们答复,你再考虑考虑,回头我们再联系你。”郑强并不心急,给时间让叶季桐考虑,转身和沈佳佳往别处去了。

“挺好的事情,你干嘛不同意呢?”蒋健还要再劝劝叶季桐。

“我没什麽兴趣。”

“如果我说我们合奏一曲你愿不愿参加呢?”一串甜美的女声突兀的传进耳朵里。

寻著声音扭过头去,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自己身後,叶季桐顿时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惊喜的叫著:“妮娅!”

眼前,系著黑色丝带的白色衬衫外,一件红蓝格子花纹的外套,下身一条淑女百褶裙,斜梳著的马尾自然垂落在左肩膀,整体看上去清新自然,大大的眼睛甜甜的笑成月牙状,正在不错眼珠的看著叶季桐的人就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康妮娅。

让著妮娅坐到自己旁边,叶季桐给素未谋面的两人互相做介绍:“蒋健这是康妮娅,我跟你提起过的,会拉小提琴的女孩。”

蒋健一拍脑门:“我记得,以前季桐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小提琴拉的非常好,人长的也漂亮,百闻不如一见。”蒋健抛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伸手到康妮娅面前:“你好,我叫蒋健。”

康妮娅回握住蒋健的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妮娅,你怎麽会在这里?”叶季桐还不清楚他分别多年的玩伴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歪歪头,眨眨明亮的大眼睛,长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康妮娅做出个可爱的表情。

叶季桐更是一头雾水了。康妮娅笑笑补充道:“我上个月才从美国回来,这个学期刚刚转入这所学校。”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以後我是同学了,可以经常见到面。”

“对了,当年你们全家到美国去是为了给你看病,现在你的身体怎麽样了?”

“我全都好啦,你看。”说著康妮娅起身转了几圈给叶季桐看。

“那真是太好了。”

能再次看到叶季桐的笑脸,康妮娅发自内心的感谢上苍:“是啊,真是太棒了呢。”

“对了,刚刚妮娅你说和季桐合奏的事情是怎麽回事?”蒋健对叶季桐上台演出的关注度真是高的不得了,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和郑强、沈佳佳是一夥的。

“学生会也找到我让我参加演出。我想不如我们来个合奏。”水灵灵的大眼睛盯著叶季桐直冒光。

蒋健认为这个想法实在绝妙极了,一拍手:“这个主意好!”

“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康妮娅满脸期待的望向叶季桐。

“你们合作是好上加好,一个谈琵琶,一个拉小提琴,保证能够惊豔四座。季桐,你快答应了吧。”蒋健在一旁煽风点火。

康妮娅的提议让叶季桐有些动心,毕竟是小时候玩伴的邀请,加之学生会的提议,好朋友的期待,即便叶季桐对上台演出还是有些怵头,也不好意思拒绝。“好吧,我答应了。”

比起要上台演出的两个人,蒋健更加兴奋,高兴的不得了,站起身来,手握成拳,带动双臂直冲向上,做出一个表示成功的姿势。

吃晚饭时叶季桐告诉霍震涛,今天他很以外的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儿时好友康妮娅,并且要和她搭档,共同合奏一曲,在校庆晚会上演出。

硬朗冷峻的脸上,在听到康妮娅这个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有不易被人察觉的不快一掠而过。

简单的回了句‘那很好’,霍震涛不甚斯文的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

“因为需要排练,之後几天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

“嗯,知道了,注意按时吃晚饭。”

没有听到霍震涛反对,叶季桐终於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进入到紧张的联系阶段,距离校庆晚会的举行仅剩三周的工夫。由於叶季桐和康妮娅所学的专业不同,上课的时间也不同,尤其叶季桐这边,课时多,有的时候甚至晚上也要上课,除了午休吃饭那会儿,白天在学校里他们大多都碰不到面。如此,除了共同闲暇的时间以外,只剩周六周日了,他们要充分利用这不多的时间。

敲定曲目的过程异常顺利,几乎是一拍即合,他们选择了同一首,这支曲子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孩童时期的二人经常一起弹奏各种曲目,其中最拿手就属这曲《天空之城》。

第一次休息日联系定在康妮娅家。一早叶季桐便出门了,在路上绕道买了点礼品才过去的,毕竟康家和叶家关系甚好,两位父亲虽多年未能见面,情谊仍在,小时候康伯父对自己的照顾,叶季桐也一直铭记在心。

车子在一处高档的别墅小区门前停下,没有让罗毅他们跟随,叶季桐独自走进三层高的楼群中。在其中一栋小楼大门前停下了脚步,拿起手中康妮娅写给自己的地址比对一下,确定是这里之後,叶季桐伸手按下门侧的门铃。前来开门的是康妮娅,隔著大门叶季桐便听到她由远至近的清脆声音。

门开了,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依然笑的弯弯的眼睛:“你来啦!快进来!”康妮娅伸手拉过叶季桐让进屋里,回头扯著脖子喊:“爸妈,季桐来啦。”

通过玄关进入起居室。听到女儿的喊声,早已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的康妮娅的爸妈,满脸笑容的热情迎接叶季桐:“季桐来啦,欢迎欢迎!”

“康伯父好,看伯母好。”叶季桐礼貌的向两位长辈问好。

“季桐还带了礼物来呢。”康妮娅边夸口说著边接过叶季桐手中的东西。

“你看这孩子,这麽客气,来康伯父家还带礼物。”

“季桐从小就这麽乖巧听话又有礼貌。”康妮娅的母亲慈爱的笑著。“别站著了,孩子快来坐下,咱慢慢聊。”然後又回头向厨房吩咐一声:“小敏快拿饮料来,还有水果和点心。”不一会儿佣人端上来的东西沾满了半个茶几。

七岁那年和康妮娅一别至今已有十二年未见过面,现在康妮娅的病已经完全恢复,一家人才回到国内。康妮娅的爸妈一见到叶季桐就亲的跟自己孩子似的,聊了好长时间才放叶季桐和康妮娅去练习。

随著康妮娅上了三楼,来到她的琴房,被拉著在琴房走了一圈,观赏她精心布置的每个角落,以及这些年,她在有关於小提琴的各种比赛中获得的大小奖杯之後,两个人正式开始进入练习状态。

时不时的康伯母会给他们送进来一些吃的喝的,趁著休息的工夫,两人便一边聊天一边享用。

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康家吃的,练习了一天,直到锺表指向晚上九点的位置,康家三口才放叶季桐离开。

一出康妮娅家,叶季桐立马松了一口气。刚刚康伯父硬要自己留宿,坚持了半天还答应明天会再来,才得以脱身。

边往小区门口走边拍拍xiōng口抚平加快的心跳。万幸!如果刚才康伯父多坚持一点,他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办。霍震涛定下的规矩,不准夜不归宿。万一没能回去,被霍震涛逮到,那人生气的样子和接下来的惩罚……叶季桐想想就一身冷汗。

周日依然是在康妮娅家练习度过的。

上课的日子便没有这麽集中且富裕的时间用来练习了。很难找到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在学校的音乐声碰了面。蒋健也跟来了,说是要走後门提前欣赏晚会最棒的节目。由他去,两人抓紧时间开始练习。

过程是枯燥的,同一首曲子,翻来覆去的弹,中间遇到不协调的地方便停下来,研究出问题的所在,加以改进,再重复从头开始,就这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突然,教室中出现一声怪响,与乐器的声音不同,和优美的曲子极不搭调。顺著声音看过去,发现那是教室一角因过於无聊而酣酣睡去的蒋健打呼的声音。两人无奈的相视一笑,由他去,回过头继续他们的练习。

霍震涛的存在一直是叶季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他一直在考虑万一康妮娅要求去他家怎麽办。还好这个问题没有被过多的讨论,倒不是康妮娅没和他提过,而是康伯父和康伯母很喜欢他到家里去,自然的康妮娅的提议便被无情的扼杀在摇篮里。

连日来的练习占去了叶季桐除上课外的大部分时间,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和霍震涛一起吃过晚饭了,如同习惯一般的事情,似乎成为了一种奢求。

正好赶上今天康妮娅家里有事,叶季桐放假一天不用练琴,一下课叶季桐就往家里赶。

坐在餐桌前,和霍震涛面对面,看著熟悉的餐厅,熟悉的餐具,熟悉的面孔,叶季桐心中忽的涌起一阵久违的温馨感。

“下周三我们学校校庆,家人可以去参观,你来吗?”叶季桐纠结了半天,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抬头,霍震涛问了一句:“你的节目是在几点?”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叶季桐算了算,才慢慢回答出:“晚会七点举行,我的节目排第十一个,大概在八点左右吧……”想了想,赶忙又补了一句:“不是必须要去的,你要是忙就算了。”

霍震涛沈默著,似乎在思考些什麽,半晌,道出一句:“到时看我的时间安排吧。”

心突然往下沈了一下,咬著筷子,叶季桐瞬间感觉没什麽食欲了。

回到书房,叶季桐嘟著个小嘴趴在书桌上,心里乱的很。

刚才一冲动,邀请了霍震涛去观看校庆表演,话都说出去了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妥。

假如霍震涛真的去了,他要怎样和其他人解释自己和他的关系呢?何况妮娅说康伯父和看伯母也会去他们表演。

通过上次蒋健帮助自己逃跑的事情之後,叶季桐绝对不要身边的人和霍震涛再有过多的接触。尤其是康伯父和康伯母,他们对自己这麽好,一但知道自己现在的境遇,必定会伸出援手,重蹈蒋健的覆辙。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恼霍震涛,後果的严重性是不可估计的。

可为什麽在听到男人给出那句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後,不仅没高兴起来,反倒更苦恼了呢?

挠挠头,叶季桐叹了口气,含糊的嘟囔了一句:“到底要怎麽办呢?”现在他更加期盼校庆不要到来才好。

36-40

☆、偿债(三十六) 校庆

时间转瞬即逝,叶季桐还在纠结之中,校庆已然到来。

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锺,叶季桐悄悄来到台边,打算看看台下的情况。想到男人有可能会来,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万一一会儿和康家人碰到面,要怎麽解释才好呢?

他掀开幕帘的一个小角,透过缝隙看出去。不看还好,一看反倒更紧张了。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现在礼堂的场景一点也不过分。

a大有两个会场,一大一小。今天这样重要的活动自然是安排在大礼堂。

礼堂的布局比较特殊,为了容纳更多的观众,设计成为三面坐席围绕一面舞台的样子。

能够坐下上千人的礼堂里有种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加之台上比较亮,台下比较暗,叶季桐的视线只能勉强涉及到前几排,再往後的就完全看不清了。

正对舞台第一排是学校重要的领导人。康伯父和康伯母坐在第二排。蒋健在右手边第一排,距离舞台非常近。他身边的空位子是叶季桐之前拜托他帮霍震涛留的,话说蒋健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帮忙,可最终还是抵不过叶季桐几句好话和可怜巴巴的眼神。

现在看来,男人是没有到场,不知是还没来,还是不来了。

说来,男人不出现实际是帮了叶季桐才对,这样他就不必为难隐瞒他们的关系。可是叶季桐心里怎麽就有些失落呢。

康妮娅从更衣室出来之後就没有见到叶季桐,找了半天,在这里找到他,从身後一拍叶季桐:“唉,看什麽呢?”

叶季桐心里有事,被她这麽一拍,吓得一个激灵,“没……没什麽。”张皇失措的逃回了後台。

康妮娅看著他挺奇怪的,不过也没有多问,耸耸肩,跟著走回去了。

随著两位主持人响亮动听的声音,a大建校百年庆祝晚会正式开始。

坐在後台,叶季桐还是一副忐忑的样子。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按出男人的电话号码,在按下通话键之前又犹豫了。想了想,最後还是没有拨出去。

节目一个接一个的过去,主持人再次踏上舞台:“今天的晚会真是太精彩了。”

“是的,每个节目都非常好看。”

“跟你透露点消息,接下来这个节目我个人非常喜欢。”

“哦?让你如此期待的节目想必一定不同凡响!”

“没错,不多说了,让我们马上请出下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叶季桐同学和康妮娅同学,为我们共同带来,琵琶与小提琴合奏曲《天空之城》,掌声欢迎!”

随著乐曲优美的前奏,大幕缓慢拉开,台的两边放出白色的气雾,如同仙境一般。亦真亦幻中渐渐露出台中间弹奏的二人。

叶季桐双腿交叠坐在台上,怀中抱著精美的琵琶。上身著白色小翻领衬衫,系双层折叠制法的青色领结。衬衫外套著一件黑色亚麻质感马甲,从马甲右下衣角向上延伸出中式复古纹样手绣暗花,一下给这件源自西方的服饰添上中国的味道。下身笔挺的rǔ白色长裤,不似黑色那般硬朗,穿在叶季桐的身上显的整个人分外清澈柔和。

同台的康妮娅优雅的站在叶季桐身边,一袭收腰连衣裙,与叶季桐领结的颜色相同,为风格不同的两人起到呼应的作用。上身领口处被设计成为搭襟式样,如意结形状的手工编织扣灵巧的点缀其上。蕾丝布料制成的花朵自肩部倾斜著蔓延向下,古香古色的味道油然而生。搭配脑後古朴的辫花发型,托显出大家闺秀的清丽大方。一改上半身中国风旗袍式样,纤细柔美的腰部以下是齐膝短打设计,自里向外成渐进色的多层沙质裙摆微微向外蓬起,巧妙的形成半球形,凸突显年轻女孩的活泼可爱。

中西合并的服装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不同地域的各样风情,抹消了一中一西两种乐器的生分感,巧妙的将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融为一体,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柔和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淡淡的金色。凄美悠扬的曲色,回荡在整个会场,渲染出优雅浪漫的气氛。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雷鸣。放下手中的乐器,两人手牵手走到台前,共同深鞠一躬,然後又分开向相反方向走开,向舞台两边的观众各鞠一躬。

叶季桐扫了一眼看到康伯父和康伯母很得意的和身边的人说这什麽。蒋健兴奋的不得了,频频向台上的叶季桐挥手,要不就手举过头玩命的鼓掌,还大喊著‘好’。

今天的表演出乎意料的成功,叶季桐也很开心。正在他笑著和大家一起鼓掌的时候,就看到蒋健表情突然一僵,然後直朝他努嘴,好像在说他身後有什麽事情。叶季桐也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就扭头看过去。刹那间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

只见一个高大硬朗,英气勃发,让人看一眼就会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的男人,手拿一束纯白色的玫瑰花向他这边走来。别人不知道这个男人,叶季桐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霍震涛。

叶季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哄的一下涌上头顶,又唰的一下退到脚底。

纵使叶季桐再怎麽期盼男人的到来,也从没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这麽明目张胆的上台来,他是要做什麽?这个男人他疯了。

怎麽办?怎麽办!叶季桐的手心里都是汗,心脏狂跳,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用惊讶来形容。

就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反,男人突然扔掉手中的花,一个飞身朝他扑了过来。

下一秒,两个身体抱在一起,滚出几米之外。

紧接著‘!啷’一声巨响,一个黑呼呼的东西狠狠砸了下来,落点刚好是叶季桐之前谢幕的地方。

台下顿时喧哗声四起,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立刻从後台飞奔出来。有人大喊著去叫医生,有人去检查现场。慌乱的脚步,台下观众恐慌的表现和议论,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场面混乱极了。

“有没有受伤了?有哪里疼吗?”霍震涛爬起来,抱起叶季桐瘦弱的身体,检查著每个部位。

叶季桐从没见过男人如此著急的样子,在他认知里,男人无论遇到什麽事情都很沈得住气,像今天这般不淡定还是第一见到。

被一连串突发事件弄得晕晕乎乎,叶季桐试图从混乱的大脑中找到解释。

他转头看向刚刚自己所站的位置,现在已经被一盏摔得七零八落的射光灯所代替。木质地板因为受不了巨大的外界冲力,断裂粉碎,出现一个明显凹陷。

前後联想,他这才明白,男人救了他。男人又一次救了他。

他呆呆的看著霍震涛,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一阵甜蜜感。

蒋健第一个冲上台来,惊慌著跑到叶季桐身边,紧张的询问叶季桐的情况,似乎叶季桐的生命他自己的还重要。过分的关心无疑让旁边的人非常不悦,霍震涛投出一道冰冷的目光,迫使他伸向叶季桐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顿,终於还是收了回去。

舞台对面的康妮娅担心的望著叶季桐,或许是担心叶季桐的身体、又或许是被刚才的那一幕所吓倒,还没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她的眼圈红红的,有一层雾蒙蒙的东西在眼睛里打转。

校医拎著银白色的急救箱匆匆忙忙的跑来,仔细为二人检查。庆幸,除了滚出去的时候,霍震涛的手臂擦破点皮外,并无其他伤处。

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故,晚会不得不被迫停止。学校方面立即出动,调派人手彻查射光灯掉落一事。

校长也亲自出面,关切的询问情况。康家夫妇俩如同叶季桐的爸妈一样,摆出孩子差点在学校出事的焦急和愤怒,带著质问的口气和校长理论,定要学校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校庆舞台上差点闹出人命,校长确实理亏,只得低声下气的听著,赔笑附和。

霍震涛对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漠不关心,见叶季桐身体没事,低声说了句:“走了。”然後拉起叶季桐就往外走。

“等等,季桐,你们去哪?”见他们要离开,康伯父停止了和校长的讨论,追到他们身边。

“这位先生,刚刚真是太谢谢您,若不是您救了季桐,後果不堪设想。”

霍震涛敷衍一笑,没有回话。

“请问先生贵姓”康父看看霍震涛又看看叶季桐,“季桐,你们认识吗?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犹豫的点点头,叶季桐实在不知道该怎样介绍他和霍震涛的关系。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而且是以最糟糕的方式上演。

不敢直视康伯父,叶季桐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正常搜寻答案,被男人牵著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几分。

“我是他哥哥的朋友,我叫霍震涛。今天他哥哥有事脱不开身,特意让我代替参加晚会。”霍震涛开口替叶季桐解了围。

叶季桐看著霍震涛,有些惊讶,有些意外。

“哦,原来是季枫的朋友啊。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季桐……”可能也感觉到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不太合适,康父及时收回了後边的话:“不说这个了,大家都没事就是好事。”

“那我先送季桐回家了。”礼貌的一笑,两人匆匆告别了大家。

走出礼堂,车子立马开到面前。

上了车,分割前後座的挡板慢慢落下,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沈默一阵,霍震涛先开了口:“这样的活动以後不许再参加。”

听不出男人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不过出了这麽大的事情,想必男人心情不会是好的,叶季桐乖乖应了一声:“恩,知道了,以後都不参加了。”

话音刚落,叶季桐的脸就被扳了过去,紧接著冷傲的薄唇便覆了上来。叶季桐愣了一下,旋即闭目接受。湿长的吻带著蚀骨的销魂,夺去不安的情绪,触动心中最深处那份跃动的渴望。

刚才那一下真是把霍震涛吓坏了。现在他发疯般的掠夺,透支著幸福的索要。不能失去,不要失去,只有激烈的触碰,切实的感受著对方的存在,才可以抹消生死一线间的恐惧。

☆、偿债(三十七) 永远的朋友

‘嘟嘟嘟’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短信息的鸣响。叶季桐拿起来看了看,抿嘴一笑,斟酌一番,又稀里哗啦的回复一通,才将手机放回原处。

霍震涛面无表情的敲打著笔记本电脑,看似正在专注处理事务,暗地里数著叶季桐的手机今天已经响了七次了。

最近叶季桐的手机使用频率明显提高,尤其到了晚上,一般是吃完晚饭之後,集中出现在睡前。

自从校庆结束以後,叶季桐就变得有点奇怪。

原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宅男,现在课余活动异常丰富,休假的日子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有时候连晚饭都不回来吃。有几次甚至把霍震涛晾在一边,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再说这短信问题,每天不间断发,尤其是睡前,看到某些内容时不时会笑,而且那笑得吧……还挺甜蜜!

再来说说电话的另一端。康妮娅斜靠在床头,刚刚回复完短信,回头看到床头的照片,两排小白牙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照片是校庆时候她和叶季桐同台表演的合影。虽然整场晚会并不完美,但他们两个的表演很受欢迎。

康妮娅的举动也很异常,除了短信以外,偶尔她会亲手制作便当带去学校,虽然每次她都做三份,但明显的叶季桐那份总会比蒋健的多出几块肉。周末她常邀请叶季桐去家里做客,有时打著爸妈热情的幌子,有时利用共同练习更多合奏做借口。当然一同出门游玩更是必不可少的项目,每次她都是单独约叶季桐,在以外的看到蒋健出现时,她总会在注意不到的时候多白蒋健几眼。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有些共鸣。试问,除了恋爱中的小青年,谁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这些看在霍震涛眼中,要比我们强烈百倍千倍。开始还不以为然,时间一久,那火爆猴的脾气就……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第八次,叶季桐刚拿到手中,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倏然被霍震涛抢过去,狠狠的扔到地上。

可怜的手机碰地又弹起,撞击在坚硬的墙壁上,一路滚一路留下身上的零件碎片,终於在墙角停了下来,辉煌的结束它毕生的使命。

叶季桐被吓愣了,刚想张口问些什麽,就被强而有力的身体压在下面。宽大的睡衣轻松的脱离了身体,赤裸裸的被眸中冒著两团火的男人奸视著。火热的唇掠过白皙嫩滑的肌肤,立即显现出或青或紫痕迹。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肉嫩的臀瓣上来回戳揉掐捏,然後顺著中间的缝隙滑入紧致的内里。

没由来的突袭,致使瘦小的身体徒劳的扭动,下身的脆弱被挑弄般的触碰,霎时激起无限快感。放弃了无谓的抵抗,没有更多理智支持先前的追究,身体无法听从大脑的支配,只得在这激烈的顶弄中随波逐流。

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平稳,笔记本电脑的光亮映射著硬朗的俊脸,眼中的怒气经过一番发泄过後减少许多。即便如此,想起电脑里统计的,叶季桐手机往来通讯中那个频繁出现的号码,浓黑的双眉还是不由紧蹙。

叶季桐始终没有闹明白,霍震涛为什麽要摔他的手机,只是隐约感觉到男人的举动像是在向谁宣告主权。他没敢多问,因为至少有一样他弄明白了,男人生气了。至於生气的原因,他实在想不出,也不敢去想。

五一小长假即将到来,过节对於叶季桐来说吸引力不大,尤其和霍震涛在一起之後,他对节日从没兴趣转变成为深恶痛绝。

小长假前一周的某天晚饭时间。

“三天假期有什麽安排?”霍震涛往叶季桐的嘴里送了一块鲍鱼。

咽下嘴里的食物,叶季桐回答:“一号妮娅约我去附近的乡野地带踏青。二号有个同学聚会,我没想好要不要去。三号目前尚未约定。”

刀刻般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愤怒:“同学聚会不要去了,我不喜欢你跟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夹了一个虾仁放到叶季桐碗中:“三号我有时间,在家陪我。”

“好。”轻轻的应了一声,继续吃饭。

三天假期,其中两天已被霍震涛霸占,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四月三十号晚,晚上十点三十分。

哢嗒一声,紧锁的浴室门被霍震涛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轻松打开,赤身裸体的叶季桐赶紧拉过浴巾遮护身体重要部位:“你怎麽进来了!?”然後不由分说的被拉近浴缸。

三十分锺後,晚上十一点整。

叶季桐被抱著走出浴室,红著脸,小嘴微张,半眯著眼依偎在男人怀中。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铺著暗色床单的大床上,传来叶季桐第二次释放的呻吟声。

五月一日,凌晨十二点。

昏迷中的叶季桐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醒来,朦胧的眼神,无力的身体,瘫软在坚实的怀抱中,感受一股炙热喷洒在自己体内。

凌晨一点五十分。

後庭已被摩擦的没有任何感觉,半软的分身随著男人抽插的节奏上下晃动,叶季桐哭著求饶,却没见男人有半点心软。

凌晨三点十三分。

仅凭本能偶尔发出星星点点的呻吟声,叶季桐完全脱力,半昏迷中他被男人抱著,坐在卧室窗下靠墙放置的沙发上,坚硬如铁的凶器依然不知疲倦的在他体内律动。

清晨五点五分。

不知昏迷了多久,已经泄过四次的叶季桐,再也射不出任何东西,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仅仅清醒了几分锺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早晨八点四十分。

浴室的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是洗澡的声音,而是肉体与肉体之间相互撞击,带动水随之起伏击打的声音。

傍晚太阳即将退出世界,仅剩的余温将天边一小片地方映染成橘红色的。

费力的睁开沈重的双眼,不知今时是何日,叶季桐想要起身,发现身体根本不受大脑指挥,每一个细胞都疲惫的动弹不得。

门从外面被打开,霍震涛出现在眼前:“醒啦?”

低沈沙哑的声音从叶季桐微张的嘴中冒出:“现在几点了?”仅仅五个字而已,叶季桐说起来都觉得吃力极了。

侧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锺:“下午五点半。你睡了好久啊。”

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叶季桐用极其低微的声音挤出几个字:“我今天和妮娅约好去踏青的!”本该惊讶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叶季桐的体力只够维持最低的陈述。

“她来过电话,响了好久你都没有醒来,我一看就帮你接了。”

“啊!你跟她说了什麽?”

“实话实说喽。”霍震涛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他做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终於叶季桐在巨大的刺激下,有了本能激发出的面部表情,据估计猜测和分析冥想,那应该是惊讶。

“饿了吧?我让厨房熬了粥,我去端来。”转身,霍震涛的嘴角扬起一丝优美的弧度,得意且邪恶。

三天假期,尽数被霍震涛控制,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近乎疯狂。

**********

上午课结束,叶季桐和蒋健准备去吃午餐,越临近餐厅叶季桐的心中越是不安。

因为霍震涛对他过度的需索,导致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还放了妮娅的鸽子。

爽约事小,霍震涛接了妮娅的电话事大。待会儿妮娅问起来要怎样回答呢?真想象不出妮娅会用怎样的眼光看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他们还能像之前那样相处吗?康伯父和康伯母是否知道了呢?

顾虑著各种担心,他们已经来到餐厅二楼,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康妮娅向他们挥手示意。

买了一碗**丝清汤面,回到座位上,叶季桐闷头胡乱的扒拉著。一顿饭下来,除了蒋健那个话唠,其余两人都禁语。

不正常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日子。在不知过了多少天之後的某天中午……

“我做了便当,都是你们喜欢的菜。”康妮娅从包里掏出饭盒递到他们面前。

“哇!有便当吃,太棒了。整体吃食堂都腻死了,谢谢妮娅。”蒋健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往嘴里划拉。

“谢谢。”叶季桐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麽,你们只管吃,喜欢的话以後我再做。”

叶季桐有些奇怪,一改之前的沈默,康妮娅笑得很开心,看不出半点异常,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她,活泼,开朗,大方。

不知康妮娅这样的表现是好是坏,是认同了还是不能接受。女生的想法实在琢磨不透,叶季桐挠挠头,反而更加担心。

傍晚,图书馆楼下,叶季桐刚出来便迎上了笑嘻嘻的康妮娅。

“陪我走走吧。”叶季桐还愣在原地想著怎麽打招呼时,康妮娅先发出了邀请。

“好。”叶季桐答应的有点犹豫,但也没有想要拒绝,该来的跑不了,强压住心中的忐忑不安,两人走在幽静的石板小路。

“在美国这十几年我一直惦念著你。总想赶快把病治好,回来找你。我始终忘不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的快乐时光。”似乎又看到儿时开心的画面,康妮娅笑得既幸福又甜蜜。

“回国之後,我选择和你念同一所学校。那天在餐厅看到你第一眼我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从前那些深刻的记忆和朦胧的感觉全部迸发出来……那一刻我确定无疑,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虽然是表白,但康妮娅却异常冷静。

反倒是叶季桐有些惊讶,他没有谈过恋爱,对感情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把康妮娅对他的好当做是朋友的关心,从没想过这中还有其他原因。

“季桐,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我……”很想说‘我很幸福’,又怕伤害到妮娅,叶季桐不知怎样回答。

“其实从校庆那天我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你知道的,女孩子是很敏感的,尤其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不过当时场面混乱,你们的解释也很合理,我只认为是自己发神经瞎想了。”

深吸了一口气,康妮娅继续说:“後来接到那通电话让我很震惊,当时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跑去问蒋健,他把你们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了一遍,听完我似乎明白了什麽。”

茫然的看著康妮娅变得伤心欲绝的脸,叶季桐不知所措的伫立在原地。

“我知道那个男人对你很好,而你……”不甘的咬咬牙,康妮娅从嘴里挤出後半句话:“而你也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体会不到康妮娅用了多大的勇气去承认这不可改变的事实,叶季桐只是明白她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大概就像当初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男人和藤原轩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吧。

“对不起,妮娅……”叶季桐心中充满了莫名的犯罪感,他甚至不敢直视康妮娅悲伤的眼神。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我都想明白了,感情这种事不能够勉强。”抬起头迫使眼中的泪水倒回身体里,康妮娅好整以暇:“我祝福你们。”纤细的手指握上叶季桐的手,康妮娅以此传递著她对他们的祝福。

嘎登一下,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地。

“谢谢。”叶季桐有些激动,还有些感动,没什麽比得到朋友的理解和祝福更让他开心的了。

“我们以後还可以做朋友对吗?”叶季桐还是有些不放心,补了一句。

“当然,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眼睛弯弯的,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康妮娅脸上出现了久违的标志性笑容。

学校门口,霍震涛的车早已等在路边。看著那男人对叶季桐无微不至的照顾,细小到用手挡在车门边预防叶季桐撞到头,康妮娅终於心甘情愿的推出这场注定会失败的战斗,转身的刹那故作坚强的笑脸上多出两行伤心的泪水,她要用哭泣发泄最後的不甘与悲伤,然後重新做回那个阳光自信的康妮娅。

☆、偿债(三十八) 生日礼物

车子疾驰在陌生的道路上,这并不是回家的路,叶季桐很疑惑,想了想,似乎今天他和男人也没有约定什麽,那麽?

“罗毅,我们这是去哪里?”叶季桐望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罗毅。

“涛哥吩咐送您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麽?”

“这个我不太清楚。”

“是涛要出门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难得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这个我不太清楚。”

所谓一问三不知,就是形容此刻的罗毅。

其实罗毅也难啊。明明什麽都知道却不能说,叶季桐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很为难,虽然回答都是同一句话,可怎麽都觉得尴尬。怎麽办?没办法。老大要给心肝惊喜,让他保守秘密,不能泄露半个字,他们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借著後视镜,罗毅看到,叶季桐安静的坐在後面,一只手抵在车门上,支撑著下巴,目光投向窗外的风景。

叶季桐的脸侧的线条很优美,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平静且凄美。

从後视镜中观察叶季桐已经成为罗毅的习惯。小小的後视镜,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会因为长时间的注视让当事人有所发觉,感到别扭。而且,即便是身为保镖的他,每天最多最近的接触也不过就是在车中。所以,这方小小的後视镜在罗毅眼中便不一样了。通过它,他可以久久的注视叶季桐。

之後几天的时间可能都没有这样相处的机会了,看著後面的人,罗毅这样想,不由自主的便愣了神。

车子在机场前停下,罗毅下车绕到後门为叶季桐打开车门,引著他向里面走去。

穿过机场大厅来到一间vip等候室门前,守备在门外的保镖轻敲两下门,然後门从里面打开了。

叶季桐首先就看到霍震涛翘著二郎腿,笑嘻嘻的坐在里面,迎接他的到来。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叶季桐坐到他身边去。

叶季桐乖乖的走到霍震涛身边坐下,这才看到旁边还坐著袁斌和魏远,同他一起来的罗毅也坐到那两个人的身边。

叶季桐还不知道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想著得先把事情弄明白了。

“为什麽要到机场来?”他小声的问霍震涛。

“因为要坐飞机啊。”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要出门吗?”

“不,是我们俩一起出门?”

“一起?你怎麽没有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无人小岛。”

“唉?为什麽要去那里?”叶季桐更加一头雾水了。

“你猜!”一串奸笑从鼻子中冒出。

托腮冥思苦想了半天。

无人小岛!?难道发生了什麽大事情吗?关乎性命!?刚刚来的路上罗毅沈默的表情,只字未提的态度,还有直接从学校将自己接到机场,都没来得及回趟别墅,这一切不都预示著即将有事情发生吗。

叶季桐恍如大悟,神情紧张,焦急的说出一句让霍震涛张口结舌的话:“是不是有仇家要追杀你,我们不得不躲到无人荒岛去?”一看就是上次被山口绑架留下的yīn影。

霍震涛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後无力的用手抵著头,满脑袋的黑线,无奈的看著叶季桐可爱的小脸,哭笑不得。

坐在屋子另一角的魏远,听到这句话後,刚进嘴的一大口水直接喷到地上。袁斌捂著嘴,努力不发出声音,不过从他的眼睛来看,也是笑到不行了。就连平日以面瘫著称的罗毅,脸上的肌肉都有上扬的态势。

“你这颗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都是什麽啊?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霍震涛苦笑著摇摇头“我的宝贝,你真应该去写小说。”

叶季桐疑惑的看著霍震涛,又看看其他三人,闹不清现在的情况,自己说了什麽搞笑的话吗?在脑中把刚才的话迅速过滤了一遍,确定没有。

那他们到底是在笑什麽啊?

摇摇霍震涛的手臂,叶季桐有些著急了,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你不要笑了,到底怎麽回事吗?被我猜中了吗?”

魏远终於忍受不住,‘噗’的笑出声来:“哈哈,对不起,涛哥……哈哈……我真的忍不住了。”一边捂著肚子大笑,一边摇著手向霍震涛道歉。

袁斌和罗毅忍的也很辛苦,受到他的传染再也憋不住了,三人笑的前仰後合。

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从心中掠过,叶季桐死死的盯著霍震涛看。

见好就收,霍震涛摆摆手,止住了笑声,笑意犹存的霍震涛清清喉咙,摸摸小脑袋上柔软的发丝,“没有什麽仇人追杀,即便有我们也不用躲到无人荒岛上去。明天是你的生日,你忘记啦?我想给你个惊喜,带你去日本度假。”

听到真正的原因,叶季桐立刻涨红了脸,难为情的别过头去。这哪是什麽惊喜吗,男人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自己闹了这麽大个笑话。

霍震涛看著薄脸皮的小情人害羞的样子,怜爱的不得了,赶紧搂进怀里,轻轻抚摸著。

叶季桐生气的捶了霍震涛一拳,霍震涛接住柔软的小拳头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把薄脸皮的小宝贝搂进怀中。

到达日本时已是晚上,走出机场大厅,藤原轩就等在外面,热情的招呼他们上车,由他做东到一家非常有名的寿司店吃了一顿美味的日式晚餐。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在藤原轩的陪同下,逛了一会儿东京,买了很多地道的和果子,因为叶季桐很喜欢吃。午饭过後他们驱车来到码头又换乘游艇,藤原轩送把他们送到岛上,没有逗留直接反回去了,两拨人就此分开了。

小憩了一会儿,下午他们在岛上四处走了走。晚餐是在一艘豪华游艇上用的,比起送他们来的那艘还要大得多。缓缓的平稳的船驶离小岛,最终停驻在寂静的海面上。

顺著船舱内部的楼梯往上走,二层像是卧室,通过门看进去,床、柜子、桌子、被子、枕头应有尽有。再往上来到顶层,完全露天式设计,没有顶子的遮挡,视野范围几乎是三百六十度的。抬头就可以看到天空,居高临下俯瞰四周,到处都是蔚蓝的海水。不远处小岛上茂盛的椰林随风向他们招手。

天边最後一抹余晖消失在海平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佣人们布置好餐桌,齐齐退下去再也没有上来。二人相对而坐,餐桌中央一个漂亮的蛋糕上插著二十根蜡烛,燃烧著跳动的火光。叶季桐闭上眼睛,双手合拢许愿,蜡烛被吹灭,随即多展小型射灯亮起。固定在加班上的小型发亮体,围著栏杆绕了一圈,不像船上探照灯射出的光那样刺眼,这些小灯光线柔和,营造出绝好的用餐气氛。在这整片的黑暗中,唯独这一小片是亮的,看起来既浪漫又温馨。

一顿美餐过後,霍震涛将叶季桐抱在怀里,两人坐在甲板上聊天看星星。没有城市中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只有一望无际的天空和大海,星星就好像在眼前一般,随手一抓就能抓到。叶季桐抬手指指天上某颗宝石,给霍震涛讲著它的故事。

“喜欢星星?”有意无意的蹭著叶季桐粉扑扑的小脸,霍震涛轻柔的在他耳边低语。

“嗯,喜欢,星星好漂亮。”

“还喜欢什麽?”

“很多啊……比如,花啊,小动物啊,……”

“喜欢这个吗?”话说到一半,叶季桐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东西。圆形,亮晶晶。灯光一打,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纯黑的夜幕形成鲜明的对比。

凑近一看发现是一枚戒指。

“给你的。”

“给我的?!”叶季桐很惊讶。

“是我特别为你定做的,世界上只有这一支,你看这里。”霍震涛指指戒指上的图案。“这个图案是由两个字母t组成的,暗含著你名字中的‘桐’和我名字中的‘涛’。”

仔细一看,确实如霍震涛所说。两个字母成一正一反,互相交叉在一起。利用浮雕和镂刻两种工艺,使其显现出一个凸出一个凹陷的的效果。字身用品质优良的小颗碎钻点饰,既不会太张扬,又不显寒酸。整颗钻戒体现出设计者的良苦用心,及真挚情谊。

霍震涛抓起叶季桐的左手,轻轻的套上他的无名指:“生日快乐!宝贝,我永远爱你!”

叶季桐傻愣愣的看著手上的戒指,“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不全是,也是我们爱的信物。”霍震涛深情的注视他的宝贝儿。

一阵暖流涌起,从下往上,哽在喉咙处。叶季桐紧紧拥抱住霍震涛,“谢谢。”这是叶季桐第一次主动拥抱男人,感受到男人更加用力的回报著他。

霍震涛挑起叶季桐的下巴,在软软的唇上轻轻一吻。

男人眼中流露出动情的目光,深深感染到叶季桐。他红著脸,慢慢的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交给男人。

叶季桐的反应让霍震涛感觉下身顿时挺立。火热的唇无法再停顿一秒,霍震涛栖身吻了上去,舌头探进对方口中,不断的卷著香甜的小舌,激烈且温柔的搅动,将叶季桐口中的津液悉数带走。

笨拙的回应著男人,叶季桐感受著甜蜜的美好。醉人的气氛,醉人的吻,叶季桐也跟著醉了。

☆、偿债(三十九) 浪漫甲板 h

霍震涛脱下自己的上衣扑在甲板上,再慢慢地将叶季桐身体放平在衣服上。

然後俯上身来继续之前未完的热吻,一阵缠绵过後,转而向下移动到细嫩的脖颈之间,在漂亮的锁骨周围留下一连串深红色的印记。

隔著衬衫,男人的手游移在柔软的身体上,偶尔经过xiōng前的两点,总会蓄意的多挑弄几下。

舌头沿著边耳廓慢慢描画优美的弧度,又轻咬耳垂,引得身下人儿呼吸变得急促,面颊绯红。

不再满足现状,男人捞起叶季桐的衬衫,推到xiōng口,露出粉嫩的红缨。白皙的皮肤接触到微凉的海风瑟瑟一抖。

探到xiōng前的手,围著rǔ晕画圈,一点一点的缩小范围,直到触碰到rǔ珠,轻轻一拧,身下人马上一阵颤抖。

嘴寻到另一侧的红缨,时而舔弄时而吸允时而用牙轻咬。

“唔……嗯。”叶季桐反射性的弓起腰,头向後仰,嘴里不住流出呻吟声。

xiōng前本来就是叶季桐很敏感的地方,两边又被同时挑逗,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见叶季桐动了情,男人调整下姿势,挤进叶季桐的双腿之间,用膝盖顶著叶季桐的下面,已经勃起的男根和叶季桐的紧贴在一起。

叶季桐感觉到有一根坚硬的东西抵在自己那处,有意无意的摩擦著,惹得自己那里好像也有了反应。

男人解开叶季桐的皮带,拉开拉链,探进手去。

即便给这内裤,叶季桐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手顺著他那里上下抚摸。有时候是整只手来回搓弄,有时候是用两只手指画著形状。而自己那里就随著男人的节奏一跳一跳。

突然两只手指用力一捏身下的脆弱,顿时一阵强烈的电流从那里窜了出来,直冲头顶。

“啊!”叶季桐忍不住叫出声来。

上身和下身的敏感地带同时被刺激,酥麻的感觉如同海水涨潮般,一波高过一波。原本还半软的性器经过这麽一下,整个挺立起来。顶得内裤跟著蹦起,末端吐出的aì液浸湿了一大片布料。

“才碰你一下就湿成这样,是不是很想要啊?”男人咬著叶季桐的耳朵问。湿热的气洒下来使得叶季桐身体中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我……我没有。”叶季桐喘息著。

“没有吗?”霍震涛悄悄掀起叶季桐内裤的一角,探进手去,冷不防的握住叶季桐的分身套弄几下。

“嗯……啊……”

霍震涛坏心眼的拉起叶季桐的手,让他自己去摸已经湿漉漉的下身。

才感觉到被浸湿的布料,叶季桐立刻抽回了手,脸又红了几分,侧著头不敢看男人。

在一起这麽长时间了,可叶季桐还总是一副清纯的样子,反应羞涩的让人心痒。霍震涛此时就如同有千万个小手在挠他的心,让他顿时血气上涌,只想把人压在身下,狠狠地疼爱。

“说你想要,我就给你。”霍震涛的气息变得有些粗且不稳。

虽然叶季桐已经被弄得晕晕乎乎的,但理智还是存在的,这样的话怎麽可能说得出口,他办不到的。叶季桐闭上眼拼命的摇头。

纵然身体已经严重抗议,但霍震涛仍是不愿放弃捉弄他小宝贝的机会。

手再次伸进叶季桐的内裤中,娴熟的套弄几下,让叶季桐吃到点甜头,然後又停了手。再恶意的舔了两下挺立的rǔ尖。

“嗯……我……我……”叶季桐紧咬著下唇,忍受著怒烧的欲火在体内四处乱撞,长长的睫毛染上一层水汽。即使身体多麽想要,嘴上还是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看叶季桐没还是没有顺从的打算,霍震涛不仅没有放过叶季桐,反而更加恶略的用另一只手探到叶季桐的後面,揉搓紧窄的入口。

“呜呜……不要!”叶季桐哭著叫出声来。全身都泄了气,推拒男人的手摆设一般,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宝贝,告诉我,你想要。”

男人的声音低沈带著点沙哑,如同有魔力,蛊惑著叶季桐。

此时的叶季桐已经被欲火冲昏了头脑,全身上下只渴望著男人,尤其後面的mī穴,又痒又空虚,急需要有东西填满它。

仅剩的理智被掩埋,渴望冲口而出:“我……我想要!”

下一秒,裤子和内裤以迅雷不及之势脱离了身体,分身被男人含进嘴里,冲顶的欲望从新占据全身,侵袭著每个细胞。

突然大腿内侧一阵痉挛,身体绷直,叶季桐射了,粘稠的白液尽数射在男人嘴里。

没有留给叶季桐喘息的时间,霍震涛扎进他的胯间,用舌头舔舐著後庭,嘴里的jīng液当做润滑剂涂在紧闭的穴口上。

男人的舌头,不满足只在外围,带著侵略性挤进里面。

叶季桐不停的喘息著,还没从刚刚的高潮中缓过来,又迎来了另一波更大的快感,身体不禁随著那软软的东西一进一出而颤抖。

舌头的长度终究还是不够的,霍震涛换了手指,一下就是两根,毫不犹豫的进入滑滑腻腻却依然紧致的後穴。

“嗯!”突然从华软的舌头换成干硬的手指,而且一次就是两根,敏感的xiāo穴非常不适应,不由得一阵缩紧。

霍震涛停了片刻,等叶季桐稍微适应一下才继续往里面动了动。

男人的手指弯成勾型,搔刮著柔软的内壁。触碰到叶季桐的敏感点,总会惹来他一阵呻吟。

又加了两根手指之後,霍震涛才让他的大家夥隆重出场。

搬起叶季桐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霍震涛蓄势待发的铁棒已经顶在入口。

“我要进去了。”

第一次男人在情事中告知自己。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只有五个字,却消除了许多不适与突兀感。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叶季桐恍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灯光打下来,映著男人的脸庞半明半暗,突出刀削般的轮廓,硬朗的五官更为男人增添几分男子气概。

是他的错觉吗?怎麽此时的男人看起来这麽帅气,仿佛全天下米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叶季桐闭上眼睛,吧自家全部交给男人。没有什麽比男人的怀抱更加让人安心的了。

男人似乎和他有心电感应一般,低头吻了他一下,才缓缓的进入。

三只手指的粗度怎麽也敌不过霍震涛那物的强壮,强忍著叫嚣的欲望,霍震涛先是低频率的抽动,待叶季桐完全容纳之後才慢慢的加快速度。

体贴换来的是意料之外的回应。

很明显的,叶季桐的身体不再像以前做爱中那般僵硬,明显不同的呻吟声,和脸上的表情,都证明这一切的变化。对於霍震涛来说,这比任何催情剂都要来的猛烈。

再也控不住体内的欲望,霍震涛加快速度猛烈抽插起来。

“啊……恩恩……”

敏感的後庭被高速的摩擦,不断给身体传来兴奋的讯号,刚刚才泄过一次的分身又抬起了头,随著剧烈的晃动摇摆著。

越来越重的力道,越发深长的顶弄,冲刺一般的速度。

在这浩瀚广阔的天地中,有星星月亮作伴,与海水海风为伍,两人同时冲破快感的顶峰,尽情释放著彼此的爱。

小岛生活完美的近乎人意,仿佛上天赐予他们的世外桃源。原本定於第二天晚上坐飞机回去的,经过两人一商量,决定多在这里逗留两天。

六月天已渐热,但清晨海边的风仍然让人瑟瑟发抖。霍震涛解开衬衫钮扣,让叶季桐紧贴自己温暖的xiōng膛,长臂环住叶季桐的身体,尽量挡去吹来的风。两人坐在沙滩上,望著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太阳。

日出虽然漂亮,但叶季桐总觉得好刺眼,就好像他们的爱情,让人不敢直视,似真似幻。又或者在你稍微一眯眼的功夫,幸福就消失了。

叶季桐向後靠了靠,把头埋在男人的肩窝。

“想什麽呢?”霍震涛用下巴蹭蹭叶季桐的头。

“现在的生活好开心,总觉得我透支了我的幸福,你说上天会不会看我太贪婪把这些美好都收回去呢?”

“小傻瓜,别胡思乱想,只要我在你身边,没有人能夺走你的幸福。”

“恩。”叶季桐点点头,感受著男人把他抱得更紧了。

日出很短暂,转眼淡橘色的天空已变得金黄一片。太阳毫不吝啬的洒下暖意,照耀在海面上,呈现出波光粼粼的金色。

☆、偿债(四十) 家人

成绩单对於每个学子来说都是再重要不过的东西,它以最现实、最直接的方式显示出个人的学习水平。为此,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抚xiōng庆险,有人垂头丧气。

叶季桐和康妮娅坐在石凳上,中间夹著蒋健。

灰头土脸的看著一片红的成绩单,蒋健欲哭无泪。

“早跟说过多看看书的,你不听。”康妮娅白了蒋健一眼。

“别难过了,假期我帮你补习补习,开学还有补考的机会,争取考过就好了。”叶季桐拍拍蒋健肩膀,安慰道。

“谢谢季桐。”蒋健满脸的感激。

然後又扭过头愤愤的看著康妮娅,“你看看人家季桐对我多好,哪像你似的,都这时候了还落井下石。”

“嘿!你这是什麽话,考试之前我没有提醒你要好好复习?是谁一到复习的时候就抱著书本睡觉来著!”康妮娅不服气,叉著腰反问回去。

“我!”这一下给蒋健堵的哑口无言,事实确实如康妮娅所说,他也没有理由辩驳,只得咬牙切齿的瞪著康妮娅。

“好啦。”叶季桐好笑的看著他们。这两个人像小孩子似的,总爱逗嘴皮子。

“哼。”两人同时从鼻子中冒出声,各自扭过头去不看对方。

“好啦,别闹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怎麽样?”叶季桐提议,顺便帮这两个人打个圆场。

“好啊好啊。”康妮娅一听立刻开心了,大是赞同。

蒋健没说话,仍然郁闷中。

“咱们去吃你最喜欢的烧烤好不好?”叶季桐像哄小朋友似的摸摸蒋健的头。

平时那麽好吃的一个人,今天竟然对他最爱的烧烤无动於衷。康妮娅也有些心疼,放软语气:“好了,不要闹脾气了,一起去吧,大不了暑假我和季桐一起帮你补习。”说著还用她那双大眼睛在蒋健面前忽闪忽闪。

蒋健左看看右看看,两张可爱的脸都不忍伤害。一拍大腿,把那张碍眼的成绩单塞进口袋,没心没肺的笑容又重新挂回脸上,“不想那麽多了,去吃好东西。”

三人开开心心的边走边商量著哪家的味道最好,去哪家。

“季桐。”刚走出校门,便听到有人唤叶季桐。

寻著声音来源看过去,路边一个中年男人,身著深蓝色西装,带金丝边眼睛,头发整齐的往後梳著,即便已是年过半百,仍然气质不凡。

“爸爸!”叶季桐惊讶极了,看著分别两年的父亲突然出现在面前喜悦无以言表。

蒋健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露出一口的小白牙:“叶伯伯!”

康妮娅本来不确定,毕竟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记忆里的叶伯伯摸样早已淡化,这要是她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还真不敢认。不过听叶季桐和蒋健的称呼,她自然确定这位就是叶伯伯。

“叶伯伯,您好!。”她上前半步,很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简单的回应过蒋健和康妮娅的问候,叶仲文让他们带话,说过几天到府上拜访。

然後目光又落回叶季桐身上,“上车。”

“爸,咱们去哪?”

“回家。”

回家!

这个词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自从被霍震涛抓去的那一刻起,叶季桐便再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回到原来的家里。

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和霍震涛一起生活,回家的问题完全没有考虑过。

又或者说,现在在他心里,有霍震涛的地方才是家。

话说回来,若是和父亲回了家,霍震涛那边怎麽交代?那人脾气这麽坏,见自己没回去,一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会直接冲到家里要人。到时候和父弄个正面冲突,事情更难解决。

暂时找个借口拖一下,给自己留出点时间,再来想办法,说什麽也得把事情瞒过去。

“爸,我们三个约好去吃饭,您先回去,等会儿吃完饭马上回去。”

“不行,现在就跟我走。”叶仲文的口气越发沈重。

父亲的态度让叶季桐感到有些诧异。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觉得父亲在生气。

在霍震涛身边呆久了,多少也学会些察言观色。父亲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是很好。叶季桐隐约感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了。

不过一时半刻也理不出个头绪,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选择先跟父亲回去,至於霍震涛那边……走一步看一步吧。

和蒋健,康妮娅说了几句,叶季桐转身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就见另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停在他们旁边。

叶季桐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坏了!

忘记罗毅他们几个还在学校门口守著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看著罗毅从车上下来,走到他的跟前,微一欠身:“季桐少爷。”

这下恐怕是瞒不过去了,叶季桐在心里直叹气。

“他是谁?”叶仲文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著突然出现的男人。

叶季桐也不知道该怎解释才好,只得心虚的低下头。此刻他真希望自己拥有隐身术或是瞬间转移之类的魔法,那样就可以立即从这里消失掉。

叶仲文眉头都皱在一起了,看叶季桐没说话,他继续道:“说不出来是吧?”

“说不出来我帮你说!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日子,你和那个男人很开心吧!”叶仲文一语道破。

叶季桐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著父亲。

原来父亲已经知道了。

事情转变的太过突然,没来得及做半点准备,一道晴天霹雳已经到了他的头顶。

叶季桐整个人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蒋健和康妮娅也是惊讶不已,想帮叶季桐,又无从下手,心里都为叶季桐捏了一把冷汗。

“上车,跟我回去。”容不得他多想,父亲拉起他往车上塞。

罗毅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作为叶季桐的保镖,他立刻上前阻拦。

罗毅的干涉让叶仲文更加火大:“你干什麽!”

“先生,对不起,季桐少爷不能跟您走。”

“你说什麽,他不能跟我走难道能跟你走吗?”叶仲文几乎是用吼的,说完打开罗毅挡住车门的手。

罗毅没有接话,而是直接抓住叶仲文的胳膊,很轻松的从叶季桐身上掰下去。然後反手一拧,势有给其点警告看看的意思。

叶季桐见状急忙拉住罗毅,制止他的动作:“罗毅,不要,他是我爸爸。”

罗毅顿时停住了动作,纠缠著的两只手停在半空中,表情不多的脸上显现出难得一见的惊讶。

叶仲文抽回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去拉著叶季桐。

罗毅想拦又不敢拦,可是不拦吧……

叶季桐明白罗毅为难,回头向罗毅摇摇头,表示不要,随後被父亲推进车中。

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暂时只能先随他回去。和霍震涛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回去好好跟父亲解释,相信父亲会谅解他们的。

车子呼啸而去,没有留下半点转圜的机会,看著车子消失在眼中,罗毅拿出手机,拨通了霍震涛的电话。

一直愣在旁边的蒋健和康妮娅,对视了一眼,赶紧跑上车子,跟随而去。

路上父子俩没有说过一句话,车里的气氛冷到几点,压得叶季桐喘不过气。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比往常快很多,手心里也都是汗。本来不算很远的车程变得无比的长。

41-45

☆、偿债(四十一) 分离

车子驶到叶家大宅门口停了下来。叶仲文先下了车,叶季桐跟在他身後。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父亲确实很生气,关车门的闷响在叶季桐听来异常巨大,惊得他浑身一颤。

“你们回来啦。”季萍在客厅如坐针毡,看到爷俩进门,赶紧撑著病怏怏的身体迎上去。

“妈!”见到久别的母亲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可当季萍挤眉又撇嘴的提醒著他时,叶季桐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闲话家常。

“看看你都干了什麽好事!”叶仲文把一个白色信封重重甩在茶几上,然後转坐在沙发,扯开一截领带,又解开最上面的扣子,试图让躁动的情绪得到一些纾解。

叶季桐看了眼信封,又看了眼父亲,大抵知道里面的东西和这件事有关,可又猜不到到底是什麽东西。

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

信封摸起来挺厚,里面的东西硬硬的,感觉像纸类的。打开来一看,是一打照片。

不过,这些并不是什麽寻常的照片,叶季桐粗略的翻了一下,每张的主角都他和霍震涛。

不可置信的翻看著手中的照片,叶季桐惊讶极了。这些照片完全就是他们生活的真实记录,有霍震涛放学接他的,有他们到‘梵纳德’吃饭的,有霍震涛陪他逛书店的,甚至连他们上次去小岛旅行的都有。其中有几张动作非常亲密,具有绝对的证明力。

“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麽回事?”叶仲文双手交叉在xiōng前,摆出一副开始审问的样子。

“……”叶季桐头脑一片混乱,说不出半个字。即便刚才已经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样有冲击力的东西之後,叶季桐还是不由自主的惊慌。他甚至有种全身血液倒流的感觉,手脚都是冰凉的,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原地,直挺挺的一动都不敢动。

现在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他已没有辩驳的余地,其实即便有他也不想辩驳什麽。回来的路上叶季桐已经想过了,家人和男人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他割舍不下这边,也抛弃不了那边。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争取家人的谅解,得到爸妈的祝福,没有後顾之忧的和男人在一起。

“你们到哪种程度了?有没有上过床?”事实上叶仲文心里很清楚事情发展到哪种地步,只是,他内心深处不想去承认这个结果。在没有听到亲口承认之前,他潜意识总还是对这个自小乖巧听话的儿子抱有一线希望。

“……”

叶季桐没有抬头,所以他没有看到父亲始终皱著的眉头,现在皱得更紧了。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你怎麽这麽不要脸呢!”叶仲文的声调徒然高起。

自从在荷兰接到照片以後,叶仲文从未停止过愤怒,蓄积已久,终於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你知道他是干什麽的吗?他是混黑道的!”

“混黑道的能有好人吗!和这种人搅合在一起你想收场都难,他若是不同意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爸,他是好人,他真心喜欢我,不会伤害我的。”

叶季桐心里很清楚霍震涛的身份,但男人是打心眼里对他好的,这一点叶季桐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还袒护他!”

“他给你灌了什麽药了,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你可真是我们的好儿子啊!平时看著乖巧听话,实际主意这麽大,我们前脚去了荷兰,你後脚就搞出这麽大的事情。”

“仲文,你先坐下,别这麽激动。”季萍赶紧上前拉住越说越激动的丈夫。

叶仲文大喘了几口气,继续道:“你也不小了,想恋爱爸爸不阻止。跟爸爸说一声,爸爸可以介绍很多好女孩子给你认识,可是你怎麽偏偏就看上个人渣呢?而且他……他是个男人!”

“仲文,你先消消气。”季萍抚著叶仲文xiōng口帮他顺气。“咱听小桐说说,孩子肯定是有苦衷的。”

“小桐,你快告诉你爸,是不是那个男人逼你这麽做的。”季萍使劲朝儿子使眼色。

“我……”看到年迈的父母著急的样子,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真的不想惹爸妈生气,可是他也不想否认和男人的关系。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我们说实话吗?”季萍见儿子吞吞吐吐,丈夫这边怒气冲冲,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不过只有几秒锺而已。叶季桐抬起头,歉意的看著父母,慢慢的开口:“爸妈,我是自愿的,他没有逼我。”这句话说的声音实在不算大,但语气却是坚定无比。本来就决定要和男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在叶仲文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油,顿时怒气上涌,大力一拍茶几,站起身来,指著叶季桐大吼:“你这个不孝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仲文,有话好好说。”季萍赶紧劝阻著。

“怎麽好好说,你看看他,到现在半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小桐,你这孩子怎麽回事?怎麽这麽拧呢,你看你把气的,快和爸爸认个错。”季萍也是气,口气中多了几份责怪,顺著丈夫的xiōng口的手加紧了几下。

叶仲文真是在气头上,拍开季萍的手,继续骂叶季桐。

“让别人拍到这麽你们亲密的照片,会不会人家手里还有你们床上的照片呢?”

“你哥还和你一起欺骗我们,说你需要住校,结果你住到哪里去了?直接住到人家家里去了!”

“我还纳闷那段时间家里电话没人接,你手机也打不通,到底是什麽原因,现在明白了,是去跟男人鬼混去了。”

“我叶家的脸都被你这个不孝子丢尽了!”

“仲文,你现在说这些有什麽用,还是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还能有什麽办法,马上和他断绝关系,永远不许再来往!”

一击即中。这才是最重要的吧。终於说出来了。

叶季桐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眼皮,似乎他早已料想到会有这麽一天,终究要面对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马上给那小子打电话,告诉他从今以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让他不要再来纠缠。”

“他要是为难你,告诉他直接来找我。是要钱还是怎样都行,陪给他就是了。”

“快去!”见叶季桐没有动作,叶仲文一声厉喝,下最终命令。

可叶季桐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叶仲文一气之下伸手去抢叶季桐的手机。

“不打是吧?”

“你不打我亲自给他打。”

“不,不要!爸,我爱他,我不能离开他。”叶季桐死命的捂著口袋,踉跄的往後退,口气里满是哀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还敢说!简直不知廉耻!”

叶仲文全部的怒气一股脑直冲头顶,狠狠一巴掌打向叶季桐。

“仲文,你这是干什麽!”季萍一个没拦住,生气的甩开叶仲文的手,赶紧冲向儿子,才踏出一步便僵在原地。

叶季桐瘦弱的身体被父亲打得连退了好几步,眼看著即将跌倒在地,突然身後出现了一个人牢牢的接住他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中。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拥抱。不是男人还会是谁。

叶季桐惊讶的看著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轻柔的抚著他被打得红肿的脸,深邃的眸中满是心疼和爱怜。

倏忽间,叶季桐感觉心沈沈的落地了。委屈也好,苦痛也好,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男人温暖的怀抱是他的避风港,可以挡去所有的风雨,给他安稳,幸福,让他渴望依赖。在男人的怀中他可以忘却一切痛苦。只要有男人在,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美好是短暂的,现实不会因此而消失。

父亲的声音打断了转瞬的温存。

“霍先生,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话要跟你说。”

“叶伯伯,正巧我也有话要和您谈。”

“不必如此称呼,我受之不起”叶仲文抬起手做了个挡去的姿势。

霍震涛笑了一下,又道:“您先讲吧,我洗耳恭听。”

“好,那我就先说了。我恳请霍先生放过我儿子。”叶仲文故意加重了‘恳请’二字。

“有什麽条件你尽管提,我叶仲文绝不讨价还价。”

“这也是我今天要说的问题。”霍震涛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季桐,揽著他肩膀的手又紧了几分。

“对我来说季桐是最要的,我爱他,我只要他在我身边,所以我觉得不会放手!”

一股热热的东西涌上眼睛,叶季桐深深的注视著男人,即便他心里很清楚男人有多爱他,可是听到男人这段话他依然感动不已。

“你凭什麽带走我儿子,别以为我们叶家好欺负,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把儿子给你的。”

即便是面对未来‘岳父大人’,霍震涛也没有半点妥协之色。他来的目的是带人回去,如果顺顺利利那当然皆大欢喜,如果不如所愿,他也不介意用些过激手段。

再没有纠缠下去的心思,霍震涛只想快点了结此时,可能是心情的原因,口气也变得狠硬起来:“我今天不是来征求您的同意的,是来带季桐走的。能够得到您的支持我感激万分,不能也无所谓。季桐我要定了,他是我的!”说完牵起叶季桐的手转身欲离开。

“小桐!”看到那人要带走儿子,季萍著急的大喊。

叶仲文被气得头顶冒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抱著豁出去的想法,一把将叶季桐拉了回来,掩在身後,咬牙切齿的盯著霍震涛及他身後的那些黑衣保镖。

霍震涛怒眉紧皱,抬手打了个手势,四个大汉朝叶仲文逼来。

叶季桐刚想阻止,只见大汉两两拉住父母将其手臂反折在背後。

“你们干什麽!快点放开我!”叶仲文极力抗争,试图挣脱禁锢。

霍震涛看都没看一眼,拉起叶季桐就往门外走去。

然而叶季桐却不可能不顾父母。

不能走!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爸妈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能这样伤害他们,他要得到他们的谅解和祝福,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等一下。”叶季桐拉住霍震涛,停止前进的脚步。

“我不能跟你走。”叶季桐直视著霍震涛。

“为什麽?”听到叶季桐的话,霍震涛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有些愤怒。

“我想要取得爸妈的谅解。”

“他们要是能答应还至於闹成这样吗?”

“得不到爸妈的祝福我会难过的。”叶季桐声音变得很小,很悲伤。

“相信我,我一定能说服他们,然後我们永远不再分开好不好?”叶季桐补了一句,听起来更像是请求。

霍震涛顿了顿,还是没有改变想法:“不行,他们不会听你的,别白费力气了,跟我走。”不由分说的拉起叶季桐向外走。

“涛,求求你,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求求你!”叶季桐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一个劲的求霍震涛。

霍震涛最看不得他的眼泪,顿时心就软了下来。

男人的眼神复杂的看著他,有说清的矛盾充斥其中,夹杂著怜爱和不忍伤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霍震涛终於还是妥协了,他不舍得让叶季桐伤心难过,也明白家人对叶季桐的重要性。

“我给你时间,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霍震涛深深的注视著叶季桐,仿佛这以後再也见不到一般,要把人牢牢的看进心里。

叶季桐点点头,伸手抱住男人,男人也紧紧的抱住他。

他需要男人给他力量,同时他也要将自己这份坚定,和对美好未来的期望传达给男人。

☆、偿债(四十二) 离家

男人走後,叶季桐被关进房间,房从外面反锁上,钥匙掌握在父亲手中,手机被没收,他彻彻底底的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对这一切安排,叶季桐没有做出反抗,他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情况会很糟糕。

他是来求和的。他坚信爸妈只是一时的不理解,最终一定会接受他和男人的。

平静下来之後,叶季桐开始回想刚才那些照片。

背影居多,正面的也有,大都距离较远,一看就是有人蓄意拍摄的,恐怕正面拍照被发现。

爸妈之前并无回国的打算,这趟回来专门为了解决此事,那麽,照片一定是在荷兰收到的,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呢?

这人是想要拆散他们吗?还会单纯的找麻烦?是冲著涛来的还是冲著自己来的?

姑且不论目的,单纯动机上来说,谁会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自己身边朋友不多,算来算去,称得上挚友的也不过蒋健和妮娅两人,不会是他们。

男人那边的人脉关系他不熟悉,唯一认识的也只有藤原轩。也不会是他。他是真心对涛好的人,不会使出这种手段害他们的。

分析了半天也没能理出个头绪,罢了,即便现在知道是谁干的又有什麽用,当务之急还是说服爸妈,取得他们的同意。

晚饭是母亲送进来吃的,身後还跟著一个久未谋面的人,他哥哥──叶季枫。

也许是因为心虚吧,哥哥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不自然。

陪著叶季桐吃完饭,母亲和哥哥劝了他几句。

字里行间听得出爸妈并不知道哥哥当初做过的事情。

还好,若是知道了,爸妈会更生气的。

说是两个人在劝他,实际上都是母亲在说,哥哥只在一旁偶尔附和几句。

看著哥哥既要装成个没事人站在家人一方劝导自己,又紧张的生怕那句话说错了露了马脚,叶季桐觉得有点好笑。

他从没想过揭露哥哥,即便是最初他对男人充满敌意的时候。何况现在,事情已经有了质的改变,就更没有追究的必要。

夜幕降临,外面黑漆漆的。和叶季桐的心情一样,今晚的天空也是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叶季桐拿著书窝在床头,想打发打发时间,可是他根本看不进去,书在手中,思绪却飘到男人身上。

男人现在在做什麽?摆弄著电脑办公?吃过饭没有?会不会还在因为这件事而苦恼呢?嗯……有没有想他呢?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叶季桐不禁脸红起来,用书捂著脸羞怯的笑。

笑著笑著突然一股莫名的寂寞涌上心头。抬眼看看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过於静谧的恐惧感夹带著冰冷的寒气,激得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收了收腿,叶季桐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团子,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心中的不安。

习惯和男人在一起的生活,有男人陪伴在他身边,一起吃饭,一起休息,男人用电脑处理公事,他在一旁安静的看书,一切都已成为理所应当。

习惯真可怕,不经意间落入生活,无声无息,但当你试图改变它的时候,却犹如从身体生生的剜去什麽一般,痛彻心扉。

明明是自己住惯的房间,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的清冷,寂寞。

男人的笑,男人的好,男人温暖的怀抱,男人看他时的眼神,男人种种样子在脑中交错。

叶季桐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依赖男人到如此地步。

这个夜晚注定是冷清却又不平静。

试图与父亲沟通过几次,但都以失败告终。他好话说尽,优点摆尽,依然没有改变父亲的想法,叶季桐甚至连父亲一丝心软都未感觉到。

母亲每天都会到房里来看望他,谈的最多的无非也是让他放弃男人。他把母亲的话统统听在心里,可依然改变不了他和男人在一起的决定,更加打消不掉半分他爱男人的心。

即便是每天吃的都很好,叶季桐仍然迅速消瘦,身上的骨头都凸了出来。本就单薄的身体看著更加可怜了。母亲心疼的时常在他面前就忍不住落泪。

时间这把利刃无情地消磨著人的意志,长期努力得不到成果,任谁都会灰心丧气,尤其当前面的路一片模糊,看不清摸不著,更不清楚还需要走多久。

叶季桐很庆幸自己尚有一颗深爱男人的心,这也便是最後支撑他的力量了。

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缠绕著他。他迫切的想要见到男人,迫切的想要投入男人怀抱。但没有家人的祝福,没有父母的赞许,他的爱仍然不会完美。两股对峙的力量拉扯著叶季桐,无形的压力几乎将他压垮。

黄昏的天空,一群白鸽往返盘旋,几朵云彩随著夕阳变换了颜色,太阳羞涩的隐去半个身子,仍不忘散发最後那点光和热。

呆呆的坐在床上,叶季桐望著外面发愣。下午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要把他带去荷兰,已经在办手续了,估计不出三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

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当他和霍震涛彼此都是陌路的时候,硬把他们拉扯在一起,却又在深爱对方无法自拔的时候,生生将他们分开。

濒临绝望之际,蒋健和康妮娅出现了,同时也为叶季桐带来了希望。

一进门康妮娅便看到叶季桐坐在地上,背靠著床,眼睛都不眨的盯著手上的一枚指环。

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动过的迹象,看样子放了有断时间了,凉透的汤面结了一层白色的油块儿。

康妮娅担心极了,蹲在叶季桐跟前:“季桐,你怎麽瘦成这样了?”

蒋健上下打量著叶季桐憔悴的身形,心头一紧。

看到来人是蒋健和康妮娅,叶季桐勉强从嘴边扯出一丝笑容。

“季桐,我听阿姨说你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吃东西了,你听我的好歹吃一点,要不然身体会支持不住的。”康妮娅的眼圈有点红。

“我没有胃口,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康妮娅扭头看了眼蒋健,两人互换个眼神,心下都明白事情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

蒋健走到叶季桐身边坐了下来,警惕的向们那边看了一眼,然後伏在叶季桐耳边,悄声说道:“季桐,我们要救你出去!”

听到这句话叶季桐非常惊讶,好像不相信一般又转头看看康妮娅,得到康妮娅一个肯定的点头。

“可是,我还没能说法我爸妈……”

“这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抱著这种期望吗?”叶季桐的话没说完就被蒋健打断了。

“是啊,季桐,阿姨说你们後天一早的飞机直飞荷兰。”康妮娅紧接一句。

“可是……”叶季桐还是很犹豫,这样做会伤爸妈心的,他真的不想再让他cāo心了。

“别可是了。现在你只能从你的爱情和亲情中选择其一。等你脱离了困境再想办法挽回也不迟不是吗?”

叶季桐想了想,觉得蒋健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真的就这麽爸妈去荷兰,永远再见不到男人了吧。

“我们已经都计划好了。”蒋健又往门边看了一眼,虽然是紧闭著的,总还是提防著点好。

他压低声音,慢慢道来:“现在你房门的钥匙在叶伯伯手中,谁想进来都要经过他,而且他每天都在客厅守著,寸步不离,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於是我们便联合叶伯母一起,先由叶伯母装病昏到,引开叶伯伯,趁这个机会找人撬开你的房门,妮娅的车就在楼下等著,你一获得自由一刻也不要停留马上就走。”

“我妈同意这麽做?”叶季桐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还是叶伯母先找的我们两个,否则我们也办不到。”康妮娅解释道。

“明天是最後一天,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成功,你明白了吗?”蒋健搭在叶季桐肩上的手稍微用了用力,像是在传给一种坚定的力量。

叶季桐点点头,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麽:“这样欺骗爸爸,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季桐,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不得已的,相信叶伯伯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处的。”康妮娅安慰道。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时间一转到了第二天下午。

门铃响了两声,佣人打开门,蒋健和康妮娅走进门来,有礼貌的向端坐在客厅的叶仲文问好:“叶伯伯好。”“叶伯伯好。”

“你们好。”

“叶伯伯,明天你们就要去荷兰来,我和妮娅想向季桐告个别。”

“好,我给你们开门。我们这一走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再回来,你们好好说说话。”叶仲文带头往口上走,在二楼拐角处遇到季萍。

“叶伯母好。”“叶伯母好。”

“你们好,是来看季桐的吧?陪他多聊聊。”

“好的伯母。”

两拨人继续向相反方向走去,擦肩的一瞬间,季萍和他们两个不动生色的交换了个眼神。

房门打开,蒋健和康妮娅走了进去,同时就听到冯妈大喊著冲到楼上来:“老爷,不好了,夫人昏倒了,你快去看看。”

叶仲文一听就慌了,赶紧锁上房门,往楼下跑。

“喂?刘叔,你小心点,带锁匠上来吧。”蒋健说完便挂了电话。

“谢谢你们。”

“说这个干什麽,等你出去了,好好请我和妮娅吃个饭就行。”蒋健拍拍叶季桐的肩膀。

“对对。”康妮娅附和著。

几分锺後,门外传来一阵声响,蒋健赶紧冲到门前,附耳听去。

‘哢啪’一声,门开了。蒋健和康妮娅赶紧护著叶季桐往楼下走,可是动作又不敢太大,生怕有动静惊扰到叶仲文。

二楼卧室。

叶仲文担心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你觉得怎麽样?”

季萍故作虚弱的说:“我觉得xiōng口很难受,喘不上气来。”

“刚刚还挺好的,怎麽一下子就晕倒了呢?”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难受。”装的毕竟是装的,总是不太自然。

突然有那麽一丝错觉掠过叶仲文的脑海,警觉的抓住这一转而逝的感觉,有些怀疑的看看面前的妻子,起身往屋外走去。

“仲文,你去哪?”季萍赶紧起身,想要拦住叶仲文。

叶仲文没有理会身後的叫声,径直走出房间,正好看到三个人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从三楼下来。

被叶仲文撞个正著,三人先是惊呆。随著叶仲文一声喝斥,蒋健首先反应过来,跑上前去阻止正往他们这边走的叶仲文,这时季萍也出来了,帮著蒋健一起稳住叶仲文。

“快走,妮娅带季桐走,快点!”蒋健一面和叶仲文拼著力气,一面向两人喊去。

康妮娅回过神来,拉起叶季桐就往楼下跑。

“站住,不要跑!你们放开我。”

人激动的时候力气也变的很大,突然一个发力,蒋健就被摔在地上,身後的季萍因为缺少蒋健的助力根本没法与叶仲文对抗,叶仲文三步并两步的冲下楼去。

眼看叶仲文就到了眼前,康妮娅一把将叶季桐推上车,关上车门,大喊一声:“刘叔,快开车!”她自己就伸开手臂挡住叶仲文的去路。

叶季桐趴在後车窗上,看著四人扭在一起,还听到父亲喊著“孽子”,心里五味杂陈。

太多人为他的幸福做出牺牲,每一次都是一段心债,累加层叠起来,让这份爱变得既奢侈又沈重。

☆、偿债(四十三) 失踪

车子开了十几分锺,离家已经有段距离了。叶季桐担心父亲发火会牵连蒋健和康妮娅,於是在半路下了车,让司机赶紧回去接他们。

手机还在父亲那里,没法和联系。叶季桐摸摸口袋,还好身上有一点钱,足够打车回去了。

张望了好半天没有等到一辆计程车,叶季桐有那麽点後悔,他下车的地方是条小路,人少车更少,叫车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情。早知如此应该让师傅多送他一段才对。

正在叶季桐哀叹的时候,一辆两色相间的车子进入眼帘,那是计程车最明显的标志,叶季桐顿时开心起来,这下得救了。

小刘坐在车里,看到有人拦车,心里美滋滋的,刚出门就能拉到活,今天真是幸运啊。

叶家空了之後,他和冯妈也被大少爷遣散了,只好另谋生路。不过他就开车这点本事,自然是做老本行了。

小刘踩著油门乐呵呵的向著他的生意奔去,突然有一辆车子从他身边超了过去,并且快速向马路边靠,几乎就是擦到小刘的车子。

小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刹车一踩到底,车子停在了马路中间。

深深的呼了口气,小刘纾解著惊吓过度的情绪。还好这条路上没什麽车,否则弄不好还会来个追尾。

话说回来,那人是怎麽回事啊!会不会开车啊!

小刘想下车和那人理论一番来著,又想到还有客人要拉,便忍下了,没想到一抬头正看到那辆车停在原本是他的客人的面前,两个黑衣男人从车里走下来,围上叫车的少年,做著请上车的手势。

小刘这个气啊,差点撞车不说,到手的生意还泡汤了,愤愤的骂了几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目瞪口呆。

少年似乎是不愿意上他们的车,两个男人便使用暴力钳制住他,其中一个从口袋中掏出白色的手帕堵住少年的口鼻,不一会儿奋力挣扎的少年好像失去意识一般,瘫软下去,任凭黑衣男人把他抬进车里。

短短几秒锺,一起绑架案真真实实的呈现在眼前。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在光天化日下看到,毫无顾忌的做出目无法纪的事情,还是会令人惊讶不已。

刚刚离得远没看清,现在凑近了才发现更加令他膛目结舌的事情,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叶家二少爷──叶季桐!

小刘慌了,不知道该怎麽办。想拦,但对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暂且不论他们有没有身手,就算是普通人,他一个也敌不过两个,何况还要保护昏过去的二少爷。

绝对不能冲动。小刘慢慢的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叶宅这边──

一干人员全部被叶仲文骂得狗血喷头,季萍坐在沙发上,看著叶仲文背著手气愤的在客厅来回踱步。蒋健和康妮娅也不敢吱声,站在季萍身後。

“爸,什麽大不了的事这麽著急把我叫回来,公司里忙著呢。”满身烟酒味的叶季枫,接到父亲的电话,不耐烦的从赌场赶回来。

“你弟弟跑了!”

“哦。”听到父亲的话叶季桐一点都没感到惊讶。早晚的事,就算叶季桐自己不跑,霍震涛也会把他弄回去的。

“你不是说能联系到那个流氓吗,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人交出来。”

“啊?”让他给霍震涛打电话,简直是开玩笑,叶季桐可是他主动送给霍震涛的。这次叶季桐被抓回来没把事实抖落出来,算自己幸运,现在去要人,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再说霍震涛的厉害他也不是不知道,想想就头皮发麻。

“啊什麽啊?让你打你就打!”叶仲文催促道。

“……爸,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他的电话我早弄丢了。”叶季枫故意找借口推脱。

“那你现在叫人去给我查,必须查出来!”叶仲文斩钉截铁的励喝。

“哦。”叶季枫皱皱眉,这下没办法了,只得慢吞吞的拿起电话,刚要打似乎想起什麽。

“爸,小桐的手机不是在你那吗?他的手机里肯定有霍震涛的号码。”

叶仲文恍然大悟,光顾著生气了,都没想到这点。赶紧翻出叶季桐的手机,拨通霍震涛的号码。

“嘟嘟……”电话另一边响起兴奋的男声:“季桐!?”

“霍震涛,快把我儿子交出来!”叶仲文开门见山。

“什麽?”对面的人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诧异,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叶伯伯,你刚才说季桐怎麽了?”

“别给我装傻,我知道小桐跑到你那去了,你赶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您的意思是季桐来找我了?”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小桐逃跑的事吧?”叶仲文根本不相信霍震涛,口气中满是讽刺。

从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前言不搭後语里,霍震涛大抵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季桐没有回来我这里。”

“什麽?他没到你那去?”叶仲文先是惊讶,随即又变为怀疑,霍震涛这般狡诈之人,定不会说实话的。

叶仲文冷哼一声:“你少骗我了,我告诉你,赶快把我儿子交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随你信不信,季桐确实没回来。”

“那他跑到哪里去了?”叶仲文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

叶仲文不会随便给他打电话的,除非叶季桐的真的出了什麽事。现在霍震涛可以肯定叶季桐下落不明。顿时脸色一沈,不祥的错觉在他心中闪过。

“季桐走了多久了?”霍震涛的口气中透露中透露出些许的不淡定。

“不必多问,没回到你那去就行。”

“叶伯伯,之前多有冒犯治罪,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季桐,等季桐平安回来,我定登门负荆请罪。”好像是在说著服软的话,但怎麽听起来都觉得傲气又霸道。

“实在不敢当啊,儿子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好,不牢霍先生费心。”叶仲文一口回绝。

霍震涛还有话要说,可对面已被一阵盲音取代。

泄愤似的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又按下内线:“赶快给我备车。”说完拿起椅背上的西服往外走去。

“袁斌,那女人最近有什麽动作吗?”霍震涛坐在车里,双手交叉在xiōng前。

“自从上次照片事件结束後暂时没有什麽行动。”副驾驶的袁斌回过头来。

霍震涛眯起危险的双眼,思考著什麽。

小刘在半路被甩了,毕竟只是普通人,动作一大很难不被发现。

小刘直接来到叶家,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一屋子人顿时都慌了神。

季萍吓的晕了过去,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不停的哭。康妮娅安慰著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蒋健很焦躁,不只是揪心叶季桐,更多的是因为这次行动主要是他计划的,是他害叶季桐失踪的。

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个小时了,一直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如果他们不是为钱,那麽叶季桐的安全就……

“不能再等了,报警。”叶仲文做出最後的决定。

正要拨通电话,门铃声响,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以为有了希望,齐刷刷的望向门口,冯妈打开门,走进来的是霍震涛。

叶仲文一看到霍震涛就一脑袋邪火,加上儿子被绑架,气就更大了。

“你来干什麽?给我出去!”

“叶伯伯,我不是来找茬的,只想问问关於季桐出走前的情况。”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cāo心。”

“叶伯伯,我人脉广,手下也多,只要有线索,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季桐。”难得的霍震涛竟然放低了语调。

没等叶仲文开口坐在一旁的季萍站起身来:“仲文,这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只顾著闹脾气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儿子的安全吗?”

被妻子质问,叶仲文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侧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季萍不理会丈夫,拉过霍震涛,说出所有她们知道的事情。

霍震涛临走的时候,她还特别求霍震涛一定要帮她找回儿子。

在季萍心中,儿子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好好的活著,做什麽她都不再阻拦。

作家的话:

求票票票票……求礼物物物……某人很脸大的飘过~~~

☆、偿债(四十四) 吴菲之恨(上)

叶季桐是被叫醒的,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随後就是冰冷的水浇了下来。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脸上的水便流了进去,又赶紧闭起眼睛。

叶季桐想用手抹去水,不意外的手脚都被绑著。他只好用力甩头,尽可能甩去脸上的水珠。大概是药物刺激的後遗反应,头疼得很,这麽一摇疼得就更厉害了,还有点晕乎乎的。

“哟,醒啦?”身後传来说话的声音,叶季桐应声望过去,失焦的眼睛锁定在身後站著的两个男人。

“嗯。”其中一个随便应了一声便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抽烟了。

另一个男人在叶季桐身边蹲下,盯著他看了半天,眼神是不正经的玩味。

“啧,长得还真标致。”他这句话是说给吸烟人听的,不过那人没理他,听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也不理会,继续道:“你看著皮肤细的。”说著抹上了叶季桐的脸。

叶季桐厌恶的向後缩了缩身体,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人。

“躲什麽躲,都是给人cāo过的了,装什麽清高。”那人嘴里吐著不入耳的污言秽语,手上变本加厉的向身下滑去。

叶季桐扭动著身体,极力想要躲开这双恶心的手,嘴因为被堵著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吸烟人往那边看了一眼,问:“她什麽时候到?”

那人好像听到什麽忌惮的内容,动作顿了一下,收回了手。警告似的瞪了叶季桐一眼,然後站起身来向吸烟人走去:“快了,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那人接起来,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挂了。转身对吸烟人说了句‘来了’便出去了。

吸烟人把手中剩下的半根烟仍在地上踩灭,回头看了眼叶季桐,也跟著出去了。

叶季桐稍稍松了口气,艰难的坐起身体。混著尘土和和霉味的污水随著脸颊留了下来,湿头发黏腻的贴在额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从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听到有人要来,想必是绑架他的主谋吧。

叶季桐环视了下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像是个仓库,不过已经废弃了。地方很大,几步外有一堆破木头箱子摞在一起,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一部废弃的吊车,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大清楚。

叶季桐很清楚自己被绑架了。害怕是有的,惊恐是有的,不过比起上次多了分镇定。他在想,自己也是个过来人,是个有经验的人……切!谁会把绑架当做经验拿出来炫耀,真傻!叶季桐自嘲的笑笑。

叶季桐有想过逃跑,不过他更清楚成功的几率可以用意外来衡量。

手脚都是绑著的,动弹不得;可以听得到门外稀疏的说话声;墙上的破窗子高到无法触及,这些都是最现实的问题。

上次能够脱险是因为男人去救他,那麽这次呢?谁知道呢。纵然他的男人有三头六臂也不是万能的。

不知道这次是什麽人绑了他,又是因为什麽原因,是否和男人有关系。如果是他真不希望男人找到他,想起男人为他受过的那些伤,叶季桐就心痛不已。

他想男人了。好想好想。想见见男人,抱抱男人。算算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到面了,不知道男人好不好。如果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男人的怀抱中感受那份久违的温暖了吧。

铁门打开的响声将叶季桐的思绪拉回现实。神经重新紧绷起来。

吸烟人第一个走进来,在她身後的是一个成熟魅力的女人,高傲、尊贵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那种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叶季桐并不认识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但可以想象得出她就是绑架自己的主谋。

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後的人身上,也是个极美的女人,年纪比之前的要小,叶季桐与她只见过一面,不算熟悉,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他认得出她就是霍震涛的妹妹──吴菲。

为什麽她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叶季桐有些混乱。

她们走到叶季桐跟前,年龄稍大的女人俯下身来拿掉叶季桐口中阻塞物,满脸温和笑容的开口:“叶少爷,你好!”

对於陌生又危险的人搭话,叶季桐选择了不开口。

那女人也不急,笑笑又道:“是我疏忽了,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吴菲的母亲,我叫冯敏。”

他们是母女?完全看不出来。和自己的母亲不同,她保养的很好,岁月似乎并没有在这位美丽的女士身上留下多少印记。

叶季桐看向吴菲,像是要寻求一种求证。他不相信的不是她们的关系,而是吴菲参与其中的真相。

然而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吴菲的双眼透出的完全是与美丽大相径庭的犀利和尖锐。叶季桐甚至从她的眼底看出一种类似於恨的东西。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这样的眼神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霍震涛拉他出门,把吴菲独自甩在身後时,他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之後的一段时间叶季桐都在困惑为什麽她看他会是那样的眼神,现在他再次看到,依然不明所以,但明显的感受这般妒恨的眼神印证了某种危险的信号。

“你们为什麽要绑架我?”叶季桐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和这母女俩并无任何仇恨。

“哦!这个问题问的好,当然不是来请你做客的,我们想和你谈点事情。”冯敏挑挑眉。

“谈什麽事情?”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和男人上床的下贱事!”吴菲突然出声,张口就是难听的咒骂,情绪有些激动。

露骨的辱骂让叶季桐感到难堪又气氛,他低下头,清秀的眉毛拧在一起。

“菲儿,别这麽激动,有话好好说,好歹也要顾及下叶少爷的面子呀。”这句话从字面意义上看是在劝解,但实际听起来无不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冯敏回过头,保持著和善的笑容:“叶少爷,听逢外面传言,说你和震涛是情人关系,可是真的?”

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问的,为的就是让自己难堪,但叶季桐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虽说他和男人在一起是两情相悦,与任何人无关,但并不代表事情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拿到台面上来讨论。抛开隐私问题不说,毕竟现代社会还不能完全接受同性恋,在很多人眼中他们这样的人甚至被当做异类或是变态,嘲笑和鄙视多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倒不是嫌弃男人或鄙夷自己,只是他与男人之间的事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见叶季桐没说话,冯敏笑笑,样子有些奸诈

“看起来是的喽,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哼,就是给不要脸的变态,有女人还不够,竟然去勾引男人。”吴菲傲慢的抱著双臂,满脸的厌恶。

“告诉你,霍震涛是我的,他最终是要娶我的,不是你这个变态!”

叶季桐低著头一直没说话,刘海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到现在的表情,只能从被咬得泛白的唇看出他的隐忍。

“好了,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冯敏用手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叶少爷是知书达理的人,相信能够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直接了当的说吧,霍家是不可能接受震涛和男人在一起的。霍震涛将来要和吴菲组成家庭,结婚生子。识趣点就主动离开,以後不要再和霍震涛又任何来往,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妈!”吴菲像是听到了什麽大叫一声以作反对。

冯敏做了个让她噤声的动作,吴菲生气的撅起嘴。

“如果你不配合……”冯敏故意停了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yīn狠,加重了语气又道:“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听著吴菲字字珠玑的辱骂,叶季桐终於明白那种杀人般的眼神是为何产生的。也明白男人那句‘离那女人远点’的真正含义。

叶季桐觉得用‘最毒妇人心’来形容此时面前的两个女人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人真是可笑,难道生死可以作为任何逼迫人的条件吗?不尽然吧。

或许她们真的不明白,两个人,两颗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和涛在一起!”叶季桐的声音不大,细细软软的,但无比坚定。

冯敏无奈的摇摇头:“这是何必呢?为了那麽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真是傻得够可以了。”

是啊。他很傻。傻得不知道有个人爱了他很多年,傻得慢慢接受了那个男人的爱,傻得沈浸在那个男人对他的好中无法自拔,傻得用最傻的方法回爱著男人。

此刻,他只想要为他们的爱情做些什麽。并不伟大,也不浪漫,只是傻傻的守护。

冯敏整理下衣服,转身丢下一句:“随你吧,祝你好运。”然後走了出去。

虽然看不到脸,但叶季桐可以想象出此时她有多麽的幸灾乐祸。

作家的话:

求票票~~~求礼物~~~大言不惭的感谢过各位

☆、偿债(四十五) 吴菲之恨(下)

有人松开了叶季桐脚上的绳子,将他整个身子提了起来,拖到吴菲跟前。

因为过长时间的捆绑,双脚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落地的时候膝盖与坚硬的地面撞在一起,冰冷和疼痛顿时袭上身体,叶季桐不禁闷哼一声。

“给我跪好!”吴菲如女王一般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望著叶季桐。

在他说话的同时,上来两个人,强制叶季桐跪在地上。

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两条腿上,刚刚撞到的地方疼得更厉害了,针扎般往心里钻。

女人用鞋尖抵住叶季桐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目光在叶季桐身上转了一圈,最後落在脸上:“我一直不明白霍震涛为什麽那麽迷你,不过现在清楚了。一身的骚气加上漂亮的脸蛋,任哪个男人都会抵不住诱惑吧。”

笑了几声吴菲继续道:“除了这张脸,你下面的功夫的也很好吧,表面看起来清清纯纯的,其实在床上是个高手吧?指不定尝过多少男人的jīng液呢。哈哈哈……”

叶季桐的目光从吴菲浓妆豔抹的脸上移开。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人觉得恶心,他不想再多看一眼。

“哼!”吴菲看著他冷笑一声:“装得真好啊,这副清高禁欲的样子,嘴惹男人喜爱了,难怪霍震涛会鬼迷心窍,宁可不要我这个未婚妻也要和你在一起。”

其它的话叶季桐都当做耳旁风,一吹而过。只有‘未婚妻’这三个字留在他脑中。

他很清楚吴菲抓他来是为了夺回霍震涛,之前的对话中他也听到了家里是要让霍震涛和吴菲结婚的事情,但他认为那些都只是吴菲一厢情愿。

可‘未婚妻’这三个字似乎有些过於敏感。

“你说什麽未婚妻?”

“你还不知道?”吴菲先是有些不相信,转而又恢复冷笑:“霍震涛把你保护的真好,一点风声都没走露。”

吴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想著什麽,开口道:“反正你都快死了,我就当做发善心送你临终礼物,把真相告诉你吧。”

“早在年初的家族聚会那天,爸爸就宣布我们订婚了。可是因为你的存在,他当著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决绝了我们的婚约,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说到这吴菲勾了勾唇角。虽然是在笑,却透露著无限的yīn狠之气。

“所以我要除掉你这个障碍,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能出现在霍震涛面前。等你死了,我还会是他的未婚妻,我们还会结婚,生活一辈子!”话说到最後吴菲甚至有点疯狂的感觉。

叶季桐看著他,眼神很平静。他并不恨吴菲,反而有点可怜她。

但吴菲非常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好像看透一切,无所畏惧的样子。

她愤恨的直咬牙,手上的拳头攥得发白,突然站起身来,照著叶季桐就是一脚,嘴里还大骂著:“不要脸的贱货!死到临头装什麽清高,就是个给被人cāo的婊子!”

叶季桐没听清吴菲说的什麽。弯著的身体轻微颤抖,疼痛感模糊了他其他的感觉。

女人的高跟鞋又尖又细,落在较弱的身体上,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

当吴菲揪著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的时候,叶季桐已是满身冷汗,嘴角的血丝衬得苍白的脸愈加憔悴。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麽快让你死的。你害我失去了霍震涛还丢了这麽大人,我没理由轻易放过你。为你我特别准备了好戏,我会陪你到底,折磨你致死。”yīn狠的目光从吴菲秀眉下那双勾人的眼睛里射出,仿佛要把他碎尸万段,逼得人不敢直视。

“你们去准备吧。”吴菲吩咐了一声,身後的人便转身离开了。

吴菲准备坐回去的时候,又想到了什麽,转过身来道:“对了,还有事情忘了告诉你。上次学校射光灯掉落的事情,和你父母手中的照片都是我的杰作。”吴菲挑挑眉,满意的看著叶季桐脸上惊讶的表情。

她做回椅子上,又道:“其实这两次我若是得手了,也本就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的把你绑里这里。没想到你命大第一次没死成,第二次又被你逃了出来,你说你直接和你爸妈去荷兰多好呢,也不必糟这份罪了。”吴菲说话的语气好似一个局外人,好像这一切不是她亲手策划的一般。

这时走进来几个雄壮健硕的男人,身上都只穿了一条内裤,赤露的大半身子昭示著邪恶的肉欲。

六个男人呈扇形站在她身後,吴菲坐在中间,很是得意的摊摊手,问道:“怎麽样,还满意我为你安排的节目吗?”

叶季桐惊恐的看著眼前的场景,本就苍白的脸变得一丁点血色都没有了。如此露骨的行为,饶是他也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麽。

“好了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我们赶紧开始吧。”吴菲笑得yīn险,满脸期待好戏的样子。

“把他衣服扒了,让我看看是什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吴菲的话一出口,六个男人立刻向叶季桐逼了过去,七手八脚粗暴的扒著他的衣服,随便在他白嫩的身子上摸上几把……

叶季桐徒劳的挣扎著,空气中充斥著他的叫喊声,布料撕扯的声音,和yín靡的欲望。

叶季桐夹紧双腿,努力使私处不暴露在外,然而周围投来的奸视的眼神依然让他涨红著脸,羞愧不已。

吴菲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他一番,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分开叶季桐的双腿,用力拉扯大最大。

私处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空气当中,如此屈辱的动作让他难堪的闭上眼睛。

吴菲抬起脚上下左右的胡乱拨弄著叶季桐的脆弱。

“不要……”叶季桐近乎绝望的嘶喊著,他甚至希望吴菲能够早点结束他的生命。

围在他身边的男人边看边yín邪的笑,身下的性器瞬间涨大,因为只隔著一层内裤,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yín荡啊,比那些卖的还不如。”吴菲讥讽的冷笑几声。

“可惜了,若不是我一定要杀了你才解气,可以把你卖去做鸭。骚货!”

袁斌走进霍震涛的书房,看到他端坐在椅子上,脸上没什麽表情,猜不出在想什麽,只是本能的知道霍震涛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後爆炸的可能,

“涛哥,根据叶家提供的情报,加上追查,我们跟踪到那辆车是往东行驶。”袁斌递上几页资料。

“路面监控只到这个位置就没有了。”霍震涛手中拿著一张类似於地图的东西,袁斌边说边在上面指出。

“那辆车追到了吗?”霍震涛又翻了後面几页。

“追到了,车主叫李永年,四十三岁,经营一家建材公司。”

这时袁斌的手机响了,利索的说了几句就挂掉了。袁斌些兴奋的向霍震涛报告:“涛哥,那辆车和吴菲有关系。”

听到吴菲的名字霍震涛眼睛里都泛出冷冽的杀气。

他闭上眼,一手抵著头侧,像是在思考著什麽,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说道:“让魏远继续追查吴菲的行踪,你和罗毅跟我走。”

“好的,涛哥。我这就去备车。”

废旧仓库里传出南海痛苦的叫声,显得这荒凉的地方更加真实,绝望。没有人听得到,更没有人会来救。似乎这里本应就是恐怖的,暗藏杀机的。

“多麽精致的一张脸,比女人还要漂亮,让人看了就赏心悦目。”

“可是我怎麽就这麽讨厌呢!”

吴菲拿著匕首随意在叶季桐脸上游移,不紧不慢的动作为此刻的场景增添无限的紧张感。就好像一个恐高的人坐过山车一样,启动之前总是最让人心跳加速的时刻。预知得到的恐惧在自我想象中被放大,因为不想承受痛苦,所以排斥的心里更加严重。

“我要毁了这张脸,看你还拿什麽故作清高给男人看。”

活音刚落,女人手下用力,锋利的刀尖便刺入细嫩的皮肤,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疼痛感。血顺著伤口流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叶季桐四肢都被束缚著,头也被两只大手固定住,不得动弹,连徒劳的反抗都成为奢侈的幻想。

似乎还不够解气,女人没有拔出刀子,反而向下划去,活出一道大约五厘米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顿时如决堤的洪水涌出,淌过脸颊留到脖颈,在空气的洗礼下变得又冷又冰,侵蚀著人的意识。

紧咬的下唇已经破了皮,留下深浅不一的压印。由於过大的疼痛,叶季桐的身体不停颤抖著,豆大的汗珠顺著额头流下,在地面上积了一小片水渍。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生生的挤了出来,湿润了整片脸颊。

叶季桐急促的呼吸著,希望以此来减弱非人般的痛苦。xiōng口的伤因为呼吸的起伏和喊叫也在发痛,口腔里,身体上,空气中,到处弥漫著血液的腥甜气味。

佛子拔出的时候,溅起几点血水。刀片上残留的血液顺著刀尖滴落而下,发出刺人心肺的寒光。

和扎进去的时候一样,又是一阵无法忍耐的疼痛,叶季桐倒抽了几口凉气,缓了好一会儿,等疼感逐渐变为麻木,意识才抽离会现实。

血依旧不停的流淌,混合著苦涩的泪水,将漂亮的脸颊弄得一片狼藉。

吴菲大笑著,对自己的杰作满意得近乎疯狂。她太恨眼前这个男孩了,恨之入骨!没有什麽比报复他来得更加畅快。

或许就算叶季桐死了,霍震涛也不会娶她。但她就是不允许这样的阻碍存在,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吴菲将刀子扔到一旁,锐利金属与地面触碰发出特有的刺耳响声。

看起来是解了一点心头之恨的样子,吴菲拍拍手,扬了扬披肩的长发,转身丢下一句:“後面的交给你们了。”然後坐到椅子上,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模样。

六个男人yín笑著凑到叶季桐身边,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之手在摸他的身体。

叶季桐哭著叫著不要,却对男人们的进攻起不到半点阻止的作用,只会徒增野兽般的欲望。

身上的敏感点无一遗漏的被刺激著,与厌恶的情绪在身体里碰撞,磨著人的神经。

涛,你在哪?我好怕!快来救我!我好怕……

男人脱下内裤,翻出裆的位置按在叶季桐的口鼻处使劲摩擦。一股恶臭立刻由鼻腔灌进肺部,叶季桐下意识的扭开脸,可男人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手上的动作不停的追逐著。

叶季桐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直到因为缺氧而眼前发白,男人才将内裤拿开。趁著叶季桐张口呼吸的空当,一根坚硬的东西顶了进去。

嘴里含著东西,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叶季桐不配合的往外吐著嘴中的异物,这时又有一根同样的东西挤了进来。

脸上的伤口受到牵动,流出更多的血,疼得叶季桐眼前一阵阵泛白。嘴被撑到极限,顺著破皮的地方渗出丝丝血液。

但这些都敌不过两根粗大的凶器在口腔中搅动带来的羞耻感和发自内心的厌恶。

当霍震涛找到他们的时候,男人们正将一根粗长且带有凸点的假性器塞进叶季桐的後穴中。

作家的话:

这次的更的有些晚了。主要是之前写的不太满意,於是重新写了一篇,让大家久等了,非常不好意思。

之前写的过於虐了(众:其实现在也挺狠的!),可怜了小桐桐,所以决定稍微温柔点。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如果大家有意见或是建议请随时提出,小夏自当竭尽全力,虚心求教,不耻下问。

最後还是要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谢谢!合掌鞠躬。

最後的最後,还是……求票票,礼物。(众:哎呦,这倒霉孩子!大家上,拿票票砸死他!)

o(∩_∩)o哈哈~

646-48

☆、偿债(四十六) 挡刀

霍震涛的出现震惊了所有人,一时间他们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地步,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呆愣的等待著对方人马控制住整个局面。

叶季桐闭著眼睛躺在地上,长长的睫毛颤抖著,纤弱的身体上不规律的散布著青紫的印子,还有斑斑的血迹,眉头蹙在一起,极痛苦的样子。

感觉有人触碰,叶季桐下意识的挣了一下。抬起的手臂被带著热度的大手抓住,然後就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

叶季桐微微睁开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个身影他绝对不会认错。

有那麽几秒锺,时间仿佛凝结住不再前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伤害他的人也消失了,连空气都一同静止了,整个世界只有他和男人。

“你来了。”他弱弱的说,嘴角极力牵起一丝微笑。

男人将他搂进怀中,紧紧的抱著。

对不起,对不起!霍震涛在心中重复著。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混迹黑道这些年来,打打杀杀,风风雨雨,他都没失过手,一直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一切。他自认能力高超,地位无可撼动,旁人不可侵略,却无力保护自己的爱人。

太滑稽了,霍震涛耻笑自己。说过要好好保护他,给他幸福,现在反而成为罪魁祸首,让他承受本应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後悔把他留在身边了吗?也许吧……只是,如果放了手,那份深刻的羁绊,入髓的依恋又要何去何从?

霍震涛抬头看向几步远的吴菲,眼神如同冰冷的利刃,一射而过,正中猎物。

对於霍震涛的到来,吴菲没做任何防备。第一是叶季桐的出逃太过意外,即便她拍了人每天蹲守在叶家附近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但还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第二,她也不认为霍震涛能够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找到这里。也许她应该听她妈的早点动手,那样的话霍震涛现在看到的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吧。可是不让那个贱人受点苦,又怎麽能解自己心头之恨呢。

但是吴菲对霍震涛还是有所畏惧的。她有胆量抓叶季桐是认为这件事完全可以瞒天过海,想不到竟然反被戳穿。

偷**不成蚀把米。

霍震涛脱下外套,保住叶季桐的身体,扶著他坐起来,看到人能够平稳的坐好才松了手。

站起身来,朝吴菲走了过去。

立刻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由远及近逼了过来,吴菲颤了一下,那人冷冽的气息让她从脚底直凉到头顶。那人每走一步都好像天摇地动,灰黑色的水泥地仿佛随著他的脚步震裂而开。

吴菲看著霍震涛靠近,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难掩的恐惧泄露而出。

霍震涛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举起枪朝一旁并排跪著的裸替男人就是一枪,其中一个应声倒地,不停抽搐,没一会儿就断了气。接下来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人倒地。接连开了六枪,无一虚发。那六个男人甚至没有得到任何求饶的机会就被结束了生命。

看到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惊愣了,一室寂静。

吴菲当时腿就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煞白煞白的。

霍震涛转了个方向,将枪口对准吴菲。

黑洞洞的枪口还在冒著丝丝白烟,随时提醒著人们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吴菲吓得不停打抖,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响声。

她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抓住霍震涛的裤脚,哀求著:“哥,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别杀我!”边说,眼泪就流了出来。

霍震涛依旧不语,狠狠的盯著他,只是从他额头凸出的青筋来看,似乎他的愤怒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阶层。

吴菲求无所得,也知道霍震涛不可能饶过她,转身爬向叶季桐,也顾不得什麽面子尊严的,当著众多人的面在叶季桐脚边直磕头,还边求著:“叶少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妒忌你,起了杀心,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但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帮我求求我哥,让他别杀我,我当牛做马一定会回报你的,求求你,求求你了。”

叶季桐皱皱眉,看看吴菲,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六个人,心下一颤。他从来没看到过男人如此狠毒,即便他清楚男人做的并不是什麽正规行当,手上的血债也不干净,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过於血腥,别说吴菲,连他自己也觉得害怕的不行。

虽说他也恨吴菲,恨不得这个伤害他的女人死上一万次才好,但想来,怎麽说他也是霍震涛的妹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单从家庭方面来说,他们名义上也还是一家人,怎麽也不好交代。吴菲的母亲他也见过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只怕将来男人会积仇更多。何况霍家这种大家庭,有个什麽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有人跟进,到时候传出个什麽哥哥强杀妹妹的消息,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媒体参与进来,男人一定会很难做。

正想著的功夫,男人已经举著枪走到他们面前,拉下保险。

“不要。”叶季桐出声阻止。

忍著身体上的疼痛,在罗毅的搀扶下,叶季桐站起身来,步伐有些踉跄的走到霍震涛身边,两手轻轻扶上男人握枪绷直的手臂,轻轻的说:“涛,饶了她吧。”

霍震涛看看叶季桐,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个孩子真的太善良了。

他考虑片刻,终还是放下了手臂。

“谢谢哥,谢谢叶少爷,谢谢,谢谢!”吴菲一个劲儿的磕头,漂亮的额上已经出来红色的痕迹。

霍震涛将枪递给身边的袁斌,搂著叶季桐的肩往外走,哪知刚一转身,就听到後面有人喊:“小心!”

霍震涛迅速闪身,有自己宽大的身体挡住吴菲捅向叶季桐的刀。

刀子捅进身体里,很快就有血留了出来,吴菲一心只想杀叶季桐,无意伤害霍震涛,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握著刀子的手停在半空,不停的颤抖,这次她是真的必死无疑了。

叶季桐还没有反应过发生什麽事情,就看到身後的男人先是扯出一个微笑,然後身体一点点软下去,倒在地上。直到这时叶季桐才清楚的看到男人背後那边明晃晃的的刀子,也是曾经插进他脸上的那把。

叶季桐害怕极了,这种恐怕要失去的感觉太强烈的磨著他的神经。他摇了摇男人的身体,没有动静,然後胡乱的扯著男人的衬衫,试图把男人背到背上,不过本就纤瘦的身体,加上惊吓过度,还满是伤痕,根本不堪重负,起身就和男人一同甩了回去。

叶季桐哭了,他痛恨自己的没有,总是连累男人,害他出事,现在眼看著男人倒在自己面前竟然也是束手无辞。

感情上的冲击力过大,加上身体虚弱,叶季桐终也是倒在了男人的身边。

作家的话:

今天的份少了点,大家先就和著看,後面一章补上~~~

☆、偿债(四十七) 劫後

“涛!涛!”叶季桐叫喊著醒来,猛然坐起身体,白纸般的脸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小桐,小桐你怎麽样了?”看到儿子醒过来,季萍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

得到通知,他们立刻赶来医院。“肋骨折了一根,後庭有撕裂的现象,脸上的伤是利器所伤,想要完全恢复,只有靠整容。”这是医生的原话,季萍听完整颗心都碎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受伤害,比自己受伤害还要难受。

叶季桐愣了几秒锺,才缓缓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看母亲,“妈,我梦到涛死了,好可怕。”

“小桐。”季萍担心得不得了,儿子昏迷了整整两天,好不容易盼到他醒来,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

“妈,涛在哪里?我想见他,你带我去好吗?”叶季桐说著掀开被单,就要下床,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阻挡住了脚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好像浑身上下都在疼。可是这挡不住他见男人的急迫的心情,咬咬牙,他继续往床下走。

“小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季萍想阻止,又不敢去拉,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妈,我没事。”

“小桐……”季萍担忧的看著儿子。

“不许去!”

突然有人厉喝一声。叶季桐和季萍同时看过,就见叶仲文站在病房门口。

叶仲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气冲冲的几步走到床前,指著叶季桐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养病,不许再想那个男人,背著我逃跑,还弄成这副样子回来,还想那个男人,告诉你,断了那个念想吧,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叶季桐倏的瞪大眼睛,其他的话都已经不记得了,只有“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这几个字在脑中不停翻转。

他想了想,看向母亲,像是在求证什麽。

“妈,爸说的是真的吗?”

季萍看看儿子又看看丈夫,张张嘴,可话到嘴巴又止住了。

没得到母亲的回答,叶季桐更加著急了,拉著母亲的手使劲摇了几下:“妈,你说话啊!你告诉我,涛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话到末尾几乎听不到了,颤抖的声音中透露著绝望的意味。

季萍分明看到儿子眼底有水光闪烁,然後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滴落在xiōng前的病号服上,很快浸湿了一片布料。

“妈,他是不是走了……是不是不要我了……”叶季桐倒在母亲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叶季桐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里男人没有死,趁著夜色偷偷来病房探望他,感受到让他心安的大手紧紧的抓著他,唤著他名字,诉说著他对他的想念,还有他渴望的温暖的怀抱。一切一切都是那麽真实,男人的鼓励给了他希望和力量,他急切的渴望回到男人的怀抱。在昏迷的第四个早晨,他再次苏醒过来,然而当他睁开眼睛时却没有看到渴望中的人。

有那麽一瞬间,他以为这才是梦境,他想要回去,回去有男人在的地方。

“小桐!你终於醒了!真是太好了。”母亲激动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爸妈和四周雪白的墙壁,叶季桐不甘的承认这才是现实,男人走了,真的走了……

“小桐,喝点**汤吧。”季萍端著热腾腾的**汤,用勺舀了,吹温送到叶季桐嘴边。

“妈,我没有胃口。”叶季桐轻轻挡了母亲的手。

“孩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怎麽行,你身上还有伤啊。”季萍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儿子的身体要拖坏了。

叶季桐二次昏迷可以说是叶仲文间接造成的,之後妻子和他大闹了一场,好不容易叶季桐醒了过来,他也不敢再说什麽过分的话去刺激他了。

“……”叶季桐没有回话,垂著眼帘,目光漫无目的落在白色的被单上,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季萍看看丈夫,沈思片刻,放下手中的汤碗,拉起儿子的手,她不能看著儿子这样下去,她要把真相告诉儿子。

“小桐,妈妈有话和你说,你看著妈妈好吗?”

叶季桐眨了一下眼,慢慢扭头,对上母亲的视线。

“小桐,妈妈说了谎,其实……霍震涛没有死,他还活著。”

季萍这句话一出口,叶仲文马上就火了,站起身来就喊:“你怎麽说出来了,不是说要瞒著他的吗!”

“还瞒什麽呀!你没看见儿子都这样了,难道你不顾他的死活吗!”

“你告诉他那个男人活著,他们还断得了吗!”

“断不了就不断!你光想著自己,一点都不替儿子考虑,你知道他有多难受吗?和男人在一起怎麽了?儿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你……真是慈母多败儿啊!”叶仲文叹著气坐下,用手抵著额头,一个人生气。

本来叶季桐对母亲的话还有所怀疑,以为是母亲为了让他吃东西故意这麽说的。可听到父母你来我往几句话,反倒确定了,当下要求母亲带他去见男人。

不过这可让季萍犯了难,不是她不想带儿子去,而是他们并没有住在同一家医院。

原本叶季桐和霍震涛一同被送到了周文清的医院,可是叶仲文为了分开他们,不停劝阻,在叶季桐入院的第二天,硬是转了别的医院。

加上叶仲文堵在门口,死活不让人出去,叶季桐终是连病房门也没能踏出,更别提见霍震涛了。

夜幕降临,帮儿子打点好一切,叶仲文在季萍的催促回家去了。

漆黑的房间里只开著一盏床头的小灯,窗外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树影倒映在白色的被单上,风一吹跟著一同晃动。

思念在孤身一人的时候变得尤其浓重,他好想见男人,想得不得了。然而浑身是伤的他,现在连走路这麽简单的事情都做的不成样子,更何况见男人。

叶季桐闭上眼睛,绝望感如同乘胜追击的军队,不断上涌,侵蚀著脆弱的心灵。

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

漂亮的大眼睛里泛起朦胧的水汽,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如同没有男人存在的生命,未知、彷徨。

门锁打开的响声将叶季桐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本能的朝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向他一步步走来。好熟悉!是男人!?

泛著泪光的眼睛看不清来人的脸,叶季桐使劲眨了眨眼,挤去碍事的眼泪,终於看清了,叶季桐呆住了。他搞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身体再次感受到那温暖的拥抱时,他才敢肯定,是男人来了,男人真是的在他身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他使出最大的力气回抱男人。真怕这一刻是虚假的,真怕他一放手男人就不见了,真怕这是梦境。

“我好想你。”男人低沈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有东西滑落叶季桐的脸颊,温热的,湿湿的,含著无限的满足和激动。

温柔的触碰著柔软的还略显苍白的唇,两条舌头缠绕在一起,流连著口腔中的每一处。这一刻,没有什麽比一个吻来的更加能够表达彼此之间的爱恋。

两人分开的时候,背後缠著绷带的地方已经有血渗了出来,透过白色的纱布,刺目的浮在眼前。

“对不起。”叶季桐有些慌乱的想为霍震涛做些什麽,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什麽。

霍震涛两手抓住他的手,轻轻一带将人揽入怀中。他抱的并不紧,因为叶季桐身上也有伤,他怕弄疼他。

叶季桐生怕再次碰到他的伤口,推著他的手臂,说:“别这样啊,会碰到你的伤口的。”

“这点伤不算什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叶季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也不再推拒,乖乖的依偎在男人怀中。

他渴望这一刻太久了。

霍震涛顺著叶季桐躺在他的身边,单人病床对於他们两人来说确实是太小了,却能让他们的心贴的更近。

“涛……”

“嗯?”

“前几天我梦到你了。”

“是吗。”

“梦里同样也是夜晚,你一个人偷偷来看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还抱著我说想我。”

“然後呢?”霍震涛用鼻子蹭蹭叶季桐柔软的耳垂。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你,发现那真的是梦,好难过。”

“呵,小傻瓜,那都是真的。”

“唉?”叶季桐翻了个身,和男人面对面,“是怎麽回事?”

“想听?”

“嗯。”

“我醒过来之後,知道你父亲已经帮你转了院,就派人去打听。之前从清姨那里听说了你的病情,很担心,想见你,所以一得到消息就来了医院。那时候你正在二次昏迷中,刚好我碰到了你母亲,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在她的帮助下,见到了你。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梦境都是真实的,他会醒过来也是听到了男人的呼唤。

即便身体沈睡了,他们的心依然相通。

叶季桐好开心,又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

纵使男人哄了他好多次,叶季桐还是兴奋的睡不著,直到天蒙蒙亮才闭上眼睛。

奢侈的幸福了一整晚,直到最後一刻,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男人答应他明晚还会来看他。

“小桐,昨晚睡的好吗?”季萍拎著保温壶走进病房,身後跟著丈夫。

“很好。”虽说几乎彻夜未眠,但叶季桐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好。

“那就好。”季萍拧开盖子倒了一碗热乎乎的粥。

因为排泄会造成伤口裂开,所以叶季桐几乎不能吃什麽实质性的东西,只能进些流食。

叶仲文一进来就到角落的沙发坐著去了。季萍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总觉得这人今天安静很多。

“我让冯妈熬了粥,还热著呢,赶快喝一碗。”季萍把病床摇高到叶季桐能坐著的位置,然後拿一勺一勺的喂儿子喝粥。

“谢谢妈妈。”叶季桐看著母亲,眼睛里充满感激。

季萍莞尔一笑,她当然明白儿子的这句谢不是指手中的粥,而是晚上的那副灵丹妙药。她伸手抚抚儿子的发,道:“无论做什麽,只要你开心,妈永远支持你。”

作家的话:

本来能早点更上来的,结果忙了一天,还是晚上才有时间写,真心觉得歇班比上班还累~~~

☆、偿债(四十八) 在一起(终)

月光透过玻璃射进来,将窗棂的形状映在地面上,为四白落地的病房染上一抹温暖的淡金色。

男人侧躺在场上,叶季桐依偎在他怀抱中,两人话都不多,偶尔会聊几句,气氛不会过少的语言而显得尴尬。他们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静静的,感受彼此的温度,呼吸,相同的心跳频率。

“涛。”叶季桐轻轻唤了男人一声。

“嗯?”

“你带我走吧。”

这句话他想很久了。

在别人看来,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过疯狂,这根本不是属於他叶季桐的风格。

但是,孰重孰轻,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不是没有认真考虑过一走了之後果的严重性。

很多人会为他伤心,爸妈,哥哥,蒋健,妮娅……

或许他还可以保有朋友,但家人……

父亲至今不同意他和男人在一起,理由很多,为了叶家名声也好,为了世俗伦理也好,为了他将来的幸福也好。叶季桐不怪父亲,自始至终他都认为父亲有自己的考虑,他虽然想不明白,但也能试著去理解,至少不会因为父亲阻拦而憎恨。他有他的立场,父亲有父亲的立场,他们都无法真正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那麽就只有尽可能的互相体谅。

可是有些时候,事情往往不是我们认为的那般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在冲击性的矛盾面前,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抉择。

取舍真的是件很难的事情。

这一个月里,叶季桐纵然是开心的,至少扰人的黑夜总是有男人陪伴在身边,不会清清冷的让人害怕。只是,这样美好的夜晚总是有尽头的,终结的那一天,有可能会成为他此生的分水岭。

纵使是用私奔的方式和男人在一起,那也是不完美的吧。然而,让父亲接受他们,这样的几率恐怕微乎其微吧。

他是太过悲观了,事情尚有转圜的希望,或许他应该往好的方面去想,只是,他不想等待命运去安排。

男人心里大概已经有了计划,叶季桐是这麽认为的。

但有些话,他想先说出来。男人为了爱他吃了很多苦,这近两年的生活,回想起来,真是美好,有过苦涩,终还是甜蜜更多。

他爱男人,但他从没有说过,那三个字过於华丽丽,但仍需要有最朴质的东西来修饰,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做些什麽来证明他对他的真心。

他这一走,就等於变相和家人决裂,先不提能不能对到父母的原谅,单想到几年之後重新踏入家门,不知以一种什麽样的方式去面对家人,叶季桐就心虚的退缩下去。

只是,没有男人陪伴的孤独夜晚,更让人恐惧。他无法想象,再过一次和男人分开,独自一人守著房间时那份沁人心骨的冷清,甚至延续到十年,二十年,直至他的一生。

他不要那样的生活,真的无法想象,将来的生命中再无男人的踪迹,按照父母的意思结婚、生子,过平淡的日子。

生活或许会很充实,但,心注定是孤寂的。

做了爸妈十几年的乖乖儿子,他也想为自己争取点什麽,他想要自私一次,管他什麽家人亲情,管他什麽世俗伦理,统统不如他男人的一句情话,一个拥抱,一个缠绵的吻。

霍震涛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抬手抚上叶季桐的脸。细致的脸庞被白色的纱布遮去大半,不难想象那白色下掩盖的伤痕有多麽触目惊心,时刻提醒在这张脸上发生过的残忍事件。而这个伤疤也永远的落在霍震涛的心中,每每看到都是彻心的痛。

说实话,在这次绑架事件结束之後,霍震涛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叶季桐,也许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叶季桐可以过得更安稳,至少不会用更多危险。

可是当他听到叶季桐这句话的时候,他更加痛恨自己。

他好像个懦夫,面对困难不仅没有迎面而上,反而退缩。他的宝贝还在为他们的幸福做努力,他这边却有扯火的迹象。

霍震涛啊,霍震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霍震涛收紧了拥著叶季桐的手臂,在他耳边说:“我会带你走,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宝贝,相信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是承诺也是誓言,他说了,他就相信,他们会在一起,永远,永远。

**********

叶季桐出院那天,天气好的不得了,连天白云,太阳不是很大,还有徐徐的微风,这样的天气在八月的北方是很难得的。

住了一个多月医院人都发霉了,终於能出院了,叶季桐也开心的不得了。换了妈妈带来的干净衣服,收拾好东西,办好手续,一家四口高高兴兴的刚准备出门,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本来有人搀扶著,到了门口的时候那人让他退下了。

看到来人,四个人表情各异,大家都愣了一下,还是叶季桐先开了口:“涛。”

男人笑笑,看著叶季桐跑到身边搀扶他,伸手在他柔软的发上宠溺的摸摸。

“你来干什麽?”叶仲文一看到霍震涛态度立马冷淡下来。

霍震涛收起温柔的笑容,改为尊敬内敛的微笑,说道:“叶伯伯,叶伯母,我是来接季桐出院的,请你们允许他跟我回去。”

“开什麽玩笑!那是我儿子,为什麽要跟你回去?”

“哎呀,仲文,你这是干什麽?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季萍一边数落著丈夫,一边让著霍震涛坐下。吴菲那一刀挺狠的,几乎穿了大半个身子,也就是捅在了霍震涛身上,要是叶季桐估计小命不保。

叶季枫劝著父亲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叶伯伯。”霍震涛开口,“之前做事不够周到,请您谅解,今天特别来向您请罪。”

“我对季桐确实是真心实意,请您看在我的一片执意上网开一面。”

叶仲文看看他,没有回话,不愿意写了满脸。

季萍拉拉丈夫,又挤眉又弄眼的,最後还是得到丈夫固执的一张臭脸,干脆白他一眼,扭头笑笑,看著霍震涛道:“我不反对你们,只是担心小桐的安全问题。你的身份特殊,我真怕再出现这样的事,小桐会……”

没等季萍说完,霍震涛马上接过来:“这次是我的失误,叶伯伯,叶伯母请放下,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小桐有专门的贴身保镖,我不在的时候都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他。手机上有安全定位系统,可以随时追踪到他的位置。还有就是……”霍震涛拍拍背後的伤口,“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季桐再受一点伤害。”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季萍连连点头。他本来也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做事周全得体,年纪轻轻就独自闯出一番天地,这样的人相信是值得儿子托付终生的。

季萍拉拉丈夫的手臂:“仲文,孩子都这麽说了,你还有什麽不放心的,就成全了两个孩子吧。”

叶仲文看看妻子,又看看霍震涛,最後目光落在了叶季桐身上,:“小桐,你原因和他走吗?”

叶季桐被父亲这句话问得有些发愣,他本以为父亲会继续反倒,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得那麽坏,有往好的方面在在发展。

“爸,我是真心想和涛在一起,请您谅解。”

叶仲文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後有些无奈的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随便吧,我老头子岁数大了,管不了了。”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

叶季枫看见霍震涛就心虚,赶紧追著他爸就出去了。

季萍笑著拍拍儿子的手,又嘱咐了他们几句,也去追叶仲文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看著彼此的眼睛里都深深的印上了对方的容貌。

霍震涛抚上叶季桐的脸,摩挲了几下,然後凑近吻上了他柔软的唇,感受著口腔中的温度,交换著彼此的依恋之情。

**********

吴菲被带回去关在了地下室,直到霍震涛身体渐缓才下达了处理她的命令。

毁容和轮奸是她施加在叶季桐身上的,现在霍震涛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找了好几个类似乞丐一般的男人,身上脏的要命的,让人不想多看一眼,一股股臭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破烂不堪的衣衫随便的挂在身上。他们的眼睛里冒著yín靡的光,yín邪的笑容让吴菲一阵阵起**皮疙瘩。

霍震涛并没有杀她,而是打断了她全身的骨头,让她永远瘫痪在床,伴著悔恨度过她的余生。

奄奄一息的吴菲像条死狗似的被丢在霍家大门口。冯敏看到的时候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哭著装可怜样让霍泰岩为她们母女出头。

可是这事看在霍泰岩眼中又是另一种意思。吴菲的下场不仅仅是她做错事应得的报应。同时也在警告著他和冯敏,现在的霍震涛已不是任谁想动就能动的人物,他所拥有的力量,已然无人能够撼动分毫。

**********

“打个电话,明天让他们俩回来吃饭。”叶仲文拿著报纸,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已经打过了。”季萍把刚泡好的茶放在他面前,偷偷的笑了下。这个老头子就是这样,固执的很,其实心里是真的很疼儿子的。

第二天下午,叶季桐和霍震涛两人驱车前往叶宅,半路霍震涛还特别绕到去买了礼物。

叶季桐完全没想到这点,觉得男人做事情真是很周到,越发看男人越优秀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

看到孩子进门,季萍高兴的赶紧起身迎上去。又看到他们带回来的礼物,心里高兴得不行,不管他们买的是什麽,孩子的心意最重要。

叶仲文一直端坐在沙发上,听到他们来了也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其实私下偷偷的斜著眼瞄了好几次呢。

季萍了解他这个丈夫,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去理他,拿著水果刀给两个人修苹果。

晚饭前叶季枫也回来了,五口人吃了顿团圆饭。

饭间,叶仲文宣布他和妻子回荷兰的事情。

叶季桐一愣:“为什麽这麽突然就要走?”又看看旁边坐著的母亲,满是担心:“妈,是不是您的身体……”

“小桐,妈的身体没有大碍。”季萍拍拍儿子的肩膀。

“因为这次的事我们急匆匆的赶回来,虽然没有耽误你妈妈的治疗,但是後期疗养和复查都还要继续的,所以我们要尽快回去。”叶仲文和妻子交换一个眼神,无声的倾诉著彼此几十年来对对方的爱和关怀。

叶季桐这才点点头,放下心来。

机票什麽的都由霍震涛来安排,这也是他自告奋勇的表现最佳时机。因为这事後来还被叶季桐嘲笑,就算他叱吒风云,也要放低身段讨好岳父岳母。

晚饭过後,叶季桐拉著霍震涛来到他的书房。其实霍震涛对他的卧房更感兴趣。

门一推就开了,因为锁是坏的,拜霍震涛当初那一脚所赐。

这间房间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进来过了,记得在这里最後的回忆,就是当初霍震涛冲进来强行带走他。

缘分就是这样奇妙,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一段不平凡的经历,将茫茫人海中两个陌路人牵引到一起。

“帮我把那个摘下来吧,我想要带回去。”叶季桐指指墙上,一把琵琶静静的伫立在精心为其打造的木架上,犹如一件工艺品一般。

霍震涛双手取下琵琶递给叶季桐。小心翼翼的将琵琶装进盒中,又说道:“冯妈真好,即使我不在也有每天帮我擦它,上面一丝尘土都没有。”

“我不是给你买了琵琶吗?”霍震涛问。

“这个不一样,它对我很重要。”

说起这琵琶可有来头了。叶季桐三岁学琵琶,七岁拿到十级。就在那年,他参加了一场比赛,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参加的一场。那是一个全国制大赛,选手来自五湖四海,水平难分高下。虽然只是少儿组,但评委阵容不可小觑。可以说那场比赛就是大师们,在为琵琶寻找後继代表之人。没有任何悬念的,叶季桐夺得了第一名。当时一位数一数二的名师评价他:“青出於蓝而胜於蓝。”这把琵琶是当时那位大师在收叶季桐为关门弟子的时候赠予他的。虽然不如霍震涛给他买的那把好,但意义是非凡。

叶家夫妇走之前又陪著叶季桐去检查了脸上的伤,还好现在整形技术很发达,这样的伤经过处理是不会留下疤痕的。清姨介绍了国际上很权威的整形医生给他们,霍震涛出重金请他来,专门为叶季桐修复脸上的伤。

第三天一早,霍震涛、叶季桐还有叶季枫驱车送叶仲文夫妇去机场。

叶季桐不舍的和父母抱在一起:“爸妈,你们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有什麽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季萍宠溺的摸摸儿子的头:“你们俩要好好的,别吵架啊。”

“嗯。”叶季桐点点头,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和母亲紧紧抱在一起。

叶仲文看看霍震涛,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给我好好照顾我儿子,要是敢欺负他,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找你算账。”

“好的,叶伯伯,我会好好待季桐的。”霍震涛谦虚有礼的微笑道。

“还有你小子。”叶仲文指指叶季枫,“给我把公司管好,别捅娄子,听见了吗?”

“知道了爸,放心吧。”叶季枫有些不耐的回了一句,怎麽说他人前人後的也是叶总,被父亲这麽数落,还是挺丢脸的,尤其还当做自己弟弟和霍震涛的面。

播音员用甜美的声音提醒著乘客,某某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尽快登机。

“我们走了,快回去吧。”叶仲文一手拎行李,另一手搂著妻子往登记口走去。

挥著手目送爸妈,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爸妈走了,突然和哥哥面对面,叶季桐似乎有些尴尬的感觉。叶季枫更是没脸面对叶季桐。

“季桐,我,对不起你,我……”叶季枫低著头,不敢直视叶季桐的眼睛。

“哥。”叶季桐打断了哥哥的话。“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现在的我很快乐,也很满足。”

叶季枫脸一红,虽说现在他和霍震涛过得很好,可当初怎麽说也是自己害了弟弟,现在弟弟却大度的谅解了他,他真的很无地自容。

走出机场大厅,没有蔽日的屋顶,阳光直直的撒在身上,带来温暖的热度。叶季桐用手遮在额头上,抬头眯起眼睛,对上湛蓝天空上的太阳,虽然明亮的光线异常刺眼,却带给为人无限美好的感觉。心中霍的就开朗了,真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都是豔阳天。

一只大手伸到他面前,随後就是男人逆光的温柔笑脸。

“回家吧。”

叶季桐笑笑,嗯了一声,伸出手搭了上去。

作家的话:

至此,正文完结。非常感谢这几个月以来大家对小夏的支持!如果没有大家伴著我一路走来,我想我可能撑不到现在。所以的真心的想对大家说:“非常感谢!我爱你们!”

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麽,还是用我最常用的方式谢谢大家吧。

合掌鞠躬。

之後还会有二到四篇不等的番外,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