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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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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子》 作者:安祖缇



喔耶,小缇仔第五十本书书,同时也是第一本古代稿终于生出来了,普天同庆,普天同庆啊!

小缇仔的第一本古代稿可是让美女编编看到呕心,吐到血流成河啊,恨不得把头放在键盘上用力敲敲敲……敲到昏厥啊……为虾米会酱子呢,实在是因为问题太多啦!

本来美女编编只是说年纪有点问题,可是没想到稿子审完之后.寄过来的e-mail竟是长长一串,小缇仔都看傻了。

从来……从来没出过这么多问题啊……啊啊啊……一些不该犯的错误,不该有的漏洞竟然都跑出来跟古代嫩新手小缇仔打招呼啦。

「吼吼吼……忙得要死还要看这么伤神的稿子啊!」美女编编仰天长啸ing。

呜呜……人家不是故意的,第一次难免生涩嘛(害羞)。

美女编编立刻捏住装口爱的小缇仔脸颊。

「呜呜呜……痛痛痛…--」第一次果然很痛啊……「说到哪去了!」美女编褊一把将小缇仔吼回现实世界来。

写古代稿跟现代稿真的有差啊,小缇仔的工具书刚好各据左右两边,将小缇仔给包围起来,正好说明了小缇仔在写这故事时感觉有多绑手绑脚!

不过总算是写完了。

呼……真累……写古代稿实在是太重伤了,等「祸水娘子」系列写完,还是回现代去疗伤一下吧!

「太没「冻逃」了吧!」美女编编很不屑的斜睨想当逃兵的小缇仔。

咳……小缇仔也是为美女编编着想啊,两个人都受伤严重,实在该好好疗伤一下,更何况,后面还有两本稿子等着继续把咱们往山谷下推呢!

小缇仔的第一本古代稿就此献丑啦,希望读者大大们能告诉小缇仔感想,激励一下小缇仔,或告诉小缇仔不足之处喔,谢谢^^第五十本的书书当然不能只是办个小活动啦,所以这次要办比较盛大的,盛大到哪呢,盛大到要送一整套签名书书啦!

请来信告诉小缇仔,在这五十本书书内最喜欢哪套系列,哪本书跟哪两位男女主角以及原因,小缇仔会选出三位送一整套书书跟小礼物喔!

原则上是写最喜欢哪套系列就送哪套书书,但认预防小缇仔手上没有存书或不完整,还请另外写几个备案过来喔!

除此以外,小缇仔还会再抽出五位参加活动的读者大大赠送下次出版的新书!《呛娘子》

楔子

狂风起,卷起纱帘。

狗儿鸣鸣低呜.凝重的空气里透着不寻常,远处似乎有人声喧哗。

床上的东尹柔突地睁开眼醒转过来,清亮眼瞳瞪得大大的,了无睡意。

周围一片漆黑,她害怕得叫唤娘,等了许久,与她同睡一房的娘不知为何迟迟未来安抚她。

「娘」东尹柔大着胆子,眼眶含着些许恐惧的泪水,索着下床。

窗上透出一丝温煦的柔光,许是月牙儿的温暖。

东尹柔缓步朝窗边行去,一着窗棂,立刻用力往外一推。

淡淡月光洒入房内,但一双如火炬般湛亮的眼差点把她吓得尿湿裤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年前进入府里工作的长工--石劲。

石劲长她五岁.今年已二十有一。

高壮的个儿,帅气俊朗的脸庞是府里小丫鬟们暗恋的对象。东尹柔同样偷偷爱恋着他,可碍于大小姐的身分地位,她当然不可能与小丫鬟们一样,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在他背后谈论着他的一切,或是明目张胆与他调笑。

她总是心高气傲的想尽差事差遣他、使唤他,颐指气使。丫鬟私底下都为石劲抱不平,以为大小姐是故意刁难,甚至还为她取了「母夜叉」的封号,她们哪知这是东尹柔想尽办法,唯一能够光明正大见着他面的方法

他不过是府里长工,如果不是借故差使,她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石劲另外还有两名弟弟,亦在府里做事,据说他们三兄弟原是东家世交的儿子,因家道中落,父母又均已不在人世,念旧情的东老爷将三兄弟为长工,照顾好友遗孤。

「你在我寝房外头做啥」东尹柔口气仍是骄傲,硬在她的脚下推高身分的梯。

石劲并没有应答。他定定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眸透着挣扎。

「说话呀,你哑啦」见石劲一直沉默不语,双目却是直盯在她脸上,东尹柔的呼吸不觉沉重了起来,喉头干渴。

她心跳得急,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跟他独处,虽然情况有些诡异.但她无暇细想。

「你……你有没有看到我娘」石劲目光闪了下,她口中的娘早为着石家的复仇大业,正与他的两名弟弟忙着烧尽五里外的东家仓库。

「你有没有看到啊」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东尹柔心头纳闷得紧。

一片乌云飘来.遮住月儿,石劲的脸没入了黑暗之中。

素来怕黑的东尹柔吓得喊出声, 「你在哪

石劲」一双手在黑暗中乱,想找寻支柱。

温暖的大手握住她,顿时教她放了心.才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唇上一片冰冷的柔软,接着肩上强烈的重击,顿时不省人事。

石劲望着软躺在地上的可人儿,黑眸有着不舍。

他只是来见她最后一面,未来,他们会是两条并行线或是意外的将再交会,全捏在老天爷手里。

第一章

大街上,人们熙来攘往,摩肩接踵,小贩赈吆喝声不绝于耳。

一名衣着褴褛的女子走进市集,询问着摊贩,「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石的人家」小贩见女子身上的衣物破旧,一看就知不是来买东西的,立刻挥手, 「臭乞丐,走开,我这里没有东西赏你!」「我不是来乞讨的。」女子声音平静,不疾不徐的复问, 「我只是想请问这里有没有一户姓石的人家」「有!」摊贩随口应。

「那姓石的主人是不是今年年方二五

「不知道啦.快滚,别妨碍我做生意!」「谢谢!」女子无视小贩嫌恶的举动,有礼的道谢。

姓石名劲,今年二十五岁。是东尹柔唯一的线索。

时间已过四年,恶梦往事仍历历在目。

石劲击昏她的那个晚上,东家仓库遭到祝融吞食,所有名贵商物统统付之一炬。

养在深闺的东尹柔那时才知,原来那一年东家的镖车就常被半路劫走,损失惨重,再加上仓库被毁,东家在一夕之间破产,就算卖掉大宅院,也无力偿还所有债务。

那日之后,石家三兄弟销声匿迹,甚至连年方十二岁的小妹东青柔也跟着失踪。

于是所有的线索均指向离奇失踪的石家三兄弟,却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要毁掉恩人的物业,甚至还可能绑走了么女。

东老爷一气之下,一病不起,一年之后撒手人寰。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东尹柔百思不解。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因大宅院转卖,收拾着爹亲书房物品的她,在书柜暗格里,找着了线索。

那是一份写着有关于如何谋取石家财产的机密文件。当东尹柔读完全文,全身血几乎冻结。

原来,东家巨额资产的来源,是窃取了他人的毕生心血。

她颤抖着手,当机立断将密件烧毁,可白纸黑字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怎么也抹灭不了。

那一户人家姓石,江苏人可江苏何其大.姓石的人家又何其多,况且那三兄弟也不见得会回到江苏,然而她们只有这条线索,除了行往江苏寻人报仇,别无他法。

在父亲逝世半年后,她与二妹蝶柔离开河南,越过每一城每一镇.苦苦的寻找。

在每一次的失望之后,仍不断的互相激励,要坚持,一定要寻回小妹,与小妹相聚,还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毁掉石家!

到了江苏之后,她们得到了情报--扬州城内有石家镖局两间,一位城东,一位城北,主人均为单名,于是蝶柔提议兵分两路,去查探情况,东尹柔应允,于是她往城东,而蝶柔刚往城北,去查询镖局主人是否就是她们要找的石家兄弟,井约定一个月后在城中的薄云客栈门前相见。

原本就热闹的街突然涌进了更多人,将来到城东的东尹柔推挤到一旁,害她跌倒在地。

揉揉发疼的臀.她扯住了神色兴奋的乞丐,问: 「发生什么事了」「石家大尸开仓放粮,快去抢位置,晚了,就分不到了。」石家大户有没有可能是石劲

顺着乞丐跑开的方向望去,她瞧见了许多身上衣物或是补钉、或是褴褛的穷苦人家,大人带小孩,手牵着手,引颈期盼。

混入等待的人群里,她与其它人同样的期待,却是不同的心思。

过了半个时辰,紧闭的大门开敌,放粮车一推出来,众人立刻往前推挤,生怕一个慢了,就什么也吃不到了。

东尹柔被挤得无法呼吸,脚上草鞋猛然被踩住,险些往前摔倒.还好有人见义勇为,拉了她一把,才免于被众人踩死。

拉她的人将她带出人群,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东尹柔心怀感激的道谢, 「谢谢……」「小姐!」拉她的是一位大婶, 「是小姐吗」东尹柔一头雾水的望着兴奋激动的大婶,「请问你是……」「我是小菁啊,五年前在东家负责厨房工作的小菁啊!」「小菁」倏忽想起的东尹柔眼神一亮,「真的是你」一时情绪涌上,两人的眼眶均浮现泪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嫁到扬州城来,你忘了吗」「我真是忘了。」东尹柔微微一笑,有种千帆过尽的沧桑。

小菁五年前就离开了东家,嫁到扬州城来。

严格说来,她也是东尹柔的远亲,如果不是因为嫁人,恐怕今日她也见不着她。

「你……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小青心疼的看着衣衫褴褛的她, 「我听说过东家发生的事了,真想不到……」她重重叹了口气。

一时之间.东尹柔也不知该说什么。

「先来小菁家吧:」小菁握住一双已不复昔日白哲柔嫩的小手, 「小菁会照顾你的。」虽然丈夫在两年前因病过世,不过膝下无子的她,家里多个人不过多副碗筷,尚应付得来。

「小菁……」想不到昔日的远亲竟然如此重情重义,激动的泪水情不自禁滚落。

「别哭,哭坏了身子可不好。」小菩抬袖为她拭泪。「走吧!回我家再说。」「好。」东尹柔乖顺的颔首,突然背后一个推撞,颠踬的她险些跌进小善怀里。

「石爷来了!」众人欢呼。

东尹柔好奇的跟着众人的视线走,一具高大伟岸的身躯鹤立**群的被人群簇拥。

那是……她目光一闪,整个人愕然。

「石爷是扬州城的大善人。」小菁解释道:

「如果没有他,扬州城的乞丐八成会饿光光……小姐,你怎么了」东尹柔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是他!她终于找着了他!

坐在矮凳上,长发披散于肩,小菁正细心的以梳子梳开打结杂乱的发。

不知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东尹柔舒服的享受身上清爽的感觉,还有忍受头皮的阵阵抗议。

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小菁终于将纠结的发丝梳开。

抹去一头一脸的汗,她为东尹柔绑上好整理的辫子。

「那个石爷……。他是什么人」东尹柔提着心问。

「石爷是扬州城的大善人,经营石家镖局有成,年纪轻轻就已经家财万贯,而且乐善好施,丝毫没有富贵人家的嚣张气焰,所以扬州城民对他都十分爱戴。」「他是什么时候来扬州城的」小菁凝神想了会, 「大概是三、四年前吧,我也记不太清了。」脑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怎么知道石爷是后来才到扬州城的」东尹柔面色镇定, 「猜的。」「那你也太会猜了吧。」小菁天生敏感,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小姐是不是认识石爷」「不。」东尹柔否认。

「小姐。」小菁蹲在东尹柔脚前,审视着她巧细致的脸蛋, 「你远从河南流浪到此,一定是右目的的吧」「小菁,你想太多了。」小菁目光坚定. 「跟石爷有关吗」东尹柔暗里咬紧唇,心头思忖着是否该告诉小菁实话。

「石爷不可能跟东家的没落一事有关的。」小菁完全站在石爷这边,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像石爷那样慈悲善良,更不会是恩将仇报的恶人,你一定是搞错了。」「小菁,我并没有说石爷跟东家有关,我只是……我只是想……」她思考着该怎么成这个谎, 「我只是想找个工作图温饱。这两年像个乞丐般的生活我已经不想过了,刚巧看到石家开仓放粮,想其家大业大,应该会有需要丫鬟之处。」「丫鬟」小菁瞪大眼, 「你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委屈当个受人差使的丫寰!」「小菁,我已不是昔日的东家大小姐了,你也大可叫我尹柔就好。」东尹柔笑了笑, 「过去真的是过去了,不该执着。」小菁望着东尹柔,心中惆怅不已,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小菁可有门路介绍尹柔进石家」「这……」小菁推算东尹柔年纪应也二十有了,当丫鬟年纪实在太大,不适合呀。「这样吧,小菁帮小姐找一门亲家,你看如何」「小菁,不管过去东家再如何显赫,那都已成历史,像我现在没家世没背景的,谁会娶我」「有的,我一定……」「小菁,拜托你,好不好能不能想个办法,找门路介绍我进石家当丫鬟」小菁的确是认识石家里头管事姓罗的总管,那位罗总管对寡妇小菁颇有意思,若要利用他对她的情意来安排介绍,也不是不可能……「我明儿个帮你问问。」「谢谢小菁。」东尹柔激动的握住小菁的手。

眼见昔日的千金之体,如今却要成为卑贱的佣仆,小菁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心中百味杂陈的她回握东尹柔糙的双手,泪水悄悄浮现。

靠小菁的说项.石家总管总算愿意见上东尹柔一面。

是晨,东尹柔梳理好自身,望着铜镜里头面容雅致的清秀人儿。即使落魄,幼时的良好教养使她眉宇之间仍有一份骄傲,举手投足纤细优雅,巧细致的五官更是说明了东家昔日的荣华。

瞪着镜里的自己,她想起多年没见的小菁竟可在街上的惊鸿一瞥认出她来,那他有没有可能会在第一眼看出她的身分,进而发现她的意图,说不定……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

她不是不明白,当年她为了少女的情爱,是如何任的差遣石劲,就连丫鬟们都看不过眼,说不准他对她恨着。

想到被认出来的极高可能,东尹柔不由得全身簌簌发抖。

她不能让他认出她来!

一旦让他忆起她是谁,这两年多来的辛苦就得付诸流水。

深吸了一口气.她下了一个残忍的决定!摘下头上发替,眼一闭,牙一咬,手用力划了下去。

「小姐,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该走了。」梳洗完毕的小菁走进房里,冷不防被眼前的骇人景象吓傻了。「小姐! 」她尖叫着冲上前,「你的脸……你的脸……」「我不小心划到了。」她冷静的说,拿起手绢捂住伤口, 「有没有伤药给我擦擦」「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脸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啊!小菁好担心这样一张绝美的脸蛋就此毁了。

「可能是太紧张了吧!」颊上传来的强烈疼痛,东尹柔全然不放在心上。

「你等我,不要乱动,我马上拿药过来!」小菁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拿了药,小菁还不忘帮东尹柔请来大夫处理伤口。颊上的纱布看起来怵目惊心。

「怎么办不晓得会不会因为这样,石家不肯收人」大夫说,这伤可能会留下疤痕,这容颜,是毁了。听到大夫断言的小菁心头一阵酸,眼泪扑簌簌直落。

「我想还是会的,你不用担心。」角色像是调换了过来,东尹柔轻拍着小菁的肩哄慰。

像那种表面好事做足的人家,一定不会任意将她推离,不肯给个职事,就怕落人口实,说伪善。所以东尹柔心里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因为脸上的伤口,更容易进入石家。

「但愿如此……」小菁擦擦眼泪,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好。」脸上的纱布,即使曾有那么一丝的懊悔,也在复仇的坚定意志下被抹灭了。

负责人事的罗总管一看到脸上纱布仍透着血迹的东尹柔,很自然的就皱起眉头。

「你的脸是怎么了」「不小心被利器割伤了。」东尹柔粉颈微垂,装出可怜的模样。

「你做事很不谨慎,才会受伤。」罗总管就事论事,声音冷酷。东尹柔心一惊, 「不是的……」「罗总管,小……她平常是很伶俐的,这次是……」小菁抢了话想解释,可是到现在仍不明原由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说服行事严厉的罗总管,干脆动之以情了。 「她是个女孩子啊,伤到脸已经很可’冷了,你怎么忍心这样评论她呢!」一听到小菁所言,东尹柔立刻摇头, 「我承认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但这不代表我的工作能力就差。」倔强的女孩。

罗总管淡扫她一眼, 「今年几岁」应该是老大不小了。

「二十。」「这么大的年纪怎么当丫鬟」罗总管纳闷,「尚未许配人家」已婚妇女是不会编两条辫子就出门的。

「是。」东尹柔脸上没有任何嫁不出去的羞赧, 「家贫,找不到人家。」家贫罗总管审视着东尹柔未受伤的左半边脸,看得出来原本的面容不俗,谈吐谨慎.举止优雅,不是贫苦长大能成就的气质。

也许是家道中落。

「你这年纪顶多做厨房的工作。厨房工作十分重,你做得来吗」小菁一听,担忧神色立现,张口希望罗总管能派遣个较为轻松的差事,却被东尹柔给阻止了。

「可以。」只要能进石家,即使是清理最脏污的茅坑,她都能忍得。

「等等我带你去厨房见陈嬷嬷,以后你就听她的话。先试用个几天,行才签契约。」「是。谢谢罗总管。」这样不卑不亢.严谨有理的态度,可见其家教。细瘦的四肢,似风吹就倒的纤细身子,罗总管猜她撑不过三天。

「跟我来。」立于原处的小菁忧心仲仲的望着东尹柔。

她很想教东尹柔放弃,她会再费心帮她找其它的工作,但东尹柔只给她个淡淡的、要她甭担心的浅笑,即转身跟着罗总管的脚步而去。

第二章

厨房的工作繁琐沉重,一般的女孩子本是做不来的。是故,陈嬷嬷一看到东尹柔细瘦单薄的弱不禁风模样,立刻大皱其眉,将罗总管带到一边去.「罗总管,你这不是给我带来麻烦吗」陈嬷嬷瞥了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候指示的东尹柔一眼, 「厨房是缺人手没错,可她瘦巴巴的,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恐怕连柴都劈不下去,这样的丫头哪能用」东尹柔因为这几年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小,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的丫头,陈嬷嬷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已经二十岁了。

「陈嬷嬷,这我知道。」罗总管安抚她,「你就让她在厨房里待个两天,一发现不能胜任,就辞了她。」「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陈嬷嬷不解。

罗总管脸微微发红,只是在一向高温的厨房里,陈嬷嬷以为是因为热的关系。

殊不知,自从罗总管某日在东街市集见着在路边卖熟食的小菁,就对她一见钟情,产生爱幕之意,三天两头就去光顾小菁的摊子,因而跟她相熟起来,却因天拘谨而不敢表露心意,但只要小菁请托之事,皆会尽己之力协助。

只是这姑娘进府工作一事的确是太勉强了,只好先答应让她留下,至于去或留,就看她本人是否足以胜任了。

「陈嬷嬷,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把她当一般的厨娘来差使即可。」「这……」陈嬷嬷心里老大不愿意。

她要的是能分担工作的壮丫头,可不是还要她反过来照顾的文弱丫头。

「好吧,我先试试。」反正如不行,大不了辞退罢了。

「那就拜托你了。」罗总管放心的一笑,走到等待的东尹柔面前, 「好好做,别给陈嬷嬷带来麻烦,知道吗」「是。」从回答的模样看来是很乖巧,可陈嬷嬷看她露于袖外的手指长长细细,恐怕连菜刀也拿不起来。

「手给我瞧瞧。」一个女人有没有干过活儿,看手是最清楚了。

明白陈嬷嬷心里打啥主意的东尹柔抬手,翻开两掌,上头密密麻麻的小茧以及深浅不一的细疤,让始料未及的陈嬷嬷有好一会儿愕然。

当年东家没落之后,东尹柔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下子变成一穷二白的三级贫户。

东家毁了,亲戚们的冷漠让人心寒,没有人伸出援手的两姊妹与东老爷住在一间破屋里,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

原本东尹柔已许配人家,可在没落之后,对方立刻解除婚约,世态的炎凉,两姊妹比谁都深刻。

也因此,曾经丰腴圆润的身躯,瘦削的令人不敢直视。

当两姊妹为了找寻仇家与小妹,开始流浪的日子后,她们曾在其它乞丐的地盘里被痛殴一顿,曾被恶犬咬伤过.也曾被好心人收留,却在当家主子欲收两姊妹为妾时,以莫须有的罪名赶了出去。

四年的岁月里,她好几次想追随父母而去,是报仇雪恨的意志支撑着她活下来,还有年幼的小妹,不知是否受尽了虐待……「你以前做过厨房的工作吗」再抬头看她脸上的纱布。这看似坚忍的女孩曾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陈嬷嬷不知怎地觉得心疼了起来。

即使是府里的长工,也不见得有这样一双沧桑的手啊!

东尹柔摇头, 「没有,所以还得请陈嬷嬷不吝指导。」「那……那你先去挑点水来,水缸里没水了。」即使心里有着不忍,可公私分明的陈嬷嬷还是板起了面孔。

「请问水井是在哪」「我先叫个丫头带你去。」陈嬷嬷转头唤来一个高大壮的丫头, 「喜儿,你带……」她转过头来问, 「你叫啥名」「柔儿。」她不惜毁容就是不愿让石劲认出她来,当然不能报出真实姓名。

「喜儿,你带柔儿去井边挑水。」「是。」喜儿恭谨的颔首。 「跟我来。」「请喜儿姊姊带路:」喜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一路上并不与柔儿交谈,将她人带到井边,嘱咐了两句,就转身走了。

时近中午,艳阳高照。

有几名同来打水的仆役一看到她脸上的伤,像是怕触动她心中的痛般速速将目光调离。

「你是新来的吗」一名福泰的丫头好奇的问。

石府内的仆役们均互相认识,突然出现一名陌生人,当然感兴趣。

「你好瘦啊!以前的主子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东尹柔没有说话,丫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石家是积善人家,咱们老爷不可能让丫头饿着,你可要趁这机会多吃点。」积善东尹柔嘴角暗暗一撇。他们的财富全都是东家的,他们能有今日的备受推崇,全都是吸着东家人的血建立起来的啊!

闭眼眨掉眸光里的仇恨,东尹柔淡淡一笑,「我先走了。」不想与聒噪丫头长舌,她将扁担穿过沉甸甸的水桶,费力抬起.举着艰困的步伐,一步步走回厨房。

东尹柔虽瘦得像个小难民,但聪灵机敏的她,仍是通过了陈嬷嬷严苛的考验,与石家签立了短期契约。

只是,在厨房里头工作的她,本没有与人人口中的石爷见面的机会,她活动的范围更是狭隘得可以,只能局限在厨房的附近,因为卑贱的她,是没有资格靠近主子们的楼阁的。

趁着下午的歇息时间,名唤春儿的丫头一腔骄傲的诉说着鲜少人知的八卦, 「因为石爷的本命过于文弱,所以算命先生说为让他够刚强,撑得起一家事业,所以要取强硬的名字。」所以他才叫石劲。一个充满力道的名字。

文弱吗在短短两年间毁了东家的产业,可以称之为恶魔了吧!如果这叫文弱,满地都是强盗匪徒了。

「柔儿。」陈嬷嬷走进来打断丫头们的聊天,「去东街街角买糕饼的材料回来,晚上有客。」「是何家小姐要来吗」春儿问。

陈嬷嬷颔首。

「何家小姐爱吃甜,尤其是陈嬷嬷做的糕点,所以她每次一来做客,陈嬷嬷就得费心张罗,讨何小姐欢心,因为……」「春儿!」陈嬷嬷喝断春儿的八卦嘴,「少乱说话,去捡拾柴火烧水。」春儿吐吐舌,回身去柴房取柴。

因为什么那被截断的答案不知为何沉淀在心。

半个多月了。脸上的伤口已愈合,但大夫一语成谶,留下一道褐色的疤痕,将她原有的清丽破坏无遗。

她不后悔,即使看到其它丫头们的悲悯神色,她都不后悔着,她.她心里只着急得怎么做,才有机会近得石劲的身,进而取他的命。

走进繁忙的东街,她在众多店家里寻找着陈嬷嬷交代的糕饼材料店,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叫传来, 「有扒手!」接着安逸的人们就纷乱了起来。

「扒手.在哪」见义勇为的人们高声问。

「在那边!」街上人数众多.一个奔逃的身影,往东尹柔方向而来,她下意识想着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时,突然听到一声: 「接着!」一包银两落入她手中。

还弄不清楚状况,立刻有人大喊: 「有同伙,那个女的是同伙!」才一眨眼的时间,她立刻被团团围住,所有人的目光皆凶恶的投在她手上的草绿色棉布袋。

「扒手!」一名男人立刻上前反扣她两手,「抓她上官府!」「我不是!」手中银两落地,一名妇人立刻匆匆检起。

「这种祸害,就得交给官府办理!」余悸犹存的妇人瞪着她,鼓噪大伙的情绪。

「我真的不是……」双肩一阵疼痛,押解着她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扣紧她的手。

「走!」男人用力一推,东尹柔咬紧牙关,不肯动。

「我不是扒手!」她大喊。

「不是扒手,为什么你身上有我的银两」被扒的妇人手一挥.银袋不偏不倚打中腮骨,痛得东尹柔的眼泪差点滚落。

「你的同伙到哪去了」其它的人问。

「我真的不是!」百口奠辩的东尹柔只能不断重申, 「刚刚那个扒手跟我没关系!」「不用问了,直接送官啦!等受刑之后,她就会乖乖承认了!」「送官!送官!」众人鼓噪,东尹柔的声音完全被隐没。

「发生什么事了」沉稳的嗓音瞬间平息纷乱,东尹柔愕然看着她想尽办法仍见不到面的石劲,正往她的方向走来。

「石爷,这女的是扒手,我们正要送她进官府。」「嗯。」石劲颔首,「是该送官。」「等……等等!」虽然很不愿,此刻他却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否则这群人不见她俯首认罪,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石爷,奴婢是府里的丫鬟啊!」「丫鬟」石劲打量了她一会。

他没在府里见过她,可这张脸却有着熟悉的感觉。

「奴婢才刚来没多久,在陈嬷嬷手下工作。」「厨房的厨娘」「对!」东尹柔用力一点头。

「她骗人的啦.石爷!」押解她的人高声嚷嚷。

石劲一抬手,阻止那吵人的声音, 「有什么证据」「有。可是要他先放开我。」石劲朝她背后的人颔首,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

东尹柔自腰间拿出钱袋,上头染有石印,是属于石家的。

「她也扒了石家的钱。」不知是谁发出的荒唐推论。

「这是陈嬷嬷交代给奴婢,要奴婢去东街街角买糕点材料,今晚何家小姐要来做客,而她素爱吃陈嬷嬷做的甜食。」她把从春儿那儿听来的八卦转述。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是石家的丫头,我想石家的人没理由当扒手,一定是弄错了。」石家管教下人严厉有名,石劲这一说,没人敢发出异议。

一出捉错人的闹剧就此落幕,人们散去,剩下东尹柔跟石劲两人。

虽然有几千几百个不愿意,但这一声谢她还是得说。

「谢谢石爷解救。」双膝微屈一福,好不容易见着仇人的她,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否有可能认出她来

东尹柔志下心不安的揣想。

「什么时候进府的」她的个儿好瘦好小,整个人站直也只构得到他的前。

「一个月前。」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就怕让他给认出来。

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她得想办法跟在他的身边,才能找着机会下手啊;可当这一刻来临,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恐惧。

「把头抬起来。」他要仔细端详,寻找对她熟悉的原因。

「是。」东尹柔抬起头,视线只到他宽阔的。

这样的角度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于是他退后了一步,审视的视线飘往左下的她。

清秀的眉眼唤醒多年前的记忆,那曾经睥睨众人,总是高高在上的目光现如惊慌小免,眨动着惶恐。

粉嫩的瑰丽双唇,总是吐出任的字眼,可当时的他懂得,懂得她的骄傲面具之下的柔软心思。

她不再丰腴,瘦得令人心疼,但口的疼痛在她颊上那刺目的疤痕之上爆开。

他一个踏步,抬高她纤巧的下巴。 「你的脸怎么了」无情的伤疤破坏了清丽绝美。知道她接下来的日子绝不可能再如昔日般养尊处优,可好歹,她的亲戚们曾接受东家钱财相助,不应该让她落入这样的遭遇。

她找来了。

他的心情因此复杂的可以。

曾期盼,却又不愿。

他从来就分不清,是否期待相遇的那天。

「回石爷,不小心刮伤的。」与他四目相接的刹那,她匆匆移开眼。

他为什么关心她的伤还是石家大爷对下人都一般关心对待

不管如何,这应该代表他没有认出她来吧

如果他真的认出她.现下的表情应该是面对仇人的愤恨,而不是浓郁的关心。

「没看大夫吗 」手指抹过褐色伤痕。平滑的线条显示这利器下得又狠又快,没有半丝犹豫,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刮伤。 「有。」薄茧的糙触感,引发她全身的轻微战栗。

在口激动的是仇人的相见,与她昔日的爱恋。

「回府我再另找大夫帮你看看,这疤痕应该可以去得掉。」他听见她惊喘一声,并迅速摇头, 「奴婢不过是卑贱的丫鬟,用……用不着石爷如此费心。」万一当真抹去了疤,让他认出她来那还得了。

「姑娘家最怕脸上有缺陷,即使是丫鬃也有爱美的权利。」不!她头摇得如博浪鼓, 「奴婢受不起如此大恩,请不用费心思在奴婢身上……」与其说她是因为承受不起而推辞,倒不如说她是在害怕些什么。石劲心中产生了疑惑。

「这疤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东尹柔全身一僵。

「要不,你为何坚持让它留在你的脸上」会不会这伤其实是她自己造成的

再仔细端详,不难发现这是新生伤疤,也许,她是怕他认出她来而刻意毁容

推测及此,石劲因过于惊诧而无法呼吸。

四年的岁月啊!

最后一次见到她时,他已二十一,面貌外型能改变的不多,只是更多了份沉稳、更多了份沧桑,而她,当年不过十六的她,怎么都已二十岁了,仍是一样的稚嫩,像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

他为何要如此咄咄逼问

他当真对下人如此关心

还是他对她已产生怀疑

东尹柔极力保持平静,不让心中的惊慌显露于面部表情,只有紧紧交握的双拳知道她现下有多惴栗。

「奴婢不过是卑贱的下人,生死由命,实在不用为了脸上一点小伤而耿耿于怀,故才不放在心上。」她诫惶诚恐.把一个看到主于就吓得发抖的丫鬟扮演得极好,可石劲心上却是老大不爽。

她一向高高在上,她是骄傲任、不在乎他人批评谈论的大小姐啊,她怎么可以在今日用这样卑微的态度与他对话

明知她来的目的,而他其实是一直等着她的。

上一代的仇恨,并不是在他手上就结束了.况且他们还掳走了东家小妹,东家人会前来寻人与寻仇是料想得到的。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她的心意坚决到不惜毁了清丽的容貌。

是怕他认出她来吧!

可她不知的是,她的形象在他心中早已深深烙痕,不是一条伤疤就可以遮天换日的。

既然她费尽苦心进入了石家,那他也该遵从她的意思,完成她此次前来的使命。

只是一个厨娘是不可能与他有机会相见的,除了贴身丫鬟跟主管外,其它的家仆跟主子平日是碰不上面的。

如果不是今日在街上偶适,他还不知道她早已一步步走近了他身边。

他忍不住微扬唇角,放下搁在她下巴的手。

毕竟他过于惊世骇俗的举动,已在大街上引起侧目与窃窃私语。他无所谓,但可不能因此破坏她的复仇计划。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再执意。」大手收回身后,温热离去的尖巧下颔一阵微颤。

「你的东西买好了吗」「还没。」耽搁了好些时候了,怕等等陈嬷嬷会责怪她的办事不力,东尹柔急着要走。「奴婢去买糕点材料了。」「好。」快步走进东街街角,买好了糕点材料之后一出铺子,东尹柔愕然发现石劲仍在铺子外头徐徐站定,优闲的浏览街景。

俊朗的五官,在岁月的洗涤下散发着一股惑人的魅力:深邃的眸于是深幽不见底的古井,唯有日光投下晶灿。她愣了愣,察觉心脏不平常的鼓动,她始终维持平静的面具,差点崩解。

他是东家的仇人啊!即使昔日曾对他深深爱恋,情深意浓到不顾他人的批评,千方百计只为见他一面,可她绝对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

定定慌乱的心神,她缓步上前。

「石爷。」「你买好了」「是的。请问石爷是否有什么事要交代奴婢的吗」「没有。」那他站在这里做啥

「该回府了。」他像是询问,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走吧!」他在……等她!

石劲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东尹柔并没有跟上来,转身对她温煦的一笑, 「怎么不走」「……是!」东尹柔连忙跟上。

「叫什么名字」基于主仆间的礼仪,东尹柔执意落在他身后一步远。

东家对于此点一向管教严格,所以今日落为仆的东尹柔会如此坚持,石劲一点也不意外,只让他更强烈的感觉到,她真的是他日盼夜盼的东家大小姐。

「奴婢柔儿。」「姓氏」微启的唇顿了顿,挣扎了好一会, 「……童。」童柔儿

「家住何处」想回答其它地区,又怕万一他问得更深入,到时编不出来岂不惨哉关于此点她只得乖乖说实话,「河南。」「远从河南来到江苏」他眼底的欣喜淡淡的教人几乎看不出. 「是怎样的因缘际会让你进来石家」「奴婢不久前父母双亡,前来江苏投靠亲戚。

是亲戚介绍奴婢进来的。」「你多大岁数了

「二十。」「未许配人家」「因为家贫,找不到好人家。」同样的谎言她在石家佣仆面前一再重复,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凭你姿色,家里经济应不是重点。」她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她好看。

自从她脸上有疤之后,石家佣仆或是顾及她的心思,或是因为不敢直视,所以很少有人将目光投注在她脸上.会说她好看的,他是第一个。

「石爷说笑了。」他笑而不语,不再制造让她紧张的气氛。

午后的阳光自后方迤逦而来,纤秀的影子就踩在他的脚下。他行,她也跟着行。轻轻一笑,上有着一股等待终于有了成果的喜悦。

第三章

傍晚,石家厨房陷入忙碌中。

何家老爷有意思将女儿嫁给石劲,所以来往得十分频繁密切,总是想办法想出一些花样,好让女儿有机会到石劲面前亮亮相,待时机成熟,就等石劲上门提亲了。

「何小姐长得其实普通而已,」拥有三姑六婆特质的春儿边搅动锅里的食材,边与蹲在地上控制炉子火势大小的东尹柔嗑牙, 「所以我笃定石爷一定看不上她,何家是白费功夫了。」东尹柔没有应答。她的思绪全沉浸在今天下午,与石劲相遇的过程里。

与当日总是一张酷脸,深沉不苟言笑的石劲相比,今儿个遇到的石劲反而像个有喜有悲、有情绪的人了。

是因为他的深仇大恨已报,所以卸下沉重的负担,露出真情来了吗

那她呢背负着深仇大恨的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否就跟当年的石劲一样,一双眼无波无澜,冷静自制,心里想的,除了报仇还是报仇

「你在发什么呆」见东尹柔一直没有搭理,不甘寂寞的春儿放下手上锅铲,弯下身来。

「什么」被炉火照得双颊红通通的东尹柔抬头。

「我刚说的你有听到吗」东尹柔摇头。

春儿直起身,嘴上轻声嘟嚷, 「为什么派我跟你一组既无趣又不好玩。」她无奈的继续搅动锅铲。

周遭吵杂,所以春儿的埋怨,东尹柔并没有听到,即使听到,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一盘盘的美味佳肴陆续端上,其中还包括了陈嬷嬷心制作的糕点。

何小姐与石爷的将来谁也说不准,如果她当真成了石家少,说不定何小姐会因为独爱她的糕点,而提拔她当总管也不一定。思及此,陈嬷嬷在制作上更显用心。

何家小姐跟石劲两个人的关系如何,本不应该是东尹柔该特别去注童关心的,可不如怎地,她好想去看看这名何家小姐长什么样子,而石劲看她的眼神又是如何

他会不会拿像今天下午,在大街上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何小姐

应该会吧!他对她一个下人都这么温和有礼,更何况是将来有可能成为石夫人的何小姐。

石夫人……心口莫名隐隐作痛怎么,你心里还念着他东尹柔痛喝软弱的自己。他可是害得东家家破人亡的仇家啊!

看着热腾腾的菜肴一盘一盘的端出去,东尹柔想也不想,走上前拿起了烫手的灵芝**盅,跟在其它的丫头后面。

「柔儿!」陈嬷嬷叫住了她,接过已将她手心烫红的**盅, 「你不用送菜去前厅,有人会负责。」「我看她们似乎有点应付不来。」「没这事。」陈嬷嬷转手交给其它丫头, 「你去帮春儿准备我们的晚督就好。」东尹柔闷闷的走回炉灶,帮春儿做着大锅菜。

「你想去前厅看看对不对」春儿不是聪敏的识破了东尹柔心中的想法,而是她心里也一直很想去看看何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她只听过主子们的随身丫鬟形容,说何小姐长得普普通通,非绝色佳丽,可却老爱在身上挂着叮叮咚咚的饰品,横看竖看,就是俗不可耐。

心虚的东尹柔低下了头, 「不,我只是想帮忙。」「我们没有资格进前厅的。」春儿残忍的点醒她, 「你这模样万一吓到了何小姐,陈嬷嬷会教训你的。」石家主仆界线十分显明,东尹柔不是不知。

下意识的了颊上的伤,春儿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春儿,要怎么样才有资格当主子们的贴身丫鬃」东尹柔问。再这样下去,除非是类似今天下午的意外,要不然她可能在石家老死,却连见着石劲面的机会都没有。

「除非是主子身边缺了人,而又刚好看中你。

虽然我也很想在主子旁边服侍,要不然啊,说不定哪天幸运突然降临在我头上,被石爷收去当小妾……」沉浸在绮丽幻想的春儿春心荡漾,搅动大锅菜的手缓了下来。

看情形,想利用跟着石劲的身旁,找寻暗杀时机的可能是极低了。她只得放弃这个计划,寻求他法。

「春儿,你在干什么动作慢吞吞的!」陈嬷嬷走过来骂醒魂儿不知跑哪去的春儿。

「对……对不起。」春儿忙拿起锅铲,使劲搅动,边喝令旁边的东尹柔赶快将切好的番薯叶倒下。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鼾声连连的下人房里,一双日朋见大眼倏地张开,巡视床上的众人一眼后,悄声下床。

甫出门,高起的门坎就令她摔了一跤,险些撞歪了挺秀小鼻。

抬首望天,月牙儿被黑云吞没。没有月光的帮助,举目望去,一片漆黑。

真糟,对宅子地理本就不熟的她,要怎么黑到石劲的房里去

真好,四周一片黑暗,敌明我暗,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夜里巡视的家丁给发现了吧。

据春儿的可靠情报,石劲的楼阁应该是位于最后方,所以她只要往后走,就一定可以找到她的仇人。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墙壁索前进。平时活动范围仅限于厨房跟下人房的她,这一回的探险莫名让她起了熟悉的感觉。

离开下人房,通往院落的迎廊上挂着灯,在风中微晃,照亮了前路。

东尹柔走过庭园楼阁,走过蜿蜓回廊,那感觉,竞像是走在东家昔日的庭院里。

她愕然驻足,顶上的月儿悄悄的拨开乌云,酒下柔和的月光,为僵立在小拱桥上的东尹柔周身勾勒银色细线。

她记得这里。

与她的闺房楼阁一模一样的外型设计,一样的雕梁画楝,一样的满池满园荷叶田田……刹那间,她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宅院。

恍惚中,耳里传来父亲威严的命令,妹妹的笑语,还有……还有那总是面无表情的石劲走到了她眼前,没有一丝不耐的询问她唤他来的原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尹柔捂住嘴.眼角泛着激动的泪光。

他将已经颓圯的东家整个搬到了扬州城,只是主人易改,当家的,不再是东家老爷。

她移动脚步,缓缓的朝那熟悉的雕花术门前进。

门轻轻一推即开,花厅里头的摆设与她昔日的记忆如出一辙,就连分隔寝室与花斤的薄纱帐,都是她最爱的粉绿。

看得出来这房被细心的呵护着。即使没有属于它的主人,却是每日勤打扫,不使惹尘埃。

她好想、好想冲到他面前问,问他居心何在!

「谁在里面」她还来不及细想,红艳的烛火照亮了她所处的空间。

「小偷」陈嬷嬷愕然当场。 「你说柔儿是小偷怎么会」这丫头平日虽熟沉默寡言,与他人素无往来可手脚干净,做事尽责,怎么可能会是夜盗

「我在纤柔阁当场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为她辩解的」夜里负责巡逻的家丁恶声恶气,眼中有着抓到内贼的炫耀。

「柔儿,你晚上不睡,去纤柔阁做啥」陈嬷嬷焦急的问。

她的手下出现了偷儿,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说不定她这个厨房主事就会被换下来了。

东尹柔压儿没将一旁的吵嚷听进耳里,她震惊在适才巡防家丁的话里。

纤柔阁那是她闺房的名啊!

「请问,」她抬头颤声问陈嬷嬷, 「石爷的屋子是不是叫镇山楼」那是她父亲的居所。

陈嬷嬷见她不答反问,气急败坏, 「你管石爷的屋子叫啥!你老实告诉我,你半夜不睡,当真是做偷儿去」「告诉我,好不好」东尹柔急切切的问。

如果她的双手不是被绑住,她一定会巴住陈嬷嬷的双腿,求她给她一个答案。

「石爷的屋子叫石尹居。」一旁的春儿话。

石尹居陌生的名字让东尹柔愣了愣。

「春儿,你少多嘴!」陈嬷嬷转头喝斥。春儿缩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柔儿,你再不说明,我就得送你上官府去了。」「我……」她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说明为什么三更半夜的,她竟然会出现在纤柔阁。

厨房里头一阵死寂的沉默「我要把这事报告罗总管。」家丁一把将跪在地上的东尹柔拉起, 「走!」「等……」陈嬷嬷缩回想阻止的手,咬牙想了会,快步跟了上去。

「小偷」一样的反应,罗总管的表情却是跟陈嬷嬷的大相径庭。

小菁介绍来的怎么会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贼

睡到一半被吵醒的罗总管头痛死了。

他好不容易跟小菁的感情大有进展,就只等小菁颔首下嫁,怎么……怎么这时竟出个岔儿

问清来龙去脉.再加上东尹柔说不出个完整理由,这偷窃名义似是定了。

「我虽然出现在纤柔阁,可是我并没有偷东西。」家丁发现她的时候,她好歹是两手空空啊。

「那是因为你正预谋。」好不容易立下大功一件,家丁焉会放弃。 「光是私闯一罪,你也别想再继续待下去。」家丁强咬着她是窃贼不放,可偏她半夜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此刻的东尹柔百口莫辩。

「好啦!这事我来处理,你先下去做你的事,明天来找我领赏!」一听到有赏可领,家丁双眼立刻进出灿烂的光芒。「谢谢罗总管。」抱手一幅,踩着愉悦的脚步离去。

罗总管看着双手板反绑,跪在地上,咬牙不吭半句的东尹柔。 「你大半夜的,跑去纤柔阁做啥」「我睡不着,想走走,谁知就走到纤柔阁去了。」罗总管严厉的看着她, 「那你为何未经允许,私自进入了纤柔阁 」「我……」实在想不出如何说明的东尹柔,牙一咬,道: 「因为石家的设计与奴婢之前服侍过的一名大户人家相近,尤其纤柔阁更是相似。

奴婢是因为好奇,又见那个地方没有人住,所以才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大胆进入。」「满口胡言乱语!」罗总管突地大喝,将一旁的陈嬷嬷吓得魂儿差点飞了。

「石家宅院乃是委请名家设计,独一无二,怎么可能会有第二家相似的设计出现!」「是真的,奴婢没有半句虚假。」「由此可见,你本没有丝毫反省之意,我……」罗总管本想要陈嬷嬷将东尹柔关到柴房去饿她个三天三夜,再赶她出府,但一想到小菁的脸,立刻强忍下来。「你出府吧!」意思是将她赶出去了

东尹柔一愣。

这如果是在东家,处罚不只这样,至少也要报送官府,所以罗总管等于是放她一马了。

是因为小菁的关系吗

东尹柔早就发现罗总管看待小菁的且光很是不同,是带着依恋的、欣喜的,那样的目光,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在自己身上看过。

她不能被赶出去。

一旦被赶出去,她想手刃仇人的愿望,恐怕到死都没有成就的一天。

「罗总管,请您看在小菁的面子上,原谅奴婢一次,好吗」痛恨求情的东尹柔心一横,祭出了小菁。

一听到小菁的名,罗总管立刻呆住了。

没错!他果然心系着小菁。

「罗总管,虽然小菁是奴婢的亲戚,可她自身的负担也重,所以奴婢不想再给她添麻烦了,求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好吗」又是亲戚、又是麻烦,罗总管立刻陷入天人交战。

东尹柔一看到他犹豫,立刻狂追猛攻, 「奴婢自身条件也不是很好,小菁是想尽了办法,卖着老脸四处请人家收奴婢。幸亏罗总管不嫌弃手脚笨拙的奴婢,小菁的一颗心上大石才得以落地,如果奴婢被辞退,那又得辛苦小菁了……」她低下头去,嗓音瘠哑,透着愁苦。

「你……」罗总管指着她,即将妥协之时,猛然有个声音入.彻底破坏东尹柔的用心。

「这么晚了,在吵些什么」石劲出现在罗总管房门口,嗓音懒懒,有着引人坪然心跳的低哑。

东尹柔霍地回头,四目相触之际,是她先低下头去。

「石爷……」罗总管慌慌的上前, 「这丫头……她……」罗总管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才刚想做个小处罚,就当作没这回事,没想到石爷竟然会出现。

如果她当真被赶了出去,他要怎么跟小菁交代啊

「她怎么了」石劲表面不动声色的看着已经被麻绳绞红的手腕,声音里有着强压抑着的忍耐。

「她……」罗总管结结巴巴,不知从何说起。

「她怎么了」石劲的声音更沉了「她私闻纤柔阁偷窃,被巡逻家丁发现!」罗总管受迫于主子威严,只得诚实以告。

至于小菁那儿……唉,只好从头再努力起了。

「私闯纤柔闰……」石劲眼瞳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行窃」「是的。」「这事我来处理。」石劲一把将跪在地上脸错愕的东尹柔拉起,「你们先歇息吧!」「石爷……」罗总管和陈嬷嬷只能呆呆的看着石劲两人离去,压儿没想到,从石劲的寝房怎么可能听得到这里的吵杂。

你想带我去哪里东尹柔好想这么问。

一出罗总管的房间,石劲立刻将她手上的束缚给解开,心疼的看着一圈圈的红痕如狰狞的蛇缠绕。

「你去过纤柔阁 」他揉着东尹柔手腕上的痕迹,知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惊讶。

「石爷,你……」东尹柔尝试着把手给抽回来,可他施放的力气不大不小,既不会弄疼她,又让她无法抽开。

东尹柔完全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主子对下人再体贴、再温柔,都不该是这样,他甚至是逾越了男女的分际啊!

口无法遏止阵阵热潮,雪白的双颊腓红。

如果不是因为家仇不共戴天,这样的情景她不知在梦里梦过了几次。

「去纤柔阁发现了什么吗」他抬脸而笑,手拉着她,行去的方向正是纤柔阁。

「石爷,奴婢并没有行窃。」东尹柔得小跑步才跟得上他。

「我知道。」那他……他问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石劲带着她走进纤柔阁花厅,点亮烛火,室内顿时亮起,那与小时同样的记忆场景,一样不差的呈现眼前。

「在这里,你发现了什么吗」他再问。

他看着她的眼写着洞烛了然,东尹柔的呼吸因此差点停摆。

他知道她是谁了吗

那……太多的疑问在心头闪过,许多的确定与不确定让东尹柔惊慌而不知所措。

石劲审视着她的表情,自她志下心的眼,望穿了她的心思。

嘴角轻轻一扬.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轻触她颊上伤痕的指尖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紧绷, 「真的很像,除了这条疤。」他在试探她吗

「不知石爷说的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她已经很努力克制嗓音的颤抖了,可惜效果不彰。

「姓东。」感低哑的嗓音比不过这个姓氏给她的震撼。还好她划了这条疤,要不在遇到他的第一天,就当场给认出来了。

东尹柔佯装不曾听闻的模样, 「也是扬州城人吗」「不是。」他的指尖画着她脸蛋的轮廓,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战栗。

说,还是不说

这几天,石劲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不说,她就继续假扮石家的丫鬟下去,他得捺着子等她是否有那个聪明脑袋,能近得他身。

不过,看她今天被当成窃贼抓起,恐怕还有一阵子好等。

如果说了,她是否会直接一刀砍来然后仍是同样的下场,被送进官府,或者是赶忙逃离石家远远,再也不敢妄想报仇一事

呵,就让他助她一臂之力吧。

「听起来石爷与这位东家小姐交情匪浅」她浑然不觉自己正在探试他与她之间的过去。

他笑,在唇角勾勒出感的弧度, 「可算是,也可算不是。」她瞪大眼,一脸迷惑。

「不谈她了。」浓浓的失望瞬时窜起。

「回去休息吧!」他放下手, 「知道回去的路吗」她当然知道。这石家完全照着东家的建筑模式在走,她就算闭着眼,也不会走错。

东尹柔颔首, 「奴婢晓得。」「去吧!」他轻一甩手,转身往内厅行去。

抱着满肚子的疑惑,东尹柔闷闷的走回去下人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天将亮时,东尹柔拖着睡眠不足的身子,克制不住的边打着呵欠,边走向厨房。

「陈嬷嬷早。」东尹柔恭恭敬敬的向陈嬷嬷一福。

「你以后不用来厨房了。」陈嬷嬷的眼有着深沉的疑惑「为什么」难道她因为昨天的窃贼事件被开除了

「石爷要你去他身边服侍他。」

2

第四章

由于陈嬷嬷的交代,东尹柔步进石劲的屋子准备服侍他穿衣梳洗。

那本来该有其它贴身丫鬟随侍在一旁,此时却不见半个人影。

是去别的地方忙了吗

因为临危受命.许多事她也不清楚,也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撼了.陈嬷嬷后来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把她调到他身边了,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口中的「东家小姐」

他对她特别温柔善意,也是因为她长得像「东家小姐」

那他对「东家小姐」心里抱着的到底是何种想法

东尹柔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怕再继续揣想,复仇的意志会有所动摇。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她在佣仆问旁敲侧击,断定小妹青柔是不在这问大宅院里了,她也只能寄望蝶柔那儿会有消息。

蝶柔……她的亲亲二妹不知现在如何

三日之后就是约定的时刻,她还得找机会溜出石家、去城中的薄云客栈赴约才行。

走进内房,拉开纱帐,石劲安稳躺在床上,五官分明的脸庞十分安详,她的到来并未惊扰了他。

她情不自禁伫立床边,端凝每一晚均会出现在她梦中的男人,嘴角隐隐颤抖,心中埋怨为何他会是她的仇人。

她不是不明白这一生他与她是注定无法结合即使他未烧仓劫镖.害得东家家破人亡,早已经许配给他人的她,也无法与他共结连理。

她身边的男人都令她伤心。她不由得暗暗轻叹。

石劲突然翻了个身,东尹柔这才意识到她岭呆太久了,连忙合拢纱帐束于两旁。

「石爷,您该起床了。」轻声一唤,她转身去张罗,冷不防腰间一紧,被拖上床去。

「石爷……」她惊慌失措的挣扎。

「慢一点,我好困。」他手揽着她的腰,脸蹭在她的腿边,似孩儿般,毫无防备的闭眼沉睡。

他身上的热度迅速穿透她薄薄的衣裳,浑身因为意识到他的紧贴而紧绷。

这是好机会!她只要拿下于发问的簪子,往他颈间用力一刺,就可报了东家的深仇大恨。

颤抖的手上发圣口上的簪子,小心翼翼的落至他颈上,深吸了口气,却迟迟未朝脉搏跃动处狠狠刺下。

东尹柔,你在犹豫什么脑中有声音狂吼,是在责怪那即使强制压抑,仍无法克制的情。

紧闭上眼,她试着安抚那愤怒的声音。

不,她来此不是要他的命,她是要夺回东家的资产,杀了人只会让她吃上官司,对复兴东家无益!

天人交战当头.石劲的眼突然张开。

她一愣,傻在原处。

「怎么了」他瞅着她吓呆的脸,唇角有笑意,「你好像被什么给吓傻了」她微张唇,想解释的话闷塞在喉间,出不了口。

他闲置在一旁的手突地往上一抬,在她的惊喘声息中,捏住那长长的木簪子。

她以为他会质问,苦思着该怎么圆满解释,想不到他只是轻轻一笑, 「你想帮我掏耳朵」她讶然张唇,额间的冷汗瞬时消失无踪影,「是……是的。」他立刻光明正大的将头搁到她的大腿上,「轻点,我怕痛。」「是……」她轻咬着下唇、感觉到两人之间有多亲密。

之前的丫鬟也是这样服侍着他吗被他抱着、挨着,细心的帮他掏耳朵吗会不会连肌肤之亲都有了

难以言喻的忌妒窜爬上来,一种带着寒气的痛蔓延全身。

「我都没看到其它贴身丫鬟。」她试着找话题排开满心忌妒,却还是说到这事上头去了。

「我没贴身丫鬟。」什么是她听错了吗

「我从不摆贴身丫鬟服侍。」「为什么」「不喜欢。」他的手始终黏在她的腰间不离。

「那……那我……」「因为你长得像某人,我要你每天都在我眼前。」东尹柔手指一颤,发簪尖端不慎刺痛了他。

他眉头微微一皱,东尹柔慌慌将发簪抽离。

「对不起……」「没关系。」石劲不以为意的一笑,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她的脚步还未来到门口,他就知道她来了。

从厨房的小杂役,提升到主子的贴身丫鬟,她在石宅的地位就仅次于罗总管,其它的小丫鬟都得听她的话,地位与过去大大不同。

他实在没耐心等着她用尽心机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怕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又为了达到目的而伤害自己。

她来此并非怀抱善意,刚刚他揽着她腰时,一股杀气逼出,他不是礴觉不到,他屏气凝神等待,想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决定,不过那杀气没多久就消失无踪,紧绷的嘴角再次上扬。

不管她是为何而来,他都敞开双手等待。

「石爷说的某人,是指东家小姐吗」明知不该问,但她就是想问个清楚明日。

「嗯。」他翻了个身,要她掏另一只耳朵。

「那位东家小姐……与石爷是什么样的关系」「难以说明的关系。」思绪回到了诀别的那天,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炯炯双眼,欲言又止的唇。

疑问,越来越多,尤其是他对「东家小姐」的想法,是她最最想知道的。

会不会再过一阵子,他就愿意告诉她,对于当时的她,他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想法

他是否乐于受当时骄纵任的她差遣

他是否与她一样开心能见到对方的面,即使气氛总是不太平和

「怎么停手了」东尹柔这才发现自己由于思考得太过入神,竞忘了手上的工作。

「抱歉。」「没关系。」石劲坐起身来,一脚盘,一脚弓起,肘置膝盖上.好整以暇的支颐端凝着她。

「我听说,你来这之前,在一家与这十分相像的大宅院工作过」「呃……是……」这是她昨晚为了脱罪的谎言,没想到会落入他耳中。

「那是什么样的一户人家」「是……经商。」「家里有什么人」石劲不断的盘问她的「过去」,东尹柔小手紧抓住罗裙,支支吾吾的告诉石劲,那户人家位于河南,姓陈,育有一于一女。

「姓陈啊」他轻叹了口气。

「石爷为何叹气」他在惋惜什么

「听到你说宅院的构造与那户人家相似,我还以为会是我的旧识。」「石爷的意思是……」「我这屋子是仿那位旧识所设计的。」东尹柔中一跳, 「那位旧识……是姓东吗」他忽地沉默了,望着她的眼,充满了复杂的心思。

她不知道是否自己看走眼了,她怎么会看到那深邃的黑眸里写着柔情万千,还有对故人的深深怀念

他怀念谁她吗有这个可能吗

「柔儿。」温热的大掌突然抚上她受伤的颊面, 「你真的跟她很像,就连名字也相像……」东尹柔方眨了下眼,尚未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两片凉凉的唇印上了她的……她终于知道,四年前的那晚,石劲击昏她之前,唇上那一片冰冷的触感是什么。

天,原来他吻了她!

他懂得的是吗

懂她任骄纵的外表下暗藏的小女儿心思。

他明白她对他的感情,且对她念念不忘,才会在回到扬州之后.盖了一楝与东家一模一样的宅院,就连寝居都取了一模一样的名字。

他亦是喜欢着她的

东尹柔怔怔望着缓缓将唇移开的石劲,黑眸仿佛罩着一层雾,她看不清楚他真正的心思。

他侧脸,吻她颊边的疤,顺着那往耳边延长的方向,吻向小巧丰软的耳垂,热呼呼的气息在耳畔盘旋,她感到麻麻痒痒的,肩头不由得瑟缩,却不想抗拒。

膝头上的小手被他握起,当他摊开掌心,抚触她糙的表面时.东尹柔心一惊,不想让他发现她布满了伤痕与薄茧的手有多么糙,急慌慌缩回手来。

「我看! 」他执拗的拉回收在口的小手,硬是拉开了五指。

东尹柔咬着下唇,眼眶水气氤氲。

看到她的手,就知道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

石劲心头揪紧,浓眉深深蹙起,下颚咬得发紧。

在东家破产之后,没有人照顾她吗

那些亲朋好友呢

东老爷人虚伪.明明是霸占了石家产业得来的肮脏钱,但对外派头十足,豪爽大方,不少人受过他的好处,就算不可能与昔日荣华富贵相比,但也不该有双受尽煎熬的手。

更何况,她还有个未婚夫不是

刹那间,口衍生了股冲动,想询问她这几年来的生活,然而话到嘴边就停住了。

若揭穿了她的身分,这戏她还怎么演下去

于是,他将小巧的掌心置于他的面颊轻蹭,唇轻吻,仿似想替她去除上头伤疤般的温柔。

「石爷」他过于温柔的举动让东尹柔心跳得慌。

「别动。」他低声命令。

她也真乖乖服从命令,不抢着想将手缩回来,眼睁睁看着他越吻越高,衣袖都被他撩起,薄唇不住吻着白皙的臂膀,甚至还解开了腰带,推落一边上衣,吻上纤薄肩头。

「你太瘦了。」他皱眉道。

锁骨明显得横在两侧房骨突出,看得让他好心疼。

天老爷,他做了什么

衣襟散开的她,仅靠红色肚兜遮掩脯,她几乎是半裸呈在他面前了。

她羞红了双颊,慌忙想将衣服拉好,石劲拉住慌乱的小手,阻止她的行动,再次吻上她的唇。

与适才如蝶翅轻拂的碰触不同,热烫的舌喂入檀口,勾缠粉嫩舌尖,大手滑进了兜儿内,握住小巧的丰盈,指尖夹捻幼嫩的蓓蕾。

不可思议的酥麻软了四肢百骸,她娇弱无力的靠着床柱,不由自主的浑身轻颤。

起初迟疑,后来青涩的响应让石劲的欲望变得更为灼热,身躯热烫,直想将娇小的她狠狠的占有,与他融为一体。

他期待了她多年,即使认为两人之间不再有可能,而屡屡教自己死心,但从他拒绝了每一个说媒者,就知道他心底深处还是只念着她一个人,只想着她一个人。

或许今生今世,他不会爱上任何一名女子来取代她的位子。

然而她来了。

自她出现在他眼前,数年的相思化成了澎湃的欲念,紧绷了他的欲望,霸道的将她扯入怀里分开长腿,强大的男隔着薄薄的衣料抵着她的水嫩。

最柔软的私处感觉到抵着她的硕有多火热浓稠春水汨出花径.她察觉到双腿间的湿意,心慌意乱的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自个儿的衣衫凌乱裙摆不知何时已撩到大腿,雪白的长腿弓起靠在他身侧。

怎么办

她曾经是被许配人家的姑娘,男女之间的情事娘多多少少有跟她透露些许,她恍惚明白娘说的就是现下石劲对她做的,尤其现正在她私密处磨赠的巨大就是会破坏女孩家清白的罪恶之源,再这样下去,她的童贞就会被夺,她得义无反顾的逃开才是!

她得逃……得逃……心里这么想着.娇躯却毫无反抗之力,他所带来的不可思议快感酥软了她的身、她的心,眼神迷蒙,小嘴迷乱的呻吟。

褪去宽长的背子,解开肚兜绳结,石劲热切的唇吸含嫩红蓓蕾.空着的大手解开碍事的罗裙,在她身上就仅存一条薄薄的亵裤。

指来到亵裤前,轻易的将其扯开,粉色的花瓣沾着晶莹露水.诱人的勾引他前往探索。

长指轻抚娇嫩花瓣,勾画着它的细致肌理,寻找花露的泉源。

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小嘴微张,呼呼喘着气。

「石爷……不……」「不什么」寻到花径入口的指尖,撑开紧致,往前推入。

「唔!」她咬住下唇,忍受轻微的疼痛。

「会疼」他有些讶异。

难道她没嫁人

她轻轻颔首,但那疼痛感很快的消失,于是又连忙摇头。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若说疼他会不会就此停手可现下不疼了啊……不,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他本来就该停手,她是贴身丫鬃,可不是他的妻啊……妻

这名词让她一愣。

曾经,她多渴望嫁的会是他,无奈婚姻大事由不得她作主,更何况他不过是名长工,爹爹是不可能准许千金之体的她下嫁,若她想成为他的妻,也只有这个机会了……为了试探她是否还是处于之身,石劲再挤入一指,果见秀眉又再次蹙起她果然没嫁人!

这发现令他欣喜莫名,但也猜到一定是家道中落之后,势利的未婚夫将可怜无依的她抛弃了。

可怜的尹柔,她不晓得吃了多少苦!

想到这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悔恨弥漫心头早知道他该强硬的将她带走,就像老二带走东青柔一样!

「放轻松。」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呢喃。

东尹柔虚弱的张开眼,那一直紧握在身侧的手突然攀上了他的颈,令他惊愕莫名。

「我忍得。」她接受他了。

至少此刻是。

怕她无法承受他的巨大,他温柔的以长指不断撑开她的狭小,来回进出,婉弄出更多的润泽花露。

她的稚嫩在他的爱抚之下越来越柔软了,弥漫的春水就连他的掌心都沾染得晶莹一片.褪下了身下的裤子,将掌心的晶莹抹上颤动的硕,确定它够湿滑后,再抵上柔软的花瓣,一寸一寸挤入她的幼嫩。

「啊……」那如撕裂般的疼痛迫出清泪,她颤抖着,凝望将她深刻占有的男子,贝齿紧咬着下唇。

「柔儿。」克制的汗水滴落她摊在床上的黑发。 「不疼再告诉我。」「我忍得。」她虚弱的点了点头。

黑眸涌出心疼,微笑的嘴吻上她的。

「不需要忍。」头轻摆,在芳唇上摩擦。

「但……」「一点都不需要忍。」他笑。 「我也可以忍得。」相逢以来,始终紧抿的嘴角,不曾在他眼前绽露的笑花,轻轻打开了紧闭的花苞。

他都快忘了她的笑容有多甜美,有多令他忘神。

眉心皱褶纡解开来了,那疼得紧绷的身躯也放松了,他这才尝试的将长缓缓退后,再往前用力突刺。

娇美面容没有再出现任何疼痛的意思,取而代之的是欢愉的迷蒙。

他放心的放任欲望在狭小的花径里驰骋,享受她的束缚所带来的快感,直至狂喜的浪潮将两人一起卷上喜乐之巅……

第五章

两名仆役扛了装满温水的浴桶进屋, 跟在身后指挥的罗总管见了坐在床沿的石劲,略微臃肿的身子福了福。

「石爷,服侍你的丫鬟去哪了」躺在床上,被帷帐掩去身形的东尹柔紧张的握紧拳头,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若是让罗总管发现她第一天当石劲的贴身丫鬟,就被主子所染指,不知他会做何设想。

她也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在终于有亲近他机会,连怎么开展报仇计划的策略都还没打草稿时,就被整个吃掉了。

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爱他,这是不争的事实,与他有更多的亲密接触,是她午夜梦回时的希冀,但仇,她还是要报。

「我差遣她去买东西了。」「原来如此。」以为东尹柔第一天来服侍主子就偷懒开小差的罗总管松了气。

女仆芳儿送上浴巾与热茶,贼溜溜的视线不时往床榻方向瞧。

「出去吧,没你们的事了。」仆人们十分有默契的退下,当罗总管关上房门时,芳儿即凑过来咬耳朵。

「为何石爷一太早沐浴」若她没记错,石爷不是昨晚就洗过澡了吗

「你管那么多干啥」罗总管横了她一眼。

好八卦的芳儿才不管罗总管警告的眼神,将她满肚子的疑问统统说出口。

「还有那个帷帐,你没发现是放下来的吗

又不是在睡觉,干麻放下帷帐」经芳儿一提醒,罗总管这才发现事有蹊跷。

「难道是……」两人不约而同互指对方鼻尖, 「石爷有女人了」意识到声音过大,两人慌忙掩嘴跑到了庭院,这才放下手,一脸欣喜。

「难怪他要将柔儿支遣开。」罗总管自以为是的下定论。 「是怕被她撞见与石爷燕好的那位姑娘面容。」石爷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中意的对象,却还要搞神秘。

「石爷一直以来都单身,早该娶妻生子了。」芳儿感叹的摇头。

「就不知这位幸运儿会是谁」对于石爷终于对女人有兴趣一事,罗总管也甚感欣慰。

石家宅子早该有个女主人了,即使石爷尚有兄弟两名,石家老二也已有许婚配的对象,但若身为长子的石爷不成婚,老二的婚事也只能摆着啊!

「会是何家小姐吗」芳儿歪着头猜测。

「有可能,但机会不大。」罗总管短的指头敲着下巴作思索状。

「为什么机会不大」「据我多日来的观察,石爷对何小姐没那个意思。」「我也这么觉得。」芳儿附议。

一个男人若对一个女人有意思,望着对方时的目光不会那么平淡,瞳眸波澜不兴。

那到底会是谁昵

于是,石家的仆佣们多了项乐趣!推测昨儿个晚上躺在石爷床上的究竟是谁。

待仆役们离开,石劲这才掀起身后的帷帐,轻手轻脚的将仅以薄被掩身的东尹柔扶起。

「石爷,奴婢自己来就好。」东尹柔惊慌的推拒。

再怎么说,他可是石家的大当家,而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焉有让主子服侍沐浴的道理。

光是他叫仆人送来热水的提议就让她惊愕莫名,但他铁了心的不管她怎幺惊慌拒绝,他已经决定的事只有执行.没有被阻止的时候。

就像现在,即使东尹柔几乎是哀求着要他别扶着她,他不只充耳不闻,更是索一把将轻盈的她横抱起,大踏步往置放浴桶的方向行去。

以前,他连她的一手指头都碰不着,要不是她千方百计找尽差事使唤他,就连想见她一面都困难。

但现在,他们的立场整个转变过来,他是主,她是仆,他可以尽情的决定如何爱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再以礼数、地位来横断他们之间。

他最爱最爱的大小姐,已经是他的人了。

低头看着娇羞的她目光温柔,但羞怯的将小脸深埋在宽阔怀里的东尹柔啥都没看见。

轻轻将她搁入浴桶内,动作仿佛对待一尊陶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会弄伤她。

脱下身上的单衣,石劲自她身后坐入,调整了一下她的位置,将娇小的她整个纳入怀里。

拿过浴巾来,照样无视伸过来欲接手的小手,而是亲手濡湿,抹上雪肤。

「石爷……」她傻了,万万没想到他竟亲自为她沐浴。

他实在是宠她宠得过分了。他这么偏宠一个丫鬟,就只因她长得像东家小姐

东尹柔蚝首微垂,下唇轻咬,泪光隐隐在眼角闪动。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家仇,仅仅只是两名相爱的男女,不知该有多好!

「你想,下次是否该叫丫头去庭园采些花为浴水增点香气」他是个男人,沐浴不过是干净身体的用处而已,可她是个女人.一定喜欢沐浴的时候有花朵的香气陪伴吧!

「下次石爷沐浴之前,奴婢会帮石爷多采些花来。」他莞尔, 「花是为你采的,我一个大男人洗澡哪需要采花!」花是为她而采瞠大的眼瞳傻愣愣的转头望着他。

「石爷的好意,奴婢承受不起,奴婢……」拒绝的唇被长长的深吻封缄。

「柔儿,若我将你当成故人,你不会介意吧」当成故人东尹柔心中失笑。她就是他口中的故人啊!

「那位东家小姐,我此生应是无法再与她相见了,你与她如此相像,将你当成她的代替品对你有所不公平,故我也挣扎了许久,但若是你不介意……」巨掌转过小脸来,黑眸中的笑意诚挚无比,「嫁给我.好吗」中午时分,东尹柔心神恍惚的来到厨房。

陈嬷嬷将一具致食篮放进东尹柔手中,这是石爷的年膳。」「是。」东尹柔抱着食篮正要离开,窄袖突然被抓住了。

「柔儿,陈嬷嬷问你,你今天在石爷房里可有看到非石府的人」陈嬷嬷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问。

石爷房中藏有女人的八卦已经传遍整间石府,谁都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第一手、更进一步的消息。

「没有。」东尹柔摇头。

因为石劲的求婚,脑子变成豆腐脑的她,压没想到陈嬷嬷的问题与她有大大的关系。

「那你早上服侍石爷梳洗的时候有看到女子在他床上吗」「没有。」女子的衣服

「没有。」「难道是你进去的时候她就躲起来了」陈嬷嬷环不解。「那你有没有听石爷说他最近看上哪家姑娘」「没有。」不明白陈嬷嬷在困扰什么的东尹柔低声问: 「我可以走了吗怕膳食凉了。」「你什么都不知道,问你也没用,去吧!」陈嬷嬷挥手。

这么个不机伶的丫头,人就在石爷旁服侍,竟然消息一点都不灵通!难道石爷就是看上她的愚钝,才把她安置在身边的吗

陈嬷嬷望着东尹柔纤细的背影,脑中灵光一闪一说不定这丫头的嘴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紧!

走过花园,来到石劲居住的石尹居门口,东尹柔抬头望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口突然像被大钟柱狠狠撞了一下,心头充满震撼。

她怎么没发现……怎么没发现他的居处名称是取他的姓与她名字中间的「尹」所合成

他一真直把她惦在心口上的啊……知道得越多,她心头就越怨。

他们明明是如此相爱,可是却不能相认,而他早也知道他们的结合在这辈子已不可能,故宁愿娶个面目相似的女子,即使这女子破相,脸上有条丑陋的疤也在所不惜!

当真要报仇吗

抱着食篮的小手五指紧拢,指甲在掌心印下数个月牙儿。

东家已没,东老爷已逝,过去的仇恨还需要执着吗

东尹柔的心头充满挣扎,眼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报仇.将属于东家的产业夺回来;一个是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里,与他相认,恩爱过一辈子。

她私心里想选择后者,可是,若当真这样做,她的良心能安吗蝶柔会体谅她的选择并原谅吗

闭上双眸,想起东家破产之后的日子,如同白天堂掉入了地狱.其中所受的苦,不足为外人道。

由于当时她已经十六岁,而蝶柔也十五了,故亲友们以两姊妹年纪够长,可打理自己的理由拒绝给予照顾,只有二伯好心的拨与一问破屋居住,不让一家子流离失所。

那破屋夏季闷热,蚊虫肆虐:冬天寒冷,就算把家里的衣服全都穿上还是冷得全身发颤。

因愤恨成疾的东老爷就是在来年冬天,病情加重而过世的。

这一段时间,一家人的生活费用都是靠两姊妹四处打零工所赚来的。

谁都知道她们昔日是东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稍有名望的大户人家不以为她们做得起辛苦的丫鬟工作,加上她们为了照顾病重的父亲也无法签下卖身契,故皆不愿聘雇她们。

无计可施的她们只要哪里有工作可做,就算是挑砖头、扛木头.都咬着牙接受。

曾经,因为两姊妹姿色过人,妓院老鸭曾派人来询问她们的意愿,但她们宁愿饿死在路边,也不愿以色侍人。

日子过得再苦.骨子里仍有属于她们的傲气。

父亲过世之后.两姊妹的生活突然问失去了重心,于是蝶柔提议出城寻找小妹的下落,并向石家报仇。

那时,她已经知道石家与东家过去的恩怨,而事实上,她也一直很担心小妹的现况,只是因为病重的父亲而不能有任何动作,故蝶柔的提议她欣然接受。

「只是人海茫茫,我们该往何处找呢」当时的蝶柔一筹莫展的轻叹了口气。

草草处理完丧事,身上的银两就所剩无几了,哪有多余的钱请人打听小妹跟石家三兄弟的消息呢!

「我有听父亲提过,他们三兄弟是江苏人。

暗格内的机密文件内容,东尹柔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二妹也是。

「那我们就往江苏找去吧!」蝶柔轻拍了下双掌道。

两姊妹身上的银两才上路没多久就花光了,故她们每到一个城镇就四处打听哪有地方可打零工,赚到的薪金再作为往下一个城镇的盘缠。

就这样,她们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到江苏,四处打听之后,听说扬州城有间石家镖局,经营的就是三兄弟,年纪与外型皆与石劲等人相仿。

辛苦流浪了这么久,终于有所斩获,而她,就站在石劲的居处前,报仇雪恨的时机终于到来,但他却向她求婚了。

她的心好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柔儿」正在屋内看书的石劲见她人傻站在外头却不进来,好笑的走过来开了大门, 「怎么在发呆」「呃……对不起!」东尹柔连忙提裙上阶。

「在想成亲之事」石劲接过她手上的食篮,与她并肩入屋。

「是……不是!」「是或不是」打他跟她求婚之后,这小女子的心神就一直恍恍惚惚,不晓得在想什么。

他可以明白她心里的挣扎,所有的矛盾都写在她水汪汪的丽眸里了。

她不只是单纯来找他而已,她是怀有目的而来的一在那一瞬问,他自她会说话的水眸读到了这样的讯息,更肯定了他的猜测。

她与他当年一样,委身在东家,就只是为了找到报仇的时机。

他好奇的是,她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

杀了他还是跟过去一样,毁了石家的产业

不管是哪样,他皆愿意给予机会,只要她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若要杀他,习武的他故童全身充满空隙,甚至还将她置于身边当贴身丫鬟,想手刃仇人随时都有机会。

现下,他甚至还给予她成为石夫人的机会,在夜晚睡眠最无防备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想要他的命都可以。

若她想毁的是石家产业,凭她一介弱女子恐怕有点困难,光是想象他们当年一样,以破坏的方式摧毁所有资产.恐怕她尚未动手,就被提捉到官府去了。

她会怎么做呢石劲十分有兴趣。

但若问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当然是愿她放下仇恨,与他共结连理。

但这有可能吗

「石爷,请给奴婢一些时间考虑。」上心志的小手拿出食篮内的膳食,置于圆形刻花木桌上。

「你心里另外有人」石劲坐上一边圆凳。

「不,不是的!」她急忙否认「那是为了什么」「奴婢……奴婢得问过家人……」「你的家人」石劲双眸带着危险讯息微微眯起。

东老爷也跟她一起来到了扬州城「奴婢还有一位妹妹,想先跟她商量过后再说。」蝶柔石劲脑中立刻浮现一名美得张狂,姿态也张狂的小霸王身影。

「我问的不是你家人,我想知道你本身的意愿。」石劲拉过她坐在大腿上。

「你的人已给了我,娶你是应该。」女孩子的贞洁何其重要,她的清白已经给了他,身为丫赛的她若因此成为他的暖床工具,她也只能默默承受,然而他还愿意娶她进门,若是其它丫鬟,必定喜极而泣,磕首谢恩吧。

她该怎么办

她心中完全没了主意,所以才想拖延着,等后日见到蝶柔之后.再商量对策。

「来,张口。」一块鲜嫩欲滴的红烧蹄膀送至东尹柔嘴前,她没有任何思索即轻敌小嘴。

「这是陈嬷嬷的拿手好菜,如何」炖得软嫩的蹄膀入口即化,好吃得连舌头都想一起卷入喉头。

东尹柔不知已有多久未吃过如此好吃的蹄膀。

这几年的艰辛,能图温饱已属万幸,哪还能去挑剔食物的滋味。

瞧她感动得泪光闪闪,石劲更进一步的以食物诱惑。

「只要嫁给我.就可每日吃上这等美味食物。

或是你有什么想吃的吩咐陈嬷嬷。」间言,东尹柔不由得失笑。

他为了让她嫁给他,连用食物当筹码这招都用上了。

舔了舔唇上的红褐色酱,这蹄膀的美味果然诱人啊!

粉嫩的舌尖在红唇上绕过一圈,看得石劲体内的血又再度沸腾,间不自觉的紧绷起来.「还需要考虑吗」低柔的嗓音微微瘠哑了。

说着,筷子再夹了块翡翠春**送入小嘴。

他不只是用食物诱惑她愿意颔首许婚配,第一天当他贴身丫头的东尹柔未发现桌上的食物喂饱一家四口足足有余。

他问着,她作势考虑,他就不停不停的将食物送到她口中。她太瘦了,瘦骨鳞的的模样他每见一次心疼一次,他发誓要在短时间内让她重回昔日的丰腴。

「石爷,奴婢吃不下了!」满桌好菜已有不少落入她的胃袋内,她已经撑了,而石劲尚一口未食。

「饱了」「是撑了。」她的肚子都快爆了。

「饭都吃饱了,你还没考虑好吗」「石爷……」东尹柔面有难色。

「你若嫁进府来,连你妹妹我都会一并照顾。」若她真只是个平凡丫头,那这样的恩赐她与蝶柔绝对会欣喜若狂,可她不是啊,而饱受现实折磨,报仇心比她还要深重的蝶柔绝不可能答应让她嫁给石劲,不管是为什么理由都不行!

敛盾垂首,她满脑子想的还是要怎么拒绝或者拖延他的求亲。

「石爷,奴婢明白,以奴婢的身分只能成为石爷的小妾。奴婢虽然身分卑贱,但仍奢望自己的夫婿能仅独宠自己一人,请原谅奴婢的私心。」臂环着纤腰,俊眸深深凝视。

「此话当真」「当真。」「不愿为妾」「是的,请原谅奴婢。」紧抿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朗朗的笑了。「你还不明白吗」环于纤腰的手臂搂得更紧。「今生今世我只娶你一个。」「石爷……」她震愕不已。

「除非……」除非她不是东尹柔。

还有但是东尹柔的心一下于揪紧了。

「我想应该不会有这个「除非」。」他放下筷子, 「现在换你服侍我用膳了。」「除非什么」她想知道。

「你很在意吗」「嗯。」东尹柔用力颔首。

「那你得先说……」他神秘的抿嘴。

「说什么」「说……」他低声附耳, 「说你爱我。」红晕染上娇嫩双颊。

「那奴婢宁愿不知道!」调皮的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小手端起饭碗,喂他吃饭。

「柔儿。」大手握紧纤腕, 「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东尹柔想,三日后,她已见过蝶柔,跟二妹商量过后,必定更能确定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蝶柔比她聪明,到时应可拿定主意「好。」东尹柔颔首。「奴婢会在三日后给石爷肯定的答复。」「但愿那会是个好消息。」石劲倾身碰触樱唇,满脸期待的笑。

东尹柔笑得有些勉强,为防被石劲看穿她眼中的担忧,故低头举筷,端碗服侍石劲用膳。

「石爷,换奴婢来服侍你。」「的确是该换你来服侍我用膳,但我不要用这样的方式。」他将她手中的碗筷拿走。

「那不然是 」东尹柔不解的轻蹙秀眉。

「我要这样……」

第六章

筷上夹了鲜嫩蹄膀,置于红唇之间,但不整个推入, 「喂我。」她羞怯的倾前,他含入蹄膀的前端,一口一口慢慢的咬着,随着他的薄唇越来越贴近,她的心鼓噪得越是厉害。

两唇相贴的刹那,她屏息,以为他会顺势吻了她,但他没有,反而后退缓缓的咀嚼口中的美味。

凝视着他咀嚼的动作,她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好想……好想那含在他口中的是她的舌、她的唇呀……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以口喂食,巧妙的在双唇即将碰触之际退开。

碰不到他的唇,她的心就无端的骚动着。

「怎么」他早察觉她一直盯着他的嘴,嘴角咭扬不易被察觉的奸笑。 「饿了」她不饿,早被他喂得撑了,可她也想被他以嘴对嘴喂食,故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于是他夹了鲜笋,置于她嘴前。

「吃吧!」怎么……怎么不是送到他口中喂她呀

东尹柔想张嘴,又怕他就这样直接送入她口中了,想要求他使用一样的方式喂她,叉觉得难为情,故咬着红唇.不知所措的微垂粉颈,汪汪的水眸直瞅着他,有那么点埋怨在里头。

「怎么不吃」他装作无知,还故意以半带威胁的语气道: 「不吃我吃啰。」讨厌,他一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的,她都瞧见他嘴角隐藏不住的笑意了。

心头觉得恼,干脆小手挡在嘴前,娇嗔道:

「石爷喂人家!」「我这不是喂是干什么筷子拿得手都发酸了。」「你明明知道的……」若不是人坐在他的腿上,她就要跺起脚来了。

「哈哈……」石劲大笑,手上的嫩黄鲜笋差点落到翠绿色罗裙上。

「你想我这样喂吗」石劲将鲜笋含在唇上,这才见东尹柔漾开笑容,一手抓着他腰上衣物,上半身微微往前.咬住他口中鲜笋。

她咬得极快,让他没有退缩的时间,就碰到了他的唇。

这一片笋,比刚才的鲜嫩蹄膀还要美味。

「你刚是趁机轻薄我吗」东尹柔连忙将口中的笋子吞下,急忙辩解「才不是!」「要不干啥偷亲我」「这样喂食本来就很容易不小心嘛!」「我刚才可没偷吃你半分豆腐。」嫩唇扁起, 「那再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碰到你了!」石劲笑看着一脸倔强,夹了块羊要他含住的东尹柔。

这样活泼开朗.生气盎然的模样,才是深深烙在他脑海中.片刻不忘的娇娇大小姐!

「偷笑什么呀快点含住!」她已经忘了他是主子,她是奴婢.举筷的手往前,羊直接贴在偷笑的嘴上。

他张嘴含住,小嘴微启,眼眸的注意力全在那片羊上的时候.他突然脸一偏,封住小口,火舌跟着片一块送入檀口中。

「不是说不碰……唔……到嘴巴的吗……」他现在是在吻她还是在喂她

「我是主子,我决定怎样就怎样!」现在他决定吻她,不再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了。

「你赖皮……唔……」她已分不清在他口中翻搅的是他的舌还是羊,或者那块片早就不知吞入何人的胃里了。

置于裙上的小手逐渐上移,抓住他腰侧的衣物,随着热吻的加深,小手捏得越紧,指尖处都泛白了。

她的心坪坪乱跳.她可以感觉到在她的臀下似乎有某种东西正逐渐硬挺、热烫,那是薄薄的布料束缚不住的欲望,她觉得不安,却又饱含着期待。

隐约间,那股灼热穿透了她,自腿心处直往上窜,害得娇躯也跟着发热了,那股热气化成一缕春潮,漫回腿间。

突然,腰带被解扔至地上,衣襟困少了腰带束缚而敞开,小巧的浑圆在嫩黄色的肚兜下突起,诱引大手钻入软绵的前握取揉捏。

「石爷……」她不知所措的低唤。

现在可是日正当中,这样做好吗虽然说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在天微微亮的一大清早……「我该给这张小嘴说话的权利吗」说着,他已俯身咬开颈上绳结。

肚兜翩然滑落,细致的布料溜过敏感蕾,她轻吟一声,尖悄然挺起。

「我想小嘴的主人不用说话了,她的身体已经明白的告诉我……」「告诉你什么」他怎么不把话说完

「告诉我……」一股热气吹拂在敏感耳际,她瑟缩了一下,身子骨酥麻得几乎瘫软, 「她想要……」「你怎么这么说……」俏脸娇红的她娇嗔的捶打了宽阔的膛两下。

「不是吗」大手整个扣上玉,掌心压着硬挺尖,来回画圆, 「这儿都硬了。」「唔……」红唇喘息得更是厉害了。

「让我们来看看,这儿是不是也很想要。」长裙被拉开,仅剩亵裤,被春露沾湿得几乎难以遮掩飕心处的墨色纤毛,还有若隐若现的粉红色花瓣。

他盯着那美好的景色,喉头不由自主的咕噜一声,吞了口情难自制的唾沫,胯间紧绷得更是厉害了。

意识到他专注的视线,俏脸更是徘红,她急急的想用小手遮掩.他自是不肯如她意,大手一抓,就将两只纤腕一起扣住,制于腰后。

「石爷……」她殷殷哀求。「别……」「别只是看着而已吗」「才不是!」他的刻意曲解令小嘴嘟起。

「我怎么觉得就是这样!」长指探入腿心处,隔着布料压入花缝间。

当他的指尖压捻到敏盛的小核时,她惊叫了声,娇小的身躯忍不住颤动了下,动情花水汨出花径,连他的手指都染湿了。

「你的身体很喜欢我的触碰。」手指的动作更为大胆了。

「不……啊……」手指摩擦花核带来的奇妙欢愉使她难以成言,想说的想抗拒的一到了唇边皆成了愉悦的娇吟。

扯去亵裤,亲眼见到那片神秘的绝美花园,健壮的身躯立刻紧绷,胯下长物嘶吼着极欲占有的疼痛。

他再也控制不了了,他要她,就是现在!

一把将衣衫不整的东尹柔横抱起,大踏步走入内室,轻置放于榻上。

玉体横陈,天生的白哲娇嫩雪肤透着娇媚的红光,凝望着他的眼儿迷蒙,似在埋怨他怎么尽顾着看,不快些将她狂放占有。

微敞的双腿间,粉红的花瓣因欲望而紧缩蠕动,一下一下,诉说着诱惑,就连仍在流淌的蜜汁,都在勾引他的勃发。

终于,他像是看够了,猛地扑到她身上,扯尽残存的衣物,巨掌抓住纤腰,拉向他的身体,拉向昂扬的硕,那硬挺的前端狠狠的挤入她的紧致,贯穿花径。

漫长的等待在此刻升华为极致的欢愉,颤动的花径紧裹着他的长,销魂的美好令他难以克制的摆动窄臀,激烈的挺进。

「嗯……」狂野的攻势震颤娇躯,难以承受的她,小嘴发出如泣如诉的媚吟,像溺水之人,只能抓着那救命的浮木,柔弱的手臂只能紧紧攀附他的颈,抱着他,一起被欢愉的浪潮卷向高氵朝的极致……薄云客栈外,东蝶柔焦急的引颈盼望。

她从晌午等到下昼,太阳已偏西,眼看着就要落下山头,却还见不着大姊的身影。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她着急的冷汗直流。

「东家二妹子,你在这做啥」一听到那如石钟般的洪亮嗓音,东蝶柔整个人险些跳起来。

转头,一具如石墙般高壮的身躯挡住她所有的视线,抬眼,来者果然是石家老三--石拓。

数日前,她爬上石家高墙想确定小妹青柔是否真被掳了来,想不到没见到小妹,反而被石拓抓个正着。

她本以为自己就此完蛋了,说不定石家人还会将她大卸八块,可奇怪的是啥都没发生,而且这家伙还很奇怪的常出现在她身边,处处管她闲事。

真是吃太饱撑着了!

「你管我在这做啥!」这讨人厌的男人,就爱管闲事。 「那你又是在这做啥」「我来薄云客栈喝茶用晚膳。」一听到「晚膳」两字,东蝶柔的肚子就咕噜咕噜作晌,声音太得连石拓都听见了。

「听起来,二妹子也饿了,要一起用膳吗」石拓指了指门庭若市的薄云客栈。

客栈内正飘出阵阵菜饭香,闻得东蝶柔更饿了。

好迷人的提议……不过她天生骨子硬,就算拿山珍海味来诱惑她,她也不会轻易变节。

「不用--」她倔强的转过头去

「那我只好自己一人独享啰!」说罢,石拓走进客栈,那爽朗笑声似在讽刺她的不识好歹。

「真倒霉,怎么会在这遇见他」东蝶柔不满的叨念。

他不是应该在城北忙他的石家镖局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中的薄云客栈

听说这两天镖局生意兴隆,忙得人仰马翻,怎么他还有闲情逸致出现在这,一派优闲的自个儿用晚膳

真是太奇怪了!东蝶柔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就是猜不出他突然出现的原因何在。

正蹙眉思考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蝶柔。」东尹柔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不管镖局再怎么忙,石劲一定会回来跟她一起用午膳,美其名是陪着她吃饭,倒不如说是监督她。

他说要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要不抱在手上一点重量都没有,晚上更怕压坏了她,害他时刻得小心翼翼。

这都只是借口.她清楚,在她的心中满溢着被宠爱的甜蜜。

但也因此,她得等石劲走了之后才能出门。

不巧的是,当她整理好寝房出门时,就在大门口遇到了折返的石劲,她慌慌的找借口,说是出门去买些糕点。

她不知石劲是否看穿她眼中的慌乱,但他仍是微笑着,不疾不徐的自钱袋中拿了些许银两要她除了买糕点,顺便为自己添些脂粉。

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踌躇,甚至连抛弃「东尹柔」这个身分,以「童柔儿」这个假身分在石宅就这样定居下来的荒诞想法也曾浮现过。

可她不行。就算她这幺想,她的亲亲妹妹也会时刻提醒她别忘了那曾如乞儿般的困苦日子是多么的教人愤恨,而这一切,都是石家带给她们的!

「你怎么这么慢」东蝶柔忙迎上去, 「我还怕你发生什么事……你的脸怎么了」颤抖的小手指着大姊脸上的疤。

「这……说来话长。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东尹柔望向薄云客栈, 「就这吧!」「等等!」东蝶柔连忙拉住大姊, 「薄云客栈是扬州城最有名的饭馆,咱们吃不起的!」「钱我有。」东尹柔自腰带内拿出碎银够我们姊妹吃上一顿好的。」看蝶柔的身子骨跟一个月前相差无几,单薄细瘦,身上的衣服仍是旧旧脏脏的,东尹柔心中就感到一阵心酸。

她在石劲的强势照顾下,身型逐渐丰腴,就连身上的衣物都是临时叫裁缝赶工裁制,布料、手工都是最上乘的。

想到自己在石宅吃得好、过得好,而妹妹可能仍在督风露宿.她就伤心。

「你怎么会有钱」东蝶柔这才发现大姊身上的衣物质料极好.而且她手上的可是碎银子,不是单薄的铜钱耶。

「我们先进去,边吃边说。」「不行!」东蝶柔抓住想走进客栈的大姊,附耳低声道: 「石家老三在里头。」「老三」东尹柔一愣,「石拓」「对,就是他!」东蝶柔牙狠咬, 「在这商量事情难保不被他听了去,咱们换地方吧!」「好!」东尹柔颔首。「我来时看到一间何家饭馆,生意挺不错的,就去那吧!」美味佳肴上桌,东蝶柔像饿死鬼投胎,秋风扫落叶般啃掉了满桌食物,倒是东尹柔只吃了一小碗面,喝了杯荼.就停筷了。

「你怎么不吃」嘴里还含着**腿的东蝶柔好奇问着。 「我不饿。」她待会还得赶回石宅陪石劲用晚膳呢。

「大姊,我从刚刚就很好奇了,你怎么看来过得挺好的模样你不会是让哪位大户人家招为侍妾了吧」东尹柔闻言,忍俊不禁掩嘴轻笑。

「你想象力真是丰富,没这事,而且我脸上一条疤,谁肯招这样的丑女为妾」「那是为什么还有你的脸怎么会受伤的」东蝶柔有满腹疑问。

「等等再说我的事。先告诉我,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我有小妹的下落了!」一聊到正事,东蝶柔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

「真的她在哪」东尹柔着急的问。

「她果然是被石家的人掳走了!」东蝶柔咬牙切齿道: 「石毅那万恶不赦的贼竞要娶小妹为妻!」「真的假的」石家老二要娶青柔

「当然是真的!」东蝶柔喝了口浓茶后续道:

「现在只因身为长子的石劲尚未娶妻,这桩婚事才暂搁了下来。不过石毅的心意已决,他放话说若明年端午之前石劲仍未娶妻,他就不管长幼有序,要先娶小妹过门!」「石毅当初掳走小妹,是因为他喜欢小妹吗」石毅的大胆行动真让东尹柔吓呆了。

「你说什么」饭馆内人声吵杂,东蝶柔听不清楚大姊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东尹柔摇摇头,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我在石宅附近的一问市集打零工,顺便探石家的消息。你呢」「我……」东尹柔苦笑, 「我进了石劲宅邸当丫鬟。」「你进了石劲的宅邸」这一个月的打听,东蝶柔已经知道石家的镖局有二,一位城东,一位城北。城东由石劲负责,一人独居,城北刚由石毅与石拓一起负责,两人共居一处。既是兄弟,为何不住在一起,这点她就不清楚了。

东尹柔颔首响应妹妹的问题。

「他没有认出你来吗」大姊的外型与当年相差无几,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啊!

「我改了名.换了姓,还有……」纤指轻轻在脸上画过。

「毁了容」东蝶柔倒抽一口冷气, 「然后呢现在情况如何」「因为我跟我自己……这样说吧,不知道我身分的石劲因为我跟东尹柔面容相像,故安排我当他的贴身丫鬟,还有……」俏脸红了红,「他要求我嫁给他!」「什么嫁」东蝶柔唬地站起,不敢置信的嚷问, 「他为什么要这幺做目的何在」东尹柔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叙述他们之间的感情。

「难道是……」东蝶柔倾身,整个人几乎趴在桌上,杀气十足的对着东尹柔低吼, 「他因为你跟……跟东家大小姐长得相像,所以要娶你过门虐待你」卑鄙的小人!

妹妹的猜测让东尹柔哑然失笑。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东尹柔将妹妹推坐回椅上。

「这是有可能的!」东蝶柔气呼呼的夹了口鲜鱼, 「你以前不是对他很坏,常对他颐指气使他一定早就怀恨在心,既然报复不了本尊,那就迁怒到一个跟仇家面容相像的姑娘身上!」「我想应该不是这样。」如果真是要报复,那这复仇的方式会不会太过于甜蜜,太过于宠爱,又太过于温柔了

「不然呢」东尹柔喝了口茶,镇定一下因紧张而狂跳的心后,这才平稳的开口。

「他喜欢我……应该说是喜欢东尹柔。」「啊」东蝶柔口中的鱼掉下桌面, 「喜欢你说他喜欢你」东尹柔坚定的颔首。

「我的天啊!」东蝶柔用力一拍额。 「你确定当真不是你在幻想很容易幻想的人只有你好吗东尹柔没好气的瞥了妹妹一眼。

「那你的决定呢你不可能嫁给他啊,他是我们的仇家!」东蝶柔理所当然道。

「我知道。」东尹柔苦笑, 「所以我拒绝了。」东蝶柔虽聪明,但不是个敏感、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故她未发现姊姊的笑藏有太多的苦涩与挣扎。

「不对!」东蝶柔突然拍桌, 「你应该嫁给他!」「为什么」妹妹突然的改变主意让东尹柔好生讶异。

「嫁给他,成为石夫人,才有机会夺回属于东家的产业!」东蝶柔的眼睛闪动着狡诈的光芒。

33

第七章

「哥!」石拓一踏入石家镖局城东分部.就见到在柜台忙着部署护送镖师的石劲。

「你来了。」石劲瞥了他一眼,跟镖师做完最后交代,拍拍镖师的肩,走来坐在堂前、优闲品茗的石拓身边。「城北那儿有这么闲,可让你过来喝茶」当年他们烧毁了东家产业的同时,也一并带走了贵重物品,回到老家成了石家镖局。」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石家的,故他们心上毫无愧意。

石家镖局是扬州城数一数二的大镖局,成立不过两年时间就因生童过于兴旺而在城东开了分部。

也就在这个时候,石劲离开了本家,在离镖局五里处盖了属于他自己的房子--一座与昔日东家格局一模一样的房子。

他们三兄弟都知道大哥喜欢东尹柔喜欢得紧,就在老二决定带走东青柔的时候,曾问过石劲是否要连东尹柔一起带走。

当时的石劲在思索之后摇了头。

东尹柔已经够大且已许婚配,她不像青柔傻傻的在石毅问她要不要跟他走时,还开心的颔首说好,更不用说对于东尹柔的心意,他无法百分之百的肯定。

石拓微眯着眼审视外表沉稳的石劲,过于早熟的他眉宇间有股沧桑,有时石拓真觉得他像个老头儿,肩上背了过多的重担,未曾见过他展眉朗笑。

不过,今天的大哥看起来似乎有点不一样。

虽然他还是跟平常一样,但深邃的黑眸明显的多了些不一样的神采,他知道这一切一定是跟他在薄云客栈偶然看到的那个女人有关!东尹柔。

早在十日前,他发现蝶柔时,就猜到东尹柔一定也一起来了,但他绝对料想不到,东尹柔早就潜入石劲的宅邸.还当了石劲的贴身丫鬟。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人。」「谁」石劲拍拂掉长衫上的棉絮。

「东尹柔。」「她跟谁在一起」大哥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他早就知道东家两姊妹出现了

「蝶柔。」「蝶柔应该是在城北那一带出没吧!」「大哥,你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多。」石劲微微一笑,将东尹柔改名换姓潜入石宅一事,简明扼要叙述。

听完.石拓讶异的瞪大眼。

「你要娶她」再眨了下眼, 「娶她易名的那个身分」「有何不可」俊眸眺向了远方, 「不管她叫东尹柔还是童柔儿,我要娶的就只有她一人。」听完了妹妹的计策,回到石宅的东尹柔一整个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蝶柔的意思是.她当了石家的夫人之后,就可享有更多的自由.不像现在当个丫鬟绑手绑脚甚至还可要求管上镖局的帐务,以偷天换日的手法,把石家的财产一一霸占!

蝶柔想得很美,她也明白这是个可行之计但是,她的心头就是无法当机立断。

更何况成婚时,他与蝶柔必定相见,若真让他见着了蝶柔,她的身分可就真的隐瞒不住了。

关于她担忧的这点,蝶柔只花了喝碗汤的时间,就想出因应之策。

「告诉他我已远嫁他方,不克前来赴宴,这不就得了!」蝶柔的小脑袋瓜啥没有,鬼点子倒是一堆总言之,为了能够完成报仇大业,就算说她已经死了,蝶柔也毫不在乎!

铺被的手停顿.人坐在床缘轻叹了口气。

在她发呆思考的时候,石劲悄悄进了寝房。

一进房,他就看到东尹柔满脸愁容垂足坐在床沿,抓着被子的一角,哀声叹气。

「娘子为何叹气」「石爷」察觉他到来的东尹柔连忙将铺床最后的工作做好,匆匆起身。

「你忙完啦」「你没发现我刚叫你什么吗」石劲笑着自身后将她抱个满怀,俯身偷得一个香吻。

「奴婢没发现。」「还叫自己奴婢!」他讨厌这两个字。「我刚叫你娘子!」「奴婢还没……」「三天期限都到了,你还是不想嫁给我」「石爷……」她看起来比三天前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难道是跟蝶柔的一晤,让她又想起东家的仇恨,而不肯跟他共结连理

「我不明白。」他装作对于她的真实身分一无知悉,而做出一个男人该有的反应。 「于情于理,这该是一门求之不得的亲事,更何况我还答应过你不纳妾,只专宠你一人,为何你会如此犹豫」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对于一个身分卑贱的丫鬟来说,被主子明媒正娶已是天降好运,更何况这个正夫人的位置不会被其它的妻妾觊觎,她可以独有这名男人!

唯一会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爱情。

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她千辛万苦走这一遭,不是为了报仇而来,她真正的愿望只有两个,一个是确定小妹安然无恙,一个是再见他一面。

若她真答应他的求婚,这桩婚姻就真的成为报仇的工具了,她必须以童柔儿的身分一直生活在他身旁,直到霸占了石家的产业,东尹柔这个身分才得以见光。

但是,她多想以「东尹柔」这个身分生活在他身旁啊!

他只是透过「童柔儿」在看「东尹柔」,即使她就是东尹柔,但是他的目光注视的不是她,是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个女人!

就算那个女人就是她本身,但是当他就在她身边,而他注视的却是别的女人时,她竟对自己产生了忌妒。

现在的她,是个替身!

她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明白她的痛苦,但是她可以告诉眼前的男人她的犹豫。

「石爷。」美丽的瞳眸充满哀凄的望着他,「你爱的不是奴婢,而是那位东家小姐;你真正想娶的也不是奴婢,而是那位东家小姐。」她演得真像!若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分,石劲几乎要震慑于她眸中的浓浓哀伤了。

「你为何不去娶那位东家小姐,而要娶奴蜱这样一个替身呢」她这是在逼他表态吗

石劲松开缠在东尹柔腰间的猿臂,背转过身去。

「我跟她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了!」「为什么」「东石两家有着深仇大恨,我想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我。」不晓得东尹柔已经知道两家怨恨缘起的石劲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干过哪些肮脏事。

不,她会原谅他!

早在她看过那些机密文件时,她就原谅了他,她只是没发现自己真实的想法,藉由「报仇」的名义,才能堂而皇之走上这一段旅程。

但是,她能说实话吗

若在此刻揭穿她真实的身分,那他必笃定她是为报仇而来了,才不惜改名,甚至毁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他,现在反而变成了她的绊脚石。

她该怎么办

已经上演的戏目可以半途换角色吗

在石劲的正对面就是梳妆台,上头的铜镜映出立于他身后,东尹柔脸上所有的犹豫。

由于她背对着他,故她更无须掩饰心思,所有的思绪流转都明白的写在俏丽脸蛋上。

她想嫁给他,他比谁都清楚。就如当年,他再怎么爱她,也不能随意将她绑走。

他们彼此身上都背负了太多包袱,然而当她是「童柔儿」的时候,她就只是一名丫鬟,她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求亲。

「如果你坚持不肯嫁,那我也不勉强,可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会叫罗总管帮你引荐到另外一户人家帮忙。」石劲等得不耐了,决定下狠招。

不管她是为何而来,他知道她都不可以离开石家!

他要赶她走忧伤低垂的小脸慌乱地抬起。

失去了他,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不能跟在他身边,那感觉比死还痛苦!

「我嫁!」小手怯怯拉住衣角。 「石爷,奴婢愿意……」食指点上樱唇. 「你该改口了。」与他欣喜的眼对视,薄雾染上清一丽水眸,细致的嘴角扬开,当她开口时,一颗滑润的珍珠滚落腮边。

「妾身愿跟着爷一生一世。」东尹柔要嫁给石劲为妻这事,隔天很快就传遍了整问石宅,在挑好的吉祥日子来临之前,她先被安置在纤柔居.并派了春儿当她的贴身丫鬟,料理生活上的大小事。

手上缝着嫁衣,时不时东尹柔会停下手来观看着周遭的一切。

命运还真是半点不由人啊……她不由得感叹。

从大小姐沦落为卑民,再成了丫鬟,现在她即将当上石家夫人,住处的摆设与她昔日当大小姐时一模一样,好似她叉回到了过去的锦衣玉食,差别只在于她所依赖的男人从爹爹变成了丈夫。

他们的幸福能持续多久呢她心头没个准。

不管她愿不愿童,这个仇她还是得报,否则百年之后,她无颜见地下的父亲,更别说蝶柔绝不允许她嫁入石家锦衣玉食,将家仇抛诸脑后。

绣好嫁裙上的牡丹,低头咬断线头时,春儿端着一盆水推门而入。

人尚未走近,水中飘来的茉莉香味就充斥了整间屋子。

「春儿,你拿什么东西来了」东尹柔好奇的问。

「这是石爷交代春儿拿过来给你保养双手用的。」将沉重的陶盆放在桌上,春儿吁了口气,以袖子拭掉额上的薄汗后,拿出一个罐子。「听说这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保养用的,用什么天花粉、山奈、零陵香、香需、白芷……唉唷,我背不住啦……」她的脑袋瓜记得住这么多东西,就可以去考状元了!

停下手上的女红,翻过掌心,本该是柔嫩细致的双手,看上去好糙,指关节上布着簿茧,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上这样的手。

「小姐以前一定过得很辛苦。」春儿拉着她的手,语调充满怜惜。

自从东尹柔即将成为当家主母的消息传出,下人们这才陡然大悟为何那天早上不见她的身影,原来藏在帷帐里的就是她呀!

早就该猜到石爷对柔儿存有其它心思,要不总是叫小厮服侍的他怎么会突然转肯收贴身丫鬟了!

听了春儿的话,东尹柔笑了笑,没说什么,任由春儿将她的双手浸放在布满茉莉花瓣的温水里,细心的为她揉捏、按摩。

「听说这玉白膏只要擦个几天,手就会变得光滑白皙,像上等美玉一样温润喔!」「这么好用」「就是这么好用,石爷才辛苦为小姐找来的。」春儿抬头望着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东尹柔,小心翼翼的问: 「我有个问题一直搁在心上,不问不舒服,可问了又怕小姐生气。」自春儿成为东尹柔的贴身丫鬟后,她就主动改口叫她小姐了,算是十分机伶的丫头。

「你问吧!」「春儿也算是替其它的下人解开疑惑。」要死大家一起死,万一被责备了,还可推托到其它人身上去。「石爷是为什么要娶小姐的呢」说实在的,这入府工作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柔儿,原本的脸皮是生得说,可脸上的疤实在吓人,再美的俏人儿都成了丑女了,更何况她刚入府时瘦得皮包骨的模样.连佣仆都不见得想娶她为妻了,更何况是当家主子!

东尹柔也不隐瞒, 「可能是因为我貌似故人。」「故人」「这是石爷的事了。」她笑,示意她别再问下去。

「喔!」春儿不得不停止打听。

总而言之呢,柔儿会被石爷看上眼,是因为她长得像石爷的一位老朋友,说不定,是石爷以前喜欢的对象,石爷娶不成人家,只好娶了神貌相似的柔儿了!

这听起来,石爷很痴情呢!春儿自以为是的下结论。

「小姐真是好命,丫鬟的辛苦事不用做了,听说石爷以后还不打算纳妾,就只守小姐一人,不知道何时这样的幸运才能轮到春儿头上!」「春儿有喜欢的人吗」春儿小脸一红,心虚的嚷着, 「没有!」「若有喜欢的人,说不定可请石爷做主:」「没有啦!」春儿心慌意乱的在腿上摊开棉巾,将已被温水泡得香气宜人的玉手搁在其上,温柔的擦拭, 「小姐别忙春儿的事,为了婚礼一事,小姐就够忙的了!」瞧了瞧置于一旁桌上的绣花,其绣工致牡丹花瓣丰华,栩栩如生,教春儿看直了眼。

「小姐,你的绣工真好,若不说,真以为你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呢!」闻言,东尹柔脸色微微一变,怕她的臆测传入石劲耳里,起了联想,只得编了谎言:

「没的事,以前在绣庄工作,对刺绣颇有几分心得而已。」「原来如此。」春儿叽叽喳喳的还想再问下去,恰巧石劲入门来,替东尹柔解了围。

石劲一看桌上物品,就晓得是春儿在帮东尹柔保养双手,衣袖一挥儿,你先下去吧!」「是!」待春儿离开,石劲即坐上春儿的椅子,打开装有玉白膏的瓷罐。

盖子一开,清雅香气扑鼻,东尹柔忍不住凑近再闻了个仔细。

「这玉白音对肌肤挺好,以后你沐浴过后可请春儿帮你擦抹全身。

「爷是嫌柔儿的皮肤不好吗」东尹柔挪过椅子来,靠着石劲而坐。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石劲横了她一眼, 「我是想帮你保养手,它糙得让我心疼。

控了一指粉膏,轻轻涂抹在小手上摩直至吸收。,他细心的未遗漏任何一处,轻柔的按。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玉白膏当真如此神奇,小手果然变得粉嫩雪白,起来更为光滑柔软了。

「爷对柔儿真好。」她靠在他的肩上,口漾着甜蜜。

「那你要不要陪爷出门一趟」「去哪

「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兄弟,顺便出门去逛逛。」兄弟石毅跟石拓东尹柔霍地坐直身体。

她并不是很想见到那两兄弟,毕竟与越多旧识接触,她露馅的机率就越高。

但是,在城北的石家宅子里,可是有她四年不见的亲亲小妹啊……「好!」就算不能相认,但能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她就开心了。 「柔儿陪爷一起去!」石劲笑看东尹柔眼角隐隐闪烁的泪光。

他知道她一定会想看看青柔现在的模样,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的.要不,拜访这事应该是石毅他们过来,怎么会是身为老大的他过去呢!

马车在石板路上行走,东尹柔拉开车窗纱帘一角,观看外头的街景。

对于人来人往的大街,东尹柔其实没什么兴趣,她的一颗心全悬在青柔身上,心头直怨着马车怎么走得这么慢.还不快点到城北。

「你怎么一直看窗外,把我冷落了。」石劲拉过娇小的身躯,一手揽住纤腰。

「柔儿只是有点紧张。」「石毅他们又不会吃了你,别担心。」她怎么会不担心呢!

虽然她的视线鲜少落在石家另外两个兄弟身上,可她还记得石拓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有多令人胆寒,还有个刚烈的石毅,只要谁惹了他,谁就等着倒大楣!

加上石拓似乎已跟蝶柔打了照面,她很担心他会认出她来。

见东尹柔的小脸苍白,粉嫩的唇儿几乎快失去血色了,石劲莞尔一笑,大手抚过嫩颊。

「这路程还远,让你一路紧张下去,对身体可不好。」「柔儿尽量不紧张。」说归说,做到真的很难。

她过得了石劲这一关,可不代表过得了两兄弟那一关啊!

只是想亲眼看到青柔的欲望太过于强烈,让她明如此行是冒了多大的险也要走这一遭!

蝶柔在城北打听了一个多月,也没亲眼见过青柔,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过得好呢!

想到失散多年的小妹,东尹柔的泪水都快夺眶而出了。

「来吧!」大手揽着纤肩,让她靠着他,「我想办法让你别再紧张了。」「爷要怎么做」困惑的水眸注视着他。

石劲的唇扫过她的眼,东尹柔轻闭上眼,让那温柔的热气拂过眼帘。

薄唇勾画着细致五官,扫过了眼帘,画直了一管挺直小巧的鼻,再轻落在柔嫩的粉唇。

火烫的舌尖轻舔嫩唇,她情不自禁芳唇微张,他就顺势探舌人口,纠缠玲珑小舌。

「爷……」她呼呼喘着气,藕臂攀颈,娇躯紧紧贴住他发烫的身躯。

石劲将她整个人拉坐到大腿上,腿儿大敞,裙摆因而掀上了大腿,她难为情的想收整,勤劳的小手被石劲阻止了。

「过来,靠我更近些。」她不明所以的顺着腰后手势,更往前挪动些许,很快的,她就感觉到在她坐着的地方有不明隆起,就卡在她的腿心处,热热烫烫的温度窜入花径深处,引动春潮。

「爷……」她红着小脸,不知所措。

他不会是想……不会是想在车上来那么一遭吧

「让你忙些,就不会没事犯紧张了.」他果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可是,现在是在大街上!」外头人来人往的,若被瞧了去……长袖掩面,她都不敢想象那会有多丢人。

「放心,外头看不进来的!」车窗附有帘子,谁都看不见车里头的情景。

「但是……」石劲不再与她谈论下去,直接以吻封缄,锁住她所有的犹豫。

第八章

这个吻热辣而缠绵,他含吮着红嫩的唇瓣,纠缠搅弄丁香小舌,让她没得一刻可喘息,脑子几乎被吻成了豆腐,迷迷糊糊的,忘了他们就在大街上,在摇晃的马车里,任由他卸下绑缚衣衫的腰带,大手探入杏黄色软兜内,攫取一方柔软。

「爷……」热热烫烫的吻酥麻了身于,擦过艳色蓓蕾的指尖激出强烈快感,小嘴不由自主发出轻吟,在他耳畔呢喃、盘旋,令他顶在娇嫩腿心处的男更为勃然。

原本骨瘦如柴的身子在他日夜调养下,越来越丰腴,就连前的两团柔软也跟着越形丰满

光是手指揉捏他还不满足,解开了兜儿绳结,让她诱人的躯体整个坦露在他眼前。

「柔儿……」低头轻啃着细致雪肤,一路往峰顶的嫩蕊吻去。

当他含入那抹娇艳,她浑身如遭电击般震颤,一股热潮自小腹深处窜流,温暖的春水淌出花径,沾湿亵裤。

顶着她的昂扬感觉到水嫩间的热气,透过了薄薄的布料,几乎连他的也一块濡湿了。

动手扯下丝裙,再除去亵裤,他瞧见了一尊完美的女体,袅袅婷婷,柔若无骨的瘫坐在他身上,纤细的腰没有强劲手臂的扶持,恐,怕就要软躺到地板上去了。

「爷,您别老是这样看着人家……」东尹柔娇羞的小手掩.可是遮住了上面,可就遮不住下面了。

如点上了火炬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双腿问的娇嫩花苞。

长指受不住诱惑的轻抚,梳开墨色纤毛,分开粉色花瓣,刷过圆润珍珠。

「啊……」她承受不住快感的刺激,娇吟溢出唇瓣。

他的指尖在花苞内四处游走,玩弄敏感花蒂,轻赠着花口……「爷……不要……」她的呼吸狂乱,不知如何是好。

带茧的指腹揉赠着她的娇嫩,虽然有一点疼感觉却是出奇的好。

紧绷的大腿夹住窄臀,纤腰不自觉地摆扭起来,就在他的分身之上,她的细致隔着布料磨着他的硕。

「爷……啊……爷……」雪随着摇摆的姿态晃荡,媚艳波就在他紧盯着她的眸中不停的转啊转……转啊转……他怎幺还能控制胯间嘶吼的欲望

于是他迅速褪下了衣物将坚挺的欲望推挤入花径,包裹着他的柔嫩既紧致又湿滑,他的神智几乎丧失。

「柔儿,抱着我……」东尹柔的双臂乖巧的缠住他的颈,他的手则揽着纤腰协助圆臀起落,硕一下一下强力向上顶击。

强烈的快感在两人交合处爆发,娇躯剧烈的颤抖着,粉嫩长腿上抬,弯夹住长腰,身子往后弓起,云鬓散乱,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泄地。

欢愉在体内不断的累积,抓着宽肩的小手指尖深陷入肌理,她扬声娇吟,在他突然一个用力顶击的瞬间,失去了意识。

一忽儿,她醒转过来,抱着她的男人仍深埋在她体内,以他的强大折磨着她的娇嫩。

见迷蒙的眼儿盯着他直瞧,蛾眉因在体内四处窜流的快意而轻蹙着,他笑着将几乎瘫软的东尹柔拉直身,薄唇在粉唇边厮摩。

「待会若让你下不了马车怎么办」她的身子太美好,他流连不舍,还想多爱她几回。

「爷,您可别……别让柔儿丢脸……啊……他怎么能这么强健,支撑着她所有的重量,挺进的速度没有任何慢缓

她都晕过去一回了呀……「若真下不了马车,那我们就在街上多绕几圈吧!」这么做,岂不是让前头的马夫知晓了马车内的好事

「爷,不可以这样……」石劲没有给她抗议的机会,更为凶狠的冲刺彻底封了小嘴,除了呻吟,再也发不出其它声音……到了石家主宅,夜色低垂,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全身虚软的东尹柔若不是靠石劲健壮臂膀的扶持,恐怕连下车这样一个简单动作都难以达成。

乱掉的长发只能以簪子绾出一个简单的发髻,俏脸上还有着欢愉的痕迹。

她朝着石劲羞赧一笑,轻声问道「会让人看出来吗」「看出来什么」「我们刚刚……亲密过一事。」石劲笑着捏了捏红通通,还热烫烫的粉颊,「你再这样红着小脸,三岁娃儿都清楚你刚才干什么了.」「真的」东尹柔慌得以袖掩面, 「那可怎么是好」「放轻松,你越在意人家越看得出来蹊跷。」「唔……」她咬了咬下唇,心儿还在口坪坪跳着,膝盖还酥软着呢,哪能像他一样,优闲自在,好似啥事都没发生过。

「石爷!」一名老者开开心心的走出来,双手台揖, 「二爷与三爷皆在屋内等候您昵,晚膳亦已准备好了。」「严总管,这是我未婚妻,柔儿。」严总管这才抬眼注视石劲身旁的娇小人儿。

当他的眸子瞧见她颊上的疤痕时,口微微一惊,面上不露声色。

石爷乃堂堂石记镖局的大当家,有多少门当户对的姑娘亟欲许婚配,怎么偏偏选了个丫鬟,还是个丑丫鬟

「见过少夫人。」他这一福,有些不情愿。

「严总管。」东尹柔微微欠身,未忽略他眸中一闪而逝的不满。

脸上多了这道疤,再美丽的脸皮也让人不忍卒睹,若这位看来忠心耿耿的老者知道她待在石劲身边的目的,恐怕会是第一个拿刀相向的人吧!

「柔儿,我们进去吧!」进了厅堂,石毅与石拓立刻迎上来。

东尹柔志下心不安的看着四年不见,长得更为魁梧高壮的两兄弟,当他们的目光朝她投而来,她心虚的立刻躲开视线,并在石毅的身边找寻青柔的身影。

她的小妹呢怎么没一块出现

不是说石毅想娶她过门吗那怎么会在兄弟相聚的时刻,偏偏将她排开

她在这真的过得好吗

「这位应该就是未来的大嫂了吧」石拓朝她走近。

当他看到东尹柔脸上的疤时,惊愕的停下脚步,不解的目光来到大哥身上。

即便她已毁了容,大哥还是坚持娶她,心意不改

石劲瞧见了石拓眸中的疑问,他的回答就是将离他半步远的东尹柔带来身边,一起朝中央已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走去。

「二弟,你未来的小媳妇呢」石劲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他怎会不知东尹柔一进大厅,目光就迫切的搜寻着小妹的身影!

跟在石劲身后入座的石毅面无表情的淡淡回道: 「她一听说你要带未来的大嫂过来用膳,就急忙去后花园采花去了。」「小媳妇」东尹柔假装一无所知的低声询问。

「石毅的小媳妇,从她还是十二岁的时候就带在身边,最晚明年就会完婚了。」这么说,石毅要娶青柔一事是真的,不是蝶柔道听途说

「毅!」娇俏女声传入厅堂,东尹柔闻声转头.一名脸儿圆圆,模样灵秀娇俏,一双乌黑瞳眸灵活的姑娘小跑步进了屋。

「都来了吗」看到屋子里都是人,东青柔讶异的煞住腿,俏眸往厅堂内的人们身上滴溜兜转,转了一会,转到殷切端凝着她的东尹柔身上。

抱着一膀子花,她缓步走来东尹柔面前。

「大嫂」不确定的眸望着一旁的石劲。

「青柔,」石劲柔声道: 「这是你未来的大嫂,叫童柔儿。」「大嫂,我是青柔。」东青柔将满手的花塞入东尹柔怀里, 「这是我种的花喔,百合、野姜花、月桃……很美吧」「很美.谢谢。」泪光隐隐在眼角闪动。

她的小妹……她好久不见的小妹啊……东尹柔的手轻握着她的,小手柔若无骨,肤质柔细,可见她在石家被照顾得很好。

她还记得青柔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受风寒,动不动就发烧,若是当年石毅没将她绑走,说不定她会禁不住冬天的酷寒、日子的煎熬而夭折,现下想来,或许被掳才是最好的选择。

东尹柔的眼眶含泪,神情有些激动,东青柔误以妈她是感动得喜极而泣,连忙自腰带问抽出细软绣帕,轻揩她眼角泪珠。

「大嫂好爱哭呢!」「跟你一样爱哭!」石拓取笑道。

「三哥很坏,人家现在不爱哭了!」大眼困惑的望着东尹柔脸上的疤痕, 「大嫂,你的脸儿脏了,青柔帮你擦擦。」「这不是脏了。」东尹柔摇头, 「这是受伤造成的痕迹。」「会好吗」东尹柔微微一笑, 「应该是不会了。」这伤,是她执意造成的,就算曾经有过后悔,也已于事无补。

「不会好?」东青柔惊愕的看着无可奈何的石劲,再看看毫不在意的东尹柔, 「会很痛吗」「现在不会了。」「好可怜喔,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看得好疼,忍不住都想掉泪了。

「青柔.你真善良。」东尹柔笑着她的头。

能将她教养得这么良善,可见她是在极受宠爱与保护的环境中长大的,关于这点,她应该感谢石毅。

「青柔.你肚子饿了没」石毅关心问道。

「饿了。」东青柔连忙坐上石毅身边的空位,「饿得可以吃下好大一头牛喔!」她夸张的比画着,惹笑了在场所有人。

「那大家动筷吧!」石劲率先举筷,其它人也随之跟进。

席间,大伙说说笑笑,好不和谐,东尹柔的心神几乎都放在小妹身上,而东青柔那双漂亮澄澈的瞳眸也一直在东尹柔身上转啊转!

「我觉得啊,大嫂好眼熟。」东青柔转头对石毅咬耳朵, 「我对她有一种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让我一看到她就好喜欢她。」她长得好像回忆里的大姊,可是又有些许不同。大姊肤质雪白.细嫩丰腴,这位大嫂则偏瘦了些,气质也不如大姊娇贵,而且她们的名字也不一样。

不晓得在河南的两位姊姊现在是否过得好呢

是否忆起过她这个无缘的小妹

那是因为她是你分开四年的大姊。这个答案石毅并没有说出口。

「可能她很得你的缘吧!」石毅夹了块**放到东青柔碗中。

「那我以后可以去找大嫂玩吗」石毅薄唇紧抿,心底极不愿意答应她的要求。

他也已经知道东尹柔的真实身分,她潜入石宅当丫鬟的原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是为报仇而来的。他不解为何大哥明明知道她心怀不轨,还是执意要将她娶入门甚至还不准他们有任何行动,陪着他一起将这戏演下去。

他难道不一怕石家欢乐的现况会被这个女人破坏吗

他们是花了多大的心思、部署了多久时间,忍辱负重,才夺回属于石家的一切,若东尹柔想再抢回去,那么不管大哥有多爱她,他都不借冒兄弟反目的险,也要杀了她!

尤其,刚才她看到青柔时神情之激动,若不是碍于他们在场,恐怕当场就会揭穿一切。

很显然的,她在执行报仇计划时,必定也会连青柔一块带走.他绝对不会准许这种情形发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允许青柔接近东尹柔一步!就连大哥为何要带东尹柔上门来,他都匪夷所思。

「毅」他怎么了为何迟迟不说话,还一脸肃杀看得她好害怕。

「城东太远了。」石毅徐缓开口, 「若有空我会带你去。」「我可以叫秀儿陪我一起去啊!」秀儿是照顾她的贴身丫鬟。

毅那么忙,要等他有空要等很久呢!

「听话!」石毅的音量虽低,却充满威严。

怕石毅生气,东青柔连忙闭嘴,闷闷的埋首扒饭。

在石家大院里,她既幸福又寂寞,既快乐又孤单。

石毅不准她随便出门,只要走出石家大宅,就必须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她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身着华衣.享用美食,却毫无自由。

放下绣花针,轻轻一抖,一袭艳红色的牡丹嫁衣完美的呈现在东尹柔眼前。

牡丹是她最爱的花,能在嫁衣上绣上一朵朵美丽的牡丹,穿着它出嫁是她的心愿,而这一天,即将在旬日之后来临。

她即将成为他的妻。这是她初初遇见他时就在心中涌起的强烈愿望,她以为这个愿望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想不到,她还是成了他的人。

欣喜的小脸轻磨着细滑的丝料,一声满足的叹息滑出芳唇。

「小姐!」春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怎么了」她从没看过春儿这么焦急的模样。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春儿抚着,东尹柔见状连忙倒了杯水给她。

「谢谢!」仰头喝下一整杯水,心神稍稍镇定之后,春儿这才察觉她竟让小姐服侍了。「小姐,对不起……」「别在意这个!」东尹柔轻摇头, 「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个人说要找你,却坚持不肯说她是谁,家丁要赶她出去,她就一直在大厅闹。」会是谁突然来找她东尹柔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出了石宅,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妹妹跟小菁以外,她没有认识其它的人了呀!而且蝶柔又不可能冒险直接上石宅,青柔又不需要大闹才得以见到她,到底会是谁呢

「我们摆不平她,你想,要不要叫石爷回来处理」「既然是要找我的,那就我去处理吧!」东尹柔放下嫁衣,与春儿一起来到前堂大厅。

一走进大厅,看到闹事的人,她不由得呆了呆。

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不然蝶柔怎么会冒着她被看穿的危险,直接前来找她

一看到东尹柔出现,东蝶柔立刻甩开制着她的家丁,飞快的跑过去,抓住东尹柔的手臂。

「你的身分被识破了,快走!」东蝶柔在她耳边着急低语。

「什么」东尹柔惊愕得口一窒。

「我听石拓说的,他说要嫁给他大哥的人就是东尹柔,还说如果你想要对石家有任何不利的话,石毅会杀了你!」「那石劲……」「他们兄弟俩都知道了,石劲有可能不知道吗」东蝶柔气急败坏的低嚷。

「可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快走!」东蝶柔用力一扯大姊的手。

「小姐」春儿好奇的走过来, 「是小姐认识的人吗」「对,是我认识的人。」东尹柔抬手阻止春儿再往前踏近。 「不然我们先回我寝房商议。」「没时间了!」东蝶柔催促道: 「我是一听到石拓说他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就急急忙忙跑来的,说不准他已经去通知石劲,三兄弟要前来捉人了!」「我想石劲应该不会对我怎样的。」「你怎能如此肯定」「石劲他……他很喜欢我……」「你怎能如此确定」「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会娶柔儿是因为柔儿长得像东尹柔,如果他知道我就是东尹柔本人,也许……」「也许就会杀了你!」「不会的!」她不相信石劲会这么做。

「要杀,四年前就杀了!」「那是因为四年前的你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大姊的脑子怎么这么愚蠢,讲都讲不听「现在你人来到扬州城了,还想方设法潜入石家当丫鬟他会相信你是没有任何目的而来的吗你都为了报仇毁了容了!」「可是……」她还是不相信石劲会对她如此残忍。

他平常那么疼她、爱她,她相信他是真心喜爱她的,绝没有任何虚假!

「你还在可是什幺」东蝶柔几乎快要跳脚了。 「你在这的目的都被识破了,人还不走……」她脑中灵光一闪.面色怪奇的问: 「你不会是已经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了吧」「我……我没有……我还记得……」还记得的话,为何会说得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东蝶柔压儿不信。热泪涌上,东蝶柔的眸中含着怨、含着恨。

「你忘了我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吗你忘了你脸上的疤是为何而来的吗你当初有那么大的意志,宁愿脸上留疤也要报仇的坚决,难道都已经忘了吗」「我真的没有……」东尹柔虚弱的辩解。

「还是因为石劲要娶你,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了,身穿的是锦衣华服,入口的是珍饯佳肴,你就把过去的痛都忘了,还忘了你有个妹妹,人在外头流浪,啃的是干硬的馒头,穿的是破斓的衣裳!」妹妹的指责句句刺痛了东尹柔的心。

她没忘,她什么都没忘,可有种感情强过了报仇的欲望,那就是对石劲的爱,那爱情强过了一切,甚至消弥了仇恨。

她也不曾忘过蝶柔在外头的日于有多辛苦,所以她一有机会就拿银两接济妹妹,常思索着要用什么方法可以化解蝶柔的仇恨,可以让她明白,她是真心的想要跟石劲共度一辈于!

她更大的愿望是让蝶柔也跟着她一起住在这与昔日东家无异的宅子里,不再流离失所,不再苦难度日。

她以为她办得到,但现下她发现是她太天真了。

蝶柔报仇的心意比谁都甚,因她吃了太多的苦,而让她从高高的云端成了小乞丐,始作俑者就是石家三兄弟,她怎么可能会忘了仇恨,还与他和乐的住在这屋檐下

「大姊!」蝶柔抓住东尹柔的手臂,用力摇晃, 「你都忘了爹是为何而死的吗」「我知道……」她艰困吐字,「我走………我跟你走!」终于得到大姊回心转童的东蝶柔大松了口气。

「我们快走,免得跟石劲他们打上照面就完了!」「好……」东尹柔转对春儿吩咐, 「这是我亲戚,我有事跟她出去一会。」「要去哪里何时回来」春儿不安的问。

这位突然来拜访的亲戚跟小姐讲话时的声音压得极低让旁者听不清,神情又十分激动,让春儿心上右着不祥预感。

且看小姐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着挣扎,春儿直觉里头一定有隐情。

「一会儿就回来了。」东尹柔笑了笑,快步与妹妹一起走出石家大宅。

踏出大门时,东蝶柔的脚步突然停住,仰头望着雄伟的红色大门。

「蝶柔」不是说怕被石劲撞见吗,怎么还不走

「我们总有一天会把这楝宅邸抢回来的!把属于东家的一切统统抢回来!」东蝶柔转头注视着大姊, 「你说对不对

妹妹咄咄逼人的眼神让东尹柔不敢直视。

「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一抓东尹柔的臂膀,「走吧!」

第九章

离开石宅之后.人海茫茫,不知该先躲往何处的两姊妹,在东尹柔的建议下,前往小菁家暂时栖身。

「那个小菁是谁」东蝶柔问「小菁以前是东家的丫鬟,也是远亲,五年前才嫁来扬州城的,你应该还有印象吧!」东尹柔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经大姊这么一提,东蝶柔才想起似乎真有这么个人。

「住在她那里不会有危险吧」即便是熟人,东蝶柔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不会的!」在东尹柔的带领下,两姊妹踏入了小菁的住处。

正忙着打扫家里的小菁一看到两姊妹到来,开心的迎接。

「小姐,我听说了。」小菁兴匆匆的拉着东尹柔的手臂, 「你要嫁给石爷当夫人了,是不是」东尹柔面有难色的瞥了眼一旁面色冷冽的妹妹,轻咬了下唇,摇头。「不是。」「不是」小菁笑容僵凝, 「我听说石爷要娶的丫赛脸上有疤.名叫柔儿,那不是你吗」难道石府还有另一名脸上有疤,名中有「柔」宇的丫鬟

「这说来话长。」东尹柔回握小菁的手,介绍道: 「不知你还记得否,这是蝶柔,我的妹妹。」「蝶柔小姐」小菁惊喜的回头,注视自进屋以后从未展颜笑过的东蝶柔。

「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几岁十岁九岁现在都长得这么大、这么标致了!」「大姊。」一向没耐的东蝶柔拉拉东尹柔的衣袖, 「你还不说明来童吗」她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说客套话。

「好。」东尹柔安抚妹妹。 「小菁,有件事要麻烦你。」「什么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菁早猜到这两姊妹必定有事相求。

「我跟蝶柔可否暂时栖身你家过几天等我们找到栖身之所,就会离开。」东尹柔殷殷哀求。

「为什么」小菁困惑, 「你不是在石爷那做得好好的吗」就算那位要成为石爷妻子的不是东尹柔本人,但身为大善人的石爷,对下人的照顾好得没话说,她实在想不透为何东尹柔要离开。

东尹柔紧抿着嘴,不知该做何解释「因为石劲玩弄了我大姊!」东蝶柔忽爆惊人之语。

「什么」小菁讶异的双瞳瞠大。「玩弄

「蝶柔!」东尹柔一扯妹妹袖子。 「不要胡说!」「我没胡说!」东蝶柔义愤填膺道: 「石劲一开始的确是说要娶我大姊,可是他只是把我大姊当成另外一个女人的替身,他现在找到那个女人了,就把我大姊给抛弃了!」东蝶柔把当初石劲将柔儿当成东尹柔替身一事加油添醋,编成了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以取信小菁。

「怎么会」小菁这会连下巴都快掉了,「石爷……石爷竟然做这么过分的事」「对!那个男人是个无恶不做的大烂人!」束蝶柔气得双手握拳、全身颤抖的模样,仿佛她真的替大姊感到委屈,让不认为这么年轻的姑娘会说谎的小菁很快就相信了她的说词。

一旁的东尹柔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沉默着。

她想替石劲开脱,但这辩解一出口,蝶柔必定不原谅她,可事实又不是这个样……唉,她无声叹息了。

石劲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之后,真的会像蝶柔说的那样,杀了她吗

她刚入府时的确是要报仇,然而随着与他相处时日增加,她越来越离不开这名男人,对他原本就存有的爱恋发酵膨胀,早已经是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报仇之事早已完全扔至脑后,只想与他共度一生一世,但若她说了,他是否会相信昵

他自己也认为「东尹柔」是不可能原谅他的啊!

「我想石爷不会是个无恶不做的大烂人。」关于此点,小菁还是要站在公平的立场替他说话。

「但如果他抛弃了小姐,这一点我实在无法原谅。

我要去跟他讨公道!」说罢,她返身回厨房拿出菜刀,准备前去石家镖局与之理论。

「不!」东蝶柔立刻拉住气冲斗牛的小菁。

「知道这事之后,我跟我大姊就立刻离开石宅了我们不想再惹是生非,我大姊也不想再看到那负心汉!」「就这样算了 」小菁不服!

「就这样算了。」东尹柔慨叹, 「小菁,别为我忙了,若你能暂时收留我们,我就很感谢了。」「什么暂时」小菁豪气一拍膛, 「你们要住多久都可以,小菁会照顾两位小姐!」「小菁,你真是个大好人。」东蝶柔第一次朝小菁展露笑意。

「别这么说.应该的!」「对了!」东蝶柔突然伸手拔下东尹柔头上的玉替花翠。 「这些东西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拿去换钱吗」「蝶柔」东尹柔讶异的看着蝶柔手上的珠宝首饰。

「还有颈上的链子跟身上的衣物,这些应该都可以换不少钱吧 」「是可以换不少钱,可是……」小菁不解的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昵」「我跟我大姊匆匆忙忙跑出来,啥银两都没带,所以只能把这些有价值的饰品拿去典当了,要不然生活难以为继。」东蝶柔说这些话时,一双丽眸炯炯盯着东尹柔,东尹柔当下就明白她的童思。

不只是为了换取生活钱财,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看这些属于石劲的东西不顺眼吧!

在她的想法里,这些高贵的饰品都是东家的血汗,将其变卖来花用,是天经地义。

东尹柔没有任何异议,向小菁要了件布衣裳,入房换下以高级丝绸制成的华衣,交给小菁拿去典当。

就这样,她们委身在小菁狭小的住处,白天跟着小菁出外去赈卖熟食,晚上两姊妹寓在硬邦邦的床榻上,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可惜,在这座偌大的扬州城里,无钱无权也无人脉的两姊妹,要斗上扬州城十大首富之一的石记镖局,本是以卯击石的行为。

残酷的现实让东蝶柔心中对石家的恨越来越深,而东尹柔夜里的暗自叹息则越来越深。

她想念石劲.好想好想……自从东尹柔失踪之后,石府就陷入**飞狗跳的局面。

面对石劲的盘问,当时在大厅里头,亲眼见到东尹柔跟另外一名女孩离开的家仆皆无法交代清楚那两人到底上了哪去,甚至连对方的身分都不清楚,然而石劲清楚明白那个女人一定就是东家二妹--东蝶柔。

家里唯一跟东蝶柔比较有接触的就是老三石拓,然而当两人来到东蝶柔之前暂居的破庙时,并未找到人。

他们派人在破庙鹊候,其它人刚在街上寻找,但都寻不到人。数日过去了,成亲之日已到,可石劲的新娘却跑了!

为什么石劲百思不解为何在即将成亲之时,东尹柔会决定逃走,是蝶柔跟她说了什么吗

他坐在大厅.浓眉拧得紧,石拓自屋外走入,就看到他愁容满面。

「有消息吗」石劲问。

「我的人在当铺找到了这些东西。」石拓解开手上的包袱,里头摆放的是女人的衣饰。

这些都是他亲手买给东尹柔的东西!石劲激动的抓起衣物。

「她们应该是把这些东西卖了当盘缠了吧!」石拓猜测。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已经离开扬州城」「或许。」石拓也不确定。

「不可能!」石劲重重放下手上的玉簪,「她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报仇,仇未报,怎么可能会走!」石拓定定看着大哥。

那是一个深陷情爱而迷乱的男人,他已经为了爱情公私不分了.明明知道东尹柔潜来石家为的是什么,他仍是张开手臂欢迎她来到,甚至还决定娶了她,给她更多报仇的机会!

大哥不知道的是,在见到东尹柔的那一晚,二哥就已经对她拖有杀机,他早在大哥屋子里安眼线,只要发现东尹柔有任何不利石家的举动一概杀无赦!

夹在中间的他是站哪边都不对,于是他干脆用自己的方法逗走两姊妹,这样既不会危害石家产业,也不会损害到兄弟的关系,这算是最两全其美的方法吧!

不过,当他派出去寻找的属下带来东尹柔典当的衣物时,他的心有着深深的失落。

那个脾气呛辣,骨子特硬的女孩走了……以前尚在东家当长工的时候,他就对东蝶柔未有好感。她骄傲、不可一世,就连现在沦落到只能去市场帮着杀鱼打零工赚点钱图温饱,她的脾气还是那么硬。

对于那个不知「温婉良善」四个字怎么写的姑娘,他不知为何.越来越在意起来了……「我要继续找下去!」石劲低吼, 「扬州城找不到,那就去附近镇江、江宁、楚州统统都找过,就算把整个江苏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豆腐脑!好吃的豆腐脑喔!」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小菁卖力的扯着喉咙喊叫着。

「客倌,你要的豆腐脑!」小菁身旁一个蒙面女孩,手拿着碗,里头放置柔细香滑的豆腐脑,上淋酱油、辣椒油、香油韭菜酱等作料,交给了顾客。

这蒙面女孩正是暂居在小菁家的东尹柔,由于她的脸疤太过明显,做生童的地点又在石记镖局势力范围的城东,故只得蒙面。

旁边的担子站着的是帮着卖凉粉的东蝶柔她也跟着蒙上面纱.就怕被石拓认出来。

「来一碗凉粉。」一名男顾客上门来。

「好。」东蝶柔连忙拿起碗与勺子,小心翼翼的舀起蝌蚪状的凉粉。

夏季的暖风轻拂,拂开东蝶柔脸上的面纱,稳约可见秀丽姿容。

男子受美色所惑,看得痴了,就连凉粉端到面前了还未察觉。

「客倌」东蝶柔轻唤, 「你的凉粉好了。」「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应是还未许配人家,要不要嫁给我啊」说着,那鲁的手狞不及防拉掉东蝶柔脸上的面巾。

果然是名标致的姑娘家啊!

这样粉雕玉琢的美人儿,他还以为只有富贵人家才生得出,想不到卖凉粉的平民也生得出这样的绝色丽人。

「我不要!」东蝶柔厌恶的退后数步。

「嫁给我就不用抛头露面卖凉粉了。」男子忽地握住纤腕。

「放开我!」东蝶柔气恼的用力一扯,整碗凉粉泼到男子身上。

男子见状不但不以为,涎着一脸色迷迷的笑,更趋近满脸厌恶的东蝶柔。

「客倌,请不要这样……」小菁连忙过来协调。

「走开!」男子一把推走小菁。

「蝶柔!」东尹柔急忙过来护住妹妹。

「姊!」东蝶柔立刻紧紧抱着大姊。

「这是姊姊」男子一双色眼对东尹柔上下打量, 「想必也是个美人儿啰」说着,就要去扯面纱。

一旁其它的摊贩心中虽怒,却不敢有任何行动。

这个男子是有名的街头恶霸,专抢良家妇女,个头高壮,又身怀武功,一般市井小民皆敢怒不敢言。

「不准碰我姊姊!」木勺子朝恶霸头上狠狠敲了下去,勺子应声在东蝶柔手上断了两截。

恶霸先是感到顶上一痛,接着是某种温热的体沿着他的头、他的额流下来。他不明所以的伸手一,指上满是鲜艳的血。

发现自己的头上竞被敲出一个洞的恶霸气冲斗牛,爆出怒吼声!

「臭娘们,竟敢打我!」恶霸狰狞的模样吓坏了两姊妹,就连他伸手过来抽走东尹柔脸上的面纱时,都不敢再做抵抗。

先入恶霸眼中的是一张如花似玉俏脸蛋,然而右颊上那道利落盘踞的褐色疤痕让恶霸呆愣了下。

「怎么会是个丑八怪!」妹妹长得那么美,姊姊竟然那么丑

「不准说我姊是丑八怪!」东蝶柔生气的拿断掉的木柄拚命敲打恶霸。

一个女孩子家毁了容是多凄惨的憾事,这无礼男子竟然当街大喊「丑八怪」三个字,她说什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丑八怪就是丑八怪!」恶霸一把抢下东蝶柔手上的木柄,扔掷到一边地上。 「我只要娶漂亮的妹妹,可不要娶丑八怪姊姊。」「谁要嫁给你!癞虾蟆想吃天鹅……」东蝶柔双眸突然瞪大,恶霸狂暴的举动也突然静止了。

锐利的刀锋抵在恶霸肥颤动的脸上,只要稍微一使劲,脸上的肥就会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恶霸颤巍巍的眼角盯着那冷别寒光,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你再说一句丑八怪试试看!」石劲的嗓音极低,透着让人不敢反抗的慑人气势。

「我……我什么都没说……」恶霸吓得冷汗直流。

「信不信我也在你脸上划一口子」刀尖稍微移动了下,恶霸感到刺痛,脸色发白。

「那个姑娘不是丑八怪……啊!」刀光一闪,皮开绽,恶霸捂着脸在地上翻滚,鲜红血一收溢出指缝。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起先只是微弱的鼓掌声,接着其它人仿似受到了鼓舞,热烈的加入,叫好声不绝于耳。

只有三个人,对激情的鼓嗪无动于衷,目光直直定格在对方身上。

东蝶柔的目光饱含敌意,密切的注意石劲的一举一动。

东尹柔凝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想冲上前与他相拥,可缠于臂上的劲道却教她不能再沉溺于儿女情长。

「我终于找到你了。」石劲的神情激动,一步一步朝东尹柔走来,眼中除了她,没有别人。

昨儿个晚上石拓那有消息来报,说东街上卖熟食的妇人身边多了两名姑娘,这两名姑娘怪异的在大热天蒙着面纱,即使热到额上冒汗也不肯卸下。

他一听闻此消息,立刻猜测到有可能是东尹柔两姊妹,这一晚.他寝食难安,苦苦等候天亮,恨不得能立刻揭开面纱,揭晓答案。

无奈,他今早才要出门,镖局就有要事需要他前去处理,拖到此刻才得空暇,也还好他来得巧,若晚了,这可怜的两姊妹就要受尽侮辱了。

「石爷……」东尹柔咬着下唇,眸中泪光闪烁。

见姊姊一看到石劲本人就将仇恨抛诸脑后,东蝶柔气恼的在她耳边提醒, 「他是我们的仇人他已经知道你的身分,他会杀了你的!」她的身分!东尹柔悚然一惊。

他知道了吗?知道她就是东尹柔本尊,他会怎么做他是否会真如蝶柔所言,为防后患而杀了她还是……「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石劲定定站在她面前,语气还是她印象中的温柔。 「要知道,你已经误了成亲之日了。」他还是想娶她7东尹柔讶异不已「你想做什么」东蝶柔一手挡在大姊面前像护着小**的母**。

「蝶柔。」当石劲喊出东蝶柔的名字时,两个女孩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要娶你姊姊为妻。」「你知道……知道我是谁」东尹柔的粉唇在颤抖。

「我知道。」石劲稳稳一颔首, 「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怎么会东尹柔惊愕的捂住小嘴。

「你以为我会忘了你的长相,甚至跟其它女人搞混吗」石劲轻叹摇头。 「我从不曾忘了你,尹柔。我无时无刻都记得你,你的身影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记得,更何况只是一道疤!」「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你应该知道我潜入石府当丫鬟的目的不单纯。」「我当然知道,但又如何」石劲笑,如阳光般爽气, 「我只要能有你在身边,不管你是为何而来都无所谓!」「大姊,你不要被他骗了!」见东尹柔为他的甜言蜜语所惑,心生动摇,东蝶柔心头不免焦急, 「他是骗你的!他要把你骗回石府,偷偷杀了你!」「若要杀尹柔,我无须多此一举。」石劲面色一整,平声道: 「我一开始就识破她的身分,要杀她我多的是机会!」「蝶柔,我相信他!」东尹柔的一颗心已经完全在石劲身上了。

「你相信他什么」东蝶柔气得跳脚, 「你忘了吗忘了他灭了东家的仇恨忘了我们这一段日子的辛苦忘了我们这四年来是怎么过的」她几乎要尖叫了。

「蝶柔,我可以弥补你们。」石劲信誓旦旦,「我答应给你们姊妹最好的照顾!」「我才不相信你!」东蝶柔大喊, 「当年你委身在我家当长工,不管受到多大的委屈都不吭声,就是为了等待机会一举毁掉东家!像你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当然有可能挑选最好的机会一举杀掉大姊!或许……」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你就是要等她爱上你,再冷酷的休离她,让她身心都受到重创!」「我不会这样做!」石劲厉声道: 「她是我最爱的人,我只想保护、宠爱她一辈子!」「我不相信!你存心不良,绝对不会是真心喜爱我姊姊!你是坏人,是毁掉东家的大坏人!

我恨你!恨你!」「蝶柔!」东尹柔含着泪握住妹妹的手臂,「不是他的错!」「什么不是他的错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害得我们流离失所,他……」「是爹先毁掉石家的!」面对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妹妹,东尹柔不得不说出深埋心中的秘密。

「什么」石劲脸色一变,万万没料到她早就知道两家仇恨的渊源。

「是爹先霸占了石家的产业……」东尹柔娓娓叙述那不堪的过往。

「是他这样告诉你的吗」东蝶柔压不相信她的说词。

「是真的,我没骗你!」东尹柔一手贴着口,一手五指并拢高举,「若我刚说的话中有半句谎言,我愿遭天打雷劈!」「尹柔!」石劲连忙拉下东尹柔的手。「你无须发这么重的誓!」即便东尹柔说的全是真话,石劲还是无法忍受任何有可能的伤害降临到她身上。

「我只想让蝶柔相信!」她定定看着已陷入狂乱的妹妹。

「不可能!」东蝶柔摇着头,扯着发,不敢相信她们只是进入冤冤相报的轮迎,她想抢回来的,竟然是原本就属于石家的东西! 「我不相信!

这一切都是他编出来骗你的谎言,你被骗了!」东蝶柔的眼眶发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弯腰拾起木柄,狠狠朝石劲的前刺去。

「骗子!去死吧!」她凄厉大喊。

第十章

断掉的木柄,尖锐的利角,划破空气,刺破衣裳,刺入血……血珠自伤口处飞溅而出,沾点上东蝶柔的脸面。

「尹柔!」东蝶柔听到的凄厉喊声是石劲的,她呆呆的一退再一退,手上的凶器砰然落了地。

「姊……」热泪在眼眶聚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替石劲挡为什么要替他承受这伤害

东尹柔的身子虚软的倒在石劲的怀里,背上的紫衫迅速染上一片惊心动魄的红艳。

「你没事吧」东尹柔即将失去焦距的水眸望着脸色惨白的石劲。

「我没事!」石劲迅速点为她止血,撕掉下摆衣衫缠住她的伤口, 「你真傻,你不需要这么做,就算是一剑刺来我也挡得住!」他不是躲不开,他是故意要让蝶柔刺他,只要能稍减她的仇恨,这一点伤对习武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尹柔不同,她只是个娇弱的姑娘,或许伤处不至于严重到致命,但可想而知会令她痛苦好些天。

「我知道你承受得住……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却什么也不做……」所以当蝶柔露出杀意,当她看到那断掉的木柄朝石劲刺去时.她不加思考,横身挡在两人之间。

「你真傻……」石劲已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他的尹柔……难道他能给予她的只有灾难与痛苦吗不!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再也不会让她因他而受到任何苦痛!

「小丁!」他转头对着不知所措的家丁喊道:

「快去请大夫!」「是!」从没看过这么多鲜血的小丁一时之间还跑错了方向。

「东边!」石劲怒喊。

「是……是!」小丁连忙转身。石劲抱起尚存一丝意识的东尹柔,抓来坐骑,跃身上马。

临行前,他对着仍跪坐在地上的东蝶柔道:

「你也来吧!」说完,策马狂奔。

石劲的寝房内.东尹柔小巧的头颅靠在石劲的宽肩上,外衣卸至腰间,上半身仅剩兜衣,光滑雪白的背脊整片露在大夫的眼中。

她咬着牙,忍受大夫细心的挑起残存在伤口处的木屑所带来的强烈疼痛,泪水扑簌簌直落,湿透石劲的衣裳。

将她紧抱在怀中的石劲为她遮掩了前的春光,大夫也目不敢斜视,专注的盯着伤口「水!」大夫命令一旁的徒弟, 「清理一下伤口,让我看清楚一点。」「是!」徒弟小心翼翼的以清水冲洗伤口好让大夫看清楚是否还有木屑。

「痛!」水碰触到伤口令东尹柔梆眉蹙得更紧了。她怀疑这种折磨会有完结的时候。

「柔儿,忍着点。」石劲心疼的搂着她,恨不得受伤的是他,挨疼的是他!

她每掉一颗泪珠,他的心就被揪疼一次,若不是伤她的人是她的亲生妹妹,此刻的东蝶柔早就死无全尸了!

「好了好了,终于把木屑清完了。」大夫松了口气,开始为东尹柔上药。

上药的过程比较没那么难忍,当大夫缠好纱布,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此时,外头出现吵杂的噪音,是石拓跟石毅来了。

尚抱着石劲,等待大夫离开好换掉一身湿透衣裳的东尹柔听着外头的对话,心头黯然。

抬眼望着石劲,他亦以了然的眼神回视着她。

他懂她心里的不安,然而东蝶柔的坚持是谁都无法动摇的。

「不管如何,」他在她耳旁低喃, 「没有人可以再把我们两个分开!」闻言,紧抿的唇角微松,漾出淡淡的笑花。

「吾心亦然。」娇羞的脸儿埋在温暖的怀里。

他们要相守一辈子,不管何人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大哥!」石拓与石毅两兄弟急急忙忙冲来石劲居住的石尹居,在门口,就见跪在地上,泪湿双颊,喃喃祈祷的东蝶柔。

「你!」气怒的石毅一把将她揪起, 「你敢杀我大哥,我要你的命!」说着,抽出腰间配剑。

「二哥!」石拓见状连忙阻止他的冲动。

「还没弄清楚状况,说不定大哥没事。」「这女人刺杀大哥,还能饶她」石毅的目光燃着熊熊怒火。

他们听到家丁传来消息,说大哥被刺杀了,两兄弟忙撇下镖局事务匆匆赶来,现在,杀人凶手就在他手上,岂有放过之理。

「先别管她吧,先进去看大哥要紧!」「你们不可以进去!」一直对石毅的馒骂状似无动于衷的东蝶柔抬起头来, 「我姊姊在里面。」「你姊东尹柔 」石毅眸中怒火更甚,她想趁我哥受重伤的时候再补上一刀吗」「不是这样的!」泪珠儿自东蝶柔眼眶跌出,「受伤的……是我姊!我姊替你哥挡住了这一劫!」「什么」两兄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东尹柔竟然保护了大哥这怎么可能

「大夫正在里面为我姊疗伤,她伤在后背,你们是男人,不准进去!」东蝶柔双手敞开挡在门口。

「该死的!」石毅一脑怒的悴了声, 「你们两姊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他已经弄不清楚了,一下杀人一下救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来报仇的!」东蝶柔恨恨的与他对峙, 「我们来夺回属于东家的东西!」「那些本来就是属于石家的--」石拓冷声道:

「要不是你爹不义在先,我们三兄弟也无须大费周章!」「我知道!」东蝶柔握拳大喊, 「我都知道!

但那又如何毁了东家是事实,害我们姊妹沦落街头是事实,我爹做了啥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因为你们三兄弟,害得我跟我姊从此餐风露宿,从天堂掉下了地狱!」她忘不了这一段苦日子,永远忘不了!

「不然你想怎么做」石拓的目光变得冷冽,「东尹柔与我哥相爱,你要为了你的仇恨拆散他们吗」当晓得东尹柔竟然挺身保护了大哥后,他就相信东尹柔对大哥的感情亦是真实的。既然这两人如此相爱,他也不想再干扰。

而二哥呢……他瞥了眼环抱拳,直盯着园林风景的石毅,猜想或许有一天,他会衷心祝福他们两个。

这时,大夫走了出来,东蝶柔连忙迎上前问:

「她要不要紧」「不要紧了。」大夫笑道: 「伤口不深,无大碍,休息几天就可下地了。」东蝶柔这才松了口气。

「我送大夫离开。」石毅道。

两人一走,石尹居门口就剩石拓跟踌躇不知是否该入内去探望的东蝶柔。

「你不进去看你姊吗」他是个男人不好入内,但她是她妹妹,应该无妨吧!

东蝶柔用力咬了咬牙,思考过后,抹掉颊上的泪,抬头对石拓道: 「请你转告我姊一声,我成全他们。」「那你呢」石拓的关心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有我自个儿的办法!」说罢,人即往外走。

「等等!」石拓拉住纤腕。

炽热的体温一缠住手腕,东蝶柔的脸颊也仿佛被那热度所感染.染上排红。

「放开我!」她用力甩开他。

「抱歉!」石拓连忙松手。 「你不在这住下吗或者主宅那儿我也可以腾出厢房给你住,青柔看到你应该也会很高兴。」听到小妹的名字,东蝶柔目光闪了下,倔强的唇依然紧抿。

「看起来你似乎不想接受石家的恩惠,但是就如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本来是属于东家的,那你住了用了应是理所当然!」「我不要!」东蝶柔狠狠瞪着他, 「属于我的,我会自己夺回来!」纤细的身影飞快的在迎廊奔跑着,没一会儿就消失了影踪。

「好个倔强的姑娘啊!」石拓不由得摇头,嘴角浮现一抹诡谲的笑意。

走在花园里,满园花儿争奇斗艳,花香扑鼻,东尹柔却毫无心情欣赏。

她的妹妹蝶柔自她受伤之后就不肯见她,即使知道她现在人住在小菁那,她也差人去打点,请小菁务必多多照顾她,但是在半空中的心就是无法放下。

她明白妹妹虽然成全了她跟石劲,但她并未忘怀她的「背叛」,更不肯原谅她。

她报仇的心意仍是那幺的坚决,甚至带着那么点赌气的意味,让东尹柔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受伤的关系,成亲之日已改到下个月,她多希望那时妹妹可以亲身赴宴,给予最衷心的祝福。

仰头望天,湛蓝天色万里无云,阳光金灿灿的使人睁不开眼,她却觉得天空是乌云满天,她的心沉重得让她几乎快落下泪来。

该怎么做,才能化解蝶柔心中的仇恨呢

「小姐」一旁的春儿看她心事重重,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又在为蝶柔小姐心伤了吗」「唉!」东尹柔重叹了口气, 「蝶柔这样子,我实在无心想结亲一事。」「小姐,一码归一码,你可别因此又拖了石爷的婚期!」春儿急道。

尹柔小姐失踪的那一阵子,石爷整个人像得了失心疯似的,疯狂的拚命寻找,只差没将扬州城整个翻过来。

主子心情不好.整日脸色凝重,下人也跟着不好受,尤其她这个贴身丫头竟然弄丢了小姐,心底愧疚之重可想而知,这种难过的情绪,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你放心,我不会再失踪了!」东尹柔勉强牵起笑容安抚春儿。

「那就好!」春儿拍拍口。

「柔儿!」一个高大俊伟的身影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石爷。」春儿弯膝福身。

「你先下去吧!」石劲命令。

「是。」春儿机伶的迅速离开,并叮嘱其它下人别靠近后花园,谁都知道当石爷跟即将过门的夫人谈情说爱时,可不希望有任何无聊人士打扰。

春儿一走,石劲即亲昵的牵起东尹柔的雪白柔萸,见她一脸心事重重,心底明白叉是为了妹妹在伤神。

「我今儿个听说了蝶柔的事。」「她怎么了」东尹柔急问「她要嫁人了。」「嫁人」这可比天下红雨还要让她来得惊讶,「嫁谁」「嫁给靠纺织致富的孟家老爷做妾。」「孟家老爷」东尹柔大惊失色, 「孟家老爷的年纪都可以当蝶柔爷爷了,更何况他不是已经有三妻五妾了 」还要再娶蝶柔当第六妾

「对。」「这怎么成!」她绝对不允许! 「我要去阻止她!」在父母双亡的时候,长姊如母,她有权利不准蝶柔嫁给孟家老色鬼做妾!

「别忙!」石劲笑着将急着往外走的东尹柔拉回来: 「这事已有人去处理了。」「处理谁」还会有谁去管上蝶柔的事

石劲神秘兮兮的附在东尹柔耳旁说了个名字。

「当真」美眸瞠大,「难道他们……」「说不定正如你所想。」娘子真聪明。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东尹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样的话,你以后就不用烦心蝶柔的事了吧!」石劲笑着轻抚嫩颊。

趁这次受伤.他还请了大夫想法于替她淡化颜面的伤。

大夫提供的药方已抹了半个多月,成果斐然,那褐色的伤痕已变淡,说不定成亲之日,只要脂粉一施,就不见疤痕了。

「也没那么容易。」笑容敛去,她轻叹了口气, 「我希望成亲那日蝶柔能出现。」「你这是在逼为夫的去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吗」「柔儿没有逼,柔儿只是希望。」她甜甜一笑。

「那我就将这任务转到「他」身上吧!」这一招干坤大挪移真是不错。

「呵……」东尹柔终于露出了开朗的笑。

见到她愁眉舒展,石劲心中也快慰。

搂着纤腰,低头吻住红唇,偷了个香。

「为夫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娘子是否该给为夫的一点奖赏」「爷想要什么奖赏」、心头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她还是一脸无辜样。

「自你受伤之后,我已好久没抱抱你了。」今早大夫来过,判断她的伤口已完全无恙,高超的医术让那伤痕淡得若非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那爷是想回屋于去吗亡她也想要他想很久了。

「不,我等不及了!」石劲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往最近的凉亭走去。

「爷」她惊呼,「你不会是要……」「就是要那样!」真是聪明,无须点就通。

「别!」东尹柔连忙抱住凉亭柱, 「会有人来;」「我早早就叮嘱过了,当我遣下春儿的时候,就不准有任何人来打扰。」天啊!东尹柔双颊绊红。

这不就摆明告诉所有人,他们这对未婚夫妻正亲亲密密吗

「不!」东尹柔连忙推拒石劲欺过来的身子,「柔儿不敢。」「那让我亲亲你,可以吗」石劲的退而求其次、东尹柔当然不敢再拒绝,她想,只是亲一下应该无妨,浑然未觉石劲眼底闪烁的光。

「好。」娇羞颔首。

拉过未婚妻来.石劲两手揽住细腰,低头吻住芳唇。

东尹柔以为只是浅尝即止,没想到印上来的竟是火辣辣的热吻。

火舌强悍的钻入檀口之中勾弄软馥香舌,灵活的挑动翻搅,娇柔的身于一下于被吻得热了,无须他伸手触探,她都可以感觉到尖正盈盈挺立在衣衫内,口一阵胀痛。

理智告知她该停下这热吻,否则接下来将难以收拾,但抵在他口的小手怎么也使不出力,软绵绵的似无依恃的棉花。

大掌突然穿过层层衣衫,探入了肚兜内,直接撷取那两团柔软。

她惊喘一声,连忙想抗拒,可声息溢出了唇却转为欢愉的娇吟。

「娘子……」他的鼻息在小巧的耳垂边盘旋,热呼呼的酥了她的筋骨。 「可吗」可不可真的可由她决定

「我……」她喘息着,感觉到轻扯着蕊的手指有多肆意,揉捻、搔弄,奇异的激流自他指尖窜出,她难以说出一声不。 「能说不吗」他邪恶一笑,「不可!」她就知道.她没有选择,然而,也不是那么心不甘情不愿……薄背抵着廊柱石劲大手解开东尹柔外衣却不褪尽,毕竟是在户外,还是得提防着不识相的家仆突然闯入。

撩高红艳的兜儿,雪上的莓果被阳光照耀得更为娇嫩,黑眸转眼间变得浓沉,难以抗拒诱惑的弯腰俯身采撷。

整颗蕊被他含入嘴中,舌尖圈起,舔戏她的敏感。

她无助的靠着亭柱娇喘着,低头见石劲舌尖舔舐蕾的模样,红霞飞上粉颊,她的身子仿佛更热了,娇躯不由自主的弓起。

「爷……啊……」欲火已被他熊熊点燃,再多的理智警示也停不下来了。

大手拉开丝裙,分开轻颤的膝盖,抚向细致的大腿内侧,直接探入亵裤里,抚弄柔嫩的花苞,指尖探寻着温热的泉源。

带茧的指腹溜入幽谷,摩挛径内芳绸,诱引出更多湿滑的露水。

「啊呀……」她难忍的轻啼,娇躯不住颤抖。

「娘子,你已为我准备好了。」带笑的黑眸布满浓浓情欲。

「什么……准备好了」她红着小脸反问。

石劲笑而不答.反而将娇小的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并拉高了雪臀。

丝裙被撩至腰际,亵裤早已被褪下.雪白的圆臀就这样高耸在他的眼前,在光灿的阳光底下。

她羞赧的咬着唇,不解石劲为何要这么做。

「爷别这样,柔儿……柔儿觉得好羞耻。」背对着他,她就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她不晓得他是以什么样的神情望着她裸露的臀,她感到害羞,心儿在腔内坪坪跳得乱了调。

「没什么好羞耻的!」他热情的轻抚雪嫩圆臀,为它姣好的形状而情欲勃发。

石劲挥开长衫向前,热烫的欲望就抵着雪臀,突如其来的碰触让东尹柔吓了一跳。

他的那里好热好烫,几乎快将她灼伤了……他轻握着欲望.顶端在柔嫩水壑间画着圈掬职她的春露,以润滑硕的男。

花口受到刺激,不由得蠕动起来,含住他的男前端。

那份压力令他不由得低喘,当翘臀也跟着轻轻扭摆起来时,他再也忍耐不住的低吼一声,大手扣住纤腰,窄臀用力向前一顶……「啊……」突然被撑开的花径被硕激擦出强烈快意,她不由自主的昂头泣吟,纤腰摆扭得更厉害了。

「娘子……我最爱的娘子……」窄臀退后至花径入口,再狠狠往前刺击,狂猛的在细窄的小径内进出,每一下都顶上花心深处,温热花水不断的淌出,包裹着他的分身,驰骋得更为顺畅。

「爷……啊……」抓着亭柱的小手被身后强劲的力道摇撼得几乎抱不住,高声吟喊着阵阵快意。

当他的手指恶意的勾上顶端的敏感珠儿时,强烈的快感在她眼前如灿烂的烟火般炸开,转瞬间,她被扔上极乐的顶峰……满国花儿盛开,夏天的蝉呜应和着声声娇吟,夏日的这个午后,似乎更热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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