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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吉祥》


1. 001 被退婚的公主1

苏瑞打着赤脚,偷偷摸摸的走在光洁的鹅卵石路上。

喧闹的浣花宫在夜晚显得极其的幽静,完全褪去了白日的喧闹,苏瑞遣散了门口值更的宫女,拎着裙摆溜了出来。

被白昼日光晒的滚烫的鹅卵石到了深夜十分余温已经散去,带着丝丝的凉意,正好吸走苏瑞足底的热力,却又不是十分的冰脚。

即便是平时,深夜的这个时候也是苏瑞最惬意的时刻,更不要说是今天了,浣花宫在皎洁的月色下也显得宁静了许多。

苏瑞走到浣花池边,找了一个干净的大石坐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将双足伸入了冰冷的水中,带着丝丝冷意的水浸透了她的双足,大大的舒缓了足部的疼痛。

苏瑞如同小猫一样眯起眼,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叹息。

她一边锤着自己的双腿,一边龇牙咧嘴的活动着已经僵硬了的足踝。

这还是婚礼吗?这特么的就是折腾人好不!今天打从天刚蒙蒙亮,她就被从舒适的被窝里面挖了出来,又是化妆,又是穿衣,再就没消停过。

她光是站就站足了将近四个时辰,别说其中还要又跪又磕头的了……

在听那又臭又长的皇族训诫的时候要不是身边有宫女们搀扶着,只怕她早就跪了,要知dào

她不光是站了四个时辰,并且还穿着二十八层的礼服,头上顶着整套凤冠,在这盛夏的气温之中,站在太庙的皇族牌位前,不停的折腾。

苏瑞觉得自己没当场中暑已经是很给人家面子了。

我去,有蚊子,就在苏瑞放松自己的脚的时候,她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脸颊,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只吸满她鲜血的蚊子牺牲在了掌心之中。

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瑞烦躁的挥了一下衣袖,赶走围在她头边的蚊虫。

房里燃着两只巨大无比的喜烛,那悦动的火焰配合着一室的红色,真zhèng

的喜庆到了极致,也叫苏瑞烦热到了极致。

她本来就是个怕热又怕冷的主,在现代,离了空调她简直不能活,现在好了,莫名其妙的复活在一个陌生的时空,一个陌生的古老国度,完全没有现代化的设施,苏瑞觉得还不如不要让她复活来的好一点……虽然换了一副躯壳,可是魂还是她的魂,习惯毛病还是保留了她原来的。

光是这夏天就够她受的了。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她在现代一直梦想的生活倒是实现了。她现在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米虫。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蛀虫日子。她复活的那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公主!

她是公主啊!!!!!!

苏瑞刚复活的时候简直被这个信息雷了一个外酥里焦。

她能动的第一时间就是赶紧叫宫女找了一面镜子,想看看自己是怎样的花容月貌。要知dào

她印象之中的公主个个都是美的冒泡的人物。

结果……那个,现实总是骨感的,苏瑞在拿到镜子的时候,透过朦胧的铜镜,她分明看到了一个满头纱布的妖怪,确切的说,木乃伊更合乎她当时的样子。

毁容了!!!!当时苏瑞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随后她啊的一声丢掉了铜镜。

2. 002 被退婚的公主2

是女人都爱美,虽然在现在苏瑞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美人,至少也算一个清秀可爱的窈窕佳人,长期生病让她日渐憔悴,但是依然阻挡不了她爱美的心。

果duàn

穿越是要代价的!!!!苏瑞弄了好久才明白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怎么死的了。是被火烧死的!

烧伤!难怪她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绷带,动都不能动。烧伤不是这么治的好吧!坑爹啊!几乎是在医院住了小半辈子,苏瑞自然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其中不乏烧伤患者。苏瑞在心里暗自大骂,可却又无可奈何,那公主倒是好,香消玉殒了,换了苏瑞来替她遭罪。

苏瑞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才从烧伤之中康复过来,其中吃的苦她已经懒得再提,说起来都是泪,哗哗的。好在她在现代就是一个长期病号,对于吃药什么的已经习以为常了。就连太医们都觉得苏瑞大概是世上最配合吃药的公主了。

身上的烧伤是好了。可是左肩膀到后背留下一大片烧伤的疤痕,苏瑞估摸着这公主是脸朝地摔过,所以背上有大面积的伤痕,那是被落下的横梁砸到造成的,她的左额角朝下,沿着眼角有一处明显的烧伤。

果然是毁容了!

苏瑞好了之后仔细的端祥过自己现在的容貌,发觉没有被毁的部分还是生的不错的,眼若秋水,眉似远黛,唇似红樱。只可惜现在额头到眼角有一道看起来狰狞恐怖的疤痕,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她的脸上。

她现在是大金的安平公主,十六岁原本应该嫁给永乐侯世子,据说那世子可是大金第一美男子,可是就在成婚前几日,她所居住的安平宫确遭了天火。

这倒霉催的,苏瑞在心里默默的位那逝去的公主哀悼了一番。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大金的安平公主,承继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份。她也应该感谢那名逝去的公主。况且这公主与姓名相同,这也算一种缘分,苏瑞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阎王爷才弄错了生死簿,让她复活在这个公主的身上了。要知dào

她在现代可是与病魔斗争了整整十年,最后还是凄惨的死去。

苏瑞在大金躺了三年,那原本要嫁的夫君自然是泡了汤,君家老侯爷得知苏瑞的伤势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连君家的七道免死金牌都请了出来,才冒着大金皇帝的怒火推了这门亲事。

被退婚在苏瑞看来,倒是一桩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在大金皇帝看来确是奇耻大辱!自己女儿被人家嫌弃了!他准是准了。不过也借此机会收回了君家的七道免死金牌。皇帝做买卖是绝对不能吃亏的!

他寻了一个由头,将老侯爷唯一的孙子也就是差一点成为苏瑞驸马的大金第一美男君如霜调去戍边,一去就是七年,急得老侯爷在家差点一命呜呼。大金皇帝陛下天天瞅着白发苍苍的老侯爷跟屁虫一样的磕头求自己,心里别提有多暗爽了。后来还是皇后出面,大金皇帝陛下才勉强将七年减成了五年。

反正苏瑞对那君如霜长的是长是短,是圆是扁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倒是后来她知dào

君如霜去戍边离京的时候,京城的大家闺秀哭倒了一半。这八卦是从她身边的宫女那里听来的,她身边的宫女据说也哭倒了几个。

要不要这么夸张,这是苏瑞对君如霜唯一的念想了。

3. 003 出嫁之路01

君如霜一退婚,大金哗然,外面众说纷纭。

能让老侯爷不惜请出家里七道免死金牌去推掉皇家的婚姻,这公主是要被烧成什么样子啊。

于是关于苏瑞样貌的各种版本在坊间无限流传,有的说她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一半身体了。有的说她的头已经被烧的坏掉了,是个疯子。更有甚者说苏瑞已经被烧死了!皇帝想让君家冥婚,娶了已经死去的公主牌位,要知dào

在大金,娶了公主的人是不能纳妾的,那不是让君家绝了后。所以老侯爷才不惜牺牲掉祖祖辈辈的功业,换取君家的开枝散叶的机会。

这些传闻处在深宫之中的苏瑞自然是不知晓,但是大金皇帝知dào

啊。大金皇帝一怒之下为女儿广发征婚帖,可是他却低估了人心的八卦力量,他越是这么大张旗鼓的为自己女儿征婚,却越是让坊间的传闻更加叫嚣尘上。

安平公主的婚事就这么一拖再拖,直到苏瑞十九岁高龄了,大金皇帝终于坐不住了。

本国没有人敢娶,其他国难道没人敢吗?大金皇帝深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开出了史无前例的超高额嫁妆。

苏瑞对自己皇帝老子的做法十分不解,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要不要这么劳民伤财的非要把女儿嫁出去?

后来她才得知,原来自己并非现任皇后所生,而是前皇后的嫡出长公主。并且她的容貌与前皇后有七分相似。在大金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前皇后还是王妃,为了救大金皇帝,死于非命。

苏瑞作为前皇后与大金皇帝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占了一份别的子女占不到的先天优厚条件。

大金皇帝对她一直都是心怀愧疚的。本来就对她疼爱有加,再加上君如霜退婚的事情,弄的苏瑞现在嫁都嫁不掉,大金皇帝的那愧疚感就更深了几分。

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自己女儿嫁的好才不会愧对死去的前皇后和自己的女儿,所以只要是他有的,肯娶他女儿,他就给!

果duàn

重赏之下,勇夫不断,一时间大金朝的都城挤满了各国的使臣,他们都带来了本国皇子皇孙的画像,还有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各种要求的纸条。

大金皇帝经过层层的筛选,在众多的画像里面选了一个,就是胡国的十四皇子。并且答yīng

了胡国使臣几乎无理的各种要求。

苏瑞见过那画像,十四皇子司空锦确实是被画的风神俊秀,在那十分写意的工笔画之中,一名玉面美男跃然纸上。

反正横竖都是嫁,嫁一个顺眼的总比嫁一个歪瓜裂枣的强。至少自己瞅着顺心不是。况且在众多使节所提的千奇百怪的要求之中,胡国的要求算是少的和不奇葩的。

苏瑞对自己的要求不算高,倒是皇帝陛下问东问西问了胡国使节不少问题。

苏瑞在旁边听了听,这未来的夫婿在使节的嘴里那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文武双全啊。

嫁就嫁了吧!

于是三个月后,苏瑞在浩浩荡荡的依仗陪同下,踏上了前往胡国的不归路。

4. 004 出嫁之路02

事实证明,不是拥有庞大的陪嫁,人家就会待见你的。

大金皇帝在这一点上是失算了。

苏瑞尊贵的地位绝对是不可动摇的,这一点可以确信,胡国上下对苏瑞善待有加,恭敬的不得了,客气的让苏瑞觉得自己只是他们请来的一尊金菩萨而不是嫁来的皇家儿媳妇。

打从苏瑞从大金到了胡国,就被人供了起来。

驿站驿站不让出,大街大街不让上,只要苏瑞想走出驿站去看看胡国的风光,不仅有胡国的接待使哭天抢地劝阻,就连跟随她一路到胡国的大金宫女和嬷嬷们也都如临大敌,动不动就跪了一地。

麻烦啊!不就是不想让自己出去抛头露面吗?

大金国好不容易将自己嫁来胡国,自然不能让自己在婚礼之前被人再度退货,这点苏瑞明白。

而胡国使臣不让自己出去无非也就是不想自己抛头露面,让自己的容貌成为诟病自己家皇子的把柄。

苏瑞明白!

不过这等待婚礼的时日与坐牢没有什么区别。

终于被苏瑞等到了婚礼那一天,苏瑞一大早就被嬷嬷们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等她看到自己的嫁衣和行头的时候,苏瑞瞬间苦了一张脸。

经过这一整天的婚礼,苏瑞还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她的夫君,也就是胡国的第十四皇子皇子司空锦可能,大概,或许看不上她。

除了婚礼之外,苏瑞就再没见到他的影子。

其实就算是婚礼,苏瑞都没见过自己的夫君生的到底是长是扁。

她的头上盖着红红的盖头,基本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

这一整天她都在和自己身上二十八层的礼服和脑袋上顶着的全套凤冠做殊死搏斗,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关心其他的。

这三年她在大金养病,过的可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哪里像现在这样穿着厚重的礼服带着能压垮她脖子的凤冠在太庙又跪又拜。

进新房的时候,苏瑞几乎是被人架进去的。

结婚是个体力活啊。

苏瑞的屁股一碰到床板,她脑子里想的只有这个了。

苏瑞顶着将近二十斤重的头冠坐在喜床上等了自己的新郎一个时辰,直到深夜,才有胡国的宫女前来禀告说是十四皇子已经不胜酒力,倒在了喜宴上,请大金公主先行自己休息,还请大金公主见谅。

倒你妹个倒啊,要倒不早说!害她和一棵圣诞树一样支撑了那么久!

苏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直接说不待见不就完事了!反正她也已经被嫌弃习惯了!

她默默的在心里朝十四皇子比了一下中指,果duàn

是为了自己的嫁妆才娶自己,渣渣男!小白脸!

不过这样也好,苏瑞在鄙视司空锦的同时也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要知dào

这可是新婚之夜啊,叫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啪啪啪。她还真是从心理到生理上都接受不了。

不待见她,她还不稀罕他呢。最好他喝死,喝残,喝怀孕!永远不见才好,她逍遥当他的米虫。只是米虫的身份从大金的公主,变成胡国的十四皇子妃罢了。

她从大金带来的嫁妆,够她挥霍十辈子了。

以后她就是以彻头彻尾的镶24K金的米虫。世界如此美好,心情如此美丽,就是新房太热。

于是苏瑞就卸掉了那一身硬壳一样的装备,痛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遣散了宫女,自己跑了出来享shòu

她难得的安宁。

只是这份安宁被乱飞的蚊子给破坏殆尽了,苏瑞一边赶蚊子,一边站起来。

5. 005 出嫁之路03

“站住!什么人!”就在苏瑞准bèi

落荒逃回去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喝声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排明亮的宫灯,一队侍卫打扮的人很快赶到苏瑞所在的地方。

“我……那个……”苏瑞被猛的一吓,有点张口结舌。

为首的一名男子走了过来,他接着灯火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苏瑞,在看到苏瑞高高挽起的裙摆,白皙粉嫩的小腿还有光滑的双足的时候,他明显的面色一赧,不自然的别开了目光。

“你是从哪里来的?”他问道,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低沉之中带着几分蓬勃的英气,很是阳光的感觉。

只是他举着宫灯,灯火映亮了苏瑞的双眸,却让他自己的容颜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我是大金来的。”既然他这么问,苏瑞自然这么答。

那个男子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你是大金来的宫女?”

“呃……”苏瑞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是的。”自己现在这幅打扮实在是有辱大金公主的威名,她看了一下自己,然后忙将裙摆放下,遮住自己的双腿和脚,随后朝后不经意的拢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她摸了一下腰间,还好这些年在宫廷生活,她晚上若是要出来溜达会随手带着她贴身宫女的腰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将腰牌拿出来给侍卫们看了一下,随后抬起脸来,微微的一笑。

“看她的脸。”侍卫里面有个人惊呼了出来。“怎么会这样!那是烧伤的吧!”

苏瑞脸色一红,忙又将被她拢到耳后的碎发放下,遮挡住自己额角到眼角的那道伤疤。

“住嘴!”那男子轻喝了一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被吼的那侍卫忙垂下了头。

“对不住,姑娘,我的手下太没礼貌了。如果他的言辞冒犯了姑娘,在下替他道歉。”那男子微微的垂了一下头、

苏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她知dào

自己额角的那道伤疤骇人。所以她平时很少出门,即便是出去也是有轻纱覆面,所以深夜才是她最放松的时候,这个时候她才会将面纱揭下,任由自己的皮肤接触着空气。

父皇给她专门打造了很多面罩,带起来会遮蔽住这半边眼角,这些面罩极其的精美华丽,只是苏瑞除了正式场合都不喜欢戴,因为面罩冰冷生硬,不如面纱来的舒服。

这一次她是真的吓到别人了,在黑夜之中,明灭的灯火下,她乍现的伤疤如同地狱的修罗,半面狰狞,衬的她另外半面无限美好。

极丑与极美带来的视觉冲击,让人久久不能忘怀,夜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撩起了她外衣的衣袂,随风而动,似梦似真,如仙似刹,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夜空下轻灵的仙子还是黑夜里骤然出现的鬼魅。

“姑娘,这里是胡国皇宫。或许不比你们大金的深宫。不过如今已经夜深了,还请姑娘不要随意的走动,免得被当成刺客。”那男子放缓了声音,柔声说道。

“我知dào

。多谢这位侍卫大哥提醒。”苏瑞忙点了点头。

“呵呵。”那男子似乎轻笑了一下,“姑娘不必惊慌,在下是浣花宫侍卫都统赫连云林。以后会经常和姑娘见面。还请姑娘多多关照。”

“呃……大人言重了。”苏瑞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原来是侍卫都统。“那就不打扰大人巡夜了。”苏瑞朝旁边一闪,让出路来。

“嗯。”那男子点了点头带着侍卫们朝前走去。

直到他们走远,苏瑞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赫连云林,名字还不错,人也有礼貌。苏瑞默默的一笑,随后转身回到房中。

“大人,不是说咱们十四皇子妃是被火烧过的吗?”一名侍卫一边走一边问赫连云林。“怎么刚才那个宫女的脸也被火烧过了?”

“这些我又怎么会知dào

。”赫连云林淡淡的一笑,“或许人家忠心护主,受的伤也说不定啊。”

“那宫女的腿可真白啊。”另外一名侍卫说道。“难道他们大金的风俗如此的开放。”

“闭嘴!”赫连云林的眼神一紧,“要记住你的身份,在这宫里当差,不该看的不要看。”

“是。”被呵斥的侍卫一缩脖子,不再吱声。

赫连云林下意识的朝后看了一眼,她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好美的一个女孩,脸就这么毁了。

赫连云林在心里深深的惋惜了一番。

6. 006 皇家新妇01

翌日清晨,苏瑞还陷落在无限美好的美梦之中的时候就被嬷嬷们又挖了起来。

她昏昏沉沉的被人按在梳妆台前洗漱,梳妆,直到穿戴完毕,眼角被宫女们扣上华美的半边面罩的时候,她才有点清醒过来。

硕大的穿衣镜前,一名华丽的宫装女子俏生生的站着。

云鬓高耸,一枚巧夺天工的金色小凤凰别在她的发间,说不出的华美高贵,淡黄色的宫装礼服华贵大气,拖曳在地的长裙摆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更加高挑修长。她眼角的伤痕被金制的半面眼罩完全遮蔽住,那精美的面具设计的极其巧妙,只是扣住了她受伤的部分,其他地方都没有遮挡住,这样不仅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生出了一种神mì

的妩媚。

这些都是父皇在大金的时候为她精心打造的,自然是最适合她的。

为她梳洗打扮的宫女们也都是从大金跟过来的,在她的额前为她贴了一个小巧的火焰模样的红色贴花,唇也用同色的胭脂沫上,再加上她眼角的金色面具,整个人如同女神一般的高贵华丽!

“殿下可真美。”一次伺候苏瑞的贴身宫女婉儿在旁边不由惊叹道。

是吗?镜子中的自己确实很美。

可是真实的自己呢?

苏瑞抚摸了一下眼角旁那冰冷的面具,苦笑了一下。

“殿下马上要去见胡国的皇帝陛下。”婉儿提醒道。

对哦!苏瑞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大金那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公主了,过了昨晚,她现在是胡国的十四皇子妃。

难怪一大早就破坏了她的美梦。

“赶紧看看要注意点什么?”饶是苏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现在也不由的有点小紧张起来。

毕竟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啊。更何况她还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丑媳妇。

丢她自己的人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不要丢大金的人。

毕竟,皇帝老爹对她那么好,这份面子她无论如何都要给大金争下来。

“殿下放心,礼物都准bèi

好了。请殿下过目。”婉儿捧上了一份礼单。

大金别的少,就是钱多。

苏瑞底气还是十足的,就算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丑媳妇,也是一个24纯金的丑媳妇!

她匆匆的看了一眼礼单,选了几样特别的记在心里。

胡国地处大金的北部,三面环山,一面是平原,是一个完全的内陆国家,她礼单里的红珊瑚和海珠对于没见过大海的胡国来说自然就是最稀罕的物件了。

“对了十四皇子呢?”苏素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经过一段苦思之后,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把自己的新婚丈夫给忘记了。

新婚第一天去拜见公婆,不是要由自己的丈夫陪着吗?

这是从古到今不变的定律啊。

“这……”婉儿的脸上一阵的尴尬,她只是跟随苏瑞从大金陪嫁来的宫女,伺候好自己的公主是她的本分,至于那个驸马,也就是胡国的十四皇子的下落,她也不知dào

啊。

“呃……”苏瑞也是一阵的尴尬,赤果果的被嫌弃啊。

就在主仆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名胡国小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启禀十四皇子妃,小顺子求见。”

“谁啊?”苏瑞小声的问婉儿,婉儿又是尴尬的摇了摇头,她也不认识啊。

“进来吧。”苏瑞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说道。

“是。”随着两扇厚重的宫门打开,一名蓝衣小太监低头走了进来,“回禀十四皇子妃,奴才是十四皇子的贴身太监,十四皇子昨夜不胜酒力醉倒在芙蓉殿了,还请皇子妃见谅。”

这些都是苏瑞知dào

的,说点她不知dào

的。

苏瑞嗯了一声道,“那现在十四皇子在什么地方?”这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关心的。

“十四皇子命小的来回禀十四皇子妃,他已经在承乾宫等候皇子妃殿下了。还请皇子妃殿下移驾承乾殿。”小顺子说出了他来的重点。

尼玛啊!苏瑞不由在心底骂了一句,昨天喝醉就算了,今天居然让她自己过去!

她一提裙摆,大踏步的迈出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十四皇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这么拽!

“殿下殿下!”婉儿着急的跟在苏瑞的身后,叫着苏瑞。

天啊,自己家公主什么都好,待人温柔亲切,一点都没主子的架子,就是这个动不动就喜欢捞裙摆的毛病不好!

“干嘛?”苏瑞停下来看着自己的宫女婉儿问道。

婉儿一指苏瑞的裙摆,“殿下,咱们好好走路行不?”婉儿一扶额,无奈的说道。

“哦。”苏瑞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胡国,而不是在大金的皇宫,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7. 007 皇家新妇02

胡国的皇宫并没苏瑞想想的那么小。

虽然胡国比起大金来说是穷了许多,小了许多,但是北方人的彪悍和热情也体现在他们的建筑之中。

胡国的皇宫恢弘大气,少了大金皇宫的精美和华丽,多了几分岁月沉积的厚重。

不过苏瑞也明白为何胡国的皇子会去应征自己的驸马。

她一路乘坐车辇从浣花宫出发前往承乾宫,看到许多地方已经年久失修了。皇宫尚且如此,可见胡国的皇帝如果不是一个抠门的守财奴,就是真的缺钱。

承乾宫是胡国皇后的寝宫,比起苏瑞一路经过的其他地方来说,这里确实强了许多,巍峨庄严。

早就有太监在宫前等候,见苏瑞的车辇前来,忙过来道,“可是十四皇子妃的车辇?”

婉儿跟随在车边应了一声是。

那太监忙满脸堆笑,朝着车里的苏瑞行了一礼,“承乾宫总管太监何力给十四皇子妃请安啦。十四皇子妃您可是姗姗来迟了,皇上,皇后还有十四皇子早就等在宫里了。”

迟到了?

苏瑞一慌,忙从车辇上下来,差点被自己的裙裾绊倒,好在婉儿眼明手快的及时捞住了苏瑞,苏瑞才不至于直接摔下车辇。

何力虽然嘴上没说,眼眉之间却是一片轻笑。

早有耳闻,这大金的公主是个嫁不出去的货,如今一见还真是失礼,哪里比的上胡国公主的端庄大气,下个车都能摔跟头。

苏瑞在抬眸的瞬间撇见了何力眼底的笑意,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裙摆,昂起头,用目光横扫了一下何力。

“带路。”

何力被她的目光一扫,心下一颤,忙垂下头。这公主与传说中的不一样。以他多年在宫里当差的经验来看,苏瑞刚才的目光刚毅坚定,绝非传闻之中那样,大金公主绝非他们口中所说的软柿子。

何力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恭敬的说道,“请十四皇子妃随奴才来。”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HELLO

KITTY啊!

苏瑞见何力走的远点了,暗地了拱了婉儿一下,悄悄说,“怎么样,刚才你家公主我那一眼威风吧。”

婉儿汗涔涔的小声说道,“殿下,一会见了胡国的皇帝陛下可不要乱来啊。”

自家公主不靠谱,她这个做宫女的只能多操心了。

“放心吧。”苏瑞自信满满的笑道。

她还要继xù

安逸的在胡国当她的24K纯金米虫呢,平日里再怎么散漫,今日都要表现的好点了。

在承乾宫的正殿前稍事等候,等何力通传的时候,苏瑞让婉儿再帮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确认再三,这才在何力的引领下,苏瑞缓缓步入了承乾宫正殿。

出乎苏瑞的意料之外,这承乾宫正殿里面几乎普通的如同民宅一般,正殿之上安放着两把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两边是一对桌几和花瓶,正殿中央的地毯上有一个铜质的香炉,淡淡的青烟袅袅从镂空的炉盖中升起。这摆设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这里的装饰居然连自己住的浣花宫都不如。

两排宫女分别站在大殿的两侧,垂首而立。

在正殿上的太师椅中分别坐着一对中年男女,那就是胡国当朝的顺德皇帝司空昊天和他的皇后独孤敏佳了。

在他们的右手侧,有一名年轻的男子端坐在一张椅子上。

苏瑞目不斜视的走到大殿中央,按照胡国的礼节拜了下去,“儿媳苏瑞,参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

8. 008 皇家新妇03

胡国皇帝倒是一个看起来蛮和蔼可亲的人,他见苏瑞跪下行礼,笑呵呵的说道,“皇后啊,这就是咱们的十四皇子妃了。赶紧起来吧。来,抬起头来,让朕和你母后好好kàn

看你。”

苏瑞站了起来,微微的扬起了头。

顺德皇帝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脸色有点微白,不过眉目之间确实十分的俊秀,看的出年轻时候的风采不菲,而独孤皇后年纪却是比苏瑞大不了几岁,苏瑞只看了一眼,就在心底狂呼起来,她没眼花吧!!!!范冰冰难道和她一起穿越了?!!这特么的太像了!

见苏瑞有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独孤皇后微微的一笑,“陛下,咱们这十四儿媳妇似乎还没从劳顿之中恢复过来。”

苏瑞见她轻轻的一笑,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忙垂下眼眸,“实在是皇后娘娘的风采让苏瑞折服,是苏瑞失礼了。”

这记马屁拍的又响又亮,独孤皇后笑的更加璀璨,她对胡国皇帝说道,“陛下这大金的公主嘴巴可真是甜啊。”随后她又对苏瑞说道,“还叫皇后娘娘这么见外,你应该称哀家为母后才对。”

苏瑞笑着点了点头。

胡国皇帝见自己的皇后被表扬了,脸上也是笑的如同花儿一般灿烂,“就是就是。都已经是自家人了。不用再什么陛下,娘娘的叫了。该改口叫父皇和母后。”

这时候,有宫女拾取的送上了香茶,苏瑞知dào

该轮到自己敬茶了。她接过茶碗恭敬的跪下,甜甜的说道,“父皇喝茶,母后喝茶。”

顺德皇帝和独孤皇后喜滋滋的喝下了苏瑞的媳妇茶,顺德帝朝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年轻男子笑道,“阿锦啊,你娶的这个媳妇不错。”

阿锦?莫非他就是传说中自己的丈夫?胡国的十四皇子司空锦!?

苏瑞这才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在旁边悄然无声的那名年轻男子。

帅!漂亮!长的太好了!苏瑞在看清楚他的样貌之后,连连在心底夸赞了一番。

什么玉树临风,丰神俊秀这类词汇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而且他比一般的帅哥多了几份天生的贵气,这种贵气是装都装不来的,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高贵气质。只是这个帅哥看起来有点冷漠和疏远。

他端坐在那里,如同芝兰玉树,眉目清雅如画,却散发着一种如冰似雪的冷寒气息。

他的目光清淡如雪,就是被自己的父皇夸奖了,他也只是微微的转眸,轻点了一下头,“多谢父皇和母后。”

他的声音十分的好听,如同金石碰击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子。苏瑞不由在心底感慨了一下,但是当她看到司空锦的下半身之后,心下一片哀叹。他似乎是不能走路的!!!!虽然他双腿双足健全,可是他分明是坐在一张木质的轮椅之上的!

苏瑞眨了眨眼,仔细的又看了看,真的,她没看错,他真的是坐在轮椅上的!

不会吧!苏瑞的心底瞬间如同一百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她和父皇千挑万选出来的驸马居然是一个残疾!

为什么胡国使节没有说!

为什么!为什么!苏瑞转瞬之间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9. 009 皇家新妇04

骗婚啊!!!

她能不能退货啊!!!!

苏瑞在心底狂喊,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平静无波。

见苏瑞盯着司空锦的双腿看,倒是胡国皇帝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他派出的使节确实有意向这位公主隐瞒了司空锦双腿残疾的真相,可是你大金的安平公主不也是嫁不出去的货吗?不然怎么会开出巨额到令人咋舌的嫁妆呢!

绕是他为一国之君,当初看到大金开出的条件的时候,也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真特么的有钱啊!”

“呃,”顺德皇帝缓缓的开口,“小瑞啊。”

咦,这是在套近乎吗?苏瑞将目光移开,放在顺德皇帝的身上。“父皇有什么吩咐?”t苏瑞的口气很平静,几乎听不出半点心底的波澜。

“阿锦可是朕最喜欢的儿子了。”顺德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大老远从大金嫁到我胡国也实属不易,以后朕自然会对你们疼爱有加的。大金与我大胡边界相安多年,如今又成了姻亲,两国自然更加的繁荣安定。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现在甩袖子不干了,那胡国和大金必然是干仗呗!苏瑞腹诽道。

见苏瑞默不作声,顺德皇帝接着说道,“大金与西边的柔然已经势同水火,自然是需yào

我大胡这个北方强有力的盟友支持。”

所以,即便自己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婚姻大事也是与国家大事息息相关的。苏瑞心下一片凉意。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呢。

身为大金皇帝陛下的父皇怎么会不知dào

胡国十四皇子的状况,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也只有她而已。

从父皇利用退婚收回了君家的七道免死金牌就能看出,自己的父皇是绝对不会做赔本的生意的。

自己嫁入胡国,虽然带来了一大笔大金的财富,但是胡国也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就是不与西柔然结盟。

嫁出一个在本国嫁不出去,又被毁容的公主,换回两国边界的太平,即便她嫁的是一个身有残疾的皇子,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大金皇帝陛下赚了。

内疚,疼爱,这一切亲情在国家大事面前,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yào

了。

苏瑞努力的眨了眨有点干涩的双眸,微微的给了顺德皇帝一个淡淡的笑容,“媳妇明白。”她恭顺的说道。

见苏瑞如此的乖巧,竟然不哭也不闹,顺德帝长长的出了口气,他眼带愧疚的看着苏瑞说道,“你与阿锦已经成亲,日后要相亲相爱才是。朕适才已经下旨封阿锦为瑞安王,今后你就是瑞安王妃了。”

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吗?要知dào

即便是皇子,能封王的也是少数的凤毛麟角。封王意味着以后就有封地了,可以不必住在宫里,是多少皇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过这些,苏瑞已经不在乎了。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凉意,对着顺德帝跪拜了下去,“臣媳,叩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这声父皇虽然喊的是眼前的顺德帝,可是在心底,苏瑞这句话却是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金皇帝说的。

10. 010 夫妻契约01

等苏瑞回到浣花宫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带去的礼单忘记交给胡国皇帝了。

算了,忘记了忘记了。苏瑞转念一想,那些礼物本就是可送可不送的。送是她给人家面子,既然人家都已经和自己的爹联手将自己蒙在鼓里了,那这面子她大可不必再给。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早上来的小顺子推着司空锦从门外进来。

苏瑞这才明白为何这浣花宫是没有门槛的,为了方便司空锦的进出。

“你们都出去,本王有话要对王妃说。”司空锦环顾了一下房里,随后淡淡的说道。

“是。”屋子里的宫女们齐声应了一下,随后鱼贯而出,婉儿走在最后,将房门为他们关上。

苏瑞站在屋子中间静静的看着司空锦。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司空锦缓缓的转动了一下轮椅,挪动到苏瑞的面前,略微仰起头看着苏瑞。

如此看来,他的这位王妃生的倒真是不错,不愧是大金的公主,就算。只可惜……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眼角的面罩上。那精美的面罩下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苏瑞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下。

苏瑞这一笑,如同云破日出一般灿烂,倒叫司空锦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发觉自己被骗了,她应该很生气才是,为什么还笑的出来,他微微的皱眉看着自己的王妃,难不成她真的如同传闻那样,被火烧傻了?

“那你呢?”苏瑞笑够了之后,轻声问道。

确实,她很委屈,委屈到想找一个地方痛哭一场!倒不是因为自己嫁的人是个残疾,是因为她最最新来的人,她的父皇欺瞒了她。

其实以她那种随遇而安的个性,就算父皇事先告sù

她,司空锦并不是如同画像上那么完美,为了大金的利益,需yào

她牺牲一下,她也能接受。

毕竟她早就是一个三年前就应该死去的现代亡魂,阴差阳错的复活在这个不知名古代公主的身上,她已经很感谢老天了。而且这三年,虽然她一直被伤病折磨着,但是真zhèng

的体会到了父亲的慈爱,对于这些她都是心怀感恩的。

委屈?哈,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轻笑了一下。

自从那次意wài

,他再也不能行走之后,他已经不知dào

什么是委屈了。

“只要你不胡来,本王可以保证你在胡国过的很开心。”司空锦缓缓的说道。

“所以你也是为了你们国家的利益答yīng

娶我的?”苏瑞歪着头说道。

司空锦没有说话。

“哈。”苏瑞轻笑了一下,说道,“那还真是为难你了。”她朝司空锦逼近了一步,“你说的,我答yīng

。但是……”她顿了顿,随后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弯下腰,让司空锦看清楚她额头上的伤疤,“娶我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公主,你真的甘心?”

司空锦看着她逼近的面容,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到底是遭受了什么,额头到眼角才会有那样的伤痕。如果不是这些狰狞的伤疤,她真的算是一代佳人。虽然比不上有胡国第一美人之称的独孤皇后那么夺人心魄,但是也是明艳照人,她如同空谷幽兰,自有自己的一段馨香,她的眼眉是属于那种非常耐看的,可以说是越看越好kàn

的。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之前的驸马才要退婚的吗?说道这点,她与自己倒是很像。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司空锦轻笑了起来。

哇,要不要笑的这么好kàn



他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一丝丝的沁入心底,似乎整个房间也因为他的笑而变的明亮起来。

只是这笑容的眼神却是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是在冷笑,连冷笑都笑的这么好kàn

,真是讨厌之至!苏瑞腹诽着。

“就如同你一样。知dào

与不知dào

还不是一样要嫁来胡国。”司空锦说道,“我若是,还不如假装不知dào

,这样自己还能来得开心点。”

你倒是会说,我们两个相互换一下看看你生气不生气!苏瑞在心底暗道。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真理。

苏瑞盯了他半晌,随后站直自己的身体,“你要和我说的就这些?”

“不然呢?”司空锦反问道。

也对,他们两个其实就是萍水相逢,只是因为两国的利益将两个人栓在了一起。难道她还指望司空锦对着她谈情说爱不成。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说了!”苏瑞说道。

11. 011 夫妻契约02

“你不喜欢我这点是肯定的。”苏瑞说道。

司空锦一摊手,“对。”他也没必要隐瞒。

不过似乎他娶的这位大金公主与他所认识的女孩不一样,所以他才耐着性子在这里听她说。

“我也不喜欢你。”苏瑞笑道。

“真是太好了。”司空锦轻笑了一下,缓缓的别开头去,手却是在袖低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他有他的骄傲。

他曾经是胡国最炙手可热的皇子,没有哪一个姑娘在见过他之后不拜倒在他的风采之下。都是因为这残废没用的腿!

他的目光渐冷。

“既然我们相互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在一起,所以我觉得我们需yào

一点点默契。”苏瑞说道。

“什么意思?”司空锦转过头来,眸光一片寒意。

“你也说了。只要我老是本分。你就会让我在胡国过的很开心。”苏瑞眨了眨眼睛说道。

“然后呢?”司空锦问道。

“我不给你添堵,你也别给我添堵。”苏瑞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大金的公主,虽然远嫁胡国,但是你也知dào

,父皇最喜欢的女儿还是我。”

说道这个,苏瑞的眸光淡了一淡。

“继xù

。”司空锦说道。

“你们胡国不如我大金幅员辽阔,物产丰富。”苏瑞说道,“即便我大金与柔然战事一起,胜面也是我大金的大,所以你们胡国将筹码压在了我们这边。”

是实话,司空锦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是契约婚姻,那我们之间也应该有点小小的契约不是吗?”苏瑞说道。

“你说我听就是了。”司空锦回道。

“不用听。看!”苏瑞蹦跶的跑去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绸布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张被她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她展开后,递到了司空锦的面前。

司空锦将纸上的内容粗略的看了一遍。

这居然是一张契约书。

这是苏瑞昨夜回房后热的睡不着,爬起来写的。

其实她倒也没真的准bèi

拿给司空锦看,不过既然今天已经说到这里了。她就索性将自己昨夜写的东西拿出来。

“昨夜你没过来。”苏瑞说道,“所以我就写了这个东西。”

是你对不住我在先哦。苏瑞抢先说道,就别怪我写这个。

“你看一看,如果觉得你能接受的话,就签字画押。”苏瑞说道。

哈,司空锦冷冷的看着眉飞色舞的苏瑞,冷哼了一声,“我不会签字画押的。”

他将那份契约扔到了一边。

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要知dào

即便她是大金的公主,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她凭什么写这个东西来约束自己的丈夫!

要知dào

他可是胡国的十四皇子,新封的瑞安王。凭什么要听一个在本国嫁都嫁不出去的公主的话?

笑话!

况且这个纸上写的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一条是好的。

他又为何去迁就这个女人呢?

他想来做事都随心所欲,如今这个新婚才一天的王妃就妄图爬到自己的头上去了?

看来是他对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太过的和颜悦色了。

12. 012 夫妻契约03

苏瑞赶忙弯腰将那张契约捡起来,“为什么不签?”她问道。

这上面明明写的很公平啊,两个人平素相互不干涉对方做什么,除非一定需yào

,两人没必要同行,所以也不需yào

有夫妻之实。

苏瑞平时依然按照原来的习惯生活,司空锦不能将自己的生活强加在她的身上。

若是司空锦要纳侧妃也必须经过苏瑞的同意。

这点苏瑞倒不是因为吃醋,她也没想着要霸占着司空锦不放,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如果找一个人过来将她的生活弄的鸡犬不宁,那苏瑞也绝对是不答yīng

的,既然她已经下决心当一个米虫,那就必须做一条安逸的米虫。

“哼。”司空锦一把将那契约夺过来,撕烂扔掉,“你别忘记你的身份。”

他警告着苏瑞。

苏瑞眯起眼睛,“你也别忘记你的身份!”

“什么意思?”司空锦问道。

“即便你是我的丈夫,但是我还是大金的公主!”苏瑞冷哼道,“如果哪一天,父皇得知他的公主在胡国不明不白的死去,你觉得胡国和我们大金之间的契约还会存zài

吗?”苏瑞说道,“就算父皇暂时不会和你们计较什么。但是你觉得我父皇收拾完柔然之后,会放过胡国吗?”

司空锦的嘴角微微的一动。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像传闻之中的那般。

恰恰相反,她还十分的精明,精明的叫人觉得讨厌!

她说的不错,胡国的国力和财气都比不过大金,大金也是不想腹背受敌才将女儿嫁出。一旦柔然战败,公主若是在自己这里出事,那大金毕竟大举兴师问罪。

“你在威胁我?”司空锦说道。

“本来是和你好说好商量。但是你不听。”苏瑞耸了耸肩肩膀。

“不惜以死相逼?”司空锦怒道。

如果后半辈子过的不爽,还不如死了干脆呢!苏瑞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

“好!”司空锦怒极而笑,“既然是契约,自然要双方协定签署。”

“不错。”苏瑞说道。

“那不如让我们重新拟定一份契约!两个人都满yì

才对你说是不!”司空锦说道。

“公平!”苏瑞笑道。

司空锦一阵冷笑。

直到午后,苏瑞累的和死狗一样瘫在床上,才知dào

司空锦是多难缠的一个人。

契约是签订好了,不过苏瑞就好像打了一场世纪大战一般。

太奸诈了!

如果苏瑞不是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着想,早就一脚给司空锦踹飞出去了。事实上在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苏素在心底无数次勾画出这样的画面。

只可惜这样的画面太美,她只是想想罢了。

她又看了那份契约一遍,痛心疾首啊,简直就是丧权辱国啊!

条约1,她与司空锦名分上夫妻,实jì

上各过各的,这条是他们唯一没有争执的一条。这条握手言和。

条约2,住在浣花宫的日子里,为了让皇帝和皇后安心,他们必须共处一室。司空锦睡床,她睡地板!

苏瑞看了一眼这华美舒适的大床,哀怨的叹息了一声。

条约3,苏瑞还是瑞安王妃的身份就必须安守妇道,不得作出有碍王府尊严的事情,否则没收苏瑞全部嫁妆,并且休妻出户。

这条苏瑞简直不能忍,要没收她的钱简直比杀她还难受。当时司空锦轻蔑的看着她问道,“难道你要不守妇道吗?”

苏瑞回道”难道你设个陷阱,自己被蒙蔽受到不白之冤,还要将嫁妆拱手奉上吗?”

司空锦说他没那么卑鄙。

苏瑞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争了好长时间,这条才变成待定。

根据条约3,苏瑞加上了条约4,如果司空锦带了别的女人回府,那苏瑞就要没收瑞安王府半数财产,然后休夫回国!

这一条两个人也是争论到面红耳赤。

最后两个人协定,谁都不率先做出破坏婚姻的事情,否则另外一方有权休妻(夫)并且支付对方三万两黄金的巨额财富。所以原先的条约3和4抹去,变成了现在的条约3。

条约4,两个人在人前必须装作是恩爱夫妻。这样他们才能早日启程去司空锦的封地。

这条两个人又达成了很高度统一的默契。

苏瑞看的出,司空锦和她一样都不愿意待在皇宫里面。

苏瑞才来一天,就觉得这里太过压抑了。

但是没办法,司空锦今日才被封王,瑞安那个地方就算要盖一座王府也需yào

几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这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她与司空锦都不得不住在宫里,等自己的家的王府盖好,才能迁移到封地去。

这破地方还要住几个月啊,这几个月苏瑞都和这漂亮的大床无缘了!

一想到这里,苏瑞就一肚子的怨气。

13. 013 初次交手

“契约!”司空锦坐在书房将那张所谓的契约又看了一遍,清冷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曾几何时,他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女人威逼利诱的地步了?

不错,那个丑女人确实是大金的公主,但是既然嫁给了他,就应该恪守他胡国的礼节,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不,他也从没承认自己是她的夫!

他将那纸揉成了一个团,随手扔到了桌上,身子缓缓的朝后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

如果不是这双没用腿,他愤恨的重重的锤了一下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他何至于成为父皇眼中的废子!废到要出卖自己的色相去娶一个邻国嫁不出去的公主!

他猛然一挥手,将台子上的东西全数撸到了地上,转瞬之间,桌上的白玉笔筒,笔架,统统被扫落在地,碎了一地。

司空锦看着地上的玉碎片,惨然的一笑,古人有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是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留不住,还要委屈自己去娶一个丑八怪回来!他竟然连这些冰冷的死物都不如!原来那个骄傲的他似乎也随着双腿而死去,如今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十四哥。”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空锦漠然的看了一眼门外,坐直了自己的身体,“是安陵?”

“是。”

“进来吧。”司空锦缓缓的说道。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清俊的少年迈步跑了进来,“恭喜十四哥被封王。”他话才说到一半,就注意到满地的碎屑,他顿时放缓了步伐,“十四哥,你又生气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空锦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一抬手朝那少年挥了一挥,“来找我什么事情?”

对于十五弟司空安陵,他是绝对不会拒之千里之外的。

在他最灰暗的日子里,也只有这个弟弟纯真的陪伴,才让他熬了过来。

都说身在皇家,没有亲情,不过司空安陵绝对是一个例外。

司空安陵走到司空锦的身边,“本来我是来恭喜十四皇兄封王的。”司空安陵看着司空锦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结果发xiàn

十四皇兄在生闷气,是不是因为十四皇嫂?”

司空锦淡淡的一笑,“你怎么知dào

是她?”

“听芙蓉说的。”司空安陵说道,“她说你打从皇嫂房间出来,就一脸的冰霜。她是不是真的很丑?”

丑?还真的是很丑!司空锦缓缓的点了点头。

司空安陵捏紧了拳头,“都说了我要替十四皇兄娶她!结果十四皇兄不让!”

司空锦抬手摸了摸司空安陵墨色的长发,“傻瓜,你还小呢。才十七岁,以后自然会有如花美眷等着你。”

“可是……”

“没事。”司空锦安慰着司空安陵说道,“以后不理那女人就是了。”

“也对!”司空安陵说道,“叫那个女人试试守活寡的滋味!”

守活寡?似乎那个女人还比较热衷于这个,否则她就不会和自己签那样的约定了!抑或她已经有了相好的人?

想到这个,司空锦的眸光冷了几分。她最好在还是他妻子的时候安守本分,不要碰触他的底线,否则,即便她是大金的公主,他也会叫她生不如死!

“对了。这个是什么?”司空安陵眼尖的看到碎片中的纸团。

“别!”司空锦刚要开口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奇的司空安陵已经将那纸团捡起来,展开扫了一眼。

哎……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司空安陵看完之后,气的一蹦三丈高,“他居然嫌弃你!”

呃……司空锦无语的扶额。

“我去找她算账!”司空安陵和箭一样冲出了书房。

“你回来!”司空锦再叫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司空安陵离去的背影,司空锦微微的眯起了双眸,他去教育一下那丑女人也好。叫她知dào

,我胡国皇室不是她随便就能欺负的!

14. 014 再次交手

苏瑞正在房里唉声叹气的抱着枕头翻滚,就听到门外一阵吵闹。

“你是谁?不能进去!”门外传来婉儿的声音。

“连我都不认识!”随后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婉儿啊的惨叫了一声。

苏瑞一惊,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还没等她跑到门口打开房门,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怒气冲冲的出现在门口。

“你就是大金来的丑八怪公主?”司空安陵见到屋子里站着的苏瑞,用鄙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她,傲慢的说道。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跑我地头撒野?苏瑞也正憋屈着呢,被司空安陵这么一说,她不怒反笑起来。

“你又是哪一位?”她双手抱胸站在房中,斜睨着那看起来和一只好斗的小公鸡一样的少年。

“我乃胡国十五皇子司空安陵。”少年一昂自己漂亮的脑袋,骄傲的说道。

这时婉儿忙走进来,在司空安陵的面前跪下,“奴婢不知dào

是十五皇子驾到,还请十五皇子赎罪。”

“你滚一边去。别挡着道!”司空安陵抬脚就朝婉儿身上踹了过去。

婉儿忍着痛生生的挨了他一脚,被踹的朝后仰过去。

“婉儿闪开。”苏瑞的眸光一紧。

她知dào

婉儿是怕自己吃亏,所以先拦在那十五皇子的面前。这个傻丫头,一看就知dào

这十五皇子来势汹汹,目标是自己,她就算再拦也拦不住。

“殿下。”婉儿抬起眸子,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苏瑞,苏瑞明白婉儿的意思是叫自己忍一忍。

毕竟她才嫁过来一日,对胡国的一切还不甚了解,不能随便就和胡国皇室的人起冲突。

苏瑞走到婉儿的身边,将婉儿搀扶起来,“有些人既然给脸不要脸,就无需再给他什么面子。”她对婉儿说道。

“你说什么?”司空安陵眸光一紧,怒道。

“不会办人事,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苏瑞横扫了他一眼,曼声说道,“即便你是胡国的皇子,可我也是大金的公主。你不由分说,就闯入我的寝宫,你该当何罪!”

“你这丑八怪什么意思?”司空安陵怒道。

“还真是听不懂人话啊!”苏瑞轻慢的一笑,“原来在你们胡国,男人是可以随意闯入别的女人的卧房的。还真是长见识了!”她缓步朝司空安陵走了几步,嘴角微微的一翘,“你是在表达你太勇猛呢?还是太愚蠢?”

司空安陵的眸光闪了一闪,随后拿出从司空锦那边取来的纸团,展开在苏瑞的面前,“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瑞扫了一眼,“看来司空锦对你很好啊。这么丢脸的事情他都愿意告sù

你啊!”苏瑞故yì

说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作为十五皇弟是不是管的宽了点?”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房外似乎有一个身影。

“向婉儿道歉。今日你闯入我寝宫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苏瑞轻笑道,“否则,你随我去见见你们胡国的皇帝陛下!”她顿了顿,继xù

说道,“哦。对了。现在我应该称呼陛下为父皇了。而你身为我的十五皇弟,见到皇嫂不仅丝毫没有礼数,反而失态的乱吼乱叫,并且私闯皇嫂寝宫,还打伤你皇嫂我从大金带来的宫女。你说这些罪状,你皇嫂我要是和父皇一说,你会接受点什么惩罚?”

司空安陵憋红了一张俊脸,愤恨的瞪着苏瑞。

“算了。”门外传来司空锦清冷的声音,“皇弟他年幼,只是一时气愤。你也不必得理不饶人。”一抹清淡如云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门外。

哈!终于肯出来了?苏瑞早就注意到他跟在司空安陵的身后。

刚才那番话也是故yì

说给他听的。

司空锦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随后他自己转着轮椅进了屋,他对司空安陵说道,“太师傅在书院等你,你昨日还有几篇功课没做,赶紧去吧。”

“可是!!!”司空安陵还要说,被司空锦一个眼神制止住,他愤愤不平的瞪了苏瑞一眼,随后朝司空锦一抱拳,“是,皇兄。”说完他转身要走。

“等一等。”司空锦说道,“你手上的纸留下。”

“哦。”司空安陵这才想到司空锦和苏瑞签订的契约还在自己的手上,他恭敬的交道了司空锦的手里,又回头瞪了苏瑞一眼,一转身小跑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苏瑞等司空安陵走远了,寒声说道,“为什么会将那纸给他看?”

“你还怕别人看嘛?”司空锦冷笑了一下,将那已经揉的皱皱巴巴的纸展平重新折好,放回自己的锦囊之中。

“我自然不怕。”苏瑞哼了一声,懒得去理司空锦,转身去看婉儿的伤势,婉儿清秀的脸上隆起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痛吗?”苏瑞也不敢碰那伤处,只能轻声问道。

“殿下,奴婢没事。”婉儿摇了摇头,又用目光示意苏瑞不要为了自己和他们起冲突。

“你下去敷药吧。”司空锦说道。

“是。”婉儿垂首应了一下。

“我陪你去。”苏瑞说完就要跟着婉儿一起出去。

“你不准去。”司空锦放冷了声音说道。

“为什么!”苏瑞白了他一眼,“别忘记,我们相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那你也别忘记我们现在还在宫里。”司空锦冷声说道,“在宫里,你就要扮演好安分守己的妻子模样!”

苏瑞瞪大了眼睛瞅着司空锦那张如冰似雪的脸庞,随后愤愤的一甩袖,“好!你狠!”说完她送婉儿出门,随后大咧咧的朝床铺上一坐,瞪着司空锦。

“那不是你能坐的地方。”司空锦寒声说道。

“你够了啊!”苏瑞蹦了起来,“你弟弟莫名其妙的闯进来打了我的婉儿,你又莫名其妙的跑来指手画脚一番,你以为你是谁啊!”

真是烦躁透了!这胡国的司空一家人都是蛇精病吗?苏瑞简直要抓狂道,看来以后她的米虫之路艰难啊!

15. 015 胃痛

司空锦斜睨了苏瑞一眼,“看来你还没弄清楚状况。”他淡然的说道,“你既然已经嫁入我胡国,你说我是谁?”

“可是我们有契约在先!”苏瑞急道。

“那只是看在你是大金公主的面子上哄哄你罢了。”司空锦淡笑道,“你还真的以为是我胡国怕了你大金不成?别说你以死相逼了。就算你真的死在胡国。随便找个由头也能搪塞过去。既然你父皇已经将你交到胡国,你的生死也就由不得他来说的算。在胡国,夫就是天!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苏瑞怔住,看着司空锦,半晌说不出话来。不错,她现在感觉到很伤心,不是因为司空锦,而是因为一直爱hù

她,她真心将他看成自己亲生父亲的大金皇帝。原来所有的繁华之下,掩盖着都是一团让人不能直视的污泥。

“父皇封你为瑞安王妃,别忘记,你只是王妃,依附于本王的一个女人罢了。”司空锦见苏瑞脸色渐渐发白,心底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残忍和轻快。

剥去她所有的刺,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打从见面以来,这个大金的公主就是一副满不在乎又高高在上的样子。难道她以为这桩婚姻里面只有她是受害者吗?自己也是啊!

在他的心底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这个女人。

即便因为自己的腿,她离开自己,可是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也只有她能占据。眼前这个丑八怪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已经一再的忍让了,换来的是什么?是她的得寸进尺。既然大金皇帝没有教会女儿什么是恪守妇道,那就让他来教会她什么是女子的恭顺温柔。

“去给本王倒杯水来。”司空锦不疾不徐的说道。

说了这么多,他也确实有点口干了,如果她识时务,乖乖听话的话,或许他心情一好,也就不再和她计较了。

“好!”苏瑞一挑眉毛,她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随后缓步走到司空锦的面前,“王爷,喝水!”她故yì

甜甜的说道,双手将水杯捧到司空锦的面前。

烫不死你!苏瑞一边送水,一边暗道,她是准bèi

手一翻,将水杯里的热水全数倒在司空锦的身上。她不敢朝他的脸上泼,怕这些热水真的烫伤他,毕竟只是生气,想要叫他吃点亏,泼湿他的衣服就是了,没必要真的让他受伤。

可是还没等她手腕翻转,司空锦已经冷笑了一下,手指微微的一抬,一股不知名的力道袭来,苏瑞的手一抖,感觉水杯好像自己有了生命一样从她的手指中跳脱出去,在空中翻转了一下,随后哗的一下,杯里的热水全数倒在了她的手上。

“啊……”苏瑞惨叫了一声,十指被烫的通红。

“你!”苏瑞一边小心的吹着自己被烫伤的手指,一边怒视着司空锦。她不想烫伤他,他却真的将她烫伤了……苏瑞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做人果duàn

还是不要太善良。

“怎么?”司空锦微微的一挑眉梢,“没吃饭吗?连一杯水都端不稳?”

苏瑞气急,不顾自己手指的疼痛,抬手就朝司空锦打去,但是她的手才刚刚扬起,就不由自主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啪的一声,响亮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现在不仅她的手指又红又肿了,就连半边脸也如同婉儿一样肿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五个清晰指痕。

“哎呦。这是大金人的礼仪吗?“司空锦轻笑了起来。”不就是打翻了一杯水吗?不用自己责罚自己。”

这次他是真笑,那笑容灿烂的让苏瑞微微的一怔。

这还是第一次苏瑞见他笑的如此的美好。不过……这笑未免也太可恶了点。、

苏瑞明白自己是斗不过他的,不愧是文武双全啊,她冷哼了一声,傲然看着司空锦,“你以为这样就能显示出你的优越感了吗?”她顿了顿说道,“别说我只承认你是我名义上的相公。就算你真的是我相公,你也不会是我的天!”

看来教育的还不够啊。司空锦的笑容渐渐的隐去,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淡漠,“是吗?那咱们走着瞧。”

“瞧就瞧!”苏瑞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她的丈夫不会是她的天,她不才不要做附着于男人的女人,她坚信,夫妻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没人能高谁一等。

手指好痛啊,脸也好痛啊。

“来人啊。”司空锦叫道。

小顺子马上应声进来,“王爷。”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偷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苏瑞。

“今日王妃不舒服,晚膳就不用了。还有大金来的婉儿姑娘似乎受了点伤,你叫她晚上也不必来伺候了,还有本王要去十五皇子那里,你准bèi

一下。”司空锦说道。

“是。”小顺子应了一声。

“对了。王妃身子不舒服,这屋子里面的瓜果点心也都撤了吧。”司空锦缓缓的说道,“免得王妃看了会犯恶心。”他瞄了苏瑞一眼,嘴角冷冷的一笑。

你狠!不让我吃饭是吧!苏瑞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是绝对不会求饶的。还不让婉儿过来,以为这样她就会饿死了吗?

只是一顿而已,饿不死人的!

司空锦今夜倒是真的回到房间来休息,苏瑞知dào

他是为了折腾自己,不让自己睡床才这么做的。

睡地板就睡地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睡到半夜,苏瑞就被自己的胃给痛醒了,她本就没吃饭,还睡在地上,胃如同被人用手揪住一样一阵阵的抽痛。

苏瑞咬牙忍着,实在是痛的忍不住了,她才缓缓的支起了身体。

“司空锦。”苏瑞白着一张脸轻声喊道。

司空锦其实一直都没睡着,他素来不喜欢自己房间里有人,在他十六岁之后,房里值夜的太监和宫女就被他赶出去了。如今多了一个苏瑞,他自然是辗转难眠。

他武功很高,苏瑞发出的声息他听的一清二楚,就连她隐忍着的呼吸声都声声入耳。

这个女人只怕又在耍花样了,他侧耳倾听了一下,翻了一个身。

“司空锦。”见司空锦不理她,苏瑞又叫了一声,“我的胃好痛。”她虚弱的说道。

“忍着吧。”司空锦冷声说道,“夜很深了。太医们都睡了。”

“你能不能给一个毯子我。”苏瑞继xù

虚弱的说道。

“你不是自己说嫌热,不要吗?”这不怪他,他好心问过了,是那个女人自己逞强,说不需yào

的。她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床单。

苏瑞沉默了下去,她深深的将脸埋入自己的双臂之中,胃痛让她已经团成了一个团,她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不能哭!绝对不能!

16. 016 胃痛2

忍不住了。她真的很想哭怎么办?

自打重生以来,她忍受了很多,一直她都笑颜以对,人生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现代她从很小就被查出有癌症,她每活一天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所以无论放疗化疗再难熬,再难受,她都笑着面对。

重生在这个不知名的古代之后,她浑身烧伤,那么痛,她也忍过来了。毕竟老天给了她一个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会好好的珍惜。

可是嫁到胡国才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却真的很想哭。

胃痛,可以忍,司空锦怎么对她,她也可以不在乎,不过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是被父皇作为一枚棋子送来胡国的,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的抽痛。

她是真心的将大金的皇帝当成亲生父亲一样的尊敬和爱戴的。

苏瑞缓缓的展开自己缩成一团的身体,强忍着痛站起来。

她接着房里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安睡在床榻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暗自咬着自己的下唇。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被他看扁,她不要向他低头。既然他不理人,那么她就自己去想办法。

苏瑞跌跌撞撞的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门外居然一个随伺的宫女都没有。

是了,司空锦回来,就遣散了这里所有伺候着的太监和宫女。

苏瑞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要去做什么?司空锦翻身也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她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

她没骗自己,是真的胃痛。

这点司空锦从她沉重不规律的呼吸之中就能听出来,可是她为什么不多求自己一下?只要再开口求一下,他自然不会放之不理的。

司空锦的眸光淡了下去,他觉得自己胸口有点烦闷,他复又重新躺回床榻之上,清亮的双眸在黑暗之中睁的很大,她既然要自己去解决,就随便她了!

他翻了一个身,似乎变得更烦躁了一些。

苏瑞沿着回廊趔趔趄趄的走了一小段路,终于看到有一团火光朝这边走来,是夜间巡逻的侍卫。

“喂。”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微弱的呼喊声。

“什么人在那边”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还是被那队巡逻的侍卫发xiàn



“是我。”苏瑞虚弱的喊道。

几名侍卫快速的跑来,为首的人打着灯笼照了照,看清楚苏瑞的面容之后,他压低声音说道,“怎么又是你?”

苏瑞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肚子,她已经痛的快站不直身体了,她勉强的看了一眼那名说话的男子,勉强的一笑,“好巧啊,又是你。赫连云林是吧。”他不就是昨天那个侍卫都统吗?

她认得他。

见苏瑞认识自己,赫连云林一笑,不过在看清楚苏瑞纸一样白的面容和满脸的冷汗之后,他的笑容僵住。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伸手扶住了苏瑞不住下滑的身体,他将灯笼交给自己身后的一命侍卫,关切的问道。

“我的胃好痛!”苏瑞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反握住赫连云林的手腕,急切的说道,“帮帮我,有没有医生?有没有药?”

赫连云林有点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属下,这时候太医院早就关门了,她只是一个小宫女,如果她是皇亲贵胄,那随便就能喊几个太医过来。如今这个时辰,还真是叫他一筹莫展。

“啊!我们侍卫房不是有点止痛的药吗?”他的一名手下说道。“头儿,不如带她去侍卫房弄点药喝一下。还有老苏今天也值夜,他家世代为医,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武夫,他也稍通医理,让他看看也比痛死强啊。”

“对!”其他人也低声附和道,“反正我们巡逻的时间也结束了。头儿就带着她去就是了。”

赫连云林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又看了看已经痛的浑身哆嗦的苏瑞,随后咬牙点了点头。

私自带宫女去侍卫房可是违反宫规的,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还有这么多人为他作证,应该无妨吧。

17. 017 胃痛3

老苏正好在侍卫房休息,他是副统领,名叫苏木卿,说他老,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很老,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五官生的十分的俊逸,只是生出了一些白发,所以侍卫们调侃他称呼他为老苏。

赫连云林扶着苏瑞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准bèi

上岗巡逻,“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眉问道。

“她是大金来的陪嫁宫女。”赫连云林说道,“巡逻的时候发xiàn

的,她说她胃已经痛的受不了了。我想你应该还没走开,就请你帮看看。”

“来来来,扶她坐下吧。”苏木卿说道,他翻看了一下苏瑞的眼皮,自动无视了她眼角的疤痕。出身医学世家,什么样恐怖的疤痕没见过,所以这些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他又替苏瑞把了一下脉,“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从大金来,对我们的水土不是很适应,可能饮食又没有什么规律,所以才会突然发作。她有点胃寒。”

“那怎么办?”赫连云林问道。

“先留她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苏木卿说道,“我马上要去上岗,现在太医院也没有开,抓药只能等到早上我回来了。我先给她扎两针,你给她弄点姜片熬点糖水喝下。”他说完转身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一包药粉,“这是止痛的,先用水调了给她服下。然后多休息。”

“好。”赫连云林点了点头。

苏木卿的医术还真的是不错,几针下来,苏瑞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变成了阵痛。

苏木卿简单的医治了苏瑞之后,就匆忙的带着人去巡逻。

“来喝点吧。”赫连云林也去煮了一点姜糖水,端给了苏瑞,“先把药吃了。老苏的药有点苦,不过这姜糖水是甜的。所以咱们来个先苦后甜。”

苏瑞先拿起药水,药水果然又苦又涩,苏瑞捏着鼻子一股脑的灌了下去。

“来来来。再甜一下。”赫连云林又将姜糖水端了过来。

苏瑞接过瓷碗,鼻子就是一酸。

她垂眸看着黄橙橙的姜糖水,糖水的热气蒸腾着她的眼眸,似乎打湿了她的眼眶。

在这陌生的地方,父皇的遗弃,还有司空锦的故yì

刁难,她都强忍过来。倒是这碗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姜糖水,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是太烫了吗?”赫连云林见苏瑞双手捧着碗,只是静静的坐着,挠挠头道,“姑娘不要见怪,我们都是一些大老粗,这些伺候人的活自然是做不好。如果真的怕烫就凉意凉再喝。”

“不是。”苏瑞抬起了微红的眼眸,淡淡的一笑,在蒸汽的氤氲之中,她的笑容如同莲花绽放一样,如果不是她眼角的伤疤……赫连云林再一次在心底叹息了一番。

这世上的事情,果真是十之八九不叫人如意。

“谢谢。”苏瑞轻声说道,她抿了一口姜糖水,是很烫,却一路直直的暖入她的心底,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糖水并不是很甜,可以说是甜的刚刚好,丝丝的沁入舌尖,缓缓的渗入心底,姜糖水带着暖胃的功能,似乎喝下去之后,胃真的不是痛的那么厉害了。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赫连云林看着苏瑞将一碗姜糖水都喝下去,似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他笑着问道。

“那你呢?”苏瑞问道。

这房间里有两张简单的床,一张是苏木卿的,一张就是赫连云林的。如果自己用了这张的话,难道他要睡另外一张吗?这样不好吧。苏瑞犹豫起来,她是胡国的王妃,怎么能随便睡在侍卫那里,如果传出去的话……

“哦。我出去和他们挤一挤。”赫连云林笑道。

“还是不用了。”苏瑞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她缓缓的扶着床沿站起来,对着赫连云林虚弱的一笑,“我还是回去吧。若是明天他们发xiàn

我在这里的话,只怕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赫连云林知dào

她说的是对的,可是看着她扶着床沿摇摇欲坠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你能走回去吗?”

苏瑞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赫连云林问道。

“我不认识路……”苏瑞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赫连云林爽朗的一笑,“我当是什么呢?这有什么关系。我送你就是了。”

“这样不好吧。”苏瑞犹豫了一下,“你刚刚巡逻完。不是需yào

休息吗?”

“别担心。”赫连云林笑道,“送你回来之后我再睡觉。”说完他很自然的走过来扶起苏瑞。

苏瑞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朝浣花宫走去。

“你们十四皇子是个怎么样的人?”苏瑞一边走一边问道。

“十四殿下原来是一个谪仙一般的人物。”赫连云林想了想,不无神往的说道,“他是先皇后嫡出,虽然排行十四,却是朝中之人都说他就是未来的皇太子。”

是吗?看起来一点都不想什么谪仙。苏瑞腹诽道,又小气,又一肚子坏心眼。

这样的人当了皇太子,那胡国未来堪忧!苏瑞不由冷哼了一声。

18. 018 惩罚01

“听你这意思,他的双腿并不是天生的残疾?”苏瑞问道。

“呵呵。你是从大金来的。自然对我们这边不熟悉。”赫连云林说道,“十四皇子,他……”他顿了顿,随后笑说道,“现在应该管十四皇子叫瑞安王爷了,瑞安王爷从小文武双全,自然不会不良于行。那时候的瑞安王爷是全胡国未婚女子心目之中的良人。”

“那他……”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后天出了意wài

造成的,不过,说道什么全胡国心目之中的良人,苏瑞心里就十分的不屑。

按说她之前的驸马,也就是大金君家的小侯爷不也号称是全大金下到三岁上到八十岁女性心目之中的男神吗?结果怎么样?只是道听途说一些传闻罢了,就上杆子的退婚,害的她成为全大金的笑柄,成为大金历史上第一个嫁不出去的公主。

可见啊,这胡国和大金一样,什么全体未婚女性心目之中的良人,全是渣渣。

“哦。大前年的时候,王爷他按例替陛下去西山大觉寺念经,听说是骑马上山的时候,出了意wài

,连人带马滚下的山崖,救回来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御医们都说王爷他可能活不下去了。可是王爷后来还是奇迹般的醒了。但是双腿却是那时候不能再走动了。”赫连云林说道。

大前年,苏瑞一撇嘴,不就是自己出事那年?如果这个也算缘分的话,那她和这个司空锦倒是蛮有缘分的。

不过……苏瑞脑子一转,自己和司空锦都是被太医们判了死刑的,然后自己代替大金公主活下来,那司空锦……他他他,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一想到这里,苏瑞出了一身白毛汗,她忙问道,“那王爷醒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止?”

“什么意思?”赫连云林不解的问道。

“就是失忆啊,说点你们听不懂的胡话之类的?举止和言谈与以前大不相同?”苏瑞问道。

“那倒没有。”赫连云林笑道,“只是……”

“只是什么?”苏瑞急问道。

“只是王爷因为遭逢巨变,所以性格大变。之前王爷虽然也是高高在上,但是对待我们这些做侍卫的算是彬彬有礼,但是自从他不能行走之后,完全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赫连云林说道。

“嗯。还说话尖酸。”苏瑞补充了一句。

赫连云林笑了起来,“确实有点。这么在背后说主子的坏话是不是不好?”

“自然是不好!”

“那有什么?怕他啊。他还能来咬我不成?”

咦……怎么会有两个声音?苏瑞说完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赫连云林。

赫连云林的面容也骤然间失去血色,他看向了回廊的尽头,在灯火明灭之间,一个身影端坐在轮椅之上。

赫连云林马上撩衣跪倒,“卑职不知王爷驾到。卑职罪该万死!”

说完他偷眼看到苏瑞依然站在一边,他忙拽了拽苏瑞的裙摆,示意她跪下。

苏瑞曼声哼了一声,“大半夜的,装鬼吓唬人呢?”

“不装鬼,又怎么知dào

本王的好王妃大半夜的不在房里安睡,跑出来和一个侍卫厮混呢?”司空锦冷笑了一声,缓缓的转动轮椅,慢慢的靠近苏瑞和赫连云林。

等他近了,苏瑞才看清楚他的面容,依然如冰似雪,虽然他嘴里这么说,但是眼眸之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似乎悲喜已经远离他而去。

赫连云林大惊失色,他抬眸看着苏瑞,“你……你不是大金来的宫女?”他颤声问道。

怎么会这样?初见她时,她在荷花池边,如同暗夜坠落的精灵,虽然被毁容,但是却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没有半点皇室公主的架子。

赫连云林真的很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光,自己怎么会那么笨?哪里有宫女也如同大金公主一样被毁去容颜,她的衣料出乎想象的好,又岂是大金一个普通宫女能穿的起的,还有她的气质,如果不是那脸上的伤疤,她便是随时可能挥袖飞去的仙子。即便有那块伤疤,她那一身的光华也是掩盖不住的。

他忙垂下头,对着苏瑞恭敬的行礼,“卑职赫连云林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赫连云林有眼不识泰山,不知dào

王妃的真实身份,还请王妃见谅。”

“你起来吧。”苏瑞笑道,“是我刻意去隐瞒,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今天还帮了我。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去责怪你呢。”她伸手想去搀扶赫连云林起来,赫连云林却如同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哼。”司空锦看着苏瑞脸上的微笑,冷哼了一声,“刚才不是还胃痛的要死要活的吗?”他忍不住出言讥讽。

“是啊、我要死了。你也不会管我是不是?”苏瑞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嘴。“如果不是赫连统领,只怕我现在已经如了你心意痛死了。”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蛔虫,又怎么知dào

我的心意?”司空锦见她处处维护赫连云林,胸口慢慢的升腾起了一把无名之火,他冷声说道。

“哈。你那点心思还用猜吗?”苏瑞斜睨着司空锦,“你自己遭逢不幸,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不错,你可能是委屈,但是别人也会很委屈。你就是一个自私鬼!你自己不开心,就要让你身边的人全部都不开心。这样你就觉得公平了是不是?”

“放肆!”司空锦一拍轮椅的扶手,大吼了一声。

“哈。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恼羞成怒了?”苏瑞冷冷的一笑,“亏赫连云林还说你之前是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说的倒是没错,你也就是个谪仙,因为修行不够,成不了仙!”

“你再说一句!”

“说上十句八句都可以。你以为我不敢啊?”苏瑞也是堆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下有机会一股脑的全吐出来,自然是说了个痛快。

还没等苏瑞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苏瑞的话顿时被打灭在嘴里,她的头被扇的歪向了一边,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痛。

“你打我?”苏瑞不可置信的看着司空锦。生平她最恨动手打女人的男子,老天爷还真搞笑,这就让她遇到一个!

她不甘示弱的扬起手就要打回去,可是她的手举在了半空,似乎被一堵气墙阻滞住,就是落不下去。

“司空锦,你好样的。腿坏了,所以就会欺负女人了?”苏瑞气急吼道。

“你不嫌丢人,本王还嫌丢人!”司空锦危险的眯起双眸,“你大半夜一个妇道人家不睡觉跑出来和侍卫厮混。你说你该当何罪!”

“我有罪?”苏瑞气红了眼眶,“对,我是有罪,我的罪就是不该成为大金的公主,更不该到这个鬼地方!”她真的是要被气死了!胃疼个半死,你不管就算了。还不准她向别人求助!什么人啊!

“还请王爷息怒,一切都是卑职的错。”赫连云林见这两夫妻已经闹到了气急眼的地步,马上磕头说道。

“哼。”司空锦冷哼了一声,将目光落在赫连云林的身上,“你确实有罪。你勾引王妃,半夜幽会,秽乱后宫。你说你该是个什么罪!”

19. 019 惩罚02

赫连云林的面容本就失去了血色,被司空锦这么一说,更是呆在当场。

他的脑子很乱,他知dào

自己错了。即便苏瑞只是一个宫女,按照宫规,他也不能私自带她去侍卫房。更何况她的身份不是宫女,而是大金的公主,胡国的新王妃。只是当时他一心觉得苏瑞痛的样子很可怜,他应该帮她一把。

赫连云林呆了片刻,随后看向司空锦,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惨笑,“卑职知错,卑职有罪,但是卑职与王妃之间却是清白的。还请王爷明察。如果王爷盛怒降罪,还请只责罚卑职一人,一切都是卑职自作主张造成的后果,王妃娘娘初来我国,对我国风俗与规矩完全不知。还请王爷念在您与王妃是夫妻的份上,不与王妃娘娘计较,卑职愿意承shòu一切。”说完他深深的磕了下去,额头重重的触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你倒是很维护她。”司空锦冷声说道,“这么说来,本王还不得不怀疑你与王妃之间有点什么了。”

苏瑞的巴掌拍不下去,索性不拍,她怒道,“司空锦,你够了!侮辱人不是这么侮辱的!”她真的很生气。虽然她一直身体不好,不过活的还算骄傲。这司空锦似乎不将她的骄傲片片撕碎,甩到臭水沟里不罢休。“你心里不开心冲我来就好。赫连云林又有什么错。他只是帮了我一把。”

糟糕,一激动,胃又痛了起来,苏瑞强忍着痛,怒视着司空锦。

“哈。才不过一日的时间,你们两个就相互袒护起来。如果说你们两个之间没有点什么,本王还真的是不太相信。”司空锦略带讥讽的看着苏瑞苍白的面容。

“司空锦,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龌蹉!”苏瑞简直已经无语了,见过蠢的,没见过蠢到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自己将脏水朝自己老婆身上泼。不对,他就没当自己是他老婆。他只是要羞辱自己罢了。

苏瑞忍不住用手按住自己的胃,这胃也似乎在和她闹别扭,真的越来越痛了。

“只有自己思想龌蹉的人,才会把别人想的那么龌蹉!”苏瑞咬牙加了一句。

“你!”司空锦冰雪一般的眸子里蕴气了一层怒意。

“我什么?”苏瑞梗着脖子说道,“你是不是又想打我?你打啊,反正我也反抗不了。没准打死我,你就可以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呵呵。”司空锦瞪了苏瑞片刻,随后冷笑了起来,“想死?没那么容易。”他将目光转到赫连云林的身上,“我要让你看着他怎么死。秽乱后宫的罪名可以怎么个死法呢?”司空锦的目光流转,划过了一丝精光。“凌迟怎么样?让刀手在他身上刮三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将他的皮肉片片切下,他还只能瞪着眼看着。你说这样好不好?爱妃!”说完他嘴角微微的一勾,冷冷的看向了苏瑞。

苏瑞被他看得浑身都发寒,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都说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苏瑞急道,这混蛋不会真的说道做到吧……如此说来,好心帮他的赫连云林岂不是要因为她而惨死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不行,她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说是就是了?”司空锦说道,“那不如这样,明日我禀明父皇,让他老人家定夺!”

苏瑞心急如焚,如果这事被胡国皇帝知dào

了,赫连云林别说是凌迟了,可能皮都要被拔下来!司空锦说的对,她和赫连云林之间是清清白白,他们两个都清楚,但是这种事情外人说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在后宫。只怕会被传的越来越离谱,到时候,就算是没事,也会变的有事。为了皇族颜面,赫连云林哪里可能还有命在!

苏瑞看了看跪在司空锦脚前的赫连云林,一咬自己的下唇,憋住心里的委屈,双腿缓缓的弯了下来。

真的不想跪地求他,可是现在又不得不跪地求他。

苏瑞不是呆子,他们吵成这样,这附近没有一个侍卫或者宫女太监出来看个究竟,就是司空锦已经事先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部遣散。

他已经知dào

自己在赫连云林那里,故yì

在这里堵着自己,等自己落网。

他既然已经事先将这里所有的人都遣散,就是他也不想这件事情闹得风风雨雨,所以,只要自己服软,肯低头求他,他或许会给赫连云林一线生机。

说来说去,司空锦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自己朝他低头罢了。如果自己再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骄傲不放,那就难保司空锦不真的将这事告sù

胡国皇帝,到那时候,就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骄傲重yào

还是赫连云林的命重yào

,这都存zài

她的一念之间。

苏瑞心一横,跪就跪了,如果这样能救赫连云林一命,她愿意放qì

自己的骄傲。

看着苏瑞缓缓的在自己的面前跪下,司空锦的心底忽然一松,他略一挑眉,心底那才刚刚升起的轻松在苏瑞的双膝碰触到地面的时候,似乎又消失了,换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淡淡的烦闷。

她那一身的臭脾气,居然真的为了这个不相干的人对自己低头。这点让司空锦心里很不舒服。

司空锦微微的眯起了双眸,“王妃这是做什么?”他缓缓的说道。

苏瑞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破,一是因为胃痛,还有就是因为心里的气愤和委屈。她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平和,“还请王爷明察,赫连统领只是帮了我一把,我们之间真的是清白的。如果王爷心里有怒气,我愿意承担,赫连统领完全是无辜的,他只是对我伸出援手而已。如果有错,都是我的错。”

“是吗?”司空锦掩去了眸中的怒气,淡然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苏瑞,他就不信了,还真有他降不住的人。他缓缓的靠向了轮椅的椅背。

“是。”苏瑞白着脸点了点头。

“赫连统领起来吧。”司空锦对赫连云林说道,“既然王妃都这样说了,本王姑且信你一次,你先回去。”

“多谢王爷王妃!”赫连云林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

照例说,度过这一关,他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他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站了起来。

“还不走?”司空锦见他似乎还不肯走的样子,眉头微微的一皱说道。

“是。”赫连云林这才转身回去,他在转身的瞬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笔直跪在黑夜之中的苏瑞,心底长叹了一声。

20. 020 惩罚03

司空锦也不说话,任由苏瑞跪在黑夜之中。

借着回廊的灯火,他看得出苏瑞的胃痛又在继xù

了。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沿着关润的皮肤缓缓的留下,她原本红润的面庞也变得一片苍白。她的呼吸时而沉重,时而急促,她的手暗暗的按住自己胃的位置。

很能忍啊,痛成这样都不开口求自己?

司空锦微微的一侧目,他倒要看看这个倔驴一样的女人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

冷汗沁湿了她的后背,汗珠沿着皮肤滚落带来一直异样的麻痒,让原本就因为胃痛而烦躁的苏瑞变得更加难忍。只是她一直咬牙挺着,赫连云林走了,她很想站起来,可是她已经没有力qì

站起身来。

她知dào

司空锦在注视着自己,所以她尽量的挺直自己的肩背,她跪是跪了。只是那是为了救赫连云林的命,如果司空锦以为这样就能挫败她,那她可以告sù

他,他真的错了。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争的就是那一口气。

就连苏瑞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和司空锦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会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不过已经这样了,她也懒得多想了,胃很痛,膝盖被青石板硌的也很痛,她对付这些痛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那些心思想别的。

“起来吧。”司空锦见她的身子晃了两晃,双眸微微的一动,他鬼使神差的说道。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让她起来,若是想打压一个人嚣张的气焰,那就要一巴掌拍死,拍的她不能翻身,以后她才知dào

会怕。

现在叫她起来,只会前功尽弃,可是看到她真的摇摇欲坠了,似乎又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自己与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这么整她也是看不惯她那副倔脾气,还有她居然敢找自己谈条件。哈,真是搞笑,即便自己已经是残废了,他也依然是司空锦,是胡国的十四皇子。

苏瑞也想站起来,可是真的双腿无力,她努力的扶着回廊边的柱子,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无奈身子一软,苏瑞整个人朝前栽了下去。

就在她将要倒地的瞬间,身子下飘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随后,苏瑞发xiàn

自己已经被司空锦拦腰包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似乎和他的人一样冰冷,只是他的双臂异常的有力,他垂眸看着自己,苏瑞呆了一呆才回过神来。

“放开我。”拨开黏在腮边的发丝,苏瑞红着眼眶,厉声对司空锦说道。

“好啊。”司空锦淡淡的一笑,双臂朝前一送,随后一垂,苏瑞就好像一根圆木一样从司空锦的双臂之间滚落,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苏瑞痛的呼了出来,她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不住的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死都不能在这个混蛋面前掉眼泪!

下唇几乎都要被苏瑞咬破,她才将涌上来的泪水再度逼了回去。

“是你叫我放手的。”司空锦见苏瑞已经摔的爬不起来,忍不住说道。“不能怪我。”

“是。”苏瑞咬牙应了一声,“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你求助。”说完她横了司空锦一眼,双手把住回廊的栏杆,用力的站了起来。

她不能向这个家伙示弱!

她扶着栏杆和柱子,一步步的朝浣花宫挪去,走到这里,她是认得的,只要进过这条回廊在拐角处朝左拐,就是浣花宫的所在。

身后传来轮椅的木轮碾过青石路的声音。

苏瑞知dào

那个混蛋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她忍着痛,将自己的背挺的更直一点,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能让他小看了。

好不容易挪到浣花宫门前,苏瑞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整个人也和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没两样,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浣花宫的宫门敞开着,小顺子站在宫门前不住的张望,见苏瑞过来,他忙不迭的跑过来扶住了苏瑞。

“哎呦,我的娘娘啊,您这是去了哪里啊。你看王爷大半夜不睡觉的出去找您。”小顺子一边絮叨着一边说道,“太医已经在浣花宫等候了,娘娘赶紧回去吧。”

他一抬眸看到了跟在苏瑞身后的司空锦,一惊,“王爷,您也在啊。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去将孙太医请来了,已经等了不少时候了。”

司空锦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手,示意小顺子扶着苏瑞进去。

小顺子也不敢耽误,马上将苏瑞搀扶回浣花宫里。

他有这么好心?给自己请太医?

苏瑞在听到小顺子说司空锦叫他去请太医的一瞬间,都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没听错吧……这个混蛋还真的为自己请来的太医?

他会有那么好心?

算了吧,苏瑞在心底冷笑了一下,他估计是怕自己这个新婚才一天的王妃横死在胡国皇宫,他不好交代吧。

21. 021 惩罚04

“回禀王爷。王妃只是因为对我们胡国的水土不服,前些日子忙着大婚打破了原有的饮食规律,再加上王妃受了一些邪风入侵,所以才会腹痛不止。”孙太医为苏瑞把完脉之后,对司空锦说道。“只要按时服药,就会慢慢的好起来。还请王爷不必担心。药一会就会有专人送来,老夫为娘娘针灸以减轻娘娘的腹痛。”

“那本王的爱妃就有劳孙太医了。”司空锦缓缓的说道。

孙太医笑道,“王爷可真是关心娘娘啊,毕竟是新婚伉俪。”他一边说一边拿出随身药箱里面的银针为苏瑞针灸。

关心?苏瑞冷哼了一声,只怕他巴不得自己死的快一点才好。她看了看坐在床边轮椅上的司空锦,发觉他也正在看着自己,苏瑞一瞪眼,瞪了过去,司空锦却是依然如同泥雕一般,面无表情。

等苏瑞服下药,孙太医走了之后,天色已经有点微亮。

“还是很疼?”司空锦一直安静的坐着,静的让苏瑞有的时候以为他已经不在房里了。等全部人都退出了房间司空锦才开口说道。

“还好。”苏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那么痛了。”她顿了顿,虽然不乐意,不过还是咬牙说了一句,“谢谢啦。”

司空锦有点意wài

的一挑眉,“本王没有听错吧。你在说谢谢?”

“不管怎么样,你替我找了大夫来。自然要谢谢你。”苏瑞冷声说道。

“为何本王从你的口气里面听不到半点的谢意?”司空锦说道。

“你够了啊,你诬陷我在前,折腾我在后,我都没和你计较。”苏瑞怒道,“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司空锦挑眉说道,“是不是诬陷不是你说的算。不过有一点是本王说的算。”

“什么?”苏瑞问道。

“既然你已经不痛了,就把床让出来。”司空锦嘴角一勾,缓缓的说道,“本王陪你折腾一夜,要休息了!”

苏瑞气的脑仁儿直痛……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收回刚才“谢谢”那两个字!这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混蛋。

苏瑞抓起枕头朝司空锦扔去,随后从床上站了起来,“睡!最好别醒过来!”

司空锦微微的一偏头,枕头擦着他的鬓发飞过,落在地上,他看着苏瑞怒气冲冲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那你还等什么?”司空锦伸出手臂。

苏瑞只看到司空锦将他的双臂平展开来,,“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司空锦反问道,“身为本王的好王妃是不是该伺候本王安寝?”他轻蔑的看了苏瑞一眼,“别想歪了,伺候本王宽衣即可。虽然长的是丑了点,不过本王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

苏瑞简直气的都不知dào

要说点什么好了……她在脑海里无数次勾画了一飞脚过去将那混蛋踹翻在地的美妙画面,只是她只能想想就算了。

赫连云林说的不错,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只怕自己那一脚踹过去还没碰到他衣服角呢,人已经飞到对面的墙上去了。

真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啊……苏瑞的拳头在袖子下面紧紧捏起,缓缓放开,这么反复了几次,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缓和下自己的心情。

“好啊。”她冲着司空锦甜甜的一笑,迈了一步向前。

她伸出手去解司空锦脖子下的盘扣。

该死的古人衣服,这盘扣怎么这么难解!苏瑞恨不得将那怎么抠都抠不开的扣子扯断。

“臭死了!”司空锦一掩鼻,眉头皱了起来,“你身上那是什么味?”

还在和扣子奋斗的苏瑞没在意的问道,“什么什么味。”她刚说完,身子就被司空锦一把推开。

“你有病啊!”苏瑞怒道,“一会叫人家伺候你睡觉,一会又推开人家!”

“你浑身臭的要命!”司空锦用白玉一样的食指抵住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苏瑞。

苏瑞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确实有一股汗馊了的味道。这不能怪她啊,她痛的一直在出冷汗,现在又是夏天,想不馊要将她放冰箱里保鲜才行,可惜这里没有冰箱。

看着司空锦一脸受不了的模样,苏瑞反而乐了起来。

被他欺负了一晚上了。终于可以翻身了。

她努力的凑到司空锦的面前,抬高自己的手臂,“王爷不是叫妾身伺候王爷安寝吗?妾身来了!”

我呼扇,我努力的呼扇,看我臭不死你!苏瑞腹诽道。

“够了!离本王远点!”司空锦受不了的吼道。

“王爷刚才还叫妾身伺候呢!”苏瑞故yì

捏着鼻子说道。“怎么现在就不要妾身碰了。”她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了过去,恶心死你最好!

还没等她完全贴到司空锦的身上,人就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笔笔的弹了出去,咚的一下,她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了床角。

什么是天旋地转,什么是眼冒金星,苏瑞现在全部都领略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下,随后眼前就是一黑。

“喂你要不要紧!”隔了好久,耳边才传来司空锦的声音。

苏瑞失神的看向了司空锦声音传来的方向,模糊之间,她看到司空锦朝她弯下腰。

“你别碰我……”苏瑞下意识的挥了一下手,似乎是扫到了司空锦的衣服。

“你摔傻了吗?”见苏瑞双眸失了焦距,司空锦心底一紧。

他发誓刚才不是故yì

要弹她出去的,只是他的本能反应。

他伸手想要去将地上半天不动的苏瑞搀扶起来,却被她下意思的将手拍开。很痛,这个女人很有力qì

,都摔成这样了,还有这么大的劲。

司空锦有点错愕的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这一次他居然没想到要闪开。要知dào

他想闪开实在是太容易了。

苏瑞缓缓的扒着床沿站了起来,趔趔趄趄的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司空锦见她撞翻了一个圆凳,才回过神来,问道。

“只要不和你在一起,随便哪里都好!”苏瑞胡乱的说道。

眼泪已经快忍不住要掉下来了,她不能让这个混蛋看到她哭!

她绝对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22. 022 武王01

苏瑞跌跌撞撞的跑去婉儿房间,婉儿是苏瑞从大金带来的贴身侍女,待遇自然和胡国的普通宫女不一样,在浣花宫的后院有一个独立的小屋子专门给她使用。

见苏瑞一身狼狈的进屋,婉儿吓了一跳,她心里明白能将自家公主折腾的这么惨的只有公主的新婚驸马,胡国的十四王爷了。

“殿下,您的额头破了。”婉儿心痛的说道。

破了吗?苏瑞有点茫然的摸了摸自己刚才撞到的地方,果然手上一片殷红,难怪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额角流下来呢,原来是流血了。

婉儿接下来就是一顿忙活,先清理了苏瑞额角的伤口,然后又打水伺候苏瑞沐浴更衣。

苏瑞如同瓷娃娃一样任由婉儿摆弄,一动都没动,婉儿知dào

苏瑞心情不好,很多话她想问,但是也忍着没问出来。

苏瑞待婉儿极好,婉儿是知dào

的,如果不是苏瑞,婉儿的小命早可能不在了。如果可能她愿意代替苏瑞承shòu这些,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除了照顾好苏瑞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等婉儿扶着苏瑞在自己的床上躺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殿下,您先歇息一会吧。”婉儿坐在床沿边,一边替苏瑞打着扇子,一边说道,她知dào

苏瑞怕热又怕冷,好在胡国的夏天似乎要比大金的稍微凉快点,白天是很热,早晚还是有夜风吹拂的,比大金要强很多。

“婉儿。我们要离开这里。”苏瑞忽然拉着婉儿的手说道。

“殿下,小声点!”婉儿被忽然开口说话的苏瑞吓了一跳。殿下她是怎么了?眼眶红的和兔子一样,双眸直直的看着自己。她知dào

殿下才嫁过来一天就受了很多委屈,但是离开这里?怎么离开?别说公主已经嫁过来了,就算只是来胡国做客,要离开胡国的皇宫谈何容易。听说胡国的骑兵甚是彪悍,虽然胡国的国力不如大金富强,但是胡国的铁骑军却是闻名于世,只怕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还没出京城就被人家给抓回来了。

“婉儿,如果我要走,你和我一起吗?”苏瑞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拉着婉儿的手小声的问道。

婉儿看着苏瑞的眸子,咬了咬唇,“奴婢自然是跟着殿下的。殿下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可是我们怎么走啊?”她顿了顿说道,“可是殿下,您已经是胡国的王妃了。只怕王爷不会轻易的放殿下离开。”

“那就想办法。”苏瑞说道。

她不要在这里当那个混蛋的王妃!什么胡国和大金的契约,与她何干!她只想安静太平的当她的米虫!

“可是殿下,如果我们离开,万一胡国与我们大金开战……那后果……”婉儿顾虑的说道。

苏瑞看着婉儿,心又软了下去。

确实,作为一个现代人,胡国与大金开战关她蛋个事情,可是她是重生在大金公主的躯体里……作为义务,她必须要代替大金的公主完成公主该有的使命。

如果大金与胡国开战,两国边界将永无宁日,百姓流离,战火弥漫,这真的是她愿意见到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啊!!!!!苏瑞烦躁的松开了婉儿,拉扯着自己的长发!她只是想当一个米虫,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何就这么难实现呢!为什么要重生!为什么要复活!为什么要感受到来自大金皇帝带来的那些父爱,又重重的打破自己对他的依赖!为什么要变相的和亲到胡国!为什么!为什么!

见苏瑞如此的烦躁,婉儿也心痛起来,她抱住苏瑞的手臂,不让她再拽自己的长发,她柔声对苏瑞说道,“如果殿下过的不开心,那我们就想办法走。”她安慰道。

“算了!以后再说吧!”苏瑞长叹了一声,躺倒,用薄被蒙上头。

苏瑞一觉睡到了午后,起来之后,喝了太医院送来的药,胃也感觉好了很多。婉儿准bèi

了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等全部吃完之后,苏瑞才感觉自己又满血原地复活了。

“回禀娘娘,王爷叫娘娘去回澜阁。”就在苏瑞和婉儿说笑的时候,一名粉衣宫女找了过来。

苏瑞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他找我做什么?”她没好气的问道。

“是五王爷到访。”小宫女说道。

五王爷?什么人?苏瑞看向了婉儿,婉儿立即启动了胡国皇室百晓生模式,小声的对苏瑞说道,“是大金的五皇子,武瑞王,司空珏。因为五和武同音,所以大家俗称为五王爷。”身为一名合格的陪嫁宫女,婉儿可是熟读了关于胡国皇室所有的资料。

“你就说我身体不好。不去了。”苏瑞冷声对那宫女说道。

宫女瞬间做出了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她双膝一软,跪在了苏瑞的面前,“求娘娘开恩!”说完她不停的对苏瑞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苏瑞皱眉问道,“有什么话起来说?我又没叫你去死。”

“王爷说了。如果娘娘不去,那奴婢就要领宫棍二十。”那小宫女哭的稀里哗啦和泪人一样,“还请娘娘开恩,饶奴婢一命。”

我去!!!苏瑞在心里朝司空锦比了一下中指!这个混蛋,居然能猜中自己不肯去,所以拿一个不相关的宫女的性命来威胁自己!他还是人不!宫棍二十!苏瑞也算是在宫中混了好多年的人,自然知dào

二十宫棍打在一个小宫女的身上是什么后果。皮开肉绽是小事,只怕会落下残疾,更有甚者,一命呼呜。

“我去就是了。”苏瑞沉声说道。

“多谢娘娘恩典。多谢娘娘恩典!”小宫女感激涕零的不住的叩首,倒弄的苏瑞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苏瑞站起身来就朝外走去。

婉儿跟在身后急道,“还请殿下更衣。”苏瑞穿的太随意了……这样去见武瑞王不太好吧。

苏瑞低头看了看自己,还不错啊,一袭简单的淡蓝色长裙,长发松散的绾在脑后,用一枚檀木簪挽住。

她对婉儿说道,“肯去已经是给面子了。穿宫装免谈。”

这么热的天,再捂上几层厚实的衣服,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婉儿见苏瑞这么说了,也不再坚持,她上前去替苏瑞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随后跟着苏瑞在那名小宫女的带领下走去了回澜阁。

23. 023 武王02

回澜阁在浣花宫的后不远的湖水之中,一张九曲桥将回澜阁与外面连接起来,夏日,荷叶接天蔽日,行走在九曲桥上就如同行走在荷叶之上一般,如入仙境。

苏瑞还没到回澜阁就远远的听到阁中传来清越的琴与笛合奏的声音。

饶是她这种对音律一窍不通的马大哈都能听得出弹奏的两个人技艺高超,琴音激越昂扬,笛声婉转低吟,如泣如诉,一者在大漠长河,策马而立,一者在江南微雨,执伞顾盼,两者却是十分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

透过被夏日和风吹起的白色纱幔,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映入苏瑞的眼中。两名样貌不分轩轾的美男在回澜阁中相对而坐,一人素手焚香操琴,一人极目远方吹笛。一人白衣似雪,一人红衣如火。

苏瑞在门口站了好久,直到他们两个演奏完毕,这才迈步走入回澜阁内,白衣男子转过头来,看到苏瑞进来,先是微微的一皱眉,随后看向那红衣男子,“五哥,这便是大金的公主了。”

红衣男子笑着站起来,朝苏瑞走过来,苏瑞只觉得朝自己走来的是中国古装版太阳神,那俊美雅致的容颜,高大修长的身躯,无一不是男神的标志。那一身红衣穿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娘的意思,反而更衬托的他伟岸俊雅,如火一般耀眼,似是夺走了一室的光华。他的眼眉之间与司空锦十分的相像,但是却似乎比司空锦要浓烈许多,如果司空锦如冰霜雪莲,那他就是一捧醇酒。他的眼眸深邃到会让人溺死在其中。

“这位就是弟妹了?”男神笑着对苏瑞说道。

苏瑞傻愣愣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神,直到他开口说话,苏瑞这才回悟过来。她察觉到自己刚才傻乎乎看着人家十分的失礼,脸不由得微微的一红,她忙垂下头去,“是。参见武瑞王。”苏瑞屈膝行了一礼。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礼。”司空珏伸手扶了一下苏瑞笑道。“弟妹的额头……”他看到了苏瑞额角的伤痕,不由问道。

“她自己走路不长眼摔的。”司空锦冷哼了一声,说道。

苏瑞这才想起来,这回澜阁里还有一个司空锦。她忍不住朝司空锦瞪了一眼,你才不长眼!只是话没她说出来,意思用眼神表达了一下。

她额角的伤明明就是被司空锦推的撞到床脚才造成的。现在有武瑞王在,苏瑞也懒得和他去争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司空珏笑道,“弟妹在胡国过的还习惯吗?本王听说昨夜弟妹腹痛不止,还传了太医,现在可曾好点?”

“多谢五哥关心,已经好很多了。”苏瑞笑着说道,“对了,我能叫您五哥吗?这样显得亲切一些。”实在是武瑞王叫的太拗口了,胡国皇宫果duàn

没什么秘密。只怕自己昨天晚上肚子痛的消息现在已经弄的全胡国皆知了。好在昨天赫连云林送自己回来的时候,司空锦已经事先遣散了所有的人,否则只怕这件事会比腹痛的事情传的更快。

想到这里,苏瑞不知dào

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司空锦,让她免于成为绯闻女猪脚。

“那自然可以。”司空珏笑道,他转头看向司空锦,“弟妹的脾气倒像是我胡国的女子这般豪爽。”说完他一拍苏瑞的肩膀。

苏瑞只觉得自己肩膀一沉,肩胛骨似乎要裂开一般,痛的她一龇牙,身子一侧歪。

“哎呀,不好意思,看我这人,忘记了弟妹不会武功。下手重了点。”司空珏忙扶正苏瑞,面带笑容的说道。

苏瑞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嘴上虽然笑着说不要紧。心底却是起了狐疑。

自己不会武功的事情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dào

,他武瑞王会不知dào

?下手拍这么重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自己吗?

他不会把自己当成大金派来胡国的奸细吧?

“对了。第一次与弟妹相见,也没什么好东西拿的出手的。”司空珏从桌上拿起一枚锦盒递到了苏瑞的面前,“这小小的玩意就算是见面礼了。”

苏瑞接了过来,先是道了谢,随后将锦盒打开,不由得惊叹了一下,好漂亮的发簪啊。

簪子是由一整块翡翠雕琢而成,翡翠本身已经是晶莹剔透了,更难得的是在簪子的顶部有着自然形成的黄翡,绿翠还有紫罗兰三色,巧匠根据翡翠的自然色泽分别将黄翡和紫罗兰雕琢成两朵兰花的造型,而绿翠则是精巧的绿叶造型。整个簪子的造型巧夺天工,简直就是极品之中的极品。苏瑞本身就很喜欢玉的东西,她一直觉得玉是石中君子,每一块玉都好像是大自然的恩赐,如今得了这枚玉簪,自然是爱不释手。

她忙不迭的将玉簪斜插入鬓发之间,果然为她平添了几分婉约之色。

“好kàn

吗?”苏瑞也是小孩子心性,没多想,脱口而出的问道。

司空珏却是面色微微一赧,他淡淡的笑道,“好kàn

。”随后他马上看向坐在一边安静看着两个人的司空锦,“十四弟你说呢?”

“没觉得。”司空锦淡淡的扫了苏瑞一眼,随后看向了窗外。

苏瑞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怏怏的将发簪取下,小心的放回锦盒之中,随后朝司空珏行了一礼,“多谢五哥。”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就走吧。”司空锦开口说道。“我还有话要和五哥说。”

苏瑞恨不得踹司空锦一脚,可是当着司空珏的面,她还是很给司空锦面子的点了点头,随后行礼退下。

目送着苏瑞离开回澜阁,司空珏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

“我刚才试过了,她不会武功。”司空珏说道。“昨夜的刺客身手极好,能在我的手上跑掉,不过看身形,两个人倒是十分的相像。那刺客大约也是这么高的女子。我若不是看到她戴了一块大金样式的玉佩,也不会怀疑刺客是从大金来的人。”

“我知dào

她不会武功。”司空锦轻飘飘的说道。

“那你还叫我试?”司空珏不解的看着司空锦。

“如果你不亲手一试,又怎么会相信呢?”司空锦说道,“昨夜宫里闹刺客,我知dào

你已经盘查过所有的人,除了失踪了片刻的大金公主。”

“这么说,连你也不知她失踪那一会是去做什么了吗?”司空珏问道。“深更半夜的,有太监看到她跑了出去,你都没跟过去吗?”

“我自然跟过去了。”司空锦寒声说道。

“哎。”司空珏叹息了一声,“老十四,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说话古古怪怪的。如果你和我说刺客不是她,我自然会相信你。非要叫我亲自试上一试。”

“有些事情如果不亲身一试,你永远都会怀疑不是吗?”司空锦冷然的看着司空珏,“既然已经排除了她是刺客的嫌疑,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你……”司空珏被司空锦说的只能皱眉道,“刚才合奏那一曲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才一会功夫,你就下逐客令了?”

“刚才心情好。现在心情不好了。”司空锦轻飘飘的说道。

“哎。我走就是了。”司空珏站了起来,“况且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对了。弟妹脾气不错,虽然样子是毁了,不过看的出来,她是个开朗的人。别对人家太过苛刻了。”司空珏说道。

“和你有关?”司空锦一扬眉,略带挑衅的看着司空珏。“当初你们谁也不愿意站出来娶那个丑八怪回来,如今我将人娶回来了,你却来说什么风凉话?”

“其实她也不算特别丑,除却那块伤疤,她也可以算是生的不错了。”司空珏说道,“当初我还未曾回宫,你那话又是从何说起。”他走到司空锦的面前,微微的弯下腰,轻拍了一下司空锦的肩膀,“不要对自己和对别人太过严苛。或许你该出去走走,总是闷在宫里,心情不会好。”

“走?”司空锦一挥手,挥掉了司空珏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冷冷的一笑,指着自己的腿,“我拿什么走。”

司空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被司空锦挥去手,他并不以为意,他只是摇了摇头,“你好歹也听听别人的劝。不要总是将自己武装起来。算了,知dào

你现在心情不好。等你心情好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在司空锦阴沉的目光之中走出了回澜阁。

24. 024 遇刺1

司空珏走后,司空锦才缓缓的从袖袍之中取出一枚染血的玉佩。

玉佩上的血已经干涸成深褐色,玉佩的样式看似简单,但是雕工却是很不一般,这种雕工是大金独有的镂空雕琢。也就是将一块整玉由外向内一点点用刻刀刻出花纹,一共分三层,每一层都与上一层分离,这种技术是大金的不传之秘,也不是全部大金工匠都能学会,只有少部分的巧匠拥有这种技能。

这块玉看起来水润光滑,是上等的材质,这样的玉质再加上如此非凡的雕工,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这玉佩是司空锦在花园里意wài

捡到的,开始他只当是大金哪一个宫女掉在花园里面的,也没在意,直到司空珏来了,他才得知昨夜父皇遇刺。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司空珏不来,都不会有人告知他,他不由得唇角付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司空珏说他与刺客打斗的时候发xiàn

刺客的腰间带着一枚大金的玉佩。

能被司空珏认出来的玉佩,应该就是这种镂空雕刻的玉佩。

只是……司空锦微微的轻笑了一下,又有哪一个刺客去行刺皇帝的时候身上会戴这么贵重而无用的东西。

除非她是故yì

给别人看的,亦或者故yì

栽赃嫁祸给大金。

他适才并没将这枚玉佩拿出来。

苏瑞不会武功,这点他心里明白。他故yì

将苏瑞叫来,也是让司空珏亲自证实这一点。皇家的人生性多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难免他会怀疑自己有所袒护。

司空锦用手指勾住玉佩顶端的丝绦,玉佩从他的手心滑落,吊在他修长的手指之下,阳光透过玉佩镂空的地方透视过来,映出了一种五光十色的光晕。大金的技艺高超就在于,能将玉壁雕琢的很薄,几乎透光,但是依然保持玉石的完整,几乎不断。

这枚玉佩似乎出自名家之手,一般的镂空雕琢是三层,而这枚玉佩却是五层。拥有这种技术的,大金不会有几个的。

司空锦思索了片刻,随后将玉佩重新收好。

他缓缓的转动轮椅,移动到回澜阁的门口。

“王爷咱们去哪里?”小顺子见司空锦从里面打开了房门,马上躬身行礼问道。

“那丑女人在做什么?”司空锦缓声问道。

“啊?”小顺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金国来的公主。”司空锦不耐的说道。

“哦。”小顺子这才回悟过来,“王妃娘娘适才从回澜阁出来之后,皇后娘娘就派人来传话,她就跟去了。”这不能怪他反应不过来,只怕在他家王爷的心目之中,出了那位,其他的都是丑女人。谁知dào

他是特指新王妃啊。

“去哪里了?你问了没?”司空锦问道。

“奴才只知dào

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来传的,其他的都没问。”小顺子回道。

“蠢材!”司空锦冷冷的看了小顺子一眼,“这宫里传唤人,你不会多问一嘴吗?这么多年跟在本王的身边全是白跟了吗?”

“这……”小顺子委屈的垂下头,“是奴才错了。”

冤枉啊,皇后娘娘来传唤的人,还能走出这皇宫吗?不知dào

王爷为何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来传话的人是谁?”司空锦问道。

“回王爷的话,那小宫女看着面生,似乎之前没见过。”小顺子说道。

“简直愚蠢!”司空锦冷声说道。“没见过的人来传唤,你们就信?”他顿了顿,“去了多久了?”

小顺子见司空锦面如寒霜,心里一慌,不由得磕巴了一下,“回……回王爷的话,才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杀人埋尸都够了!

司空锦狠狠的瞪了小顺子一眼,“还不走!”

~~~~~~~

苏瑞跟着那名粉衣宫女越走越觉得奇怪。

昨日去皇宫寝宫的路她走过,虽然是坐在车里的,不过多少有点印象。

怎么今日跟着她,却觉得这路越走越偏僻了呢?

开始还能在路边见到巡逻的侍卫和行色匆匆的太监宫女,渐渐的,她觉得似乎这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她和前面带路的那名宫女。

“那个……”苏瑞忍不住问道,“这位宫女姐姐,皇后娘娘的寝宫是这边吗?”越看越不像啊。

“娘娘稍安勿躁。”那宫女笑道,“前面就到了。”

25. 025 遇刺2

苏瑞停住了脚步,狐疑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宫女。

“你是皇后娘娘那里的?”苏瑞歪着头上下的打量着那名宫女,她约莫二十岁的年纪,看起来生的眉目普通,但是面相还算慈善。

“是。”宫女见苏瑞不走,也挺足不前,她转过身来,朝苏瑞走了过来,苏瑞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你叫什么名字?”苏瑞问道。

“刚才去请王妃娘娘的时候不是已经回禀过娘娘了吗?”那宫女说道,“奴婢名叫茉莉。”

老子还牡丹呢!苏瑞腹诽了一下,刚才是婉儿告sù

她这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依照婉儿的细心,她不可能不看她的宫牌。

“这不是去皇后娘娘寝宫的路。”苏瑞看了看周边的高墙,耸立入云,夹着一条长长的甬道,这甬道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她可以很肯定,昨日她从浣花宫去觐见皇后的时候,没有走过这条路。

“你究竟是谁?将我拐骗到这里有什么目的?”苏瑞警惕的朝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

“娘娘,我是谁不重yào

。”宫女见苏瑞已经察觉出不妥,也懒的再隐藏什么,这里已经离浣花宫很远,而且地处偏僻,她微微的一笑,双手一抬,一根银色的丝线在她的指尖闪耀出冰冷的光辉。

我去……苏瑞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想都没多想,苏瑞掉头就跑。

那宫女显然没想到大金来的公主居然会有此迅速的反应,微微的一怔,就见苏瑞已经跑出去很远。

该死的,一般女子见到这种架势,不应该是尖叫然后瘫软求饶的吗?

这大金公主跑起来却比兔子还快。

那宫女身形腾起,几个起落就追上了玩命跑路的苏瑞,轻巧的落在苏瑞的面前。

见前路被挡,苏瑞马上掉头朝回跑。

那宫女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个劲猛跑的大金公主,无奈之间又是几个腾跃追上了苏瑞,这一次她没落在苏瑞的面前,而是直接落在苏瑞的身后,她的双臂一展,直接将银色的丝线套入了苏瑞的脖子,随后紧紧的一拉。

不好……苏瑞感觉到了背后的袭击,本能的用手垫在了脖子边缘,一阵入骨的疼痛袭来,须臾之间,银丝已经勒在了苏瑞的手上,深深的嵌入了皮肉之中。

“有话好好说!”苏瑞忙抬起另外一只手死命的拽住丝线,再这么下去,她的手掌就要被丝线割断,然后就是自己的喉咙。到那时候别说是说话了。只怕瞬间就会一命呜呼。

“你要什么?钱?我有很多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苏瑞急着叫道。“叫你来杀我的人出了多少。我出双倍。”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命!”那宫女狞笑道,随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痛……痛……苏瑞已经来不及喊出来,“为什么?我认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样!”

“要怪就只能怪你嫁来了胡国。”那宫女冷声说道。

“你喜欢司空锦?”苏瑞脑子已经一团浆糊,她能感觉到银丝深深的嵌入她手上的皮肉,皮肤已经被隔开。

“受死吧!”那宫女冷哼了一声说道。

“救命啊!!!!”苏瑞终于大喊了出来。“来人啊!”

她知dào

自己这么喊,能被听到的机会几乎是零,但是如果不努力一下,她死不瞑目啊。她一边高喊,一边朝后乱踢乱踹,慌乱之间,苏瑞那一脚倒是踹的很准,一脚踹中了那宫女的腿骨,随后苏瑞重重的朝下踹她的脚背。

那宫女一吃痛,手上的力道微微的一松,苏瑞另一只手,忙乱的取下了自己鬓发之间的一枚金簪,狠狠的朝她的背后胡乱的扎去。

为了去见皇后,苏瑞还是换了一身宫装,在婉儿的坚持下戴了一枚金质的步摇,却没想到这枚步摇成为了她的武器。

显然没想到苏瑞的反抗会这么激烈,那宫女的腿部吃痛,刚一分身,手臂上就是一痛,她凝眸一看,一枚金灿灿的步摇狠狠的插入了她的手臂之上。

“贱人!”宫女一怒,一脚踹向了苏瑞的后腰,手上更加重了力道。

“啊……”苏瑞觉得自己的手已经要断了。

就在这时候,苏瑞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哀鸣,随后脖子上的力道一松,苏瑞忙挣扎着朝前。她的手掌已经被银丝割出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那宫女的脚是踹在苏瑞后腰的,手上的力道松了,脚上却是将苏瑞狠狠的踹飞出去。

苏瑞的身子直直的朝前飞去。

就在苏瑞以为自己就要重重摔倒地上的时候,身子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弟妹你没事吧。”

惊魂未定的苏瑞一抬眸,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深邃似海的双眸,还有那一袭如火一般的红衣。

苏瑞已经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她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她直愣愣的看着将她拥入怀里的司空珏,唇张了一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又回眸看了一眼刚才想要杀自己的宫女,在甬道的中间,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苏瑞,里面布满了愤nù

和不甘。

“弟妹!”司空珏见苏瑞惊魂未定,忙又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检查了一下苏瑞的颈部,还好,因为苏瑞一直用手挡着,所以手是受伤了,但是脖子却是完好无损。

也是这大金公主命大,关键时刻知dào

要手去挡一下,不然只怕那银丝已经将她的喉咙割断,要知dào

脖子上可是没什么皮肉的。

“弟妹?好了。放心。你已经安全了。”司空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柔声说道,他轻轻的拍了拍苏瑞的后背,安慰着她。

这公主是被吓的不轻。任谁刚从那样的境地之中缓解出来,只怕都半天回不了神。

甬道的一端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司空珏抬眸一看,是一队侍卫朝这里跑来。

“你们来的正好。”司空珏对为首的侍卫说道,“将这个逆贼带走,她意图行刺瑞安王妃。”

“是。”侍卫们一涌而上,将已经不能动弹的宫女五花大绑。

“五哥。”这是,一个人影从侍卫之后缓缓的出现,轮椅碾过甬道的青石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否将本王的王妃交还给本王?”司空锦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司空珏拥在怀里的苏瑞,冷声说道。

“啊。自然。”司空珏这才松开了苏瑞,笑着对司空锦说道,“刚才情况紧急,情急之下做出了僭越之举,还望十四弟见谅。”他补了一句,“弟妹并无大碍,除了手上受了伤之外。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十四弟还是请太医来看看为上。”

“对谢五哥关心。”司空锦寒声说道,“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会照顾。”

说完,他瞪了苏瑞一眼,“还傻站着做什么?难道要本王过去亲自抱你过来吗?”

苏瑞的气真的不打一处来,虽然她很想一脚将司空锦踹飞,不过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她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底泛上来的气恼还有委屈,莫不吭声的走到了司空锦的身边。

26. 026 遇刺3

回到浣花宫,一直到太医们忙前忙后的为苏瑞检查完毕,包扎好伤口,苏瑞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大金的公主嫁过来才不过两日,皇宫里就连续遭遇两次刺客,此事不是什么小事。胡国皇帝虽然没有亲自来看自己的儿媳妇,倒是派人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安抚苏瑞,还颁旨要严查刺客乱党。

倒是皇后娘娘亲自跑了一次,嘘寒问暖的一番。这次刺杀苏瑞的宫女冒的是皇后的人,于情于理她都必须亲自来看看。

苏瑞只是点头摇头的应着,皇后娘娘以为苏瑞是真的被吓到了,所以也不计较什么,也留下了一大堆的东西然后离开。

其实苏瑞不是因为害pà

而不想开口,而是因为她真的不想开口说话。

叫她说什么好?

说她没事?她事实上是有事,手上的伤口连心的痛,后腰被那刺客踹的地方还有一大块的瘀青。

说她感谢胡国皇帝的皇恩浩荡?这话她也不想说,如果她不嫁来胡国,还依然在大金逍遥快活呢。说什么感恩的屁话,她也不想那么违心。

还有司空锦的态度也叫她半个字都不想说,打从回来之后,他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一张嘴就是冷嘲热讽。

这一折腾又是入了夜,第一次司空锦留下来和苏瑞一起用晚膳。

苏瑞是手疼,腰疼,还有额头疼,所以没什么胃口,而司空锦吃东西,苏瑞看出来了,就是挑!不过动作倒是优雅的很,不愧是皇族出身,连拿筷子的姿势都比一般人要雅致几分。

只是一个大老爷们要这么雅做什么?当饭吃吗?苏瑞在心底一阵的不屑。总之她现在是怎么看司空锦怎么不顺眼。

等所有的都收拾好之后,苏瑞又面临一个大问题,就是晚上她要怎么睡觉。难道司空锦那混蛋还要让她睡在地上?

就在婉儿伺候着苏瑞沐浴更衣的时候,司空锦命小顺子送来了一张软榻,放在了他的床边。

苏瑞本不想在寝宫里面沐浴的,可是没有办法,好在沐浴的地方与卧室是相对分开的,还有一张巨大的玉石屏风遮挡住。苏瑞用最快的速度洗好换上睡衣。

等轮到司空锦沐浴的时候,苏瑞又不屑起来,一个大老爷们要那么多人伺候着洗澡,害臊不害臊啊。司空锦洗澡洗的很慢,害的苏瑞都快等睡着了,他才被人抬出来。

等寝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退下之后,司空锦从床上扔来了一床薄被。

“晚上你就睡在软榻上。”他已经更换好衣衫,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被棉被砸中,满面怒气的苏瑞。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王爷的大恩啊?”苏瑞讥讽的一笑,将被子扔到软榻上说道。

她等的头发都等干了,乌黑的秀发沿着她的肩膀自然的披散下来。苏瑞的身材算是很好的了,不仅个子高挑修长,而且各个地方都长的恰到好处。

灯火之下,她站在软榻边,朦胧的火光为她晕开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丝绸质感的睡裙长摆曳地,衬托出她浑圆丰满胸部和纤细的腰肢。这样的苏瑞看得司空锦不由得微微的一怔。

他眯起了自己的双眸,别开了目光,“如果你要谢,本王也没意见。”他故yì

放冷了声音说道。

“做梦!下辈子吧。”苏瑞也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软榻上,她拉起被子,为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或许是因为真的受了惊吓,再加上连续两个晚上都没好好睡觉,苏瑞几乎是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司空锦独自坐在床边,才片刻的时间就听到苏瑞那边传来了微微的鼾声,不由眉头一皱。

这什么女人啊!这就睡着了?

他抬眸看了过去,隔着薄薄的纱幔,朦胧之间,她背对着自己躺在软榻上,软榻有点短,她不得不微微的蜷起自己的双腿,薄被之下,她的身形被勾勒的淋漓尽致,温润起伏的身体曲线看起来那么让人着迷。

不得不说这个脾气臭的要死的丑八怪女人真的拥有一副好身材。

苏瑞睡着,司空锦又将那块玉佩拿出来摆弄了一下。

下午如果不是五哥赶到的及时,只怕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成了一缕亡魂了,从她手上的伤就能看的出来,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

也是这个女人运气好,恰巧五哥在那附近寻找昨夜刺客的线索,昨夜他追刺客就是追到那附近追丢的。所以他才能在听到苏瑞的喊声,迅速的到达苏瑞所在的位置。

如果五哥下午不在的话,等自己赶到,只怕看到的只有一具尸体。

从父皇遇刺到苏瑞遇刺,一切都好像指向大金和胡国的这段联姻。

难道是有人想破坏胡国与大金的联姻?司空锦紧紧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在苏瑞来胡国的路上不讲她杀死,这样不是破坏的更加彻底?

也不对,如果那样的话,大金还可以再嫁另外一位公主过来。

司空锦舒展开紧皱的眉峰,如果大金的公主在胡国期间,胡国皇帝遇刺,刺客身上发xiàn

大金的玉佩,亦或者大金的公主被胡国皇后的宫女刺杀,则大金和胡国的关系必定急转直下。那么坐收渔利的自然是一直不希望大金和胡国联姻的柔然了。

看起来,自己成亲这件事情有点好玩起来了。

司空锦嘴角微微的一勾,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

27. 027 上彩1

连续闹了两场刺客,皇宫的守卫自然是加强了许多。

苏瑞的手修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好,手掌的伤痕也之剩下一道浅白色的疤痕。

在这一个月之中她一直在和司空锦冷战之中。

她发觉自己说也说不过他,打更别说了。所以干脆来个不理就好了。随便司空锦怎么冷嘲热讽,她只当他不存zài



这一个月里,胡国皇帝的赏赐不断,苏瑞惊喜的发xiàn

自己的荷包貌似又鼓了不少,这大概是她嫁到胡国来之后唯一的安慰吧。她朝着富婆的更高层次进发了。

胡国的夏日要比大金的夏天来的短很多,苏瑞带着伤熬过了最难熬的一个月,因为她受伤,所以浣花宫里面冰是一直没停过,室内有冰块降温,要好上许多。听说只有胡国的皇后和特别受宠的妃子才有这样的待遇。

胡国地处偏北,冬季很长,而且极其寒冷。所以胡国的皇宫里有一个硕大的冰窖,冬季会采冰贮藏,供皇室夏季降温使用。这些都是婉儿从别的宫女那里听来说给苏瑞听得,苏瑞倒是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在没有电的情况下,古代人是怎么保证冰块的贮藏的,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殿下。”这日午膳刚过,司空锦就出去了,婉儿一边伺候苏瑞更衣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奴婢今晚能出宫去玩玩嘛?”她看了看苏瑞,忙加了一句,“奴婢保证很快就会来。”

“你想出宫?”苏瑞笑着说道,“出宫是不难,只要我说派你出去买个东西就是了。可是晚上出宫只怕不太好吧。”皇宫的大门到了傍晚就会关闭,若是晚上想出宫必须有皇后或者皇上的手谕才行。这还真有点为难。

“奴婢也知dào

不好。所以来请殿下帮忙。”婉儿说道。

“为何一定要晚上出去呢?一会你下午出去不行吗?”苏瑞问道。

婉儿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听说今天是胡国的上彩节,晚上会有花灯,花市和庙会,热闹极了,就好像我们大金的上元节一样。”

苏瑞一听,眼睛放了光,她也想去啊。可是她马上就泄了气,如果是在大金,她还能溜得出皇宫去玩,可是现在基本不可能,虽然现在司空锦不在,只怕过一会他就会回来了。

这个家伙不知dào

怎么的了,看自己和看贼一样,嘴上讨厌自己讨厌的要死,但是自己走一步,他都要跟着。

有这个附骨之蛆一样的家伙跟着,她别说溜出皇宫了。就是出了浣花宫也会马上被找到。

“怎么样?殿下?”婉儿看着苏瑞的面色一会喜一会悲的,忐忑的问道,“如果太为难殿下了,那就算了。”

“没事没事,不为难。”不就是去找皇后娘娘要个手谕吗?应该不难。苏瑞笑了笑说道,“走吧,也好久没去皇后娘娘那里去看看了。去请个安,顺便讨个旨。”

如苏瑞所愿,皇后见苏瑞带着礼物来见自己,自然是很开心,尤其苏瑞带来的还是胡国难得一见的红色珊瑚树。

那红珊瑚红艳似火,在阳光之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皇后见了简直是爱不释手,很轻易的就给了婉儿一道手谕,准她晚上出宫。

在皇后那里玩了一个下午,等苏瑞和婉儿说说笑笑的回到浣花宫,已经接近黄昏,司空锦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回来,正安静的坐在房里看书。

苏瑞小声的叫婉儿收拾收拾,现在就出去玩,自己则信步走回寝宫之中。

“去哪里了?”司空锦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苏瑞,寒声问道。

苏瑞懒得理他,也抓起了一本书坐在自己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

“耳朵聋了?”司空锦见苏瑞不搭理自己,声音高了几分。

苏瑞白了他一眼,继xù

闷不吭声。

司空锦冷冷的一笑,“好啊。你继xù

装聋作哑。那本王今天晚上就自己去上彩节了。”说完他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什么?苏瑞这才抬眸看向司空锦,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

“你说什么?”苏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话不说二遍。”司空锦冷冷的说道。

“再说一遍呗。”苏瑞丢掉了自己手里的书,三步并成两步跳到司空锦的面前,“刚才你是不是说要带我出去。”

这下轮到司空锦不开口了。

苏瑞等了半天,见司空锦不理自己,她索性半蹲下,一把将书从司空锦的手里夺走。

手一空,司空锦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大胆!”他喝斥道。

在苏瑞之前还真没人敢这么做!

“大胆就大胆。你咬我啊?”苏瑞一瞪眼,“你刚才是不是说晚上带我出宫?”

司空锦别开了脸,不去看苏瑞。

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小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随后一股力道迫使自己将脸转过来,司空锦有点错愕的看着掰着自己脸让自己正视她的苏瑞。

真的是很大胆啊!!!!!

他应该发怒的!不过……貌似又好像没什么怒意。

“是不是嘛!”苏瑞执着的问道,双手固定着司空锦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如果不是那么冷,真的好漂亮,虽然这一个月几乎都和他形影不离,不过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司空锦还是第一次。他的皮肤也真的太好了点吧,不仅一点瑕疵都没有,细腻的连毛孔几乎都看不见。

苏瑞强烈的嫉妒起来,一个大老爷们没事生这么好kàn

做什么?简直是女性公敌!讨厌!娘炮!

凝视着苏瑞,司空锦冷冷的说道,“如果你不放手。我不保证自己不会改变主意!”

“哇!”苏瑞惊喜的差点要抱着司空锦的冰块脸亲上一下,她嗖的一下迅速的松开双手。“你可不准改变主意哦。我不碰你就是了!”说完她忙不迭的跳开,跑到衣柜之前,拉开了衣柜的门,“晚上穿什么好呢?”

看着苏瑞如同孩子一样的举动,不知dào

怎么的,司空锦心头明显的一松,嘴角也微微的翘起了一个弧度。

这个讨厌的丑八怪,有的时候还真的很容易满足,不过只是出宫罢了,就能把她高兴成那样。如果她若是知dào

自己带她出去,不过是想拿她当诱饵,不知dào

她是不是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司空锦想到这里,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幽幽的说道,“只是出去罢了。不必那么高兴,随便换上一件衣服就是了。今天晚膳也在外面用了。你可以带上婉儿。”

“婉儿已经出去了。”正在埋头翻衣服的苏瑞闷头说道。

司空锦的目光微微的一闪,“现在也不早了,随便换一件,走吧。”他接着说道。

“哦。等我一会,很快!”苏瑞好不容易翻到一件白色的衣裙,这是她在大金的时候最喜欢的,居然被婉儿压得那么深。苏瑞抱着衣服跑去了屏风之后,司空锦的眸光淡了下来。

这婉儿,倒是他不曾注意的。

28. 028 上彩2

等苏瑞换好衣服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的时候,司空锦也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将衣衫更好。

苏瑞一看就嘴角一抽,这厮是故yì

的吗?他知dào

自己穿的是白色的衣服所以也选了一套白色的衣衫换上吗?

白色纱衣下的司空锦更加的如冰似雪,芝兰玉树。

如果不是这个人这么讨厌,说句良心话,司空锦是苏瑞见过最能穿出白色气质的男人了。不需yào

过多的装饰,整个人就如同云端仙,水中月一般高贵轻灵,可望而不可即。相比他而言,自己穿白色就有点太接地气了。

苏瑞横了司空锦一眼,走到镜子前选了一枚银色的面具将自己脸上的伤疤遮住。她是出去玩的,可不想自己这副样子引起什么议论破坏她的好心情。

那银色的面具极其的小巧精美,几枚蓝色的宝石熠熠生辉,苏瑞又将自己长发散下,简单的在脑后随手一挽,她从梳妆盒里选了一枚同色的银簪将秀发别住。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满yì

的点了点头。

司空锦不动声色的看着忙活着的苏瑞,看着她戴上面具,披下长发。她的动作那么的自然,真的是当自己不存zài

一样。

不过,这样装扮的苏瑞倒是比平时要顺眼不少。

遮蔽住脸上的疤痕,她还真的勉强算个美女。只能算是勉强,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强调了一下。

“再照也依然是丑八怪。”本是准bèi

出言催促她快点的,可话一出口就自然的变了味道,司空锦在心底也有点讶然,估计是这与她相处的一个月之中习惯成自然了。

她越是不理自己,自己心底就越是有气,就越是忍不住要出言讥讽她。

她从头到脚也没什么地方让自己看得上的,要才气没才气,要相貌没相貌,说话粗鲁,举止半点也与优雅搭不上边。大金都是怎么教育公主的?怎么嫁过来的公主如此的随性妄为,哪里有半分皇族女子的风范。只能说她不咋呼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气质罢了,也不过是一点点而已。

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对自己大呼小叫?有什么资格?就凭她是大金的公主吗?他倒是要好好的撕碎她的骄傲,叫她知dào

什么是夫为天!不对,是男子为尊!

夫?呵呵,司空锦在心底冷笑了一下,下辈子他都不会愿意娶这样粗鲁的女子为妻。如果不是自己残废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大金的公主,估计拿绳子拴,他都不会愿意与她共处一室。

这一个月,他几乎寸步不离她,只是为了抓到刺客罢了。

就如同今日,他善心大发想带她出去,也不过是因为皇宫守卫现在太严,刺客如果无从下手,那么去了宫外,刺客应该有大把的机会。他只是当她是个诱饵而已。

如果刺客能得到消息,在宫外动手,那就证明这宫里必定有人是刺客的内应,否则刺客哪里会那么快得到消息。

真可惜上次行刺苏瑞的那名女刺客咬舌自尽了,从她的身上什么都没问出来。

苏瑞回眸瞪了司空锦一眼,本是想反唇相讥的,不过想想算了,她已经来胡国一个月了,连外面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dào

,今天机会难得,看着能出宫的面子上,她就不和司空锦那个混蛋计较了。

两个人一个若有所思,一个心无旁骛,满心欢喜的坐上马车穿过宫门,来到了宫外。

司空锦已经安排了几名暗卫在远处盯着,马车行驶到东大门的时候转入了一条小巷子,随后缓缓的停住。

“怎么不走了?”苏瑞看了看车外,这是很幽静的一条民巷,哪里有半分节日的气息,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下车。我们走着去。”司空锦说道,“这马车有皇族的印记,你想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你?”

苏瑞一吐舌头,是哦,这马车金碧辉煌的,一看就是有来头的。

她忙撩开车帘跳了下去,随后她一转身朝司空锦伸出了手,“你的轮椅呢?”

司空锦微微的一怔,他还以为这个丑八怪下车之后会不理自己,却没想到她居然朝自己伸出手。

“你……”他迟疑的问道。

“我什么我。赶紧的,轮椅呢?我扶你上轮椅,然后推着你走。赶时间啊。”苏瑞急道,这个混蛋又没带小顺子出来,难道他能让轮椅自动跑吗?自然是要自己推他了。都不知dào

他说什么时候回宫,自然是要抓紧出宫的每分每秒,玩个够本才是!

“在车后。”司空锦一指马车后面。

“好嘞。等着!”苏瑞三步并成两步绕到马车后面将捆绑在车后的轮椅放下,车夫马上跟了过来,“娘娘,这种粗活我来就是了。”他忙说道。

“没事。”说是没事,可这全木质的轮椅可真的是很沉啊。苏瑞差点没拽动,好在有车夫帮忙,才没让那轮椅砸了自己的脚。

苏瑞看了看,这轮椅居然是红木制成的,难怪会这么沉,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不能找点轻便的材料吗?你家有钱也不能全贴脸上出门不是!

苏瑞将轮椅推到马车前,司空锦双手一按马车的车壁,人就腾空而起,窜出了马车,随后准确无误的坐入了轮椅之内。

苏瑞惊的嘴巴半天没阖上,和这个混蛋相处了一个月了,才第一见他有这种本事。

“猴戏耍的不错!”苏瑞其实本是想夸他功夫很好来着。只是一想到刚才在宫里,他又骂自己是丑八怪,就忍不住改了口。

“你!”司空锦怒道,不过他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身子就朝后一仰,整个人靠向了轮椅的后背。

苏瑞哈哈笑着快速推动了轮椅,“你什么你!气死猴儿!”说完她朝仰头怒视着她的司空锦做了一个鬼脸,“今天难得出来,不想和你吵架,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说你。好了吧?满yì

了吧?我们去哪里吃饭!”

司空锦将脸落了下来,没见过这么没节操的女人!

不过……难得她会服软,自己如果还和她斤斤计较,倒是自己不大度了。

他沉声说道,“走出巷子,右转,一直朝前,有个明月楼,里面有京城最有名的烤鸭和点心!”

“好嘞!走喽!”苏瑞欢快的推着司空锦朝前飞奔。

有好吃的!烤鸭啊!光是想想就已经够让苏瑞流口水的了!

这个丑八怪的体力还真不错……司空锦坐在轮椅上,傍晚的风迎面吹来,吹散了他眉间的怒气。

其实……本来是那车夫来推轮椅的,不过,这女人既然要做这种体力活,那就随她去吧。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有多大的力qì



他暗中做了一个手势给那车夫,车夫心领神会的没有跟上,而是远远的看着。

车夫本就是暗卫之一。

29. 029 上彩3

胡国果然与大金不一样,若是在大金的夏日这么推着轮椅奔跑早就热的喘不上气了,可是这胡国夏日的傍晚却是凉风习习。苏瑞跑了一会,感觉手臂酸酸的,腿也酸酸的,她放慢了脚步,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怎么不跑了?”司空锦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刚才不是还很有一把子力qì

吗?”

“切,跑不动了行了吧?”苏瑞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是一直做体力活的,没把你扔在这里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再说我还没吃饭呢!”

按照司空锦说的转过了巷子口,苏瑞就感觉到豁然开朗,一副繁华的画卷展现在她的眼前。

在大金的时候,她也曾溜出皇宫在京城游荡,但是这里完全与大金的京城不一样,白墙黛瓦,自有一番北国的高大气派,虽然临街的商铺没有大金的装饰华美,行人的穿着也没有大金人那么华丽精致,但是也是热闹非凡。

这里的街道要比大金的街道宽上一倍有余,用青石铺就,街道的两侧已经被各种鲜花铺满,有苏瑞能叫上名字的,也有苏瑞叫不上名字的,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将整个京城装点的五彩纷呈。

街道的上空已经拉起了挂花灯的绳索,大多数铺子门前已经挂起了彩灯,只等天色一黑就点亮。这么密集的花灯,只怕会让整个胡国京城的夜晚亮如白昼。

抬眸看了一眼对什么都感觉到惊喜的苏瑞,司空锦感觉似乎自己的心情也不错。

“在我们胡国,每年夏日很短,花季都集中在这两个月内,所以选择夏末秋初的前半个月作为上彩节,让这份缤纷的美丽发挥到极致。这上彩节几乎可以和过年相媲美。在这一天胡国举国簪花,大姑娘小媳妇都会上街展示自己的美丽。”司空锦难得好心情的说道。“所以每一年在上彩节这一天都会发生许多浪漫的事情。很多青年男女会因花而结缘。”

苏瑞看了看街上的行人果duàn

每个人的发辫或者发髻上都佩戴着鲜花。

“真的哦。”苏瑞惊喜的笑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入乡随俗?”她的身边正好经过一名卖花的小姑娘,苏瑞忙叫住了她,在她的花篮里面选了一支粉红色的月季斜斜的插入自己的发间。

“怎么样?好不好kàn

?”苏瑞绕到司空锦的面前,低下身子将头发凑过去给他看。

司空锦差点就顺着苏瑞的话点头了,只是他还是生生的忍住,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猜到司空锦会有这样的反应,苏瑞也不以为意,倒是那小姑娘在一边一直拍手说好kàn

。苏瑞心里高兴,又拿了一只同色的月季别在了司空锦的衣襟上。

“你干嘛!”司空锦眉头一皱,刚要将那月季取下扔掉,手被苏瑞给按住,“难得过节嘛,知dào

你不会带在头上的,所以才帮你别在这里。”苏瑞说完用目光一瞥身边站着的小姑娘,“你也不会让她失望对不对?”

“对啊对啊。这位大哥哥生的这么好kàn

,戴上我的花就更好kàn

了!”小姑娘用星星眼看着眼前这位俊逸非凡的男子,拍手说道。

司空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瞪了苏瑞一眼,又看了看那满眼期待的小姑娘,冷哼了一声,缓缓的将手放下。

苏瑞开心的付了钱给那小姑娘,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走了。

“两支花居然给了一两银子,不知dào

是你蠢呢还是什么。”司空锦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开,冷声说道。

“过节嘛。你不觉得那小姑娘很开心吗?”苏瑞不在乎的说道。钱她可是带了很多出来。“她卖花那么辛苦,就是想多赚点钱,如果她早日将钱赚够了。晚上不就可以和大家一样出来玩了?”

“只怕开心的是你吧。”司空锦泼冷水道,“人家不过夸你两句漂亮。就傻乎乎的将银子掏出去。愚蠢。”

“难得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苏瑞白了司空锦一眼,反正习惯他的恶言恶语了,懒得回嘴。

苏瑞抬眸朝远方看去,如司空锦所说,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幅招牌被高高的悬在一座三层楼的建筑之上,苏瑞眼神好,就着落日的余辉看到那金色的招牌上用红漆写着明月楼三个大字。

“烤鸭就是在那里!”苏瑞一指明月楼,随后推动司空锦的轮椅,“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司空锦的嘴角微微的一抽,今天这女人果duàn

是心情特别好,自己那么讥讽她,她居然一点都不回嘴。

苏瑞和司空锦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十分的惹人注目。

两个看起来都十分美丽的人,一个带着一枚小巧的面具,一个却是坐在一张华丽的轮椅上被那戴面具的女子推着,这样的组合无论是谁路过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苏瑞是刚出皇宫,心情好,到处张头观望,也不会去在意那些人的目光,而司空锦却不一样。

自从腿残疾之后,他几乎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下。

他就是怕。

他怕看到别人看着他时候那诡异的目光,无论是同情的,还是好奇的,亦或者是幸灾乐祸的。

像现在这样大家都看着他们,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赤

条条的被剥光了扔在大街上一般。

别人越是看他,他心里的怨愤与怒气就越是强烈,慢慢的在心底积累升腾,他的手已经在宽大的袖袍之下紧紧的捏成拳头,他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今日是为了引诱那刺客出来所以自己才会出门,而且选择带着苏瑞招摇过市。为了隐忍他的怒气,他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自己的皮肉之中。

苏瑞推着他走了一整条街,虽然用的时间不算很长,可是他却觉得几乎有几年那么难熬。

进了明月楼,众人的目光又自然的汇集到他们的身上。

“老板,有没有雅间?”苏瑞笑着问道。

上前来招呼的小二见苏瑞和司空锦两个人虽然诡异,但是衣着华丽,气质高贵,忙点头道,“有有有。这位姑娘和公子随我来!”

说完他就要将他们朝楼上带。

苏瑞笑着拽住了店小二,“他腿脚不方便,有没有楼下的雅间?”

“有有有。”店小二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道,“看我这脑子,两位不要见怪,楼下的雅间还剩一下,只是稍微贵了点。”

“别废话,赶紧带我们过去。”还没等苏瑞接话,司空锦就抢着说道,他用目光横扫了一下那小二,小二瞬间感觉到一阵寒气袭来,吓的他连后脊梁都感觉到寒风阵阵。

他忙将苏瑞和司空锦带入雅间,点了菜,就逃一样的退出雅间。

“你要不要这样啊。看把人家吓的。”苏瑞拿起了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看司空锦那张能冻死人的面容,又为他倒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司空锦寒声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架!”苏瑞也是有脾气的人,一路上已经对司空锦一再的忍让了,她本想问司空锦是不是吃了火药了。不过她还是忍住。

“你最好离本王远点!”司空锦不保证自己不将那已经要爆掉的怒气全数撒到苏瑞的头上,他出言警告道。

苏瑞闻言,站了起来就要走出雅间。

“你去哪里?”司空锦厉声吼道。

“自然是离你远点!”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我?

30. 030 上彩4

“站住!坐下!否则回宫!”司空锦怒道。

“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一会叫我离你远点,一会又叫我坐下!”苏瑞斜睨了司空锦一眼,还是转身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拉了一张椅子索性坐到司空锦的旁边,随后半趴在桌子上,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看着司空锦。

被苏瑞的大眼睛看得有点发毛,司空锦皱眉道,“你看什么看?”

“没什么。”苏瑞一撇嘴,“其实我知dào

你为什么忽然发脾气。”

司空锦目光微微的闪了一下。

“你不就是不想别人看到你不能行走了吗?其实这又有什么呢?至少你还好好的活着,活的比一般的贩夫走卒要快活多了。你的烦恼都是你自己找的。”苏瑞叹了口气说道,“刚才买花的时候,你还笑了来着。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笑?他刚才有笑来着?他怎么不记得。不过居然被这个丑八怪看穿自己,司空锦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爽。

这个丑八怪知dào

什么?她凭什么在这里说这种轻飘飘的话!

活着!是,他是活着,可是她不知dào

自己失去的是什么!那段时间的生不如死,她一点都不了解。

还有她凭什么来评价他的生活!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是高贵的十四皇子!她居然拿他和那些贩夫走卒相比!

一腔怒气袭来,司空锦的手微微的一用力,被他攥在掌心的那只瓷杯发出了几声闷响,在他的手中化成了齑粉。

苏瑞看到他手里的杯子被生生的捏碎,心底也是一骇,这力道要是捏在自己的手上,只怕自己那手就要残废了……

苏瑞自问自己的骨头没那么硬,而且今日出门是为了开心,不是自己找气受,她很乖巧的选择了闭嘴。

“我去茅房!”苏瑞忽然小声说道,说完溜了出去,司空锦犹豫了片刻,没有跟出去。

外面应该有他安排的暗卫,他不去,暗卫们自然会去。

苏瑞没有多少时间就跑了回来,只是她回来之后再没开口说过话。

雅间内安静了下来,只有从外面传来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上菜喽,上菜喽。”小二哥的声音打破了雅间里诡异的宁静,苏瑞一看小二端进来的美食,瞬间又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司空锦果然没介shào

错,这明月楼的菜肴还真是别具风格。

烤鸭肥而不腻,带这一股浓郁的果木香气,皮酥肉嫩,一口咬下去不仅脆蹦蹦的,还带着香浓的汁水,简直就是入口即化。这烤鸭不像北京烤鸭那样片了片儿,用面饼包着吃,而是整只烤好装盘送来,最大限度的保持了原有的风味。

真的很好吃啊,苏瑞秉承着食不语的古训,埋头大吃。本来她和司空锦也没什么好说的。

司空锦的眉头越皱越深!

没见过这么吃东西的女人!那狼吞虎咽的劲头就好像自己活活饿了她一个月一样。看她那油乎乎的嘴角!礼仪呢!皇室风范呢!

如果她不是大金使节亲自送来的,司空锦几乎要觉得自己娶了一个冒牌的公主了。

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司空锦面色不善,苏瑞也觉得自己貌似吃的不太好kàn

,她嘿嘿的一笑,随后撕下一条鸭腿送到了司空锦的面前,“你也吃点!”她说道。

司空锦的嘴角一抽,别开目光,“我不饿!”他寒声说道。

“那随便你。”苏瑞也不再劝,将鸭腿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很好吃啊。你不吃点!”

吃?看你吃都看饱了!居然敢用那油腻腻的爪子撕了鸭腿凑到自己的面前。司空锦哼了一声,粗鄙。

“你不用怕。”苏瑞撇了一眼司空锦,“我的手洗过的!”

“不用!”要他吃被她那鬼爪子抓过的饭菜,还是算了吧。司空锦寒声说道。

“你啊,总是摆着一副冰块脸,说话又恶毒又难听。”苏瑞舔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汁水,说道,“别人又不欠你的。说句好听的。你是王爷,大家都不和你计较,处处顺着你,也不敢和你计较。说句不好听的,你除去了王爷的身份,你又算是什么呢?别人还会这么尊重你吗?”

“你说什么?”司空锦眯起了眼睛,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胆大妄为!吃完东西,居然还敢数落起他的不是!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苏瑞吃饱喝足,满足的用雅间的湿巾擦着自己的手说道。“你看刚才不过走了一条街,你的脸就黑成那样。一会我们要去上彩节的花市和庙会,人会更多,也会有更多人看我们两个,难不成你要下令将他们的眼睛全部蒙上吗?”

“大胆!”司空锦怒道。

“我一贯大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dào

。”苏瑞无视他如冰刀一般的目光接着说道,“难得出来就开心点嘛。你也应该试着无视别人的目光啊。”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xùn

我?”司空锦冷笑了一声。

“不是教xùn

你。是劝说你。”苏瑞看着司空锦的眼睛,诚挚的说道,“虽然我和你吵到现在,不过我看的出来,你就是嘴巴毒辣点,然后为人脾气古怪点,也没什么别的毛病。难得你今天肯带我出来玩,我也想好好和你说说话。所以才说了这些。如果你真的觉得大家看你好像看怪物一样的话,那大不了一会我把这个面罩摘了,让他们都看我好了。反正我又不怕别人看。”

“哈!”司空锦怒极,冷笑了一声,“你还真以为你能看透本王?不自量力!苏瑞,本王没你说的那么好心!带你出来玩?你以为本王真的闲的撑的没事做会陪你出来乱疯乱逛?看你那粗俗到极致的吃相!”

“那你为何带我出宫,还和我说上彩节的来历和风俗?”苏瑞歪着头笑了起来。“好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那么恶狠狠的说话啦。今天怎么说也是你们胡国的一个大节日,我不和你吵架,笑一下呗。”说完她伸手去扯司空锦的嘴角。

她的手指才刚碰触到司空锦的唇角,就被无情的拍下。

“哇!好痛!”苏瑞呲牙的揉着已经被拍红的手背,“开个玩笑啊。也是想你开心啊!你玩真的!”

“玩真的?”司空锦冷冷的看着苏瑞,“你以为本王带你出来是陪你玩的吗?”他哼了一声,“别傻了!本王是想拿你当诱饵!引诱出想杀你的刺客!白痴!”

苏瑞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有点呆呆的看着面如寒霜的司空锦,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涩,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堵在她的胸口。

渐渐的,苏瑞别开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已经降临的夜色,幽幽的说道,“好吧。是我幼稚了。那王爷,既然我是诱饵,是不是是时候该将我这个诱饵放出去了?”

说完她站起来,静静的走出了雅间。

司空锦寒着一张脸目送着苏瑞离去的背影,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在苏瑞表情僵住的那一刻,他似乎也有点不舒服,具体是哪里不舒服,他说不上来。

直到苏瑞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朝暗处打了两个手势,两道人影如箭一样从窗外一闪而过,朝着苏瑞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31. 031 上彩5

胡国的夏日只有匆匆的两个多月,还有半个月胡国就要进入初秋了,所以现在白天虽然炎热,到了夜晚却是凉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干热,变得十分惬意。

从明月楼跑出来的苏瑞感觉自己站在这异国陌生的街头就好像一个异类一样。

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说说笑笑,十分的热闹,她却是形单影只,甚至连去哪里都没个方向和计划。

苏瑞抬眸看了看夜空的那一轮初升的弯月,深深的吸了一口夜间清爽的空气,又长长的呼出来,如此反复的做了几次,好像要将胸间的压抑和烦闷也随着废气一并呼出,几次深呼吸之后,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诱饵就诱饵,苏瑞耸了耸肩,那刺客还不知dào

在哪里呢?!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就算是诱饵,至少她出了皇宫了,虽然只是短暂的自由,那也总比没有的要强上许多!

苏瑞将被夜风吹起的发丝略到耳后,随后大步的朝前走去。反正出都出来了,若是不玩上一玩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对了,她将司空锦就那么扔在明月楼真的好吗?苏瑞走出去几步,犹豫了一下,随后她一撇嘴,他是胡国的王爷,武功又那么好,难道还会在自己家地头上走丢不成!

胡国虽然商业没有大金繁荣,物产也没有大金丰富,不过这节日街道的热闹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大金的都城。

苏瑞跟着人潮自然的朝前走,沿路两边全部都已经被鲜花装点的五彩斑斓,京城街道上空的花灯也夜幕之中也已经被点亮,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条街道,将半个京城映的如同白昼一般,就连初升的弯月在这些灯火的照耀之下都显得有点暗淡无力起来。

真的是花市灯如昼啊,苏瑞一边走一边赞叹。街道两边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的,卖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卖不到的。苏瑞眼睛尖,看到一个铺子里是卖首饰的,在最醒目的地方有一枚玉簪。

苏瑞是最喜欢玉的,看到玉簪就迈不动腿,她使劲的挤到路边,走到店里,刚要拿起那枚玉簪仔细的观看,却发xiàn

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在她之前将玉簪拿起。

“哎……”苏瑞一急,叫了出来,“那玉簪是我……啊?怎么是你!”她的视线跟着玉簪上移,她本是想说那玉簪是我先看到的,结果话说一半却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她的眼前站了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英伟高大,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被梳拢在脑后用一根月白色的发带系着,看起来十分的干练清爽。

是赫连云林啊。

赫连云林转眸也看到了苏瑞,他先是一惊,差点就要跪下行礼,他刚一撂衣摆就被苏瑞快速的按住,“赫连大哥!”苏瑞忙给了他一个眼色。

赫连云林何等的聪明,他马上点了点头,却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苏瑞是好。称呼她娘娘必然败露她的身份,若是叫她的名字又是大不敬。一时之间,赫连云林也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是我啊。苏瑞啊。你常叫我小瑞的。”苏瑞见赫连云林尴尬的站在那边,知dào

他的心思,于是笑着说道。

“小……小瑞姑娘好。”赫连云林看了一下四周,说道。

她不会是一个人出来的吧?这多危险?赫连云林自然知dào

苏瑞在一个月前遇刺的事情,从那夜他送苏瑞回去,就连续值了一个月的夜班。为了不与苏瑞再度碰面,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宫里他都谨言慎行。有的时候他会看到苏瑞在晚饭之后散步,只是他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再也不敢靠近她。

“你也喜欢这簪子?”苏瑞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里面看到一个熟人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她笑着一指赫连云林手里的玉簪“不会是买来送给喜欢的姑娘吧。”苏瑞用肩膀一撞赫连云林,揶揄的说道。

“哦。”赫连云林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了一枚簪子,他的面色一红,尴尬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王……那个小瑞姑娘不要误会。这发簪是我堂妹日前看中的,过两日就是她的生辰,我就想买来送给她当生辰贺礼。”

“哦。”苏瑞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夺人心头所好了。”

“王……小瑞姑娘若是喜欢,卑……那个在下自然不敢僭越。”赫连云林推脱说道。他真的很不习惯称呼苏瑞为小瑞姑娘,总是要说错几个字。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嘴巴很笨,脸变的更红了几分。好在夜色朦胧,虽然灯火通明,但是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才不姓王呢!”苏瑞哈哈一笑,她知dào

赫连云林是习惯成自然的喊错,故yì

说道,“我姓苏。”

“是是是。苏姑娘。”赫连云林尴尬的垂下头。

“看不出来,你一个大男人还挺容易害羞的。”苏瑞笑道,“放心吧。我只是看看罢了。你堂妹喜欢就拿去好了。”

“多谢苏姑娘。”小瑞姑娘叫着太那个啥了。还是叫苏姑娘感觉好些,赫连云林忙抱拳施礼道。

“别婆婆妈妈的了。正好,我现在一个人,路都不认识,难得能遇到你,就算是今天你倒霉了,陪我逛逛吧。”苏瑞将拿玉簪从赫连云林的手中抽出,递给一边的掌柜,“掌柜的帮忙选个锦盒包起来,人家要送人的。一定要弄的好kàn

点哦。”

掌柜的见不费吹灰之力就卖出一枚玉簪自然是眉开眼笑的连连称是。

赫连云林付了钱之后,压低声音问苏瑞,“苏姑娘,不知dào

十四公子他……”

苏瑞听到赫连云林提到司空锦,笑容就是一僵,“能不能不提他?”她寒声说道。

“这……是。”赫连云林猜想他们夫妻两个应该又是吵架了吧。所以苏瑞才会孤身一人出宫来。

其实就算苏瑞不说,赫连云林也打算跟在苏瑞的身边,一来,她是大金来的公主,对胡国京城的街道自然是不熟悉,今夜人多,万一走丢了,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可就是大事了。二来,一个月前才发生过刺客的事件,他自己不可能让苏瑞孤身一人,若是再遇到杀手刺客那可怎么是好。

只是这十四皇子平素心思缜密,怎么会放心让王妃一个人出来呢?

想到这里,赫连云林忍不住又四下的观察了一番,还是没有发xiàn

有宫里的人跟出来。

“看什么呢?”苏瑞一拍赫连云林的肩膀,“走吧!还傻站着。和你说好啊,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玩儿的。别提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可好?”

“是。”赫连云林应道。

32. 032 上彩6

“既然担心,为何又不亲自跟去?”司空珏抿了一口杯中的上好云雾茶,抬眸看着安静坐在一边的司空锦。

“办法是你想的。你为何不去?”司空锦静静的看着窗外往来的人群,冷冷的说道。“再说,你有哪一只眼睛看出我在担心?”

“办法确实是我想的,我不过只是提一下罢了。如果你不这么想,也不会同意让自己的王妃出来当诱饵。我们只能说是不谋而合。”司空珏说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你在担心了。”

司空珏顿了顿,“你不想承认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愿意继xù

坐在这里发呆我也不拦着,我去找她便是。”

“不用找。”司空锦幽幽的说道,“她现在很安全,赫连云林在陪着她。”

“你怎么知dào

?”刚要起身的司空珏微微的一惊,随后一皱眉。“你出动了暗卫?”

司空锦只是抬眸看了司空珏一眼,随后依然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是。不过你不用多想,我只是不想那些刺客的阴谋得逞。”

“还说你不紧张她,母后当初将暗阁交给你,是用来保护你的安全的。”司空珏双手抱胸朝椅子里舒服的一靠,嘴角带着几分戏虐的笑意。“你会出动暗卫保护一个你不在意的人?”

“都说了。只是不想那些刺客得逞罢了。至于她的安危与我何干?”司空锦说道,眉宇之间蕴起了淡淡的怒意。

“我是你亲哥哥。”司空珏说道,“自然是真心希望你过的好。我不希望看到你自暴自弃的样子,弟妹的个性真的不错,爽朗,活泼,不拘小节。我是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感情。”

“我的感情如何不用你管!”司空锦眉宇之间的怒意渐渐的加浓了几分,“你那么赏识她,不如我休了她,你娶啊!放心。我对那样的丑八怪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一个手指头,我都没碰过!”

“你看看你,臭脾气又来了。”司空珏长叹了一声,“好了。我不说就是了。”说完他为自己的茶杯添了一点茶水,默默的开始品茶。

他与司空锦是一母同胞,皆为前皇后所出,并且他与司空锦当初都是皇太子的热门人选,只是因为他天生心性不在此,他热衷于习武和游历江湖,所以早早的被排除在了皇太子人选之外,而独留一个司空锦,虽然排行十四,但是却是嫡出,而且文武双全,所以呼声最高。

就连母后都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暗阁交到了司空锦的手中,对于这一点,司空珏并没觉得母后当初很偏心,他一贯性子闲云野鹤,让他成为皇太子他肯定受不了那个拘束,更何况将来成为皇帝,他自问没那个心思去管理一个国家,也不喜欢事事都被约束着,所以他过早的将全部的压力转嫁到了司空锦的身上。

对于这一点,他心里是有所愧疚的,他知dào

在皇家,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生活的会有多艰难,压力会有多大。自己在外面畅游江湖,快意恩仇的时候,都是自己年幼的弟弟在帮承担原本应该是他要承担的一切。

所以当他一接到司空锦出事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他知dào

司空锦不会那么不小心自己翻下山崖,他心里更明白,聪明如司空锦更是不可能不知dào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意wài

。所以他向父皇讨了一个差事,以便能留在京城,看好他这个因为腿伤而性格大变的弟弟。

胡国向大金求亲的那几日他并不在京城,江湖之中一个老朋友出了点事,所以他离京了。他更不知dào

是司空锦娶那大金的公主,如果他知dào

的话,司空锦只要说让他代娶,他一定会答yīng



他默默的看着坐在窗边看似发呆的司空锦,目光柔和了下来,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司空锦如此担心一个人了。虽然这个小子口口声声都是厌恶那个来自大金的公主,但是毕竟那公主已经进入了他的生活,并且牵引了他的喜怒,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除了苏瑞,他还真没看到哪一个女孩子敢正面和自己那骄傲的弟弟对抗的。

他挺喜欢苏瑞的,因为他觉得苏瑞和他是同一类人,虽然见面不多,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很难说的清楚的。在皇家,能找到一个不为外物所累的人,不容易。苏瑞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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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这个!”苏瑞扯着赫连云林的衣袖在夜市上愉快的走着。她挤到一家卖馄饨的摊子前,拉着赫连云林坐了下来,“尝尝这家!”

赫连云林被拽着和苏瑞坐在了一起,看着苏瑞兴奋的有点发红的脸庞,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可是我们已经吃了很多家的小吃了。苏姑娘确定能吃的下?”赫连云林笑着问道。

他们已经从街头吃到了街角,什么杏儿糖,桂花糕,绿豆羹,糖豆,烤肉串,一路几乎就是吃过来的。

“难得出来。又是一年一次的上彩节,自然是能多尝就多尝尝了。”没了司空锦在身边,苏瑞感觉自己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一样,她说完转头对老板说,“来一碗馄饨。”

“好嘞!”老板眉开眼笑的应着。

苏瑞随后转头对赫连云林小声的说,“其实真的有点吃不下了。不过真的很想尝尝味道。我们就要一碗,然后两个人分着吃,这样又能尝到美食,又不浪费不是?”

赫连云林刚想点头,随后脸上又是一红。

王妃娘娘居然要和自己分食一碗馄饨,这……是不是有违宫规啊,这若是传出去……只怕……

不过……他看着苏瑞飞扬的眼神和神采,心底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娘娘她跟本就是小孩子心性,纯真,率直,哪里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在宫里当差多年,他一直都是谨言慎行,唯独从遇到这嫁过来的大金公主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打破了很多多年养成的规矩。

可是这样的感觉确实该死的好,似乎一切束缚自己的等阶和礼仪都可以抛到脑后。

不过赫连云林还是很警惕的看着四周,虽然她不在意,但是自己毕竟和她的身份有着天渊之别,要不住的提防见到熟人,更要警惕会不会有杀手真的前来。

33. 033 劫持1

从馄饨摊出来,苏瑞抱着已经撑的不行的肚子蹲在街角直哼哼,赫连云林又是担心又是好笑。他还从未见过哪家的闺秀会做出如此的举动,更不要苏瑞贵为一国的公主了。

“可要找间医馆,找个大夫帮忙看看?”赫连云林侧过身子,悄无声息的为苏瑞挡住拥挤的人潮,尽量的不让别人挤到她。

“不用不用。”苏瑞连连的摇手,“只是肚子撑到了罢了。走走就好了。”她站起身来,踮起脚尖越过人潮的顶部看了看人潮前往的方向问道,“他们这是去哪里?”

“是京城郊外浣花溪边。”赫连云林说道,“浣花溪通往恒江,所以大家过去放花灯祈福希望花灯能顺着溪水飘向江中,将自己的愿望带走。”

“那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苏瑞眼睛发光的看着赫连云林。“对了我住的浣花宫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条溪水而得名的?”

以前总是从电视里面看到放花灯祈福的盛况,如今自己能遇到,又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赫连云林犹豫了一下,随后咬牙点了点头,“是的。浣花宫就是因为浣花溪而命名。只是那虽说是叫溪,可并不是真的是一条小溪,是一条河,虽然水流平缓但是却是很深,每年上彩节都会有几个落水的,苏姑娘要是去的话,一定要小心。”

“注意安全嘛。我知dào

。”苏瑞满口答yīng

下来。“对了。放花灯许愿,我们要买点什么吗?”苏瑞问道,她刚才是看到有姑娘手里捧着用鲜花装点的小木船,看起来很漂亮的样子。

“很多人家的姑娘很早就开始准bèi

花灯和小花船了。我们现在弄怕是来不及了。不过河边有卖现成的木船,我们只需yào

买点鲜花装点进去就好了。”赫连云林笑道。

“那还等什么?”苏瑞雀跃的拉着赫连云林朝前挤去。

随着人流走了好远,终于来到了浣花溪边,苏瑞一看,还真如赫连云林所说的那样,浣花溪真的是一条河,河面宽阔,横贯京郊,河边的堤岸上早就挤满了前来放花灯的男男女女,河两岸也被花灯装点的亮如白昼,灯火交映着月光在水面泛起了点点的银光。

而水面靠近河岸的地方已经被各色的花灯和花船布满,那些形态各异的小花灯和小花船漂浮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随波而去,形成了两道光影与鲜花流动的美景。

“太漂亮了。”苏瑞站在岸边不由得赞叹了一番。

“苏姑娘这边有卖小花船的。”赫连云林一指旁边的一个摊子说道。

苏瑞忙挤过去,选了一个木制的小船,又挑选了一些鲜花装点进去。

赫连云林拿起一张花签递给苏瑞,“你可以将自己的愿望写进去。”

卖花船的摊子就有已经磨好的笔墨,苏瑞提起笔,想了想,随后在花签上写了几个字,轻轻的吹干墨痕,然后将花签折起,放入花船的底部。苏瑞捧着花船就要去河边,被赫连云林拦住。

“我来吧。”赫连云林怕苏瑞出意wài

,说道。

苏瑞看了看河边的人山人海,想了想,还是从善如流的将花船交到了赫连云林的手里。

“苏姑娘在这里等我一下。”赫连云林接过花船笑道。

“恩。”苏瑞点了点头。

赫连云林转身走入人群之中,他个子高,挤进去了苏瑞也能看到他。

就在赫连云林刚走没多久,苏瑞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微微的一痛,是被蚊虫叮咬了吗?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还未曾碰触到自己的肌肤,就觉得自己头一真的眩晕,随后一头载了下去。

几名黑衣人快速的从河边的弄堂里跳了出来,在众人的惊呼之中迅速的扛起了苏瑞,随后跃上房顶,几个跳跃之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赫连云林好不容易从河边放了花船挤回来,却已经不见了苏瑞的踪迹。

他的心下一紧,他知dào

苏瑞不会到处乱跑,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刚才和我一起的那名白衣姑娘呢?”他抓住已经吓的呆若木鸡的摊位老板的衣襟问道。

老板磕磕巴巴的将刚才发生的一幕讲述给赫连云林听,赫连云林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起来。

该死的!他为什么会那么大意的离开苏瑞的身边!一时间不安,自责和担忧全数涌入他的脑子,就连清朗的双眸都变得有点赤红起来。

老板看着那个揪住自己的衣襟,瞬间化身罗刹的俊逸男子,已经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赫连云林问明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一把放开了老板,飞身跃上屋顶,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是这茫茫夜色,他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苏瑞。

34. 034劫持2

赫连云林站在屋顶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夜色茫茫无边,但是只要是人走过的地方就会有痕迹。

他觉得苏瑞遇到的应该不会是刺客,按照刚才那卖花灯的老板所说,黑衣人是好几个,几个人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苏瑞,只需yào

一刀就能解决问题。他们是将苏瑞迷晕之后带走,若是真的想要苏瑞的性命,用得着这么费劲费神吗?

糟糕了,赫连云林一拍自己的脑门,莫不是每年上彩节都会出现的拍花党?

他久在宫里当差,也听说过,每到上彩节,中秋或者是上元节这样的节日,胡国的京城燕城就会出现拍花党,专找年轻漂亮的女子下手。

所掳女子会被贩卖到别的地方去为娼为婢。

官府每年都会接到有失踪女子的报案,可是每年都因为证据不足,追踪不到而不了了之。

依照那老板所说,如果真的是拍花党,只怕那些人的武功也不低,而且训liàn

有素。

赫连云林回到河边,借着月光和灯火仔细检查着屋顶上的瓦片,那些人轻功是不错,可是再扛着一个苏瑞就难免会踩破屋瓦了。

果然,有几个似乎是被人踩坏的瓦片出现在赫连云林的眼前,他顺着瓦片延伸的方向找过去,隔了几步,又有几片瓦是被人踩坏的。

赫连云林一边在仔细的找,一边追踪下去。

痕迹在两条街外的屋顶上消失,赫连云林判断他们应该是带着苏瑞离开了人潮拥挤的地方之后,选择不走房顶。要知dào

人潮多的街道,他们是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街道上将人弄走的,只有走房顶才能办到,再加上热闹的街市上空已经布满了花灯,自然也遮挡住人们的视线。

赫连云林在足迹消失的地方跃下了屋顶,这里已经离着主街有两条街口那么远,夜已经深了,人群都集中在那边,这边先比起来就显得冷清安静了许多。

他取出怀里的火折子打着,接着火光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宁静,简直一点头绪都没有,忽然街头拐角出传来几声狗叫,赫连云林忙收了火折子,飞身追了过去。

转过街角是一条死胡同,胡同的尽头似乎是家大户人家的后门,一辆硕大的黑漆马车停在后门口,赫连云林站在暗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似乎没有发xiàn

什么异样,或许他跟错了方向,久在他刚转身准bèi

重新回去检查一番的时候,他听到那户人家的后门吱的一响。

赫连云林心念微动,他一闪身,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悄悄的看着那户人家。

黑漆漆的大门在吱的一声闷响之后,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先是探出头来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动静之后,他才将两扇大门打开,随后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出,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一个长长的麻袋。他们将麻袋扔上马车,随后又转身去园子里再扛。

赫连云林不能确定麻袋里装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耐心的观察着。

在第二批麻袋扛出来的时候,其中有一个黑衣人不小心将麻袋甩落在地,麻袋在地上滚了几圈,口上的绳索松开,一捧黑发松开的麻袋口滑落出来,一并滚落的还有一枚珠钗。

是女子!赫连云林心下大骇,这应该就是在上彩节丢失的年轻女子!

他想都没多想就跳了出去。

“恶贼!”他大吼了一声,飞身扑了过去,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瞬间就制服了一个黑衣人,他抢过那黑衣人所扛的麻袋,扯开麻袋上的绳索,将麻袋拉下,果然一名人事不省的女子出现在麻袋里面。

“有人发xiàn

了!快告sù

老大!”另外几名黑衣人飞快的将自己所扛的麻袋七零八落的扔在地上,纷纷拉出了兵器,“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说完,那些黑衣人朝赫连云林扑了过来,赫连云林飞身躲开,无奈十几个武功还算不错的黑衣人同时围攻他,饶是他也算是高手,一时间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他能和那些人堪堪的打个平手,可是他要赢啊,赢了才有机会将苏瑞救出来,况且他还不能确定苏瑞是不是在那些麻袋里面装着,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心浮气躁起来,他一边打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门里又跑出了十几个黑衣人来,他的心微微的一凉,光这十个已经叫他分身无暇了。再加上新来的那十几个黑衣人,只怕……

他一咬牙,一剑打飞了一个,马上就有其他人压过来,逼的他寸步不能朝前。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十几个黑衣人扛起麻袋继xù

装车,急的他一分神,肩膀上就是一阵刺痛,他不小心被砍了一刀,刺痛过后,就是一阵麻痒传来,该死的,刀上有毒。赫连云林收敛回自己的心神,专心迎敌,可是他的肩膀却是越来越无力!

他的双眼也渐渐的发黑,他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神智的清明。

难道要死在这里吗?他的心下一片惨然。

就在赫连云林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些人装车完毕,准bèi

催动马车的时候,弄堂四周的墙上火光乍起,一匹骏马从弄堂口飞速的奔来,马上的人衣袂如火似云,怒马红衣,在火光的映照下,宛若天神降世一般。

“王爷!”赫连云林在看清楚来人的容貌之后,心中一阵狂喜,是武瑞王司空珏。

他拼尽全力发出一招,将那十几个围攻他的黑衣人逼退,飞身跃至司空珏的身边,“他们想偷运年轻的女子出城,卑职无意之中追踪到此。可是不见王妃娘娘的踪迹。”他强压制住眩晕的感觉,飞快的说道。

“行了。本王已经知dào

。”司空珏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人立了起来,他看了看肩膀流血不止的赫连云林,“你先止血治伤,剩下的就交给本王。”

他这边在和赫连云林说话的期间,墙头上站着的暗卫已经全数扑下,只需须臾之间,就将那群黑衣人制服,等暗卫们将所有黑衣人放倒之后,就全部消失在夜空之中,除了一地哀嚎的黑衣人之外,似乎他们完全没有出现过一般。

司空珏翻身下马,见赫连云林的面色白中带青,他一皱眉,抓起了赫连云林的手腕轻轻的一按,“刀上带毒?”

“是。卑职无能。”赫连云林忍住摇摇欲坠的感觉,虚弱的说道。

“你已经不错了,能只身找到这里。”司空珏安慰道,“把这个吃下,一般的毒药都可以解除。”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扔给赫连云林,“赶紧回去运功疗伤。今夜之事,切不可对其他人提及。”

“可是……卑职罪该万死,还不能回去疗伤,卑职还没找到瑞安王妃。”赫连云林一咬牙跪下道。

“放心,本王知dào

王妃在哪里。”司空珏说道,“你安心回去就好了。今夜之事切记不可对外人提起!”

“卑职……”赫连云林还想说没看到苏瑞他不放心,话才出口,就被司空珏打断,“还不赶紧回去?当本王说话没用是吗?”

“卑职不敢!”赫连云林垂下头。“卑职只是……”

“只是什么?你若不想掉脑袋就赶紧走。本王保证瑞安王妃安然无恙。”司空珏呵斥道。

听司空珏都这么说了,赫连云林也不能再坚持什么,司空珏那么斩钉截铁的说苏瑞安全无事,而且他又能带着刚才那些不知dào

什么人及时的赶到,那就证明局面真的是掌控在他的手中的。

如果自己再坚持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赫连云林这才将瓷瓶之中的药丸吞下,随后行礼告退。

只是他没有走远,而是悄悄的躲在弄堂外面,静静的看着里面的动静。

他看着司空珏一一翻查着马车上的麻袋,最后终于找了一个,将麻袋拎了出来,他撕开麻袋将里面的人弄出来,接着月光,赫连云林凝眸看去,被司空珏揽入怀中的却是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

他看着司空珏放出了一枚信号,小小的烟火直插夜空,在空中绽放出一个靓丽的火花,这时他才觉得整个人动放松下来。直到现在,他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又是开心,又是一阵莫名的失落。捂住自己受伤的肩膀,赫连云林一阵苦笑,只怕昏迷之中的苏瑞不会知dào

自己为了她而吃了一刀吧。

不知dào

也好,免得她会多想,自己与她本就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自己是她的侍卫,从前是,以后也会一直都是,这种关系,不会因为自己陪着她逛一个上彩节,吃点东西,放一次花灯就改变的。

扶着墙根,赫连云林努力的站起来,一步步寥落的朝黑暗之中走去。

是时候该回家了。

35. 035 劫持3

赫连云林才走不远,一辆黑色的马车就快速的驶入胡同。

马车在那户人家门口嘎然停住,黑色织锦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撩开,一张如冰似雪的面容从车帘内探了出来。

“她还没死吧。”司空锦看了看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静静靠在司空珏怀里的苏瑾脸上。

她的双眸紧闭,面罩已经不知dào

掉落在什么地方,发鬓也散落开来,柔软的秀发倾泻在她的肩头,乱发遮挡住半边面容,也遮蔽住她额角的伤疤,如果没有那道伤疤,她确实是生的明艳动人,如今一动不动的紧闭双眸,少了平时的彪悍和热辣,平添了几分娇柔的气息,那张小脸被一身白衣一映,真是我见犹怜。

“这叫什么话。”司空珏将苏瑞抱起,小心的放到司空锦的车上,“她活的好好的呢。只是这麻药的药力有点强,估计她不到明天中午是不会醒过来的。”

司空锦斜睨了一下静静躺在黑色丝绒垫子上的苏瑞,随后看向了司空珏,“可有漏网之鱼?”

“那要问你的暗阁了。”司空珏抱胸笑道,“不过以他们的处事水平,应该是没有遗漏。对了,暗阁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错,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劫持良家妇女,真的是当我们胡国没人了!”

“他们所谓的老大已经被暗卫带回暗阁。”司空锦说道,“我准bèi

亲自审问。”

“好。是该好好问问。一般的人贩子就算是团伙作案也达不到这样的规模。没想到放出苏瑞这个诱饵,刺客没有诱出来,倒是圈了这些可恶的人贩子出来。也不怪京畿卫每年都接到报案,却一直都破不了这案子。这些人太有组织了,那幕后之人想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能在上彩节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么多人运出京城!”司空珏说道,“对了,这些黑衣人和被其他被劫持的少女怎么处理?”

“交给官府就好。”司空锦说道,“叫那些丢了女儿的人家去官府领人。”

“也是。京畿卫近三年每年都接到很多报案,却每年都破不了案,面子里子都丢到姥姥家了。将这些人交给京畿卫,也算帮他们挽回一点点。至少今年京城的百姓不会对京畿卫怨声载道了。没准京畿卫还能从几个黑衣人嘴里敲出点什么。”司空珏笑道。

“那我先带这丑八怪先回去,其他的有劳五哥。”司空锦缓缓的说道。

“好。”司空珏点了点头,“趁还没什么乱子,你先回去吧,只怕过一会这里就会被挤的水泄不通,你的马车就再难通行了。这边交给我就是了。我会通知京畿卫的人前来。”

“对了。不要暴露是我们破的案子。”司空锦叮嘱道。

“这些我自然知dào

。我们两个只是闲散王爷罢了。”司空珏笑道,“放心吧。你哥哥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晓得其中的道理。”

司空锦的眸光驻留在司空珏的面容之上,片刻之后,他才放下了车帘,随手敲了敲马车的车壁,车夫调转了马车的方向,快速的朝皇宫所在的位置驶去。

司空锦端坐在马车上,静静的看着伏在自己脚边睡的和小猫一样的苏瑞,只怕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可能平和的相处片刻。

他缓缓的伸出手,探了探苏瑞的脉搏,脉象平缓有利,果然是没有什么损伤,只是被迷药迷晕了而已。

真是不长眼啊,居然能把这个丑八怪当美女掳走,司空锦微微的一挑如水墨沁染一般的眉毛,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撩开了散落在她腮边的乱发,露出了她眼角那道狰狞的疤痕,他又微微朝下探了点身子,用指腹轻轻的碰触了一下那道暗红色的疤痕。

疤痕疙疙瘩瘩的,与她脸上其他地方的肌肤不一样,司空锦能感觉到疤痕在自己的碰触下如同虫子一样蜿蜒,她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痛。

他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指,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之上。

他当初又何尝不是很痛。

身体上的痛,他可以忍,但是心里的痛却是能将他生生的打入地狱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这双腿,他大概已经被册封为皇太子了吧。而自己脚下的那个女人也不会成为他的王妃,因为他的王妃只会是另外一名兰心蕙质的女子。

成不了皇太子,他只是觉得遗憾,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失去她却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如果不是自己昏迷那么久,她也不会被逼着嫁给了自己的皇兄。如果他的双腿还健全,他会去和皇兄争,会去和皇兄抢,就算使劲手段也要将她要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她,去抢她,自己能给她什么?甚至他都怀疑自己不仅丢失的是一双腿,更丢失的是男子的尊严。像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配得上如珍宝一样的她呢。

司空珏说的没错,他是自卑了。而且是非常的自卑。

所以他才建立了一个冰冷的外壳,将自己保护起来,不让被人再碰触到他所有的一切。他对别人冷言相向,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受伤。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这几年,他过的很好。至少再没受过伤,他的心早就死了。

马车在司空锦的思绪之中驶入了皇宫大内。

回到浣花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司空锦遣散浣花宫值守的太监和宫女,命小顺子带了两名信的过的小太监将马车上的苏瑞抬入寝宫之中。

等苏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晌午了。

午后耀眼的阳光透过花窗的窗棱斜斜的投射进来,苏瑞动了动自己的眼皮,缓缓睁开眼睛,随后又连忙闭上,这光线太刺眼了。

她抬手遮盖在自己的眼上,努力的适应了一下这样的光线,随后她幡然醒悟过来,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

“我这是……”她刚要说我这是在哪里,可是环顾四周却是她熟悉的景象。“我不是……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你想在哪里?赫连云林的家里吗?”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从寝宫深处传来,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苏瑞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的视线之中,高贵,俊逸,确实该死的讨厌。好吧。这不是在做梦,她确实回到了浣花宫了,因为在她的梦里应该不会出现这个混蛋的身影!

36. 36 赴宴1

“你监视我?”苏瑞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

“你若是把保护看成监视,那没问题。本王就是在监视你。”司空锦冷声说道。“如果不是本王的监视,只怕你现在已经被人卖掉了!”

“是啊。如果你不是你放我出去当诱饵,我又怎么会被人劫持走!”苏瑞怒道。

“不是你要出宫的吗?”司空锦转动轮椅从寝宫深处移动过来,“你不是也玩的很开心吗?从街头吃到街尾。”他冰玉一样的眸子淡淡的扫过苏瑞的怒容。

“你怎么什么都知dào

!”苏瑞皱起了眉头。

司空锦嘴角微微的一勾,“那又如何。”

“不如何。”苏瑞白了他一眼,“对了。你是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人卖掉了,劫持我的人难道不是刺客?”

“嗯。”司空锦点了点头,“是经常活跃在上彩节和其他节日的人贩子,拖你的福,还救下很多其他的年轻女子。”

苏瑞眸光一转,三步并成两步窜到了司空锦的面前,“那我岂不是做了一件好事?”

“无心而为之,算不得你的头上。”司空锦寒声说道。

“对了主谋抓到了没?”苏瑞问道。

司空锦沉默下来。

抓是抓到了,只是那人居然咬舌自尽了。

那就证明他并不是真zhèng

的主谋,在他的背后还有人。为何保护他身后的人,所以他选择自尽。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那群黑衣人训liàn

有素,武功不低,行事干净利落,这么多年都没被京畿卫抓获,若不是他碰巧出动了暗阁,只怕还抓不住那些黑衣人,他们刀上的毒还有针上的迷药都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到底抓到了没有?”苏瑞见司空锦不再说话,追问道。

“和你无关。”司空锦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摇了一下,他回眸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臂的苏瑞,寒声说道,他不耐得抽出自己的手臂,推开了苏瑞,“不要碰本王。”

被司空锦猛然推开,苏瑞朝后退了几步,“是是是,您最珍贵的。下次请我碰我都不会碰。”

“那是最好的。”司空锦寒声说道,“你醒来的正好,今日八皇兄邀请咱们游湖还有晚宴,你去准bèi

一下吧。”

“我不想去。”苏瑞说道。

“不去也得去!”司空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由不得你不去。”

“为何我一定要听你的。受你摆布!”苏瑞气道。

“那不然呢?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自然事事要听本王的,服从本王的吩咐。”司空锦微微挑起自己的眉峰,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你还真当自己还是大金的公主吗?凡是别人都要由着你的性子。”说完他朝门外高声喊道,“来人!”

小顺子应声而入,身后还带了一名蓝衣宫女。

“王爷。”小顺子在司空锦身边垂首而立。

“给王妃更衣换装。”司空锦说道。

“是。”跟在小顺子身后的宫女应了一声,随后走到苏瑞的面前跪下,“奴婢琉璃,伺候王妃娘娘更衣梳妆。”

“婉儿呢?”苏瑞看了看门外,不见婉儿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皱眉问道,“难道她昨夜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意wài

了吧?”

“她早就回来了。只是今后由琉璃伺候你。”司空锦冷声说道,“至于婉儿,本王已经打发她回大金了。”

“什么?”苏瑞心下怒气升腾了起来。“婉儿是我从大金带来的贴身宫女,你又什么资格打发她回去?”

“哈。”司空锦将目光转向苏瑞,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呢?民间有云,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你既然已经身为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有权处置你身边的一切人等!别说一个小小的婉儿了。即便是你,本王如果哪一天不要你了。你亦如敝履一般!”

苏瑞已经被气的全身微微的发抖,好一个弃之如敝履!重生这么久,她第一次体验到男尊女卑是怎么样的。

她的鼻子酸酸的,双眸也不争气的氤氲起一层雾气,胸口亦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闷闷的。

“司空锦,你欺人太甚!”

“只要你是本王的王妃一日。本王就能这样做。”司空锦看到苏瑞的眼圈微微的发红,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休了我好了!”苏瑞强忍着已经涌上来的泪水说道。

“别想!”司空锦轻飘飘的说道,“你以为本王很愿意娶你吗?你给本王听清楚!你与本王之间的婚姻不是我们两个能说的算的。你既然已经嫁过来了,就安守你的本分当好本王的王妃。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除非你死!你就一直都是本王的王妃!即便是你死了,你也会冠夫姓,埋入我胡国司空皇族的陵墓之中!”他从衣袖之中取出当初两个人写下的契约狠狠的摔在苏瑞的脸上。“好像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你自己收好。看看当个笑话就算了!”

纸狠狠的咋在苏瑞的脸上,又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

苏瑞木然的弯腰捡起那张契约。

“既然不做数,为何当初又要和我签订呢?”她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的委屈,放缓自己的声音问道。

“哼。”司空锦冷哼了一声,其实他当时也是一时兴起,事后他就后悔,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

“本王做事不用你来置喙。”司空锦回了一句,随后对琉璃说道,“伺候王妃梳妆。本王在外间等候!”

说完他就让小顺子将他推了出去,留下苏瑞和琉璃在诺大的寝宫之中。

司空锦让小顺子将他推到寝宫外的一处凉亭里,随后挥了挥手,让小顺子退下,自己则独自坐在凉亭里发呆。

他刚才似乎对苏瑞太过严苛了一点。

不过,那个丑八怪也太认不清现实了。

她可以随意的和赫连云林那么亲密的去上彩节的夜市,完全就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他若还是不对她严加管教,只怕她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所以,他做的没错!司空锦在心底告sù

自己,既教xùn

了苏瑞,将她身边的宫女换成自己人,也正好借机消除了那份所谓的契约,一举两得!

37. 37 赴宴2

八皇子司空凌风的宴会是设在浣花溪边的一处酒楼浣花楼,浣花楼依水而建,半面靠水,水榭半卧在溪水之上,从水面刮过的风带来丝丝的凉意,旁边还有一座硕大的水车不停的将浣花溪中的水上传到水榭的屋顶,随后泼撒下来,亦会降低水榭的温度,让整个水榭里面凉爽无比。

透过水榭朝外看去,浣花溪上泛舟点点,渔歌声声,对面河边靠近堤岸处,荷叶生风,荷花早就已经怒放,有的已经凋零,但是露出了嫩绿色的莲蓬,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瑞和司空锦依然相互不理睬,她不会原谅司空锦不经过她同意就私自将婉儿潜回大金。她本就在胡国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之前受了委屈还能和婉儿倾诉一下,现在贴身的宫女换成了琉璃,她连一个吐槽的人都没有了。

还说什么继xù

当米虫,只是地点从大金换成了胡国,照她现在的情况看下来,可能连自己的嫁妆都不保了。

苏瑞一路上都很安静,她透过马车上悬垂着的半透纱帘,看着胡国京城燕城街头的热闹景象,之前她事事可以依靠婉儿,从今日起,她不能再继xù

懒惰下去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混吃过日子,只怕被司空锦拆骨剥皮吃到肚子里都不知dào



那契约已经不作数,她也不会再对司空锦有什么幻想,她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胡国,她不要成为司空锦所说的那样只能依附他存zài

的女子。

王妃什么的,她不稀奇。

她要过自己要过的生活。

苏瑞很沉默,司空锦亦然,一路上他的手都在袖袍之下紧紧的捏成拳,指节都被他捏的发白,指甲亦是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不知dào

今日她会不会来?多半是会的吧。身为八皇兄的皇子妃,她应该是陪伴八皇兄出席这种宴席的。八皇兄司空凌风并未封王,即便是成亲了,还是住在宫里,但是因为司空锦的刻意回避,所以在从她成亲之后,两个人几乎很少碰面,即便是碰面也是在宫里的大型宴会上,司空锦也会努力的回避来自她的目光。

司空锦默默的长叹了一声,他转眸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坐着的苏瑞,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将她的身姿衬托的十分窈窕,自己亦是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坐在一起倒是很和谐的样子。如果不是那边眼角的伤疤,苏瑞的这半边完好的脸庞几乎堪称完美,小巧的鼻梁,柔美的下巴,还有长而浓密的睫毛,曲线柔和秀美。

可惜,苏瑞美的也只有这边的半边脸庞而已。

即便苏瑞的另外一边也是完美的,依照她的举止和谈吐也比不上那个她的半分半豪。

载着司空锦和苏瑞的马车如期的停在浣花楼前。

苏瑞率先下车,站在一边等司空锦,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走,反而懒得和司空锦闹了。从今天开始,她会表现的很顺从,先消除司空锦对自己的戒备,慢慢伺机而动。

苏瑞自嘲的一笑,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卧薪尝胆呢?

小顺子和其他两名随从将司空锦扶下马车,又将他搀扶到轮椅上坐好。

八皇子司空凌风已经将这里包下,司空锦他们一到就有人将两人让了进了水榭之中。

好凉快啊,苏瑞一进来先是感概了一下,这水榭的温度与外面的骄阳似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浣花溪简直就是天然的空调。

如果将来离开王府,她一定要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也建一个类似这样的水榭,这样过夏天就不用这么悲催了。

苏瑞这边四下张望的时候,水榭的珠帘一动,几名丫鬟模样打扮的人簇拥着一男一女从水榭的内厅走了出来。

男子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腰间系了一条白玉腰带,长身玉立,头戴紫金发冠,面容俊逸风流与司空锦有几分相似,但是又不是太像。

司空锦的面容如冰似雪,俊美的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而他面容虽然也是十分的英挺,但是苏瑞看着却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是眼神!司空锦的眼神虽然冷,但是很正,而这个人……眼神游移不定,似乎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隐藏在其中。

他身边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衣袂流云砌雾,姿容清丽无双,白皙的小脸上,一双黑如点墨的双眸如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唇色是那种极淡的,却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去浅尝的冲动。

她真的太美了,美的一点都不真实,仿佛指尖一点,她就会烟消云散一般。

苏瑞不是没见过美人,大金皇宫就很多,而且来到胡国之后,胡国的孤独皇后也是大美人一名,但是,没有哪一个会比的上眼前这个女子所具备的空灵气质。她俏生生站在那里,就好像从山林之中走出的仙子,让你一看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忍心,生怕声音大一点都会惊吓到她一样。

苏瑞看了看那白衣美人,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司空锦,他们才应该是一对啊。一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司空锦一见到那白衣女子,心底亦是如江海翻腾一般。只是他控zhì

的很好,收敛着双眸,微微垂下的睫毛这样住他的眸光,没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十四皇弟,恭喜你被封王,如今该改口叫你瑞安王了。你看做哥哥的到现在还依然是个皇子,连个封号都没有,真的是羡慕死哥哥了。”那司空凌风大步走过来,笑着弯腰一拍司空锦的肩膀,大声说道,“做哥哥的今日才来祝hè,还望瑞安王不要见怪呢!”

“怎么会?八皇兄有心了。”司空锦微微的扬起头,淡淡的说道。

“这位就是瑞安王妃了吧?”司空凌风转眸看向站在司空锦身侧的苏瑞,目光在她眼角的面具上驻留了片刻,笑道,随后他对身后的白衣女子一招手,“灵儿,来,你一直念叨着要见十四弟的新娘子,这便是了。”

那白衣女子轻盈的走过来,嘴角微微的一笑,那笑容清雅秀丽到了极致,她拉起了苏瑞的手,看着苏瑞笑道,“是啊,早就念叨着大金的公主,如今一见真是幸会了。”她的目光扫过苏瑞的容颜,在看到苏瑞眼角的金质面具的时候,眸光变得更加深沉了几分。

大金的公主?苏瑞微微的一怔,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是瑞安王妃了吧,她身为自己的嫂子,不是应该叫自己弟妹或者瑞安王妃才对吗?

苏瑞诧异归诧异,还是很客气的回礼。

司空锦在听到封灵儿称呼苏瑞为大金公主的时候,心仿佛被重重的锤了一下。就连她都不承认那个丑八怪是自己的妻子吗?

司空凌风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他马上大笑起来,“来来来,现在都已经认识了,就无需那么客套了。咱们进去做。今天本王可是专门挑选了几个好厨子带来,弟妹可是有口福了。宫里的饭菜虽然细致,但是这里的更具风味。是你在大金和宫里都尝不到的。”

说完他引领着大家走入内厅之中,分主宾坐下。

这里风景极美,透过水榭的花窗可以看到浣花溪对面那一大片荷花,有采莲女摇着小船穿梭其中,哼着小曲,曲子若有似无的传来,别有几分宁静和安详之意。

微风吹过溪水表面,泛起点点的涟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水晶一样的光芒,星星点点,美不胜收。

“来来来。灵儿,你敬十四弟一杯。”司空凌风笑着将桌上的白玉杯子斟满美酒,交到了八皇子妃封灵儿的手中。

封灵儿笑着站了起来,将酒杯递到司空锦的面前,“十四皇弟,我敬你一杯。”

司空锦似乎有点神游,封灵儿又说了一遍,司空锦才回过神来,他默默的结果被子,一饮而尽。

司空凌风看着司空锦,嘴角勾起了一个私有若无的轻笑,随后又换上了另外一幅笑容。

他表情转换的随快,但是还是被在一边的苏瑞纳入眼底。

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苏瑞微微的一皱眉。

“再来一杯。”司空凌风笑道,给了封灵儿一个颜色。

司空锦二话没说,依然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苏瑞偷偷的拿手指蘸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酒,又尝了一下,烈酒啊!她不由得微微的乍了一下舌,司空锦的酒量很大吗?这么一大杯一大杯的连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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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38 赴宴3

封灵儿微微垂下的睫毛遮盖住了她如水墨一般的眸子,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依然如往常一般对自己千依百顺。她的心底流过一丝异样的甜蜜。

“灵儿,来再敬十四皇弟一杯,恭祝他被父皇封为瑞安王。”司空凌风又将那玉杯斟满,递给了封灵儿。

司空锦沉默不语也不说拒绝,倒是封灵儿的眸底划过了一丝的不忍,她求助一样的看向了司空凌风,但是司空凌风对她水一样的眸光视而不见。

苏瑞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三人,微微的一撇嘴,不知dào

司空锦的酒量究竟有多大,酒品好不好,可千万别喝醉了会耍酒疯才好。

他们新婚第一夜,司空锦就是以醉酒为借口不回新房的,如今看来,那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呢,这两杯白酒加起来怎么也有半斤了吧,看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摸样,果duàn

是海量才对。

封灵儿见司空凌风对她熟视无睹,只能再度举起酒杯递给司空锦,司空锦稳稳的接过酒杯,低眉垂眸,一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司空凌风站起来拍手笑道,“十四皇弟好酒量!几个月不见,十四皇弟的酒量竟然涨了这么多!为兄记得之前十四皇弟可是不胜酒力的。三杯就倒,如今可真的不得了了,娶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

三杯就倒?不会吧。苏瑞一惊,仔细的看了看司空锦,发xiàn

他的脸似乎更白了几分,有的人喝酒就脸红,有的人喝酒反而越来越白,完蛋了。看来他是真的不能喝在硬撑着,“你不要紧吧……”苏瑞小声问道。

别真的倒在这里,那可搞笑了……原来他是确实不能喝啊,这么说原来自己可能误会他了。

司空锦缓缓地看了苏瑞一眼,“没事。”他淡然的说道。

奇迹啊,他居然会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司空锦一开口,倒是让苏瑞十分的诧异,她只得“哦”了一声,随后侧过脸去偷偷的吐了一下舌头。

“十四皇弟贤伉俪真的是新婚燕尔啊,这么恩爱。看看,弟妹心痛了不是,怪我怪我。”司空凌风笑道,他朝外一招手,就有几名姿容美丽的少女捧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

每上一道菜,司空凌风就会介shào

一下,听得苏瑞如在云端,这些菜肴果然如他之前所说那般,每一道都是苏瑞之前没有尝过的,食材从天上飞的到水里游的一应俱全,真的是色香味俱全。

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苏瑞自然是听得开心,看得舒心,至于吃……就不怎么好了,因为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可不能和以前一样大快朵颐,只能浅尝辄止。

“对了,公主脸上的面具十分精致。”一直沉默的封灵儿忽然开口说道,“可否借我一观?”

“啊?”苏瑞忙咽下嘴里一块小獐肉,瞪大了眼睛看着封灵儿,她没听错吧,她要看自己的面具?

见苏瑞有点犹豫,封灵儿拉起衣袖掩住自己的唇,不好意思的一笑,“真是对不住了。是我僭越了。”

“人家要看。你给她就是了。”司空锦忽然开口说道。

“哦。”苏瑞虽然有点不愿意,不过还是将面具取下。其实她并不是太在意自己的容貌被毁的,只是今天觉得有点别扭,因为还从没人当着她的面要求她取下面纱或者面具。这封灵儿是第一个。

当她眼角的伤疤随着揭开的面具崭露出来的时候,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封灵儿发出了一声惊呼,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清晰的传入苏瑞的耳中。

苏瑞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有点丑。是不是吓到你了?”这么轻灵的女子,是不应该看到自己这狰狞的伤疤,她一边将面具递给封灵儿,一边拉下了一履发丝将自己眼角的伤疤遮盖起来。

“不会不会。”封灵儿忙摇了摇头,偷眼看了一下坐在苏瑞身边的司空锦,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双手接过了苏瑞的面具,“久闻大金的巧匠工艺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巧夺天工。”她看着自己掌中那枚精巧细致的面具赞道。

“也不是啦。”苏瑞见她夸奖自己的国家,心里也是有点得yì

,“您真是过奖了。”

“公主殿下就这一副面具吗?”封灵儿问道。

“不是啊。父皇当初为了造了很多,还有很多颜色的。”苏瑞笑道,“你是很喜欢吗?喜欢就拿去好了。”

“这……”封灵儿微微的一摇头,“不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这个我也用不上,还是还给殿下比较合适。”说完她又将面具递了回来。

苏瑞的笑容一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接过了自己的面具,重新戴上,“其实父皇给我找个,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她缓缓的说道。

“此话何解?”封灵儿问道。

“对啊,弟妹这话似乎颇有深意。”司空凌风也笑问道。

“人啊,其实都有面具,内心的你和表面的你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可以很丑,但是表面粉饰的十分美丽,有的人也可以很美丽,但是却带着一个丑陋或者平凡的面具。还有更甚者,不仅仅有一张假面具,有三张四张或许更多,在不同的地方面对不同的人要带着不同的面具来掩饰自己。你们说是不是?”苏瑞笑着说道,说罢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其他三个人。

司空凌风的笑容微微的一僵,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妙!”他赞道,“弟妹果然是个妙人,只是面具却说了这一番道理。为兄很佩服,来来来,为兄敬弟妹一杯。”

说罢他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和苏瑞面前的玉杯一并倒满酒,站起来举起酒杯自己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说完他将杯子倒过来,里面果然一滴酒也没有流出。

“可是……我不会喝酒。”苏瑞为难道。

“我来吧。”就在苏瑞要想办法推脱的时候,司空锦忽然伸过手来将酒杯拿走,随后一仰脖,将酒喝干。快的就连苏瑞想制止都没办法制止。

“十四弟果然是爱妻心切啊。”司空凌风笑道,撩衣坐了下来。

今天早上的太阳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是西边吗?苏瑞这下真的有点摸不到头脑了,司空锦难道今天真的喝醉了吗?怎么会忽然维护起自己来?

她看了看司空锦,是本人没错阿。依然是那么的冷冰冰,坐在一边如同雕像一样无趣。只是今日他的脸白得有点吓人,应该是三大杯酒下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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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39 赴宴4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垂了,上彩节刚过,街市上的花灯还没被撤走,一入夜,有些店家还是将花灯点燃,星星点点的花灯将整条街道映照的如梦似幻,浣花溪河岸依然是灯火通明,河上不时有几艘华丽的画舫飘过,画舫之中丝竹悦耳,歌女们的声音婉转缠绵,令人心醉。就连夜空之中的星辉和月光似乎在这璀璨的浣花溪上都显得有点暗淡无光。

“今日,为兄准bèi

了画舫游河,十四弟和弟妹一定要赏脸。”司空凌风站起来笑道。

苏瑞看向司空锦,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一艘三层楼高的华丽画舫就停在水榭旁边,司空凌风将众人引领到船边。

小顺子带着两名侍卫过来将司空锦的轮椅移动到船上,苏瑞自己拎起了裙摆,也不用人搀扶,一大脚就跨了上去。司空锦见状眉头皱了一下。苏瑞这才发xiàn

自己好像又越距了。她不由的吐了一下舌头,管他呢,反正裙子也拎了,跳也跳了,他还能一脚把自己蹬下水不成?况且就算他想蹬,也要腿能动才行啊。

苏瑞跳上船后,司空凌风笑道,“弟妹真是活泼好动。”说完他仔细的搀扶着封灵儿,将她扶上了画舫。

苏瑞看了看走路步步生莲的封灵儿,又看了看自己还拎在手中的裙摆,不好意思的将裙摆悄无声息的放下,还抚了一下自己裙摆的皱褶。

清风,灯影,水色,这夜间畅游浣花溪倒不失是一种乐事。

在画舫的顶层,早有桌案已经准bèi

好,香炉里面点着淡淡的龙涎香,香气尿尿从香炉之中升起,桌案上摆满了当令的瓜果,在船头放着另外一张方几,方几上惦着暗紫色的织锦方巾,方巾上是一张古琴。

“久在宫中,好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闲适放纵了。”司空凌风靠在软垫上不无感概的说道。“对了。灵儿,好久没听到你的琴声了。不如今夜为大家抚琴一首。”

封灵儿娉婷的战起来,朝大家微微的一躬身,“恭敬不如从命。”她盈盈的一笑,似乎这满溪的灯火都不如她的笑容来的灿烂明亮。司空锦的目光一紧,他垂下了自己长长的睫毛,默默的拿起了一只酒杯。

“你还喝?”苏瑞见那酒杯之中倒的是大金出产的葡萄酒,一惊,小声问道。

“无妨。”司空锦沉声说道,“难得高兴。”

是吗?苏瑞微微的侧目,她可没看出这个家伙有什么高兴的地方,那张脸在灯火的映照之下,益发的苍白。

随便,喝死拉倒。苏瑞腹诽道。

不过即便是迟钝如她,也看出司空锦今日的反常。她有点疑惑的看向已经坐在琴案边的封灵儿,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

明月之下,灯火朦胧之间,封灵儿坐在船头,夜风缭绕,她白色的衣袂随风飘起,平添了几分飘飘欲仙的意境。美人!大美人!还是很有气质的超级大美人!苏瑞想到,看她的气质,确实要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如果她的旁边再站上一个司空锦,那绝对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素手弄弦,指尖轻拨,偬偬琴音便起,清越之音声声入耳。饶是五音不全的苏瑞听在耳中也觉得是一种享shòu

。人美,琴艺佳。自己确实比不上。苏瑞心服口服的想到,她乐呵呵的听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司空凌风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默默的打量着她。

一曲终了,苏瑞第一个鼓起掌来,“好!”她站起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

封灵儿却是脸上毫无喜意,“多谢大金公主的抬爱。”她不冷不淡的说道。

她的脸上虽然没有悲喜,但是那语气却是不太好。

苏瑞完全不知dào

自己做了什么惹的大美人不悦,有点讪讪的缓缓坐下,然后对一边的司空凌风讪笑道,“八皇兄可是娶了一个大才女呢。”话说完,她才恍然,自己发自内心的称赞,估计被那大美人当成自己是在贬低她只是一个琴师歌女了。她马上补了一句,“即便是在我大金的皇室,琴艺上也找不出能与八皇子妃能分庭抗礼的人。”

她悄然的看了封灵儿一眼,果然她的面色有所缓解,苏瑞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猜的那个原因。苏瑞才出了口气,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和这些人说话真累……她感慨的想到。

“是啊。灵儿是我们胡国有名的才女!”司空凌风略带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娇妻,笑道,“弟妹可是大金的公主,想必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皆精!不如也来弹奏一曲啊。”

“啊……”苏瑞面色一红,“呃……”苏瑞开始用手指绞自己的裙摆。

谁规定大金的公主就要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啊……这特么的不是难为人吗?

她穿越之前是个病号,大半辈子是在医院里渡过的,放疗,化疗她是很门清,穿越之后还是病号,足足养了三年的伤,哪里有时间和机会去接触什么琴棋书画啊,写毛笔字还是自己硬逼着自己练的,免得字写出来丢人现眼。至于琴棋画,那是一窍不通的。

就在苏瑞憋的满脸通红,窘迫的要死的时候,司空锦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了一声,“不如由我来。”

说完他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自己转动轮椅移动到船头在琴案之后停下。

苏瑞朝着司空凌风一耸肩,“有高手在!”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暗暗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胸脯,还好没丢脸丢到姥姥家。

封灵儿站在琴案边默默的注视着司空锦,司空锦则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那张古琴,略抬起手来,琴音乍起,与封灵儿不同的是,他的琴音慷慨激昂,如万马奔腾,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气势磅礴。

封灵儿的目光带着星星醉意,似乎已经看醉了,听醉了,而司空凌风则莫讳如深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尝了一口。

苏瑞是听过司空锦演奏的。知dào

他是高手,但是也听的很入迷。

琴声忽然急转直下,变的悲怆起来,如泣如诉,似乎满怀胸臆不得抒发,惆怅百结,不得舒缓一般。

忽而琴音又是一变,饱含着思念之意,声声悲怆,又似乎蕴含着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意味,似怨似哀,愁肠百转。

封灵儿的面色微微的有点发白,目光之中似乎泛起了星点的泪意。

这是把人弹哭了的节奏吗?虽然苏瑞听不太懂司空锦的琴音。但是也能感受到他琴中的悲怆,不过……听哭了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吧。

现在如果谁和苏瑞说他们两个之前没有关系,苏瑞可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她是懒,但是她不笨!

她悄然的瞄了司空凌风一眼,发xiàn

他靠在靠垫上,脸已经隐藏入了暗处,苏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倒是那一双眸子阴霾不定。

完蛋了……苏瑞暗自在心里叫道。

司空锦这个坑货,当着人家老公的面,把人家老婆给弹哭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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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们的留言,特别是肆意亲给我的第一个长篇留言,提出了她的看法。更加感谢送我道具礼物的亲,安萌雪和幽函之恋这两位所给予的鼓励。同时感谢所有收藏这篇文章和推荐这篇文章的亲。

火火我是第一次来小说网写东西,其实这文章收藏是不太理想啦。不过有这么多亲的鼓励和支持,我已经感觉很满足了。我会好好的写下去,不辜负各位的期望。

苏瑞穿越前是个长期病号,穿越后又养伤好久,她的性格是开朗活泼的,她也是十分聪明的,但是长期的生病让她的生活很简单,穿越之后她也只想活得简单,所以之前才会一直忍耐。不过司空锦已经快将她的潜能激发出来了。送走了婉儿,留她一个人在胡国,她为了自己更好的当米虫会渐渐的发光的。

而司空锦本身是天之骄子,忽然之间遭受打击变成残废,自己最爱的人嫁给了自己的八皇兄。所以他的性格大变,但是亲们注意到了没有,他其实有意无意的时候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维护好苏瑞的,他本身是看不起苏瑞,觉得这个女人又嚣张又笨蛋,还是个丑八怪,要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两个人绝对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他能给予苏瑞的,就是要让她顺从自己,但是苏瑞心直口快又时不时的刺激他两下,对于他来说,苏瑞是累赘更是麻烦,还很讨厌,所以他才会对苏瑞那样。

不过苏瑞自己慢慢的发光,他也会渐渐的被吸引,直到失去苏瑞,他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原来藏了一颗明珠。只是他一直选择忽略和误解,还有厌恶。

好了。剧透到此,至于最后男主是谁,大家拭目以待吧。哈哈哈哈哈。

40. 40 人质1

一曲终了,琴音盘旋袅绕就就不绝于耳。

苏瑞今日是见识了什么是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她不由的也跟着感觉到了一丝悲意袭来,但是她一转眸,看到站在司空锦身侧的封灵儿白皙的面容上已经挂了几颗晶莹的泪滴,泪珠沿着她光滑的脸庞滑落,如断线的珍珠一般。

美人垂泪,自有一番惹人心碎的意境。

苏瑞又转头看向司空凌风,发xiàn

他的目光已经是十分的暗沉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刚要站起来,苏瑞就抢先一步从一堆靠垫里爬起来,三步并成两步窜到船头琴案的旁边,拉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丝帕抵到封灵儿的面前,随后竖着眉毛数落司空锦道,“我都说了,阿锦你有的时候就是讨厌,今日明明是出来玩寻开心的,你却非要炫耀自己的琴艺,看吧看吧,你把八皇嫂和我都给弹哭了。你啊,真是讨厌!”说完她自己努力的眨了几下眼睛,生把眼睛给挤的湿润了,然后装模作样的也拉起袖子的一角在眼角点了点。

司空凌风被苏瑞这么一打岔,又缓缓的靠回座垫之上,莫讳如深的看着司空锦。

司空锦的眼帘一直低垂着,直到苏瑞说完,他才缓缓的抬起眸子,看向面对自己的苏瑞。苏瑞是背对着司空凌风而站的,她用眼睛瞪了司空锦一下,随后转过身去对司空凌风说道,“阿锦就是一张天生的木头脸,不懂风情,让八皇兄见笑了。”

封灵儿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用苏瑞递过来的锦帕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拭去,随后看向自己的夫君,盈盈的一拜,“十四弟琴艺之高,只怕胡国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了。在他的面前弹琴确是真真的献丑了。还请夫君见谅,妾身刚刚失礼了。”

“对啊对啊。阿锦就是爱炫耀。”苏瑞接着笑道,“八皇兄还是不要见怪啊,你看看他把我也都给弹哭了呢。不如这样,我说个笑话给大家听,笑一笑,缓和一下如何?”

“弟妹但说无妨。”司空凌风曼声说道。

苏瑞想了想,说道,“一只小狗爬上了小明的餐桌,朝着一只烧鸡跑去,小明怒道,一会你敢对那只烧鸡如何,我就对你如何,结果小狗听了之后舔了一下烧鸡的屁股,随后看着小明,小明目瞪口呆,小狗笑道,你倒是来啊!小样的,我还治不了你!”

苏瑞说完之后,本是想应景的先笑上一下的,结果发xiàn

大家谁也没有笑,司空锦固然是一张冰块脸,看不出悲喜,而封灵儿只是怔怔的看着苏瑞,苏瑞最后将目光移向了司空凌风,似乎过了几秒,司空凌风哈哈的一笑,抚掌道,“弟妹真的是一个秒人,活泼可爱,又风趣幽默,十四弟你可是捡到宝了。”

司空锦微微的抬眸看了看苏瑞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开,默默的转动轮椅回到原来的桌案之前。

苏瑞却是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插科打诨的,气氛算是扭转过来了。

苏瑞呵呵的跟着笑了两声,刚要回去,一转眸却看到河面上驶过来三艘叶舟,叶舟是大金的叫法,大金的江南水网纵横交错,所以当地人就设计了这种如同柳叶一般的小船,这种船比一般的船细长,速度极快。

苏瑞曾经去大金的江南水乡修养过一段时间,故而对这种叶舟十分的熟悉,她不由的指着疾驰而来的叶舟笑道,“没想到胡国也会有这种船,我当只有大金才有呢。”

她之前是听婉儿说过,这种船因为速度极快,所以如果不是从小就在水里讨生活的人很难操控,是大金独有的船只,却不想在胡国也能见到这种船,可能是从大金引进的吧。原来古代也有技术交流。

苏瑞的话音刚落,那三艘叶舟已经来到苏瑞所在画舫的两侧和船头,忽然之间,从叶舟上飞起三条绳索,绳索的顶端系着飞爪,随后传来木头碎裂开的声音,飞爪已经牢牢的抓住了画舫的栏杆,接着六个黑影从三艘叶舟上飞身而起,顺着绳索快速的爬上画舫的顶层,速度之快,可用电光火石来形容。

“有刺客!”等那六个黑影登上画舫,画舫二层侍卫们这才大喊起来。

黑衣人目标似乎很明确,直扑站在船头的苏瑞。

司空锦眼明手快,拿起桌上的筷子扔了出去,一枚筷子贯穿第一个靠近苏瑞的黑衣人的喉咙,那黑衣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仰面倒下,而第二根筷子则穿过另外一个黑衣人的胸腔直接将第三名黑衣人举起刀的手钉在了画舫的廊柱上,那人手中的刀跌落在地惨叫不已。

苏瑞完全被眼前发生的景象吓到了,她本能的朝后退了几步,却忘记自己身后有两节台阶,她的脚一踩空,人朝后仰了过去,司空锦一拍自己轮椅的扶手,身子朝前快速的飞出,双臂在空中展开,接住了朝后摔倒的苏瑞,无奈他的双腿无力,两个人双双滚落在地,苏瑞紧闭双眸本以为自己会摔的很惨,却没想到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她悄然的睁开眼睛,却发xiàn

眼前寒光乍现,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又紧紧的闭上眼睛,就听到耳边“噹”的响了一声,随后一个男人的惨叫声传来。她忙睁开眼睛,发xiàn

司空锦已经用指力震开朝自己当面砍过来的刀,而举刀砍向自己的刺客已经被司空锦当胸一章拍飞,直挺挺的撞向了船头。

苏瑞刚要回头朝垫在自己身下的司空锦说一声谢谢,身子就被司空锦朝右推开,苏瑞重重的滚落在甲板上,司空锦已经顺手抓起身边的一个花架朝第五名刺客砸去,花架灌着司空锦的内力,自然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第五名刺客闪避不及,被花架砸了个正着,也是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砸的头骨破裂,瞬间倒地身亡。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都在画舫二层静候着的侍卫们也涌上了画舫三层的甲板,将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最后一名刺客见状随手拉起了呆立在一边的封灵儿,刀锋一转,紧紧的抵在封灵儿的脖子上,“你们谁都别动!谁动。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要和老子一起殉葬!”他恶狠狠的说道。

司空锦的眸光一淡,一股怒气腾的一下直冲脑门,不过他还是缓缓的用手撑着自己身体让自己坐起来,没有敢再轻举妄动。

苏瑞自然是不敢动,司空凌风却是怒喝道,“大胆刺客,快点束手就擒,还可以给你一个全尸,否则叫你不得好死!”

那刺客环顾了一下四周拿弓箭和刀剑对着自己的侍卫们,狂妄的一笑,“既然敢来刺杀你们,就不怕死!死的有没有全尸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你们一动,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可就和我一起死了!你们不怕吗?”

41. 41 人质2

司空凌风不信邪,朝前走了两步,那黑衣人狞笑了一声,手里一紧,“你以为我真的不敢?”他寒声说道,一道猩红就从刀锋之下缓缓的渗出,顺着封灵儿白皙的皮肤滑下。

封灵儿早已经吓的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泪水涟涟,脖子上一痛,她更是浑身发抖,双腿发软,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倒是苏瑞静了下来,“你到底要什么?”她沉思了片刻问道。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你的命!”黑衣人看向缓缓扶着柱子站起来的苏瑞,“你若是肯用你的小命来换她的。我便罢手!”

“你劫持人质只是为了要我的命?”苏瑞曼声一笑,“我与她不过今日才相识,你觉得我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吗?”

司空锦的星眸微微的射出两道寒光看着苏瑞的背影。

苏瑞话声一落,封灵儿更是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模样。司空锦的心更紧了几分。

那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巾,看不到他的面色,不过他露在外面的眸光倒是闪过了一丝慌乱之意。

那目光虽然闪现的极快,不过却是被苏瑞纳入眼底。

她在现代病了很久,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医院的花园里静静的观察别人,从别人的目光和表情之中感悟着人生的喜乐与悲苦。所以她是很善于观察的人。在医院里她也喜欢看一些关于心理学的书。她觉得这些能让她更静一些。人生已经很多苦了。不如活的积极乐观一些。

这个人不想死!苏瑞可以从他行为判断出来。

如果他真的是必须要刺杀自己的死士,必定像前面五个黑衣人一样疯狂的攻击自己,而不是落在最后,并且在后路被切断的时候,抓住旁边的封灵儿做人质。

他刚才目光游移不定,就是在环顾周围的环境,规划出逃跑的路线。

他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失望,是因为他已经看不到退路,而不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他才不会在乎苏瑞的生死,在乎的是他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苏瑞断定,如果自己能给他生的希望,他不会过度的为难封灵儿。

“想必你知dào

我的身份。”苏瑞缓声说道,她昂首站立在船头,夜风吹过她的发丝,撩起了她的衣袂,一股雍容的皇家气质油然而发,苏瑞就好像忽然变成了发光体一样,她的下颌微微的扬起,眼角金质的面具在灯火之下熠熠生辉,似乎为她平添了几分异样的神mì

和高贵。

就连围在画舫四周的侍卫们都觉得自己眼前似乎一亮。这便是大国的公主气质,看她站在刺客面前那份从容的气度,那可是一般女子学都学不来的。她们不知dào

的是,刚才若不是司空锦接住她,只怕她会摔的很狼狈。

那黑衣人微微的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知dào

还来刺杀我,我看你的胆色也是不错。是个人才。”苏瑞缓缓的一笑,说道,“本公主最爱惜的就是人才。如果你愿意的话,放开那个女人,本公主不能许你高官厚禄,但是可以给你一笔钱财,让你远走高飞。你可愿意?”

“你……”那黑衣人犹疑了一下,手下的刀似乎松了几分。“你骗鬼去吧!”随后他瞪向苏瑞,“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死。是因为她的缘故!”他恶狠狠的说道,“只要我一放开她,只怕马上会被万箭穿心!”

“所以你是不想死的!”苏瑞向前了两步,她已经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心里微微的一喜。

“你别过来!”那黑衣人一紧张,手下又是一用力,封灵儿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我不动就是。”苏瑞停住脚步,她一摊双手,“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你也不必惊慌。你想活命,好,我让你活命。只要你不伤害她。”

苏瑞转眸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准bèi

一匹快船,上面再放黄金百两。”

那侍卫迟疑的看向了苏瑞身后的司空凌风,司空凌风默默的点了点头。侍卫马上应道,“是!”说完他转身跑下了画舫顶层。

“你看,这样的安排可好?”苏瑞等那侍卫离开之后又对那黑衣人笑道,“我是十分有诚意的。我也希望你能拿点诚意出来。”

“什么意思?”那黑衣人不解的问道。

“你的刀可以松开一些了吧。你看你把她的脖子都划破了!”苏瑞笑道。“船和黄金马上就到,只要一到,你就上船离开,我保证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追你!”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那黑衣人哼了一声说道,“船一到,我要她和我一起走!只有她在我的手中。我才会安全!”

“说的也是。”苏瑞一耸肩,笑道,“好吧。你就带走她吧,不过你要掂量清楚,她可是八皇子妃,如果她有什么闪失,天涯海角也没有你容身之处!”随后她笑道,“放松点吧,现在你的刀放那么紧,万一不小心割破她的喉咙,你还拿什么当挡箭牌?”

黑衣人微微的一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将刀锋从封灵儿的颈边撤离了半寸,封灵儿长长的出了口气,她悲戚无助的看着苏瑞,司空锦还有司空凌风,那眼神柔弱的就连苏瑞都觉得自己似乎要融化在那目光之中。

苏瑞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番,什么是水样的女人,这才是水一样的女人,能将所有刚强融化在她秋水一般的目光之中。自己尚且如此,不知dào

自己身后的那两个男人要急成什么样子。

船和黄金很快就被准bèi

好,那侍卫跑过来禀告道,快船停在画舫旁边。

苏瑞微微的一笑,一手指向了画舫的外侧“你的船来了!”她说道,一手背在了自己身后对自己身后的司空锦做了一个手势,她不确定司空锦是不是能看到,但是她觉得以司空锦那样的敏锐度,是应该能理解的。只希望他不要太笨就好。

黑衣人的目光微微的一亮,他的头想侧过去看那艘为他准bèi

的船,又有点犹豫怕自己一侧头,会有人攻击他。

苏瑞看出他的焦虑,所以手一挥,让那边的侍卫们闪开,“都让开吧。”苏瑞说道,侍卫们纷纷看向了司空凌风,司空凌风又是点了点头,侍卫们这才刷的一下全数闪开,让出了画舫外侧,让那黑衣人能清楚的看到停靠在画舫外侧的快船。

黑衣人见侍卫避让开来,心下自然是一喜,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自己的警惕,顺着苏瑞所指的方向看去,苏瑞大喜,就在他一转头的瞬间,刀也不自觉的远离了封灵儿的脖子,只是须臾之间,两道寒光从司空锦的手中弹出,奔雷一般飞向了那黑衣人,一枚噗哧一声从那黑衣人的太阳穴打入,另外一枚撞开了黑衣人手上的刀,黑衣人闷哼了一声,软软的朝后倒去。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飞身而过,接住了已经瘫软正在倒地的封灵儿,速度之快,让苏瑞微微的一乍舌。

是司空锦。

司空锦的双腿无力,接住了封灵儿之后,就势反手一拍地板,抱住封灵儿的身躯随即腾空而起,飞越过苏瑞的头顶,带着封灵儿落在自己的轮椅之中。

惊魂未定的封灵儿本能的抱住司空锦的脖子死死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呃……”苏瑞本是很激动的想对司空锦叫好来着,他真的看到并且看懂了自己的手势!看到这样的情况,她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十四弟,可否将你皇嫂还给为兄?”司空凌风寒声说道。

42. 42 醉酒1

司空锦默默的看了看怀中紧紧揽住自己脖子的封灵儿。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凝住。

她瘦了。似乎更加的弱不经风,经过这次的风浪。她应该是吓坏了,不过好在除了脖子的伤口之外,她没有别的地方损伤。

心念在电光火石之间飞旋,可是他还是缓缓的将双臂伸出,将自己曾经想揽入怀中保护一辈子的人交到自己哥哥的手中。

“皇兄不要误会。”司空锦努力压制住澎湃的心潮,淡然的说道,“刚才情况紧急,才会冒犯皇嫂。”

“为兄明白。”从司空锦手中接过封灵儿,司空凌风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他发xiàn

封灵儿的双臂依然纠缠在司空锦的脖子上,于是用力将封灵儿的手臂扯开,随后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封灵儿对四周的侍卫说道,“速速查明四周是否有刺客的余孽。加强戒备,送瑞安王与王妃回宫。”

“是。”侍卫们得令,齐声行礼说道。

回皇宫的路似乎比来的时候要长许多,因为马车之中的气氛似乎有点诡异。

司空锦固然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透过马车里微弱的火光,司空锦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亮光之中有点阴沉的可怕。

苏瑞有点无聊的用手指转着自己的衣带,暗暗的观察了司空锦一下。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司空锦看在眼中,在马车快要驶入皇宫大门的时候,司空锦终于冷冷的开口,“你要说什么说就是了。”

“啊?”苏瑞被忽然之间开口的司空锦吓了一跳,随后她怔了一下,“我只想说谢谢你。”

司空锦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为何?”

“你救了我一命。自然要谢谢你啊。”苏瑞耸了耸肩膀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在那画舫之上,只怕我已经死了最少五次了。”

“命只有一条,又何来五次之说。”司空锦冷冷的说道。

“还有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还弹琴还帮我解围。我也要谢谢你。”苏瑞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命真的只有一次,那她重生古代是怎么回事?当然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能拿出来说。说出来要么没人信,要么被当妖怪处死。

苏瑞想到这里有点寥落的撩起了马车的车帘,马车已经通过北华门的检查进入皇宫内部。

诺大的皇宫在黑夜之中似乎显得比白昼更加的深沉压抑,厚重的大门在马车驶过之后缓缓的关闭,将身后的街市关在了外面,苏瑞回头看着渐渐消失在门缝之中的街道,不由得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婉儿被送走了,在这陌生的时空,还有这陌生的宫殿,以后只能依靠自己了。

那些刺客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总是盯住自己不放?

“不用谢我。”司空锦寒声说道,“我并非好心为你解围。”

他只是想为她弹奏一曲罢了,她是懂自己的,否则她不会为自己流泪。

“我知dào

。”苏瑞不在乎的点了点头,“你的知音是她。不是我。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可出丑出大了。”

“你知dào

?”司空锦的眉头陡然一皱,转过头来看着苏瑞,目光如冰刀一般凌厉。“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

若是被他查出是谁,他一定要那人死无全尸。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其的重yào

,他为何一直苦苦的压抑着自己不去看她,即便是在一个宫里,他都在刻意躲避着她!就是不想有任何不利于她的传闻传出宫玮。

“没有人告sù

我。”苏瑞瞄了司空锦一眼,无视他凌厉的目光说道,“我是个人。我有眼睛有耳朵,有感觉!你对我与对她完全不一样。我自然看的出来。我能看出来,你哥哥也看的出来。”

司空锦缓缓的别开了目光,以前人们都说他和封灵儿才是天造地和的一对,他也这么觉得,直到自己的双腿残疾。如今的自己已经配不上她了。八皇兄自然知dào

之前自己和她的关系。就是因为知dào

,所以他更加要避讳。

“在这宫里,最重yào

的就是不要乱说!”司空锦冷冷的说道,“你若是还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到处乱嚼舌根。”

“司空锦,我觉得你很好笑。”苏瑞闻言有点不舒服,她冷笑了一声,“你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兴趣去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之所以会感谢你是因为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替我解围了。这个是事实。出于礼貌我必须要说一声谢谢。还有你也尽心尽lì

的救了我。对于这个,我更加很感激你,所以必须要和你说。你不要总是一副教xùn

的口吻和我说话,在这个皇宫,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不会比你懂的少!还有,你也不必提防我会对封灵儿做什么。因为在我的心里,她和你一样,都是一个过客!”

过客吗?如果真的是过客,你又何苦与我拴在一起?我又何必忍受你的存zài

!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长叹一声。

只是他没说出来。

车里沉寂了下来,两个人的耳边传来车轮的碌碌之声,忽高忽地。

过了良久,马车驶入了浣花宫。

小顺子下来打开车帘,扶着苏瑞下了车,随后抬手去扶司空锦,司空锦刚一探身,一股新鲜带着凉意的夜风吹过,他的头似乎有点眩晕。

终归是不胜酒力啊,以前他三杯就醉,如今要好一些,可是现在依然感觉到天旋地转。酒这个东西真的是很有意思,任你武功再高,再强,醉了就是醉了,无关能力无关身份地位!在这一点上,倒是公平。

“王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看到司空锦的异常,小顺子关切的问道。

“无妨。”司空锦轻轻的摇了摇头,“将本王的轮椅推来。”

两名侍卫将轮椅推到马车面前,司空锦在小顺子和另外一个太监的搀扶下坐在轮椅上。

深夜,整个浣花宫都陷入一片沉静之中,苏瑞躺在自己的软榻上久久不能成寐。

接连两次遇刺,她怎么能安心的睡着。

窗外很安静,只有夜风吹过的沙沙之声暗暗的传来。

她接连在软榻上翻了两个身,心里烦闷,还是睡不着,她索性坐了起来,看了看不远处纬帐之内的司空锦。

她知dào

司空锦喝醉了,洗漱的时候,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还是喝醉了好,一醉解千愁,苏瑞都考lǜ

是不是弄点酒来喝上两口,然后让自己能安然的睡去。

就在苏瑞胡思乱想的时候,纬帐里面传来一丝痛苦的呻吟之声。

他怎么了?苏瑞立马站了起来。

司空锦睡觉不喜欢有宫女和太监值夜,这点苏瑞是知dào

的,而且她自己也不喜欢,所以他们两个在这点上是蛮有默契的,只要是他们安寝了,寝宫四周除了会有巡逻的侍卫路过,连一个人都没有。

声音又低低的传来,司空锦听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苏瑞忙借着月光走到桌边,摸到火折子,将桌上的拉住点亮。随后走到司空锦的床边,她解开纬帐,朝里看了看。

在火烛的映照下,司空锦苍白的面容上已经布满了细小的汗珠,他的双眸紧闭,不时有低沉压抑的声音从他的唇边溢出,似乎是被压抑到了极致的呐喊,又似乎是被揉碎的哀求。

“你还好吗?”苏瑞挨着床边坐下,探手去碰触了一下司空锦的额头。

触手之处一片火热,苏瑞吓了一跳,这是生病了的节奏?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猛的被人狠狠的攒住。

“痛……”苏瑞哀鸣了一声,手骨要断了。

司空锦的双眸依然是紧紧的闭着,但是他似乎听到了苏瑞的呼痛声,手上的力道减轻了许多。

苏瑞被捏的冷汗都出来了,她努力的将手从看似没有什么意识的司空锦手中抽出,放在光亮出看了看,白皙的手上赫然被捏出了五道指痕,天啊……苏瑞简直无语,似乎自从嫁到胡国以来,她就在无尽的受伤之中。

“我去帮你找大夫!”苏瑞不敢在碰触司空锦,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她起身刚要离开,手腕又是一痛。

她垂眸一看,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司空锦紧紧的拽住。

“你是不是玩儿我呢!”昏迷中的人抓的有这么准吗?苏瑞真心很怀疑司空锦又想出什么损招在戏弄她。

“别走。”

“什么?”苏瑞惊呆了。她没听错吧?如此哀求温柔的话语是从司空锦口中说出来的?一时间,苏瑞呆立在床头。

“灵儿!别走!”

靠啊!!!!!当苏瑞听到下一句的时候,直接在自己的心里对司空锦比了一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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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家里停电等来电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所以抱歉没更。

今天也是回来晚了。所以更的比较晚,大家见谅啊。

不过今天的字数满满的,感觉自己也萌萌哒了。

求收藏啊,求推荐啊。

么么哒。晚安啦。

43. 042 醉酒2

本是想狠狠的将手腕从他的掌心之中抽出,苏瑞刚一动,就瞥见了司空锦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滴。

他会哭!!!!这个冰块脸居然会流泪!

苏瑞如被雷击一样的呆立在床边,她傻愣愣的看着那颗泪滴顺着司空锦的眼角滑落,最后湮灭在他头下的枕巾上。

苏瑞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不忍。

要知dào

这个家伙平时要多冷就有多冷,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落泪。

是怎么样的感情,他才需yào

苦苦的压抑住,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自己的脆弱,如果现在他不是喝醉了,恐怕那滴泪不会从他的眼角滑落,而是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苏瑞看着司空锦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他确实有他的无奈,想必娶自己这个决定也是为难了他吧。

苏瑞忽然之间也有点伤感,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那声叹息声似乎被司空锦听在了耳中,在无意识之间,他的双唇微微的一动,“灵儿?是你吗?”他低低的问道。

“啊??”苏瑞回归神来,刚要说话,手臂就是一紧,身子被人一拽,苏瑞站立不稳,在惊呼声之中被拽的朝前扑倒。

鼻子碰到了一片滚烫,刺痛和酸楚一并袭来,害的苏瑞瞬间眼泪直冒。

惊魂未定的苏瑞努力的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眸,在自己面前的是放大了的司空锦的面孔,自己被他拽的扑倒在他的身上,鼻子就是撞在他的侧脸上才会被撞的又酸又痛。

苏瑞用那只自由的手撑在床边,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腰间一紧,刚微微支起的身体就被人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司空锦!”苏瑞又气又急,怒道。

接下来她想要说的话被两片滚烫的唇深深的堵住。

一瞬间,苏瑞大脑一片空白,轰的一下,她似乎意识也是不知dào

飘去了哪里,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完全被一股带着浓郁的男性气息所淹没。

那吻带着滚烫的温度,似乎要烙伤苏瑞的双唇,她紧闭着的牙关被人灵巧的撬开,他不由分说的霸道的强占着她唇间的甜蜜。

苏瑞隔了好一阵才恢复意识,她努力的用手推着司空锦的胸膛,只是她越是挣扎,司空锦的双臂就越是收的紧,紧的苏瑞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要走!”司空锦霸道的吻渐渐的变的温柔下来,他微微的放开苏瑞的唇,苏瑞这才如同一个快要溺水窒息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呼吸着涌入胸膛的新鲜空气。

司空锦的唇顺着苏瑞的唇角移动到她的耳边,轻声的一边又一边的呢喃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一股淡淡的悲怆似乎将苏瑞包裹起来。

待苏瑞喘息平定之后,她反手给了司空锦一记响亮的耳光,“你醒醒!给我清醒点!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她几乎是用吼的。

这一记耳光集合了苏瑞浑身的力量,啪的一下,将司空锦的脸打偏,也将昏迷之中的司空锦一巴掌打醒。

他苍白的面容上瞬间肿起了红红的指痕,他努力的睁开朦胧的醉眼,目光似乎没有什么焦距,不过他还是用力的顺着苏瑞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目光渐渐的在苏瑞的面容上汇集,最后他的瞳仁之中映出了苏瑞的影像。

乍一认出苏瑞,司空锦似乎吃了一惊,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你……”意识到自己是将苏瑞紧紧的拥在怀里,他马上收回了自己的双臂。

“我什么我!”甫一自由的苏瑞,如同装了弹簧一下马上从他的身上弹起。“我好心来看你是不是安好,你却将我错当成封灵儿!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瑞站稳之后,急速的后腿了几步,她戒备的看着仰卧在床上的司空锦,似乎自己的脸颊也有点烫的惊人,是被这个混蛋传染了吗?

苏瑞有点怔怔的抬起手,用指腹拂过自己刚刚被他亲吻过的双唇。

有点点麻,还有点点痛,嘴里也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他居然那么用力,自己的唇似乎破了。

44. 44 醉酒3

苏瑞摔门而出,到外面喊来巡逻的侍卫去叫了太医。

浣花宫忙碌了起来,王爷生病那是大事,宫女太监们如临大敌,寝宫一时之间热闹的如同街市,到处都亮起了的灯火,宫女们进进出出,太医也不一会就赶到。

苏瑞静静的坐软榻上看着眼前的人们忙忙碌碌,自己则像一个旁观者一样。

直到现在她依然有点懵懵懂懂的,嘴里的血腥气已经很淡了,她还是摸了一下自己微微红肿的唇。

初吻就这么没了……苏瑞有点沮丧。

在现代她一直生病,没精力更没机会谈一场属于自己的恋爱,关于爱情,她所有的认知都是来自书籍和电视。到了古代,她稀里糊涂的就嫁了,更不要说什么交男朋友。所以这个吻真的是她的初吻。

太亏了,苏瑞微微的撅起了嘴,有点哀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混蛋。居然是被当成另外一个女人被强吻了!

“回王妃娘娘,王爷只是邪风入体,受了风寒,再加上王爷醉酒,所以体温高了一些。王爷本身的身体很是强壮,所以只要酒醒,再加上略微调养一下。王爷就会无恙。”孙太医见苏瑞坐在一边皱眉看着司空锦,误以为她是忧心忡忡,所以在诊断结束之后特地过来安慰了苏瑞一下。

苏瑞这才回过神来,“有劳太医了。”苏瑞点了点头,微微的一笑。

“王妃娘娘太客气了。”孙太医说道。“微臣这就去熬药,还请王妃娘娘照顾王爷多多休息。”

苏瑞起身送孙太医出去,才走出寝宫,就听到司空锦在里面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苏瑞微微的叹息一声,转身走回寝宫。

”本王想喝水。”苏瑞一进来。司空锦就幽幽的说道。

“刚才那么多人在。你不喝水,人被你赶走了。你要喝水了!存心折腾我是不?”苏瑞不情不愿的走到桌边,还是倒了一杯清水,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毕竟才刚刚救过自己,而且现在还生着病,也就懒的和他计较了。

她拿着水走到床边,撩开帷幔,将水递到了司空锦的面前。

司空锦靠坐在床头,接过水后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清冷的目光看向了苏瑞。

苏瑞被看的浑身发毛,一想起刚才的吻,她又看了看司空锦的唇,脸不由得一红,她微微的别开自己的脸庞,有点不自在的看向别处。

“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不要误会。”司空锦的声音依旧清寒。“你也大可放心。本王并非要对你怎样。”

苏瑞一怔,什么意思?

她转过目光看向了司空锦。

“本王只是喝醉了。”司空锦继xù

说道。“不会有下次了。”

“哈。”苏瑞冷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的跪在你的面前感激您的大恩大德?”这都什么话!

司空锦见苏瑞语气不佳,眉头微微的一皱,“本王好言与你,你非要与本王针锋相对吗?”

“好言?如果你觉得这就是好言的话,那对不起,我不觉得!”苏瑞因为薄怒,面色有点微微的发红。搞清楚,被强吻的她啊!吃亏的也是她啊。怎么弄的好像司空锦倒是委屈了。

“我也知dào

那是错误。”苏瑞冷声说道,“如你所说。我希望不会有下次了!因为真的很讨厌!”说完她夺过了司空锦手里的水杯,抬手放下帷幔,“你好好休息。我出透透气。”说完她将水杯丢在桌上,就转身走了出去。

诺大的寝宫转瞬之间就剩下司空锦一人。

他怔怔的透过纱幔看着苏瑞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司空锦朝后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投入到床上的靠垫之中,阖上双眸,一股淡淡的馨香若有似无的传入他的鼻中。

他是不喜欢熏香的人,衣服上从来都是清清爽爽,他一皱眉,低头闻了一下,那股淡淡的香气是从自己的衣襟上散发出来的。

是苏瑞身上的,刚才自己将她纳入怀中所沾染到的。味道不同于其他的香气,似乎是一种淡淡的花香,这香味是胡国没有的吧。大概是她从大金带来的香料所熏染的。

自己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记得很清楚的,真的是醉了。不过从自己脸庞上微微隆起的指痕也可以看的出苏瑞真的很生气,大概是自己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他所能记起的事情就是自己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不过刚才看她双唇红肿,大概……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司空锦默默的又叹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又痛又涨的脑袋,喝酒真是害人。

苏瑞走出寝宫之后,信步走入了浣花宫的花园,站在荷花池的小桥之上,苏瑞百无聊赖的顺手摘了一枚荷叶拿在手里把玩。

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呢?苏瑞看了看四周和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宫墙,以自己的力量想要走出这里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她甚至不知dào

自己的嫁妆都存zài

什么地方。一旦走出这里,她就不再是大金的公主和胡国的王妃了。一切生活起居都需yào

依靠自己。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自己有多少可以用的资金。

苏瑞长叹了一声,以前看小说,小说里面的女主都好厉害,不是会这个就是会那个,到了古代都和打了鸡血一样混的风生水起,怎么轮到自己却是如此的憋屈。

自己到底会点什么?苏瑞苦苦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就在苏瑞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队巡逻的卫兵经过,“参见王妃娘娘。”

苏瑞点了点头,微微的侧过身子,让他们通过,她目光一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喂……”

“娘娘是在叫卑职吗?”那个身材高大俊逸的男子转过身来,躬身问道,深蓝色的侍卫统领制服让他更有几分英挺之气。

还是算了吧。

苏瑞有点沮丧的摇了摇头,“没事了。你走吧。”她对赫连云林说道。她只是想找个熟悉的人说说话,可是这是在宫里,苏瑞苦笑了一下,背转过身去。

赫连云林行礼随着巡逻的侍卫队离开,走远了,他悄然的看了一眼独自站在桥上把玩着荷叶的苏瑞,月华之下,她似乎看起来十分的孤寂寥落。

大概又和王爷起了争端了吧。

赫连云林的心里微微的一滞,也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桥上的她高贵孤独,如在云端,即便是和王爷再相处的不好,也不是他能随便相处的人。

算了吧,再多看,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45. 45 中秋1

胡国的夏天消失的很快,只是短短的半个月时间,署气就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胡国初秋的清凉。

北国的秋日与大金的不同,似乎只有一夜的时间,宫里的绿树就披上了一层浓重的金色,原本姹紫嫣红的花园也谢了浓重的颜色,别有一番成熟的气象。

苏瑞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嫁妆到底有多少,真的是富可敌国,好在似乎司空锦对她的嫁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库房的钥匙苏瑞一问,他就拿了出来,交给了苏瑞,这一点苏瑞颇有点意wài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拿的到。

只是那些嫁妆多数都是珍玩珠宝和绫罗绸缎,真金白银并没有多少,苏瑞想要将这些宝物弄出宫还是一项浩大而艰巨的工程。

苏瑞和司空锦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那夜发生的事情。

司空锦似乎真的很闲,整日都在浣花宫里,几乎足不出户,这就苦了苏瑞,除了浣花宫和皇宫后花园,她几乎哪里都没去过。琉璃如同小尾巴一样,无论苏瑞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琉璃与其他宫女不太一样,苏瑞观察下来,她的指关节比一般的宫女略粗一些,手修长有力,掌心还有淡淡的茧子,而且她的步履也比常人要轻盈,有的时候苏瑞真的怀疑她是个鬼,走路都没声音的。

她会武功,苏瑞总结出这个结论。而且苏瑞也试了她几次,她确实身手不凡,而且深藏不露。

这是司空锦派来监视自己的还是保护自己的,苏瑞就不得而知了,没准两者兼而有之。

苏瑞似乎觉得自己在宫里越来越寂寞无依,她觉得自己再这么发展下去没准真的要变成深宫怨妇了。不过好在一个消息让苏瑞又满血复活,那就是再过一个月,新的瑞安王府就要建造完毕,那时候她就可以搬出皇宫了。

王爷移居新住所,在宫里也是一件大事了,新王府快要落成之前,苏瑞被皇后叫去好几次就是商量着选个黄道吉日好搬家。

对于这个苏瑞跑的比兔子还快,终于要离开这个让她压抑的要死的地方,她能不跑快点吗?

胡国皇帝也很重视这件事情,因为苏瑞接二连三的遇刺,他派人从宫里调拨了一些侍卫专门去守卫王府的安全。

日子一天天的飞逝,苏瑞终于熬到了王府搬迁的大喜日子,折腾了整整一天之后,苏瑞终于走出那个叫她快压抑出毛病的皇宫了。

新王府不在京城的中心地带,而是偏在西郊,走几步就能出城,这虽然偏僻但是却是京城中难得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周围风景也不错,有一个小镜湖,在王府的右侧,也算是京城一个风景佳绝之处,常有文人雅士在这里泛舟湖上,赛诗做对。

苏瑞搬入新王府之后如愿以偿的不再和司空锦住在一起,而是有自己的一个单独的院落,院落里面有一精致的小楼,苏瑞将它命名为吉祥如意楼,司空锦则住在她旁边的一个园子里,那里种满了枫树和梅花,如今枫叶红的如云似火,美不胜收,就连在王府落成之前,前来参观的胡国陛下也觉得这里的风景简直又可以成为京城一绝了,所以他一时兴起就为这个园子提名为寒霜居,别人一片叫好,苏瑞却不以为意,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冷了。不过司空锦住在里面倒是合适,冷一起去了,苏瑞觉得不如叫冰窖来的更贴切。

在吉祥如意楼的后面,专门有一个库房用来堆放苏瑞的嫁妆。

苏瑞发xiàn

原来人太有钱了也是一个负担。例如她,骨子里就是一个纯粹的吊丝女,总是梦想着过上米虫一样的生活,忽然有一天,这个梦想成真了,她成了暴发户,却发xiàn

自己完全不会用钱了。

苏瑞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思想也升华到了一定的境界,以前她虽然穷而且身患绝症,但是她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努力的让自己过的充实快乐,而现在,她身份高贵,富可敌国,却终日闷闷不乐。

人生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折腾啊。

好在离开了皇宫,苏瑞行动上是自由了许多,司空锦倒是按照之前所说的那样,只要苏瑞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真不怎么限制苏瑞的自由。

苏瑞去问过如果自己要出府是不是每次都要和司空锦说明,他倒是很大度的说,不用。但是一定要让琉璃跟着。

这点苏瑞也同意,毕竟经lì

过两次刺杀风波,她还不想死的那么快。

苏瑞为了方便出府,特意做了几套男装,换过衣服之后,一名翩翩美公子出现在镜子之中,可惜苏瑞遮挡不住自己眼角的伤疤,为何配合男装,她干脆又弄了个眼罩将左眼覆盖起来。

于是一个独眼美公子就这么不伦不类的出现在了京城的街头,身后还跟着一名高大的丫鬟。开始,苏瑞和琉璃这对组合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不过时间一长了,人家也就习惯了。只当苏瑞是别国来胡国京城经商的富家公子,再加上苏瑞为人豪爽,出手大方,倒也被她在京城的街市上混了一个脸熟。

为了掩人耳目,苏瑞还在瑞金客栈里面长期包了一个房间,避免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

苏瑞只知dào

每日琉璃都跟在自己的身边,不知dào

的却是司空锦还派了暗阁的人暗中保护并且将她的一切都详细的记录下来。

开始司空锦觉得苏瑞很无聊,整日瞎逛,到处乱花钱,但是渐渐的他发xiàn

苏瑞并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挥霍无度。

她该用钱的地方一点都不会省,但是不该用钱的地方一分钱都不会用。

几日下来,司空锦每天晚上就多了一项事情,就是观看每日关于苏瑞的行动记录。例如她见了谁。说了些什么,花了哪些银子,做什么的,记录上都一笔笔的完整记下。

司空锦发觉自己也有点猜不透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她的喜好似乎和普通的贵族女子一点都不一样。

他所熟知的皇族女子或者贵族女子,要么喜好珠宝首饰,要么喜好乐器古玩,更多的是喜好女红之类女儿家的东西,而苏瑞似乎很喜欢结交各种类型的市井之人,打听各种消息。

她想要做什么?

日子就在苏瑞的闲逛和司空锦的监视之中一天天渡过,转眼就快要到中秋节。

按照宫里的规矩,中秋是团圆的日子,所有的皇子都要带着家眷入宫,与陛下共享天伦。所以每年的中秋节与春节一样都很隆重。

胡国的中秋,天气已经十分的寒冷了,据说今年宫里的菊花开的要比往年都好都艳,所以皇帝陛下一高兴,就弄了一个中秋赏菊会,不仅是皇族的人要参加,朝中官员一并都携眷参与,煞是隆重。

宫里要办赏菊会这个消息苏瑞是早就知dào

的。

所以她买下了京城几家大绸缎庄的顶级丝绸。那些绸缎庄的老板还在纳闷,胡国是不产丝绸的,丝绸都是从大金运来的,这苏公子是要闹哪样,不去大金买便宜丝绸,反而来买胡国的贵的。要知dào

平日里这种顶级丝绸是很少有人问津的,所以苏瑞说要,那些老板们都纷纷主动降价给她。

司空锦在夜里看到这条的时候,不禁莞尔,苏瑞这是想要当奸商吗?

果然,隔了几日,宫里要办宴会的消息一传出,京城所有的绸缎铺子就都傻眼了,他们店里最好的丝绸已经被苏瑞全部扫光,而苏瑞已经悄悄的在京城的繁华地段开了一家苏记百货,里面的丝绸可是全胡国京城最顶级的。

于是,不需yào

任何宣传,苏记百货迅速成为京城王公贵胄们最愿意去的地方。

苏瑞躲在帘子后面着实的奸笑了半晌!

只是一倒手而已,她就赚了一个盆满钵满,还免费的为自己的新店做了一次效果最好的宣传,真是要感谢司空锦他全家了!

46. 46 中秋2

一时之间,苏记百货的名号响彻京城。

苏瑞从嫁妆里拿出了一些从大金带来的海珠。

这些珍珠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极品珍珠,每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又圆又亮,即便是在盛产珍珠的大金,这些珍珠都可以称的上是极品之中的极品,更何况是在地处内陆的胡国,这种品质的珍珠就连胡国的皇家也不见得会存有几颗。

可是苏瑞有整整一箱子!

苏瑞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她只拿了十颗出来,到一家首饰铺用自己画的图纸打造了一套首饰,其中包括两枚发簪,一枚步摇,还有一条项链。苏瑞生前就很喜欢首饰,只是那时候她穷,所以在生病的期间看了许多珠宝设计方面的书,事实上,生病的时候她不能作别的事情,只能看书,所以她看的书很多,也很杂,涉及面非常广。

首饰是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里打造的。

铺子处在京郊的一个贫民弄堂里,苏瑞混了几日的酒馆,打听到这家铺子的主人家道中落,但是手艺却是祖传的,苏瑞带着琉璃去专程拜访过。

铺子的主人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因为他年轻所以没什么有钱人愿意将首饰交给他打造。

铺子就是他家的前院,院子已经很破败了,苏瑞打量了一下这店铺就知dào

这年轻人的处境有多窘迫了。

外人不会将真金白银交给这么破败的店铺去打造,而他自己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打造金银首饰的材料。所以他的店铺里面只有几款用木质材料雕刻的发簪,苏瑞看了看那些发簪。果然是手工不凡,苏瑞是见识过大金最顶级首饰工匠的技艺的。这个年轻人的技艺还欠缺一些火候,但已经是远远超过苏瑞去逛过的那些胡国所谓出名的首饰铺师傅的手艺了。

那年轻人名叫苏远枫,他也姓苏,叫苏瑞一见到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生的眉清目秀,虽然一介布衣却也遮挡不住他内敛的光华,他有一个瞎眼的母亲,就是为了替母亲寻医问药,所以他已经身无长物。

苏瑞也见了他的母亲,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虽然贫穷,但是屋子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她的白发也是梳理的一丝不苟。苏瑞看的出来她的眼疾白内障,在现代可以通过手术治疗,但是在古代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处理。

当苏瑞将那些珍珠倒在苏远枫的面前的时候,那沉稳的年轻人惊呆了。

他完全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将这么名贵的珠宝交给自己打造。

他看到苏瑞的设计图的时候,更是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是他见都没见过的款式,他简直爱不释手。

瞬间,苏瑞就征服了这名年轻人,苏远枫视苏瑞为知己伯乐,恭敬的朝苏瑞行了一礼。

苏瑞和苏远枫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这套首饰能在五天之内打造出来,并且让苏瑞满yì

。苏瑞就愿意出资为苏远枫开一家新的店铺,作为回报,苏远枫要让苏瑞占四成的股份,而苏远枫打造这套首饰的工钱作为另外六成的出资投资在新店铺之中。

七天之后,苏远枫如约而至,带来了这套首饰,苏瑞见到实物之后,发xiàn

这个年轻人的才能远远的高于她的预料。

苏瑞将那套首饰放在了苏记百货之中展出,并命为明辉,珍珠温润的光辉被衬托的淋漓尽致,上面还配了一些碧玺做点缀,将珍珠衬托的更加纯洁和高贵。

苏瑞为这套首饰开出一个自己都有点乍舌的价格,可是,没过两天就被一名贵妇带人来买走,卖出的速度之快,就连苏瑞都觉得有点震惊。

这套明辉带动了苏瑞的苏记百货之中其他首饰的销售,就连苏远枫那几根木雕的发簪也被人高价拍走。

苏瑞悄悄的告sù

苏远枫,以后哪怕就是他随便雕点木头片都不要便宜就卖给别人,因为上面只要有他苏远枫的签名,就是一件艺术品。

艺术品是没有价格的!

苏远枫诚惶诚恐的应了下来,如果不是苏瑞,他真的不知dào

自己的技术已经可以跻身大师的行列,从这以后,他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苏瑞,尽心尽lì

的帮苏瑞打理那家瑞枫金楼。

苏瑞为胡国造就了一名技艺大师,数百年后,苏远枫亲手制作的首饰,只要是带有苏远枫的铭刻签名,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当然这是后话。

临近中秋,苏记百货也越来越热闹和出名,不仅成为胡国京城新的地标,更是王公贵胄购物的首选,不管是什么只要有苏记百货的标识,那就代表着地位和档次。

中秋节前夜,苏瑞刚从外面回来,才一进自己的吉祥如意楼,就发xiàn

司空锦端坐在正厅的中间。

苏瑞被吓了一跳,好久了,她虽然在司空锦的隔壁住着,但是两个人都各过各的,即便是吃饭都分开吃,打从搬入王府之后,这还是司空锦第一次主动来她这里。

“你下去吧。”司空锦对跟在苏瑞身后的琉璃淡然的说道。

琉璃躬身行礼,悄然退出了吉祥如意楼,大门被她默默的关上,只留下苏瑞和司空锦两人在房中。

苏瑞傻乎乎的站在门口看着烛火映照之下的司空锦,他冰雪一般的面容被昏黄的火光晕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似乎让他平添了几分暖意。

”是你这几日在外疯的太厉害了,见了本王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吗?”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发楞的苏瑞,司空锦徐徐说道,口气一如既往的清冷。

苏瑞这才回过神来,她不情不愿的挪动到司空锦的面前,微微的屈膝行了一礼,她现在还算寄人篱下,不能太嚣张。

“参见王爷。”苏瑞快速的说道。

看出了苏瑞的敷衍,司空锦的眉头轻轻的一皱。难道他对苏瑞还不够放任吗?自从搬来王府,他已经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了,怎么她还是不满足吗?

“算了。”司空锦淡然的说道,他说给苏瑞听,也说给自己听。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这个女人和他一贯就是相互厌恶的,就算是敷衍,也实属正常,至少在这一点,她是很诚实的,比皇宫里面其他人都要诚实。

他面前站的女人表面看起来十分柔弱,但是司空锦通过这些日子知dào

她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样无用。

她很聪明,聪明的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

“不知dào

王爷来找我是什么事情。”一听到司空锦说算了。苏瑞立马如同弹簧一样弹起来,她快步走到桌边,直接拎起桌子上的冷水壶对着自己的嘴就喝了起来,忙活了一天了,她快渴死了,一边大口大口的灌着茶水,一边拉起衣袖为自己扇了扇风。虽然外面已经带着些许的清寒,但是她一路走回来,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皱眉看着苏瑞那一身男装,还有眼角的眼罩,外加她豪饮和擦汗的姿态,司空锦的眉头皱的更深。

她哪里还有半分皇家公主或是皇室新妇的气派,完全就是一副市井流氓的做派。

47. 47 中秋3

他就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状况,所以才会连夜过来给这个女人敲敲警钟。

要知dào

明日的宴会极其的盛大,如果在宴会上有什么行差踏错,那就会贻笑大方。

这几日夜里,他每每看关于苏瑞的报gào

,虽然饶有趣味,但是总是有着淡淡的担忧,她现在女扮男装出去,但是独眼的富家公子本身就比较惹人注目了,而且她的苏记百货现在已经弄的有声有色,甚至可以说是树大招风,只怕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惦记着点什么。万一被那些杀手发xiàn

苏记百货的老板就是苏瑞的话,恐怕他们会继xù

前来刺杀。

虽然司空锦信任暗阁的人,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瑞一死事小,事关两国关系,一旦大金震怒,只怕后果不堪。

虽然胡国的铁骑天下闻名,但是今春大旱,只怕今年粮食的收成不好,平安度日倒是无妨,如果一旦打仗,势必支撑不了庞大的军粮开支。

而大金已经连续三年风调雨顺

,虽然他们一直与柔然在边境上战事不断,但是补给充足,并且大金富甲天下,虽然他们愿意与胡国和平共处,但是若是公主被杀,只怕面子上过不去的大金会向胡国讨要说法。

更何况,苏瑞不是一般的公主,她可是大金皇族的嫡出公主,是前皇后的独女,未嫁之前深受大金皇帝喜爱,从她的嫁妆就可以看出大金皇帝对她有多珍视了,这样的公主一旦死在胡国,胡国势必受到牵连。

而且明日宴会,人多眼杂,如果有刺客混入,只怕也比平时容易得手,所以司空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今夜来找苏瑞说个明白。

“你应该知dào

么明日皇宫大宴。”司空锦等苏瑞喝完水才缓缓的说道。

“知dào

啊。”苏瑞一抹自己的唇角,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一边解下自己的眼罩,一遍敲着自己的腿,走了好多路,腿真的有点酸。

“知dào

就好。”司空锦皱眉看着苏瑞的动作,忍不住寒声说道,“本王希望你明日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知dào

了。”苏瑞不情不愿的回道。

不就是怕我给你丢人吗?苏瑞在心里嘀咕着。

“我会让琉璃明日起早给我好好装扮,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情不做。”苏瑞心里虽然嘀咕,不过嘴上却是笑着说道,“你放心就是了。”

开玩笑。现在她在王府过的好自由,自然面子要给司空锦几分。免得这个混蛋一生气,禁自己足那就麻烦大了。

苏瑞可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

她一不会武功,二没有权势,现在又孤身一人在胡国,司空锦虽然很多时间很是混蛋,但是她知dào

这个男人还算是一直在尽一个丈夫的职责,在保护着她。从他救了她几次就看的出来,司空锦一直冷言冷语,但是对于她的安全还是相当看重的。尽管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而且搬出皇宫之后,他也给了她极大的自由,苏瑞可不想破坏现在逍遥的生活。

有点诧异的看了苏瑞一眼,这个女人这几日不见,反而变得圆滑了,倒不像是在皇宫里的时候总是和自己针锋相对了,知dào

审时度势就好。

“知dào

就好。”司空锦还是很习惯性的冷哼了一下,“明日宴会上,你紧跟着本王。不要离开本王的视线之外。”

虽然得到了苏瑞的保证,不过司空锦还是觉得自己亲自看着她比较好一点。

这个女人不KAO

谱啊。

苏瑞嘴巴一瞥,虽然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知dào

了。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司空锦微微的一怔,这是在向自己下逐客令?

司空锦缓缓的转动了轮椅,移向了门边。

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分量一轻,司空锦一回眸,看到苏瑞站在他的身后,推着他前行。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本王走?”司空锦嘲讽的说道。

“你这人心里怎么就不能阳光点呢?”苏瑞被司空锦识破了心思,一撇嘴,不过还是嘴硬的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助人为乐了?”

“本王不需yào

你帮!”苏瑞的话似乎触动到了司空锦,他的声音陡然变冷。

听出了司空锦口气之中的怒气和疏离,苏瑞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后退了两步,“好。”她十分从善如流的说道。

司空锦默默的自己移出了吉祥如意阁。

他不需yào

任何人的帮zhù

!更不需yào

任何人的怜悯!就算他双腿不能行走,也不需yào

别人的帮zhù

,尤其是一个女人的!

赏菊大会是在中午一直延续到晚上,所以一大早。皇宫所有的大门就已经全部敞开,陛下说不仅要与群臣同乐,更要与民同乐,晚上皇宫正阳门前的广场可是会有盛大的烟火表演。所以正阳门早早就搭起了高台,两边的街道也披红挂彩,装点的十分的喜庆。

苏瑞一大早就被琉璃从被窝里面挖了出来,梳洗用膳

琉璃拿来了几套胡国的宫装让苏瑞挑选。苏瑞带来的衣服虽然多,但是样式都是大金的。大金女子的服装华丽万方,宽袍大袖,显得十分的大气飘逸,而胡国因为是从马上建国,所以胡国的女子服装比较干练利落,十分的贴身,北方女子的身材也比南方的女子要高挑一些,胡国宫廷的服装要比大金的宫装少了几分繁琐,多了几分妩媚。

苏瑞是王妃,按照祖制应该穿红色的礼服,苏瑞从里面选了一套暗红色的高襟盘扣长裙。裙子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在领口和袖口还有裙摆处有一些黑色的纹饰。裙子是按照苏瑞的身材定做的,腰线卡的正好,将苏瑞姣好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苏瑞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不由微微的叹息了一声,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如果自己的容貌没有被毁的话,镜中的人可以说的上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美人,可惜……

她默默的带上了一枚暗红色的小面具扣住眼角的伤疤,随后坐在梳妆镜前。

琉璃为她画了一个与衣服十分相配的妆容,琉璃跟着苏瑞跑了不少地方,也算知dào

苏瑞的喜好,知dào

她不喜欢繁琐的发饰,但是按照祖制,王妃必须戴凤冠,所以琉璃选了一枚比较小巧的凤冠为苏瑞带上。

凤冠是在大金打造的,上面镶嵌了大金出产的暗红色宝石,在金质的底托映衬下,显得流光溢彩而又不张扬。

苏瑞走出王府大厅的时候,发xiàn

司空锦已经坐在马车前等候自己了。

今日天公作美,秋高气爽,在秋日的阳光下,司空锦亦是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王爷礼服,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一顶金冠之下,苏瑞的眼前一亮,阳光下的司空锦俊美的似乎有点不真实,他如同点墨的星眸在转向苏瑞的时候,苏瑞几乎有一种他比阳光还要耀眼几分的错觉。

难怪赫连云林曾说过司空锦以前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今日看来,他所说非虚。

如果不是司空锦双足不良于行,只怕他真的不会和自己这个毁容的公主凑到一起。

怪只怪,造化弄人。

苏瑞自嘲的一耸肩,命运真的是个好玩的东西,因为它一直在玩儿人!

48. 45 中秋4

才进入皇宫,苏瑞就发xiàn

他们已经算来的晚的了,一些似曾见过的面孔早已经抵达宫里,正三五成群的在携芳园中闲谈,而宫里的嫔妃和公主们也都打扮的风姿卓越,早早的聚集在携芳园的水香阁里闲话着家常,顺便透过水香阁四周垂下的半透纱帘观察着外面朝中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和子女。

按照陛下的意思,今日不仅是普通同乐的赏菊大会,更要为适龄的公主或者皇子们挑选驸马和皇子妃,所以苏瑞的那些丝绸才会那么好卖。

苏瑞自然早就知dào

这一点,否则也不会赚的钵满盆满了,所以和高层搞好关系是人际学的必要,特别是皇后那种级别的高层。

携芳园是宫里最大的一座花园,离浣花宫不是很远,苏瑞住在浣花宫的时候也会来这里游玩,对这里还算比较熟悉。

苏瑞算是皇家媳妇,要先和司空锦去水香阁给各位嫔妃请安,苏瑞稀里糊涂的行了一圈礼之后,才昏东东的陪着司空锦坐到了水香阁的一角。

怪只怪司空锦他老爹娶了太多的嫔妃了,虽然之前被人介shào

过,可是苏瑞还是记不住几个。好在司空锦在身边,他怎么叫,苏瑞只需yào

依葫芦画瓢跟着叫就好了。

苏瑞不认得这么多嫔妃和公主还有皇子,但是他们都认识苏瑞,因为苏瑞实在是太特殊了,她不仅是大金的公主,关于她的传闻也让很多没见过苏瑞的嫔妃公主还有皇子们十分的好奇。

是以苏瑞和司空锦一进入水香阁,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司空锦如今残疾了,又娶了一个大金来的嫁不出去的公主,众多皇子看待司空锦的目光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鄙夷,更有轻曼的,要知dào

他原本可是众多皇子之中最出众的一位,他为人也心高气傲,恃才傲物,还是先皇后嫡出,其他皇子在他面前自然都矮了一截,如今看他落到这个地步,自然很多人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司空锦似乎依然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其实就连苏瑞也觉得这些人有点过分了。她默默的看了看司空锦,发xiàn

他的面容似乎更苍白了几分,微微的垂下的眼帘也在轻轻的颤抖着,苏瑞知dào

他是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和怨气。

说起来苏瑞现在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司空锦平日不愿意出门了。

任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拿那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胡国那些皇子和公主看待苏瑞的目光也是好奇的,公主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苏瑞,皇子们碍于礼仪不能像公主们那般放肆,也都是悄悄的上下端详着苏瑞。

如果不是苏瑞眼角那暗红色的眼罩,他们都觉得司空锦是捡到宝了,高挑婀娜的身材,艳而不失秀美的容貌,怎么看都是美人儿一个,可惜就可惜在苏瑞的眼角。虽然那暗红色的眼罩为她平添几分神mì

和妖娆,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在那华丽的装饰之下,掩盖着的是大金公主脸上的伤疤。就好象一件上好的艺术品被人划了一个缺口,虽然好kàn

,但是带着残缺,叫人扼腕。

公主们更关心的是苏瑞身上的珠宝首饰,苏瑞的嫁妆可是每一个皇族女子梦寐以求的,绵延数十里的仪仗都彰显着这位大金来的公主的尊贵与荣宠,所以每一位胡国公主都很好奇苏瑞身上会是如何的堆金砌玉,珠光宝气,可是她们却失望的发xiàn

苏瑞除了头顶必须的凤冠之外,再无其他的装饰,就连十指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佩戴任何戒指,甚至连丹蔻都没有涂。

在场的公主们心里不免有点鄙夷的看着苏瑞,不是说大金工匠技艺独步天下吗?怎么也没见他们的公主有什么惊人的装饰。但是有眼尖的发xiàn

苏瑞发间那顶小巧的凤冠看似不起眼,却是暗藏玄机,因为无论你总任何角度看,那凤冠都会呈现出一只完整的飞凤造型,而且暗红色的宝石流动的光泽如同醇酒一般,乍一看会觉得颜色过黯,但是越看就越觉得叫人移不开目光,妖媚一般的蛊惑着人心。

那凤冠绝对是一件珍宝。

有眼力价的公主自然不敢在轻视苏瑞,而那些蠢钝点的,则暗暗的相互交头接耳的轻声嘲笑着苏瑞。

水香阁不是很大,这么多人都在里面,关于说她的话,自然会有一两句不小心的窜入苏瑞的耳中,她也并不以为意,反而看过去报以一笑,倒叫那些背后议论她的公主们心里微微的发毛,瞬间闭嘴或者转移开话题。

苏瑞转过脸来一撇嘴,一耸肩,几个笨蛋罢了,不用过多理会。

要知dào

在这宫里,聪明人会把话憋在肚子里,该说的时候才说,不该说的时候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好像刚才那几个,苏瑞只能说一声抱歉,她们的修liàn

值不够,不值得自己去打,因为打了也不涨经验。

那些议论苏瑞的话,苏瑞能听见,司空锦更是听的真真切切,他是习武之人,耳目比一般人要聪慧许多。

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苏瑞,却发xiàn

她依然浅笑晏晏,从面前的桌几上拿新鲜的瓜果剥来吃。

这个女人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司空锦微微的一皱眉,怎么她看起来依然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司空锦不由在心底失笑了一下,倒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古人说傻人有傻福倒是不假,不知也是一种福气。

他原本因为那些目光而变得紧绷的心似乎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果子很甜?”见苏瑞一脸满足的模样,司空锦忍不住冷声开口问道。

“对啊。”苏瑞吞下一枚樱桃,叹息了一声,皇宫就是好,盛夏出产的樱桃用冰贮藏起来到现在拿出来依然新鲜的如同新摘的一样,以后她也要去建一个冰窖去!

“给你一个。”苏瑞从面前的果盘里选了一枚又大又红的樱桃递到司空锦面前,司空锦本是想伸手去接的,就在他探出手的一瞬间,水香阁的纱幔被挑开,外面的太监高声禀告道,“八皇子及皇子妃到。”

司空锦的目光微微的一闪,他抬起头看向了门边,完全忽略了苏瑞尤举在他面前的樱桃。

苏瑞默默的在心里摇了摇头,倒也不以为意,她将那樱桃送入自己的口中,随后站了起来,和其他人一并行礼,“八皇兄好,八皇嫂好。”因为嘴里有樱桃,她那含糊不清的口音被其他人的声音盖过。

封灵儿的身影与司空凌风一起出现在了门口。

49. 49 中秋5

司空凌风还是皇子,是以封灵儿只是身穿了一件宫装礼服,一条白色的长裙,配以金色纹饰,整体看起来空灵清雅,又不失华贵雍容,让人见而忘俗。

苏瑞见过两个人能将白色穿出一种别样的神韵,一个是司空锦,而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封灵儿了。

眼尖的苏瑞一眼就看出封灵儿身上佩戴的首饰是出自自己苏记百货的,正是那套她标了天价的明辉。白色的珍珠散发出温润柔和的光芒,与封灵儿相互衬托,犹如天人一般。

是以封灵儿一进来就吸引了水香阁里众人的目光,如此珍贵的珍珠,还有如此别致精美的样式都是胡国没有的。即便是皇后那条让人津津乐道的珍珠坠子只怕也抵不上这套首饰的万一。

瞬间,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就将封灵儿给淹没,焦点变成了封灵儿,苏瑞就自然的被人冷落了。

按照规矩,司空凌风和封灵儿去给在座的长辈请了安,就找了一个地方落座,正好坐在苏瑞和司空锦的对面。

司空锦敛回自己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苏瑞轻轻的拱了一下司空锦,“喂。你们当皇子的俸禄很高吗?”

说真的,她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在大金当公主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都用不到钱,所以她才懒得打听这些。

“皇子又不是官职,哪里有什么俸禄。宫里有规定,各宫的皇子每月可以领三百两的月钱罢了。”司空锦缓缓的说道,“只是宫里吃穿用度都不要花钱,所以银子不银子的,也没什么人在意。”

三百两!才三百两!苏瑞默默的一乍舌,一年也不过三千六百两,那司空凌风要给老婆买这个项链岂不是要二十年不吃不喝?

不过司空锦也说了宫中皇子什么都不缺,用钱的地方少之又少,想来花掉二十年积攒的钱财也不算什么了。看来司空凌风对自己的妻子那是相当的大方啊。不过按照苏瑞的思维来说那是相当的肉痛。大概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司空锦只是知dào

苏瑞那里卖出一套用大金来的珍珠做的首饰,但是并不知dào

样式。刚才封灵儿进门的时候,他只是惊鸿一瞥,心里就已经对苏瑞另眼相看了。

这女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草包。

这套首饰的样式绝对是无与伦比,就连她从小巷子里发掘出来的那个工匠都是前途无量。

虽然从每日的简报上,司空锦已经得知这一点。只是听人诉说与亲眼所见还是有所差别。

“那套首饰你卖了多少?”司空锦压低声音悄然的问道。苏瑞一问他皇子每月有多少钱,司空锦就已经猜到这套首饰价值连城了。

“你……”苏瑞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云淡风轻的司空锦,他怎么会知dào

那套首饰是自己卖的?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就释然,琉璃天天跟着她,司空锦没道理不知dào

关于她的事情。

苏瑞看了一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两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转移到封灵儿身上,于是压低了声音,凑近司空锦的耳边小声道,“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官银。”

司空锦闻言眸光一闪,多了几分寒意,只是他一直低着头,没人看得到他的目光。

他自然知dào

司空凌风不会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去买那样的一套首饰。

只是随便就花出八万两,他也够张扬的。

见司空锦沉默不语,苏瑞自顾自的四处张望,水香阁里面的焦点已经换成了封灵儿,苏瑞自然落得清闲和自在。

透过水香阁的纱帘,她看到人群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笔挺的站在携芳园的一角。是赫连云林啊,苏瑞很想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但是碍于这里人多眼杂,也只能乖乖的坐着。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到两排侍卫整齐的从携芳园的东门进入,携芳园里面三三两两闲谈的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纷纷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东门齐齐的跪下。

侍卫之后,跟着数名绿衣太监,随后是两队粉衣宫女,他们在进入院子之后,整齐的跪在路的两边,胡国皇帝司空昊天牵着独孤皇后缓步走入院子里。

水香阁里所有人都出来迎接司空昊天和皇后,整齐的在携芳园龙椅前按品阶跪下。因为司空锦的双腿不能移动,只能依靠苏瑞将他推到前面,司空昊天曾特许他不用下跪,所以他只需yào

低下头就好。

司空锦已经被封王,是以排在皇子的前列,司空凌风和封灵儿只能跪在他的身后。

司空昊天今天看起来十分高兴,气色红润,满面笑容,独孤皇后也经过精心的装扮,她本就有胡国第一美女的美誉,今日更是美艳的让人不可直视,只是今日她的风头似乎被封灵儿所夺。

她微笑着看着下跪众人的时候,目光在流转到封灵儿低垂的头上的发簪的时候,笑容明显的一滞,那时候苏瑞正好在众人之中悄悄的抬眼,皇后眸中那复杂的神色恰巧落入苏瑞的眼中,苏瑞马上垂下自己的头,心跳如雷鼓。

她也算是在后宫混了好几年的人,在大金皇宫的时候,她一直在生病,不过也冷眼旁观了许多后宫争斗,她自然知dào

那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只是好在封灵儿是她的儿媳妇,只是日后必定会明里暗里的吃亏就是了。

苏瑞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下。

那看起来纯洁如白莲花一样的封灵儿以后不知dào

会遇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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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发高烧,就漏了两天。SORRY。

50. 50 中秋6

等所有人三呼万岁并且分宾主落座之后,午宴便正式开始了,朝中重臣均携带了家眷参加,所以偌大一个携芳园座无虚席,粉衣宫女和绿衣太监往来穿梭其间上菜倒酒好不热闹。因为这是皇家宴会,所以气氛虽然热烈但是并不吵闹。

携芳园的一角丝竹不绝于耳,院内菊花怒放,姹紫嫣红,一派盛世欢歌的气象。

司空昊天自然是满yì

的连连点头,笑容满面的,独孤皇后也是浅笑盈盈,应对着宫里嫔妃的觐见和敬酒。

司空昊天为了显示亲民,下令说今日不分长幼一定要进行,院子里的气氛就更加的热闹起来,皇子和大臣们起身祝陛下酒之后就纷纷起身相互敬酒。

苏瑞坐在司空锦身边,一边吃一边看着身边往来的人们,吃惊的发xiàn

他们竟然没有一个来给司空锦敬酒,几乎所有人都匆匆擦身而过,有碰到他们的,会躬身道个歉。

苏瑞瞥了一眼司空锦,他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冰似雪的面容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苏瑞将目光移到他的腿上,在暗红色的礼服之下,那双腿的轮廓依然清晰,看起来修长笔直,十分的漂亮,可惜这么漂亮的长腿竟然不能行走。如果他还是之前那个司空锦,只怕现在很多人要过来巴结他吧。

苏瑞不止一次听说过关于司空锦的事情,身处宫里,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不有所耳闻呢。曾经他是太子一位最有利的竞争者,绝艳惊才,誉满京华,可惜,这一切都止步于他那次意wài

之后。

苏瑞想到这里默默的端起酒杯,对司空锦笑道,“来,我敬你一杯。”

司空锦微微的一皱眉,看向了苏瑞,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微笑着看着自己,“为何?”这个女人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对自己话语之间如此的温柔,就连那笑容看起来都十分的温暖。

要知dào

她可是最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

一时之间,司空锦对这样的苏瑞十分的不适应。

“哪里有那么多为何啊!”苏瑞笑拿起司空锦面前的酒杯硬塞到他的手中,“敬你就是敬你了!”她笑道,“我们两个都不能喝酒,随便意思意思就好了。”

“无缘无故的为何突然敬酒。”司空锦虽然拿着酒杯,不过还是皱眉问道。

“你这人真是别扭!”苏瑞佯怒道,“真要找个理由?好,那就谢谢你几次三番的救我好了。还有在王府给了我很大的自由空间。这理由总够了吧。”

司空锦凝视了苏瑞片刻,略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喂……都说了意思意思了!你怎么都喝光了?”苏瑞一惊,随后为难的说道,“难道我也要喝光?”她用水汪汪的目光看着司空锦。

司空锦别开了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前面,嘴角微微的一勾,“你说呢?”

苏瑞好像发xiàn

新大陆一样看着司空锦近乎完美的侧面,“你笑了?”苏瑞惊道。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kàn

,苏瑞在那一瞬间觉得这满园的花朵都不如他那一点淡笑来得耀眼绚丽。

司空锦微微的一转眸,“你说呢?”

眼波流转之间,光华四溢,苏瑞看的几乎有点呆掉了,平日里见惯了他的冷面寒脸,这一笑,一瞥之间,竟然是如此的动人心魄,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美。

苏瑞嘴角一抽……“你就会说这三个字啊!”她回过神来嘟囔道。

“别废话!”司空锦脸上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淡然的说道,“既然是敬酒,多少也拿点诚意出来!”

“哦。”苏瑞老实的点了点头,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看着自己手中满满的一杯酒,这下自作孽了。喝就喝!还能喝死不成!不就是一杯酒吗?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杯子一仰脖也学着司空锦的样子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原本以为这酒会十分的辛辣,却没想到入口甘甜,十分的柔顺可口。

苏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尤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好香啊,这酒甘甜不说还带着一股难言的百花之气,说不出是哪一种花香,但是饮后齿颊留香,叫人意犹未尽。

“真好喝!”苏瑞眼睛一亮,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随后深深的闻了一下,果然一股醇厚的酒香带着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随后苏瑞用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丝丝甘甜入味,她又一口将杯中酒全数饮下。这酒合起来就好像糖水一样,难怪看他们一杯杯的喝呢。苏瑞第一次喝这样的百花酿,一发不可收拾,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司空锦虽然面容依然冰冷,不过看向苏瑞的目光却是柔和了许多。

他心里明白苏瑞为何要敬自己的酒。

虽然他一开始想的是自己不需yào

苏瑞的可怜,不需yào

她这般惺惺作态,不过在碰触到苏瑞的目光之后,他发xiàn

那些尖酸的话语似乎有点说不出口了。因为苏瑞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和煦,如四月春风一般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舒服。

随后她见自己将酒一饮而尽那副为难的表情是真的逗乐了自己。那样子活像一只委屈的小白兔见到一头大尾巴狼一样。是以自己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就连司空锦自己都觉得吃惊。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这么轻松过了,尤其实在这种场合。

看着苏瑞一杯一杯贪酒的憨态,司空锦的心底似乎渐渐的软了下来,也暖了几分。这世上或许很多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但是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丑八怪公主倒是一直率真直接,从未掩饰过她的喜怒和悲欢。

她即便是和自己吵架也吵的光明磊落,理直气壮。就算是一直被自己欺负着,她也从没畏惧过,更没有为了她的目的而刻意的奉承过。

第一次,司空锦觉得或许苏瑞这个王妃也不是特别的差劲,至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不用筑起高高的伪装。

傻乎乎的苏瑞尤在一杯杯的自己灌自己,完全不知dào

自己的动作表情全数落入司空锦的目光之中,更落入另外两个人的眼中。

51. 50 秘密1

午宴进行一半,司空昊天就带着皇后离开了携芳园,他一走,携芳园里反而更自由了几分,午宴吃什么已经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宴会上相互敬酒,相互寒暄。

这一顿饭吃下来只怕没有一个半时辰是完结不了,即便是大家都吃饱了,也要抓着酒杯多说上几句。

一说就说到了下午去,有些不胜酒力的纷纷离席找地方去小憩,司空昊天吩咐过,只要外臣不进入后宫禁地打扰到后宫嫔妃,宫里其他地方今日皆可小憩。

封灵儿在司空凌风的耳边轻语了两句,司空凌风的目光转到了司空锦和苏瑞的身上,他们两个人携手拨开围在他们之前的人群笑着走了过来。

“来,十四弟,为兄来敬你一杯。”司空凌风举着酒杯对司空锦笑道,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紧紧的牵着封灵儿。

“多谢八皇兄抬爱。”司空锦命身边的宫人帮他倒了一杯酒,轻缓的说道,只是他微微的别开了目光。封灵儿的素手被司空凌风紧紧的攒在手中,虽然明白封灵儿是八皇兄的皇子妃,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象,他还是心里难受。

站在她的身边,握住她手的人应该是自己。

如果不是这双腿……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他自然知dào

司空凌风为何要拉拢与他,只是他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参与什么。只是封灵儿在司空凌风的身边,即便是看在灵儿的面子上,他也必须给老八三分薄面。

苏瑞轻声的说道,“你少喝点。别忘记上次你喝多了回去就生病了。”

她一提醒完,脸就是微微的一红,她忙别开自己的面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尴尬。上次司空锦喝醉将她当成了封灵儿,这事大家过后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苏瑞自己都快要淡忘掉了,这一提喝醉的事情,苏瑞就想起了那件事情,自然免不了有点尴尬。

“说起来,弟妹还真是维护十四弟。好了好了。不让十四弟喝酒了。”司空凌风笑道,“来来来,为兄那边有几幅新来的字画,一直想请十四弟帮忙鉴赏一下,十四弟如今已经搬出皇宫。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正巧今日入宫,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去我那里帮为兄看看。”

司空锦微微的一怔,他直觉上是不想去。但是司空凌风盛情难却,而封灵儿也用渴求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心底一软,还是点了点头。

“推我过去。”司空锦对苏瑞说道。

“哦。好。”苏瑞站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她的酒劲就上来了,脚步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司空锦及时的扶了一把。

苏瑞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好像那酒的后劲很大……”她只觉得看司空锦似乎都有点重影。

怎么这酒劲说来就来?刚才坐着虽然有点迷糊,但是还好啊。苏瑞只知dào

这酒好喝,却不知dào

这酒的后劲很足,而且有一个别称叫“见风倒”。

司空锦扶着摇摇欲坠的苏瑞,见她的双颊潮红,醉眼迷离,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没事没事。”司空凌风见状给封灵儿使了一个眼色,“还不赶紧扶十四弟妹去休息?”

封灵儿微微的一笑,“瞧我,都怪我。我这就扶十四弟妹去浣花宫小憩片刻。”

司空锦本是想自己送苏瑞过去的,但是见封灵儿伸手过来,他也不好推辞,只能将东倒西歪的苏瑞交到了封灵儿的手中。

浣花宫是他住过的地方,如今还空闲着,送苏瑞过去也还算合适。

“多派几个人看着她。”司空锦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封灵儿拽着手软脚软的苏瑞温柔的说道,“我会一直陪着她直到你回来的。”

那温柔的语调飘入司空锦的耳中,让他的心微微的一痛,好久没有听到她这样说话了。

不由得,司空锦点了点头。

他和司空凌风目送着封灵儿和另外一名宫女扶着苏瑞离开,这才由一名太监推着跟着司空凌风向他住的广华宫走去。

苏瑞和封灵儿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浣花宫离携芳园不远,是最佳的休息地。

苏瑞迷迷糊糊的跟着封灵儿走出携芳园,转了个弯来到了浣花宫,才一进去,就得知浣花宫里已经有几家外臣的家眷在休息了。

封灵儿对那宫女说道,“去叫他们另觅他处休息,这里瑞安王妃要用。”

“别……”苏瑞虽然醉的有点找不到北,不过心智还算清醒。“人家都已经睡下了。就算了。”苏瑞连连摆手说道,“我换地方就好了。”

“那怎么行?”封灵儿说道,“那本就是你们在宫里的住处。”

“那我们不是已经出宫了吗。”苏瑞对着封灵儿憨憨的一笑,“没事的。我去找其他地方。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找两个小宫女跟着就好了。”

“好。我们去找别的地方。”封灵儿拉住身子前倾的苏瑞的胳膊,“不在这里就是。只是阿锦将你交给我,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

“哦。”苏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头实在是晕的可以,眼皮子也越来越重,身子不住的朝下沉,封灵儿扶着她也越来越吃力。

“不如我们去后宫算了。”封灵儿说道,“外臣不得进入后宫,那里人少清静。”外臣及家眷非有召唤不得进入后宫可是封灵儿和苏瑞的身份不一样。

“嗯。”苏瑞胡乱的点了点头,现在只要找个地方让她靠一靠,随便去哪里都行。

过了浣花宫后的绿门,就进入后宫的地界,果然过了这里要清静了许多。

离这里最近并且空闲这的就是储秀宫了,三年一届的选秀还没到,这里自然没有人居住,平日出了打扫的宫人之外,就没人会来这里了。

封灵儿带着两名宫女扶着苏瑞进了储秀宫,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将苏瑞扶了进去。

苏瑞脑袋一碰到枕头几乎是立马睡着。

封灵儿看着苏瑞酣睡的样子,轻轻的舒了口气,她对那两名宫女说道,“瑞安王妃睡着了,咱们也出去吧。免得叨扰她的好梦。”

两名宫女躬身应了一声,随后跟着封灵儿走出了储秀宫。

苏瑞一觉睡的有点天昏地暗,等醒来之后发xiàn

已经是日薄西山了,她一惊,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依稀记得自己是被扶着进了储秀宫,可是身边空荡荡的,封灵儿和那两名宫女已经不知去向了。

还好还好,苏瑞赶忙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应该还没到晚宴的时间,司空锦是去看什么字画居然看了这么久。

苏瑞估摸着封灵儿应该是看自己睡的太死了,所以先行离开。

苏瑞对着屋子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她刚要离开,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

苏瑞一喜本以为是封灵儿前来接她,她刚要快步走过去开门,就听到门吱呀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里不会有人来,放心。”接着一个陌生男子的低沉声音传来,苏瑞一惊,忙闪身躲去了衣柜之后。

“找哀家来有什么事情?”随后一个女子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苏瑞认得这个声音,她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样,她忙捂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阿弥陀佛,哈利路亚,各路过路的神仙保佑,他们可千万不要过来!

那低沉婉转的女声,分明就是独孤皇后的声音,只是和平日里不一样,这声音里面分明还带着几分嗔怨在其中。

“自然是想你了。”那男子低低的笑着。

“去!”独孤皇后啐了那男子一口,“你给哀家小心着点!这宫里人多眼杂的!”

“好久没见你了。忍不住了嘛。”那男子似乎在撒娇一样。

接着传来几声衣服摩擦的声音,独孤皇后娇喘了几声之后似乎推开了那男子,“别乱来!”她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老东西一会还要举行晚宴,哀家还要过去。”

“这个我自然知dào

,晚上晚宴过后你有时间吗?”那男子似乎很不舍的放开了独孤皇后。

“到时候再说。”独孤皇后娇声道。

“好。晚上焰火之后我在这里等你。”那男子笑道。

“嗯。赶紧走吧。”独孤皇后说道。

“宝贝儿,再亲一下。”那男子说道。

“赶紧滚蛋。”独孤皇后嗔笑道,“哦,对了,封灵儿那个贱人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珍珠首饰。你去帮我看看是谁家做的。居然还敢抢了哀家的风头。哀家要一套比那个好百倍的首饰。”

听到这里,苏瑞真的很想一头撞死在柜子上算了。

“好。”那男子似乎已经走到了门口,因为苏瑞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笑着应道,“我的宝贝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呸。别说的好听,如果我要这胡国的江山呢?”独孤皇后笑道。

“待我打下,双手奉上!”

“赶紧走,少贫嘴。”

“嗯。”随着门吱呀的一响,屋子里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52. 51 秘密2

房内静了下来,两个人走的了无痕迹,如果不是苏瑞站在柜子后面还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她几乎以为自己还是喝醉了在做梦。

如果这是梦,那真是一个噩梦。

良久苏瑞才缓缓的从橱柜后面探头去看了一眼,再三确定屋子里已经没人,她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刚才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可是苏瑞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深深了吸了口气,让新鲜的空气涌入自己的肺部,刚才那一会的功夫,她连气都不敢喘,差点没憋死自己。现在她还是心有余悸,双腿发软,所以苏瑞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她定了定神,擦去自己额头的冷汗,待心情平复了些许,她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一会出去,千万不能叫别人看出她有什么异样来。

苏瑞的心思飞转,她依稀记得自己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是被封灵儿和两名宫女送到这里的。

想要掩饰自己来过这里已经是不可能了。

如今就只有快点离开这里,让大家以为她早就不在储秀宫了。

想到这里苏瑞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先是开了一条小缝,她透过小缝看了看四周,确定外面没有人,然后她快速的闪身离开了房间。

苏瑞断定如果皇后敢来这里和人幽会的话,那在这段时间内,她一定会调开这里所有的守卫和宫女太监。

她不会贸然的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苏瑞只要动作快,也可以借着皇后的东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

果然不出苏瑞的意料,苏瑞从储秀宫溜出去之后在附近都没发xiàn

人。

她凭着之前的记忆贴着墙根走了片刻,赫然发xiàn

了一条她似曾相识的路。

苏瑞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来这条路就是之前她在宫里遇刺的之前,那名冒充皇后身边宫女的刺客带她走过的路。

苏瑞一喜,转到了那条路上。

这路通往皇宫的一角,会越走越偏僻,苏瑞上次被骗来的时候在这里几乎也没看到什么宫女和太监。

再说今日宫里大宴,宫里侍卫大多被调去了前殿和皇帝的身边守卫,这里更是没什么人会来了。

这条路将苏瑞带到了之前她差点死掉的那条长长的通道之中,苏瑞沿着这条通道继xù

朝前走,发xiàn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破败的院子。

院子有一道大门,门上的红漆早就剥落了,露出了斑斑驳驳的本色,就连门上的铜栓也已经惹了一些铜铝,看来是有年头没人来过了。

苏瑞走上院子的台阶,用手轻轻的一推,门缓缓的被她推动了半寸。

这门居然没上锁。

苏瑞一喜,索性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院子里也如门口一样的破旧,杂草几乎长了半人高,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过这里了。

院子里的池塘已经干涸,露出深褐色的河床,也都长了一些蒿草,一座连接池塘里外的木质拱桥上的木板似乎也已经枯朽,苏瑞踩上去之后,发出几声断裂的闷响,苏瑞忙从桥上下来。

院子的后面有一排废弃的宫舍,门是紧闭的,但是窗户已经掉了几扇,能一眼就看到里面。

屋子里已经没有摆设了,全都是空的。院子里最显眼的地方还有一座假山。

那假山的几乎占了半个院子,假山不算很高,约莫有一楼半的高度,怪石嶙峋,参差耸立,占地也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的石路曲径通幽,似是迷宫一样。

傍晚的风从假山里吹过,带着呜呜的怪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这里十分的阴森,苏瑞却是十分的满yì



她爬上了假山,看了看离地的距离,心里微微的有点发憷,她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紧紧的闭上眼睛,纵身一跃然后从假山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53. 53 秘密3

苏瑞用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不知dào

滚了多久才滚到了底层。

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不在痛,她躺了半晌才回过劲儿来,摸了摸自己的胸骨,还好没有肋骨骨折,她刚要坐起来,腰部又传来一阵刺痛,苏瑞低头一看,右边后腰侧被锋利的石头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自然是痛的要死。苏瑞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很好,右脚踝痛的让她打了一个哆嗦,她飞快的检查了一下骨头,再三确定骨头没有问题,只是狠狠的扭到了筋才会高高的肿起,她这才放心下来。

她可不想像司空锦一样不能行走,她只想保命罢了。

苏瑞拉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发xiàn

自己的双手和胳膊外侧都是划痕,脸上也有点擦伤。

这样的自己应该够狼狈了……

苏瑞大声呼救起来。

她自然是知dào

这种鬼地方真的是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可是她就是要喊破喉咙的效果。

日薄西山,苏瑞的喉咙也跟着西下的日头一起渐渐变得沙哑起来。

等到暮色笼罩住整个宫殿的时候,苏瑞已经是叫不动了。

怎么寻她的人还不来?

苏瑞仰卧在地上看着逐渐变得清晰的星空,思绪却是变得越来越纷乱。

她不确定究竟封灵儿是无心还是有心将她带到储秀宫,如果是有心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一旦封灵儿是有心的话,那司空凌风应该知dào

这件事。

他是故yì

带走司空锦还是司空锦也知dào

这件事情,看着她朝陷阱中踩呢?

皇后独孤敏佳没有出宫,自然不知dào

封灵儿那套首饰是出自苏记百货,但是她已经注意到套首饰了,并且也叫那神mì

的男子去弄一套比明辉还要好上百倍的首饰回来,只怕那神mì

男子多半会查到自己的头上去。

到时候只怕自己就是苏记百货幕后老板的事实也掩盖不下去。

苏瑞有一搭没一搭用沙哑到已经不能说话的嗓子喊着救命,脑子里面已经一团浆糊了。

她只觉得自己独自一人躺在这破败的宫殿,似乎更加的孤单。

她忍不住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想要保留着自己胸间的那一丝温暖。

她还能相信谁?

她还能依赖谁?

自从离开大金的国土之后,她所能依靠和信赖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今日的苦肉计实在是她不得已而为之。

就在苏瑞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似乎隐隐的听到了些许的呼唤声,在风中若隐若现。

苏瑞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好像真的是在喊她。

“救命啊……”苏瑞用她已经沙哑了的嗓子喊了起来。

呼喊她的声音消失了片刻,随后似乎离她又近了几分,“瑞安王妃殿下!”

“是我!”苏瑞努力的支起半个身子喊道,“我在这破院子里。”

“属下马上就到。”那声音果然又清晰了几分,苏瑞认得出那个声音,她一喜,“是赫连统领吗?”

“是属下。”声音又近了几分,“殿下在哪里?”

“我就在这破院子里面。你进来就能看到我。”苏瑞喊道。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举着一枚宫灯,出现在门外,他一进来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苏瑞,忙快步走过来。

“终于找到殿下了。”找到苏瑞,他的脸上本是带着几分喜色的,但是当他看清楚苏瑞狼狈的模样的时候,他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眼前的女子,发髻已经散乱,脸上有两处擦伤,手臂附近的衣服也被划的支离破碎。

“殿下怎么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宫灯别在树枝上,随后蹲在苏瑞的面前,“可是伤到了骨头?”

“叫人来。”苏瑞假装虚弱的说道。

她身上是痛,但是只是皮外伤,但是没伤及内脏,浑身上下是痛的要死,不至于虚弱。

她故yì

把自己弄成这样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如今只有赫连云林一个人找来,实在是没达到她的目的啊。

“王妃请放心,瑞安王爷就在后面。”赫连云林想要将苏瑞扶起来,却被苏瑞摆手拒绝。

司空锦救在他后面?“去把他叫来就是了。”苏瑞说道。

“是。”赫连云林的眸光一淡,他垂下头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他终究只是一个侍卫。

司空锦和其他人也朝这边找来,他被司马凌风纠缠了一个下午,就连他都觉得事有蹊跷,他似乎有说不完的事情,直到傍晚时分,才见封灵儿惊慌失措的跑来说苏瑞不见了。

司空锦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临行前,他曾经叮嘱过苏瑞不要离开他的身边,就是怕苏瑞会出意wài

,可是自己却将醉酒的苏瑞丢下。

只是看着封灵儿煞白的小脸和已经失了神采的双眸,即便心里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埋怨,也变得烟消云散了。

毕竟她把人弄丢了,她自己也内疚和害pà

,自己又何苦再去为难她。

封灵儿说要去禀告皇后,然后满后宫找人,被司空锦制止住。

“今日是父皇大宴群臣,要与民同乐。不要因为苏瑞的事情扰的父皇心烦意乱。”司空锦控zhì

着自己的情绪,缓缓的说道。

“那怎么办?”封灵儿似乎急的随时都能哭出来,“都怪我不好,我以为她睡着了一时半会醒不了。就去了母妃那边唠了些家常。”

“都说了不怪你,你也不必太自责。”司空锦淡然的说道,“我去寻她就是。”

“灵儿,既然十四弟都不怪你,你也不必如此,我自派人陪十四弟去寻就是了。”站在一边的司空凌风安慰封灵儿道。

封灵儿委屈的垂下自己的头。

“多谢八皇兄的好意。”司空锦抬眸看着司空凌风说道,“此事不宜张扬。八皇兄也不想父皇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吧。”

司空凌风略微一沉思片刻,随后问道,“那十四弟要如何处理?万一弟妹再遇到刺客该当如何是好。”

司空锦深吸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果她真的遇到刺客,只怕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如果她只是自己走丢,那也不过是虚惊一场。既然事情到现在冥冥中已经有了定数,我们再急也没用。”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着说道,“天色已经不早,晚宴马上就会开始。还请八皇兄带着皇嫂如常参加。我自会去寻苏瑞。”

“这……”司空凌风迟疑了一下,“十四弟真的不需为兄帮忙?”

“需yào

。”司空锦说道,“在没找到苏瑞之前还请八皇兄与皇嫂不要声张。”

司空凌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十四弟都这么说了,为兄照做就是。只是一旦十四弟找到弟妹,还请第一个通知为兄,免得为兄心里愧疚。”

“这个自然。”司空锦点了点头。

司空凌风带着封灵儿离开之后,司空锦命小顺子去和司空昊天告了一个假,就说他现在身体不适,需yào

晚一点参加晚宴。司空昊天素来担心他的身体,自然会应允。

小顺子走后,司空锦就命人去将赫连云林寻来。

司空锦看的出赫连云林是真心的关心苏瑞,所以这种事情找他准没错,而且赫连云林已经在宫里当统领多日,口碑相当不错,想来叫几个心腹随他去找人并不是难事。而且赫连云林的口风很紧,就算看到一些不利于苏瑞的,他也不会乱嚼舌根。

他们从储秀宫一路找过来,都没有见到苏瑞的人影,倒是司空锦灵机一动,怕苏瑞再被人劫到上次刺客刺杀她的地方,所以他们就找了过来。

因为不敢惊动别人,所以带的人只有三五个。

赫连云林跑的快,自然在前面,其他人簇拥着司空锦跟在后面,这一路上,司空锦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苏瑞真的死了,他应该如何应对。

就在他沿着巷子一路朝里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赫连云林快速用轻功飞了过来,“启禀王爷,已经找到王妃了。”

“她……”司空锦的心微微的一紧。

“王爷放心,王妃只是受了点伤,王妃在请王爷过去。”赫连云林说道。

司空锦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她还活着。

他紧握在袖袍之下的拳头缓缓的松开,不知不觉,在赫连云林说找到苏瑞的一瞬间,他竟然紧张的湿了手心。

担心消褪之后,取而代之的却是薄薄的怒意。

这个女人在王府乱跑也就算了!跑到宫里也到处乱跑还不说一声。

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岂不是自己作死!

司空锦被人推着进入了那破败不堪的院落,如果不是来寻苏瑞,就连司空锦都不记得皇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这里应该已经被遗弃多时了。侍卫手中的宫灯照亮了院子,司空锦被人一推进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苏瑞。他的心底一紧。

苏瑞可怜兮兮的用大眼睛看着自己,司空锦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数?害这么多人到处找她!

苏瑞还以为能见到很大的阵仗,却没想到只有司空锦带着几名侍卫前来。她就已经猜到是司空锦将她失踪的事情压下。

只是走进了发xiàn

苏瑞似乎伤的很重,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灯火照的分明,她身子下面的地似乎有一摊已经干涸的血。

“伤到哪里?”司空锦问道。

现在问怎么受伤的已经没有意义,只要人找到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去问。

“浑身都受伤了。”苏瑞可怜巴巴的说道,她努力的挤了一下眼睛,生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可还能移动?”司空锦问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苏瑞一直这么躺着,自然是不能起身和行走,这里到太医院还很远,即便现在去喊太医前来一来一去也要浪费不少时辰。所以司空锦干脆问问,如果没有伤到骨头,他便送她前去太医院或者索性将她带回王府医治。

本是一肚子的气,但是看到她那湿漉漉的眼睛,如同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表情,司空锦的怒气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变的烟消云散了。

“骨头没伤到,只是浑身都痛。走不了。”苏瑞可怜兮兮的说道。

司空锦弯下腰,拉住了苏瑞的胳膊。

苏瑞嘶的一声抽了一口凉气。司空锦抓到她的伤口了。

司空锦自然知dào

她手臂外侧都是划伤,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啊……”苏瑞惨叫起来,她扯到了腰上的伤口,本来已经干了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这下不用挤,她的眼泪已经被疼出来了,真zhèng

的泪流满面。

“别乱叫。忍着点。”苏瑞叫的司空锦一皱眉,他将苏瑞打横抱起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触手处一片温热,司空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片猩红,他一惊。

“你们都转过身去。”司空锦沉声说道。

“是。”侍卫们听话的背转过自己的身体。

司空锦解开苏瑞的腰带。

“你干什么?”苏瑞吓的不停的挣扎。

“别乱动。”司空锦吼道,“让本王看看你的伤。”这个死女人,流那么多血还这么大的力qì

。“再乱来,我点你穴道!”

苏瑞闻言停止了挣扎,乖乖的躺在司空锦的怀里,反正遇到司空锦横竖的没办法,挣扎到最后的后果就是自己倒霉。

只是……一个大男人在剥自己的衣服,这……怎么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苏瑞索性紧紧的闭上眼睛,虽然心里明白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依然不习惯啊。

拉开苏瑞的中衣,露出她腰间的皮肤,在她的右后腰外侧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应该是被尖锐的石头划开的,皮肉已经朝外翻开,难怪她会这么痛。司空锦快速的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苏瑞出了这处伤比较严重之外就是她脚踝的伤了,脚踝已经又青又肿,不能行走,不怪她一直留在此处。

司空锦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将她的衣服略一整理,随后说道,“劳烦赫连统领送本王与王妃回王府。”

他说的虽然客气,但是口气却是不怎么好。

苏瑞听的出来司空锦在生气,于是默默的一吐舌,老实的待在他的怀里,不再做声。

她本以为会来很多人寻她,却没想到只有司空锦带着几名侍卫,这么说来,她走丢这件事情,是被司空锦压下来了,不然的话,现在应该满后宫都是寻她的人。毕竟丢了一个王妃不是小事。

等他们出了那破落的院子之后,更加笃定了苏瑞的想法。

走过那条偏僻的宫巷,偌大的后宫几乎没见几个人走动。

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后宫的各个院子和宫殿虽然也已经亮起了灯,但是却是冷冷清清。反而前宫被映照的宛若白昼一般。

靠近了前宫,离着老远都能听到丝竹之音随风飘来,还隐约夹杂着欢声笑语。

相比较这边的清冷,那边似乎热闹极了。

司空凌风与封灵儿落座在酒席宴上,与中午不一样,晚上的晚宴要隆重许多,中间的铺着华丽地毯的圆台上,歌舞不断,一派繁华。

“对了,陛下,怎么没见老十四和他的媳妇啊。”独孤皇后环顾了一下围绕在她身边落座的众多皇子之后笑着问道。

“哦。老十四的身体不太好。他媳妇应该是服侍他去了。”司空昊天一边捻着胡须,一边笑着回道。

独孤皇后不疑有他,带着笑点了点头。

封灵儿刚要站起来,却被司空凌风按住了手背。

封灵儿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再等等。”司空凌风压低声音说道。

“是。”封灵儿点了点头,复又坐下。

她默默的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独孤皇后,水一样的眸光之中划过了一丝怨恨。

是她,破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那个自以为自己美艳的不可一世的女人!

说什么胡国第一美女,如果她不是皇后,这头衔哪里轮到的她的头上。论样貌,论才情,自己都胜她千倍百倍。她会什么?除了会撒娇献媚之外一无是处。

自己才应该是太子妃,是未来的胡国皇后!

而那个该死的丑八怪,竟然敢霸占住瑞安王妃的位置!即便自己这辈子都当不了瑞安王妃,她也不允许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站在他的身边。

一把无名的火在灼烧着封灵儿的心,打从上次船上一会,这把火就莫名的越烧越大!

他的眼中一贯都只有自己,即便自己已经嫁给他的哥哥,即便他无时无刻不再躲避着自己,她都很清楚,自己才是他心中的唯一。

可是那个大金来得嫁不出去的丑八怪,似乎分享了他的一部分。

当日在船上,他竟然为她解围,还不顾自己的狼狈全力救她,他居然让自己落入刺客的手中成为人质。

这所有的一切都叫封灵儿的心被那嫉妒之火烘烤的又热又燥。

修剪的堪称完美的指甲狠狠的刮着红木制成的筷子,恨不得在上面挂出几道指痕出来。

“别紧张。”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手上,封灵儿一惊,思绪被拉了回来,她抬眸一看,入眼的是自己丈夫那深邃的眸子。

“我知dào

叫你做这些是为难你了。”司空凌风压低声音,“但是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掰倒他,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司空凌风凑到封灵儿的耳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封灵儿的眸光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只要是夫君的意愿,妾身自当全力以赴。”她柔声说道。

司空凌风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即便她的心底只有司空锦那又如何?她的柔顺与温柔只能对自己绽放。

做人不能太贪心,司空凌风的嘴角微微的一勾,另外一个人就是太贪心了,所以叫人讨厌!

就在宴会接近尾声,司空凌风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一名侍卫匆忙的走到他的身边,悄然的说道,“启禀八皇子,瑞安王爷命卑职前来带个话,王妃已经寻到。还请殿下放心。”

司空凌风的面色微微的一变。“在哪里寻到的?”

“启禀殿下。”那侍卫说道,“王妃她因为喝醉了所以才迷路进了一座废弃的院子,又因为醉酒不慎摔倒,受了些伤不能移动所以才失踪。”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司空凌风又问道。

“王妃在那院子里躺了几乎一个下午。”那侍卫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司空凌风挥了挥手,“人找到就好。老天保佑,没出事。”他嘴上这么说,心底确是极其的失望。

待那侍卫走后,他看了封灵儿一眼,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在封灵儿的脸上,他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失望。

他安慰的拍了拍封灵儿的手,“下次还有机会。”他轻声说道。

这次的机会已经丢失了。

苏瑞醉酒跑出去摔伤,自然是发生在封灵儿离开后不久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迷糊到摔的不能动。那侍卫也说了,苏瑞在那破落的院子里躺了一个下午。

那个人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悄悄入的宫,在半刻之后离开的皇宫,也就是说苏瑞确实的错过了好戏了。

“就这么算了吗?”封灵儿心有不甘的小声问道。

“这次已经不行了。”司空凌风点了点头,小声对自己的妻子说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去做。等下次机会吧。”

苏瑞那个草包公主居然会早早的醒来还自己走出去。明明在中午的宴会上他看到她自己将自己灌了个半死。真是傻人有傻福。虽然摔伤了,却是逃过一死。

待苏瑞被司空锦带到前宫,上了马车之后,晚宴已经结束,因为正阳门外要举办大型的烟火表演,所以他们从北门悄然的出宫。

马车驶离皇宫的一刹那,正阳门外的烟火就腾空而起,姹紫嫣红的绽放在京城的夜空之中。

即便是在冷清的北门外也能感受到正阳门外那热闹繁华的气氛。

苏瑞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看着夜空之中绽放的朵朵烟花,明明灭灭的映亮了她的眸子。

“真美!”苏瑞赞叹道。

她只顾欣赏夜空之中绚丽的烟花,却不知司空锦在深深的注视着她。

“下午可曾发生过什么?”司空锦缓缓的开口问道。

苏瑞一怔,放下车帘,回眸看着司空锦那隐秘在黑暗之中的脸庞。

她不知dào

司空锦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她的心忐忑起来,如果司空锦是故yì

离开将她丢给封灵儿丢在储秀宫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为何不说话?”司空锦问道。“平日里不是你的话最多吗?”

“有什么好说的?”苏瑞嘟囔道,“你不是已经知dào

了吗?我喝多了,然后只睡了一会就渴醒了。起来找水喝,结果不知dào

怎么地就迷迷糊糊的走错了路,越走越远就走去那个院子。然后就摔了下来,就在那个院子里不能动了,等了你们一个下午来找我,你们却到了晚上才将我找到。真是的,你还好意思说。”

司空锦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这个女人没有说实话。

直觉上他更感觉到苏瑞的紧张和不安。

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而且这伤只怕不是摔的那么简单。

一个喝醉酒的人会爬上那么高而且那么复杂的假山吗?她如果只是寻水喝的话,找一个宫女或者太监要就是了。司空锦离开那院子的时候看过假山,假山之中的路错综复杂,即便是清醒的人也不会那么容易的爬上顶端,而一个最就不清醒只是想找水喝的人却如何到的了顶部?为何要去山顶?

苏瑞是想隐瞒什么?

他让那侍卫去禀告司空凌风的时候故yì

忽略了很多又加重了一些,例如苏瑞在那院子昏迷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目的也是为了帮zhù

苏瑞。

既然她不惜用苦肉计来掩盖她遇到的事情,那自己没必要去揭穿她。

深宫的险恶,司空锦早就深有体会,有太多的不由自主。

他与苏瑞相处这些日子下来,知dào

她品性忠厚老实,没有害人之心。

既然不会害人,就必须防人。

苏瑞只要还是他的王妃一日,他就有责任护得她的周全。保全苏瑞就是保全自己。这简单粗浅的道理,司空锦心里明白。

既然苏瑞不想说,他也懒得再多问,只是以后要加倍小心的看着她,不能再让她出什么意wài

才好。

只不过……如果自己被八皇兄拖走是个局的话,那灵儿在这个局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司空锦眸中的光辉淡了几分,纯洁如同灵儿那样的女子,只怕是被自己的皇兄或者其他什么人利用了吧。

司空锦宁愿选择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个意wài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局,没有棋子,只是单纯的苏瑞喝醉了酒,然后自己走丢了。

人有的时候活的单纯点,才会快乐点不是吗?

司空锦已经命人去禀告了司空昊天和皇后,只说苏瑞喝醉了摔的很厉害,自己先行带她回王府。

太医来检查过苏瑞之后,确认苏瑞只是受了皮外伤,她的足踝是扭到了筋,休息几日就会慢慢消肿,而最麻烦的却是腰间的伤口,那伤口又深又长,只怕日后会落下疤痕。

苏瑞对腰上有没有疤不怎么关心,她关心的是宫里得知她受伤了是怎么回应的。

司空昊天和皇后在晚宴之后也派了人过来慰问,还带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叮嘱苏瑞要好好休息,日后要当心,不要如此的莽撞。

苏瑞等前来传口谕的公公走了之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风平浪尽,应该是被她糊弄过去了。

聪明如苏瑞也听得出来司空锦是在帮她隐瞒,因为司空锦派人入宫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司空锦说的完全就是避重就轻,连她在储秀宫休息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说她醉酒摔伤了。

她静静的看着房间里司空锦平静的面容,心底微微的一暖。

不管怎么样,至少司空锦不会是陷害她的人。

因为只要司空锦对皇后一提她曾经在储秀宫休息过,只怕她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一定会被刨根问底,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待了多长时间,见过什么,听过什么。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知dào

自己遇到麻烦了,所以才会挑轻的说,忽略了过程。而且也是他在宫里将自己失踪的事情压下,所以才没闹开,说起来自己能逃过这一劫,苦肉计固然起作用,而他的帮zhù

也不可小觑,否则自己那苦肉计只怕会有点苍白无力。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苏瑞有点疑惑。

只是她是一个知dào

感恩的人,司空锦虽然对她一直爱搭不理,冷言相向,但是他已经救过自己不止一次了,现在又加了一次。

苏瑞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恩什么时候能还的清啊。

她是否要告sù

司空锦关于皇后的事情,也是叫苏瑞头疼的事情。

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因为说出来似乎对司空锦没有好处,反而会增加他的负担,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日后若是有需yào

的话,她自然会说出来。

夜已经很深了,苏瑞见司空锦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不回你的院子了吗?”

坐在桌边看书的司空锦抬起头,冷然的瞅了苏瑞一眼,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他竟然与这个丑女人在一起待了这么久,还竟然闲适的看起书来。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即便是不走了,也轮不到你来置喙。”说完后他依然还是唤来了小顺子,“你给本王老实的待着,以后哪里都不准去!”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哪里都不准去?这是意味着她被禁足了的节奏吗?

“我的脚踝没问题的。”苏瑞急道,“休息几日就好,有琉璃陪着我不会有事。”

司空锦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催促着小顺子推他离开。

该死的!见大门在自己眼前被人阖上,苏瑞急的直挠墙。

如果今后都不准她外出了那可怎么办?

苏瑞挠了几下墙之后忽然想起在储秀宫里皇后说的话,她要那神mì

男子替她寻一套能与明辉相媲美的首饰来。

这……糟了,只怕那神mì

男子真的会去寻,因为那男子说过,即便是皇后要胡国,他也会打下后双手捧上,更何况是一套首饰。

他一定会去为难苏远枫,因为只要稍加打听,就会知dào

这套首饰是苏远枫打造的,苏远枫现在已经誉满京城了,就是因为这套明辉而出名的!

不知dào

苏远枫会不会和他透露首饰的图纸是自己提供的,继而找到自己的头上呢?

她一定要出去找苏远枫叫他守口如瓶才是。

等等?那男子说打下胡国的江山?难道他是朝中之人?而且是带兵的?至少是手里有兵权的人。

如果自己猜的是真的话,那神mì

男子会因为皇后而起兵谋反吗?

苏瑞甩了甩头,这些似乎不是她应该考lǜ

的事情。胡国的内政由胡国自己的人去烦恼算了,她一个算是和亲的公主去管这些闲事作甚?

不对啊,苏瑞转念又一想,自己已经嫁过来了,名义上是胡国的王妃,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胡国出事了,她也会跟着受到牵连,这可就不是不关她的事情了。

哎呀,好烦啊,苏瑞揪住自己的头发一点点的撕扯,到底她要怎么做嘛?

军国大事又岂是她一个无权无势,举目无亲的和亲公主能轻易干涉的?

她还是烦恼那个神mì

人会不会因为皇后一句话而调查她的底细先吧。

苏瑞忽然想到了一点什么,她猛然坐了起来,牵动了腰间的伤口,她啊的一下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捂着自己的腰上的伤口直哼哼。

“你又怎么了?”,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司空锦的身影披着一身的清辉,出现在门外。

“你没回去?”强忍着痛,苏瑞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她瞪大的眼睛看着忽然出现的司空锦,难道他刚才一直在门外吗?

“路过。”司空锦淡然的说道。

路过?这里不靠大路吧……明明就是在门外一直蹲着,还撒谎嘴硬。

苏瑞捂着伤口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又牵动了腰上的伤,疼的她冷汗直冒,一时间笑容未消,又因为疼痛皱起了眉,咧起了嘴,苏瑞的那张脸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司空锦皱眉看着苏瑞那张笑中带着苦的扭曲不堪的面容,眉头微微的一皱,自己怎么会因为担心这样的丑八怪而驻留她的房门口呢?

不过……这个表情……也确实少见而且精彩。

司空锦忍不住眉头舒展开,嘴角似乎也带了几分笑意。

只是他很机警的一咳嗽,掩盖住了自己的笑容,还是恢复了那张冰冷的面容。

“有什么好笑的。”受了伤都不老实,司空锦呵斥道。

司空锦适才出了房门之后就一直没走,耳聪目明的他自然听到的苏瑞在房里穷折腾的声音。

他本来就想推门进来骂她的,可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理由。

在门外听到她啊的惨叫了一声,他想都没多想就推开了房门,结果就看到她那副表情。

“哎呦哎呦,好痛好痛。”苏瑞捂着伤口痛苦的叫道,她的嗓子早就在那破院子里喊哑了,如今嗓音低沉之中带着积分呢柔弱,倒叫司空锦的心底一紧。

他知dào

那伤口的深度,确实很痛。

“还不老实的躺着?”他一边呵斥着苏瑞,一边将轮椅转动到她的床边,探手去摸了一下苏瑞的额头。

还好,伤口虽然痛,但是她没发烧,触手处依然一片冰冷,只是除了一些冷汗,所以她的额头有点潮潮的。

苏瑞怔怔的看着司空锦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眼睛瞪的更大了几分,差点忘记腰间的疼痛。

“你……是在关心我吗?”苏瑞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什么?”司空锦心思不在这里,所以没听的太轻。

“我是说,你是在关心我,因为担心所以才在我门外没有离开吗?”苏瑞拉起被子遮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小声的又问了一遍。

她不知dào

自己的脸颊已经染起了几分绯红,就连双眸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司空锦猛然收回自己的手,如同触电一般。

他狠狠的瞪了苏瑞一眼,“你想多了!”他冷声说道

,接着转过了自己的轮椅,背对着苏瑞,“本王只是怕你死在王府,到时候麻烦要算在本王的头上!”

良久,司空锦才听到背后被子里捂着的人轻轻的“哦”了一声,他这才松了口气,“你好好歇着,别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他又声色皆厉的补了一句,随后转动了轮椅。

待他移动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苏瑞哑哑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刚才是真的关心我,担心我。我很感动呢?不过你也说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会乱想,你放心吧。”

不知dào

怎么了,苏瑞的这些话听到司空锦的耳朵里,让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阵难言的压抑,他很想转身告sù

那个现在十分柔弱的女子,其实他不离开就是担心她。可是司空锦还是强忍住了,只留给苏瑞一个冰冷的背影。

苏瑞眼睁睁的看着房门在她的面前再度阖上,两行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无论病的有多痛有多难受都没在人前哭过,以前在现代,她就是一个孤儿,即便是放疗化疗再痛,也没人会来抚摸一下她已经掉光了头发的前额,适才司空锦那无心的一下,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忍不住想靠向他,汲取他能给与的片刻温柔和温暖。

54. 54 情殇

只是老天爷似乎又在和她开一个玩笑。

他那不经意的守候,只是担心自己死在这里会牵连到他。

苏瑞苦笑了一下,用手背擦去了眼角默默落下的泪珠。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她还都是孤单的一个人。

睡吧睡吧,苏瑞长叹了一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睡着了,就不用再烦恼了。

出了苏瑞房门的司空锦也有点微微的发怔。

自己是怎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甩去了苏瑞在他眼前的影像。

才短短数月而已,那个丑八怪女人似乎已经牵动了他太多的情绪。这样似乎很不好。

封灵儿的一颦一笑似乎在心底渐渐的已经模糊了许多,倒是这个丑八怪的样貌逐渐的清晰起来。

人果然是容易健忘的。

司空锦抬眸看着天上那轮满月,不由长叹一声,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双腿还一如往常,那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就应该是灵儿,他们会在月下抚琴,作诗,她会为他起舞,她温柔如水的眼眸也只会专注于他一人。

她的温柔,她的才情,她所有的东西都叫人心醉,而神往之。

司空锦的嘴角渐渐的浮出了一丝苦笑。

“王爷,夜已经深了。”小顺子见司空锦停在苏瑞的房前想事情想的入迷,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回去吧。”司空锦敛回自己的目光,淡然的说道。

翌日。

天刚放凉,瑞安王府就迎来了司空凌风夫妇俩。

苏瑞还在睡梦中被琉璃叫醒。

琉璃匆忙的帮苏瑞梳洗了一下,就有人前来通传,说封灵儿来了。

苏瑞拿着琉璃取来的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发觉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就叫人将封灵儿请进来。

她的心跳的有点快。

苏瑞不能确定封灵儿到底是不是有心将她留在储秀宫的,所以一会她想小心的试探一下。

但是又担心如果自己试探的太过明显,反而露出马脚。

还是算了,苏瑞安慰了自己一下,顺其自然吧。

在两名侍女的簇拥下,封灵儿轻盈的走入苏瑞的房门。

苏瑞的房间布置的十分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看起来与她瑞安王妃的身份十分的不相符。除却必要的家具之外,就是几盆装点用的盆栽,相比而言,与自己的住所那是天壤之别。

封灵儿看着这样的房间,心里难免一喜,看来苏瑞真的如同传闻之中那般不受司空锦的重视。

她却不知dào

苏瑞只当这里是旅馆,试问哪一个人会花心思去布置旅馆的房间。

封灵儿走近苏瑞的床边,也没发xiàn

有什么男子的用品,衣架上只有苏瑞自己的衣服,封灵儿的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司空锦并不住在这里。

她的心里虽然暗自甜蜜,脸上却显露出几分忧虑。

“弟妹怎么会伤成这样?”她柔声细语的问道,语调之中带着几分诚恳的惋惜。

苏瑞见她如此的担心自己,心里一软,对着封灵儿笑道,“没事没事,都是我自己迷糊,摔的,其实是看着吓人,实jì

上还好。”她略带歉意的看着封灵儿,“还请八皇嫂不要介yì

我不能起身恭迎之过才是。”

“弟妹言重了。弟妹伤成这样。做嫂嫂的心疼还来不及呢。”封灵儿的素手轻轻的按住苏瑞的肩膀,示意她躺下就好。

苏瑞靠在琉璃拿来的靠垫上,仔细的看着封灵儿,真真儿的一个美人,眉似远黛,星眸如墨点,带着水样的眸光,轻柔的能让人融化在其中。

苏瑞想起以前看过的洛神赋,用在封灵儿身上真的一点都不为过。皇后独孤敏佳的美是咄咄逼人的,而封灵儿的美却是如水一般丝丝沁入心脾,让人忍不住就会起亲近。

“弟妹是如何去了那无人的院落还摔成这样?”封灵儿关切的问道。

苏瑞的眉头微微的一跳,她注视着封灵儿的面容,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封灵儿握住了苏瑞的手,苏瑞垂下眼眸,笑道:“真的是叫八皇嫂见笑了。昨日迷迷糊糊的被皇嫂送去储秀宫,其实我还没怎么睡着就是头晕的实在睁不开眼也不想动。恍惚间皇嫂大概以为我已经睡着了,离开之后我就觉得口渴难耐。叫人又没人理。所以就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走出去。谁成想,一走就走丢了。你看真的是喝酒误事。”

“若是早知dào

弟妹并没真的睡着,我就多坐一会了。”封灵儿闻言之后心底一沉,看苏瑞那一脸的傻样,果然什么都看到和听到。但是封灵儿依然满脸的懊悔说道,“我只当弟妹已经睡着不想吵着弟妹,于是就去了母妃那里稍坐了片刻。如果我不离开,弟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我自己喝醉了丢人,怎么能怪皇嫂呢?”苏瑞笑着说,她也在观察着封灵儿的表情,她的表现自然到了极致,如果是假装的话,那她的演技真的可以跻身影后的行列。

苏瑞是真的吃不准到底封灵儿将自己留在储秀宫是不是故yì

的。

看她现在的表现真的好像是无心之举,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封灵儿这样如在云端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深沉的心计?

苏瑞释然的一笑,似乎心情也好了一些。

封灵儿轻抚上苏瑞的脸庞,看了看她脸上的擦伤,心疼的说道,“这么好的皮肤,怎么能留下疤痕呢?”说完她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了一只精巧的玉瓶放在苏瑞的手中。

“这是什么?”苏瑞好奇的拿起瓶子问道。

瓶子的玉质上号,雕琢也精巧,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里面是冰肌玉露膏,弟妹每晚洗好脸之后涂点在伤口之上,可以保证脸上不留疤痕。”封灵儿笑道。

“如此的好东西,就连名字都那么好听,八皇嫂不仅人长的漂亮,用的东西都特别的雅致。”苏瑞倒也不推脱,开心的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八皇嫂的好东西我就收下了,多谢八皇嫂。”

苏瑞的话是真的将封灵儿说高兴了,还算这个丑八怪会说话,封灵儿的眸光更柔了几分。“哪里还用谢啊。咱们虽然身处皇家,如果是民间的话,份数妯娌,也应算为姐妹才是。要说谢的话就见外了。”

苏瑞是个憨厚的人,别人送了她东西。她自然要回礼。她笑着抬头对琉璃说道,“去将我梳妆盒里那枚红珊瑚的发簪取来,我要送给八皇嫂。”

站在一边伺候着的琉璃一屈膝转身去取。

封灵儿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屑。

这丑八怪送人居然选自己用的送,真不知dào

大金的公主为何如此的抠门。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到琉璃取来的发簪上的时候,才真zhèng

的大吃了一惊。

那枚红珊瑚发簪是由整根天然红珊瑚雕琢而成,通体红艳,那红色纯正的能灼伤人的眼睛,还带着一种天然的光泽,发簪顶端镶嵌着一枚金色的珍珠,珍珠圆润光泽,比她新得的那套明辉上的任何一颗珠子都要好。

最难得的是这枚珠子居然是天然的金色,真是万里无一的宝物。

封灵儿的心底不由得嫉妒起来,这大金的公主究竟是有多少好东西?自己只是拿了一瓶药膏,就换得了如此一枚价值连城的发簪。

虽然她心底嫉妒,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谦逊的笑容,“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可不能收。”她忙推托道,但是心里深处却是想要极了。

“皇嫂是嫌弃这枚簪子是我用过的吗?”苏瑞见封灵儿推辞,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从琉璃手里取过簪子,看着封灵儿说道,“可是这枚簪子却是我十分心爱之物。如果不是八皇嫂。我还舍不得送出呢。”

说的也是,如此美丽的一枚发簪,只怕只要是女人便会一眼爱上。

封灵儿还是摇头,“不不不,你看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才让弟妹受伤了。今日我本就是来登门道歉的,弟妹却还要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这是要叫我羞愧的无地自容吗?”

苏瑞拉起封灵儿的手,将发簪塞到她的掌心,封灵儿雪白的肌肤被这红艳艳的珊瑚衬托的更加的如冰胜雪。

“八皇嫂的皮肤真白,”苏瑞由衷的感叹道,“带上这枚簪子一定比我好kàn

上百倍。”

封灵儿心道,那是,你那脸上的疤痕叫人一见就作呕,即便满头插满了这样的簪子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她的脸上却满是谦逊的笑容,“弟妹那是什么话,弟妹如此的娇俏,才更适合这枚簪子。”

“哎呀。八皇嫂你就收下吧。”苏瑞将封灵儿塞还回来的簪子拿起,这次她直接替封灵儿插在了发髻边上。“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见发簪已经簪到了自己的头上,封灵儿也就不再推辞了,“如此,那真的要谢谢弟妹了。”

真恨不得手边能有一枚镜子,好让她欣赏一下自己的美态。只是这是在苏瑞这里,封灵儿也只能想想罢了。

“对了,八皇嫂是不是很是喜欢珍珠?”苏瑞就势问道。

“珍珠的美温润而内敛,光华明亮却不刺人眼,的确是我的心头好。”封灵儿点了点头笑道。

“我就说嘛。”苏瑞笑道,“说起来珍珠还真的很是适合八皇嫂呢。我昨天也见八皇嫂戴了一要珍珠的首饰,真是光彩夺目,叫人眼前一亮。说起来珍珠就是适合八皇嫂这样的美人,才能相互衬托,相得益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瑞这一席话说的封灵儿是心花怒放,就连苏瑞脸上的疤痕都变的顺眼了许多。

她与苏瑞又说了一会话,有宫人前来催促,这才起身告辞。

封灵儿从苏瑞的房间出来之后,刚要走,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落之中。

“你们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来。”封灵儿见这院子里除了他之外就是自己和自己身后跟着的宫人,于是轻声说道。

“是。”跟着封灵儿的两名宫女应了一声,随后快步走出。

封灵儿见他们走远了,这才走到司空锦的面前。

“王爷。”她轻柔的叫了一声司空锦。

“皇嫂好。”司空锦缓缓的说道,“本王是来告sù

皇嫂,八皇兄因为有事已经先行离开,他让八皇嫂也早日回宫。”

“我知dào

了。”封灵儿轻轻的点了一下螓首,随后眉峰微微的一皱,“我们之间说话一定要如此的生疏吗?”

司空锦的心底一阵刺痛。

他缓缓的抬起如墨的星眸,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水一样的美人儿,曾经他与她是那样的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但是她恪守礼教,自己对她也是爱hù

备至,不忍伤害,所以一切的亲昵举动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这样的封灵儿让自己更加的爱惜和珍重。

如今她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却似乎两个人之间多了一道不能逾越的屏障。

他能看着他,但是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轻轻的拉着她的手,然后将她纳入怀中,再度体验一下那种拥bào

着她的满足与幸福。

“你如今贵为我的八皇嫂。”司空锦苦笑了一下,酸涩的说道,随后他别开了眼眸。他怕自己多看几眼,心会受不了。

“你知dào

我是身不由己。”封灵儿的泪水从眼角滚了出来,她低声说道。“我也不想啊。当年你出事我发了疯一样的想去宫里见你,可是苦于不得门而入只能去哀求八皇子将我带进去,哪里知dào

会遇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我一个未嫁的女子最重yào

的是自己的名节,怎么能随便跟着一个男子乱跑。既然跟了他,就干脆跟他一辈子吧。于是她让陛下下了一道圣旨,将我指婚给了八皇子。”

说道最后,封灵儿已经泣不成声。

司空锦低垂的眼眸也渐渐的变得湿润,他强忍住自己心底的酸楚,,闷声说道,”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

”对!是无益,可是这么多年,你有问过我一句我过的好不好,想不想你吗?“封灵儿哭的更厉害几分,如果这不是在王府而是在其他没人的地方,只怕这句话她是吼着问出来的,“你所做的就只会是逃避逃避再逃避!”、

司空锦抬起头,注视着封灵儿的泪眼,“那我问你,为何当年你成亲之前,我命人带了一封书信给你,让你与我一同离开你为何不来?”

当年他鼓起了十足的勇气,请求她与他一起走,但是他在山神庙里等了一夜,并未看到她的身影。

封灵儿闻言花容失色,惊慌的双手都哆嗦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为何不肯和我一起走!”司空锦厉声问道。

即便他需yào

鼓起勇气去和自己的父皇争夺回她,也要知dào

她的心意才是,当年,双腿残疾之后他的确自卑的很,但是他确实努力的挽回了这段感情,如果可以,他愿意抛弃一切荣华富贵,只和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他很想闹上金銮殿,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夺回她,但是他必须知dào

她的心意,如果当夜她来了,他想他会不顾一切的去抗争。

她连半个回应都没有给自己。

司空锦只道她是因为自己已经不能行走了,压抑着心底多年的怨今日问出口,就连司空锦都觉得自己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他一直顾念着她的好,就是不想让她的形象在自己的心底留有遗憾,他一直不去想这件事,更是怕从她嘴里听到难听的话语。

当初他想带着她逃婚,离开这里,待到风波平息之后,他在回来接受父皇的一切惩罚。可是当年这想法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我没看到你的信啊!”封灵儿颤抖着说道,她扑倒司空锦的双膝之上跪在他的面前,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双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看到信。”

司空锦本来火热的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凉了半截。

暗阁做事向来不会有所遗漏,他们回来说亲眼看着封灵儿将信打开了,所以他才会放心的去等。

可是时隔几年,她却睁着眼说没见过那信。

究竟是她在撒谎还是暗阁的人在撒谎。

理智告sù

司空锦是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疼爱,一直存zài

心底最深处的女人在欺骗自己。

他的心冷了,手也跟着变的没有温度起来。

他一直都以为封灵儿当夜没有前来是因为她考lǜ

的东西太多,一是她的父亲乃是当朝学士,她不能随便抗旨不尊,可是她却不知dào

自己已经暗中命暗阁将她的父亲保护起来

,一旦逃婚牵连到她的父亲,暗阁会将她的父亲救走。

二就是因为他的双腿了,可能是她对自己的信心不足,觉得一个不能行走的皇子不能照顾她以后的生活。

如果封灵儿是因为这两点理由中的任何一点,他都不会怪她。只怪他不能将暗阁的事情告sù

她。还有只能怪他双腿已经残疾了,她有顾虑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今日她居然对着自己撒谎。

瞬间,这么多年来他对封灵儿所有的思念都似乎在一刹那崩塌。

她为何要骗他呢?

55. 55 受伤

封灵儿更感觉到司空锦的双手正在失去温度,她焦急的想要将那双手捂热,“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封灵儿那双如水一样的双眸,里面布满了对自己的关切,司空锦的心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痛。

究竟这种目光是出自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

到底这么多年来,她对自己可有半点真心?

见司空锦只是凝视着自己不做声,封灵儿更急了,“阿锦,”她不住的呼唤着司空锦的小名,“阿锦,你怎么了?”

“没事。”司空锦回过神来,缓缓的将双手从她的手中抽离,“八皇兄叮嘱你要早日回宫,还请八皇嫂赶紧动身吧。免得让八皇兄等的着急了。”

他别开了自己的目光,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封灵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要炸开一样。

他怎么能如此冷淡的对待自己?双眸被自己的泪水所模糊,封灵儿不相信眼前对自己说出冰冷话语的人会是司空锦。

即便这么多年,他一直躲着自己,即便这么多年,他也对自己恭敬冷淡,可是那冷淡都不如现在他的眼神来得刺痛自己的心。

似乎他真的和自己疏离了。

似乎自己已经真的只是他的皇嫂一般。

怎么会这样,封灵儿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都是因为房里的女人?那丑八怪不仅占据了司空锦,还将他从自己的身边拉开,拉远,拉走。

封灵儿扫了一下四周,忽然弯下腰,狠狠的亲上了司空锦的双唇,在他怔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直起了身。

封灵儿透过自己朦胧的泪眼看到了司空锦的震撼和不置信,还有他苍白的面容上泛起的嫣红。

他甚至呆在了那里,只是傻傻的用手指去抚摸着刚被自己亲过的唇。

封灵儿满yì

的大步走开。

她就是要这个效果,要让他永远都舍不得自己。只是一个吻罢了,封灵儿太了解司空锦的,如果他对自己真的无情,只怕早就一巴掌扇过来了,而他那面容上的绯红,证明他的心底还是有自己的影子。

司空锦显然真的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住,直到封灵儿走的无影无踪,他才回过神来。

她为何要这么做?

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过亲你的举动,但是她羞涩的就连亲吻都不让自己做,如今她却主动的亲上了自己的唇。

这样的封灵儿似乎与他心中的封灵儿相差甚远。

司空锦静静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而他们的对话似有若无的飘入苏瑞的耳中,苏瑞苦笑着蹲在床上听着所谓的八卦,哎,一切都如同她所猜测的那样,司空锦和封灵儿曾经是一对情侣。

苏瑞看了一眼垂手肃立在自己身边的琉璃,长叹了一声,”你去看看周围还有其他人没。“她说道。

自己听的到,琉璃自然听得到。但是苏瑞知dào

琉璃是不会乱说的,如果她不是司空锦的心腹,不是可靠的人,司空锦是不会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

“回殿下的话,殿下大可不必为王爷担心。”琉璃开口说道。

“嗯”苏瑞点了点头,看来也是自己多虑了,司空锦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他不会在有人的情况下说那样失控的话。倒是自己在替古人担忧。

“哦对了。”苏瑞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替我去找一趟苏远枫。”

“不知殿下找他是为何事。”琉璃问道。

“你去和他说。这几日我要出一次远门,所以就不去店里了,你叫他也帮忙打理一下苏记百货。”苏瑞说道,“另外如果有人找他做首饰,他只管做就是了,价格抬高一点。但是如果有人问明辉的来历的话,叫他只说是受一个大金的商人所托做出来卖的。不要与人随便多语。”

“是。”琉璃是个有玲珑心的人,听苏瑞这么一说马上认识到事情的严重,她也没多废话,马上行礼走了出去。

苏瑞一个人半卧在偌大的床上,只能自己瞎哼哼小曲来打发无聊的时间,谁叫她现在是个病号呢。

自从中秋的风波之后,苏瑞在家养伤也不想着再朝外面跑了。

苏记百货有苏远枫看着倒也还经营的有模有样。苏瑞发xiàn

苏远枫真的是个人才,自己从那陋巷之中将他挖出还真的挖到宝了。

他非常有经济头脑,眼光也十分好。

苏瑞现在遥控指挥的也很爽,就是苦了琉璃要每天跑来跑去的替他们传递消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瑞腰上的伤是渐渐的愈合了,时不时的发痒,苏瑞总是想伸手去挠,是以才好一些就被苏瑞不经意的挠坏,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总也不能全好。

司空锦似乎在她这里待的时间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有的时候即便无事,司空锦也会带着书过来坐在她房间对面的花窗下静静的看着。

苏瑞于是养伤期间就又多了一个习惯,啃苹果看美男。

窗下司空锦的身影也成了苏瑞房间里一道风景。

只是司空锦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沉默,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摆一张冷脸给自己看,但是苏瑞看的出他有心事。

因为常常苏瑞发xiàn

他手里虽然捧着书,目光却是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失神加失魂。

苏瑞也在猜想是不是因为那日封灵儿的到访造成的,不过她也只是想想罢了,并不敢多问。

几日后,司空玥到访,司空锦跟着司空玥离开王府一走就是好几天,苏瑞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孤独透顶。

苏瑞问琉璃司空锦去了哪里,但是琉璃只说是不知dào



这日下午苏瑞午休之后打发了琉璃去苏记百货找苏远枫,自己一个人起身无聊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几下。

她扭伤的脚踝早就好的七七八八,脸上的擦伤也都落了痂没留下一点痕迹。封灵儿给的药。苏瑞也没乱用,只是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她在房间里溜达的无聊了,索性拿了一件披风走到院子里去。

从院墙上的花窗,她瞥见隔壁的枫叶似乎红的煞是绚烂,再一想反正司空锦也不在那边,索性过去看看风景也好。

说起来她住进王府之后,还一次都没去过司空锦住的院子呢。

现在司空锦不在家,倒是一个好机会。

苏瑞溜溜达达的晃到了隔壁。

果然和自己住的地方不一样,这院子一进来就透着一股雅致,枫叶如云似雾的铺开在眼前,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如果在现代,这里只怕会游人如织,绝对是个风景绝佳的地方。

一座精致的小楼耸立的枫林的深处,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蜿蜒入内通往那座小楼。

苏瑞信步走了过去,在院子里洒扫的宫女见苏瑞走过来,纷纷躬身行礼,却拿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苏瑞。

她们大概都没想过王妃会主动走入这里。

苏瑞挥手让她们各忙各的去,自己则和领导干部时差一样不时的东瞅瞅西看看。

她走入司空锦的书房,立马吓了一跳,可以用书山书海还形容。

司空锦看起是一个极爱看书的人,这书房大的叫人咋舌,一排排整齐高大的书架整齐的排列的屋子里,屋内还有一张软榻可供人小憩休息。一张硕大的桌案上整齐的放置着文房四宝,样样都雕琢精美,堪称极品。

苏瑞一撇嘴,这个家伙还挺会享shòu

的。

不过他双腿不能行走了,为人又好静,所以弄这么大一个书屋倒也无可厚非。

苏瑞好奇的走到书柜前端详着,发xiàn

做这些书的种类非常多,天文地理,游记杂记,医理命理,几乎什么书都有。

苏瑞随手从杂记之中抽了一本出来,发xiàn

这书还真的挺有意思的,是记载了胡国的一些民间的传说,文字直白,并不是那些叫人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苏瑞索性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读了起来,直到有宫女进来掌灯,她才发xiàn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在这里度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从那日之后,她就天天来这里看书,有的时候看的晚了,她索性叫琉璃搬床被子过来就睡在书房之内。

反正司空锦不在,她就是王府的主人,她爱睡哪里就是哪里。

剑剑的宫女们也习惯了苏瑞的存zài

,如果在王府里面找不到苏瑞了,到这里找准没错。

苏瑞看的杂记是一套,都是一个人写的,苏瑞看了看作者是叫一个山野闲人的人所著,能一口气写这么多杂记,讲述这么多故事,还真的是够闲的,自己则是更闲,居然将所有的杂记都看了一遍。

这夜苏瑞看完最后一本杂记,夜已经深了,她索性在这睡下。

可是睡到半夜的时候,苏瑞被门旁边传来的一丝响动给吵醒,不会是有贼吧!开什么玩笑,苏瑞立马坐起来,戒备的看着窗外。

果然似乎有两个人影闪过,苏瑞吓的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了,这可是王府啊,能潜到这里的贼不是一般的贼。

怎么办,是叫人还是躲起来?

不对啊,外面有侍卫看守的,如果他们能到这里,那侍卫都没发xiàn

吗?还是侍卫们都已经被他们制伏了?如果躲的话,这书房要朝那里躲?四处都是书架,没别的什么东西,躲哪里都会被发xiàn

,苏瑞前思后想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悄悄的走到门后,随手抄起了一个花瓶。

门吱呀一下被打开,苏瑞想都没想举着花瓶就要朝下砸去,不管,拼了!砸死一个是一个!

苏瑞这边咬牙切齿的要将花瓶砸下,手臂却被人重重的捏住,花瓶自然是没砸的下去,苏瑞刚要叫,就觉得自己身上一麻,瞬间她只能张口却是半点声音都发布出来。苏瑞知dào

自己是被点了哑穴了。

“别叫。弟妹,是我!”那人放下了苏瑞手中的花瓶,随后拉下了罩在脸上的面巾,苏瑞瞪大了眼睛接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竟然是带着司空锦一去数日不回的司空玥。

“别叫啊。”司空玥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苏瑞忙点了点头,她看到司空玥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也与司空玥一样身穿黑衣,他脸在司空玥的背后,看不到面容,只知dào

看身形是个男子。

司空玥见苏瑞点头,于是解开了苏瑞的穴道。

他们如此的神mì

自然是不想外面人发xiàn

他们的行踪,所以苏瑞马上去关上房门,关门之前还朝外看了看,应该是没人发xiàn



想不到这位公主殿下还是十分谨慎的人,司空玥看着苏瑞的动作,忍不住失笑,却牵了自己的伤口,免不了一顿龇牙咧嘴。

他走到软塌边,将身上扛着的人放了下来,苏瑞接着月光走近一看,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他?”苏瑞压低了嗓音急切的问道,“司空锦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受伤了呗。”司空玥小声说道,“有水吗

,我渴死了!”

“有有有。”苏瑞忙走到桌边拎起了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司空玥,“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回来?”

司空锦双眸紧闭,脸上更是没有血色。

“哎,一言难尽。”司空玥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之后,一抹嘴,“对了。我也受伤了,所以十四弟就交给你了啊。此事,你若不能告sù

其他人!来张嘴。”

”啊?”苏瑞没听清司空玥说的是什么,啊了一下,就感觉一个药丸顺着自己的喉咙滑下。

“真乖。”司空玥坏笑了几声说道。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苏瑞骇然。

“放心吧。只要你将我十四弟照顾好了,我保证那绝对是好东西,但是如果你将今夜你所见的一切告sù

别人的话,那我就不保证那药丸是什么好东西了。”司空玥笑道。

我去!!!!!苏瑞在心底朝司空玥竖起了中指,为什么之前她还会觉得司空玥是个好人呢!他简直就是笑里藏刀,比司空锦还坏!

“那我就将十四弟交给你了啊。”见苏瑞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司空玥似乎心情大好,他抬手拧了一下苏瑞的脸颊,“可惜十四弟已经娶了你了。不然我会将你娶回家。”

娶你的个大头鬼啊!苏瑞一扭头甩开了司空玥的魔抓。“你不能把他放在这里啊”苏瑞急道,“放在这里容易被人发xiàn

!”

“那你说放哪里去?”司空玥笑问道。

“我房间!”苏瑞说道。

她的房间只有琉璃会进出打扫不像这里,进进出出很多宫女来洒扫。

“好。”司空玥又将司空锦扛了起来,苏瑞眼尖的看到被司空锦压着的被子上染了很多血,她忙将被子也抱了起来,司空玥翻墙将司空锦送入苏瑞的房间,苏瑞将书房又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了血迹才抱着被子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苏瑞跑回去的时候,司空玥已经不知了去向,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司空锦在自己的床上躺着。

苏瑞将房里的蜡烛点燃,然后就听到外面传来琉璃的声音,“娘娘,是有什么需yào

吗?”

“啊……”苏瑞一慌,随后说道,“没什么需yào

,哦,对了,你送两盆清水过来。”

“娘娘身体不适?”琉璃问道。

“不是,啊。不对。是有点。”苏瑞说道,“那个我的葵水又来了。”苏瑞说完只想拍自己两巴掌,貌似她的葵水才走不久。

但是琉璃却不疑有他,忙送了两盆清水过来,她一进门就看到苏瑞一个人端坐在床边,床上的帐子全数落下。

“奴婢伺候娘娘更衣。”琉璃这就要走过来。

苏瑞摇了摇手,“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弄。”

好在平日这些事情,能自己做的都是苏瑞自己做的,并不劳烦琉璃的手,所以琉璃也没起疑,只是行了礼,然后走了出去。

苏瑞长出了一口气,她跑去门口确定琉璃已经回房了,然后将房门从里面拴上,又将窗户全数关好,这才走到床边,将帐子挂了起来。

床上的司空锦依然昏迷不醒,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一层焦黄,双眸紧闭着。

到底是伤到哪里了?

苏瑞迟疑了片刻,抬手揭开司空锦的腰带,拉开了他的衣襟。

一打开衣服,苏瑞就吓了一跳,在司空锦的右边腰侧,有一道长长的刀伤,位置伤的和自己一模一样,就连形状大小都差不多,苏瑞不得不叹息一声,猿粪啊,兄弟。

苏瑞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地方,发xiàn

在他的左边大腿后侧靠近臀部的地方有一处箭伤,箭杆已经被人削断,但是箭头依然留在肉里。

苏瑞没办法只能将他的长裤也褪下,只有一条里裤在身上。

还有苏瑞先用清水将司空锦腰间的伤口清洗了一下,随后涂上了金疮药。好在她刚刚受伤,房里有很多上好的金疮药还没用掉,这下全便宜了司空锦了。绷带什么的苏瑞房里也有,都是她没用完的,等将他腰间的伤口包扎完毕之后,苏瑞用力将他翻转过来,撩开他散落在后背的长发,只见他后背上有一个清晰的黑色掌印,掌印的边缘已经高高的隆起。

这是传说中的毒掌吗?对内伤苏瑞没有办法,但是对外伤她还是可以医治的。

苏瑞将注意力移到了那箭伤之上。

箭杆被人削断,只留了一小段在皮肉之外,苏瑞拔了一下竟然没有拔动。

56. 56 同眠

苏瑞仔细的看了一下那箭头,不是普通的箭头,箭头似乎是有倒钩的,所以她刚才那一下没将箭头拔出来。

苏瑞看了一下四周,在桌子上有一把切水果用的小刀,苏瑞将那刀用水洗了洗,然后擦干,又将小刀放在烛火上烧了一下消毒,随后咬牙在司空锦的腿伤处切开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口子。

她自己在现代久病成医,在医院待的久了,什么没见过?

果然伤口附近的皮肉被切开之后,苏瑞只是稍稍一用力就将那枚箭头拔了出来。

箭头果然与普通的箭分别很大,呈六角形,每一个尖角上都带着倒刺,苏瑞一咋舌,如果被这样的箭射中,只怕一中箭,那地方就是一个血窟窿。

箭头的倒钩上还带着司空锦腿上的血肉,苏瑞忙将箭头扔到水盆里,然后按压住司空锦腿上的伤口帮zhù

他止血。

苏瑞在按压住司空锦腿部伤口的时候,惊奇的发xiàn

他腿上的肌肉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

但只是轻微的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难道他的双腿是可以复原的吗?苏瑞胡思乱想道,亦或者他根本就是可以行走的,不然肌肉怎么会有反应?

苏瑞好奇的敲打了一下他的膝盖,却失望的发xiàn

他完全没有膝跳反应。

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只是在无意识的时候,他的肌肉才跳动了一下。

不过……苏瑞的视线落在司空锦的背部。

好优美的背部曲线啊,宽广的肩膀,窄紧细致的腰线,背部的肌肉蜿蜒起伏,线条流畅有力,在光滑细致如锦缎一般的皮肤下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充满了阳刚和野性的张力。

还有他臀部的曲线隆起优美,双腿也看起来壁纸修长,苏瑞的脸一红,微微的别开了目光,她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正按压在司空锦的臀部以下,她的脸变的更红了几分。

在现代电视上半裸的男模比比皆是,那身材一个个的也是相当的出众,可是看与亲手碰触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似乎他现在还在昏迷着,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苏瑞坏笑了一下,将目光移了回来,尽情的将司空锦近乎光裸的背面看了一个够。

感觉那伤口似乎不怎么流血了,苏瑞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用干净的绷带将他的大腿扎了起来,等都弄好了之后,苏瑞又拿了一床干净的床单垫在司空锦的身侧,这才将他再度翻转过来。

司空锦依然昏迷未醒。

苏瑞又将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将那箭头用水清洗之后拿一块干净的方巾包裹起来,收到了柜子里,她再三确定外面看不出什么破绽之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疲惫不堪的走到床边靠着床头坐下。

不知dào

司空锦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苏瑞看着司空锦沉静的面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苏瑞也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发xiàn

自己歪倒在床上,头就枕在司空锦的胸口。

苏瑞忙坐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她再转眸看向司空锦,赫然发xiàn

他的胸口似乎有点亮晶晶的。

苏瑞凑近一看,不由的一阵尴尬,是自己睡倒的时候不小心留在他身上的口水。

妈啊,幸亏他现在昏迷着的,否则自己真的要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苏瑞忙拉起自己的衣袖去擦,在擦第二下的时候,手腕就是一痛,苏瑞差点没叫出来。

“你……”是司空锦不知dào

什么时候醒来,下意识的抓住了在他胸口肆虐的小手。

当司空锦看清楚自己抓住的是苏瑞的手腕的时候,他不由的松了口气,他转眸看了看四周,这里他很熟悉,是苏瑞的房间,然后又看了看坐在一边龇牙咧嘴揉手腕的苏瑞,疑惑的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dào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瑞没好气的回道。

“是五哥送我过来的?”司空锦双手撑住床的两边刚想要坐起来,腰间就传来一阵刺痛。他垂眸一看自己竟然几乎完全赤

裸着身体,只有一条极短的里裤在身上,他忙拉起被子将自己光裸的身体遮盖住,随后怒视着苏瑞,“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又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似乎刚才他醒来之前,有一双手在他胸口乱摸来着。

这个丑八怪想要做什么?

“我去!”苏瑞真恨不得踹他一脚,怎么出去转了一圈,他还是这么的讨厌,那是什么表情?一复活见鬼的嫌弃样子,拜托……她忙活了一个晚上,没嫌弃他就不错了。

“我还能做什么?你受伤昏迷,我可不会隔着衣服给你处理伤口。”苏瑞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司空锦的面前,“口渴不?”

司空锦早就因为失血而变的喉咙好像着了火一样,见到水杯,想都没多想就要起身,结果腰间又是一阵剧痛,他的眉头紧紧的扭了起来。

“慢点。又不会有人和你抢。”苏瑞拉起了自己平时用的靠垫垫好,然后再将司空锦搀扶着坐起来,靠在靠垫上,“你腰上有一个大口子,不要太用力,挣开了就不好玩了。”苏瑞说道。

司空锦喝下和清水,感觉好了很多,他将水杯递给苏瑞。

“还要?”苏瑞问道。

“嗯。”司空锦点了点头。

苏瑞又替他倒了一杯,就这样连喝了三杯,司空锦才摇头说不要了。

房间里静了下来,苏瑞本来还不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司空锦醒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到好像没穿衣服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一样。

苏瑞被看的如坐针毡,“你还是睡吧。”苏瑞说道,接着她起身取走司空锦身下的靠垫,然后扶着他让他缓缓的平躺下来,再拉起被子为他盖好。

苏瑞放下了帐子,走到桌边将房里的烛火熄灭,然后抱膝缩在房间的大椅子上,继xù

打瞌睡。

她忙活了半个晚上实在是太累了,几乎用什么姿势都能睡着。

苏瑞是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的。

“娘娘,您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了琉璃的声音。

苏瑞吓了一跳,忙跳下了凳子,可是她的腿蜷缩了半夜已经完全麻掉了,一站到地上,那酸爽……让苏瑞着实的咧了一番嘴。

“在在在。”苏瑞应道。

“还请娘娘开一下门。”琉璃在外面说道。

对哦。苏瑞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将门从里面拴上了,幸亏栓门了,不然琉璃进来了她都不知dào



“稍等一下。”苏瑞叫道,忙顾不上自己双腿的酸麻,三步两步的跳到自己的床前,拉开了帐子,本是想将司空锦叫醒了。没想到司空锦已经醒了过来,正等着一双大眼睛瞅着她,倒将苏瑞吓了一跳。

“哎呦。”苏瑞一拍自己的胸脯,压低声音问道,“你要让琉璃知dào

你在这里吗?”

司空锦看着苏瑞,沉吟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好。”苏瑞点头,“那你别吭声啊。”随后她放下帐子,将昨夜已经染了血的被子和床单全部拿出来扔到外面的地上,然后又快速的换了一套衣服,这才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娘娘。”琉璃疑惑的看了看门内,一般苏瑞睡觉都是不锁房门的。

“早啊。”苏瑞笑嘻嘻的对琉璃打招呼道,“对了,你叫两个人将这些东西拿出去洗了。”苏瑞一揉自己的肚子,“我葵水来了,有点不适,你再命人将洗漱的东西送来。”

“是。”琉璃点了一下头,环顾了一下房内,没发xiàn

什么异常,只是床上的帐子依然闭合着,她刚要走过来将帐子挂起来,就被苏瑞拉住了手臂。

“对了,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做。”苏瑞一闪身转到了琉璃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笑说道。

“娘娘有什么吩咐。”琉璃躬身问道。

“你去一次苏远枫那里。”苏瑞一指那边的柜子,“那里有一张图,你带给苏远枫,叫他倚着图上的样子制作一枚簪子给我。”

“是。”琉璃应道,转身走到柜子边上,将苏瑞事先画好的一沓图纸拿出,问道,“不知dào

娘娘是要用那一张图。”

苏瑞瞥了一眼,随便从里面抽了一张递给琉璃。

“那材料呢?”琉璃将那图收好,问道。

“材料我还没想好,这样吧,你去找苏远枫,你们两个合计一下看看这图上的发簪用什么料子做比较好。你们商量定了就做,不用问我。我只等成品就是了。”苏瑞笑道。

“是。”琉璃点头应了下来,随后拜别了苏瑞走出了房间。

苏瑞长舒了一口气,等王府上的宫女进来将屋子收拾干净,将洗漱用品和早饭送来,苏瑞才将他们都打发去外面候着。

苏瑞先照顾着司空锦净面洁齿之后,又将早餐喂了一些给他,自己这才将剩下的一扫而光。她让人进来将东西取走,又要了一些水果清水,才又将房门关上。

琉璃这一去只怕要消耗一天的时间,苏瑞知dào

琉璃是个仔细的人,而苏远枫又是一个较真的主儿,叫他们两个去选材料,只怕会认真的选上多时,直到选到最好的才会作罢。

司空锦吃完之后就又睡下,中午也是,只是醒来了吃了一个午饭喝了点水,就又睡下。

一直到掌灯,琉璃才回来,苏瑞和她说了几句话,也打发她去睡觉。

这第一天苏瑞算是凑合下来了。

苏瑞将房里的灯火熄灭之后,依然团缩在那张大椅子上,夜里清寒,苏瑞昨天晚上就冻了一夜,今夜夜风一过,她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就迷迷糊糊的又睡去。

帐子微微的一动,司空锦撩开了半拉帐子看向外面。

在不远处的一张太师椅上,苏瑞用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膝团在椅子上打盹,头不时的朝下点着,点着点着就有要摔下去的危险。

司空锦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喂。”他叫了苏瑞一声,苏瑞没什么反应,司空锦一时间不知dào

称呼她什么为好,一直以来,他都是对她喂来喂去的,倒是忽略了她的名字。

她的闺名叫苏瑞,瑞乃吉祥之意,名字还不错。

“苏……瑞。”司空锦试探性的又叫了她一声,这下将苏瑞从瞌睡中惊醒。

苏瑞站了起来,“可是要喝水?”她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问道。

“你过来睡吧。”司空锦指着自己的身边说道。

“啊?”苏瑞吃惊的看着司空锦在黑暗之中的轮廓,她是幻听了吗?他居然叫自己上床去睡……

之前是谁嫌弃她来着,即便是在宫里,也要弄一个小软榻让她单独睡下。

“胡国不比大金。”其实就连司空锦都不知dào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说都说了,难道叫他咬舌头收回吗?“夜里凉的很。”

“确实很凉。”苏瑞一阵讪笑,踯躅了片刻,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双腿,“好。”她还是决定回床上睡去。

她似乎不用担心司空锦对她做什么?看他那一贯嫌弃自己的样子,只怕躲她还来不及呢。况且现在他又受了伤。

有床不睡是傻子!

苏瑞忙不迭的爬上床,拉起了被子将自己盖住,随后对司空锦甜甜的一笑,“晚安。”说完,苏瑞翻了一个身,就真的睡了过去。

要知dào

照顾人是非常累的事情,况且苏瑞还要处处小心,不能让别人发xiàn

自己屋子里还藏着一个司空锦,说来也好笑,他们本就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如此一弄倒活像一对偷情的小情侣一样。

苏瑞几乎是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倒是司空锦开始失眠了。

他一向不习惯身边有人,如今下子多了一个苏瑞,让他如芒在背。而且苏瑞刚才那一笑让他深为震撼。

她竟然能笑的那么甜美满足,自己只是让她上床来睡觉罢了,她的笑容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感恩之意,让司空锦心跳不已。

他不由得转过脸去接着幽暗的光看着苏瑞的背影,她纤细的身躯在棉被下又团成了一个团。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细微的鼾声从她那里发出来,让司空锦不由的有点失笑。

在宫里,自己不得不与她一个房间的时候,是十分的讨厌这种声音的,但是时间长了竟然也习惯了。

才搬来王府的时候,第一晚自己竟然因为没有听到这个声音而失眠,总觉得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那时候自己是不会承认这点的。

不过时隔多日再度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司空锦的心底竟然有一丝暖意流动。

身侧的人微微的一翻身,将胳膊撂倒了自己的胸口,司空锦一惊,发xiàn

她还是沉沉的睡着,司空锦摇了摇头,拿起她的胳膊刚准bèi

帮她塞回被窝,却发xiàn

她竟然翻了一个身,本能的靠向了自己。

司空锦浑身一僵,想要推开她,却发xiàn

她的手脚都是冰冷的。

她是因为冷,所以才会靠向自己的。

司空锦松了一口气,看她的眸光更柔了几分,昨夜那么冷,她竟然在椅子上就这么蜷缩了一个晚上。

以前真的是自己太过苛刻了,对她近乎不近人情。

司空锦任由苏瑞靠在自己的身边,苦笑了一下,怎么办,自己是越来越习惯她的陪伴了。只怕有一天,她会取代封灵儿走入自己的心底,那时候……

司空锦摇了摇头,算了,还去想这么多做什么?封灵儿早就已经烙印在心底,丢不开也抹不去。即便她骗了自己,自己也会依然如往常那样的维护她。

司空锦索性翻了一下身子,侧过来好好的看着苏瑞的睡容,帐子里的光十分的微弱,他就算目力很好也知dào

看一个大概。

忽略掉她眼角的伤疤,她真的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她的眼眉艳而不浓,秀丽之中透着几分高贵,真zhèng

天生的公主。

她的皮肤似乎很好,司空锦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白皙细腻,滑不留手。

她的发丝也柔顺光亮,还带着一股特有的花香。

苏瑞感觉自己脸上似乎有小虫子爬过,无意识的抬手抚了一下,司空锦骤然停手,将手收了回去。

自己在做什么?他警告了自己一下,随后翻身再度躺好。

他瞪大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苦笑了一下,让苏瑞躺在自己的身边算不算是自找苦吃?倒不是因为自己想对她做什么?实在是身边有一个人,自己真的睡不着啊。

还有一件尴尬的事情叫司空锦难以启齿的就是……人有三急。

这都一天了,他似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现在夜深人静,那感觉更是被放大了数倍。

怎么办?

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自然不能被小顺子看到。可是双腿不能行走,又受了伤,他出了身边发出微微鼾声的女人,他还能指望谁。

真是三文钱难倒一个好汉,一泡尿憋死一个王爷!

司空锦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抵不过越来越强烈的尿意,只能红着脸推了一下身边躺着的人。

苏瑞被推醒之后揉着朦胧的睡眼,“你要喝水?我去帮你倒。”她迷迷糊糊的说道。

还喝……再喝就要炸了!司空锦觉得自己还不如撞死在豆腐上算了。

这么尴尬的事情,要叫他怎么说的出口!

57. 57 狂喜

“不是。”司空锦拉住了苏瑞,用很想去死的声音说道,“本王内急。”他说的如同蚊子叫一样。

“啊?”刚被睡梦中叫醒的苏瑞自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本王内急!”司空锦心一横,快速又说了一遍。

“哦。”苏瑞这下听明白了,她点了点头,随后才回悟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还好没点蜡烛,天黑,司空锦看不到。

人有三急嘛,正常,苏瑞忍住笑,翻身下床,将帐子撩起,点了一只蜡烛。

“我带你去。”苏瑞说道,随后她为难的一挠头,“我怎么带你去啊。”

这个……司空锦也不知dào



“你等着。”苏瑞跑出去,过了一会被冻的哆哆嗦嗦的回来,手里拎着一只便桶。“用这个就好了。”

她将便桶放去屏风后面,随后扶着司空锦坐在床边,然后她一转身,背对着司空锦,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说道,“我背你过去。”

司空锦看着苏瑞消瘦的肩膀,不由迟疑了一下,她那小身板能经得住自己的吗?

“等什么来啊。”苏瑞催促道,“别小看我哦。我力qì

大的很。”

司空锦也就不再犹豫,双手绕过了她的脖子,身子前倾趴在了她的肩上。

感觉自己身子腾空而起,司空锦垂眸看了看苏瑞,只见她吃奶的力qì

都用了出来,小脸憋的通红。

“能行吗。”司空锦担忧的问道。

“放心。我可以的。”苏瑞用力将司空锦背起。

我去,这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怎么这么沉!苏瑞一步步的小心朝前挪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将司空锦摔下。

苏瑞专注的眼神让司空锦的心底又是一暖。

她可是大金的公主啊,竟然能为自己做到如此的地步,尤其还是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冷言冷语的情况下。

一时间,感动和愧疚涌上了司空锦的心头,让他的喉咙似乎堵了点什么,心里也似乎堵了点什么异样的东西一样。

苏瑞好不容易背着司空锦移动到屏风另外一侧,将他放在一张椅子上让他坐下,然后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还好没有崩开。

苏瑞将便桶下垫了一张搁脚凳,将高度调整到和椅子差不多高。然后对司空锦说,“我说一二三,你就和我一起用力移动到这上面。”

司空锦看着打开的便桶,心底已经尴尬到极致,如果不是受了那一毒掌,他现在不能妄动真气,现在已经不需yào

苏瑞的帮忙了。

苏瑞靠近司空锦的胸前,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从正面抱住,司空锦只觉得自己胸口一暖,“一二三,用力。”苏瑞数到,司空锦用双手也一撑椅子的扶手,借力让苏瑞将自己移动到了便桶上。

“裤子……”苏瑞指着司空锦的双腿犹豫的问道。

司空锦只觉得此生再没如此的尴尬过了,他忙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要纸吗?”苏瑞问道。

“要。”司空锦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这辈子的脸只怕都丢在这里了。

“我去拿。”说完苏瑞转身离开,不一会就走回来,拿了一沓厕纸回来。“真的不需yào

我帮忙了?”

“不用!”司空锦只怕苏瑞再啰嗦下去,他杀人的心都有了,忙挥手说道,“你回避一下。”

“嗯。”苏瑞点了点头,“我去弄点热水来,你完事之后可以洗一洗。”

司空锦真的很想捂住苏瑞的嘴,难道她还嫌自己不够尴尬吗?

好在苏瑞说完就转身走开,司空锦否则真的要抓狂了。

夜已经很深了,厨房里面已经没了厨娘,苏瑞只能自己动手烧火煮了一些热水,好在生火这种事情她会,否则就只能看着那炉灶干瞪眼了。

苏瑞用一直木桶装了热水带回房间,司空锦依然在屏风后面。

“你好了吗?”苏瑞问道。

“嗯。”屏风后传来司空锦闷闷的声音,任谁在这时候都快乐不起来。“你去哪里了去了那么久。”司空锦埋怨道,害他坐在这便桶上,腿都有点麻了。

司空锦敲了敲自己的腿,忽然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他更感觉到麻了!

这不是真的!

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腿上的肉,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痛!这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他的双腿都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一股难言的兴奋弥漫上了他的心头,然后蔓延到了四肢,让他似乎百骸通顺,整个人都似乎要飘起来一样,狂喜将他覆盖住,包裹住。

“还不是帮你烧水去了。”苏瑞说道,“那我进来了啊。”

“别别别。”司空锦回过神来,“等一会。”他悉悉索索的将自己的裤子拉好,“好了。进来吧。”

苏瑞端着热水进来,还是那样依葫芦画瓢的将司空锦先移动到椅子上,然后将便桶盖子盖上,有点臭。她将便桶拿了出去,又开窗户通了一下风,随后将窗子关起来。

“你自己洗洗?”苏瑞将热水搬了进来。

“嗯。”司空锦尤沉浸在狂喜之中,他不断的用手掐着自己的双腿,似乎一会有感觉,一会又没感觉,这真的是好奇怪。

“你在做什么?”苏瑞发xiàn

了司空锦的异常,不解的问道,

“我的腿……”司空锦抬起眼眸看着苏瑞。

”你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后面的伤口又开了?“苏瑞一惊,有可能哦,他那箭伤是靠近臀部的,便便的时候难道碰到了?

“不是!”司空锦握住了苏瑞的手,“我的腿似乎有感觉了!”

就这样他轻松的将这件事情告sù

了苏瑞,苏瑞先是一惊,随后也跟着狂喜了起来,看着苏瑞发自内心的笑容,司空锦忽然有一种要将她纳入怀中的冲动。

只是他还是忍住了。

“真的吗?”苏瑞笑道,“太好了。对了,我昨天帮你包扎腿上的伤的时候,你腿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呢。”

“那就是真的了!”司空锦忍不住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恨不得马上就能站起来。

“别急啊。”苏瑞握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度摧残自己的双腿,“别着急,慢慢来。”苏瑞笑着说道,“你先洗一下。我去叫太医来看看。”

“不要。”司空锦叫住了苏瑞,苦笑了一下,“不要叫太医。”

“为什么?”苏瑞回头不解的问道。

“你听我的就是了。”司空锦收敛了脸上的喜色,缓缓的说道,“你明日去一次武瑞王的王府,找一个叫安德罗的人。他见到你自然知dào

该怎么办?你会看五哥从外面回来,到时候,你就叫五哥来一趟便是。”

“哦。”苏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先回避一下,我清理一下自己。”司空锦说道。

待苏瑞再度进来时候,司空锦已经完全整理还自己了,苏瑞背着司空锦将他再度背回床上,然后吹灭了烛火。

“苏瑞。”司空锦瞪着帐顶,叫了一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嗯?”累极了的苏瑞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如果我真的能走了。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司空锦幽幽的说道。

“哦。”苏瑞已经处在半睡的状态了。

“那里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司空锦说道。

“嗯。”苏瑞应了一声,接着就睡着了。

“那里的天都比京城要蓝上几分。”司空锦说完后发觉枕边的人似乎又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这就睡着了?

不过也是,照顾自己只怕也累坏了这个一直养尊处优的公主吧。

只是……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要带苏瑞去幽幽谷呢?那里是属于他与封灵儿的地方才是。

淡淡的笑意渐渐的凝结在司空锦的唇角,然后逐渐的消褪。

等他双腿能走了,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首先他就要查出那次意wài

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三年了,他派出暗阁明里暗里的调查,也发xiàn

了不少眉目。只是他还不能最后确定。待他能走之后,他要让那些让他吃了三年苦的人将他的痛苦一一的偿还。

还有自己腿有知觉的事情,暂时不能让外面的人得知。所以司空锦要让苏瑞先去找小安子,找到了小安子就能找到和自己一样潜藏起来的司空玥。

第二天一大早,。苏瑞起的比琉璃还要早,她命人进来将房间收拾好,等琉璃过来的时候,惊奇的发xiàn

苏瑞已经连早点都用过了。

“王妃娘娘今日起的好早。”琉璃有点吃惊的过来请安。

“不必多礼,”苏瑞一挥手,“你随我去一次武瑞王府。”

“不知娘娘去武瑞王府是为何事。”琉璃问道。

“自然是要人啊,”苏瑞一挑眉,一拍桌子,“王爷自从那日武瑞王登门造访之后就失去了音讯,到如今已经多少天了!”

苏瑞这边叫的义愤填膺,司空锦却是躲在帐子里一阵失笑。这丫头,还真是说的大义凛然,如果不知dào

,还以为他们的感情真的有多好一样。

“是。”苏瑞说的在情在理,琉璃自然不能违背,只能吩咐下去准bèi

马车,她则要伺候苏瑞换装。

“不用了。就这样去。”苏瑞拉起琉璃就朝外走,“吩咐下去,我不在的时候,我和王爷的房间谁也不许踏入半步,否则,别怪本王妃不客气。”

“是。”恭候在门两侧的宫女纷纷屈膝应道。

苏瑞带着琉璃坐着马车气势汹汹的杀到瑞安王府,也找到了司空锦所说的那个叫安德罗的人,他是瑞安王府的总管也是一名太监。

苏瑞只是一来,安德罗就跪倒在地哭的昏天黑地,“王妃娘娘息怒啊。我们府上自己家的王爷都不知去向了。”

他这一哭,倒叫苏瑞无所适从。

就在苏瑞手足无措不知dào

说什么的时候,外面有人前来禀告,“王爷回府了!”

苏瑞这下回悟了过来,这个安德罗其实就是他们兄弟两个事先安排好的,只要有人来找安德罗,就是他们兄弟俩该回王府的讯号。所以司空锦才会那样的叮嘱自己。

苏瑞翻着白眼等着武瑞王司空珏从门外进来,见了礼之后,苏瑞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我家王爷呢?”

“你家王爷自然也回了你们的王府了!”司空珏笑着说道,他趁别人不注意,朝苏瑞眨了眨眼睛。

司空珏这厮太会演戏了。

“你们倒是会走,一走数日连个音讯都没有!”苏瑞数落着司空玥。

司空珏陪着笑脸,“那是,那是,弟妹教xùn

的对。”随后他压低声音问道,“十四弟醒来了?”

“当夜就醒来了。”苏瑞压低声音说道。“你的十四弟叫你去一次瑞安王府。”

“收到”司空珏笑着说道。

“好了。既然我们家王爷也回府了,那我就回去等着王爷去。”苏瑞站起来,高声对站在厅堂外面的琉璃说道,“琉璃,咱们打道回府。”

“十四弟妹等等。本王与你一同前去。”司空珏叫住了苏瑞。

“哦,也好。”苏瑞曼声说道,“如果我们家王爷还没回来,我自去父皇那里告你一状,”

“不敢不敢、”司空珏连连摆手,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苏瑞回到瑞安王府的时候,果然有人前来禀告,说司空锦已经回府了。苏瑞也不着急,带着司空珏去了司空锦的院子。

等见过了司空锦礼数都做周全了,她就悄然的退下。

他们兄弟两个要商量事情。只怕自己在场并不好。

看着苏瑞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司空珏笑道,“真没想到你会让她去王府找小安子。”

“不然找谁去?”司空锦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将我丢在她的身边吗?”

“不然你叫我将你丢给谁?”司空玥不以为意学着司空锦的口气说道,“你那王府之中,也没几个人可以信赖。你那时候又昏迷着,将你丢给她也没做错啊。”

“你是说可以信赖苏瑞吗?”司空锦一皱眉问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司空珏笑道,“这几日你不就被她照顾的很好。她有问过你去哪里,如何受伤的吗?”

这倒是真的没有。

司空锦微微的垂下头,自己看人竟然还没有自己的哥哥看的准。皇家的人素来多疑。司空珏也不是一个很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但是他却说能信任苏瑞,苏瑞这丑八怪究竟做了些什么让司空珏都对她赞口不绝。

“中秋那日。我跟踪他到了皇宫,可是亲眼看到苏瑞就在那房间里的。”司空珏笑说道。“她最后想出苦肉计来逃脱,并且对任何人都只字未提当日发生的事情,她绝对是一个可信之人。”

“她是无法对人提起。”司空锦摇头一笑说道。

他当时就觉得苏瑞受伤事有蹊跷,果然司空珏将一切告sù

他之后,他更是大吃一惊。皇后与那人素有往来,他倒也不觉得奇怪。司空锦吃惊的是苏瑞竟然能如此的忍辱负重,想出那样的苦肉计。

虽然她有她的苦衷,但是真的不一般。

“为兄行走江湖多年,是人是鬼从为兄的面前一过便有分晓。”司空珏一拍司空锦的肩膀笑道,“她真的比封灵儿更适合你。”

“若是皇兄还要说灵儿什么。大可请您闭嘴。”司空锦微微的怒道。

“好了好了。不说就是。”司空珏摇头道,“只要一提到她,你的脑子就不够用!”他顿了顿说道,“你叫我来是为何事?”

司空锦抬眸看着自己的兄长,“五哥。我的腿似乎有直觉了!”

“真的?”司空珏的脸上一阵的狂喜,他激动的握住了司空锦的双手,“五哥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别是说来玩的!”

“这种事情能说来玩吗?”司空锦笑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司空珏高兴的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语言,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太好了三个字。

一直以来,十四弟的腿就是他心尖的刺。让他满心愧疚,寝食难安,如今这刺就要被拔去。怎么能不叫他兴奋不已。

“是这次为兄寻来的药起作用了吗?”司空珏兴奋的俊容上满是笑意,他急切的问道。

“应该是。”司空锦点了点头,“还有那一箭射在我的腿上,似乎碰触到哪一个地方,我大概是因祸而得福了。”司空锦顿了顿说道,“苏瑞说再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发xiàn

我腿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太好了!”司空珏就差将自己的弟弟包起来转上两圈了,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笑意,“这件事情还有谁知dào

。”他问道。

“出了你我就是苏瑞了。”司空锦微微的垂下头,“我似乎瞒不住她,也没想瞒她。”

“没事,没事,”司空珏笑道,“没有第四个人知dào

就好。”他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头。“对了。为兄近日也有了陆神医的消息,为兄这就替你再去寻他。”他看着司空锦的双眸坚定的说道,“不管花什么代价,为兄也要让你能重新站起来。”

“多谢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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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VIP章节有一个笔误,将司空珏写成了司空玥,特此更正一下,因为我修改不了VIP章节。只能在这里说明一下。求花花,求票票。

58. 58 晚膳

晚膳时分,王府里面破天荒的第一次王爷和王妃一起用膳。

司空锦特别吩咐过,晚膳要比平时更加丰盛,司空锦还命人去取了苏瑞喜欢的百花酿来。

就连琉璃都不知dào

抽了什么风,在送苏瑞去用膳之前为苏瑞精心的打扮了一番。

苏瑞在王府里一贯自由散漫习惯了,忽然之间有点不太适应,不知dào

司空锦又要变出什么花样,她忐忑的来到司空锦的院子,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这才走进去。

室内被烛火映的很亮,似乎带着一种暖融融的感觉,苏瑞开始不觉得,后来才发xiàn

是司空锦居然没有板起一张冰块脸,虽然他也没笑,但是目光却是比平时暖了许多。

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面色依然苍白,但是烛火似乎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让他看起来没有往常那边清冷。

待苏瑞落座之后,司空锦挥去了所有的下人,第一次为苏瑞倒了一杯酒,苏瑞惊的差点没从凳子上弹起来。

见苏瑞一脸的惶恐,司空锦的心底又软了几分,自己果然是太过严苛了,只是稍稍对她好一点,她便如同受了惊吓一般。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更柔了几分,苏瑞却是嘴角不停的抽搐,她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抬手摸了摸司空锦的额头。

体温正常啊,苏瑞有点疑惑的看着司空锦,缓缓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司空锦也被苏瑞弄的有点尴尬,“你在所什么?”他微微一愠,问道。

“奇怪了……”苏瑞嘟囔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吃顿饭还要如此的隆重?还有你为何没有板起脸来?”

司空锦清咳了一下,扫去自己的尴尬之色,“今日本王高兴。”他缓缓的说道。

“也是。”苏瑞想了想,也笑了起来,“你的腿有起色了,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她大方的举起司空锦亲手为他斟满的酒杯,看着司空锦笑道,“为了这个,我敬你一杯。”说完她一饮而尽,司空锦则是浅尝则止。

“喂,不公平!”苏瑞叫道,“为何你不喝完?”

“是你敬我酒,又没说要喝多少。”司空锦淡然道。

“那不行。那我吃亏了!”苏瑞噘嘴道。

“吃亏就吃亏!你有意见?”司空锦的眸光一扫苏瑞,苏瑞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她灰溜溜的说道,“没意见了。”

看着苏瑞那副见风使舵的模样,司空锦的忍不住一阵失笑,只是他习惯了板着面孔,喜怒不行于色,所以只是眼波之中带了几分笑意,但是没有真的笑出来。

“既然要敬酒就拿点诚意出来,连敬三杯吧。”司空锦忍住笑意说道。

“啊?”苏瑞的嘴一撇,摆出了一张苦瓜脸,“不是吧。”

“怎么?不愿意?”司空锦一挑眉,故yì

放冷了语气。

“愿意。”苏瑞再度发挥她的变脸本领,立马头点的如同捣蒜一样,这就虽然后劲足,可是喝的时候还真的是很好喝,别说,隔了好多天没喝,苏瑞还真有点怀念这酒的味道。反正这次是在王府了,醉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苏瑞索性甩开膀子,豪气的将酒倒入自己面前的小碗之中,端起来对着司空锦笑道,“这下更有诚意了吧!”

说完她很阔气的连饮了两碗。

司空锦的眼光已经止不住有笑意溢出,他忽然发觉逗眼前这个女人喝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翻脸可谓神速,忽而委屈,忽而狗腿,真不知dào

身为一国公主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虽然她的表情丰富,但是并不叫人觉得讨厌,反而让人看着觉得她十分的憨直。

只是……她喝了这么多百花酿,真的好吗?

果然两碗百花酿入腹,苏瑞的双颊上飞起了淡淡的绯色,如同上了一层天然的胭脂一样,被烛火的光芒一赢,她的双眸水波清亮,更增了几分明艳之色。

“你恨不恨我?”司空锦忽然开口问道。

“嗯?”苏瑞还在用手背擦去嘴角残留的酒渍,闻言微微的一怔,“为何要恨你?”她反问道。

“你从大金来了我胡国之后,我一直对你很苛刻。”司空锦微微的一讪说道。

“哎呀。放心。”苏瑞很大度的一拍司空锦的肩膀,“我这个人很健忘的,而且还很懒。恨一个人太累了。再说了,你做的事情虽然讨厌,但是也谈不上为了那点事情就恨你。讨厌是有点。”苏瑞别过头来端详了司空锦一下,“而且我在心底里不止一次骂你混蛋过。”

司空锦哑然,这女人真是有什么说什么,真不给人台阶下。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是她的真心话。

苏瑞继xù

说道,“开始你折腾我,我是很生气啊,恨不得天天踹飞你。”她似乎有点酒意上头,憨憨的一笑,“不过你也知dào

的,我打不过你嘛。也只是想想罢了。我这个人很胆小的。你吓唬吓唬我。我就老实了。”

“嗯。”司空锦点了点头,这也是真话。他默默的又为苏瑞倒了一杯酒,然后悄然的递到了她的手中。

苏瑞很自然的就接了过去,抿了一口,然后继xù

说道,“其实你真的应该放开心结。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我和你说,我以前一直一直生病,病的要死了。可是我还是一直一直很努力。就是为了好好的活着。你什么都有,即便是腿不能走了,也没有什么,不影响你的生活啊。”

司空锦的脸色微微的一变,眸中的笑意迅速的褪去,换上的是如往常的寒意。

苏瑞一抬朦胧的醉眼,看到了司空锦那张冰冷的面容,随后朝他一咧嘴,“你看,你就是这个表情,不知dào

吓退了多少人。”

“如果不是这个表情,难道还要本王笑给他们看?”司空锦冷冷的说道,“他们都等着看本王的笑话。本王对着他们又岂会笑的出来?”

“那你就错了!”苏瑞一摇头说道,“别人看不起你,你更要活得比他们好才行。说白了,道理很简单,生活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那些笑话你的人,只是因为往常他们不如你,而你一朝落难,他们落井下石罢了,这些人值得你为了他们反而扰乱了自己该有的生活吗?他们只是你生命之中的过客!不对!”苏瑞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他们只是蝼蚁罢了。都不值得你一提!真zhèng

关心和爱hù

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有什么这个或者那个不好而放qì

你,背叛你,反而会更加的珍视你。”苏瑞说完歪着头看着司空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没?”

苏瑞的话如同惊雷一样炸响在司空锦的心底,似乎一直以来他筑起的那座伪装自己的冰墙在瞬间被苏瑞的话炸的崩开了缺口。

生活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为什么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自己却一直没想通?

司空锦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酒杯,良久没有出声。

见司空锦发怔,苏瑞索性揭下自己额头的面罩,然后掰过了司空锦的脸,让他正视着自己,随后说道,“你看到我脸上的疤痕了没?”

“嗯,”看着苏瑞那已经布满醉意但却依然明亮的双眸,司空锦不由得跟着苏瑞的话点了点头。

“以前没有这伤疤的人是我苏瑞!现在添了这道伤疤,我还依然是苏瑞!我就是我,不会因为容貌被毁就变的不是我了!明白吗?”

司空锦不由得点了点头。他确实明白。只是他从天之骄子一下子跌落尘埃,这种落差……司空锦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不如自己眼前这个曾经一直被他看不上的女子聪慧。真是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你在大金被退婚的时候难道没有怨过吗?”司空锦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想杀了那个敢退你婚的人吗?”

身为公主,被臣子退婚,这可是天大的耻辱。

“没啊。”苏瑞摇了摇头,“我都不认识他。为何要怨他!”

“他让你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司空锦皱眉说道,如果他和苏瑞互换的话,估计早就一剑劈死那个男人了!

”嗨,你想多了。”苏瑞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身为皇家之人,你觉得我有能力自己主宰自己的婚姻?嫁给谁都是嫁!对我来说没区别。什么事情都要追究一个对错出来,活着岂不是太累了?”

苏瑞也想和自己看过的穿越书里的女主一样,恣意挥洒自己的才能,在古代混的轰轰烈烈,但是……现实总是很残酷,她什么都不会,就是现代一个病了很久很久,久到苏瑞自己都要忘记时间的孤儿,也就是生病的时候多看了几本书罢了。

自己没那些才能,只能顺应这个身体应有的轨迹走下去。她也想过离开,可是离开之后她能去哪里?逃的开胡国和大金两国的追捕吗?

苏瑞自问自己不是万能女主,所以还是乖乖的随遇而安。

司空锦的眉头皱的更深,“那如果你嫁的是个好色之徒,抑或是其他什么人呢?”他忍不住问道。

“那就想办法走!”苏瑞不在乎的一笑,“如果我觉得我的生命受到威胁了,或者我毫无尊严可言的话,那我会义无反顾的离开,反正是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呢!”

“那如果你有一天觉得在我这里有生命危险了,你也会走?”司空锦不知dào

为何,心底忽然一阵紧张。

“走!人都会趋吉避凶。我也是!”苏瑞十分坚定的说道。

似乎心里忽然被苏瑞的话弄的极其的不舒服,有一股莫名的酸楚之意在自己的心底弥漫开来,司空锦不知dào

该说什么合适,索性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将杯子里的酒饮下。这酒不应该是甜的吗?为何带着些许的酸味。

这个话题不好,换一个,司空锦再度问道,“你为何不问问我前几日去哪里了?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受伤。”

苏瑞见司空锦喝了一杯酒,也不甘示弱的自己灌了自己一杯。

“啊?这个啊。”苏瑞用双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双肘支在桌子上说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sù

我。你不想说。我也问不出来啊。”

“你为何不尝试问问我呢?”司空锦又皱起了眉头。

“还怕被你嫌弃的不够啊!”苏瑞吃吃的笑了起来,“打从我进你家门开始,你看的目光就不善,我躲你还躲不及呢。”

也是……这还真的是真话。

“既然讨厌我,为何又要按照五哥的话来救我?”司空锦有点闷闷的问道,难道那是因为五哥的叮嘱吗?

司空锦知dào

苏瑞心里膈应他,但是却对司空珏薄有好感。

这个认知叫司空锦十分的不舒服。

“我当然要救你了。”苏瑞丢了一个司空锦一个你真笨的眼神,“你可是娶了我的人!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到你昏在我眼前不管你呢?”

“呃……“司空锦一时语塞。

“你今晚的话还真的很多呢”苏瑞抱怨道,“我菜都没吃,净和你说话去了。”

“吃饭!”司空锦闻言端起了碗。

苏瑞如蒙大赦一般,风卷残云的将自己喜欢吃的全数划拉到自己的面前。“你不会介yì

的哦?”她讪笑道。

她真的要饿死了。

“不会。”司空锦索性放下碗筷看着苏瑞在一边大快朵颐。

她真的和封灵儿太不一样了。灵儿吃饭总是细嚼慢咽,吃的十分斯文秀气,而且只吃一点点,而看苏瑞吃饭则会感觉这饭菜特别的香。

苏瑞酒足饭饱之后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王爷,我吃完了。可以回去吗?”

这就要走吗?司空锦一愕然,可是……貌似……夜色还早啊。

“会下棋吗?”司空锦忽然问道。

“会!苏瑞点了点头,带着几分迷离嘴色的眸光一亮。

在现代生病的时候有个病友是一名围棋大师级别的人物,苏瑞陪着他下了六年的棋,可惜他走的比苏瑞早,从那以后苏瑞就再没棋逢对手过,后来渐渐的她也就不再下棋了。

司空锦似乎今日的兴致很高,他命人收了碗筷,然后摆上了棋盘。

“别说我欺负你,”司空锦说道,“让你先走五步!”

“开玩笑呢!”苏瑞一屁股坐在司空锦对面,“我让你三步还差不多!”

司空锦被苏瑞这么一激,本来只是想打发打发时间的,如今倒真的来了兴致,“那就谁也不让!”

“好啊”苏瑞挽起衣袖和司空锦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开始司空锦还以为苏瑞是说大话,结果几个回合下来,他不禁有点微微的出汗,这棋路大气磅礴,大开大合,俨然是一代宗师的水准,逼的他不得不严阵以待。

这盘棋足下了有半个时辰那么久,最后还是苏瑞险胜,司空锦在心底对苏瑞又多了一层好感。

“再来一盘?”司空锦不服,他刚才被苏瑞偷袭,自然是要找机会掰回来。

苏瑞却摇头,“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说完她站了起来,“我也会去睡觉!”她打了一个哈欠,身子一侧歪差点没摔倒。

“呵呵,酒喝多了。”苏瑞扶着桌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就别走了。”司空锦看着苏瑞摇摇欲坠的身体,忍不住说道。

“啊?”苏瑞一惊,戒备的看着司空锦。

司空锦干咳了一下,“你忘记还要帮我换药吗?”他一瞪眼说道。

“哦对!”苏瑞恍然的点了点头。“好!留下!”她十分豪气的一拍胸脯,“交给我了!”

不知为何,司空锦的眼底似乎又有了几分笑意。

司空锦的房间里也常被了一些伤药,是以不需yào

再让人从外面拿。

其实换药这些事情,他自己就能做。可是不知dào

为何,经过那两夜之后,他觉得似乎有苏瑞在这里好感觉上好一些。

他也不知dào

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或许苏瑞是第一个不嘲笑他双腿的人,或许苏瑞是第一个敢正面和他大喊大叫的人,或许苏瑞是第一个真心不和他计较他有什么过错还真心出手帮他的人。或许是自己一个人寂寞了太久,所以要找一个话多又不让他觉得讨厌的人陪一下。

或许的东西太多了,就如苏瑞所言,若是什么事情都要去追究一个对错,那活着就太累了。

司空锦将苏瑞将留宿他那里的事情对外一说,宫女就忙碌了起来,铺床的铺床,帮他们梳洗的帮他们梳洗,琉璃更是夸张的取来了一件睡衣,让苏瑞换上。

苏瑞换上之后死活不肯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倒弄的司空锦更加的好奇了。

“你出来!”司空锦已经脱好了衣服坐在床上说道。

“不要!”苏瑞醉归醉,但是还是分的出好赖的,“你去叫琉璃来给我换一套衣服!”

“琉璃已经退下了!”司空锦说道。

“那我不出来。”苏瑞闷闷的说道。

“那我进去揪你了啊。”司空锦说道。

苏瑞从屏风后面探出半张脸来,对着司空锦做了一个鬼脸,“你过得来吗?”说完,她马上将脸缩了回去。

“你!”司空锦知dào

苏瑞是在故yì

气他,若是在平时,只怕他早就一剑刺过去了,不过今晚苏瑞那番话确实说进了司空锦的心坎,他也知dào

苏瑞是没有恶意,所以只是气的拍了一下床板。“那本王要叫小顺子来揪你出来!”、

这个女人不肯出来给他看就算了,还敢出言损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今日倒偏要看!

“不要!”苏瑞惊呼道。虽然小顺子是个太监,可是他依然是个男的!

“那你就赶紧出来!”司空锦怒道,随后他又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苏瑞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别的,忙从屏风后面跑出来,“是不是伤口崩了?”

不是伤口崩了……司空锦看着苏瑞,瞪大了眼睛。

他素来知dào

苏瑞的身材是极好的,却没想到好成这个地步,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都被一袭似露未露的红色丝质长袍勾勒的淋漓尽致。那长袍只在苏瑞的重yào

部位有一些绣花,叫人看了血脉贲张,忍不住心跳加速。

难怪苏瑞死都不肯出来。

司空锦只觉得自己脸上微微的一热,忙别开了自己的目光,他不是没见过美女,也不是未经人事的雏儿,但是自从腿伤了之后,他就再没考lǜ

过这方面的事情。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也丧失了那方面的功能。

可是刚才看着苏瑞,只是惊鸿一瞥,他竟然觉得自己有反应了。

这叫他尴尬不已,因为要让苏瑞上药,他已经褪尽了衣衫,只留了一条底裤,而一处伤口正好在身后的大腿处。

他迅速的一拉被子将自己盖住。

“你还是别过来了!”他闷闷的说道。

“我就说嘛……”苏瑞啊的尖叫了一声又退回屏风之后,“现在怎么办?你叫琉璃送件正常点的衣服来。”苏瑞闷闷的说道。

“不用了。”司空锦指着自己的衣柜,“里面随便找一件,披上就好了。”

“哦。”也对哦,自己怎么没想到!苏瑞在屏风后面叮嘱道,“你不准看啊。”

“本王不看就是了。”司空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久违了的冲动。

耳畔传来苏瑞犀利索罗翻衣服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她时不时的撞头的声音还有她的惊呼。

司空锦也不敢再看苏瑞,只是听着声音,都觉得替苏瑞痛。

“好了。”隔了半晌,才听到苏瑞说道。

司空锦这才转过头来,只见苏瑞找了一件他的黑色长袍穿在身上,捂的密不透风,长袍的袖子和下摆过长,她只能掖一角下摆去腰带上,黑色的长袍下露出了红色的纱裙,还有苏瑞那双白皙的双足,强烈的色彩冲撞,反而让捂得严严实实的苏瑞带着几分该死的性

感。

不过总算比刚才要正常了许多。

司空锦长舒了一口气,自己适才的冲动也平复了下去。

“换药!”他没好气的说道。

“真是翻脸比翻书快。”苏瑞被司空锦一吼,嘟囔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又生什么气!”

其实苏瑞哪里知dào

,司空锦不是和她在生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至于他气的是什么,只怕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59. 59 玉佩

司空锦显然没想到苏瑞给他换药对于他而言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当她带着丝丝香甜酒香的气息似有若无的将他环绕起来的时候,他觉得似乎空气都在自己的身周变得暧昧起来。

透过昏黄的烛火,司空锦垂眸看着双手伸过他腋下正垂首为他缠绕绷带的苏瑞,黑色的领口微微的张开,她襟口处若隐若现的风光让司空锦的鼻息一乱,他忙深吸了口气将目光别去其他地方。

不会吧。司空锦心下一阵发苦,自己似乎起了一些反应。

他索性一把将苏瑞粗暴的推开,苏瑞醉醺醺的被猛的一退,重重的倒在床上,她抬起氤氲着迷离醉波的双眸不解的看着司空锦,“是弄疼你了?”苏瑞问道。

“嗯。”司空锦粗声粗气的回了一句,随后一把将苏瑞手中的绷带夺了过来,“滚去里面睡觉去。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不用你来了。”

“哦。”苏瑞本就头晕,既然司空锦不需yào

她来,她更是乐意赶紧躺倒去睡大觉。她爬着朝里床去,司空锦看着她黑色罩袍下露出的半截雪白的小腿,喉咙口又是一紧。

这个女人!

他匆忙的将自己包扎了一下,随后刚要抬手去劈灭烛火,却想起来自己受了内伤,这几日都不能妄动真气。

好在室内只点了一直蜡烛,所以也不是特别的明亮,就这样吧。他抬手将帐子放下,显得更加昏暗了许多。

等他做完这些之后,他明显的听见自己的身边传来微微的鼾声。

她倒是没心事,睡的快。

司空锦将双臂枕在头下,侧过脸来看着酣睡之中的苏瑞。

因为酒力的缘故,她的双颊带着些许的绯红,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覆盖在她的双眸之上,随着呼吸微微的上下起伏。她的唇形十分的美丽,带着一种健康的水润光泽,活像才摘下来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

司空锦伸出一只手撩开了她散落在腮边的碎发,露出了她眼角的伤疤,指腹轻轻的拂过那道疤痕,睡梦之中的苏瑞发出了几声呓语,司空锦猛然顿住自己的动作。过了一会发xiàn

自己并没将她弄醒,才淡淡的一笑。

如果没有这道疤,或许她现在就不会躺在自己的身侧了。

她应该是在大金嫁给那个君家的小侯爷。

君如霜的大名即便他远在胡国也听过一些。传闻之中,他是胡国的战神在世,传闻他从小就体弱,别人都说君家出了一个废柴小侯爷,但是他机缘巧合遇到一位高人。将他带走,一走就是八年,当他十四岁回京之后,做的额第一件事便是匿名考中武状元,震惊整个大金,十五岁就已经一战成名,而他出身名门,君家时代为将,手中握有大金半数的军队,实力不可小觑。

他本人也是生的丰神俊朗,英武不凡,有着大金第一美男的美誉,据说他十六岁凯旋回京的时候,投向他的鲜花铺满了整个大金的街道,从城门一直延伸到皇宫。

如果不是因为苏瑞的这道伤疤,那么现在陪伴在她身边的一定是那位大金的小侯爷君如霜了。

那她的命运就与现在完全不一样。君如霜应该不会如自己一般的欺负她吧。

想到这里司空锦的眼眉似乎带了几分笑意。

说起来倒是自己一直对她带着偏见了,她虽然贵为大金的公主,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性格倔起来的时候像茅坑里的转头,怎么打也不回头,温顺起来的时候,又让人如沐春风。真的是很特别。

原本司空锦以为苏瑞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又会失眠的,却没想到看着看着,竟然一阵困倦之意袭来,他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入睡。

耀眼明亮的阳光斜斜的投射到苏瑞的身上,苏瑞微微的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百花酿的酒劲已经过了,但是她还带着几分宿醉,头有点沉。

她这是在哪里?

她环顾了一下陌生的四周,定了定神才想起昨夜她是睡在司空锦这里。

她猛的坐了起来,转头一看,身侧空无一人。

苏瑞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已经起来了。不然不知dào

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尴尬。

苏瑞抱着自己的脑袋敲了两下,发出了一声哀鸣,自己为什么会答yīng

睡在这里啊,一定是昨天喝多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还好,她倒不是怕司空锦对她做什么禽兽的事情,而是怕她自己接着酒精之力胡作为非,对司空锦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情。

好在司空锦没醉!如果自己要动手的话,只怕早就被他扔到对面的墙上了。

太好了。一切太平如初。苏瑞心情大好,就差三呼万岁了。

苏瑞蹑手蹑脚的下床,用昨夜的黑色袍子裹紧自己,想溜回自己的房间,她才一下床,就听到房内传来一声清咳,“你醒了?”随后司空锦的声音也跟着飘来。

“呃……”苏瑞一怔,一抬眼正对上坐在桌边看书的司空锦的双眸,随后她尴尬的讪笑了一声,“是啊,你早啊。”

“还早?”司空锦冷哼了一声,“已经是午后了!”

“啊?”苏瑞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司空锦自己转动了一下轮椅,移动到门边,“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本王有事找你,换好衣服到书房来见本王。”

听司空锦说的严肃,苏瑞也不敢怠慢,司空锦出去之后,琉璃就带着苏瑞的衣服走了进来。苏瑞不尴不尬的在琉璃略带暧昧的目光之中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又匆忙的用了点点心就一路朝司空锦的书房飞奔而去。

司空锦一个人端坐在书桌之后,苏瑞进去之后他示意苏瑞将房门关上,然后坐到自己的面前。

苏瑞乖乖的照做,因为不知dào

司空锦到底是什么事要找她,而且是如此的郑重其事,所以苏瑞也有点紧张。

她不安的看着司空锦,“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司空锦打开自己桌子的抽屉,从里面的暗阁里取出一枚玉佩放到了苏瑞的面前。

“见过这块玉佩吗?”司空锦正色的问道。

“这玉佩……”苏瑞好奇的将玉佩拿起来反复的翻看了一下,似曾相识啊。但是真的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的。

“这做工应该是出自我们大金。”苏瑞说道,“而且这种玉质和样式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

“你没见过?”司空锦问道,“或者是有什么人有类似的东西。”司空锦也猜到这玉佩不会是普通人能戴的起的。

“我好像见过。”苏瑞皱着眉头,真的是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只是这一会真的想不起来。

“再好好想想。”司空锦说道,“这是从刺杀你的人那里得来的。”

苏瑞抬起眸子看着司空锦严肃的俊容,“你是说刺杀我的人是大金来的?”

“不能这么判定。但是多少和大金的人有关。”司空锦说道。“亦或者是故yì

留下陷害之用。”

那这就非同小可了!苏瑞的目光也沉了下去。

她虽然懒惰到只想当个米虫,可是现在生命堪忧,她不得不好好的想上一想。

她发誓,她真的见过这种玉佩,是不是这一枚就不知dào

了,但是类似的真的有……

苏瑞苦思冥想了半晌,最后她还是失望的看着司空锦摇了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无妨。”司空锦淡淡的点了点头,安慰道,“慢慢再想吧。我也派人去大金查过,类似的玉佩只在贵族之中有。你在大金可曾与人结仇?”

“没有!”苏瑞回答的斩钉截铁,她说完又有点后悔,她是没有,不代表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没有啊,她于是有放缓了语气,“没有吧……”

司空锦知dào

苏瑞也不是太确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像她这样一位受宠的公主在后宫若是说没有人敌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后宫之中也不过就是争宠罢了,她又是公主,即便是有什么摩擦和不悦,在她出嫁之后也不至于追杀到胡国来。

所以这事情应该是与她的个人恩怨无关。

既然与个人无关,那还是牵扯到家国大事上。

“等等!”苏瑞忽然眸光一亮,站了起来,“我想起来!”

“什么?”司空锦也跟着眸子闪烁了一下光彩。

“我记得我还是公主的时候,有一次在花园里玩,撞到了君贵妃,她的腰间就带着一块类似这样的玉佩。”苏瑞拿着玉佩快速的说道,脸上止不住的兴奋,“当时那玉佩掉在了地上,我还为她捡起来挂上,还夸了这玉佩两句。至于是不是一样的,我不确定,但是真的样式很像!”

“君贵妃?那是什么人?”司空锦皱眉问道。

苏瑞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是太了解。不过那时候太无聊也会听宫女们说些八卦。好像君贵妃就是君如霜的姑妈。我记得我来胡国的时候,临近胡国的最后一个大郡是安溪。对了,君如霜的大营也安札在安溪那个地方。那时候婉儿还问我要不要将君如霜叫来臭喷一顿呢。”

“那你怎么说?”司空锦忍住笑意问道,“把他叫去了吗?”

“没有。”苏瑞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dào

,才懒得喷,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

这倒像是她的行事作风。司空锦忍俊不住,垂首轻笑了一下。

“你最近倒是常笑了。”苏瑞见司空锦一笑,忍不住也笑道,“这样多好,比你整天板着一张冰块脸好kàn

多了。”

意识到自己在苏瑞面前露出了笑容,司空锦也是一阵的愕然,他努力的想再度恢复那冷冰冰的模样,却觉得自己那脸似乎有点不受控zhì

了。

“哦对了。”苏瑞说道,“安溪镇守使来觐见的时候,也带着这样的腰佩。我当时还问过他是不是与君贵妃是亲戚,他说他是君贵妃的表哥,没错。我想起来了!”苏瑞欢呼道。

“那刺杀你的人多少都会和安溪镇守使还有君家带着点关系。”司空锦点了点头,他会派人再去查,苏瑞说的与他查到的一些线索在某些方面也不谋而合。

“你说他为什么要来杀我?”苏瑞不解的问道。

“应该不是他要杀你。”司空锦说道,“应该杀你的人想栽赃给他。所以才弄了一块这样的玉佩故yì

给人看。”

“也对。我与君贵妃无冤无仇的。”苏瑞点了点头,“那是什么人想嫁祸他呢?为什么要扯上我?”

“既然君贵妃在宫里,那应该知dào

你的情况,为何君家还会坚持退婚呢?”司空锦忽然问道。

“我怎么知dào

?”苏瑞一瞪眼,“父皇还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与君贵妃,将她由贵妃将为妃,后来也藉由这件事收回了君家的十二道免死金牌。”

难道自己形如妖魔,又不能生育的事情是父皇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要逼君家退婚?好方便他收回君家的免死金牌?从而虚弱君家的势力?苏瑞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随后面色变得煞白。

不会的……他一贯视自己为掌上明珠,而且自己是先皇后唯一的嫡女,自己的母后为了救他而死,他不会如此的对待自己。

司空锦抬眸将苏瑞脸色的变化纳入眼底,忍不住也在心底长叹了一声。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君贵妃只怕已经将大金皇帝有削弱君家之意传给了君家的君老侯爷。

君老侯爷为了保住君家一族,这才将计就计,以退婚为名,其实是自己交出了免死的金牌,并且将君如霜调离了京城。

只是……国家政事确实牺牲了苏瑞这个公主,大金皇帝的心够狠的。

如果说他不爱苏瑞这个女儿是不可能的,他给苏瑞的荣宠是别人企望不及的,但是这便是帝王了,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牺牲掉另外的人,即便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不能例外。

他很想出言安慰一下苏瑞,他也猜到了苏瑞已经想通了这一层,但是一时间他也不知dào

自己该说点什么。

看着苏瑞脸色煞白的呆坐在自己的对面,他也只能静静的陪着她,等她心情平复一些。

60. 60 长叹

良久,苏瑞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对司空锦勉强的展露了一个笑脸。

“其实,现在也不错。”苏瑞幽幽的说道,“至少你不会勉强我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情。你还一直在保护我。而且……”

“而且什么?”司空锦问道。

“而且你长的赏心悦目。就算每天都要对着你也不会觉得厌烦啊。”苏瑞呵呵的一笑,但是声音有点干涩,笑意也未达眼底。

司空锦一怔,心底一动,不知dào

是心暖还是心酸。他明白苏瑞的无奈,也看的出苏瑞现在只是苦中作乐。

身为皇家的子女,又有几个能活的随心所欲?能做到苏瑞这样已经不易。况且自己以前对她并不好,她却只字未提,以她的条件,她完全可以休书一封回大金哭诉她在胡国的遭遇的,大金皇帝对这个女儿本已经心怀歉疚了,那书信一旦到达大金,只怕效果会很好。

司空锦也防好了苏瑞这一手,琉璃天天跟着她,一旦有从她边传出的书信都会被自己截获。但是到现在苏瑞也没有一句怨言。

这叫司空锦十分的惊奇。

“你不觉得我的腿很是不方便吗?”司空锦缓缓的问道。

“没啊。你除了不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跑。还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吗?”苏瑞反问道。

这……倒是真的没有。司空锦愕然的摇了摇头。

“所以啊。你都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我怎么会觉得你不方便呢?”苏瑞一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当然,如果你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那就更加完美了。”

也是……司空锦微微的一垂眸,倒是自己一直庸人自扰了。

只是……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羞辱他会一一的讨回。他可没有苏瑞那么大度可以放qì

仇视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人。一丝冷冷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唇角。

“如果那些刺杀我的人是想嫁祸给君家,会不会是我父皇派人来的呢?”苏瑞忽然轻声的问道。

她很怕这是事实。她甚至不愿意朝这个方面去想。但是她又不得不去想。

如果她死在胡国,大金可以藉由这个朝胡国发难,胡国若是将一切责任都推倒君家的头上,那么矛头所向,即便君家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都难以解释清楚。

十二道免死金牌已经被收回,刺杀胡国王妃,大金公主的罪名一旦坐实,那么君家只怕是落个满门抄斩的后果。

苏瑞已经不敢朝下去想了。一步步,似乎答案已经在她的脑海之中呼之欲出。

司空锦眸中的光芒淡了下来,他也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是他觉得应该不会,是有人想借助大金皇帝想打压君家这个东风从中渔利。

“你不要胡思乱想。”司空锦安慰道,“如今你们大金已经和柔然开战,君家又手握重兵。你父皇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君家下手。因为如果逼的君家太厉害的话,只怕君家会倒戈相向。若是君家再联合胡国的话,则你父皇的皇位岌岌可危。”

苏瑞的眸光一闪,她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司空锦的面前,握住他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吗?大金已经和柔然开战?”

“嗯。”司空锦点了点头,“消息确实,是几天前传来的。”

苏瑞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如果大金已经和柔然开战,那刺杀她的人必定不会是自己父皇派来的。如同司空锦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父皇精的和狐狸一样,自然不会将自己放在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

但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对谁最有好处?

柔然吗?对!如果自己一死,对柔然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管大金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对胡国发难,对于柔然来说,自己一死,缔结胡国和大金联姻的纽带就断了。

“胡国境内的柔然人多吗?”苏瑞问道。

“不是很多。柔然与我们差不多,只是我们在北,他们在西,均是靠山的国家,就算是出产都差不多,不若大金如此的物产丰富,出了药材买卖之外,胡国几乎很少会有柔然涉足,因为毕竟山路难行。”司空锦说道。

“我在大金见过柔然人。与我们的样貌十分的不一样。他们的眸色偏淡,五官要比我们深邃许多,头发也不是全黑色。”苏瑞说道,“如果刺杀我的是柔然人那从样貌上肯定分辨的出来,但是几次遇刺,我见刺客都是与我们长相无二的人,也就是说,刺客多半是在胡国找的。”

“聪明。”司空锦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甚至刺杀苏瑞的人,有的与上彩节绑架她的人还似乎有点关联。

“你可知dào

我前几日与五哥去了哪里?”司空锦觉得是时候告sù

苏瑞这些事情,她的聪明已经超乎自己的意料,与她说话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苏瑞笑道。

“五哥数日前匆忙来找我,要借用一些人,我很是奇怪于是问他做什么。”司空锦想了想说道,“他中秋节游荡在外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于是追踪了过去,发xiàn

更奇妙的事情。”

“呃……”苏瑞眨了眨眼睛……这说的也太含糊了吧。奇怪的事情和奇妙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他也没说啊。不过中秋那天的宴会上确实没有看到司空珏,他如果不在京城,应该是发xiàn

了一些重yào

的事情,不然这么盛大的宴会他应该参加的。

“有些事情告sù

你也没用。我就选有用的说好了。”司空锦知dào

苏瑞眨眼是为什么,淡淡的一笑说道。

“嗯。我明白。”苏瑞点了点头,如果是牵扯到胡国什么皇室秘密的话,她谢谢司空锦全家,可千万不必要告sù

她。

上次中秋被她不小心撞破点事情,她都要想个苦肉计来脱身。知dào

秘密的代价可是不好玩的。

“五哥跟踪过去之后再离京城两日路程的一处地方发xiàn

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山庄。”司空锦说道。“他凭自己之力只是能粗略的一探,不得深入,但是他发xiàn

了个很大的秘密。那山庄里面地窖之内满是火药。还有山庄的一角管着上百个良家妇女。”

苏瑞一惊,“那是我上次遇到的那伙匪徒的同党吗?”她急切的问道。

“嗯。”司空锦点了点头,“确实。上次抓你的人被我全数抓走,活口也留了,但是那人却咬舌自尽了,所以我就一直觉得事有蹊跷,如果是一半的贩卖妇女的团伙,至于一死才保守秘密吗?于是五哥就一直在追杀这件事情。”

“所以他发xiàn

了那个山庄之后就来找你了是吗?”苏瑞问道。

“是。”司空锦点了点头,“我们也低估了敌人的实力,没有惊动地方官,只是带了几个心腹之人准bèi

捣毁那个窝点。”他顿了顿,“却没想到里面卧虎藏龙,竟然聚集了众多的江湖中人。其中不乏成名的高手。”

苏瑞见识过司空锦的武功,能让他伤成那样的……估计是一场恶斗。

“虽然过程很激烈,但是幸不辱命,五哥与我还是将那山庄一举铲平。”司空锦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所以我们才受伤而回。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潜回王府。”

他忽略了打斗的过程,那场战斗是自他出事以来经lì

过的最激烈的,不过也是打的最过瘾的,虽然他现在不能妄动真气,可是那些伤他的人已经被他送下了地狱。要知dào

当时他可以力敌五大高手的轮番攻击,事后就连司空珏都不敢相信,司空锦的武学造诣早已经超越他,如果他入江湖,只怕可以跻身前三的高手之列。

“如果那天不是在书房遇到我的话,那五哥准bèi

怎么照顾你?”苏瑞好奇的问道。

司空锦淡淡的一笑,“自然是五哥亲自照顾了。”他并没有告sù

苏瑞这书房其实是暗藏玄机的。在建造王府的时候,其他的地方都是普通工匠打造,唯有这个院子是由司空锦亲自派人建造的。书房之中藏有暗室。

司空珏本是想将司空锦带回王府之后两个人都藏身密室,等伤稍微好点再大摇大摆的造成回京的假象来掩人耳目。

司空锦没想到的是司空珏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将昏迷不醒的他交到苏瑞的手里。更没想到苏瑞竟然真的听司空珏的话,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而且还瞒着所有人。

这叫他对苏瑞也放下了一些心防。

“那……”苏瑞想了想,本是有些话要说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苏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司空锦说道,“你想问就问吧。”

“你与五哥一个是瑞安王,一个是武瑞王。”苏瑞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还是决定问出来,“如果你们发xiàn

的只是普通的贩卖妇女的团伙,那只需yào

通知地方官带衙役或者是士兵与你们一同前往剿灭就是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连回来京城都要遮遮掩掩?这不是好事一件吗?”苏瑞说道,“难道他们是与京城里某个比较重yào

的人物有所关联?”

真聪明,司空锦在心底赞叹了一声,确实如苏瑞所言。

只是那人是谁,他还不方便告sù

苏瑞,免得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司空锦只是笑而不语,苏瑞立马了然与胸。

她忙摇了摇手,“好了。我明白了。以后我都不会问。你也别告sù

我。我只是小女子一个,斗不过你们这些家伙的。别把我扯进去。”

见苏瑞一副避犹不及的样子,司空锦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我自然不会让你卷入其中。”他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去,“这只是我的事情。”

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加了一句,只是这句他不会说给苏瑞听。

“哦,对了。为何这几日没有刺客前来呢?”苏瑞问道。

“我也不知dào

。”司空锦摇了摇头,“可能是发xiàn

你太难死了吧。”

难死?开玩笑呢。只是他们来的时候不太对罢了……要知dào

她这条小命可是很脆弱的。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在书房谈到了傍晚,直到琉璃前来掌灯,他们才惊觉原来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溜走了。

苏瑞有点尴尬的看着司空锦,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哦。”司空锦淡淡的点了点头。是该让苏瑞回去了。

“那我走了啊。”苏瑞起身行了一礼,转身准bèi

离开。

“等等。”还没等苏瑞走出两步,司空锦叫道。

“什么?苏瑞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司空锦,“还有事情吗?”

司空锦自己也是一怔,他不知dào

为何自己会叫住离去的苏瑞。

他有点失笑,只怕是自己真的寂寞久了。忽然有一个人陪着,就贪恋起那种带着淡淡暖意的感觉了。

“没事。”司空锦挥了挥手,“去吧。”

“哦。”苏瑞不明所以的一耸肩,走出了房门。

只是苏瑞的心情却一直好不起来,总是有种骨刺在喉的感觉。

她不知dào

远在大金的父皇究竟把她放在一个什么角色上,真的是一颗可以利用可以牺牲的棋子吗?难道这三年的父女情分都是他假装出来的吗?

苏瑞踯躅在枫林之中,久久不能释怀,她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月华披满她的肩膀,感到了从骨子里泛出的寒意,她才回悟过来。

倒是自己计较了,苏瑞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贪恋那些许的亲情,或许她就不会乖乖的按照父皇的话嫁来胡国,而是在送亲的路上就偷偷的跑掉了。

可是她心底心心念念的那点点情谊对于父皇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这些让苏瑞久久不能释怀。

司空锦默默的注视着苏瑞肃立在枫林之中的背影,也良久没有移动。

她的寂寥,她那一身的萧瑟,似乎都让司空锦忽然有种她会突然有一天飘然而去的错觉。

这种感觉似乎非常不好。

61. 60 偶遇

翌日,苏瑞爬起来之后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情做。而问过下人都说司空锦已经一大早就去司空珏那边,苏瑞无聊到极致,索性也换了衣衫,依旧贴上那独眼龙的眼罩,带着琉璃从王府后门溜了出去。

开始琉璃不愿,但是经不住苏瑞说经过了司空锦的同意,软磨硬泡,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也改装成男人的模样。

两个人穿街过巷的走到苏记百货的门前。

苏远枫将这里经营的很好,就连隔壁的瑞枫金楼在清早都有顾客上门。

苏瑞不敢去自己的店铺只能进了瑞枫金楼,让琉璃去将苏远枫叫过来。

苏远枫一见是苏瑞来了,十分的开心,他忙不迭的将苏瑞让去楼上的雅间,并将两家店铺近期的账本全部都搬了过来。

苏瑞哭笑不得看着面前那一沓厚厚的账本,笑道,“我今日不是来查账的。”

苏远枫是个老实的人,这点苏瑞相信他,苏瑞看过之前的帐,每笔明细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没有遗漏。

苏记百货与瑞枫金楼都在赢利之中。苏瑞虽然最近都没来铺子,但是铺子的钱可一点都没少赚,名气在外,只要妥善经营,不弄虚作假,想不赚钱都难。

“最近有没人来打听那套明辉的来历?”苏瑞问道,这才是她来的真实目的。

“有。”苏远枫点了点头,“苏公子打发琉璃姑娘前来叮嘱了没多久,就客人上门来打听那套明辉的事情。”

“哦?”苏瑞来了兴致,“你可说了什么?”

“在下全按琉璃姑娘叮嘱的回了他。”苏远枫说道。

“那他没再问点别的?”苏瑞问道。

“有。”苏远枫说道,“他想打造一套比那明辉更好的首饰,设计图以及材料都由我们准bèi

,若是入了他的眼,他便出重金。”

真有钱。苏瑞默默的在心底一咋舌,看来那神mì

的男子真的不是一般人,不过能与皇后在一起的,能会是普通人吗?

“你应了?”苏瑞问道。

苏远枫略有尴尬的挠了挠头,对着苏瑞不好意思的一笑,“在下愚钝,自觉自己只是会做首饰,谈到设计这一边就远不如公子。在下也试着画了几个草图,但是那位客人都不满yì

。”

“这么说,他还会来铺子里?”苏瑞的眸子一亮。

“是。”苏远枫点了点头,“今日午后便来。”

“呃……”苏瑞一怔,这么说如果今日她中午不走的话,或许能查到是什么和皇后密会。但是这种可是弄不好掉脑袋的事情……她还是避着点好些。

那人既然已经认定了给皇后的首饰一定要在瑞枫金楼来做。只怕日后会不断的登门,直到他看到满yì

的图纸为止。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苏瑞让苏远枫取来文房四宝,在大桌子上铺开了宣纸。

她略想了想,就挥笔在纸上画出了几个样式。

本就对苏瑞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苏远枫,这下更是对苏瑞要顶礼膜拜了。

在苏瑞的笔下,几件精美的首饰跃然纸上,样式华丽而不艳俗,看似简单但是却暗藏玄机。

苏瑞画好之后将图指交到苏远枫的手中,“你看看这套如何?”

纸上是由手链,项链,戒指还有一顶小凤冠外加两枚簪子组成的套装,设计的极其精巧华丽,苏远枫也算是出身工匠世家,对胡国的首饰了若指掌,但是这样的样式却是他前所未见的。

苏远枫对着图简直爱不释手,直到了眼珠子都快看掉下来的地步。

“太好了,太好了。”他连说了两个太好了。止不住一脸兴奋的笑意,他抬起晶亮的眸子看着苏瑞,激动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如果你觉得好,就自己配点材料上去,拿着图纸给那客人看吧。”苏瑞笑道。

能将那人打发了最好,如果打发不掉,总是来找也不是个事。

万一哪一天不期而遇,岂不是麻烦。

“好。好好。”苏远枫连连点头。

“对了。你只说这个是你想出来的。”苏瑞叮嘱道,“千万不要说设计这套首饰的另有其人。”

苏远枫先是一怔,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屑抄袭别人的作品,是自己画的就是自己画的,断无将别人的想法硬说成是自己的东西的想法。

苏瑞看穿了他的不愿,笑道,“你且这么说。我只是不想找麻烦。”她顿了顿,继xù

说道,“我知dào

你是不愿意剽窃别人的作品,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dào

这些首饰是我画的,你就当帮帮我好了。”

“是。”苏远枫这才点了点头,苏瑞这么说自然是有她的难处,苏远枫也不是特别迂腐的人,自然知dào

变通的道理。

苏瑞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长袍,“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她晃晃悠悠的走到雅间门边,刚刚拉开房门,走出半个身子,就听到楼下传来店里伙计的声音,“黄公子,您又来了。我们掌柜的在楼上见一名贵客。”

“我本是与你们掌柜约在午后的,但是午后我有要事要赶回去,所以提前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苏瑞一个激灵,迅速的退了回来,房门也被她立即关上,她只觉得心跳如同雷鼓。

她认得这个声音,这正是那晚她躲在储秀宫听到的声音。印象太深刻了,虽然只有寥寥的数语,但是如同金石一般刻入苏瑞的脑海之中,她不会忘记,也不会认错。

脑子似乎被人猛的打了一拳,轰的一下,好像要炸开一样。

苏瑞的本能第一反应就是要跑,琉璃见苏瑞的脸色骤然变的煞白,关切的问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琉璃的声音让苏瑞醒悟过来,自己跑什么……那晚他根本就不知dào

自己也在储秀宫,而且现在她也不是什么瑞安王妃,只是苏记百货的幕后老板,一个大金前来经商的独眼男子罢了。

牵扯了一下略带僵硬的唇角,苏瑞对着琉璃点了点头,“忽然之间有点眩晕。”

琉璃赶忙上来扶住苏瑞,就连苏远枫也吃了一惊,“要不要去寻个大夫来瞧瞧?”他关切的问道。

“不用。或许是受了点风寒,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苏瑞摇了摇头,“你赶紧去招呼人家吧。”

“哦。”苏远枫见苏瑞推辞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点了点头,“那公子在这里少坐片刻,我去去就回,一会我让伙计煮点热姜茶给公子送来驱驱寒气,公子是南方人,受不了我们胡国北地深秋的寒意也是正常。”

“这个就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了。”苏瑞勉强的一笑点了点头,“哦对了。你不要和别人提及此图的事情,切记,只需说是你自己所绘便是。如果他看中了,要价方面你只管比那套明辉要的贵,不要便宜了。”苏瑞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那大概要价多少呢?”苏远枫问道。

那所谓黄公子既然能找到这里,就已经表明他打听过明辉的价格,既然他自己都说了不在乎银两,苏瑞也没必要和他客气了。如果苏瑞因为害pà

而将这套首饰压低价格的话,反而他心里会有不快,亦或者会叫他起疑。

“一百万两。”苏瑞说道。

苏远枫只觉得自己的眉头一跳,这眼前看起来有点矮小瘦弱的老板可真敢喊价啊……上次那套明辉是因为镶嵌了大金来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珍珠,所以才那么名贵,这套设计上是没的说,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但是要说用料的话,只怕难以与明辉匹敌。

见苏远枫面带犹豫,苏瑞一推他,“赶紧去。记得不要嘴软。”

“是。”苏远枫点了点头,好吧,设计是她的,店铺也是她的,她说什么就什么了。当初明辉的标价也是吓的他一天都没吃下饭去,现在也变得见怪不怪了。

他对苏瑞行了一礼,这才将桌子上的图纸全数收了起来,捧在手中走了出去。

待苏远枫走后,苏瑞马上趴到了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只见苏远枫走下楼梯迎了过去,不一会时间他就带着那名黄公子走上了二楼。

苏瑞这件正好对着楼梯,可以看的真真亮亮的,苏瑞瞪大了眼睛扒着门缝朝外看,一名玄衣公子跟在苏远枫的身后缓步朝楼上走来。

看身材约莫和司空珏差不多高,肩膀宽厚,腰身窄紧,真的是十分的修长健硕,但是苏瑞一看到他的脸,却大失所望。

她总以为和皇后秘密幽会的男子应该生的俊美异常,即便不是什么天仙下凡那种的,也应该和司空锦差不多,可是这个男子脸色略带焦黄,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样貌十分的平凡,平凡到你就算和他撞到一起,都不会记得他是什么模样的那种。

那黄公子登上二楼之后,跟着苏远枫走到苏瑞隔壁的那间雅间,在经过苏瑞门口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朝苏瑞这边看了过来,那毫不起眼的眸子里竟然闪着警惕的眸光。

苏瑞被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公子。”琉璃忙过来搀扶苏瑞,苏瑞这才站起来讪笑了两下,“头晕,头晕。”

琉璃扶着苏瑞走到桌边坐好,压低了声音对苏瑞说道,“公子可是想知dào

隔壁是什么人?”

苏瑞睁大眼睛看着琉璃,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苏瑞拉住琉璃小声的说道,“咱们一会回去就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琉璃点了点头。

苏瑞竖起耳朵来听着隔壁的动静,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之后,她拉起了琉璃就朝外走。

苏瑞这边打开门走出去,刚要下楼梯,隔壁的门就被人猛然的拉开。

那名黄公子出现在苏瑞的面前。

苏瑞一惊,差点跳起来捂住自己的脸,不过她还是很镇定的朝那黄公子微微的一笑,随后潇洒的撩起衣摆,大摇大摆的走下楼梯。

“这位是……”黄公子看着苏瑞离去的背影问道。

“哦。是店里的一位贵客。”苏远枫知dào

苏瑞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哦。”那黄公子所有所思的看着苏瑞又看了看跟在苏瑞身后男子打扮的琉璃,随后转身对苏远枫笑道,“苏老板我们来谈谈这套首饰的价格。”

“好好好。”苏远枫将黄公子笑着让进雅间,顺便瞅了一眼楼梯下。

苏瑞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瑞走出瑞枫金店,只觉得自己的背脊上一阵寒意飘过,似乎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双腿也是不住的打晃,人家都说做贼心虚,她还没做贼呢,做贼的是别人,她都已经心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过她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居然急中生智,能那么从容的走下楼去。

她和琉璃转过了一个巷子,本是准bèi

带着琉璃回府的,却没想到一个黑影从暗处冲了出来,捂住苏瑞的嘴,将她拖到了一个院子里。

琉璃刚要抬起去救苏瑞,就见那人朝琉璃做了一个手势。

琉璃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垂手站到了他的身后。

“唔……”苏瑞拼命的挣扎和琉璃使眼色,琉璃却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们。

“王爷。王妃带到。”那男子将苏瑞带到一个房间之后,放开了苏瑞,恭敬的对房子里的一个人说道。“已经确定没人跟踪了。”

苏瑞这才停止了挣扎,因为她看到房里正中桌边坐着的正是司空锦。

他正一脸寒霜的看着自己。

“嗨……”苏瑞讪笑了两声,打了一个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去了司空珏那里了吗?

这破院子是做啥的?怎么会在自己店铺的对面?

“本王还想问你为何会在这里?”司空锦隐忍着自己的怒气,缓缓的说道。这个女人居然又跑出来晃!不怕死吗?不知dào

她到底有没有和那个人照过面!

“我……”苏瑞开始对手指……她也明白,现在跑出来去她的不对……

“你们都出去。”司空锦对琉璃和那男子挥了挥手,待他们退出之后,他板着脸对苏瑞说,“你过来!”

“不过去!”苏瑞看着他那双隐忍着怒气的双眸,摇了摇头。“你会打我!”

“我不会!”司空锦压抑着心头的怒意,说道。

“你打过的!”苏瑞可是记得的。

“以后不会!”司空锦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她气炸了,不过他还是努力的忍着。“但是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过去揪你过来了!”

苏瑞这才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手腕被司空锦一把抓住,苏瑞一咧嘴,“痛痛痛!!!!我错了!”

司空锦本是一肚子的气,可是被苏瑞这么一弄,反倒有点像笑的冲动。

他努力的保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变,寒声问道,“你有和他见面吗?”

“谁啊?”苏瑞不明就里的问道。

“就是那所谓的黄公子!”司空锦耐着性子问道。

“见了!”苏瑞老实的点了点头,“是我下楼,他忽然开门出来看到我的。不过我不认识他哦。”苏瑞连忙补了一句。

“怕只怕你是认识他的。”司空锦的心底一凉,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缓缓的松开了抓住苏瑞手腕的手,长叹了一声。

“怎么会?那黄公子的样子我真的没见过。”苏瑞摇了摇头。

“你不知dào

有一项秘技叫做易容术吗?”司空锦幽幽的说道。“你或许对他印象不深,可是他确实认识你。”

苏瑞的心也跟着一沉,她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那他……”苏瑞问道,“他到底是谁?”

司空锦深深的看了苏瑞一眼,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苏瑞了,“黄公子只是化名,他就是咱们的二皇兄,司空烙。”

完蛋了……苏瑞的心彻底沉到底了,司空烙她是真的认识,也认识她。

因为她的依仗进入大金之后,就是司空烙前去迎接的。

苏瑞那时候还听说,他是太子之位的大热门。

“惨了……”苏瑞捂住脸蹲了下去,自己虽然变了男装,还戴了眼罩,可是……这蹩脚的易容术在人家那种宗师级别的易容术面前只怕如同孩童的家家酒一般。

“怎么办?”苏瑞握住了司空锦的手。

“你也不必惊慌。”司空锦见苏瑞一脸慌张的看着自己,心底的怒气忽而烟消云散,他忍不住出言安慰道,“他只是在金楼里见了你一面,你一口咬定是去买首饰的就好了。因为身份是王妃,出门劳师动众的玩的不真切,所以才女扮男装。”

“嗯。”苏瑞点了点头,其实她惊慌是惊慌,但是静下心来,一时半会只怕司空烙对她还不会有所怀疑。

毕竟自己只是身穿男装在瑞枫金楼里面走一遭罢了。

自己也已经叮嘱过苏远枫不要泄露其他的,而且她是瑞枫金楼老板之一的事情也只有苏远枫一个人知dào

,店里的伙计也只当她是店里的常客罢了。

即便他对苏瑞有所怀疑,要查到一些事情,还需yào

时间不是。

只是苏瑞尤沉浸在司空锦的话带来的震撼之中。如果黄公子是司空烙的话……那么中秋当夜与皇后在储秀宫幽会的男人就是二皇子司空烙?

哦买糕的!好重口味……这是在上演继子与继母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的节奏吗?

苏瑞眼带诡异的看了看司空锦,该不会那独孤皇后对她那些如花似玉的继子们都有所图谋吧,说起来司空锦的样貌可是最出众的哦。

司空锦自然不知晓苏瑞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他只是觉得苏瑞那眼神看的他有点头皮发炸。

“你为何如此看着本王?”司空锦寒声问道。

“没事。”苏瑞又不是脑子坏了,才不会将她刚才所想告sù

司空锦呢!苏瑞忙不迭的摇头。

“古里古怪的,必定有事!”司空锦却是不信。

“真的没事。”苏瑞说道,“你为何在这里?”她也问出了她想问的事情。

62. 61 谋划

苏瑞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子里并没有过多的家具。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里是你买下来的?”苏瑞问道。“位置不错啊。”她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可以将外面的街道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她自己的苏记百货还有瑞枫金楼,还十分的隐蔽。

司空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苏瑞张罗着买店铺开店的时候,他就也买下了这里。本来只是一时兴起,也方便暗阁的人保护苏瑞,没想到倒也派了点用途。

“你不会是跟着他过来的吧。”苏瑞一指窗外,随后又看了看司空锦的双腿,“你的腿不能走路,也能跟踪人?”

司空锦哼了一声,“不能走路就不能跟踪别人了吗?”事实上他从司空珏那边过来的,司空珏告sù

他今日二皇兄会来苏瑞的店铺,所以他就早早的过来等候,却没想到看到苏瑞跑进瑞枫金楼,而他有看到二皇兄提早来了店里。

所以才命人到门口去等。只待苏瑞一出来就将她带过来。

“能!你本事最大。”苏瑞一吐舌头,顺着司空锦的意说道,“你想不想知dào

他去做什么?”

“买首饰。”司空锦说道。

“哇。你好厉害啊。居然连这个都知dào

。”苏瑞拍手笑道。

“傻瓜。”司空锦被苏瑞那明显拍马屁的动作给逗乐了,忍不住微微的一笑,“只需去问问便知,这值得夸赞吗?”

“啊哦……被发xiàn

了。”苏瑞朝司空锦做了一个鬼脸,笑道,“我刚刚画了一套,估计他会买的。”

“这次你又削人家多少?”司空锦带着淡笑问道。

“一百万两。”苏瑞竖起了自己的食指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家店里的刀磨的很快?很会宰人?”

一百万两,他若是同意买下,倒也真的是有钱,司空锦的笑容渐渐的凝结住,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何要去做那些违法的事情了。

身为皇子却是胡国最大贩卖妇女儿童组织的头目,他的胆子也忒大了!他私自动用军饷这件事情也就不提了,由于春季大旱,今秋多地粮食欠收,他居然还敢私自贩卖粮食给柔然。为了一个女子一撒就是一百万两,这一百万两上到底有多少是胡国子民的血泪?他可知dào

这一百万两够多少胡国子民今冬能吃上饱饭!

他按住轮椅扶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随后重重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是桌子也被砸的发出一声闷响。

苏瑞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在一瞬间凝固起来,她看着满面寒霜的司空锦,身周的温度骤降,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

“你生气了?”苏瑞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司空锦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口的怒火,“你没错。”他沉声说道。

有些事情,他不必和苏瑞说起,毕竟这些都是国家之事。

苏瑞猜想如果司空锦不是在生自己的气,那必定是在生那黄公子的气。她也知dào

一百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苏瑞记得她刚重生的那一年,大金的江南水患,朝廷拨款也不过三百万两白银。

一套首饰抵上整个江南三分之一的赈灾筹款,确实是夸张的很。

司空锦生气只怕就是在气那二皇兄的钱来的不是正道吧。苏瑞望着司空锦那神色凝重的容颜,联想到昨天他们的深谈,聪明如苏瑞大概也能猜到,前几天司空锦受伤恐怕多数也与这黄公子有关。

国家大事苏瑞不想去管,她也没有能力去管。

司空锦沉思良久这才缓缓的松开自己紧握的双拳,他转眸看向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自己的苏瑞,“走吧,我派人护送你回府。”

“嗯”苏瑞点了点头。

苏瑞离开那民宅之后由琉璃护送回去,而司空锦却是一去三天都没有回王府。

如苏瑞所料,司空烙果然是买下了那套首饰,但是却是要求七日内交货,苏远枫不敢怠慢,自是在日夜的赶工,务必做到精益求精。这套首饰的复杂程度要比明辉那套复杂不知dào

多少倍,如果说上一套首饰是因为那些珠子价值连城的话,这套就完全胜在手工和设计之上。苏瑞之所以拿出那套图纸来给苏远枫也是相信,只怕整个胡国出了苏远枫也没有别人能按照她图纸上的要求作出那套首饰。

苏瑞也知dào

经由苏远枫之手打造的那套首饰必定是让人惊艳的传世珍品。

司空锦一连几日没有回府,苏瑞也是有点担心。苏瑞也打听了一下,琉璃告sù

苏瑞,王爷是和武瑞王在一起。

其实就连苏瑞也都觉得自己很奇怪,若是在以前。只怕她是巴不得司空锦不回府的。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竟然也有点习惯司空锦的陪伴了。虽然也会有小的争吵,但是毕竟已经可以很愉快的交谈。

苏瑞毕竟是孤身一人在胡国,琉璃虽然整天跟着她,但是琉璃的话少之又少,苏瑞天天都在和琉璃没话找话说,也是烦闷的很。

直到第四日的夜晚,司空锦才一身疲惫的回到王府。

他叫了苏瑞过去他那里。

苏瑞才一进门就发xiàn

才不过几日不见,司空锦似乎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来陪本王下一盘棋吧。”司空锦指着自己面前的棋盘淡淡的朝苏瑞一笑。

“嗯。”苏瑞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她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司空锦,但是一瞥见他略带青黑的眼圈,淡然无光的双眸,苏瑞默默的忍住,只是轻轻的打开棋盒,拿起了黑子,轻盈的一笑,“我先?”

“嗯。”司空锦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瑞和司空锦这盘棋下了很久,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司空锦布局巧妙,让苏瑞越走越觉得自己似乎中了司空锦的圈套,白子引她的黑子孤军深入,似乎形成了四面合围之势,如果她再不想办法破解,只怕会全盘落输,所以苏瑞很谨慎的想了很久,才缓缓的落下一子。

苏瑞找到一条出路之后,兴奋的抬起眸子看向司空锦,她本是想告sù

司空锦,自己已经想到办法破解他的棋局了,话还没说出口,却发xiàn

司空锦已经坐在她的对面睡了过去。

他的身子已经陷落在宽大的轮椅之中,头微微的侧向自己的肩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出了一道暗色的阴影。

他这是去做了些什么?真的是累坏了。

苏瑞悄悄的站了起来,本是想去叫人来,却怕将司空锦吵醒,只能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到软榻边,拿起搭在软榻上的一条毯子,又回到司空锦的身边,轻轻的将毯子为他盖上。

苏瑞小心的将毯子掖好之后,一抬眸,对上了司空锦那双如墨的星眸。

“我……不是故yì

吵醒你的。”苏瑞一惊,忙说道。

“无妨。”司空锦坐直自己的身体,“本王一贯睡的浅。”

“棋还是别下了。”苏瑞说道。

司空锦淡淡的摇了摇头,“让本王看看你下了哪一步?”他看了一下棋盘,不由得一笑,自己精心布置的局,竟然被苏瑞那一子给破坏了一半。

苏瑞那子的精妙就在于包围与反包围,自己诱敌的那部分白子只怕不保了。

“你赢了。”司空锦笑道。

“才不是,如果不是你太累了。只怕不会漏出破绽。”苏瑞谦虚的说道,自己这次能赢还真的是侥幸。

她索性将棋盘上的棋子全数收起,“你赶紧去休息。既然这么累就不要叫我来下棋。”

司空锦看着苏瑞忙碌的双手,昏黄的烛火之下,她的发丝顺着肩头柔顺的垂下,带着一种让人心暖的光泽,现在的苏瑞看起来十分的温柔娴静,与平时的咋呼,倔强似乎都已经沾不上边了。

书房很静,窗外的秋风沙沙作响,司空锦确实回来已经很累了,但是琉璃说他不在的时候,苏瑞已经问过他好几次了,还说王妃似乎非常寂寞,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他就忍不住想要见见她。、

只是冒昧的叫她过来似乎没什么理由,司空锦就叫人摆上棋盘,他可以藉由这个理由叫她前来。

这几日他确实累坏了,几乎可以用精疲力尽来形容。

其实自从腿伤了之后,他已经不再想管朝中之事,更不想卷入任何关于他们兄弟之间的斗争之中。但是这次二皇兄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仅仅局限于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已经动摇国之根本。

柔然与大金开战,需yào

大量的粮食支撑,自然会高价收购粮草,而大金已经和胡国结盟。按照道理是不应也不会卖给柔然粮草的。因为胡国今年的粮食也欠收,春季的大旱造成的影响比他们预料的还要深远,有很多地方不仅仅是减收的问题,而是绝收的问题。

即便是自己过冬,只怕也会是一道难题,要知dào

胡国地处偏北,冬季比其他国家要长上许多,稻米不若大金那般可以种植两季,只有一季。要养活这么多人,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本来自己就紧张怎么会有多余的粮草出来卖给同盟的敌人。那些卖给柔然的粮草显然是司空烙指使手下之人去各州郡强征来的,再暗中卖给柔然换取高额的利润。

父皇已经老迈,对独孤皇后又几乎是千依百顺,在皇后的鼓动之下,已经将许多政事交由司空烙去处理,虽然他还没被封为太子,但是他已经俨然是一副台子监国的做派。要对付他实属不易,所以司空珏和司空锦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如果不搜集到全部的证据,将他一举击溃,只怕会被他反咬一口。

司空珏也找来了传闻之中的神医阎王敌陆允,为了替司空锦治腿,不知dào

司空珏付出了什么代价竟然让那脾气古怪的陆神医答yīng

给司空锦医治。

为了避人耳目,陆允是住在司空珏那里的。司空珏为了替司空锦打通腿上的经脉用了三天的时间,消耗了自身大部分的修为和功力,所以司空锦住在司空珏那里三日未归,他本身是受了重伤,不能妄动真气,所以在打通腿部经脉的时候更是疲惫不堪。

这三日,他一边治腿,一边部署如何揭发二皇兄的罪行,实在是累到了极致。

如果司空烙不是做的太过分,只怕自己还是会惦念一些兄弟之情的,只是……司空锦的眸光之中闪过了一丝恨绝,他出事前夜,马匹的鞍佩被人调换过,这人正是司空烙的人。

司空锦一直都知dào

自己那次意wài

并非是真zhèng

的意wài



他也一直在暗中追查这些事情。

直到前几日他与司空珏捣毁了那山庄,抓捕到一些人,才问出了一些线索。

他虽然想过自己的意wài

没准就是自己的兄弟造成的,但是却一直没有证据验证,如今得到了验证,他的心底亦是一片的冷寒。

为了争夺一个太子之位,不惜伤害自家兄弟,害自己的兄弟差点一命归西,勾搭继母,坏事做绝,这样的人,司空锦断无再姑息他的道理。

任由他这么恣意妄为下去,只怕他下一步就是弑父逼宫。

而他也正是这么暗中进行的,他已经以换防为名,从其他州府掉了两名手有实权的心腹将军入京。

调动军队入京乃是大忌,父皇虽然知晓这一点,但是在皇后和司空烙的巧言令色之下,竟然糊涂到相信了司空烙,让那两人带五千骑兵换掉原来的京畿守卫将军。调现在的京畿守卫军去边关练兵。

他出大手笔让皇后开心也是有原因的,若是没有皇后在,他的很多计划都不能得以实施。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半月后,京城将会大乱。

自己的腿不知dào

在半个月内能不能好,司空锦微微叹息了一声,只怕是难了。

叹息声传入苏瑞的耳边,她抬起双眸看着司空锦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为何这么问?”司空锦问道。

“打从你一回来就一直看起来很疲惫,而且满怀心事的模样。”苏瑞说道,“我知dào

你烦恼的事情可能不是我能管的,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听一下,帮你分担一下。”

分担……司空锦的心底流过一丝的暖意,这事情确实不是苏瑞能管的了的,只怕京城乱起来,即便是他这个王爷也难以脱身。但是在这个时候,能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着实的叫司空锦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很忙,只怕完全没有时间能顾及你。”司空锦想了想说道,“我明日会派人送你出京城小住几日。”

“为何要出京?”苏瑞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闷在府里一直都觉得很孤寂吗?”司空锦笑道,“我在蒙山有一处庄子,风景很好。而且背山面湖,你去游玩一下。那庄子虽然是在山里,但是山上有温泉引入庄子里,即便是冬季也不会感到寒冷。你是南方人,住在那里也不会不习惯的。”

说让苏瑞去庄子游玩是假,叫她去避祸才是真。

司空锦虽然一直没有把苏瑞当成自己真zhèng

的王妃看待,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也不会让苏瑞牵扯到胡国的内政之中,如果……如果这一次自己失败,只怕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了,二皇兄已经决意逼宫,便会大肆铲除异己。

这次是生死之争。

如果自己落败,他也要给苏瑞留一线生机。

身为大金的公主,嫁给自己已经是个无奈了,如果就这么被自己牵连进来,那岂不是太过冤枉了。

子归山庄离京城是数百里的路程,即便是骑马也需yào

两天的时间,如果一旦自己失败,暗卫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过去,会有人护送苏瑞离开胡国的国境。

他能为苏瑞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苏瑞却不知dào

司空锦的念头,只当司空锦是单纯的叫她出去玩,所以她很是开心的应了下来。

看着苏瑞脸上绽放的笑容,不知为何,一股淡淡的酸涩在司空锦的心底流转,然后慢慢的弥漫,让他也有点喘不过气来。

今夜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苏瑞的面了,明日他就会派人送苏瑞出京。

就连司空锦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不舍苏瑞走,在武瑞王府的时候他已经计划的很好,但是真的和苏瑞说的时候,心底竟然是如此的难过。

“那你休息吧。”苏瑞笑着对司空锦说道,“明天就要走的话,我就回去收拾收拾。”

“嗯。”司空锦压下了心底的不适,勉强的一笑,“去吧。”

哈,有免费的旅游啊,还是有温泉的超级豪华度假村的那种,不去白不去啊!苏瑞乐的屁颠屁颠的连蹦带跳的朝外走,走到门边她骤然停住脚步,转过来看着司空锦,“我总感觉你有点不对。”

“什么?”司空锦一怔,垂眸看了一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妥啊。

苏瑞又踱回到司空锦的身侧,“你会这么好,突然让我出去玩?”

“那不然呢?”

“你该不是又想了什么招,或许你又要引那些刺客出来?”苏瑞眼带疑问的看着司空锦,“你现在很不对劲啊,看你就知dào

你一肚子都是心事。”

这……司空锦愕然的看着苏瑞朝自己逼近的面孔,她弯下腰来,面孔在距离自己鼻尖只有数寸的地方停住。

“说吧。你有什么阴谋诡计。”苏瑞眯起眼睛来质问道。

63. 61 告别

她微微眯起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质问,但是等多是担忧。

那份忧虑直直的投入司空锦的心底,更增添了他心底的不安。

她的气息似有若无的拂过自己的脸庞,却又给了他几分说不出的安宁之感。

司空锦略一失神,他眼底划过的一丝混乱之意,被苏瑞全数纳入眼底。

苏瑞的目光渐渐的淡了下去,她缓缓的直起身,“行了,我只是问问罢了。你不必对我多言。即便你是叫我继xù

去当诱饵,我也会去,毕竟不引出那些人我也寝食难安。”苏瑞幽幽的说完,随后朝司空锦行了一礼,便悄然离去。

看着苏瑞渐行渐远的背影,司空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误会了自己了。此行的目的,他只有一个,就是保全她的性命。

而她却误以为你自己又诳她前去充当诱饵,如同上彩节那次一般。

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如果这个误会能让她安全离京,也算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日后若是能再见,再慢慢说明也不迟。

深秋的寒风从敞开的大门吹入,带着丝丝的冷意。

司空锦将双手拢在袖袍之中,觉得今年秋天似乎要比往年的冷提前了许多。

翌日一大早,苏瑞自己就早早的起了床。琉璃得了司空锦的吩咐,已经在头一晚将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苏瑞自己在现代是一个没钱的人,所以出门的话,她习惯将钱藏好,虽然在前世她出门旅行的记录也少之又少,她是一个超级病号,能离开医院快乐的旅游对苏瑞来说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她昨夜睡不着,便找了点针线,将几张大额的银票缝入了自己衣襟的夹层之中,还缝了几张在自己的鞋帮上,这种事情还是她和医院里面的老人学来的。

其实做完这些,苏瑞都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如果真的是去当诱饵又岂会有机会能用到这些呢。不过也算是有备无患吧,万一她若是遇到刺客,慌忙逃名之中与王府的人走散了,至少也有点钱财傍身。

有钱就胆肥,苏瑞觉得自己是标准要靠钱来壮胆,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什么好仪仗的,唯一能骄傲的也就是她钱多。这也算是她的一大优点吧。

银票是苏记百货赚来的,有一部分是卖明辉的钱,数目不小。

才洗漱完毕,苏瑞打开房门,深吸了一口胡国深秋清晨的空气,那空气带着的寒冷差点没呛着苏瑞,她忙捂住自己的口鼻,这里不是大金,虽然还在秋季,但是已经比大金的冬天还要冷上几分了,她自己都换上了棉袄。

待苏瑞一转眸,就在自己房门不远处的回廊之中看到了司空锦端坐着。他似乎来在这待了很久,久到他的发丝染满了深秋清晨的朝露,带着一身的寒凉和清华。天才蒙蒙亮,昏暗的光线让他的面容似乎有点不真切。

“你……”苏瑞一惊,“为什么不进去?外面很凉。”她问道。“怎么起的这么早?”

“无妨。只是起的早了,顺便来看看你。”司空锦缓缓的说道,他淡淡的一笑,事实上他一夜都没睡。苏瑞走后,他做了很多事情。直到前不久才忙完,他看着还暗沉的天空,不知不觉就自己转着轮椅到了这里。

他在这里发了一会的呆,想了很多。他虽然现在不能妄动真气,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门里的苏瑞正在安睡,不知dào

怎么的这样似乎能让他平静许多。

他虽然吩咐了琉璃早点将苏瑞叫起来,趁天刚亮就出城,但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苏瑞会起的那么早。

“想吃点什么?”司空锦问道,“本王吩咐下人去做。”

“不用了。”苏瑞摇了摇头,拒绝了司空锦的好意,“我只想早点起身。”

一丝失落的光从司空锦的眼底划过,他垂下了眼眸,“那就叫琉璃在这路上给你买点吧。”说完他转动轮椅背过身去,“本王就不送你了。”

苏瑞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总是觉得自己感觉上有点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一种苍凉和孤寂环绕在司空锦的四周,从他的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似是诀别。

这叫苏瑞的感觉很不好。

“等等。”苏瑞叫住了司空锦。

司空锦听到苏瑞的声音,手骤然的停下,随后微微的侧过头,“还有什么事情?”

苏瑞跑了过来,将自己库房的钥匙从腰间的小包里面取出,塞到了司空锦的手里,“如果这次当诱饵我发生什么意wài

不能回来了,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了。”她飞快的说道。

愕然的看着自己手里黑铁铸造的钥匙,司空锦不由的一怔,“为何交给我?”

“不然还能给谁呢?”苏瑞苦笑道,“我在胡国也就认识你了。”不过她又不舍的补了一句,“如果我回来了,你记得还给我!”

开玩笑啊,她从胡国带来的嫁妆可是价值连城的,都是她的提及钱,如果她还能活着回到这里,可不能随便就叫司空锦拿了去。

司空锦一阵哑然……他当然知dào

苏瑞嫁妆的客观程度,当时可是轰动的很,外人只知dào

大金公主嫁妆的数量,却不知dào

质量也同样让人乍舌,即便称这是一座宝库也不为过。

她既然误会自己,却还要将那座宝库交到自己的手中,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难道不怕是我故yì

设陷阱害你,然后谋夺你的私房钱吗?”司空锦不知dào

怎么的,忽然说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你若是想害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救我。”苏瑞正色说道,“你虽然有的时候对我很坏,但是你的心底深处却是一个好人。我信任你。即便是你设计让我去当诱饵引诱刺客出来,我也相信你会另外安排人来保护我。总之,我相信你就是了。”

嘴角绽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信任啊……身在皇家,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司空锦自然是明了。

信任就代表着她全心的仪仗着自己,愿意将生命交付到自己的手里,更别说是财富了。如果说上彩节那次,是自己逼迫她,她又好强,与自己赌钱前去的话,那这次就代表她是自己愿意去,并非逼迫她使然。

手指骤然收紧,司空锦将那枚钥匙紧紧的握在手心之中,他抬起头看着苏瑞那双灿如星辰的眸子,笑着拉过苏瑞的手,将钥匙依然放回到她的手中,“放心吧。没人敢动你的东西。”司空锦笑道,“即便是我,也不会随便的动。你只管去开心的玩,到时候我会去接你回来。”

“你不要?”苏瑞有点诧异的看着司空锦,“那万一……”

苏瑞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扯着朝下,苏瑞还没来记得惊呼一声,便跌入了一个略带清冷的怀抱,随后她的唇就被司空锦的唇堵上。

苏瑞显然已经吓傻,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司空锦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一时之间都忘记要去推开他。

那吻没有深入,只是单纯的用他的双唇去碰触她的。

轻柔,但却带着一种不由苏瑞抗拒的力量,他们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似乎将两个人也深深的缠绕住。

良久,司空锦才缓缓的放开了苏瑞,但是依然将苏瑞揽在怀里。

他看着苏瑞的双眸,缓缓的说道,“没有万一。我会去找你!”

他说的如此的坚定,看似说给苏瑞,但实jì

上是说给自己听。

“啊……”苏瑞的脸瞬间的变红,一丝愠怒爬上了她的眉梢,“你……混蛋!”她抬起手想要给司空锦一个耳光,但是那手已经高高的扬起,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并非司空锦阻止,而是她看着司空锦的双眸,那巴掌怎么也扇不过去了。

见苏瑞扬起的手久久不落,司空锦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怎么?舍不得打了?”他揶揄道。

“不是……”苏瑞尴尬的放下手,推开司空锦的胸膛想要站起来,但是司空锦紧紧的环绕住她纤细的腰,愣是不放开她。“你先放手!叫别人看到会是什么样子!再说我也不是她!你弄错对象了!”苏瑞急道。

“你的确不是她。”司空锦的眸光一淡,“但是我没有弄错对象,你就是你,苏瑞,你是我瑞安王司空锦的王妃。”他抬手拉住了苏瑞抵在他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的手,他将苏瑞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柔声说道,“不要再推开我。我也会试着去关心你,照顾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瑞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一个人,一股难言的气息涌上她的心头,是什么,她真的说不清楚。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很想哭,但是她还是习惯性的忍着,直到自己的双眸渐渐的朦胧,她才回过神来。“你确定?”

“十分确定。”司空锦点了点头。

“那……”苏瑞也不知dào

是答yīng

好,还是不答yīng

好。她的脑子很乱。

司空锦看得出苏瑞的混乱,说真的,他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也是吓了一大跳,但是他并没有后悔,他想这么做,于是他就做了,他只是遵从了自己心底的意愿。

他还是深深的爱着封灵儿,但是封灵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过去,是一种回忆,他会将她永远的沉在心底,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也看了许多,如果自己依然只是执迷于过去,那还谈什么未来。

他知dào

自己似乎已经渐渐的被苏瑞所吸引,所以他想告sù

她,是苏瑞给了他很强的信心,是苏瑞鉴定了他要赢的信念。

他要让苏瑞知dào

,无论多难,他都会不辜负苏瑞对他的信任。他会去子归山庄,亲自将她带回,他也会为她守住她的宝库。

他也不会勉强苏瑞,他见苏瑞如此的为难,心里微微的一凉,他缓缓的放开了苏瑞,“如果你不愿意,等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和我说。我会想办法放你离去,从此海阔天空。”

苏瑞忙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她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纷乱的心境,“你记得来接我。”

说完她就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房里,砰的一下阖上自己的房门。

天然,苏瑞只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烧的很厉害。她靠在门上,不住的用手扇着风,冷静冷静!!!!!

苏瑞不住的告诫自己。

“娘娘,咱们是不是可以启程了?”房里传来琉璃的声音,苏瑞被吓的差点没叫出来,她定睛一看,只见琉璃肃立在房里看着她止不住的笑。

完蛋了……琉璃全部都看到了。苏瑞哀鸣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自己的表现一定是遭透了,所以一贯不苟言笑的琉璃才会笑的如此的诡异。

妈呀,没脸见人了……

“娘娘?”琉璃走过来关切的拍了一下苏瑞的肩膀。

琉璃的腰间一紧,她一惊,苏瑞如同树袋熊一样抱住了自己,琉璃一时间哭笑不得,“娘娘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琉璃,借我抱抱就好。”苏瑞将头闷在琉璃的颈间,闷声说道。

琉璃一阵愕然。随后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她轻轻的拍了拍苏瑞的后背,柔声说道,“好。娘娘愿意如何便如何。”

她的心底亦是有一丝暖意流动,跟着苏瑞这么久,她自然知dào

苏瑞是什么样的人,她即便知dào

自己是王爷派来监视她的,她也待自己很好,好的自己都有点不敢信,要知dào

苏瑞可是大金的公主,待自己竟然如同待姐妹一般,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严厉的话,开始,琉璃只当苏瑞那是假装出来的,对她甚是不屑,但是时间一长,琉璃知dào

自己跟着的这位主子,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如果对一个人好,就是很单纯的好,没有任何的目的。

默默的在心底叹了一声,琉璃也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她自己是暗阁的一员,打打杀杀是她的寻常事,但是被人这么抱着还真是第一次。

这感觉还真的很好。

苏瑞黏了琉璃一会,就在她的劝说下,启程前往子归山庄。

苏瑞的马车是停在王府后门的,为了不惹人注目,马车上没有任何王府的标识,外表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里面却是布置的很好,书籍零食一应俱全,而且十分的舒适,车里有一个小小的暖炉,厚实的棉车帘放下之后,车里一点都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

苏瑞登上马车之后,马车就缓缓的启动。

随行的还有十名家仆打扮的精壮男子,均是司空锦精心挑选的暗阁高手。

司空锦默默的在暗处目送着苏瑞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瑞走了,他也该行动了。

64. 62 落崖

苏瑞的马车出京之后就一路马不停蹄的南下,就连入了夜也在赶路,苏瑞不知dào

为什么车队会这么赶,但是琉璃说这是王爷的吩咐,她也就不再有微词了,司空锦不会害她,她相信这一点。

车上备的东西很多,苏瑞倒也不觉得困乏,兴致高的时候和琉璃说说话,琉璃虽然寡言,但也是个很不错的倾听者,如果想静一下,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琉璃一直跟着苏瑞,对苏瑞的喜好也算是了若指掌,所以车上备的零食都是苏瑞的心头好,苏瑞就这么一路吃,一路睡的蹲在车上由着他们带着自己一路朝南飞奔而去。

到第三日的清晨,苏瑞还抱着枕头睡大觉的时候,马车悄然的驶入了一个山谷,听在山谷的入口。

“娘娘,咱们到了。”琉璃轻轻的拍了一下熟睡之中的苏瑞,柔声说道。

“啊?”苏瑞被从梦中惊醒,等她下了马车之后,不由的发出了一声赞叹。

这地方太美了,苏瑞站在马车边上像远处看去,这片山谷完全笼罩在一片青烟飘渺之中,宛若仙境一般,这里三面是山,背风,外界的寒风吹不进来,所以还保持着秋日层林尽染的美景,树叶如同大金的秋天那般被染上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在那片如同轻纱一样的雾霭之中显得更加的轻灵通透,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早有子归山庄的人在谷外等候,苏瑞一下车,就换成了轻便的轿子,由轿夫抬着朝山谷里面走出,经过一条铺满青石的山间小道,轿子沿着小道一路朝上,在山谷的半腰,一座清丽雅致的庄子就出现在苏瑞的眼前。

子归山庄几个大字组成的匾额悬在庄子的大门之上,字迹俊雅有力,苏瑞一看就知dào

是司空锦的亲笔所书。

“恭迎王妃入庄,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子归山庄的一众婢女和仆从皆已经在大门口等候,苏瑞一下轿子,他们就齐齐的跪了下去。

子归山庄并不算很大,所以婢女和仆人也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经由司空锦挑选过。

苏瑞让他们平身之后,便被他们簇拥进了山庄之中。

苏瑞进了庄子之后,又是忍不住一阵的惊叹,这庄子里面也是美的惊人,一步一景,山庄不大,但是看得出建造山庄的人是花了心思的。

这里用竹筒从山谷周围的山上引下来山泉,淙淙流入庄内,流水环绕着山庄的外部,被分割成几条小溪,水质清可见底,而最叫苏瑞赞叹的是,山庄后半部是建造在一处温泉之上的,泉水之上浮动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真的是宛若仙境一样。

司空锦果然没有骗人啊,这里真的是超级豪华温泉度假村啊。

苏瑞简直爱死这个地方了,因为背风,又有温泉,所以山庄里面种了各种兰花,虽然现在不是花期,但是兰花的叶子生长的郁郁葱葱,雅致而清秀。

最巧妙的是山后的温泉背后是一处高耸的山崖,山崖上会有温泉瀑布流下,水势不大,只有细流,但是却是如同一道白色的缎带从山崖上垂下,还带着飘渺的蒸汽,而泉水之中建了水榭和亭台,亭台与水榭横贯温泉,又有山崖作为背景,简直是美到了极致。

“这个庄子是咱们王爷设计的。”琉璃笑着对已经看呆了苏瑞说道。

“有才……”苏瑞竖了一下大拇指。“那这些山泉和温泉也都是他引入的吗?”

“是。”琉璃笑道,“王爷刚刚受伤康复那会,来这山庄住了几乎一年的时间。”说完琉璃的神色有点暗淡下来。

那一年,她也陪着王爷过来过,她曾经亲眼看着王爷经lì

了怎样的痛苦。

“是吗……”苏瑞站在小桥上,扶着小桥的栏杆也叹息了一声,她也曾去大金的江南养病半年,自然知dào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她才康复的那段时间,真的如同外界所传闻的那般,形如鬼魅,周身的伤,父皇听说江南的温泉对治疗伤疤有奇效,所以才将她送去了江南。

不知dào

是不是她运气好,半年之后,身上的伤痕倒是褪去了,可是唯独这额头上的却是一直消除不掉。

不过苏瑞不是一个不知足的人,从那么重的烧伤之中恢复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就算在医学昌明的现代只怕也要经过多次的植皮才能做到。

她很满足了。

苏瑞很满yì

的在这住了下来,庄子里的人不多而且都很知进退,没人会随意的过来打扰苏瑞,这叫苏瑞很是开心,她不喜欢被人环绕的感觉,这样甚好。

每天饭后,苏瑞都会带着琉璃走出山庄在山谷之中散步。就这样过了两日。苏瑞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这种感觉在她的心底渐渐的发酵,扩大,两日后的夜里,苏瑞睡前将琉璃叫道了床前。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琉璃不解的问道。

“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实的回答我。”苏瑞盖着被子半坐在床上,正色的看着琉璃问道。

“娘娘请问。”难得见苏瑞如此的一本正经,琉璃也知dào

苏瑞问的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事情。

“司空锦是不是在京城有事发生?而且是关乎性命的大事?”苏瑞沉声问道。

“娘娘……”琉璃一时之间不知dào

如何回答,只能垂下了头。

见琉璃如此的反应,苏瑞就知dào

自己猜对了。

她就说嘛……如果是叫她再去当诱饵为何要连夜赶路,为何要送她到离京这么远的地方。在京城不是更好吗?

之前在王府真的是她会错了意。

这地方不是用来引诱刺客的,而是用来避祸的!

“看来我没猜错。”苏瑞长叹了一声。

室内沉静了下去,只有外面的树林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鸟鸣的声音。

“娘娘不必担心,王爷他足智多谋,不会出事的。”良久,琉璃才憋出了一句,这已经是她劝人的极限了。她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只能有什么说什么。

“就连你都知dào

他在做什么吗?”苏瑞歪头看着琉璃。

“娘娘息怒,奴婢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dào

一个大概罢了。”琉璃忙说道。

“你不必惊慌。我没有怒。”苏瑞幽幽的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说完她挥了挥手。

琉璃依言退了下去,苏瑞独自一个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脑海之中很乱。

她忍不住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唇,司空锦的那个吻似乎意味犹在,虽然只是简单的双唇相碰,但是却比第一次更加震撼苏瑞的心。

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他?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苏瑞。

若是不喜欢,那心底那淡淡的哀思是哪里来的,若是喜欢,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对自己并不算好的男人?

难道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几次吗?

如果说不喜欢,那为何自己猜到他可能在京城以身犯险的时候,心底会如此的焦虑不堪。

她甚至想骑马返回京城去看着他。虽然她知dào

自己没什么能力帮的到他,但是看着总是会心安一些。

苏瑞纠结的自己都快感觉自己要病了。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司空锦的吧。

该死的!苏瑞想到这里,忍不住用力的锤了一下床。

她几乎已经猜到司空锦要做的是什么?他在对付二皇兄。从之前的蛛丝马迹就不难看得出来。

苏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己只怕就算猜到了,也帮不了他。皇家的争斗,又岂是她一个人的力量能阻止的?

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司空锦在自己临行那日的清晨,举止会如此的反常了。自己真傻,为什么当时就没想到呢?如果那时候想到了,自己又会怎么做?是一意孤行的留在京城成为他的负担和拖累,还是乖乖的如他所言来这里避难呢?

苏瑞想的自己脑仁儿都有点痛。

实在是睡不着,苏瑞披衣而起,来到了山庄后面的温泉旁边,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脱了鞋子,将双足浸泡到温热的泉水之中。

就在苏瑞继xù

思考她那些乱七八糟纠结的事情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后面的断崖处跌落,直笔笔的跌落入水中,啪的一下水花四溢,将苏瑞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湿。

“什么人?”听到动静的山庄守卫,明火执仗的跑了过来,“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可曾受惊?”

这边有人问苏瑞,那边已经有人已经跳下泉水之中将那黑影打捞了上来。

“究竟是什么从断崖上摔下?”苏瑞惊魂未定,拍着自己的胸部问道。

“回禀娘娘,是一个人。”将那黑乎乎的一团打捞上来的侍卫忙跪地回道。

“是人?”苏瑞抬头看着温泉边斗立的山崖,从这么高摔下来,不死只怕也是重伤吧。还有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怎么会有人半夜玩跳崖这么想不开。

“你们派人上去搜寻下。”苏瑞说道,琉璃也闻声赶来,她见苏瑞已经湿透了,忙拿起竹塌上搭着的毯子将苏瑞包裹起来,“娘娘有没有被伤到?”她关切的问道。

“没事。”苏瑞只是觉得湿透了很难受,惊吓是受到了一些,但是受伤不至于。她一指被侍卫们救上来的人,“看看他是谁?还是他是死是活啊。”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那人翻转过来,将火把凑近了照亮了他的脸,哇,苏瑞不由吹了一声口哨,这是天上掉美男的节奏啊。

虽然那人脸色煞白,牙关紧要,但是无损于他的俊美。

他生的比司空锦还要生动几分,脸型如同刀雕斧刻出来的,十分的英挺,眼睛紧紧的闭合着,但是细长优美,唇是微微的上翘着,性感到不行。

“他是死了吗?”苏瑞见他一动不动的躺着,不由担心的问道。

有侍卫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尚有一息存zài

,不过已经很是微弱了。

“回娘娘,他还或者。只怕命不久矣,还请娘娘示下该如何处置他。”那侍卫问道

“还问?既然或者就救啊。”苏瑞说道。

“是。”

“慢着,”琉璃出言制止道,“娘娘,我们都不知dào

他的身份来历,为何到此,他还身穿夜行衣,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就这么贸然的将人留下只怕会对娘娘不利。”

说的也是……苏瑞又矛盾了起来,救还是任由他自生自灭啊。不过……见死不救这种事情似乎自己有点做不来。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瑞想了想,随后坚定的说道,“他虽然来历不明,衣着古怪,但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传大夫过来吧。咱们尽人事,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等他醒来。咱们再问他的来历也不迟,他就这么昏着对我们也没威胁不是。“

见苏瑞这么说,琉璃也无从辩解,她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她安排了一队侍卫上山看看情况,搜查一下是否有其他人在,另外又嘱咐下去,待那人醒来,山庄所有人都必须称呼苏瑞为夫人,不能轻易的泄露了苏瑞的身份。

这庄子本就是司空锦用来疗伤用的,所以山庄之内备有药材和大夫,倒不用大半夜出去到外面的集市上寻这么麻烦。

不一会,山庄的大夫就带着药箱匆忙的赶来,他仔细的将那人检查了一番随后对苏瑞说道,“回娘娘的话,他是受了内伤,体力不支所以昏了过去。卑职会对他用药施针,但是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他的内伤很重。”

又是自己不明白的内伤,不够从那么高摔下来,即便是摔在了水里,不内伤才怪……苏瑞点了点头,“你只管医治就是了,”她说道,“需yào

什么就和琉璃说,她会安排的。”

“是。”那大夫叫了几名侍卫将那男子抬走,琉璃这才陪着苏瑞回房休息。

经过这么一折腾,苏瑞哪里还睡得着,她换过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就和琉璃一起等着上山搜寻的侍卫回报。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那队上山搜查的侍卫才回来,山上并没什么发xiàn



苏瑞叫他们下去休息,准bèi

明天天亮再派人上去仔细的查看。

如果一个个的都从山崖上朝下跳,那子归山庄成什么了?

65. 063 谋划

庄子里的侍卫都是司空锦的人,并非朝廷中人,所以他们虽然穿的是蓝色的劲装但是非朝廷的侍卫服,庄子里的丫鬟仆从也都是如此,所以只要他们改口叫苏瑞夫人,外面人也发觉不到这是一所皇家的山庄。

苏瑞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面一片乱哄哄的。临近清晨的时候她稀里糊涂的打了一个盹,也是被自己的噩梦所惊醒。

梦里她看的不是特别的真切,但是总是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呼唤她,那人浑身是血,她怎么看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苏瑞被惊醒之后就再无睡意了,她索性起身,打开房门走出去。

庄子里来了外人,琉璃和总管已经吩咐下去,只要是有外人在,山庄里所有人都要改口管苏瑞叫夫人,是以苏瑞一出门,就有丫鬟行礼称呼夫人早。

苏瑞点了点头,待洗漱完毕之后,她都没看到琉璃的影子,于是问身边伺候的丫鬟。

“琉璃姑娘一大早就亲自带人上山了。”那丫鬟福了一福说道,“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回来。琉璃姑娘吩咐说,若是夫人起来,还请夫人暂时待在庄子里,不要去周边走动。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苏瑞点了点头,她料想大概琉璃是不放心山庄的侍卫,所以亲自带人上那断崖去查看。

既然琉璃不在,也叮嘱自己不要乱跑,苏瑞是个珍惜生命的人。自然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到处乱跑乱逛。况且她现在也没那个闲心事。

人生真是太无常了,苏瑞走出房间,看着山庄里面如仙境一般的景象,不由长叹了一声,又有谁会想到自己坐在自己家的山庄里,断崖都能掉个人下来吓她一跳呢。

对了,苏瑞想起昨天夜里从山崖上掉下来的那个男子,现在反正也没事可做,不如过去看看他。

苏瑞问明那男子被安顿在哪里之后,缓步走到那间小筑之中。

这里是山庄大夫的医馆所在,大夫就只有一人,但是来头不小,曾经是宫里的太医令,后来得罪了权贵,被人陷害到家破人亡,是司空锦暗中将他救下,安顿在这里,老爷子看破官场,这里山明水秀倒成了他安享晚年的地方。

当年司空锦重伤过来疗伤,若不是这个老爷子在,只怕司空锦也活不到现在。

老爷子平时无事可做,现在忽然从天上掉下一个人给他医治,他一时技痒,还真的上了心。

苏瑞走进去的时候,老太医正忙活着配药,屋子中间架起了一口大锅,里面灌满了药水,咕嘟咕嘟的煮着。

“夫人万安。”老太医见苏瑞走来,忙丢下手里的草药走过来行礼。

他也得了琉璃的叮嘱,只喊苏瑞为夫人。

“不要多礼。”苏瑞示意他起来,“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山庄里的人都有事情做,就她一个闲人。苏瑞环顾了一下这小筑,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但是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还有浓郁的药香。

“是。夫人随便看看吧。”老太医继xù

配药,笑道,昨夜天黑看不清楚,现在苏瑞看清楚了他的样貌,真的是慈眉善目,叫人一见就觉得亲切。

“先生不必理会我。我也就过来玩玩。”苏瑞笑道。

“夫人是想来看看那人的情况吧?”老太医笑问道。

“对啊。”苏瑞点了点头,“他怎么样了?”

“昏迷着呢。一时半会醒不了。”老太医说道“早上琉璃姑娘已经来过了,将他所有的师傅都拿走去检查了。”

“那她有没有查出点什么?”苏瑞问道。

“说是他好像是大金来的人。”老太医说道,“那里是夫人的故乡,夫人倒是和他有缘。”

有缘?……那还是真的挺有缘分的……真是人在家中坐,老乡天上落,如果他掉的时候再偏一点,只怕自己都要被他砸死。

“这里离大金边关有多远?”苏瑞问道。

“骑马的话约莫要七日的路程。如果是马车的话那要走上半个月了。”老太医回道。

苏瑞记得自己从大金嫁过来的时候,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当然她的送亲队伍因为有仪仗,所以走的慢。

”夫人若是要去看他的话,他就在里面。”老太医一指内室说道。

“那我去看看他。”苏瑞点了点头,推开内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那从山崖上掉下来的男子安静的躺在一张竹塌之上,苏瑞昨夜已经看清楚了他样貌,今日再看,也依然觉得十分的惊艳。

他已经被人换过了衣服,脸上和身上也清洗干净,透过竹窗的晨曦斜斜的照射在他的脸上,光影交织出一种静谧安详的感觉。

他的长发微微的打着卷,自然的散落在雪白的床铺之间,他的皮肤颜色要比司空锦略深一些,是健康的小麦色,可惜因为受伤而变的有点苍白。苏瑞走在竹塌边坐了下来。

竹凳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响动,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苏瑞忙又站起来,“你是醒了吗?”苏瑞问道。

那人细长的眼帘微微的掀动了一下,他的双手本是交叉搭在他的胸口的,手指也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缓缓的移动了一下,他无力的睁开了双眸,真漂亮的一双凤眸,苏瑞在心底赞叹了一声,一般男子若是生了这一双眸子,只怕过于阴柔妩媚,但是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给人这种感觉,反而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你……”他看着苏瑞,唇轻轻的开启,发了一个音节出来,声音十分的暗哑低沉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雌性。

“先生先生。”苏瑞忙大喊了起来。

门外忙活着的老太医闻声忙不迭的跑进来,“怎么了?”

“他醒了。”苏瑞指着床上的男子说道。

待老太医过去看那男子的时候,那男子似乎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夫人莫不是看错了吧。”老太医检查了一下他的脉象,直起身来笑着对苏瑞说道,“他伤那么重,哪里会醒那么快?”

我去……真是活见鬼了……苏瑞大骇,却也无可奈何,他刚才明明就是动了的,而且还睁开眼睛,张了嘴,怎么那老大夫一进来,他就那么巧又晕了过去。

“可是他明明就睁开眼睛了……”苏瑞急道。

“夫人说是就是了。”老太医一副不与你争辩的模样,苏瑞只能微微的一耸肩,“好了。没醒就没醒吧。兴许是我眼花了。他究竟是伤了哪里?”苏瑞问道。

“回夫人,他本就受了点皮外伤,失了很多血,后又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虽然是落在咱庄子的温泉里面,但是他落水时候的姿势没调整好,内脏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好在他的内力深厚,在落水的时候,他用内息护住了心脉,所以没有死。”老太医说道,“如是普通人,从那么高摔下来,即便是落在水里,只要入水的姿势不对,也难以活命。”

苏瑞点了点头,这她明白,从高处落入水中要采用与水面呈九十度的姿态入水,最好是脚先入,不然的话,任谁也受不了水的冲击力。

“算了,等他醒来你过来告sù

我一声吧。我就不在这里等了。”苏瑞说道,说完她转身离开。

“那是自然。恭送夫人。”老太医行礼道。

苏瑞出了小筑,却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要做点什么好了,司空锦连个消息也不传来,在这山谷之中都不知dào

外面发生了什么。

苏瑞终于知dào

古代的怨妇是怎么练就的了。因为消息闭塞,久而久之就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苏瑞踱回自己的房间,在门口遇到了琉璃。

她才从山上下来,裙摆还沾着一些烂泥和露水,样子有点狼狈。

“夫人万安。”琉璃见苏瑞走来,忙过来行礼。

苏瑞一喜,快走了几步拉住琉璃的手,“山上有什么发xiàn

没?那人是什么身份查了没?”

“那人似乎是从大金那边过来的。”琉璃说道,“山上除了一些打斗的痕迹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发xiàn

。”

“那你怎么确定他是大金的人?”苏瑞问道。

“因为在他身上有这个。”琉璃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一块牌子,苏瑞接过来一看,是大金的通关令牌,往来大金和胡国的客商身上都会带有这样的一块牌子,表明他的身份,有点类似于现代人的护照。

商客身上若是带有这样的牌子,一路上就可以居住在官驿之中,还可以使用官驿之中的信鸽。

“他叫李岩吗?”苏瑞指着牌子上的名字问道。

“若这牌子是他的,那应该是这个名字。”琉璃点了点头,“奴婢已经叫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一个普通的商人若是经商路上被歹人劫持财物,打伤之后推下山崖倒是也说的通,只是这里距离管道还有一段的距离,怎么会走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呢。

如果他真的是普通商人到也是省心了。

“对了。”苏瑞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

“夫人想问什么就问吧。”琉璃说道。

“其实我是想问司空锦有没有消息的。”苏瑞的眸光淡了几分,“怕只怕,即便你是知dào

,也不会说与我听。”

“夫人不要担心。”琉璃安慰苏瑞道,“如果王爷遇到不测,琉璃会在第一时间保护夫人离开胡国。”

“我不想知dào

这个。”苏瑞一皱眉,“我只是想知dào

他事情进行的顺利不顺利。”

琉璃沉思了片刻,“没有撤离的消息传来,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苏瑞微微的一怔,随后长叹了一声,“你说的对,没有消息的消息,或许现在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苏瑞身在山庄,不知dào

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悄然的降临在胡国的都城,给这座上百年历史的老城染上了一层银色。

“今日可比昨日感觉要多一些?”陆神医给司空锦用完最后一针后,捏了一下他的膝盖问道。

“有。”司空锦点了点头,“多谢神医,本王已经能站起来了,只是还不能正常的行走。”

“那是自然。”陆神医一边收拾他的药箱,一边说道,“你腿上的经脉才打通不久,而且你已经瘫痪了三年,老夫又不是神,哪里能一朝一夕就让你行走如常。你能站起来,已经比寻常人康复的速度快上数倍了。”

司空锦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知dào

急不得,但是如今局势紧张,说不准那天二皇兄就会逼宫夺位,他要尽快康复起来才是。

“多锻炼是好的,但是不能一蹴而就,若是再伤了,恐怕适得其反。”陆神医看出了司空锦眼底的焦虑,缓缓的说道,“若是你的腿再度失去知觉,老夫只怕也无力回天。你好自为之吧。”

“本王明白,多谢陆神医。”司空锦一抱拳,说道。“那本王的内伤……”

“你的身体底子虽然好。内息也够深厚。内伤好的要比老夫预料的快的多。”陆神医笑道

,“再熬个三五日,你的内伤就完全康复了。”

司空锦喜上眉梢,“如此就好。”

能用真气也是一件好事,腿反正已经有三年都不能动了,坐在轮椅上他也不是不能打。只要真气能用就好。

二皇兄调入京城的骑兵已经快部署完毕了。只待他羽翼一丰,只怕随时都有可能铤而走险。

司空锦和司空珏的意思是既然这一天迟早要来,时间若是由他来掌控,不如由自己来掌握。

趁他还没全部部署到位,逼他先反,变被动为主动。

司空珏这几日已经寻了个由头住进宫里,只待演一场好戏逼皇后与二皇兄之间的奸情败露。

说起来,如是能逼的到皇后,还要感谢苏瑞的那套首饰。

即便身为皇后,也不可能拿的出一百万两官银去打造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而今冬各地缺粮,已经民怨声起。

司空锦以及暗中将这套首饰的价值散播出去,只待这套首饰一出现在公众面前,皇后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后宫里面不乏有对皇后专宠薄有微词的嫔妃,她们家世显赫,司空珏再去推波助澜一下,到时候就算是一人喷一口吐沫星子都要崩死皇后了,陛下自然会下令彻查首饰的来历。

到时候顺藤摸瓜,只怕二皇兄也不得不反了。

66. 66 李岩

这其中司空锦还需yào

去找一个人,那就是司空凌风。

八皇子司空凌风负责皇宫守卫,手里还有一个骁骑营,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两千人,但是马匹和装备精良,必要之时可做奇兵。

只是司空凌风的态度一直很暧昧,司空锦相信他不可能不知dào

二皇兄的异动。就连上次他们让苏瑞前去储秀宫都可能是个圈套,故yì

引诱苏瑞撞破二皇兄与皇后幽会这件事情,只是苏瑞运气好,而且处理也得当。

如果那时一个圈套,那封灵儿……司空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就如同苏瑞一样,或许她也有她的身不由己吧。

既然身为八皇兄的妻子,就断无不帮自己夫君的道理。

只是做这种害人的事情,却是为难了灵儿了。如她那般纯洁的女子,只怕也是被八皇兄蒙在鼓里。

即便心底有一个小小的非议的声音,但是司空锦还是忽略了,他宁愿选择相信灵儿还是以前的灵儿,那个永远会被他封存zài

心底的灵儿。

苏瑞现在是安全的,倒是灵儿她身在进程,如果二皇兄一旦逼宫,只怕手里掌握骁骑营护卫皇宫安全的八皇兄即便再不愿意,也会被推倒风口浪尖,到时候他站哪边都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果他选择帮二皇兄,只怕自己和五哥要对付的力量就又多一层,胜算就又少一层,若是他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固然是好,但是二皇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怕灵儿的安危……

司空锦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久久不能舒展。他知dào

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探探司空凌风的口风。

打小,在众多兄弟这种,二皇兄与八皇兄一直一起长大,自己因为一直孤傲,所以与他们平时的联系并不算多。

但是这次司空锦不得不亲自邀约司空凌风出来了。

他命小顺子去明月楼定了一个雅间,又送了一个帖子去了宫里八皇子的住所,小顺子约莫去了一个时辰在赶回来,面带喜色,司空凌风答yīng

赴约。

这叫司空锦的心略有安慰,相信八皇兄不会看不出如今局势的紧张,在这种时候,若是他肯应约而来,证明他那边有所松动。

将一切都安排妥帖之后,司空锦合衣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倒是想起了苏瑞。

在宫里的时候,她总是很委屈的蜷缩在一张软榻上,每次睡觉前嘴巴噘的都好像能挂上油瓶,但是却又能以最快的时间入睡。

她似乎是心事很少的人,所以才能如此的安睡无忧。

都说傻人才有傻福,她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却是真zhèng

的大智若愚,她只是懒得去想,懒得去做罢了。

不知不觉司空锦的唇角微微的弯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不知dào

她现在在做什么?夜已经深了,只怕她又鼾声大起了吧。

真希望自己有她那样的好福气,能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可惜自己不是她。

司空锦又不知不觉的长叹了一声,若是她现在能在身边和自己说说话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因为和她说话,不需yào

用任何心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由快乐。即便是吵架斗嘴也别有一番乐趣。

说真的,司空锦还蛮享shòu

欺负苏瑞的过程,看着她那双明眸变得亮晶晶的,就会觉得她整个人都充满了朝气,看她每次拿自己没办法,想踹又踹不到的样子,确实是挺过瘾的。

还有……司空锦摇了摇头,一阵失笑,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人待的太久了,竟然会想念她曼妙的身材……君子非礼勿视,只是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看自己的妻子应该不算小人之为吧。

如果自己去接她的时候突然离开轮椅站在她的面前,不知dào

她会不会被吓一跳呢。想到这里司空锦眼眸之中的笑意更浓,到时候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只是这些都要等京中之事尘埃落定才可以办到,司空锦唇角的笑意慢慢地淡下,眸光之中又升了几分忧色,明日之约亦是一个关键。

苏瑞在庄子里整日无所事事,实在无聊了,她索性跑去了药庐小筑去和老太医学习辨别草药。

老太医虽然在这里安享晚年过的自由自在,但是苦于自己一个人煞是寂寞。如今多了一个苏瑞,身为王妃却十分的懂礼貌,还很好学,自然是开心的恨不得将自己此生所学倾囊相授。

苏瑞终于找到事情做。心里也变得舒服了不少,至少专心学习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

药庐了那个号称叫李岩的男子依然昏迷,好几次苏瑞看着他安静的样子都几乎以为那次他的忽然醒来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苏瑞在药庐小筑里面从早蹲到晚,日子过得确实快了许多。

琉璃见苏瑞在药庐小筑学习辨识草药十分开心,也放心了许多。

其实苏瑞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司空锦的,但是琉璃说的对。只要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那这样说,只要没有任何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就是他尚算安全。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日,在第三日的傍晚,琉璃匆忙的找来药庐,递给苏瑞一封京城的来信。

苏瑞本以为是司空锦来信,先是吓了一跳,但是看琉璃神色如常,猜想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她展开一看,眉头就紧紧地皱起,“封灵儿要来?”

“是。”琉璃点了点头,“这是王爷的亲笔。只怕这信到了。她也离山庄不远了。”信没有通过暗阁的特殊渠道过来,而是由王府的人快马送到。如果按照信上所说的那样,她即刻启程的话,按照上次苏瑞来山庄那样日夜赶路,封灵儿的马车也应该很快就跟到了。

“这山庄并不十分大。”苏瑞寻思了一下,“你看看安排她住哪里比较好。”

“还是安排在兰馨小筑。”琉璃说到,“那边虽然比不上夫人的养心居宽敞,但是幽静典雅,适合灵夫人的气质。”

“说的也是。”苏瑞点了点头,心里却是长叹了一声,如果说自己来这里是避祸的,那司空锦安排封灵儿过来也应当是与自己一样。

只怕京城的局势很紧张,就连八皇子妃都避出来了,这小小的山庄还要容纳多少皇家的媳妇?

苏瑞知dào

封灵儿在司空锦心底的分量,那夜他就是错将自己当成封灵儿强吻了下去,虽然之后她很少提,但是不代表她的心里不疙疙瘩瘩的,那可是她的初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当成另外一个女人丢了,而现在这个女人却也和她一样堂而皇之的住进她家的别院山庄,这叫她心底怎么开心的起来。

苏瑞的心底虽然在看到信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不悦,但是她一贯是个豁达的人,司空锦安排封灵儿来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也没必要太过责难。

毕竟京城局势紧张,他想保护封灵儿也是无可厚非的。

倒是琉璃怕苏瑞胡思乱想,将苏瑞拉出了药庐小筑,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不必不开心。这是八皇子提出的一个条件。若是想他帮忙,就要先确保八皇子妃的安全,所以王爷才将八皇子妃送到这里。”

“哦。”苏瑞点了点头,随后对着琉璃莞尔一笑,“你不必担心我。好好去安排一下,让她住的开心舒适才是最重yào

的。”

“是。”见苏瑞嘴硬,但是听了自己的话眉头却是舒展开,琉璃暗自发笑,却也不道破,她应了一声就下去准bèi

,并且吩咐下人,若是封灵儿到了,要称呼她为灵儿夫人。

苏瑞长舒了一口气,再度走进药庐小筑,见花老太医不小心被药壶烫到了手。

她一惊,忙走过去找出药膏给花老太医涂上,嘴里数落道,“师傅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她执意要拜花老太医为师,花老太医本是一直在推脱,但是也心底实在是很喜欢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大金公主,所以最后坳不过苏瑞当了她的师傅,但是两个人约定只在没人的时候以师徒相称。毕竟苏瑞的身份尊容,即是大金的公主,又是胡国的王妃,而他只是一个看破红尘的罪臣罢了。

“没事没事。”花太医笑着说道,他也没想到人到晚年竟然会收一个这么贴心的徒弟,自己的孙女若是不死,也是苏瑞这么大了。无形之中,他也将苏瑞视作了自己的亲人。

“还说没事。”苏瑞心疼的说道,“手背都肿那么高了。您赶紧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花老太医连连的摇头,“你身份尊贵,这些粗活还是我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说,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徒弟帮师傅做事天经地义。”苏瑞推着花老太医到一边坐下,“师傅您尽管坐在这里看就是了。其他的我来办。”说完她还帮花老太医泡了一壶花茶。

花老太医心里暖暖的,“既然如此,那我若是再推脱也显得矫情了。你就将炉子上的药取下,用纱网滤好,再拿进去喂给那个叫李岩的人吧。”

“是。师傅。”苏瑞甜甜的说道,说的花老太医真zhèng

的笑成了一朵花。

苏瑞照着花老太医的吩咐,用细纱网将滚烫的药汁滤了两遍,滤掉了其中的药渣,然后再将那小半碗的药汁吹的半凉这才端进了内室之中。

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那人依然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苏瑞拉过竹凳坐在他的床边,用小勺子将药汁舀了些许,凑到了他的唇边。

由于他依然是昏迷之中,所以不会自己开口,所以苏瑞要很小心的一点点的用调羹撬开他的唇,再倒入一点点的药汁,一是倒多了只怕会呛着他,二是这药金贵着呢,一点都不能浪费。

他虽然昏迷着,但是一点点的喂还是能喂进去,苏瑞见花老太医为他稀粥和羊奶也是这样喂的。这几日他就靠这些东西活着。

苏瑞一点点耐心的将药汁喂进去之后,拿起枕边放着的白布为他擦拭了一下唇。

她的白布才刚刚点在他的唇角,就见床上的人眼帘似乎又动了一下,睫毛也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苏瑞怕是因为天色已经昏暗,自己眼花看不清楚,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柔声问道,“你不会是又忽悠我的吧?”

上次他就骤然醒来,又骤然昏去,害的她白高兴一场,这次只怕又是假警报,所以苏瑞没有高声叫外室的花老太医进来。上次就是自己叫了一声,害他笑话自己。

那双似乎潋滟了万千风华的凤眸真的缓缓的打开,一双依然无神的眸子无力的看着苏瑞。

苏瑞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这次你是真的醒了吗?”

“姑娘是……我这又是在哪里?是姑娘救了我吗?”那人张开了唇,缓缓的问道。声音虽然虚弱,但是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

姑娘?苏瑞愕然,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自己在山庄穿的甚是随意,只是一件普通的淡蓝色小袄裙,头发也是随意的就扎了一个马尾在脑后,难怪他会误会。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终于真的醒了。

苏瑞忙站起来,“我叫苏瑞,你等着,我帮你叫大夫啊。”

“苏瑞……”那凤眸之中眸光微微的一闪,随后他喃喃的低吟着这个名字,目光追随着苏瑞的身影再不看挪开。

“先生!先生,您快进来看看,那李岩醒了!”苏瑞扭头兴奋的大叫,完全没在意那床上男子眸中略带惊讶和探究的目光。

待花老太医丢下茶壶,三步并成两步跑进来的时候,那男子已经收敛回了自己的眸光,微微的垂下了他的眼帘。

“对了。你是叫李岩吗?”苏瑞见花老太医进来之后才转身看着那男子,笑问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就是姓李名岩。”那男子缓缓的说道。

“先别多说了。我看看。”花老太医抓起那男子的手腕,把了一下脉,长舒了一口气,“小伙子,你运气真好,这么重的内伤都能缓过来,不简单。”

67. 65 换居

“是你们救了我?”那叫李岩的男子目光在苏瑞和花老太医的身上逡巡了一下,随后缓缓的问道。

“哈哈。那是自然。”人救醒了,花老太医心里着实的高兴,自从王爷回了胡国之后,再也没人让他如此的劳心劳力,人一旦闲下来也会觉得发慌。

救醒这重伤的年轻人也叫他心里开心,宝刀未老啊,而且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潜心研究药材去治疗司空锦的腿。

他知dào

司空锦未必肯乖乖的按时服用他的药,所以拜托了司空珏将药送去,让司空珏看着他吃。连续吃了这么长时间,司空锦的腿也没有反应这给了他深深的挫败感。

他却不知dào

他的药真的已经起了作用,司空锦的腿已经有了知觉。

花老太医笑着说完之后,指着苏瑞对李岩说道,“你最要感谢的是她。是她最先发xiàn

你的。而且也是她决定要救你的。”

若是发xiàn

李岩的人是琉璃,只怕李岩就算坠崖不死,也会被琉璃一掌拍死,然后扔出山庄。

“多谢姑娘。”李岩将目光重新投降苏瑞,他想要勉强的支撑起自己,被苏瑞轻轻的按住。

“你重伤刚刚醒来,就不要乱动了。”苏瑞笑着说道,“一会可能会有另外一位姑娘前来盘问于你,你只要照实的答她就是了,这里虽然是穷乡僻壤的,但是山庄里面还有不少人,安全最重yào

,你也不要多想。”

“是。”李岩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在下绝非坏人。”

“恩。”苏瑞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休息休息。”

苏瑞转身离开,花老太医送苏瑞出来。

“师傅,里面的人来历不明,不要与他说的太多。”苏瑞对花老太医说道。

“这个你放心,为师已经活了几十岁了,孰轻孰重分的清楚。”花老太医笑道。

“一会我会叫琉璃多安排两个侍卫过来。如果有什么情况,师傅不要逞强。”苏瑞叮嘱道。

“恩。放心吧。”见苏瑞如此的关心自己,花老太医老怀欣慰,笑眯眯的不住点头。

他虽然远在这山谷之中,与世隔绝,但是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公主的传闻。他本以为这大金的公主脱不了娇横野蛮,却没想到是如此平易近人又谦和有礼的女子。

大金不愧是泱泱大国,教养出来的公主都与众不同。

自己家王爷真是好福气。

苏瑞告别了花老太医之后,去前面找来了琉璃,她告sù

琉璃那叫李岩的人醒了,并叫琉璃加强小筑那边的守卫,琉璃马上赶去了小筑。

苏瑞看了看夜空,反正也是睡不着,于是溜达去了兰馨小筑,正如琉璃所说那般,这里清幽典雅,而且琉璃做事一贯雷厉风行,才吩咐下去不久,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苏瑞在里面转了一圈,满yì

的回到养心居。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苏瑞都快要等睡着了,琉璃才回来。

苏瑞已经洗漱完上床,见琉璃进来,她坐了起来,“问出点什么没?那李岩的身份可有可疑?”

“回夫人,奴婢的问题,那人皆对答如流。”琉璃说道,“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那你没问问他武功哪里学的?”苏瑞笑道。

“问了。”琉璃说道,“他说是从小体弱,家里又薄有点小财,所以为他请了名师教导,本意是强身健体,却没想越练越好了。”

“那他为什么到这里?”苏瑞拉着琉璃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他说他家里是大金的富商,他是经商到了附近的城镇,结果交友不慎,本是以为能大赚一笔,却没想中了别人的道,那人买了几个江湖中人将他打伤,谋夺他的财物,而且将他推下山崖消灭证据。”琉璃回道。

“说的倒也在理。”苏瑞笑着点头道。“那你信是不信。”

“半信半疑。”琉璃说道,“他回的天衣无缝,一时之间无从辨别真伪,只能先按照夫人的意思,加强药庐小筑的戒备,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只等他稍微再好点,就送他离开。”

“恩。”苏瑞点了点头,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直到苏瑞聊的哈欠连天,琉璃才告退出去。

她这几日天天跟着花老太医学习辨识草药,十分的辛苦和劳累,所以琉璃几乎是才一出门,她就睡了过去。

清晨,苏瑞还在抱着被子和周公下棋的时候,就听到养心居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夫人,夫人。”

苏瑞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又迷迷糊糊的起来去开了门,见琉璃站在外面。

“怎么了?”苏瑞揉着眼睛问道,晨风吹过,一股凉气袭来,苏瑞被冻的忙朝床上爬。

“夫人别睡了。”琉璃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在苏瑞身后走了进去,将已经重新爬进被窝的苏瑞又拽了出来。“人来了。”

“什么人?”苏瑞尤迷糊着,嘟囔着问道。

“灵儿夫人来了。马车已经到了山谷了,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到咱们庄子里。”琉璃说道,“夫人不要起来迎接一下吗?”

啊……对啊,封灵儿要来……苏瑞马上坐了起来,自己身为司空锦的王妃,也就是这个山庄的女主人,不管怎么样,八皇子妃来了,她必须要前去迎接才合礼数。

虽然这里不是京城,但是门面还是要装上一装的。

要仔细打扮已经是来不及了,苏瑞只能匆忙的漱口洗脸,随后换了一套看起来还比较庄重的衣裙,头发也是随意的挽了一下就赶了出去。

等苏瑞一路跑着到了门口的时候,抬着封灵儿的轿子已经在庄子门口了。

苏瑞一见门口的阵势,吓了一跳,这是来避难了,还是搬家了?

只见门口不大的广场上,七零八落的堆满了封灵儿的行李,还有仆从不断的从外面朝里面抬。

好吧,苏瑞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才是正牌皇子妃出游的做派,自己那真的是叫逃难,你看看人家,避祸都避的比自己有规格。

封灵儿在轿子里面没下来,苏瑞来了,才有她贴身的丫鬟打开了轿帘,先是一只白若暖玉的手从轿子里探了出来,皓腕上带着一只翡翠镯子,苍翠欲滴的玉色将她无暇的玉腕衬的更加白皙柔嫩。

接着封灵儿从轿子里被她的丫鬟扶了出来。

她身穿着一件粉色的对襟锦裘,领口镶嵌着雪白色的狐狸毛,将她那张本就轻灵美丽的面容衬的如同天人一般。

她的头上戴着苏瑞卖出的那套明辉,粉色的衣衫陪着白色的珍珠,整个人真是玉人一般。

虽然长途奔波,却不见她有丝毫的劳顿之色,想来是路上被照顾的很好,苏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青布裙袄,看起来干净整洁,但是在封灵儿的面前,就显得十分的简陋了。

苏瑞的好衣服都丢在京城,只有几件简单易带又暖和的衣服随身带来。与封灵儿的华贵一比,她就好像真的是乡下农妇一样。

人靠衣装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封灵儿扫了苏瑞一眼,见她穿着如此的简单朴素,心里又是喜又是怒。

她喜的是自己站在苏瑞的身边,就如同凤凰站在鸡窝里一样,谁高贵美丽,谁粗鄙简陋一眼就见出分晓。

她怒的是,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八皇子妃,虽然苏瑞是王妃,自己品级上不如她,但是她竟然这样就来见自己了,简直就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只是她自己内心一喜一怒,脸上却是笑的依然温和雅致,她快走了几步迎过去,“见过瑞安王妃。”

“皇嫂多礼了。”苏瑞忙回礼,“这里已经不是京城,为了避人耳目,还请八嫂不要用京城的礼仪称呼,我们就按家里人那样相互称呼就好了。我唤您为八嫂,您就呼唤我为弟妹就好了。”

“如此更好。”封灵儿心里再不愿,脸上也依然笑颜如花。“显得更加的亲近。”随后她对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两名贴身的宫女说道,“听到没有。在这里不要用宫里那套了。”

“是。”两名宫女齐齐的福了一下,却面面相觑,不知dào

该怎么称呼才好。

苏瑞笑着对她们说道,“你们只需称呼我为瑞夫人,称呼你们皇子妃为灵儿夫人就好了。”

那两名宫女马上前来行礼。

“八嫂一路奔波辛苦了吧。”苏瑞笑着拉起封灵儿的手,“没吃早饭呢吧。”

“尚未用膳。”封灵儿任由苏瑞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道。

“那好。咱们一起用膳。”苏瑞本是想说今天早上吃什么的,不过她自己也是刚刚爬起来,于是她看了一眼琉璃。

琉璃何等的精明,马上接上话,“灵儿夫人今日来的巧,今天早上可是有新鲜采回来的薄荷做的薄荷饼。”

“哦,对对。”苏瑞笑道,“口感可好了。是京城尝不到的。”

这种农家的东西,在皇宫自然是吃不到,苏瑞倒也没介shào

错。

“是吗?那倒要尝尝。”封灵儿笑说道,“只是,能不能让我先去洗漱一下。”

“哦哦。那是自然。”苏瑞忙点了点头,让琉璃带封灵儿去兰馨小筑先安顿下来。

苏瑞在养心居等了好久,才见封灵儿被前后簇拥着走过来一起用膳。

她换过了衣衫,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锦缎小袄,下面是一条白色绣花的长襦裙,那套明辉她只戴了一枚簪子,整个人亦是如空谷幽兰一般素雅纯净。

看起来她是真的对那套明辉爱不释手啊,真是走到哪里就戴到哪里。苏瑞不由在心底暗自的发笑,若是她哪一天知dào

这套明辉是出自自己的设计,不知dào

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封灵儿用目光扫了一下养心居,只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司空锦喜欢的风格。

她的心里不知dào

是个什么滋味,这里布置的看似简单,但是一切都是按照司空锦的喜好来的。

真可惜,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被这个丑八怪给占了去,只怕她连司空锦的喜好是什么都不知dào

。封灵儿的心里不由得愤愤不平起来。

苏瑞将封灵儿让着坐下之后客气的问道,“不知dào

八嫂对兰馨小筑可还满yì

?”

“那里好是好。”封灵儿的心里一动,缓缓的开口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苏瑞忙问道,“有什么没准bèi

好的,我马上叫人去准bèi

。”

“倒也没什么。”封灵儿笑说道。“只是那里似乎小了一点,弟妹也看到我带的东西多,好像总是觉得没法放。”

“啊……”苏瑞摸了摸鼻子,“那要不要让琉璃帮你填几个柜子?”

封灵儿见苏瑞一脸的傻样,心里恨的暗暗的发痒,不知dào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弟妹这里煞是宽敞。”她提醒道。

“我这里还好。”苏瑞憨厚的一笑,心里却是有了几分恼意。她不是听不出来封灵儿的意思,只是……

唉,算了,苏瑞在自己的心底劝了自己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过就是住在哪里的问题罢了。

“八嫂若是喜欢,我与八嫂换。”苏瑞接着说道。

封灵儿的心里的疙瘩顿时舒展开来,这傻子也不是那么傻啊,还听的懂人话啊。

她嘴上却是推脱道,“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苏瑞笑道,“八嫂住的舒心最重yào

。”

一个房间有什么,她即便换遍了山庄所有的房间,她也只是一个客人,这里的女主人也不会变成封灵儿。

苏瑞倒要看看这个八皇嫂住在这里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其实苏瑞真的是一个很随和谦厚的人,只要不是折腾的太厉害,她都能忍让。

若是她也是个斤斤计较的性格,只怕才到胡国就要和司空锦闹个天翻地覆了,那时候司空锦待她那么的刻薄,她也忍了。

苏瑞就是那样,只要不是逼的太紧,她都不会太过在意。

见苏瑞说的忠厚,封灵儿的心底鄙夷之意更浓。

这大金公主也知dào

自己面容丑陋,所以才会如此的谦恭。倒也不错。

用过早膳之后,苏瑞就爽快的搬出了养心居。

她来的时候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只有几件衣服,琉璃一拿就可以拍屁股走人了。

倒是她搬出来之后,封灵儿大包小包的朝养心居送,外人若是不知dào

的话,还以为封灵儿才是这山庄的女主人。

苏瑞倒像是被赶出来的姨娘一样。

琉璃心里自是为苏瑞鸣不平,他们进了兰馨小筑之后,她关上门就数落苏瑞,“奴婢知dào

娘娘谦和,但是养心居是往年王爷的住所,更是山庄的主居,娘娘为何要将那里让给八皇子妃。”

苏瑞哈哈一笑,拉住了琉璃的手安慰道“我知dào

你对我好,不过不要紧。这山庄无论她住哪里,我才是主人。她只是客人罢了。”

“可是……这样未免有点……”琉璃皱起眉头说道。

“不要紧。”苏瑞打断了琉璃的话,“她在这里住的开心才重yào

。没事的。”

琉璃看着苏瑞如此的大度,在心里虽然高兴,但是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她跟着苏瑞有时间了,知dào

苏瑞是好说话的人。

但是有些时候没必要对人这么好。

琉璃是怕苏瑞吃亏,她想修书将这事告sù

司空锦,又怕王爷的心里还有封灵儿,到时候倒想是自己故yì

挑拨一样。而且现在王爷多数也没什么心思管这些闲事。

算了,先这样吧。只要自己多看着点,料那八皇子妃也不敢把自己家王妃怎么样。

封灵儿在养心居,将房间里的东西一一的看过摸过,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些许的心酸。

当初得知司空锦出事的消息,她真的是担心疯了。她知dào

自己是真心的喜欢他,可是……一个瘫痪了的皇子能给她带来什么?

封家对她寄予的厚望她不是不知dào



她从小就被当成未来的皇后来教育,她要母仪天下,最开始父亲安排她接近司空锦,她还不是很愿意,但是只见了一面,就被司空锦的仪容和才学所折服。

若是此生能得这样的人为夫,那是怎样的荣耀,她的丈夫是世间庸俗女子想都不敢想的,她们只能仰望着自己,羡慕着自己。

他也是皇子之中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所以那段时间是封灵儿过的最开心的时候。司空锦也对自己一见倾心,他的温柔,体贴,全部都只对自己一人绽放。

可是……一切的美好都在他瘫痪之后破灭了。

封灵儿知dào

司空锦的瘫痪是皇后暗中使坏造成的。但是她不敢说,更不能说。

在嫁给司空凌风的前夜,她的确看到了司空锦的那封信。

她本是想去的,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她的身后是整个封家,若是她就那了任性的走了,那要将她的家族置于何地。

她不相信一个瘫痪失去宠爱的皇子还能保护的了他们家的周全,她也不愿意后半生都要过着一种漂泊无依的生活。

即便司空锦的信上说会护得她家的周全,她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她也知dào

司空凌风是爱着她的,为了她,他愿意去做一切,甚至是去夺得那个皇位。

司空锦瘫痪了,司空珏一贯心思都在江湖而非朝堂,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也就是司空凌风和二皇子,所以她赌了,将赌注押在司空凌风的身上。

只是今日她住进了昔日司空锦的房间,心里对他的思念便抑制不住的不断朝外翻涌。

所以她只要一看到苏瑞,就是打心眼里的厌烦和恨!

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人,却成了一个丑八怪的丈夫!她不服!即便那丑八怪是大金的公主又如何!她根本不配站在司空锦的身边!

68. 66 麻烦

山庄里多了一个封灵儿,苏瑞就不能和前几日一样的随意了。

就连山庄的厨房都叫苦不迭。

苏瑞是个好打发的人,给什么吃什么,也不挑食,每每还对山庄的厨娘多有称赞。但是封灵儿却是不一样,她出身名门大户,又是皇子妃,每样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其的讲究。就连洗手的水都要调到不冷不热,里面要放上些许的花瓣。

如今外面已经进入初冬,虽然山谷之中因为有温泉所以才有几分绿意,但是此处不是皇宫,要找鲜花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皇宫里总会有一些奇花异草,冬季在暖房之中常开不败,但是这偏僻的山庄,叫苏瑞去哪里寻鲜花给她。

苏瑞好心去解释,她虽然也没摆脸色给苏瑞看,但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倒叫苏瑞觉得是自己未尽好地主之谊。

苏瑞无奈只能去药庐小筑找师傅求助。

花老太医那边草药繁多,总有一样两样是干制的草花。

还别说,苏瑞还真的找对了地方,花老太医听完苏瑞的话之后,走到柜子边拉开了一个长抽屉,里面放满了春夏的干花,芳香扑鼻。

“这是夏天采摘的山谷里面的花朵。”花老太医笑道,“别看它们只是野花野草,但是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你拿了去给她撒几多在水里,香气会慢慢的散开。她自会满yì

的。”

“可是她喜欢的是鲜花啊。”苏瑞高兴是高兴,不过还是有点忧虑。

“鲜花没有这种香气。”花老太医捻着胡须笑道。“你可别小看他们。只需一点点放在水中,保证满室生香。”

苏瑞依言拿了一些过去,果然如花老太医所说那边,只是点点放在水中,那清水就带了幽幽的清香,洗过之后手上还会留有余味,味道清新扑鼻。

苏瑞怕封灵儿看不上,于是叫琉璃先泡了一些自己用,然后故yì

让封灵儿看到,封灵儿一见,果然上当,当这是苏瑞从大金拿来的好东西,追着苏瑞身后要,苏瑞还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送了一些给她,她奉若珍宝,苏瑞却是笑坏了肚子。

自从有了这些,她决口再不提鲜花的事情,而是对苏瑞这从大金带来的东西赞不绝口。

苏瑞跑去和花老太医一说,花老太医笑的前仰后合,直说苏瑞是个鬼灵精。

其实苏瑞并不是有心要骗封灵儿,只是她太过挑剔了,一般的东西她是不会看在眼中的。这些若是被她知dào

这是山谷之中的野草花加了一些香料做成的,她必定不会放在眼中。

只有将这些不起眼的草花包装成舶来品,而且是大金来的,她才会当回事。

鲜花的风波是过了,但是饮水上又出了问题了。

她是极其风雅之人,喝茶要喝上好的云雾,她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多的不得了,但是唯独忘记带着云雾茶。

她找苏瑞来讨要茶叶,苏瑞已经将山庄里面最好的茶拿给她了,她泡了之后却依然摇头,“这种粗鄙的茶叶,弟妹还不赶紧扔了去。”她只闻了闻那茶水,便鄙夷的说道。

苏瑞简直无语……大姐,如果我们在京城,随便你怎么作!可是现在是在乡下避难,你还想要怎么样?

她都不知dào

当初司空锦看上的是封灵儿那一点。

没错,她确实生的如空谷幽兰一样的美,也确实气质超群,更是文采斐然,但是,做什么事情也要分时候啊。到了这里还这么矫情,日子怎么过的舒心呢?

苏瑞心里虽然嘀咕,但是看着封灵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心又软了下去。

她让琉璃上附近的集市上去买最好的茶叶回来,可是琉璃说,山庄里面的茶叶已经是附近集市上最好的了。

最好的茶叶也进不了封大小姐的法眼,苏瑞只能再度跑去药庐小筑求助。

花老太医想了想,于是又拉开了另外一个抽屉,取出了一只罐子,罐子外面是用泥巴封着的,他寻了一把刀,将封在罐子口的汽敲碎,随后打开罐子。

“哇。”苏瑞凑过去闻了一下,就忍不住赞叹起来,“好香啊。”

“嘿嘿。”花老太医从罐子里面倒了一些看起来黑乎乎的叶子出来,“猜猜这是什么?”

“茶叶吗?”苏瑞捻起一根细长如丝的叶子,在手里展开,随后笑道,“我知dào

了。是竹叶。”

“聪明。”花老太医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后山的一种细竹,竹叶如丝,我春天采下嫩叶,晒干,再和一些香花炒治,然后和春兰,百合一起封起来窖藏,等到冬季打开泡茶,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被她知dào

只是竹叶,只怕她又要嫌弃粗鄙了……”苏瑞捧着那竹叶茶笑道。

“来来来。用和好东西装着就像样了。“花老太医笑着走去内室找了一个玉石制成的小盒子,拿了一些放在里面。

果然东西是要靠包装,这玉盒子一放,似乎竹叶茶的身价倍增。花老太医将泡此茶的技艺讲了一遍给苏瑞听,苏瑞牢牢记在心里。

苏瑞捧着茶叶出去,郑重其事的将封灵儿请来,还让琉璃拉开了一番茶道的架势。

她自然是不会茶道,但是山庄有丫鬟会,苏瑞将花老太医教给她的泡茶方法对那丫鬟这么一讲,丫鬟心领神会。

苏瑞将茶道放在了后山温泉处,在袅袅白雾笼罩的水榭之中,丝竹声声,泉水叮咚,小丫鬟素手煮茶,竹叶茶之中蕴含的香气随着热力缓缓的释fàng

出来,此情此景,此茶此香,叫人心旷神怡。

封灵儿即便是在京城也没见过这种神奇的茶,她捧起茶碗轻轻的闻了闻,幽香四溢,又饮了一点尝了尝,清苦之间带着丝丝的甜味,让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这苏瑞果duàn

是藏了好东西在山庄之中。封灵儿一边品茶,一边转眸看向苏瑞,越是想,越是心里嫉妒,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种东西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件普通的物件。

她却不知dào

这本就是很普通的竹叶,只是稍微加工了一下罢了。

只是嫉妒的种子一旦在心底扎根,便会如同发酵了一样的疯长。

她轻瞄苏瑞,似乎她身上每一件东西都是珍品。

大金来的公主,光嫁妆就绵延数里了,她那里藏着的好东西自然不再话下。

可恶啊,上天为何要对一个丑八怪这么好!而真zhèng

高贵如她却是连这些东西见都没见过。

该死的。

苏瑞感觉到有一道不善的目光从封灵儿那边投射过来,她转眸看向封灵儿,却见她朝自己盈盈的一笑,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是自己错觉了吧。苏瑞一皱眉,也就没放在心上。

自然品完茶之后,封灵儿开口问这茶的来历,苏瑞也不回答,只是笑着说,“若是八嫂不嫌弃,就拿去先用。”

封灵儿肯定不嫌弃,她嘴上推脱了一下,但是还是开心的将竹叶茶拿走。

当她走出水榭之后,琉璃过来轻声的提醒苏瑞,“夫人,奴婢有一事不知dào

当说不当说。”

“你说就是了。这里也没外人。”苏瑞让那小丫鬟也下去,随后笑着说道。

“那奴婢就多嘴了。”琉璃说道,“刚才品茶,奴婢注意到八皇子妃似乎对娘娘有所不满。”

“是吗?”苏瑞一扬眉,这么说,那刚才她感觉到那来自封灵儿不善的目光就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奴婢似乎觉得八皇子妃看娘娘的眼神不对。”琉璃说道。

“不要多言。”苏瑞摇了摇头,对琉璃说道,“她只是一个客人,随她去吧。”

其实苏瑞能感觉到似乎封灵儿对自己有点敌意,她心里也明白为什么封灵儿会如此对她,只怕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司空锦的缘故。

见苏瑞这么说,琉璃只能作罢,不过她还是加了一句,“奴婢只是提醒一下娘娘。”

“恩。我会注意。”苏瑞点了点头,让琉璃退下,独留她一人在水榭之中。

若是封灵儿对自己有敌意,那就说明在她的心底,还是在意司空锦的,否则,她怎么会和自己过不去。

那么司空锦呢?

苏瑞双手托腮,想了片刻,却只能苦苦的一笑,她知dào

,在司空锦的心底,只怕封灵儿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

一个有情,一个有意,那自己又算是什么?

苏瑞想的心里微微的有点酸涩,良久,她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出了水榭,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药庐小筑,苏瑞也很无奈,似乎这山庄里,唯一能叫她不去烦恼的,也就是这里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想平复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不想师傅看到自己的那张苦瓜脸,却隐隐的听到小筑里传来了几声笑声。

苏瑞好奇的推门而入,只见李岩已经能起身了,他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坐在了小筑的客厅之中,花老太医正和他说笑着。

他们见门被推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站着的苏瑞。

“夫人。”花老太医站了起来行礼。

李岩也扶着桌子准bèi

站起来,苏瑞忙制止他,“不要多礼了。”

“你恢复的好快啊。”苏瑞惊奇的问道,“只是前日才醒的,这就已经能走了吗?”

“走倒是不能走动。”花老太医替李岩说道,“但是能坐起来略微活动一下,那内室我熏了一些草药,所以就干脆扶他出来坐一会。”

“哦。”苏瑞这才点了点头,她转眸看到桌子上的茶,一笑,“这不就是刚才拿给我的竹叶茶吗?”

“对啊。反正已经开了封了。索性就拿出来喝。”花老太医笑道,“夫人有兴趣一起吗?”

本是想说不的,但是苏瑞转念一想,若是现在到前面去,只怕少不得要遇到封灵儿,她对封灵儿真的是怕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她索性大方的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对了,刚才你们聊什么聊的那么开心。”苏瑞问道。

“哦。李公子博学多才,讲了一些大金的风土人情,说的煞是生动。”花老太医不无神往的笑道。“只可惜老朽老矣,也无缘得见,不过单是听上一听,也觉得很是有趣。”

“说了些什么?让我也听听。”苏瑞来了精神,笑着问道。

“只是一些经商过程之中遇到的事情罢了。”李岩谦和的一笑,那笑容顿时让满室生辉。他生了一双凤眸,那凤眸微微的一弯,便似乎潋滟了万种风情,带着一种无以言表的魅惑,但是他的眸光很正,这双眼眉虽然魅却无邪念。

苏瑞即便是见惯了司空锦的面容,也无法不赞叹眼前这位男子的美,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光是这双眸子,便会溺死无数少女的心。

他虽然只是身披着花老太医的一件灰布长袄,但是丝毫不损他的风采。

苏瑞觉得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商人,却是有点奇怪,他的举止言谈,即便是士族子弟,只怕也难及他之万一,倒像是皇室子弟一般。

也不对,司空锦也是皇子,有的时候恶劣的叫人牙根发痒,而眼前的男子,彬彬有礼,与他相比,司空锦那冰块脸简直要不得。

唉,怎么不知不觉的又想起那个人了,苏瑞默默的在心底长叹了一声。明明知dào

那家伙是个混蛋!之前欺负自己就算了,现在还将封灵儿送来山庄折腾自己,让自己闹心死了,可是忍不住还是会想他现在安全不安全。

“夫人是有心事?”察觉到苏瑞头顶盘绕的低气压,李岩不由开口问道。

“啊?”苏瑞这才回过神来,忙掩饰的一笑,“李公子不要见怪,只是想了一点点事情。”

“哦。夫人言重了。”李岩淡淡的一笑,“在下自知没有资格为夫人分忧,但是人生在世,不要有太多的负担,笑着也是一世,哭着也是一世,何不笑面而对呢。”

苏瑞闻言,一拍大腿,“对!”知己啊!苏瑞笑道,“我以前一直都这么想的。可是最近诸多烦恼,想来也是不小心当了一把庸人了!”她顿了顿,“公子的话倒叫我想起了一个小故事。”

“不知dào

是什么故事,夫人可否说来一听?”李岩看着苏瑞的双眸,似乎带着几分探究之意,他的目光还在苏瑞眼角的伤疤上驻留了片刻,只是苏瑞浑然不觉。

“一个人很烦,烦啊烦的,他就去拜神了,哪里知dào

神真的显灵了,神问他,你有什么要问的?他说,我很是烦恼啊,神就说了,你烦恼什么呢?那人说,什么都烦!神又问,昨天你烦不烦?那人点了点头,烦!神就笑了,可是昨天已经过去了,你昨日的烦恼还应该在吗?那人想了想,对啊,昨天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烦呢!于是他很开心的说,昨天的事情不烦了。可是现在还是很烦啊。神就又说了,那现在你所烦恼的事情是能解决的还是不能解决的?那人说道,有的是能解决的,有的是不能解决的!神又笑了,能解决的事情你还烦什么呢?那人一寻思,也对,能解决的事情自然不用再去烦,但是他又问,那不能解决的事情呢?神说,如果不能解决,你就更不用烦了,反正你烦不烦都是无法解决的。那人再一想,神的话很有道理啊,都已经不能解决了,他烦来又有何用。最后他又问,那明天我也很烦啊,神说,那明天到来了吗?那人摇了摇头,神笑着说道,既然明天都没有到来,你今日为何要去烦恼明日之事啊。那人顿悟,果duàn

笑着走了。”

苏瑞说完之后,李岩与花老神医均沉默了下去。

苏瑞心底一咯噔,这是冷场了的节奏吗?

过了一会,李岩拍手笑道,“夫人果然是好机智。这故事说的好!”

“对啊。老朽活了这些年,却也没听过如此精妙的故事。禅机无限啊。”花老神医也目光灼灼的看着苏瑞笑道,“这么多年,老朽也庸人自扰了!”

苏瑞如释重负的笑道,“其实这故事只是我看来的。觉得比较有趣才说给大家听的。烦恼太多了,有的时候不去理会,没准也就解决了。是这个道理吧。”

“对!”李岩端起了茶杯,对苏瑞说道,“在下以茶代酒,敬夫人一杯!”

“不敢当。”苏瑞笑道,“对了,你们吃了晚饭没有?既然大家谈的如此开心,不如我叫琉璃索性送点酒菜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那感情好!”花老太医哈哈的笑道,“我们搬去后院吃!不是更加的有意思?”

“对”苏瑞说道,“就这么办了。”

苏瑞是个爽快的人,虽然是临时其意,其实也是她心中所想。到了前面免不了又要和封灵儿一起用晚膳。

苏瑞只觉得现在和她一起吃饭就是在遭罪,她那吃的哪叫饭,简直就是猫食!吃那么一点点,但是筷子倒要换上好几双,苏瑞看着都觉得费劲。

坐在她的身边,苏瑞都不敢吃大口,那目光一扫,苏瑞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情了一样。

和她吃饭就是一个字,“累”。

~~题外话~~

其实火火我就是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在这里感谢所有订阅我文章的亲们,虽然我的第一篇VIP文没有什么好成绩,但是你们默默的鼓励依然是我内心最强dà

的推动力。感谢所有亲送来的礼物和月票。感恩。

69. 67 故乡

琉璃虽然不赞同苏瑞和那所谓大金来的男子过于亲近,但是她看得出来,自从封灵儿来了之后,苏瑞虽然也每天满面笑容,可是眼底却没有真zhèng

的笑意,不过刚才苏瑞的笑却是发自内心的。

琉璃在心中轻叹,算了,那男子已经重伤,料想也做不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而且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已经换过了,也有侍卫将他上上下下搜了一个干净,不会藏毒药之类的东西。

苏瑞既然高兴,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来吧。

若那男子真的是大金来的,没准可以用乡情舒缓一下苏瑞糟糕的心情,这样也不错。

在山庄后温泉的水榭之中,她很快就准bèi

好了一桌酒菜。

几名侍卫用司空锦留在山庄的轮椅将那李岩推到水榭之中。

“烟云阁。”李岩在水榭之前看到门前的匾额,笑道,“真是名如其景,这庄子真的是美极了。”

“是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这里的美景惊呆了。”苏瑞笑道,“里面温暖如春,这里是极其适合养病的地方。”

李岩被推进之后,就被扶着在软椅上坐下,水榭的窗户没有关,能透过四周的花窗看到外面的美景。

他抬眸仰望着对面侧立千仞的石壁,“我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吗?”

苏瑞走到窗边,一直外面的一个青石,笑道,“对啊,当时我就坐在那边。你若是掉下来的时候砸偏一点,就把我也砸死了。”

“哈哈。”李岩见苏瑞说的有趣,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么说,我与夫人甚是有缘。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苏瑞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再说劳心劳力救你的是花老先生,你要谢便多谢谢他就是了。”

“不敢当。”花老太医忙摆了摆手,“老朽也是听命而为之。不敢居功。”

“听夫人说话的语调似乎与寻常的胡国人有所区别。”李岩笑着问道,“不知dào

夫人是哪里人氏?”

“哦。不瞒公子,我原来也是大金人。”苏瑞笑道,“后来才来的胡国。”

“是嫁过来的吧。”李岩的眸光闪了闪,继xù

问道。

嫁……苏瑞的神情一滞,也算是嫁吧,和亲的公主,一出大金的国土,就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再度返回了。父皇当初将她送来大金究竟是为何意?一想到这个,苏瑞心里就免不了一阵酸涩。

她复生之后,原以为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父亲,可却没想,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罢了。或许他真心疼惜过自己,可是,帝王之家,又有几份情谊是真呢,即便是有真情,可是为为了皇室利益,也是可以牺牲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苏瑞还是很感激大金的皇帝,至少她在大金当公主的三年,是感受到了父女之情的,这叫在现代是个孤儿的她已经十分的感恩了。

即便自己只是棋子,但是父皇送她来胡国并没亏待与她,为她送来数不尽的财富和荣耀,可能在他的心里,一个父亲能为女儿最后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个吧。

见苏瑞的面色微微的发白,李岩试探的问了一句,“夫人见谅,是否在胡国过的不好?”

看她身处如此精美的山庄,身边仆从成群,不应该啊,但是,这里地处偏远,难道……想到这里李岩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她是被遗弃到此的吗?或者说是变相的幽禁与此?

苏瑞回过神来,勉强的一笑,“也不能算不好。只是公子问起,想起了一些事情,有点伤感罢了。”

“对了,在下的命是夫人救的,在下还未向夫人的相公表示感谢。不知dào

夫人家的相公姓甚名谁。”李岩继xù

问道。

花老太医怕李岩问多了,苏瑞会觉得郁闷,于是接话道,“我家主人如今不在家。所以公子暂时不用担心这些,等我家主人回来了,老朽自然会带公子去觐见。”

“哦。”李岩见人家不肯多说,也知dào

自己再问就失了礼数,他一笑,带着歉意的说道,“是在下唐突了,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没事。”苏瑞走到左边坐下,“李公子是大金哪里人啊?”

“京城人氏。”李岩笑道。

苏瑞一听,眸光一亮,“真巧。我也是。”

说完她就后悔了……若是人家问起她娘家在哪条街哪条路上,她怎么说?总不能报出皇宫的位置吧。

好在李岩只是文雅的一笑,“那还真的是缘分不浅。”

他微微的垂眉,笑眼之中又多了几分深意。

苏瑞见他不深问,忙要岔开话题,这时正巧琉璃带了数名丫鬟进来撤掉桌子上的瓜果,摆上了一些厨房新做的菜肴。

因为李岩重伤才愈,不能吃一些油腻的东西,所以琉璃很有心思的准bèi

了很多药膳,都是补血化瘀的。

这山庄本就是司空锦原来用来疗伤住的,所以厨房准bèi

这些东西很是简单。

她还很贴心的将米酒烫了拿进来。

花老太医一看是米酒,胡子微微的一翘,“琉璃丫头藏私啊。庄子里的百花酿为何不拿出来呢?”

苏瑞一听,眸子也瞪大了,“咱们庄子里也有百花酿?”她还以为那么好的酒只有宫里和王府才有。

“有有有。”花老太医眯起眼睛来笑着说道,“还是咱们……那个主人从京城带来的。被琉璃丫头藏了好几年。老朽都没寻到。”

“我若是不藏好了,只怕连个渣子都不会盛。”琉璃本是不喜欢说笑的人,不过跟在苏瑞身边久了,也跟着开朗了不少。

“那就拿点出来吧。花老先生喜欢。”苏瑞笑着说道。

“是。”琉璃行了一礼,带着一众丫鬟退下。

不久,她就碰着一只黑瓷的坛子走了过来,“这酒是几年前埋在树下的,因该更醇厚了。”说完她打开了坛子的封泥,顿时一股带着淡淡花香的酒气在烟云阁之中弥散开来。

有酒,有菜,有景,没有比这个更美的了。

苏瑞是个开朗的人,话题一旦对路了,就会打开话匣子一样说的滔滔不绝,花老太医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一个人在山庄寂寞久了,突然遇到两个谈得来的年轻人也是敞开了胸怀,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十岁一样。

李岩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更是一个好的诉说者,他谈吐优雅风趣,时不时的会爆出几句画龙点睛的话,更是会让气氛益发的热烈。

苏瑞说的高兴了,也喝的高兴了,索性哼了一个在大金宫里常听宫女哼的小调。

李岩一听,看着苏瑞的眸光更深沉了几分。

“这调子好!”花老太医拍着手叫好,“没想到夫人也会唱歌,还唱的如此的动听,这歌叫什么名字?”

“其实我也不知dào

。”苏瑞呵呵的笑着,“只是以前听人家唱的多了,就自然的学会了。词却不知dào

,只知dào

调子。”

“好听是好听,但是怎么感觉有点哀伤之意啊。”花老太医说道。

“是啊。”苏瑞一摊手,她在宫里常常听到有宫女会唱,可是说的是什么她还真没听清楚,只是觉得略有苍凉之意,不过她也不会什么大金别的歌谣了,随口这么一哼就是这个。

“在下不才倒是略知一二。”李岩沉思了片刻说道。

“你知dào

?”苏瑞睁着略带醉意的眸子看向李岩。

薄有醉意的苏瑞看起来美极了,她略垂下的碎发遮挡住了她眼角狰狞的伤疤,只留下那带着秋水的星眸,双颊因为酒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如春日桃花,那双唇也像是涂了一层蜜一样,泛着红润的水色。

她就这么歪着头看着李岩,李岩只觉得似乎自己的脸也跟着染起了霞飞。

他忙挪开自己的目光,“这首歌名叫盼归。是我大金前朝一个宫女所做。”

“盼归……”苏瑞重复了一下歌名,随后笑道,“果然有点伤感。”

“是啊,这里面还有一个哀婉的故事。”李岩说道。

有故事听啊,苏瑞马上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还请赐教。”

~~~题外话~~

今天有事,先更一章,明天加更补回来。

70. 68 水榭

李岩说的真的是一个哀伤的故事,前朝的这位宫女是一个极其有才的才女,才女一般都自视过高,可是在皇宫那种地方,自视过高的女子通常只有一种下场。这位宫女也不例外,虽然得到过圣宠,但是也只是一时的,最后依然落了一个冷宫自尽的下场。但是她生平做了很多曲也留下许多辞,人是死了,这些倒是流传下来了。

李岩说完之后,饶是看过无数宫斗戏的苏瑞也长吁短叹了一番,李岩的声音低沉婉转,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磁性,他说故事的时候语调亦是不急不许,引人入胜,苏瑞现在也在皇家,她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王妃,但是日子过得要比那宫女强多了,但是她依然能感受到那宫女心中的悲怆和哀思。

原本她只是觉得这曲子的调子十分优美,也唱听人低吟浅唱,却没想背后的故事如此的哀婉。

苏瑞沉默了良久才一挥衣袖,扫去了水榭之中的沉寂,“你们看我,好好的夜色,大好的气氛,却被我这不知趣的小曲给破坏殆尽了。”

她抬起了眼眉却看到了李岩眸光之中的探究之意。不由微微的一怔,他看自己的目光丝毫没有半点避讳之意,直直的从他的眸中探入自己的心底。

那目光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愧疚之意,苏瑞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对了。李公子是如何知dào

这些宫闱辛密的?”苏瑞问道。

李岩淡然的一笑,如初云浮月,清清淡淡的却霎时动人心魄,“这些也不算是什么辛秘了,李某走南闯北多年,自然听的要比寻常人多很多。”他微微的别开自己的目光,看向水榭窗外的石崖,“有些事情冥冥之中似乎有天定,看似已经不会有交集的人,也会在某种特地定的时候,特定的场合相遇,夫人您说是不是?”

苏瑞闻言又是一怔,对啊,李岩的话直入她的心底,就好象她与司空锦一样,本来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到一起。

虽然苏瑞尤记着司空锦将她送走那天清晨所说的话,她来子归山庄之后也对那天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可是这几日封灵儿天天在她的眼前转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与封灵儿比她自己是一个多粗鄙的人。转的她心里烦闷异常。

她不是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但是封灵儿的话与举动就像软刀子,不会刺痛你,却是在无穷无尽的提醒着你,这里有一个东西在磨着你的皮肉。即便再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她也明白封灵儿的意思,而且她更明白在司空锦的心底,封灵儿是何等的重yào



她真的要和一个心底深藏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开始一段没有什么前景可言的恋爱吗?至少在苏瑞看来,她与司空锦之间似乎有点悬。

她想那几日司空锦对自己的反常应该是他周围的烦心事情太多,而自己是他那时候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罢了。

苏瑞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人,现在的她让自己十分的讨厌也十分的心烦。

花老太医等着一双明亮的老眼看了看苏瑞又看了看李岩,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怪来。而且他们两个现在的话自己又插不上嘴,只能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百花酿。

水榭外面传来琉璃的声音,将水榭之中的平静打破,“灵儿夫人好。”

封灵儿来了?苏瑞猛的被从沉思之中惊醒,怎么封灵儿会来这里?

“你家夫人呢?”封灵儿的声音从水榭之外传来。

“回灵儿夫人,我家夫人在里面宴客。”琉璃客气的回答道。

“哦?我倒不知这子归山庄之中竟然还有客人?”封灵儿在外说道,“你家夫人口风倒是紧的很,竟然丝毫未提,只是现在已经入夜了,那客人似乎是要留下了?”

琉璃沉默了下去,苏瑞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八嫂好。”

“原来弟妹在这里啊。”封灵儿站在水榭另外一边的桥头,身穿一件水蓝色的锦缎小袄,手里拿着白色貂毛制成的护手,乌云一般的鬓间斜插了一枚明辉的发簪,整个人如同画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轻灵美丽,她盈盈的笑着,只是苏瑞看不出她眼底的暖。“我说怎么没来一起用膳,原来是有客。”

司空锦送她来这里是躲避京城之乱的,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杂人造访才是,苏瑞动不动就不见人影,怎么不叫封灵儿起疑。

如果苏瑞会见的是从京城来的人为何要避开她呢?有什么是她这个当八皇子妃不能知dào

的?

亦或者苏瑞另外有什么秘密?

她说完就朝前走了两步,轻盈如水的眸子朝敞开的房门里面瞄了一下。

只是一下就看到了坐在靠外的李岩。

好一个俊美无殇的男子,仅仅只是看到他的侧面就觉得已经是完美到极致了,斜飞入鬓的剑眉,修长的眼角带着几分魅人的笑意,还有挺拔俊美的身姿。

这苏瑞竟然藏了一个绝世美男在子归山庄?封灵儿在心底一阵狂笑,之后又是一阵鄙夷,不知dào

这个男人是什么来路。

苏瑞避着她,她倒非要认识认识。

“他叫李岩。”苏瑞见已经避不过了,只能大方的对封灵儿一笑,迎了上去,将封灵儿带入水榭之中,站到李岩的面前,介shào

道,“是大金来的客商,因为受伤了,所以在庄子里小住几日。”说完她又对李岩说道,“这位是我八嫂。”

李岩虽然有伤,但是出于礼数,他还是强忍着站了起来,对封灵儿行了一礼,“在下李岩,参见夫人。”

“免了吧。”封灵儿一挥手,依然是一副在宫里的做派,倒叫苏瑞一阵尴尬,那飞扬的眼角分明布满了对李岩身份的不屑。一个客商,似乎真的入不了胡国皇子妃的法眼。

李岩虽然也看得出来封灵儿的傲慢,他只是谦和的一点头,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他的面色猛的一白,身子也摇晃了一下,他现在应该静养才是,刚才站起来确实是勉强为之的。

苏瑞就站在李岩的身边,见李岩脸色一变知dào

他身体受不了,忙丢了封灵儿,搀扶了一把李岩,李岩这才没当真摔坐在椅子里。

“不要紧吧。”苏瑞关切的问道,“都怪我不好,你明明才恢复一点点,我竟然叫你坐了这么久,不如先送你回去休息可好?”

“不用担心。我没事。”李岩见苏瑞满眼的歉意,忍不住出言安慰。

封灵儿在一边只觉得自己看着一对男女看得牙根发酸。

花老太医见封灵儿来了,也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女子,他忙过来帮苏瑞扶住李岩,“夫人,不如老朽送李公子回去休息。”

“也好。”苏瑞点了点头,她去将放在水榭一角的轮椅推来,琉璃和花老太医一起将李岩搀扶着坐在轮椅之中。

“对不起,李岩告辞。”李岩不忘和封灵儿说了一句。

封灵儿只是傲慢的扬了一下眉梢。若不是李岩的容颜堪称绝色,只怕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待他们出了水榭之后,苏瑞回到封灵儿的身边,“八嫂找我有事?”

封灵儿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微微的一笑,“本是想和弟妹一起用膳的,却没想弟妹在这如此风雅之地有人相陪。说起来倒是做嫂嫂的多此一举,坏了弟妹的兴致了。”

苏瑞知dào

她话里带刺,只当没听见,也笑了一下,“难得嫂嫂有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那叫李岩的什么时候来的庄子?”封灵儿问道。

“在嫂嫂之前。”苏瑞如实的回答道。

“哦。”封灵儿眸光闪烁,一丝冷意划过她的眼底。

虽然这山庄里面仆从不少,但是身为王妃竟然在山庄之中私藏了一个男子,还是一个人间绝色,不知dào

阿锦知dào

之后,是该怒还是该笑呢?

看不出来这丑八怪,丑人尚且不知羞。

说什么大金来的客商,一个普通客商居然拥有那般的容颜?真是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只怕这人不是什么客商,而是这丑八怪在当公主的时候养的面首吧?

见他刚才身子一摇晃,那丑八怪紧张的劲头,堂堂一代公主,亲手对一个客商出手相扶,成什么体统!若是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谁信啊!

不过这丑八怪选人的水准倒也不低,那男子的面容只怕就算是司空锦来相比,也只能说在伯仲之间。

真是可恶啊,这世间的好东西和好男人都被这丑八怪染指了。

一个字,脏!

想到这里,封灵儿更加的看不起苏瑞,这丑八怪在大金乱来就算了,即便是来了胡国都不安分。这事情,她一定要让阿锦知dào

,绝对不能被这丑八怪给蒙蔽了。

“好了。我也不打扰弟妹休息了。”封灵儿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曼声说道,“你早点休息。”说完她也不等苏瑞说什么,就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

苏瑞真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出去,但是知dào

自己这一脚踹出去之后,只怕会引出更多的麻烦。

算了,只希望司空锦在京城一切进行的顺利,能早点将封灵儿带走。

苏瑞看着封灵儿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声。

~~题外话~~~

今天比昨天还忙。5555加更只能放明天了。我保证……

71. 69 行走

山庄的日子无聊,封灵儿如同附骨之蛆一样动不动就会出现在苏瑞的面前。叫苏瑞烦不胜烦,这大小姐就不能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吗?

她知dào

封灵儿是在监视着她,可是她与李岩之间光明正大,这大小姐未免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瑞这日醒来,才打开门就发xiàn

今冬的第一场初雪已经悄然的降临,山庄已经被雪染上了一层白色,白雪覆盖之下,温泉水蒸腾着热气,依然在汩汩的流动,另有一番别致的景色。

庄子里的梅花也在悄然不知之中吐露了花蕊,鲜红的花苞被莹莹白雪包裹着,益发的娇嫩鲜活。

真美。不过……好冷啊。苏瑞在欣赏了一番景色之后被冻的猴跳回自己的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

琉璃眼含笑意的端了一个暖炉进来,“夫人还如小孩子一样,衣服也不多穿就跑出去。”她数落着苏瑞,“若是冻坏了,叫奴婢们怎么办。”

苏瑞的鼻头被冻的通红,她一边得瑟的解冻,一边抽嗒着鼻子,笑道,“没事没事。我身体可是好的很,你见我到了胡国以后,几乎隔三差五的就受伤,还不是一样活蹦乱跳。”

苏瑞无意提到这个,琉璃却是心里一骇,“夫人不要记恨主人才是。他之前并不了解夫人,所以才会让夫人受了不少委屈。”她忙替司空锦解释道。

知dào

琉璃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苏瑞从被窝里探出手来,示意琉璃过来,然后握住琉璃的手嬉笑道,“你以为我是记仇啊。傻瓜,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要是说我不怨愤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这个人懒的很,气愤也只是一时的,时间长了也就懒得再气了。”

琉璃的眸子露出了几分暖意,她挨着苏瑞坐下来,为她搓揉着已经被冻的通红的小手,“主人一路不易,外人只见他的风光无限,却不知dào

背地里,他要躲避多少冷枪暗箭,就连主人腿伤瘫痪都不是一件单纯的意wài

,所以夫人不要和主人计较太多。主人会慢慢发xiàn

夫人的好的。”

司空锦的腿伤不是单纯的意wài

?苏瑞的眉头皱了起来,之前她虽然也有这样的猜想,但是那也仅仅是她自己的臆想,如今这话从琉璃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必定是事实了。

苏瑞不由长叹了一声,“只希望他这次的事情能进行的顺利。”

琉璃用力的一握苏瑞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苏瑞,“奴婢相信主人。”

苏瑞被琉璃这番正经的神色给弄笑了,“你倒是有信心,不过连你对他都这么有信心,他对自己应该更有信心才是。”

京城

小顺子取来一件狐毛披风悄然的披在司空锦的肩头,只是微微的颤动,就已经将浅睡之中的司空锦惊醒。

“是你啊。”他抬起略带疲惫的眸子看了一眼小顺子,声音沙哑的说道,“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已经天亮了。”小顺子一边帮司空锦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纸,一边说道。“昨夜里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啊,司空锦拽了一下披风,转动了一下轮椅,让自己来到窗前,小顺子马上来替司空锦将窗户打开。

清晨寒冷的风带着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涌入了温暖的书房之中,瞬间让司空锦略带昏沉的头清醒了不少。放眼看去,王府的层层院墙上已经是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昨夜的雪下的很大。

雪后的天空并没有放晴,而是依然的阴沉,看来这雪还会继xù

下。

司空锦在心里微微的一笑,大雪会阻滞辎重前行的步伐,从邙山行营到京城,原本只需yào

一天的路程,只怕因为大雪的步伐会再延长一日。这样不利于二皇兄的调遣。对于自己倒是十分的有利。

再过五日,就有西昌时节来访,到时候会有国宴,司空珏已经确定那套价值连城的首饰已经被送到皇后的手中,届时,皇后必定会在国宴上佩戴那套首饰,因为司空珏已经打听到皇位已经命司裳监去赶制一套能与那套首饰相配的礼服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临近国宴越近,司空锦的心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覆盖在厚毯下的双腿,三年了,自己这三年的隐忍和屈辱,将在三年之后全数还给二皇兄。

三年前,也是一个风雪之夜,他替父皇前去诵经,那年的雪下的尤其大,在他的记忆之中,寺内寺外已经全数被白雪覆盖。

他本是要等风雪停了再回京城的,却因为听到一个消息,而忍不住连夜骑马回京。

那个消息就是灵儿在京城遇袭,流血不止,这叫他心急如焚,不顾风雪连天,黑夜难以分辨路途而策马朝京城赶。

司空锦默默的长叹了一声,终究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翻下了山崖,但是如果不是骤然出现在黑夜之中的断桥,他怎么会改道?如果不是那马的鞍辔出了问题,他怎么会翻滚下马?如果不是那几块已经被人动过手脚的浮石,他又怎么会踩空落崖?他已经仗着卓绝的轻功拉住了崖上的一个枯枝,再度攀回崖顶,若不是突然出现的一个黑熊最后致命的一掌,他又怎么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度坠下。

这些若真的是意wài

,那这意wài

未免太出人意表了。尤其是那陡然出现的黑熊,太巧了。一个畜生竟然那么巧的出现在崖边,出其不意的拍了他一掌。

司空锦未曾对人言,是因为他知dào

这一些都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若是他大肆去查,只怕会让证据消失的更快。

还有想他死的人,一直将这些都设置成一系列的意wài

,就是不想他知dào

自己的身份,更不希望皇上震怒去追查到底。

不能明察,不代表不能暗访。这么多年,司空锦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多了。

而且他在重伤治疗期间,若不是五哥即使赶回,只怕他也死过不止一次了,各种下毒,各种陷阱,如果不是他性格大变,无心政事,只怕还会不断的袭来。

不过……司空锦想到这里却也无声无息的淡淡的一笑,本以为自己是出卖色相去换了一个大金的无颜公主回来,却不想这个公主个性好的叫他对她再也发不出火来。虽然她也嚣张,却从不仗势欺人,虽然她也别扭,却从来不无理取闹。倒是自己在她的面前,似乎表现的太过恶劣了些。

她虽然不愿意嫁给自己,却还在关心自己,司空锦看的出,那份关心并不是出于假意,而是发自内心的。

她会为自己的遭遇唏嘘,但是并不盲目可怜自己,而是一直鼓励自己,纠正自己。

她不愿意成为自己的附属,想要独立,想要自由,这些都是他也曾想过的事情。

她也不因为她被毁的容颜就妄自菲薄,或者变得尖酸刻薄,而是坦然的面对,这点似乎是自己比不上的。

她更不会计较自己曾经对她的恶行恶状,而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帮zhù

自己,不带一丝的置疑和顾虑。

不可否认的,自己已经被她慢慢的吸引过去了。

算算日子,将苏瑞送走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京城已经下了今冬第一场大雪,那山谷之中的子归山庄不知dào

下雪了没有。大金地处南方,冬天的雪一定不如胡国的好kàn

,或许她现在已经开心的大喊大叫,也或许不适应胡国的冬天而变得懒散不想动。

只希望五日之后,京城的事情能顺利的结束,这样他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去子归山庄与她相见了。

司空锦的唇角微微的上翘,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他叫小顺子退下,留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小顺子依言走出书房,为他将房门关起。

司空锦用双手撑住轮椅的扶手,双腿一用力,站了起来,他看着自己落在柔软地毯上的双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他抬手亲自将窗户阖上,随后缓缓的朝前迈出了一步。

虽然膝盖还会酸软无力,但是他真的可以走了。

起初他需yào

借助外力,扶着墙或者是拐杖,但是昨天起,他已经丢弃了拐棍。

步伐依然轻浮无力,但是却是结结实实的靠自己的力量踩踏在地上,一步步,朝前迈进。

他现在还不能走很远,只是几步就已经让他大汗淋漓,从不能动,到能站起来,从仅仅能站到能迈开步伐,他用大半个月的时间创造了一个奇迹。

当然这里面五哥耗损修为为他打通经脉功不可没,若是没有长久以来五哥一直监督他服下的药,还有陆神医的诊治,他不可能再度重新站起来。

现在他只是能勉强走上几步,但是他坚信,只要他努力,他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他走了几步,就自己回到轮椅上重新坐下,他知dào

现在自己不能急于求成,有这样的成果已经是比寻常人快上几倍了。

司空锦坐下后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才几步罢了,就已经让他耗费很多的力qì

,不过这感觉,畅快!

~~~题外话~~~~

加更的一章来了,晚上还有一更。火火准bèi

再开一个新文了,一个关于穿越女折腾成女皇的故事,那个故事女主和苏瑞完全是两个性格了。先预告一下。

72. 70 大雪

苏瑞换上琉璃为她准bèi

的长披风,披风是小鹿皮做的,里面覆了一层厚厚的貂毛,挡风又保暖。

琉璃知dào

苏瑞是南方来的,怕冷,又取了一个小巧的暖炉让苏瑞捧着,不仅能护住她的手,还能为她增加热力。

苏瑞有点担心的看着外面一直下着的雪,从昨夜起这雪就下的很大,今晨是停了一会,可是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下,到现在,外面已经一片雪白,完全分不清路在哪里了。

“这雪会下多长时间?”苏瑞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一片苍茫的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从灰暗的天空飘下,似乎无边无际,也没有停的时候。

“一般来说初冬不会下这么大的雪。”琉璃走过来与苏瑞并排站在窗口,抬眼望着那暗沉的天空。

“如果这样下到明天……”苏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庄子与外面的路会被封死。”她转眸看向琉璃,“庄子里还有多少粮食?”

琉璃听了苏瑞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她朝苏瑞行了一礼,“奴婢马上去查。”

苏瑞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今年的气候异常的反常,春季大旱,而现在才刚进入冬季,就下这么大的暴风雪。

山谷周围的高山已经挡住了不少的大风,若是山谷之中的雪已经积累的这么厚,只怕山谷口会更加的糟糕。

而这雪似乎看起来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照这样下去,到明天,山谷的路已经会被封死。这点琉璃心里明白,她一直生长于北地,这么大的风雪即便是她有记忆以来也是很少见的。十年前有这么大的风雪,结果胡国那一年冻死饿死不计其数。

王妃所担忧的没错,琉璃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

琉璃将所有的仓库都盘点了一遍,包括酒窖也都搜罗了一圈,情况却不容她乐观。

这宅子司空锦已经很久没来住了,本来留下守护山庄的人就不多,所以储备的东西也不够丰厚,很多东西都是苏瑞来了之后现买的。

现在庄子里有仆从和护卫四十人,再加上花老太医,那意wài

获救的李岩,苏瑞,自己外加封灵儿带来的随从十人,约莫六十人左右。山庄还有两匹马。

庄子里的食材仅够勉强维持三天的用量。

琉璃清点完毕之后,小跑着回去找到苏瑞,汇报了这个情况。

苏瑞沉吟了片刻,“去找两辆车,将庄子里的马套上,再找几个身体强壮信的过的护卫,马上顶着风雪出山,去附近的集市上采购至少半个月的食材回来。”

“是。”琉璃马上去安排这个事情。

可是人派出去没有多久,就有人回来禀告,“回夫人,不好了,山谷通往外面的道路已经被封死。外面的大风刮断了几棵大树,树倒下堵住了山谷口,又带着了一些石块和山上的积雪一并滚落下来。”

苏瑞一停,脸色微微的一白,她站了起来,“若是要疏通哪条路需yào

多久?”

“雪太大,山谷的风也太大。”那侍卫已经被冻的满脸通红,“别说是疏通了,就是靠近都是难事。”

那就是这路走不通了?他们要被困在这里了。

“将所有食物集合起来。”苏瑞定了定神,说道,“以后所有的人饭量减到原本的三分之一。统一时间一起吃饭,你负责分发食物,其他的东西让信的过的人看管起来。不要让庄子里的人先起什么乱子。”

“是。”琉璃点了点头,正要朝外走,苏瑞又叫住了她,“等等,不要亏待了灵夫人,让她吃饱。我跟着大家一起就是了。”

“可是……”琉璃一怔,刚想要劝说,被苏瑞用眼神制止住了,她只能点了点头。

琉璃走后,苏瑞走出兰馨小筑,只一会功夫,她就已经被漫天落下的大雪染成了一个雪人,苏瑞忙退回来,抖掉自己身上的雪。

她从房里寻了一把伞,撑了起来,这才走出去。

堆满了积雪的路异常的难走,雪已经堆到苏瑞小腿弯那么深,苏瑞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到位于山庄后院的药庐小筑,敲开了小筑的门。

“怎么会这么冷?”苏瑞收起了油伞,进了门之后就一皱眉。

小筑里冷的快和冰窖没什么区别了,花老太医的手都快伸不出来,他裹了两件棉袄在身上,还是冻的直哆嗦。

“刚才琉璃姑娘来过,说庄子里的碳也不够了,要先保证夫人们使用。所以只有晚上才能燃起暖炉。”花老太医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哆嗦,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苏瑞,“是不是通往外面的路堵上了?”

“恩。”苏瑞点了点头,她看向了内室,“李岩他怎么样?”

“忍着呗。”花老太医一边跺着脚取暖,一遍说道,“我已经把能找到的棉被都给他盖上了。”

“我去看看他。”苏瑞走了进去。这内室也不必外面暖和多少,依然冷的要死。

李岩却是身上盖了三层厚厚的棉被,可是露在外面的脸色依然又白又青。

见苏瑞进来,他勉强想起来。

“这里太冷了。”苏瑞抬手摸了一下李岩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别说了李岩现在重伤在身了。就是花老太医的年纪也受不了这样的冷。

“若是夫人恩准,我们可以去水榭那边,那边有温泉水,想来要比这暖和许多。”花老太医哆哆嗦嗦的说道。

“不行。”苏瑞本是想点头的,可是转念一想,马上就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那边临近断崖,若是山上的雪滑滚下来,必定会砸到水榭,万一里面有人,而水榭的顶又被砸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苏瑞说道。

花老太医闻言也是心中一骇,为何他会忘记有雪崩这一说。还是苏瑞想的周全。

“这样,你们搬去兰馨小筑。”苏瑞当机立断的说道。“这里也临近后山,若是真的有雪崩,只怕这里也不安全。”

“那万万不可。”花老太医一听连连的摇头,“不可不可。我们会有损夫人的清誉。”

“哎呀,师傅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那什么清誉不清誉的。”苏瑞眼睛一瞪,急道,“这雪你觉得什么时候会停?若是你们冻坏了,冻死了,还要那清誉做什么用?不能拿来吃,不能当柴烧!”

“这……”花老太医还在犹豫,苏瑞已经唤来门口站着的守卫,“你们帮忙将人抬去我的兰馨小筑。”苏瑞说道。

守卫面面相觑,“夫人,拿什么抬?”

“直接拿门板抬!”苏瑞吼道。

“是。”两名侍卫马上搓了搓已经冻僵的双手,将内室的一闪门板卸了下来,随后将李岩抬到了兰馨小筑。

花老太医也抱着他的药箱跟了过来。

“去将琉璃叫来。”苏瑞对那两名守卫说道。

“是。”

不一会琉璃就跑了回来,她一看房里多了两个人,就是一惊,“夫人……他们……”

“别惊讶了。”苏瑞说道,“你是不是断了很多人房里的暖炉?”

“是。”琉璃点了点头,“碳并不是太够。所以只能晚上才用。”

“这样,叫大家收拾一下东西,都搬来这边,这兰馨小筑里面有六间房,每间房都温暖如春,太浪费了,我一个人住不过来,你叫他们十个人一间打地铺就是,男女分开。这样其他地方晚上也没必要点炉子了,岂不是更省。”

“这样好是好,可是……”琉璃面露难色,“夫人身份之尊贵……岂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琉璃心中一暖,只有盈盈的一拜,“那奴婢就替大家谢谢夫人了。”

“不用。赶紧去办吧。”苏瑞挥了挥手。

“对了,那对面的养心居……”琉璃问道。

“断了其他地方的炭火,只留主句的暖炉,让那两个灵儿夫人随身带来的人跟着灵儿夫人一起住在主居之中。”苏瑞想了想说道。

“是。”琉璃马上吩咐下去。

不出苏瑞所料,还未等过一炷香的时间,封灵儿就在两名随行宫女的搀扶下来敲她的门。

“八嫂。”苏瑞打开房门,笑着迎她进来。

封灵儿的眼眉带着几分委屈,才一进门,他就看到被安置在苏瑞房里休息的花老太医和李岩,眉梢微微的挑起,嘴角划出了一丝不屑的轻笑。

只是那丝轻笑转瞬即逝,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眸光之中已经升腾起一层淡淡的雾气,我见犹怜。

“八嫂这是受了委屈?”苏瑞笑问道。

“弟妹是嫂嫂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封灵儿怯生生的问道。

“哪里啊。”苏瑞笑了,“八嫂是要问为何断了您那里其他房间的炭火吧。”

“恩。”封灵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八嫂。大雪封路。咱们庄子里的储备不够。”苏瑞耐心的解释道。“让她们两个住在您的屋子里也方便照顾您不是。”

什么?大雪封路?封灵儿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她只当是苏瑞故yì

刁难与她。

如今苏瑞这么一说,封灵儿也有点慌了起来,“那……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那倒不会。”苏瑞安慰她道,“若是这雪停的早,咱们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若是一直下下去的话,八嫂放心,我一定会保证八嫂的吃穿用度的。”

那就好。有了苏瑞这句话,封灵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又重新回到了肚子里,还算这个丑八怪识相。

不过……她的眸光一转,落在李岩的身上,这男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要住在这里不成?

73. 71 围困

封灵儿的目光驻留在李岩的身上,不得不说,这丑八怪看男人的眼光还不错,虽然病怏怏的一脸煞白,不过这样貌确实不凡。

见封灵儿盯着李岩看,苏瑞忙解释道,“他们住的地方太冷,他又病着,而且那边离山崖太近了,若是有雪崩,只怕那里会首当其冲被积雪押毁。我这里是很暖和,所以就叫他们暂时转移到前面来。等晚一点再做安排。”

“弟妹的心真是善。”封灵儿闻言之后莞尔一笑,她轻轻的拉起苏瑞的手,“竟会事事为他人考lǜ

。只是我在京城的时候听说,那不争气的十四弟在新婚之夜竟然没有进弟妹的房间。想来他那时候是不了解弟妹。”她一边说,一边撩起了苏瑞额角的发丝,露出了那狰狞的伤疤,“弟妹心美,人自然也会变美。”

她为何要在外人面前说这个?苏瑞微微的一皱眉,随后她略侧过头,让开了封灵儿的手,她指尖的发丝一一的滑落,重新遮蔽住苏瑞额前的伤疤。

“八嫂关心的事情还真多。”饶是苏瑞一直都有一副好脾气,也难以容忍封灵儿的事事挑衅,她轻轻一扬眉说道,“只是,我家事情还轮不到八嫂来指手画脚。”

苏瑞的话语虽然轻柔温暖,但是已经带着很浓的警告意味了。

封灵儿眸光轻转,那双大眼睛之中竟似乎瞬间韵起了一层水汽一般,倒似是受了苏瑞的委屈但是无从诉说。

苏瑞冷眼看着封灵儿的眸子,她若是个男子,没准会被封灵儿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所迷惑,可是她是一名女子,她那套对自己不管用。

不过这变脸如翻书的水平倒是自己应该学习学习的。

“弟妹为何如此说我?”封灵儿握着苏瑞的手都有点轻轻的颤抖,“我也只是关心弟妹而已,若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弟妹千万不要朝心里去。”她看着苏瑞的目光又诚恳又含着几分惊吓,如同一只小兔子一样惹人心疼。

苏瑞只能长叹了一声,“嫂子多心了。天色不早了,还请八嫂先行回房。我一会会叫琉璃将晚膳送过去。”

封灵儿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似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弟妹真的不生嫂嫂的气?”

“不会。”苏瑞摇了摇头,生气?那还真的没有,只是觉得烦不胜烦。

封灵儿以为这样就能气到自己了?苏瑞想来没将自己的毁容放在心里,她照镜子的时候,也只是无限的唏嘘一番,却没有半点厌恶。而且新婚那日,若是司空锦进了新房,她才不知dào

要怎么办才好。

外人看来,司空锦在新婚那也人影子都不见对大金的公主来说是个莫大的屈辱,但是对于苏瑞来说,倒真是一件叫她松了一口气的事情。

苏瑞送走封灵儿之后,才想起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自己的新婚之夜,原来是因为躺在一边的李岩。

李岩是大金人,不管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在他面前提起这个,都会让自己尴尬。若是他是自己的旧识,不知dào

会作何想,即便不是旧识,也会降低自己在他心目之中的形象。

她在告sù

李岩,苏瑞是一个连自己相公都嫌弃的女人……

封灵儿啊封灵儿,苏瑞自问从来没招惹过她,她却几次三番的明里暗里的针对自己,只怕都是因为司空锦吧。

苏瑞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李岩,却见他双眸紧闭,似乎睡着了,她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花老太医,只见他也单手撑头,闭目养神。

想来封灵儿忽然来这里说了那些话,让他们两个也感觉到不适,他们也不知dào

该做何反应,不如装睡。

这雪似乎下起来真的没完没了,两天之后,山庄早已经看不到别的颜色,只有一片雪白。积雪已经堆了有半屋那么高。每日清晨开门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积雪已经将门堵住,屋子里的热气会让靠近门缝地方的积雪融化,然后又被夜间的寒冷给冻成冰,死死的将房门冻在门柱上。

山庄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忧心忡忡,就连苏瑞也只能故作镇定,她每日都带着山庄仆从清扫积雪,确保山庄前院的道路是畅通的,方便行走。

即便她再怎么集中分配粮食,也从琉璃担忧的目光之中看得出粮食他们所剩不多了,而这雪似乎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山庄里上上下下吃饭就成了苏瑞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她呆呆的坐在桌前,摆弄着桌子上的杯子,听着窗外时不时呼啸而过的风声,思索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山庄里的人在暴风雪停歇之前不至于饿死。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就听到从山庄后面传来一声轰响。

她猛然站了起来,刚要开门朝外走,就见琉璃一脸惊慌的跑进来。

“夫人,山崖上滚落的积雪将温泉上的水榭压塌了。”琉璃急速说道,“连带附近的几栋建筑都受到了损伤。”

苏瑞的心一提,幸好她事先让后院的人都撤到前面来。

“那边塌了就塌了吧。”苏瑞对琉璃说道,“赶紧找几个侍卫去清理一下这里和养心居房顶的积雪。并且检查一下这边建筑是不是结实。”

“是。”琉璃忙点了点头,去集合人逐间屋子的检查。

到目前为止,苏瑞所有的担忧都成了现实,不知dào

这雪再继xù

下的话,他们还能再坚持几日。

现在出山庄的路已经能堵,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若是山崖上的积雪不断的滚落的话,雪会挤压到前庄的建筑。

到时候,只怕他们连个能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这么多人就会冻死在无比寒冷的夜里。

后院的坍塌叫一项诸多挑剔的封灵儿也吓了一跳。她在房间里烦躁的踱来踱去,怎么办?她才不要死在这里,她是来这里避难的,却没想到这里会成为一座雪冢,她还那么年轻,她的身份是那么的尊贵!

她猛然打开门,走到苏瑞的房间,“我要离开这里。”她一进门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苏瑞抬起眸子懒懒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的说道,“我也想。”

“那你赶紧想办法。”封灵儿一扫往日柔弱高贵的形象,一个健步窜到苏瑞的面前,双手朝桌子上猛的一按,双眸死死的盯着苏瑞。

“我若有办法还会坐在这里?”苏瑞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我知dào

你有!”封灵儿似疯了一样,双眸生出了几道血丝,她紧紧的盯着苏瑞,那目光似乎要将她灼出两个洞来。

“八嫂。”苏瑞站了起来,指着外面说道,“谁都想离开这里。但是我不是神!我和这天气斗还嫩了点。你冷静一下。”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封灵儿怒道,“若是早知dào

会下这场雪,我怎么也不会答yīng

来这鬼地方!”

苏瑞冷眼看着她,现在的封灵儿哪里还有半点第一才女的从容和优雅……苏瑞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若是司空锦能见到这样的封灵儿,不知dào

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不过他大概会将她拥入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吧。

“来人!”苏瑞朝门外大吼了一声,随后马上进来两名站在门口守卫。

“将灵夫人送回房间。她累了!”苏瑞用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

“是。”那两名守卫马上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封灵儿狠狠的瞪了苏瑞一眼,知dào

多说已经无益,只能愤然的一挥衣袖,回到自己的房里。

山谷之中风雪如此之大,京城亦然,但是这样的大雪却让司空锦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被司空锦和司空珏逼到绝处的司空玥决定铤而走险,提前发动了兵变,可是大雪阻碍了他的下属的行动,为司空凌风的骁骑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那夜,京城的半边天空被大火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就连天上飘下的鹅毛大雪之中都似乎带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皇宫的台阶被红色的雪所覆盖,哀嚎声刺穿天空,似是要将那夜空撕裂。

史书上称那一夜为光华门之变,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京城与皇宫才渐渐的恢复它的平静。

雪依然落个不停,就好象老天爷也想用洁白的雪覆盖那座上百年历史的宫殿在昨夜所经lì

的一切,抚平那已经被烧成焦黑色的断壁残垣以及散落在各个宫殿里的残肢与碎尸。

皇后独孤氏被敕夺了皇后的封号,在尤冒着黑烟的宫殿里被赐下了一杯毒酒,一代红颜就这么香消玉殒在茫茫的白雪之中,尸体被草草的用草席卷了,烧掉。

司空玥身中数十箭,死在光华门前,死的时候由怒目圆睁,长剑指地,跪在光华门巍峨的牌匾之下。

司空锦与司空珏并肩站在无极殿的广场上,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两个人久久的相视,无语。

这真的是他们所想要的吗?

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的并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悲哀。

胜者无喜。

74. 72 冲突

雪已经连续下了七日。

苏瑞看着那依然暗沉的天空,心已经沉入谷底。

虽然她及时的将所有的粮食都集中起来,按照供给配发,但是在昨夜,所有的吃的已经被消耗殆尽。

今日他们已经无米下锅。

“琉璃。我们不是还有两匹马吗?”苏瑞叹息了一声对琉璃说道,“宰掉一匹吧。”

“是。”琉璃点了点头,看着苏瑞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可是炭火……”

“带一些人,去将拆掉一些后庄里面无用的竹椅之类的,烧来取暖吧。”苏瑞思索了片刻说道。

“是。”琉璃转身要走,就听到身后的苏瑞又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叹息。

她停住脚步,安慰苏瑞道,“夫人放心,我们能熬过去的。”

“我知dào

。”苏瑞点了点头,努力的让自己笑了一下,随后对琉璃说道,“去吧。”

“是。”

琉璃才刚出门,封灵儿就闯了进来。

她似乎没了平时的那种轻灵气质,身上的锦缎也好像变得不那么鲜亮了。

“弟妹。”她也丢了平日的镇定,进门就劈头盖脸的喊着苏瑞。

“八嫂有什么吩咐?”苏瑞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情绪,放缓自己的语气问道。

“你什么意思?”封灵儿柳眉倒竖,星眸圆瞪,眉间满是怒气。

“什么?”苏瑞不明白她一来就质问的是什么,微微的一怔。

“你为何断了我房间里的碳。这么冷的天,你是要冻死我不成?”封灵儿眸光一转,瞥见苏瑞房里的暖炉还有暖意,怒气不由得更盛。

这丑八怪是铁了心要害死她吗?若是阿锦回来了,她必定要狠狠的告上一状!看到时候阿锦怎么收拾她!

原来是为这个……苏瑞苦笑了一下,大家分的碳量都是一样的,是她一味的贪暖不知dào

节省,所以才早早的用光。

苏瑞这里只要温度起来,就会好好的保暖,熄灭暖炉里面的炭火让余温持续保证房间里的温度,所以还会剩下一些。

她本是想说,把自己的让给封灵儿的,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就见封灵儿走到他的面前,继xù

数落她,“你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每日让我吃些清粥小菜我也就忍了。不同你计较,你却连炭火都断了我的!你是不是想阿锦他们回来看到我的尸首,你只道是因为天冷冻死的!”

苏瑞这话就不爱听了。

这几日,她省吃俭用,殚精竭虑,就是想最大限度的在这样的天灾之中保住山庄里的所有人。

封灵儿不说分担一下就算了,还每日不是这里就是那里的前来挑衅找茬。

要知dào

她已经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了!

苏瑞心里一凉,暗暗笑了一声自己好傻。

即便是自己已经将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去她那里,可是在她的心里依然是自己刻薄的对待了她。

试问这几日,除了封灵儿,这庄子里还有谁能上一顿饱饭?或许你是吃的不多,但是也比他们每天只有半块干粮的供给要好上千倍了吧。

即便是李岩重伤,也只能勉强的果腹,一个饱字在几日前就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见苏瑞抿唇不语,只是看着自己,封灵儿益发觉得自己委屈。都是自己太好说话了,所以才被这个丑八怪欺负。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泪水淋漓而落。

苏瑞无语的看着封灵儿那哭红了的眼睛,什么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她是见识了。这真的是恶人先告状。

心里烦闷,苏瑞决定那剩下的碳不给封灵儿送去。于是她缓缓的开口,“闹够了没?”

“你说什么?”正在拿绣花帕子擦泪的封灵儿闻言一怔。

还是第一次,苏瑞拿这样的语调与她说话。

透过迷离的泪眼,封灵儿看到了苏瑞面容上薄薄的怒气和眼中的不屑。

她竟然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封灵儿擦了擦泪水,让自己看的更加清楚。

没错,从苏瑞那清亮的眸光之中投射出来的正是不屑。

一个丑八怪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封灵儿的心里勃然升腾起一股无名业火。

她瞪起了本来就大的眸子,狠狠的看着苏瑞。“你敢再说一次?”她咬碎银牙的说道。

“说十次八次都无妨。”苏瑞瞥了封灵儿一眼,冷冷的一笑,“只是对你,懒得再说。如果你撒泼撒完了,请你转身,不送。记得关门。”

下逐客令!生平第一次封灵儿被人下了逐客令!向来只有她驱逐别人,哪里轮的到别人说她半个不字!

更何况是这个抢了她阿锦的丑八怪!

拿着锦帕的手被气的微微的颤抖起来,她哆哆嗦嗦的指着苏瑞的鼻子,“你……”

“我如何?”苏瑞傲然的看着封灵儿,“这里是子归山庄,不是你的地盘!来者是客。我这个做主人的已经待你不薄了。你别以为别人给你几分好脸。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的。别忘记,我随时可以着人将你轰了出去!”

苏瑞看了一眼外面依然在肆虐的风雪,嘴角划出了一个很好kàn

的弧线,寒声说道,“所以别惹我!”

真的是反了天了!封灵儿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嘴唇抖了半晌,却一个字也没发出来。

“怎么?听不明白人话?”苏瑞见她还杵在自己的房里,冷笑了一声,“来人!将封灵儿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山庄里的人对封灵儿也早有不满。

苏瑞身为山庄主人,自打风雪将山谷封闭之后,就一直和他们吃住在一起,他们吃的是什么,苏瑞就吃的是什么,他们用的是什么,苏瑞也一样用的是什么,没有丝毫的偏差,这个封灵儿却不是,样样都是特制的!

她却依然不知足,几乎每日都要来冷嘲热讽或者无理取闹一次,苏瑞平时都忍了,就连守卫们有的时候看不下去。

如今苏瑞一声令下,那些早就对封灵儿憋了一肚子怨气的守卫们哪里还用苏瑞再多说一个字。他们一左一右直接将封灵儿架的抬离了地面,然后在封灵儿的大呼小叫之中将她扔回了养心居。

解气!将她房门关上的守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会心的一笑。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若不是夫人深谋远虑,早就发xiàn

这大雪会酿成灾祸,将大家集中起来,只怕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不是会被压死在后院就是会被饿死冻死在庄子里。

这几日下来,苏瑞的大度,睿智和随和已经完全征服了大家的心。

甚至有很多人都觉得只要苏瑞在,即便这雪继xù

下,他们也不会出事。

苏瑞已经完全成了天灾之中众人的顶梁柱和主心骨。

风雪肆虐到第八日,苏瑞房里最后一点炭火也在寒风之中无力的熄灭。

好在他们已经找了不少后面被雪压塌的房子里的桌椅板凳,大家已经开始将那些东西劈开当柴烧了取暖。

虽然苏瑞将封灵儿弄走,但是她还是叫人送了很多柴火过去。

人毕竟还是她名义上的八嫂,是司空锦送来避难的,她心里即便再讨厌也不能不去管她。

第九日清晨,封灵儿从宫里带出来的贴身宫女慌慌张张的前来禀告,“夫人大事不好了。”

苏瑞正在安排今日的活动,见那宫女吓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心头一紧。莫不是封灵儿出了事情?

“是我们夫人晕倒了!”宫女吓的三魂不见了一半,煞白着一张脸说道。

最怕的就是她生病。苏瑞心里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二话不多说,苏瑞忙叫上了隔壁的花老太医带着琉璃急匆匆的赶往了养心居。

卧室里面虽然门窗紧闭,但是依然冷的要死。

苏瑞一进去就忍不住怒道“不是送来了一些木柴吗?为什么不生炉子?”

那小宫女被苏瑞吼的一哆嗦,切切诺诺的回道,“生过,可是主子说烟大,味道难闻。要奴婢灭掉!”

“胡闹!”苏瑞怒道,“是命要紧还是风雅要紧!”

她这边说着,花老太医已经走过去,小宫女忙上前撩开了床上的纱帐,露出了封灵儿那张病重的容颜。

她的双颊已经变的又青又白,双眸无力的睁着,当眸光转移到苏瑞深山的时候,她竟冷然的一笑,“你来看我死了没有?”她有气无力的瞪着苏瑞说道。

“是啊。”苏瑞也懒得再和她解释什么,反正也是解释不通。“你最好好好的活着,不是还要向司空锦告我的状吗?你若是死了,谁去告状啊!”她出言刺激道!

果然,封灵儿苍白的面容上升起了几分怒意,怒意让她的脸颊倒像是有了几分血色。

“你死我都不会死!”封灵儿已经被苏瑞的话气晕了,变得口不择言,平时的教养似乎已经被她丢去了九霄云外。“你苛刻的对待我!巴不得我冻死,饿死!我偏偏不会如了你的意!等阿锦回来,我会亲口告sù

他你有多恶毒!我还要告sù

父皇!”

“随便,要告状你也要有命留着!”苏瑞冷哼了一声说道。“去把火升起来。”

“你是要熏死我?”封灵儿更怒了,“故yì

用那些被打湿了的木柴给我!”

“外面全部都是雪,又有多少木柴不是被打湿了的?”苏瑞冷笑道,“哪一个人不是在忍,唯独你忍不了!”

“恶妇!”封灵儿怒骂道。

苏瑞却是笑了起来,“看你骂的这么起劲,想来这身体却是没什么大碍。”

封灵儿被苏瑞气的闭上嘴,懒得再和这丑八怪多说一分。

“夫人,灵夫人是体虚受寒,所以发了高烧。”花老太医说道,“无妨。出来的时候老朽带了药,只需yào

用水煎了服下保暖发汗就能好。”

“恩。”苏瑞点了点头,她料想也是这么回事。她深深的看了封灵儿一眼,随后对那两名她带来的宫女说道,“好好照顾你们的夫人,一会去我那里取药。还有这火还是要生,开始会有烟,你将其他的木柴放在炉子边烘干了就好了。炉子放远点,放在窗户下面去。”

“是。”小宫女们齐齐的应了下来。

苏瑞这才缓步离开,末了还丢了一句,“你可要好好的活着!”

随后满yì

的看着封灵儿被自己气红的了眼眸,笑着离开。

75. 73 故事

不知dào

封灵儿是有意还是真的体虚,苏瑞本以为她真如花老太医说的那般,只是受了风寒,可是两碗药下去,她竟然又吐又泄。

这下苏瑞真的被吓倒了,现在本来食物就缺乏,她吃的全部都吐了,苏瑞到哪里去找东西来为她补身……长期混迹医院,苏瑞知dào

如果一个人发烧的时候又吐又拉的,多半肠胃系统也感染了。就是健康人,多拉几次也会虚脱,更何况是一个在发烧的人。

苏瑞只能叫琉璃去找糖盐水给她喝,希望能平衡一下她体内的电解质。只是封灵儿似乎真的被苏瑞给气到了,完全不肯再喝苏瑞送来的东西。

她甚至对自己带出来的宫女说苏瑞没有安好心,她本来不过就是发个烧罢了,喝了她那里拿来的药之后,非但病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苏瑞是存心害她,妄图毒死她。

真真是被迫害妄想症啊,苏瑞无语的扶额。这丫头是宫斗戏看多了吗?

自己为何无缘无故的要害她?难道只是因为司空锦吗?

不知dào

是封灵儿过度高看自己,还是过度的鄙视自己,苏瑞长叹一声,吩咐下去,就是灌也要将那些糖盐水给她灌下去。

于是封灵儿对苏瑞的怨怒更加加深了一层。

琉璃对那封灵儿也是无可奈何,若不是因为她是八皇子妃,只怕自己早就忍不住一记手刀下去,直接将她敲晕了事。

一匹马的肉虽然多,但是架不住五六十人的嘴。苏瑞已经让厨房的人尽量节省,每天拿马肉熬汤,这样能尽量延长马肉的食用时间。

第十日,苏瑞吩咐琉璃将最后一匹马杀掉。她的心现在彻底一片阴暗,如这天空一般。

她裹着披风擎着伞,静静的站在风雪之中,漫天的大雪迅速的将她染成一个雪人,让她略显单薄的身影更加的萧瑟和孤寂。

难道自己穿越过来的生命即将终结在这里了?苏瑞仰面看着那低垂的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天空,任由冰冷的风雪吹在自己的脸上。

不远处,琉璃带着人正努力的清理着堆在屋前的积雪,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凝重的比这天气都要低沉。大家都知dào

自己的处境是多危急,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乱就是因为站在小路那头的那个女人。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紊不乱,似乎她在,就带着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即便远远的看一眼她的身影,都会觉得心里一股暖意流动。他们可以依靠苏瑞,在他们的心目之中苏瑞是王妃是夫人,是他们的天。却没想到苏瑞也只是一个少女罢了,苏瑞的心中的压力又有谁能了解。

抖落了肩头的积雪,苏瑞缓步走回房里,抬眸看到李岩坐在屋子里。

“你的气色比昨天要好很多。”苏瑞勉强的一笑说道。

她的屋子还是比较暖和的,李岩屋子里的侍卫都在外面铲雪,为了节省木柴,她就让来自己屋子坐着休息。

“花老先生呢?”苏瑞环顾了一下房间,没见到花老太医,于是问道。

“他去熬药了。”李岩看着苏瑞已经被冻的发红的双颊,缓缓的说道。眼前的少女发丝被门外的风雪吹的有点凌乱,身上一身名贵的裘皮披风也被雪水打的有点湿意,他看着她从容的走到炉子边,拉了一张椅子挨着炉火坐下,静静的烘烤着自己的衣衫。

融化了的雪水顺着她额前的发丝缓缓的落下,划出了她侧面柔美的曲线。

尽管他们都管她叫夫人,可是她还依然是一副少女的打扮,长发没有挽髻,只是简单的扎在脑后,即便这样也无损她的气质。这几日下来,她益发显得从容有度,她就好像一颗珍珠一样,乍一看是不如各种宝石那样的耀眼,可是经过时间的磨砺,她的光芒益发的让人不能移开视线,会渐渐的被她吸引。

“累吗?”李岩轻轻的问道。

“恩?”苏瑞从深思之中醒来,回眸看着不远处的李岩,炉火映亮了她半边的容颜,益发的明艳。

“很累吧。”李岩轻轻的一笑,温柔的说道,“我最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发愣。这几日,难为你了。”

李岩的话如同一股清暖的温泉缓缓的注入苏瑞的心底,这几日以来的疲惫和辛劳还有压抑在心底的恐慌,都被这股温泉所涤荡,心境似乎要缓和许多。

“累。”看着李岩那双明媚的凤眸,苏瑞已经到了唇边的“不累。”不知dào

怎么的就变成了心底真zhèng

的话,累。

“我知dào

。”李岩转动了一下轮椅,移动到苏瑞的身边,“带领五十人与带领千军万马没有区别。”

“哦?”苏瑞的眸光微微的一闪,饶有兴趣的问道,“此话怎麽说?”

“五十人与五百人都一样,你要观察他们的心里,时刻注意他们的情绪起落,稳定他们的心。”李岩笑道。

“那这么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带兵去打仗了?”苏瑞展颜一笑,问道。

“如果你再熟读兵法,相信确实可以。为将者,第一就是军心。你能在危急时刻将军心牢牢稳定住,并且牢牢将他们笼络在你的身边,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将才了。”李岩笑道,他的凤眸似乎更加的闪亮。

“我才没你说的那样夸张。”苏瑞一挥手,摇头笑了笑,“我只想这场风雪快点过去,这样我才不会像现在这么累。”说罢,她微微的有点出神。

“放心,会的。我们都会熬过这场风雪。”

苏瑞感觉到自己的肩头略微的一沉,她一转头,见李岩修长的手按压在她的肩膀上,从那手所传递过来的力量给了她一种安定的意味。

人和人就是这样,在危难之中守望相助,要比相互拆台好上千倍。山庄里面的人除了封灵儿和李岩之外每人都将她看成高高在上的主人,即便心存感激,也不会在她面前说一些鼓励她的话。

而李岩不一样,在苏瑞内心彷徨和恐惧的时候,给予她的鼓励,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苏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岩,眸光之中映出了他的双眼,在这风雪之中,尤其的温暖人心。

炉中的柴火不合时宜的炸裂开,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惊醒了两个人,苏瑞忙移开自己的眸光。

她似乎不应该与他靠的这么近。

见苏瑞有点不自然,李岩缓缓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的一笑,“夫人说个故事来听吧。”苏瑞说的故事都是他之前闻所未闻的,十分的动人。现在不是说故事的时候,不过总要找个话题来缓解一个苏瑞刚才表露出来的尴尬吧。

“呃……”苏瑞也不推辞,“就说一个丑小鸭的故事?”见李岩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苏瑞认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丑小鸭可是说给小孩子听的……

京城

“王爷,这么大的风雪,路上难行啊。”小顺子极力劝阻着已经吩咐别人去备马的司空锦。

看着外面依然肆虐的风雪,司空锦的面容凝重。

等不了了,光华门之变已经过去了五天,司空锦本是想第二日下午就去子归山庄接他们回来。可是京城事务繁忙,父皇也因为这事件受到严重的打击,一病不起。仅仅是一夜的时间,他就损失了两名儿子,还有自己的皇后,这叫已经到垂暮之年的老人怎么受得了。

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在病塌之上,他将国玺交道司空锦和司空珏的手中,对着幸存下来的群臣吩咐,让武瑞王和瑞安王共同监国。

或许他真的老了,如果早一点确定下自己的接班人,皇家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

76. 75 离庄

又过去五日,苏瑞将大家都集合在了一起,屋子里炉子的膛中烧的是柴火,柴火噼里啪啦的发出被火灼烧之后的爆裂之声。

封灵儿也被人抬了过来,她病的不轻,本来一个小小的风寒,在她的猜忌之下,硬是被她自己将自己折腾的起不来床,病恹恹的半靠在软榻上。

那绝世的风华早已经被满脸的病容所代替,她的目光紧紧的盯在苏瑞的脸上。

自己这么惨,她却依然如同往昔一样的平静,心里的怨恨越来越深,她越看苏瑞就越觉得是苏瑞故yì

在折磨自己。

凭什么,大家都熬了这么多天,自己病的连起身都困难,而她却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瑞明白封灵儿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她忽略封灵儿的目光,而是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

他们昨天开始就已经断粮了,风雪肆虐这么多天,他们就挺了这么多天,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苏瑞知dào

自己即便再怎么精于计算安排,但是人的力量是斗不过自然的。人定胜天是一种信念,但要知dào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

“大家都已经明白现在的处境。”苏瑞清了一下喉咙,用清亮的声音缓缓的说道,“我对不住大家。”

她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的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动容。

大金的公主,胡国的王妃,身份何等的尊荣,竟然会对满屋子的下人鞠躬。就连封灵儿也怔住了,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她的一声冷哼,换来了大家的侧目,她忙收起自己的心思,这满山庄都是她苏瑞的人,自己在这里不得不收敛一些。

“夫人。”琉璃的眼眶微微的发红,她忙走过去,扶住了苏瑞,“您已经尽lì

了。”

“是啊。”苏瑞惨然的一笑,握住琉璃的手,“我确实已经尽lì

了。大家也都尽lì

了。”她继xù

说道,“感谢大家这么多天以来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可是我们庄子里面到昨日就已经断粮了。”

满屋子都默然,大家相互对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种说不出的凝重和沉痛的气氛渐渐的在屋子里蔓延开来。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悲戚之色。

苏瑞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遭逢天灾,通道被堵,若是大家一乱,只怕早就冻死饿死在这山谷之中了。是夫人殚精竭虑的带着大家走过这么多天,虽然每日都不能吃饱,但是毕竟支撑了这么久。

如今苏瑞这话一说,大家心底绷住的那根弦,瞬间就崩开,一种难言的绝望在心底漫开。

其实就连苏瑞自己都不知dào

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没的吃了,总不能吃人肉吧。

虽然她不止一次想过这种可怕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所以,现在我带着大家做最后一次的努力。”苏瑞缓声说道,“不知dào

大家愿意不愿意。”

苏瑞的话如同重石,投入大家的心底,屋子里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苏瑞。

“愿意!”琉璃带头说道,其他人纷纷随声附和。

苏瑞缓缓的一笑,“咱们这几日一直在清理积雪,热水到了外面可以说马上就会变成冷水,不用多少时间就会结冰,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屋子里的重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咱们庄子里轻功好的有几个?”苏瑞问道。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琉璃说道,“奴婢的轻功尚且不错。”

她说完,有几名侍卫也站了出来,“我们的轻功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那后山的山崖你们有能力上去吗?”苏瑞问道。

这……别说那几名侍卫,就是琉璃也面露难色。那山崖若是在平时,有绳索的情况下,或许她能上,但是现在,山崖上突起的部分全数都是积雪,积雪是松动的,完全不知dào

深浅,怎么可能上的去。

见琉璃面有难色,苏瑞一笑,“如果不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忍心叫你们去冒险,你们跟我来。”

说完她起身走出屋子,大家也都跟在苏瑞的身后纷纷走了出去。

“咱们要跟去吗?”从宫里出来的两名小宫女悄然的问道。

“不去!”封灵儿心里是极想去的,可是自己病的这个样子,走是走不动了,她赌气的说道,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若是他们有办法走出这里,而自己却是躺着不动,万一被落下那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忙不迭的命那两名宫女来搀扶着她,她也要跟去看看才能放心。

花老太医扶着李岩也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经过花老太医的精心调养,再加上李岩自己的功力不弱这大半个月过去,他已经能下地行走。

一行人顶着风雪来到后庄,这里之前被山上滚下的积雪压塌了,经过这么多天大家努力的清理,已经将路清理出来。

走过那一片坍塌掉的建筑,苏瑞带着大家来到山崖边上。

温泉里的水没有结冰,依然汩汩的冒着,泉水上浮动着的雾气却更加的浓烈,白茫茫的一层烟一样覆盖在水面之上。

山壁上突出的部分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不过其他的地方还是露出黑褐色的原本面貌。

苏瑞那一块她准bèi

的厚布垫在手上,随后又取出了一只小的羊皮水囊。她先是将水囊里灌上温泉里的水,水是热的,烫手,所以才要用厚布隔一下。

“夫人,这水囊是破的。”琉璃惊呼道,“快别让水滴在身上。”

这天已经冷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我故yì

弄破的。”苏瑞说完,抬起手,将水囊破的滴水的那一面用力按在山崖露在外面的黑色岩石上。岩石早就被冻的温度极低,水袋压上去,愣是没一滴水漏出来,不到一会的功夫,整个水袋都冻在了上面,牢固的拽都拽不开。

“夫人的意思……妙计啊。”李岩的眸光一亮,神情之中带了几分赞叹和兴奋。

“你已经明白了?”苏瑞回过头看着被花老太医搀扶着的李岩,微微的笑问道。

“不错!”李岩哈哈的一笑,说道,“若是将更多的水袋交替冻结在岩石上,不久是人工制造出一座天梯了吗?”他顿了顿,“这山崖側立笔直,在平时是极度难攀爬的,但是如果有了这些落脚点,轻功卓越的人可以踩着这些点,如同攀天梯一样,可以上去!”

苏瑞知dào

他的武功不弱,如果他这么说,就代表她的计划真的可行。

果duàn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不妄她苦思冥想这么久。

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这种计划是极度危险的,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拿出来试,如今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也容不得她再多想什么。

经过李岩这么一说,大家已经明白了苏瑞的意思,那几个轻功不错的侍卫已经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只是,咱们有这么多水囊吗?”李岩开口问道。“还有爬的高了,只怕水囊不够,还有天这么冷,就怕水冷的太快。”

“这点倒是不用愁。”苏瑞笑着让一名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取来一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用她的那件鹿皮披风改成的两只保暖的袋子。袋子外面是鹿皮,中间是厚实的水貂毛,最里层有封了鹿皮在面。

“只要将水袋放置在这个袋子里就能保温。”苏瑞说道,“我只划破了一只水袋,其他的水袋都是完好的,一边划破一边粘应该是来得及的。我已经反复的测算了时间了,水袋也经过几名巧手的侍女改造过了,都是三角形的。只要有一面能钉住,就有一个小的平面可以踩脚。”

说完苏瑞将水袋拿给李岩看。

李岩的眸光之中满是惊喜之色,他翻看了一下那些经过改造的水袋,就是普通的水囊改造成的,像粽子的样子,立体的表面,无论有哪一面贴在墙壁上,必然有一面是平的,可以落脚。好精巧的构思啊。

看来苏瑞早就在计划这个事情了。

否则她不会弄来这么多的水囊进行改造。他又看了看箱子,里面还有很多水袋并不是由水囊改造的,而是用油布缝制起来的,这些水袋就比水囊改造的要简陋很多。

重点不在这个,重点是他们有了出去的希望。

“你早就在弄这个?”李岩惊喜的问道,喜悦之下,他竟然忘记用敬语。

苏瑞也不以为意,她本就对这些虚头虚脑的事情不是很在意。

“对。”其实从大雪封山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在挖空心思的想怎么出去了。坐吃山空是必然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这里。

所以她和山庄里其他的侍女一起研究着改造这些水囊。

琉璃都对苏瑞的举动不甚了解,每天苏瑞有太多的事情去吩咐她做了。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苏瑞叫她将庄子里能防水的东西全数拿来是这个用意。

她亦是对苏瑞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办法真的能行。只是风太大了,风雪肆虐,完全睁不开眼睛,加大了攀爬的困难。

“哦,对了。我还做了一个这个。”苏瑞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琉璃眼尖,知dào

那是庄子里的一对水晶碗,那碗是王爷喜爱之物,通透如水,完全透明。只是这碗外面被苏瑞装上了两个奇怪的袋子,苏瑞看着那两只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太奇怪了。碗虽然不大,正好能罩住两只眼睛,可是这造型实在是雷翻所有人。

“我也没别的材料,只能勉强的弄了这个做风镜吧。”苏瑞忍住笑,说道,说完她将那两只碗做成的风镜自己先戴上,她已经试验过无数次了,大小距离都调到最好。

苏瑞的诡异造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苏瑞取下风镜然后递给琉璃,“有了这个风镜,外面风再大,也能看得清东西。”她仰头看了一下山壁说道,“越朝上,风越大,若是被风雪迷了眼,是很容易出意wài

的。所以别嫌弃这个东西丑。”

这是丑,可是这是救命的东西啊。琉璃已经对苏瑞佩服的无话可说了,她竟然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考lǜ

到了。

“对了,还有这个。”苏瑞如同献宝一样从箱子里又取出一条绳索。

绳子并不是也别的长,而是环成了一个扣,扣子是活的可以解开。绳子的另外一端系着一个铁镐。这铁镐是从花匠那里要来的。

“这是……”琉璃问道。

“这是第二重保险啊。”苏瑞说完将身子的活扣解开,然后将绳子环绕在自己的腰上,绳子的长短她都已经测量计算过了。

苏瑞这么一弄,琉璃就已经明白了苏瑞的意思,她了然的“哦”了一声,绳子可以系在腰间,铁镐可以造在冰上,若是自己失手没踩住,还可以靠这个来固定自己,不至于马上衰落悬崖。

“妙!”李岩也明白这个绳子的用处,他拍手笑道。

“看来不用我演示,你们也已经都猜到了怎么用。”苏瑞笑着将绳索解下。“那有这些,这山崖爬上去的把握有多少?”她问道。

“八成!”琉璃看了看山崖说道。

“不怕死的,就试试吧!”苏瑞神色一紧,说道。

现在已经没别的办法了,唯有上去还有一线生机啊。

“我先来。”一名侍卫站了出来。琉璃认得他,他是暗阁之中的一员,化妆成侍卫跟随在苏瑞的身边。

他的轻功是非常好的,琉璃心里有数。她于是点了点头,将绳索交给他。

“对了,这个也带着。”苏瑞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大捆的绳索。那绳索已经盘好,苏瑞亲手将绳索套在那侍卫的肩膀上,又命侍女们将水囊全数装上温泉的热水,然后放在保暖袋中。保暖袋有带子可以背在肩上。

待一切整理完毕之后,苏瑞用力的一拍那侍卫的肩膀,“记住,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如果不行保命要紧,我们会再想其他的办法。”

那侍卫朝苏瑞一抱拳,“夫人放心!”他的目光一片坚定之色,叫苏瑞也不由得跟着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苏瑞亲手为他戴上了风镜。

那侍卫也没多罗嗦,而是按照苏瑞演示的那样,将水袋一个个的交替钉在岩壁上,他的身体异常的灵活,顺着水袋不停的向上攀爬。

风雪刺眼,苏瑞他们都站在崖底,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看着他朝上不住的攀爬。

他爬了不久,身影就被白茫茫的风雪所隐藏。

苏瑞他们看不到他的影子,却也都翘首以盼。

只要不掉下来,他就一定在山崖上。

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终于人群爆fā

了一阵欢呼之声,一条熟悉的绳索从岩壁上被人放了下来。

他做到了!

苏瑞兴奋的又叫又跳,她激动的将琉璃一把抱在怀里,嘴唇一直在哆嗦,她已经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殚精竭虑,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别人不知dào

她现在是有多开心,恨不得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抱一个遍。可是这是在古代,礼教和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

“好了好了。夫人。”琉璃明白苏瑞的苦,她知dào

这么多天,苏瑞一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她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拍了拍苏瑞的肩膀。

“夫人,这才一个人上去。”她小心的提醒着苏瑞。

“对啊。”苏瑞这才回过神来,她放开了琉璃,笑着说道,“看我,都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那名侍卫放下的绳索极大的鼓舞了在场的所有人,第二个侍卫站了出来,有了那条绳索,他轻松的攀到崖顶!

随后第三条绳索垂了下来,为了防止绳索被风吹的乱飘,苏瑞命人将绳索的另外一端固定在山下的岩石上。

“好了。”苏瑞看差不多了,于是叫下面的侍卫暂时不要先上去。

“你们先将封夫人带上去。”苏瑞指着被宫女搀扶着的封灵儿。

“他们要如何带?“封灵儿看着那高高送礼的山崖只觉得自己的脚开始发软。她颤声问道。

“自然是将你捆在他的背上,然后由他背你上去!”苏瑞理所当然的说道。

“什么?”封灵儿大惊,被那个男子背上去?她不要!那是什么身份的人?居然敢碰触她?

“那你就在山崖下蹲着吧。”苏瑞也懒的再和她多说什么了,这种时候她也没心情去伺候那位娇滴滴的大小姐。

封灵儿恨的简直要咬碎银牙。见苏瑞不理她,她一肚子气也没地方撒。

封灵儿不上去,就先送李岩上去。

苏瑞用事先做好的宽带子将李岩固定在一名侍卫的后背上,那侍卫抓住并排垂下的两条绳索,轻松的攀爬上去。

李岩回眸对苏瑞一笑,轻轻的说道,“我在上面等你。”

“恩。”苏瑞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被那侍卫送上崖顶。

随后的数人都是这样由轻功好的侍卫带着上去。

封灵儿见山崖下的人越来越少,轻功好的侍卫也越来越少,不由得有点着急了。

她想说,自己要先上,却刚才被苏瑞晒在一边,很是不好意思。

于是心里对苏瑞的怨恨又增添了几分。

苏瑞越是能干,她就越是生气!明明就是一个丑八怪,只是碰巧有了一个好脑子罢了!神气什么?得yì

什么!

她用力的绞着手里的丝帕,恨不得将丝帕搅碎才能消除她心头的怨气和不安。山下的人真的越来越少,她心里的焦急与不安也越来越多。

“还是不肯上?”苏瑞见会轻功的侍卫不多了,这才转身看向封灵儿。

“上!”这个字几乎是从封灵儿的牙齿边挤出来的。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身份了。

“好。”苏瑞也懒的嘲笑她,而是让一名侍卫过来背起封灵儿,然后用带子将她与那名侍卫紧紧的扣在一起。

“一定注意啊。”苏瑞不忘叮嘱那侍卫一句。

侍卫明白封灵儿的身份,他虽然极度不愿意带这个别扭的女人,但是不得不带,他点了点头,顺着绳子爬上去。

“夫人你也上去吧。”琉璃对苏瑞说道。

“无妨。我等你们都上去了,再说。”苏瑞笑道。

她心里担心的是,这两条绳索,经过这么多人攀爬过后会不会磨损。好在到现在也没出什么问题。

天太冷,一切意wài

都有可能。她还是看着大家都上去才会安心一点。法子是她想的,若是有人在她的眼前出了意wài

,她会一辈子都不安心。

苏瑞将所有的人都送上崖顶,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该我们两个了。”苏瑞笑道。

“是啊。”琉璃笑着对苏瑞说道。

“哦对了。你等我一会。”苏瑞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对琉璃说完自己就朝回跑。

“夫人要去哪里?”琉璃问道。

“我去换一件衣服,马上就来!”苏瑞笑道,“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琉璃哑然,什么时候苏瑞变得也同封灵儿一样出门要换衣服了?

不过她还是从善如流的等着。

不一会苏瑞就又打转回来,琉璃背起了苏瑞,用带子将两个人捆好,随后按照之前所有侍卫做的那样,抓住绳索朝上攀爬。

苏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下越来越小的山庄,心底一片唏嘘。

可是在她们爬到半山的时候,琉璃的身子忽然猛的一顿。

“不好!”琉璃惊呼道,她左边的绳索不看重负,已经磨损断了,失去了一边的绳索,琉璃右手的绳索固定在山崖下的那一端也出了问题,苏瑞和琉璃被风吹了起来!

琉璃用双手抓住绳索,努力的让自己身体在空中保持着平衡,然后快速的朝上攀爬。

苏瑞已经紧张的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现在这种情况,她知dào

自己最好是闭嘴,免得分了琉璃的心。

绳索本身也在不住的朝前,苏瑞知dào

是山崖上的人看到断了一根绳子所以在合力的快速拽动这条绳子,让他们快速的到达山顶。

如是开始,苏瑞不会让他们拽绳子,因为拽的越多,绳子磨碎的就越厉害,这就是她让人平行放下两条绳索的原因。

力量分摊,也能保持平衡。

不过现在她和琉璃是最后两个,所以不用顾忌下面还有人要使用绳索,拽的越快越好。

只是一会的时间,苏瑞和琉璃就被人合力的拽上了崖顶。

苏瑞被人扶着脚踩到雪地里的时候,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雪里。

“夫人你没事吧。”琉璃面有愧疚的问道。“都是奴婢该死!”

“什么话。”苏瑞定了定神,安慰道,“若不是你,我早就摔死了。快别这么说。”她很想笑一下,可是她发觉自己僵硬的已经笑不出来了。

“赶紧离开这里。”山上风雪更大,苏瑞发xiàn

他们又面临一个窘境,那就是怎么下山!

~~~~作者的话~~~~

真对不起大家出去学习了二十天,不让带电脑。没办法。现在开始恢复更新。见谅见谅。

77. 76 客栈

大雪封山,唯有下到山下才有一线生机,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若是等到夜里,温度更低。自己带的这些人为了方便攀岩,已经脱去了一些厚重的衣服,就连苏瑞那件十分保暖的鹿皮披风也被用来做成了暖袋。

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下山,或者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躲避一下,只怕就算不饿死,冻都冻死了。

大家都看向了苏瑞,苏瑞觉得自己瞬间压力山大。

她之前一直想着怎么攀岩,却没考lǜ

到山崖爬上来之后是高山,怎么下山确实是个麻烦的事情。

这么多天的风雪,这山上的积雪厚到能将人整个掩埋掉,朝山下走是不可能了。

“谁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的?”苏瑞见大家都用渴望的目光看着自己,明白自己在这些日子里面已经潜移默化的变成了这些人的精神领袖。这样也好也不好。因为她的每一句话,大家都会坚定的执行下去,可是如果她有一点点考lǜ

错误的话,带来的后果就是这么多人一起玩完。

“我。”一名侍卫站了出来,苏瑞认得他,他是山庄原本的守卫,一直守护在这里。

“那你给我讲讲这山里朝山下的路是什么样的?”苏瑞说道。

那守卫从人群之中走出,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连滚带爬。

他挪动到苏瑞的身侧,用手里的佩剑在平整的雪地上简易的画了一个地形图出来。

“若是不下雪,从这里下山差不多要一个半时辰。”他画完之后说道。“可是这雪这么大,我们多半是没办法走的。”

却是,他只是挪动那一小段的距离就要连滚带爬的,若是下山,只怕滚到晚上都到不了。白天已经这么难行,晚上目不视物,只怕更难。眼看着天色将晚,要是给捆在半山腰不上不下的,就只有等着夜里被冻死了。

就在苏瑞心急如焚的酷似冥想的时候,树顶上一大块雪落了下来,“夫人小心。”苏瑞被身后一人推了一下,身子歪到了一边。

苏瑞回过神来,却发xiàn

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朝外滚了两圈。

她定眸一看,抱住自己的竟然是李岩。

应该是在推开自己的时候,他触动了身上的伤,现在他的脸色异常的白,眸光之中也流过一丝痛苦之色,但是他却哼都没哼一声,而是注视着苏瑞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苏瑞先是傻傻的回了一句,随后马上回过神来,她忙不迭的想要站起来,自己还是胡国的王妃,在这么多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男子就这么抱着,似乎有点太那个什么。

果然她的眸光扫过封灵儿的时候,分明的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蔑和不屑。

该死的。

苏瑞在心底咒骂了一下,这女人以后不知dào

要怎么诋毁自己了。

苏瑞回眸一看,自己刚才所处的位置上落了一只硕大的枯枝,应该是不堪积雪的重量,被生生的压断的。

苏瑞有点后怕的一乍舌,若是刚才这跟树枝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砸在自己的头上,不把她砸个开瓢才怪。

真诚的转过头去对李岩说了一声谢谢,却瞥见他鼻尖渗出的冷汗,汗珠迅速的被冻成了冰粒,苏瑞急道,“花老先生,快来看看李岩。”

“来了来了。”花老太医艰难的被人搀扶着,也是跌跌爬爬的扑腾到李岩的身边,仔细的把了一下脉,然后神色有点凝重的说道,“夫人,刚才李公子为了救夫人,用力过度,再加上被夫人压在身子下面。似乎又伤了内脏,咱们只怕要赶紧下山替他找个地方,好让老朽仔细的检查一下。”

这算不算是雪上加霜?

苏瑞一听更是心急如焚。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那落下的有手臂那么粗的树枝上。

树枝落下来的时候,似乎掉了一些树皮。

她又看了看周围的大树,“这里都是松树?”她问道。

“回夫人,我们胡国冬季寒冷,山上的大树多数都是松树。”琉璃说道。

“你带几个侍卫看看能不能剥几块大的树皮下来。”苏瑞心念一动说道。

“大概要多大的?”琉璃问道。

苏瑞用手比划了一下,琉璃应声叫了几名身强体壮的侍卫分别找了几颗粗壮的松树,用身上的佩刀和佩剑剥皮。

松树皮是很好剥的,而且一剥一大块。

不一会,苏瑞要的东西就被送了过来。

苏瑞让琉璃用佩剑将那树皮削成了她要的模样,又让琉璃从刚才掉下来的枯枝上截断了两根树杈下来,做了两根简单的拐棍。

她用刚才攀岩时候捆缚在身上的宽带子将脚和树皮固定在一起,然后站了起来。

随后在雪地上干净利落的滑动了一圈。

大家开始并不知dào

苏瑞要做的是什么,但是看到苏瑞做完之后灵活的在雪地上滑行,转向,都惊诧的不得了。

苏瑞是用树皮做成了一副简单的滑雪板,她之前是一直生病,户外运动少之又少,但是还真就是会滑雪。因为当初医院附近有一家室内滑雪场。苏瑞心想着自己亲自去看北国风光是不可能了,就在那室内的滑雪场里面学会了滑雪,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

却没相到当时的无心之举,用在了古代。这叫苏瑞有点炯炯有神的感觉。

“大家都去做几个!”苏瑞对大家说道。

侍卫们自然兴高采烈的去办,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保持身体的平衡这种训liàn

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但是侍女们还有几名老人就面面相觑了。

滑雪这种事情不适合他们……

那几十名侍卫弄好了树皮之后,苏瑞显示找了一块比较平缓的地势告sù

大家滑雪的要领是什么,先让他们在那边试了试。

这些侍卫都是司空锦选出来的人,悟性十分高,没多少时候就已经掌握了要领。

苏瑞清点了一下人数,会滑雪的人和不会的人正好可以一对一的配对组合起来。

只是一个人滑是一回事,带一个人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苏瑞让大家用布袋将脚下的树皮的加固,然后让他们每个人再带一个人在平缓的地方先练习一下。

果然带了一个人,就开始状况百出。滑的人心里有数,但是被带着的人却是没数,一个个不是吓的花容失色,就是不停的乱拧,害的那些侍卫一个个摔的人仰马翻。

苏瑞一看,这样不行,于是立即吼道,“谁在尖叫,或者乱动,就直接丢下他!”

苏瑞的吼声还是很有效果的,一声恐xià

之后,那些胆子小的侍女都不敢再乱动,而是老实的趴伏在侍卫们的背上。

“让李岩跟着我吧。”苏瑞说道。

“万万不可。”琉璃说道,“夫人乃是千金之躯。”

“你们都是初学者,他刚才为了救我已经再度受伤,若是你们一个不小心,摔着他,他还有命在吗?”苏瑞的眉头一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说跟着我就跟着我。”

苏瑞的话在理,琉璃纵然不愿意那李岩和自己家王妃再多接触,现在也是不能阻止的。毕竟李岩刚刚救了自己家王妃一命。

只是她的心里却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因为李岩刚才看自己家王妃的目光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目光就如同当年王爷看着封灵儿时候的一样,带着几分欣赏,几分怜惜,热烈的让琉璃恨不得跳到他们两个人中间,用身体遮挡住苏瑞才好。

李岩被人搀扶着趴到了苏瑞的背上。苏瑞用带子将他和自己捆缚在一起。

“有劳夫人了。”李岩忍住痛轻轻的一笑,说道。

“等下了山你再谢我把。”苏瑞回眸淡定的一说,然后朗声对其他准bèi

好的人说道,“出发。”

由那名认路的侍卫带头,苏瑞跟在第二位,一群人就用着自制的简易滑雪板跌跌撞撞的朝山下滑去。

滑行的速度比平时不下雪走路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一行人在山上休息了两次,还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顺利的到达了山脚。虽然其中经lì

了几次险境,有的人的树皮滑雪板滑一半就断裂了,诸如此类的事情时不时的发生,也有摔跟头摔好几次的。好在积雪很厚,即便摔下来也不会伤到骨头,有惊无险,对于被困在山上和山谷来说,身上那点皮外小伤根本不值得一提!

等到了山脚下,大家回眸看着身后的雪白的高山,宛若隔世一般。

苏瑞带着众人在山脚下休息了片刻,就继xù

划到官道,顺着官道朝山谷外的小镇走去。

苏瑞进谷的时候,曾经经过那个镇子。

他们一直走到天黑才隐隐的看到镇子,还有镇子里飘起的袅袅炊烟!有炊烟就有饭。有吃的!这一认知让这群疲惫不堪的人精神一震!

大家在走进镇子的时候都忍不住发出了雷鸣的欢呼声,将镇子里往来的行人吓了一跳。

他们好奇的看着这群衣衫以及被树枝划的十分狼狈的男女,他们的衣服十分奇怪,看起来似乎料子都很好,可是不是这里破就是那里破,似乎是逃荒的一样!

琉璃最先反应过来,她随手抓住一个行人问明了镇子上最好的客栈在哪里,然后带着大家朝客栈走去。

本以为到了镇子上就能住下,并且吃顿好的,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却没想到老板摇头说客栈已经被人包下了,让他们回避。

琉璃当时就怒了,他们这群人从早上攀岩开始,就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更是用光了所有的力qì

,如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她一怒,揪住老板的衣襟,将剑直接横在老板的脖子上,“说!到底有没有住的地方!”

老板已经被琉璃手里的剑吓的快尿裤子了,他苦着一张脸陪笑道,“女大王饶命啊。小的真的不是不给各位大王住店,实在是昨夜京城里来了一个有来头的人,他将这里已经全数包下,他们现在都出去了。说是要去那边的山谷救人,早上就出去了。估摸着一会就回来。小的做不了主啊。”

苏瑞一听,心念一动,她排开挡在她面前的众人,走到那老板的身边,“你说的人里面可是有一个坐轮椅的男子,生的十分好kàn

?”

老板摇了摇头,“那些人都十分的健硕,穿的很华丽,但是没一个人坐轮椅啊。”说完他眼睛一亮,看向了门边,“他们回来了!”随后他手一指外面。

房里的众人顺着老板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被人打开的门边,进来几名锦衣护卫,随后一个风神俊秀的男子出现在风雪之中。

那男子才将风帽取下,就看到了房里站着的众人,他也怔住了。

是司空锦!苏瑞的心底一阵的狂喜,他的腿真的好!这么长时间了,说是不想不念,但是如今人就站在眼前,苏瑞只觉得自己的双眸似乎涌上了一层水光,朦朦胧胧的遮蔽了她原本清明的眸子。

心底一种难言的情绪在流动,她想他!

是的!本以为自己不是真的想,可是经lì

了这么多,当他猛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苏瑞才发觉原来,在自己的心底深处,在自己不经意之间,他已经变的那么的重yào



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可是苏瑞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她就这么傻傻的站在最里面看着人群之外的他。

苏瑞还在激动之中,已经有一个身影奋不顾身的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阿锦!”苏瑞最想说的话从那个人的嘴里说了出来。“你可算是来了!”

司空锦有点愕然的接住了就要扑倒在自己面前,站立不稳的女子,她的身体衣服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意,而她的手却是异常的滚烫。

她十分的狼狈,漂亮的衣衫上全数树枝划坏的痕迹,小脸上也隐隐的有几道血痕,她的秀发散乱,脸上布满了泪痕。

“灵儿?你怎么了?你们出来了?”司空锦激动的扶住封灵儿,问道。

“是啊。”封灵儿的心里也是异常的激动,她完全没想过一出那该死的山谷就会遇到她朝思暮想的人。完全和做梦一样,她很想扑到他的怀里狠狠的痛哭一场,可是她不能……一股难言的哀切之色浮上她的病容,让司空锦更加的担心。

“苏瑞呢?”司空锦忙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都安全的出来了吗?苏瑞在哪里?”

他昨天就感到了镇子上,今天找人去挖了一天的雪,那路依然被封的死死的,他心急如焚。不知dào

里面人的死活,但是现在意wài

的在客栈看到了山庄中的人,看到了封灵儿,却唯独没有看到她。

他抬起目光在人群之中搜寻,挡在苏瑞面前的人自动闪去了两边,为苏瑞让出了一条通道。

她在那里!

司空锦的目光落在了苏瑞的身上。

她依然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虽然也十分的狼狈,可是她的目光依然如此的轻灵淡定,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一时之间,司空锦觉得世间最美好的时刻莫过于此了。他刚要迈步走过去,就觉得自己的臂膀一沉,他垂头一看,封灵儿已经昏倒在他的手臂之间了。

司空锦一惊,“快传医生来。”他顾不得许多,拦腰抱起了晕倒在自己臂弯的封灵儿,急切的对周围的人说道。

他抱着封灵儿转身上楼,却没发xiàn

,被他抛在身后的女子,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的消失,换上的是一种惨白。

心,不可避免的抽痛了起来。

苏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的模糊。

“夫人。”琉璃担心的看着苏瑞,默默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没事。”苏瑞回过神来,努力的展颜一笑,房里众人的目光也从热烈变成了淡淡的哀切。

大家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

一时之间,大厅里面的气氛诡异起来。

倒是苏瑞先回过神来,她努力的笑了一下,随后对那老板说,“我们和他们是认识的,现在可以住在一起了吧。”

老板显然也知dào

这群来的人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而且也确实和之前的贵客相识。

他忙招呼着大家住下。这间客栈果然很大,这么多人都能安排的下来。

苏瑞被安排进一间天字号的客房里,本来琉璃的意思是让她和王爷住一起的,但是苏瑞坚持不肯。

琉璃知dào

苏瑞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刺激到了,所以才会如此。

她的心里也在为王爷惋惜。明明王妃刚才的表情就是很在乎王爷的,可是他偏偏抱起了封灵儿。那个该死的女人!就连琉璃也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了一番。虽然她知dào

咒骂她也无济于事,但是依然还是忍不住啊忍不住。

苏瑞又将李岩安排在自己的隔壁,让花老太医和他住一起。直到花老太医确定他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

无力的阖上房门,她靠在门板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才司空锦当中抱起晕倒了的封灵儿的场景依然鲜明的在眼前展露。她自己也明白,在那样的情况,即便是她自己,也会伸手将封灵儿抱起来的,但是,她就是心底不开心。这已经不能用不开心来形容了,而是心痛。

是的,她现在心很痛,也很累。

“苏瑞。”门外忽然传来了司空锦的声音,苏瑞的心一慌。

“开一下门。”司空锦说道。他分明听到苏瑞的呼吸声就隔着一层门板。

“我……我很累了。”苏瑞慌乱的站直自己的身体,转身朝后退了几步。“王爷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可好?”

司空锦的心隐隐的一沉,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先开门,我想看看你。”

“我现在脏的很。”苏瑞生怕他会破门而入,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我真的很累了。求求你了。王爷,明天再说好不好?”

司空锦真的很想将门一脚踹开,可是他听的出苏瑞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哀求,他的心不知dào

为什么,忽然之间硬不起来了,他在门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道,“那你先休息,一会我让琉璃送热水和吃的过来,你洗个澡,吃饱再睡,可好?”

“恩。”苏瑞忙点了点头,虽然司空锦看不到。

她侧耳听了一下,听到门外再无声息,这才长叹了一声,跌坐在自己的床铺上。

78. 77

苏瑞并没睡什么好觉。

按照道理说,大家已经脱险,司空锦也来了,她肩头上的担子一卸下来,应该很轻松,疲惫了这么久,头一碰到枕头就会睡着才是。可是她在床上翻滚了很久依然无法入眠。

脑子里面乱哄哄的。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苏瑞没有想明白。她知dào

自己很在乎司空锦,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喜欢他并没有什么错,可是她的心底依旧惴惴不安。

他的腿看起来已经痊愈了,他还依然是那个绝艳惊才的司空锦,可是自己呢?若不是有一个大金公主的头衔,他会将自己放在心里面吗?苏瑞不确定。

晚上在客栈的大厅里面,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了昏倒的封灵儿,在他的心底,封灵儿到底是重yào

的。苏瑞并不是说司空锦那样做不对

,可是心底依然会有一个说不出的疙瘩拧在那边。

他们是一对,自己是后来者。唉,苏瑞烦躁的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如果当初不答yīng

来胡国就好了!或许她现在依然会没心没肺的当公主,如果她坚持不肯,或许父皇会考lǜ

用另外一个公主嫁来胡国。

只是现在这一切假设都已经不成立。

苏瑞实在睡不着,就索性推开了窗户,一阵狂风夹杂着风雪从打开的窗户之中涌入,瞬间吹的苏瑞站都没站稳。

她稳住身形,忙将窗户再又关了起来。这风雪不知dào

还要下上几天!古代不如现代,就算是在现代遇到这么恶劣的天气,都对日常的生活影响很深,在古代,只怕这场风雪之中会有很多人丧生。

风雪过后,最紧俏的只怕就是粮食了。她听说过今春的时候胡国遭遇大旱,应该会对秋季的收成有所影响,再来这样大规模的一场风雪,各地的交通受阻,更是缺粮!

苏瑞胡思乱想了一夜,终于熬到了天亮,琉璃进来房间,看到苏瑞早就穿戴整齐的坐在桌边,很是奇怪,“娘娘是不是有心思?”她放下手里端着的热水问道。

“不是,就是起的早了点。”苏瑞笑了笑,“对了,其他人有没有冻伤的情况?封灵儿怎么样了?”

“其他人还好,有几个侍卫的手受了些冻伤,昨夜花老先生已经替他们处理过了,李岩也没什么事,都是托了娘娘的鸿福,咱们才能化险为夷。大家都说要来谢谢娘娘。”琉璃顿了顿说道,“八皇子妃已经凌晨的时候转醒了。一个劲的哭,她那里的宫女没办法只能去叫了王爷。”

“王爷进了她的房间?”苏瑞的表情一滞,问道。

“是。”琉璃微微地叹了口气,“娘娘您别在意这个。八皇子妃已经是嫁了人的,王爷过去也只是因为她是王爷的八皇嫂。没别的什么。”

呵呵,苏瑞在心底一阵的冷笑。叫她别介yì

?司空锦不是一直都躲着封灵儿的吗?怎么现在就毫不避讳了。

算了,她的心微微的一凉,随他们去吧。本来自己就是一个闯入者。

只要司空锦和封灵儿有点什么不妥,她抬腿走人就是了,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

苏瑞现在想的潇洒,但是心底依然还有些许的酸酸涩涩在微微的流转。

早点醒悟也好,免得等以后自己真的陷进去了,拔不出来,到时候伤的可就深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司空锦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王妃可醒了?”他问站在门口的侍卫。

“回王爷的话,刚才琉璃姑娘进去了。”侍卫们如实的说道。

房门轻轻的一响,司空锦推门进来。

苏瑞站了起来,琉璃见状忙上前行了一礼,随后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她瘦了许多,原本就有点尖的下颌现在更加的尖了,一双眼睛更是显得大,她的长发还没来记得梳理成发髻,只是用一根发带松散的拢在脑后,几绺不听话的发丝散落下来,自然的垂在她的脸颊两侧,她身上穿着一件耦合色的薄袄,同色的长裙及地,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的丝绦,上面缀着一颗圆润的珍珠。整个人看起来娴静优雅,就连她额头上的疤痕也不是那么狰狞了。

就是这样一个略带消瘦的女子竟然能带着整个山庄的人走出绝境。

昨夜关于苏瑞在山庄里面所作的一切,他都已经听说了,眼前的女子真是每每都能带给他惊喜。她都不知dào

,在听着手下人毫不吝惜的赞扬她的时候,他的心底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豪。

那水袋冻上山崖当冰梯,拿树皮当滑板,这些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见司空锦只是站在门口凝视着自己,苏瑞先开口清咳了一下,“王爷早。”她略一低头,算是行了礼了。

“昨夜睡的可好?”司空锦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点傻,光是站在门口做什么了?他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将房门关上。

“还好。多谢王爷挂念。”苏瑞淡淡的一笑。

司空锦轻轻的一皱眉,怎么看起来她有几分疏离?又好像回到了皇宫一样,那时候她懒得理自己就是这样的表情。

随后他莞尔,只怕是因为昨夜封灵儿的事情吧。琉璃早上一定是将这事告sù

了她。

若是她因为这个对自己冷淡,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底也是有自己的呢?要知dào

她离开的这些天,自己可是一有空就会想起她哦。

“王妃。”他信步走到了苏瑞的面前,苏瑞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当初在宫里的表现一样,看着这样谨慎的苏瑞,司空锦不由的笑了起来。“本王看起来很可怕吗?”他笑着问道。

苏瑞不解的看着司空锦。

这人莫不是别人假扮的吧?

“恭喜王爷。身体痊愈。”苏瑞又后退了一步,轻声的说道。

“是啊。”司空锦笑道,“虽然还是不能走和站的时间过长,但是比起以前,已经是个奇迹了不是吗?”他故yì

在苏瑞的面前来回的走了一下,然后伸出了自己的长腿展示了一番。

看着他略带得yì

的表情,苏瑞更是怀疑眼前的男子不是司空锦,可是真的一模一样啊,就连声音都一样!只是司空锦什么时候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笑容过?

见苏瑞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司空锦爽朗的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有点不认识本王了?”

苏瑞眯起了眼睛,这人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她不吱声,也没点头或者摇头。

手腕被司空锦轻轻的握住,苏瑞一惊,猛然一挣扎,可是他的力qì

更大,自己被他朝回一拽就揽入了怀里。

真的瘦了好多,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司空锦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虽然只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他们经lì

了太多的事情。

如今还能站在这里,真是万幸。

苏瑞还在努力的挣扎,司空锦的双臂如同铁箍一样,箍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别动。”司空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瑞停止了挣扎,反正也是白费力qì

,她就这样如同木桩一样任由他抱着。

“之前本王说过,若是能熬过这一关,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司空锦轻轻的将自己的下巴垫在她的头顶,喃喃的说道,“如今本王来了。”随后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重新开始?苏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微微的侧过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知dào

你在生气。”司空锦叹息之后,缓缓的说道,“你在气昨天我抱起了灵儿对不对?”

“没有。”苏瑞一惊,随后脱口而出的否认。速度快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假!

“好吧。没有那就更好。”司空锦一阵的闷笑,苏瑞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他知dào

怀里的小女人在说谎,不过没关系,他并不想揭穿她,相反,这样的苏瑞让他觉得很可爱很窝心。为什么以前没有觉察到她的好呢?而是一味的排斥她,他真是浪费了好多的时间去和她好好的相处。

“阿瑞。”司空锦低声说道,“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这样叫你可好?”

呃……苏瑞只觉得自己汗毛略微的一竖。她本不排斥这样的称呼,可是……唉,算了,他想这样叫就叫去吧。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阿瑞,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司空锦继xù

低声说道,“不要怪我对灵儿比较特殊。你也知dào

我与她之前的关系,可是自从她嫁给我八皇兄之后,我就对她敬而远之了。但是,八皇兄在前些日子离世了。我有责任照顾她让她不出事。你能明白吗?如果不是我去找八皇兄帮忙,他就不会死在乱军之中。”司空锦说完一阵沉默。

苏瑞闻言惊诧的抬起的自己的眸子,“八皇子去世了?”她颤声问道。

“恩。”司空锦微微的拉开了自己和苏瑞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的双眸,“阿瑞,那一夜你都想象不到发生了什么,整个皇宫就好像被血洗过了一样,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看着司空锦蒙上了一层哀色的星眸,苏瑞的眸光也淡了下来。

她能想象的出当时的惨烈,夺权自古以来都是最血腥的过程,否则就不会有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老话了。那条通往权利巅峰的道路,往往都是用鲜血和生命一点点铸就的。

司空锦轻轻的用手指托起了苏瑞的下颌,“所以不要怪我对灵儿比较特殊。我的心底对她有愧。但是你放心,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她只是我的皇嫂。”

这……苏瑞一阵慌乱,如此的神情苏瑞从没在司空锦的脸上见过,那张俊美无殇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气息就如同一张网将自己笼罩在里面,苏瑞简直都可以听到她自己心跳如同擂鼓的声音。

属于司空锦的男性气息越来越近,苏瑞下意识的朝后面躲,无奈自己的腰被他紧紧的揽住,她只能用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努力的迫使他远离自己,不过这样似乎很是徒劳,她怎么可能逃出司空锦的手心。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的和他贴合在一起,他淡色的唇亦离自己越来越近,苏瑞只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两片柔软之中带着弹性的双唇碰触到她的唇上,只是轻轻的一碰,就让苏瑞浑身一颤抖。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心底一阵的悸动。

可就在那双唇还没碰触多久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不好了。八皇子妃醒了又不肯吃药。”门外传来了小宫女慌乱的声音。

苏瑞猛然回过神来,用力挣脱了出去。

司空锦的眸光一黯,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叹息了一下,他没阻拦苏瑞,因为他从苏瑞的眸光之中又看到了往昔的那种淡漠和疏离。

“我去看看她。”司空锦轻声说道,“你等我一下。”

随后他转身走出房门。

苏瑞长出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唇,看着眼前被阖上的房门,皱起了眉头。

~~给大家道个歉~~~

真是因为现实之中的突发事情,耽误了更新。保证从今天开始不断了。绝对保真。

79. 78 缺药

司空锦走入封灵儿的房间,就看到伺候她的宫女诚惶诚恐的跪在床边。药就放在床边的一张小桌几上。

床上的封灵儿苍白着一张小脸,眼眶红的和小兔子一样,秀发散落在她单薄的肩头,显得她更加的形萧索立,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房间里,但是气味并不刺鼻。

见司空锦进来,封灵儿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昨夜她病的迷迷糊糊,下意识的就是要将眼前的男子从苏瑞那个讨厌鬼那里拖过来。所以她拼尽lì



的拽住司空锦不放,但是没什么精力再去仔细的打量他。

他的腿真的恢复了!他的面容如同往昔一样的俊美无双。那双瑰丽的星眸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的深沉和稳重。以前的他意气风发,现在他多了一份属于成熟男子的沉淀和厚重,竟是更加的吸引人了。

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封灵儿的心止不住的猛跳了几拍。

“为何不喝药?”司空锦端起碗,柔声问道,“你的身体若是不喝药是扛不住的。”

“八皇子呢?”封灵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颤抖的问道。

司空锦的神色一黯,没有回答她,而是继xù

柔声说道,“先喝药,养好身体再说。”

“不!”封灵儿的心隐隐的一沉,“你先说!是不是八皇子出事了?”

望着风铃儿苍白的面容,司空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人已经去世了,想隐瞒是隐瞒不住的,早晚她会知dào

这个结果。

他垂眸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出什么事情了?”顾不得礼仪,封灵儿猛的摄住了司空锦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让司空锦更加的担心。

这么娇弱的一个人,还在病着,怎么能承shòu住这样的打击?

“灵儿,你听我说。”司空锦定了一下神,缓缓的说道,“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本王今日立誓,本王只要在世就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本王会好好的照顾你。”

“什么意思?”封灵儿连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似乎被抽离了。

司空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缓和低沉,“八皇兄他牺牲在乱军之中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封灵儿双眸一翻,人晕了过去。

“来人。传大夫!”司空锦一惊,忙起身大声的吼道。

房里的人顿时慌乱了起来。两名跪在地上的宫女忙不迭的爬起来,一起朝外冲,走的方向不对,两个人撞在了一起,随后又马上分开急急忙忙的朝外赶。

不一会,花老太医就被请了过来。

“花老先生,赶紧来看看。”司空锦让开了位置。

“王爷别急。”见司空锦的俊容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的慌乱,花老太医默默的摇了摇头,看来王爷的心底还是放不开她啊。只是王爷若是心底有她,那苏瑞该怎么办?

忧心归忧心,花老太医还是仔细的替封灵儿检查了一下。

“回王爷。”检查完毕之后,花老太医一抱拳,说道,“八皇子妃并无大碍,只是本来身体就虚弱,再加上惊闻噩耗,体虚血热,经络不畅,所以才晕倒。待老夫施针之后再加以药品调养,应该会慢慢的康复。”

她是伤心了……司空锦望着躺在床铺上没有半点血色的封灵儿,心底益发的微微发苦。如果自己不拉八皇兄下水,他应该不会牺牲,如今只留下封灵儿一个人,日子确实难过。他的心底怀着一份愧疚之意,封灵儿现在又这样,他更不忍走开。

花老太医用针之后,看了一眼端坐在床边的司空锦,又默默的摇了摇头。

“王爷,老朽先回去配药。”花老太医说道。

“嗯。去吧。”司空锦挥了挥手。

花老太医退出了房门,刚要下楼,就在回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单薄的人影。

“王妃?”花老太医走了过去,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紧闭的房门。

“听说她晕倒了。”苏瑞问道。

“是。”花老太医略带担心的看着苏瑞。

“王爷在里面?”苏瑞又问道。

“是。”花老太医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只能如实的答道。

苏瑞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她问道。

花老太医很诧异的看了苏瑞一眼,莫非王妃不知dào

王爷与封灵儿的过往,如此甚好。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下略安。

“娘娘不必劳顿。一切由老朽前去就好了。”花老太医说道。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苏瑞缓缓的说道,“是不是要去抓药?”

“嗯。”花老太医点了点头,“只是这种事情,老朽去做就好了。”

“外面风大雪大。还是我与你一起去吧。”苏瑞说道。

“娘娘千金之体,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花老太医连连的摇头。

“其实我在这客栈之中甚是无聊。”苏瑞说道,“师父就带着我一起去吧。也好教我点东西。”

听苏瑞这么说,花老太医叹了一口气,也是,免得娘娘一个人留在客栈里胡思乱想,不如让娘娘跟着自己去抓药和熬药,有点事情做也是好的。

苏瑞和花老太医换上了传上厚重的披风,外面风雪都大,伞是撑不住的,只能再穿上一层蓑衣来挡雪。

镇子里有人清扫积雪,但是还是举步维艰。

苏瑞和琉璃一人一边扶着老太医顶风前行,三个人在风雪之中艰难的迈步。

好不容易找到城中最大的药房,大门又是紧闭着。

琉璃前去叫门叫了好久才将门叫开。

“客官们,这风雪已经下了月余,小店里剩下的草药存货都已经不多了。”店小二面有难色的说道。“所以才大白天也闭着门。”

“无妨,能找到几样就几样吧。”苏瑞顶着风雪说道。每张一次嘴,就有不少雪粒子被风卷进她的嘴里,透心的凉。

“好吧。”那店小二看了看苏瑞这几个人穿着都不俗,应该不是坏人,这才打开房门放大家进来。

“不瞒客官,不是小的失礼。实在是现在已经开始有打家劫舍抢粮食的人出现了。所以不得不谨慎一些。”那店小二将大家让进屋子之后,满脸歉意的说道。“我们掌柜的说了。要是看到不熟的人不给进来,小的见几位不像是坏人,这才做主让大家进来。药材也真的存货不多了,几位的药方先给小的,小的去找找看,若是真的缺了什么药,小的也没办法。”

“劳烦这位小哥了。”琉璃将药方取出,交给那店小二。

店小二拿着药方去药柜那边寻药。

苏瑞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镇子应该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方,如果这里都出现了抢粮,那其他地方只怕是更加的缺少粮食。

过了一会,店小二又走了回来,“各位,缺了三样药,怎么办?这药是抓还是不抓?”

“缺了哪三样?”花老太医问道。

“少了当归,茯苓和灵芝。”店小二说道。

这三味都是补气补血的贵重药材,少了虽然方子的效力不足,但是还是可以使用。所以花老太医又换了三味药。那店小二说这三味倒是有点。

药抓好之后,苏瑞又请花老太医写了几个常见病的方子,让琉璃将药一并都多买一些。

花老太医和琉璃都不明白苏瑞这么做是为什么。客栈里的人除了封灵儿之外,其他人都没生病。但是苏瑞做事一贯很有远见,所以他们也没多问,能买的都买了带在身边。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更是寸步难行。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客栈,苏瑞和花老太医稍微的整理了一下就都蹲去了厨房熬药。

苏瑞坐在烧的红红的灶台边深深的叹了口气。

“娘娘是不是有心事啊。”花老太医一边看着火一边问道。

“师父,只怕胡国要大乱。”苏瑞抬眸,轻声的说道。

“为何?”花老太医一惊。

“这风雪已经造成缺粮少药了。如果再来一个月的时间,只怕四处百姓就要开始流离失所了。”苏瑞揉了揉眉心说道。

“这……”花老太医一惊,“娘娘是不是要和王爷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他……”苏瑞摇了摇头,“他应该能想到吧。”司空锦看起来十分的精明。只是这两天他被封灵儿圈住了罢了。

“娘娘买下很多常用药难道是提前做准bèi

?”花老太医问道。

“是啊。未雨绸缪总胜过到时候什么都拿不出来强吧。”苏瑞说道,“师父也看到了,那镇子里最大的药店也没什么存货了,只怕其他的小药店更是没药可卖!这么大的雪,路都被封住了,草药肯定和粮食一样都运不进来。这里是这样,其他地方只怕更甚。这镇子已经算是比较繁华的了,人也不算多,若是京城的话,只怕城中百姓已经快没吃的了。”

花老太医一惊。

胡国在百年前刚立国不久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这么大的风雪,那一次差点动摇了胡国的根本。流民四起,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

苏瑞说的没错。只是近百年来,胡国都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风雪,所以才被人慢慢的淡忘了雪灾造成的后果。

“那我们怎么办?”花老太医问道。

“我已经叫琉璃去清点一下客栈里能吃能用的东西还有多少。”苏瑞说道,“也让侍卫们加强防守。”

苏瑞说道,“我打听过,这附近的山上有一伙土匪。”

“娘娘是什么时候打听的?”花老太医问道。

“今天早上的时候。”苏瑞笑了笑说道。“李岩说他遇了打劫的,所以才落崖,所以我就随口问了问掌柜的。却没想到这里还真的有一伙土匪。只是平时比较收敛,不骚扰镇子上的人,只是打劫过往的小商户。所以镇子上的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不去管。但是现在这情势严峻,难保那些土匪不会饿急了下山来扫荡镇子。所以我叫琉璃吩咐下去,加强各处的护卫。”

“但愿他们可别来。”花老太医缩了一下头说道。

“是啊。”苏瑞幽幽的回了一句。

80. 79 乱心

“花老先生,您果然在这里。”就在苏瑞和花老太医说话的时候,李岩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重伤初愈,走的很慢,虽然恢复的还算不错,但是脸色依然带着几分病态的惨白。

他一转眸看到了坐在炉灶后面的苏瑞,不由微微的一怔。

“草民参见,瑞安王妃。”他马上就要行礼,话还没说完,苏瑞就打断了他。

“这里也没别人,不用多礼。”苏瑞缩在炉灶后面烤着干草堆,被炉火烘的浑身暖洋洋的,她笑着说道。

灶膛里的火映红了她的脸庞,整个人慵懒的如同一只优雅的猫。

“恭敬不如从命。”李岩倒也没拘礼,也笑着说道。

“外面冷。过来烤烤火。”苏瑞并不怎么避讳,她朝里面坐了做,将外面让给了李岩。“你伤才刚刚好些,别冻着。”

“多谢了。”走廊里确实冷的很,李岩也就不推辞了,走了过去。

一靠近炉火,身周就被一团暖意包裹起来,李岩将自己冰冷的手放在火前慢慢的烘烤着。

“想不想吃地瓜?”苏瑞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拨弄了一下炉灶里面的干柴,笑着问道。

“有吗?”李岩一侧眉。

“当然。”苏瑞嘿嘿的一笑,一丝俏皮就浮上了她的眸子。刚才她坐下生火就看到桌案上有几个地瓜,她就理所当然的将地瓜也放到了炉灶的炉灰里面。柴火是架在上层烧的,烧的时候热力会将炉灰也烧热,地瓜放在里面烤是最好不过的。

药已经熬到了快晌午,地瓜自然会被烤的熟熟的。

“你真有口福。”苏瑞用木棍拨开炉灰,然后将里面的地瓜用棍子够出来。地瓜被烤的透熟,有的地方还流出了香喷喷的地瓜油,看着就有食欲。

苏瑞想要用手去拿地瓜,却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哎呀”她惊呼了一声。

“我看看?”李岩迅速的握住了苏瑞的手,她素白的手指被烫的有点微微的红肿。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明明知dào

很烫!”李岩说道。

“呃……”苏瑞的手被握住,她先是一怔,随后有点尴尬的想要将手抽出来。“没事啦。”

“怎么会没有事?”李岩皱眉说道,他起身从锅灶上取来了酱油抹了一点点在她的指尖,“别看着酱油黑乎乎的不好kàn

,但是对烫伤却是有奇效。我小时候也被烫过,奶娘就是用这种方法给我治,法子是土了点,可是效果不错的。”他一边抹一边说道。

“哦。”这个办法苏瑞也知dào

,但是……她悄悄的看了一眼专心抹酱油的李岩,他似乎是真的因为关心自己所以才会失态的抓住自己的手,并不是故yì

唐突。

她有偷偷的看了一眼花老太医,花老太医也在看他们,见苏瑞转眸看自己,他忙将目光挪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样终归还是不好!苏瑞讪笑了一下,还是努力的将手抽出来。

“我自己弄就好了。”苏瑞的脸颊微微的发红。李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有多僭越。

他不好意思的一抱拳,“王妃不要误会,草民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误会!”苏瑞马上摇头道,她心说,只要别人不要误会就好。她说完又看向了花老太医,这一次,他老人家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神都没朝这边飘。

“这地瓜王妃还吃吗?”李岩问道。

“吃。为什么不吃?”苏瑞忙说道,开玩笑,她烤了好久的,光是闻闻香味都流口水。

“那草民来帮王妃。”李岩一笑,准bèi

站起来去拿碗。

“你是病人,还是我去拿吧。”苏瑞一把按住了他,“你在这里安心烤火就是了。”

苏瑞起身绕过了李岩,走到碗柜边上取了碗,又拿了筷子,她用筷子将烤好的地瓜戳起来,然后放在碗里。

“这些都留给你们。我只要两个就好了。”苏瑞分了两个大一点的地瓜出来,随后捧着碗,心满yì

足的走了出去。

李岩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不见这才敛回自己的目光。

“孩子,她是很好,可是你的身份最好离她远一点。”见苏瑞走远,花老太医这才幽幽的开口。

李岩的神色一凛,“我知dào

。”

“知dào

就好!”花老太医也年轻过,李岩虽然十分的收敛,但是那目光始终让花老太医心里在打鼓。

若是这风雪停了,就早点将这个年轻人送走吧。

他可不希望苏瑞再因为这个年轻人和王爷起什么冲突,那就太不值得了。

他用警告的目光看着李岩,李岩淡淡的一笑,垂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粗花瓷碗。

地瓜烤的真好吃,苏瑞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拿手指抠了一点下来尝尝,真的是又香又甜。

“娘娘,您在这里啊。”琉璃快步的走上楼梯,一上来就看到站在回廊里偷嘴的苏瑞,她走了过来,“王爷在四处找您。”

“他找我?”苏瑞微微的一皱眉。“封灵儿肯放他出来了?”

“没有。”琉璃摇了摇头。

“那他找我做什么?”苏瑞翻了一个白眼。

她承认,封灵儿现在成了寡妇是蛮可怜的,但是可怜也不能拽着司空锦不放啊。但是刻薄的话,苏瑞也说不出口。其实就连苏瑞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别人穿越都是美男环绕,她可好,唯一的一个美男,貌似现在也有点要飞的趋势。

是伸手挽留还是放任他去飞到封灵儿身边,苏瑞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她在现代只是一个平凡到扔到人群里都看不到的女孩,因为长期生病,她也没正式的谈过恋爱。

苏瑞一直觉得爱情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奢侈品,只能看,不能碰。

现在也是一样,前途在哪里,一片的渺茫,甚至是黑暗的。

司空锦与封灵儿本来就是一对,现在人家又成了寡妇,而司空锦也信誓旦旦的要照顾她一辈子。

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司空锦说他只当封灵儿是他的皇嫂,可是对自己的皇嫂有必要一直陪伴在左右吗?

恐怕不光是自己,就连司空锦都弄不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苏瑞选择了逃避,这虽然是一套很鸵鸟的做法,并不是十分的恰当,但是现在她也找不出更好的方式来处理这段让她很是困扰的情感。

如果她陷下去了,司空锦哪一天又过来对她说,在自己的心底真爱还是封灵儿,那她该怎么办?笑着祝福他们吗?苏瑞自问自己还没圣母到那个地步。

可是真的要到了那个地步,她还能做什么?

苏瑞不由仰面长叹,早知dào

现在,当初千方百计的跑了就好了!弄的现在剪不断理还乱,一个字!烦!

“娘娘是不去吗?”琉璃见苏瑞又是发愣又是叹气,问道。

“去。”苏瑞泄气的说道,“能不去吗?”

他是王爷,他叫去,自然要去。

想到这里,苏瑞捧着那花碗,跟在琉璃的身后走去了封灵儿的房间。

封灵儿似乎已经睡着了,不过她的手还是死死的拽着司空锦的衣袖。

司空锦救坐在她床边的一张太师椅上。

见苏瑞进来,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做什么?苏瑞看到这样的情况,脸色微微的一沉,他喊自己就是叫自己来看他们有多亲密的吗?

她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司空锦见到苏瑞的脸色微微的一变,也知dào

她是不高兴了。

司空锦苦笑了一下,原本他叫苏瑞过来是想问她吃饭了没有,若是没有就一起去吃饭,那时候封灵儿已经入睡,哪里知dào

封灵儿会一直拽着他的衣袖不放。琉璃去找苏瑞已经有一阵子了,司空锦只要一抽衣袖,封灵儿就会惊醒,害的他现在动也不敢动。

他也不想苏瑞看到这样的状况。

苏瑞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朝司空锦行了一礼,随后就转身离开。

过分!什么意思?

苏瑞走的很快,快的司空锦都来不及开口叫住她。

看着苏瑞离去的背影,司空锦又怕开口会吵醒封灵儿,只能作罢。

该死的,早知dào

会这样,就不叫琉璃去找苏瑞了!

司空锦看着苏瑞的背影叹息,却没发觉床上的人唇角也流露出一丝的冷笑。

其实只要司空锦稍加留意,从她的气息上就知dào

封灵儿根本没睡,可是他现在也乱的很,思绪纷扰,这风雪已经是雪灾了,京城来报,今冬的受灾面积太广了,几乎覆盖了整个胡国,已经有不少地方以为缺粮而民怨纷起。

京城现在虽然有司空珏坐镇,暂时还没乱,但是也已经有小伙的流民抢夺粮食。

天子脚下都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其他地方还了得?

如果不是封灵儿现在病的不能动,他应该及早带着苏瑞回京协助司空珏才是。

可是偏偏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封灵儿一病不起,这么恶劣的天气,带着她赶路,她一定受不了。

八皇兄因为自己而身亡,若是封灵儿再出什么事情,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所以他也就没多加在意封灵儿的气息。

81. 80 约定

司空锦察觉到床上的人有所异动,他这才将目光从门口收回。

“你醒了?”司空锦轻轻的问了一声。

封灵儿知dào

司空锦的武功非常高,她也不再强行假装,而是悠悠的睁开双眸。

他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清爽,没有半点的疲惫,星眸之中蕴含着的关切让封灵儿的心底一暖。

为什么这样的男子竟然不属于自己?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坚持下去?如果她坚持了,那现在她就是瑞安王妃!而不是一个死了丈夫的皇子妃。

二皇子和八皇子都已经没了,现在最有可能承继大宝的就是司空锦和司空珏了。他们两个是亲兄弟,而且司空锦的腿也已经痊愈,他更是一直受陛下的宠爱,胜面要比司空珏大上很多。

一旦他被封为太子,将来成为皇后母仪天下的就是他的妻子!

为什么那个该死的丑八怪她就比自己有那个福分呢?不行!眼前的男子是属于她的,以前是,以后也是!八皇子已经死了,若是自己再不抓住司空锦,那以后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她是封府的骄傲,不是封府的笑柄!

“既然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司空锦见封灵儿睁着一双无神的双眸盯着自己看,于是轻声说道,“药已经在熬了,应该很快就会熬好,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你的身体才会好。”

“你还管我做什么?”封灵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就让我这么去了不是更好?”

“说什么胡话!”司空锦的眉峰一立,轻声的呵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想都不要想!本王说过会照顾你,你大可放心!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本王都会替八皇兄保护好你!”

替他?哈!封灵儿在心底一阵的冷笑。

好吧,替他就替他,她不信假以时日,司空锦的心不会回到自己的身上。她不光要紧紧的抓住司空锦,更要将那个丑八怪弄走!凡是挡在她与司空锦之间的人都必须除掉。

即便日后司空锦能登基为帝,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能是自己!

封灵儿缓缓的睁开双眸,泪光粼粼的看着司空锦,“王爷说的可是真的?”她本就生的娇弱玲珑,这如同白莲花一样的泪脸苍白的没什么血色,却是更加惹人怜惜。

她知dào

自己从哪一个角度看会更加的美丽,她微微的侧过自己的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司空锦。

她对自己的容貌相当的自信,她就不信那丑八怪会比自己更加吸引人的目光。她承认苏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相当的不错,但是她的额头那道丑陋的疤痕就足以让她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况且,胡国皇族自古就有祖制,容貌有损者不能为后。即便日后司空锦登基,那苏瑞也不可能执掌凤印。

对啊,她刚才怎么没想起这个来?

就如同当初司空锦的腿疾一样,身有残疾者不能被立为储君,但是现在他的腿好了,二皇子与八皇子已经没了,太子一职迟早会是他的!苏瑞的额头有疤,就算是将来司空锦登基,她也不能被测封为皇后,顶多就是一个皇贵妃。这么说来,自己的赢面很大!只要能留在司空锦的身边,皇后之位依然是她的!

“本王何时食言过?”司空锦柔声说道,“你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太过悲哀,身体要紧。”

封灵儿柔弱的点了点头,见封灵儿如此,司空锦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封灵儿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有什么三长两短,现在她点头了,应该就不会再生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司空锦站起身来,衣袖一紧,他低头,发觉自己的衣袖又被封灵儿扯住。

“王爷要去哪里?”封灵儿惊慌失措的看着司空锦。

“你且放心,她们会好好照顾你。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司空锦微笑着说道。

“你要丢下我?”封灵儿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司空锦笑道,“放心,过一会我就回来看你。”

封灵儿缓缓的松开了手,任由司空锦抽出自己的衣袖。

她知dào

很多事情是急不得的,只能慢慢来,没关系,她的时间多的是。

司空锦转身吩咐房里伺候着的宫女和丫鬟要仔细的照看封灵儿。又命人送来一些容易消化的热粥和小菜,叮嘱着封灵儿一定要吃一点。

她的胃是空的,又在生病,不吃是肯定支撑不住。

等一切都安排好,司空锦才快步走出房间。

他跑去了苏瑞那里,发xiàn

她并没在房间里待着,问了门口的侍卫,侍卫说王妃在马厩。

司空锦很是好奇,她怎么会去马厩呢?

等司空锦到了马厩的时候,发xiàn

马厩门口围了好多人。再走近一点才看清楚他们是围在马厩前的一辆马车周围。

苏瑞正拿着一张纸给大家比划和演示。

“如果把车的轮子换成这样的铁板,车在雪地上跑起来要比轮子的效果好很多。”苏瑞说道。“不容易打滑,而且容易操控方向。轮子会陷落到冰雪之中,卡在里面拔不出来,但是这个就不会。马匹拉起来会省力很多。”

“你看看这个要打造起来需yào

多少时间?”苏瑞举着图递给身边一个看起来很壮实的男子。

那男子接过图来,“回娘娘的话,要打造这个并不难。两日就可以。”他看过之后说道。

“恩。那尽量快点造出来。这里的马车都要装上一副。”苏瑞点头说道。

“你们在做什么?”司空锦信步走过来,缓声问道。

“参见王爷。”大家这才惊觉司空锦的存zài

,纷纷让开路,并且跪地行礼。

“王爷。”苏瑞也垂下头行了一礼,她刚要拜下去,双臂就被司空锦及时的拉住。

苏瑞抬起眸子,对上了司空锦的双眸,他的眸光之中隐隐的带着几分笑意。

“在做什么呢?”司空锦放缓了声音问道。他看了一眼苏瑞手中的图。

纸上画着的是两块长形的铁板,用立梁支撑着,两块铁板又用一块工字形的铁架链接在一起,铁板的底部是平的,两头朝上翘起,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这是做什么用的?”司空锦一指那图,问道。

“若是要回京,带着女眷必然要用到马车。”苏瑞清了一下喉咙说道,“寻常的马车车轮会陷在冰雪之中加重马匹的负担,况且风雪这么大,车轮也几乎寸步难行。”

对,司空锦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所以我画了这个图,让人改造一下马车。”苏瑞见司空锦点头,于是继xù

说道,“这是雪橇板,道理和我们下山的时候用的那种树皮是一样的。只是这种很结实,而且面积比较大,非常的稳当。车身换下轮子用这种雪橇板在雪地行进就不会遇到被卡住的尴尬。也会节省马匹的力qì

,咱们的行动会快上许多。”

司空锦听完眸光一亮,对啊,为何他就没想到呢?

他也一直在考lǜ

回京的事情,但是因为封灵儿的身体这事不得不耽误下来。一旦车在路上出什么问题,其他人都还好,可是封灵儿可受不了那份罪。

若是将马车都改装成这个样子,确实可以快速的在雪地上滑行,不会被积雪卡住。他又惊又喜的看着苏瑞,她可是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的问题。

为何她总有层出不穷的点子给自己惊喜?

“如此甚好,你们下去办就是了。”司空锦笑着说道,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散去,见四周没人了,他挽住了苏瑞的手。

苏瑞挣扎了一下,却无奈他实在是挽的太紧,也就只能作罢。

“吃过东西了?”司空锦问道。

“恩。”苏瑞点了点头,两个烤地瓜。

“那就陪本王再吃一点。”司空锦拉住苏瑞不让她逃跑,将她拉去了房间之内。

司空锦的房里已经准bèi

好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他拉着苏瑞坐下,命人给苏瑞也填了一副碗筷。

“你是怎么想到那样的雪橇呢?”司空锦一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一边问道。

马厩在室外,她的手被冻的优点冰冰的,喝杯热茶正好暖暖身子。她的小脸也被冻的优点红,鼻尖上似乎还有点冰雪的痕迹,显得十分的俏皮。

司空锦凑近了看苏瑞,这才发觉其实她的眼眉真的生的很美,若不是额头上的那块伤疤,她就是一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平日里她的穿着十分的朴素,但是掩饰不住她卓然的气质。为何自己以前总是看她各种不顺眼呢?

现在看真是越看越喜欢。

司空锦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鼻尖的那点点冰雪。

苏瑞浑身一抖,这动作也太过暧昧了。她有点狐疑的看着司空锦,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可以不眠不休的照顾封灵儿,然后又拉着自己陪他吃饭?

说真的,她宁愿他还和往常一样对自己横眉冷对,甚至是恶行恶状,这样她会比较安心一点,而现在他表现出来的些许温柔,都会乱了她的心。

“看着本王做什么?”司空锦闷声笑道,“难道本王脸上生出了花来?”

花是没眼前的男子好kàn

了,只是越是好kàn

,苏瑞的心底就越是不自在。

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你决定以后都照顾封灵儿?”

“恩。这是本王对八皇兄的承诺。”司空锦收敛住脸上的笑意,正色的点了点头,“但是我不希望你误会,如我之前说的那样,照顾她只当她是我的皇嫂。”

苏瑞的心底微微的一动,司空锦说的很诚恳,半点都没有骗自己的意思,况且他也不需yào

骗。

是要相信他,试着和他相处在一起吗?苏瑞犹犹豫豫的下不定主意。

“怎么?因为我照顾封灵儿所以你吃醋了?”司空锦反问道,眸光之中划过了一丝戏虐之意。

“吃不吃醋我不确定。”苏瑞很老实的正视着司空锦的双眸,缓缓的说道,“很多花狸狐哨的话我也不会说。我没谈过恋爱。我很希望自己的丈夫心里会有我,但是自从我嫁来胡国和亲我就知dào

那是一个奢望。所以我们成亲第一天我就掐灭了那个念头。可是你现在给了我一个希望,我对你的感情就是一种冒险。如果成功了,我们会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若是失败了,我怕我承shòu不起。”

苏瑞的老实话让司空锦的心底泛起了巨大的波澜,她的目光橙明清澈,她的语调平淡冷静但是却十分的让人动容。

还是第一个有一个女子能如此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真的与众不同。

司空锦忍不住握住了苏瑞的双手,“相信我可好?”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说道。

“我也想。”苏瑞的鼻子微微的发酸,“可是你给我一个承诺可好?”

“恩。你要什么?”司空锦问道。

“若是将来你的心底不再有我,怀疑我,甚至是厌恶我,那请放我离开。”苏瑞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答yīng

这个条件,我会试着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去接纳你,爱你。”

“好。”司空锦沉默了半晌,终于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与我们成亲之处签订的那个协议不一样!”苏瑞怕司空锦如同上次一样反悔,“我说的是真的。”

“我也是真的答yīng

。”司空锦点了点头,他想起了两个人成亲之初定下的那个契约,唇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那时候两个人就和乌眼鸡一样针锋相对,还真的是很幼稚。

不过若不是经过那段时光,或许现在他们也不会这样了。

“真的?”苏瑞问道。

“不反悔。”司空锦解下了腰间悬着的一块玉佩,“这玉佩已经跟我很多年了。是我年幼的时候父皇送的。我交给你,以此立约,若是将来真的出现你说的那种状况,你只要将这玉佩还给我,无论我们在什么地方我都放你离开!”

“好。一言为定。”苏瑞接过玉佩,小心的收到怀里。

收好之后她展颜一笑,一扫心底的阴霾。

她会放开胆子的去爱一次,或许会受伤,或许结果不一定好,但是总是这么犹豫下去也不是个事情。总要解决的!她总要迈出一步。

但是这不是现代,如果两个人到最后结果不好又不能离婚。所以她需yào

一个保障。没想到司空锦居然这么爽快的答yīng

了下来。

82. 81 见面

“启禀王爷王妃。”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门外很多老百姓求见。”

“可知dào

是何事?”司空锦敛回自己的眼眸,沉声让门外的侍卫进来,然后问道。

“启禀王爷,他们说要请王爷为他们做主。”那侍卫行礼过后简练的说道。

“什么?”司空锦微微的蹙起了眉头,“本地官员呢?”他沉声问道。

苏瑞在这个时代也待了不少时间了,知dào

平民即便是有冤情也不能越级上告。更别说直接告到王爷这里了。司空锦问及地方官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回王爷,此地距离县城有数十里,大雪封路,本镇保长亦在百姓之列。”那侍卫说道。

也是,这漫天的风雪交加,想出镇子去县城申冤,只怕也是要等雪停了才可以。

“那就去见见。”司空锦站了起来,随后看着有点百无聊赖的苏瑞,微微的一笑,“一起去?”随后他朝苏瑞伸出了手。

苏瑞先是一怔,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好啊。”一股说不出的暖意在心间流转。

手被他握在掌中,亦是暖意流动。

苏瑞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英伟的背影,不由心底浮出了几丝甜意。这走廊太短,不一会就到了尽头,若是还能再走上一段该有多好。

来到客栈的大堂,苏瑞也就皱起了眉头,大堂里挤了有十几个农民打扮的人。身上都穿的鼓鼓囊囊的,但是衣衫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还有人身上带着伤,天寒,血就算不凝固也被冻成了血色的冰。

“王爷和王妃娘娘驾到,汝等还不下跪。”把守在楼梯口的侍卫们呵道。

这些人身子一震,忙纷纷跪倒在大堂里。

“都起来吧。”司空锦说道。

琉璃搬来了两张椅子,司空锦和苏瑞并排坐下。

大堂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汗馊味加上血腥气弥漫在堂内,苏瑞倒什么,她以前在医院闻过更难闻的,只是司空锦一直养尊处优的,有点微微的不适。

他抬起手指在鼻下微微的一掩,垂下眼帘,“找本王是何事?”

为首的那位汉子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他衣着也比其他几个人要稍微的好一点,也看起来有点礼数,不若其他几人那么紧张和局促。

他跪了下去,身后的人本已经起来,看他这一跪,也都跟着跪下去。

“这是做什么?都起来回话吧。地上凉。”司空锦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视线落在那些身上有伤的人身上,是刀伤。

司空锦是习武之人只是一眼就看的出来。那些人身上不光有刀伤还有剑伤。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农民,怎么会受刀剑伤?

“回王爷。”那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再度起身之后。“草民乃是这个临山村的居民,临山村离此镇不算远,几里路的脚程。”男子还有有点紧张,这样的大冷天,他只是说了几句话,鼻尖上就已经冒出了点点的汗珠。

他说道后面已经有点磕磕巴巴的。

苏瑞对琉璃说道,“让他喝点水,慢慢说。”

“是。”琉璃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那中年男子,那男子感激的接过来,润了润喉咙,热水捧在手中,那人镇定了些许,他朝苏瑞憨厚的一笑,“多谢娘娘。”

“继xù

说吧。”苏瑞点了点有,也报以一笑。

“是。”那男子说道,“草民是临山村的新村长,名叫耿二牛。”他继xù

说道,“临山村村民有二百人,男丁大约百多人。村子收成还算稳定,大家过的也算是富足,只是今年,收成不太好,不过有往年的余粮也能将就着过这个冬天。大伙就指望着开春再耕田,有个盼想。就在昨夜,咱们村子被劫了。不光是粮食被抢光了,就连留的种子都一并被抢走。那伙强盗还打伤了村里好多壮年男子,更是抢了不少姑娘走。俺们一贯都是本分庄稼人,哪里敌的住那帮丧心病狂的人。”他说道这里已经有点哽咽了,拉起了衣袖擦了一下被泪水迷糊了的双眸。

“俺们本是想去县城报官的,可是这风雪真的太大了。”耿二牛继xù

说道,“只能先带着受伤的人来镇子上求医问药。可是药铺里面的药也不多。真是愁死俺了。药铺的小二说道王爷来了俺们这个镇子上了。所以俺们就壮了壮胆子,来求王爷替俺们做主。”

司空锦的面色凝重。

见司空锦沉默不语,耿二牛不知dào

这漂亮的好像画上下来的人儿一样的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急,就又跪了下来,“王爷,俺们庄稼人不图别的,就图一个安居乐业,有田种,有粮吃,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那伙强盗不光是抢了粮,还抢了种子,更抢走了村子里几个姑娘。王爷,您若是不替俺们做主,俺们可真的是没活路了!”

他说完就不住的磕头,他身后的村民也有样学样的一起跪下,磕头。

苏瑞的心软,她转眸看向司空锦。司空锦玉雕一样的侧面完美无殇,如同一座精雕细琢的玉雕一样。

“你们起来吧。”感受到了苏瑞的目光,司空锦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的问道,“那些强盗大概多少人?骑马还是步行?”

“回王爷,天黑,又是大风大雪的,俺们都在睡梦之中,看的也不是太真切。”耿二牛想了想说道,“大约是三十多人,骑着马。”

三十多人,骑马,司空锦看了看外面的风雪,这种天气,即便是骑马也走不了太远的路程。况且还是黑夜,回去的时候再带着枪来的东西和姑娘,更是走不了太远的路。若是能知dào

他们的去向,找到他们并不是难事。

司空锦知dào

这附近确实有一股土匪占山,只是他们平时很低调,而自己虽然在山谷的别院居住过,但那时候他没心思管这些事情,此地的地方官也知dào

这伙盗贼的存zài

,曾多次上表要求朝廷拨款剿匪,朝廷也批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这土匪竟然还没剿掉。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依然存zài

,只怕也有些道道。所以不能轻视。

司空锦问的很详细,待一切都问清了之后,他才一挥手。

“王爷。”身后的一名侍卫上前一抱拳,“有何吩咐。”

“你带五十骑兵,随耿二牛去临山村,实地查一下,先查处那些盗贼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先不要轻举妄动,探明情况后随时报与本王。”司空锦说道。

“是。”那侍卫领命之后退下。

耿二牛一听,忙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不必。”司空锦示意他起来。“你跟着他们去就是了。”

“是。”耿二牛再磕了一下这才站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还有一个请求,请王爷恩准。”

“说吧。”司空锦说道。

“那药铺的小二说他们的伤药不多了。都被这客栈里的人买了。小的想请王爷帮问问,能不能匀点药出来,俺们银子也不多,但是俺们出钱买。昨天村里好多人都受伤了,有几个还是重伤。”

苏瑞一听,微微的一窘,这事情是她早上做的……

“是谁买了药?”司空锦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

“王爷。是臣妾。”苏瑞忙小声的说道,她扯了一下司空锦的衣袖。

“哦,那还请王妃拿出一些药材来。”司空锦有点意wài

,不过他还是温和的说道。

“药交给了花老先生保管了。”苏瑞站起来,“臣妾这就去取。”说完她就走回后堂。

花老太医是与李岩住在一起,苏瑞进屋的时候,花老太医并不在,苏瑞估摸着他是在封灵儿那里。

“娘娘。”见苏瑞进来,李岩本是在翻着屋子里晾着的草药,他看到苏瑞的身影先是一喜,随后马上站了起来,“您来找花老先生吗?他刚刚出去。”

室内温暖如春,他穿的并不算多,穿着花老先生的一身素白的衣袍,不知是因为屋子里的药还是花老先生的旧衣袍,他的身上蕴着淡淡的药香,十分的好闻。

花老先生的衣袍对于李岩来说有些短,他索性将衣袖挽起,倒也显得有点干练。

“我是来取点早上我们去买的伤药。”苏瑞笑着说道。“你在帮师傅晾药吗?”

“是。花老先生说这些药在出庄子的时候都已经被雪打湿了,要烘干。”李岩说道,“我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尽点绵薄之力。”

他们从山庄逃出来的时候,花老太医怕大家身体出什么问题还是力所能及的尽量的带了一些珍稀的草药出来,只是都被积雪弄的湿透了。为了好好的保存它们。只能再将它们烘干。李岩受伤才刚刚有点起色,现在司空锦和苏瑞的身份都已经不再隐瞒大家,李岩作为一个外来人也尽量避免出门,免得惹出点什么。

李岩看着苏瑞的容颜,心底有一种微凉。似是一丝难解的酸涩从心底深处渗出,然后慢慢流转到四肢,这种感觉叫他有点无所适从。

才仅仅两三天的时间,李岩就感觉她好像离自己很远了,即便现在她如同以前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两个人之间却好像阻隔了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之前在山庄,他虽然也猜到了她的身份,只是她没表明,自己也就当作不知dào



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再无视那种身份了。

“对了,李公子知dào

早上师傅带回来的药放在什么地方了吗?”苏瑞问道。

“哦。在这里。”李岩拉开了旁边的一顶柜子,“不知dào

娘娘要找什么药?”

“伤药。”苏瑞笑着走过去,“我自己拿就好了。”她在走过李岩的时候,衣袂擦过了他的手臂。

李岩的眸光淡了几分,垂下眼眸看着她那藕色的衣袂。

苏瑞和花老太医也学了一段时间的分辨草药,所以在那一柜子乱七八糟的药里面找出治疗外伤的药并不难。

她取了不少走,有点拿不下,于是就对李岩说道,“能不能帮一下忙?”

“娘娘只管吩咐就是。”李岩忙将药从她的手里接过去,“要送去哪里?”

“前厅。”苏瑞说道。

“好。”

“等等。先多穿点衣服。”见李岩就这样抱着药要出门,苏瑞忙拽住了他,她将手里的药先放在桌子上,随后拿起了他搭在椅子上棉褛。

“多谢娘娘。”虽然很想让苏瑞亲手为他披上,可是李岩知dào

自己不能这样做。

他也忙接过那件棉褛穿上。

两个人来到前厅的时候,司空锦还在等着苏瑞,耿二牛也在。

司空锦叫人去镇子上最大的医馆请了两个大夫随耿二牛一起回村子替受伤的村民看伤治病。

苏瑞和李岩来的时候,前厅的人已经整装待发。这些农民随时都可以走,司空锦手下的侍卫都是训liàn

有素的人。

司空锦的目光扫过李岩的面容,眉心微微的一拧。

不过他很是镇定,只是扫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重新落在了苏瑞的身上。

苏瑞将药递给耿二牛,耿二牛等百姓对他们千恩万谢了一通,这才跟着众多侍卫一起走出了前厅。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司空锦这才拉起了苏瑞的手快步的走回房间。

“那穿着布袍的男子是谁?”司空锦问道,声音隐隐的有点不悦和冷意。

“他们没告sù

你吗?”苏瑞有点吃惊,“琉璃应该说了啊。他叫李岩啊。”

“他就是你救的人?”司空锦皱眉问道。

“对啊。”苏瑞知dào

司空锦现在很不高兴,但是她不明白司空锦这薄薄的怒气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因为李岩是个生的很漂亮的男子?不会吧,司空锦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过也难说,之前他诬陷自己和侍卫有染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家伙!

“离他远点!”司空锦丢下一句话,就马上甩袖出门。独留苏瑞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屋子里看着他略带怒气的背影发怔。

83. 82 过敏

司空锦在花老太医的门口停住了脚步,适才乍一见那个男子,他就觉得有点不对,仔细的一想,却是联想起一个人来。

他虽没见过他,但是见过他的画像。

门吱呀的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一袭布袍的男子清风朗月的站在门内,明眸之中毫无惧色反而带着几分笑意。

“草民恭迎王爷。”李岩看着站在门口蹙眉的司空锦,微笑着行了一礼。

“草民?”司空锦的唇角也绽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恐怕本王要称呼您一声小侯爷吧。君如霜君小侯爷。”

“王爷果然英明,只是一眼就认出在下。”君如霜见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也不着急,只是笑着朝侧边让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司空锦缓步走入,君如霜阖上房门,随后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司空锦,“外面冷。王爷在在下的门口站了多时,喝点热水暖和一下。”

“不用多礼。本王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说吧,你来胡国是什么目的?”司空锦并没理会那被热水,而是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了下颌看着眼前的男子。

虽然布袍粗衣,依然掩饰不住他眉梢眼角的绝世风华。他的面色带着几分失血的苍白,但是如玉雕雪濯,清俊逼人。

当初那画像真是难及他本人之万一。只是画了一个皮毛罢了。

当初胡国中人常拿自己与君如霜做比较,他也是好奇才命人寻来君如霜的画像看了一眼,却没相到当初的兴趣让他今日认出了真人。

苏瑞这个笨丫头,一个普通的商人会拥有这样的稀世容貌吗?真是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还有琉璃也是,竟然会如此大意。还好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事。

他是大金小侯爷,按照道理现在应该镇守在他的驻地才是,若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会乔装进入胡国?擅离驻地是死罪,他难道不知dào

?亦或者他要办的事情比他自己的生死更加的重yào



“若是我说来看看风景,王爷必然是不信的。”君如霜笑道,一脸的无辜。

司空锦瞥了他一眼,“小侯爷觉得呢?”

“我也不信。”君如霜一耸肩,随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下对胡国绝对没有半点恶意。还请王爷放心,至于在下为何进入胡国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此时还不便对王爷提及,还请王爷见谅。”说完他一拱手。

司空锦看着他的双眸,直觉上他并没说谎。现在大金已经与柔然开战,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而胡国已经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大金的一面,君如霜是大金的侯爷,按照道理就是他胡国的盟友。

司空锦的面色略微的缓和了些许,“那小侯爷可有什么事情是需yào

本王帮忙的?”难道他是来追查玉佩的?司空锦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若是还有什么事情能叫他铤而走险的擅自离开驻地,进入胡国境内,只怕是关于他们君家的大事。

自己的手中就有一块玉佩,那玉佩是属于他们君家的。

“还请王爷代为隐瞒在下的身份。”君如霜再度拱手一揖说道,“只要等风雪一停,在下就离开这里。”

“胡国已经与大金缔结了姻亲,盟约已成,按照道理小侯爷前来胡国,本王是万分的高兴,也要盛情接待的,但是小侯爷似乎还有军务在身吧。那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多挽留小侯爷了。只待这风雪一停,还请小侯爷自便。”司空锦说道。

君如霜的眸光微微的一闪。

这个司空锦果然如同传闻之中那样。他那番看似客气的话,实则一点都不客气。

一句军务在身就已经在告诫自己是有把柄抓在他的手中的,若是自己在胡国做出点什么,只怕他会以此来反击。

“王爷的王妃乃是我大金的公主。”君如霜虽然在心底皱眉,但是脸上却依然笑意盈盈,“王爷就是我大金的女婿。咱们算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了。公主在大金的时候深受陛下的宠爱,陛下可是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即便是公主出嫁了,陛下也时常的提起公主,全是思念之意。若是王爷有空,能带着公主归宁,想来陛下是会非常开心的。”

司空锦淡淡的一笑,“等过些日子,本王会带着阿瑞归宁的。”

这君如霜也不是省油的灯,司空锦在心底冷哼了一下,他是在旁敲侧击自己对苏瑞并不好。也是在警告自己要善待苏瑞。

两个人都是极为通透的人,几乎对方一张嘴,就知dào

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听说小侯爷是受伤才跌入本王的山庄。不知dào

小侯爷在胡国有什么仇家?需yào

本王派人保护小侯爷的安全吗?”司空锦缓声问道。

他终于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碗,用碗盖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茶水上漂浮的茶叶。

茶并非是什么好茶,司空锦只看了一眼就知dào

,这是客栈之中常用的。

“在下的仇家只怕对王爷也会不利。”君如霜思索了片刻说道,“但是王爷不用担心,在下虽然受伤了,但是他们更惨。”

“小侯爷真不愧是大金的战将。”司空锦笑道。

从君如霜的只言片语之中,司空锦察觉到了些许,只是他不肯明说,司空锦也不问。

“王爷过奖了。”君如霜笑道。

“好了。小侯爷只管好好休息,日后在外面人面,小侯爷依然是大金来的客商李岩。”司空锦说道随后缓步走到门口。他的手刚扶到门闩上就似乎又想到了点什么,他转头看着李岩,“苏瑞在这里很好。你不用多虑。”

说完他就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李岩摸着鼻子笑了起来,他越是强调这点,就看得出司空锦也在心虚。

苏瑞过的好不好,他有眼睛看,也能从平素与她的对话之中察觉的出来。

她过的并不开心。

君如霜在山庄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这一点。司空锦最后那句话不过是他自己的虚张声势罢了。

就连他自己对苏瑞的感情都没底,只是他没察觉到罢了。

所谓当局者迷,大抵说的就是这个。身在其中,便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真实的了。

司空锦在走出房门的片刻,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

他曾经是很张扬的人,但是经lì

了残疾之后,他已经渐渐的收敛,只是刚才那一刻他似乎有点不冷静。

算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没有办法挽回。

司空锦缓步走在客栈的回廊上。

君如霜说的另外一句话意思很明显,他说他的敌人对自己也会不利,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山庄附近受伤到底是他遇袭还是主动找上门去的?就在他苦思的时候,一名小宫女匆忙的跑过来。

“王爷,我们家娘娘病情加重了。”那小宫女的脸色惨白,看起来是被吓的不轻。

“加重?”司空锦的眉头深深的皱起,心底亦是一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顿了顿,“花老先生不是一直看着的吗?”

“不知dào

啊。就是服了药之后没多久,就说胸口痛,喘不过气来。”那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说道。

司空锦加快脚步朝封灵儿的房间赶去。

一进门就见花老太医站在床边,而床上的封灵儿苍白的面容上挂着深深的痛苦之色。她依然躺在床上,脸色真的比刚才更加的不好。

“王爷来了!”那小宫女忙说道。

“这是怎么了?”司空锦快步走了过去,“好端端的怎么会病情加重?”

“王爷。”见司空锦一来,封灵儿一副泫然欲哭的样子。她的声音也带了更多的虚弱和沙哑。她只说了两个字就急喘了几声,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难受的模样。

“只是喝了那药,就觉得心口疼痛难忍。”封灵儿虚弱的说道,“刚才只是一翻身,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她说了这许多的话,又是一阵的急喘,似乎真的要窒息一样。

“花老先生,你一直在这里,是不是皇嫂的身体状况起了变化?”司空锦问道。

站在一边的花老先生神色凝重的看着司空锦。

“老朽刚才为皇子妃殿下诊脉。她似乎中了毒。”花老太医虽然不愿,但是还是不得不说道。

他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心底亦是一片的寒霜。

从宫里到山庄,他过了几年的安静日子,可是这日子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躺在床上虚弱的封灵儿一眼。

美女他见得多了,蛇蝎心肠的也见了不少。后宫争宠,少不了相互倾轧。用毒,用苦肉计都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她只是八皇子妃啊,并非瑞安王妃,就那么容不下一个苏瑞吗?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只怕下毒这一盆脏水是要泼在苏瑞的身上了。

随后他又将目光挪到了司空锦的身上,他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凉意。

花老先生知dào

司空锦与封灵儿以前的关系,也知dào

在司空锦的心底,封灵儿的地位超然。

只希望他能秉公处理这事。

“中毒?”司空锦的眉头也是一跳,他狐疑的看着花老先生。

他的医术自己知晓,京城之乱过后,五哥和自己说了他定期送来的药是花老先生调配的,只是怕他那时候行事乖张,性情大变不肯服用,所以才谎称是从别处寻来的。

说起来眼前的这位花甲老人才是治疗自己腿疾的大功臣。

他是不会对封灵儿下毒的。这点司空锦可以肯定。

“都有谁接触过这些药?”司空锦沉声问道,“是确定药里有毒吗?”他强调了一句。

“老朽可以保证药里没毒。”花老先生沉稳的说了一句。

“那你还用过些什么?”司空锦放柔了声音问向封灵儿。

封灵儿柔弱的摇了摇头。她身边的小宫女也说道,“娘娘说什么都不想吃,所以就喝了一碗药。”

司空锦神色复杂的看了封灵儿一眼,“先让花老先生给你解毒。”

“回王爷。老朽适才已经用了针封住毒气。只怕要寻出毒物是什么才可以对症下药。”花老太医说道。

“你真的确定什么都没吃?”司空锦又问了一句。

“是。”封灵儿点了点头,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烁着无辜的眸光。

“药是谁买的谁熬的?谁送来的?”司空锦问道,“都经过谁的手?

“药是老朽早上与王妃娘娘还有琉璃姑娘一起去药店买的。是老朽亲自熬的。药材肯定没问题。”花老太医回道。

苏瑞也去买药了?司空锦眉心一紧,为何她没说。

“那你熬药的时候还有谁在?”司空锦问道。

“回王爷的话,老朽亲自熬药的,火是娘娘生的。其中李岩李公子也进去厨房片刻,但是他们只是烤了几个地瓜就离开了。”

李岩也在?还烤了地瓜?难怪适才自己去寻她,她说吃过午饭了,原来是和李岩躲在小厨房里面一起吃了烤地瓜。

想到这里,司空锦的心底隐隐的升腾了些许的怒气。

不过这不是他要先处理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什么东西导致封灵儿中毒,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封灵儿躺在床上本是心底惴惴不安,她对自己做这事没什么把握的,只是心里一时气不过,凭什么他不陪着自己要出去找那丑八怪一起用膳,对着她饭还能吃的下吗?所以她才意气用事的弄了点苦杏水饮下。好留住司空锦在他的身边。

苦杏水是客栈老板喜欢喝的茶水,封灵儿才刚来客栈就看到了。因为她从小就对苦杏茶敏感,若是误食就会出现气虚,急喘的症状,和中毒一般。

她也知dào

只要少喝一点,对她没什么大的损伤,只要过些时辰就能消除了。

所以她才叫心腹宫女去客栈老板那里捎带偷了点苦杏过来泡了点茶水饮下。

如今一听原来替自己买药熬药的人里面居然还有那个丑八怪,她的心底就是一阵的冷笑,这下好了。倒是无心插柳了。若是司空锦能怀疑苏瑞那就再好不过了。而且听那糟老头子说,苏瑞还和那个叫李岩的人一起烤地瓜吃。

真zhèng

是个不安分的女人!身边已经有一个这么出色的王爷了。居然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那李岩生就一副妖媚相,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有夫之妇也不知dào

回避,反而巴巴的贴上去。

真是老天都帮她。

84. 83 爆炸

花老太医琢磨了片刻,“不对。还请皇子妃娘娘再让老朽诊一下脉。”说完他朝封灵儿躬身行了一礼。

“不是刚才诊完了吗?”封灵儿一听就很是不悦。

她说完话,又是一阵气喘。

“你就让老先生再看看。”司空锦皱眉说道。

听司空锦都那么说,封灵儿只得再度将手伸了出来。

花老太医仔细的把脉之后,眉头皱紧又松开,过了半晌,他忙其身将插在封灵儿几个穴道上的针拔出。

“回王爷。是老朽误判了。”花老太医松了一口气,就连脸上都带了几分笑容。“皇子妃殿下并未中毒。”

“真的吗?”司空锦听到这个也是心底一松,默默的出了口气。

不管下毒的事情是真还是假,始终对大家不是好事。

他也相信和苏瑞无关,可是如果真的被下毒,少不得要对所有的人进行盘查。不是他对苏瑞没信心,而是一旦盘查这种事情展开,多少都会对他们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所有损伤。

苏瑞会怎么想?

如果这事情和苏瑞无关却是和封灵儿有关也不是他想见到的。

他宁愿封灵儿还是那个封存zài

他心底深处,纯洁,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而不是不知dào

从哪里学来的一身算计和陷害的女人。

“是的。”这次花老太医很斩钉截铁的说道,“是老朽疏忽了。虚惊一场。王妃应该是对这房里的某一样东西过敏,所以才会出现类似中毒的症状。老朽刚才误判,造成了不必要的惊慌,还请王爷治罪。”

适才他一着急误判成了中毒,还用针封住了她血流的速度,护住她的心脉,真是愚蠢至极啊。所以他才快速的将针拔出,让血液流通起来。行医数十载了。还是免不了有错漏的时候,一时间花老太医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尴尬。真是马有失蹄。

“无妨。不是中毒就好。”司空锦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对了,你平日可有什么禁忌的食物或者药物?”他柔声问道。

封灵儿知dào

事到如今,再装下去只怕精明如司空锦会察觉到什么,所以她干脆顺水推舟的假装想了想,“我小时候用过一次苦杏水,好像也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封灵儿话音刚落,花老太医就走到桌边拿起了她用的水杯,放在鼻端嗅了一嗅。一股淡淡的杏仁香气死有若无。

“还真是杏水的味道。”花老太医说道,“这水是哪里来的?”

封灵儿看似平淡的扫了一眼伺候在床边的小宫女,小宫女跟随封灵儿以久,自然知dào

主子的心意。

她忙扑通一下跪在床边,哀声说道,“还请娘娘恕罪,奴婢是好心,本是想着娘娘嘴里没味道,就去老板那里弄了点杏仁泡着茶水,还加了点糖,没想到却是闯下了大祸。”说完不住的磕头。

“你……”封灵儿蹙眉,略带哀怨的看着那小宫女,随后轻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的。幸亏没酿成什么大祸。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冤枉了什么人那不是糟糕了?不过不知者不罪。”

“既然皇嫂都这么说了。姑且念在你无知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以后小心点伺候着。”这里比不得京城,外面又是风雪交加,自然是不便在这里处置宫女。既然她已经认错也是无心之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司空锦也不想再追究和纠缠下去。所以也就挥了挥手,训斥了几句作罢了。

“那花老先生,这要如何医治?”司空锦问道。

“无妨。只要老朽弄点加速血脉运行速度的药,增加点通透,让苦杏的效果发出来,皇子妃殿下就会好转了。”花老先生笑道。

“那是最好了。有劳老先生。”司空锦谦和的说道。

“老朽这就去。”花老太医又看了一眼封灵儿,这才转身离去。

他并不相信那水是封灵儿的宫女自作主张弄来的。

他在宫里处事多年,深知宫里下人们的做派,除非万无一失,否则绝对不会自己动心思去给主子们的饮食之中添加点什么。谁不想多活一阵子?没出事倒也无伤大雅,但是一旦出事,追查起来,私自变动主子们的饮食这可是大忌。

封灵儿也算是个聪明人,知dào

见好就收。她如此的精于算计,自己那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徒儿可怎么办?

苏瑞的聪慧,花老太医知dào

,但是聪慧不代表会这些歪门邪道,阴谋诡计。什么时候得了空闲,他也要好好的和苏瑞说说其中的道理。

封灵儿心底虽然有点失落不过总算她的初衷是达到了。怕她再出事,司空锦在房里坐了下来。

看着司空锦略有点走神的神情,封灵儿的嘴角蕴出了几分笑意。

此番举动的效果不仅是好,而且更有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苏瑞和那个李岩过从甚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封灵儿在心底狂笑了起来,这个死丑八怪,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就处处瞧不起人。

要知dào

男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不管是不是名义上的夫妻,只要落实了这个名头,苏瑞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自己似乎要推她一把才好。

不过司空锦太精明。若是自己做的太过了,被他察觉到什么,只怕不光是前功尽弃,反而起到反面的作用。所以她不能着急,要好好的观察和谋划。

苏瑞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踱步,这屋子的大小已经被她用脚量了不知dào

多少次了。

司空锦走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他叫自己远离李岩,难道他认识李岩?

苏瑞回想着之前的一切,司空锦的脸色是在看到李岩面容的时候变的。

难道李岩的身份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苏瑞又努力的回响之前和李岩接触时候他所说的话,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可疑,他见闻广博,为人温和风趣,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异常的话,那也就是他的样貌了。

他的样貌确实俊美无殇,美的与司空锦不相上下。若是他身体好起来,气色也好起来,可能还更胜上一筹也说不定。

之前在大金,自己那个无缘得见的前驸马是什么大金的第一美男子,被人吹捧的神乎其神,在苏瑞看来,很可能都不及李岩的万一。

实在是等的时间长了,在屋子里又太无聊。苏瑞索性穿起棉披风走出了房门。

外面依然风雪交加,天地之间一片灰暗,已经时近黄昏,天色更是暗了许多。苏瑞抬眸看了看天空,只见纷纷洒下鹅毛一般的大雪。

天压的很低,低的似乎一抬手就能够到一样。这样的天色让人的心也跟着变得压抑起来。

看到这样的天色,没有人心情能好的起来。

客栈里半数的侍卫都去了临山村,所以一下子便的冷清了许多,就连门口的侍卫都撤了。因为人手不够,所以重新编排了侍卫的巡逻和门岗。

就在苏瑞沿着走廊漫无目的的前行的时候,李岩也打开了房门。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不期而遇了。

两个人能显然都是一怔,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眼前。

苏瑞想起了司空锦的告诫,忙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别开了眸光,继xù

朝前走去。

没来由的,李岩的心底一阵的失落,她是知dào

了自己的身份吗?是觉得自己欺骗了她,所以连看都懒的多看他一眼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毕竟已经出嫁来了胡国,和自己再无关系,自己的那一点愧疚也来的没来由了。

就在李岩想要重新关上房门阻隔住自己视线的瞬间,忽然察觉到周围的气息不对。

他受伤不能妄动真气,但是多年战场磨练下来的敏锐让他从血脉之中有一种异乎常人的直觉。

有杀意!

他抬眸迅速的看了一下四周,在天井对面的房顶上风雪肆虐,灰蒙蒙的天地之间,赫然跃出了数十道黑影。

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一把拽住了就要与他擦肩而过的苏瑞,迅速的将她拽入房门,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就在他关门的瞬间,箭雨从天井对面的房顶落下,只是眨眼之间,那阖上的门板上已经钉满了羽箭。

“有刺客!”此时才响起了侍卫们的声音,接着就是几声惨叫,几具尸体被从房顶上扔了下来,血在雪地里瞬间的凝固,凝固的还有那几名侍卫不冥的双目。

被猛然一拽,差点摔倒的苏瑞,这才惊魂未定的看着李岩。就算她反应再迟钝些,听到那句有刺客也知dào

外面发生了什么。

“外面……”她话还没问出口,就见李岩将房里的桌子踹倒推到了门边顶上。

“别站在那边。”见苏瑞站的靠近窗户,李岩一惊,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她的身影才动,就有几枚羽箭破窗而入,深深的扎入室内的地板上。

“外面人太多了。侍卫不知dào

能抵挡多久。我们先离开这里。”李岩不用多看也知dào

外面的情况不妙。

他抓起了搭在椅子上的棉袄然后推开了后窗,小心的看了看情况。

“赶紧从这里出去。”他对苏瑞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将凳子拖了过来,让苏瑞踩这从窗户出去。

苏瑞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她快速的踩着凳子翻出了窗户。

接着李岩也跟着跳了出来。

“先避上一避。”还没等李岩的花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两个人下意识的一缩头,身后已经是火光冲天了。

“快走!”李岩用身躯护住了苏瑞不让飞出来的木板碎屑等杂物弄伤了她,自己的后背却是一阵的剧痛。

他咬牙忍住,拉着苏瑞朝外跑去。

他的房间是临街的,所以只要一翻出窗户,就是外面的街道,街道上满是积雪,两个人摔在雪上,并不是很痛。

但是积雪难行,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前奔跑。

苏瑞一阵的后怕,若是刚才他没带她离开那里,只怕现在已经身处火海之中了。

司空锦听到了响动,猛的站了起来。

“王爷。”封灵儿想都没多想,就伸手握住了司空锦的手腕,“王爷。我怕。”

“别怕。”司空锦不得不俯身安慰她一下,“我出去看看马上就来。”

“不要。有刺客!”封灵儿说什么也不放手,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司空锦只要一使劲就能挣脱开,可是他怎么忍心对封灵儿用上蛮力。

“放心,你先放手。”司空锦心急如焚却只能好言相劝。

“不!”封灵儿和疯了一样的死死的拽住司空锦,“我不让你走!八皇子已经走了!我不能失去你!”她忽然不顾身份的大叫了起来。

本是决意已经要推开的司空锦闻言卸下了手臂上的力道,心底一阵的黯然,是啊,八皇兄已经不在了。不能怪她的反应有这么大。

只是……苏瑞还在外面。不行,想到这里司空锦只能硬着心肠将手腕从封灵儿的牵制之中抽出。

“我马上回来。”司空锦一边朝外跑,一边回眸说道。

“王爷!”床上虚弱的封灵儿努力的朝他伸出手,却怎么也拉不住他离去的身影。

等人消失在空荡荡的门外,封灵儿重重的一拳砸在自己床上的锦被之上。

她竟然留不住他的去意!

该死的苏瑞!

只是她的咒骂才有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整个房子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是爆zhà

吗?封灵儿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就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就见门口复又出现了司空锦的身影。

他冲了过来,一把将床上的封灵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

封灵儿仅仅的揽住了司空锦的脖子,将自己的面容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瞬间,恐惧被从她的心头驱散。

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也有他温暖的怀抱,一切都被他阻隔在这温暖之外,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而已。

封灵儿清楚的知dào

,不管发生过什么。在她的心底都是深深的爱着这个男人的!

85. 84 分道

客栈陷入了一片火海,也乱做了一团。

刺客人数众多,又是偷袭,所以从一开始就占了上风,司空锦怀里保护着封灵儿,他的身法已经不是那么的敏捷,尤其是封灵儿还死死的揽住他的脖子,让他上半身基本处在僵硬的状态动弹不得。

为了不让封灵儿有所损伤,即便他武艺超群,但是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也显得动作有些迟缓。

司空锦一边带着封灵儿腾挪躲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四周,一片乱哄哄,大火接着风势蔓延起来,竟然有越烧越旺的趋势,火融化了冰雪,雪水流在木头上,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山庄之中苏瑞带出不少侍女还有伙夫和园丁,这些人都不会武功,遭逢巨变,他们就成了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一时间血光,剑影,刀光交织成一片,奔跑,哭喊,尖叫,不绝于耳。

剩下的侍卫看到司空锦冲出房间,亦是努力的朝他围拢,只可惜寡不敌众,刺客人数众多而且训liàn

有素,司空锦只能眼看着自己的下属一个个的倒下。

他双眸皆赤,遍寻不到苏瑞的踪迹,随手抄起了不知dào

是谁散落在地上的一把染血的刀,刀法凛冽,瞬间砍倒了几个靠近他的刺客。

其余两个刺客一看司空锦太过勇猛,相互用了一个眼色,一个利落的滚地去攻击他的下盘。

司空锦的腿疾才愈不久,是不能久站的,他的下盘就是他的弱点所在,况且他现在身上还挂着一个封灵儿,腿脚更是不怎么灵活。

他一个不留神,小腿上就结实的挨了一刀。一阵刺痛袭来,司空锦闷哼了一声,咬牙忍住,他反手将刀挑了起来,只听到一声惨叫,一条刺客的手臂应声而飞起。

封灵儿感觉到司空锦的呼吸略微有点异常,她正好将脸从他的怀里抬起来,就看到一条手臂凌空而起,血珠四溅,她吓得瞬间就晕了过去。

该死的,司空锦在心底咒骂了一句,朝那刺伤他的刺客补了一刀,那刺客倒在了血泊之中。另外一名次看见司空锦宛若临世的恶魔一般恶狠狠的看向他,他的心底一慌,大声吼道,“正主在这里!杀了他!”

他这一喊,让院子里与其他侍卫揪斗在一起的刺客全数将目光放在司空锦的身上。

另外客栈墙头上在不断放箭的刺客也都将手里的弓对准了司空锦。

司空锦暗叫了一声糟糕。抱着封灵儿就地一滚,躲过了第一波弓箭的袭击。

他快速的钻入客栈天井的一座假山后面,有这个假山做屏障,不至于被墙头上的弓箭手射成筛子。

大批刺客在前仆后继的朝司空锦的方向涌来。

司空锦一手抱着封灵儿,背抵在假山上,一手挥刀抵挡住来自前方扇形区域的攻击。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现在只有一手可以用,不肖多久,他的隔壁上就被人划了一剑,血快速的渗出,他咬牙坚持着,心底却是一片哀色。

这些刺客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有几名侍卫在努力的抗敌,可是自己这方损失过大,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不知dào

自己还能支撑多久,照这样下去,可能他等不到前去临山村的那部分侍卫回来。

不知dào

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杀死的刺客的血飞溅在他的脸上,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坚持下去。

只要坚持就有希望。

就在他挥舞的手臂开始变得麻木的时候,忽然听到客栈周围传来一阵阵马的嘶鸣之声。

随后他瞥见涌来刺客也是一阵的骚乱。几个火球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被人扔了过来,炸裂在那些刺客的身后。

似乎是有瓷器破裂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不少刺客惨叫起来,有几个人惨叫着丢下了武器,他们的身上冒着红色的火苗,不消一会,就烧成一个活人,他们挣扎着惨叫着在院子里乱窜,走到哪里,火就带到哪里,其他的刺客不得不避让开来。

“还不快走!”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身影从天井之外跳了进来,趁乱抓住了司空锦的手臂,他转身又丢下两个火球将身前的刺客驱散,然后快速的与司空锦一起飞身而起。司空锦这才看清楚,那所谓的火球不过是客栈厨房之中的小酒坛。

君如霜在酒坛口塞满了破布,破布浸湿了烈酒,一点就着,他将酒坛扔出去的时候,酒坛破裂,烈酒溢出,沾到哪里,哪里就跟着着火。

君如霜出其不意,用这酒坛子竟然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一排箭雨随着他们腾起的身影飞来,司空锦与那人合力将手中的刀剑幻化成一面刀光剑影形成的无形的墙,将所有的箭从身前扫开,两个人一起越上房顶,然后有快速的跳下。

墙后有两匹马在等候,其中一匹上有一个玲珑的身影在焦急的等候。

是苏瑞!司空锦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马上的人,虽然她的风帽将脸已经遮蔽掉大半,但是他还是不会认错。

只要是她,那他就放心了。司空锦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前去救司空锦的人低吼了一声,司空锦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没血色,眉宇清雅俊逸,却似是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心底一阵的苦笑,关键时刻将自己救出来的人竟然是君如霜!

“上马!”君如霜低声说道,司空锦不及多想,翻身跨上一匹骏马,而君如霜也拔地而起,落在那个苏瑞的身后。

“走!”他接过缰绳,对司空锦说了一句,随后断喝了一声“驾!”

两匹骏马马上拔蹄狂奔,而客栈之中的刺客已经察觉到司空锦要逃,这时也已经有人上马开始追了过来。

马毕竟载着两个人,还是在雪地里,纵然王府的骏马神勇,也速度加不上去。

司空锦回头看了一眼追踪而来的刺客,心底一沉。

“他们的目标是本王。”他沉声对君如霜说道。

“知dào

!”君如霜也不客气,哼了一声。

“所以你们若是和本王一道,只怕也难逃一死。”司空锦沉吟了一下,果duàn

的说道,“不如你带着苏瑞走另外一条路!”

他一指前面出镇子的分叉路,“分开走。希望大一些!本王引开他们。”

“你还带着一个人!”君如霜提醒道,“你的马跑不快!”

是啊。司空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里昏迷着的女人,心一横,“本王将她们都暂时托付给你照顾!”

若是大家都跟着他,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虽然他不知dào

君如霜来胡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自己将其他人全数引开,大家才都有生的希望。

君如霜默默的看了一眼被他搂在怀里的封灵儿,他能感觉的到坐在自己身前苏瑞的僵硬。

只怕任何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不顾一切的搂着另外一个女子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他又回眸看了一眼远远追来的刺客。

“好!”君如霜点了点头。

他和司空锦都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的道理。这种时候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些什么。

司空锦将封灵儿凌空一抛,君如霜精准的接住。

他的马托了三个人,一下子速度又慢了许多。

“拜托。日后重谢。”司空锦简单的说道。

随后他勒住了缰绳,让马停下,目送着另外一匹马驮着三个人拐上了镇子口的另外一条管道。

这条路是通往大金方向的,他心底明白。

但愿他们能平安。

86. 85 闪灵

刺客在路口亦分成了两拨,分别朝两个方向追击。

只是追击司空锦的人数众多,占了绝大多数,而只有四个人如影随形的朝着君如霜一行人的方向追去。

君如霜的心一沉。

刚才强行运功去救司空锦,如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别说是四个刺客。就是四个市井流氓现在要打倒他也是轻而易举。

这马带着三个人迟早会被后面的刺客追上。

“喂喂喂。”他忽然勒住了缰绳,将马的速度放缓,朝身后喊去。

那几名刺客显然没想到前面的人会放慢速度,还回头朝自己大喊大叫,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却是没减慢速度,依然急速的追上去,不一会就将那三个人围住。

“等等等。”君如霜在马上咧嘴一笑,“各位英雄,冤有头债有主,各位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的咬住不放呢。”

“不要和他废话!活捉那个女的!那个男的和另外一个女的杀掉。”四个刺客之中为首的一位用刀一指马背上的苏瑞对其余的三个人说道。

苏瑞一怔,“你们要活捉我?”她问道。

“如果识相的话,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人继xù

说道。

“各位英雄,如果你们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保证日后有重谢,价钱你们随意开!”君如霜一边说,一边跳下马来,他的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他生生的忍住。

刚才妄动真气,本来就心脉有伤,所以一震动,痛感就更加的厉害。

“你以为我们要钱?”四人之中有一个年轻的冷哼了一声,“谁稀罕!”

“小九。莫要多言!杀了他们,带着那个女的走!”为首的那个人声色厉稔的说道。

叫小九的那名刺客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马上闭嘴翻身下马,其余的三人也都下了马。

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朝君如霜,苏瑞还有一直昏迷着的封灵儿合拢过来,四个人皆取出了兵器。

君如霜的心一横,他暗暗的提了一口气,若是这次再强行运功,他不知dào

后果是什么,最坏的打算就是心脉俱断,血崩而亡。

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居然会是在这里终结。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死在苏瑞的身边。

本以为当初退婚,苏瑞远嫁胡国,他们之间就再无交集了,没想到,命运弄人,竟然叫他们在这里相遇。

他回眸看了一眼马上的苏瑞。

风雪之中,她如一抹寒梅,坚韧之中带着几分温婉。君如霜回眸的瞬间,苏瑞也在看着他。

苏瑞明白君如霜不能运功,在客栈的时候,两个人本来已经逃出去了。是自己不放心司空锦所以想要回去看看。

他得知自己的想法之后,二话没说,只是叫自己在外面等着,他孤身一人重新回到了客栈。

苏瑞的心很乱,她怀里半靠着昏迷的封灵儿,君如霜带着司空锦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封灵儿是被司空锦保护在怀里的。

如果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她已经一再的和自己说,不要计较,但是真的不计较吗?一个李岩因为自己一句话而重入险境,救出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而自己那个丈夫却是将别的女人紧紧的护佑在怀中。

虽然他是由各种各样的理由,苏瑞可以理解,但是却已经在心底埋下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她看到李岩回头看自己,他的面容似乎比这天地之中的皑皑白雪还要白上三分,几近于透明。

在他的目光之中,苏瑞看到了一丝暖意,但是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那目光之中竟然还带着几分释然和决绝!

“等等!”苏瑞脱口喊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我!与他们两个无关,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只要你们放掉他们。我和你们走。”

苏瑞将怀里的封灵儿小心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下马。

她抽出自己发间的一枚簪子,抵在了自己的左颈大动脉上,“如果,他们死了。我也不会活着。”她沉声说道。

“这……”为首的人略一迟疑,他看着苏瑞手中的簪子,苏瑞下手挺狠,簪子尖已经深深的陷入她的皮肤之中,只要再用一点点的力qì

,就会刺进去。

若是能抓到苏瑞,那是大功一件。

他又瞥了一眼君如霜和马背上的封灵儿,一个脸白的像纸,一个一直昏迷半死不活。丢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就冻死了。

想到这里,那为首之人冷笑了一声,“好!”他侧身一让,“让他们走。”

君如霜看着苏瑞,苏瑞对着他缓缓的一笑。“走吧。”她淡淡的说道。

虽然她的语气极淡,但是她的笑容却是极暖。

暖的似乎让君如霜身周凛冽寒风都弱了几分,那笑容也似乎映亮了这混沌的世界。成为了一个隽永,深深的刻入了君如霜的心底。

“好。”君如霜笑了,他看着苏瑞点了点头,拉起了马的缰绳,缓步向前,在走过那刺客首领身侧的时候,他的手一杨,一道寒光随之而出,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撕裂暗沉的天地,奔雷一样的袭上了那首领的颈项。

那首领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应声倒地,随后才溅出了一朵雪花,绽放在铺满白雪的地上。

遭逢巨变,另外三个人还不及做出动作,那闪电一样的剑光就再度袭来。

剑光如同一道耀人眼目的网,无情的笼罩而下,触及即是血肉横飞。

“闪灵剑!”最后一个倒下的刺客,失声惊呼,“你是君如霜!”他话音未落,身子已经缓缓的倒下,瞪大的双眸之中满是不信和震惊,却是再也不能瞑目。

缓缓的收回自己的软剑,将闪灵剑重新盘回他的腰间,君如霜这才抬眸看向了已经看傻了的苏瑞,她的簪子还抵在自己的颈脖动脉上,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满眼的吃惊,她的唇微微的展开,眼睛瞪的大大的,样子可爱极了。

一抹笑意重新绽放在君如霜俊美无殇的面容上,“都解决了。你可以将簪子放下来了。”

若不是苏瑞刚才以命相搏,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君如霜不能保证自己的偷袭可以一次成功。

他之前下马也是为了降低那些杀手的警觉性,如果可以靠近那是更好。

他不能维持多久的功力,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出其不意,苏瑞帮他创造了一个更好的机会。

“他们叫你什么?”苏瑞放下了手里紧紧攥着的发簪,“君如霜?你是君如霜?大金的小侯爷君如霜?”

面对苏瑞一系列的质问,笑容在君如霜的脸上凝固,她居然还不知dào

自己的身份,司空锦竟然一直没有告sù

她。

“我……”君如霜才说了一个字,身子就是一摇,一口血喷了出来,贱到了他身前的雪地上。

天地渐渐的君如霜的眼前暗了下去,风雪之中,苏瑞的身影也渐渐的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耳边传来苏瑞焦急的呼喊声,君如霜很想露出一丝笑容来安慰她,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力qì



87. 86 篝火

君如霜如同玉山崩塌一样倒在自己面前的雪地上。

苏瑞扑了过去,却没拉住他倒下的身子,和他一起跌在厚厚的积雪之中。

他的双眸紧紧的闭合在一起,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蝶翼轻巧的合拢起来,在眼下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不一会就被风雪所沾染,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雪色。他的唇几乎一点雪色都没有,他的手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冷的让苏瑞心寒。

苏瑞用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在寒风凛冽之中,她几乎都探查不到他活着的迹象。

“不要这样!”苏瑞用力的摇晃了一下君如霜,“不要死!我不会让你死!听到没有!”她在他耳边急切的呼喊着,狂风卷着她的声音越飘越远。

“你不能死!”苏瑞爬起来,用力的抬起他的胳膊,环绕过自己的颈后,随后使劲将君如霜半拖了起来,他实在是太沉了,地上的积雪也让苏瑞站立不稳,苏瑞半拖半抱着他没走出两步,就又一起摔倒在雪地里。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苏瑞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她一抬眸,看到了马背上的封灵儿幽幽的转醒,正吃惊的看着她。

封灵儿刚才睁开眸子,发觉自己在马背上,她吓了一跳,幸好及时的拉住了缰绳,才没从马上摔下去。她稳住身子就私下寻找司空锦的身影,却看到了苏瑞和那个叫李岩的家伙,还有四具已经覆盖上一层淡淡雪花的尸体。

“你没看到吗?他为了救我们身受重伤。”苏瑞没好气的说道。她吃力的再度将君如霜的身体扶起来。

“王爷呢?”封灵儿没见到司空锦,失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dào

。”苏瑞回了一句。

“你怎么会不知dào

?”封灵儿的声音高了几分,“王爷在哪里!他是不是出事了!”

“如果他出事,你现在着急也没用!”苏瑞回道,她已经很烦了。这个女人一醒来就诸多问题。

苏瑞用力将君如霜拽到那些刺客留下的一匹马旁,凭她的力qì

想要将君如霜弄上去几乎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苏瑞尝试了好几次都因为力qì

不够,而让君如霜的身体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她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苏瑞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封灵儿,“能过来帮一下吗?”她问道。

封灵儿缩了一下身子,有点鄙夷的看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就不能过来搭把手?”苏瑞怒了!吼道,“你就算是生病,也是能动的吧!不需yào

你做别的,只要帮忙扶一下就好!他变成这样,也是为了救大家!你要不要这么漠视别人的生命!”

被苏瑞吼了一嗓子,封灵儿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她的脸色一变,“苏瑞!你记得你的身份,你可是瑞安王妃!整天和这个男人拉拉扯的成何体统!再说了,本宫乃是千金之躯,为何要听你的安排?若是真要轮起辈份来,本宫乃是你的皇嫂!”

“好!”苏瑞冷笑了一下,“那就不劳您的大驾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苏瑞用尽所有的力qì

,好不容易才将君如霜拉扯上马背,她转身走到那几个刺客的尸体身上翻了一下他们的口袋,有几锭碎银子和几瓶药,苏瑞的手指都快要被冻僵了,她也来不及细看,直接将那些东西踹入怀里,她起身刚走了两步,想到了点什么,又跑回去,剥下了两具尸体上的黑色棉披风。这两件披风相对比较完好,沾染的血迹也比较少。

她抱着那两件披风这才翻身爬上马背,用一件披风将君如霜包裹住,然后再用另外一件将自己和他包裹在一起。

“你去哪里?”本是十分鄙夷的看着苏瑞翻尸体的封灵儿,见苏瑞要走,忙一抖缰绳追了过去,她颤声问道。

她不是傻瓜,这冰天雪地的,眼看就要天黑,自然不能留在这里。

“你管我!”苏瑞冷哼了一声。“你自回去好好当你的本宫就是了!”说完她一提缰绳,让马奔跑起来。

“该死的!你神奇什么?”封灵儿尴尬的骂了一句,眼看着苏瑞骑着马渐行渐远,她一着急也跟了上去,“你慢点!我不太会骑马!”

封灵儿的马术其实是和司空锦学的,按照道理应该是名师出高徒,可是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怎么依在司空锦的怀里风光绮月去了,哪里真的有心思好好学。

那时候司空锦爱极了封灵儿,对她也不是很严厉,由着她的性子去,所以封灵儿虽然会骑马,但是骑术很糟糕。

苏瑞原本也是不会骑马的,但是嫁来胡国实在是太无聊了,有的时候待着琉璃出去,也就叫琉璃教教她骑马,所以她的骑术也不是很精,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嫁来胡国时候经过的地方。

她一路都是坐着马车,因为是公主,所以随行的人不让她将帘子打开看风景,对于沿途经过哪些地方已经是记忆模糊了,不过她还是回想起点东西。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子,曾经她的凤辇轮子坏过,就在那个小村子换过轮子。

可是具体有多远,苏瑞就真的记不起来了。

那个镇子暂时她们是回不去了,因为不知dào

还有什么在等着她们,而现在君如霜也是昏迷不醒,她更不能冒险,只能朝着大金的方向继xù

前行。

苏瑞一边骑,一边回头看自己的马蹄印,还好风雪够大的,应该过不了多久,这马蹄的痕迹就会被积雪所覆盖上。

若是再有人追来,苏瑞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她如今只有乞讨暂时没有刺客再追踪过来。

可是记忆毕竟是记忆,这里的分岔道太多,风雪交加再加上临近黑夜,苏瑞一时之间也迷了路,她一直到了天黑也没找到准确的去路,夜晚降临,风雪似乎比白天更盛了几分,雪花被罡风吹着砸在脸上生疼,苏瑞已经尽量的将自己的脸遮住,可是胡出来的热气让她路在外面的睫毛和眼眉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不能再这么走下去了。

她看到路边有一个废弃的城隍庙,索性停住了马,缓缓走了进去。

城隍庙里有人,她骑马走进破落的院子,就看到摇摇欲坠的山神庙大殿的门内透出了些许的火光。

她的心一紧。不知dào

庙里是什么人?

就在她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苍老低沉,应该是个老年的男子发出来的。

苏瑞犹豫了片刻,看了看靠在自己身前的君如霜,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咬牙,还是走了进去,她翻身下马,然后半抱着君如霜推门而入。

封灵儿也不敢独自走夜路,这一路上她已经够憋屈的了,跟着这个丑八怪在路上绕来绕去,她几次发问都被那丑八怪顶了回来。

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她又冷又饿,身上还发着烧,却不能不跟着苏瑞。她知dào

苏瑞就算嘴上再怎么顶她,也不会丢下她不管。她就是吃定了苏瑞这一点,所以才恣意的在口舌上欺负她。在山庄几日相处下来,她也知dào

苏瑞是个比较闷的人,有什么话都会放在心里,她也不怕苏瑞会在司空锦的面前说什么。她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苏瑞是怎么样的人,她能看得出来。

说来也奇怪,一遇到苏瑞,所有的涵养都好像从封灵儿的身上消除了一样。她知dào

自己是讨厌苏瑞更是嫉妒她。

就连封灵儿也控zhì

不住自己对苏瑞的怒气,就好像发自心底,浑然天成的一样。

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现在都在苏瑞的身上,怎么叫她还能忍住,怎么还能摆出一副笑脸来对苏瑞。

司空锦不在,她连假装都懒的假装了。反正苏瑞不在意,她更是肆无忌惮。

其实她还宁愿苏瑞能和她吵上一吵,不然每次都好像她一击重拳砸下去,却是砸在了一堆棉花堆里,软软的,一点力qì

都用不上,这种感觉真的是叫她狠的牙根发痒,浑身都难受。

她想,她也是寂寞了……

见苏瑞走进破庙,她也如影随形而至。

她跟着苏瑞下了马,随手将两匹马都拴在了院子里的一颗枯树上。这倒不是她好心,如果马跑了,她也没好果子吃。

一进了破庙,寒风瞬间就小了很多,但是庙门实在是太破旧了,到处都在漏风,发出了呜呜的声响,如同鬼怪的低吟一般,叫人觉得糁得慌。

好在庙里面很亮,一堆硕大的篝火点燃在庙堂的中央,火光带来了些许的暖意,倒是比在外面要强上太多了。

一名灰袍老者坐在篝火之后,佝偻着腰,他的身侧摆着一个很大的酒葫芦。

在看清楚他的样子的时候,封灵儿吓的惊呼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金属面具,面具狰狞,被火光一映,明明暗暗的更显得金属的光泽涌动,让人不寒而栗。

封灵儿忙捂住自己的唇,朝苏瑞的身后躲了一躲,她紧紧的拉住披在身上的锦被,若不是有着床被子在身上,她只怕早被冻成冰棍了。

“这位老伯,还请行个方便。”苏瑞使劲的拽着君如霜,很有礼貌的说道,“我们能不能借住一晚?”

那老者抬起眸子看了苏瑞和封灵儿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在君如霜的脸上,巡视了片刻,冷哼了一声,“不能!”

88. 87 服药

他的声音如同破锣一样,不光刺耳还带着几分尖锐,叫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苏瑞耐着性子,好生说道,“这位老人家,这里并不是什么私人的地方,只是一个破庙,过路者都能借住,只是您先来了而已。”

“那你还问什么!”那灰袍老者冷哼了一声,他收回了自己的眸光,“带着一个死人还到处跑,晦气!”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他还没死。”苏瑞的眸光一黯,她寻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想要将君如霜放下。

“别放在这里。滚开!”那老者忽然低吼了一声,“这火是我生的!你们滚后面去!”

苏瑞一怔,看了一下后殿,后殿已经坍塌了一大半,破败的柱子勉强的支撑着棚顶,不知dào

还能坚持多久。若是在后殿,就怕不冻死,也会被忽然崩塌的棚顶压死。

“既然火是您生的,我出钱买你的火堆便是。”苏瑞开口说道。

“买?”那老者一听,冷笑了起来,“好啊,我倒看看你出多少钱!”

苏瑞抽出一只手来摸出了几锭碎银子,“这些可够了。”虽然苏瑞对于钱的概念不是特别清楚,不过这些碎银子怎么也有三两多了,普通人家有个一两,二两的都已经能过上一个月了。这些银子是从那几个刺客身上摸来的。

“你在打发叫花子吗?”那人鄙夷的看着苏瑞。“滚开!”

苏瑞一咬牙,“你要多少!”

“和他废话什么?”封灵儿插了一嘴,“这里只是一个破庙。我们肯在这里落脚是看得起他!给钱?哼,等日后……”

她还没说完,就被苏瑞瞪了一眼,封灵儿将后面的话全数吞回了肚子里面去。

她明白在外面不要乱说话的道理,可是这个人也欺人太甚,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只不过先来一步罢了,若是等司空锦找来,她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玩意颜色看看。

她本就出身高贵,平时接触的人皆为皇亲贵胄,哪里容得下一个平民对她指手画脚,即便现在是落难了,但是也要端着那个身份!

被苏瑞瞪了一眼,虽然她心底不甘,不过她人还是有点眼力价的,没将自己和苏瑞的身份和盘托出,她也知dào

现在的情势不太好,不能随意的败露真zhèng

的身份。

一口气生生的憋回肚子里面去,她本来有点苍白的脸倒愣是憋出了几分绯色,有了点生气。

“你倒是继xù

说下去啊。”那灰袍老人冷笑着说道,由于带了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声音却是听的出来,他在讥讽封灵儿。

苏瑞明白这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么大的风雪天,寻常人家怎么会随意的出门,他身上甚至连个包袱都没有,只有一个酒葫芦。

那酒葫芦乍一看并不起眼,但是苏瑞现在定下神来,仔细的看了看,心底却是一阵的苦笑。

难怪人家看不上这点碎银子,那酒葫芦分明是紫金制成的。

能将这么大一个紫金葫芦带着到处跑的人,又怎么会缺钱!所以她及时的制止了封灵儿,只怕这是传说之中的江湖中人。

她们都是出身在皇亲贵胄之中,对江湖中人不甚了解,苏瑞所有对江湖人士的信息全是在现代从电视剧上得来的。

从这个人的言谈举止上看,他的脾气很是不好,所以在不清楚他底细之前,还是少言为妙。

“老人家,她说错话了。我代替她向您道歉。”苏瑞恭敬的一颔首,“我知dào

那点碎银子您看不上,不过若是加上这没簪子呢?”

她摸了一下发间,将斜插在头发上的玉簪子取了下来。

她真的十分喜欢这枚发簪,这是之前她刚来胡国的时候,司空珏送的。簪子是由一整根翡翠雕琢而成,簪子头是一朵玉兰花的造型,看起来十分的剔透素雅。

“你怎么会有这个发簪?”苏瑞取下簪子递给那人之后,那人的眸光一闪,问道。“从哪里来的!”

他猛然站了起来,身形快如鬼魅一般,还没等苏瑞看清楚,他已经闪身到了苏瑞的面前,一把揪住了苏瑞的衣襟。那金属面具骤然的出现在苏瑞的眼前,面具之后一双眸子带着冷冷的精光直直盯着苏瑞。

“我……”苏瑞被揪住了衣襟,半靠在她身上的君如霜软软的滑到了地上。“这发簪是别人送的。”

她挣扎了一下,发觉自己的力qì

在那人的眼中简直就如同蝼蚁一样弱小。

“送的?”那灰衣人反问了一句,“他竟然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你!那说明你对于他来说很重yào

啊!”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说吧。我师兄在哪里?”

“你师兄?”苏瑞更是一惊,这发簪明明就是司空珏送的,难道司空珏是他的师兄?可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耄耋老人啊。不过他一直是带着面具,也无从分辨他的样貌。只是他一直佝偻着腰坐着,而且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苍老,所以苏瑞才误以为他是一个老人。

如今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比自己还高出大半个头来。

苏瑞仰望着他,“你的师兄叫什么?”苏瑞问道。

“陆允”那灰衣男子说道。

陆允?这个人的名字听起来好陌生的样子,苏瑞先是一脸的茫然,随后摇了摇头。

这发簪明明是司空珏送的,陆允又是谁?为何她一头的雾水。

“送这簪子给我的人并不叫王玉。”苏瑞缓缓的说道。“可能你认错了发簪吧。”

那灰衣男子凝视了她片刻,随后冷笑了一声,“也许真的认错了。”苏瑞乍一听到陆允名字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茫然并不是假装出来的。

他缓缓的松开了揪住苏瑞衣襟的手,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君如霜,“这是你的丈夫?”

“不是。”苏瑞略一整理自己的衣襟,摇了摇头。她忙不迭的将君如霜从地上用力扶了起来,让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一息尚存。

“你的情郎已经是活死人了。”那人缓步走回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复又坐了下去。“天下只有两个人现在能救他一命,一个是我师兄,一个就是我!”

“你真的有办法救他?”苏瑞的眸光一亮。

她很清楚君如霜的情况很不好。那微弱的气息之中。出的气要比进的气多。

他之前从山崖上摔下来,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上很多。而且花老太医也说了。没有三个月,他是不能妄动真气的。现在距离那时候也不过一个月罢了。

若不是为了救司空锦,他也不需yào

这么拼,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和封灵儿,他现在就不会这个样子。

如果有救他的希望,苏瑞是绝对不会放qì

的。

她在现代的时候生了一辈子的病,在病房里看了太多的生死别离,本以为她会对这些很习以为常了,可是她错了,当她将君如霜揽在怀里,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从她的手里流失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悲切和紧张。

更何况这个人是为了救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自然是有!”那人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不管出多少诊金。只求您能治好他!”苏瑞想拜一下,却是扶着君如霜,没办法,她只能一颔首。

“钱,我不缺!”那灰衣男子横了苏瑞一眼,他从怀里摸了两个瓶子出来,丢给苏瑞,“若是你想救他,红色瓶子里面的药你服下,白色瓶子里面的药给他服下!”他顿了顿,“别想耍什么心眼,救或者不救他。在于你怎么做!”他又看了苏瑞一眼,随后说道,“你也可以选择不服药丸。不过我也不会救他。”

苏瑞看着自己掌心的药瓶,暗暗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明白。

若是自己服下这药,他能救君如霜是一说。若是救不了的话,那……

“犹豫?哈。”那灰衣人看出了苏瑞的顾虑,“机会只有一次。你若是想看着他死的话,尽管随意。”他冷冷的说道。“你服下的也只是慢性毒药,只是要你跟在我的身边罢了。只要定时服用解药,对你的身体无碍。”

见苏瑞迟迟不动,他冷哼了一下,“看起来他对你来说也不过尔尔!罢了。不过是一个活死人,倒是省了我的事情了。”

89. 88解药

苏瑞苦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生若是真心救人为何要让我服下毒药?”

“我又不是开善堂的!为何要免费救他?再说了,天地之间万物平衡,有一生就有一死!若是我救的人太多,岂不是破坏了天理循环的道理?你若想救人,就服下这个药丸,乖乖的跟在我的身边,若是不想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那灰衣男子不屑的说道。

这是什么歪道理?苏瑞一听就知dào

自己和他不是一个时空的人。讲理是肯定讲不明白的。也不用费那力qì

了!

“还没请教这位先生的尊姓大名。”苏瑞耐着性子问道。“不知dào

先生和先生的师兄是哪里人氏?”

“哈。”那人被苏瑞的话弄的笑了起来,声音倒是轻松了几分,“你还挺有意思的,居然还婆婆妈妈的问我这些,也不怕我!你若是像你身后的那个丑八怪,我倒也懒的答你的问题。可是你问这些有什么用?你那小情郎除了我和我师兄,现在已经无人可救了!你要么就去找我师兄。不过我看你若是能找到他也不会现在在这里和我废话了。所以还是识相的乖乖服下药丸跟我走!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情郎就是了!作为交换,你的命自然就是卖给我!不然我为什么要出手?”

丑八怪?封灵儿一听顿时炸了毛了。她说谁是丑八怪?他是脑子不好还是眼睛抽筋了?难道她和苏瑞站在一起,丑的不是苏瑞?那人是什么眼神啊!

只是她只敢怒视着那个带着面具的怪人,其实她很想说,戴面具的都是丑八怪,包括苏瑞,漂亮的人为何要戴上面具出门呢?那些面具无论造的好kàn

还是狰狞都是为了遮挡住本来面貌罢了。

如果本身是个美人,干嘛怕人看?!

“还请这位先生赐下大名!”给人毒药吃,至少要告sù

别人自己是谁吧。苏瑞一阵的苦笑,到了古代遇到的都是怪胎。不知dào

别人的穿越是怎么样的,反正她的是有点悲催。幸亏在现代她已经被长期疾病打造成了打不死的小强了。不然的话,遇到这些无语的事情,只怕早就指着天地大吼一声老娘不干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好脾气!

那灰衣男子拿起了葫芦,拔开塞子,对着嘴喝了一口,随后斜睨了苏瑞一眼,“喝点不?”

苏瑞摇了摇头,“谢谢,不用。”其实她已经很渴了,一路的逃命,别说是吃的,就是连口水都没的喝。封灵儿也是,她眼巴巴的瞅着那葫芦,忍不住用想用舌头舔一下自己干涸的唇,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她的表情还是被那灰衣男子纳入眼底。

“你不渴,你身后的那个丑八怪渴了。”那灰衣人说道,“不过我才不会给她喝。”

“你什么意思!”封灵儿再三的被那灰衣人用言语相激,终于忍不住了,跳了起来。

“真是又丑,又吵!”那灰衣男子一抬手,一道指风破空而出,封灵儿顿时就浑身僵直。

她花容变色,大骇道,“你要做什么?”

“给我闭嘴!”灰衣男子再冷哼了一声,又是一道指风弹出,封灵儿瞬间就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又惊又怕,看向了苏瑞,她就是再怎么不喜欢苏瑞,如今能求助的也只有苏瑞了。

“还请先生手下留情。”苏瑞见状不妙,忙站起来挡在封灵儿的身前,“我八嫂出自名门,娇生惯养,若是有冲撞先生的地方还请先生见谅,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一般江湖中人都不愿意和官府中人扯上关系,所以苏瑞很委婉的告sù

他,这个女人若是没有太过触及他的底线,还是最好放过为妙。

不过苏瑞也只有在心底祈祷这个灰衣人还不算太疯!不要杀伐随心,若是封灵儿真的出什么事情,她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走错了路,才会遇到这个疯子。封灵儿即便再讨人厌,也是无辜的。

“我若是和她一般见识了,她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灰衣男子冷笑着敛回眼眉,再度举起葫芦,“喝还是不喝!给个痛快话!”

这人真的是古怪到死!非要自己喝那葫芦里面的水是什么意思!苏瑞简直无语。

依照她的想法是渴死也不喝,但是现在的情况,这个人喜怒无常,刚才也见识了他的武功,只是隔空就能点穴,自己和封灵儿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带着一个半死不多的君如霜,逃是肯定逃不掉了。外面风大雪大,就算他们真的走出去了。也难保不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苏瑞心一横,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葫芦,“多谢了。”

那灰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苏瑞如同慷慨赴死一样的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里面的水。不由哈哈的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啊?苏瑞被笑的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喝水的样子很搞笑?还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所以才娱乐了这个怪人?

这葫芦里面的水真的一点怪味都没有,反而带着一丝甘甜,苏瑞已经很口渴了,一口下去,意犹未尽的又喝了一大口,水虽然是冷的,却是十分的解渴。

“还真应了那句话,无知者无惧!”那人见苏瑞连续喝了好几口,笑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dào

?你就敢喝陌生人的水!”

苏瑞简直就很想踹他一脚,明明就是他逼着自己喝的!就她那种目光,那种口吻,不喝行吗?

算了,喝都喝了,还怕什么怕?再说刚才他自己都喝了一口。

苏瑞姗笑了一声,“反正都已经喝了。”她说道,看着靠在她身上的君如霜,苏瑞想倒点水出来润一润君如霜的唇。

“他的脸色……”苏瑞刚将葫芦掉转过来,就发xiàn

君如霜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容上隐隐的带了一层黑气,就连唇角都有点青紫色。

“你们在踏入这个破庙的时候都已经中毒了。”那灰衣人磔磔的一阵怪笑。

“解药呢?”苏瑞这下真的怒了。

那灰衣人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你!”苏瑞也分辨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她回头看了一眼被定在她身后的封灵儿,封灵儿的面容上也浮动着一层黑色,她甚至比君如霜还要厉害几分,脸颊也浮肿起来。

倒真的应了那灰衣怪人的一句话,丑八怪。

现在的封灵儿面容已经不能看了,才不过喝口水的功夫,她不光脸颊浮肿,就连眼皮都有点朝外鼓,好好的一个美人,如今变得活像西游记里面的黑鱼精。

苏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外面拴着的马匹忽然悲鸣了一声,苏瑞一惊,忙将君如霜小心的放在地上,随后跑出去看了一眼,却发xiàn

两匹马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住的抽动,马匹的眼睛也如同金鱼一样朝外鼓着。

“救活他们两个,我服药跟你走就是了!”苏瑞忙将庙门再度关上,她心思百转,衡量再三,还是咬牙说道。

如今大家都中毒了,而且是在无声无息之中中毒的,可见她是遇到用毒的高手了。而且是个肆无忌惮的高手,如今横竖都是死,他之前叫自己跟着他,必定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点什么。至于是什么苏瑞说不好,也来不及动脑子去想。

但是他只要不想自己死,那自己就还有点价值。

自己的那点价值就是她手里的砝码了!与其不明不白的三个人都死在这里,不如放手一搏。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果然那灰衣人嘿嘿的一笑,懒散的说道。

“好!”苏瑞也不多想什么了,直接按照他说的,将瓶子里面的药分别给自己和君如霜服下,随后她看着那灰衣人,“解药呢?”

“不是一直在你的手里?”那灰衣人懒洋洋的看了苏瑞一眼。

苏瑞简直气的很想踹死他,原来解药就是自己手里的紫金葫芦里面的水。难怪之前他非逼着自己喝水不可,就是怕她毒发身亡。

苏瑞忙不迭的将水分别灌入君如霜和封灵儿的嘴里。

封灵儿已经昏迷了过去,而且也像那两匹马一样口吐白沫,苏瑞一碰她,她就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还好苏瑞及时的拉住了她,不然只怕要摔出脑震荡来。君如霜可能是因为已经呼吸十分微弱,而且碰触的东西少,所以症状没有封灵儿那么明显。

等苏瑞忙活完,尤不放心的一会看看君如霜,一会看看封灵儿,等到两个人脸上的黑气渐渐的消退,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究竟是谁?”苏瑞冷冷的看着那个灰衣人,问道。

90. 89 忍

“我是谁你日后会知dào

的。”那灰衣男子磔磔怪笑了几声说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从今往后好好跟着我就是了!”

你的人?苏瑞不知dào

是好气还是好笑,怎么感觉她遇到的都是一群奇葩,到底是自己体质狗血还是这些人扎堆出现?

先是遇到一个司空锦,好不容易现在司空锦变得正常了,又遇到这么一个东西……

苏瑞也明白自己没什么资本和他争,他能杀人与无形,是用毒的高手,让靠近他的人不知不觉的就中毒,既然他的药这么灵验,那或许他真的能治好君如霜也说不定呢。

至于自己身上的毒,既然是慢性的,那就是说他一时半会还不会让自己去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他不是说他还有一个师兄?叫陆允的,没准他的师兄可以解毒,也没准其他什么神医可以治这个毒。

当务之急是让他先救了君如霜才是。

“既然我服下那药,那你是不是应该按照之前的约定,治好他。”苏瑞冷声说道。

“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那灰衣男子淡然的说道,“你刚才给他服下的药丸就是能保住他心脉的良药,等明日,你带着他与我们一起走就是了。”

“这么大的风雪,我们走去哪里?马都被你毒死了!再说,她怎么办?”苏瑞没好气的说道。

“叫你走就走,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那灰衣男子寒声说道,“至于那个丑八怪,就丢在这里。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她一个人在这里,即便不遇到坏人,也会受不了这样的冷。”苏瑞急道。

她是不喜欢封灵儿,但是丢下封灵儿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她知dào

那个人不会带着封灵儿,她猜想那人之所以留她一命又答yīng

救君如霜,应该是和那枚司空珏送她的发簪有关。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自己和君如霜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但是封灵儿就不一样了。

她是真zhèng

出自官宦名门的小姐,什么苦都没吃过,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的死活和我有关?”那灰衣男子眼睛一翻,他哼了一声,合衣靠在破庙的佛龛前,缓缓的闭上眼睛,“不要耍花样,我有上千种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是不想用,不过也要看你配合不配合。好好休息,你明天还要赶路!”

苏瑞见他不再理自己也无可奈何,她用手小心的弹了一下君如霜的鼻息,不知dào

是那人的药真的起来作用,还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怪,他的呼吸好像真的比之前要有力一些。苏瑞仔细的借着火光检查了一下君如霜,这才确定并不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在起作用,而是君如霜真的能摸到脉搏了。

一路上苏瑞都是试图找君如霜的脉搏,怕他真的死去,而那似有若无的脉搏真的叫苏瑞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还有心跳。

现在苏瑞的心微微的有点放下。

她见封灵儿还僵直在一边,忙将君如霜朝火堆边挪了一下,让火的热力传递过来,又用从披风将他裹严实。然后又拉着封灵儿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挨着火堆坐下,随后又扶起君如霜,三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取暖。

封灵儿的心底已经坳到了极致,活像生吞了一个苍蝇一样的难受。她被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任由苏瑞摆布。

还好这个丑八怪还有点良心,若是苏瑞任由她在冰冷的地上躺一夜,只怕没到天亮,她都已经冻僵了。

极度的疲惫和恐惧,现在稍稍的松懈下来,又被苏瑞揽着,身子温暖了许多,渐渐的,封灵儿倒真的不堪重负的睡了过去。

听着封灵儿的鼻息越来越平缓,苏瑞也松了一口气。

破庙里面的四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两个睡着了,只有苏瑞一个人怎么也不能入眠。

她的脑子里很乱,司空锦的面容不断的出现,她怔怔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灰衣男子,他如同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靠在破旧的佛龛上,似乎真的睡着了,那冰冷的面具在跳动的篝火映照下,依然带着金属的森然,叫人不寒而栗。

如果现在司空锦能找过来会如何?

苏瑞忍不住想,不过她还是苦笑了一下,都多大年纪了。还在存着那种小女生的幻想,幻想着会有一个帅气英俊的英雄从天而降,救出自己。太不现实了。司空锦应该已经脱险了。

苏瑞对司空锦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见识过,那些刺客虽然强悍,但是以他的机智和身手,如果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摆脱他们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如果明天自己和那灰衣怪人走了,他找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只盼望着封灵儿有点脑子不要到处乱跑,乖乖的等他就好了。

只是自己这一走,他能找到封灵儿,还能找到自己吗?

火光是那么的明亮,可是苏瑞的眸光却是黯淡了下去,未来的路是什么样的在她看来一片漆黑,日后她要怎么逃脱才好?这些苏瑞都是一头的雾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将来逃脱出来之后呢?是回去司空锦的身边吗?

只怕日后他的身边有一个封灵儿,自己也会慢慢的被他淡忘了吧。

一想到这里,苏瑞的心底就是一片的酸涩。

之前司空锦送她去山庄的时候,是说过只要等这他去接她回京城,他们就重新开始。可是现在她能不能回到京城都是一个未知数,重新开始这句话只怕就要变成水中泡影了。

苏瑞的眼眶有点微微的发热,只能将封灵儿和君如霜揽的更紧一点,身上是暖了些,可是心底的寒却是一点都没减少。

苏瑞胡思乱想了很久,也不知不觉的打起盹来。她也累坏了。

“起来。”

苏瑞被人猛的踹了一脚,差点摔倒,她茫然的睁开眼睛,破庙里的篝火已经不知dào

什么时候熄灭了,只剩下一大堆被烧成木炭的柴火还带着余温,冒着青烟。

天应该是刚刚才亮,还是风雪漫天,所以破庙里面依旧是暗沉沉的。

苏瑞的两条胳膊已经很是麻木了。

她不得不将封灵儿和君如霜放开,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和脖子。

她这边一动,封灵儿也惊醒,她的穴道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解开,她忙不迭的将那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锦被再裹紧一点,朝苏瑞的身后躲了一下,戒备的看着站在苏瑞面前的灰衣男子。

“赶紧。要赶路!”那灰衣男子见苏瑞慢腾腾的,不满的又拿脚尖踢了踢苏瑞的腿。

苏瑞这才站起来,“知dào

了!”她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她看了看四周,这破庙里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她只能卸下后殿半扇已经坏了的门板,然后将自己的裙摆撕成布条,将君如霜放置在门板上,又用布条将他和门板固定在一起。她还害pà

冻着君如霜,用从刺客身上剥下来的棉披风垫在他的身子下面,将他紧紧的裹住。

那灰衣人冷眼看着忙里忙外的苏瑞,直到她折腾好了,这才从斜靠着的柱子上站直自己的身体,“走吧。”

“苏瑞!”封灵儿急了,一把拽住了苏瑞的衣摆。“你真的要丢下我不管吗?”

苏瑞的眸光暗了下去,她看着封灵儿那块急哭了的小脸,无奈的说道,“你不要乱跑。就在这里,若是阿锦脱险,他一定会找到你的!”

“你不能丢下我!”封灵儿急了,她死死的拽住苏瑞的衣摆,再也不肯放手。

“烦!”那灰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你若再唧唧歪歪的,我就叫你永远都闭嘴!”

封灵儿吃过他的亏,知dào

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自己装娇弱那一套在他的面前毫无用处,怕急了他的毒和他的出手狠辣,封灵儿闻言忙不迭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她眼巴巴的看着苏瑞拖着那简易的担架跟着那灰衣男子一步步的走出破庙。

心里又急,又气,又害pà

,封灵儿忍不住要哭,却又不敢,只能狠狠的憋着,憋的她的那张娇美的面容都变了形。

直到苏瑞和那灰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风雪之中,她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

“苏瑞!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是全天下最最讨厌的女人!”她只有冲着门外大喊才能让自己已经快被委屈憋炸了的肺好过一点点。

苏瑞拉着君如霜的担架,跟在那灰衣男子的身后,隐约听到传来封灵儿的哭骂声,只能默默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恨她?

一直以来,只有封灵儿在不断的惹各种各样的麻烦出来,而自己从来一直包容她,保护她,也没和她计较过。这恨字是从何而来的?

封灵儿的苦骂声显然也传入了那灰衣男子的耳朵里面。

他饶有兴趣的倒过来走,双手抱胸看着在雪地里走的歪歪扭扭,跌跌撞撞的苏瑞,“看来你就算救了她,她也不领你的情。”

苏瑞漠然的看了那灰衣男子一眼,惊奇的发xiàn

他竟然好像是飘在雪地之上一样,他所经过的地方并没有留下很深的足迹,不像自己,一脚下去,恨不得积雪埋到她的膝盖。

惊奇归惊奇,苏瑞还是很冷淡的回了一句,“我也没在意她领不领情。”

“哈。你倒是想的开。”那灰衣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是你亲手救过的人,处心积虑的日后想要杀掉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嘴上说的好听吗?”

“到时候再说。现在没空想。”苏瑞冷声回到。

她走的很吃力了,还要拽着君如霜。那破门板在雪地上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好拖动。君如霜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怎么会这么沉!

苏瑞每走一步,腿上都好像灌了铅一样。

“是不是很累?”那灰衣男子轻笑这问道。

“是啊!”苏瑞没好气的回道。她也没指望这个人会来帮他。其实只要他肯出手,自己才不用那么辛苦。

“丢开他,我带着你。你就不用那么吃力了。”那灰衣男子笑道。“甚至可以一点力qì

都不用。”

苏瑞忽然发xiàn

他的声音变了。变得不似昨夜那样尖锐刺耳,而是变成了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蛮年轻的。

“你倒是想的美!”苏瑞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想我自己丢下他,然后你就省事了?不是你没履行诺言,而是我自己放qì

了他?放心,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哈!”那灰衣男子见苏瑞竟然敢翻他白眼,显得十分的高兴,“你的胆子果然不小!”他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毅力!”

“那就走着瞧!”苏瑞也哼了一声。

横竖不过就是一死!她连毒药都吃下去了,还有什么可怕他的!

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苏瑞豁出去了,也就不再惧怕什么。

在前世,一直生病,一直放疗化疗,其中的痛苦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瑞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能忍!

91. 90 白色

苏瑞不知dào

自己在风雪之中走了多久。

开始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行走,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就是在直线机械运动,两条腿不知dào

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冷,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她也不知dào

在雪地里摔了多少次,虽然有积雪垫着,摔不痛,可是每次摔下,再爬起,摔下再爬起,她的手心被捆在担架上的布条磨出了几个血泡。

路还有多久,她自己也不知dào

,她的嗓子如同火烧了一样生疼,不过她还是努力的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苏瑞不是没有想过要放qì

,只是每次一倒下,看到君如霜惨白的面容,她就会想起这个人在倒下之前对她露出的那一丝笑容。

说起来,君如霜是第一个拼了命也要救她的人,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经lì

也不算是少了,尤其是现代,她常年生病,身边也没人照顾,什么都要靠自己,所以她对那些伸手帮zhù

过她的人特别感恩。

君如霜是她无意之中在山庄捡回来的,救他不过是自己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可是他却为了自己豁出了命去,这叫苏瑞怎么可能放qì

他的生命,任由他自生自灭。

那灰衣怪人也不会觉得累,一直在苏瑞前面飘着走,有的时候他飘的快一点,或者苏瑞摔倒了,他还会飘回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苏瑞连滚带爬,更会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怪笑,笑的苏瑞心烦意乱。

他自己不会觉得累,固然也就不会要休息。

可能他也是存了折磨苏瑞的心思,一路上连喝水的时间都不给苏瑞。

苏瑞觉得自己已经累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可是为了和他憋那一口气,还是忍着不吭声,只管跟在他的身后。

“你倒是挺能坚持的。”那灰衣人看苏瑞的脸色由红转白,再到现在的灰白,知dào

她已经体力透支,于是开口调侃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费劲,反正他已经是个半死人了。你将他丢下,又没人会怪罪你。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又不会和别人乱说。”

苏瑞白了他一眼,继xù

咬牙朝前走。

见苏瑞不理他,他飘着走了过来,继xù

说道,“你如今对他这样,他完全不知dào

。你又是何苦呢?”

苏瑞继xù

翻了他一个白眼。

“他是你的情郎吧。”那灰衣男子问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你长的这么丑,他虽然也够难看的,不过比你算是稍好一点,等他好了之后,见到其他漂亮姑娘然后跟着别人跑了,你不是吃亏吃大了?”

苏瑞这才明白,原来他并不是分不清美与丑,而是不管什么人什么长相到了他的眼里,都是丑八怪。说起来倒是封灵儿白白的吃了一顿苦头……他并非故yì

针对封灵儿。

你又好到哪里去?苏瑞还是白了他一眼,整天带个面具,只怕更是见不得人。只是这话苏瑞没说出来,腹诽了一通而已。

“我知dào

了。你是眼睛不好!”那灰衣怪人笑道。“要不然为何总是朝我斜眼呢?”

你才眼睛不好。你们全家都眼睛不好!苏瑞在心底骂道。

她知dào

这个人是故yì

的,他又怎么会连白眼都分辨不出来呢?

苏瑞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他还在一边一直嗡嗡嗡的说个不停。简直比苍蝇都讨厌。

“有水吗?”苏瑞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啊。”他的声音似乎愉悦了起来,解开了被他背在背上的紫金葫芦,递到苏瑞的面前。

苏瑞刚停下来想要接过来,却发xiàn

那灰衣人飘远了一点,苏瑞放下担架,朝前走了两步,那灰衣人又飘走了几步。

“你是故yì

的!”苏瑞索性不去追了,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在整他!

他简直比司空锦还可恶!当初司空锦折腾自己至少还有一个厌恶自己的理由,可是他呢?

全凭自己的喜好。

“对啊!”那灰衣人嘻嘻的一笑,“有本事追到我,我就给你喝水!”

“没本事!”苏瑞索性抓起了地上的雪,一把塞到自己的嘴里。

冰冷的雪一到她的嘴巴里,顿时就将自己冻了一个透心凉。不过融化了的雪水还是丝丝的滋润了她已经干涸的快冒烟的喉咙。

看着苏瑞的举动,灰衣人的眸光略闪了一下,冷哼了一声,超前飘去,“赶紧跟上来!”他寒声说道。

苏瑞对着他的背影用手比了一个鄙视的动作,这才重新拉起担架。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赌气吃的那一大口雪的问题,苏瑞走了一会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每个骨头缝里都朝外透着寒气,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风雪似乎比刚才还要刺骨,吹打在脸上针扎一样的痛。渐渐的,苏瑞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甚至累都感觉不到。

“喂!”前方似乎传来那灰衣人的声音,苏瑞有点茫然的抬起眸子看着他。

他的灰色衣袍在阴霾的天地之间随着风雪飘扬,渐渐的,一个影子变成两个,甚至是三个。

苏瑞努力的想将他看清楚,却发xiàn

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世界似乎在她的身周暗了下去,直至全部黑暗。

苏瑞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身子不停的朝下坠,周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暗。

她不停的挣扎,却是无济于事,好像她已经不存zài

在这个世界,而是落入一了一片虚无之中。

良久,她完全失去了知觉。

等苏瑞再度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纱帐。

苏瑞先是怔了一怔,随后翻身坐了起来,这里是哪里?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觉自己没看错,确实是一片雪白的纱帐,身子下面是一张柔软舒适的白色圆形大床。被褥都是白色的上好锦缎,丝滑的她不忍离开。她身上亦是穿着一件白色丝质的长裙,袖口和领口都绣满了银色的花朵,绣工极其的精美,这衣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难道又穿越了?

她愣在了床上,随后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是女人没错,然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之处依然是熟悉的纠结疤痕。

没有穿越啊,这疤痕的位置和她原来的一样。苏瑞又掀开被子看了一下,除了衣服是换过的,其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吧。

她起身下床,床边放着是一双雪白色绣着银花的软皮拖鞋,拖鞋之下是厚实的白色羊毛地毯。

这房子的主人是对白色有多偏执,苏瑞环顾了一下四周瞬间就囧了。

不光床是白色的,就连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和银色两种颜色组成的。地上铺的是白色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屋子里的桌椅和其他家具也都是用白色的石头打造而成的,表面包了银,就连把手都是银造的。

苏瑞联想起了一个人,背着紫金到处跑,也可能只有他才会将自己的家里也都用银子包起来……

苏瑞顿时泪流满面,这是有多土豪啊!她自己到了古代就已经是暴发户级别的了,可是这个人却是土豪中的战斗机啊!苏瑞甚至在想他家的马桶是不是也是银子做的?极尽的奢华,就连自诩是富婆的苏瑞都自叹不如。

“有人吗?”苏瑞喊了一声,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苏瑞走到门边,用手一拉门上银质的把手,房门打开,一股寒风钻了进来,吹的苏瑞头发和衣裙全部飘到了身后。

苏瑞忙不迭的将房门关上。

好冷!不过刚才那惊鸿的一瞥。苏瑞似乎看到了一大片连绵的简直和盛开在院子里的红梅。

这是一个极大的庄园,苏瑞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初步的印象。

房间里是烧了地龙,所以温暖如春,苏瑞感觉到从脚底传上来的热力。

对了!君如霜呢?该死的!苏瑞一惊,这房间之中只有她一个人,那君如霜在哪里?

苏瑞看了一下四周,又拉开了衣柜,竟然有一柜子的华丽女装,全部都是白色的,上面绣着银色的梅花。苏瑞随便拿了一件厚实的套在身上。

这衣服竟然好像是按照她的身材定制的一般。从肩膀到腰线无一不是正正好好的,苏瑞也顾不上多想,又拽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这才走出房门。

入眼的是肆虐的风雪和一片银装素裹的庄园,几株红梅怒放在铺满白色的天井之中,花朵鲜艳如火,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妖娆。

苏瑞朝左右看了看,是一条长长的白色回廊,回廊的柱子竟然不是白色的,而是金色的。底座上也是包了金。

金屋藏娇?苏瑞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四个大字。不过她不是陈阿娇,这山庄的主人也不是汉武帝,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加偏执狂。

正常一点的人谁会把家里弄成这副样子!

苏瑞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朝前走了几步,就遇到转角转过来两名雪衣女子。

那两名女子一样的打扮,都是白色的衣裙,连法式都梳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样貌并不算是出众,只能算是清秀。

她们一转弯看到苏瑞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也是一怔,显然是被苏瑞吓了一跳。

“两位姑娘,请问这里是哪里?还有你们看到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男子没?”苏瑞倒是先行了一礼,随后很有礼貌的问道。

那两名女子对看了一眼,随后一同摇了摇头。

“是不知dào

这里是哪里还是没看到那个受伤躺在担架上的男子?”苏瑞问道。

两名女子依然是摇头。

这……苏瑞犯了难,难道她们听不懂自己的话?

“你不用问她们。”一个男子的声音飘了过来。“她们是不会回答你的!”

“为什么?”苏瑞傻愣愣的问道。

“因为她们都是哑巴。”那个声音继xù

飘过来,随后一名灰衣男子出现在苏瑞的面前。

大冷天的,回廊之外还在飘着雪,他竟然手持一把银色的素面折扇。

苏瑞顿时吐槽无力……果然是他!这个蛇精病啊!

“你来的正好。君如霜呢!”苏瑞忙问道。

“好奇怪,你们女子醒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应该问,我在哪里?你是谁?谁帮我换的衣服吗?”那灰衣男子依然带着面具,只是这一次他换了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上雕琢的是一张笑脸。

不过依然很诡异!

92. 91山洞

看不到他的面容。不过苏瑞依然能感觉到他目光之中的戏弄之意。

“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你若是想告sù

我,不用我问,也会知dào

。你若是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你是谁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问过了。同样你想说自然会告sù

我。我也不用再追着问个不停。我的衣服肯定不会是你帮我换的。”苏瑞回道。

“为什么呢?”那灰衣男子收起了折扇,用扇柄一点苏瑞的额头。

“不为什么。君如霜在哪里?我要见他。”苏瑞寒声说道。

“真是无情啊。”灰衣男子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我救了你,你半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问你的情郎。”

“都说了她不是我的情郎!”苏瑞怒道。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走吧。我带你去见他。”灰衣男子刷的一下潇洒的打开折扇,闲适的朝前走去。

苏瑞跟在他的身后,之前都没什么机会好好的观察一下他,现在苏瑞可以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他的背影。

他的身材看起来不错,宽肩窄腰,腰背也不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佝偻着,苏瑞发觉他似乎不怕冷。

即便是像司空锦那样的高手,在冬季也会轻裘暖袍的保暖,而他那身灰色布衣却是极其的单薄。与第一次见他不一样的是,这布衣的质地非常的好,饶是苏瑞来自大金,也没看出来这衣服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看起来像是丝质,但是却比丝绸看起来挺括一些,不若丝绸那样容易发皱,他行走之间,衣摆隐隐有流光闪动,看来制造这布料的材料之中还夹杂了一些银丝,灰色长袍下穿的是上好的雪纱。

这布料苏瑞认得,是柔然的特产,自从大金与柔然交恶,柔然就不再提供雪纱给大金了。所以在大金有“一两雪纱十两金”的说法。

这个人果然是有钱到让人乍舌,竟然用这么贵重的雪纱做衣服,大金的有钱人有用这雪纱做的丝帕或者丝巾都会炫耀上半天。

苏瑞觉得有点奇怪,这个人对白色有异乎寻常的偏执,但是为何总是一身灰色的长袍出现,难道他不喜欢白色?既然不喜欢,为何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苏瑞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走来,发xiàn

回廊两边的房间不光门窗是白色的,就连门把手全部都是和自己醒来时候所处的那间房一模一样是由银制造的。

这庄子看起来很大,苏瑞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好久,才走到一个山崖前,回廊也到此而止,在回廊尽头的崖壁上有一道白色的石门。

门前有两名白衣仆从,见灰衣男子先来,他们跪下行礼。

“开门。”灰衣男子淡然的说道,跪在地上的两名白衣仆从也不敢起身,而是跪着转身掰动了石壁上的一个白色的拉杆,一阵清脆的齿轮声传来,沉重的白色石门缓缓的打开。

苏瑞跟着灰衣男子进到里面来一看,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一股温暖的风扑面而来,瞬间将苏瑞包裹起来,风并不干燥,也不湿润,让人感觉的很舒适。

山洞顶部的石壁上如同星空一样繁星点点,待苏瑞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吓了一跳,原来那些不是真的星星,而是镶嵌在石壁上的水晶和宝石,在几盏硕大的琉璃灯的映照下,反射着光泽,将整个山洞映亮。

真有钱……苏瑞的脑子里就回荡着这三个字!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按照道理来说,她已经当了公主又当过王妃,能让她乍舌的奢侈,才是真的奢侈!和这灰衣男子比起来,自己那让所有人都眼红的嫁妆简直就如同小儿科一样,不值得一提了。

山洞里如同一个大的花园一样,山壁上有泉水流出,一入山洞就是一座白色大理石做成的九曲石桥,石桥围栏的柱子上雕琢着精美的白色莲花,花瓣上均包着金,极度的华丽。桥下的流水潺潺,里面没鱼,却是游过一条黑影,苏瑞定睛一看,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水里游过的竟然是一条金色的大蛇。

苏瑞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那蛇漂亮是很漂亮,通体金黄色,双目是赤红色,如同两枚打磨的很好的红宝石一般。大金色的大蛇游到另外一边就上了岸,在一捧奇花异草之间盘成一盘,竖起脑袋来吐着信,看着苏瑞。

苏瑞吓的不由超前快走了几步,紧张的抓住了灰衣人的衣摆。

人变态,养的宠物也另类。在现代也有人将各种蛇类当宠物,可是那些蛇和这条蛇比起来简直就是菜青虫!

这蛇的身子都快赶上苏瑞的腰粗了。

苏瑞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紧的揪住灰衣人的衣袍不敢放开。

“你怕阿毛?”灰衣人回眸看了一眼,脸色都吓白了的苏瑞,十分愉悦的笑了起来。

阿毛……它明明浑身没有半点毛好不好!苏瑞白着一张脸,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被这么一条大蛇盯着看,能笑的出来才怪。

“放心,阿毛吃饱了。不会吃你。”灰衣人笑道。

那万一哪一天它没吃饱怎么办……

不过灰衣人倒也没甩开苏瑞,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摆,似乎还蛮享shòu

苏瑞依赖他的感觉。

那金色的大蛇见灰衣人带着苏瑞过了桥,这才垂下了自己的头,一副吃饱喝足该睡觉的模样。

苏瑞尤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直到走远,确定那蛇没有跟过来,她这才放下心来。

走过白色的石桥,就经过一大片花圃,外面寒风凛冽,石洞内温暖如春,花开的一场的绚丽,苏瑞走在里面,花香扑面,浓郁却不腻人,可再走几步,她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眼前的花圃似乎变换了位置,她的头也有点晕晕的。

这花香有问题?!苏瑞忙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反应挺快的。”灰衣人见苏瑞摇摇欲坠的样子,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你!!!”苏瑞怒视着他,喉咙口止不住一阵恶心翻上来,鼻下似乎也有点热流涌出,她用手摸了一下鼻子,手上一片殷红,流鼻血了……

她有感觉到耳朵似乎也有点不对劲,抬手摸了一下,耳朵也流出了血,眼睛也似乎一片片的发黑。

“这花叫三不。知dào

什么是三不吗?”

“三步?”苏瑞一张嘴,发xiàn

自己的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声音变得十分嘶哑,就如同第一次见到灰衣人的时候,他的声音一样。

“三!不!不一样的不!”那灰衣人转过身来,双手抱胸看着苏瑞,笑道。

原来是三不,苏瑞知dào

这个,就是不听,不看,不说。

难怪自己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声音也发不出来,耳朵还在流血,那灰衣人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似乎非常飘渺。

“哎呀呀,叫你跟好我,你却到处乱跑,你看你已经触动了花阵,这可不能怪我!你若是能靠自己走出这片花阵。我就告sù

你你想见的那个男人在哪里!”那灰衣人的声音飘了过来,似乎离自己很远,“还有一会你就完全看不到,也听不到了!三不花阵已经打开,你若是求饶,我就救你一命,可是你也听到我说过,世间的事情都是平衡的,如果我救你,就不会再继xù

救那个男人。你可要考lǜ

清楚哦。若是要求饶的话,就举起你的双手。我看到自然会过来救你!”

看来这个一会来的很快,他的话音未落多久,苏瑞的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她气的想张嘴骂人,却发xiàn

自己嘴巴张了半天,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而且耳朵边也是一片寂静。

苏瑞大骇!

如果看不到,听不到,她还怎么行走?这个该死的蛇精病,他是故yì

引自己走到这里的,刚才她明明是跟在他的身后的,不知dào

是不是踩错了地上的石板所以才会引发这个花阵。这花阵是他布下的,他这么做难道就是想让自己放qì

君如霜?

休想!苏瑞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她凭感觉朝前走了两步撞到了栏杆上,她用手摸索了一下,指尖传来一阵剧痛。栏杆上竟然有刀刃,苏瑞看不到,不小心碰了上去,手指被划的鲜血淋漓。

她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原来看不到,听不到,也不能说话却是比死了还难受。因为看不到所以心里的恐惧会一点点的扩大,听不到,不知dào

会发生点什么。

苏瑞心一横,凭着失去光明之前的看到的记忆,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朝一个地方一直走,总是能找出出去的地方吧!

那灰衣人飞身站在山洞石壁的一个突起上,单手抱胸,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花阵之中的苏瑞。

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这么拼命的一股脑的朝前冲。

莽撞!灰衣人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花阵只启动了一层最简单的,不过是出点小刀子,小玉峰,若是真zhèng

的启动花阵所有的玄机,只怕凭苏瑞这样的闯,只要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尸骨全无了。

他的本意就是让苏瑞自己打消要救君如霜的念头,所以也没对苏瑞痛下杀手。

他留着苏瑞还有用。

那枚玉兰簪子,一看就是自己师兄的东西。她却说不认识自己的师兄,不过按照师兄那古怪的脾气,她不认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师兄的东西能在她的身边,她就必然和师兄有莫大的联系。

师兄在躲着自己,自己找了这么多年,也只发xiàn

了一个苏瑞是和师兄有关的。

他又怎么会让苏瑞轻易的离开呢!更不会轻易的让苏瑞去死。不过吃点苦头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最好忍不住举手求饶,这样他也不用遵守承诺去救君如霜那个半死人。

他冷眼看着苏瑞在花阵里面跌跌撞撞,弄的自己浑身是血,到处是伤,却是咬牙一直朝前。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烦!

怎么会有这么倔的女人!虽然只是一层的花阵,也让无数成名的武林人士举手求饶,偏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是倔强的和一头驴一样!

不过朝自己低个头,有那么困难吗?

他的指尖一弹,一点银辉弹出,接着那条盘踞在门口的金色大蛇蜿蜒的游动了过来。

这个女人不是怕蛇吗?那他就放出阿毛。

看看阿毛来了,缠到她的身上,她还会不会依然这么倔!

93. 92 搜寻

苏瑞莽撞的朝前走着,浑身是伤,这花阵之中不知dào

还有些什么苦头是她没尝试过的。

她看不到,痛感就异常的强烈,手臂上和腿上都已经不知dào

被割出多少条口子了。

不过她认定了那个灰衣怪人不会杀她,所以心里并不是恐惧到了极点。痛她能忍,放疗和化疗带来的伤害比皮肉上的伤害更加的折磨人,她之前尝试过的苦头很多很多,是常人都无法想象的!

她走了几步,又触发了一个机关,手背一痛,她忙缩回手去,须臾之间似乎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了过来,她停住脚步。

苏瑞自己苦笑了一下,虽然能感觉到,但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她还停下来做什么?

就在她继xù

朝前走的时候,苏瑞感觉到自己的腰间一紧,似乎是被什么缠住了一样,她大惊,摸索着,触手之处一片冰冷,甚至还有点湿润,掌心抚到的是一片片坚固的鳞片。

蛇!是那条金色的大蛇!

苏瑞这下被吓的不轻,她想尖叫,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努力的挣扎,那蛇却越缠越紧。

苏瑞看过动物世界,像这样的蟒蛇进食都是先用身体将猎物缠绕的骨骼断裂,窒息而亡,然后再慢慢吞下。

果然,胸骨之间传来一阵剧痛,苏瑞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一点点的被挤压,身体的承shòu力已经到了极限,她渐渐的一点气都喘不过来。

求饶吗?只要她举手了,没准这条破蛇就会被那个灰衣人召唤走。

可是如果现在她举手了,那之前的苦不久白白的忍受了吗?

该死的……苏瑞在心底咒骂着。她想过自己在这一世有很多死法,却是万万没想到会落到这么一个结局。

苏瑞咬着牙,抬起了并没有光芒的眸子,朝某处深深的瞥了一眼。嘴角却是露出一丝轻笑。

她苏瑞什么都不会,是个小白,而且胆子小,但是就是有一点,那就是倔强。

灰衣男子站在石壁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金色的阿毛用身体将苏瑞全数裹紧,他的耳目极好,几乎站在这里都可以听到苏瑞骨头断裂的声音。

还不求饶吗?

忽然间,他看到被蛇紧紧缠绕的脸色已经发紫发青的那个女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的展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谈不上美丽,因为她的脸色已经憋成了青紫,但是却带着几分蔑视和释然。

“走开,阿毛。”灰衣男子忽然打了一个响哨,金色的大蛇抬起了硕大的脑袋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随后乖乖的松开了自己的身体,蜿蜒的游走在花阵之中,竟是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

灰衣男子抬手弹指,关闭了花阵,随后飘然落在了苏瑞的身边。

苏瑞似乎是已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匍匐在地上,她的脸朝下。

灰衣男子蹲了下来,伸出手想要探一探苏瑞的鼻息。

冷不丁的,匍匐在地上的女子忽然张开了嘴,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一股久违的痛感袭来,灰衣男子的眸子变换了颜色,随后竟然带了几分笑意。

咬在他手指上的力道越来越轻,苏瑞毕竟是强弩之末,拼尽全力的一咬之后,人也痛的昏了过去。

他轻笑了一声,将手指抽了出来,白皙的手指上赫然有两排血痕。

“力qì

不小啊。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灰衣男子轻笑着说道。

石洞里传来了铃音,灰衣男子站起身来,一拍手。

一名白衣仆从端着一个白漆盘子走了进来,等走到灰衣男子身前的时候,恭敬的将盘子呈上。

盘子里放着一条深黑色的腰带,腰带上的机关已经打开,灰衣男子轻轻的一抽,一把软剑被从腰带之中抽了出来。

他的手腕一抖,那把软剑发出了一声龙吟之声,寒光湛湛。

“闪灵剑。”他笑了起来,“果然是大金的君如霜啊。”他就觉得这个腰带有古怪,所以叫人打开上面的机关。

这下不用那个女人说,他也会出手救那个男人了。只要大金的君家出的起他要的价钱!大金君家也就这么一个小侯爷,为了救他,自然是会倾其所有。

不过如果那个男子是君如霜,那这个女人又是谁?

灰衣男子将软剑重新放回腰带之中,打了一个手势,那个白衣仆从行了一礼,然后走出石洞。

不一会,他就带着几名白衣的丫鬟走入,还带着一副担架。

灰衣男子抱胸看着他们将苏瑞固定在担架上,抬走,他也跟着缓步走出。

~~~~~

封灵儿又冷又饿又怕在的破庙里坚持了三日,她一边等,一边不住的在心底咒骂苏瑞。

那个该死的丑八怪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还说什么司空锦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结果已经过了三天了。他还没来。

到了第三日的夜幕降临的时候,封灵儿已经近乎绝望。

破庙之外传来了几声马的嘶鸣,封灵儿一惊,她摸索着墙壁站了起来。

她不知dào

外面是什么人,也不敢出去,她慌张的四下张望,想要找一个地方能躲避起来。

“王爷,这里有一个破庙,要不要进去看看。”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原本惊慌失措的封灵儿不由得精神一震。

这荒郊野外的,还有谁是胡国的王爷?

“进去看看吧。”接下来传来的声音让封灵儿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是司空锦的声音。

“王爷,这有两匹死马!”

不等司空锦他们进来,封灵儿已经不顾自己的疲惫和仪容不整,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在破庙前的天井之中,几名锦衣侍卫环绕着一名锦袍轻裘的男子。

“皇嫂!”司空锦一抬眸就看到紧紧裹着一条脏兮兮锦被的封灵儿出现在破庙的门口。

一贯都是风光绮月的封灵儿现在如同乞丐婆子一般无二,头发已经散乱,脏兮兮的披散在肩上和腮边,发簪已经不知dào

丢去了哪里,她身上裹着的锦被已经变成了黑灰色,她的脸已经瘦的脱了形,形容枯槁。

“阿锦。”封灵儿已经完全不顾什么礼仪还是礼教的,一头就扑到了司空锦的怀里。

司空锦也不及多想。只能张开双臂抱住了封灵儿的身躯。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苏瑞呢?”司空锦一边扶住封灵儿一边朝破庙里面看。

封灵儿一听,心底就是无名之火爆起。

为何又是苏瑞!

封灵儿不想回答,索性眼睛一闭,假装晕倒。

司空锦一边抱住了封灵儿瘫软在自己怀里的身体,一边对身边的侍卫们说,“去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王妃的踪迹。”

“是。”

可是这些人找了好久,除了那一堆已经熄灭几天的篝火还有两匹马的尸体之外,这破庙附近就再无任何线索了。

司空锦看了看天色已经要黑下去,无奈之中只能先抱起了封灵儿赶回附近的驻地。

苏瑞,你到底在哪里?司空锦一边策马,一边看着满天的风雪,心急如焚。在他的心底隐隐的有了一个想法,苏瑞该不会是跟君如霜一起走了吧。

应该不会。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司空锦给打消了。

打从上次从客栈走失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苏瑞和封灵儿的踪迹,苏瑞猜想的不错,司空锦就是按照她所说的找过来的。

这里有几条岔路,司空锦也存了一个心眼,每个地方都派出了一队人出去搜寻。

暴风雪在第二日竟然奇迹一般的停歇。

司空锦几乎一夜未眠,他的心情并未随着天气的转好而变好。

封灵儿回来的夜里就发起了高烧,惊恐,饥饿还有寒冷,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已经透支了全部的力qì

,她本来就生着病,这下病的更凶了。

从附近城镇找来的大夫说她冻坏了肺部,还有她的双脚因为穿的只是一双单鞋,所以也有很厉害的冻伤,弄不好以后可能会完全坏掉。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没有清醒的时候,这下不用她装,是真的烧迷糊了。

所以风雪一停,司空锦就命人准bèi

马车。寻常的车轮在雪地里寸步难行,司空锦只能先讲封灵儿带到之前的镇子上。

苏瑞走之前请铁匠打造的雪橇板正好送来,司空锦大喜,忙命人将马车的轮子卸下来,全数装上苏瑞请人打造的那种雪橇。

果然车换上雪橇之后,可以顺畅的在雪地里来去。司空锦命人试着跑了跑,煞是好用。

他命人护送着马车先行回京,自己则留下来。

前来客栈刺杀他的刺客是二皇兄的死党余孽,看起来二皇兄的根基之深也远非是他能想象的,他本人都死了,却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为他报仇。

等到入夜的时分,司空锦接到了司空珏从京城送来的加急文书。

因为大雪的阻隔,这文书竟然迟来了好几天。文书之中写的内容是司空珏要司空锦小心,天牢被劫,二皇兄的儿子司空衍被人劫走。他怕司空锦在外面会有危险,所以叫人送来这一份文书。却没想到,文书到之前,司空锦就已经遇到了刺客。

司空衍已经差不多有十岁左右,若是他被劫走,必定背后有一群人在谋划一个更大的计划。

司空锦担心的是会有人打着司空衍的旗号起兵。这些年,二皇兄手里掌握着胡国接近半数的军队。那一夜虽然诛杀了二皇兄,但是并没真zhèng

动摇到他的根基,而且,二皇兄的皇子妃并没落网。

他的皇子妃陈芳菲原本就是定远将军的女儿,定远将军带着陈家军镇守在柔然与大金的边境上,举足轻重。

司空锦知dào

这次光华门之变,他与司空珏行事也确实是迅速了一些,但是他们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他们不反抗,那光华门之变之后,死的就是他们兄弟。而且父皇也会被逼退位。

依照这次刺杀他的组织和规模来看,二皇兄的一党真的还是相当有实力的,不容小觑。

还有一个叫司空锦烦心的就是苏瑞如同泥牛入海一眼,毫无踪迹。

就连君如霜也完全没了消息。

司空锦将手边能派出去的暗卫已经全数派出去寻找苏瑞的消息。因为还要调查二皇兄的余党,所以他能派遣的人手也有限。

他只希望封灵儿能早日醒过来,告sù

他苏瑞的去向。

94. 93 断足

司空锦在镇子上又等了三日,等所有派出去搜寻苏瑞下落的人全数都回来之后,再三确定他们没有在附近发xiàn

任何关于苏瑞的踪迹,他才启程回京。

那破庙之前的马死的蹊跷,司空锦也命人去查看过,镇子上能找到的兽医就一个,他看过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是累的吐血而亡。

司空锦却不这么觉得,但是因为要赶紧回京,也只能先叫人将那死去的马匹先运回客栈,一并带回京城再查验清楚。

风雪只停了五日,到了第六日再度肆虐起来,司空锦的心情也如同这阴霾的天空一般压抑低沉。京城不住的有飞鸽传书过来,因为这几日天气晴好,所以信鸽通信很是及时,京城的消息可以通过信鸽很快的传递到司空锦的身边。

这几日,二皇兄的余党甚是猖狂,他们不仅派人暗杀自己,还派人暗杀了几名朝中的重臣,如今京城里面竟然是人心惶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这几个人都是当初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与司空珏一边的。

而最最不好的消息就是当今陛下重病。这个消息司空珏没有对外宣bù

而是封锁了所有的渠道。

目前知dào

这件事情的也只有寥寥数人。

陆允神医已经被司空珏秘密的安排入宫,不过即便是他在,陛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皇上是中了慢性的毒药,毒是皇后下的,如今皇后一死,她给皇上下的是什么毒无从得知,就连陆允都说一时半刻他做不出解药来。这些消息都让司空锦不得不马上赶回京城,一刻都不的耽搁。

京城的情况已经很是紧张,而司空锦一路上的所见更是让他忧心忡忡。

不下雪,百姓就出来活动,管道上竟然隔几步就能见到乞讨逃难的人。人数之多已经叫司空锦到了心惊胆颤的地步。胡国的冬季异常寒冷,若是百姓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都出来乞讨的话,那真的是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

若是这些流民暴乱起来,再加上二皇兄一党从中挑唆,若是定远将军再弃边境不顾,调军回京,那真是内忧外患,则胡国危矣。

管道上的积雪未消,再加上被人踩踏过消融了一些,天气又特别的寒冷,那些化开的雪水瞬间就再度凝结成冰,变得滑不溜足,即便是马匹走在上面也不住的打滑,一路上不知dào

摔了多少次,人受伤不说,就是马也吃不消。

一路这样磕磕绊绊的回了京城,司空锦第一件事就是入宫。

司空珏已经坐镇宫廷好长时间,宫里里里外外的侍卫都已经肃清成自己人,是以司空锦没浪费时间,很快就到了陛下的寝宫。

好在之前光华门之变以后,陛下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司空锦和司空珏两位王爷监国,不然他这么多天都未曾上朝只怕早就会引起朝中各种非议。

好在司空珏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的很是妥当,所以到现在朝中众人虽然惧怕暗杀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却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反而有几个有骨气的文臣公然的站出来怒斥那些刺客。

司空锦见到司空珏的时候他正坐在父皇的病榻前打着盹。

屋子里的炉火烧的很旺盛,十分温暖,司空珏的身前和周围散落着几本奏折。

听到脚步声,司空珏被惊醒,他一抬眸看到自己的弟弟匆忙的走过来,神情就是一喜。

“你可是回来了。”他站了起来,腿上放着的几本奏折滑落到了地上。

“父皇的情况怎么样?”司空锦一边解下披风,一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老人。

他应该是睡着了,不过脸色却是异常的枯黄,才几日不见,他和司空珏都像是瘦了一圈。他的皮肤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润和弹性,若不是还有呼吸,司空锦真的要以为床上躺着的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不好。”司空珏的眸光淡了下去,他微微的叹了口气,“陆神医也束手无策。”

“当真就找不到解毒之人了吗?”司空锦皱起了眉头问道。

“如果陆神医都这么说,恐怕是难。”司空珏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只是拖着,陆神医说再想想办法。”他顿了顿,“想不到那女人竟是如此的歹毒!”

司空锦的嘴角一抿,“如今的情势,父皇不能有事。”

“我也明白,所以这件事情被死死的封锁在这个宫里。”司空珏说道,“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能掩饰的了一时,却是掩饰不了一世。迟早外面的人会知dào

。而且现在二皇兄一党闹的很是厉害,司空衍也去向全无。你的暗卫可有消息传回来?”

“暂时没有。”司空锦摇了摇头。“还在找。”

“对了。封灵儿醒过来了。她吵着闹着要见你。”司空珏说道。“幸亏你将她送回来很及时,也多亏有陆神医在,不然她很可能一条小命不保。”

“哦?”司空锦一惊,竟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那苏瑞呢……他的心更是沉了一沉。

“你要有心理准bèi

。”司空珏继xù

说道,“她的双足很可能保不住。”

“为什么?”司空锦的眉头骤然紧紧的皱起。

“因为在外面冻的时间太长了,她双足上的皮肉几乎要都被冻伤了。”司空珏说道。

这……司空锦只觉得自己呼吸跟着一窒。这可能要怪他了。当时客栈大乱,他只顾的上用锦被包起封灵儿,却忘记为她拿一双鞋。她竟然是赤足在这大冷天了生生的冻了这么多天。

该死的!司空锦的手在自己的袖袍之中紧紧的攥起。

“她的脚可还有救?”司空锦颤声问道。

“陆神医在努力的保住她的脚,不过,情况也是不容乐观。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将她的双足截掉,若是任由双脚那么烂下去,她就有性命之忧。”司空珏的脸色也不好kàn



他虽然不喜欢封灵儿,但是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人,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多少还是存着点情谊的,而且他知dào

司空锦的心底是忘不掉封灵儿的。

她先是失去丈夫,现在又要失去双足,不知dào

这样的打击她能不能承shòu过来。也不知dào

司空锦将来要如何面对没有双足的封灵儿。

“对了。苏瑞找到没有?”司空珏问道。

“没有。”司空锦的眸光变得更加的黯淡,事情一件又一件的接踵而来,饶是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

“别太担心,我觉得苏瑞是个有福的人。”司空珏看得出司空锦心头的沉闷,他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出言安慰自己的弟弟,他抬起手拍了一下司空锦的肩膀,“或许找不到她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至少她还有活着的希望。”

亦或者她已经死了,只是我们不知dào

,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补了一句。

这件事情是他不愿意去想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又不得不去想。

“对了,灵儿她说过苏瑞的下落没有?”司空锦忽然想到这个事情,忙问道。

“我问过灵儿了。她只是摇头,除了说要见你,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提。”司空珏叹息了一声,“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恩。那我先过去。一会再来找你。”司空锦点了点头,匆忙的又走出了陛下的寝宫。

封灵儿已经没有被安置在原来的居所,司空珏怕她会触景伤情,而是将她安排进了浣花宫。这里曾经是司空锦在宫里的住所,司空珏觉得这样或许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

司空锦一路快步的走到浣花宫里,在正殿寝宫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封灵儿,琉璃正伺候着她,见司空锦进来忙走过来行礼。

她朝司空锦的身后看了看,没看到苏瑞的踪迹,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难道王妃娘娘真的也出事了吗?不会的。不会的。那日从客栈逃脱出来,她第一时间就是找到了司空锦,随后司空锦安排封灵儿回宫,也叫她随行伺候。一来琉璃是他可以信赖的人,二来琉璃的武功很不错,一路上可以保护封灵儿,到了宫里,她也能贴身的守护着封灵儿。

“参见王爷。”她恭敬的说道。

“免礼。”司空锦挥了挥手,宫里的礼节不可废,他隔着帘子对立面床上的人行了一礼,“参见皇嫂。”

“阿锦。是你吗?”床上的封灵儿一听司空锦的声音就激动了起来,她的声音高了几分,更是带着几分颤抖和哭意。

司空锦默默的在心底叹了口气,“是本王。”

“你过来!”封灵儿不能下床,只能隔着轻纱朦朦胧胧的看到司空锦的身影,她的心痛的无以附加。

她知dào

自己的双脚多数是保不住了,所以她满心的等着司空锦回来,虽然不知dào

司空锦回来之后她能做点什么,但是只要他在,好像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可是真的能无所谓吗?当初司空锦的双腿不能行走,自己就放qì

了他,现在呢?

自己的双足要被断去,她即将变成一个残废,司空锦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待她?

她还拿什么去和那个丑八怪去争去抢回他呢!

都怪那个丑八怪,若不是她丢下自己,自己怎么会被冻成这副鬼样子!她一定是存了心的!全心全意的照顾那个君如霜!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95. 94 应允

琉璃很有眼力价的退到了门外,封灵儿不愿意其他人见到自己的样子,所以诺大的寝殿之内被她轰的只剩下琉璃一个宫女在伺候着,如今琉璃也退出去了,寝殿之内也就只有司空锦和封灵儿了。

司空锦迟疑了片刻,还是撩开了纱幔,走到了床前。撩起了床头垂下的纱幔,封灵儿那张小脸露了出来。她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司空锦,好像只要她一挪开自己的目光,眼前这个男人就会飞走一样。

她的脸没有什么血色,唇也是淡淡的粉色,琉璃虽然已经很尽心的照顾她了,但是也不见她的双颊丰腴起来。

“皇嫂。”司空锦见到这样的封灵儿,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好。若是劝说,只怕会更勾起她的伤心事,只能轻轻的叫了她一声。

“你再也不愿意叫我一声灵儿了吗?”封灵儿颤抖着声音问道。满腹的冤屈,不平,恐惧还有愤恨在这一瞬间都化成了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为何还叫我皇嫂!”她哽咽着声音控诉着。

司空锦静静的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心底亦是滋味万千,心潮不住的翻涌,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楚在心底的深处缓缓的化开,韵散到四肢百骸。

最终还是不忍心,司空锦轻叹了一声,“你还好吗?”他柔声问道。

“我不好!”封灵儿哭着朝司空锦伸出了手,仿佛一个溺水就要身亡的人在拼命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阿锦,我很不好!抱抱我好吗?”她的泪水沿着她光洁的脸颊滑下,沾湿了锦被。

“你如今已经是我的皇嫂了。不要这样。”司空锦虽然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但是却没要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那你要我怎么样?”封灵儿的心一沉,“若是没了双足,我宁愿去死!”

“不要胡说!”司空锦厉声吼道,“没了双足一样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哈!”封灵儿忽然冷笑了一声,“你告sù

我怎么活下去?我已经没了丈夫了,若是以后再没了双足,你叫拿什么活在这个世间!”

面对封灵儿的话,司空锦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隔了半晌,他才缓缓的说道,“我答yīng

过会好好的照顾你。”

“你怎么照顾?又用什么身份照顾!”封灵儿忽然像疯了一样的,拼尽lì



推开了司空锦,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掀开了覆盖在身子上的锦被,露出了一双为着丝履的双脚。

司空锦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第二眼。

那双脚上的皮肉已经坏死,变成了黑紫色,然后朝她的小腿蔓延,一直到小腿肚都是这样黑黑紫紫的,还高高的肿起,叫人不忍入目。

司空锦的心猛的跳了几下,刚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知dào

封灵儿素来是个爱美的人,若不是到了已经心灰意冷的地步,是绝对不容自己这样展露在人前。

他的心沉了下去,她是决意一死了吗?

“就连你都不愿意看是不是!”封灵儿又哭又笑,她缓缓的放下被子,重新遮蔽住自己的双腿,“你叫我怎么去面对这样的自己!”她别过头去,冷冷的对司空锦说了一声,“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宁愿我现在已经死了,而不是叫你看到这样的我!”

“灵儿。”司空锦终于忍不住呼喊了一身她的名字,一如从前一样。

封灵儿的身子一颤,双手掩住了自己的面容,“你终于肯这样叫我了?”她哽咽着说道。“如果我没变成这样,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叫我!可是即便你肯这样叫我了,又能改点什么?我已经成了这副鬼样子!你叫我以后拿什么面对你!”

“别自暴自弃。你依然还是封灵儿啊!”司空锦上前了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的让她看着自己,“你依然是以前的封灵儿。”

“变了。一切都变了!”封灵儿拗不过司空锦,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哭道,“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没有。相信我!”司空锦坚定的说道。

“那你娶我!”封灵儿忽然扑入了司空锦的怀里。她明显的感觉到司空锦的身子一僵,封灵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抱住的男人会说一声“不”。

她等了半晌,司空锦都没有言语,封灵儿的心下大急,“我知dào

这样的要求,是为难了你。所以,你还是走吧。”说完她缓缓的支起自己的身子,放冷了声音说道,“说什么照顾,什么还是原来的我?你不用再骗我,也不用再骗你自己了。就由我自生自灭去,你也省得费神费力,更不用有什么负担。”

司空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双臂一紧,将封灵儿再度拥在怀里,“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好的医治,你不会死的!”他顿了顿,“我会娶你。会照顾好你。”

苏瑞啊,司空锦说完这句话,心底浮现出一个名字,一个倔强的身影,一个让他现在隐隐心痛的人。

不要怪我可好?他在心底默默的念着。

两个人他都割舍不下,一个下落不明,一个了无生意,在这样的境地之中,他不得不选择救一个可以救的。

封灵儿在听到司空锦的话之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将脸深深的埋入司空锦的怀中,嘴角却是微微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最艰难的一步她已经迈了出来,以后就是步步为营,设法将那个讨厌鬼丑八怪从司空锦的心理赶走了!她的人生已经如此的不完美,但是她要一个完美的夫君!

“对了。灵儿可记得当时你是如何与苏瑞分开的?”司空锦想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也知dào

现在问封灵儿这个是有点时间不对,可是苏瑞如今下落不明,他又答yīng

了娶封灵儿,怎么算都是对不起苏瑞的。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苏瑞,不管她是死是活。

在答yīng

封灵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要负了苏瑞了,若是还让苏瑞流落在外的话,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关。

决定娶封灵儿绝对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他也有其他的考量,封家乃是文官之首,如今朝堂表面由司空珏震着似乎还一切平静,但是内部已经暗潮涌动了。不知dào

二皇兄一党到底在背地里还有什么勾搭,所以他必须先稳住几个主要的文官,而且封灵儿的哥哥也是一员武将,镇守在孟山关,孟山关是一道屏障,若是封灵儿的哥哥封无殇能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则柔然方向来军可以抵挡一阵子。

司空锦的心很闷。苏瑞这个名字就好像一个刺深深的刺入他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叫他隐隐的痛。

当初答yīng

娶苏瑞,是为了胡国和大金的联姻,如今……他在心底长叹了一声,只盼望着苏瑞不要出事才好。

封灵儿的心头也是一颤,她曾经多少次想象司空锦问及自己苏瑞下落的情景,也在心底早就编造了一堆说辞,既可以说出当时的情况,也不让司空锦有机会能找到苏瑞。

她将已经在心底默念了无数次的话语缓缓的说出,司空锦听的很是认真。等封灵儿说完之后,司空锦更是心浮气躁。

“这么说,她是心甘情愿的服下药丸跟着那个怪人走的?”司空锦问道。

“是的。”封灵儿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怪她啊,那样的情况,又没人可以救那个男人,她只能依靠我们遇到的灰衣怪人了。灰衣怪人很有本事的样子,那两匹马瞬间就死了。”

她隐去了自己和苏瑞中毒的这一幕,只是说了马中毒身亡。

苏瑞竟然为了救君如霜而甘愿服下毒药……这一认知让司空锦的双手冰冷。为何她会与君如霜如此的熟捻,已经到了甘愿为他去死的地步?

感觉到司空锦的腰背越来越僵,身子越来越冷,封灵儿知dào

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她料想的作用。

“你且好好休息。”司空锦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的缓和,他让封灵儿重新躺下,又替她拉起了锦被。“我先出去一下。”

“阿锦,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封灵儿抓住了司空锦的手,柔声问道。

“会抽时间的。”司空锦也无心和她说更多的,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走出寝宫。

站在浣花宫外,司空锦感觉自己有点发怔,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甚至他闭上眼睛还能依稀感觉到苏瑞的气息,可是她的人现在不仅失踪了,是不是连她的心都变了?

君如霜原本就应该是她的驸马,是君如霜先抛弃了她,她却不计前嫌的全心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空锦忽然之间想到了点什么,急步朝父皇的寝宫走去。

陆允见闻广博,应该知dào

那些马是中了什么毒,能即刻毙命。

或许他能提供将苏瑞带走的那个灰衣人的线索。

幸亏他不嫌麻烦的将那两匹死马运回了京城。

96. 95 太子

尚未走出几步就看到了司空珏负手站在回廊之下。司空锦放缓了脚步,司空珏的面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悲喜,倒是他自己的脸色不太好kàn



“应允她了?”司空珏只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就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封灵儿寻死觅活,谁也劝说不住,所以琉璃才一直看在她的身边,杜绝掉她冲动自杀的可能,如今司空锦能放心的走出浣花宫的寝殿,就说明他必定在里面承诺了什么。

至于承诺的事情,司空珏不用问也知dào



另外他也明白司空锦为何要答yīng

封灵儿,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封无殇。

司空锦敛下的眉梢,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是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适才父皇醒过来了。”司空珏缓缓的说道。“问到你了。”

司空锦一惊,“父皇说什么?”

“他问你回京了没有,你随我来吧。”司空珏说道。

他们兄弟俩一前一后的走出浣花宫,直奔陛下的寝殿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陆允正在给陛下用针,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要有点血色,双眼虽然无神,但是精神还是不错的。

司空锦和司空珏在行礼之后垂手在自己父皇的床榻之前站定。

顺德帝抬眸看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此时陆允收了针,快步退下,他这才让两个儿子挨着他的床边坐下。

这么多年,这两个儿子也长的高高大大的了,他看着两名男子高大健壮的身体,益发感觉到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

知dào

自己中毒了,他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平日里他太忙,现在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的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

从少年皇帝一路风光得志,到中年贪恋上独孤皇后,以至于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他的心里似乎很平静,也没有什么怨恨。

这个位置上的薄凉与寡情他已经尝了三十多年,也是时候转给其他的儿子来承继了。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狠心,而是他太不狠心,所以才放纵自己的儿子们,造成今日的惨景。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将皇位传给谁,是司空珏还是司空锦。

他之所以迟迟不肯立太子,就是怕儿子们之间分出个高低贵贱的,会相互倾轧,却没想到不立太子也会闹的儿子们血溅当场。

他是贪恋孤独皇后,那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所以才会那么的信赖她。而这个位置上的人却是不能付出真zhèng

的心的。

他错了。

所以他不能一错再错。

适才他醒过来,看到司空珏坐在自己的身边,心底还是有一阵暖意袭来的,毕竟血脉是割舍不断的,不管怎么样,至少还有一个儿子陪在他的身边。

他已经用话试探过司空珏了,他决意不肯接纳太子一位。所以这太子之位必定是会交到司空锦的手上。

阿锦这个孩子也不容易,从风光无限到腿部残疾,再到现在的奔波劳苦,甚至为了大胡的利益娶了他不想娶的大金公主。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把这个位置传给司空锦。

只要司空珏能全力辅佐他,他相信在司空锦的治下,大胡至少还能再繁荣三十年。

“锦儿。”他朝司空锦伸出了手,司空锦忙握住了自己的父亲。

“你且跪下。”他缓缓的说道。

司空锦一惊,看向了司空珏,他的心头隐隐的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会发生。

司空珏微微的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司空锦有点懵懂,不过还是顺从的站起来,跪在了自己父亲的床榻前,手尤被他握在掌中。

“朕真的老了。”顺德帝慈祥的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也是时候将这个位置给出来了。锦儿,你知dào

朕是什么意思吗?”

司空锦的心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若是说他不期盼这个位置那是不可能的,在他腿没有出事之前,他就是太子最热门的人选,只是后来出了事情,他才不做他想。

如今这个位置终于要落在他的身上了,他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甚至有点发懵。

他有点紧张的又看了一眼司空珏,司空珏只是微笑着,这让他的心定了下来。

“等过几日朕好点了。会亲自上朝宣bù

这个事情。朕要立你为太子,等朕百年之后,这江山就由你来传承。”顺德帝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字都如同千斤一样砸在司空锦的心头。

“多谢父皇厚爱。儿臣定不负父皇的重托。儿臣必定会让胡国在儿臣的手里繁荣昌盛!”司空锦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恭恭敬敬的在顺德帝的榻前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顺德帝感动的老泪纵横,似乎司空锦这三个头磕完之后,他就已经将身上的千斤重担交付给自己的儿子一样,现在一身的轻松,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感动。

不知dào

自己的父皇当年立自己为太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顺德帝忍不住回想起当初的情景,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激动甚至是感动呢?

“对了。你的王妃呢?不是离京去接她了吗?为何没有和你一起进宫呢?朕会册封她为太子妃。她是大金的公主,身份完全配的上你。”顺德帝没有见到苏瑞,问道。

“她……”司空锦的心一沉,还是将客栈遇刺,苏瑞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他隐去了苏瑞为了救君如霜跟着一个陌生人走的这件事情。

这事情尚未明朗,如今只是封灵儿的一面之辞,司空锦不想让过多的人知dào

。毕竟是自己的王妃,在一切都没查明之前,他不愿意多说。

顺德帝的脸色微微的发白,等司空锦说完之后,他又是长叹一声,“好好找找她吧。她跟着你也没过什么好日子。人若未死,她将来就是你的皇后,朕允了。人若是死了,也给一个皇后之名,大金皇帝那边也好交代。”

“是。”司空锦再度叩谢了皇恩。大胡皇朝有祖训,身体或者有面貌残疾之人不能为帝为后。顺德帝这么说,就是坐实了苏瑞的身份,忽略了这条祖训。

若是苏瑞在身边,司空锦也会替苏瑞感觉到高兴。可是现在苏瑞下落不明,他的心情也甚是复杂。

“还有一事,儿臣要禀明父皇。”司空锦想到了封灵儿,于是又说道。

“说吧。”顺德帝点了点头。

司空锦将封灵儿的事情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顺德帝听完又是一声长叹,“这事情,朕也准了。”他顿了顿,说道,“朕还会下一道圣旨,立她为太子侧妃。若是她真的残疾了,苏瑞又不在了。你也可以立她为后。”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朕会封封无殇为护国将军。”

司空锦和司空珏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皆是大喜。

如此一来,封无殇必定会站在这一边了。

见司空锦和司空珏的眉头展开,顺德帝出言提醒道,“你们要记住,切不可太过从容外戚。即便你的心里再喜欢,也不能让她压过你,朕这个例子在前,你们要引以为戒。”

“是。儿臣明白。”司空锦点了点头。

“去忙吧。朕累了。朕想再休息一下。”顺德帝略带疲惫的挥了挥手。

司空锦和司空珏行礼退了出来。

有了顺德帝刚才的那一番话,司空锦和司空珏两个人都有了底气。

若是真的如同顺德帝所说的那样,在朝堂上立司空锦为太子,那二皇子一党至少师出无名。这样对自己这一方要有力很多。

~~~~~

苏瑞缓缓的再度醒来,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好像被卡车碾压过一样,没有一个骨头缝不痛的死去活来。

她僵直的躺在那张圆形的大床之上,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珠子。

对了,她能看到了!她张了一下嘴,发出了一个呃的声音,也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她的心放了下来。

她的全身都涂满了药膏缠着绷带,苏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苦笑了一声,自己现在和木乃伊也没什么大区别了。

最坑的是,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居然连君如霜的面都没见到。

“哎呦。醒了?”门口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瑞的目光转了过去。

那名灰衣人拿着一枚白玉盒子信步走了过来。

依旧是一身灰色的长袍,脸上也还带着一个银色的金属面具。

“醒了就好。上药!”灰衣男子说道,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

苏瑞大骇,拿眼睛直愣愣的瞪着灰衣男子。

男医生她并不忌讳,但是这个人她很忌讳啊!!!!!不会他是真的要给自己涂药吧?

“你别过来!”苏瑞怒吼了!

“哈。这是我的地盘,为何我不能过来?”苏瑞的神情似乎娱乐了那个灰衣男子,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愉悦!“况且。你的胸骨断了,不上药,三个月,上了药一个多月就能好。你自己选。”

三个月和一个月区别还是很大的。苏瑞虽然心动,但是真的很不想被这个人上药。

“难道这里就没别人了吗?”苏瑞吼道。

“是啊。”那灰衣男子好像很无奈的摊了一下手,说完他栖身过来,开始解开捆缚在苏瑞胸前的绷带。

97. 96 煮着

那灰衣男子的手在苏瑞的胸前忽然停住,他歪了一下头,面具下的眼眸眨了一眨,“忽然发xiàn

我有点亏啊。你长那么丑!”

“我去你的!”苏瑞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她一张脸涨成了通红,她的表情让那灰衣男子好像十分开心的样子。他哈的一声大笑了起来,随后笑声戛然而止,“你是真的不怕我?”他寒声问道。

“你有毛病啊!非要别人怕你你才开心啊!”苏瑞怒道,若是她能动,一定一脚将这个男人踹开。

“没有啊”灰衣男子还真的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若是你们都惧怕我,也不好玩。以前也有几个不怕我的,渐渐的也变得怕我了,煞是无趣。所以你若是能继xù

坚持下去。我会留你一条命的!”

“蛇精病!”苏瑞骂道。合着这个人折磨别人是指为了好玩。

“什么意思?”那灰衣男子问道。

“不告sù

你!”苏瑞哼道。

“哦。”灰衣男子点了点头,一掌拍在苏瑞的胸口,苏瑞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痛的晕了过去。

等苏瑞幽幽转醒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深夜,屋子里面的琉璃灯已经点燃,灯油里应该是加了一些香料,一股淡淡的香气布满整个房间。

苏瑞缓缓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骇然的发xiàn

自己的身侧侧卧着一个人。

她定睛一看,是那个灰衣怪人,他面朝自己侧卧着,单手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见苏瑞转过头来看他,他笑道,“你醒了?蛇精病是什么意思?”

苏瑞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理这个人。

“其实我想了想,大概就是神(和)经病的意思。是不是?”那个人问道。

苏瑞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才不是蛇精病。”那个人好像在自己对自己说话,“我只是太无聊了。”

“无聊你就折磨人?”苏瑞冷声问道。

“没有啊!”那个灰衣人很无辜的说道,“对了。你要赶紧好起来哦。因为你要救的人还缺几样药。需yào

你去找呢。”

“为何不是你找!”苏瑞白了他一眼。

“因为是你要救他!”那个人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因为要让你快速的好起来,所以刚才你晕过去的时候,我给你加了点药。”

苏瑞大骇,“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你马上会觉得很痛而已。不要怕,忍一忍就过去了。”灰衣男子笑了起来,虽然隔着面具,不过苏瑞依然能感觉到他面具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放心,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有病啊啊啊!”苏瑞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和这人正常的交流了!她怒道。

“错了。有病的是你!”灰衣男子笑道,他抬手撩开了散落在苏瑞额前的碎发,碰触了一下她额头上的疤痕,“你想不想把这个去掉?”

“你可以?”苏瑞侧目。

如果在现代,想要去掉这个疤痕是可以做到的,只要磨皮植皮就好了,现代的美容技术已经达到了改头换面的地步,可是就算在现代,苏瑞也自觉自己没有那个财力去做这些。

“可以试试!”灰衣男子笑道。

“那不要!”苏瑞马上摇头,她宁愿就这样丑着,也不要当真个人的试验品。

“有人说过,你们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灰衣男子抚摸着苏瑞的伤疤说道,“我明白了!”

苏瑞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在自说自话,既然他都已经决定了的,为啥还要多此一举来问自己?哦,对了,他是无聊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难言的痛苦渐渐的在苏瑞的体内蔓延开来,就好象有人在用一把很钝的刀在一点一点的割她的皮肉一样。还有一种酸胀的感觉随着痛感一起在体内传递着。

“你……”苏瑞满头是汗,痛的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她断断续续的问道。

“也没什么啊。只是上了点药。”灰衣男子摸了摸苏瑞的额头,一片冰凉,“不错不错,就要这个体温。”

苏瑞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掉入了一个大大的冰窖之内,虽然室内温暖如春,但是她却是彻骨的寒冷,说来奇怪,她冷的要死,却还在出着冷汗。

“差不多是把你扔到药里面泡着了!”灰衣男子翻身站起,随后俯身抱起了苏瑞,朝室外走去。

苏瑞在他的怀里不住的打着冷颤,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神智的清醒,只是这样的折磨叫她真的很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外面的雪停了?苏瑞被抱出去之后,有点发怔的看着被灯火映的如同白昼一样的天井。

很冷,但是抵不上从她的骨缝之中透出的冷。

苏瑞的牙关都在不住的打颤。又冷又酸又痛,苏瑞努力的要紧自己的牙关忍着。

若是自己现在求饶会发生什么?她忍不住去想了一下这个念头。不过很快就被她打消了,这个人就是一个标准的蛇精病,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容改变的,就算自己求饶也无济于事,反而叫他小瞧了自己。

忍着吧!他不会杀自己这个是肯定的,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苏瑞也想不明白。

苏瑞被他一路抱进了之前她进过的山洞,再度看到那条金色的大蛇的时候,苏瑞都很想和它打个招呼,要不蛇兄还是蛇妹的,你索性过来吃了我算了,苏瑞有点自嘲的在想。

阿毛见到主人,热络的游过来一路跟着,它昂起硕大的蛇头看了看被主人抱在怀里的苏瑞,朝苏瑞吐了一下猩红的蛇信,随后又盘踞回了它自己的地盘。

过了“三不”花阵之后,苏瑞的眼前出现了几个形态各不相同的池子,花香在这里已经被浓郁的硫磺味道所覆盖。

这是天然温泉!

难怪这个山洞里面会这么的温暖,原来是有低热。

司空锦的山庄后面也有温泉,那这里是不是距离司空锦的山庄不远呢?

与山庄的温泉不同的是,这里的泉眼分布的比较多,大大小小的,苏瑞粗略的看了一下越有十来个。

那灰衣男子抱着苏瑞走到一个月牙形的池子边,一松手,苏瑞咚的一下掉到热水之中。瞬间烫的她呲牙裂嘴,还呛了一口水。

好在池子不深,她落水的时候飞溅了一些水花出来打湿了那个男人的衣摆,他也不是很在意。他拿起放在池子边的一只竹篮,将里面的花花草草全部扔到了池子里。

“你……这是做什么?”苏瑞的鼻子瞬间被一股浓郁的药味所侵袭,药味加上硫磺味,再加上蒸汽,呛的苏瑞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好煮着吧。”那男子扔完了药,拍了拍手,说道,“我过几个时辰再来看你!”

说完他竟然真的缓步走开。

苏瑞见他走出花阵,消失在视线之中,忙不迭的四下张望,这水的热力似乎舒缓了她身体上的酸痛,更是让透骨的寒冷减轻了许多。

这里除了她以外,应该没有人了!

苏瑞挣扎着想要爬出去的时候,不过她浑身都缠满了白色的布条,就连手臂都弯曲不过来,她努力的一点点的蹭着,就在快到到达池子边缘的时候,她听到了一点点响动,苏瑞一抬头,一对红色的眸子如同鬼魅一样注视着她。

“嗨,阿毛。”苏瑞吓的又滑入了水中,她讪笑着和那条金色的大蛇打着招呼。

阿毛吐了吐蛇信,诺大的身体在苏瑞面前盘了起来,昂着头看着苏瑞。

“你不会现在肚子饿吧。”苏瑞觉得自己反正躲是躲不开了,索性和它套套近乎算了。她终于知dào

为什么那个灰衣人会这么安心的走开了。

原来就算自己不被捆的像粽子,这里也有一条阿毛在看守着。

见苏瑞老实的蹲在水里,阿毛似乎也懒的去管她,过了一会就放下自己的头,舒适的搁在苏瑞身前的地上眯起了眼睛。

原来蛇睡觉是这个样子……苏瑞瞪着大眼睛看了半晌,看得眼睛都有点发酸。

不过既然它睡着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动一动了?

苏瑞试着朝另外一边挪了挪,苏瑞这边一动,阿毛立即睁开了眼睛,蛇信也吐了出来。

“呃……”苏瑞哭笑不得的看着那条极其通人性的大蛇,“老子变成这样都怪你!”她忍不住笑骂道。“你还很狗腿的看着老子!你要知dào

你是一条蛇,不是一只狗!全天下狗的工作你都做了,那狗做什么去!你不是应该去抓点青蛙癞蛤蟆之类的吗?为什么在看家!”

苏瑞觉得自己是不是和那个蛇精病接触久了。也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的,居然无聊到和一条蛇在讲职业道德……

不过似乎有阿毛在身边陪着,日子也好过一点。

苏瑞现在浑身上下都在难受,她也不能动,她一动,阿毛就动,所以她也只能不住的和阿毛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会觉得特别的难受。

虽然温泉的热力和药性让她的痛苦降低了一些,但是毕竟还是在痛苦着。

98. 97 焚天宫

苏瑞还是努力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靠在池子的石壁上,既然要在这里煮上几个时辰,那至少要找个舒适点的地方吧。身子被捆成粽子,反正怎么坐都不对吧。苏瑞有点自嘲的想,自己现在还真的很像被扔在锅里煮的人肉粽子,还药汤煮出来的。

苏瑞发xiàn

只要自己不动,阿毛就会很乖巧的盘在她的身边,蛇信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吐一下,不过苏瑞觉得看的时间长了,阿毛在感觉上也没那么恐怖了。不得不说,阿毛真的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蛇,这是长了多少年,才能长成这么大。长成这么大也就算了,还能通人性,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过自打来了这里,不可思议的事情见的太多了,所以苏瑞也就习以为常了。一切皆有可能。

苏瑞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个石洞并没有到底,温泉过去又是一个三不花阵,不知dào

里面还隐藏着什么。

她虽然可以肯定那个灰衣人不会杀她,也知dào

灰衣人将她留在身边是和那支发簪有关,但是却不知dào

灰衣人这么折腾她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太无聊了?应该不会,苏瑞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倒在池子里的那些草药。

在山庄里面拜了花老太医为师,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她也记了不少,花老太医那里的典籍也很多,苏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翻看。古代的书看起来有点吃力,与她一贯的阅读习惯不一样,不光是竖着来,还没有标点符号。但是那些画着花草形状的草药典籍,苏瑞看起来还是比较顺当的。毕竟是一画一注释,要比通篇的文字看起来舒适多了。

她的记性一直都很好,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也记住不少珍贵的草药外形。苏瑞看得出这池子里倒进来的草药之中有几种是非常值钱的。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几种草药的作用,都是通经络,活血以及生肌,通常是用在治疗风湿和外伤上面。

不知dào

那灰衣人给自己用这种药加上天然温泉泡澡是为了什么?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可是他给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药,还有为什么他要让阿毛夹断自己的骨头,然后再花这么大的代价替自己续接起来?难道真的是钱太多了,人太无聊了?

苏瑞思前想后的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懒得去想。

倒是君如霜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司空锦到底有没有脱险,有没有找到封灵儿?若是他们真的在那个破庙重逢,依照封灵儿的尿性,应该是又对司空锦腻腻歪歪的吧。

唉,苏瑞胡思乱想了一通,长长的吐了口气,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司空锦若是连自己心底到底喜欢的是谁都搞不清楚,那自己又何必深陷下去。

不过,她真的很想他,毕竟在名义上他是自己的丈夫,而且,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似乎自己也有点喜欢上他了。

说什么重新开始,可是现在两个人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苏瑞的情绪有点低落,或许是药力的作用,也或许是她真的太累了,不知不觉,苏瑞竟然靠在池子里睡了过去。

君如霜在使出最后一击之前就已经知dào

后果是什么,他的经脉本就因为受伤而受损,若是强行运功会控zhì

不住体内乱窜的真气最后全身出血,所以他用他本门的独门心法护住了心脉,让自己在用出最后一击的之后就直接进入半休眠的状态,这种假死的状态,即使他不能动,好像已经昏迷过去,可是外面发生的一切他能听的到也能感觉的到。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君如霜若不是到了危机的关头是绝对不会用这一招的。他料定了苏瑞不会放任他不管,所以才兵走险路,事实证明他押对了宝。可是一般的医生也救不了他,除非苏瑞能找到医圣陆允。他有线报说陆允的行踪曾出现在胡国的境内。

君如霜想陆允大约就在胡国的皇宫,否则司空锦的腿是怎么被治好的?

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他知dào

苏瑞为了救他豁出了性命,他虽然已经猜到苏瑞不会放任他不管,但是却没想到苏瑞会为了救他也服下毒药甘愿和个陌生人走。这如同一道暖流注入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为之崩塌。

他也知dào

苏瑞拉着他在雪地里长途跋涉,跌跌撞撞。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感受的到。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苏瑞,但是他不能送掉护住心脉的那一缕真气,否则苏瑞所作的一切将化成虚幻,他也会前功尽弃。

当在破庙里那个灰衣人说出他师兄的名字的时候,君如霜已经知dào

他的身份是谁了。若是可以,他一定会叫苏瑞远远的离开这个人。

陆允若真的是他的师兄,那他就是焚天宫的宫主纳兰静雪。

君如霜在回到大金之前一直跟着他的师父在江湖上闯荡。江湖上有一个传闻,宁愿得罪阎王也不要得罪焚天宫的人。

上一代焚天宫的宫主收过两个弟子,一个是现在医圣陆允,还有一个就是毒仙纳兰静雪。陆允在几年前消失无踪,所以纳兰静雪顺理成章的接任了焚天宫,成为这一任的焚天宫主。

君如霜没有见过陆允和纳兰静雪,但是对他们的事情却是听闻过不少。他似乎还听说过一个传闻,纳兰静雪的背景很深厚,和柔然的皇族有不浅的关系。

直到他十四岁回到大金考上武状元,重新当回他的小侯爷,和江湖上的关系渐渐疏远了,他才没有再关心过关于焚天宫的事情。

江湖传闻,焚天宫宫主富可敌国,而且焚天宫的位置十分的神mì

,所以没人知dào

焚天宫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原本的打算是苏瑞会带着他去见司空锦,若是陆允真的在胡国的皇宫,那他的伤自然不成问题。可没想到的是陆允没有遇到,倒遇到了他的师弟毒仙纳兰静雪。

这是一个比鬼都难缠的人,如果说陆允只是脾气古怪,那这个纳兰静雪就不能用正常这个词来形容。

君如霜虽然一动都不能动,但是也能回想起关于焚天宫的很多传闻。

传闻之中他们能操纵死尸,成为傀儡为他们杀人,他们能掌握人的生死,能肉白骨,活死人。也能在转瞬之间杀人于无形。

总之,江湖上的人提到焚天宫无不是又怕又敬。

毕竟人在江湖,谁没个灾病,只要找到焚天宫,出的起他们的价格,焚天宫就会出手帮你,无论是杀人还是灭族,医人还是治病,焚天宫只要接下来,都能包君满yì



所以焚天宫作为江湖一个很另类的存zài

,财富与势力世世代代的积累下来,与日俱增,人人对焚天宫都颇有危言,但是真的惹不起啊。

也有人妄图得到焚天宫的秘籍和财富,打探焚天宫的位置,想要得到焚天宫的一切,但是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时间久了,焚天宫就真的如同宫殿一样高耸云端,成为江湖中人心目之中的一个禁忌和神话。

叫人称奇的是每一代的焚天宫都只收两个弟子,一个学医,一个学毒,一个负责救人,一个负责杀人,代代相传,从未变过。

无论沧海桑田,朝代更迭,国与国之间战事发生,平息,疆土分离合并,焚天宫依然如同九天宫阙,屹立不倒,叫人仰望,而不能及。

君如霜躺在一具寒玉床上,依然是浑身都不能动,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经平顺了许多。这寒玉床是武林之中的至宝,不光有疗伤的功效,更能增进功力,只是寒玉床的寒气太盛,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力相抵抗,常人也受不了这种温度。

君如霜不能睁开眼睛,不过他能闻到自己的周围环绕着浓重的药味。

一连几日,都是纳兰静雪来看一下他,然后指点其他人如何为他调制药物。苏瑞呢?他一直没听到苏瑞的声音,也没感觉到她的存zài

,这不仅让君如霜的心底有点焦急了起来。

她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时间相处的不长,但是苏瑞的为人处世,临危不乱还有先人后己,这些难能可贵的品德都让君如霜打从心底里喜欢。

他从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后来跟随师父习武才恢复了健康,在习武期间他一直都在江湖之间流浪,所以见过太多的世态炎凉,悲欢离合。

等他回去重新当回小侯爷之后,又为了家族的生存劳心费力,被钦点成驸马,然后又闹出退婚的风波,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家族利益至上的。

至于他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早就已经不放在心上。

不过这段时间,他一动不能动,他会时不时的想,若是当初没有退婚的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命运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和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他竟然绕了一个圈,还是认识了苏瑞,那个毁了容,被他退婚的尊贵公主。

她竟然好像一点都不恨他的样子。在知dào

他真实的身份之后,她有的只是惊讶,还有一点被欺骗了的愤nù

,却完全没有被退婚所蒙受的屈辱而造成的怨恨。

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遭遇到退婚这种事情都会恼怒不已,甚至寻死觅活的都有。而苏瑞对这个似乎完全没什么反应。这叫君如霜十分的诧异。

君如霜已经不知dào

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总之有点乱。

99. 98 想溜

“还请神医移步,本王想请神医帮忙看看两匹马是死在什么毒上。”当司空锦说出这个话的时候,陆允的脸色是很不好kàn

的。

他身为医圣,不知dào

多少人想请他看病都请不到,司空锦居然让他去看两匹马!这叫他很是恼火。

不过在听说那两匹马是死在须臾之间的时候,陆允的脸色有点微微的发白,变得更加的难看。

“快带我去看看。”他迫不及待的说道。

上了司空锦准bèi

的马车,陆允和司空锦来到了他的瑞安王府。

在王府的后院之中,陆允看到了被司空锦带回来的两具马尸体。天寒,尸体早就冻的和铁块一样的坚硬,陆允只看了一眼,心就突突的跳快了几分。

该死的,这臭小子难道真的找来了胡国?

他俯下身子,用针挑了一些马口鼻之间的分泌物,虽然已经被冻的结成了块,陆允还是分辨出这两匹马中的是什么毒。

那个臭小子真的来了胡国!陆允不住在心底暗骂了几句该死。

他站直了身体,面色凝重的对司空锦说道,“恐怕我要离开这里了。”

司空锦闻言一惊,“先生不能走啊。父皇他的身体还需yào

先生的圣手治疗。”

陆允冷哼了一声,“我肯来只是为了报恩,当初答yīng

了司空珏治好你的腿,至于你的父皇,只是因为我心情好,所以才留下来医治他,现在老子心情不好了!你爱找谁就找谁!”

说完他拂袖就要离开,司空锦忙侧身一步挡在陆允的身前。

陆允见去路被挡住,眼睛一瞪,“你要做什么?”他冷笑了一声,“莫不是以为你是胡国的王爷就真的能决定我的去留吗?”

“不敢。”司空锦躬身一揖,“先生乃是我皇兄的客人,若是要走,至少要和皇兄说一声吧。”

陆允翻着白眼瞄了一眼司空锦,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司空锦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个人的脾气很是古怪,软硬不吃,财富在他的眼中更是如同浮云一样,也只有自己的五哥能请的动他。

不知dào

五哥是怎么认识他的,又给了他什么恩惠,这些司空锦都没有去问。司空珏喜欢的就是闯荡江湖,他认识的人奇奇怪怪的太多了。若是司空锦要每一个都去了解,只怕几日都了解不完。

用马车将陆允送入皇宫,司空锦和司空珏一说刚才的情况,司空珏的面色也是变得非常不好。

“难道是纳兰静雪来了胡国了?”司空珏自言自语的说道。

“纳兰静雪?就是陆允的师弟?焚天宫的现任宫主?”司空锦平时几乎不关心江湖中事,但是纳兰静雪这四个字还是如雷贯耳的。

“对。”司空珏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难怪呢!”

“皇兄是指什么?”司空锦不解的问道。

“难怪父皇所中之毒,陆允他一直都不肯说究竟是什么。”司空珏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依照医圣的本事,只怕这世上的毒只要一过他的眼,他就能说出名字,而父皇所中之毒,他说不能解,只能帮zhù

拖延,要找到制毒之人才能解毒!”司空珏顿了顿,“我追问他这毒药的来源,他却一概摇头。”

“皇兄的意思是这毒是来自焚天宫的?”司空锦是何等的聪慧,只是司空珏一提,他马上就联想到了他的师弟。

再加上刚才陆允在自己王府之中的表现,司空锦益发的肯定这毒的来源就是毒仙纳兰静雪。

传闻焚天宫嫡传弟子,一个学医,一个学毒,一个医人,一个救人,但是焚天宫有训,若是焚天宫所出之毒,焚天宫另外一个弟子不能出手相救,否则就是违反宫规。焚天宫所出的毒药,只有下毒的人才能解。

这样也是避免了学医的弟子和学毒的弟子之间有所矛盾和冲突,若是焚天宫卖出去的毒药都被学医的那位解了,那学毒的老兄还怎么混江湖啊。

只能说焚天宫的老祖宗英明啊。

司空锦不知dào

焚天宫的宫规具体宫规是什么,但是他知dào

焚天宫在武林之中的名声之响是和他们出手狠辣有关的,想来对自己的弟子,宫规的惩罚也不会温柔到哪里去。

“你之前说陆允失踪过一段时间,难道他是在躲着纳兰静雪?”司空锦马上问道,之前司空珏为了找陆允,也离开京城好长一段时间。

“是。”司空珏点了点头。“我出手救了他,所以他才会给我面子,答yīng

和我回来治疗你的腿。”

“是从焚天宫人的手里吗?”司空锦问道。

“应该是。”司空珏回想其那夜的情形,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他闯荡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那夜的情况真的是叫人难以遗忘,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挥剑砍出去多少次,只知dào

自己砍到最后已经成了习惯性的看到东西爬过来或者飞过来他就挥剑。

那些死尸似乎永远都砍不完一样,而且他们本就已经是死人了,完全不知dào

疼痛和惧怕,就算被砍断手脚也依然会爬着朝他们涌来。

还有那些从断手断脚之处爬出来的尸虫,密密麻麻的叫人头皮都发乍。

这是司空珏经lì

的最恐惧的一夜。

现在想来,他都恨不得远远的跳开,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再也不要重遇那夜的情况。

这个应该就是焚天宫中的秘术。

若是纳兰静雪用这个秘术来对付自己的师兄,司空珏想,如果自己是纳兰静雪的师兄,恐怕自己会跑的比陆允更快。

不知dào

陆允是触犯了什么宫规,纳兰静雪要如此的对待他。也是纳兰静雪追的紧了,所以在自己提出想请陆允过来帮忙医治司空锦的时候,陆允才将就着答yīng

和司空珏来胡国的京城。

大隐隐于市,还有什么地方比武瑞王王府更安全可靠的呢。

他来之前就叮嘱过司空珏不得泄露他的行踪,司空珏一口答yīng

下来。

陆允之所以后来又答yīng

入宫医治顺德帝,恐怕也是跟纳兰静雪有关,皇宫的守卫更加的森严,而且司空珏有心隐瞒顺德帝病重的消息,寝宫附近更是围的堪比铁桶。

陆允才能安心的在皇宫里面住下,不用随时担心被纳兰静雪抓住踪迹。

可是他一看那两匹死马,再加上胡国皇宫之中顺德帝身上的慢性毒药,就知dào

迟早自己的师弟会找到这里,所以他才起了要马上逃跑的念头。

司空锦和司空珏猜的没错,顺德帝身上中的毒的确是二皇子当初花了大价钱从焚天宫买出来的,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很难被检验出来。

陆允到皇宫的第一天就辨认出来,这是什么毒。

但是因为宫规,他只能帮zhù

拖延顺德帝的病情,让他尽可能的活着,而不能亲手解开从师弟手里卖出去的毒药。

因为他一直躲着纳兰静雪,所以他也不能告sù

司空珏这毒就是出自自己的师门。他只能含糊其辞的推诿着。

他没想到司空珏和司空锦却已经从他的行为和言语之中推断了出来。

他前来和司空珏告别的时候,司空珏拦住了他。

“先生若是要躲着您的师弟,我胡国皇宫是最好的地方。”司空珏开门见山的说道。

陆允的脸皮一热,竟然还红了一下。

被自己的师弟追的如同过街老鼠到处躲藏,还有苦说不出,这真是憋屈!

自己心里憋屈,还被人给制出来,他的江湖真的是白混了。好在他也不是特别在乎面子的人,所以只是红了一下,也没朝心里去。

“那马是才死不超过十天的。”陆允也知dào

是那两匹马惹的祸,“是我师弟下的毒,他就在附近不远了。若是我现在走还来得及。”

“胡国皇宫守卫森严。”司空珏说道,“先生的行踪一时半会不会泄露出去。”

陆允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你是不知dào

我那师弟,焚天宫交到他的手里,师傅确实是作对了。他天资聪慧,只要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都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别说出胡国的皇宫了。只怕这天下还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司空锦和司空珏对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顾虑和疑惑。

“他真的那么厉害?”司空珏问道。

“你不是亲身经lì

过?”陆允反诘道。

这倒是。不过这里是胡国的皇宫,他不会在这里施展那种秘术吧。这岂不是宣bù

要与整个胡国为敌?

若是在平时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二皇兄一党闹个不停,胡国暗潮涌动,若是再加上一个焚天宫的势力……

“小王有个问题想请先生据实以告。”司空珏抱拳说道。

司空珏毕竟救了自己一命,他开口,陆允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王爷请说。”陆允点了点头。

“我父皇所中之毒是不是出自焚天宫?”司空珏问道,“是不是就是先生的师弟配制的?”

事到如今了,陆允也不需yào

再隐瞒什么,他索性也就大方的点了点头。

“不错!”他脸皮厚厚的,也没什么觉得可害臊的,“正是出自我师弟之手。”他的话锋一转,“不过我焚天宫向来只认银子不认人,不会卷入你们所谓的宫帷之争。所以你们大可不用担心,我师弟会帮zhù

谁不帮zhù

谁,谁出的起银子,都可以去焚天宫买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真的是这样!司空锦和司空珏有相互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皆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那若是小王能找到先生的师弟,能不能买到解药?”司空珏问道。

“若是他心情好,还有价格高,是可以的。”陆允想了一想,点了点头,随后脸色一变,“你们莫不是要将我交到他的手里去换解药吧!”

“怎么会?”司空珏马上摇了摇头,“先生放心。我们兄弟两个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100. 99 妖孽

即便得到了司空珏的允诺,但是陆允的心底还是有点发毛。

他表面上是点了点头的,但是打从心底却是想早日离开胡国皇宫,一来既然师弟已经追来了,找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二来,司空珏兄弟二人的父皇重yào

还是自己的命重yào

?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保不准那两兄弟就将自己给交出去换他们父皇的解药了。

这也是他迟迟不肯说出顺德帝究竟身中何毒的缘由之一。

他寻了一个理由转身离去,司空珏看了司空锦一眼,司空锦缓缓的对司空珏说道,“皇兄放心,皇兄在江湖上的名声,我是不会去破坏的。既然皇兄已经说了不会交出陆神医去和纳兰静雪换取解药,那我也不会这么做。”

“恩。”司空珏点了点头,他拍了一下司空锦的肩膀,长叹了一声,“并不是儿臣不孝,而是万一换解药不成,只怕我们会两边都得罪,那父皇的身体更是堪忧了。”

司空锦沉默了半晌,“我会派出一部分暗卫去寻找纳兰静雪的下落。”

既然陆允有意躲避着他的师弟,那从他那里得知纳兰静雪的下落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暗卫很少涉足江湖中事,但是只要肯找,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

焚天宫既然肯和江湖中人做生意,总需yào

有个接头的地方,方式或者人吧。

只要找到中间人,不愁见不到焚天宫的人。

当初二皇兄都能找到他们。自己应该也不难做到。

还有如果封灵儿没有说谎的话,那苏瑞应该就是跟着焚天宫的人走了。没准就是纳兰静雪本人。因为陆允一看那两匹死马,脸色就变了。

焚天宫中能让他这么紧张的,除了纳兰静雪。司空锦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苏瑞一定是不知dào

纳兰静雪的身份,不知dào

他有多危险,只是一心要救君如霜,所以才会如此的糊涂。

司空锦默默的抬眸看了一下阴霾的天空,雪停了几日,如今又开始飘飘扬扬的下了起来,不过好在已经不是暴雪。

这个冬季注定要过的与往年不同。

他举步向前,走出了房檐,任由轻雪洒在自己的身上,冰冷的雪花碰触到他的皮肤,一触即融,变成雪水,沿着他脸上的轮廓滑下。

苏瑞,他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她的容颜和笑谈鲜活的浮动在自己的心间,包括她的窘境还有倔强,不服输的目光。

若是她回来之后知dào

自己要迎娶封灵儿为侧妃,还会对着自己露出笑容吗?

司空锦自己都不甚确定,苏瑞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的脾气,也很好相处,但是实jì

上心底却是十分倔犟的。

不过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自己和她好好陈明厉害关系,她应该会理解自己的吧。

若是自己真的能登基为帝,那她就是胡国的皇后,父皇已经应允了的,身为一国之后,自然要以大义为先。

她出身皇家,应该对这些习以为常了。况且平日里她也十分的明白事理,相信即便她心底不愿,但是也不会横加阻拦。

司空锦自我安慰了一番,却也不得不苦笑起来,如今苏瑞在哪里还未未可知,他竟然已经想了那么远。

当务之急就是将苏瑞找回来,并且先将自己父皇的毒解了。

~~

苏瑞在池子里睡了一觉,不知dào

过了多少时间,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一些动静,她睁开了眼睛。

“你做什么?”苏瑞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纳兰静雪,警觉的问道。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一个很大的白玉罐子。

“煮的差不多了,该撒点盐了。”纳兰静雪笑道。

“你还真把我当盘菜了?”苏瑞无语想扶额,不过手臂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弯不过来。

说来也奇怪,她被煮了这么久,胸口的痛似乎降低了不少,只要她不深呼吸,基本都感觉不到疼痛,还是说她已经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君如霜呢?”苏瑞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答yīng

过只要我不求饶,就带我去见他的。”

“你还真是无情的人,我对你这么好,你一句都不问我,却是将一个半死的人挂在嘴边问个不停。”纳兰静雪的声音似乎带了几分娇嗔,这让泡在温泉里的苏瑞都感觉到一丝诡异的寒从她的脚底升起。

“你还是好好说话。”她受不了的说道。

“放心。既然他是大金君家的小侯爷,就肯定死不了。”纳兰静雪笑道。

“你知dào

他的身份?”苏瑞奇道。

“难道我没告sù

你?”纳兰静雪面具之后的眼睛眨了眨,随后说道,“哦,对,我忘记了。”他顿了一顿,“你若是早点告sù

我他的身份,不用你说我也会出手的。”

“啊?”苏瑞顿时呆在了当场,合着他的意思是,自己这些苦都白吃了?那药丸也白白的吃了?

去你的啊!苏瑞在心底直骂,不过……也确实是自己一直隐瞒着身份。这也不能全怪这个灰衣怪人。

见苏瑞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纳兰静雪似乎很是开心,他大笑了几声随后将苏瑞整个人从池子里拎了起来。

“喂!你放开我!”苏瑞叫道。

“你确定?”灰衣男子反问道。

“好吧。不确定。”苏瑞看了看自己的状况,还是泄气的说了一句。

她的骨头已经断了好吧!都被捆成这个样子了,若是再摔一个结实的,只怕会像瓷娃娃一样全部碎掉。

“你将东西放下来。”苏瑞被拎着又走过里面一道花阵,眼前出现了另外一个景象。

一张硕大的白色石床放置在这个石洞的中央,石床上方悬着一盏硕大的琉璃水晶吊灯,灯火全数点燃,将整个石床映的一点阴影都没有。

石床的周围放着几个白玉雕琢而成的台子,台子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刀,小剪子。

苏瑞看的眼睛珠子差点弹出来,这分明就是个现代手术治疗室的古代版本!

连纱布都有。

“你要给我动手术?”苏瑞哇哇的大叫了起来,莫不是自己遇到了什么肢(和)解变(和)态(和)杀人狂了吧。

她这下真的是欲哭无泪了。被捆成这个样子,她就是想逃都没地方逃去。

老天啊!不带这么耍我的!苏瑞无语的望天,难道她费尽波折,穿越古代,就是为了死在这个变(和)态的手中?

苏瑞的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拎着自己的人脚步一滞。

”你怎么会知dào

动手术这三个字?”苏瑞被人调了一个个,面朝着那副冰冷的面具。

“啊?”苏瑞有点懵。

“你为何知dào

这三个字!”纳兰静雪的声音一紧,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苏瑞感觉到一股让他窒息的力量袭来。

“难道不是?”苏瑞艰难的骂道,“为何我不知dào

这三个字?你又发什么神经!你干脆杀了我算了!妈蛋的,免得总是遭罪!”

“这三个字除了焚天宫弟子,不会有其他人知dào

!”纳兰静雪沉声说道,“你偷看过焚天宫典籍?”

“我去你全家的!”苏瑞骂道,“老子没那个闲工夫!”

“你是女子!”纳兰静雪寒声说道,“不要一口一个老子!”

“你管我!反正横竖都是死了。我图骂个痛快!”苏瑞怒骂道。

“你将东西放下,然后出去!”纳兰静雪对身后跟着的白衣仆从说道。

他无声的行了一礼,然后听话的将手里的罐子放在了台子上,随后退了出去。

见人走了,纳兰静雪一手拎着苏瑞,一手拿起了石桌的盘子里放的一把小刀,在苏瑞的眼前比划了一下,“知dào

这个是什么?”

“手术刀!”苏瑞自然认得这个形状,虽然做工不对,但是和现代的手术刀已经是惟妙惟肖的相似。

“那这个呢?”纳兰静雪放下了手术刀,又拿起了另外一样东西。

苏瑞瞄了一眼,“止血钳。”她说道。

“还说你没看过焚天宫的典籍!”纳兰静雪冷声说道,“焚天宫典籍向来不外传,几十年来,从无人知晓!为何你会认得!”

“哈。是你孤陋寡闻就不要怪别人见识广博!”苏瑞反唇相讥道。

“好。既然是见识广博。你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若是你能读出来,我不仅以后不再折腾你,还答yīng

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纳兰静雪凝视了苏瑞半晌,随后冷哼一声说道。

“拿来看看!”苏瑞瞪着纳兰静雪说道。

纳兰静雪将苏瑞仍在那个硕大的台子上,随后走到石壁边缘,按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随后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石板,石板上赫然排列着用石头雕琢而成的阿拉伯数字。

苏瑞在这边看的清清楚楚,瞬间感觉自己已经石化了!

在这个时代,是不会有人用阿拉伯数字的!这在苏瑞来之后不久就已经考证过了。即便是大金最博学的人都没见过苏瑞画出来的符号。

如果这里能出现阿拉伯数字的话,那就代表着焚天宫里有人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苏瑞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

她看着纳兰静雪的手在上面按下了几个数字,一面石墙应声而开,里面开凿的应不是很深,只是两排硕大的书柜,上面整齐的排列着一些典籍。

难道这就是焚天宫的典籍?

纳兰静雪从最下面抽出了一本,打开,随后展示在苏瑞的面前,苏瑞一看,竟然是英文书写的!

她是看得懂的!生病的人不能做别的,就是书看的多!

这是一页别人手写下来的英文记录,翻译过来的大概内容就是,今日他做了一个实验,想要提取青霉素,用于外科手术的消毒,但是因为杂菌的大量产生,所以实验失败了。

苏瑞说出来之后,纳兰静雪微微的怔了怔,随后默默的翻开了下一页,“继xù

读!”他说道。

苏瑞又看了一页,依然是那个人的记录,是说他已经分离出来纯粹的青霉菌株。

纳兰静雪又翻了几页,苏瑞也都照着翻译了出来。

幸亏她在医院待的的时间长,拉丁文也认识不少,那个人手写的书稿之中,青霉素这些药品都是用的拉丁文所书写的。

这本书似乎是那个人的实验笔记,后面还配有图表。

“为何你会认识这些文字?”听到从苏瑞嘴里说出青霉素之类的东西,纳兰静雪可以断定苏瑞说的是真话,他寒声问道。

“你为何会有这些笔记?”苏瑞反问道。“这个人是和我来自一个地方,我自然看的懂他所书写的东西!”苏瑞哼道。

苏瑞的话让纳兰静雪大惊,只是他带着面具,苏瑞也看不出来。

这个丑八怪女人居然和焚天宫的第一任宫主来自同一个地方?焚天宫世代相传,第一代宫主乃是天人下凡,那就是说这个女人……

怎么可能!这个念头只是在纳兰静雪的心头一闪而过,不过若是她在说谎的话,她怎么会看得懂这些连自己都不懂的文字。焚天宫的秘籍只有这一部分是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文字书写而成的。

历任宫主之中也哟有曾经想要破解过这些文字的人在,可是没有任何对照,实在是天书一样的东西。到了最后也就作罢了。

焚天宫的第一任宫主曾经留下过话,若是将来有人能看得明白这个笔记,那所有焚天宫的人就要尊这个人为新主人。

这条遗训世代相传,不过数百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焚天宫更不会将这些东西公诸于众,所以焚天宫才会安稳的传到今日。

难得真的要将焚天宫交到这个女人的手里?

纳兰静雪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意,若是他现在杀了这个女人,那这个秘密就永远的消失了!

不过……他还是很想知dào

这些典籍之中到底说了些什么的。

焚天宫虽然世代相传,可是每代都有学识上的丢失,若是能从第一人宫主的手稿里面学到第一代宫主的所有知识,那自己的用毒技术和外科手术技术岂不是会有一个飞跃?!

这个念头在纳兰静雪的脑海之中不断的发酵,膨胀。

见纳兰静雪静静的看着自己,苏瑞不知dào

她已经在生死线上打了一个滚。

“喂!”苏瑞吼道,“你倒是说话算不算数!”

“算数!”纳兰静雪收其了那本笔记,将它依然放回到原处。随后关上石壁。

“那还不赶紧放开我!”苏瑞怒道,“你答yīng

过不再折腾我的!”

“好啊。”纳兰静雪微微的一笑,抬手就要去解开苏瑞身上的绷带。

苏瑞大急。“你等等,别乱来!”苏瑞知dào

自己的身体在绷带之下是未着寸缕的。若是绷带解开,那自己……

“是你说要放开你的。”纳兰静雪的眸光一亮,随后笑道,“放心,既然我看过你的身体,我自然会负责。我娶你就是了。”若是娶了她,那她的一切不就是自己的了?纳兰静雪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起来。

这个女人受他的掌控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如此一来,他既可以学到笔记之中的东西,而焚天宫的一切依然还是自己的。

“谁要你娶!”苏瑞憋红了脸骂道,“不要脸!”

“无所谓。不需yào

你答yīng

,我答yīng

即可!”纳兰静雪说道。

“老子嫁过人了!”苏瑞怒吼道。

“哦。我不在乎啊。”纳兰静雪一耸肩。

“我在乎啊!”苏瑞简直无法和他交流。她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的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

“没事!你休了他就是了。”纳兰静雪说道。“或者叫他休了你,若是你怕麻烦,我替你杀了他也无所谓。”

我去!!!!!苏瑞简直要晕过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对话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更大的危机就在眼前,那就是……苏瑞的胸口一凉,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绷带全数解开,自己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纳兰静雪的面前。

这该死的灯火还是那么明亮,苏瑞现在从上到下的皮肤都因为窘迫和生气而变得微微的有点发红,再加上她刚刚泡过温泉,本以为她的肌肤会被泡的起皱,但是苏瑞瞄了一眼,发xiàn

自己的身体却是十分的水润光泽,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气息。

让她去死了算了!苏瑞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和双腿,她想团起来,可是一动,胸口就是一阵剧痛,让她的眼前微微的有点发黑,只能这样能遮多少就遮多少。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体居然会这么美丽!

纳兰静雪见过很多很多赤果果的身体,可是没有一具能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让他似乎在瞬间有了一点动心。

那圆润的肩膀,深陷下去的锁骨,饱满浑圆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还有修长的双腿,完美的如同神祗的杰作。

苏瑞见纳兰静雪将自己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又气又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再加上她刚才乱动了一下,胸口袭来的剧痛,让她还是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

等苏瑞幽幽转醒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回了原来的房间,躺回了原本的床上。不同的是这次床边还有两名白衣丫鬟在伺候着。

见苏瑞睁开了眼睛,那两名丫鬟跪了下来,“夫人好。”

“你们会说话?”苏瑞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这个地方所有的仆从都是哑巴呢。

那两名白衣丫鬟对看了一眼笑道,“那些都是低等仆从,自然不能来伺候夫人如此尊贵的人。主人在忙,一会会来看夫人,还请夫人稍候。”

“我不是你们的夫人!”苏瑞大窘,连连的摇头说道。

“主人说夫人是,夫人就是。”两名丫鬟齐声回道。

苏瑞顿时无语。这个地方都是那个灰衣人的,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也不和那两个丫鬟纠结在她是不是夫人这个问题上了。

“这里是哪里?”苏瑞问道。

“回夫人的话,这里是焚天宫的凌云殿。”其中一名丫鬟说道。

“还有其他殿?”苏瑞有点吃惊的问道。

“是啊。夫人,焚天宫还有几个分殿在吴国,大金,还有柔然。”另外一名丫鬟说道

原来还是连锁的。苏瑞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起来吧。”苏瑞这才注意到她们两个是跪在自己面前的,忙说道。

“谢夫人。”那两名丫鬟站起了起来。

她们刚站起来,石门就被人推开,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随后他信步走了进来。

“主人好。”那两名丫鬟再度跪下。

灰衣男子挥了挥手,那两名丫鬟识趣的退下。

“这个给你。”灰衣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锦盒,交到了苏瑞的手中。

“我不要!”苏瑞一摇头。

“看都不看就不要?”纳兰静雪有点不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只要你放了我,还有治好君如霜。”苏瑞说道,“你答yīng

过我的,只要我能看懂那些文字,你就不再折腾我,还可以答yīng

我一件事情。”

“我现在已经放开你了。”灰衣男子耸肩说道,“你确定你这样走出去能活下去?外面还在下雪。你胸骨还有伤。”

“呃……这个……”苏瑞一囧,“那君如霜呢?”

“放心,我在医治他。”纳兰静雪说道。“你要我答yīng

你什么事情?现在就说,我做到了就两清了。”

“放我走!”苏瑞想了想说道,“给我解药。”

“这是两样事情。”纳兰静雪笑了一声,“选一个。”

“你是故yì

的是不是!”苏瑞气的恨不得要挠墙。

“对啊。”纳兰静雪大言不惭的说道,“赶紧选一个!”

“那放我走!”苏瑞说道。

“好啊/你走啊!”纳兰静雪真的让开了一步,给了她一个眼神。

“你!”苏瑞发xiàn

自己是不是钻进了他的圈套!以她现在的状况怎么走的出去!

“我放了。你不走。不能怪我哦。”纳兰静雪笑了起来。

“等我好了。我会走的!”苏瑞哼了一声,闷声说道。

“你走的出去就好。”纳兰静雪说道,“你是我的夫人,走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夫人!”苏瑞气急反笑了起来,“我嫁过人了!我有丈夫!”

“我会处理掉他的。”纳兰静雪平静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夫人了,就应该认识你的丈夫长什么样子。”说完他缓缓的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苏瑞不由的微微的一怔。

那是一张妖媚至极的容颜,精美无双的眼眉,挺直的鼻梁,灿若星河的眸子,菲薄性感的双唇组成了一幅极具魅惑的面容。精致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与君如霜的英俊还有司空锦的俊美不同的是,他的美雌雄难辨,那种跨越了性别的美丽叫他如同一个妖精一样。

他的发丝并不是如墨一般,而是其中夹杂着几绺白发,就是因为这几绺白发才让苏瑞在初见他的时候误以为他是一个耄耋老人。可却没想到面具之下竟然是这样一幅年轻而极具魅惑的面容。

他的发在脑后松散的挽着,十分随意的披下,慵懒之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妩媚,灰色的衣袍披在他高大硕长的身躯之上,让他的妖媚之中自然多了几分风情在里面。

原来带着面具和不带面具会给人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苏瑞看到他的容貌之后,才有点了然为何他管谁都叫丑八怪了……

也有点知dào

为何他要带着那副面具了。

若是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出门,估计也会找个面具之类的东西遮蔽起来,未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面容生在女子身上已经是一种负担了,若是在男子的身上,简直就是罪孽!

“我叫纳兰静雪。”灰衣男子的薄唇轻轻的一动,他俯身在苏瑞的耳边说道,“记住了。”

他看到苏瑞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开心,他的唇畔溢出了一缕浅笑。

“呃……和我反正没关系。”苏瑞回过神来,嘴硬的说道。

“呵呵。犟嘴!”他一点苏瑞的鼻尖,这亲昵的举动让苏瑞浑身僵硬,如同被雷轰中了一样。

老天啊,降下一个天雷,将这个妖孽带走吧!苏瑞在心底呐喊着!

一股恶寒从她的心底升起,害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苏瑞还是宁愿他如同之前一样对待自己,这样的他太叫人颠覆了!

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101. 100 打赌

苏瑞有自知之明,知dào

她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不会有男人为了她而争来夺去。

被退婚,是因为君家不能娶她,嫁来胡国是为了和亲,缔结盟约,而这个男人现在非死赖着她又是为什么?

若不是那枚簪子,就是自己刚才看的那本笔记。

苏瑞是个很聪明的人,只要将前后联想起来,加以推敲也能猜个七不离八。她也想过干脆帮他将那本笔记翻译过来换取自己的自由算了,但是又怕真的将那笔记翻译过来的话,他会杀人灭口。

苏瑞不知dào

纳兰静雪在江湖上是个亦正亦邪,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头。但是焚天宫打从第一代宫主开始,做生意就相当的重诚信,所以只要是纳兰静雪点头答yīng

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若是她知dào

的话,大可利用这一点,可惜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白白的浪费了一个机会。

“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纳兰静雪接下来的话更是轰的苏瑞外焦里嫩。

“都说了!我有丈夫!”这个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我也说了。等你好点,我们就去解决这个事情。”纳兰静雪波澜不惊的说道,“他若是识相就放你离开,若是不识相,我便杀了他。”

他说的很是稀疏平常,似乎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碾死一只苍蝇一样。

“只怕你说的不算。”苏瑞冷哼了一声,司空锦也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他用毒的水平实在太高,司空锦若是遇到他的话,单凭武力,司空锦未必会输,但是再加上他无处不在的毒,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可是他就一个人,司空锦再怎么说也是胡国的王爷,大不了群殴就是了。

苏瑞在腹诽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见苏瑞走神,他挨着苏瑞的身边坐了下来,“你那枚玉簪本是我师兄亲手雕琢的。我收回了,但是拿走了你的东西,我会补送一样东西给你。”

说完他打开了锦盒,在锦盒之中是一枚小巧的耳针,耳针是用一整块红色的宝石雕琢而成的,呈一个火焰的形状,造型十分的活泼。

苏瑞是识货的人,一看就知dào

就知dào

这东西虽然小巧,但是价值不菲。不过耳钉只有一枚,这叫苏瑞有点诧异,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时髦到只戴一边的地步。

“我不要你的东西。”苏瑞说道。

“容不得你不要。”纳兰静雪说罢就取出耳钉朝苏瑞的耳朵上扣了过去。

苏瑞躲避不开,只能任由他替自己将耳钉扣上,耳边传来一个细小的卡塔声,应该是有搭扣卡上而发出的声音。

“不错。不错。”纳兰静雪端详了一下苏瑞,笑道。

苏瑞自然知dào

他是在说耳钉,不是在说自己。

她现在胸骨是断的,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抬手摸了一下,想要取下来,却发xiàn

后面的搭扣她根本打不开。

“别白费劲了。”纳兰静雪见苏瑞急吼吼的去抠那个小机簧,于是有点得yì

的笑道,“那个搭扣要么不扣上,一旦扣上了,除非你把耳朵切下来,否则这耳环是拿不下来了!”

“你!”苏瑞无语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强买强卖的祖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纳兰静雪这才想起来问道。

苏瑞翻了他一个白眼。

“不说是吗?”纳兰静雪笑的童叟无害,“那我就去切掉君如霜的一只手,你说是左手好呢还是右手好?”

“你敢!你答yīng

过要救他的!”苏瑞心里一冷,忙怒吼道。

“是啊,我没有不救他了。只是切掉他的手而已。”纳兰静雪耸了一下肩膀。

看着他脸上明媚至极的笑容,苏瑞的心底却是异常的恶寒。

“我叫苏瑞。是大金的公主!现在是胡国的瑞安王妃!”苏瑞闷声说道。

常人若是知dào

苏瑞的身份,大抵有两种反应,要么吃惊,要么不信,可是纳兰静雪的脸上却是平静无波,这叫苏瑞也觉得有点奇怪。

但是她也知dào

自己的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在这种江湖中人的眼底却可能是一文不值。

“哦。我想起来了!”纳兰静雪轻轻的一眨眼睛,“你就是那个当初大金嫁不出去的公主!”

你妹啊!能不能不提这个!苏瑞暗自的在心底对纳兰静雪比了一下中指!

“传闻你很丑呢!”纳兰静雪凑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苏瑞,“现在看看,还真的是这样!”

苏瑞只能在心底再度对纳兰静雪比了一下中指!

“不过你放心。等将来我们成亲了。我会帮你去掉眼角的伤疤的。”纳兰静雪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抬手捂住了苏瑞的眼角,“如果去掉伤疤,你也不是不能看!”

如果长成你那样,才叫作孽呢!一个大男人,生这么一副脸!

苏瑞一摆头,将脸侧到了一边。

“对了。你说你是瑞安王妃。那胡国的皇帝你认识?”纳兰静雪忽然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苏瑞冷哼了一声。

“哦。”纳兰静雪被苏瑞呛了一声,倒也不生气,只是露出一种莫讳如是的笑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有好戏看了。

他站起了自己的身体,对苏瑞说道,“好好休息。再过半个月,我带你去见你现在的丈夫,叫他休了你!”

“别胡闹了!”苏瑞皱眉说道,“他不会的!”

“我说会就是会!”纳兰静雪笃定的说道。“不然我们来打一个赌,若是我赢了,你也要答yīng

我替我做一件事情。”

“不赌!”苏瑞瞪了他一眼。

看来江湖中人是不知dào

朝堂之事,她嫁来胡国是和亲,司空锦又不是不懂事情的人,怎么能轻易的给出休书,这样一来不光是她的面上无光,更是在打整个大金人的脸啊。

如果婚姻终止,那大金与胡国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受到影响,司空锦当初就是为了与大金缔结合约才肯娶自己的,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怎么可能说休就休!

不过看他说的这么笃定,苏瑞的心底也有点微微的发毛。

被不被休,她并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司空锦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若是他真的为了其他什么,而将自己拱手让出,那就真的让自己心寒了。不过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你是害pà

吗?”纳兰静雪笑道。

“不是。”苏瑞摇了摇头,“只是我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她轻轻的说了一声,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看着她,微微的一怔,随后轻笑了一声,走出房门。

~~~

一只灰色的鸽子穿过层层的宫宇,扑棱着翅膀落在瑞安王府书房的窗外。

“王爷,有信到了。”琉璃将捆缚在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下,走入了司空锦的书房。

司空锦接过了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笺看了一下,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峰渐渐的打开。

“马上入宫。”司空锦对琉璃说道。

“是有焚天宫的消息了吗?”琉璃多嘴的问了一句。

司空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琉璃自知是自己僭越了,马上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没事。”司空锦摇了摇头,“你起来吧。本王知dào

你是担心王妃。”他轻轻的叹了一声气,“本王又何尝不是。走吧。入宫。的确是有焚天宫的消息。是他们主动联系咱们的。”

“是。”琉璃应了一声。

自从司空锦答yīng

了封灵儿的婚事,封灵儿也不再寻死觅活的了,所以琉璃就回了王府,现在暗卫的人手不足,琉璃本身出自暗卫,所以留在司空锦的身边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得知了司空锦入宫的消息,司空珏很早就等候在安年殿里。这是他当初在宫里的当皇子的时候所住的寝宫。

寝宫里都是他的老人,在这里说话比较方便。

“你是说他们主动联系咱们?”司空珏听了司空锦的话也是吃了一惊。

“对。”司空锦的心有点冷冷的,暗卫出去几日,就被焚天宫的人找上门来,是他们的眼线过于厉害,还是自己的暗卫已经退步到如此的地步?

总之焚天宫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怎么说?”司空珏问道。

“他们约我们十五日后相见。还指名叫我去。”司空锦说道。

“哈。一个江湖势力,居然如此的有持无恐。”司空珏虽然也算半个江湖中人,但是他还是出身皇室。

“若是他们肯谈,价格方面好说。”司空锦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是觉得是在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很不好!”司空珏有点愤愤的说道。“不过,焚天宫在武林屹立这么多年不倒,也有他自己的道理,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关于纳兰静雪师兄的事情,你只字不要提。”

“这个我自然知dào

。”司空锦点了点头。

苏瑞如果真的在纳兰静雪的手里,再加上父皇的解药也在他那里,这场谈判怎么看都是纳兰静雪占尽上风,自己处在劣势。

只怕再怎么谈,也是自己要答yīng

他们的很多要求。

但是如今的情况,父皇的毒是一定要解的!

司空锦已经收到了点风声,二皇子一党似乎与柔然也频频有所接触。二皇子妃的父亲就是镇守在胡国与柔然的边境之上。若是他打开城关,放柔然大军入关的话……

柔然与胡国的气候差不多,今年胡国粮食歉收,若是强行打仗,粮草方面必定接济不上,再加之前的暴风雪阻断运输,真要是让柔然人入了胡国,那就麻烦了。

不过柔然也有柔然的劣势,若是他出兵胡国,则必定两边受敌。他与大金之间一直在打。还未曾分出个高下来。

102. 101 活着

苏瑞的日子是数着过的,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不为过,如纳兰静雪所言,他到真的不再折磨自己了,而是让她一直养着。

只是她每日最难受的就是纳兰静雪亲自为她换药。

那药膏是如雪一样的洁白,涂在皮肤上有点火辣辣的感觉,最囧的就是,自从纳兰静雪认定自己是他未来的媳妇的之后,他就一点都不避讳。也可能他从来就没避讳过。每日两次他都很大方的解开苏瑞的绷带,亲自给她上药。

虽然苏瑞在不住的的劝说自己,将他当成大夫就好了,不过当他冰冷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皮肤的时候,苏瑞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好冷!

他的手就好像从冰窖之中取出来的一样。

几天了,都是如此,苏瑞觉得他的体温很不正常。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关心的。这药的疗效似乎很好,虽然涂上去的时候不舒服,但是时间长了。苏瑞也就习惯了。

就是每天要在他的面前袒露两次,叫苏瑞很是难受。不过纳兰静雪的目光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意义,这叫苏瑞还是有点欣慰。

“看来这方子真的不错。”在第十二天的时候,纳兰静雪照常拆开了苏瑞的绷带,依然涂上了药膏,随后却没再替她缠绕上新的绷带,而是从衣柜里取了一套衣裙递给她。“穿上吧。”

“我能动了?”苏瑞将信将疑的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胸部,虽然还是有点隐隐的作痛。但是好像真的长好了。苏瑞忙用衣服将自己盖住。

她七手八脚,慌慌张张的将衣服穿起来,这才舒了口气,一连十几天没办法穿衣还真的是一次难忘的经lì

。好在之前她在现代就是一个长期病号,不然这十几天只怕闷都要闷死她了。

“以后这方子可以用了。”纳兰静雪双手抱胸看着苏瑞在一边穿衣服,一边笑意盈盈的说道。自从让苏瑞见了他的真面目之后,他再来苏瑞这里就没带过面具。

那抹瑰丽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薄唇之畔,映的满室春色,不过苏瑞却是一怔。

“你在拿我试药?”苏瑞忽然反应了过来,她猛的转向了纳兰静雪,“你在拿我做实验?!!!”

“对啊。不然呢?”纳兰静雪轻笑着说道,“当真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你?焚天宫是没有闲人的。”

“混蛋!”苏瑞怒极,冲过来就要踹他,他却轻飘飘的一闪身,让到了一边,苏瑞一脚踹空,依着惯性,自己朝前冲了两步。

手臂被人拉住,苏瑞这才止住了身形。她又气又急,张嘴就在那人的手被上咬了下去,还没等她的嘴落下去,下颌就是一紧,被人紧紧的摄住。

“你信不信我有几百种法子叫你下辈子都合不上嘴?整天留着口水?”纳兰静雪那魅惑众生的面容陡然放大在苏瑞的面前,“你还要咬下去吗?”

苏瑞下颌被捏着,说不了话,只能拿眼睛瞪着纳兰静雪。

“不用这样瞪我。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纳兰静雪轻轻的笑着,如春风拂面,苏瑞只是觉得打从心底冒着寒气,“若是气不过,你可以变得比我更强,那我就会反过来求着你。如果不能比我更强,那就忍着!”

说完他放开了苏瑞,苏瑞后退了两步,气的满脸通红,她努力的忍着,胸口传来隐隐的痛。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纳兰静雪见苏瑞憋的满脸通红,好像很愉快的笑了几声,他拿起了一件白色的狐狸毛披风扔给了苏瑞,“穿上,你受不了外面的温度。我也不想我的作品被气温给毁了。”

“谁是你的作品!”苏瑞怒道。

“你啊。”纳兰静雪理所当然的瞄了一眼苏瑞,“从今日开始,我会全面的改造你,让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娘子!”

“你想得美!”苏瑞气的浑身发抖,“我就是死也不会当你的娘子!”

“那就做成傀儡。我不介yì

!”纳兰静雪笑着牵起了苏瑞的手,拉着她一起朝外走。

“走不走?”见苏瑞赖着不肯动,纳兰静雪也不强迫,只是回眸看着苏瑞说道,“不走的话,以后都别见君如霜了。”

“你!”苏瑞气结,但是也好无办法对他,只能一跺脚,跟在了他的身后。

打开房门走出去,外面的暴风雪已经停歇了,但是还飘着淡淡的轻雪。

门外天井里那株红梅开的更盛了几分,没有风雪的摧残,一树红艳,如火如云。

跟在纳兰静雪的身后,苏瑞穿过一条回廊又一条回廊,然后蜿蜒沿着一个依着山壁而建的木栈道朝上走了几步,她的眼前豁然开朗。

难怪这里会叫凌云殿了。

这个宫殿是建造在群山之巅,登上木栈道,朝回看,层层叠叠的屋宇大气磅礴,被白雪覆盖下宛若童话之中的水晶宫一样,亭台楼阁皆银装素裹,不似大金和胡国的皇宫那般威严,却有一种蓬莱仙阁一样的飘渺和神mì



她和纳兰静雪已经身处山峰之上了,身周除了有轻雪飘落,脚下也隐约有雾气袅绕,飘渺宛如仙境一般。

“这里真高!”苏瑞不由脱口而出,感概了一下,这里的空气已经有点稀薄了。她朝下看了看,山崖地下,雾气和飞雪氤氲,深不见底,骤然有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意。

果然人在高筑就会有藐视天下的傲然,就连站的高都会产生一种傲视群雄的霸气。

“这里是挺高的。”一个温润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笑意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反而有种薄凉的感觉。

苏瑞一惊,回过神来,这才想起那个蛇精病纳兰静雪在自己的身边。

“你可要抓紧了我,别摔下去才好。”那个温润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了几分调笑之情,叫苏瑞皱起了眉头。

“走你的就是。你掉下去我都不会掉下去!”苏瑞闷声说道。

“真的吗?”纳兰静雪眨了眨眼睛,手一抓苏瑞的披风,骤然的将她拎了起来,随后朝空中一抛,苏瑞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飞了出去。

山崖上本就风大,她的披风一受风在身后全数张开,更是如同船帆一样,苏瑞觉得自己嗖的一下就被风吹的离山壁越来越远。

她冷冷的看了纳兰静雪一眼,紧紧的咬住自己的牙关。

身子被风吹得在空中飘来飘去,速度快的苏瑞气都喘不上来。

就在她眼见着自己要飘向崖底的时候,腰上就是一紧,随后她整个人重重的撞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怕不怕?”依旧是那个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依旧带着几分笑意。

苏瑞紧紧的咬死自己的牙关,不坑一声。

纳兰静雪抱着苏瑞的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随后安稳的重新落回到木栈道上,他这才笑嘻嘻的将苏瑞放开。

苏瑞后退了几步,背紧紧的贴在冰冷的山壁上,大口的喘着气。她惊魂未定的瞄了一眼纳兰静雪,这才看到他的手腕处似乎飘出了几根银丝。

就是这几根银丝深深的缠绕在木栈道的铁链上,所以他们才在空中好像蜘蛛侠那样荡了一圈。

纳兰静雪手一抬,那几根银丝就以苏瑞看不清的速度快速的收回。

“如何?嫁我没错吧。”纳兰静雪有点得yì

的看着苏瑞,“刚才好不好玩?”

“好玩!”苏瑞咬牙切齿的说道。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她的胸口又有点隐隐的作痛,让她的脸色都有点发白。

“哈哈。我就说嘛。”纳兰静雪就好像没听出苏瑞说的是反话一样,自顾自的再度拉起苏瑞的手。

苏瑞这下觉得自己的手比他还没温度,因为苏瑞竟然在他的掌心感觉到了一丝的暖。

“走吧。”纳兰静雪牵着苏瑞继xù

朝山崖顶上走去。

在崖顶是一座白色的楼阁,整个楼阁是嵌在山崖石壁上的,苏瑞看了一下楼阁前书写的匾额,问天阁,三个字,金光熠熠。依然是那种土豪的风格,匾额是上的字是包金的。

果然位置霸气,名字也取的十分霸气。

门口站了几名面色惨白的白衣仆从,走的近了,苏瑞才惊觉这几个人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

他们也不惧风雪,纳兰静雪带着苏瑞走过,他们的眼睛连眨都没眨过。

这个几个人不对劲啊。苏瑞在走过他们的时候,忍不住侧过头来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一看,苏瑞只觉得自己背脊上都隐隐的发麻。

这些人完全不像是活人。就好像在蜡像馆里看到的人偶一样,但是与那些人偶不一样,他们是能动的,因为苏瑞看到他们很机械的朝纳兰静雪做了一揖,然后又恢复原状。

这些人给苏瑞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僵尸傀儡一样,叫人不寒而栗。

好在纳兰静雪将苏瑞拉进了问天阁之中,苏瑞这才没再多看那几个白衣仆从几眼。

进了问天阁,苏瑞就好像走入一个冰雪的世界一样,瑰丽,梦幻,但是没有一丝的温度,如同凌云殿的其他建筑一样,这里也是全数由白色的玉石雕琢而成,无论是桌椅还是屏风,华丽到让人乍舌的地步。

走到问天阁的深处,纳兰静雪打开了一个房门,苏瑞走了进去。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袭来,室内的寒气让苏瑞即便是裹在保暖的披风之中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在屋子的正中央,房顶上垂下了一盏硕大的水晶琉璃灯,灯下放置这一张冒着寒气的玉床。

整个屋子的寒意正是从这个玉床上散发出来的。

床上铺着柔软的白色羊毛垫子,垫子上安静的躺着一个男子。

他的眉目如同一幅隽永的水墨山水画一样清俊,温雅,他身上的衣衫也全数换成了白色的纱衣,在玉床散发出来的寒气笼罩之下,他安静的如同仙人一般,似乎是沉睡了,但是眉心却又淡淡的蹙气,似乎有一种解不开的哀愁淡淡的笼罩着他。

“君如霜!”苏瑞捂住了自己的唇,惊慌失措的看向了纳兰静雪,“他怎么了?不会是……不会是去世了吧!”

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活人。

“你说呢?”纳兰静雪笑着走到苏瑞的身边,双手抱胸,一缕银色的长发从他的额前垂下,让他在闲适之中多了几分神mì

的美。

苏瑞迟疑了一下,抬腿走到玉床的旁边,她颤抖着抬手去摸了一下君如霜的脉搏,她提起来的心在碰触到脉搏的跳动的时候,心放了下去。

他活着,而且生命的迹象比当初还要强劲有力!

103. 102 出殿

苏瑞站在寒玉床前,静静的看着双眸紧闭的君如霜,良久她才缓缓的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如果我想,随时都可以。如果我不想,他可能会维持这种状态很久。”纳兰静雪双手抱胸,缓步走到苏瑞的身边。

君如霜其实已经醒了,但是被纳兰静雪用药物控zhì

着。他体内乱窜的真气已经被纳兰静雪引导到丹田之中。因为寒玉床的作用,这股真气似乎比之前还要强而有力。纳兰静雪的药物与君如霜本门的心法配合也在逐渐的修复他受损的经脉。

君如霜能听到苏瑞的声音,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丝欣慰从心底渐渐的蔓延开来,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着苏瑞,笑上一笑,告sù

她不用替自己担心。

但是他现在控zhì

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在纳兰静雪药物的作用下,依然处在类似休眠的状态,只有意识是清醒的。

他知dào

纳兰静雪这样做也是替他的身体着想,寒玉床能增进功力,只要是习武之人,得到这样的宝贝,哪一个不想借助寒玉床的力量大幅度增加自己的修为。他将自己控zhì

在僵死的状态,但是身体的各项机能却是调整到最好,这样有利于他之前所受内伤的愈合。

这十几天的时间,竟然抵得上他自己运功疗伤两个月的功效。

不得不说,焚天宫屹立不倒,真的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无论是在杀人,还是在救人的方面。这寒玉床乃是武林之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圣品,价值连城,传闻之中焚天宫富可敌国,看来一点都不为过。

”为什么不让他醒来?你又有什么坏水?”苏瑞看了一阵子,转眸对纳兰静雪说道。

“哪里有什么坏水?”纳兰静雪展颜笑着说道,“只是再等等罢了,再说我也没亏着他,他现在躺的这张床,多少人做梦都想睡上去,我让他多躺几天,照道理是要多收点钱的。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吧。”

我的面子,苏瑞一窘,她哪里有什么面子,自己在纳兰静雪的眼中都是一个试验品。她估摸着,纳兰静雪不让君如霜醒来,没准又是在实验点什么。

算了,这些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只要君如霜不死,那她之前吃的苦头也不至于没了意义。

“你既然知dào

他的身份,也应该知dào

他不能在胡国待的太久。”苏瑞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下。“既然他已经醒了,你就早点放了他啊,也免得他在你这里白吃白喝碍你的眼。”

纳兰静雪听苏瑞说完,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他抬手捏了一下苏瑞腮边的肉,笑道,“你好真是个烂好人。你这么替别人着想,可知dào

别人怎么想你?”

寒玉床都用上了,焚天宫还怕多养个人白吃白喝吗?

君家已经联系上了,酬金也在连夜的送往他指定的地方,等君家的酬金一到,人自然会放走。

“你在宫里是怎么活这么大的?”纳兰静雪凑近了苏瑞,在苏瑞的耳边缓缓的问道。

他的声音极其的轻缓优雅,但是却依然让苏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微微的侧开脸庞,看向了纳兰静雪。

那妖媚的容貌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笑,让他更像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只是他的眸光之中却带着几分寒意,如钢刀一样直射入人心。

苏瑞一惊,后退了几步,刚才她才看清楚原来他瞳仁的颜色并不是正常的黑色或者是深褐色,而是深黑灰色之中带着几分黯色的蓝。

苏瑞又自己的看了看他的轮廓,果然要比自己和君如霜的深邃一点,而且他的皮肤白的如同玉一样。

“你是柔然的混血!”苏瑞顺嘴就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纳兰静雪高大的身躯逼了过来。

苏瑞不得不又后退了几步,腿肚子撞到了寒玉床上。

从玉床上溢出的寒气让苏瑞浑身一僵,她忙又朝前了一步,太冷了。这么冷,君如霜受的了吗?

“怎么?你怕了?”眸子之中的幽蓝在转瞬之中似乎浓烈了几分,他的笑意之中寒气大涨。

“有什么好怕的!”苏瑞冷哼了一声,“混血了不起啊!个子高了不起啊!长的好kàn

了不起啊!老子要不是脸上有疤,也不比你差到哪里去。得yì

个屁!”她吼完就弯腰去摸了摸那张寒玉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冰吗?不太像,玉也不太像,哪里有这么冷的玉。

就在苏瑞俯身研究寒玉床的时候,不知dào

她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若是流露出半点瞧不起混血的表情,只怕现在已经连骨头都不剩了。

见苏瑞毫不介yì

的俯身去看那张床,纳兰静雪藏在袖子之中已经蓄势待发的银丝又缓缓的收回。

他眸光复杂的看着苏瑞的背影,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走吧。”他忽然有点烦躁的抓住了苏瑞的手臂,将她朝外拽。

“你放了君如霜可好?”苏瑞被他拽着走,一边走一边看向了躺在寒玉床上的君如霜,对纳兰静雪说道。

“你再提他半个字,我马上就把他四肢剁了,然后将他唤醒,送他离开!”纳兰静雪笑说道。

苏瑞马上闭嘴。

被纳兰静雪拽着走下那条盘旋在山崖石壁上的木栈道,苏瑞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走。我带你出去!”纳兰静雪说道。

这人说风就是雨的节奏吗?怎么好端端的说走就走。不过也好。苏瑞本来不指望自己能从他身边溜出去,但是怎么说外面的机会要比这凌云殿里面要大上许多。

被他拽着走出凌云殿的大门,苏瑞吃了一惊,虽然已经知dào

这里地处高山之巅,却没想到出口竟然是一个側立万丈的断崖。断崖边上有一个用机关控zhì

的木梯。看来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入凌云殿的。

好隐秘啊。

果然苏瑞被纳兰静雪拽着走到木梯上,纳兰静雪一拽梯里的铃铛,苏瑞的头顶传来一阵机关木轮响动的声音,木梯缓缓的沿着山壁降下。

“做的真是巧妙。”苏瑞抬头看了看木梯的顶部,赞叹了一句。在这个时代竟然看到了传动齿轮组,所以这木梯才会运行的如此快捷平稳。

如果纳兰静雪给自己看的那本笔记是属于焚天宫的人的。那出现传动齿轮组也不怎么稀奇,可是在这个时代,弄出这么复杂先进的机械构造,真的对这个时代没有影响吗?

难道自己也要将现代的东西搬过来吗?苏瑞想了想,还是算了。虽然她看的书多,但是太杂,属于万金油,什么都知dào

点,但是什么都不精通。

如果像写笔记的那人那么专业,苏瑞自问达不到那水平。

也就不要再丢人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苏瑞感觉到脚底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到了地面了。

苏瑞走出木梯,那梯子又缓缓的升起。地面这边朝上看只能看到一片高山云雾袅绕。

果然好隐蔽。

苏瑞又朝周围看了看,这是在一个山谷之中。

唉,又是山谷,苏瑞不由叹息了一声,怎么她遇到山谷啊,温泉啊,断崖啊,就准bèi

好事会发生。

别人在这些地方遇到的都是奇遇,她却是活见鬼。

山谷里是一大片松林,松林参天,有很多树枝都已经被积雪压弯了。

走入松林,苏瑞才知dào

这里另有蹊跷。

这里也被布下了阵法,苏瑞知dào

自己被纳兰静雪拽着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却一点都没记住,因为每一棵松树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样子。

绕了良久,纳兰静雪才带着苏瑞走出了那片松林,苏瑞回眸,身后的松林竟然如同林海一般,一眼看不到头。

有一辆纯白色的马车堪堪的停在了苏瑞和纳兰静雪的面前,苏瑞甚至都没注意到这马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马车由六匹纯白色的骏马拉着,无论是骏马的络佩还是其他装饰都是包金的,整个马车显得豪华奢侈,金光熠熠。

在马车的车门上赫然有一个红色的火焰标志,苏瑞一看,不由抬起手模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这个火焰的形状与自己耳朵上的耳钉如出一辙。

苏瑞不由得白了纳兰静雪一眼,他竟然在自己的身上也打上属于焚天宫的标志,自己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她不由的冷冷的一笑,“恐怕在你的心底,其他人都如同蝼蚁一样可悲吧。”

苏瑞说道。

“你说什么?”纳兰静雪一怔,随后一笑,他跳上了马车,随后朝苏瑞伸出手来,“不错,除非你能比我强!”

苏瑞气结,除非她回炉再造,重新再穿越一次,否则又怎么可能超越这个眼前的蛇精病,变得比他更强呢?

苏瑞凝立着久久不肯上车,纳兰静雪也不生气,他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和我闹别扭也好kàn

看自己的斤两可好?难道非要让我生气,给你苦头吃。你才会乖乖的听话?”他拿起马车里放着的一张金属面具,抬手戴上,随后说道,“别忘记,君如霜还在我的手里。”

“你总是拿这些去威胁别人,又何时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你做点什么?”苏瑞怒道。每次都拿这个来威胁她!

他就算准了她吃着一套。

“心甘情愿吗?”纳兰静雪微微的有点出神,他侧头想了一下,随后一笑,“没必要!”

104. 103 丢弃

苏瑞注意到这马车下面用的并不是轮子,而是雪橇板,看来那个写笔记的人早就将雪地里的交通工具改装过。

他们在北方盘踞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了,只要北方冬季一直被积雪覆盖,这样的交通工具才能派上用场,可是为什么这马车这么拉风,雪橇板也这么实用,但是在这北地之国却没有流传和普及开呢?

苏瑞有点想不通,即便焚天宫是属于江湖的一个组织,但是好东西只要看到一次,别人也会仿制的。

难道这样华丽的马车从未出现在人前吗?那还将马车造的这么华丽做什么?不是如同锦衣夜行一般吗?

骏马拉着马车在山林之间飞快的行驶着,苏瑞坐在马车上,感觉十分的平顺,这马车居然还装上了减震系统。

她不由得啧啧称奇,她是想到了雪橇板,但是却没想过悬挂系统。

苏瑞现在对那个写笔记的穿越者充满了好奇,他或者是她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什么都考lǜ

的那么周全,而这些好东西却也被她隐藏了这么长时间,不被外界发xiàn

。他或者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你给我看的东西是谁写的?”苏瑞忍不住问纳兰静雪。“你说是你们焚天宫的典籍,难道他是你们焚天宫的人?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纳兰静雪拿狭长的眸子瞥了苏瑞一眼,“为何要告sù

你?”他斜靠在座椅上,身子陷落在柔软的坐垫之内,脸上的面具他上车之后已经摘下来,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来回摆弄把玩着。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

外面寒风凛冽,这车里却是温暖如春,竟然连取暖的系统都安装了。即便出身于帝皇之家,苏瑞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声,这小日子过的,比皇帝可舒适多了。

“小气。不说拉倒。”苏瑞也不追问,她哼了一声,看向了车外。

马车与胡国现有的马车样式不一样,而是有点类似欧洲中世纪的马车款式,但是雕花却是中式的。这种中西合璧又豪华的马车一直行驶在山林之中,真的好浪费啊。

车壁上有朝外面的窗子,苏瑞好奇的摸了一下窗户上安装的透明玻璃,连玻璃都造出来了吗?不对,这不是玻璃,而是一块被打磨的十分好的上等白水晶。苏瑞一乍舌,好奢侈啊。车内温暖,热气在水晶上凝结了一层白雾,苏瑞忽然想起了在现代坐公交车的情景。

她微微的一笑,抬起手握成拳,在窗子上按了一下,随后在上面点了五个点,一个小脚丫赫然出现在窗子上。

苏瑞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她冬天坐公交车也喜欢这样玩。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苏瑞又按了几个小脚印出来,她感觉到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一侧脸,发xiàn

原本半躺在靠垫之中的纳兰静雪凑了过来。

“好像蛮有趣的。”他看了看苏瑞画的东西,也学着苏瑞的样子在窗户上依葫芦画瓢画了一个大很多的脚印出来。

“小孩子玩的东西。”见自己学会了,他嘟囔了一句,再度躺回了垫子之中。

“是啊!不知dào

哪个小孩子也画了一个。”苏瑞白了他一眼,说道。“对了,天这么冷。我们要不要歇一下?”苏瑞问道。

“为何要歇?”纳兰静雪单手托腮,斜睨着苏瑞。

妖孽啊!苏瑞瞥了一眼他的样子,黑色的发丝之间夹杂了几缕银丝自他的肩头散落在雪白的锦缎靠垫上,黑的那么纯粹,白的也一尘不染,那身灰色的衣袍隐隐的透着些许的银色光芒,他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被衬托的如同山林之间的妖魅,菲薄的唇微微的翘起,还带着水润的光泽,那双蕴着无限魅意的眸子之中眼波横流。

“他不会觉得冷吗?”苏瑞问道。

纳兰静雪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瑞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你还真是会替人担忧。为何不担忧一下你自己?为什么不问我要带你去那里?为什么不问我何时给你解药?”等纳兰静雪笑够了,他抬起手戳了一下苏瑞的额头,随后声音骤然变冷,“你究竟是真的蠢!还是假装憨厚善良?”

苏瑞怒了,她抬手啪的一下打掉了纳兰静雪戳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寒声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拿人命来开玩笑吗?你以为人人和都你一样视世间万物为你掌中玩物吗?够了!我可能是很蠢。但是我知dào

尊重生命!”

“哈!”纳兰静雪坐直了身体,冷冷的一笑,“说的好大义凛然,可惜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了不下千次白次了!到最后怎么样,那些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的人还不是乖乖的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出手救他们?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zhàn

我的耐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若是够强,你就是我的玩物!”

“你做梦!”苏瑞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不了就是一死!”

“不怕死的人我也见的多了。不多你一个!”纳兰静雪冷笑道,“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卫道士的模样!就算你是大金的公主那又如何?在我的眼中。一文不值。你的父皇可以拿你作为交yì

的筹码,先是利用你试探君家,然后又瞒着你将你嫁给一个残疾。他就是一个好人吗?你还不是他手中的棋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苏瑞怒极,忍不住抬起手一巴掌挥了过去,纳兰静雪竟然也不躲闪,苏瑞那一巴掌正打在他的脸颊上。

啪的一声脆响,纳兰静雪的左半边脸瞬间就多了五个手指印。

苏瑞打完之后显然自己也惊呆了,他明明是可以躲避过去的!之前她意图打司空锦,司空锦都是轻松的就避开,纳兰静雪的武功不弱,在问天阁前苏瑞就能看得出来,想要躲开她这一巴掌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却不偏不倚的生生受了她一下。

苏瑞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简直不相信刚才是真的打中了。

“很好!”纳兰静雪的眸光乍寒,冷的让这马车之中的温度也为之凝结。“你是第一个敢这样打我的人!”

苏瑞也懊恼起来,她气归气,可是打人却是不好。

“你没事吧。”她忍不住问道,“我刚才也是冲动了。对不起啊。”

“呵呵。”纳兰静雪怪笑了几声,声音陡然尖锐刺耳起来。

外面传来了骏马的嘶鸣之声,马车渐渐的停住,纳兰静雪一开车门,一把将苏瑞推了下去。

苏瑞跌落在雪地之上,虽然摔的狼狈,不过却是不痛,她爬了起来,望着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的纳兰静雪。

“我都和你说对不起了。都说了是我不对!”苏瑞拍了拍身上的雪,“你若是还不解气我也没办法。”

“跪下!求我!”纳兰静雪冷冷的说道。“不然就将你丢在这里!”

“啊?”苏瑞又是一怔。不至于吧!打了他一下,就要人跪下来求他!“你真的是想太多了!”苏瑞也懒的再说什么对不起的话,而是瞥了他一眼,“要丢就丢吧。反正横竖都是死!”

“好!”纳兰静雪倏的一下关上了马车的车门,马车马上缓缓的起步,随后飞驰离去。

真的走了?苏瑞眨了眨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又发了一会怔。

好冷!一块雪掉到了她的脖子里,冻的她一个机灵。

这里是哪里?苏瑞看了看四周,除了树就是雪……顺着马车碾过的痕迹走总是没错的吧。

苏瑞高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马车的雪橇板压出来的痕迹,一路跟了下去。

她也想走的别的地方啊,可是这里哪里她完全不知dào

,万一走到深山老林里面可不就是冤枉的要死啊!

还是跟着马车走似乎安全点。

苏瑞越走越感觉到不对劲,似乎身后总有点什么东西一样,她回头看了看除了两边的松林就再没其他的东西了。

是她又有错觉了吗?苏瑞站着仔细的看了看周边,还是没什么东西,于是她沿着痕迹继xù

走下去。

不对,又走了几步,苏瑞停了下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

她猛的一回头,赫然在松林的幽暗出发xiàn

了两点绿光。

“什么东西!”苏瑞惊声呵斥道。“出来!”

随着一声狼的嚎叫,一头灰白色的雪狼从松林之中跳了出来。

苏瑞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有狼!该死的纳兰静雪一定是早就知dào

。所以才故yì

将自己推下了马车!

难怪他那么笃定自己会去求他!

野生的狼一般不会在白天活动,不过一连下了那么多天的暴风雪,这狼应该是饿坏了!

苏瑞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随手从旁边抄起了一根被积雪压断了的松枝。

“走开!”苏瑞紧张的对那狼吼道。

雪狼一路追着马车跑到这里,哪里肯轻易的放qì

在它的眼中是已经到嘴边的食物。诚如苏瑞所料想的那样,它已经是饿了好几天的了。

好在苏瑞的警觉性比较高,不然她已经被那头雪狼偷袭成功,现在只怕非死也伤了。

那雪狼低吼着,低下了身子,整个身体呈现出一个弓字的模样,苏瑞知dào

它这是蓄势待发。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肉食类动物在发起攻击之前都会摆出一副它现在的样子。

苏瑞紧张的盯着那狼的动作,虽然她吓的双腿都有点发抖,但是还是努力的保持着防御的姿势,一人一狼就这样遥遥的对峙着。

狼是极有耐性的动物,它也不例外,那双闪动着幽绿色光芒的狼眼,似乎连眨都不怎么眨,紧紧的盯着苏瑞,只要苏瑞露出一丝疲惫和松懈,它就会马上飞扑过来。

苏瑞累的双臂都有点发麻,小腿肚子也有点抽筋的样子。

她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她的胸口也有点隐隐的做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瑞索性假意松懈了一下啊,她假装要转身跑。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那雪狼果然上当,按耐不住,飞扑了过来。

105. 104 救人

苏瑞哪里见识过这个,闪避不及,被那狼给扑了一个正着,雪狼尖锐的利爪瞬间勾破她身上的衣衫刺入了肉中,苏瑞吃痛,不过还是咬牙忍着,雪兰张开带着血腥之气的大嘴朝她的喉咙咬了下来。

苏瑞等的就是这个,她知dào

自己的速度不若雪狼那么迅速,但是她知dào

凡是肉食动物,先咬的必定是猎物的喉咙或者头部,她强忍住痛,将手里的枯枝顺势抵在了那雪狼的嘴里。

雪狼张着大嘴咬下来,却生生的咬在了冻的和铁一样硬的松枝上。

雪狼大怒,松嘴再咬,苏瑞再顶。

一下,两下,三下,那雪狼都是狠狠的咬在苏瑞手中的松枝之上。

苏瑞也知dào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的肩膀已经被雪狼的利爪抓破,流血不止,而且自己的胸骨也开始作痛,在第三次那雪狼咬在苏瑞手中的的松枝上的时候,苏瑞拔出了头上的簪子,照着雪狼的眼睛用力戳了下去。

那雪狼吃痛,嗷的惨叫了一声,爪子不住的在苏瑞的身上乱挠,头不住的摇晃想要甩开苏瑞,苏瑞强忍住几乎要让她晕过去的剧痛,死死的将簪子继xù

朝下戳,并且用力在雪狼的眼窝之中一顿搅拌。

自己的血和狼血汇到了一起,滴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形成一个个的血红色的花朵。

那狼痛的不行,选择放开苏瑞,惊慌失措的想要跑开,苏瑞这时用尽全力,一个翻身压到了狼的背上,她丢开了松枝,狠狠的掐住了狼的脖子,一手死命的还是将手里的发簪朝下戳。

一人一狼在雪地里翻滚了起来,无论那狼怎么挣扎,怎么嚎叫,苏瑞始终死死的保持着一个姿势,绝不妥协松手。

过了良久,那雪狼终究还是悲鸣了一声,咽了气。

苏瑞依然死命的勒住狼的脖子不放,直到她感觉到狼的身体开始发僵发冷,她才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簪子如同利刃一样深深的戳进了狼的眼窝,从眼窝处流出来的不光有红色的血,还有粉色的浆状液体,模糊成一团,随着狼尸体的渐渐冰冷,那团血糊也渐渐的凝结成冰。

苏瑞已经完全没半点力qì

,她想要爬起来,但是浑身都痛的发麻,她吃力的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雪狼尸体,肩膀和手臂还有胸前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

“求我!”一个清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瑞努力的睁开了眼睛,一个银灰色的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依然是那身灰色之中闪着银色光芒的长袍在风中飞扬,依然是那头夹杂着几缕银色的墨发张扬的在轻雪之中飞舞,依然是那张如同山精妖魅一样动人妩媚的面容。

不知dào

什么时候,纳兰静雪竟然悄然的返回到苏瑞身边,他低头看着浑身是血,虚弱的躺在雪地上的苏瑞,如同神祗一样俯视着她,说道。“只要你求我。我便救你。”

苏瑞勉强的朝他微微的一笑,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力qì

说话,但是还是用很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做梦。”

“骨头真硬。你可知dào

你在大量的失血。”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只是其中夹杂了几分不耐。“天寒地冻,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你就会死在这里。”

“不劳您费心。”苏瑞深深的吸了口气,胸口和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让她一口血咳了出来,但是她还是微笑着努力说道。

她知dào

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被撕的遍体鳞伤的破布娃娃一样,只等着风吹飞絮一般,消失在风中。

就让一切都结束吧。苏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也没力qì

再去和那个纳兰静雪斗嘴斗气了。

如果生命即将这样终结,那她也没什么怨恨。

至少她比别人再多经lì

了一次跌宕的人生,若是真的有什么缺憾,那就是她太弱了。没有像其他穿越的人一样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也没什么,毕竟早在几年之前,她的生命就应该已经终结了的。

她很知足,感谢老天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是她自己没把握好,自己弄砸了,尝过了悲欢离合,却没尝到爱情的滋味。

司空锦,君如霜,甚至是眼前站着的纳兰静雪,还有远在大金的父皇,若是没有这些人的参与,她的重生或许不会这么曲折离奇,这也算是她平淡的前世的一种补偿吧。

纳兰静雪看着雪地上那个女人的唇畔展露出一丝释然和解脱的微笑,心重重的一沉。

她竟然没有半点怨恨和愤nù

,也没有祈求和哀伤,一切竟然是那么的平静祥和,若不是她身上森然的伤口还在出血,纳兰静雪几乎以为她就要进入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该死的!

他虽然能掌控别人的生死,那是因为别人有求于他,而这个女人竟然是无欲无求!

难道她真的是和第一人宫主来自同一个地方,死亡对于她来说不意味着终结,而是归去!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她死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纳兰静雪竟然也没多想,俯身抱起了浑身是血的苏瑞。

她很轻,轻的几乎快没什么分量,似乎风一吹,她真的会随风而去一样。纳兰静雪垂眸看了她一眼,双臂一紧,不顾她满身的血污,将她的身体纳入怀里,飞身而起,风驰电掣之间就已经飞至数十米之外。

那辆豪华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一个雪包后面。

纳兰静雪的马车在抛下苏瑞之后,就命马车停下,自己则悄然的隐藏到了苏瑞的身边。他自然知dào

一路上都有一头饥饿的孤狼在跟随这马车。所以他才一把将苏瑞推下了马车。

他原本是想看个热闹,只等她露出半点恐惧,就跳出来逼迫她想自己求饶。

可惜,事与愿违,从头到尾,她身上表现出来的只有冷静和勇敢。或许她的心在颤抖,但是她真的没表现出来。

纳兰静雪将苏瑞的一切动作都纳入眼底,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曾经他也被人抛弃在一片雪原之中,身边是饥肠辘辘的一头雪狼,他那时候很瘦小,瘦小的那狼只要一下就能将他咬成两截。

但是最终走出雪原的是他,那头孤狼成为了他腹中的食物。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dào

什么是弱肉强食,他只有不断的变强,才不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马车的车门在他的进入马车之后阖上,纳兰静雪飞快的将苏瑞的几个主要穴道封住,减缓血液的流速,随后利落的将她的衣衫剥开。

她原本光洁的肌肤上赫然有着大大小小的抓痕,有几条爪痕甚至已经深可见骨,血肉翻开,煞是恐怖。

纳兰静雪拉开了马车上的一个暗格,拿了几个瓶子出来,分别倒在了苏瑞的伤口上。

苏瑞已经昏迷,丝毫没有任何的感觉,那药粉遇到血肉发出了滋滋的响声,随后随着血化开。

处理完伤口之后,纳兰静雪又取出一个针包,还有几根几乎透明的线,不知大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他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伤口上来回摆弄,针在他的手指之间飞快的穿梭,不一会就将苏若翻卷开的皮肉重新缝合起来。

他握住苏瑞的手,输送了一些内力到她的体内,直到她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红晕,这才松了口气,苏瑞的衣衫已经被狼给抓破,他又拉开了另外一个暗格,取出了自己的一套衣服,替苏瑞穿上。

随后将自己身子下面垫着的披风抽出来,覆盖在苏瑞的身上。

苏瑞无力的靠在马车的软垫之上,一动也不动,纳兰静雪弄完之后,又从其他暗格拿了一只玉瓶出来,他用力的捏苏瑞的牙关,却发xiàn

她死死的咬住,怎么也捏不开。

真是固执的女人!就连晕过去也将牙关咬的这么死,其实他可以用力卸下苏瑞的下颌,强迫她打开牙关的。不过他没有这么做。

他俯身下去,在苏瑞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乖,别闹了。以后我不丢下你就是了。”

说来也奇怪,苏瑞明明是在昏迷着的,在纳兰静雪说完之后,牙关竟然自己松开了。

纳兰静雪也是一怔,心底却是大喜,他自己也不知dào

这喜是从何而来。

他小心的将瓶子里的液体一点点的倒入苏瑞的唇中,但是发xiàn

她完全不会吞咽,那珍贵的药沿着她的唇角溢出。

纳兰静雪无奈,只能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角,将她唇畔流出的雪莲果浆全数納入自己的口中,随后他用舌撬开了苏瑞的双唇,将雪莲果浆一点点的送入她的嘴里,引导着她咽下。

她的味道十分的清新,纳兰静雪一边喂她喝药,一边垂眸看着她娴静的面容。

现在她乖巧的如同一个孩子,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和雪狼生死相搏的女人!

将一整瓶的药给她全数喂下,纳兰静雪随手将那玉瓶扔出了马车。

纳兰静雪打了一个口哨,马车奔驰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那辆白色的马车飞驰在山谷林间,直到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才在松林的边缘戛然而止。

纳兰静雪将苏瑞抱下车,马车就沿着原路返回。

松林的边缘,已经有另外一辆马车在等候着。

那马车就与胡国现有的马车在外观上一般无二。

“参见主人。”赶车的人间纳兰静雪出现在松林边缘,忙下车跪下行礼。

“去最近的客栈。”纳兰静雪冷冷的说道,随后抱着苏瑞上了马车。

“是。”赶车的人这才敢站起来,他放下撩起的车帘,跳上马车,驾着车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朝最近的城镇赶去。

106. 105 选择

“王爷。焚天宫又来消息了。”琉璃将刚刚取来的竹筒双手呈递给书房之中的司空锦。

“他们不是约了明日于京郊相见吗?”司空锦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一顿猛跳,今日他一直心神不宁的,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接过了竹筒,取出信笺一看,俊美的面容上韵起了薄薄的怒色。

他啪的一下将信笺拍在了桌案之上,力qì

之大,让桌案上摆着的砚台里面的墨汁都飞溅了几滴出来。

琉璃看着司空锦震怒的面容,也不敢多言。

“只怕你要迟些日子才能见到王妃了。”司空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对琉璃说道。

“那娘娘她可好?”琉璃的心一沉,追问道。

“信上没有说。”司空锦起身,“备车,去宫里。”

“是。”司空锦没多言,琉璃也不方便多问,只能依照司空锦的吩咐去办事。

马车的轮子碾过京城街道的青石板路,那些没拉得及清理开的积雪已经凝结成了一块块的冰,轮子压在上面会打滑。

马车甚是颠簸,司空锦坐在车里,看向了外面,在经过苏家铺子的时候,他命马车停下。

这家铺子的生意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红火了,门庭上悬着厚厚的棉布帘子用以阻隔外面的寒冷。司空锦停了一会,只进去了两三个人。

并不是光苏家铺子一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整个京城在经lì

了入冬的暴风雪之后,都像是被迫蛰伏了起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萧条冷落。

就连平日里这条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都不见了踪迹,只有零星几个人快步走着。似乎不愿意做过多的停留。

“真的很冷啊。”司空锦不由轻轻的叹道。

“王爷若是冷。奴婢再弄一个手炉来。”琉璃跟在车边,听到司空锦的话,马上回道。

“不用了。本王并不冷。”司空锦缓缓的摇了摇头,“本王是说今年的天气冷,人心也似乎冷了许多。”

“这……”琉璃一事语塞,不知dào

该回些什么才妥当。

良久,她听到马车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走吧。”接着是司空锦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琉璃应了一声,她也抬眸看了看依然在寒风之中矗立的苏家铺子的金字招牌,这招牌当时还是她与王妃一起去订做的。

如今王妃已经失踪快又半个月了,这招牌依旧如新,宝蓝色的底子,金色的大字,煞是鲜艳,给这暗沉的天地添了些许的亮色。

有很多事情竟然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还有一些事情却依然历历在目。

琉璃也轻叹了一声,随着马车朝宫里走去。

“父皇还是昏昏沉沉的?”司空锦进了寝宫,先是去给顺德帝请了安,他依然如前几日他来的时候一样沉沉的睡着。

“恩。”司空珏神色凝重,眉头微微的蹙着。

就连司空珏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展开眉头是什么时候了。

朝堂中的事情,永远层出不穷,若不是现在朝堂不稳,他何苦来做这种苦差,若是可以,他宁愿逍遥于山水之间,仗剑江湖,岂不是是乐哉,快哉。

如今光是每天各省飞来要钱的折子都快将他逼疯了。

户部现在是在他的管辖之内,今冬各地都缺粮,再加上前一阵子的暴风雪,更是让这一情况雪上加霜,司空珏已经和司空锦商量,以司空锦的名义修书给大金的皇帝,请求他们卖粮给胡国,以解胡国的燃眉之急。

使者已经带着信上路了。可是这有是风,又是雪的,路上堵塞难行,怕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没等大金的粮食调来,胡国自己就先乱了。

而且这还是在大金肯卖粮的情况下。大金也在和柔然开战,能不能借出粮来还是一说。

不过看在司空锦是自己女婿的面子上,司空锦和司空珏都觉得大金的皇帝不至于那么的无情。

毕竟婚姻还在,盟约还在。

司空锦和司空珏这几日都在盘查国库,之前三年全部都是由二皇子经手管理的,他们不盘查不知dào

,一盘查两个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短短的三年时间,国库竟然空了。不但国库空了。几个京城用来储备应急粮草的皇家粮仓之中也是空的。

这三年所有的帐还有其他的东西都是虚报的,全部都是假的。

司空锦和司空珏明白,若是此时胡国一旦发生大战,他们的处境将会异常的艰难。

二皇子和独孤皇后真的是祸国殃民,如今人手有限,他们甚至追查不到这些巨款都去了哪里!不过司空锦和司空珏认为多数都是从胡国与柔然的边境地带被运出了胡国。

因为司空锦查到之前一支固定有商队往来这两地之间,这商队不是普通的商号,而是由陈将军手下的一个参将的家眷建立的。陈将军就是二皇子妃的父亲。

司空锦已经以顺德帝的名义发出金牌,勒令陈将军回京述职,只是这金牌如石沉大海,一去没了音讯。

暗阁已经有人在严密的监视他们的动向,这几日报回来的情报不容乐观。

司空锦觉得,他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调集自己手下的一切力量,只等他的外孙到了,就以他外孙的名义起兵入京勤王。

时间紧迫。而现在顺德帝一直昏昏沉沉,叫司空锦与司空珏两个人都心急如焚。

陆允已经离开了皇宫,他走之前留下了很多药方,也医治了封灵儿的双脚,封灵儿的双脚已经溃烂坏死,若是要保住她的小命。只能切除掉。

司空锦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封灵儿,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按照陆允说的那么办,陆允是在封灵儿醒后第三日离开的。

封灵儿醒了之后就一直以泪洗面。

司空锦有心劝慰,但是到了浣花宫也是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还曾经全心爱慕的女子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心情也是无比的沉重。

双足不良于行的时日他过过,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也发生在封灵儿的身上,让他对封灵儿在愧疚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好在封灵儿的兄长已经来信,信里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只要陈将军在边境起兵,他必定旗帜鲜明的站在司空锦和司空珏这一边,保皇。

这算是在众多坏消息之中唯一让司空锦和司空珏欣慰的好消息。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和大金借粮,调派手上能调派的所有物资为内战做准bèi

,还有让顺德帝好起来。

二皇子一党如今已经在朝中放出风来,说顺德帝已经重病不起,数十日没有上过朝了,甚至连朝中重臣都一概不见。

朝廷里现在风言风语,有的说顺德帝已经不行了,还有的说顺德帝如今被司空锦和司空珏两兄弟控zhì

起来,挟天子以令诸侯。

总之各种不良的言论在朝里流传甚广,司空锦和司空珏都知dào

这是二皇子余孽的在朝里散布的言论,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好为将来他们出兵勤王打下基础。

这种言论越是叫嚣尘上,就越是显示着距离陈将军起兵不远了。

若是能及早的找到焚天宫的纳兰静雪,拿到解药,解了顺德帝身上的毒,至少可以让这种谣言不攻自破。

本来司空锦已经做好准bèi

,明日赴约,接过今日却收到了焚天宫的信息,说见面要推迟了。

这怎么不叫他勃然大怒。他现在最经不起的就是等待了。

顺德帝晚一天好起来,就等于给对手多一天准比的时间!

司空珏得知这一信息,眉头也是蹙的更深。

“他可曾说过要推迟多久?”司空珏问道。

“坏就坏在没说。”司空锦皱眉说道。

“如今怎么办?”司空珏也是一筹莫展。本以为明日司空锦就能拿到解药,让父皇在众多朝臣面前出现,哪怕露个脸,说上几句话也好,那些不利于他们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但是如今这个打算完全破灭了。

“不然这样。”司空锦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索性放出消息,就说陆允的行踪我们知dào

。”

司空珏一听,办法是好,可是未免有点不仗义啊。

“你派人跟踪陆允了?”司空珏问道。

“是。”司空锦缓缓的点了点头。

若是在父皇和对陆允的承诺之间做一个选择,他的选择只会是父皇。

他知dào

这样会让司空珏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可是没办法,一个人的命和一个国家的命运来比,在他的眼中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当初他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幸福,答yīng

迎娶苏瑞,如今他就可以抛开仁义,去换取父皇的解药。

司空珏沉默了良久,他的面色十分的难看。

“他是我请来的。”司空珏缓缓的说道,“我也答yīng

了他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给纳兰静雪。你真的要这么做?”

“那皇兄可有其他的办法让纳兰静雪尽快的露面呢?”司空锦沉声问道。

司空珏默然。

纳兰静雪的脾气比他的师兄还要难对付,只要他不愿意,任谁也强迫不了他。这个是江湖之上人所周知的。司空珏也不例外。

若是提供假消息给纳兰静雪,只怕他查明之后的报复会更加的让人难以承shòu。

他武功极高,而且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若是想要下毒,会让你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这种人不得不防啊!

若是他们提供的消息是假的,惹怒了纳兰静雪,即便是帝皇之家,也架不住纳兰静雪那样神出鬼没的用毒高手出招。

所以若是他们放出这样的消息来吸引纳兰静雪,那么所提供的线索必定要真。

一边是江湖道义,一边是父皇乃至整个国家的安危,真的叫司空珏难以决定。

司空珏也明白,如今二皇兄已经不在了,他的儿子尚且年幼,若是陈将军真的起兵打入京城,那这胡国的天下将来定是落入陈家的手中,他们不会让那个年幼的孩子当几天皇帝的,改朝换代是必然的结局。

到时候司空皇族将受到灭顶之灾!

这已经传承了几百年的基业若是在自己和司空锦的手上出了问题,那只怕他们兄弟两个都无颜去见长眠于太庙之内的列祖列宗了。

107. 106 仓库

司空锦之前考lǜ

过如果出手自制二皇子当初的逼宫的话最坏的可能就是会导致内战,却没想到二皇兄做事太狠,居然连国库都搬空了。

如今面对各地纷至沓来要钱要粮的奏折,他和司空珏都是一筹莫展,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和司空珏两个人如今面对的就是这种窘迫的境地。

京城各个官员都是人心惶惶,虽然也有不少是坚定的站在顺德帝,司空锦司空珏这边,但是现在要他们拿出钱粮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能拿出些许,那点微薄的钱粮能做点什么?

司空珏这几日已经在暗暗的变卖自己王府之中的东西暂时补贴朝堂的正常开支,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司空珏和司空锦提过能不能先借用一下苏瑞的嫁妆,不是司空锦不愿意,实在是现在苏瑞下落不明,若是他擅自再动用苏瑞的嫁妆是不是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司空锦的意思,反正苏瑞在纳兰静雪的手里,只要明日一过,他救回苏瑞,再和她提这个事情也好开口。

但是现在一切的计划都被焚天宫的那封信笺给打乱了。

这让司空珏和司空锦两个人愁眼相对,司空珏思量再三,还是默默的长叹了一声,“就怕纳兰静雪不稀罕咱们的情报不肯出来,而我也难以再有面目面对陆允了。”

“那皇兄的意思是再等等?”司空锦问道。

“让暗阁全力追查纳兰静雪的下落先。”司空珏沉吟了片刻说道。

司空锦明白司空珏的意思,他还是不想拿陆允的行踪来引出纳兰静雪。

说来陆允也算是对他有恩,姑且现在先按照司空珏的意思来吧。

司空珏见司空锦点头,暗暗的也出了一口长气,脸上也展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一扫刚才的阴霾之色。

“对了关于筹款的事情……”司空珏也知dào

现在开口提这个事情是叫司空锦为难,但是他也没办法,一旦陈默然从虎牢关起兵,这边粮草就是大问题。如今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三倍,没有钱,拿什么打仗,总不能叫封无殇的兵饿着肚子去拼命!

司空锦的面色沉了下去,他这么多年的积蓄都已经拿出来了,也不过是如石沉大海,不光三军一动,粮草要钱,就连朝堂上这么多官员的俸禄也是真金白银的要给。

二皇兄这招太狠了……若不是自己颓废了三年,他也不至于能乘虚而入,将朝堂败坏到如此的地步。

“苏瑞明日是回不来了。”司空锦沉声说道,“只能先借用一下她的钱财了。”

“只能如此。”司空珏也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虽然说苏瑞已经嫁来胡国,那她的嫁妆也属于司空锦所有,但是如今她人还没找到,却要先用她的钱,真的是叫人汗颜。

“我带你去。”司空锦迈着沉重的步子与司空珏一起离开了皇宫。

琉璃引着路,将司空锦和司空珏带到了堆放苏瑞嫁妆的库房。

库房的门是上锁的,司空锦走上前,用双手抚摸了一下那冰冷的纯铜大锁,心底隐隐的晕开了几分淡淡的哀伤,他还清楚的记得送苏瑞去山庄之前,他在苏瑞的房前对苏瑞说的话。

苏瑞那时候曾经拿出钥匙来,他说等苏瑞回来,他们好好的开始,那个时候他是真心的。

如今他也是真心的。可是苏瑞人呢?

“阿锦,要不算了吧。”看得出司空锦的犹豫,司空珏一拍司空锦的肩膀,轻叹道,“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如今皇兄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司空锦双手握着那锁,抬眸看向司空珏。

司空珏一片默然,能想的办法他都想了。

“若是皇兄能有办法,就不会变卖自己的家产了。”司空锦缓缓的说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司空珏一惊,变卖家产的事情是他偷偷摸摸做的。

“在这京城之中,如今已经遍布眼线。”司空锦说道,“我能知dào

,二皇兄余孽也会知晓。都已经到了这种窘迫的境地了,面子还算的了什么。”

“也是。”饶是这么说,司空珏还是面色一囧,讪笑了一下。“你动了弟妹的东西,弟妹不会生气吧。”

“她生性善良,为人也大度,她若是知dào

你都已经变卖家产了,不会坐视不理的。”司空锦说完,唇角也带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真可惜自己之前对她那么的苛刻,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等她回来,一切平定之后,他会好好的补偿她的。

待一切过后,他成为这江山之主,他会牵着她的手,亲手扶她坐上皇后的宝座,相信以她的贤德与大度,一定会是一个称职的皇后。到时候,他不仅要许她皇后之位,更要与她一起携手共治这大好河山。

等着他,苏瑞,一定要等着他。他会好好的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还她一个壮丽的山河。

司空锦的手一用力,那铜锁的机扣竟然生生的被他用内力灌注的双手掰开。

他随手一推,仓库的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

琉璃走进去,将里面的灯全数点燃。

司空珏虽然知dào

当初苏瑞嫁来胡国的时候,嫁妆煞是丰厚,但是他并没亲眼所见当时的盛况。

如今他迈步走入这里,待等司空锦走进去将盖着红色云锦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箱子逐一打开,就连出身与皇族的他也不由得乍舌了一番。

这哪里去娶了一个人回来,这就是娶了一个宝库回来。

金银此等俗物也就罢了,那一人多高的红色珊瑚树,在灯火的映照之下,流动着火焰一样的光芒,那一箱子的海珠,一个个圆润如同鸽子蛋的大小,也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更不要说几颗硕大的夜明珠,还有犀牛角做成的酒杯,这些东西都是稀罕的宝物啊。

大金真的很富裕,苏瑞在大金是最受宠的公主这一传闻真的不假!

“若要是变卖这些宝物,只怕我胡国京城所有的珠宝商都加起来也是吃不下来的。”司空珏一边看,一边估算了一下这些宝物的价值。

“是啊。”司空锦点了点头。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些东西,可是每次见都依然还是感觉到很震惊。

“咱们必须广发帖子。”司空珏说道。“邀请邻国的珠宝商都过来。可是这需yào

时间啊。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等不起啊。”

“可以叫琉璃联络几个黑市的商人来,虽然价格会压的低一些,但是这些人长期在各个国家走动,更是派人四处网罗低价的宝物,他们的手里会有大笔的资金。而且他们有他们的渠道,要比咱们发帖邀请别国的珠宝商速度快上许多。”司空锦说道。

“那不是太亏了?”司空珏看着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宝物,心里一阵的惋惜。

黑市商人手里是有钱,可是他们给的价格太低了!

“那皇兄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司空锦问道。

“这……”司空珏一时语塞,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快,更好的将这些宝物变成真金白银的办法了。“好吧。你将消息传出去吧。”他点了点头。

“恩。”司空锦应了一声,吩咐琉璃去办这个事情,随后他将箱子再逐一的阖上,对司空珏说道。“派重兵来看守吧。”司空锦叹息了一声。“若是消息散布出去,二皇兄的余孽必然会来破坏。咱们不得不防。”

“是啊。只怕是二皇兄在世也没想到他弟妹的嫁妆能抵上胡国一年的军费。”司空珏叹道,“这次咱们算是绝处逢生了。若是再被他们破坏了,那还真是要命的事情。”

他与司空锦一起走出了库房,随即就让身边跟随的心腹侍卫拿着他的手喻去调了一堆羽林卫过来将王府的外围严密的看守起来。

纳兰静雪抱着苏瑞快步的走入镇子上的唯一一家客栈之内。

已经入了夜,客栈的大堂里面燃气了烛火,有三三两两的食客坐在大堂的餐桌边用着晚饭。

纳兰静雪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高大的灰衣人,脸上带着诡异的银色面具,怀抱里还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那女子半边脸隐藏在他的怀中,露在外面的半边面容看起来十分的高贵妍丽。

“这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店小二很尽职的迎接了过来问道。

纳兰静雪的眸光扫过客栈大堂里的所有人,随后寒声对那店小二说道,“叫他们都滚!”

“啊?”店小二一惊,他看了看坐在大堂里吃饭的人,随后一阵苦笑,“客官莫不是在说笑呢?”

“谁有空和你说笑!”纳兰静雪对身后跟着的随从用了一个颜色,那随从马上上前说道,“我家主人向来不喜欢与人同住。这样,你们的店我们包下了。多少银子你们尽管开。”

“这……总有个先来后到吧。”那掌柜在柜台之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他马上出来拉开了店小二,陪着笑脸说道。“要不我将店里最好的房间给两位客官享用。保证不会让人打扰到几位,几位看如何?”

纳兰静雪冰冷的目光落在那掌柜的身上,掌柜的只觉得平地里起了一阵寒意,然后沿着他的后脊梁蔓延开来。

他也是开客栈开了几十年的人,见过形形色色的客官来来去去。

他知dào

今日是遇到了难缠的主儿了。

他忙不迭的又是作揖,又是陪笑,“小的知dào

几位爷不缺那点银子,小的也明白几位喜欢清静。小店是这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客栈了,若是几位爷将他们都赶出去,那他们住哪里啊。当然这些都是几位爷不用考lǜ

的,但是这位爷的夫人似乎生病了,咱就算是给这位大爷的夫人积累点福源。让他们留下吧。小的保证不让他们打扰到各位。小的还有一个后院,这就打扫出来给几位爷用。几位看可好?”

不知dào

是掌柜的话触动到了纳兰静雪的哪一根神经,他冷冷的注视着那客栈的掌柜,随后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苏瑞,最后才冷哼一声,“带路!”

那客栈的掌柜如蒙大赦,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忙点头哈腰的带着纳兰静雪朝后院走去。

108. 107 好转

后院显然是掌柜的住所,收拾出来很快,也很干净,里面的家具虽然不是新的,但是都擦拭的一尘不染,这里和前面由一道白墙隔开,只有一个朱色的小门可以进出,确实是很干净。

院子里还种了几株腊梅,外面轻雪不断,腊梅的香气正浓,整个院子一进去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梅花香,更是平添了几分幽静。

“主人可有什么吩咐。”那仆从将纳兰静雪让进院子之后,在门外垂首问道。

“你去弄点吃的和干净的女装来。”纳兰静雪寒声说道。

“是。”那仆从忙躬身行礼,马上转身去办。

纳兰静雪将怀里的苏瑞放在床上,摸了一下她的脉搏,随后直起身子,环顾了一下这卧房。

这只是普通的民居,纳兰静雪信步走到门口和窗边,随手弹了几下,几道无色无味的粉末从他的指尖扬出,落在窗口和门边,随后渐渐的沁入了门窗的木头之中。

“客官可在房里?”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纳兰静雪拉开了房门,那店小二拎着一只硕大的水壶站在门口,他习惯性的探头朝里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纳兰静雪怒道。

“对不住对不住。”店小二知dào

自己犯了人家的忌讳,忙不迭的道歉,“小的是来送热水的。”他不确定纳兰静雪是江湖中人还是官府中人,但是他一直戴着面具,应该是不想人知dào

他的真面目和其他的什么事情。

好在店小二还算机灵,知dào

马上道歉,若是他在多看两眼,只怕眼睛瞎了他都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

“水放下。”纳兰静雪寒声说道。“再去送两壶热水来。”

“是。”那店小二弯腰应道,他将热水壶放在门口,然后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还是传入纳兰静雪的耳朵里,面具下的眸子之中滑过了一丝冷意。

那店小二还没走出院子,就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雪地里。

“哎呦我的腿!”他只觉得双腿的膝盖一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他惊恐的哀嚎了起来。

“既然是跑腿的。就要有跑腿的自觉性,不然还要你的双腿有何用?你若是再多嘴,下次失去知觉的就是你的嘴。”纳兰静雪的声音冷冷的从店小二的身后飘来。

店小二吓的在雪地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dào

自己是遇到恶人了,想都不敢多想,忙不迭的面朝纳兰静雪磕头求饶,“好汉饶命,英雄饶命。是小的多嘴,是小的该死!”

站在门口的纳兰静雪一袭银灰色的衣袍随风而飘,一头夹杂着几分银色发丝的长发也在夜空之中恣意的张扬着,脸上的冰冷面具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更显得有几分骇人和诡异,那店小二一边求饶,一边暗自的叫苦,莫不是今日真的遇见鬼了!

“滚吧!赶紧将热水送来!”纳兰静雪一扬手,店小二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又是一阵剧痛,痛的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不过渐渐的,等痛感消失之后,双腿又能动了。

店小二也不敢再怠慢,忙不迭的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去前面烧水去了。

“无趣!”纳兰静雪看着那店小二豕突狼奔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弯腰拎起了水壶,转身走入房门之中。既然敢说就要敢承担,比起他们来,苏瑞真的是有趣太多了。至少她宁愿死都不肯朝自己低头。

一直吃着自己的苦头,还敢和自己犟嘴,顶撞。纳兰静雪将目光落在了静躺在床上的苏瑞身上。他的名气越大,敢和他顶撞的人就越少。苏瑞就是其中之一。

房里一直烧着炉子,所以并不算冷,但是比起凌云殿却是差得太远了。

苏瑞的衣衫早就被那个雪狼给抓破,再加上纳兰静雪之前治伤的时候也是撕开了已经破烂的衣衫,如今她的身上只盖了一件纳兰静雪的披风,再加上她受伤失血,所以体温越来越低。

她苍白的面容上,双唇不仅没了血色,而且微微的有点发白发青。

纳兰静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上一片滚烫。

该死的。纳兰静雪暗自骂了一句。他掀开了苏瑞身上的披风,快速的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再度崩开的迹象。

他将苏瑞身上的血污快速的洗净,然后拉起床上所有的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再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瓶子,从里面倒了一颗药丸出来。

药丸散发出幽幽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纳兰静雪捏开苏瑞紧紧咬合在一起的牙关,将药丸塞到她的嘴里,药丸遇水即化,一点点的在苏瑞的口腔里面融化,沿着她的喉咙流入她的身体之中。

“主人,食物和衣服都找来了。”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他知dào

自己主人的毒有多厉害,若是贸然的推门,只怕自己的手可能都会烂掉。他也只敢站在门外说道。

“放在门口,然后滚到外面看着不准人靠近这里。”纳兰静雪寒声说道。

“是。”仆从将手里的篮子刚放下一会,他明显感觉到主人似乎有怒气。他还是滚远一点看着,比较安全。

这时店小二又拎着两大桶热水走了过来。

“放在这里就是了。”那仆从对店小二说道,“没有召唤,不准进来这里。”

店小二头点的如同捣蒜一样,房里的人那么恐怖,和厉鬼一样,就是请他来他也不想来啊。他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主人,热水来了。”仆从在门外再度说道。

“恩。放下,你走吧。”纳兰静雪说道。

“是。”

等那仆从走开,纳兰静雪这才打开房门将两大桶热水和装食物与衣服的篮子拎了进来。

纳兰静雪将苏瑞再度用热水仔细的擦拭了一遍,直到她身上半点血污都没了,这才罢休。

衣服苏瑞暂时是不用穿的了,量也没有任何人敢进这间屋子。

纳兰静雪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直烤鸡还有一壶清酒。

纳兰静雪取出清酒,浅尝了一口,眉头微微的一皱,太难喝了,他随便撕了点鸡肉吃下,算是吃了一个晚饭。

等着将自己清理干净,他再度走回到床边,挨着苏瑞坐下,探手摸了摸苏瑞的额头。

她的额头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烫手,九花凝霜丸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还不肯醒来吗?”纳兰静雪用手拂开了她腮边散落的发丝,喃喃的说道,“叫你总是和我作对,如今吃苦吃大了吧。你若是肯乖乖的顺从我,又何至于此。”

苏瑞感觉自己一直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行走,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周围空无一人。走着走着,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她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

“看吧。我就说你要醒来了!”纳兰静雪看到苏瑞猛然的睁开了眼睛,面具下的眸光之中露出了几分笑意。

药丸发挥效力的时间差不多到了,苏瑞应该在这个时候转醒。

只要能醒,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其他的只要静养就好了。

随着苏瑞的眼睛睁开,纳兰静雪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瞬间好转了一点。就好像一个被自己玩坏的玩具,被修复了一样的心情愉快起来。

苏瑞转了一下眸子,良久,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她有了片刻的恍惚,自己竟然还没有死吗?这里是哪里?待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心猛的沉入谷底。

纳兰静雪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笑眯眯的俯身看着她,让她的眉头一皱。

她别开了眸子。

“喂,这是什么表情!”纳兰静雪的心情又有点不好起来,他用手指一点苏瑞的额头,“给我把头转过来!”

苏瑞闭上眼睛,决定不去理他。

她身上好像感觉不到什么痛,她明明记得自己几乎要被那个头雪狼撕成碎片了。怎么会一点都不痛了呢?还是痛麻木了所以没感觉。

她缓缓的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到了被子下面的身体是完全赤LUO的。她的心底升起了几分厌恶的感觉。

感觉到脖颈之间受力,虚弱的她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顺着那股力道将头转了过来。

“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纳兰静雪的命令声。

苏瑞好像死了一样闭着眼睛,充耳不闻。

“别逼我出手!”纳兰静雪的威胁声再度传来。

苏瑞的唇畔露出了一丝冷笑。

若是以前,苏瑞可能还会顺从一些,但是经过了雪狼那件事情,她知dào

纳兰静雪与司空锦是不一样的。司空锦那边她卖个萌什么的,也就混过去了。他也没真zhèng

的强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真心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是纳兰静雪不同,若是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会想出各种法子来折磨你。

苏瑞觉得很累,也懒的理他。

苏瑞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人扒拉开,她的心底升起了一团无名业火,“你闹够了没有!”虽然虚弱,但是苏瑞还是吼了出来。

“你看你都能骂人了。我的医术看来还不赖啊。没准以后师兄接回来的事情,我都可以完成了。不过,那样违反宫规。”纳兰静雪嬉笑了起来,那眼角弯出了一道魅人的弧线,只是苏瑞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

苏瑞不以为意,在他的心里还有宫规这一说吗?难道不是天大地大,他纳兰静雪最大?

“饿不饿?”纳兰静雪歪着头问道。

苏瑞皱着眉头,眼睛被他扒拉着,阖不上,只能直愣愣的瞪着他,瞪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世上怎么就会有像纳兰静雪这样的人,一会是推你入地狱的恶魔。一会又在你的身边笑的像是天真无邪的少年。

“不用你管!”苏瑞恨声说道。

“我怎么能不管?”纳兰静雪继xù

说道,“乖啦。别和我闹别扭了。笑一个。”

苏瑞简直要高声笑出来,难道他觉得前一刻将你丢去和一直饥肠辘辘的雪狼搏斗,后一刻你对着他还能笑的出来?苏瑞哼了一声。

“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找来好不好?”纳兰静雪说道,“别闭上眼睛了,不然我就出去将外面的人全毒瞎了!”

“你……”苏瑞气结,却也没半点办法,她和纳兰静雪相处的日子不多

,但是也知dào

他是一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人。“你先放手。我不闭眼就是了。”苏瑞虚弱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说道。

纳兰静雪听苏瑞这么一说,这才真zhèng

的展颜一笑,他放开了苏瑞的眼皮。

苏瑞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真的好干,随后转过了脸去。

“对了。我得到一个好消息。”纳兰静雪见苏瑞不闭眼了,也不去计较他是不是看着自己,他用愉快的声音说道。

“什么?”苏瑞本是不想问的,但是又怕纳兰静雪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既然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自己问,还是姑且顺着他的意思问上一句了。况且苏瑞也想知dào

,他嘴里所谓的好消息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

“你的现任丈夫要娶小老婆了。你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休了他了!”纳兰静雪笑着说道。“然后和我在一起!我娶你!”

109. 108 再见琉璃

苏瑞一惊,转过头来看着纳兰静雪,他笑的十分的灿烂,她从纳兰静雪的眸光之中竟然看不出有半点的欺骗。

“不会。”苏瑞摇了摇头,说给纳兰静雪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怎么不会?”纳兰静雪笑嘻嘻的说道,“我才不会骗你。胡国礼部已经发出文书昭告天下了,难道皇家文书还有假的?除非瑞安王不是你的夫君。”

苏瑞的眉头深深的皱起,心也猛的一沉,“你胡说!”她的声音高了几分。

“反正我没骗你就是了。”纳兰静雪依然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他不要你,我要你!”

“出去!”苏瑞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吼道。

“不!”纳兰静雪索性在她的身侧躺下,单手撑头就这样侧身看着苏瑞。

苏瑞别开了头,

知dào

为何,忽然心底涌上了一阵刺痛,就连双眸都变得有点模糊起来。心底的痛与身上的伤口无关,是一种带着酸楚和肿胀的痛,绵绵麻麻,叫她无所适从。

一定是纳兰静雪骗她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真的还是在乎司空锦的。不管纳兰静雪的话是真是假,当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就好像狠狠的被人揪了一把一样。

说不在意是假的。

她努力的憋着,不让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的眼泪落下,良久,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吸到她的胸骨都在隐隐的作痛,这才罢了,然后又缓缓的吐出,这样往复了几次,才将泪水憋了回去。

“他要娶的是谁?”苏瑞平静下来之后,转过头来看着纳兰静雪问道。

“据说是他八皇兄的遗孀,叫封灵儿。”纳兰静雪想了一下说道。

封灵儿?苏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果然是她。

在纳兰静雪说的时候,她就有这个预感,当纳兰静雪说完,她竟好像是如释重负一样。真的是她,没有别人。

是因为对她的愧疚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苏瑞的心升腾起来一丝的凉意。

这么说,司空锦还是及时的找到封灵儿了,那既然找到了封灵儿就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到她。这么长时间了,为何他一点音讯都没有!

哦。不,有音讯,有的是他要娶封灵儿的喜讯。

“你没有骗我吗?”苏瑞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平静,她看着纳兰静雪那双蕴含着万般妩媚的双眸问道。

“我都说过了。我不会骗你。”纳兰静雪说道。“你很难受吗?”他抬手伸入了被子下面,精准的握住了苏瑞的手腕,按住了她的脉搏,“你的心跳的很快。”

“我难受或者不难受,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苏瑞想将手腕抽出,一使劲,发觉完全挣脱不开。才不过一个月而已,封灵儿丧父之期都未过三个月,自己还下落不明,他真的要娶封灵儿吗?

难道自己的下落或者生死对于他来说真的是那么的不重yào

吗?

既然如此,为何当初又要说出那种叫她心动又甜蜜的话语?为何要用那么温情的目光看着她,说要和她重新开始?

为什么要这样?

“当然有关系。”纳兰静雪笑道,“你以后会是我的妻子。你伤心难过证明你心里喜欢他。我可不希望我的妻子还在想着别的男人。不过你现在难受不代表以后会难受。我会叫你彻彻底底的忘记他。”

“哈。”苏瑞冷笑了一下,“会有人将自己的妻子抛在雪原上,差点让她被雪狼撕成碎片?那你对你的妻子可真的是很好!谢谢你。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

苏瑞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颈间一麻,顿时发不出声音来。

她怒视着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收回自己的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苏瑞的唇,笑眯眯的说道,“不要胡乱发誓,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不要说。天下的男人不会死光。你也一定会嫁给我!”

虽然发不出声音来,苏瑞还是用嘴形说了一个,“做梦!”

纳兰静雪不以为意的笑道,“我本来就是带你去见他。谁叫你那么不乖,非要惹我。我只是给你一个教xùn

罢了。以后不要随意的忤逆我!”

苏瑞又冷笑了一下,反正也发不出声音,她也懒的动嘴了,他是有病吧,还是心理不健全?凭什么他认为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凭什么不能忤逆他!

他是很强,但是苏瑞还不觉得他已经强dà

到堪比神魔的地步,她的路她自己走!已经走错过一次了,苏瑞绝对不会叫自己再错一次。

见苏瑞不理他,纳兰静雪又觉得很是无趣,他解开了苏瑞的哑穴,苏瑞一低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指。

一丝怒意在纳兰静雪的眼底晕开,苏瑞毫不畏惧的用尽全力的咬着,她需yào

发泄!心底的不安和怨怒,对纳兰静雪的愤恨,全数都发泄在了这里,即便她已经没有什么力qì

了,但是依然死死的咬着,不肯放开,直到红了眼睛,模糊了视线,她才缓缓的松开了牙齿。

没有咬破他的手指,因为苏瑞很虚弱,但是拼尽了全力还是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纳兰静雪静静的看着苏瑞,看着她眸光之中的愤恨与不平渐渐的褪去,看着她的双眸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心底一块坚冰似乎出现了些许的裂纹。

他目光之中的怒意也随之渐渐的消退,换上的是一种好奇的探究的目光。

“你可知dào

我曾经养过一只猫。”纳兰静雪看着自己手指上的咬痕,平静的说道,“我对它很不错,但是有一天我想摸它。它却挠了我一下,我的手背全部都被挠破了。”

“然后那只猫呢?被你杀了?”苏瑞忍住要流出的泪水,冷声问道,“你是想说,我也像你养过的猫?纳兰静雪你听清楚,首先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操控我的生活,除非是我死了。”

“不,没有,那只猫我放了出去,不过它还是死了。它吃了被毒死的死老鼠,于是也中毒了。”纳兰静雪将目光移到苏瑞的身上,缓缓的说道。“其实我是可以救它的,但是我没有。不愿意被我庇护的,我是绝对不会看第二眼的。”

“谢谢。我不需yào

你的庇护。”苏瑞冷哼了一声,说道。

“难说的呢。”纳兰静雪淡淡的一笑,那张脸上的笑容让满室生春。“谁知dào

以后会发生点什么?你说是吧。你嫁来胡国可曾想过有一天会遇到我呢?”

“我希望从没遇见!”苏瑞恨声说道。

“那君如霜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纳兰静雪回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你的伤过十天左右会差不多愈合好。那时候我再带你去见瑞安王司空锦。”说完他的手指一弹,一股白色的烟尘从他的指尖弹出,没过多久,苏瑞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梦之中。

“主人。”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您休息了吗?”

“有话就说。”纳兰静雪寒声说道。

“有消息来了。”门外的仆从说道。

“放在门口。”纳兰静雪说道,他重新戴上面具,拉开房门,取了放在门前地上的一个竹筒。

待他将竹筒里面的信笺看完,面具下的眸子之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看来又有好玩的了。”他喃喃的自语了两句,随后随手一揉那信笺,信纸在他的掌心瞬间化成了粉末,他的手掌一摊,夜晚的寒风吹过,粉末随风而去,消失在了轻雪不断的夜空之中。

十日后,苏瑞的伤果然如同纳兰静雪所说的那样完全愈合了,神奇的是当初缝合伤口用的线也完全的被她的皮肤所吸收。苏瑞不知dào

纳兰静雪用的是什么,如此的神奇,竟然比现代医学也不差分毫。

身上还残留着红色的伤疤,苏瑞在镜子之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真的如同被人扯破了,然后又用针线缝合在一起的布娃娃一样。虽然线是吸收了,但是针眼和缝合的痕迹如同一条条蜈蚣爬满她的胸前,煞是骇人。

她不由的轻叹了一声,自己的脸上也是疤痕,身上也是疤痕,如今倒是不折不扣的一个丑八怪了。

“穿好了没有?”纳兰静雪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瑞一晃神,忙将内衣套上,然后将衣裙整理好。

“好了。”她穿戴完毕之后,随手拿了一根发带将秀发束成了一个马尾在脑后,这才打开了房门。

“雪停了?”她一开门,就是微微的一怔,竟然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雪后的空气虽然异常的寒冷,却也是异常的清新,不过苏瑞只是吸了一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素布的小袄,裙子是淡紫色的,上面绣了两朵白色的梅花,这衣裙是纳兰静雪的仆从在镇子上买来的,料子和样式都不算好,但是却是十分的舒适保暖。

她左耳垂上的火焰耳钉在眼光的映照之下熠熠闪光,倒是给这一身的朴素增添了些许的亮色。

“哈。倒真像是个乡野之间的小媳妇一样。”纳兰静雪看了一眼,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苏瑞板着一张脸,也没接他的话,“你究竟要不要走?”她寒声问道。“不是说带我去看一场好戏吗?”

“恩。走吧。”纳兰静雪毫不避讳的上前一步握住了苏瑞的手,苏瑞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他牵着苏瑞走出客栈,上了一辆马车。

客栈的老板和店小二一直送出了店门口,直到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两个人才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声。

这尊大神终于送走了……

马车离开镇子就一路朝京城的方向奔驰。

暴风雪已经停了有一段时间,虽然轻雪不断,但是交通方面已经比之前恢复太多了,官道上往来的车马也变得多了起来,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清理到路边堆放着,现在至少路是通顺了。

马车赶了一天的路,一路上纳兰静雪和一个孩纸一样的不断问苏瑞话,苏瑞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被问的烦了也会翻几个白眼,骂上两句,但是纳兰静雪也不和她吵,一直嬉笑着,倒叫苏瑞也没了脾气。

到了傍晚时分,马车进了一个城。

这里苏瑞认得,这里是从大金往胡国京城的路上距离胡国京城最近的一个郡的郡城,这里是安泰城,她当初入胡的时候,在这里休息过。

城非常大,规模虽然比不上京城,但是也是一个繁华之地,客商云集。

马车入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快关闭城门的时分了,城中各家各户也掌了灯,苏瑞朝外看了看,发觉这里似乎没有第一次她来的时候热闹。

现在还没有太晚,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一片空寂。

马车沿着安泰城的大街走了一段路随后拐入了一个巷子,然后又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座院子的前面。

“到了。”纳兰静雪拉着苏瑞下了马车。苏瑞看到这园子的门前没有匾额,大门前站了几个家丁,十分的威武,门口的一边也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看来今夜来这园子的人不少。

苏瑞被纳兰静雪牵着走上台阶,一名家丁上前行了个礼,“帖子呢?”他问道。

“这里。”纳兰静雪拿出了一张蓝底金色的拜帖递给那家丁,家丁打开一看,“老板里面请。”说完他和其他人将两扇上着黑漆的厚重木门打开,放纳兰静雪和苏瑞进去。

进了院子,就有人引路,一直到了会客厅。

客厅很大,里面地龙烧的很好,十分的温暖,这会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里面坐着,院子里有专门人伺候着茶水,苏瑞一进来,就在客厅的人群之中发xiàn

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琉璃!”她失声叫了出来。

110. 109 嫁妆

在人群之中招呼着的琉璃在听到苏瑞的声音之后,猛然一回首,赫然看到了站在客厅门口的苏瑞。

手里端着的托盘差点跌落在地,她激动的差点喊出来,不过常年受过的训liàn

还是让她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夫人。”她没有称呼苏瑞为王妃,是因为这次聚会并不是以皇家的名义举办的,而是以司空珏在江湖之中的假名召集了胡国几个大的黑市商人来此。所以她不能泄露苏瑞的身份。

在这个屋子里的,都是江湖上几个重量级的黑市商人,无论黑白两道他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以皇家的名义召集他们一来是有失体统给人落了话柄和笑话,二来,他们会将皇室缺钱的消息散布的到处都是,反而会弄的人心惶惶,朝堂不稳。

示意除了几个心腹之外,司空锦和司空珏连一个皇家的羽林卫都没有带。

这院子是司空珏的一个江湖朋友的别院,看守门口的全部都是别院里的家丁,他们不认识苏瑞也属于正常。

琉璃忙不迭的将手中的托盘交给另外一个丫鬟,快步的走到苏瑞的身边,“奴婢参见夫人。”

聪明如苏瑞也立即明白琉璃喊她夫人的用意,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她虽然不知dào

纳兰静雪为何会带自己来这里,也不知dào

为何琉璃会在这里,不过琉璃在的话,大概司空锦也会在附近不远。

想到这里,苏瑞的心不由得砰砰的乱跳了几下,她甚至有点紧张起来。

她很想见到司空锦,可是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恐怕由不得她说点什么,问点什么,况且纳兰静雪就跟在自己的身后,他虽然没有阻止自己与琉璃相认,但是苏瑞不知dào

他在见到司空锦之后会做出点什么。

“快起来。”苏瑞抬手扶住了琉璃下沉的身体。“你……”她是想问司空锦在哪里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生生的咽下了。

纳兰静雪用毒的本事她见识过,他可以悄无声息的毒翻这里的一群人,若是司空锦真的在这里,他万一忽然发难,那可如何是好。

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与琉璃相认是不是有点太过仓促了。

不过她来的时候没有易容,琉璃就算刚才没见到她,迟早也会发xiàn

她的……

纳兰静雪是故yì

带自己来这里的。

她不由的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纳兰静雪,打从走入这里,他就没说过话。

琉璃顺着苏瑞的目光朝她身后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男子双手抱胸站在苏瑞的身后。他带着一个银色的金属面具,看不到模样,但是可以看到的是他那双隐蔽在面具后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笑意。琉璃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琉璃。

琉璃的身材高挑,容貌不能算是很漂亮但是也算是清秀了,她的太阳穴鼓起,一看就是内力充盈,是个高手。

琉璃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她看着纳兰静雪的目光变得戒备了起来,她将苏瑞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纳兰静雪福了一福,“请问这位英雄高姓大名?”

纳兰静雪这才缓缓的开口,“帖子在这里,你不会自己看吗?”说完他懒洋洋的将自己那张蓝色的帖子拿出去递给琉璃。

琉璃一看那帖子,上面写的是聚宝斋的老板,高富贵。这名字……琉璃看了一眼就知dào

是化名,不过聚宝斋她还是听过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件铺子,据说里面什么都卖,大到房产地契,小到珠宝玉石,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卖不到的。聚宝斋不光在胡国有,在其他的国家都有分号。

他们表面上是富商,背地里更是为江湖人士提供各种方便,只要你出的起价格。

这风格倒是与焚天宫有点类似,琉璃想到这里猛然一惊,难道这聚宝斋的老板就是焚天宫的宫主纳兰静雪?

之前王府的掉的消息就是苏瑞被纳兰静雪给带走了。

苏瑞不会自己找到这里,能带她来的除了纳兰静雪之外还有什么人?

“你……”还没等琉璃将话问出来,就听到内堂里面传来一阵鼓声,随后客厅的大门被人缓缓的关上。

“还请各位老板都落座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笑眯眯的说道,“今日请各位老板来的目的大家都应该很清楚了。所以咱们也不多罗嗦了,直奔主题!”

“走,去坐下。”纳兰静雪拉着苏瑞的手找到一个太师椅坐了下来。

几个仆从模样打扮的人从内堂搬出了一个铺着红布的圆形台子。

琉璃本是想阻止纳兰静雪将苏瑞拉走的,她的手才刚刚一伸,自己的手臂就是一麻。她甚至都没看清楚纳兰静雪是怎么出手的,就觉得自己的半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她的心下大骇,知dào

自己和纳兰静雪的差距不是一般二般的大。硬要带人走是不可能的,况且不能坏了两位王爷的大事。

她只能咬牙眼睁睁的看着苏瑞被纳兰静雪带走,她默默的转身,悄然的退去了内堂。

“老爷。”她匆忙的走到内堂之内,在一个屏风之后,她看到缓步走来的司空锦。

隔着这扇屏风,司空锦与司空珏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内堂里面的拍卖情况。他与司空珏也是刚刚才赶到这里,身上的寒气都还没褪去。

之前的一切事宜,都是司空珏拜托给自己的那个江湖朋友去办的。

“什么事情?一脸的慌张。”司空锦压低了声音,皱眉问道。琉璃很少在人前会显露的如此的狼狈与紧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情。

“老爷。您看那边。”琉璃在司空锦的耳边低声说道。随后她朝着苏瑞和纳兰静雪落座的方向一指。

司空锦隔着屏风顺着琉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瞥了一眼,他就猛然站了起来。

在大堂的一角,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一个女子赫然正是失踪了已经快一个月的苏瑞。

她身上穿了一身布袄,脸色也有点苍白,她的脸比之前要瘦了许多,双眸也显得十分无神。隔着屏风,她是看到自己这边的,但是她的目光还是在众人之间逡巡,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她是在找自己!

司空锦的双手在袖袍之下紧紧的捏成了拳,司空珏一拉他的衣袖,沉声说道,“坐下。人已经在了就不怕她再丢了。大事要紧。”

司空锦按奈住了自己要冲出去的冲动,眸光闪了几下,还是听从司空珏的话,复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过目光却再也难从苏瑞的身上移开了。

“你在找你的丈夫?”纳兰静雪凑到苏瑞的耳边缓缓的问道。

他的声音柔且轻缓,但是传入苏瑞的耳中却是带着几分寒气。

见苏瑞没有回他的话,他也不以为意,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随后一指立在大堂的那扇硕大的牡丹花开的屏风。“他就在那扇屏风之后看着你。只是可惜……”

“什么!”苏瑞的心一紧,目光随着纳兰静雪所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除了那个大屏风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屏风设置的很是巧妙,完美的将这个大堂分割成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外面因为是灯火通明,而里面未燃任何的火烛,所以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而从外面却只能看到屏风上所绘制的牡丹花开的图样。

“可惜他明明都已经看到你了。却还不肯出来看你。”纳兰静雪在苏瑞的耳边轻声的说道。“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还继xù

下去?”

“那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苏瑞沉声说道,虽然纳兰静雪的话在她的心底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她表面上依然还是很平静。

纳兰静雪嘿嘿的坏笑了两声,也不再开口。

司空锦见苏瑞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这边,心隐隐的一痛,不是他不想出去相认,而是现在不行啊!

再等等。苏瑞。他在心底默默的念到。

只是他看的真切,坐在苏瑞身边的那个灰衣男子凑近了苏瑞耳语了几句,她的脸色就变得更加的苍白。

司空锦隐去心底的不适,对司空珏问道,“坐在苏瑞身边的人是谁?”

司空珏也注意到了纳兰静雪的存zài

,那夜虽然他与纳兰静雪交手过,但是完全没见过他本人的样子,只是在一阵诡异的笛声之中,大波的傀儡不断的朝他和陆允涌来,他连操纵这群傀儡的人穿的衣服是白还是黑都无暇顾及。

不过……那银色的面具他是见过的!

“纳兰静雪!”司空珏观察再三,还是确定了心中的所想,他咬牙说出了这个名字。

说完之后,兄弟两个皆是一片默然。

他们苦苦的寻了他好多时日,他却自己送上门来。

司空锦与司空珏对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眸光之中都看到了一丝茫然,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黑市拍卖会会将纳兰静雪和苏瑞一起引出来,事出突然,现在连个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之前的一切部署似乎都被忽然出现的纳兰静雪和苏瑞都给打破了。

“走一步看一步。”还是司空锦率先开口笛声说道,“琉璃,吩咐暗阁的人加强周边的戒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出没。”

“是。”琉璃点头应道。

“你的手臂……”司空锦注意到她的手臂似乎有点诡异,问道。

“奴婢没有看到那个灰衣人是怎么出手的,手臂就不能动了。”琉璃有点汗颜的说道。“不过现在恢复一些了。奴婢不要紧。”说完她告退出去。

司空锦和司空珏再度对看了一眼,益发的确定那个跟在苏瑞身边的灰衣人就是纳兰静雪。

“下面请大家看一下今日要拍卖的宝物。”随着大堂内管家的声音,司空锦与司空珏的注意力又被拉了回去。

大堂一侧的小门被打开,几名强壮健硕的家丁抬着六只红漆箱子和一株红色珊瑚树走了进去。他们将箱子和珊瑚树朝大堂中央的台子上一放,堂内的众人就是一阵惊呼。

那株珊瑚树的红色太纯正了,红的真如同火焰一样耀眼。

这样大小的,而且红的如此纯正的红珊瑚,在场的众人这生都没见过。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株红珊瑚吸引过去的时候,大堂里忽然有人惊呼起来,“这箱子上的花纹莫非就是大金失传的红漆雕刻技术雕琢而成的?”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又被那六口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红色箱子给吸引了过去。

苏瑞一看桌子上的东西,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自然是认得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珊瑚还有那六口红色漆雕箱子都是她的嫁妆!她不由得猛然站了起来。

111. 110 拍卖开始

“不要着急。”手被纳兰静雪给拉住,苏瑞刚要开口,纳兰静雪就缓缓的说道,“看下去。”

苏瑞本来站起来就是想说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吞了下去。

她身穿一身的布衣,就算说了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可还有谁会信?

只怕会被当成一个疯婆子被赶了出去。况且如果这些东西在这里,那就证明司空锦一定在这里,纳兰静雪说的没错,他应该就在那扇屏风之后。

苏瑞的心隐隐的有点发寒,她看向那屏风的眼神也渐渐的从热烈变得冰冷。

她已经失踪了月余了,司空锦不说来找就算了,还传闻他要娶封灵儿,这一点她也可以理解或许他真的是有苦衷,可是现在他居然瞒着她变卖她的嫁妆!如今近在咫尺,却不出来相见!这些加在一起,已经当头给苏瑞泼了一盆冰水,让她从头冷到了心底

“好。就依你。”苏瑞冷冷的说了一声,缓缓的又坐回了椅子上,眸光已经是一片冰寒。

如纳兰静雪所言,她倒要看看司空锦到底在搞什么鬼!

房中的烛火十分明亮,那些红色的箱子在灯火的映照之下更显得一派喜气洋洋,每一个箱子上都有一种独特的花卉图案,栩栩如生。

有眼尖的人已经看清楚箱子上的图样,“这六口箱子竟然是一组的。”有个黑市珠宝商已经站了起来,指着箱子惊诧的说道,“莫非这些是百年前漆雕大师墨子谦的遗作,富贵六花红漆箱?”

百年前漆雕大师墨子谦的遗作现在已经传世不多了,如今这桌子上赫然就出现了六个箱子,还是一套的,那价值简直叫人乍舌。

“他是个识货的。”苏瑞冷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对纳兰静雪说道。

纳兰静雪看了苏瑞一眼,压低了声音笑问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吧。”

“你怎么知dào

。”苏瑞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不然你刚才也不会那么激动了。”纳兰静雪悄然的说道,“况且,墨子谦最恨胡国人,他的家人就是死在胡国人手中的。他晚年得了失心疯,毁掉了大部分的作品,这套箱子是当年你的先祖成亲的时候,他亲手雕琢进贡的。试问如果不是你从胡国带来的,胡国怎么会有大金当年的贡品?”

“你倒是了解不少。”苏瑞冷哼了一声。不过纳兰静雪说的倒是分毫不差。这套箱子确实是进贡给大金皇族的贡品。一共两套,有一套就在苏瑞大婚的时候,大金的皇帝赐给了她。

纳兰静雪莫讳如神的一笑。

他了解的当然多了,不然怎么能当聚宝斋的老板呢?

“这位先生好眼力。”那管家模样的人笑着说道,“这箱子就是当年墨子谦,墨大师的遗作。不过精彩的并不是这箱子的本身,而是箱子里的东西。”

他命人灭了几盏室内的烛火,让整个客厅变的昏暗了一些,随后他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昏暗的大堂中间,随着箱子盖的缓缓打开,宝光从箱子之中一点点的溢出,随后将整个圆台子映亮。

“是夜明珠!”一个人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那口被打开的箱子之中放置着四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他们也算是见过,但是他们没见过如此明亮的夜明珠。

珠体混元,珠子发出的光芒柔和明亮,却一点都不刺眼。那管家随意从中间拿出了一颗,瞬间宝华流动,那珠子被拖在手上高高的举起,将整个房间都映的熠熠生辉。

这珠子的品质太好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再也挪动不开,那颗被托举在手上的夜明珠似是一颗磁石一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吸引住。

“鲛人泪。”纳兰静雪也有点惊诧,他见过的宝物不少,但是这四枚夜明珠绝对是价值连城的鲛人泪。

“果然见识广博。”苏瑞的心更是寒了几分,司空锦会选,竟然选的是她嫁妆之中最宝贵的几件东西。她真是有点期待剩下的五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这四颗鲛人泪是她死活缠着父皇给她的,原本父皇也舍不得,但是一想到女儿被毁容,还要远嫁,所以最后还是忍痛将这四颗鲛人泪给了她。

“你够有钱的!”纳兰静雪嘿嘿的一笑,压低声音说道。

“和你无关!”苏瑞回了一句。

纳兰静雪也不反驳,只是笑眯眯的继xù

看下去。

第一个箱子里的东西已经叫人瞠目结舌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期待下面的箱子,包括苏瑞。

那管家将第一个箱子里的夜明珠重新放回箱子里,然后阖上盖子。满室的光辉瞬间熄灭。仆从们过来将烛火再度燃亮,那管家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第二个箱子里面放置了一尊翡翠观音像,管家小心翼翼的将观音像取出,放在桌子上。

苏瑞不由又冷哼了一声,这尊观音像是她当初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父皇赐给她的。传闻是前朝的一件宝物。

“这只是一尊普通的观音像啊。”在场的人不由得一阵失望。

这翡翠确实是上等的翡翠,通体晶莹剔透,但是比起之前的鲛人泪来,未免显得有点普通了。

更有人说道,“那四颗夜明珠之后再拿出这个观音像是不是有点寒酸了。”

“各位少安毋躁。”那管家微微的一笑,他拿起了一盏灯,放到了观音像之后,“各位再看看。”

那观音像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的佛光宝华,映衬着整个观音像益发的庄严宝相,让人肃穆起敬。

“这……”有人凑近了观察了一下,“这是翡翠之中竟然有水胆!”

在场的众人再度赞叹起来,翡翠之中含有水胆是十分罕见的,平时指甲盖大小的就已经价值无法估量,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尊佛像,并且翡翠还是如此的通透。

光线透过翡翠,映照在水胆上,在佛像的四周折射出了一圈光晕,就如同佛像本身在发光一样。

宝物,绝对是宝物!

所有人的都啧啧的称奇,不住的点头赞叹。

今日真的是大开眼界,别说后面的箱子了,就是已经展示出来的两样宝物已经是平生罕见的东西。

“看看第三个箱子。”不知dào

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皆附和起来,大家已经忍不住要看下面还有什么稀罕的物件。

“好好好。”管家小心翼翼的将那尊观音像收起来,然后打开了第三个箱子。

箱子一打开,就有一股幽香渐渐的散发出来,纳兰静雪本是懒散的窝在太师椅里面的,他闻到这股香气之后,轻轻的咦了一声,坐直了身体。

“你竟然有这个。”他轻声说道。

“这是什么?”很多人没见多箱子里的东西,不由出声问道。

那管家笑着说道,“此物的幽香一直不灭,其实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宝物,总之是宝贝就对了。至于是什么,在场的可有人知晓?”

大家一起看向了盒子,里面静静的放置了一颗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珠子,说来奇怪,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出那珠子是什么材料的,珠子并不是混元的,表面也有点疙疙瘩瘩的,但是那股幽香沁人心脾,源源不绝。

大家竟然都说不出这是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

只有苏瑞和纳兰静雪知dào

,纳兰静雪轻轻的拽了一下苏瑞的衣袖,“当初肯服下我的毒,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东西所以你才有持无恐?”

苏瑞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她是知dào

自己的嫁妆里面有一枚千年雪莲子,大金皇宫有三颗这样的东西,一颗是父皇自己留在身边,一颗送给了她,还有一颗保存zài

库房之中。父皇当时是说过这枚千年雪莲子是可以解百度的,而且香气不灭,不过苏瑞却不以为意,她几乎都要忘记有这么一样东西了。没想到却被司空锦翻了出来。

可笑的是,他竟然也不知dào

这是什么……还拿出来卖!

苏瑞在服下纳兰静雪的毒的时候早就将这个东西给忘记到九霄云外了。如今纳兰静雪提起这一件事情,苏瑞估摸着这千年雪莲子是真的可以解毒。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知dào

这第三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而管家打开第四个箱子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第四个箱子里面放置了一对金质的酒杯。乍一看这对酒杯与普通的酒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雕花上面精美了许多。

但是当管家将酒杯之中注入了酒之后,随着酒杯的角度不一样,杯底雕琢上的两只白鹤竟然呈现出不同的姿态。

其实也是利用了光线的折射还有散射,但是给人的感觉确实神奇。

“舞鹤杯!”一个识货的商人失声叫了出来,“这可是流传了几代的传奇宝物啊。”

“好眼光。的确是传说之中的舞鹤杯。”管家笑道。“好东西都在前面的四个箱子里面的,后面的两个箱子只是两箱明珠罢了。”说完他同时打开了第五个箱子和第六个箱子。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还是啧啧称奇了一番。

两箱子的明珠,每一颗大小都如同鸽子蛋一样,而且极其的圆润,这哪里是普通的宝物,这一颗珠子已经实属罕见了,同时有两箱子……这样的景象真的叫人难以忘怀,甚至不敢相信见到的都是真的。

“好了。大家都看过了这些东西了。咱们就开始了。先拍那四颗夜明珠。”管家笑着说道,“低价是三百万两。”

才三百万两?苏瑞不由冷哼了一声,当初她取出十颗珠子做成的首饰已经价值不菲了。这四颗夜明珠乃是鲛人泪。这起价也未免太低了点。

“四百万。”有人喊道。

“五百万。”又有人接着喊道。

价格在一路飙升,直到有人喊出了一千三百万的价格,这才飙升的缓慢起来。

“一千八百万。”苏瑞忽然喊了一声。

管家的眼睛一亮,“那位夫人出了一千八百万。还有人出价更高吗?”

“她是谁啊!”客厅里不禁有人问了起来,“出的起那么高的价格吗?”他见苏瑞穿了一身布衣,而且面色苍白,不由起了几分蔑视之意。

他的话让苏瑞一阵窘迫。现在她身上分文没有,她之所以喊了一声,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宝物那么便宜就被成交掉。

“她出不起,那我呢?”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

这时候,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纳兰静雪的身上。

一袭灰衣,一副银色的金属面具,这……

大堂里的人都是老江湖了,自然知dào

江湖上谁最喜欢这样的打扮。

也有人了解过聚宝斋和焚天宫的联系,虽然没有大的把握,但是聚宝斋和焚天宫一直都很神mì

就是了。如今纳兰静雪顶着聚宝斋老板的头衔出现在这里,更是证实了,聚宝斋就是属于焚天宫的。

刚才质疑苏瑞的那人马上陪着笑脸说道,“既然这位夫人是跟随您一起来的,自然是出的起这价格了。”

纳兰静雪隐隐的冷笑了一下,“不过我不想要!你们谁再出个高价吧。”

他这无赖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是一阵的汗颜。

哪里有这样坑人的!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终于还是刚才质疑苏瑞的那个人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两千万。”祖宗啊,千万别说你不满yì

,他喊完之后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捏了一把汗。

这也太坑了,为何会将这个魔头请来?倒不是说这四颗珠子不值这个价格,但是原本可以一千多万买下来的东西,如今愣是出到了两千万。真心的坑啊!

“你满yì

了吗?”纳兰静雪轻声的问了一下苏瑞。

苏瑞这才略微的点了点头。

纳兰静雪对那个出价的人也点了一下头,“不错,可以。”

那个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好在这个魔头点头了,不然他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真是自己这张嘴惹祸啊!他都恨不得马上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多嘴!

112. 111 千年雪莲子

不过宝物确实是好宝物,两千万的价格并不算高。

这四颗珠子里面随便一颗若是拿出去光明正大的卖只怕也能卖到这个数字,所以那个人虽然吃了一个哑巴亏,不过倒也没愁眉苦脸,毕竟是赚大了,所以还是很欢天喜地的。只是觉得自己用多了几百万有点惋惜。

毕竟当黑商的追逐的就是利益的最大化。

可是开口的人是纳兰静雪啊,谁敢惹焚天宫的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所以那个人也算感觉到自己很幸福了,毕竟今日又得知了一条消息那就是聚宝斋的幕后老板就是焚天宫的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陡然出现在大堂之内也让其他的黑市商人都心惊肉跳。平时只听说过这个魔头的名号,传闻的他有多恐怖,今日居然能有幸身处一室。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了一番,暗自决定,下面的东西,只要他开口了,自己是决计不再加价的。免得惹恼了这个混世魔王,以后没好日子过。

第二件拍卖的就是那尊前朝的遗宝,水胆翡翠观音像了。

这件宝物的起价就是两千万,苏瑞默默的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那硕大的牡丹屏风。现在她反而定下心来了,反对拍卖会进行下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纳兰静雪站在自己这边,但是她现在是想看看司空锦到底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她是喜欢钱没错,也一直梦想当一个镀金的米虫,但是现实总是很残酷,破灭了她一个又一个的幻想。

纳兰静雪或许说的不错,只要她够强,她就能傲视群雄,但是她没有那种野心,也自问没那种能力,不过她还是可以质问一下司空锦。毕竟她现在还是大金的公主,胡国的王妃,如果真的和司空锦撕破脸皮,只怕胡国的皇室颜面也会无存。

他多少还是会顾及的。

所以现在苏瑞索性冷眼当起了一个旁观者,她倒要看看这场拍卖会能拍多少钱,等拍卖会结束,司空锦还有什么理由不见她!她与他之间的帐也要好好的盘算盘算。拍下来的钱,她怎么会轻易的让司空锦拿走呢?

纳兰静雪单手托腮侧头看了一眼目光渐冷的苏瑞,他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眸子之中隐隐的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看来这个温顺的小兔子今日是真的生气了。

苏瑞讨厌他,他知dào

,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多数都是愤nù

,可是这一刻她看向屏风的目光却是冷淡,还有一片死寂。

大堂里的人开始还不敢出价,都默默的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纳兰静雪。当他们发xiàn

那个传闻之中的灰衣魔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尊雕像而是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的时候,都纷纷松了口气,不过松气的同时也对苏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女人是谁?

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布袄衣裙,头发就随意的扎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血色,眸光也是冷冰一片,不过她的气质甚好,而且她的面容半边绝美,堪称倾城,但是还有半边却是毁在了眼角狰狞的伤疤上。每个人都搜刮肚肠的想着江湖上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可任凭他们想的头都痛了,也依然没有一个女子能与坐在纳兰静雪身边的这位对上号。

管家见冷了场也甚是尴尬,他暗自的翻了一下名册,刚才那个出言很无赖的男子在名册上应该是聚宝斋的老板高富贵。

他见所有人都默默的看向那位高老板,似乎很是惧怕他,于是轻了一下喉咙,笑着问道,“高老板对着尊水胆翡翠观音的定价有何高见。”

纳兰静雪正在玩味的看着苏瑞呢,被人突然问及,他连眼眉都懒得动一下,只是挥了挥手,“随意拍。我不要。”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放了心,于是开始加价。

那管家也是暗自的擦了一把汗,他不由的默默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屏风,煞是无奈,他不知dào

聚宝斋与焚天宫之间的联系,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何在场的这么多人对那个灰衣的高老板如此的惧怕。

但是他知dào

今日能到场的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黑道人物,连他们都不敢惹的人,自己更是不要惹为妙。

刚才问那句话,他已经是鼓足了勇气,思量再三才问出口的。

司空锦坐在屏风之后,目光也越来越冷。那个纳兰静雪的一举一动皆落在他的眼中。包括他现在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的王妃。

如果他真的是纳兰静雪,那此番举动就是对自己的挑zhàn



他真的很想冲出去将苏瑞带走,几次他都已经如坐针毡了,但是身边的司空珏不断的在提醒他,所以他现在只能忍。

他也注意到苏瑞的目光如今已经是一片寒气浮动,知dào

她的心底已经对自己起了怨怒。只是他现在真的只能忍耐住,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和她慢慢的解释。

“五千万了。”纳兰静雪悄然的对苏瑞说道,“你真准bèi

将这里所有的钱财都送给屏风后面的那个人?”

苏瑞的眸光变了一变,她缓缓的转过头来注视着纳兰静雪,“和你无关。”她一字一字的说完,随后再度将脸别开。

“倔强。”纳兰静雪碰了苏瑞一个钉子,也不气恼,依然笑眯眯的说道,“你若是想我帮忙。我现在心情很好,会出手帮你的。只要你求我。”

“做梦!”苏瑞冷哼了一声。

她知dào

纳兰静雪的手段够高,他敢带着自己公然来这里,就证明他心里有底。所以他如果开口说要帮自己,就必定能办到。

不过与司空锦之间的事情是她的私事。与纳兰静雪无关。她不会让一个屡屡陷害自己的人插手自己的家务事。

纳兰静雪安的什么心她不知dào

,但是她知dào

纳兰静雪不会无聊到为了她去和胡国的王爷作对,除非有巨大的利益可以图谋。只怕到时候,她付出的比她要得到的还要巨大。

感觉到自己腮边的肉被人轻轻的一捏,苏瑞气恼的抬起手拍掉了那个在自己腮边肆虐的坏手,随后怒视着那个始作俑者。

后者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显露出一幅很开心的样子,“我发xiàn

你生气的样子很是生动。比平时不说话的时候好kàn

多了。”纳兰静雪低声说道。

“滚!”苏瑞几乎要吼出来,她已经够烦的了,偏生这个人却还不住的骚扰她。

纳兰静雪与苏瑞之间的举动全数落在司空锦的眼底,他的目光之中蒙上了一层寒霜。那两个人之间的举止亲密的就像是一对打情骂俏的恋人一样。这叫他的心似乎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他只觉得现在又气又痛。

“弟妹不是心甘情愿的。”司空珏也注意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司空锦自然知dào

,他不是瞎子,看得出苏瑞眸光之中的愤nù

是真切的。

但是他的心底还是不开心,很不开心!

纳兰静雪对他是公然的挑zhàn

。且不说他卖毒药给二皇兄,导致现在父皇中毒,朝纲紊乱,单就今日他的举动,也足够他死上一百次不冤枉了!

他已经努力忍到现在,不能半途而废。

拍卖会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好。那尊水胆翡翠观音现在已经叫价五千万了。

加上之前的两千万,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钱拿去赈灾,剩下的几样东西只要成功的卖掉,军队的粮草问题也就可以顺利的解决。

那只水胆翡翠观音像最终以五千三百万成交,管家接下来拿起了第三样宝物,那颗散发着幽幽香气的珠子。

其实当时挑选宝物的时候司空珏和司空锦也对这个珠子考lǜ

了再三,不知dào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它是与那四颗夜明珠还有水胆翡翠放在一起的,应该也是一件值钱的宝物。

所以他们将这个千年雪莲子拿了出来。一来是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宝物,二来也是为了凑得更多的银两。

可是他们却不知dào

,能够解去纳兰静雪所制的慢性毒药的解药就是这枚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千年雪莲子。

若是他们知dào

了,只怕就是扇自己耳光都来不及了。

纳兰静雪知dào

,所以他才不会让这枚千年雪莲子流落在外。

第三样开价就是一千万,但是因为在场没人明白这颗珠子的价值,所以也没人出价。试问你会出一千万两银子买一个你连认都不认识的东西吗?

不过他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大堂中的各人。

那管家却是有点端不住的样子,他很是尴尬的再度问了一次有没有人出价,随后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屏风。

降价还是流拍?他也拿不定主意,但是开始之前,他就被叮嘱过,尽量将所有的东西都卖出去。

所以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降价。降多少好?他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纳兰静雪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那破珠子香气挺好的,若是你肯五百万卖出来,我就勉为其难的买下。”

一下子降了一半?这……管家不由得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屏风。

“答yīng

了吧。”司空珏的声音隐隐的传入他的耳朵之中。

那管家这才一点头,“好!就五百两卖给高老板了!”

这珠子一卖出,在场所有的人皆哗然,这么一颗不起眼的珠子,聚宝斋的老板居然肯出五百万两银子。不知dào

这是一个什么宝贝。大家都很好奇,但是谁也没胆子问。

司空珏之所以答yīng

卖出也是有他的考量。

一来,五百万也不是小数目,一颗这么不起眼的珠子竟然比那四颗夜明珠中的随便一颗都贵是他们兄弟两个也始料未及的。

当时他们定价一千万起拍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二来,他们之后还有求与纳兰静雪,所以现在干脆先卖一个人情给他。

别人或许不知dào

这拍卖会幕后的老板是谁,但是纳兰静雪一定知dào

,否则他就不会带着苏瑞前来了。

纳兰静雪的眸子之中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从怀里取出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交给前来收钱的仆从。随后有人将那颗珠子送到他的面前。

“这位夫人。那珠子是什么宝物。”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人,压低声音问苏瑞。

纳兰静雪太恐怖,不过他身边的这位女子应该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有人终于抵不过自己心底的好奇,问了出来。

“能解百毒的千年雪莲子。”苏瑞故yì

抬高了声音说道,她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真没想到,拍卖的人连东西是什么就敢拿出来卖!今日我也算是见识了。”

苏瑞的话自然真真亮亮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包括司空锦和司空珏。

千年雪莲子!这是传说之中的宝物!据说只有大金的宫廷之中存有三颗。居然有一颗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皆是一片哗然。

很多人扼腕惋惜,竟然空在江湖混了几十年,白白的错过这样一件至宝。这宝物可是天下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有这样宝物在身,哪里还怕被人下毒!!!无论是武林人士还是官府中人,对这样宝物都是垂涎三尺。

居然五百万就被纳兰静雪低价买走了!

不过大家惋惜贵惋惜,但是谁也不敢吱声。毕竟慑于纳兰静雪的名头,惧怕他的手段。

司空锦和司空珏在屏风之后一听,也是大惊失色。

他们苦苦寻找纳兰静雪,就是求他卖出毒药的解药。可谁知dào

他们的手边竟然有一颗能解百毒的千年雪莲子!

他们竟然与这东西失之交臂。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脸色皆是一片惨白。

纳兰静雪却是得了一个大便宜,他笑眯眯的将千年雪莲子纳入自己的衣袖之中,缓声说道,“继xù

拍啊。”

那管家这才如梦初醒,开始拍舞鹤杯。

因为错失了千年雪莲子,所以舞鹤杯的竞争又是相当的激烈。

“我将这雪莲子送你可好?”纳兰静雪笑眯眯的问苏瑞。他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所以下面再拍什么也和他无关了。

“本就是我的东西,何来要你送。”苏瑞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出钱买下自然就是我的了。”纳兰静雪轻声笑道。

“你又要交换什么?”苏瑞问道。

“自然是当聘礼了。”纳兰静雪说道。

“做梦!”苏瑞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113. 112 见面

纳兰静雪不以为意的笑道,“那你要什么样的聘礼?”他压低声音说道。

苏瑞生气的样子在他的眼中煞是生动有趣,就连脸上那道丑陋的伤疤都似乎变得鲜活起来。

“我什么都不要!”苏瑞恨声说道,这个人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来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感情好啊。”纳兰静雪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苏瑞知dào

自己被他给绕了进去,怒视着他,如果她有能力,真的很想一脚把这个人踹到九霄云外去。

舞鹤杯拍到了两千三百万的价格,被一个胖乎乎的商人拿走,他拿着那对舞鹤杯简直就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剩下来的两箱子明珠,卖价也不俗,就是那株珊瑚树,也卖到了一个不错的价格。

“好了。东西都卖掉了。”管家笑眯眯的说道,暗地里却是舒了一口气。“感谢各位老板的参与。别院准bèi

了饭菜,若是有老板愿意留下就请到内堂去小憩用餐。”

得了宝物的老板们自然是不愿意多在外面逗留,起身想走。

“等等。”纳兰静雪忽然缓缓的一抬手,“还有东西呢?”

“什么?”那管家一窘,“都拍完了啊。”

在场的商人也纷纷看向了纳兰静雪,不知dào

他意指何物。

“还有那六只箱子。”纳兰静雪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拿出来,又不拍,岂不是在嘲笑我等无财?”

“这……”管家一尴尬,这六只箱子,人家也没说要卖啊。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屏风。巴望着屏风后面的人给个指示。

“对啊。还有那一套箱子呢!”被纳兰静雪这么一搅和,大家这才想起还有那价值连城的一套箱子。

那也是难以得见的宝物。若是得了这六只箱子,那就一定是传家之宝。

司空珏也看向了司空锦,那箱子可要卖?今日拍卖的所得已经大大的超出他的预期,有了这笔钱,他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那六只箱子他本是不想卖了,若是别人提出,他大可以一口回绝掉。但是现在提出的人是纳兰静雪,他就不得不考lǜ

一下了。

本来他们身怀千年雪莲子,或许可以解掉父皇身上的慢性毒药,可是现在那千年雪莲子不甚居然被纳兰静雪买走,现在他们除了求纳兰静雪之外别无他路可走,更是不能得罪他了。

司空锦的眸光闪变了几次,这才咬牙用传音入密对那管家说道,“卖给他!”

得了里面人的指示,那管家这才陪着笑脸,“好好好。既然老板要求,那这六只箱子也拿出来拍卖就是了。”

“等一等。”纳兰静雪又缓缓的说道。

那管家又是一怔,不解的看向了纳兰静雪。这位大爷又怎么了?

纳兰静雪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你们都出去。”他指着大门对客厅里面的其他人说道。

大家先是一怔,随后马上默默的起身,告辞,很沉默的鱼贯而出。

“你也走。”纳兰静雪对那个管家说道。“带着家丁全部出去!”

“这……”管家面有难色。这个时候他听到耳边传来屏风后面人的声音,“照他的意思办。”

管家这才一点头,随后让屋子里所有的奴仆和丫鬟全数都跟着他走了出去。

等一屋子的人都走光了,纳兰静雪这才对着那扇硕大的屏风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出现?你们也真够沉得住气的。”

屏风被掌风推开,司空珏和司空锦的身影出现在了屏风之后。

两个人今日都穿了一身素色的轻裘,虽然没有皇家的装扮,但是无论是何打扮都掩饰不住他们两个的一身贵气。

“纳兰公子。”司空珏淡淡的一笑,抱拳说道,“既然你知dào

我们藏身在这屏风之后,也应该知dào

我们的身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纳兰静雪一把将苏瑞拉了起来,“你们找我找的那么急,今日我来了,你们却是不见,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他不急不许的曼声说道。

“苏瑞过来。”司空锦见苏瑞的手紧紧的被纳兰静雪攥在手里,俊秀的眉峰一紧,沉声说道。

苏瑞冷眼看着他,嘴角溢出了一丝的轻笑,“我当屏风后面是谁呢。原来是瑞安王爷啊。怎么最近手头那么拮据了吗?要拿自己王妃的嫁妆出来拍卖?”

她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本来她并不想在外面人面说这些,但是司空锦一见面居然别的什么都没说,直接叫她过去。这就触了她的逆鳞了。

这些日子,她在纳兰静雪那里吃了多少苦?他呢?

苏瑞知dào

自己说的那些话十分刺耳,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那么好的涵养顺从的听着司空锦的话,那她真的可以成为圣人了!

苏瑞的话让司空锦的面容一阵青白,随后他轻叹了一声,“过来可好?”他已经放低了姿态了,难道她还不知dào

身边的男子是有多骇人吗?只有她在自己的身边才能真zhèng

的安全。

“她一点都不想过去。”纳兰静雪见苏瑞半步都没有挪动,心里隐隐的有了一点的小小开心,他笑眯眯的说道。

“还请纳兰公子放手,您牵着的是在下的夫人。”司空锦耐着性子一抱拳说道。

“若是我不放手呢?”纳兰静雪用略带挑衅的语调说道。

他自然知dào

自己手里的砝码,他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司空锦到底能忍让到哪一步。

自从他成为焚天宫的宫主开始,就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卖妻卖子,出卖自己的良心,司空锦和司空珏能做到哪一步呢?

当初卖毒药给司空玥,他就猜到将来胡国宫廷会生变,所以早就派人密切的注视着胡国的一切。却不经意的发xiàn

了师兄在胡国皇宫出现的痕迹,于是他就来了胡国。

如果师兄再一次解开胡国皇帝的毒,那就是再一次违反宫规了。但是现在看来。师兄是被自己给追怕了,所以这两位胡国的王爷才会这么着急的到处找自己。他所学的与师兄所学的系出一脉,只是两个分支罢了,自古医药相通,能医人就能解毒,能下毒就能救人,但是宫训一贯是医毒分开,只有焚天宫的宫主本人才可以一边救人,一边毒人,师兄当年为了一个女子屡破了宫规,所以才被纳兰静雪追了那么多年。身份焚天宫的宫主自然要遵循宫训去教育一下犯了宫规的焚天宫弟子,即便那是自己的师兄也一样。

遇到苏瑞是个意wài

,也算是一个惊喜。

好多年了,他已经几乎忘记被人忤逆是什么样的感觉了。这几日苏瑞倒是真没叫他如意过。这是惊喜之中的惊喜。

司空锦的双拳隐在袖袍之中已经是内力涌动,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对纳兰静雪出手。他在江湖那么有名,自然有他独到之处,而且他用毒的技术神乎其神,现在自己不光有求与他,苏瑞更是在他的手里,他投鼠忌器,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面对纳兰静雪如此的挑衅,他已经是怒不可遏。

“多谢纳兰公子在风雪之中救了在下的夫人一命。”司空锦上前了一步,抬手牵住了苏瑞的另一只手,“大恩不言谢,日后在下定当报答。”

说完他微微的一用力,将苏瑞扯到了自己这边,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纳兰静雪,说话时更是屏息静气,用内息封住心脉,防止他忽然用毒。

“你们两个够了!”苏瑞见自己的手被纳兰静雪和司空锦分别牵住,心底本就烦躁,此时更是烦上加烦,她同时用力的挣扎了一下,但是两个人都牵的很紧,她自然是挣脱不开,这才怒吼道,“当我是什么?你们争夺的玩具还是你们争强斗狠的工具!你们两个有话说话,别扯上我!况且我和你们两个都有帐要算!”她看向了纳兰静雪,怒视着他说道,“你当我是玩具,是你试药的工具,随心所欲,你以为你说你要娶我,我就要乖乖的,开心的嫁给你吗?你只是觉得好玩,一时兴起罢了。随意的摆弄别人的人生对你来说就那么有趣?或者你已经空虚无聊到只有这样做,看着别人哀求你,看着别人受苦,你才能得到一丝慰籍?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随后她又怒视着司空锦,“还有你!我千山万水的从大金嫁来胡国,从没嫌弃你是不是残疾,你是怎么对我的?之前冷嘲热讽的我也忍了!后来又甜言蜜语的哄骗我,当我失踪之后你是怎么做的?你找过我吗?你问过我的安危吗?你和封灵儿在我失踪的时候定亲,你对得起我吗?好,且不说你从没喜欢过我!但我现在至少还是你的妻子,依照你们的规矩,纳妾是不是要当家主母点头?我没点头,你就已经要迎娶侧妃!我也忍了,你如今又将我从大金带来的嫁妆私自拿出来拍卖!你问过我答yīng

不答yīng

没有!”

她喊的声嘶力竭,双目皆赤,纳兰静雪和司空锦都没见过如此狂怒的苏瑞,两个人不由皆是一怔,苏瑞趁着他们两个晃神的这须臾之间,终于从两个人的手里挣脱出来,她急急的后退了好几步,双目含赤的看着他们两个,“我真的很讨厌你们!”她吼道!

纳兰静雪在面具之后的眸光闪了一闪,随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司空锦。

司空锦却是完全没有话可说,只是痛心的看着怒极的苏瑞。

“别这样,弟妹。”司空珏见苏瑞气的似乎要吐血,忙不迭的过来打圆场,“阿锦真的一直在找你,得知你那日可能跟随纳兰公子走了之后,几乎食不下咽。”

“哈?”苏瑞冷笑道,“好一个食不下咽,食不下咽的结果就是要娶封灵儿,卖我的嫁妆吗?”

“听我解释啊。”司空珏满说道。“灵儿的双足被冻伤,如果不截肢,会危机性命,当时生死关头,阿锦他不得不答yīng

,这才保住了灵儿的性命。变卖弟妹的嫁妆是我的主意,若是弟妹要怪就怪我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请弟妹息怒,一切等回了京城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封灵儿的双足被冻伤了?居然到了要截肢的地步?苏瑞一听就是一怔,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从客栈逃出来之后,封灵儿就是裹着一条锦被的,显然当时是直接从床上被人揪出来。那自然是没有穿鞋子的。

苏瑞的心一阵的慌乱,她竟然当时没注意到这些……

见苏瑞一阵恍惚,司空锦还是反应快了一步,他上前揽住苏瑞的腰将她拥入怀里随后身子急急的后退,略了出去,拉开了与纳兰静雪之间的距离,这才长叹了一声,低声在苏瑞的耳边轻语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详谈可好?”

他温软的话语落在苏瑞的耳边,苏瑞的眼泪忍不住刷的一下涌出,她拼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可是这泪就好像决堤了一样,任凭她再怎么憋都憋不回去了,顺着她的双颊不住的流下。

“好了好了。”司空锦皱着眉,怜惜的看着满腔的委屈都化成泪水的苏瑞,他抬手轻轻的拂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心底隐隐的一痛,他知dào

她这些日子在外面过的不好,不然不会瘦成这个样子,刚才他揽住她的腰的时候,发xiàn

她已经轻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她消瘦的太厉害了。

虽然不知dào

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不过听她刚才说,她被纳兰静雪拿来试药,那想来日子不会好过。

心底对纳兰静雪的厌恶就深了一层,不过现在还是要忍。

见苏瑞竟然乖巧的在司空锦的怀里一个劲的流泪,纳兰静雪的眸光一沉,他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举起双手,缓缓的拍了两下,“好一幕感人的画面!”他柔声说道,“苏瑞你还不过来?”

纳兰静雪的声音虽然柔,但是语调之中已经满是寒霜。

苏瑞透过朦胧的泪眼,深深的看了一下纳兰静雪,唇畔露出了一丝冷笑。

司空锦将苏瑞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纳兰静雪说道,“多谢纳兰公子照顾我家夫人那么多日子,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不劳纳兰公子费心。”他说的声音虽然不高,不过已经一字一句充满了威胁。

纳兰静雪当自己是什么人,竟然一再的挑衅。若不是父皇还等着他的解药,他现在只能忍着,若是等他日他登上大宝,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发兵踏平焚天宫。让纳兰静雪知dào

什么是礼仪尊卑。

114. 113 条件

纳兰静雪冷笑了一声,“你若是不过来,那我就叫某个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他顿了一顿,“况且,你别忘记,你还曾经服下我的一枚药丸,虽然我从没有催动过,但是不代表那枚药丸是个摆设。”

苏瑞往向纳兰静雪的眸光带着一丝决绝和冷意,“我不会过去。”她寒声说道。

纳兰静雪有点意wài

的看着苏瑞,“你竟然完全不关心那个人的安危了?”

“我能救他一次,不能救他千次百次。你不用总是拿他来要挟我!”苏瑞冷声说道,“我也曾经说过,即便是我死,我也不会再求你什么。那药丸,我吃都吃下了。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你若是想催动就催动好了。大不了我再死一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她不会让生命变成自己的负担,如果有人一直拿这个来要挟她,那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一辈子成为别人的奴仆,受别人掌控吗?那这样的生命不要也罢。

“很好。”纳兰静雪知dào

苏瑞不怕死,路上雪狼那一次他已经领教过苏瑞的倔强了。他也不会给任何机会给司空锦,若是他现在催动那枚药丸,苏瑞必定痛不欲生,司空锦定然会出言求解药。

他为何要给这个在苏瑞面前献殷勤的机会给司空锦呢?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他要看到的是另外一个场面。

纳兰静雪摸了摸自己带着面具的下颌,冷声说道,“你倒是真的不怕死,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他的话音一落,司空锦和司空珏就是一惊。他们在得知纳兰静雪也来了之后就一直用内力屏息静气,而且两个人都一直在戒备着,量他也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下毒。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暗中将真气运转了一周天,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异样。

纳兰静雪看向了司空珏,“听说你在到处找我。所为何事?”他这样算是明知故问了。

司空珏与司空锦对看了一眼,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就在这时,琉璃的声音在房门之外响起,“回老爷,您吩咐的事情一切都安排妥当。”

司空锦与司空珏这时候,心神才稍稍的安稳了一些。

琉璃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暗卫已经将这个别院包围了起来。

拍卖会之前,司空锦要琉璃去做的就是这个事情。所谓加强戒备,戒备的就是纳兰静雪。

这也是之前司空锦与司空珏商议好的,若是见到纳兰静雪,能谈妥当自然最好,若是谈不妥当的话,最后一招就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全力将纳兰静雪制服。

他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但是司空珏与司空锦联手,只怕江湖上能抵挡的人也寥寥无几。即便只有一丝的机会,他们也要一试。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得罪纳兰静雪,毕竟他那防不胜防的毒药真的是很麻烦,若是他大举报复的话,只怕是一个很大的隐患,所以这是下下之策,况且就算制服了纳兰静雪,他不交出解药,他们兄弟二人能做的顶多也就是杀了他为父皇报仇。

“怎么?想困住我?”纳兰静雪听了一下,随后傲然的一笑,“劝你们别费心做这种事情了。”他顿了一下,随后一耸肩说道,“不过你们执意要让外面布置的人都冲进来,我也无所谓,只不过就是焚天宫再多几个傀儡罢了,我觉得他们几个人武功还不错。做成傀儡还能成点用。”

司空珏是和纳兰静雪的傀儡交过手的人,自然知dào

那些傀儡有多恐怖和难缠,他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后打了一个哈哈,“哪里哪里,纳兰公子多虑了。”他打着圆场说道,“那些人只是来保护今日拍卖所得的巨款的,怎么会是前来困住纳兰公子的呢?”这个法子一点都不好,所以还是不要用为妙。他这么说也是在提醒司空锦,这个制服纳兰静雪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司空锦的眉头微微的一皱,听到自己的皇兄这么说,意思就是叫他不要动用那些暗卫。难道纳兰静雪真的如此的厉害,让原本已经商议妥当的事情,轻易的就被皇兄给推翻了。

不过皇兄都有这个意思了,那就只有答yīng

纳兰静雪所有条件这一条路可走了。

他们早就想过纳兰静雪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照今日的情况来看,恐怕纳兰静雪多半会为难他们兄弟两个。毕竟之前因为苏瑞,自己已经顶撞他几次了。

“那就好。”纳兰静雪缓缓的一笑,说道。

“我们兄弟二人找纳兰公子也是有一事相求。”司空珏一抱拳说道,“纳兰公子曾经卖过一种毒药给我们的二皇兄司空玥,如今我们的亲人有人身中此毒。所以还要请纳兰公子将解要卖给我们,并且告sù

我们解毒的方式和方法。”

他说完之后见纳兰静雪没有吱声,接着又补道,“焚天宫的规矩我们明白,所以还请纳兰公子开个价格。只要我们兄弟二人能承shòu的了,自然会答yīng

。”

纳兰静雪的眸光就缓缓的扫过司空珏和司空锦,最后落在苏瑞的身上,良久,他没有开口。

司空锦与司空珏已经很是紧张,时间越长,房里的气氛就越是凝重。

就在他们都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纳兰静雪忽然微微的一笑,“解药我可以给你们,而且我可以亲自去帮你们解毒。”

司空锦与司空珏闻言皆是一怔,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纳兰静雪居然这么好说话!这是什么情况?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他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一时之间,两个人相互对看了一眼,竟然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那不知dào

纳兰公子要什么东西交换?”还是司空珏抢在司空锦的前面问了一句。

“简单。”纳兰静雪笑道,“既然是去救你们的至亲,那就用另外一个至亲来交换。”

他的话一出口,司空锦与司空珏的面色均是一变,他们都隐隐的猜到了纳兰静雪要的是谁。

司空锦沉声说道,“还请纳兰公子换一个交换的东西。”

“怎么很难做到吗?”纳兰静雪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戏虐,“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怪我不近人情。我做生意向来很公平。童叟无欺。”

司空锦已经是怒气满腔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着,而这个纳兰静雪却一步步的逼近。就算是寻常人也是已经不能忍受,更何况他还是从小就被人众星捧月一样捧在手里长大的皇子,他的涵养已经很好了。

见司空锦已经到了要爆fā

的边缘,司空珏一按他的肩膀,随后对纳兰静雪说道,“还请纳兰公子明示。”

“我要苏瑞!”纳兰静雪笑道,“只要你们肯将苏瑞送给我,那我不光拿出解药,更亲自去替你们解毒,绝不食言。”

“你不要欺人太甚。”司空锦终于忍不住怒吼了出来,他俊美的眸光之中怒火密布,他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都能攻向纳兰静雪。

“你气什么?”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难道我的条件很过分?”他的语调平缓之中带着几分轻松,就好像这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都马上要迎娶那个叫封灵儿的女子了,一个过气的王妃还留着何用?”纳兰静雪笑着说道。

“你!”司空锦怒目圆瞪,上前了一步,却被司空锦死死的拦住。

苏瑞在猛的听到纳兰静雪所说的话的时候,心底也是愤nù

不已,不过转念一想,她的怒气倒也平息了不少,她抬眸看向了司空锦已经失去血色的俊美面容,在她的心底也很想知dào

,自己在司空锦的心里到底是处在什么位置,他会不会将自己当成一件货物一样的送出去,换取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愤nù

在她的眼底消失,换上了一种略带清冷的目光。

“此事关系甚大。还请纳兰公子给我们几天的时间考lǜ

一下。”司空珏忙说道。

他也不愿意拿苏瑞去换父皇,但是现在朝中局面日益紧张。若是父皇再迟迟的不露面,到时候非议四起,是他压都压不下去的。

若是要打消大臣们的疑虑,父皇是肯定要上朝一次的,可是父皇现在一直处在昏迷之中,这种状态怎么能上朝?他允诺将让司空锦成为太子,可是如果他不清醒过来又怎么颁旨?

空口无凭啊,若是没有圣旨在手,他们怎么说都说不响亮,反而给了陈默然他们假传圣旨的把柄。

他知dào

司空锦如今在盛怒的状态之下,很可能会一口将话说死了。完全没有转桓的余地,那纳兰静雪动也动不得,就算他们兄弟合力将他制住,他能替父皇解毒吗?若是再弄点毒药来,破罐子破摔,他光棍一个是死的起,他们兄弟可死不起父皇,胡国死不起皇帝啊。

“好啊。不如这样我和苏瑞随你们回宫,等你们如何?”纳兰静雪缓缓的一笑说道。

“这……”司空珏没想到纳兰静雪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提出跟随他们回宫。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他的顾虑重重,“皇宫岂能容下他人随意进出?”

“我师兄进得,为何我进不得?”纳兰静雪也不气恼,只是笑意盈盈的问道。他的话虽然轻,可是却让司空珏与司空锦的心头均是一震。

他果然知dào

了陆允曾经去过胡国皇宫的事情。

看来焚天宫的势力真的不容小觑,越是这样,越不能对纳兰静雪掉以轻心。

他为何要让他们兄弟两个拿苏瑞去换父皇的解药呢?这一点司空珏和司空锦也想不明白,他们兄弟都不会认为纳兰静雪是因为喜欢苏瑞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难道是存了羞辱皇室的心?

可是羞辱胡国的皇室,对他有什么好处?根绝司空珏与司空锦对焚天宫的了解,焚天宫一贯不干预朝中之事,只做买卖。如今纳兰静雪身为焚天宫主,却提出要去胡国的皇宫,安的是什么心?

若是在他的眼中,苏瑞比胡国皇帝还重yào

的话,那苏瑞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这些都叫司空珏与司空锦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还想什么?如果他真的想去。你们拦的住?”见司空锦与司空珏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苏瑞冷笑了一声说道。

苏瑞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不过也是一语道破,让司空锦与司空珏两个人的心都是一沉。

如果纳兰静雪想去胡国的皇宫,那真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试问宫里哪一个侍卫拦得住他?

“纳兰公子既为焚天宫主,就一定会遵守焚天宫的宫规。”想到这里司空珏开口说道,“我们可以请纳兰公子去皇宫做客,但是还请纳兰公子也尊重我们。”

“这是自然。”纳兰静雪笑道,“放心,焚天宫向来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我只是做买卖,我去也是等你们的答复。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

“那就好。”司空珏得了纳兰静雪的这句话,心微微的放了下去。

世人都知dào

焚天宫的人重承诺,更何况纳兰静雪是焚天宫的宫主,就从他一直追着他师兄不放这件事情上看,纳兰静雪虽然脾气古怪,不过还是恪守焚天宫宫规的人。

有了他的那句话,他们大可放心,纳兰静雪在宫里不会闹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再说了,父皇已经身中剧毒,就算纳兰静雪再怎么包藏祸心,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什么。

115. 114 两个人的裂隙

事情一波一波的压过来,司空锦与司空珏原本因为拍卖筹到很多银子的喜悦,因为纳兰静雪的出现而被压制下去,换来的反而是满腹更深更重的思虑。

既然答yīng

了带纳兰静雪去京城,所以一行人在夜幕的隐藏之下,悄然快速的朝京城方向移动。

两日之后,他们亦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进入了京城的北华门。苏瑞在经过京城大门的时候,心底有些许的唏嘘,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离开京城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来她经lì

的竟然比之前活了两世加起来的还要多。

重新回到这里,恍若隔世。

依照惯例,苏瑞应该回瑞安王府,但是如今纳兰静雪要入宫,司空珏与司空锦就都要跟着在皇宫里,纳兰静雪这个人喜怒无常,虽然得了他的一些承诺,但是也不得不防。

所以苏瑞也跟着司空锦入了皇宫。

时隔两个月不见,这里看起来清冷了许多,那历经了数百年风雨的恢弘建筑在夜幕之下如同沉睡了一般,只是往来不断的巡逻卫兵在彰显着这里依然是胡国的权利中心。是皇族的栖息之地。

浣花宫里现在暂时有封灵儿居住着,所以苏瑞和司空锦住进了锦华殿,那里曾经是司空锦的母亲所居住的宫殿。这里距离顺德帝的寝宫很近,殿里的摆设依然保留着当初的样子。

纳兰静雪则也被安排在了锦华殿之中。

寝殿之内,司空锦静静的看着坐在桌后沉默不语的苏瑞,两个人均是满腹的话,可是真zhèng

的独处到了一起,却是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

还是司空锦率先打破了殿里的沉默,他看着已经梳洗过,并且换过了装束的苏瑞,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挨着她坐下,轻叹了一声,“你瘦了。”他的手缓缓的抚上了苏瑞的脸颊,一双俊美的双眸看这苏瑞在烛火下显得依然恬静的面容。

他真的很想念她。

他也很想一用力,将她拥入怀中。这几个月,大家过的都很不好。他是这样,苏瑞也是,他们都经lì

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司空锦竟然看不清苏瑞那双平静的眼眸之后所隐藏的是什么。

“你不给我点解释吗?”苏瑞微微的一侧脸,避开了他已经抚在自己腮边的那只手。

纳兰静雪的身周是冰冷的,他的手更是没有什么温度,和冰雪一样,但是司空锦不一样,他很温暖,他的掌心带着叫人感觉到十分舒适的热度。

苏瑞不想让他与自己如此的亲昵。

她的心底有太多的质疑和不满。

她怕自己不算是太硬太冷的心会被这双温暖的手所融化。

司空锦又是轻叹了一声,“你是问封灵儿的事情还是变卖你嫁妆的事情?”

“你说呢?”苏瑞歪着头,目光之中依然带着冷意和梳理,打从他们见面开始,虽然一直在朝京城赶路,但是苏瑞也没多和司空锦多说几句话。

“灵儿的事情诚如那日皇兄所言一样。她如今已经没了双足,若是我不应允她的婚事,她一味的求死。当时的情况相信你也想象的出来,她那么骄傲,那么美丽的一个人,怎么能承shòu住如此的打击,我若再不应允,只怕她现在已经不在人间了。”司空锦缓缓的说道,但是他还是隐瞒了封无殇的事情。

他娶封灵儿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拉拢封无殇。

如果封灵儿死在了皇宫,封无殇对他们兄弟两人必然会心起嫌隙。若是陈默然起兵,还真是说不准封无殇会站在哪一边。他们两个人手里能调派的如今只有五千羽林卫和镇守近畿的三万禁卫军。拿什么去和手握十万重兵的陈默然去对抗,但是有了封无殇情况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他手里有五万的精兵,再加上自己掌握的禁卫军,怎么也可以打上一打,虽然人数上依然有差别,但是至少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苏瑞的唇角爬上了一丝的苦笑,“只有她骄傲?那我呢?”

“你如此的善解人意,如此的善良,会原谅我的。”司空锦缓缓的说道。

“哈。”苏瑞猛然站了起来,她的心如同才从冰窖之中捞出来一样,她的眼角与眉梢也布满了寒霜,“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yīng

?”

司空锦的眉头微微的一皱,“你是我的王妃,遇到事情我自然会与你商量,但是这种事情当时也是情急,你就不能稍微退让一下?”

“退让?”苏瑞冷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如果有个男人要死在我面前,逼我嫁与他,我也可以答yīng

?然后再回来和你说你是如此的良善,你一定会谅解我?”

“那不一样!”司空锦听了苏瑞的话,心底也隐隐的起了一丝的不耐。

他与苏瑞不一样,苏瑞两世为人,重的还是在现代所接受的一切,她嫁来胡国之前也考lǜ

过会有一夫多妻的现象出现,可是那时候她并不在意司空锦,她只是想着当一个米虫。所以也不是特别在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知dào

自己在意这个。

司空锦出身皇族,比起他的兄弟来,他到现在只有苏瑞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已经很是罕见了。他其他的弟兄,无一不是妻妾成群,当然司空珏例外,他只是不想被束缚住,但是他的红颜知己也不见得就少到哪里去。

在他看来,他已经对苏瑞十分的忍让和尊重了。既然身为大金的公主,出嫁从夫这种基本的道理苏瑞不应该不明白。

所以苏瑞那一番话,着实的让他很是生气。这哪里是一个公主应该说出的话语,更不要说是一名王妃了。

司空锦看着苏瑞的眸光渐渐的升起了几分不悦,“你怎么能如此说话?”

“那你要我怎么说?”苏瑞也知dào

司空锦与自己不一样,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我早就说过,即便你是我的丈夫也不能凌驾在我之上,我要的是一个能与我比肩而立的人!”

“难道我不能与你比肩而立?”司空锦不悦的反问道。

“是啊。可以,只是中间再加一个封灵儿!”苏瑞怒道。“现在有一个封灵儿,今后呢?你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又有其他的封灵儿!司空锦,你到底知不知dào

什么是忠诚?”

“苏瑞!”司空锦被彻底的说怒了,他猛然站了起来,“那你呢!你为了一个君如霜,吞下纳兰静雪的毒药,那时候你置我于何地?”

“你知dào

!”苏瑞又惊又气的看着司空锦,“你知dào

为何不找我?”

“那么说这件事是真的了?”开始司空锦还对封灵儿的话有所怀疑,但是如今苏瑞这么一说,他就知dào

封灵儿说的没错,只是他却不知dào

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苏瑞才答yīng

服下纳兰静雪的药丸。

封灵儿故yì

隐瞒了纳兰静雪给所有人下毒的那一段,司空锦没有提及,苏瑞也就没去提那一段。

“你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司空锦上前了一步,质问道。

“当时情况危急,我若是不那么做,大家都没命!”苏瑞顶了回去,“你真以为我愿意?”

“好”司空锦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且不与你说这个了。”

“说的好像倒是你大度了一样。”苏瑞怒极,这一个月来,她担惊受怕,还受尽折磨,居然就换回了这些。

委屈和愤nù

在她的心底不断的扩大,似乎都要将她的心给撑爆。

“那你到给我解释一下嫁妆的事情!”苏瑞怒吼道。

“算我先问你借的。”被苏瑞的事情弄的心烦意乱的司空锦也懒的再开口说什么,他只是皱眉不耐的说道。

“那好啊!”苏瑞一挑眉,冷冷的一笑,“还请瑞安王写下字据!既然是借的,什么时候还?怎么还?”

“苏瑞你当真要如此?”司空锦完全没想到苏瑞会这么说,他俊秀的眉峰蹙的更紧。

“真的。”苏瑞冷冷的说道。

她连老公都要让给别的女人了,难道还要将钱也拱手送出吗?她自问自己还没大度到那个份上。

看着苏瑞那冷若寒霜的面容,司空锦的眸光之中迸出了几点怒意。

“好!写给你!”司空锦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拿纸笔来!”

“拿就拿!”苏瑞还真的去将房中的墨盒打开,然后在书桌上铺上宣纸,将墨碾好。随后看向了司空锦,“王爷,请吧。”她冷声说道。

“苏瑞,你我的情分当真要如此?”司空锦沉下了一张俊容,冷声说道。

“别。王爷,咱们的情分有多少你心里明白。”苏瑞冷笑道,“还是写下字据,这样日后咱们也好算账!”

“你!”司空锦也彻底被苏瑞给激怒了,这些日子他也是殚精竭虑,本是想苏瑞回来能和他说说话,给他一切慰籍与鼓励,却没想到苏瑞竟然为了封灵儿的事情,如此的绝情!居然还问他要字据。

他走到书桌之后,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下了欠条。

“好。白纸黑字。”苏瑞拿起了那加盖了王府印章和司空锦私人印鉴的欠条,冷声说道,“这只是本金,至于利息我就不问你要了。你说三年归还。我就等你三年!”

冷冷的看着苏瑞将那张墨迹才干的欠条折起拿在手中,司空锦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本王看王妃也累了。早点休息。明日起来,本王会着人送来一些书籍,王妃也该好好的看上一看,学一学什么是温婉暖人。什么是礼仪廉耻!”他站了起来,甩袖昂首走出了房门。

大门在苏瑞的面前被重重的甩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苏瑞的手紧紧的攒着那张欠条,看着冰冷的寝殿大门,留下了两行清泪。

如果可以,她愿意将这些都送给司空锦,只求这生与他相濡以沫,形影不离,可是真的可以吗?即便她将这些钱财全部送出,他也依然是司空锦,是胡国的王爷。

心在渐渐的沉入一片冰冷之中,苏瑞啊苏瑞,难道你还在幻想着什么纯粹的爱情吗?

你真的很傻。苏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可是泪水还在不断的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是时候该清醒了。

她将那欠条攥的很紧很紧,紧的似乎要将那欠条融化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她的心很痛。

她以为自己会很潇洒,可是她做不到!

她在不住的劝说自己,该醒来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那块司空锦在客栈之中送她的玉珏,当时的话还清晰的在耳边盘旋。若是有一日,你不再喜欢我了,厌烦了我,那就请放我离去。

当时只是为了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就连苏瑞都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果决!

这玉珏即便是在焚天宫,她受尽折磨,也没有丢开,而是用绳子穿了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么快就要归还给他了吗?

良久,苏瑞这才擦掉了腮边的泪水,缓步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寒风瞬间将苏瑞已经发胀的头脑吹的清醒起来,她长叹了一声,迈腿走出了房门。

殿外一片清冷,一如她的心境一样。

只有几盏防风的宫灯在檐下轻摇,里面的灯火也飘摇不定。

“是谁在那边?”苏瑞察觉到黑暗处似乎有人,她寒声说道。

“这么晚了还不睡,还来关心你的自然是我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缓缓的响起,语调亲切的叫人如沐春风,但是却让苏瑞的眉心重重的皱起。

廊下的黑暗之中缓步走出一个灰衣男子,他脸上冰冷的面具在灯火的映照下依然闪动着诡异的光。他整个人无声无息的走出,宛若从地狱走出的幽灵一样。

“纳兰静雪?”苏瑞皱眉说道,“你听了多少?”她不悦的问道。

“不多不多。也就是你们吵架的话,我都听到了。”纳兰静雪一耸肩,笑着说道。

苏瑞一惊,纳兰静雪就在门外,司空锦竟然毫无察觉?而这里的侍卫竟然也没有发xiàn



苏瑞朝四周看了看,“你把他们怎么样了?”难怪她出来没见到在门口伺候的人,原来他们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苏瑞吃惊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会妨碍我们说话。所以暂时让他们沉睡一会。你放心,他们明日就会醒来。”

“放心个屁!”苏瑞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么冷的天,冻上一个晚上,人都冻死了!”

“那与我无关。我只是让他们睡着了而已,至于会不会冻死,那就是

他们命和老天爷的事情了!”纳兰静雪不以为意的说道。

“变

态~!”苏瑞骂道。

“对了。你想不想知dào

司空锦现在在做什么?”纳兰静雪无视苏瑞的怒意,凑近了笑嘻嘻的问道。

苏瑞一怔,趁着苏瑞发愣的瞬间,纳兰静雪一手已经揽住了苏瑞的腰,带着她越上了寝殿的房顶,“我带你去看。”纳兰静雪愉快的说道。

116. 115 抉择之难

苏瑞冷眼看着他带着自己在胡国皇宫的屋宇之上腾挪飞跃,如入无人之境,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么大的宫殿,你真能找到司空锦在哪里?”想要躲避过守卫,依照纳兰静雪的本事那不是一件难事,甚至在他的眼底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在诺大的皇宫之中要找人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且不说现在非常时期,皇宫的守卫星罗密布,皇宫这么大,别说是纳兰静雪,就是苏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经常会迷路,这大晚上的找人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别急啊。”纳兰静雪伸出一根食指,点住了苏瑞的唇,他脸上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因为苏瑞被他揽在怀里,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眸子,漆黑的夜色之中,他的眸子如同璀璨的星子,带着醉人的光芒,“甩掉身后那几个尾巴,我自有办法找到他。”

苏瑞闻言,将目光越过纳兰静雪的肩膀,朝他的身后看去,在夜色笼罩之下,真的有几个身影在追赶着他们。

“那些都是暗卫。”纳兰静雪笑道,“你家那位王爷养的人轻功真不赖。”

苏瑞眸光淡了几分,低声道,“马上他就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哎呦?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纳兰静雪一阵闷笑,被他揽在怀里的苏瑞能感觉到他的胸膛一阵的起伏。

纳兰静雪的身上很冷,苏瑞被他半揽住腰身,只觉得自己贴在他身上的半边身体如同贴在一个冰块上一样。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低的体温呢?他也很瘦,瘦的苏瑞感觉他身上几乎就没有什么肉。被他贴着,甚至有点硌人。

“我怎么想的与你无关!”苏瑞冷哼了一声,回嘴道。

她的脾气一贯是好的,但是在纳兰静雪的面前,她却是易怒的,有的时候甚至连涵养都丢到九霄云外,直接爆粗口。

这一点就连苏瑞都很无奈,纳兰静雪就是有激怒她的本事。

“你明明可以很快的甩掉他们。”苏瑞看了一会,看出了点端倪,那几个追逐纳兰静雪而来的暗卫其实完全不是纳兰静雪的对手,纳兰静雪带着苏瑞在这边绕圈子,就是在逗他们玩。

“太容易做到的时候反而不好玩了。你说是不是呢?”纳兰静雪垂眸对苏瑞一笑,缓缓的说道。“他们那么尽忠职守,我若是直接就将他们放倒,岂不是很无趣。”

苏瑞只能翻一个白眼,对于纳兰静雪这种人的思维,你是完全跟不上的。因为他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考量。

终于,纳兰静雪又带着苏瑞饶了一个圈,他停住了脚步,带着苏瑞稳稳的落在一处宫宇的高阁的飞檐之上,回眸看向了那几个人,轻声说了一句,“倒!”

他话音刚落,追这他们不放的那几个暗卫身子还在空中,就如同马达忽然停转一样,身子一僵,随后笔直的朝地面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果然是需yào

这么长时间!”纳兰静雪笑眯眯的说道。

“你又拿人家试药!”苏瑞狠狠的抬手锤了一下纳兰静雪的胸膛,触手之处一片冰冷。她怒道!“这次又是什么?还不赶紧给人家解了去!”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药,只是会叫人僵直个两三个时辰。时间一过自然就解开了。”纳兰静雪捉住苏瑞捶打自己的手,她那点力qì

敲在自己的胸膛上,完全没什么威胁。

“好了。别闹了。我带你去找司空锦。”纳兰静雪说道。

到底是谁在闹!苏瑞的手被抓住,动弹不得,只能怒视着纳兰静雪,恨不得用牙齿去咬他一下。

“别乱动啊。会掉下去。”纳兰静雪用眼神示意苏瑞,苏瑞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瞬间就不乱挣扎了。好高!

见苏瑞老实了,纳兰静雪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莹白如玉,他的手指在盒子上轻轻的一按,盒盖就弹开,几个银色的小飞虫从盒子里面飞了出来。

虫子很小,但是身上却是带着莹莹的银色光辉,在夜幕之中宛若天上的星辰飘然而起,小虫子在空中环绕了一下,随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知dào

司空锦在哪里了。”纳兰静雪一揽苏瑞的腰身,飞身而起,跟随着那几只飞虫追踪了过去。

“你在他身上放了什么?”苏瑞好奇的问道。

“一点点无味香罢了。”纳兰静雪好脾气的解释。

等纳兰静雪带着苏瑞落下,纳兰静雪忽然抬手点住了苏瑞的几个穴道,然后在她的嘴里塞了一个药丸进去。

苏瑞僵直在纳兰静雪的怀里,不能开口也不能动,只能怒视着纳兰静雪,那药丸纳兰静雪塞的极快,都不容苏瑞将它吐出来,就直接顺着苏瑞的喉咙滚下。

苏瑞怒极,这特么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纳兰静雪身上有那么多的药!这药丸从哪里摸出来的!他的动作快的让苏瑞看都看不到。

药丸下肚,苏瑞就觉得自己开始天旋地转,她被点了穴道的身子一软,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了下去,不过她倒是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没什么温度的怀抱之中。

“这药丸能暂时封住你的气息。将你身体所有的机能暂时降到最低,但是却可以提升你的听和看的能力。你没有武功,司空锦随时都可以发xiàn

你。”耳边传来了纳兰静雪的声音。“想要安全的听墙根,你就暂且忍上一忍吧。”

苏瑞在心底大骂了一通纳兰静雪,但是却无计可施。

不过人都要好奇心,她也想知dào

司空锦现在在做什么,想什么。

这个宫殿她是认得的,这里是十五皇子的居所,苏瑞才嫁来胡国的时候就曾经和他大吵过一次。

司空锦与司空安陵之间的关系很好,后来苏瑞也跟着司空锦来过这里探望过他,只是两个人见面就如乌眼鸡一样,除了客套的话,两个人的目光和语气都不善。

苏瑞知dào

他是看不上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在他心目中如同天神一样的十四皇兄。

典型的恋兄癖!苏瑞还曾经下过这样的定论。

我去。他们兄弟之间不会有什么那个吧……苏瑞在现代也看过不少耽美的书籍,算是腐女一枚,在纳兰静雪带着她悄然靠近寝殿偏殿的房顶的时候,她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幅少儿不宜的画面。

去去去,不要胡思乱想,苏瑞忙甩掉这些旖旎的画面。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说来奇怪,苏瑞的听力真的好像提高了不少。纳兰静雪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可真多。

“十四哥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谈心了。”苏瑞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司空安陵的声音,“十四哥什么时候准bèi

迎娶封姐姐?”

“你似乎对我娶她很是高兴?”司空锦有点意wài

的问道。

“本来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那个大金来的丑八怪,丑就算了,还粗鲁的要死,哪里配的上你。不过封姐姐现在好可怜啊。”司空安陵的声音继xù

传来,“我白天去看了她。”

你才是粗鲁的丑八怪!苏瑞在心底叫嚣道,小屁孩一枚!

“哦。”司空锦淡淡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十四哥你与五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司空安陵问道,“为何这些日子我去父皇那里请安,却屡屡被挡在门外,难道父皇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

“外界说什么了?”司空锦的声音略微一寒。

司空安陵似乎有了一些不安,“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而且这几日宫里也有人在议论,说父皇已经病入膏肓了。”他顿了顿问道,“父皇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不肯见我。”

“放心。”司空锦轻叹了一声,“我不会让父皇出事的。”他缓缓的出言安慰司空安陵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跟着宫里的人一起乱嚼舌根。明日我便会传令下去,若发xiàn

有谁在宫里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一律杀无赦。”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果决和冰冷,这叫苏瑞的心头微微的一镇。

一直以来,她都没当司空锦是一个王爷,虽然她也曾经王爷前王爷后的叫过,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司空锦身为王爷该有的威仪和杀伐果决。

这叫她的心里百感交集,他对于自己终究还是放任了一些。

这一点认知叫她的心忽然有点酸痛。

如果是拿别人去交换他父皇的性命,或许他连想都不想就马上会答yīng

。他毕竟是胡国的王啊,比起这锦绣江山,一两条人命又算的了什么。

苏瑞的心静了下去。她的心一静,听力就变得更加的敏锐,几乎连司空锦的叹息之声都能清楚的听见。

“是。”司空安陵的声音也跟着肃穆了起来。

隔了片刻,苏瑞听到司空安陵继xù

问道,“二皇兄的儿子还没有抓到吗?”

“没有。”司空锦略带疲惫的声音再度响起。

“十四哥。衍儿其实不坏。你能不能……”

司空安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空锦给打断,“他本性确实不坏,但是他是二皇兄的儿子,你忘记那一夜二皇兄曾犯下的罪行吗?他不光要弑君杀父,更杀害了八皇兄!那等嗜杀亲父,屠戮兄弟的乱臣贼子,他的罪本就是要被诛灭的。包括衍儿。”司空锦的声音带了几分严厉,瞬间让司空安陵无话可说。

或许是兄弟两个都觉得尴尬了,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

屋子里安静了下去。

但是没有隔多久,就听到有人前来通报,武瑞王驾到。

跟着不久,司空珏也进了司空安陵的寝宫。

“安陵你去休息吧。我有点话要和你十四哥说。”司空珏说道。

司空安陵很乖巧的应了下,随后就离开了那里。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司空珏狐疑的看了看四周,问道。

司空锦凝神静气的听了一下,吓的苏瑞连喘气都不敢了。

她忙憋着气,看向了纳兰静雪,纳兰静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他给苏瑞吃的是改良过的假死药丸,服下之后就能将气息降低到和死人差不多的地步。这种药丸不知dào

实验过多少次,就连纳兰静雪本人都不敢说一定能发xiàn

服下这种药丸的人潜伏在周围,更何况是对这种药一点都没有概念的司空锦和司空珏。

他们武功是高,但是你更感觉到死人的气息吗?

”没有。”司空锦听了片刻,随后缓缓的说道。

“那就是我太过紧张了。”司空珏长叹了一声说道。“父皇的情况越来越糟了。”

“我知dào

。”司空锦也跟着长叹了一声。“难道真的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依照纳兰静雪的脾气,你逼他是不可能的。”司空珏说道。“恐怕只有这一条路了。我知dào

你不想拿苏瑞去换,无论于公于私上都说不过去。苏瑞是大金和亲来的公主,若是我们拿她去交换解药,传了出去,对两国的关系都是一个打击,况且我们现在还有求与大金,更不能为了苏瑞和他们撕破脸皮。在私,苏瑞已经是你的妻子,若是拿自己妻子去换解药,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个打击。”

他说完轻轻的拍了一下司空锦的肩膀,“我也很喜欢苏瑞那个姑娘。一直以来我觉得她是最适合你的人,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五哥的意思是……”司空锦的声音之中不经意的带了一丝的颤抖。

“父皇只要醒来,就会颁旨宣bù

立你为太子,而且朝中针对我们的那些不利的谣言就会终止。”司空珏说道,“你知dào

我的心意,一直都想让你承继大统。而你也曾经志在太子之位。如今咱们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五哥别说了!”司空珏的话被司空锦粗暴的打断。

苏瑞的心如同她的身体一样的冰冷,她的目光也渐渐的没了生机。

原来她现在的存zài

居然是一个绊脚石,也是一个推动力。只要将她交出去换来解药,司空锦就会成为胡国的太子。

苏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底一片的酸涩。

为什么会这样?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静的苏瑞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良久,她的耳边才再度传来屋子里的声音。

“你若不愿,我们就真的只能看着父皇去世了。”司空珏长叹了一声说道。

“非是我不孝!”司空锦说道,“我是真的……”

“我知dào

,不用再说了。”司空珏说道,“我也舍不得苏瑞。她真的是一个好姑娘,没有半点公主的娇气与傲气。咱们再另外想办法。”

“真的有办法吗?”司空锦不由的苦笑了一声说道。

“目前是没有。”司空珏说道。“不过十四弟,为皇为帝者,若是被太多的其他东西所牵绊,只怕是不好。这也是我不愿意走上那条路的原因之一。”

“五哥不愿意走的路,难道就希望我来走吗?”司空锦的声音之中忽然带了几分悲切。

“那你说胡国传承给谁合适?”司空珏反问道,“如今咱们已经骑虎难下,况且你一直都心气很高,你有为帝王的资本。更有那个条件。你没受伤之前,你对太子一位志在必得。怎么现在反而变得有柔寡淡起来。”

“五哥你不要逼我。容我再想想。”司空锦急道。“容我再想想。”

“我不是逼你,是父皇真的等不起了!”司空珏说道,“你若是要拿主意,最好马上拿!”他顿了一下,“我怕父皇已经拖不过三日了。”

司空锦心烦意乱,思绪纷杂。一边是父皇,一边是妻子,舍去一边都是至亲!

117. 116 断情

“两位王爷可在里面。”就在一片沉寂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个让苏瑞十分熟悉的声音。

苏瑞凝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声音是小顺子的。

“在,进来吧。”司空锦缓声说道。

小顺子应声进了偏殿,声音慌张且带着几分微喘。

“如此慌张,可是父皇……”司空珏急声问道。

“回两位王爷的话,陛下刚刚吐血了。”小顺子还在不住的喘息,想来这一路他是跑来的。

“我们马上就去。”司空珏说道,“花老太医在吗?”

“在在。”小顺子说道,“就是他打发小的们前来,情况不好。”

“走去看看。”司空珏对司空锦说道。

他们三人马上离开了偏殿。

待他们走远了,纳兰静雪这才取出另外一枚药丸塞到苏瑞的嘴里,“解药,赶紧吃了。不然时间长了。就变真的死人了。”

苏瑞吞下了药丸,又隔了一段时间,她才感觉到四肢渐渐的有了感觉。纳兰静雪解开了她的穴道,笑眯眯的看着她。

“如何?听墙角的感觉。”他笑问道。

苏瑞瞪了他一眼,站直了身体,她刚要开口,却发xiàn

自己嘴角麻麻的。

“你又给我次(吃)了什么?”苏瑞一说话,有点大舌头,“怎么非(会)则(这)样……”

“哦。忘记说了,这药有点后遗症。”纳兰静雪嘿嘿的坏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明天这个时候就好了。”

“你!”苏瑞气的头顶冒烟,纳兰静雪却是笑的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

“好了好了。别气。”纳兰静雪笑道,“不如我再给你一个药,吃了马上就会好。不过你拿什么感谢我呢?”

切,苏瑞哼了一声,她宁愿大舌头一天,也不愿意再吃纳兰静雪的什么鬼药。

肩膀被纳兰静雪拱了一下,苏瑞抬眸怒视。

“你说他们会不会马上就将你卖给我呢?”纳兰静雪笑问道。

苏瑞忽然瞪大了眼睛,“蓝(难)到陛下病情恶化斯(是)因为你!”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有机会去吗?”纳兰静雪摘下了面具,笑得极其的无辜,那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闪烁着点点的星辉。

“蓝(难)所(说)”苏瑞哼道。

“好啦。我送你回去,若是太晚了,只怕是要被发xiàn

了。”纳兰静雪笑道,说完他一拦苏瑞的腰带着她消失在层层的屋宇之上。

苏瑞心道,你将寝殿前的侍女和太监们都毒晕了,还怕被人发xiàn

吗?

苏瑞还没回到寝宫,就听到皇宫里面乱作一团,“有刺客!”耳边传来众多宫中侍卫的吼声,接着宫里四处都亮起了火把,宫宇的回廊之间满是侍卫们在鱼贯穿梭。

纳兰静雪带着苏瑞闪入了一个假山之后暂时躲避经过他们身边的一队侍卫。

苏瑞一惊,揪住了纳兰静雪的衣襟,用眸光看着他。

“不是我啊!和我没关系!”纳兰静雪知dào

苏瑞是在质问他,他笑眯眯的摇头低声在苏瑞的耳边说道,“我和你在一起呢。”说完他将面具重新戴上。

那难道是那些被毒晕的太监宫女们被巡逻的侍卫发xiàn

了?

纳兰静雪趁着苏瑞走神,带着她又跃上了宫墙,苏瑞发xiàn

他记路的水平相当厉害,走过一遍的路,他就了然于胸。

三跳两跳,苏瑞被纳兰静雪送回了自己的寝宫,她瞥了一眼墙角,那些宫女和太监依然晕在那边,待她转身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纳兰静雪的踪迹。他们既然还在这里,那就证明这段时间里面没有人其他人进来过。

苏瑞忙跑去墙角,墙角被毒倒的人里面还有一队巡逻的侍卫,难怪她出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发xiàn

。纳兰静雪竟然卡准了卫兵巡逻的时间,将刚刚换防的侍卫们全数放倒。

心思真的很缜密。

苏瑞一一的检查了他们的鼻息,都是正常的,她这才放下心来,至少纳兰静雪没有骗人,他们这些人只是晕了过去罢了。

就在苏瑞站起来准bèi

去喊人来救他们的时候,一队侍卫举着火把小跑着进了锦华殿的宫墙之内。

须臾之间,锦华殿前的庭院被火把映的雪亮。

“这里驻守的侍卫们呢?”一个让苏瑞十分熟悉的声音传入苏瑞的耳中。

“在则(这)尼(里)”苏瑞忙开口叫了起来。不一会一身身穿深蓝色统领服的男子带着几个侍卫朝苏瑞这里小跑了过来。

待他们近了,那统领看清楚了苏瑞的面容,大惊,忙跪下,“卑职参见王妃娘娘。”

“司(是)你!”苏瑞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神情一喜,“太好了。”

来的侍卫统领正是赫连云林,他应该是升迁了,身上的统领服换了颜色,衣服前面的刺绣也变成了麒麟的图样。

见到苏瑞,赫连云林的心里亦是百感交集,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她瘦了,不过却更显得那张面容动人明艳了,若是没有了眼角的伤疤,她应该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即便是之前艳冠后宫的孤独皇后,在纳兰云林的眼中也不如眼前的女子来的叫人动心。

几个月不见,她脸上那股娇憨的稚气似乎完全褪去,换上的是一种叫人沉醉的稳重与成熟,她就好象一直蝴蝶一样,在一点点的蜕变,华丽。

不过他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呢?原本圆润的下巴现在已经是尖尖的,脸也似乎只有巴掌那么大,单薄的身躯上虽然裹着一件素色的锦裘,但是依然显得她腰身盈盈不足一握。

“统领您看。”赫连云林身后的侍卫眼尖发xiàn

了墙角的那一一堆人,惊恐的叫了出来。

“娘娘您没事吧。”赫连云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礼仪,一把将苏瑞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身体护住她。

“我没司(事)。”苏瑞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宫里闹刺客?谁出司(事)了?”

“回娘娘的话,是陛下的寝宫附近发xiàn

可疑的人。”赫连云林一边叫人去勘察一下那堆人的情况,一边对苏瑞说道,“娘娘可曾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最可疑的就是纳兰静雪!苏瑞腹诽道,“司(是)刚才吗?”苏瑞问道。

“是。”赫连云林点了点头。

那就不是纳兰静雪了,因为刚才他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除非他有分身术。

苏瑞摇了摇头。

“回统领的话,他们似乎是中了某种厉害的迷药。”一个侍卫检查完之后回来禀告道,“我们怎么也弄不醒他们。”

“将他们送去太医院。”赫连云林说道,“你们去办吧。留下一部分人与我一起守卫锦华殿的安全。”

“是。”那名侍卫似乎是赫连云林的得力助手,他井井有条的将手下的侍卫分成三队,一队送人去太医院,一队继xù

巡逻,还有一队留守锦华殿等待其他侍卫前来换防。

司空锦与司空珏走到半路也听到了宫里紧急的钟声,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眸光之中都看到了一丝惊慌。

是父皇的寝殿出事了!

因为这警钟是司空珏安排的,如果急的连续响,就是陛下的寝殿附近发xiàn

可疑的人。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宫里施展开轻功,飞快的朝寝宫的方向略去。

等他们到达寝殿之前的时候,寝殿已经被侍卫们层层叠叠的包围了起来。

“回王爷,刚才这附近发xiàn

了可疑之人。”留守在前殿的侍卫统领见司空锦和司空珏两个人从天而降,忙过来行礼道。

“免礼了。”司空珏急声说道,“陛下的寝殿可有外人进去?”

“回王爷,没有。”那统领说的很笃定,他的话让司空锦和司空珏略感到心微微的放下。

两个人越过层层的侍卫,径直的走入了寝宫。

宫里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在药味之中,还夹杂着几分淡淡的血腥之气。

待司空锦与司空珏进去之后,寝殿里伺候的人均跪地行礼。

“父皇怎么样了。”司空锦没有顾及旁人,一直走向龙榻之前,对跪在榻边的一名老太医问道。

“回王爷的话,陛下恐怕熬不过几天了。”那老太医一脸的惶恐,声音都有点发抖。

他也看的出来陛下是中毒了,但是中的是什么样的毒,他确实是一点都没有头脑。况且这毒是谁下的,他也不敢多问。

太医难为啊,有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司空锦撩开了半遮在床榻边的纱帐,看了看躺在明黄色锦被之中的父皇。

他的双颊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双眸紧闭着,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带着死亡气息的灰霾。

任谁看了都知dào

这是一个不久于人世的垂死老人。

司空锦的心重重的一沉,呼吸都略微的一窒。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良久,他才缓缓的将纱帐放下。

司空珏看着自己的弟弟,目光之中一片哀切,在司空锦的某种似乎闪过了一丝狠绝,他既高兴又觉得悲哀。

他素来了解自己的弟弟。

那一丝狠绝是什么意思,不用他说,自己也猜的到。

他的心不由也是一酸,苏瑞啊,非是我们司空皇族心狠,要怪只怪你来的不是时候,既然你已经嫁入我司空家门,便是我皇族之人,皇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也不要怪罪我们。

司空锦挥了挥手,遣散了寝宫里的太监还有胡老太医。

转瞬之间,诺大的寝宫就留下了他们兄弟二人还有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顺德帝。

“你想通了?”司空珏长叹了一声问道。

良久,司空锦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既然他要苏瑞,我们就给他一个苏瑞。”他的眼底滑过了一丝不舍与狠绝。

“苏瑞既然已经嫁给我。我宁愿她在我的手里。”司空锦的声音骤然变冷,似乎从远山传来。

司空珏一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纳兰静雪不是要苏瑞吗?苏瑞生是我的王妃!只有死了,才可能离开我!”司空锦缓声说道。

司空珏惊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大殿之中的司空锦,寝殿里的火光将他的身影照的明明灭灭,他的脸色一片惨白,也似乎在火光之中忽明忽暗,阴沉不定。

司空珏凝视着如同鬼魅一样独立着的司空锦,良久,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的唇畔溢出。

“也罢。”司空珏无力的挥了挥手,“如此,她走的也算是干净。皇家的颜面也得以保存。”说完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

他是很想用苏瑞去换父皇没错,但是他没想苏瑞死啊。

不过这样也好,各得其所。

他看着萧然索立的司空锦,又看了一眼龙榻上的父皇,心底一片的唏嘘,他终于还是离那个龙椅宝座更近了一步。

孤家寡人!难道每个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人都注定是这样的寡情!是这样的孤独?!

118. 117 伤痕

司空锦沉默的走出寝宫,夜风冷寒,让他的心也跟着异常的寒冷了起来。

将苏瑞是大金的公主,胡国的王妃,如果就这样讲她交给纳兰静雪,有损国体。他亦不能向大金交代。如果苏瑞死了,所有的一切也都会随着她而去。

纳兰静雪只说拿苏瑞来换,却并没有说要活的还是死的。

夜探父皇寝宫的必定是司空玥的余孽,他们如此的紧张,估计是已经得到了纳兰静雪入宫的消息,怕他将父皇身上的毒解开,好将他们的罪行公布天下,他们前来夜探,若是成功,父皇现在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这盆脏水自然而然的就扣在自己和五哥的脑袋上,到时候他们兄弟两个说也说不清楚,陈默然更可以以此为借口,口诛笔伐,好大举起兵。司空锦不由冷笑了一下,都要谋逆了,还要那么多借口做甚?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们赢了,把黑的说成白的又有谁敢多言?

不过他不会给陈默然这个借口起兵回朝勤王,要知dào

今年冬天,民怨已经深重,若是被陈默然找到一个好的理由,只怕四处流民皆会群起而怨,到时候也确实难办。

又开始下雪了,这个冬天真的是很冷,司空锦拉紧了自己的领口,寝殿外的侍卫们跪了一地,他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径直的走下了已经铺了一层轻雪的汉白玉台阶。

夜幕下的皇宫一片嘈杂,因为出现刺客,所有的侍卫都已经起身加紧巡逻,小顺子追了过来,替司空锦撑起了一把伞,司空锦有点恍惚,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在夜空之中送礼的寝宫,巍峨的宫殿笼罩在夜幕之中,被侍卫们手里的火把映亮,明灭之中,显得更加的冰冷和森然。

“你回去吧。本王想自己走走。”司空锦从小顺子手里接过了伞,信步朝锦华殿走去。

路上皆是川流晚来的侍卫,见到司空锦独自一人擎着伞,纷纷侧身行礼,司空锦恍若未见,依然一步步的朝锦华殿的方向自顾自的走去。

锦华殿里,赫连云林站在苏瑞的门口,他微微的侧目看着她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嘴角溢出的淡淡的笑容。

宫檐外又飘起了雪花,锦华殿很静,静的连轻雪跌落在檐瓦上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房里的人未曾安睡,她似乎有点不安,赫连云林摒息静气能听到她微微的叹息声。

殿外传来云履踩在刚刚堆积起的轻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赫连云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缓步走来一个锦衣轻裘的男子。

一把橘红色的大伞遮蔽住了他大半个身子,伞上的落了些许的雪花,未融,随着他的脚步,雪花亦轻轻的被震落。

“是什么人。”赫连云林呵斥道。

伞的边缘被微微的抬起,露出了一张俊美无殇的容颜,那容颜在宫灯的映照下,似乎没什么血色,一片的清冷,如同空中簌簌落下的冬雪一般。

”王爷。”认清楚打伞之人,赫连云林忙跪下行礼。

“是你。”司空锦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锦华殿屋檐下的赫连云林有点以为的抬了一下眉梢。

“是。卑职巡逻至此,发xiàn

此间所有的侍卫和太监都被人迷晕了。”赫连云林跪着回话道,“卑职唯恐王妃会出事,只能驻留在此。”

“被人迷晕?”司空锦一皱眉,“那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安好,只是受了点惊吓。”赫连云林说道。

司空锦望向了锦华殿,窗户上映出了苏瑞美好的影子,带着几分殿内的暖意。

是纳兰静雪做的吧,他应该来过了,暗卫们跟丢了纳兰静雪,这是他在回锦华殿的路上得到的消息,他们最后看到的是纳兰静雪带着苏瑞在宫里遛弯。

“知dào

了。”司空锦走到檐下,收起了伞,推开寝殿的大门。

苏瑞见有人进来,忙站了起来,在看到是司空锦的时候,她略有点尴尬。自己刚刚和纳兰静雪偷听了他的讲话,现在再面对他,怎么都觉得有点不自然。

不过苏瑞还是有一丝的欣慰,那就是他并不愿意拿自己去交换他的父皇。

苏瑞却不知dào

,就在刚才,他的心意已经变了。

两个人就这样怔怔的对视着,谁也不知dào

该开口说点什么。

还是苏瑞先开口打破了殿里略带诡异的气氛,“父皇可好?”她小声的问道。

她有点大舌头,所以尽量少说。

“父皇没事。”司空锦这才收回自己的眸光,他将伞倚在门口,转身关上房门。

刚才门大开着,叫殿里的温度降下来不少。苏瑞已经脱下了外面的衣服,有点冷,她摩挲着自己的手臂,想过去将炭盆里面的炭火弄旺一些。

她在经过司空锦身边的时候,手臂被司空锦猛然的拉住,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来,人已经被纳入了一个她熟悉的怀抱之中。

“你……”她挣扎了一下,却发xiàn

自己被箍的紧紧的。

“别动。”司空锦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带着几分浓浓的鼻音,“让我抱一抱。”

苏瑞一怔,她渐渐的停止了挣扎,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一样。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落在她的发间,她想抬手去摸,却被司空锦将手拉下,她想抬眸去看,密密麻麻的吻便如雨点一样的落在了她的眉心,让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几乎要吻遍她脸上的每一存肌肤,从额头到眉心,从眼眉到眼睛,他的吻并不激烈,带着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哀切,叫苏瑞的心也跟着起了一些的涟漪。

“你怎么了?”苏瑞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才一开口,一个吻就落在,堵在了她的唇间,苏瑞惊愕的睁开眼睛,在他光洁如玉的脸颊边看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苏瑞大惊,想要推开他,他却疯了一样将她狠狠的揉在自己的怀里,那力道大的几乎要让苏瑞窒息,他的舌灵巧的探入苏瑞的唇间,撬开了她的牙关,紧紧的与她的纠缠在一起,那霸道的力量让苏瑞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忘记了自己想要问的话,被动的被他强吻着。

苏瑞的鼻端满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浓郁的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

在迷迷糊糊之间,苏瑞觉得自己的腰间一冷,趁着还有一丝的清明,她摸了过去,不知dào

什么时候,自己的腰带已经被司空锦打开,衣襟也松散了开来,他的吻离开了苏瑞的唇,沿着她的下巴划出了一道美好的弧线,落在了她已经裸露在外的颈窝之中。

“啊。”苏瑞终于惊呼了出来,她用力的推着司空锦,这人要做什么?他们才刚吵完架。

心底升腾起了隐隐的不安,苏瑞挣扎着,她怎么能拗的过司空锦的力qì

,他的双臂如铁,牢牢的按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拿手去推他。

胸前也感觉到了冷意,她的衣衫如同蝶翼一般被司空锦大力的朝两边扯开,胸前的皮肤裸露了出来,苏瑞能感觉到司空锦的吻落在自己胸前新结的伤疤之上,带着难以言表的麻痒和微痛。

“这是什么?”司空锦显然也感觉到苏瑞胸前的皮肤不对,他微微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苏瑞已经裸露在外的肌肤。

苏瑞大窘,她的前胸已经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司空锦的面前,衣衫已经被他褪至腰间。

“别看!”苏瑞趁着他一闪神的空暇,忙不迭的挣脱了出来,后退了好几步,用双臂将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紧紧的抱住,身子不住的朝暗处躲藏,委屈的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她知dào

自己的身体现在很丑,那些被雪狼爪伤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退掉,纵横交错的伤疤密布在她的胸前,让她宛若支离破碎一样。

直到自己的身子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苏瑞这才停住了后退的脚步,一抹莫名的悲哀从她的心底升出,她不由的抱着自己的身子,缓缓的贴着墙下滑,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脸也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司空锦已经完全被自己所触及的伤疤所惊呆了,他知dào

苏瑞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虽然没见过她全部的身体,但是那时候她的身上是没有什么疤痕的。那些伤疤显然是新生出来的。她这些日子究竟经lì

了些什么。

他怔怔的看在原地看着在墙角团成了一个小团的苏瑞,她在无声的哭泣着,为什么她不告sù

自己发生过什么?

猛然,他惊醒,忙褪下自己的外衫,急步走过去,披在了苏瑞的身上。

苏瑞的身子一抖,“别怕。”司空锦用自己都没想到的温柔口吻说道,“别怕。”

他连说了两个别怕,然后将苏瑞整个纳入了怀里。

“我不碰你就是了。”司空锦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她略带凌乱的发间,喃喃的说道,“我也不看。不要害pà

。”

感觉到自己被人极其温柔的拥住,苏瑞这些日子所遭受的一切委屈都化成了泪水,奔涌了出来,她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泪水全数落在了司空锦的肩膀上。

司空锦静静的拥着苏瑞,任由她肆意的放生大哭,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似乎也有点模糊。

他没有问那些伤是哪里来的,不用问他也知dào

,是在焚天宫里弄的。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苏瑞满满的占据,酸酸涨涨的,难以再容下其他任何东西。

苏瑞哭了良久,哭的自己都有点晕,司空锦的怀抱很是温暖,她似乎不想离开,就这样靠一下吧。苏瑞贪心的汲取着司空锦身上传递过来的暖意。

这样她很舒服,渐渐的,疲惫爬上了她的眉梢,她止住了哭声,在他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察觉到苏瑞气息的变换,司空锦知dào

苏瑞已经累的睡着了,他缓缓的抱起了苏瑞,走到床榻边,小心翼翼的将苏瑞放在了床上,如同珍宝一般。

她似乎睡的很浅,马上睁开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俯身在她上方的人,在看清楚是司空锦之后,她又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放心。我今晚不走。陪着你。”司空锦微微的对苏瑞一笑,拂开了散落在她腮边的发丝,“我看着你睡。”

苏瑞的眼睛映出了司空锦俊美而温暖的笑意,她勉强的牵动了一下唇角,点了点头,再度缓缓的闭上眼睛。

没有多久,苏瑞就沉沉的睡去,司空锦侧身躺在她的身侧,静静的看着她睡梦之中的容颜,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样子深入心底,再难抹去,他也不想移开目光。

119. 118 甜蜜蜜1

苏瑞这一夜睡的很沉,似乎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深这么甜了。

直到接近晌午她才缓缓的醒来,美美的打了一个哈欠,一睁眼,看到了司空锦带着几分暖意的笑容。而自己却是躺在他的臂弯之中。

“你不会真的没睡吧。”苏瑞大窘,忙不迭的朝后挪了一挪,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然后她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看看有没有流口水什么的,还好……手掌没有擦到什么尴尬的东西,她的心微微的放了下来。

“我说了看着你睡的。”司空锦见苏瑞醒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背,有点酸,毕竟这样揽着她一夜的时间,手臂也有点酸麻。

苏瑞的心里一甜,忽然感觉到有点羞涩,她拉起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住,心止不住咚咚的跳快了几拍。

司空锦俊美的容颜在自己的面前放大了几分,随后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唇角。那吻如同蜻蜓点水一样,却让苏瑞整个人都红了起来,她的脸颊烧的自己都能感觉到。

“起来吗?”司空锦问道。

“恩。”苏瑞点了点头。她嘴边的麻木感好像消失了,苏瑞试着暗中转了转自己的舌头,很是灵活,看来那个什么破药的后遗症消退了,该死的纳兰静雪。苏瑞暗暗的又腹诽了一下。刚才她说话就没有大舌头了。

“今天我有点时间,陪你一整天可好。”

苏瑞怔怔的点了点头。她能说不好吗?

司空锦坐直自己的身体,翻身下床,随后走到门口,命人送来衣衫和换洗的热水。

苏瑞被宫女们伺候着穿衣,洗漱,司空锦也不回避,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苏瑞换衣服的时候,他也会很善意的背过身去。

苏瑞有点意wài

,司空锦温柔的叫她真的有点不适应。不过……她一边漱口,一边看着门口司空锦的背影,这样的他真的很好,好的有点不太真实。

苏瑞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很痛,好吧,她不是在做梦。

难道他是有求于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好?苏瑞在心口发甜的同时也隐隐的有点不安。

等苏瑞梳洗完毕,司空锦将那些宫女全数赶了出去。

“我还没梳头呢。”苏瑞急道,她的长发还披散着,身为公主,她嫁人之前是不需yào

自己梳头的,嫁人之后有琉璃,也不用自己动手,所以苏瑞来这个时代已经很多年,也没学会怎么盘发,她只会扎最简单的头发,如扎个马尾啊,扎个辫子什么的。

“我来。”司空锦走过来牵着苏瑞的手引领着她走到梳妆台前,按着苏瑞坐下。

苏瑞瞪大了眼睛看着镜子中映出的倒影,司空锦站在她的身后,真的拿起了台子上的梳子一点点认真的梳理着她的长发,他似乎很有耐心,遇到打结的地方也不着急,而是细心的拆开。

“王爷……”苏瑞心底的不安渐渐的有点扩大,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司空锦。

她想回头,却被司空锦按住,“别乱动。我也不会给女子梳头。”他缓缓的说道,“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苏瑞的心有点乱了起来。

“王爷今日为何要这样?”苏瑞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镜子里,司空锦抬眸一笑,那笑容瞬间映亮了苏瑞的眼眸,满室春华。

“这样不好吗?”司空锦笑问道,“难道非要叫我对你吼来吼去的,你才适应?”

“不是。”苏瑞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只是王爷忽然这样,真的叫人很是意wài

,王爷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吗?”

苏瑞感觉到梳理在发间的梳子微微的停滞了一下,随后继xù

在她的发间移动。

“难道本王就不能对自己的王妃温柔些吗?”司空锦反问道。

“不是。”苏瑞马上又摇了摇头。

“你总是摇头,梳理好的头发又乱了。”司空锦按住她的脖子,叫她不要乱动。然后拿起了桌子上一把小剪刀轻轻的剪下了她腮边的一缕长发。

苏瑞大惊,“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成亲的时候,我新婚第一夜没有去你那里,你怨我吗?”司空锦用一条红色的发带将苏瑞的那缕长发系起来,随后又剪去了自己的一缕长发与苏瑞的系在一起。他一边弄一边问道。

苏瑞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的脸微微的一红,心底的暖意又多了几分。

说不怨也是假的,不过那时候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就是了。反而如果他去了,她也会觉得尴尬就是了。

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了。没去也挺好的。

“不是很怨。”苏瑞实话实说。

司空锦笑意更浓,“你这么老实,幸亏是个公主,不然不知dào

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还真是实话实说,你就不会骗我一下,说不怨我?”

“我说不怨,你会信?”苏瑞笑道。

“也对。”司空锦点了点头。

他将那结好的长发收到一个锦囊之中,随后揣入了怀里,然后继xù

给苏瑞梳头,他也不会挽什么发式,也只是将苏瑞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男子样式的发髻,让其余的发自然的披散下去,然后又从梳妆盒里选了一枚金步摇簪在她的发髻上。

他从镜子里看了看苏瑞的样子,满yì

的一笑,笑容里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得yì



苏瑞噗哧一下也笑了出来,镜子里的自己不伦不类,男子的发髻上插着一枚金步摇,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好吗?”司空锦问道。

“好好好。”苏瑞不忍心打击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人家的心意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强求他别的什么。

“其实是有点怪。”司空锦歪头端详了一下苏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取下了苏瑞发间的步摇,将自己已经弄好的发髻重新打散,然后替苏瑞编了一个发辫。

苏瑞从镜子里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底暖意流动,她忍不住说道,“刚才就很好。”

“还是这样好些。”司空锦的手很巧,编出来的发辫又结实又平整,他将一条珠链编在了发辫之内,等弄好之后,就连苏瑞都觉得十分的别致漂亮。

司空锦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才满yì

的点了点头。

“我带你出去转转?”司空锦拉起了苏瑞的手,问道,“你想不想出去?”

“想。”这肯定是想,苏瑞想去苏家小铺看看。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能出去。

“好。”司空锦命人拿来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替苏瑞穿上,“外面冷。”他说道。

苏瑞享shòu

着王爷的服wù

,心底益发的柔软。

若是这样下去,苏瑞想,她可能狠不下心来离开他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手被司空锦的大掌牵着,两个人携手离开了锦华殿。

在门外值守了一夜的赫连云林看着苏瑞笑的如同冬日暖阳一样的笑脸,疲惫的眼眸之中也蒙上了一层暖意。

他静静的看着苏瑞远去的背影,心底似乎又空了一块。

她还是与王爷在一起才会笑的如此的开心。

默默的转身,赫连玉林与前来换防的侍卫交接之后,就离开了锦华殿。

司空锦带着苏瑞从侧门出宫,马车径直奔赴了苏家小铺,当马车停在苏家铺子的门前的时候,苏瑞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难道这不是你想来的地方?”司空锦眨了眨眼睛笑问道。

苏瑞如同孩子一样跳下马车,雀跃着,“想!”

她拎起了裙摆,飞快的跑上了台阶,跟在她身后的司空锦温柔的提醒道,“路上有雪,小心摔倒。”

他话音还没落,苏瑞脚下就是一滑,司空锦眼明手快,一个闪身就将已经快要倒地的苏瑞一把揽入怀里。

苏瑞吓了一跳。

“都叫你小心了。”司空锦微微的一皱眉,“怎么这么不稳重。”他埋怨道。

苏瑞嘿嘿的一笑,眸子晶亮的如同天上的星辰,”这不是有你在我的身后吗?”她有点顽皮的一吐舌头,“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摔倒?”

“顽皮。”司空锦一点苏瑞的鼻尖,将她放了下来,笑容在的眼底凝结成一团黑色的雾。

苏瑞这次还是很快速的跑进了苏家铺子。

这次苏瑞穿的是女装,伙计们一时半会没认出来,还有上前来招呼。

苏瑞也不倒穿身份,只是笑着将店里巡视了一番,随后让他们将掌柜的叫出来。

没有片刻,苏远枫就亲自前来,他乍一见苏瑞微微的一怔,随后反应了过来,他的眼睛一亮。

“老……”他想起苏瑞说过不要随意透露她的身份,老板的板字被他生生又憋了回去,“请楼上说话。”他马上机灵的让开一条路,引领着苏瑞和司空锦上楼。

待进了楼上的雅间,苏远枫这才躬身行礼,“远枫参见东家。”

“你怎么知dào

是我。”苏瑞笑着扶起了他,问道。“你就不怕认错人了?”

“样貌一样,声音一样,怎么会错。”苏远枫笑道,“我们做首饰的,最厉害的就是眼力了,若是连这点分辨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看出首饰上的瑕疵。”

“这倒是。”苏瑞笑道,“那你都不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男子的身份出入比较随意和自由,”苏远枫笑道,“不管东家是男是女,东家都是远枫的大恩人。远枫又怎么会拘泥于东家是男是女这个问题呢。”

“你倒是想得开。”司空锦一笑,一拉苏瑞,她与那个苏远枫站了也太近了,看着有点不适。他将苏瑞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位是……”苏远枫没见过司空锦,但是看他丰神如玉,气宇轩昂,样貌俊美无殇,服饰华美高贵,知dào

他不会是泛泛之辈。

“他是……”苏瑞还没说完,司空锦就接上了话,“相公。我是你们东家的相公。”

“见过东家老爷。”苏远枫这忙着又行了一礼。

“免礼免礼。”司空锦挥了挥手。

“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苏瑞也不避讳司空锦,直接问道。

“不太好。”苏远枫摇头道,“不过我们还是在赚钱。”他说道,“我去将账册拿来与东家过目。”

他转身出去,不一会就带着几本账册回来,放在苏瑞的面前。“还请东家过目。”说完他就垂手站在一边。

苏瑞随意的翻看了一下,苏远枫的眼光不错,知dào

粮食会涨价,所以在苏瑞被送到山庄不久就拿所有的活钱去进了生活必须的油盐酱醋还有大米。

果然两个多月里面,卖的最好的就是这些东西,当然也卖出去几套首饰,可首饰赚的远远不如米面等粮食赚的多。

“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米面的价格已经翻了四倍。”苏瑞有点唏嘘的说道。

“是啊。”苏远枫说道,“幸亏当时店里的余钱比较丰厚,远枫都拿去进了米粮,按照东家的说法,都分成了小包装在卖,卖的异常的好,要比其他店铺火上许多。”

分成小包装是苏瑞之前就告sù

苏远枫的。苏瑞发xiàn

这里的店铺如果卖米粮等日用品都是大麻袋拿出来称,所以她就专门找人做了牛皮纸袋,用来分装米粮这些日常用品,每一袋有五斤,十斤,二十斤三种重量,上面还打上苏家铺子的印鉴。

因为干净,方便,所以她这种分装的方式,让店里的东西销售的很快。

苏瑞点了点头,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司空锦,却发xiàn

他看着窗外在发呆,似乎满怀心事的样子。

“还有三个月才过年。”苏远枫说道,“老板看看店里还需yào

再进点什么东西吗?”苏瑞难得来一次,所以他要抓紧时间问才是。

“哦。”苏瑞回过神来,居然还有三个月才过年,这胡国的冬季真的好长。竟然有五个月的时间,苏瑞想了想,“过年的东西现在就存一点,不过不要那些华而不实的,今年雪灾闹的厉害,最缺少的还是粮食,还是多囤点米粮和熏肉。过年,毕竟家家户户还是要吃肉的。”

“是。”苏远枫也是这么想,这样一来他的想法和苏瑞的倒是不谋而合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毕竟苏家铺子当时是在达官贵胄之间很有名气的,这些都是很贴近平民的东西,他还怕苏瑞接受不了,现在这种疑虑完全消除了,他心底对苏瑞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对了,熏肉什么的,包装也弄的好kàn

点。”苏瑞笑道,“灾年,那些有钱人家的日子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即便他们拉下脸来买这些东西,咱们也要让人家有些面子才是。”

“恩。”苏远枫应了下来。

苏瑞又和苏远枫说了几句,起身就要走,苏远枫将店里赚的钱拿来让苏瑞带走,苏瑞推辞了,“先存店里,以备不时之需。况且过年,你们也要有点红利。”苏瑞笑道。

她一回宫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所以有些事钱她就干脆事先交代了。

“也好。”苏远枫点了点头。

苏瑞与司空锦出了店里,坐上了马车,苏瑞这才问道,“刚才你在想什么?”

“米粮的价格竟然翻了四倍。”司空锦也没隐瞒,微微的轻叹了一声,“今年的年,百姓们可怎么过啊。”

苏瑞也是一阵沉默。“但愿不要乱起来才好。”她也轻叹了一声。

120. 119 甜蜜蜜2

手被人轻轻的执起,苏瑞抬眸看去,映入眼眸之中的是司空锦含着温暖笑意的双眸。

“不去想这些了。今日只谈高兴的事情。”他轻启薄唇说道。

苏瑞的心理一甜,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司空锦的温柔让苏瑞很是沉醉,但是她的心中总是有隐隐的不安,挥不去,驱不散,笼罩在心头。

她努力的劝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没用的东西,或许他只是想和自己好好的相处,但是那一点点的不安依然如同鬼魅一样萦绕着她的心胸。

她仔细的端详着司空锦,那容颜俊美,笑容温柔,眼眸之中满满是自己的倒影,并没有什么不妥。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你若是为了那些钱而对我这么好……大可不必。”苏瑞还是惴惴不安的说道。她的声音很小,但是依然清晰的传入司空锦的耳中。

“我只是气不过你没有去找我,而在我失踪的时候反而拿那些嫁妆出去。”苏瑞轻声说道,“并不是真的要和你真心的计较。况且今日去了一次铺子,我也明白为何你这么急需yào

钱了。米粮价格涨了四倍,是不是各地的粮食均告急?百姓是不是缺粮?”苏瑞轻轻的一抬眸,正视着司空锦的脸庞,“若是真的如此,你就拿去用好了。我也不会真的叫你归还。”

苏瑞的话让司空锦的心头一窒,一种难言的痛楚从心底深处渐渐的生出,慢慢的填满他整个心胸。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苏瑞的秀发,“为什么你这么好。”他低声轻叹着。

“我不是好,只是见不得别人受苦罢了。”苏瑞有点羞赧,他的温柔叫她招架不住,“人生已经很苦了,我是一直都很想过着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不过想来那样的日子也是很无聊的吧。若是能帮一下别人,只要能力允许还是尽量帮。钱够用就好了,我有苏家铺子,你也看到了,那铺子还是很赚钱的。你只是卖了一部分我的嫁妆罢了,还有大部分的东西都在,我依然是富甲天下的富婆,怕什么。”苏瑞的话将司空锦逗乐了,他的笑意亦让这马车内充满了阳光,“既然如此,那可否将我的欠条还我呢?”司空锦笑问道。

“那不行。”苏瑞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对我不好了,我还是要找你讨债的!”

苏瑞的话让司空锦的眸光一淡,他低叹了一声,长臂一探将苏瑞紧紧的拥入怀里,“苏瑞,若是今生我负了你,来世我必定会补偿你。若是我对你不好,那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等我,来世,我必会找到你,好好的对你,好好恕罪。”

苏瑞的心猛的一跳,“为何要说这些?”她有点不安的问道。

“没什么。”司空锦让她的脸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记得我,无论你恨我还是爱我,不要忘记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说?”苏瑞乖巧的被他拥着,问道。

“只是忽然想到就这么一说。”司空锦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的明眸,缓缓的松开自己的手臂,随后垂眸看着苏瑞,他用手拂开了苏瑞腮边的碎发,轻轻的低头在她的眉间印下一吻。

苏瑞的脸瞬间染上了几分绯色,“你真的信这个世上是有转世轮回的说法吗?”她轻声的问道。

其实苏瑞本来也不信,不过穿越这种玄幻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你若是告sù

她天上掉下一个恐龙估计她也会处变不惊。

“信。”司空锦看着苏瑞,坚定的点了点头,“所以你要等我。”他顿了顿,“或者我等你。”

“孩子气!”苏瑞见司空锦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为什么要等到下一世。这一生你我好好的在一起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有点尴尬,这一生只怕两个人之间终究会夹上一个封灵儿了。

“你真的非娶她不可?”想到封灵儿,苏瑞的情绪有点低落,如果她不在司空锦,哪怕他妻妾满堂,她都不会去看上一眼,更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是现在,她真的很希望他的温柔只对自己一个人。

苏瑞默默的在心头叹息了一声,若是他真的娶了封灵儿回来,自己真的能那么淡然的看着他们在一起吗?

所以……难怪他会提及来生,只怕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吧。

苏瑞别开了面容,司空锦知dào

她是因为封灵儿而苦恼,只能轻叹一声,“圣旨已经下了。她会是瑞安王侧妃,不过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王妃。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若苏瑞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或许听到这样的许诺,会心有慰籍,但是苏瑞不是,所以司空锦的话只是徒增了苏瑞的几分怅然。

“好了,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今日就我们,所以我们开开心心的一起过好不好?”司空锦见苏瑞的面色依然不好,于是柔声说道,“烦恼就留给明日。”

苏瑞微微的一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人生的苦恼太多,司空锦说的也对,这些日子她过的也太过憋闷,开心一天这个想法也许不错。

“对了。我准bèi

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司空锦笑道,“现在带你去。”

“什么?”苏瑞笑问道。

“到了你就知dào

了。”司空锦故yì

不说。

他昨夜一夜未眠,但不光是看着苏瑞睡觉这么简单。他趁着苏瑞熟睡,叫来了琉璃,吩咐了她一些事情。

他曾经很努力的想,苏瑞喜欢什么。却发xiàn

自己真的不是很了解苏瑞的喜好,所以才求助琉璃。琉璃跟了苏瑞那么长时间,对苏瑞的习惯了若指掌,琉璃和他说了许多关于苏瑞的事情,他听的很仔细。

马车停在京郊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百姓家门前,司空锦扶着苏瑞下了车。

“这里……”苏瑞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房子,是胡国寻常百姓的家宅样式,她狐疑的看向了司空锦,“你没弄错地方吧。”

“没有。”司空锦牵着苏瑞的手推开了房门。

“老爷,夫人回来了?”琉璃闻声从客堂走出来,她也换上一套寻常百姓家女子的衣衫,腰上还系着围裙。

苏瑞好奇的打量了四周,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正对着是一件客厅,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用来遮挡寒气。两边是两个厢房,还有一间厨房,厨房房顶的烟囱冒着炊烟。院子不大,但是看起来十分的舒适和雅致。

“琉璃。”苏瑞笑道,“怎么叫我们老爷和夫人呢?”

琉璃也不言语只是笑着站在一边看向了司空锦。

“今日我想与你做一天寻常的夫妻,可好?”司空锦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琉璃,一边说道。

苏瑞的心底升起了些许的感动,她又环顾了一下这个小院子,不得不说,若是寻常人家有这么一个家,真的是十分的温馨和舒适。

司空锦带着苏瑞进了客厅,因为早早的就准bèi

好,所以客厅里温暖如春,苏瑞也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白狐裘披风,琉璃接了过来,放好。

“老爷和夫人饿了吧。饭菜已经准bèi

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琉璃笑着说道。

“恩。”苏瑞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夫人身份尊贵,这种事情还是奴婢来做。”琉璃忙推辞道。

“既然是寻常的夫妻,哪里有什么尊卑之分。”苏瑞笑道。

“你就让她去吧。”司空锦笑着点了点头。

得了司空锦的应允,苏瑞挽着琉璃,亲密的走去了厨房。琉璃万般不愿的被苏瑞拖走。

一进厨房苏瑞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没有人呢。结果里面全是人。

所有的人见琉璃带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进来,瞬间都停住了手里的伙计,傻愣愣的看着琉璃。

琉璃给了他们一个眼色,“都愣着做什么,来参见夫人。”

厨房里的人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厨房也太小,人太多,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你撞了锅,我打了盆,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琉璃尴尬的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苏瑞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琉璃他们不都是王府厨房里面的人吗?”难怪刚才琉璃不想让自己来厨房。原来是因为这个。

琉璃面色尴尬,不好意思的笑道,“奴婢舞刀弄枪是没问题,可是菜刀就真的舞不明白了。”

苏瑞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那老爷可知dào

你将王府的厨房都搬了过来?”

“他……应该是知dào

的吧。”琉璃面有赧色的笑道。

“好了好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们继xù

,我端菜就是了。”苏瑞笑着摇手叫他们都起来各做各的。

虽然盛饭菜用的盘子都是寻常人家用的那种。但是厨师毕竟是王府出来的,菜的色香味俱佳,赏心悦目。

苏瑞将几盘菜端入客厅之中,琉璃又拿来了一只暖炉在旁边,怕苏瑞冷了。

“老爷过来吃饭了。”苏瑞甜甜的叫道。

司空锦的心里一暖,迈步走过来,“可惜不是你亲手做的。不过是你亲手端来的,也是很好了。”他笑道。

热腾腾的饭菜氤氲着淡淡的白色蒸汽,苏瑞的面容在蒸汽之后,显得更加的明艳动人,让司空锦有了片刻的恍惚,若是没有眼角眉梢的那疤痕,她真的很美。

“这些菜都是我喜欢吃的。”苏瑞笑道,“你是特地让琉璃准bèi

的吧。”

“啊呀,被你看出来了。”司空锦假装惊讶的叫了出来,随后笑道,“怎么样,喜欢不喜欢!”他走过来,接过了苏瑞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从背后将她纳入怀里。

琉璃见状,嘴角含笑,悄然的退了出去,将这里留给了苏瑞和司空锦。

“喜欢。”苏瑞心里已经感动的无以复加,“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知dào

。”她的声音都有点哽咽。

司空锦的心底一阵羞愧,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以后你的喜好我都会记在心里,不会忘记。”以前不知dào

,现在知dào

了,他会一直记得的。

“怎么办。司空锦,你这样对我,我真的不知dào

要怎么办才好。”苏瑞的眼睛一热,一滴泪水滑落了下来。

泪珠跌在了司空锦的手背上,碎裂开来。

司空锦一惊,将苏瑞的身子转过来,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颌,用手指抹去了她眼角尚未落下的泪珠,用温柔的语调说道,“不要不知dào

怎么办,你只管接受就好了。”

苏瑞一边笑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她忙乱的样子将司空锦彻底逗笑了,他将苏瑞拥入怀里,轻叹道,“若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是啊。”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苏瑞依偎在司空锦的胸膛上,轻轻的也叹息了一声。

121. 120 治愈

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吃了饭,一顿饭说说笑笑,断断续续的竟然一直吃到了下午。

苏瑞觉得自己此生都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饭菜,她好胃口的几乎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吃光,看得司空锦直摇头。

不过看着苏瑞那毫不做作的样子,司空锦又是开心,又是哀伤。

他真的很想时光过的慢一点,这样,她的笑容可以持续的久一些。

苏瑞也知dào

以后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单独的和司空锦相处在一起,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着他们之间以后会有一个封灵儿。

她敏锐的感觉到司空锦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只是她没朝别的地方去想,毕竟那夜纳兰静雪带着她去偷听,她是亲耳听到司空锦不愿意将她交出去的。

她只是想着若是以后多一个封灵儿,她还会那么泰然的处之吗?

所以她也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在她的心里更是希望时间就干脆停在这一刻好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独自生活,与病魔抗争,难得有一个男子对她如此的温柔,如此的体贴,她才知dào

自己原来不是那种对什么都看得很开的人,至少对感情她真的不是一个放的开的人。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强,这种温柔就好像一剂毒药,一旦打开了她的心门,就引领着她不断的朝深处坠入,不可自拔。

越是时间流逝,她心底的不安就会越来越大。

“怎么了?”司空锦拉着苏瑞的手,一边与她并肩走在京郊的小路上,一边问道。他注意到苏瑞走的有点心不在焉。

苏瑞说自己吃多了,想出来走走,于是两个人这才携手相伴的出游。马车在远处慢慢的跟着,这条路上没人会来打扰他们。

那民宅外面就有一个小小的山丘,山丘下本是有一条小河的,现在是冬季,河水已经结冰,河岸上有几株腊梅正在怒放。

这几天没有暴风雪,只是会下些轻雪,所以腊梅开的十分的好,花蕾层层叠叠的压满枝头,芳香宜人。

皑皑白雪路蜿蜒绕着小山丘,路边几株老梅花蕾怒放,再加上横架在小河上的一座古朴的拱桥,这小路的风景居然是古意盎然,宁谧之中带着几分深远的感觉。

苏瑞与司空锦携手走在路上,也如同走在画中一样。

“没什么。”苏瑞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头靠在了司空锦的肩膀上。

司空锦的个子很高,所以苏瑞靠的很舒服。

以前在现代,她看电视里面,女主和男主谈恋爱压马路,这样走的时候她就很羡慕,自己却是一种没有那种机会。

今日她也算是鼓足勇气了,果然这样很是甜蜜啊。苏瑞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还是苏瑞第一次这么主动的靠近自己,司空锦在惊喜之余,心底亦是腾起了几分哀痛。

他微微的垂眸,俯视着苏瑞,她安静美好,光是这样看着就会让人觉得很舒适。她的唇角带着充满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本应该是能够温暖人心的,可是却如同一把锋锐的利剑,一下子戳入了司空锦的心间。

如果可以,他愿意留住这甜美幸福的笑容,可是现在……

苏瑞感觉到司空锦的身子有点紧绷,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靠近的缘故,她有点不舍的抬起了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以为……我知dào

你不喜欢别人靠近你。”她停住了脚步,不安的垂下了眼帘。

看着她的局促不安,司空锦就猜到她是会错意思了,他哪里是不喜欢她的靠近呢?他只恨不得能一直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好。

可是他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他忽然之间有点恨自己!

为何要颓废那么多年,若是这么多年间他没有自暴自弃,没有性情大变,没有对什么都放手不管,而是一直密切关注二皇兄,他又怎么可能顺利的在暗中搞出那么多事情来。

若是他的能力足够,又怎么会被纳兰静雪现在牵着鼻子走!

他大力的将苏瑞拥入怀里,喃喃的道,“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苏瑞一怔,随后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我知dào

你也难,封灵儿与你的感情我也明白。不提这些好不好。”苏瑞以为他说的是封灵儿那件事。

司空锦的心已经痛到无以附加,从没这么痛过,痛的他手臂都有点微微的轻颤。

“我心里也不好过。”苏瑞感觉到了司空锦的轻抖,良善的她忍不住反过来安慰司空锦,“现在别去想了。凡是都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她自然的用双臂环绕住司空锦的腰身,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一起……司空锦的呼吸一窒,他也希望还能一起,可是太阳一落山,只怕两个人就要永远的分开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远处西方的天空,时光无情,即便他再不愿意,那太阳终究还是缓缓的在朝西移动着。

他的手臂紧紧的锁紧苏瑞瘦弱的身躯,仿佛这样就可以减缓夕阳西沉的速度。

又下雪了。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雪花从空中飘下,跌落在他脸上带来的那一丝寒意。

他用最大的可能将苏瑞纳入自己的胸怀,至少在这一刻,他还能倾其所有,护住她。

~~~

祈年殿下的密室之中,上等的薰香依然驱散不了殿里弥漫着的淡淡血腥之气。

司空珏静静的站在密室中央,看着病榻上已经是行将就木的父皇。

“找我来,真的想明白了?”纳兰静雪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他的身后传来。

司空珏回眸,纳兰静雪在小顺子的引领下,一步步的走下密室的台阶。

小顺子虽然不知dào

这个带着银灰色金属面具的男子是什么人,但是他在宫里当差多时,知dào

什么是察言观色。

他知dào

两位王爷那样手眼通天的人物对这个神mì

的灰衣男子都很是忌惮,所以他也恭恭敬敬,深怕行差踏错半步,给两位王爷惹麻烦。

他也知dào

顺德帝即将膑天,但是他能感觉的到这位神mì

人可能有办法能挽回大局。

顺德帝今日被秘密的移入祈年殿下的密室之中,他被安排照顾顺德帝,他深知,若是顺德帝生,他就生,顺德帝若今日要亡,只怕他也连死期不远了。

将人引来,他就知趣的退出了密室。不该他听的事情,他还是少听为秒。

“恩。”司空珏缓缓的点了点头。

一丝轻笑从面具后溢出,“皇家真的薄情,这句话的确不假。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应验了。”他走了过来,“也对,少一个苏瑞无伤大雅,但是少了皇上,胡国大乱。”纳兰静雪顿了顿,“我若是你们,也会这么选。”

司空珏的面色更是有点惨白,“纳兰公子不必出言讥讽,我只问公子一句话,若是我父皇好不起来,公子该当如何!”他的语调有点尖锐。

“我们焚天宫的规矩就是,不做没把握的买卖。”纳兰静雪轻笑着说道,“我若是答yīng

,就一定能救活他。”说完他从宽大的袖袍之中抽出了一卷素帛。

“若是你们肯换,就直接在这上面盖上手印就是了。”纳兰静雪笑道,“等他醒来,你们的太医确定人好了,我就会将属于我的人带走。”

司空珏有点木然的接过那份素帛,展开看了看,无非就是一份契约书。

“我不会按上手印。”司空珏一用力,那素帛瞬间崩裂开来,变成碎片纷纷扬扬的洒下,“我以司空皇族的名义起誓,若是你能治好我父皇,苏瑞你自管带走。”

纳兰静雪目光微闪,沉吟了片刻,随后笑道,“也好。你不想留有证据,无可厚非。我姑且信你一次。”

“你只管信就是了。”司空珏的声音有点森然,“但如果你医治不好我的父皇,你也别想走出这里。”

“威胁我啊?”纳兰静雪闻言狂妄的一笑,“我还真不怕!”他一拍司空珏的肩膀,笑道,“不过本座已经很久没听到威胁的话语了。有趣有趣。”

司空珏的手紧紧的篡成拳,如果可以,他宁愿痛快的与纳兰静雪一战,也好过处处受到他的牵制!

但是这拳若是挥出,他是痛快了,父皇唯一的一线生机也会被他打断。

司空珏忍了又忍,还是抱拳行了一礼,“还请纳兰公子救人。”

“苏瑞呢?”纳兰静雪笑眯眯的问道。

“只要人救好。苏瑞就在京郊十里的一处庄子上。”司空珏说道。“到时候自然会告sù

公子她的下落。公子只要去将人带走就好了。”

“好。”纳兰静雪点了点头,“我也不怕你食言。”他说完后就不再多废话一句,列了一个很长的单子,交给司空珏去准bèi



司空珏不敢有片刻的耽误,马上唤人进来,照着纳兰静雪的吩咐去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司空珏有点焦急的守在密室之外。

打从纳兰静雪开始替顺德帝解毒,他就被纳兰静雪赶了出来。

解毒的时间不断,司空珏都不知dào

自己在祈年殿里面转了几圈。

他不知dào

下面如何了,只知dào

他从早上一直等到了午后。

终于密室的石门有了一丝响动,司空珏全身紧张了起来。

那个灰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密室的石门之后,“进去看看吧。”他招呼了一下司空珏。

司空珏就用闪电一样的速度抓起了坐在祈年殿里休息的胡太医就冲入了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的血腥气比他出来的时候更浓了几分,司空珏的心都要从口腔跳出来。

他颤抖的揭开笼罩在病榻之上的纱帐,顺德帝带着一脸的倦容正微笑的看着司空珏。

“父皇!”司空珏失声叫了出来,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好孩子。”顺德帝的声音虚弱的响起,一只型若枯枝的手抚摸上了司空珏的发间。

“父皇可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司空珏忙颤声问道。他回头对跪在一边的胡太医说道,“还跪这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陛下请脉!”

“是。”胡太医连头都不敢抬,双膝跪着挪到病榻边,“陛下,微臣请脉了。”他说完,顺德帝就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凝神把脉,惊奇的发xiàn

,那原本紊乱到无以附加的脉象如今全数理顺了。

他不敢妄言,只能把了又把,随后检查了一下顺德帝的其他地方,这才松了口气,“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您的身体虽然很虚,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大碍了。”

随后他又对司空珏说道,“恭喜王爷。”

“你可把仔细了?”司空珏又惊又喜,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微臣敢拿性命担保。陛下身体真的无碍了。只需yào

静养救好了。”胡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虽然是寒冬腊月的,但是他的内衫已经被自己身上出的冷汗打湿了!

“朕现在感觉很好。你就不要为难胡太医了。”顺德帝微笑着说道,他依然气虚,但是从气若游丝到现在能开口说话,不得不说纳兰静雪真的有过人之处。

他指着边上一小碗黑色的血,说道“那位大夫说,朕体内的毒素已经全数排出,日后只要静养,就会慢慢康复。”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司空珏激动的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一连说了三个太好了。

“阿锦呢?”顺德帝问道。

司空珏刚升起了几分神采的星眸,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回眸看了一眼纳兰静雪,说道,“还请纳兰公子回避一下。”

纳兰静雪无所谓的一耸肩,走出了密室。

122. 121 痛

纳兰静雪百无聊赖的靠在祈年殿的中的一根盘龙柱上,环顾着殿内墙壁上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是司空皇族的先祖开拓疆土,建立大胡的故事,画面精美绝伦,色彩浓烈,带着浓郁的胡国传统色彩。

小顺子在一边垂手恭敬的站着,大气都不敢怎么出。

他已经在祈年殿站了快一天了,从早上过来,一直到刚才,连个换班的人都没有,饥肠辘辘,但是没有司空珏的应允,他也不敢离开半步。

其实不光只有他,祈年殿里所有的人都是滴水未尽,除了靠着柱子站着的那位大爷。

他从密室出来之后就享用了一壶小顺子泡好的香茶,吃了几块御膳房的糕点。

良久,司空珏才带着一身的疲惫从密室之中走出。

“确认了吧。”纳兰静雪淡淡的一笑,站直了自己的身体,“我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我要的人呢?”

“纳兰公子从南门出京,前往京郊十里的寒梅坡,在落梅桥边,有一个凉亭,叫风晚亭,你要的人就在那里。”司空珏缓缓的说道,“还请纳兰公子信守承诺。若是取得你想要的,就离开吧。”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有什么牵连吗?”纳兰静雪淡淡的哼了一声,“只希望你们不要食言才好!”

“请。”司空珏后退了一步,祈年殿的大门被小顺子打开,今日的最后一道阳光斜斜的从敞开的大门之中映了进来,给暗沉的祈年殿带来了一丝光亮。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天竟然短暂的放晴了,夕阳西下,映红了大半个天空,将皇宫也笼罩在一片橘色的晚霞之中,似乎给这个沉寂已久的百年建筑带来了几分生机。

纳兰静雪信步走出祈年殿,一辆早就准bèi

好的车撵停在祈年殿前,“还请公子上车。”

一名侍卫模样打扮的人立在车撵之前,为他拉开了车帘。

“准bèi

的挺充分的。”纳兰静雪回眸看了一眼站在祈年殿门内的司空珏。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斜斜的映在祈年殿内,他凝立,肃穆的看着站在马车边上的纳兰静雪,薄唇紧紧的抿起,不言不语。

“就此别过。”纳兰静雪还是有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但愿从此不见。”司空珏的声音缓缓的传来,纳兰静雪眸光之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也是,咱们日后相见,必然没有什么好事。”他不羁的一甩宽大的衣袖,潇洒的转身跃上了马车。

那侍卫躬身对司空珏行了一礼,随后驾车缓缓的离开了祈年殿。

“我不是怕麻烦的人。”纳兰静雪的声音远远的飘来,“如果有生意做,尽管找我。”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戏虐之意,让司空珏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与此同时,一只白鸽从皇宫深处升空,扑棱着翅膀,消失在晚霞之中。

~~~~

苏瑞与司空锦相互依偎在一起,不知不觉时间飞逝,不经意的抬头,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风晚亭就座落在山丘的最高处,在几株腊梅的掩映之中,别有几分情调。苏瑞和司空锦走累了,就进来了这里,琉璃早就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在他们的脚边放置了一个碳炉。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司空锦用自己的披风将苏瑞紧紧的裹住,又将她纳入怀里,为她遮挡住了所有的寒风。他们双足被碳炉烘的暖暖的,所以苏瑞一点都不会觉得冷。

“好奇怪的天啊,下午还飘着一点小雪,这会儿倒晴了天。”苏瑞窝在纳兰静雪温暖的怀抱之中,看着西方那被暮光应的泛着桔黄色的天空,笑说道。

天上的云层依然不薄,但是阳光透过云层的空隙映射过来,为天空镀上了一层浓重的金色,日暮落处,更是霞光万道,层层叠叠的颜色由淡转浓再转淡,勾画出了一副壮丽的落日美景,大开大合之中,让人的心胸都跟着开阔了不少。

“真美。”苏瑞看着天边的晚霞,无限唏嘘的说道,“美好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若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司空锦望着自己怀里露出的那一张小脸,落日的余辉亦将她的脸庞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她鲜活美丽的如同天上的仙子,不小心落入了自己的怀抱。

她的星眸之中是那壮丽的落日美景,而他眼中唯一的美景却只有她。就连她额头的伤疤都变得不那么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她还活着,在自己的怀里。

“王爷。京城来信。”琉璃快步赶来,打扰了这对相互依偎在落日之下的情侣。

司空锦的面色骤然的变白。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窝在司空锦怀里的苏瑞感觉到了司空锦的腰背一紧。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将她紧紧拥住的男子。

“你不看信吗?”苏瑞问道。

司空锦这才勉强的一笑,腾出手来接过了竹筒,竹筒之中的信笺上没有一个字,只是留有一抹血一样的红色,是朱笔划出的,这抹朱色如刀剑一般,瞬间插入司空锦的心胸,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将那只划了一道朱色印记的信笺狠狠的揉入自己的掌心,让拿到信笺瞬间化成了齑粉。

“是不是京城有事?”苏瑞缓缓的支起了自己的身体。

司空锦的披风从她的肩头滑落,她迅速的捞住。

“你退下吧。不要让人过来打扰。”司空锦对琉璃说道。

琉璃一点头,退了下去。

司空锦弹了一下手指,亭子四周被卷起的风帘迅速的落下。将亭子内的人与外界阻隔开来。

苏瑞有点奇怪的站起身来,白色的布帘落下,亭子里的光线急剧下降,她只能朦胧的看着司空锦,“咱们不回京吗?”苏瑞问道。“难道不是京城有事。”

司空锦俊美的面容在暗沉的光想之中显得有点模糊不清,但是苏瑞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的猛跳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即将发生,就连她的眼皮也有点微微的跳动。

亭子里的气氛瞬间被落下的白色风帘弄的诡异了起来。

苏瑞的耳畔传来了几声乌鸦的鸣叫,胡国乌鸦多,这并不奇怪,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那呱噪的鸦叫之声似乎带了了几分不详的征兆。

“怎么了?”苏瑞惴惴不安的问道,“为什么你不说话了?”

“苏瑞。”司空锦缓步上前,展开双臂,将苏瑞紧紧的拥住,声音之中竟带了几分哽咽。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瑞不安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她任由司空锦将自己纳入怀里,轻声的问道,”是不是父皇发生什么意wài

了?我们要不要马上赶回京城?”

“父皇很好。”司空锦缓声说道,声音之中一片哀色。

“那是发生别的事情了?”苏瑞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扬起头看着司空锦无限美好的下巴,问道。

“是。”司空锦点了点头,垂下的眼眸凝视着自己怀里的苏瑞,眼中一片死寂。

怀里的苏瑞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子,有点惊慌的看着自己。

望着她清亮的眸子,司空锦感觉自己竟然下不去手了。

藏在袖袍之中的短刃,深深的割破了他的掌心,一阵阵的刺痛袭来,但是依然抵不过心底的痛。

“我们回去好不好。”苏瑞有点慌乱的说道,她心底的不安渐渐的演变成了一丝惊恐。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感觉。

有着这样眸光的司空锦她从没见过,似乎在他的眸中一片幽暗,看不到半点生机。

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对不起。”司空锦喃喃的说道,“对不起!”

他终于还是心一横,那把短刃骤然翻出,深深的从后背刺入了苏瑞的身体之中。

痛袭来的同时,亦带着彻骨的寒。

苏瑞只是轻轻的惊呼了一声,就用不置信的目光看着依然将自己拥在怀里的男子。

真的很痛,苏瑞能感觉到那把短刃刺入自己胸腔带来的寒气。

但是……为什么?

她没有哭,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司空锦,那双明媚的双眸之中满是他的影像,倒是他的眸中已经蕴满了泪水,恣意的落下,泪水如珠似冰,跌落在苏瑞的脸上,碎裂开来,变成更多细小的滴泪滑下。

“对不起。”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喊从司空锦的胸腔破裂而出,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拥在怀里的身躯在渐渐的变冷,可是她的眼眸如故,只是清亮的看着自己。

他从自己朦胧的泪眼之中竟然看不出她的悲喜。

她就如同一尊雕像一样,永远的定格在那里。

“苏瑞……”他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将短刃再度狠狠的送入她的心间。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苏瑞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口血从胸口翻涌了上来,她一开口,血就从她的嘴角流下,落在了司空锦的衣襟之上,在他白色的衣襟上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赤色。

“我与你恩断义绝。”苏瑞拼尽最后一点力qì

,挣脱开了司空锦的怀抱,她急速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苏瑞。等着我。此生不能陪你,我下辈子必定偿还。”司空锦已经肝胆俱裂,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痛,痛的他再难站直自己的脊梁。

他想走过去,但是看着她渐渐冰冷的目光,他忽然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

他那一刀插的极其的精确,直入心脏。

他多年习武,深知哪里是心脏的所在,所以毫无偏差。

“不用了。”苏瑞忽然笑了起来,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她笑的十分的轻松,似乎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了无牵挂,“若是有来生,我宁愿从没认识过你。”

苏瑞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的剜开了司空锦的心,将他切的体无完肤,心也破裂成一片一片。

“不要这样对我。”司空锦还是扑过去,将苏瑞抱住,嘶吼着“看着我,我下一世必定找到你!苏瑞!”

可惜苏瑞再也不想回应他,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苏瑞!”司空锦的呼喊声似乎要将天地撕裂一样,他放声大哭了起来,他从小到大,恪守皇家规矩,悲喜都不行于色,直到三年前,他双腿残疾,性情大变,但是却从没这样哭过。

留在外面的琉璃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忙不迭的跑过来揭开了布帘,映入眼帘的是已经佝偻成一团失声痛哭的王爷,还有他怀里满是鲜血的苏瑞。

琉璃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半晌不知dào

该做什么才好。

“王爷……”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颤声叫道。

司空锦缓缓的抬起眸子,琉璃惊恐的发xiàn

司空锦的双眸竟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王妃她……”琉璃颤声问道,“奴婢这就去叫车,叫太医。”

“不必了。”司空锦止住了哭声,寒声说道。

他将苏瑞小心的放在了地上,随后站了起来,“我们走。”

“可是王妃……”琉璃慌乱的看着司空锦,苏瑞的脸色已经完全惨白,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一样。

“走!”司空锦厉声说道,“昭告天下,王妃因病,殒。”

“王爷!”琉璃急了,想要冲过去,却被司空锦一把拦住,她急切的看着司空锦已经冷若寒霜的面容,“不能任由王妃这样啊。奴婢求王爷救救王妃娘娘。”

“你若是再说半个字,就随她去吧。”司空锦轻叹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已经泪痕满面的琉璃,寒声说道。

琉璃怔住,随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恭敬的跪下,朝着苏瑞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跟在司空锦的身后。

她艰难的迈着步子,随司空锦走出了风晚亭,那白色的风帘落下,山丘之上,梅林之中,素白的亭子里,独留苏瑞一人。

夕阳终于落入了西山之后,暮色低垂,一辆马车急速的赶来,马车在山丘之下嘎然而止。

“公子,上面就是风晚亭了。您要等的人就在里面。”那侍卫停下马车之后恭敬的说道。“卑职只能送公子到这里了。瑞安王爷有话要卑职告sù

公子,山水有相逢,恩怨分明,有恩他会报,有仇他日后必定讨还。”

说完,那侍卫就跳上马车,离开。

纳兰静雪哈哈的笑了起来,有趣有趣。这么说司空锦倒是认准自己与他有夺妻之恨了?山水有相逢,不错,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害pà

,反而很期待。

日子过的太无聊了,有点惦记着也是好的。

他缓步的走上了山丘,浓郁的腊梅清香扑面袭来,忽然,纳兰静雪的眉头紧紧的皱起,他不急不许的身影也如同惊鸿一样飞起



那股浓郁的腊梅想起之中竟然夹杂着些许的血腥。

旁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是他能!

迅速的跃上了风晚亭,揭开了白色的风帘,纳兰静雪一怔,心猛的一沉,一股怒意袭来。

“该死的!”他一拳砸在了风晚亭的柱子上,整个亭子似乎都有所摇晃。

奸诈的司空锦,竟然在这里摆了自己一道。

他快步上前,将苏瑞扶了起来,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冰冷,他看了一眼匕首插入的位置,眸光淡了下去。

“就这样死了?”他喃喃的说道,他精通用毒,也精通医术,一看就知dào

那匕首插的位置太准了,准的几乎完美。

“还以为找到一个有趣的人呢。却没想到这快就没了。”他自言自语道,“司空锦也够狠的,宁愿杀死你,也不给你留个活路。这样的人你还喜欢?”他又似乎是对苏瑞说。

看着苏瑞平静的面容,纳兰静雪的眉头皱的更深,心里隐隐的有一口气堵着,倒不是因为被司空锦摆了一道。

他素来是个想的开的人,是自己这次疏忽了,也怪不得别人,是他没有挑明是要活的还是死的!算起来,司空锦已经把人交给他了。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一丝苦笑浮上了他面具之后的唇角,他拉住了苏瑞的手腕想要将她拉起来。“罢了,你既然死了。我也是有用的!幸亏你才死不久,我还能将你制成傀儡。”他喃喃的说道。

忽然之间,他的眸光一闪,他惊奇咦了一声,手腕一翻扣住了苏瑞的脉搏,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脉息。

他想都没多想,出手如电,瞬间封住了苏瑞的几个大穴道。

他仰天狂笑了起来,“你既然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有办法救活你!”他将苏瑞抱了起来,狂妄的笑道。

他胸口郁结的那一口气似乎随着他的大笑之声,消散在夜幕之中。

123. 122 脱困

一个橘红色的烟火腾空而起,烟火直冲夜幕,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将如同笼罩着一层黑幕似的夜空撕裂。

那烟火腾空之后,在空中裂开,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焰形状,红色的,宛若升腾在夜空之中的火炬一样。

附近看到的百姓均啧啧称奇,那烟火并没有像普通的烟花一样,在点燃后会迅速的湮灭在黑暗之中,只有瞬间的绚丽,这火焰形状的烟火竟然在空中驻留了很久。

躲避在京郊附近的陆允正在一家农户之中吃完饭,他看到窗外被映亮了的夜空,微微的一怔,随后放下了碗筷。

焚天宫出事了吗?他走到窗口,凝眸看着空中那硕大的红色火焰,这火焰形状的烟火正是焚天宫宫主召唤附近的人所放出的信号。

从皇宫出来之后,陆允本是想离开胡国的,但是转念一想,大隐隐于市,所以他就扮作了一个游方的江湖郎中,经过这个村子的时候,恰巧救了村长的儿子一命,受到了村长热情的款待

,他也就住了下来,没事给村里人看看小病,日子过的倒也悠闲。

陆允站在窗口,纠结了半天,自己去还是不去?这种红色的烟火,只有在焚天宫遇到难题的时候才会被放出,身为焚天宫的人,只要看到就必须无条件的赶去相助。

但是自己只要一露面,只怕就要被自己那个师弟抓回去受罚。

受罚他并不害pà

,他怕的是这次只要回了焚天宫,若是他想出来就难了。他要找的人还没找到,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算了。随他去了。他那么大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难的事情能难倒他,这附近若是有其他焚天宫的人,也一定会看到信号就去帮他。

陆允想了想,还是坐回到桌边,继xù

喝着糙米熬的粥。年份不好,能在农户家里喝到一碗糙米粥,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毕竟他躲的就是纳兰静雪,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那硕大的火焰型烟花渐渐的在空中淡去,可是接着马上又出现一枚。

这……陆允有点坐不住了,他端着碗走到窗户边,含了一口粥在嘴里,静静的看着夜空那硕大醒目的焚天宫标志,接连发出两个,看起来事情十分的紧急啊。

在他记忆之中,打从纳兰静雪接任焚天宫的宫主,从没用过这个焚天圣火令。今天他到底遇到什么问题了?

第二枚焚天圣火令消失之后,接着他看到了第三枚。

纳兰静雪竟然连续发出三枚焚天圣火令,该死的,莫不是焚天宫出什么大事了?

陆允这下真的是坐不住了,他纠结了半天,终于决定去看上一眼,若是事情解决了,他就悄然的离开。

陆允打开了自己的包袱,取了点随身的物品,随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的溜出了村子。

烟火腾起的地方离他的位置不是很远,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赶到了那里。

这地方他认得,是在风晚亭的附近,他才刚到,就抽了一口气,那风晚亭附近的山丘之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弓箭手。

那些弓箭手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夜行衣之中,看不出是来自哪里。

他们手中的箭矢如同飞雨一样压向了山丘之下结冰的河道之中,那冰上站着一个人,灰衣飘然,墨发在夜风之中恣意的被吹起,飞扬在身后,他的怀里还护着一个人,他将手里的长剑舞成了一道光盾,抵御着如同雨点一样射向他的箭羽。

他的脚下,竟然已经落了一圈被他剑光斩断的羽箭,密密麻麻的布满一层。

那些人似乎深知纳兰静雪的毒厉害,只是射箭,却并不靠前。

若不是怀里护着的那个人,纳兰静雪早就脱困了,陆允微微的一皱眉,他没想出还有什么人能让纳兰静雪如此的维护。至少他离开焚天宫的时候是没有。

这个混蛋师弟终于长心了吗?

陆允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还是从随身带着的皮囊之中掏出了一把细如牛芒的银针,虽然师弟一直追着他要抓他回去受罚,但是他毕竟是焚天宫的宫主,况且也是自己违反宫规在前,他执行宫规在后,这些都怨不得他。如今遇到这种险境,他还是要出手相救的。

他不需yào

露面,只需yào

为他打开一个突pò

口就好了。

手里的银针如雾一样撒出,瞬间放倒了东面十数个对自己身后没有什么防备,均在聚精会神对付纳兰静雪的弓箭手。

纳兰静雪敏锐的感觉到来自东边的箭羽比之前薄弱,眸光微闪,身形如同飞鹤一样腾起,直冲东方。

陆允见自己一击得手,就马上将身子重新隐匿在黑暗之中。

他相信纳兰静雪的力量,只要给他一点点的机会,他就能走出险境。

陆允躲到了一棵树上,静观河道上的局势。

如他所料,纳兰静雪抓住了那一点的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挪动到了东边那个一个空缺,他手中虽然还护着一个人,但是陆允已经清楚的看到他的袖箭在身形腾起的瞬间也被释fàng

出来,袖箭上喂有剧毒,即便打不中要害,只要擦破一点皮,都会要了人命。

那原本围的如同铁桶一样的包围圈瞬间被纳兰静雪从里面撕裂开来,包围圈已经崩溃。一旦被纳兰静雪找到了突pò

点,那些人就如同没了保护的弱小孩童一样,纷纷的倒在纳兰静雪的剑下。

几年不见,他的武功又精进不少。陆允在树上看的真切,剑光如同闪电,如同奔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勇不可挡。

除了用毒,他的武功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自己是万万抵不上了。

这么说来,那夜他找到自己,只是放出了傀儡,没有亲自出手,却已经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后路了。

陆允暗自忱道。

若是那夜,他出手的话,就算是有司空珏的帮忙,他也是在劫难逃。

“师兄。我知dào

你在附近。”耳边传来纳兰静雪的声音,陆允吓了一跳,他忙闭住了呼吸。

这个臭小子,是怎么知dào

自己在附近的?

纳兰静雪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疑问,“点穴银芒针法,只有你会用。”他放倒了全部将近百来人的弓箭手后,执剑凝立,剑尖指地,鲜血从剑身上滑落,一滴滴的滴入他脚下的雪中,点开了星星点点的血色之花。

银色的长袍在夜风之中狂妄的飞舞着,他宛若地狱之中走出的罗刹,站在白骨血肉之中,遍地的尸骸,无一生还。

“你出来。”纳兰静雪看了看四周,寒声说道,“本座有事找你,你违反宫规之事可以暂缓。”

这……陆允心头一塞,他知dào

纳兰静雪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他,可是真的要出去吗?

他不怕宫规的处罚,怕的是一旦露面,就再难出焚天宫了。这可如何是好。

“替本座救一个人。本座可免你违反宫规一罪!”纳兰静雪凝声说道。

真的假的?陆允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空之中凝立着的纳兰静雪,他居然说要免去自己宫规的处罚?

难倒要救的人就是他怀里的那一个?虽然他隔的远,看得也不是特别真切,但是凭借多年行医积累的经验,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危在旦夕。

“本座数到三,你若再不出来,就不要怪本座无情了。”纳兰静雪见陆允迟迟不肯露面,心一沉,寒声说道。

他大约知dào

陆允就在附近,他派出去的人追查过陆允的踪迹,约莫就是在这附近失去了消息。他并没有离开京城太远,若不是看到风晚亭那几个字,他还没想起来自己的师兄就是在这附近潜藏起来的。

其实他完全可以对付刚才的那个困境,他之所以连续放出三个焚天圣火令,就是为了引陆允出来。只要他在附近,看到连续三个圣火令出现,必定会来救自己。

怀里的人身子完全没一点的温度,他忽然之间竟然有了一丝恐惧。他从没感受过的恐惧,不是怕别的,而是怕他挽留不住她在渐渐消失的生命。

他为了她,竟然做出了连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他本是决定在三次焚天圣火令放出之后,若是陆允再不出现,就带着她突围。纳兰静雪只要看一眼东面那数十个弓箭手的死法就知dào

是陆允出的手。如今看来他赌对了,他加上陆允,只怕这天下没有他们救不过来的人……如此说来苏瑞活的希望又多了几分,这点时间没有白等!

“你若再不出来,本座不光要找你,也要找你想保护的人。”纳兰静雪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来了!”陆允终于坐不住了,他飞身从树上跃下,飞身略至纳兰静雪的身前,“闲话少说,你刚才说只要我帮你救人,就赦免我违反宫规一罪?”

“是。”纳兰静雪也不罗嗦,毕竟他已经耽误了很多的时间,他点了点头,“救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好。随我来!”陆允也是个痛快的人,他也深知纳兰静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脾气,只要得到了他的首肯,他必定说道就做道。所以他也不再耽误任何时间,直接将纳兰静雪带到了他现在所居住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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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琉璃的声音在书房之外传来,司空锦这才回过神来,他的双眸赤红,似乎是哭过的样子。

“说。”没让琉璃进来,隔着书房的门,司空锦寒声说道。

“咱们派去的一百八十死士,无一生还。”琉璃的声音再度响起。

司空锦的眸光一闪,身子重重的跌入了宽大的太师椅之中,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已经发干发涩的双眸,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去吧。知dào

了。”

纳兰静雪!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叫他恨之入骨的名字。一百八十个训liàn

有素的弓箭手,竟然都射不死他,这次是他命大,他最好好好的活着,否则他找谁去报仇!

“王爷,可还有其他的吩咐?”琉璃问道。

“没有了你下去吧。”司空锦的声音从书房之内传来,没有一点的温度。

124. 123 醒来后的交易

苏瑞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她的大脑有半分钟时间是空白的,她这是又死了吗?还是再度穿越了呢?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将周围的一切看清楚,白色的琉璃珠链,从金色的穹顶垂下,笼罩在这圆形大床的四周。

金色的穹顶上有一盏硕大的银色水晶琉璃灯,灯火点点,将琉璃珠的周围折射出了五光十色,如梦如幻。

她的身下垫着厚厚的白色兽皮垫子,柔软的皮毛让她感觉到极其的舒适和温暖。她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胸口传来一阵锐痛,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伤痕还在,她没有死,也没有继xù

穿越,她还是她……一切都没有变化过。

苏瑞看这里的摆设,不是白色,就是银色和金色,摆设又是极其的奢华,看来她又回到了凌天殿中了。

她的手缓缓的抬起,放在自己的胸口,隔着轻薄的布料,她能感觉身体上被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在绷带之下,她摸到自己的心脏依然在跳动,只是有点无力。

她清楚的记得,刺入自己后背的那一刀所带来的痛楚,可是身体上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夫人醒了。”一名才走入房间的白衣侍女手里托着一只白色的水晶托盘,她无声的走到苏瑞的床边,看到苏瑞睁开了眼睛,惊喜的叫道。

苏瑞晃了一下神,这才将目光转了过去,那名白衣侍女忙将托盘方在了苏瑞床前的矮柜上,“夫人已经昏迷了有好几天了,奴婢这就去通知宫主。”

说完她也不等苏瑞有什么表示,马上转身快步走出。

没有多久,白色的房门就再度被打开,纳兰静雪依然一袭灰衣,出现在了苏瑞的面前。

“我就说你命大,死不了。果然如此。”纳兰静雪看着苏瑞苍白的面容,淡淡的一笑,“现在感觉如何?大难不死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纳兰静雪没有带面具,那风华绝代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长发披肩,只用了一枚玉簪挽住了些许在脑后,宽大的银灰色衣袍在他的身上无风自飘,带着几分不羁与慵懒。

苏瑞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会是傻了吧?”纳兰静雪微微的一皱眉,好kàn

的眉峰轻轻的蹙起,他俯身过来,伸出了修长冰冷的手放在了苏瑞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已经不发烧了,“你的脑子又没受伤。”他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苏瑞张开了自己有点干涸的唇,略带的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唇间溢出。

“不为什么啊。”纳兰静雪见苏瑞说话了,这才暗自的松了口气,刚才苏瑞那眼神还真的叫人有点心惊肉跳的,那种死寂的目光,是只有死人才有的。“你是我千辛万苦换回来的,哪能让你就这么容易死掉?”

苏瑞的心头瞬间就是一阵刺痛袭来,是啊,她是他千方百计换回来的。

在纳兰静雪的眼里,其他人恐怕都不是人,只是可以交换或者买卖的货物。

而在司空锦的心里呢?自己又是什么?是他走向权力巅峰的绊脚石还是垫脚石?

无论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yào

了,苏瑞有点疲惫的闭上眼睛,她不想说话,更不愿意去思考。

她知dào

自己很懦弱,很无能,无能到让别人骗了还傻乎乎的倒贴过去。无能到了让别人当作货物一样的去交换。

既然自己这么无能,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还不如就那样死去算了。

“你昏迷了好几天。”纳兰静雪见苏瑞闭上眼睛,用手指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跳动的极其虚弱,但是比前几天那是好太多了。他说道,“想不想知dào

司空锦现在在做什么?”

不想。苏瑞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只是她没有出声。

“他用你换回了他父皇的一条命。”不管苏瑞愿意不愿意听,纳兰静雪还是缓缓的说道,他的语调极其的轻缓温柔,但是却让苏瑞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如今他的父皇已经昭告天下,传位给他,一个月后举行加冕典礼。而你的葬礼在昨日已经完成。虽然时间很是仓促,但是据说你的葬礼十分的盛大。所以如今世上再也没有瑞安王妃苏瑞,只有焚天宫里的纳兰夫人苏瑞了。”纳兰静雪说道。

苏瑞闭着的眼睛还是动了一下,她的唇角抿的更紧了。她在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关,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浮动,那铁锈一样的味道叫她感觉到一阵的恶心,胸口更是翻涌着深切的痛,终于她忍不住,血丝沿着她紧闭的唇角缓缓的流出。

一个月后直接传位给他?那他终于得偿所愿,登基为帝了吗?真好!连太子那一道关都直接过了。

心口的痛楚在无限的扩大,苏瑞只有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关,才能抵得住,嘴里也传来了一阵阵酥麻和痛感,只是这痛和心中的痛相比,实在是太小巫见大巫了。不过却是有效的阻止了她即将流出的眼泪。

这样很好!因为她不想再为了那个人哭泣。流着泪的自己,连苏瑞都很是嫌弃。

“你在做什么?”看着苏瑞的唇角流出了鲜血,纳兰静雪一惊,他的手快如闪电的一翻,掐住了她的下颌,一用力素如不得不张开了自己的嘴,她的嘴里竟然被她咬的满是鲜血。

“该死的!”纳兰静雪咒骂了一句,那原本是千娇百媚的双眸里面瞬间寒霜密布,“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司空锦已经将你交给我了,你就是属于我的人!只要我才能决定你的生死!你自己不能!”他的声音也骤然的变冷,他的手一用力,直接将苏瑞的下颌骨卸下,叫她的嘴闭都闭不上。

“来人。”他怒吼了一声,站在门口的白衣侍女马上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宫主有何吩咐?”她跪倒在地,问道。

“去取药来!”纳兰静雪看都没看她一眼,寒声说道。

“是。”那侍女马上走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一只药箱走了进来。

纳兰静雪打开药箱取出了里面干净的纱布,用一只白玉做成的小棒子挑了,在苏瑞的嘴里擦了擦,找到了出血的地方。

她竟然是将自己的牙关附近的肉给咬破了,血肉模糊的。

他看了一看苏瑞,她依然闭着眼睛,似乎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一样。

纳兰静雪带着几分怒意,在上药的时候故yì

用了些力道,她能感觉到痛,因为纳兰静雪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可是她依然不睁开眼睛,任由自己的嘴大张着。

“不准再咬自己了。”纳兰静雪为她上好了药之后,警告道,“我知dào

你现在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不过伺候你的人就不一样了。”他寒声说道,他为苏瑞装上了被卸下的颌骨,“如果你再自残,你伤了自己哪里,我就叫伺候你的人和你一样!”

那名白衣侍女一听,脸上瞬间就没了血色,她忙不迭的对苏瑞叩头,“还请夫人手下留情。”她的声音悲切,让苏瑞一阵的不忍。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那侍女说道,”你起来吧。我不会做傻事。”

刚才只是凑巧罢了,她极力的在忍着,却不小心咬破了自己。并不是她存了要自残的心。

纳兰静雪眼眸之中滑过了一丝得yì

的颜色,他就知dào

苏瑞心软。

这是她的软肋,那别人的命来威胁来,百试不爽。

“退下!”纳兰静雪挥了挥手,那名白衣侍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站起来,悄然的退出了房间。

“来喝点东西。”纳兰静雪拿起了床头矮柜上,刚才那名白衣侍女送来的东西,柔声对苏瑞说道。

苏瑞有点木然的看着纳兰静雪,缓缓的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这样?”

“哪样?”纳兰静雪一挑眉,似乎是朝苏瑞抛了一个媚眼。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苏瑞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自然是你的人!”纳兰静雪笑道,“不然我费那么大的劲救你做甚?”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留恋。”苏瑞冷冷的看着纳兰静雪,平静的说道,“你想要的无非就是你密室里面那几本册子的翻译是不是?”

那几本用英文和拉丁文交替写着的日记,这个世上估计只有自己能看的懂了。

被说中了心思的纳兰静雪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他也没点头,只是一耸肩,“我说过我要娶你。”

苏瑞能看懂那些日记的事情,若是被师兄知dào

,只怕自己焚天宫主的位置就要交给苏瑞了。他既然不想杀了她,就只有娶了她。到时候,就算他要将焚天宫交到苏瑞的手里,可是他是她的丈夫,她这辈子都翻不出他的手心,这焚天宫的宫主依然是他纳兰静雪。

这样既没有违背祖训,也没有违背自己的心意,两全其美。

“你根本不喜欢我。”苏瑞皱眉说道。

“没关系,你也不喜欢我,很公平。”纳兰静雪不以为意的笑道。

苏瑞冷冷的一笑,“在你的眼中就只有交yì

吗?”

“不然呢?”纳兰静雪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爱上你才要娶你的吧。”

纳兰静雪的笑在苏瑞看来十分的刺眼。

就在几天前,她还曾经以为司空锦是爱着她的,可是结果呢?

“放心。我没那么傻。”苏瑞冷冷的说道,“你既然要交yì

,我就和你做一个交yì

。”

“哦?”纳兰静雪饶有兴趣的看着苏瑞,“你还有什么资本?”

“我的资本就是我能看懂那几本日记。”苏瑞冷冷的一笑说道,“你知dào

我已经是死过几次的人了。在我而言,我根本就不怕死。你就算用尽手段折磨我,只要我不想说,你也奈何不了我。况且,如果我真的受不了,大不了可以胡说一通,到时候你是信还是不信?这个世上能看懂那些文字的人只有我一个,你无从求证。即便你恼羞成怒杀了我。我也乐见其成,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dào

那些笔记里面写的是什么。”

说了这一大堆话,苏瑞的心口有点痛,她停下来喘息了一下。

她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自然是十分的虚弱,加上之前她也因为雪狼的缘故,所以现在更是虚上加虚。

说了一会话,她就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

看着她日益发白的面容,纳兰静雪的心底似乎有点不忍,不过这种奇怪的情绪很快就被他排除掉。

“继xù

说啊。”纳兰静雪说道,苏瑞说的不错,这些他完全赞同。

“好。”苏瑞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胸口传来的痛感,继xù

说道,“我和你的交yì

就是,你帮我复仇,我告sù

你那些笔记之中所记载的正确的东西。”

“你要复仇?”纳兰静雪更加有兴趣了,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你要怎么复仇?”

“那是我的事情。”苏瑞虚弱的说道,“你只要答yīng

我就是了。”

“好,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嫁给我!”纳兰静雪笑道。

纳兰静雪的爽快,叫苏瑞都有点意wài

,在他而言,复仇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为什么非要嫁你?”苏瑞皱眉说道。

“嫁我不好吗?嫁了我,你就是焚天宫的宫主夫人,焚天宫的资源可以供你调配。”纳兰静雪说道,“当然是在我同意的情况下。”

这……苏瑞环顾了一下四周,富丽堂皇的装饰,奢侈的叫人乍舌!

焚天宫很有钱,而她需yào

大量的金钱。

纳兰静雪并不小气,这点苏瑞知dào

,因为他带着她去参加拍卖会的时候,苏瑞就发xiàn

他用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数百万的银两,他轻松的就可以拿出来。

这点很好。纳兰静雪说的这一条相当的吸引苏瑞。

苏瑞沉思了片刻,抬起了虚弱的目光,“好。”她缓缓的点了一下头,“我嫁你就是了。”

反正她不喜欢他,而他也会爱上她,这样很好,两个人都挑明了说,这夫妻做的只是各取所求罢了。

“你可想明白了。若是要当我纳兰静雪的夫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纳兰静雪笑道。

不知dào

为什么,他明明不喜欢这个女人,可是在她刚才点头的瞬间,他的心底竟然突的动了一下。

甚至有了些许的喜悦爬上了他的眉梢。

一定是寂寞太久了。忽然有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女人陪着,所以才会感觉到小小的开心。

纳兰静雪努力的忽略掉自己心头的喜色,嘻皮笑脸的说道。

“无妨。”苏瑞冷笑了一声,“我也不觉得我这辈子还会再喜欢上什么人,所以跟谁在一起都一样。”

这……苏瑞的这句话,让纳兰静雪脸上的笑意瞬间冰冻,他忽然心底隐隐的有了些许的烦闷之意。

见纳兰静雪的脸色微微一变,苏瑞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你要反悔?”

“不会!”纳兰静雪注视着苏瑞,缓缓的摇了一下头,“不过要当我纳兰静雪的新娘,你这副尊荣可不行!”

“什么意思?”苏瑞皱眉问道。

“明日开始,我要将你脸上的疤痕去掉!”纳兰静雪忽然有点不开心的站了起来,冷声说道,“会很痛!你忍得住吗?”

苏瑞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很好!”纳兰静雪一甩自己的衣袖,转过身去,“将东西喝了,你需yào

体力。”

只是片刻之间,他竟然不想苏瑞看到他眼底的怒气。

这个女人说话太容易激怒他了!

125. 124 无法反抗

苏瑞没有整过容。不过在现代的时候也看过一些关于整容方面的书,韩国还有一个很火的节目叫做变脸,说的就是帮zhù

那些因为自己的样貌在生活上造成很大困扰的人通过改变容貌使得他们的人生变的和以前不一样。

纳兰静雪从没给别人做过这个,苏瑞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白鼠一样,不过她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经过司空锦那件事情,她的心已经死了。

所谓复仇,她只是想给自己找个事情做做罢了,免得叫自己觉得生活太过无趣。

历经了两世,如今可以算是三世,苏瑞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种境界,对周围的一切都看的极淡。

她的心底确实对司空锦有着深切的恨意,不过有句话,叫做哀莫大过心死,她现在已经万念俱灰了,还有什么不死心的。

她很恐慌,自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所以她想到了复仇,若是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她怕自己会被憋疯。

情绪总要找一个宣泄点,这点苏瑞很明白。

可是复仇过后呢?看着司空锦从云端跌落,然后呢?

苏瑞摇了摇头,那日子只怕还远着,还是想想现在该做点什么。

“你在这里。”纳兰静雪看着站在雪白色大理石台阶上的苏瑞,她身上裹着他替她准bèi

的银白色暖裘,她的发松散的挽在脑后,她一直看着台阶下种的一株红梅,红梅的红艳与她面色的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比梅瘦,仿佛这山上的风再大点就能随时将她吹走一样。

她又在发呆。

打从她醒了,能走之后,她就经常一个人发呆,这叫纳兰静雪心底隐隐的有点担忧。

她就像是自己手下的傀儡一样,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反抗,没有反驳,也没有半点的表情。

这样的苏瑞叫纳兰静雪很不适应,她太安静了,他宁愿苏瑞可以像一样那样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大喊大叫,甚至发怒咬自己两口,那样的苏瑞才比较像是一个人。

“这里风大,你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拿什么复仇?”纳兰静雪的声音有点薄凉。

他走了过去,发xiàn

她苍白的面容上有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纳兰静雪漂亮的眉头蹙了起来,抬手摸了一下苏瑞的额头,“你又发烧了!”他怒了,一把将苏瑞扛在了肩膀上,大踏步的走回了苏瑞的住所。

纳兰静雪很瘦,他的骨头硌的苏瑞生疼,胃被他肩膀顶的一阵阵的作呕。

没有怜香惜玉,他将苏瑞重重的摔倒了床铺上,随后转身对伺候在房间里面的侍女说道,“以后没有本座的允许,不准她踏出这个房门!”

“是。”两名白衣侍女诚惶诚恐的跪倒应道。

苏瑞的身体现在大不如前,几次接二连三的重伤叫她虚弱的如同失去了母亲保护的孩童一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生病。

苏瑞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了看眉间蕴着淡淡的怒气的纳兰静雪,“身体是我的,生病了也是我难过,你吼什么?”她轻飘飘的说道。

对啊,自己和她较什么劲?纳兰静雪被苏瑞说的一怔,随后眉头蹙的更紧!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纳兰静雪忍不住寒声说道。

犯邪!如果她不是这个世上唯一能看懂那几本笔记的人,自己只怕早就忍不住掐死她了,哪里还轮得到她在自己的面前嚣张!

纳兰静雪一甩衣袖,飘然离去,不多一会,他就重新转回,手里拿着一只银碗。

“喝下去!”他将那只碗抵到了苏瑞的鼻下,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苏瑞的鼻腔,叫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苏瑞垂眸看了看那碗血淋淋的液体,也没有什么废话,坐直了自己的身体,接过了碗,一样扬脖,将碗里的东西喝了一大口在嘴里。

是血,还带着温热,喝在嘴里,叫苏瑞一阵恶心反了上来,她忍不住马上起来,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哇的一下见过嘴里的血全数吐在了房门之外。

“暴殄天物。”纳兰静雪见苏瑞一口都喝不下去,冷哼了一声,他走过去,一把拽住了苏瑞的胳膊将蹲在地上的苏瑞拉了起来,随后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将整碗血趁着还有温度全数给她灌了下去。

苏瑞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胸前洒的星星点点全部都是没有喝完的血,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将这里打扫干净!”纳兰静雪后退了两步,避免自己被血星子沾染上,随后对那名白衣侍女说道。

“是。”

苏瑞被侍女搀扶着,去重新洗了脸漱口,并且换上了衣服,门口的血迹也有专门人过来打扫和擦拭干净。

纳兰静雪就这么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从内室里面换好衣服走出来的苏瑞,“怎么不问我给你喝的是什么?”

苏瑞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的走到床边,坐下,继xù

发呆。

见苏瑞任何反应都没有,纳兰静雪的心底隐隐的升起了些许的怒气,“问你话呢!”

苏瑞这才看了一眼纳兰静雪,“你是不是很闲?”

“哪里有!”纳兰静雪一瞪眼,“本座忙的很。”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苏瑞平静的反问道。

“你!”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纳兰静雪的眸光之中蕴起了一丝薄怒,不过那怒意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他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那种跨越了性别的美丽看起来是那么的舍人心魄,带着一股叫人沉醉的魔力,他的笑容就如同盛开的罂粟一样艳丽,叫人沉沦。

纳兰静雪走到苏瑞的身边,坐了下去,”夫人你这是在和本座闹别扭吗?”他竟然伸出胳膊揽住了苏瑞的腰,将她大力的扯入自己的怀里,然后强迫她将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很硌。”苏瑞缓缓的说道。

“什么?”纳兰静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怀里的苏瑞幽幽的说道,“你太瘦了,靠起来不舒服。太硌。”

噗,纳兰静雪一口老血差点呕的喷出来了!他本是来恶心苏瑞的,却被她给嫌弃了。他的腰瞬间僵直在那边,真的很硌吗?他甚至拿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的确是没什么肉。

这不能怪他。

苏瑞这么一打岔,瞬间将他下面要说的话给打乱了。

纳兰静雪打从十几岁成名以来,从来只有他气别人,今日倒是被苏瑞反将了一军,他那桃花眼眯了起来,“夫人,你可知dào

从前敢这样和我说话的人都去了哪里?”

“你又来了。”苏瑞打了一个哈欠,“下次换个新鲜点的说法。从前和你这样说话的人大多数都死了。还有少数被自己做成了傀儡,供你差遣。”

她微微的直起自己的身体,用一双没有什么神采的眸子看着纳兰静雪,“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将我做成傀儡?”

如果可能,还真的很想将这个女人做成傀儡。

不过傀儡没有思想,不会说话,若是真的变成了傀儡,只怕就不好玩了。

纳兰静雪阴沉沉的一笑,用手指无比爱恋的划过了苏瑞的下颌,随后勾起了她的下巴,“放心,本座舍不得。”

“你舍得与不舍得,我的命也在你的手中。你想要就要,我有说话的权利吗?”苏瑞微微的别开脸,轻笑了一下,只是她的唇角是带着笑意,但是那笑意未达她的眼底。

纳兰静雪也不与苏瑞继xù

讨论下去,“对了,你之前的小情人离开焚天宫了。”

小情人?苏瑞一皱眉。他说的应该是君如霜,但是他并不是自己的小情人。

“你治好了他?”苏瑞这下才算是有点回应,她转过脸来看着纳兰静雪问道,“你这次要了人家什么东西。”

“不告sù

你!”纳兰静雪故yì

买了一个关子。

他已经将君如霜的闪灵纳为己有,那可是江湖上兵器排名第二的剑。他去风晚亭的时候身上带着的就是闪灵。

至于其他的东西,他现在自是不会透露给苏瑞,苏瑞以后就知dào

了。

“无妨。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苏瑞缓缓的说道。

看着苏瑞一脸的淡漠与疏离,纳兰静雪的眉头有隐隐的皱起。

她真的变了。

现在的她沉默寡言,对什么都似乎失去了兴趣。

难道一个司空锦对她的打击就这么大?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果然是个麻烦。

纳兰静雪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了苏瑞的房间。

“殿下,是否要将大金公主是死在司空锦手里的消息散布出去?”一个黑影轻巧的落在了纳兰静雪的身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暂时不用了。”纳兰静雪摇了摇头。

“是。”那条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重新消失,纳兰静雪回眸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紧闭的房门。

他对她所说的复仇还是比较有兴趣的。

既然她要来做,自己何不做一个逍遥的旁观者呢?

那碗不知dào

是什么血的东西的确是良药,苏瑞发了一个晚上的汗,第二日清晨,烧就褪了。

她起身之后,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于是就自己披上衣服,信步走出了房间。

门口的守卫竟然也不在。

她好像一个游魂一样在凌天殿里走动着,路上遇到不少白衣侍女,但是所有人都知dào

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女人是他们的新宫主夫人,除了避让和行礼之外,也没人敢阻拦她。

凌天殿非常大,而且建筑几乎都是白色的,十分的容易迷路,苏瑞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发觉自己彻底不知dào

自己在哪里了。

就这样吧,她在一个看起来没有人的院子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很清静,很好。

苏瑞静静的站在那院子前,脑子里忽而很乱,忽而一片空白。

司空锦温柔的话语与刺入自己背心的那一道交替在脑子里不断的重复,那皮肉被刺开的感觉似乎在自己的身上不断的重演。

痛吗?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痛。

从没这么痛过。

她试过放疗,化疗,试过各种各样的疼痛,被蛇挤断过肋骨,甚至差点被雪狼撕扯成碎片,可是都没有那一刀来的痛彻心扉。

这些天,她不是在发呆,而是一次又一次的体会着那一刀所带来的痛楚,只有这样才能减低她心底的痛苦。

她表面上平静无波,被刺伤的心脏也在纳兰静雪和陆允的联手医治下被修补起来,可是另外一颗心却是支离破碎,碎成了一片一片,鲜血淋漓,再也难以复原。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sù

自己,要恨他,不要再对他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天他对自己的温柔,那深入骨髓的痛就一波又一波的袭来,侵袭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有内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那日他眼底的温柔是装出来的话,那他真的可以去拿一个奥斯卡回来了,因为世上再没有哪一个演员会演的比他还真。

“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苏瑞恍惚的时候,院子里走出一个灰衣男子,空荡荡的衣衫在他的身后随风飘扬,他宛如雪中青莲,清冷无双,他似自然的精魄,绝美无暇。

苏瑞霎那间有种比外面的空气更冷的寒意袭来,因为纳兰静雪的声音就生着这种寒气。

“本座说过没有本座的应允,你不可以离开你的房间。”他看着苏瑞那苍白的面容,上前了一步,“又不听话了吗?”他明明是笑着说的,偏偏这声音却叫人不寒而栗。

苏瑞无动于衷的缩了一下脖子,冷,“我不是你的傀儡。”她缓缓的说道。

“对啊。”那青莲一样的面容上绽放了一抹冰冷的笑意,“既然你那么不喜欢待在那个房间,那就搬来与我同睡吧。”

苏瑞的心这才隐隐的一动,她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嫌弃。

“我与你尚未成婚。”苏瑞冷笑着说道,“怎么,纳兰宫主这是要强迫别人吗?”

“成亲还不容易?”纳兰静雪一挥手,院子里走出了几个白衣男子,苏瑞看他们行走的时候十分的僵直,似乎关节不怎么会打弯,而且他们的面色一个个都和他们的衣衫一样的没有血色。

与其说他们是活人,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是行走的僵尸来的更贴切一点。

苏瑞的脸色微微的一变,这还是第一次她亲眼看到所谓的“傀儡。”苏瑞不知dào

纳兰静雪是用什么办法驱动他们的,他们就和死去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是世界已经有太多苏瑞不能理解的东西,所以她也懒得再去探究,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难言的森然和恐惧。

在众多的傀儡之中,只有纳兰静雪那张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冰冷的笑,这让他的笑更加的诡异,如同绽放在鬼域之中一般。

他们“走”到苏瑞的身边,将她团团的围住,苏瑞有点惊慌的看向了纳兰静雪,“你要做什么?”

“夫人这么不听话,总是要得一些教xùn

的。”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不然别人还真的以为我焚天宫没了规矩了。”

纳兰静雪的喜怒无常苏瑞是领教过的,但是今日加上这些半死不活的傀儡,才叫苏瑞真zhèng

的感觉到了纳兰静雪的恐怖之处。

难怪人人都怕他。

被几个傀儡围住的感觉,只要是活着的人都不想来体会。尤其是他们那双死了的双眸狠狠的盯住你的时候,真的有一种身在地狱的错觉。

纳兰静雪看着苏瑞的小脸上终于有了第二种表情,惊恐,他的心底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一连几日,苏瑞对他都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这样的苏瑞叫他感觉她与自己手下的那些傀儡没了区别。

“知dào

怕了吗?”纳兰静雪看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瑞渐渐的恢复了正常,觉得自己有点搞笑,为什么要怕这些人,活了三世了,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为何还要惧怕这些已经死的,被人操控着的傀儡?她真zhèng

应该惧怕的是活人才是。

因为这些傀儡给她带来的不过是皮肉上的痛苦,而只有活人才会将她的心一点点的撕碎,践踏。

“我不会求饶。”苏瑞堪堪的看着纳兰静雪,“你若是想怎么罚,那就罚吧。”她目光恢复了平静。

纳兰静雪最看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苏瑞,对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

“你真的不怕?”纳兰静雪皱眉道。

“大不了一死。”苏瑞缓声说道。

“那好,看来你还没有体验够死亡的感觉。本座就再成全你一次如何?”纳兰静雪应该是被苏瑞的满不在乎触怒了,他抬起手,一个白色的蜡丸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他将那白色的蜡丸弹了出去。

围在苏瑞周围的傀儡似乎很害pà

那枚蜡丸,纷纷避让开来。

蜡丸落在苏瑞的脚边,随后破裂开来,一个黑色的虫子从蜡丸之中被释fàng

了出来。

那些傀儡如同见了活鬼一样的瞬间躲的远远的,虫子在雪地上抖了一下自己的触须随后朝着苏瑞的方向迅速的爬去,那甲虫一样的虫子速度快的让苏瑞躲都来不及躲,那虫子爬上了苏瑞的脚背,张开了头顶的两个尖角狠狠的刺入了苏瑞的脚上的鞋面,须臾,一股尖锐的痛袭来,那小小的黑色甲虫竟然整个顺着它刺破的地方钻入苏瑞的皮肤之下。

“这是什么?”苏瑞能感觉到虫子在她的皮肤之下恣意的啃咬,好痛!不光痛而且还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奇痒。

她惊叫了一声,弯腰下去迅速的掐住了自己的小腿。那虫子继xù

在她身体里游移,啃咬。

苏瑞渐渐的放qì

了抵抗,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咬牙看向了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苏瑞,她的面容惨白,平静,如同一尊雕像,那在她身体里肆虐的尸虫仿佛完全不存zài

一样。

他还从没见过哪一个人被尸虫钻入体内还能镇静的如同苏瑞一样,没有哪一个不是打滚,哀求,有的甚至拿刀剑割开自己的皮肤想要将那尸虫挖出来。

只有苏瑞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目光之中平静无波,似乎生死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重yào



“痛不痛?”纳兰静雪忍不住问道。

“痛。”苏瑞平静的点了点头,唇边竟然绽放了一丝绝美的笑容,那笑容却叫纳兰静雪的心头猛然的一颤,她在求死!

他终于闪身到了她的身前,出手点了她几个穴道,随后用一枚银针精准的戳住了在苏瑞皮肤下快速啃咬爬行的那枚尸虫,将尸虫固定在原位,不让它再移动。

他塞了一枚药丸进苏瑞的嘴里,随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飞身掠起,用最快的速度将苏瑞送回了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撕开了她腿上的布料。

被银针固定住的尸虫并没有死,因为受痛,它继xù

在原地啃咬着苏瑞的皮肉,竟然将那里咬出了一个血洞。

纳兰静雪用手指用力的一按压,然后又用银针一挑,将尸虫从血洞那里挑了出来,随后他打开了随身带着的一个瓶子,撒了点粉末在尸虫的身上。

滋滋的声音从雪白的地板上传来,那尸虫发出了一声嘶的鸣叫,粉末遇到尸虫身上带着的血瞬间生烟化水,带着强烈的腐蚀将那尸虫烧死。

纳兰静雪替苏瑞止住血,然后命人拿来绷带为她将小腿的伤口包扎好。

在此期间,他都没再和苏瑞说过一句话。

直到全部弄完,他这才看向了苏瑞,苏瑞的脸色益发的苍白,额头上已经痛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不要再不听本座的话!”他看着苏瑞说道,同时他招了招手,那名伺候苏瑞的侍女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本座不是叫你好好kàn

着夫人吗?”纳兰静雪平静的将目光转向了那名侍女。

侍女浑身一哆嗦,她忙不迭的在纳兰静雪的面前跪下,“奴婢是一时的疏忽,奴婢只是觉得夫人一时不会醒来,所以才出去了一下。”

“是吗?”纳兰静雪对着那侍女缓缓的一笑,“既然你看都看不住,那要眼睛还有何用!”

说完他还没等那侍女反应过来,就出手如电,一伸一探之间,他修长的指尖上就多出了一枚血淋淋的眼珠子。

那名侍女捂住自己流血的空眼眶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哀鸣,声音悲惨的叫苏瑞都不忍心再听。

“你为何要这么残忍!”苏瑞终于忍不住怒视着纳兰静雪。

很好,就是要这个表情,如果苏瑞再用那种半死不活的眼神看着他,那纳兰静雪还真的要拿苏瑞没办法了。

一丝残酷的笑容绽放在纳兰静雪的唇边,“你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他俯下身子,将那枚眼球送到苏瑞的面前,“所以不要以为本座真的拿你没办法。你若是再不听本座的话,这些伺候你的侍女就会一个个的落到和她一样的下场。”

苏瑞不忍看那枚眼珠,别过脸去。

“来人,将她送走。”纳兰静雪高声说道,那名被剜去一个右眼的侍女被人拖了出去。马上有人过来将所有的血痕打扫干净,仿佛他们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不肖一会,这房间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用瓶子将这个装起来,时刻提醒一下夫人。”他对手下说道。

有人送来了一只白玉瓶子,纳兰静雪将那枚眼球扔了进去,随后拿起瓶子在苏瑞的面前晃了晃,“你是斗不过本座的。”

苏瑞闭上了眼睛,心底一片的惨然。

126. 125 恢复容貌

那枚装着侍女眼球的玉瓶子就放在苏瑞的床头矮柜上,时刻提醒着苏瑞,如果她不听纳兰静雪的话,那她身边人的下场。

苏瑞这几日真的很乖,乖的叫纳兰静雪心里又不是很爽。

因为她实在是太乖了。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不会去问为什么。

纳兰静雪为了故yì

气她,给她最难喝的药,故yì

在药里面下了会叫她腹痛不止的东西,虽然不会要她的命,但是却可以叫她痛的肝肠寸断。

苏瑞竟然是异常的安静,就连痛的受不了的时候也只是在床上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甚至连声音都不会发出半点。

开口和自己说句话真的会死吗?她越是这样,纳兰静雪就越是生气,他就像是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子,得不到的,他就不停的去折腾。

好几次,苏瑞疼的昏厥过去,纳兰静雪又心惊肉跳的去救她。

两个人就这样相处着,纳兰静雪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这样脾气臭的和烂木头一样的女人直接弄死就完事了。

他不住的对自己说,是因为她是这世上唯一识得那笔记上内容的人,所以不能叫她死。

他开始抹去苏瑞额角的疤痕。

那伤痕很深很厉害,所以要用的药也是很多。

为了做这个,纳兰静雪破天荒的去密室待了几日,专门翻看了一些关于这些的典籍。

打从十几岁开始他就已经很少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情了。

从接任了焚天宫宫主之后,他更是极少会这样的努力看书。

为苏瑞去除疤痕的过程十分的痛苦,而且他也存了故yì

折腾苏瑞的心,所以苏瑞忍的痛要比寻常人多上很多。

苏瑞觉得自己经过这几个月下来,基本上已经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本事,痛,忍着忍着就成了家常便饭,不过似乎皮肤上的痛楚叫她心底的痛楚减轻很多。因为她都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别的,例如司空锦。

每天的精神和力qì

都拿来对抗痛苦了。难怪有些人会用酒精麻醉自己,而有些人在受到打击之后会自残来掩盖自己心里的伤痕,因为你会分神,会想别的,自然心里就没有那么痛苦了。不过纳兰静雪也不是特别无情,他竟然亲自教了苏瑞一套吐纳的方法,而且逼着苏瑞每天都去寒玉床打坐两个时辰。

虽然苏瑞不知dào

那是什么,但是打坐过后,她会觉得通体舒畅,而且身体也变得轻盈不少,脸色也会红润一些。

每天打坐完,纳兰静雪还会逼着苏瑞喝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的甜,有的苦,每天苏瑞的味蕾都在被不同的东西折磨着。

时间就在纳兰静雪与苏瑞的冷战之中一点点的流逝,直到三个月后,临近年关,苏瑞脸上的最后一块纱布才被卸掉,她所吃的苦这才真zhèng

的结束。

纳兰静雪看着苏瑞新生出来的肌肤,柔软细嫩的如同婴儿一样,去掉了疤痕的苏瑞真的很美。

她的五官宛若神祗精心雕琢的完美艺术品,眉似远黛,星眸如墨,明艳之中还带着几分疏离和冷漠,叫人观之心动却不敢随意的靠近,她静静的坐在那边,抬眸看着纳兰静雪,在他的眼眸之中映出了自己的脸庞,完美到自己都有点惊讶,她素来知dào

自己另外半边的面容生的还不错,却没想到这半边去掉疤痕之后组合到一起的面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如九天玄女,高贵,冷艳。

“看看你自己。”纳兰静雪心里高兴,脸上也笑了出来,此时的苏瑞就像是他手里最成功的作品,看着苏瑞,就连纳兰静雪的眼眸之中都带了几分自豪感。他挥了挥手,叫侍女们取来了铜镜,苏瑞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明艳动人,如果当年自己是这副样子嫁去胡国,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她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一丝苦笑浮动在她的唇角,“漂亮和丑又有什么区别?”她喃喃的说道,只是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自然有区别。”纳兰静雪叫人收起了镜子,拉起了苏瑞的手,“如今看还有谁敢叫你丑八怪。”

“对我而言,都一样。”苏瑞淡淡的说道。“我不关心这个。”

“那你关心什么?”本是满心的喜悦被苏瑞冷不丁的泼了一盆冷水,纳兰静雪发觉自己也有点笑不出来了,他有点不悦的问道。

“三个月了。他已经登基了吧。”苏瑞缓缓的问道。

“两个月前就登基了。不过,司空锦的日子也不好过。”纳兰静雪笑道,“虽然有了一大笔银子,可是他依然买不到粮食。”

“为何?”苏瑞有点意wài

的看向纳兰静雪。那笔钱不是小数目。

“因为多余的粮食,我买了。”纳兰静雪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笑的甚是开心,就好像一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孩子一样。

“他在拍卖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各地大肆收购了。”纳兰静雪笑道,“所以即便他有钱也没粮。”

没办法,焚天宫虽然身处江湖,但是财富可不是靠烧杀抢掠来的,每一代的宫主都在为维护焚天宫运转所需yào

的财富而努力,也为积累更多的财富在努力。

他早就看出这里面是大大的有利可图,所以先了司空锦他们一步,在他们还在为钱头疼的时候,纳兰静雪已经派出焚天宫的人去胡国各地以及边境上的几个城镇将多余的米粮,能收的都收上来了。

焚天宫虽然不让宫里参与到各国的内政之中,不过赚钱却是无所谓的,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是商人。

苏瑞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绝美的笑意,“做的好。”她的朱唇轻碰,轻轻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还有一个消息,那个什么叫陈默然的,起兵了。”纳兰静雪说道,“昨日起兵的。”

“造反吗?”苏瑞有点意wài

的看着纳兰静雪,“他将我交给了你,换取了他父皇的解药,他的父皇应该已经将司空玥的事情昭告天下了,那陈默然还有什么理由起兵造反?即便他手里有司空衍那个孩子,也找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了。”

“他的确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胡国的老皇帝在退位给司空锦前已经将司空玥的罪行公告天下,更是解除了陈默然的兵权,不过他派去接替陈默然的将军去一个死一个。陈家在边境屯兵多年,那些兵将早就已经变成陈家的私家军,你可知dào

司空玥之前拿了多少钱出去养那些兵,即便他在司空锦他们的眼中是罪恶滔天,但是在陈家军的眼中,他可是大恩人,大英雄。他们公然拥立司空衍为新皇,即便是司空锦也没有办法。他们手里有胡国一半的军力,要什么有什么,而反观这边,新皇登基,遭逢粮荒,京城之中人心浮躁,所以本座说司空锦的处境不好。”纳兰静雪笑眯眯的说道。

“你倒是了解的真透彻。”苏瑞若有所思的看着纳兰静雪,江湖中人对朝中事如此的了若指掌,真是不多见。“你应该不是胡国人吧。”

纳兰静雪的样貌十分的特别,苏瑞知dào

他是柔然的混血。

“我是柔然人。”纳兰静雪不以为意的笑道,“怎么?怕了?”

在大金人的传闻之中,柔然人野蛮不开化,茹毛饮血,作战彪悍,而且生的人高马大,比大金的人要魁梧强壮许多,他们很多人还是金发碧眼,就像大金传说之中的妖怪一样,他们的人数虽然没有大金和胡国人那么多,但是民风彪悍,一语不合很可能就兵戎相见,所以大金与柔然才一直在边境上有争端。大金地广富饶,柔然人经常南下抢粮,抢财,抢人,据说在大金与柔然的边境上有很多纳兰静雪这样的混血,他们被大金人所不齿,因为是大金的姑娘被柔然的男子糟蹋后生下的后代,而他们更不会被柔然人接受,因为语言不通,柔然人觉得大金人懦弱无能,却霸占了好地方,煞是看不起大金人,因此那些混血儿通常过的都很不好。并且柔然还保留着奴隶的制度,这叫大金这样的大国很是不屑。很多大金边境上的女子都会被柔然人抓走充当奴隶,这是大金人所不能忍的,故此大金与柔然的开战是必然的。如果大金与柔然的边境上有许多这样的混血儿,那柔然与胡国的边境上应该也有才是。

眼前的纳兰静雪皮肤白的胜似外面的冬雪,五官深邃立体,他带着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丽,身材修长,比一般的胡国人都要高出一些,但是却没有柔然人那样的魁梧,他很瘦,也许是和他常年与毒物为伍的后果,他的体温也非常的低,苏瑞虽然知dào

他是混血,但是却吃不准他是哪里人,今日听他对胡国的局势了若指掌,而且凌天殿又是建造在胡国的境内,所以她误以为纳兰静雪是胡国人。

“为何要怕?”苏瑞瞄了他一眼问道。

“你是大金的公主,难道就不怕我抓你去献给我们柔然的皇帝陛下吗?”纳兰静雪笑问道。“要知dào

你大金公主的身份,在他们眼中还是很值钱的!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是一个商人。”

“如果你想这么做,早就将我送走了。”苏瑞凝声说道,“况且我还是外界传闻已经死去的胡国王妃。如果你抓我献给柔然的皇帝,让我父皇知dào

我还活着,但是被胡国人所背叛和抛弃,那没准我父皇在一怒之下,胡国与我大金之间的协议很可能就会因此而颠覆,这对柔然有利。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就是,为了维护那个所谓的联盟,没准我的父皇都会派人置我于死地,毕竟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家人远远比不上他的江山来的重yào

。我死了,那就再没有证据能证明司空锦的背叛,胡国与大金依然是一家亲。这对柔然不利。权衡之下,后面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大金与柔然交战处在僵持的阶段,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失去胡国这个盟友,所以即便你将我献给你们的陛下,我死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你是柔然人,自然不会做对自己国家不利的事情。我说的对不对?”

苏瑞很平静的说道。

若是在以往,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可是现在她却很冷静的说出来,仿佛诉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重生在帝王家,原本以为会有一个真心疼惜自己的父皇,让从没享shòu

过父爱的她无比的珍惜,所以她才不远万里,不愿意违背一个老人家的良好用心嫁来了胡国。

却没想到,第一个利用她的就是那个她曾经深深认为真心疼惜她的父皇。

而司空锦,片刻的柔情蜜语之后,隐藏的是一个丑陋阴暗的背叛,他用自己对他的信任先是变卖了她的嫁妆,这她也就忍了,毕竟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一个人又能真zhèng

的用的掉多少钱财呢。后来居然拿她去换他父皇的命,这她也能忍,一个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皇,一个只是他的妻子,但她不能忍的是,他居然亲手将刀刺入自己的心。

一次次的欺骗与背叛,叫苏瑞明白,生在帝王之家,所有的恩情在权力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看透了,所以心死了。

纳兰静雪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女子,那艳丽的面容上是无与伦比的沉着与平静,倒真的叫他刮目相看了。

他举起手轻轻的拍了两下,“不错,聪明!看来我那个交yì

也没有做错。”纳兰静雪笑道,“如今你的容貌也已经恢复了,下一步是不是该嫁给我了呢?”

“好啊。”苏瑞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没有半点的犹豫,“只要你帮我复仇。我就嫁你,并且将那些笔记翻译出来给你。”她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没有什么温度的笑容,但是依然绝美的叫人窒息和晃目,“我们不是说的了的吗?”

“痛快,我就喜欢痛快的人!”纳兰静雪拍手笑道,“好!十五日后我们就成亲!”

127. 126 纯白色的婚礼

当夜,数十只银色的鸽子从凌天殿被放出,飞翔在了天际,在夜幕的掩映之下,朝四面八方飞去。

第四夜,纳兰静雪刚从苏瑞房间回来踏入自己的寝殿,就见一个黑影在黑暗之中闪出跪在了他的面前。

“修竹,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有本座的召唤,也敢上凌天殿来。”纳兰静雪的眉头一蹙,寒声说道。

“殿下,您要成亲的事情已经传回盛京,陛下甚是震怒,着令殿下迅速回宫。”那个黑衣人只是低着头说道。

“哈。”纳兰静雪负手站在修竹的面前,一阵的冷笑,“什么时候本座的事情论到那个老头子来说三道四的?”

“殿下,他毕竟是殿下的生父,更是柔然的皇帝陛下。”修竹劝说道。

“你去告sù

他,我之所以还认他,那是母亲的遗愿。他若是想利用那个父亲的身份来控zhì

我的自由,妄图想控zhì

焚天宫,叫他趁早还是死了那条心。”纳兰静雪的眸光闪动在夜空之中,灿若星辰,他的身姿挺拔,风姿绰约,宛若月下精魅。“我愿意娶谁是我的事情,你再告sù

他一句,他替我物色的那些所谓贵族小姐,我一个都看不上!他若是执意将那些女人送来,送来一个我就杀一个,直杀到我满yì

为止。”

纳兰静雪说完之后顿了一顿,“至于你,没有本座的召唤私自闯入我焚天宫,真当我焚天宫的规矩是虚设的吗?”说完,他的手一扬,一股力量排山倒海一样冲向了跪在地上的修竹。

修竹不敢躲闪,生生的吃了纳兰静雪的一掌,他的身子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卷起,重重的撞在他身后的矮墙之上。

他的胸口一阵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留你一命,看在你也算跟了我不少年的情份上。”纳兰静雪收回了自己的手,复又负手而立,从容的看着大口吐着鲜血的修竹,“滚!以后没有本座的召唤,你再敢私自进入焚天宫,别怪我不再给你留情。”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修竹勉强的稳住自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跪地行礼。

“哦对了。”纳兰静雪叫住了就要离开的修竹,“你记得和那老头子,还有我那些好兄弟们说一声,成了亲,我会带着新媳妇回一次盛京。我记得就快要过年了,总是需yào

团聚一下的吧。”说完他就诘诘的怪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笑的修竹心口气血翻涌,他刚用内力压制下去的气血又反了上来,他哇的一下又吐了一大口血。

“滚!”纳兰静雪见修竹的内伤加深了几分,这才止住了那种刺耳的怪笑,轻轻的说了一个字,修竹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自己身受内伤,马上起身翻过了层层的矮墙,朝离开焚天宫的路跑去。

那怪笑声亦是焚天宫的一种独门武学,若是习武之人都会受不了那笑声的频率,但是若是一点内息都没有的人反而无事。苏瑞初见纳兰静雪的那夜,纳兰静雪也曾经用这种笑声来试探苏瑞和封灵儿,见她们两个毫无反应,他就知dào

这两个女子一点武功都不会。

纳兰静雪转身走入自己的寝殿之内,眼底一片阴霾之色,月光透过窗棱洒在他身上,如水银倾泻,光滑笼罩,清冷一场,却也叫他美的勾魂摄魄。

他缓步走到书柜面前,抽出了一柄画卷。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解开了束缚在画卷上的银色系带,随后将画卷平铺在书桌上一点点的展开。

画像上画的是一名白衣女子,那容貌竟与纳兰静雪的有八分相似,她白衣胜雪,衣带飘然,巧笑倩兮,栩栩如生。

纳兰静雪静静的注视着画像之中的女子,忽然用力的拿衣袖一扫自己面前的书桌,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数扫落在地,那些玉质的笔筒,笔架摔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之声。他的眼眉之间布满了暴虐之气。

纳兰静雪重重的跌坐在自己身后的椅子上,良久,他才将那画卷重新卷了起来,放回到原位,神色已经恢复如初。

自从苏瑞开口和他说话之后,纳兰静雪在苏瑞那边的时间显然一天比一天多。

有的时候苏瑞都嫌他麻烦,几乎是每天一睁眼她就能看到纳兰静雪那张分不出男女的面容,好kàn

是好kàn

,可是看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了,反而觉得烦躁。

开始苏瑞还以为纳兰静雪很快就要让自己去翻译那几本笔记,可是他老兄却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回事一样闭口不提。

苏瑞也不会自己主动去提,所以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倒是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每天他都会拿一些成亲用的东西前来给苏瑞看,他不喜欢其他的颜色,所以他们成亲的礼服都制成了银灰色与白色,弄的苏瑞以为自己要办的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一场葬礼。

白色的长裙,将苏瑞的身材衬托的十分修长,更让她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圣洁高贵。

苏瑞本以为柔然人有很多生的与欧洲人类似,所以柔然的衣服应该是欧洲中世纪那种样式,这次她很可能穿婚纱,可是问下来,柔然衣服的样式竟然与大金的样式相类似。这可能是因为时空不一样,所以与苏瑞原来所处的世界也不一样吧。

没有了欧式的婚纱,倒是大金样式的婚服重新穿上身,只是颜色从火辣辣了的红色变成了这素净的白色,苏瑞倒也没什么不适应。

这两次婚礼都不是她所期待的,既然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喜悦可谈。

如果说第一次嫁给司空锦的时候,苏瑞还会带着对未来的些许憧憬和一些少女情怀的话,那这一次,苏瑞完全如同一个旁观者的心态一样,就好像她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而不是完成自己的婚礼。

苏瑞知dào

自己恢复容貌之后很美,被装扮起来之后更是美的惊人,因为就连封灵儿那种样貌都会被当成丑八怪的纳兰静雪现在看着苏瑞的目光却是露出了几分惊艳之色。

“你如此的折腾,会有人来观礼吗?”苏瑞皱眉问道。

这句话她憋在心里几天了,打从她来到这凌天殿,就再没见过有什么外面的人进入,况且这凌天殿地处险要,外面还有错综复杂的阵法,更不要说纳兰静雪还安排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毒在外面,哪里有什么外人能进得来?

每天纳兰静雪还忙活的和陀螺仪一样转个不停,叫苏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然是会!”纳兰静雪笑道。

那就随便他去折腾了。苏瑞不在乎谁来观礼,反正她也不认识。

“对了,你说我要是将司空珏请来,让他看到现在的你,他会如何?”纳兰静雪忽然眨着眼睛问道。

“如何?你还不如直接喊司空锦来。”苏瑞瞪了他一眼。

果然是要提到这几个人,她的表情才会生动一些。

纳兰静雪的心底有点不高兴。

时间很快的就在指尖流逝,不留一点痕迹,转眼就到了苏瑞再度成亲的日子。

凌天殿里依然是一片洁白,没有半点的红色来彰显这场婚礼的喜庆之意。

叫苏瑞意wài

的是,纳兰静雪并没有将婚礼放在凌天殿举行,而是一大早就将苏瑞带去了附近的镇子。

镇子里最大的酒楼已经被纳兰静雪租下,一整条街都铺满了白色的地毯,苏瑞有点HOLD不住的感觉,直想笑,这竟被她一语道中,这哪里像是婚礼,倒是像一场葬礼。

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倒是穿的五花八门,苏瑞不用盖红盖头,可以自由的朝四周观看,而倒是纳兰静雪戴上了他一贯在人前戴的银质面具。

苏瑞一出现在酒楼之中,整个酒楼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的惊了下来。

太美了,一袭白色的礼服将苏瑞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她虽然经过一些时候的静养,气血恢复了不少,但是比之前还是消瘦了虚弱,穿上这白色的礼服显得修长婀娜。

她的长发用一枚银色的珍珠发簪挽起,墨色的长发自由的垂直腰际,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显得高贵典雅。

她的容貌完美的跳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脸上的肌肤如同刚刚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细滑光洁,眉山远黛,星眸如墨,唇色不浓不淡,唇纹也极淡,她的眼眉之间带着几分疏离和淡漠,没有半点喜悦之色,但是却是该死的吸引人。叫人生出一种如果能引这等人间绝色笑上一下,哪怕散尽千金也值得的感觉。

本来受焚天宫之邀,不得不前来,满腹怨言的武林中人,在见到苏瑞的瞬间,都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白来这一次。

武林第一美女的称号,如果苏瑞愿意接受,只怕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雅儿就要让出来了。

与南宫雅儿相比,苏瑞的美艳浓烈的就像一团火,但是她的淡漠就像是一块冰,冰与火的碰撞所激发出来的效果,更叫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还有这全部素白的婚礼,更是江湖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真zhèng

的长了见识了。

与第一次婚礼不一样的是,这次婚礼的仪式极其的简单,不用穿着繁重的礼服,顶着千斤重的头饰在太庙之中聆听祖训,不用三跪九叩的对祖宗牌位行礼,只是简单的如同寻常百姓家的拜天地,最后苏瑞被送入了酒楼的客房之内。

就这样结束了?

苏瑞坐在床边,看了看这临时布置的新房,不由一阵失笑,那纳兰静雪竟然是将凌天殿的装饰都搬来了这里,一切都叫苏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苏瑞没有盖上盖头,这婚礼简单的连揭盖头这等仪式都免了。

“一会你不要出这个房间。”就在苏瑞环顾四周的时候,纳兰静雪走了进来,他对苏瑞说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走出这里半步。”

苏瑞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见苏瑞应了,纳兰静雪这才走出房间,在越过门口的时候他竟然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苏瑞一眼,说道,”记得你答yīng

过我的话。不要随便乱跑!一定一定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苏瑞又点了点头。

纳兰静雪这才将另外一条腿也迈了出去,随后关上房门。

128. 127 红色的葬礼

他挥了一下手,等候在楼梯口的两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面容僵硬,四肢僵直,看来是纳兰静雪的傀儡。

“看好夫人。”他对那两个白衣男子说道。

两个傀儡机械的点了点头,纳兰静雪拂袖下楼。

“喜宴已经摆好,各位何为不入座?”他拎着银色的衣角缓步走到楼下,环顾了一下灯火通明的客栈大堂。

客栈的大堂里面站着的江湖群豪你看着我,面面相觑。

每个人心底里都有一个大大的疑问,焚天宫宫主纳兰静雪摆下的喜宴真的可以吃吗?不会有毒?

他们谁都不愿意与焚天宫扯上关系,但是人在江湖,又哪里能有不受伤的时候,只要受伤就需yào

医生,江湖中最有名的神医就是焚天宫的人。

还有无论是名门大家还是江湖上歪门邪道的门派,哪一个门派里面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解决这些事情最好最快捷的途径就是通过焚天宫。

久而久之,每个门派里面的龌龊事情,焚天宫都会通晓一二。

就算放下这些不论,焚天宫本身的武学和财富都无法估量,这样的门派宗主成亲,只要是发了喜帖的,又有谁敢不来。

得罪不起啊!

见纳兰静雪面具下的双眸缓缓的扫过自己的身上,在场的人无一不心底发寒。

不知dào

是谁先喊了一句,“纳兰宫主大婚,咱们大伙都坐!”

这样,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入座,穿着白色衣裙的焚天宫侍女将热气腾腾的菜肴一一的端上,在他们的酒杯里添上了美酒,在场的人均是武林之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可就愣是没人敢动第一筷子。

“怎么菜肴不合各位的胃口?”纳兰静雪笑问道。

一阵寂静,诺大的客栈大堂之中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声音似乎在这白色的喜堂之上凝结住。

不知dào

是谁的手中冰刃落地,发出了咣当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大堂之内显得尤其的突兀,这声响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一名中年微胖的男子,冒了一头的冷汗,他陪着笑脸弯腰去捡掉落在地的佩刀,“不好意思啊。”他诺诺的小声说道。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受不了了!”这时候忽然又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用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纳兰宫主你什么意思?一个婚礼弄的好像葬礼一样,将我们大伙叫来,看这么诡异的事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脸膛微巍的发红,面容普通,但是声音却是极大。

“邱洞主。”纳兰静雪淡淡的笑道,“本座的婚礼想要弄成什么样子自然由本座来决定,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

他顿了顿,“倒是有一件事,本座想要问问邱洞主,本座有一批货在你们二十八洞所管辖的路途上出了点小事,不知dào

邱洞主可知晓这件事情呢?”

那紫衣男子面色一凛,“不知dào

!”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是真的不知dào

,还是在骗本座呢?”纳兰静雪不急不许的说道,“不过本座怎么从你的大弟子嘴里听到的不是这样的话呢?”

那紫衣男子的脸色一变,“纳兰静雪你不要栽赃陷害啊!”他虽然现在声音依然很大,却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

“很好。”纳兰静雪笑道,“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和本座这样说话了。”他挥了挥手,两名白色仆从抬了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打开了箱子的盖子,众人好奇的探头去看,却被箱子里的景象给吓的全部都煞白了一张脸。

箱子里面塞了一个成年的男子,他的四肢都成一种诡异的扭曲状,团成一个方块,被人塞在那个箱子里,他半个身子的皮肤已经被人剥开,露出了皮下鲜红的肌肉,人还没有死,两个眼睛还在动着。

“师傅……”那一双眼球在看到邱洞主的时候,箱子里的人竟然发出了嘶嘶的哀鸣,含糊之间,大家还是听清楚了那个人在喊的是什么。“救我。”

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不知dào

纳兰静雪是用了什么办法让箱子里面的人都被剥去了半边人皮了,却依然还活着。

“怎么?你竟然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敢认了吗?亏他还一直想着你这个师傅会来救他。”纳兰静雪见那紫衣的邱洞主已经脸色发白,不由轻笑了出来。

他的语调轻缓,却如同寒霜扑面。

“你……你……”邱洞主一连重复了两个你字,却是无言以对。

他的心底一片死寂,那批粮食是他派自己的徒弟去劫下来的,粮荒啊,粮食比金子还要宝贵。可他准bèi

动那批粮食的时候并不知dào

那些粮食是属于焚天宫的,自己的徒弟失手被戳中的心肺,自己的确是很不道义的丢下了他带着粮食走掉了,他本以为那徒弟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居然被纳兰静雪救了过来,还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越想越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蹭的一下亮出了自己手里的兵器,一对日月双轮,“纳兰静雪,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没错,你的粮食是我打劫的,大不了还你就是了,你却将我的弟子弄成这副样子,今天我这个做师傅的就要为他报仇!”

“哈哈。”纳兰静雪听了这些话之后,仰天大笑了起来,张扬狂妄,“真是本座最近听到最好笑的事情了!你打劫本座的东西在前,丢下自己的徒弟不顾在后,如今却在本座的面前谈什么报仇?你以为你做过事情处理的一干二净,本座会被你蒙在鼓里吗?”

纳兰静雪环顾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其实今日找大家来,一来是参加本座的婚礼,二来,本座不光要找邱洞主要点东西,还要找你们大家都要要一些原本属于本座的东西!”

纳兰静雪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皆哗然。

自己做过什么自己都知dào

,若是没有亏心事,又怎么会惧怕纳兰静雪在酒宴上下毒了呢?

纳兰静雪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

每个人开始都存有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纳兰静雪并不会知dào

,如今看到了邱洞主的弟子这副惨样,那是在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dào

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横竖是死,除了小部分已经跪地求饶的人外,大多数人都选择与纳兰静雪经一战。

传闻中的焚天宫十分可怕,但是谁也没亲眼见过。

选择一战的人都存了一个心眼,那就是他们人多势众,只要小心纳兰静雪的毒,就是一人一刀累也累死纳兰静雪了。

那几个跪下求饶的一见这等声势,也都犹犹豫豫的重新站起来。

他们都有一定的江湖地位,跪地求饶已经是够丢人的了!如果起来一战,若是这边赢了,没准他们的颜面还能保存些许。

“很好。”纳兰静雪眸光闪动,他藏匿在冰冷面具之下的唇畔已经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既然大家都不想将属于我焚天宫的东西在本座的大婚典礼上归还给本座,那你们就都不要离开这里了!”

忽然一阵寒风袭来,客栈大堂所有的门窗在纳兰静雪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全数打开,外面又下雪了,北风夹杂着雪花狂乱飞舞,吹进了客栈的大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安于惶恐,他们看着周围的彼此,又看了看漆黑的外面,再看了看立在台阶之前的纳兰静雪。

跑还是打?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是不敢有任何的响动,未知的恐惧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忽然,黑暗之中有细细索索的声音传来,有人回身一看,吓的面如死灰,没了颜色,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爬来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甲虫,如同潮水一样沿着敞开的门窗向客栈的大堂涌了过来,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大堂里所有焚天宫的侍女与仆从均靠向了纳兰静雪的身周。恐惧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他们开始相互碰撞,踩踏,妄图找到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门窗那边全是黑色的甲虫,传来了啃食人体发出的细细索索的声音,还夹杂着哀嚎之声。

唯一能走的就是纳兰静雪身后的这个楼梯,有几个头脑还算清醒的,挥舞着刀剑朝纳兰静雪看来,站在他身边的几名白衣侍女与仆从迎了过去。

一场屠杀,惨绝人寰……

风雪之中似乎都带着血腥的味道,洁白的地毯铺就的地上都被染成了艳红色,纳兰静雪一袭灰衣,动也不动的站在尸体围住的楼梯上静静的看着被甲虫啃咬的满地都是的尸体。

暗沉的天空也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无月,天上落下的白雪,在碰触到地面的瞬间,也变成了艳丽的红!

苏瑞的戏言竟然成真,这并不只是一场白色的婚礼,更是一场红色的葬礼。

在二楼的苏瑞坐在房里,耳畔传来无数的哀嚎,如同地狱来音,那哀声挠人心弦,叫人惊恐不已。

苏瑞虽然不知dào

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猜的到纳兰静雪是在大开杀戒。

她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这就是她的婚礼吗?

一丝苍白的笑意浮动在了她的唇边,绝美,冰冷。

129. 128 藏匿密信

楼下的哀嚎之声已经渐渐的停歇,接下来是无尽的冬夜,无比的寂静,只有风雪在窗外肆虐发出的呜呜之声,如泣似诉。

苏瑞在房里等了良久,终于听到门闩传出了微微的响动,房门缓缓的被推开,一个银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脸上冰冷的面具已经取下,那身银色的礼服长袍在光影之中,浮动着一层淡淡的光辉,房中的烛火被风吹的有点飘摇,他的身影也似乎有点飘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桀骜,狂放与清寒,孤傲。

“很乖。”他看到苏瑞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移动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在烛火之中,那笑容更加的明艳,给人一种玉雕的错觉。

他的眸子在烛火掩映之下,显露出一点点的幽色,他径直走到苏瑞的身边,展开双臂,将苏瑞揽入了怀中。

他的怀抱冰冷如昔,没有一丝的温度,不过苏瑞却是隔着衣衫听到了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他的身上有一种惯有的淡淡的香气,苏瑞说不出那是什么香,但是十分的好闻。

“你……”苏瑞迟疑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题还是被她咽了回去。即便不问她也知dào

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纳兰静雪的衣袂甚至连一丝的皱褶都没起。

“我带你离开这里。”还没等苏瑞说什么,他就已经打横将苏瑞抱了起来,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辆马车等在窗户之下,待苏瑞上了马车才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回眸,刚才的客栈已经身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火光冲天,映亮了半边的夜空。

马车如同幽灵一样闪入了黑暗之中,在夜色的笼罩下之下,消失在镇子的尽头。

这条路并不是回凌天殿的,苏瑞虽然不怎么认路,但是早上才走过的地方她还是记得。

手忽然被纳兰静雪握在了手里,苏瑞抬眸,对上了他幽暗深邃的目光。

“不要背叛我。”纳兰静雪看着苏瑞的眼睛,缓缓的说道。“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苏瑞微微的一怔,忽然感觉现在的纳兰静雪似乎与之前她所认识的有所不同。

“答yīng

我!”见苏瑞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纳兰静雪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苏瑞的手一吃痛,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知dào

了。”苏瑞还是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

得到了苏瑞的回应。纳兰静雪似乎平静了下来,他缓缓的松开了苏瑞的手,将她重新揽入了怀里,“折腾了一天,累了吧?现在可以靠着我睡会。”他用极其舒缓温柔的语调说道。

苏瑞又是一怔,不禁在他的怀里抬眸看向了他。

他竟然抱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什么情况?苏瑞懵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好像是一对熟捻的夫妻,十分的恩爱。可是事实呢?

苏瑞微微的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她很累,懒得去想过多的事情。

两次婚礼,都结的叫人记忆深刻,只是这洞房花烛夜似乎变成了赶路夜了。

这样更好,反正苏瑞也不知dào

自己该拿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这场婚姻。答yīng

成亲是一回事,真的成亲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之现在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

娘娘竟然没有死。琉璃看着暗阁刚刚送来的情报,手都激动的有点颤抖。

司空锦登基,她也荣升成大宫女,因为是随身伺候在司空锦的身边,她的地位十分的超然。而司空锦也十分的信任她,她本就出身暗阁,现在司空锦事多人忙,很多暗阁的情报都是先由琉璃经手再传递给司空锦。

她快步的走出了房间,路上往来的宫女见到琉璃纷纷退让行礼,“琉璃姑姑好。”

琉璃心里有事,也顾不得一一回礼,一路小跑的朝万寿宫跑去。这个时候陛下应该在向太上皇请安。

她刚跑到万寿宫门前,就又停住了脚步。

这信到底要不要给陛下看?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陛下动手,但是还有谁能在陛下的眼皮下将娘娘杀死?陛下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还有陛下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现在若是被陛下知dào

娘娘还没有死的话,那他会不会再度对娘娘起杀心?

答案是肯定的。

当初娘娘毙命,陛下是以娘娘重病去世的理由发丧的。现在若是娘娘尚在人间的消息被别人知晓,只怕对陛下清誉有毁。

陛下才登基不久,陈默然就已经起兵谋反,朝野虽然有陛下和武瑞王坐镇,但是也是民心浮动,各地灾民不断,饥荒蔓延,冻死饿死的已经不计其数。

若是在这个时候,陈默然再抓到陛下什么把柄的话,只怕反对陛下的声音会日隆。

陛下必定不会留娘娘的活路。

这已经不是其他的事情了,而是能动摇江山社稷的重大事宜。

天寒,琉璃站在万寿宫外,紧紧的攥着那密信,手心都有点微微的出冷汗。

“琉璃姑姑。你怎么站在外面呢?来找陛下吗?他就在里面,你不进去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琉璃的身后传来,将琉璃吓了一大跳。

“哎呦,我这是吓着琉璃姑姑了吗?”见琉璃的面色不好,小顺子笑问道。

“不是。”琉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强作笑容对小顺子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

“哦。”小顺子点了点头,不疑有他,他端着茶具走入了万寿宫的大门。

琉璃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紧紧的攥着那封密信,离开了万寿宫。

就当她从没见过这条消息吧。

她的心跳的宛若擂鼓,这还是第一次她对司空锦有所隐瞒。

她不想看着苏瑞再一次死在司空锦的手下,她能感觉到陛下的心里是有娘娘的,虽然陛下不肯说,单就看他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册封死去的苏瑞为敬孝仁皇后,就知dào

苏瑞在他的心底占着极重的分量。

苏瑞对她情如姐妹,她对苏瑞也何尝不是这样。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她们也是共过生死患难的,某种程度上说,若是没有苏瑞,只怕她就已经被困死在山庄里面了。

她不能为苏瑞做别的,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琉璃躲回了自己的居所,点燃了桌上的油灯,随后将那密信烧成了灰烬。

她并不是要隐瞒此事,而只是单纯的想晚点告sù

司空锦,好让苏瑞有一个余地可以脱险更顺利些许。

封灵儿已经嫁给了司空锦,如今被封为慧妃娘娘,她本来满心以为苏瑞一死,皇后一位必定是她的,却没想到司空锦还是将皇后的封号给了一个死人,这点叫封灵儿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

虽然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但是她似乎带走了司空锦心底最重yào

的东西。

那东西,封灵儿也曾经拥有过,只是被她又亲手给送了回去。

130. 129 难民

从万寿宫出来,天色已经很晚,司空锦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加身,头发被一顶精致的九龙翘翅冠束缚在脑后。

他漂亮的眼眉之间带着几分疲惫之色。

“陛下,慧妃娘娘派人来问陛下,今天晚上陛下还去陪她用膳吗?她还在等着陛下呢。”小顺子忙上前小声问道。

司空锦才登基不久,他做王爷的时候只有苏瑞一个王妃,如今苏瑞已经“死”了,诺大的后宫之中也就只有封灵儿一个嫔妃了。

司空锦的脚步一缓,心底隐隐的叹息了一声,“这就去吧。”

“是。”小顺子忙高声说道,“陛下摆驾锦绣宫。”

他坐上了龙撵,靠在柔软的坐垫上,这才觉得自己僵直的身体,稍稍的有些许的放松。

陈默然起兵,情势对自己大大的不利,虽然封无殇已经坐镇天门关,阻挡陈默西进的去路,但是没有粮啊!

为了粮食这个问题,司空锦的头发几乎都要熬白了几根。

以前是愁没钱,现在是有钱都买不到。

派去大金谈购粮的使臣已经发回了消息,大金的皇帝态度十分的暧昧,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总之就是拖着。

苏瑞去世的消息也已经传入大金,大金皇帝倒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

司空锦的龙撵朝锦绣宫潜行者,随伺的宫人们软靴踩在轻薄的积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响,让司空锦有点心烦意乱。

“琉璃呢?”他看了一下四周,没见到琉璃的踪迹,向小顺子问道。

“回陛下,琉璃姑姑刚才经过万寿宫,不过没有进去。要传琉璃姑姑前来伺候吗?”小顺子问道。

“不用了。”司空锦挥了挥手,他叫琉璃去取关于焚天宫的密信回来,她去了一个下午都不见踪影。

自从他派去的弓箭手无一生还,全数被诛杀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叫暗阁密切的关注焚天宫的动向,他必须知dào

焚天宫的一切活动。

纳兰静雪过于强dà

,不可不除!

太上皇的事情已经是前车之鉴了,焚天宫就好像一枚刺深深的刺入了司空锦的心头。

只是现在摆在司空锦面前需yào

他解决的并不是焚天宫的事情,而是陈默然领兵造反这件事。

他本是不想去封灵儿那里的,但是现在他能仰仗的军队掌控在封灵儿的哥哥封无殇的手里,所以他不得不对封灵儿多几分的关怀。

龙撵在锦绣宫门前停住,得了信息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迎接了出来,在宫门口跪了一地。

封灵儿因为失去了双足,所以司空锦特赦她可以不下跪接驾,封灵儿坐在轮椅上,也等候在宫门之外。

“天冷。朕不是说了你可以进去等朕的吗?”司空锦下了车,见封灵儿在夜风之中等候自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快步走了过去,罩在了封灵儿的肩膀上。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封灵儿的气血已经恢复如常,面色红润,皮肤也嫩的吹弹可破。

“陛下。”封灵儿甜甜的叫了一声,一脸的笑容。

眼前的男子出色极了,那明黄色的龙袍将他的身材勾勒的极其完美修长。他俊美的面容在灯火之中显得更加立体分明。封灵儿每次都觉得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是她的!

披风上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封灵儿将披风扯了扯,更紧的包裹住自己。

她今日上了一个极其精美的妆容,镜子里的自己叫她很是满yì

,独孤皇后一死,她对自己的容貌相当的自信,只是那双脚……

不过她的缺点却也是她的武器,单凭司空锦心底对自己的愧疚,她就有信心能将他牢牢的抓在自己的身边。

司空锦示意宫女走开,他亲自推着封灵儿的轮椅进了锦绣宫。

封灵儿美艳的面容上流过了几分得yì

,有如此俊美的夫君在侧,夫复何求。

“陛下,哥哥来信了。”封灵儿说道,司空锦恩了一声,“信上说的是什么?”他不冷不但的随口问了一句。

见司空锦有点冷淡,封灵儿略有些意wài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封灵儿柔声问道。

“没有。”司空锦勉强的笑了笑,他并不关心封灵儿的哥哥在信上说了些什么,若是军机大事,他自然是不会和封灵儿说。所以信上无非也就是一些家长里短,若是平日他还会敷衍两句,但是今日他心真的很烦。

扈州刺史八百里加急来报,扈州饥荒加剧,百姓已经开始出逃,天寒地冻,死在路上的人不计其数,更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易儿而食。

人间惨剧啊。

司空锦真没想到在他的治下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只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司空玥竟然将官家粮仓败到如斯的地步。

不管皇家粮仓没有粮,就连各地的官仓也出现无粮的现象,那些报上来的数字都是虚的。他现在想整治贪官,可是却无力下手,若是他惩办的狠了,只怕会将那些地方大员都逼到陈默然那边去。

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放出去的赈灾银两多半也都被地方官给贪污了,能到百姓手里的屈指可数。

还有就是各地粮商也都联手屯粮,如果没有陈默然在一边起兵谋反,那他大可杀一儆百,但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也只会将他们全数推到陈默然那边去。

现在的司空锦就感觉自己登上了一条在暴风雨之中的小船,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走一步算一步,而且每一步都走的要万分小心,因为随时都有被风浪吞噬的可能。

所以他并不关心封灵儿的家书,有的是他需yào

烦心的事情。

见司空锦心不在焉,封灵儿的心里有了几分不满,“陛下。”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用甜美的语调说道,“今日臣妾亲手准bèi

了陛下最喜欢吃的东西。”她巧笑倩兮,不过司空锦没什么心情欣赏。

“麻烦爱妃了。”司空锦顺嘴回了一句。

“为陛下分忧是臣妾应该做的。”封灵儿给自己的宫女用了一个眼色,宫女们就川流不息的将准bèi

好的佳肴送上。

每送一道菜上来,司空锦的眉头就会皱紧一分。

封灵儿不明就里的看着司空锦越蹙越紧的眉头,柔声问道,“如果陛下不满yì

这些,臣妾叫人重新准bèi

!”

“还重新准bèi

?”司空锦站了起来,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清冷,他看着封灵儿说道,“你可以知dào

外面有人已经开始易子而食!”

说完他再也没有任何胃口吃饭,直接拂袖离去。

封灵儿怔在锦绣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从来司空锦对她都是彬彬有礼,温言软语,这还是第一摆这种脸色给他看,瞬间叫封灵儿下不来台。

“娘娘。”一边的宫女前来问话,“还需yào

准bèi

什么?”

“还准bèi

什么!”封灵儿怒道,“都给本宫滚出去。”她大叫道。

~~~~~~~~~~

马车穿越了黑暗,在黎明时分到达了一座大城,苏瑞在纳兰静雪的怀里竟然疲惫的睡着了。

直到马车停住,她才被惊醒。

一抬眸,是纳兰静雪那双千娇百媚的双眸,苏瑞怔了一下,随后淡定了下来。

“天亮了。夫人。”纳兰静雪笑道。

“是啊。”苏瑞淡淡的接了一句,坐直了自己的身体。她朝外面看了看,清雅秀丽的眉峰蹙了起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堵在城门外?”

清晨

,城门还没开,不过门外的官道上已经聚满了男女老少。

因为天冷,所以他们三三两两的挨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苏瑞看他们皆是衣衫褴褛,身形消瘦。

“他们是难民?”苏瑞吃惊的问道。

“恩。”纳兰静雪点了点头。

马车就停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官道上,已经有不少醒来的难民看着这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各种渴望和欲念。

“可惜我们没有带吃的。”苏瑞喃喃的说道。

“即便是带了。你觉得能喂饱这么多人吗?”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只要你放出一点点粮食,就会引起骚乱。”

苏瑞的眸光淡了下去,她知dào

纳兰静雪说的不错,只要她现在下车分发一点点钱粮,马上就会起连锁反应,会有源源不断的难民围过来讨食,只怕到时候骚乱引发的后果会不堪收拾。

“他们以为到了城里就会有东西吃。”纳兰静雪看了看外面,平静的说道,“只怕他们连城都进不去,三日不到,他们就算不饿死,也会冻死在城门外。”

“为何?”苏瑞心一惊,问道。“难道司空锦不允许他们进城?”

“他身为帝皇高高在上,又怎么知dào

民间的疾苦?”纳兰静雪轻笑了一下说道,“即便他知dào

,也不会知dào

如今胡国各地的官员为了自保已经下令封城,不放一个难民入内,所以他们进了城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留在乡里,至少还能找到一些果腹的东西。”

“那我们又如何能进城?”苏瑞皱眉问道。

“一会天大亮了,会有人带我们进去。”纳兰静雪说道。

苏瑞默不作声的看着车外的难民,心里一片哀伤。

如果她还是胡国的王妃,她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她很想伸手去帮zhù

他们,可是她知dào

自己现在没有那个能力。

“我们要入城做什么?”苏瑞问道。

“这城乃是通往柔然的必经之路。”纳兰静雪说道,“我是柔然人,你既然嫁了我了,自然要和我回到柔然去。”

“然后呢?”苏瑞一挑眉,回眸看向了纳兰静雪。

“然后带你回焚天宫啊。”纳兰静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发xiàn

了司空锦的暗阁在暗中跟随他,想来司空锦应该已经知dào

苏瑞没死的消息了。很好,苏瑞不死,司空锦必定寝食难安,他派了那么多人想要置自己与死地,自己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与他善罢甘休。

只是他现在是胡国的皇帝,按照焚天宫的宫训,纳兰静雪不能主动去找司空锦的麻烦,但是司空锦找上门来就另当别论了。

司空锦若是知dào

苏瑞没死,必定会派人追杀,纳兰静雪的打算是,来一个他杀一个,恶心死司空锦。

他与苏瑞的婚礼本是可以在凌天殿悄悄的举办的,他非要放去那个客栈,一来是将那些表面上对焚天宫笑脸相迎,背地里却是打过焚天宫注意的江湖中人一网打尽,二来就是要将事情弄得大点,好让司空锦派来暗中监视自己的人知dào

苏瑞还活着。

“你不是说过你曾经将胡国市面上大多数的米粮都收购了吗?”苏瑞缓缓的问道。

“是啊。”纳兰静雪笑道,“如今价格涨的很好。”

“如果我要你现在拿出一部分来赈灾,你可愿意?”苏瑞问道。

“你真天真。我焚天宫又不是开善堂的。”纳兰静雪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了起来,“为何我要替司空锦去放粮赈灾呢。”

苏瑞沉默不语,纳兰静雪说的没错,自己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而且她眼睛能见的只是一部分的灾民,她看不到的地方大有人在。

“你不是很想报仇吗?”纳兰静雪接着说道,“如今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我的目标是司空锦。”苏瑞寒声说道,“并不是这些普通的百姓。”

“他们只是你的手段。”纳兰静雪笑道,“只是利用而已。”

“那就要无视掉他们的生命吗?”苏瑞明白纳兰静雪的意思,只是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老天都不讲情面,我只是一个人,何须去冲当什么救世主。”纳兰静雪呵呵的笑道。“焚天宫作为商人的时候,只问钱,不问其他。”

“冷血!”苏瑞的目光之中有了几分怒意。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纳兰静雪依然笑道。

苏瑞知dào

叫他放粮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我问你借粮。”苏瑞说道,“两年,我还你如今粮价双倍的利润。”

纳兰静雪的眸光一闪,“不要说大话。你可知dào

现在米粮的利润是多少?”

“我知dào

。”苏瑞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不然我立个字据给你。”

“那就不用了。”纳兰静雪饶有兴趣的看着苏瑞,“你是我夫人,这点我信你。好。反正钱以后赚和现在赚也没什么大区别。我就借你十万担粮食。记得两年之后,你要还我多少钱?”

如今一万担粮食就是三百万两白银,十万担是三千万两白银,出去收购和运输的成本,双倍的利润就是两千万两白银。

苏瑞急于救人,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131. 130,面见陛下!

当夜,苏远枫像往常一样关闭了店面的大门,正在清点着店里的存货,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将苏远枫吓了一大跳。

“你可是苏掌柜?”那黑衣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问道。

“是。”苏远枫白着脸看着那黑衣人,他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黑衣人全身都笼罩在夜行衣之中,只有一双眸子是露在外面的。

“是就好。这是有人叫我交给你的!”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交递在苏远枫的手上,随后就如同鬼魅一样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苏远枫惊魂未定的忙将被那黑衣人打开的窗户关上,这才惴惴不安的将那信取了出来。他就着灯火展开一看,竟然是欣喜若狂。

拿着信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就知dào

她不会死!她是好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去了呢?

这信上的笔迹不会错。苏远枫认得苏瑞的字迹。

这信下的一角上更是有苏瑞画下的独门标记,标记会换,换的规则只有他们两个知dào

。这的确是苏瑞的亲笔信,别人伪造不来的!

苏远枫将信上的内容反复的看了几遍,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按照信上所说的那样,将信烧去,不留一点痕迹。

第二日清晨,苏远枫就换下了白色的孝服,穿上了一件普通的深蓝色长衫。苏瑞的死讯一公布,苏远枫就震惊的不行,苏瑞不光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是对他的母亲有恩,所以他们母子二人就准bèi

给苏瑞守孝三年,以报答她的恩情。不过这事,他们都没有和外人说。

如今苏瑞没死,苏远枫自然就不用再穿白色的衣衫。

他按照信里的指示,去了东华门的门口。

“我想见陛下。”他直截了当的对东华门的守卫说道。

守卫不屑的看着一身布衣的苏远枫,“走走走!陛下怎么会见你!哪边凉快哪边歇着去!”

“你若是想立功,就马上给我通传,若是想被砍头,就这样把我晒在一边吧。“苏远枫按照信里所说的那样说了出来。

那几名守卫的脸色一变,“哪里来的疯子!赶紧滚!不然小心你的小命!你以为这是哪里?是你们家大门吗?这是皇宫大门。”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想立功。就马上通传,我保证陛下会见我。如果你们想寻死,我也无所谓!”苏远枫的心里其实是怕极了的,他只是小百姓一枚,对于这些当官的自然是能远离就远离,如今硬着头皮按照苏瑞的话前来硬闯,已经是吓的他双腿都有点微微的发抖了。

不过苏瑞的话在苏远枫这里来说就是圣旨,他是必须要做的!

所以即便他已经后背被自己所出的冷汗所湿透,也依然坚持着。

“滚!”被苏远枫的话气到了的守卫将手里的长枪抵在了苏远枫的胸膛之上。

“我要见赫连云林,我要见陛下!”苏远枫按照信里所说的那样大喊了起来。

他这一喊不要紧,让原本平静的东华门变的不平静起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远远的看起了热闹。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帅气高大的男子从皇宫大门之中走出,皱眉问道,“为何在大门口吵吵闹闹?”

“回赫连统领,外面有一个疯子,大喊大嚷着要见陛下和您!”一个守卫忙跑过去汇报道。

苏远枫的运气真是好,他只大喊了几声,就遇到了巡逻到此的赫连云林。

“是吗?”赫连云林闻言走了过来,看到了已经被守门的侍卫按倒在地的苏远枫。“你是何人,找我做什么?”

苏远枫的头被按在地上,半边脸贴着地面,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他努力的用眸光瞥了一眼从皇宫里走出来的这位大人。

深蓝色的统领服饰将他本就英俊的面容衬托的更加英姿勃发。

他应该就是苏瑞信里说的赫连云林大人了!

苏远枫一喜,“你可是赫连云林?”

“是我没错。”赫连云林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按倒的苏远枫,“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

“我要见陛下!”苏远枫说道。

赫连云林笑了,“陛下乃是当朝天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他顿了顿,“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此离去吧。擅闯皇宫可是大罪。”

“陛下最近可是为了粮食所烦心?”苏远枫说道。

赫连云林先是一怔,随后示意两边的人放开苏远枫。

他走上前一步,将苏远枫搀扶了起来,还亲自替他拍去了衣衫上沾染的积雪和尘土,“你有办法?”

“我有!但是必须见到陛下才行!”苏远枫点了点头。

赫连云林沉吟了片刻,对身边其他的侍卫说道,“看着他,我去找陛下。”

“是。”

赫连云林转身走回了皇宫之内。

苏远枫站在门口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多时辰,才见皇宫的大门这才缓缓的打开,一名年轻的公公跟着赫连云林走了出来。

“小顺子公公,就是那位公子。”赫连云林指着苏远枫说道。

小顺子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苏远枫,一身布衣,但是却是浑身上下充满了书卷气息,人也白静斯文。

“你要见陛下?”小顺子走过去问道。

“是。”苏远枫点了点头。信上说的还真不错,一切都在苏瑞的意料之中,果然是一个年轻的公公的来问话。

别看他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是玉带红袍,品阶不低的样子。

“你确定你有粮草?”小顺子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你可知dào

欺君是什么罪?”

“杀头!”苏远枫说道,“但是还请公公放心,草民是真的有粮,还请公公代为通传,草民要见陛下。”

“好吧。你跟我来吧。”小顺子点了点头,示意苏远枫跟上。

苏远枫这才如释重负的默默在心底吐了口气,他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跟在小顺子的身后进入了皇宫之中。

陛下果然不是那么好见的,苏远枫先是被搜了身,然后又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等候。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才被小顺子领着去了御书房。

苏远枫是第一次来皇宫,对一切都新奇的不得了,但是为了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想看有不敢多看,进了御书房之后,更是只敢低着头。

“陛下,人带来了。”小顺子悄声对刚刚下朝,正在处理奏折的司空锦说道。

司空锦抬眸,看到了跪在书桌之前的那个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司空锦问道。

“回陛下,小的名叫苏远枫。”苏远枫说道,心里紧张极了,手都有点抖。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皇帝陛下,就连腿都一阵又一阵的发软。

苏远枫?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司空锦皱眉想了想,随后豁然开朗,这不就是苏家小铺的老板吗?

司空锦曾经多次看过他的名字出现在以前暗阁总来的关于苏瑞动向的密信上,那日,他还亲自陪着苏瑞去过一次苏家小铺,算是见过真人的。”

“起来吧。”一想到苏瑞,司空锦的语调就平缓了许多。

“多谢陛下。”苏远枫这才敢站起来。

“你说你有粮?”司空锦也不在多说什么没用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132. 131 我帮的是百姓

苏远枫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司空锦,司空锦问他什么他就按照苏瑞在信上教给他的内容去说。

“是的。小的有办法能弄到粮食,如今我大胡闹了饥荒,身为大胡的一份子,草民愿意替陛下分忧。”苏远枫跪在地上说道。

“哦?”司空锦有点意wài

的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他身为皇帝都四处买不到粮,这苏远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能弄到粮食。

不过他转念一想,毕竟隔行如隔山,前些日子他带着苏瑞去苏家小铺的时候,分明是听他说过,他将店铺里面的余钱全数拿出去买了粮食。

没准他真的有粮也说不定呢。

司空锦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对小顺子说道,“给这位苏公子看座。”

“多谢陛下恩典。”苏远枫提着的心这回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面去。都看座了,应该是不会气他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贸然前来冒犯天颜了。

“你有多少粮?准bèi

卖多少价格?”司空锦接着问道。

小顺子搬来了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可是苏远枫哪里敢坐,小顺子朝他用了几个眼色,意识是陛下叫你坐你就坐,苏远枫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下,不过他也只是坐了椅子的小半边,没敢坐满。

“陛下若是能答yīng

草民两个条件,草民将会将十万担粮食无偿的上缴给陛下。”苏远枫壮着胆子对司空锦说道。

他偷眼朝上看了一眼坐在宽大书桌后面的司空锦。

不看倒没什么,这一看之后,他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本来已经落到肚子里面的心又提了起来。

桌子后面的男子,身穿一件白色龙袍,胸前刺绣着五彩金丝团龙,威武之中带着皇家的霸气和华贵,他的面容俊美无殇,这样的容貌只需yào

看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他见过司空锦!他可以发誓他没有看错,眼前的胡国新君,正是几个月前与自己家老板一起前来苏家小铺的那位男子!

那气度,那举止,错不了,难怪他觉得司空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如果自己家老板的丈夫是当今的陛下,那自己家的老板岂不是……苏远枫觉得自己脑子里面顿时一片混乱。

当时他就觉得老板的夫君气度不凡不是寻常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胡国的皇子,当今的陛下!

这个信息瞬间让苏远枫无所适从。

他之前得了琉璃的传信,说老板已经因病去世,而他要是吊唁,却被琉璃给拒绝了。若不是当初建立苏家小铺的时候琉璃姑娘全程陪伴在老板的身边,他几乎都要觉得是琉璃姑娘是在胡说八道了。

他想了一想,那么巧,老板去世的日子与当时的瑞安王妃去世的日子正好是同一天。而当初的瑞安王就是现在的陛下,老板那日带去苏家小铺的男子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种种迹象表明,老板的真实身份就是已经去世的瑞安王妃!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老板总是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了。

而老板的来信分明是叫自己不要透露她的半点消息。难道提防的就是宫里的人?苏远枫又打起了精神,既然老板不愿意让他们知dào

自己还活着的消息,那他就更要替老板保守好这个秘密了。

老板对他恩重如山,他又怎么能陷老板与险境。皇家的事情,说不准,没准老板是被他们给逼的假死的。

苏远枫已经渐渐的镇定了下来。

这就不怪信里老板提到宫里的人或者事全部说的头头是道。因为她本就是生活在这里的。

苏远枫这里大脑一片混乱的同时,司空锦在听到苏远枫有十万担粮食的时候,也是微微的一怔。

真有十万担粮食,那胡国的局面可以扭转了!

他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激动,故作平静的说道,“你确定有十万担?”司空锦顿了顿,“欺君之罪你可知dào

下场是什么?”

听到这个,苏远枫这才抬起头来说道,“回陛下,草民不敢欺君罔上。只要陛下答yīng

了草民的两个条件,草民肯定将十万担粮食如数奉上!”

“好啊。”司空锦轻笑了一声,他这皇帝当的,纳兰静雪来谈个条件也就罢了,这一介平民也来找他谈条件。

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要做非常之事。

“你且将你的条件说来听听,朕斟酌一下。”司空锦轻笑完了之后说道。

“陛下,您高高在上,可知dào

在您的治下已经有城郡的刺史和郡守下令关闭城门,不准逃难的百姓进入城中,任由他们饿死,冻死。您可知dào

已经有灾民开始易子而食,如此凄惨,违背天理人寰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我们胡国。陛下明鉴,草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所有的粮食都必须拿来分发给百姓,陛下要派出真zhèng

亲民爱民的好官去各地监督粮食的分发。陛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古来有之,若是陛下坐视自己的百姓深处地狱,是怕是要失了人心的。”苏远枫凝了凝神,将苏瑞信上所说的话全数说出。

他也是穷苦出身,以前为了替娘治病,忍饥挨饿的日子没少过,他本是照本宣科,可是说道最后他也变得激动了起来,声音铿锵有力。

司空锦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关闭城门不让灾民进入!外面的气温,再加上没有吃的,那些血肉之躯能坚持多久?即便不是饿死,也会落一个冻死的下场!这些狗官!平素里个个标榜自己爱民如子,真的有事发生,却一个个的关闭城门,丢卒自保。

易子而食,光字眼上看就已经是触目惊心的了。

他捏着龙椅扶手的关节用力的都有点微微的发白。强忍住心头升起的怒火,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这个要求不过分,朕答yīng

你。即便是你不说,朕也要将那些粮食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即便苏远枫不提,司空锦也会这么做。粮食是拿来赈灾的,并不是要那些贪官去中饱私囊的。如果都被那些人贪去,司空锦拿什么是平民愤?

“还有一个要求是什么?”司空锦问道。

“陛下深知现在的粮价如何。草民是做生意的,虽然国难当头,草民愿意将粮食贡献出来,但是草民也需yào

生活。所以还请陛下答yīng

草民一个不情之请。”苏远枫说道。

“说吧。”司空锦皱眉,重头戏在这里吧。

“草民想借用陛下的一块宝地,使用期为十年。十年之后,那地方就交还给陛下。”苏远枫说道。

“哪里?”司空锦问道。

“就是在鲁山之北到燕山以南的地方。”苏远枫说道。

“那里?”司空锦有点意wài

,他微微的探了一下身子,“那里可是一片荒地森林,你要那里何用?”

“那地方对于陛下来说是荒地,但是在草民眼中可是宝地。”苏远枫说道。

“那里没有矿。”司空锦提醒道,“若是有,早就开了。”

“这个草民知dào

。”苏远枫说道,“草民只借用那里十年。”

一块对于司空锦没有用的荒地能换取十万担粮草,怎么说这买卖都是司空锦占了便宜。

司空锦略沉思了片刻,当即点了头。“朕就允了你了。不过你若是拿不出十万担粮食,可小心了。朕不会对欺骗朕的人留有情面。”

“陛下放心,只要陛下写下凭据,将那里租用给草民十年,三日后,陛下就派兵去凉城接粮!”苏远枫说道。

司空锦见苏远枫说的笃定,微微的一笑,“好。”

小顺子忙走过来替司空锦换上了新的卷轴。

司空锦将借用的契约一写,盖上了皇家印记,“三日后,朕若是真的拿到粮食,这契约自然会有人送去你店里。”

“多谢陛下恩典。”苏远枫一边拜谢,一边心道,老板猜的可真准,就猜到司空锦不会轻易的将契约交出。

他之所以现在这么有底气,完全是因为苏瑞信上所说的一切都一一的应验了。

“好了。你下去吧。”司空锦挥了挥手说道。

“草民拜别陛下。”苏远枫跪下行了礼,这才被小顺子引领着走出了御书房。

“这位公公。”苏远枫见走到了一个稍显僻静点的地方,于是对小顺子行了一礼问道。“请问先皇后是死于什么疾病?”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顺子一皱眉。“这个我也不知dào

,不过我看你是老实人,刚才又替陛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所以提醒你一句,陛下很不喜欢别人提及关于先皇后的一切。所以日后你若是见了陛下,千万不要提这些事情。免得死都不知dào

是为什么死的。”

“哦哦。”苏远枫忙点头应道。

他一肚子的疑问,当今的陛下司空锦就是当日陪着老板来苏家小铺的男子不会错,虽然说人有相似,但是即便是形似也不会神似。

他是做首饰的,眼力非同一般,能分辨出珍品与赝品的细小差别,又怎么会看走眼呢?

那日琉璃姑娘前来店里通知自己,老板去世的消息,自己是如论如何都不敢信的,但是当日琉璃姑娘那脸上的哀色常人也假装不出来,况且她只是告sù

自己老板不在了,却没说其他的任何事情,如今看来,老板假死的原因只怕就是这皇宫里的陛下了。

苏远枫知dào

皇家辛秘也不是他能探查的,他刚才只是试探了一下,结果也是在他意料之中,他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在苏远枫的心里,老板就是一个好人,她是不会背叛陛下的,至于她要假死,那肯定是皇宫里面其他人的错。

苏远枫出了宫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巍峨的宫殿,老板假死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他虽然只进了一次宫,可是由衷的感觉到那高高的宫墙后面所带来的压抑与拘束。

她都已经假死了。竟然还惦记着胡国的百姓,苏远枫的心里对苏瑞更是充满了崇拜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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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凉城城头上,苏瑞裹着一件银色的狐狸毛暖裘静静的看着城下整整齐齐排列的运粮马车。

马车周边有重兵把守,还有专门的人在过秤,清点。

苏远枫就站在城楼之下,苏瑞远远的看着他,心里一片哀切。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苏远枫可以说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可是现在她却不能和苏远枫相认。

清点粮食的工作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十万担的粮食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点算清楚的。

光是运量的车队就绵延了几十里。

苏瑞不知dào

纳兰静雪是如何做到将这么多粮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悄然的聚集在此的,不过焚天宫有焚天宫的渠道,她也懒得去问。

直到最后一天,苏瑞又登上了城楼,远远的看着最后一车粮食被官府接收,押粮的官员竟然是她所熟悉的赫连云林。

“你认识他?”纳兰静雪不知dào

什么时候悄然的站在了苏瑞的身后,顺着苏瑞的目光看过去,然后问道。

“是啊。”苏瑞的唇角微微的一翘,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几分暖意,“他是第一个在胡国向我伸出帮zhù

之手的人。”

“哦。”纳兰静雪点了点头。

“走吧。”苏瑞看了一会,随后对纳兰静雪说道。“你已经为我耽搁好几天的时间了。”

他们已经停在凉城好几日,就是为了办这件事情。

“你终究还是帮了他一把。”纳兰静雪也目送着最后一车粮食被清点之后沿着官道缓缓的离开凉城,微笑着说道。

“我不是在帮他,是在帮胡国的百姓。”苏瑞眸光之中的暖意消失殆尽,她寒声说道。“我只是不愿意看到百姓易子而食。”

她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保证能将十万担的粮食分发到全国各地的灾民手里,若是这些粮食交给了陈默然,他不会顾及百姓的生死,如果他心里有半点顾忌的话,就不会趁乱起兵造反了。而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胡国大乱,因为胡国越乱,他造反成功的机会就越大!只有将粮食交到司空锦的手里,才能确保这些粮食是用来赈灾的。

因为司空锦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赈灾来平息民怨。

老百姓图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一口热饭,片瓦遮顶,只要这些最基本的生活要求都被满足了,谁还愿意抛家弃子,背井离乡的去打仗呢?

赈灾能换来百姓之中的好口碑,司空锦不是傻子,他一定会保证这些粮食用在该用的地方。

“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你要那块荒地做什么了吧。”纳兰静雪将目光收回,落在了身边的苏瑞身上,问道。

“因为那个地方有煤。”苏瑞缓缓的说道。

“煤?”纳兰静雪十分的意wài

,他在焚天宫的典籍之中看过这个东西,又叫黑金,可以燃烧,但是焚天宫的典籍里面并没有说那里有。

“你是如何得知的?”纳兰静雪好奇的问道。

“有一段时间在王府,我无所事事,于是就在司空锦的书房里面博览群书。”苏瑞说道,“在一本札记上看到了关于那一带的描述。”

她的脸色微微的发白,胸口也隐隐的作痛。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缓和恐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她在他的书房里看书,看的累了就睡在了他的书房里面,却没想到撞见了司空珏带着受伤的司空锦悄然的回府。

那时候自己好傻啊。

苏瑞轻叹了一声,抬眸说道,“走吧。”

133. 132 荒原

司空锦这次派出前往各地赈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空珏。

如今这个世道,他除了司空珏,他已经对其他人不能相信了。司空珏想司空锦推荐了几个诚实可靠的人,其中一个就是赫连云林。

为了节省时间,运粮队直接从凉城出发,朝各个方向进发,沿途根据城镇的人口和受灾的规模惊醒有计划的赈灾。所以苏瑞才会在凉城看到赫连云林的身影。

于此同时,司空锦还下令,若是再有地方官员为了自保紧闭城门不让灾民入内的,发xiàn

一个斩立决!

这两道圣旨一下,胡国上下顿时欢欣鼓舞,无论是百姓还是地方官员都深感到新皇的能力与魄力。他们却不知dào

,真zhèng

救了胡国百姓的人不是别人,是那已经被新皇昭告天下离开人世的敬孝仁皇后,苏瑞。

司空锦的燃眉之急被苏瑞化解了,原本局势一片大好的陈默然就有点慌了手脚了。

他起兵不过几天的时间,气势如虹,一连拿下三座城池,五个大镇,基本将与柔然接壤的几个重镇全数拿下。

一来那边没有什么可以抵抗他大军的兵力,二来,起初朝廷没有赈灾粮食下来,饿的受不了的百姓索性不如投敌以混个温饱。

如今朝廷下了赈灾令,也真的有粮草运出了,百姓们就会有所顾忌,毕竟跟着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实在没有了活路,还可以勉强为之,如今有了生的希望,谁都不愿意过那种战火连连的日子。

三来,封无殇的大军已经从关内出发,抵达葫芦关,在葫芦关上驻扎下来。

这里只有一条通道,且地势险要,通道的地形就如同一个卧倒的大葫芦,所以才得名葫芦关,这里易守难攻,一旦占据了葫芦关的关口,陈默然的大军就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高奏凯歌一路超前。

所以虽然封无殇的军力不如陈默然,但是加上这种地形,那就可以与陈默然势均力敌了。

大军交战了几次,皆有死伤,相互胶着不下,就在葫芦关这里在僵持了下来。

要去柔然就要经过葫芦关,两军正在葫芦关对垒,那边盘查极其的严苛。

苏瑞跟在纳兰静雪的身边自然不用担心能不能过关的问题。在这里,苏瑞第一次真zhèng

见识到纳兰静雪的轻功是有多卓绝。

他能带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穿越两个正在对垒的大军,而不被任何人发xiàn



“你说他们谁能赢?”纳兰静雪在带着苏瑞穿过葫芦关的时候,嬉笑着问道。

“我怎么知dào

?”苏瑞不由白了他一眼,这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军士,而这个人却连一点身在险境的觉悟都没有。

“猜猜看嘛。”纳兰静雪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摇晃着苏瑞。

“你心里早就有了计较,为何要我猜!”苏瑞被他问的烦了,不耐的说道。

“我就是想听你说!”纳兰静雪不依不饶的说道。

苏瑞真想一拳头打过去,将那张千娇百媚的男人脸打歪!太墨迹了!还有他那语调,真心的叫苏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哪里符合焚天宫宫主那高大上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男宠在对他的女主撒娇的语气,再加上那张雌雄莫辩的面容,真是叫苏瑞吐血啊。

“司空锦会赢。”苏瑞被烦的不耐了。只能甩出一句话。

“你心里还是向着他!”纳兰静雪不满的哼了一声,别开脸去,那表情动作就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孩子一样。“你还说报仇!我看你事事帮他才是!你还拿我的钱去帮!”

苏瑞苦笑不得的戳了戳他没什么肉的胸膛,“你搞清楚,粮食借给我,就是我的,我给双倍的价格给你的,也可以说是卖我的!”她说完后微微的停滞了一下,“至于复仇,我也早说过了,我要找的人是他,不是其他无辜的百姓。”不知dào

纳兰静雪这是闹的哪门子的别扭。

总之苏瑞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他了。

自从成亲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简直和以前就完全是两个样子。虽然也一样的喜怒无常,但是再没折磨过自己,倒是时不时的会对自己撒娇卖萌什么的,完全没了一点焚天宫宫主的自觉性。

如果不是天天和他在一起,苏瑞真的要以为自己身边的纳兰静雪已经换人了。

“不如我教你武功,改天你刺他一剑,这样多痛快!”纳兰静雪忽然很开心的说道,“你觉得我说的好不好?”

“好是好。”苏瑞的嘴角略有抽搐,“可你知dào

他武功有多高?我只怕学一辈子也刺不伤他。”

“没事没事。我有办法。你只说你学是不学!”纳兰静雪就像一个忽然只想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眸光闪闪发亮。

“呃……”苏瑞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她即便是赶不上司空锦,但是学从比不学强,有的时候还可以自保一下也说不准。“可是我的年龄不是十几岁了。”以她现在二十岁的“高龄”再去学武,真的可以吗?

“无妨!”纳兰静雪笑道,“我既然说教,就一定有办法叫你学会。”

“好吧。”苏瑞点头道,“如果你不怕我是个麻烦的话,我是无所谓。”

“哈哈”纳兰静雪得yì

的一瞥苏瑞,“我就怕你不是麻烦!”

苏瑞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人啊!

苏瑞不知dào

的是,她已经有三个月的基础了,纳兰静雪强迫她练的那套吐纳的方法正是焚天宫的入门内功练法。再加上还有寒玉床和纳兰静雪那些乱七八糟药的辅助,苏瑞现在体内已经有一年的功力基础。

她感觉到自己现在气息比以前绵长,而且身子也轻快很多,都是因为内力的缘故,只是苏瑞不清楚而已,她只当是调理的好。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轻松的越过了葫芦关,纳兰静雪竟然在对面也安排了马车,一离开两军的大营范围,那马车就如约而至。

这次的马车就已经不是普通胡国马车的样式了,而是换成了焚天宫的那种特有的样子,西式华丽白色的大马车,车门上有一个耀眼醒目的焚天宫标志。

“你不是一路都很低调吗?”苏瑞有点奇怪的问纳兰静雪,“怎么到了这里就换了这么引人注目的马车?”

“为了避免麻烦。”纳兰静雪笑道。

马车带着纳兰静雪和苏瑞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如入无人之境,快速的穿过了已经在陈默然控zhì

下的几个大城,来到了一片荒原。

苏瑞发xiàn

一进入这篇荒原的时候,纳兰静雪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他们成亲之后一直赶路,一直都相处在一起,虽然没有夫妻之事发生,但是即便是晚上睡觉,纳兰静雪都和苏瑞共处一个房间,只不过是分开两个床罢了。

现在的纳兰静雪很是沉默,一路上就他话多,但是到了这片荒原之后,他就一语不发。

苏瑞好奇的朝窗外看了看,白茫茫的一大片被积雪覆盖的荒地,有零星的森林分布其上,远处有几座高山耸立在阴霾的天空之下。

这里路很是坎坷,马车进了这里之后颠簸的厉害。

夜晚临近,马车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停下,赶车的两个焚天宫的仆从默默的将马车后面放置的东西搬下来。

“我们今天是要露宿在这里吗?”苏瑞终于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这一整天的时间,纳兰静雪不言不语,苏瑞也懒的动嘴,到了晚上,她不得不问一句。

“恩。”纳兰静雪点了一下头,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苏瑞。

他打开车门,一股寒风吹了进来,苏瑞在纳兰静雪的侧脸上看到了一丝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他跃下了马车,苏瑞也跟着走了下来。

寒风扑面,马车里面很是温暖,一时间苏瑞不适应的打了一个哆嗦。她忙拉紧了自己身上的暖裘,死死的将自己裹住。

这种空旷的地方,寒风更是厉害。

纳兰静雪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样,苏瑞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发觉他穿狐狸毛的披风只是为了好kàn

,并非御寒。

他永远都只是那一身单薄的银灰色长袍,无论气温又多低,而他的身体也几乎和死人一样没什么温度,一直都是冰冷的,他抱着苏瑞的时候给苏瑞的感觉就是一个寒玉床靠在她的身上。

他静静的站在荒原之上,任由刺骨的夜风将他的衣袂吹起,今夜无月,天是暗沉漆黑的,四周也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就宛如那天地之中唯一的亮色,清瘦的身躯如同一把利刃一样钉在这天地之间。

苏瑞靠在马车边也安静的看着纳兰静雪,那与生俱来的张扬与轻狂让他似乎与这荒原融合为一体,孤寂和冷酷环绕在他的身周,宛若这荒芜人烟的荒原一样。

他在这里经lì

过什么?苏瑞敏锐的感觉到了纳兰静雪与这里的某种说不清的联系。

他在下马车前露出了那一丝笑意,似乎他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故事一般。

他不说,苏瑞也不会去探究,毕竟她嫁给他只是顺水推舟,并不是因为真zhèng

的关心他和喜爱他。

随车的两名仆从在前前后后的忙碌着,他们训liàn

有素,很快就搭起了一顶帐篷,看来今夜他们真的要露宿在这里了。

仆从们离开了片刻,苏瑞和纳兰静雪就这样一前一后静静的站着。

良久,纳兰静雪才缓缓的回眸,看着马车边的苏瑞,他的目光冷冽的如同这夜晚的寒风一样。

靠在马车边的女子美的有点不太真实,马车上悬挂的风灯将她映亮,她美丽的容貌在浮光掠影之间更显得明暗有致,轮廓清晰,她虽然眼眉之间带着几分疏离,但是在眸光深处却是带着一丝暖意。

这点暖意似乎想是一盏明灯,指引着纳兰静雪,让他忍不住朝她靠拢。

见纳兰静雪朝自己走来,苏瑞站直了身体,冷不丁的,她被纳兰静雪伸过来的手臂一拽,身不由己的撞入了他冰冷的怀抱。

他的怀里带着夜风之中的寒气,也带着他很伤惯有的淡淡香气,苏瑞任由他就这样紧紧的抱住自己,纳兰静雪很是不对劲。苏瑞暗想到。

“你身上,”纳兰静雪良久才缓缓的低声说道,“很暖。”

苏瑞僵直了一下,“是人都是暖的。”她喃喃的接口说道。

“可是我是冷的。”纳兰静雪的声音从苏瑞的头顶传来,不带一丝的温度。

这……苏瑞也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了,他的身体的确是冷的,他的心也是。虽然这几日他对自己不错,可是苏瑞依然忘记不了他的冷酷无情和残忍。

他能毫不眨眼的剜出侍女的眼球,他能毫不留情的杀伐,杀戮对与他来说只好像是一种日常的活动一样。

苏瑞不知dào

他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住一个这么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人出来。

苏瑞微微的叹了口气,“你不像人。”

她说的是实话,无论是性格还是体温,纳兰静雪都异于常人。

“我宁愿自己是地狱罗刹,也好过当一个死人。”纳兰静雪冷声说道。

苏瑞无语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价值观差别过大,无法交流。

他的怀抱依然冰冷如昔,从苏瑞这边传递过去的温度就如同泥牛入海一样,被他吸纳的无影无踪。

134. 133 冰刀雪剑

纳兰静雪就这样静静的抱着苏瑞一动不动的站着,一直到那两名焚天宫的白衣仆从返回,他才缓缓的松开自己的双臂。

他们一个人拖着一大堆的柴火,一个人手里拎着四只死兔子。

那两名仆从的动作很快,不一会的时间就生气了一堆大大的篝火,一个人从马车后面拖着的背囊里面取出了锅装了很多雪架在火上煮。

荒原之中的这一堆火将无尽的黑暗驱散了些许。

“过来坐吧。”纳兰静雪对苏瑞说道。他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叫苏瑞一点都不意wài

,他本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苏瑞这才走过去。

这里背风,又燃了这么大一堆篝火,所以也没有那么冷了。

苏瑞看着锅子里的雪一点点的化开,变成了水,那仆从就用锅里煮过的雪水去冲洗四只兔子。

“还有多久能到柔然?”苏瑞问了一句。

“你如何得知我要带你去柔然?”纳兰静雪并不意wài

苏瑞能猜到他的目的地。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xiàn

她是绝顶聪明的。

“你带着我一路朝西,不惜穿过两军交火的葫芦关。如果不是带我去柔然,你的家乡,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拼命。”苏瑞淡淡的笑道,“焚天宫在柔然也有宫殿是吧。你和我说你带我回焚天宫,这路显然不是去凌天殿的路。我看过司空锦书房里面的札记,有一本是游记,里面提到过这里。”

“聪明。”纳兰静雪夸奖了一句。

“你是要将我交给你们的陛下?还是……”苏瑞隔了片刻,缓声问道。

“你是我纳兰静雪的妻子,我是不会将我焚天宫的人交到别人的手里的。”纳兰静雪哼了一声说道,“只是带你去见一些人罢了。”

“哦。”苏瑞也懒的再追问什么,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倒是护短的很。”

苏瑞说完伸出手,凑近了火堆烘着。

“你看过的那本游记里面关于这里还说了些什么。”纳兰静雪忽然问道。

“那本书里面说,这里充满了危险。”苏瑞回想了一下书里的描述,说道,“现在是冬季,所有的东西都被掩藏在冰雪之中,但是这里有数不尽的凶猛野兽,会在夜晚出没。等到了夏季,这里的雪融化之后,就会变成大大小小的水洼,让这里布满了沼泽,你不知dào

哪一脚踩下去就会踩到淤泥之中,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因为常年人迹罕至,这里还有毒瘴,如果人吸进去,就会毙命。反正正常人是不会轻易的走过这片荒原的。只有商队在护卫队的保护之下才会在初冬的季节越过这片大陆。不过这片荒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让柔然与胡国之间相安无事很多年了。”

柔然的骑兵要越过荒原去胡国抢掠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够他们在大金的边境上来回扫荡很多遍了。

这就是三国都接壤,但是只有大金和柔然一直在打的主要原因。

苏瑞说完发xiàn

纳兰静雪在专注的看着自己,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因为篝火的缘故,她的脸上被烘的很热,火光给她的面颊染上了一层绯色,她的眸光澄明晶亮,期间涌动着两团火焰,是篝火映在了她的眸子里面。

“书里有没有说,这里还是柔然的流放地?”纳兰静雪缓缓的问道。

苏瑞微微的一怔,“没有。”她摇了摇头。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说道,“如果这里是流放地的话,那估计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如果能活下来的话,估计那样的人如果不是穷凶极恶的,就是绝顶聪明的。”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即便是现代人生存也十分的困难,更何况这里是古代。

“的确。”纳兰静雪点了点头,然后就再没开过口。

苏瑞的心忽然闪过了一丝明灵,难道纳兰静雪在这里待过?他曾经被流放到这里过?

她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子。

火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面,宛若山魅精灵一样的轻盈美丽,而他的眸光却是暗沉深邃,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思想与喜怒。他长长的发丝竟然长及腰际,那几缕银丝夹杂在墨色的长发之中更给他姣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沧桑和神mì



好美的男人。这样的人不光女子会一见倾心,只怕男子见了也会心摇意动。

“看够了?”纳兰静雪知dào

苏瑞在看自己,良久他才缓缓的开口,“我生的如何?”

苏瑞一窘,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本是想说不男不女的,不过算了,他这几日都对自己不错,还是不和他抬扛了。

“很漂亮。”苏瑞说的是实话,他是漂亮的不像人。不是英俊,也不是俊美,是美丽。这三个词汇虽然表达的意思都在夸赞别人,但是意境却完全不一样。

“那你喜欢吗?”纳兰静雪堪堪的回眸,平静的问道。

啊?苏瑞又是一窘,这……

“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他的样貌。”苏瑞还是很委婉的表达了她的意思。

“但是如果相貌不好,也很难叫人喜欢上吧。”纳兰静雪说道,“就如同之前的你。”

苏瑞怔住了。

“你非要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苏瑞岔开了话题。

“因为无聊啊。”纳兰静雪说道。

好吧。大爷你赢了!苏瑞腹诽,她将目光挪到了一边,那两名白衣仆从已经将野兔清洗干净穿在了树枝上。

“既然无聊。就找点事情做做!”苏瑞站了起来,走过去,接了两个兔子过来,然后递了一只给纳兰静雪,“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都指望着别人。”

纳兰静雪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树枝。

就这那堆篝火,苏瑞第一次在野外烤兔肉。

原来这是一门技术加力qì

活……苏瑞炯炯有神的想到。几斤重的兔子长时间拿在手里越来越沉,还要不停的翻转,以避免烤糊。

兔子没烤熟,苏瑞倒是听到了一声狼嚎。

这里有狼!呃,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这里本就是荒原地带,游记上面也说了这里野兽出没。

随后接二连三传来了几声狼嚎,苏瑞就有点坐不住了。

之前与雪狼搏斗的痛楚还历历在目,听这些嚎叫声,此起彼伏,显然不是来自同一头狼的。是狼群!

苏瑞看向了纳兰静雪,他却如同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静静的坐着。

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沉稳宛若一枚定心丸,苏瑞也渐渐的变得淡定了下来。

“你不害pà

?”纳兰静雪缓缓的问道。

“有你在。不用怕。”苏瑞顺嘴回道。

纳兰静雪很是意wài

的转眸看向苏瑞,苏瑞白了他一眼,“你如果想我死,就不会那么费劲的救我了。况且我刚刚从你那里借了十万担粮食,你要是现在叫我死了。岂不是人财两失?”

纳兰静雪牵动了一下唇角,“那如果这荒原上不止光有狼呢?还有其他你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你怕不怕?”

“鬼吗?”苏瑞问道。“怕!不过我没做过亏心事。鬼应该不会来找我的吧。”

然后她用目光扫了扫纳兰静雪,心说你就不一定了。

“你去过墓地吗?”纳兰静雪问道。

“呃,这个……”现代的火葬场算不算?苏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有机会带你去。”纳兰静雪笑了起来,那笑容宛若一朵绽放在冰雪之中的幻莲。

变态!

苏瑞在心里骂了一句,接着耳边就又传来了连绵不绝的狼嚎,听这声音似乎离他们又近了许多。

“真的有狼群来了。”苏瑞提醒道,他稳如泰山一样的坐着,似乎丝毫没有将狼群放在心里。

苏瑞已经看到在黑暗之中闪动着幽绿的光芒,那是狼眼睛里的反光,幽绿渐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靠拢过来。

苏瑞还闻到了风中似乎带来了野兽身上的味道。拉着马车的骏马已经不安的嘶鸣了起来,不断的原地踱着自己的马蹄,踩踏地面,发出警告,马蹄声和嘶鸣声穿过这黑暗的荒原更叫人觉得心里发毛。

说来奇怪,那些狼群虽然将苏瑞他们团团围住,却是不敢靠近。苏瑞觉得不是因为这些篝火的缘故。

动物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它们不敢靠近的缘故是因为它们发xiàn

了比它们还要恐怖的东西,纳兰静雪。

苏瑞猛然觉得周身的温度在急速的降低,好像那堆篝火所产生的热力完全被抽走。

她惊诧的看到纳兰静雪的手里竟然渐渐的多了一把用内力凝结周围的水汽而形成的雪白色冰剑。

这特么的还是人不!!

苏瑞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那把剑在他的掌心缓缓生出,快速的凝结,如同有生命一样的不断生长,诡异的叫苏瑞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他的发丝微微的在身后飞扬起来,那美若精魄的面容上似乎也蒙上了一层寒霜,在火光之中,那面容白的几乎透明,他的眸光乍变,看不到丝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彻骨的寒冷,似乎比这荒原还要深邃悠远。

“你……还好吗?”苏瑞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双如冰似雪的眸子只是看了苏瑞一眼,他的身体就如同大鹏一样展开,拔地而起,银灰色的衣袂从苏瑞的眼前闪过,在夜空之中划出了一道亮色,随后就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苏瑞站了起来,在篝火的光亮所不能到达的黑暗之中,那道银灰色的身影如同闪电一样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他就如同地狱之中的幽灵,速度快的叫苏瑞完全看不清楚。

耳边出来狼群之中发出的哀鸣还有刀剑割裂皮肉所发出的声音。

那星星点点遍布的幽绿渐渐的消失,风中传来了浓重的血腥之气,叫苏瑞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良久,那道银灰色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苏瑞的眼前,他手中的冰剑已经完全被染成了血色,狼血在剑上一层又一层的凝结,那血色的冰剑晶莹剔透,闪动着诡异的光泽。

执剑之人,身上却是没有半点血腥,干净的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他的眸光却是阴鹜而冰冷的,冷光寒冽之中透着无尽的杀意与不可靠近的漠然。

这就是杀戮之后的纳兰静雪吗?

苏瑞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忽然心底生出了几分哀切,他看起来就如同荒原的孤狼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孤寂和撩落,在杀伐过后,留在他心底的是什么?

苏瑞半晌,缓缓的问道,“你还好吗?”这是她第二次问他。

他只是冷漠的看着苏瑞,目光阴冷,苏瑞有点懊恼,这个人太喜怒无常了,如此的不领情,自己还关心他做什么?吃力不讨好,况且之前他对自己所作所为,不可原谅。

不过他毕竟还是救过自己。

苏瑞咬唇,耐着性子再次问道,“你没事吧。”她看到那柄冰雪凝成的剑似乎将他整个手全数都覆盖在冰雪之中,晶莹剔透之中他的皮肉若隐若现,她惊呼道,“你的手不冷吗?”

“如果我冷!你要如何呢?”纳兰静雪冷眸而立,半晌,他才缓缓的开口,阴冷的语气让人觉得森森寒意都覆与骨上,他说完之后竟然笑了,那冰冷的笑,残忍至极。

苏瑞的眸光淡了下去,她长叹了一声,主动的张开了手臂,缓缓的靠近了纳兰静雪,她的手臂环绕上了他的窄紧的腰,“你说过我很温暖。”她缓缓的说道。

其实苏瑞都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她觉得一个人若不是遭遇过什么,应该不会天生就这么的诡异。

反正这几天自己已经被他抱来抱去的,都已经抱了无数次了。

自己主动抱他一次又何妨。

他的身子冰冷彻骨,从那边传递过来的寒气让苏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就好像抱住了一个活的寒玉床一样。

妈蛋啊,这还是人吗?苏瑞抱住之后心里只有这一个感叹了!

四周寂静无声,纳兰静雪的身躯微微的一震,他缓缓的垂眸看向了主动抱住自己的那个女子。想来平稳的心跳此时竟是有些不稳。

她真的很温暖。

手里的冰剑在篝火的烘烤之中渐渐的融化,从他的手上脱落,跌落在地面上,哗啦一下碎成了血红色的碎片。

他的目光也如同那冰剑一样,渐渐的融化,眸光之中的黑暗渐渐的褪去,他迟疑了一下,抬起了手臂,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重新拥住。

如果很多年前,他拥有这样温暖的怀抱,那他现在的人生是不是不一样?

纳兰静雪静静的看着苏瑞的秀发,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135. 134 梦境

夜深,苏瑞敌不过阵阵袭来的困意,靠在软垫上沉沉的睡去。

马车里很是暖和,所以苏瑞的面容微微的显露出几分淡淡的红色,她的睫毛纤长,轻轻的阖在细致光华的面颊上,随着呼吸上下的微微起伏。

纳兰静雪若有所思的靠在苏瑞对面的靠垫上,安静的看着苏瑞的睡容。

两名白衣仆从在马车外搭了一个帐篷,他们晚上就在那里面休息。

狼群已经被纳兰静雪全数诛杀,血腥之气虽然也引来了其他的野兽,但是他们在四周点燃了几个硕大的篝火,纳兰静雪更是布置了几个简单的阵在马车的周围,所以晚上他们还是相对安全的。

渐渐的纳兰静雪似乎也陷入了梦境。

漫天飞雪,一片纯白。

很冷,纳兰静雪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他一贯不怕冷的,怎么在这里却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苦寒袭来。这里是一个冰寒至极的地方。

寒冷凛冽,狂风卷着地上的雪花不住的打着旋朝前面飞去。纳兰静雪信步前行,这里他似乎来过,又似乎已经遗忘。

前方,他听到了些许流水的声音,转过了一个山脚,竟然在眼前出现了一个垂挂在山间的瀑布,瀑布还没有结上冰,依然有流水冲刷下来,宛若一道白练悬挂在山崖之上。水花飞溅出去,瞬间就凝结成了小小的冰珠,如同一层白雾笼罩在瀑布的四周。

在这冰冷的世界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

瀑布之下是一个深深的寒潭,潭边有一个冰雪台。

纳兰静雪凝眸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十岁的少年坐在冰冷而寒冷的冰台之上。他一身的素白,清秀的面容上透着与他年纪极其不一致的老成和冷酷。

带着无尽冰冷寒意的瀑布从山崖上落下,将他的周身全数打湿,湿冷的衣衫紧紧的包裹着他瘦小的身体,冰冷刺骨的水不断的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水瞬间成冰,却被源源不断流水冲开,击碎,从他的头上滚落下来。

他的身体冷的如同刺客的寒潭水,冰冷的没有一丝属于正常人的温度。

纳兰静雪静静的看着那少年,嘴角流出了一丝冷笑。

那少年的面容姣好美丽,虽然双唇已经被冻的青紫,但是依然美丽的惊人。

这是他自己!

纳兰静雪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梦到小时候的自己!

他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曾经经lì

过的事情。

一名白衣女子缓步走来,侧过了纳兰静雪的身侧,她轻纱覆体,翩然若仙,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她的肩膀倾泻而下,洒落在地上,在冰天雪地里挥洒出一片墨色。

她生的极美,美眸清冽,眉间一点朱砂红艳如火,她与纳兰静雪擦肩而过,对他视而不见,径直走向了冰台上的少年。

纳兰静雪的心骤然的紧了起来。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那女子的去路,可是他的手伸出去却变成了虚幻,他什么都抓不住。

那女子走到少年的身边,雪白如玉的手指如兰花一般绽放,两根晶莹的冰镇从她的指尖飞出,毫不留情的刺入了那少年的身体。

少年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纳兰静雪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那冰针不是没入了少年的身体之内,而是深深的刺入了他的体内。刺痛袭来,周围的空气也为之凝结,他蹙气眉头看着那少年时候的自己,少年也如同他一样蹙气了眉头。

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睛,那冰针带来的痛苦,让他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纳兰静雪的身子也跟着一起微微的颤抖。

很痛,他清楚的记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体内的寒气随着冰针的游走而变的更加厉害,少年双手痛苦的撑在了地上,纳兰静雪也痛苦的抬手扶住了身侧的石壁。少年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一口鲜血猛然喷出,那红色沾染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绝美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时候的纳兰静雪,随后她缓缓的张开了双臂,将吐血不止的少年揽入了怀中,她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擦去了他唇角的血迹,动作轻缓温柔,但是双眸之中却是带着无尽的冷冽。

少年身上已经是笼罩在一片寒冰之中,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冻结成冰,在他的身上结成了一层硬壳,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寒霜,他本来就略微发青的唇现在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纳兰静雪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被那绝美女子揽入怀里的自己。

少年已经冷到了极致,却还是睁开了双眸看向那个绝美的女子。

不要求她,纳兰静雪在默默的和自己说,可是那少年却是缓缓的开了口,“母妃,我冷。”

少年的声音糯糯的,带着颤抖,叫人软到了心底,纳兰静雪微微的叹了口气,自己当年竟然是这么的没用。

那绝美女子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美的叫人炫目的笑容,美丽至极也残忍至极。

纳兰静雪静静的看着梦境之中小时候的自己与母亲,心底忽然升出了一丝哀伤。

绝美的女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微笑之间,手中却又多出了两枚冰针,少年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要朝后躲开自己的母亲,却无奈他瘦小的身躯被紧紧的桎梏在那绝美女子的怀里。

指尖光芒闪过,那两枚冰针狠狠的刺入了少年的体内。少年忍受不住那冰针带来的痛苦,仰天长啸起来。

他的啸声凄厉尖锐,竟然将身周的薄冰全数震碎,碎冰一片片的落下,如同晶莹的水晶。

纳兰静雪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眸中的光芒渐渐的暗沉了下去。

“喂。你还好吗?”不知dào

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句温柔的话语,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急切。

他的手臂似乎被人动了一下,梦境骤然的从他的眼前消失,白雪的世界瞬间崩塌,纳兰静雪猛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苏瑞那张带着几分焦急的容颜。

见纳兰静雪醒来,苏瑞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做噩梦了?”苏瑞小心翼翼的问道。

纳兰静雪的眸光依旧暗沉,他有点不置信的看着苏瑞,他一贯浅睡,只有有丝毫的动静就会醒来,不过今日他却似乎很是反常。

怎么会忽然梦到小时候的自己?怎么会忽然梦到她!

“没事。”纳兰静雪坐直了身体,看着苏瑞,忽然淡淡的一笑,“你在关心我?”

“鬼才要关心你!”苏瑞哼了一声,“是你抓疼了我的!”她一抬手,纳兰静雪这才发觉不知dào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紧紧的钳制住了苏瑞的手腕。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马车里温暖的灯火之下,苏瑞的手腕居然被他捏出了一道青黑色的指痕。

他刚才是多用力。

“不痛吗?”他的眉头几乎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动作快的旁人无法看的清楚。

“你说呢?”苏瑞白了纳兰静雪一眼,她脱离了纳兰静雪桎梏就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被捏的已经又青又黑的伤痕。

如果不痛,她怎么会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发觉纳兰静雪的脸上似乎很是痛苦,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纳兰静雪。他似乎有无数的痛苦压抑在心头无处释fàng



他死死的拽着自己的手腕,就好象一个溺水的人再玩命的抓住最后一个他能抓住的东西,哪怕那只是一根稻草。

他的眉宇之间全数都是痛苦之色,让他漂亮的五官都有点变形。

苏瑞真的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有什么疾病骤然发作了。

纳兰静雪深深的看了在一边朝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吹气的苏瑞,拉开了马车边上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瓷瓶,他拉过了苏瑞,动作看似粗鲁,却是十分的轻,他将苏瑞的衣袖朝上撸开,露出了苏瑞半截雪白的小臂,然后将瓶子里的药膏用手指挑了一点点的抹在苏瑞的伤痕上。

药膏带着清凉和说不出的芬芳,抹上之后,痛感立即减轻了许多。

“过两天就好了。不要大惊小怪。”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

“我才没有大惊小怪!”苏瑞哭笑不得,纳兰静雪说的倒好像那伤痕是苏瑞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一样,这人真的是够可以的!

见手腕不痛了,苏瑞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劳烦你,我自己会涂。”她没好气的说道。

“手拿来!”纳兰静雪忽然不悦了起来,他沉下了声音对苏瑞说道。

“干嘛?”苏瑞瞪着他,“我自己涂都不行吗?那我睡觉了。不用涂了!”

说完她身子一歪想重新靠回垫子里面去,可是她身子还没靠下,就有一股她不能抗拒的力量将她拽了起来,苏瑞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拉离开了座位,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纳兰静雪的腿上了。

虽然被他抱过很多次,不过如此的暧昧和亲密的动作却是第一次。

苏瑞大囧,脸上一红,她恽怒的看着纳兰静雪,“你放开我!”说完她就要站起来。

无奈她纤细的腰肢被紧紧的箍着,她挣扎了一下却依然纹丝不动,她不服!身子扭动起来,妄图挣脱他,但是他的双臂如铁,力量也是越来越大,两个人撕扯了半天,苏瑞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面带潮红,纳兰静雪看着苏瑞那又气又羞的模样,眸光越来越幽暗深邃。

因为挣扎,她的领口已经有点微微的扯开,露出了一大片胸口雪白的肌肤,她的双颊也因为气恼和用力的缘故染上了淡淡的红绯,如同抹了一层极淡的胭脂,她的眸光之中带着恽怒,却是异常的明亮动人,她的唇不满的微微翘起,带着致命的性感。

“别乱动!”他忽然吼道。

苏瑞被吓的止住了挣扎,她分明的看到他一贯白如美玉的面容上竟然浮动了一丝淡淡的绯色,瞬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明艳了起来。

苏瑞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下面似乎有点不妥……在他的双腿(那个和谐啊)之间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臀部。

苏瑞瞬间尴尬的无以附加,身子也僵直的如同一块铁板,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竟然忘记他也是一个男人!虽然有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可是他的确是个男人没错……

“你……冷静点。!”虽然成亲第一天苏瑞就做好了会发生点什么的心理准bèi

,可是做好心理准bèi

不代表她能接受,尤其这个男子还是以折磨她为乐趣的一个变态!

即便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但是她还是打从心底里不接受他。

他染上了情(那个和谐)欲的双眸竟然是那么的叫人沉迷,苏瑞一眼看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深深的吸引其中的感觉。

生的漂亮就是占便宜!明明不愿意,但是面对这样艳丽动人的面容,还是会有点心摇意动的感觉。

纳兰静雪注视着苏瑞,猛然拉下了苏瑞的头,一个冷冰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吻落在了苏瑞温暖的双唇上。

他似乎从没有吻过女孩子,那吻粗鲁笨拙的叫苏瑞很想扇他一个大耳光,只是她的手才刚刚抬起,就被他拉下,紧紧的禁锢在她的身后。

良久,那个没有半点甜蜜的吻才结束,苏瑞觉得自己的唇已经都被他咬肿了!又痛又麻,没有点半甜蜜可言,完全就是十足十的折磨!

“你属狗的!”苏瑞怒吼道,“放开我!混蛋!”

136. 135 抵达柔然

纳兰静雪竟然真的缓缓的送来了自己的双臂,甫一自由的苏瑞马上拉开了车门跳下了马车。

寒风毫不留情的吹入了温暖的车厢之中,吹散了车厢里的暧昧气息。

苏瑞身上只穿着单衣,衣服在寒风之中似乎被冻结,苏瑞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像掉进了冰窖之中。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

“回来吧。”隔着敞开的车门,纳兰静雪缓缓的对在寒风之中缩成一团的苏瑞说道。

情(那个和谐)欲从他的眸中渐渐的褪去,他的面色也渐渐的恢复了常态。

苏瑞瞪着他,执拗的摇头。

“我不动你。”纳兰静雪眸光黯淡,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一层寒意。

苏瑞还是摇头。

纳兰静雪不耐,索性跳下了马车,“你以为摇头就真的能反抗的了我吗?”他一把抓住了苏瑞单薄的肩膀,将从车里带下来的狐裘披风甩到了苏瑞的身上。“穿上!然后滚回去!”

苏瑞也怒了,她一把甩开了劈头盖脸蒙在了她头上的披风,吼道,“你究竟知不知dào

什么是尊重两个字!”她的目光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的明亮,“我是反抗不了你!但是我也是个人,不是你的奴隶,你呼来吼去,说抱就抱,说亲就亲,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吗?”

纳兰静雪的眉头微微的皱起,他看着苏瑞的面容由红转白,再变得发青。她受不了这样的寒冷,身子不光在瑟瑟发抖,就连她的口鼻处因为呼出的水汽都结了一层寒霜。

纳兰静雪眸光幽暗,他上前了一步,不由苏瑞分说,就将被苏瑞甩开的狐裘重新捡起来,也不与苏瑞争辩,直接将她包裹了起来,重新抱起扔回了马车,随后砰的一下在外面重重的将车门关上。

苏瑞晃过神来,马车的车厢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纳兰静雪在关上车门之后,身子拔地而起,如同惊鸿掠过水面,翩然朝黑暗深处跑去。

他在荒原上跑了很久,直到刺骨的寒风将他体内所有的燥热全数带走,这才放慢了他的脚步。

这里的严寒对于苏瑞来说是致命的,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如同儿戏一样。

梦境如在眼前,痛也历历在目,黑暗之中的纳兰静雪发出了一声长啸,似乎要将胸中所有的郁结全数吼出来。

啸声震动天地,回荡在荒原之上,盘旋在夜空之中,震飞了密林之中夜宿的飞鸟。就连树上的积雪也因为震动而轻轻的落下。

苏瑞在马车之中听到了那悲怆的啸声,心隐隐的一动。

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那啸声之中充满了抑郁,悲愤,苍凉悠远,叫人闻之伤心。

啸声渐渐的停歇,苏瑞侧耳凝神,竟然是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她不安了起来,虽然刚才纳兰静雪那么对她,但是最后他毕竟还是没有对她做什么,而且他也将马车让给了自己。

苏瑞在马车里等着纳兰静雪,他竟然是久久都不曾回来。

苏瑞心底的不安更是一点点的扩大,她忍不住将狐裘裹住,然后又拿了一件纳兰静雪的披风下了马车。

马车边的灯火映亮了这一小片地方,苏瑞站在灯下朝四周眺望,除了那几堆大篝火能映亮的地方之外,其余的地方都被黑暗完全笼罩住。

真冷,寒风一阵阵的铺面而来,苏瑞拉紧了自己的衣领,还是止不住寒风朝身体里钻,苏瑞才刚刚暖和过来的身子又变的一片冰冷。

苏瑞不知dào

等了多久,才在火光能及的范围之内看到了一点银色。

那银色渐渐的扩大。不一会,纳兰静雪就重新出现在苏瑞的面前。

见到苏瑞站在马车外面,他也有点意wài

,他垂眸,看到了苏瑞手里拿着他的披风,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心底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软软的,柔柔的,还带着一种他说不出的感觉,他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给你!”苏瑞感觉自己以及被冻成了冰棍,手都快伸不出去,她将纳兰静雪的披风抵了过去。嘴唇也僵硬的说不出话来,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默默的接过了自己的披风,纳兰静雪却将它展开披在了苏瑞的肩膀上,“进去。”他寒声说道,随后他抱起了苏瑞将马车的车门拉开,将苏瑞打横抱了上去。

纳兰静雪将苏瑞放在柔然的坐垫上,将一个暖炉塞到了苏瑞的手里。

随后自己又靠回了原来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苏瑞看着他姣好美丽的容颜,竟然却是一点点睡意都没有了。

一直到早晨,苏瑞才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之中。

苏瑞一直昏睡,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开动了。

“我……”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发xiàn

浑身都软绵无力,喉咙更是痛的如同针扎。

“喝下去。”见苏瑞醒来,纳兰静雪递过来一只玉色的杯子,说道。她一直在发烧,从她睡着开始,高烧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她不知dào

,她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了,如今已经是暮色降临。

苏瑞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她缓缓的伸出手,却发xiàn

自己一点力qì

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杯子都拿不稳。

“麻烦。”纳兰静雪皱起眉头,他坐了过来,将苏瑞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拿着杯子送到了她的唇边,“别浪费我的东西!”

苏瑞也没力qì

再和他争辩什么,她也是渴极了,低头抿了一下杯子里面的液体。

带着些许的酸甜,还有浓重的药味。

苏瑞怔了一下,不过还是将杯子里面的药全数喝了下去。

那药竟然是温热的,不知dào

纳兰静雪是用了什么办法弄的。喝下去之后,苏瑞感觉到自己要比刚才舒服很多,至少头不是那么的昏沉,可是嗓子还是痛的很。

“叫你任性!”纳兰静雪哼了一声,“既然没那本事,就不要在这么冷的天里面逞强。”

苏瑞缓缓的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以为她愿意啊。如果不是害pà

他出什么事情,她至于出去等他吗?真是好心被狗给吃了。

苏瑞打定主意,以后就算是纳兰静雪死在她的面前,她都不会动一下眼皮。

马车在荒原里行驶了五天,终于在一个黄昏的暮色之中离开了那片荒芜人烟的地带,到达了一个边陲的小镇子。

苏瑞的烧是褪了,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整个人还是病恹恹的。

马车停在镇子上唯一的客栈之前,纳兰静雪带上了面具,打开车门,扶着苏瑞下了车。

苏瑞好奇的看着这异国的小镇,与大金的集镇区别很大。建筑已经不是古香古色的中式了,而是有点欧洲建筑的感觉,可是也不是特别的像。不过可以说的是,柔然人对于建筑完全不如大金和胡国那么精通。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十分的粗糙。

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了苏瑞,苏瑞也在打量着他们

衣着上他们确实和苏瑞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也是男子身穿长袍,女子穿着裙子,但是他们是高领,窄袖,苏瑞身上却是地道的胡国的宽袍大袖。他们的面容果然如同欧洲人一样深邃,身形也是十分的高大。他们的发色各有不同,有深有浅,深的有黑色,浅的有淡淡的亚麻色,但是以深色的居多。

纳兰静雪见四周的人都盯着苏瑞不放,他不悦的拉起了苏瑞披风上的风帽,遮在了苏瑞的头上,遮蔽住她大半个面容。

苏瑞很美,这镇子上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所以苏瑞一出现,甚至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乱。

苏瑞也注意到了这点,她忙垂下头来,紧紧的跟在纳兰静雪的身边。

~~~作者的话~~~

今天有点事情,更的少了。明天补上。

137. 136 初建煤矿

这里已经是柔然了,还保留着奴隶制度的一个国家,一直以来大金与柔然都是敌对的国家,如今更是在边境上打的不可开交。柔然作战勇猛是出了名的,大金一直以来富庶舒适,重文轻武,若不是国力上胜了柔然一筹,只怕要节节败退了。

在苏瑞的印象里面,柔然就是一个充满了暴力和野蛮的国家。所以一踏入镇子,苏瑞虽然对异国十分好奇,但是为了避免惹事,还是尽量隐匿掉自己的存zài

感。

她的身份如今十分的敏感,不光是大金的公主,还是胡国已经去世的皇后。如果被柔然人知dào

她的身份之后,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她不知dào

纳兰静雪为什么要带自己来柔然,她很担心纳兰静雪会拿她的身份来做什么文章。虽然纳兰静雪说过不会将自己交出去,可谁知dào

呢。

司空锦还说过不会拿自己去换他父皇的解药呢?后来呢。还不是狠狠的在她的心口插了一刀然后换取了救他父皇的药品。

在权力面前,其他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薄弱。

苏瑞明白,自己现在无权无势,无可依靠,纳兰静雪几乎掌控着她的生死和自由,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柔然的客栈也与大金和胡国的有很大的差别,没有大金和胡国的舒适干净,鸡鸭竟然是养在了屋子里,苏瑞一走进去,就有家禽惊的飞了起来。

苏瑞一低头,躲过了一只半飞半跳的鸡,鼻端充满了家禽身上的异味,还有其他她说不出来的味道,总之十分的不好闻。

掌柜的见有人进来,倒是十分的热情,这客栈很小,没有店小二,好像里里外外就掌柜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高个子的中年人,有着褐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眸,他说的语言苏瑞听不懂,不是英语也不是俄语,是另外一种苏瑞在现代没有接触过的语言,苏瑞偷眼看了看文字,也是她看不明白的。

苏瑞无语的叹息了一声,这下好了,到了柔然彻底变文盲了,估计被卖掉都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了。

到了这里她真的要凡事留一个心眼才对。

纳兰静雪自然是会柔然语,说了两句,那掌柜的就十分殷勤的带着纳兰静雪和苏瑞上楼。

楼梯是用整根的松木扎起来的,十分的原生态,等进了屋子,外面的那些怪异的味道才算是淡了许多。

跟随在纳兰静雪身后的白衣仆人从马车里取了一只香炉过来,先是点燃了薰香,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才将房间里的怪味彻底消弭。

苏瑞对柔然的第一印象真的很不好。

这里太过原始和蛮荒了,与大金和胡国有着天壤之别。

仆从们又将床上所有的铺盖全部都换掉,纳兰静雪这才坐在了石头砌成的床上。

“过来休息一下吧。”纳兰静雪对苏瑞说道,“这里比不上大金和胡国,简陋了一些,你先凑合一下,等过两天到了大的城市会好一些。”

苏瑞对其他倒没什么挑剔的,唯独那些家禽都养在家里就有点受不了。

“他们为什么要把家禽养在人住的地方。”苏瑞皱眉问道。

“哈哈。”纳兰静雪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贵胄,这种穷乡僻壤,若是家禽和家畜不养在家里养在哪里?外面天寒地冻,那些都是他们的宝贵财产,他们自然要将财产放在家里才安心,若是冻死了。你赔给他们钱?”

苏瑞被说的一时语塞,纳兰静雪说的也对,这里比不得大金富庶,就连胡国都比不上,又是天寒地冻的,那些家畜自然是养在家里要好一些,他们也没多余的钱财去替家禽和家畜生火取暖。

“柔然到处都这样吗?”苏瑞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这是离胡国最近的小镇,很是偏僻,我们走的是捷径,一般商队都不会走这条路因为太不安全,所以这里的人很穷。柔然也是有富庶的地方的,例如盛京。”纳兰静雪竟然很好脾气的讲解给苏瑞听。

“为何你们的语言与大金还有胡国的不一样?”苏瑞又问道。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大金和胡国说的都是她能普通话,这叫她没有半点违和感,但是到了这里,她半个字都听不懂,真叫她心里感到了十分的不安。

“柔然的先祖是从西边很远的地方迁徙过来的,所以保留了西方先祖的话语,到了柔然之后开始是几个散落的部族,慢慢发展,再后来由一个强dà

的部族吞并了其他的小部族,建立了统一的柔然国,所以这里的文字和语言都与中土的大金和东边的胡国不一样。”纳兰静雪说道,“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说柔然语,这里到盛京还有半个月的路程,你若是聪慧,差不多到盛京之前你可以听懂简单的话语,不至于会很尴尬。”

苏瑞斜睨了纳兰静雪一眼,他居然会这么好心……

柔然的饭菜也和中世纪西方欧洲的饭菜差不多,只是一块黑呼呼的烤饼外加一份豌豆和少许的牛肉熬成的汤,比起大金和胡国的美食,这些差不多就是猪食了。不过这已经是客栈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不过这里有一种饮料很好喝,类似现代的麦芽汁,甜甜的,苏瑞倒是喝了不少,她还特地拿出去冰了一下,外面就是一个天然的冰箱,只要一会的时间,麦芽汁就变成冰镇的,喝起来口感更好。

纳兰静雪见苏瑞喝的开心,也拿自己的麦芽汁出去试了试,他浅尝了一口,就默默的苦笑了一下。

他静静的看着那杯麦芽汁,微微的有点出神,自己竟然也和苏瑞学着吃东西了。却忘记他早就丧失了味觉,什么东西到了他的嘴里都是一个味道,那就是没有味道。

曾经他也知dào

这种麦芽汁是甜的,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的他连甜味是什么样的都已经快淡忘了。

母妃从来不允许他吃这些东西,还是有人悄悄的递了一份给他,他才第一次尝到了甜味,不过代价就是他身中剧毒,差点死去。

人啊,得到点就会失去点。

苏瑞见纳兰静雪看着手里的杯子在发怔,狐疑的看了看他手里的麦芽汁。他只喝了一口。

“不好喝吗?”苏瑞问道。

“还可以。”纳兰静雪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

苏瑞这才想起来。她几乎没见纳兰静雪怎么吃过东西,难怪他会这么瘦。

这时候,有白衣仆从请求进入,他进来之后恭敬的递给了纳兰静雪一枚蜡丸。

“主人,这是才收到的。”那白衣仆从说道。

纳兰静雪将蜡丸接过来,挥了挥手,随后捏碎了外面的封蜡,里面是一封被折的很整齐的信。

纳兰静雪也不避讳苏瑞,展开了信,眉间渐渐的起了几分笑意。

“你的小情人如今被你父皇重用了。”纳兰静雪笑道,他看完信之后将那信递给了苏瑞。

苏瑞接过来看了看,信笺上有焚天宫的标志。

内容大致说的就是,因为柔然骑兵勇猛,所以大金战事不利,一边请求胡国派兵,一边换掉了现在与柔然交战的主帅,而改由君如霜挂帅出征。君家的大军已经开拔从胡国边境朝柔然边境开进。

君家还是大金的第一武将之家啊。苏瑞看完之后,心也是一片暗沉,当初父皇忌讳君家的武力,不停的想办法要削弱君家的势力,如今大难当头,要依靠的还是君家。苏瑞想起君如霜那温文俊美的男子,心底却也是替他有点担心。

如果打赢了。固然好,如果输了的话,只怕君家的下场会很是悲惨。

父皇早就忌惮君家,当初他借题发挥,用君家退婚一事收了君家的免死金牌,如今一旦君家有半点行差踏错,他要收的可就是君家全体老少的性命了。

即便是打赢了,对君家来说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毕竟父皇已经对君家十分的忌惮,再打赢柔然,君家的声望必然高涨,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更加的不满。

君家已经没了免死金牌,到时候,他也会找理由拔除君家在大金的影响,到时候只怕等待君如霜的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帝王之家向来如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他不是我的小情人。都说了多少次了!”苏瑞默默的将信笺还给了纳兰静雪,不悦的说道。

“好吧。不是就不是吧。”纳兰静雪说道。

苏瑞见他一脸的不信,也懒的和他争辩什么。她是欣赏君如霜不错,但是也仅仅限于欣赏罢了。至于一连救君如霜两次也算是巧合和命运的安排。并没有别的什么。

“信使还在,有没有什么需yào

传递的?”纳兰静雪问道。

苏瑞想了想,点了点头,“有!”她问仆从要来的纸笔,在简陋的桌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纳兰静雪见苏瑞并不回避他,也就索性大方的站在边上看,只是越看他越是感兴趣,越看他的眸光越亮。

苏瑞的信是写给苏远枫的。

她从司空锦那里用十万担粮草换来了一座露天的煤矿,这个时代对煤的认识有限,煤炭的用处没有完全被开发出来。

苏瑞从那本扎记上看到的是一个富饶的露天浅矿,不需yào

开挖很深。所以苏瑞让苏远枫带着工人去那边走一趟,她画出了当时她看到札记上的路线图,札记上记载的那种黑色石块分布的所有地点。

她还告sù

苏远枫要如何开采,为了节省劳动力就在当地征集当地的农民,每月发钱和粮食,相信以胡国目前的境况会有很多人愿意去做。

苏远枫的人品她信的过,只是这样一来,恐怕苏远枫是没有办法在家过年了。

信一直写到深夜才算交代清楚,苏瑞的脖子都有点僵直,眼睛也发干发涩,柔然客栈里面的条件不好,照明的之后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纤昏暗,写字会十分的累眼。

苏瑞看了看,自己竟然写了厚厚的一沓。

她将信整理好之后交到了纳兰静雪的手中,随后她想了想,“可不可以问你再借几个人?”

“要什么人?”纳兰静雪对苏瑞所写的东西也十分的感兴趣,他暗忱,苏瑞不愧是与第一任焚天宫主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刚才信上所写与所画竟然是他在焚天宫的典籍之中都没见过的。

“借点可靠的,有武功的人。”苏瑞对纳兰静雪说道,“那地方偏远,我怕苏远枫出事。他毕竟还是文弱了些,虽然头脑不错,可是带着钱走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

苏瑞考lǜ

的周全,她提出来之后还怕纳兰静雪不管,却没想到纳兰静雪很爽快的一口答yīng

下来。

苏瑞这才松了口气。

幸亏她现在有焚天宫可以仪仗,不然想要开采煤矿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作者的话~~~~

今天还是忙,再请假一天。

138. 137 初来乍到

“你竟然会如此的帮我。”苏瑞很是狐疑的看着纳兰静雪,“难道不需yào

什么条件吗?”这件事情她要问在前面,免得以后她还都还不起。

“你如今是我的夫人。帮你就等于帮焚天宫。”纳兰静雪微微的笑道,“为何我不帮你?况且我也很想知dào

那个你说的煤开出来之后,你怎么拿它赚钱。”

苏瑞瞬间变得囧囧有神了。

她虽然是与纳兰静雪成亲了。不过在她看来她半点成亲的觉悟都没有,倒是纳兰静雪却一直将自己是他夫人这句话挂在嘴边。

苏瑞当然知dào

他不会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这么说的,他们之间完全谈不上有感情,如果真的有话,可能是猫和老鼠的感情。纳兰静雪是那只猫,而苏瑞自己则是那只被猫戏弄于鼓掌之间的老鼠。

见苏瑞很是不解的看着自己,纳兰静雪展颜笑道,“不用怀疑,我说过只要你不背叛我。你就永远都是我纳兰静雪的夫人。”

好吧。蛇精病的世界,正常人不明白,苏瑞也懒得去探究他为何要说这种话了,就由他去吧。至少有焚天宫撑腰,很多事情办起来就变得简单许多了。

“对了。你说过要学武。”纳兰静雪说道,“我现在就教给你一套剑法。”

说完他就抽出了随身的闪灵,飞身跃至房间的中央。

剑光闪耀,堪堪的银光随着他灰色的身影上下翻动,他的剑法娴熟,如同行云流水,身姿也异常的灵活,这套剑法看起来十分的轻盈灵动,似乎很适合女子练习。

苏瑞很认真的从头看到尾。

“记住了几招?”纳兰静雪收剑回眸,问道。

苏瑞的唇角一抽,傻呆呆的摇了摇头。

“竟然是一招都没记得?”纳兰静雪皱眉。

苏瑞只能再度囧囧有神的点了点头。

拜托,记不住不怪她好不好,这套剑法在纳兰静雪的手中灵动异常,动作也是十分的迅捷,苏瑞没有半点武学的基础,就是眼睛珠子看掉下来,也没看清楚他的身法和动作,只是觉得剑法十分的飘逸好kàn

,完全就是外行在看热闹。

“过来。”纳兰静雪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他朝苏瑞一招手。

苏瑞站了起来,走到纳兰静雪的身边。

“给你剑。”

苏瑞接过了闪灵,竟然是十分的轻盈趁手,开始她还以为软剑会十分的难以操控,抖了一下才发觉这剑不愧是天下第二的名剑。

纳兰静雪从苏瑞的身后握住了苏瑞的手腕,开始一点点的教苏瑞。

苏瑞原本以为自己是完全没有运动细胞的人,可是纳兰静雪手把手的教她,她竟然学的很快。

有点感觉了。苏瑞就来了兴致,完全的投入了进去。

纳兰静雪看着苏瑞那副认真的模样,心底似乎也升起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小时候习武完全就是被逼的,如果练不好就没有饭吃,还要接受惩罚,所以他一直是在拼命的学,可是无论他学的好还是不好,都不会得到半点的赞许或者嘉奖,等候着他的永远都是严厉的苛责于惩罚,只是轻重不同罢了。

“不练了。”纳兰静雪忽然之间没了兴致,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沉默的走开。

苏瑞却完全没有觉察到纳兰静雪的低落,她初学剑法,竟然完全沉浸在剑法的招式之中不能自拔。

纳兰静雪松了手,苏瑞自己也在练,她察觉自己竟然能靠着自己的记忆将整套剑法丝毫不差的演练出来。她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又一次显露出了神奇的地方。

纳兰静雪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屋子里随剑而舞的苏瑞,她的腰肢纤细,如同弱柳扶风,勇起这套扶风落雁剑法别有一番风韵。

他很是意wài

,自己只是手把手的教了她两次而已,她竟然能完全记住了。倒是自己小看了她,当初自己学这套剑法的时候可是看了好几遍。难道她竟然是习武的奇才吗?

想到这里,纳兰静雪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笔,以笔为剑,飞身跃到了苏瑞的身边。

苏瑞一惊,回眸,就看到带着墨汁的毛笔朝自己笔直的戳了过来。我去。这被戳中了可是一个大大的墨迹啊!

她想都没多想,自然而然的抬剑去挑,才刚学会的一招清风徐来就使了出来。

纳兰静雪的目光闪过了一丝意wài

,她真的是第一次学着剑法?才不过带着她演练了两次,她自己又练习了一次,竟然能顺手就用出来,还用的分毫不差?

纳兰静雪又将毛笔回转,身形也是一转,苏瑞大惊,那毛笔的笔尖朝她的鼻子戳了过来,她一闪腰,一招落雁平阳也顺手用了出来,身姿跟着毛笔的方向急转,可惜她没有武功底子,招式是用对了,可是没有轻功配合,这身形转的太快,自己脚下却是站立不稳,自己被自己的裙摆给绊了一下,苏瑞惊呼了一声,整个人朝后仰了过来。

腰间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拦住,苏瑞才没有狼狈的摔个四脚朝天,苏瑞抬眸,对上的是纳兰静雪那双带着淡淡幽兰的深灰色眼眸,眸光之中充满了惊奇和疑问。

纳兰静雪之前试过苏瑞,半点内力都没有,如果她会武功的话,刚才那一转身,就不会转的这么狼狈了。

她真的是一个武学上的天才!纳兰静雪看着苏瑞就好像挖掘到自己玩具的新用途一样。

她刚才抵挡自己攻击的两招竟然全数都用对了!

“你的记性真这么好?”纳兰静雪问道。

“你能不能把我拉直了再说话!”苏瑞半躺在他的手臂之间,不得不抬手去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闪了腰。

纳兰静雪这才注意到两个人姿势的暧昧,他缓缓的将苏瑞拉了起来。

“呼。”苏瑞呼了一口气,因为运动的缘故,她的双颊上飞起了两抹自然的粉色红晕,在灯火之下更显得娇艳明媚。她的眸光也因为刚刚学会了那套剑法而变的十分的明亮,宛若天幕上最灿烂的星辰,光彩夺目,美艳无双。

“我的记性是还不错。”苏瑞说道,“但是我也没想到我居然只是练习了三遍就会用了。”她也有点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一副不置信的模样。

在现代她也就骄傲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其他她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厉害。

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到这个!

苏瑞一晚上都在兴奋之中,只要她闭上眼睛,那套剑法的每一个动作就会像是画面回放一样重新在脑海里演练一遍。

接下来的几天,苏瑞变得异常的繁忙,早上一大早就会被纳兰静雪拎起来练习吐纳,在马车上的时候纳兰静雪会教给她柔然的语言,晚上了则是练习剑法。

苏瑞每天都被折腾的精疲力尽

,但是确是十分的充裕,也不觉得这段旅途艰难难熬了。纳兰静雪不算是一个有耐心的好老师,好在苏瑞的记忆力十分的好,所以学起来也快。若是换一个人来,只怕纳兰静雪早就发飙了。

时光荏苒,二十天的旅程就在一个教一个学的过程之中悄然的度过。

当马车来到盛京的城墙之外的时候,苏瑞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柔然对话,当然说快了她也听的吃力,但是最常用的她已经学会了。

所以当马车缓缓的驶过那巍峨耸立的城门的时候,苏瑞听到外面传来的已经不算是鸟语了,而是她能勉强听的懂的语言。

而那套扶风落雁剑法已经被她连的十分的纯熟,纳兰静雪在路途上还教授了轻功的法则给苏瑞,苏瑞虽然内力浅薄,但是现在剑法却是练的出神入化,轻功也勉强过的去。

若是假以时日,苏瑞在武学上的成就必定不凡。

她虽然起步很晚,但是遇到的是纳兰静雪,他年轻是年轻,不过在武学修为上已经是宗师泰斗级别的人物了,所以名师指点,她学起来事半功倍。

马车驶入盛京之后,苏瑞就好像一个乡下土丫头进了城一样,不住的隔着马车朝外四处的眺望。

这里的建筑多数都是用石头和木头混合搭建起来的,看起来十分的粗旷,但是已经比其他的地方要精细很多,街道十分宽阔,不亚于大金的首都,露面是切割整齐的长石条铺就的,十分的平整。

沿街也都是店铺,和大金与胡国不一样,这里的店铺更像是欧洲的风格,而街边的人衣着上显然要比柔然其他的地方讲究和华丽很多。男子大多都身穿立领高襟的长袍,腰间是黑色的皮带,皮带上挂着弯刀和其他各宗装饰物,他们大多都是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立体,发色也各有不同,都是长发,有的就这样披散在肩上,有的会用发带束在脑后,与大金和胡国不一样的是,他们在头饰上并不像大金与胡国类似,他们没有发冠,只有发带,顶多是有钱人会在发带上镶嵌一些名贵的宝石。还有的比较有个性的会将头发辩成发辫,也显得十分的俊美和利落。

而街上的女子穿着也是十分的漂亮,高高立起的领子,裁剪的恰到好处的腰线,将柔然女子高挑丰满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长裙及地,带着几分古罗马的风范,高贵之中又显得十分的性感动人。她们的长发也是束在脑后的,可是没了大金和胡国那种中国古典风格的发簪,她们的发间也大多都是用的宝石发带缠绕,显得十分的华丽和妖娆,也有佩戴簪子的,但是那种簪子的样式已经和欧洲的簪子样式很相近了。

苏瑞和纳兰静雪的马车穿过了盛京最繁华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座十分宏伟壮丽的类似城堡的建筑之前。

“到了。”纳兰静雪对苏瑞说完之后,他就打开了车门率先跳下车。

苏瑞跟在他的身后从马车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她朝前方的建筑看了一眼,只看了一下,她就呆住了。

这座建筑竟然与古罗马的建筑风格十分的相似,硕大的罗马柱根根直立在回廊之前,廊下是一座硕大的人物石像,石像周围应该是一个水池,可是现在是冬天,水池里面的水已经凝结成冰。

这建筑之前有一个十分宏伟的广场,更衬托着这座宫殿的华丽与雄伟。

宫殿的回廊之下是身披铠甲的守卫,他们的铠甲与大金和胡国的也差别很大,更接近欧洲的风格。

宫殿前方竖着无数深蓝色的旗帜,旗帜上是用金色丝线绣成的狮子标志。

若不是跟在纳兰静雪的身后,苏瑞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一次!这就是柔然的皇宫了吗?渴时为什么纳兰静雪会带自己来到皇宫之前?

苏瑞的心骤然的缩紧,难道他还是要将自己交给柔然的皇帝?

139. 138 真名

前行了一步的纳兰静雪被两名侍卫挡在了宫门外的台阶之下。

纳兰静雪拿出了一块令牌亮了一下,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了一番,犹豫了起来。

他们仔细的看了看纳兰静雪手里的令牌再三斟酌了一下,还是去找了卫队长来。

苏瑞皱眉站在纳兰静雪的身后,她离的近,能看清楚那块令牌的样式,是一块金质的牌子,上面雕刻着一只狮子,就和这里四周悬挂的旗帜上的标识是一样的。

狮子应该就是柔然皇族的图腾吧。

不一会,白色大理石的宫门被打开,一名身着华丽侍卫长服饰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下那块令牌,马上单膝跪地,单手抚胸,头深深的低下,“恭迎九殿下回宫。”

他这一跪,后面所有的侍卫全部都单膝跪地行礼。

苏瑞怔住了,她的柔然语说的虽然不算很好但是光看也看明白了。

纳兰静雪这才将那令牌收了起来,牵起了苏瑞的手。

苏瑞的手心一片冰冷,她的目光也是一片的寒意凛然。

纳兰静雪就当没看到一样,大踏步的拉着苏瑞走入了敞开的宫门之内。

进了这座宫殿,苏瑞才明白为何凌天殿会一片雪白了,因为这里也是,宫殿如同一座雪白的童话城堡一样,宫墙全数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深宝蓝色的旗帜迎风招展,金色的狮子图腾庄严肃穆,都在彰显着这里的奢华与高贵。

宫殿上的一切装饰物都围绕着狮子与松木还有花球这些图案而成,显得十分的高雅。

宫里行走的宫女身上都穿着浅蓝色的长袍,一个个体态丰满婀娜,肤白如雪,唇红如火,充满了异域的风情。

只是苏瑞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她的心里一片混乱。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喜怒无常的焚天宫宫主居然是柔然的九皇子。

难道他千方百计的从司空锦手里将自己弄过来,为的就是在柔然陛下的面前立一功吗?还说什么自己是他的妻子,她真的好傻,已经被骗了一次了,居然还会第二次相信一个人。

唇角微微的翘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浮动在了苏瑞的唇角。

她的手心渐渐的冰冷,心也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难道这就是她重生之后的命运,在不断的被利用和欺骗?

宫殿里往来的宫女都停住脚步好奇的看向那个灰衣男子和被他牵着的白衣女子。一个带着面具,一个是中土人的面容,宫里也有不少中土人,不过那些都是奴隶,做一些低贱的活计,但是这个中土女子的样貌与气质却是与众不同的。

她的唇角带着几分冷冷的笑意,目光也是一片清冷,没有什么温度,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样的冷艳高贵。

很少能看到如此美丽的中土女子,一时间苏瑞的身份叫她们窃窃私语起来。

纳兰静雪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带着苏瑞穿过了硕大的拱形回廊,回廊两侧均是精美的雕刻和塑像,苏瑞也无心去欣赏。

在拐过一个弯之后,迎面走来了两名身着华服的高大男子,一人身穿酒红色的长袍,一人身穿深蓝色的袍子,上面均有精美的金色刺绣,看起来十分的高贵华丽,两个人也是身材高大匀称,双腿修长,样貌英俊,他们边走边在说笑,与苏瑞和纳兰静雪不期而遇。

“你……”那两名年轻的柔然贵族停住了脚步,灰蓝色的眸子驻留在纳兰静雪和苏瑞的身上。

纳兰静雪也停住了脚步,他缓缓的解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一丝轻笑浮动在了他的唇边,“两位兄长好啊。”他轻慢了看了那两名男子一眼,随后轻声说道。

在看清楚纳兰静雪的样子之后,两名贵族男子先是一怔,随后灰蓝色的眸子之中均是划过了一丝的惊惧,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随后一起笑了起来,“原来是九弟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还笑着说道,“说起来九弟已经三年没有回宫了。”

“对啊,这次准bèi

住多久?”另外一个笑问道。

只是他们的笑容都不太自然,他们想表现出对纳兰静雪的亲近,可苏瑞看的出来,他们都不敢靠近纳兰静雪。

他们在忌惮纳兰静雪的毒。

苏瑞冷笑了一声。看来纳兰静雪对自己的亲人都不会手下留情,那两名皇子若不是吃过亏的话,怎么会有如此的表现。

“自然要看我的心情了。”纳兰静雪轻飘飘的说道。“你们管的着吗?”

面对纳兰静雪的不客气,碰了一个软钉子的两个皇子,马上露出了很是尴尬的笑容,他们敢怒却是不敢言,一个低头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悦,还有一个索性将目光别开。

“对了。你带来的是你新抓来的奴隶吗?”那名别开目光的皇子看到了苏瑞,索性将话题转移到了苏瑞的身上,他看着苏瑞的目光明显的一亮,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起苏瑞来。中土的女子若是被带到柔然多数都是女奴,皇宫里就有不少,但是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次见。看那完美的容貌,那妖娆纤细的身姿,真想这就将她揉入怀里撕碎她脸上的淡漠。

苏瑞下意识的朝纳兰静雪的身后藏了一下自己的身影。那男子虽然样貌英俊潇洒,可是那目光却是充满了猥琐的气息,如同毒蛇的蛇信一样放肆的将苏瑞的周身都舔舐了一个遍。苏瑞对他顿时充满了厌恶。

苏瑞这细小的动作被纳兰静雪所察觉,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了几分暖意。

他轻轻的捏了一下苏瑞,示意她不要紧张,随后也微微的侧过神,遮挡住了自己哥哥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她不是奴隶。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那放肆看着苏瑞的皇子显然吓了一跳,他马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真对不起。不知dào

你已经在外面娶妻了。父皇知dào

这件事情吗?”

“他知dào

!”纳兰静雪冷笑了一声说道,随后他将苏瑞拉到身前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揽住了苏瑞的肩膀,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以后谁也不准对她不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瑞的身子僵硬的和结了冰一样,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她的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的混乱,难道不是要将自己交给他的父皇?

她不由的微微的转眸看向自己身边张扬的男子。

他那漂亮的容颜上满是傲然,却看不出有半点的虚伪和欺骗。

他似乎在自己的面前从没虚伪过,这叫苏瑞倒也有点欣慰,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瑞虽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心里依然隐隐的有个疙瘩解不开。

为何他不早说他是柔然的皇族,是当今的九皇子呢?没准他还有其他的头衔。不过但就整个已经够叫苏瑞震撼的了。

那两个贵族男子显然被纳兰静雪的话给镇住了,他们一前一后的对苏瑞点了点头,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弟妹好。”

“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一名皇子问道。

苏瑞摇了摇头。她假装听不懂柔然话,其实她是不知dào

怎么回答。

“她是哪里的很重yào

吗?”纳兰静雪接过了话题,“你们只要记得她是我妻子就对了。”

问话的皇子又是一阵尴尬,另外一个人出来打了圆场,“九弟回来需yào

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九弟了。”说完他一扯自己兄弟的衣袖,两个人对纳兰静雪点了一下头,急步侧身离开。

“无聊。”等他们走后,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

纳兰静雪带着苏瑞继xù

前行,穿过了一个花园之后,带着苏瑞沿着一个台阶朝宫殿的上层走去。

最终他停在一个独立的房间面前,推开了房门。

这屋子应该是很久没人居住了,不过好在有人打扫。

“到了。”纳兰静雪带着苏瑞走进来。

听到了响动,外面走来了一名灰衣老者,他有着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脸上都是皱纹,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的有神,他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年月让他不再挺拔,但是气质却依然很好。

“是斯诺?”他看到了房中的纳兰静雪,激动的扔掉了自己手里的拐棍,张开了双臂,迎了过来。“我的小皇子,你终于回来了。”

纳兰静雪脸上露出了苏瑞从来没见过的笑容,那笑容就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一样,赶走了料峭的寒冷,带来了无尽的春意和温暖。他笑的好阳光!苏瑞还是第一次见他发此内心的笑,这样的纳兰静雪就好像浑身上下都闪动着光辉,耀人眼目。

“阿翰。”他放开了苏瑞,也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两个人拥bào

在了一起。

那名叫阿翰的老者老泪纵横,“你这孩子,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觉得我这把要入土的老骨头都要等不起了!”他大力的拍着纳兰静雪的后背,不住的说道。

“阿翰,我娶妻了。”纳兰静雪对阿翰说道。随后他放开了阿翰,转身拉起了苏瑞的手,也不管苏瑞愿意不愿意,用力将苏瑞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就是她,她叫苏瑞。”

他像个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对阿翰介shào

着苏瑞。

苏瑞虽然很不喜欢这样被纳兰静雪拽来拽去的,但是面对那个慈祥的老人,苏瑞还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她朝那老人微微的一躬身,“老伯好。”

她的声音如同出谷的黄莺一样悦耳动听,她笑容真挚热诚,瞬间让老人的心都化了。

“小皇子好眼光。”他对苏瑞竖起了大拇指,毫不掩饰他的赞赏和欢喜,“皇子妃漂亮大方又懂礼貌。”

“那是!”纳兰静雪忽然很自豪的拦住苏瑞,“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苏瑞扭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想要挣脱出来,却被纳兰静雪死死的拽住。

他们的举动落在老人的眼里,老人花白的胡须都好像要被笑开了花一样。

“小皇子还没去见陛下吧。”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陛下这几年很惦记小殿下。”他忙走到墙边的衣柜里面拿了一件衣服出来,“小皇子赶紧去见见陛下吧。”

纳兰静雪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皱眉说道,“不着急,等他来找我!”说完他问苏瑞,”你饿不饿?”

苏瑞点了点头。

“那我这就去为小皇子和皇子妃准bèi

吃的去。”阿翰一见苏瑞点头了,马上丢下了手里的衣服,兴冲冲的走了出去,从他轻快的脚步上看,竟然完全没有刚才的老态。

见门关上之后,苏瑞这才用力挣脱开来,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纳兰静雪笑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苏瑞戒备的看着纳兰静雪问道。

“你说呢?”纳兰静雪笑着说道,“自然是你的夫君啊。”

“你从胡国将我换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苏瑞知dào

他在和自己打马虎眼,于是质问道。

“一直觉得你聪明的时候很聪明,可是傻起来也傻的要命。”纳兰静雪噗哧笑了起来,他的眸光晶亮,闪动着光芒。“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背叛我,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你又何苦去纠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你已经是我妻子了。我自然不会再和以前那样对你了。”

“你并不喜欢我!”苏瑞侧目说道。“为什么要选我!”

“反正都要选一个!”纳兰静雪耸肩说道,“不如选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不想杀的。”

苏瑞的嘴角再次抽搐了起来,这算是什么理由!

偏偏这么滑稽的理由从纳兰静雪的嘴巴里说出来却是超级自然和正常的。

这个世道好混乱!

“你真的叫纳兰静雪?”苏瑞又问道。

“对啊。我是叫纳兰静雪。”纳兰静雪点了点头,“我自己喜欢这个名字,不过在这里还有一个我不喜欢的名字,那就是斯诺·冯·曼切斯特。”

140. 139 惊变

苏瑞这才好奇的环顾了一下纳兰静雪的房间,布置的并不是很华丽,不过被打扫的十分干净,有一张看起来十分柔然的大床,两排雕花衣柜,然后就是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窗户是罗马样式的,竟然有玻璃?

苏瑞走过去,抬手摸了一下窗户上镶嵌的东西,摸下来才知dào

这并不是玻璃,而是打磨的十分好的整块水晶。

“柔然产水晶?”苏瑞问道。

“对。”纳兰静雪笑道,“不过也只有皇家和贵族才能用得起这样的东西。”

苏瑞点了点头,她对那窗户看了又看,在大金和胡国看惯了纸糊的窗户,乍一看到这种类似现代玻璃的水晶窗户,煞是亲切。之前焚天宫那辆白色的马车上用的也就是这种水晶,想来应该是从柔然弄过去的。

“陛下驾到!”就在苏瑞研究窗户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通禀的声音。

苏瑞一惊,放下了手里的窗帘,有点惊慌的看向了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的唇角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那魅惑众生的面容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大门被人打开,在几名宫人的簇拥下,一名高大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那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保养的十分好,银色的发在脑后一丝不苟的梳理的整整齐齐,他的样貌十分的英俊,眸子是深灰蓝色的,轮廓十分的深邃,他与纳兰静雪依稀有几分相像。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高襟长袍,窄紧的腰身显得他身姿十分的挺拔。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金质的顶上镶嵌着蓝宝石的权杖,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皮靴。

“斯诺回来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他进来之后就朝纳兰静雪走了过来,略带责备的说道。

纳兰静雪也不行礼,只是傲慢的将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看着那名华服男子,“你不是知dào

我回来了吗?”

那柔然的皇帝陛下显然神色一窘,碰了儿子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也没显出有多气恼,只是有点尴尬,但是他的目光之中还是布满喜悦的。

苏瑞在一边静静的观察着两父子,看起来纳兰静雪对自己的父亲十分的不尊重,但是那柔然的皇帝陛下却是对纳兰静雪十分的喜欢,即便被这样说,他依然不动怒,应该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是……”那柔然的皇帝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苏瑞,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苏瑞,苏瑞垂下头,微微的屈膝,算是行了一礼。

她不知dào

柔然的礼节是什么样的,只能随便的行一下。她却一时的疏忽,用了大金的礼仪。

“大金人?”柔然皇帝见到苏瑞的屈膝礼,面色一变,“抓起来!”他的声音马上严厉了起来,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对他身后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马上就有两个侍卫上前。

纳兰静雪朝前走了一步,快速的拦住了那两个侍卫的去路,他的眉毛张扬的一挑,“你们谁敢动她?”

“放肆!”柔然的皇帝这下才真的有点怒了,他一再的被挑zhàn

权威,之前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也由不得别人插嘴,但是现在涉及到了一个大金的女子,他不得不摆出了皇权的气势。“我柔然容不得大金狗!大金狗只配当我柔然的奴隶!”

他这么一说,苏瑞也勉强听懂了,苏瑞也有点怒意,太不尊重人了!

她冷笑了一声,“好像你这种野蛮的人,不配让我行礼。”说完苏瑞傲气的抬起了自己的脸,直视着柔然的皇帝。

柔然皇帝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但是绝对不能容然苏瑞这样的大金女子在自己的面前撒野。

“抓住她,然后把她打上奴隶的印记,扔去苦牢!”柔然的皇帝对身边的侍卫说道。

侍卫们虽然嘴里应了,可是碍于纳兰静雪遮挡在苏瑞的身前,他们一个都不敢上前,只是抽出了手里的剑,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我已经与她成亲。”纳兰静雪冷冷的一笑,说道,“你要是想抓她,怎么也要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胡闹!”柔然皇帝显然怒气更胜,“不是和你说了不要乱来吗?你是我柔然的九皇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低贱的大金狗!我绝对不同意,不能让我皇家的血脉被大金的贱女人所玷污!”

“哈!”纳兰静雪忽然狂笑了起来,他的发丝在身后微微的飞扬了起来,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上满是讥讽的笑意,“亲爱的父皇,你看看我,再看看你,你觉得我们一样吗?”

“你是我的儿子!”柔然皇帝被纳兰静雪说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气的有点直哆嗦。纳兰静雪的话就好像一根钢针一样刺入了他的心底。

这么多年了,他们母子依然不肯原谅自己。

“你可知dào

我母妃是怎么死的?”纳兰静雪忽然收住了笑容,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的盯在柔然皇帝的脸上。

柔然的皇帝脸上滑过了一丝沉痛,不过他还是急切的问道,“小诗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纳兰静雪的声音骤然转寒,冷的不带一丝的温度。

“什么!”柔然的皇帝显然被纳兰静雪的话给打击的六神无主!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身子也摇晃了一下,那灰蓝色的眸子里面满是不置信和震惊。

“不可能!那是你的母亲!”他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好像在瞬间老了十岁。

“为什么不可能?”纳兰静雪的身周温度骤然降低,苏瑞也被纳兰静雪的话给惊呆了,她也后退了两步,这样的纳兰静雪她在荒原里见过一次!

果然,在纳兰静雪的手里渐渐的凭空生出一把冰剑,原本挡在纳兰静雪和柔然皇帝之间的侍卫们见了纷纷如同见到了鬼了一样,不知dào

是被吓的还是冷的,他们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纳兰静雪就好象一步步走地狱之中走出来的修罗,俊美的叫人晃目,却带着死亡的气息,他没走一步,他脚下就好像会生出一朵冰莲一样,那由内力凝结周围空气之中的水汽而形成的冰剑在一点点的生长。

“你以为我回来是来和你共叙天伦的吗?”纳兰静雪笑了,那绝美的笑容如同盛开在最圣洁雪山上的冰莲,美到极致,也寒到了极致。

“你……”柔然的皇帝说话磕巴了起来,“你还恨我?”

“为什么不恨?”纳兰静雪的笑容越来越冷,冷的叫苏瑞都有了一丝的担心。

“来人!”柔然皇帝忽然高声叫了起来,他衣襟被纳兰静雪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所震慑。不过他毕竟是柔然的皇帝,虽然心里害pà

,却依然保持着皇族的威仪。

血!带着温热和腥气骤然飞起,星星点点的飞溅出去。

苏瑞不得不再度后退,可是依然闪不开那些生生从人体里喷涌出来的鲜血。

她不忍心再看,柔然与大金虽然在大战,但是公然嗜父这样的事情,还是叫苏瑞十分的难过。

“小心!”苏瑞本是想闭上眼睛的,可是这里毕竟是柔然的皇宫。她看到了门外跑来了许多弓箭手,忍不住出言提醒了在房间里大肆杀戮的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完全不需yào

苏瑞的提醒,他单手一挥,那两扇大门就自动阖上,他再一挥手,那张硕大的大床就飞速的移动到了门边将房门紧紧的顶住。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冰剑插入了最后一名侍卫的喉咙,那侍卫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完全还没醒悟过来,就已经丧失了性命。

房间里就剩下了柔然皇帝一个人站在墙角,他的双眸充满了惊恐,可是依然直直的挺着自己的腰背。

“你是我的儿子!”他嘶声叫道!

“是吗?”纳兰静雪缓步走到他的身前,手里的冰剑带着血光,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有当我是你的儿子吗?你对我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你以为我不明白?父亲,如果不是当年我跑的快,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你的近脔了吧。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那些特殊的癖好吗?你害了母妃的一生,可怜的她到死都不知dào

你究竟喜欢的是什么!”

“你!!胡说!”柔然皇帝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胡说?”纳兰静雪冷笑道,“胡说就胡说吧。五年前,我满怀希望回来找你,你却想禁锢我!我设法逃离,五年后我回来这里带着你的儿媳妇,我是来告sù

你,你永远都不可能操控我!也不可能禁锢的住我。还有,我也是来取你的命。这是我答yīng

过母妃的唯一一件事情!”

“斯诺!”柔然皇帝似乎是在瞬间崩溃了一样,他双目含泪的看着纳兰静雪,“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母妃,所以将你错看成了她!你们长的太像了。我禁锢你是想留住你!我是对你好!”

“你们的嘴里有一句真话吗?”纳兰静雪冷笑了起来,他手里的冰剑朝前递了一寸,尖锐的剑锋已经刺破了柔然皇帝的皮肤,血珠渗了出来,遇到冰冷的剑身凝结成了一颗颗小小的赤色冰珠。“我若是信你,只怕现在已经武功全费,只能待在你的床上伺候你吧!”

“我……”柔然皇帝刚要狡辩,喉咙的刺痛就又加深了一分。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这么喜欢她,那好!我就送你和她在地府相遇可好!”纳兰静雪的声音益发的寒冷。

苏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将她惊呆了。

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阵悲哀,与纳兰静雪相比,似乎自己那点事情已经完全不叫事情了。

她目光缓和了下来,难怪他的脾气会如此的乖张,难怪他会如此的愤世嫉俗,难怪他会一直带着那张面具。原来在他那单薄的身躯之中也包裹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她都不敢想象在纳兰静雪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中,苏瑞已经猜想到了一些事情。

就在纳兰静雪准bèi

直接将剑插入自己父亲喉咙的那一刻,门被人撞开,苏瑞想都没多想,就闪身挡在了纳兰静雪的身前。

电光火石之间,苏瑞的身上一阵的刺痛袭来,只是眨眼的片刻,她的肩膀和腹部还有腿上已经中了数箭。

“白痴女人!”纳兰静雪回眸,双目瞬间变成了赤色,他反手将摇摇欲坠的苏瑞揽入了怀里!“我哪里需yào

你来救!该死的!”他咒骂道。

趁着纳兰静雪一闪神的片刻,柔然皇帝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狠狠的扎了过来,他甚是奸诈,已经看出了纳兰静雪被苏瑞弄的心神混乱,所以他那一剑并不是扎向纳兰静雪,而是朝着已经受伤的苏瑞奔去。

纳兰静雪大惊,手里的冰剑一挥挡住了柔然皇帝的那一剑,而柔然皇帝却又亮出了一把短剑,深深的刺入了纳兰静雪的肩膀。

纳兰静雪吃痛,眉头深深的一皱,他在愤nù

之中长啸了一声,柔然皇帝只觉得自己的耳膜瞬间被那啸声震破,两股热流沿着耳蜗流了出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就连大脑都似乎被震的有些麻木。

苏瑞也亦然,那啸声也同样震的她双耳流血。

柔然皇帝不得不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一把带着红色血光的冰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他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瞪着一双惊恐的眸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侍卫也纷纷被震的丢掉了自己的手里的兵器,想要捂住耳朵,有的忍耐力低的已经是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纳兰静雪冷笑了一声,收住了啸声,随后撒出了一片粉末。

粉末被纳兰静雪的内力激发,飞向了门口的众多侍卫,侍卫们闪避不开,或多或少的都吸入了些许粉末,须臾,他们就纷纷跌倒在地,口吐白沫,身子不住的抽搐。

纳兰静雪趁着这些人全数被他解决掉,反手一掌拍在了窗户上,将整块的水晶窗户全数震碎,他飞快的抓起了一件狐裘披风将苏瑞整个包住,然后抱起,飞身跃出了窗户。

外面就是结了冰的御花园。

身后的皇宫已经完全炸了锅了,人声鼎沸,追杀纳兰静雪的呐喊声不断。

“小皇子快来!”纳兰静雪刚抱着苏瑞飞出宫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他。

他转眸,看到阿翰骑着一匹骏马飞驰而来,还没等马停住,他就跃了下来,飞快的将缰绳交到了纳兰静雪的面前。

“走吧。小皇子。再也不要回来了!”他急急的说道。

刚才他本是想送点水果给纳兰静雪和新皇子妃的。可是走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他已经知dào

了不好,于是快步的跑了出去,牵了马在宫墙外面等候。

要是小皇子跃出皇宫,最有可能就是从这一代,于是他就在这戴等候着。果然,纳兰静雪受了伤还抱着受伤的皇子妃。

“阿翰你也离开这里。”纳兰静雪不便多说,抱着苏瑞翻身上了马,他丢给了阿翰一个红色的火焰令牌。“拿着这个,去盛京的聚宝斋,自然有人接你出柔然。”

“恩。”老人点了点头,将火焰令牌藏了起来。

纳兰静雪也不做过多的停留,用力的一拍马背,骏马扬起四蹄飞奔了起来。

141. 140 山中木屋1

盛京的夜空之中响起了报警的钟声,城墙上所有的火盆都已经被点燃,火光撕裂的了笼罩在盛京上空的夜色,身穿铠甲,手拿刀剑的武士和侍卫们全数出动,他们手里的火把在盛京的街道上形成了一条条蜿蜒的火龙,纵横交错,将盛京的街道也硬的如同白昼。

他们仔细的搜索着每一条街道,意图抓到受伤的纳兰静雪和苏瑞。

可是他们此时已经越过了城墙,纳兰静雪带着苏瑞正奔跑在寒冷的夜幕之中。

马匹留在了城里,纳兰静雪抱着苏瑞如同惊鸿一样在雪地里掠过。

城里搜查的人果然发xiàn

了纳兰静雪留下的马匹,他们打开了城门,骑马带着猎犬追踪了出来。

纳兰静雪已经可以听到马蹄和犬吠的声音。

他的唇角滑过一丝冰冷的笑意,居然放猎犬出来找,他探手到随身的皮囊之中掏出了一个瓶子,将瓶子盖打开,瓶子里的粉末随风飞扬起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纳兰静雪身后的雪地之中。

纳兰静雪抱着苏瑞飞身而起,落在了一棵硕大的松树枝上,浓密的树冠遮挡两个人的身形。

不一会,追踪他们的人就如影而至,数条猎犬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队骑兵。

猎犬跑到这里之后,忽然停住了脚步,四下的乱嗅,随后均发出了一声哀鸣,倒地而亡。

“停下!”骑兵的领队对后面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去看看怎么回事。”他对身后的人说道。

有一名骑兵下马,举着火把走过来查看了一下那几只已经死亡的猎犬,他用手翻了一下猎犬的尸体。

树上的纳兰静雪露出了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火光之中他看的真切,领着人前来追他的正是刚才他在宫里遇到的两个哥哥中的一个,三皇子。

“回殿下,那狗……”前来查看的那名骑兵话刚说道一般,就觉得自己手上一阵酥麻,他低头一看,刚才碰过死狗的手已经变成了黑色。

三皇子反应十分的迅捷,他只瞥了一眼,就快速的抽出佩剑,一剑挥下去,斩断了那名骑兵的手臂。他的本意是想救他。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那骑兵断裂的手臂之中喷出的是黑色的血,人哼了一声就软软的倒在了雪地之中。黑血飞溅在了三皇子的身上,他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忙不迭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铠甲远远的抛开!

他知dào

纳兰静雪擅长用毒,却没想到这毒居然这么厉害,只要沾上就会死。

他是闪开了,还有几个没闪开,被溅上了毒血的几个侍卫和马纷纷毒发,他们惊恐的看着彼此,哀嚎了起来。

没中毒的骑兵和侍卫吓的全数后退,将那些中毒的留在了原地。

“救……”其中有一个毒发比较慢的,朝自己的同伴伸出了手,他期盼着自己的同伴能来拉他一把,将他拉出痛苦的深渊,可是等待他的却是无情的一箭。

为了避免他靠近,将毒传染给其他人,不知dào

是谁在人群之中放出了一箭。

箭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心脏,他带着不甘和痛苦,离开了人世。

树上的纳兰静雪的眸光更是寒了几分,人性如此,这样的景象他已经看过不下数十次,为了自保,杀掉自己的同伴甚至是亲人。

“撤!”吃了亏的三皇子夺了另外一个骑兵的马,自己翻身坐了上去,“先回宫。明日天亮再来搜寻。”

他不敢再追踪下去,不知dào

纳兰静雪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等着他。

躲避在树上的纳兰静雪看着骑兵离开,他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人。

苏瑞的穴道被封住,血已经不朝外流了,只是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的如同积雪一样。

“痛吗?”纳兰静雪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语调问道。

苏瑞缓缓的摇了摇头,她也将刚才的那一幕全数看在了眼里,若是以前,她或许会说纳兰静雪太过惨然,不过现在她不会这么说了。

“我们这几天估计没什么好日子过了。”纳兰静雪朝苏瑞缓缓的一笑,“怕不怕?”

苏瑞的唇角一勾,“我都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她轻声说道,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惹的她一阵剧咳。

纳兰静雪皱眉看着苏瑞咳嗽,等她咳完了,苍白的面容上染了淡淡的红绯。

“我不能召唤焚天宫的人来。”纳兰静雪说道,“因为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借助焚天宫的力量。你明白我吗?”

“恩。”苏瑞点了点头,纳兰静雪是那么的骄傲,其实若是他想动用焚天宫的力量,现在两个人不会这么狼狈。

“懂就好。”纳兰静雪替苏瑞拉近了包裹在她的身上的暖裘,“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个晚上。”

说完他抱着苏瑞跃下了松树,朝密林深处跑去。

山林之中有狩猎人的小屋,纳兰静雪第一次从宫里逃出来也是在那里躲避了一个晚上。

冬季那小屋里面基本是废弃的,只有在夏季猎物丰厚的时候,屋子才会有进山狩猎的猎人晚上歇脚用。

只是时隔多年。不知dào

那小屋是不是还在。

纳兰静雪带着苏瑞奔跑了一段时间,苏瑞只觉得两边的树木在不住的朝后急退,她看向了纳兰静雪,黑夜之中他的容颜模糊不清,但是那双眸子去是坚定不移,不知dào

为何苏瑞的心忽然觉得很是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点危险都没有一样。

小屋还在,纳兰静雪的眸光一亮,他带着苏瑞停在了小屋的门前,大门紧闭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门口的积雪已经将门半遮掩住。若是不清理一下,这门都打不开。

纳兰静雪的长袖一卷,一股罡风直奔木门,眼前雪花四溅,罡风过后,门口的积雪竟然被卷开了半数。

纳兰静雪这才用力的一拉门,将木屋的房门拉开,抱着苏瑞走了进去。

屋子里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但是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什么异味。

纳兰静雪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将苏瑞放下,随后关上门,点燃了墙壁上放置的一盏油灯。

苏瑞这才看清楚了室内的样子,房子是纯木头结构的,屋子很小,地板也都铺着木头,木头一看就是从这山林之中就地取材而来的,屋子中间用石头堆砌了一个炉灶,墙壁上挂了两张已经风干的獐子皮,还有一把弓箭,炉灶上有水壶,旁边还放着一口锅,除此之外,这屋子里再没其他的摆设。

纳兰静雪将墙上的獐子皮取下来,垫在了炉灶边,随后扶起了苏瑞,让她坐在獐子皮上,半靠在木头墙壁上。

“我去弄点柴火回来。”纳兰静雪对苏瑞说道。

“等等。你受伤了?”苏瑞这才看到纳兰静雪的肩头的银色衣衫上已经被血染了一大片。

“没事。”纳兰静雪毫不在意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你别乱跑。我不会走远。”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木屋。

苏瑞低头看了一下还插在自己身上的箭,她一咬牙,握住了箭杆,心一横,缓缓的将箭拔了出来,箭头是三角的,拔出的时候带出了一大片的皮肉,纳兰静雪虽然封住了她的穴道替她止血,但是不知痛啊,苏瑞痛的满头的冷汗。

她拔出一枚箭之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借由深呼吸了缓解自己身上的疼痛。

还有两枚,等腿上的痛感变得麻木之后,苏瑞又拔出了自己肩膀上的一枚箭,最后是腹部的,她犹豫了片刻,随后咬住了下唇,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用力将插在腹部的箭也拔了出来。

她的运气真好,苏瑞看着那三枚箭,已经是痛的眼花缭乱了。这三箭竟然都刺在肌肉里面,完全没有伤到脏器和大血管。

纳兰静雪没一会就扛着一大堆的枯枝走了回来。

他在周围已经布下了几个小的阵法,还有也布下了一些毒粉。只要有人或者野兽靠近,就会触发阵法,他就能知dào

。那些毒也十分的霸道,只要中了,没有他出手,必然会死。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xiàn

苏瑞已经疼的半晕了过去。

他一惊,丢掉了肩膀上的柴火,飞快的将苏瑞扶起,在她的身侧并排放着三枚羽箭,箭头带出来的血肉已经在寒冷的空气之中凝结成了冰。

“你居然自己拔箭!”纳兰静雪迅速的拿出了一枚药丸塞到了苏瑞的唇齿之间。

一股熟悉的清香袭来,苏瑞吞下了药丸。

纳兰静雪握住苏瑞的手,将自己的内力缓缓的注入苏瑞的体内。

他浑厚的内息在苏瑞的丹田之中游走,激荡起她自身的修为,随着他的内息运转。

苏瑞的面色渐渐的恢复了一些血色,她睁开了疲惫的眼睛。纳兰静雪收回了内息,然后拿出了一个药膏扔给苏瑞,“涂上。”

苏瑞一看,嗨,老朋友又见面了……在焚天宫的凌天殿里,只要她受伤,用的都是这种药膏。

这药有消炎止血生肌的作用,真是比云南白药还要好用千倍。

虽然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纳兰静雪看过和摸过,不过苏瑞还是微微的侧身避开了纳兰静雪的目光,她将伤口用药膏涂了一个遍。随后这才转过身来将药瓶还给纳兰静雪。

“下次不要自作主张!”纳兰静雪寒着一张脸,说道,“你又不是大夫!”

“可我是主角。”苏瑞嘟囔了一句,根据主角不灭定理,她是死不掉的。苏瑞自嘲的想道。

“什么?”纳兰静雪没听清楚,问了一句。

“没事。”苏瑞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却牵扯了腹部的伤口,疼的她又是眼前一阵发黑。

“活该!”纳兰静雪的面色在苏瑞的笑容和痛苦之中缓和了下来。

他见苏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就将带回来的干柴扔到了炉灶之内,不一会就生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

火光带来了温暖,苏瑞忍不住朝火堆挪了一下,嘶的一声,她倒抽了一口气,又碰到了腿上的伤口。

她虽然不死,可是痛却没少吃半点!

纳兰静雪拿了水壶出去装了满满一水壶的雪进来架在了炉灶上。

他这才挨着苏瑞坐下,他缓缓的拉开了自己的衣襟,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

好深的一道伤口啊,苏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伤口深可见骨,他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还抱着自己跑了那么远。苏瑞侧目,这还是人吗?难道他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吗?

“恐怕要你来帮忙了。”纳兰静雪将自己腰间的皮囊取下扔给了苏瑞,“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小包,拿出来,有针线,帮我把伤口缝起来。”

“哦。”苏瑞拉开了皮囊,找到他说的小包,取出之后,苏瑞将线穿在了针上。

“不要消毒吗?”苏瑞问道。

“用那药膏涂抹一遍就好了。”纳兰静雪说道。

“哦。”苏瑞依照他说的话,用药膏将针和纳兰静雪的伤口全部涂抹了一遍,然后咬牙将针刺入了纳兰静雪的皮肉。

苏瑞这边下手下的直哆嗦,这是缝人啊,和缝衣服完全是两个手感,苏瑞更感觉到针穿过皮肉的时候所受到的阻碍。

她偷眼看了看纳兰静雪,他竟然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苏瑞缝的是别人一样。

“不痛吗?”苏瑞忍不住问道,她只是缝,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可眼前的男人却好像完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痛。不过可以忍。”纳兰静雪平静的说道,他垂眸看了看,“你的女红应该不错。针脚很整齐。”

苏瑞的手一抖,差点戳歪了……这个时候是应该说这个吗?

这人果然是不正常的!

142. 141 木屋之夜2

好在苏瑞一直在医院蹲着,不管怎么说,看的多了,至少不怕。

只是第一次缝人十分的紧张,将伤口缝好之后苏瑞已经是鼻尖渗汗了。

这里没有剪刀,苏瑞已经用牙齿将线咬断,她伏过身子的时候,纳兰静雪的面容上似乎滑过了一丝淡淡的绯色,他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几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病不怕寒冷,但是苏瑞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凑近喷洒在他肩头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麻酥感,那感觉如同电流一样从他的肩头朝四肢蔓延。

他下意识的想闪开,但是意志力还是叫他一动不动的直挺着自己的腰背。

“好了。”苏瑞将剩下的线和针用煮开的雪水冲洗了一下,随后放回了包裹之中。

纳兰静雪缓缓的拉起了自己的衣衫。

“睡一会吧。”纳兰静雪对苏瑞说道。“你受了伤,需yào

休息。”

“恩。”苏瑞点了点头,她的确是十分的疲劳,现在伤口虽然不怎么太痛了,因为那药膏发挥了效力,可她毕竟是受伤的人。

苏瑞靠在木头的墙壁上,这木屋并不算十分的挡风,寒风透过木头的空隙钻了进来,苏瑞只是靠了一会,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她只能再坐直自己的身体。

“很冷?”纳兰静雪注意到苏瑞有点微微的发抖,他别过头来问道。

“恩。”苏瑞只能再点了点头。

“靠着我吧。”纳兰静雪将手伸到墙壁上,的确是有寒风透过木头的间隙不住的朝里面钻。苏瑞现在的状态,如果靠在这样的墙壁上,只怕要冻出毛病来了。

苏瑞略微的一囧,平时都是纳兰静雪不由分说的将她强制拉入怀里,而现在他却是缓缓的张开了没受伤的手臂示意苏瑞自己靠过去。强拉和主动是两个概念啊。

苏瑞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靠过去。

一来她不想自己被冻死,二来,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他揽入怀里,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见苏瑞缓缓的靠过来,纳兰静雪的心底竟然滑过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过的甜蜜。

“感觉如何?”他缓缓的问道。

“很硌!”苏瑞实话实说,“你的怀里很冷。”

呃……纳兰静雪有点无语,瘦不是他的错啊,如果尝遍百毒,还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味觉,那他就天生的百毒不侵的人。至于冷……他握住了苏瑞的手,一股浑厚的内力从他的掌心传递了过去。

苏瑞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徜徉在一阵暖流之中,如同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之下,通体的舒适。

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们在宫里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苏瑞忍不住问道。

“哪一句?”纳兰静雪难得的平静,他将苏瑞环在怀里,双眸静静的看着炉灶中间那跳跃的火焰。

“你的母亲……”苏瑞微微的抬起头,看着他尖尖的下巴。他的皮肤十分的光润,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美若处子,很难想这张面容是属于一个男子的,若是生在女子的身上,那会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恩。”纳兰静雪的唇角微微的牵动了一下,他知dào

苏瑞要问什么。他也不想隐瞒苏瑞。于是点了点头。“我弑母杀父,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他微微的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苏瑞,唇角溢出了一个冰冷的笑意。

他不知不觉的竟然有点紧张起来,若是苏瑞点头,他会如何?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他不想苏瑞死。

苏瑞是第一个在他危难的时候不顾一切冲出来的人,虽然那举动莽撞而愚蠢,但是纳兰静雪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苏瑞挡在他身前还叫他当心的时候,他的心是有多震撼,他忍不住骂了出来,并不是因为他烦苏瑞,而是因为他在那一刻忽然好害pà

,害pà

苏瑞会因为这个丢了性命。

如果她死了,就好像世上唯一的一点温暖也跟着她一起消失了一样。

纳兰静雪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一个人独孤了太久,忽然有一个人可以让他牵挂,让他操心,他已经习惯了苏瑞在自己身边和自己闹别扭,朝自己瞪眼,生气,却又拿自己没有半点办法的感觉。

他想,如果苏瑞是个玩具,那就是他永远都要珍藏在身边的玩具。因为好像他怎么玩都不会腻。

苏瑞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她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弑母杀父是伦理和法律所不允许的,肯定是错误,是犯罪,但是听他与他父亲的对话,苏瑞又觉得有那样变(那个和谐)态的父亲,不如杀死算了。至于他的母亲,想来也是对他做了些什么吧。

相处了这么久下来,她觉得纳兰静雪并不是一开始自己想的那样不可理喻,任意妄为!就好像这次,他说了不牵扯焚天宫进来,就是不牵扯焚天宫。这说明他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既然有原则,就有一定的道德观。

没有得到苏瑞的回答,纳兰静雪骤然将自己的手臂收紧,“我不会放你走的!”他似乎和苏瑞赌气一样,哼了一声。

苏瑞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变得低气压起来。或许是自己提到了他的过去,惹他不开心了。

“我不问你的过去,只要你以后不要乱杀人就好了。”苏瑞缓缓的说道。

感觉箍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忽然放松了一些,苏瑞有点意wài

,这次他这么快就消气了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纳兰静雪忽然冒了一句,问的苏瑞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苏瑞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不乱杀人。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吗?”纳兰静雪忽然将苏瑞的肩膀掰正,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目光,很认真的问道。

苏瑞的身体一动,扯到了伤口,刺痛袭来,她不得不皱起了眉头。可是纳兰静雪却完全忽视了苏瑞的不适,执拗的握住苏瑞的肩膀。

苏瑞觉得自己的肩骨都要被这个人给捏碎了,她也只能强忍着。

“永远太远了,我不能保证。”苏瑞气恼他没轻没重的下手,皱着眉头说道,“我并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两个人相互不喜欢,强行捆绑在一起有意义吗?

况且你只是需yào

我帮你翻译那些书籍,翻译完了,我对于你来说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问你借的钱,我会还你。这些都做完之后,我想我会离开!”

苏瑞肩膀上的手力道再度加大,苏瑞的脸色白了起来,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肩骨已经被挤压的吱吱作响,不用说皮肉了,一定是全数青紫了。

“你永远别想走!”纳兰静雪看着苏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不带一点点的温度。

苏瑞心里有气,她挣扎了起来“放开我!”她怒视着纳兰静雪,“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说你是,你就是!”纳兰静雪也被苏瑞的倔强弄的十分的恼火,他的目光益发的寒冷。“你若敢走。我就毁了你!”他还补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好啊!”苏瑞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刺头,她索性心一横,“你现在就杀了我好了!”她一梗自己的脖子,怒视着纳兰静雪,“反正横竖迟早都是死!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弄死我,你也省心了!”

“你!”纳兰静雪的双眸已经完全被冰冷和黑暗所笼罩,怒意布满了他那风华绝代的面容之上,他身周的气息也骤然的变冷,寒气穿过苏瑞的衣衫,直达她的皮肤,她瞬间就觉得自己身边所有的热力都被纳兰静雪所抽走。

他这是要将自己冻成一个冰人吗?苏瑞曾两次亲眼见到他用内力凝结出冰剑,想来他要是将自己完全冻住也不是不可能!

苏瑞的念头刚落,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全数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血液在慢慢凝结,她胡出来的气也变成了一片白霜,苏瑞干脆闭上了眼睛。

如果等待她的最终结局是这个,也好!至少她不用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没准她的下一生会活的自由和快乐。

想到这里,苏瑞的唇边甚至露出了一丝安详的笑容。

纳兰静雪的眸光在触及到那笑容的时候,忽然心头一震。

她不怕死!自己拿这个完全逼迫不了她!

那笑容叫纳兰静雪的心底一阵锐痛,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威胁她的!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被自己冻起来,生命一点点的消失掉,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纳兰静雪在这一刻竟然有点慌了。

他骤然撤回了自己的功力,强dà

的内力随着他纷乱的心神反噬,在他的体内胡乱的撞击,他竟然被自己的内力反弹的经脉受损。

一口血忍不住喷了出来,温热的血腥星星点点的飞溅在了苏瑞的身上还有脸上。

苏瑞闻到一股血腥气,钳制在她肩膀上的力量陡然的消失,她不由的睁开了双眸。

眼前的纳兰静雪竟然苍白着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他淡色的唇角还残留着血迹,那猩红的颜色被他白玉一样的肌肤衬的叫人触目惊心。

“你怎么了?”苏瑞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要你管!”纳兰静雪大口的喘息了一下,强压住再次翻涌上来的一口气血,用力推开了苏瑞。

他冷冷的看着苏瑞,“你不是要走吗?机会来了!”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口,“走啊!不要叫我再找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143. 142 逃离包围

苏瑞怔住,她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一时之间她不知dào

自己是留还是走。

纳兰静雪冷冷的看着苏瑞,心底有一点小小的期盼,期盼她对自己说留下。

只是他那点小小的期盼,在下一刻就瞬间化成了灰烬。苏瑞咬牙站了起来,忍住身上伤口传来的痛楚,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门口,用力的拉开了房门,她回眸又看了一眼依然待在原地脸色苍白的纳兰静雪,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昂首投身在黑暗之中。

待苏瑞走出房门,纳兰静雪这才慌了起来,外面有他布下的阵和毒!若是苏瑞就这样走出去,不出十步就会命丧当场。

他竟然不顾自己经脉刚刚被自己震伤需yào

运功疗伤,弹了起来,身子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弹了出去。

不知dào

何时,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雪,风冷的雪片在寒风之中翻滚飞舞,苏瑞深一脚浅一脚的没走出多远,手臂就是一紧,身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箍入了怀抱之中。

她的背后紧紧的贴在他清瘦的胸膛之上,隔着厚厚的狐裘,她都更感觉到他心跳的剧烈。

“不准走!”他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住自己喜爱的东西。

“要我走是你!不准我走也是你,你究竟要怎样?”苏瑞怒道。

“大不了我答yīng

你以后不乱杀人!”纳兰静雪执拗的说道。“你不准走!”他收紧自己的双臂,好像他一松手,苏瑞就会在他的怀里凭空消失一样。

“你怎么不明白?我们就不是同一种人。你以杀人折磨人为乐趣!我虽然不是什么圣母,但是也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我们的道德基础就完全不一样。”苏瑞恨声说道,“况且,我们相互厌恶,你动不动就威胁要杀我,要怎么样怎么样!我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你的身边。”

“不要走!”纳兰静雪的脑子里就环绕着这三个字,他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只是他的语气依然是命令式的。

“就算我今日不走,以后我也会想办法离开。除非我死了!”苏瑞怒道,她用力的去掰纳兰静雪的双臂,无奈那双臂如同铁箍一样紧紧的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之上。“你若是不放手,就干脆杀了我吧!”

纳兰静雪的心底升起了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落入了无底的冰窖之中。

苏瑞你太无情了!

他都已经那样叫她留下了,她依然要走。

既然这样,她就是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焚天宫。

背叛焚天宫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纳兰静雪的眸光之中升起了一片死灰,如果她一心求死,那不如就由自己成全了她。

他的身影一飘,如同鬼魅一样的飘至苏瑞的身前。

手掌高高的扬起,他的衣袂随风而动,而苏瑞则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几次了,她不断的游走在生死边缘,似乎对于这个已经完全的麻木,心底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有一片祥和。

这一掌若是落下,他一定会拍死苏瑞。

只是这一掌在落下的瞬间,就在空中拐了一个弯,掌力朝后,一只飞来的箭矢被掌风打落在地。

“这家伙的毒厉害,不要靠近他!大家一定小心,皇后说了谁要是能杀了他,可封侯爵!上啊!”树林之中传来了马蹄声,嘶鸣声还有鼎沸的人声,由远及近,在快速的靠近。

一只飞箭被打落,接下来就是密如雨点的飞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箭头带着磷火,射在冬季干枯的树木上,瞬间就将一些小的枯枝引燃。

在电光火石之间,纳兰静雪重新将苏瑞拉入了怀里,带着她拔地而起,飞入了空中,他的银色外袍在空中旋出了一道银辉,“抱住我。不要放手!”他低头对怀里的苏瑞说道。

苏瑞也知dào

现在不是说别的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些被他击退的柔然骑兵卷土重来。她依言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纳兰静雪消瘦的身子。

纳兰静雪飞快用自己的衣带将苏瑞捆在自己的胸前,随后抽出了腰间的闪灵,他的长臂一扬,几道银丝从他的袖子之中射出,银丝缠绕上参天的巨树的树冠,纳兰静雪借助银丝的力量身子荡了过去,他手里的闪灵不住的挥舞,斩断了朝他射过来的飞箭。朝他射过来的飞箭多如牛芒,纳兰静雪刚刚被自己的内息反噬,动作不若平时那般的轻灵迅捷,他只能尽lì

将飞箭挡在剑光之外,他的身子旋起,即便是有一两枚飞箭从剑光的间隙射入,他也用身体替苏瑞挡了下来。

刺痛袭来,纳兰静雪的眸子却是越来越清明。越是困境,就越能激发他的潜能,他手里的剑光大盛,宛若在黑夜之中织起了一道光盾。

“不好!有陷阱!”不知dào

是谁靠近了木屋触发了纳兰静雪布下的机关,几颗已经枯死的大树滚下,碾倒了一排骑兵,瞬间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有毒,有毒。后退后退。”先冲过来的人有人已经中毒,连人代马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不住的抽搐。

“那毒厉害,不要碰他们!”骑兵之中有人见识过这毒的霸道,高声出言警告。“用火烧!”

纳兰静雪知dào

不好,自己带出来的毒药已经不是很多,都撒在了木屋的周围,那毒的确怕火,只要温度一高,效力就会大减,这些人误打误撞的居然撞对了路子,其实他们的本意是放火烧纳兰静雪的,却没想到因此也减退了毒药的效力。

他接着四周亮起的火光看了看,心底一阵的冷笑,没想到为了对付他一个人,竟然派出了这么多的骑兵。

他目力所及,都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火光将这一片映成了白昼,骑兵集结的速度异常的快,还有其他的骑兵在朝这个方向赶来。

如果硬拼是肯定不行的,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刚刚又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不光有内伤,刚才还身中几箭,况且现在还带着一个同样受伤的苏瑞。

他下意识的垂眸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安静的像一只小猫一样的苏瑞,唇角竟然牵出了几分笑意,她还在,真好。

纳兰静雪垂眸的瞬间,苏瑞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她也抬眸,他们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苏瑞的目光平静而安详,没有一丝的惊恐,这更是让纳兰静雪觉得心底踏实了许多。

纳兰静雪飞快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手里的银丝再度扬起,丝线如同有了生命一样钉在另外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纳兰静雪一用力,丝线将他们两个人拉扯了过去。

这一拉一拽之间,竟然飞出了数十丈之远,射向他们的飞箭瞬间就少了许多,一来是前面的骑兵忙于对付那几个小小的机关和十分歹毒的毒药,二来,他以及拉开了一段距离,很多离的远的射过来的箭已经超出了射程。

这侧的山边已经完全被骑兵封堵住,若是想离开就只有翻越这座雪山了。

纳兰静雪手中的银丝再度扬起,同样拉住树干,让他和苏瑞快速的飞跃至另外一棵大树之上。苏瑞知dào

纳兰静雪受伤了,她的手环绕在纳兰静雪的身上已经触摸到了一种异样的滑腻和湿润,是血!

自己并没有增加新伤,那这血就是来自纳兰静雪的。

她目光复杂的抬眸看向了将自己紧紧护在胸口的男人。

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一会对自己喊打喊杀,一会又不惜用身体替自己当下飞箭。苏瑞的心湖在这一刻竟是被搅乱了。聪明如苏瑞也在那些骑兵触动阵法机关和毒药的时候明白了为何纳兰静雪明明已经赶自己走了,却还是冲了出来紧紧的拉住自己。

若是他那时候不冲出来,只怕倒下的就不是那些骑兵,而是自己了。

苏瑞不由的长叹了一声,一时之间,她也弄不明白纳兰静雪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喜怒无常。心思变的太快,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银丝在密林之间飞舞,纳兰静雪和苏瑞就如同精灵一样从这个树冠跳跃到另外一个树冠,山脚木屋附近传来的火光和人马的鼎沸声已经被抛开了很远,他们已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攀至了半山腰。

苏瑞身上越来越冷,不得不紧紧的贴在纳兰静雪的身上,以护住自己胸口的热力。

忽然她感觉到纳兰静雪的身子一震,随后他手里的银丝好像断裂开一样,没有经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纳兰静雪和苏瑞的身子笔直的朝地面做了一个自由落体的运动。

苏瑞忍不住闭起眼睛,就在落地的瞬间,纳兰静雪竟然生生的将两个人的方向掉转了一下,苏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却是伏在纳兰静雪的胸膛之上。

苏瑞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前一片漆黑,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移动了位置一样,四肢也被震的麻木了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压在纳兰静雪的身上的。

苏瑞忙支起了自己的身体朝旁边一滚,减轻了纳兰静雪身上的重量。

“你没事吧。”她推了一下纳兰静雪的身子,纳兰静雪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雪地之中。厚厚的积雪被他们两个人的重量砸出了一个深坑,他就深陷在雪坑之中。

那些大树都不知dào

有多少年的树龄,巨木参天,从树顶摔下,离地几乎有数丈的距离。

雪松的树冠十分的巨大,遮天蔽日,苏瑞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凭着感觉摸索上纳兰静雪的身躯。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一边,身子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温度。

手沿着他的胸膛摸上了他的脸颊,脸上的皮肤也是一片冰冷,在他的唇角,苏瑞摸到了滑腻的血。

“纳兰静雪!”苏瑞有点慌了,她推了推纳兰静雪的身体,她想要坐起来,一动,胸口和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是一阵的剧痛。苏瑞忍了片刻,这才缓缓的坐直自己的身体。

“纳兰静雪!”苏瑞又喊了一声,黑暗之中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

“纳兰静雪你醒醒!”苏瑞慌乱的将手探到了他的鼻下,敢要感觉一下他有没有呼吸,她的手就被人紧紧的握住拉了下来。“你没有死!”苏瑞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声音之中已经流露出了几分喜悦之意。

“暂时死不了。”黑暗中,传来了苏瑞熟悉的声音,只是不若平时那样的沉稳,苏瑞听的出来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沙哑和虚弱。

“你是祸害,自然长命。”苏瑞虽然喜悦,但是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了他一下。

她说的急了,自己的胸口一阵气闷,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良久她的咳嗽才平息下来,发觉他冰冷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自己的脉搏之上了。

“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苏瑞有点气恼的抽出了手腕,她用力想要将他扶起来。

“你不要管我了。”雪地上的纳兰静雪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灿烂而明亮,可惜苏瑞看不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身上的痛楚,装作无所的说道,“先看看你自己受其他伤没。”刚才有片刻,他是摔晕了的,是苏瑞的呼喊声将他唤醒。

他脱力,所以手里的天山冰蚕丝没有牢牢的盯在树干里面,这才导致两个人摔了下来,他是要运用轻功的,反而加深了内伤,在情急之中,他只能在空中翻身,让苏瑞和自己调换了一个位置。

摔下来的瞬间,他感觉到那两枚钉在他身上的箭朝里面又戳了几分,随后折断,剧痛和内伤还有震荡让他陷入了段时间的昏迷之中。所以他不确定苏瑞是不是也受了其他的伤。

“我要是受其他伤,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苏瑞白了纳兰静雪一眼。“你还能动吗?”苏瑞问道。

“恐怕不行了。”纳兰静雪苦笑了一下,他的胸骨似乎断裂了两根,呼吸之中都带着剧烈的疼痛。腿上被箭射中,现在已经摔的完全贯穿过来,还好贯穿过来的箭头没有戳到苏瑞。

他用力的想要起身,身上的痛感似乎要将他撕裂开来一样。

好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痛楚了。

纳兰静雪的笑意加深,只要有痛,他就还活着,苏瑞也在他的身边没走,这感觉真好。一时之间他竟然觉得这痛真是很好,很好!

144. 143 深山老林1

四处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苏瑞听的到。

她听到了纳兰静雪的笑声,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若是往日将苏瑞丢在这么黑这么暗还这么寒冷的地方,她一定会怕的要死,可是现在她竟然感觉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动物,适应性好强,苏瑞觉得自己自从离开大金,就在不断的受伤康复再受伤,如此往复,竟然也将她的心神锻炼的似乎越来越刚强,忍耐力也越来越高。

经lì

了那么多,她也看淡了许多,去鬼门关的路她都已经往来好几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虽然不怕,但是也不至于笑出来这么变态。

“你笑什么。”苏瑞白了纳兰静雪一眼,“都已经这样了,还笑的出来,我受伤了,可扛不动你。而且你自己也说了胸骨断了。我更是不敢随便的搬动你,若是断骨戳中了动脉或者心肺你可真的没命了。”苏瑞恨声说道。

黑暗之中,苏瑞的手被纳兰静雪紧紧的握住不放,苏瑞也就懒得再去抽了,她怕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混乱之中再将纳兰静雪的伤加重。

她不喜欢纳兰静雪是真的,但是刚才落下的时候,她知dào

是纳兰静雪舍身救了自己,不然以他们刚才的状态,摔在下面的应该是自己才是。

苏瑞虽然猜不透纳兰静雪的心思,但是她知dào

感恩。就冲刚才他的举动,她就不应该在他受伤的时候再说要走之类的话。况且这深山老林,她也没地方可去。

“你解开我的衣服。”黑暗之中纳兰静雪的声音传来。

“啊?”苏瑞一怔,诧异的问道。

“来。”纳兰静雪拉着苏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哦。”苏瑞这时候才明白他是要自己检查一下他的伤,验伤就验伤吧。为毛要说的如此的暧昧。苏瑞无语,和这种脑筋与常人不同的家伙说话,比较伤神。

拉开了他的衣带,苏瑞摸索着拉开了他的衣襟。

“不冷吗?”他穿的真少,一件外袍之下就是质感很好的单衣,然后就是光润的皮肤了。

“我不怕冷。”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

苏瑞的手抚摸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了属于苏瑞的温暖,她的手很软,她的动作也十分的轻缓,生怕碰疼了自己,这个认知让纳兰静雪的嘴角咧的更大了几分,可惜苏瑞看不到,不然一定骂他变态。

苏瑞按到了他胸口的一个凹陷处,纳兰静雪竟然闷哼了一声,苏瑞如同触电一样的将手马上收回。

他那声叫的也太过销魂了吧……如果不是这种状况,别人听到还以为他们在坐点什么别的事情似的,虽然没做什么,苏瑞的脸颊却微微的发烫。

“你怎么了?痛的是我。”纳兰静雪察觉到了苏瑞的异常,忍不住问道。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些许的鼻音,却是酥麻入骨,似乎在撒娇一样。

苏瑞受不了的浑身鸡皮疙瘩乱冒,她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是这里断了吗?”

“没断,只是错位了。”纳兰静雪说道,“你按住两边。”

“哪里?”苏瑞将手再度伸了过去,她的手碰触到纳兰静雪的皮肤之后,就被纳兰静雪握住然后牵引着朝两边扩展,“这里。”他说道。

“由下而上朝中间压。”

“要不你自己来?”苏瑞有点怕,她怕自己没轻没重的反而加重了纳兰静雪的伤势。

“我若是可以自己来,和需yào

你帮忙?”纳兰静雪苦笑道。

也对……苏瑞一咬牙,心一横,算了,反正两个人都到了这个境地了,还不如放手一搏算了。

按照纳兰静雪的指点,苏瑞一点点的摸到纳兰静雪的骨头朝中间合拢。

纳兰静雪强忍着剧痛,平静的指导着苏瑞完成所有的接骨的动作。

苏瑞在将纳兰静雪的胸骨复位之后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

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一旦涣散,她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刚才她全神贯注,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口,现在一松懈下来,她自己身上的伤也被扯的生疼。

她撕开了自己的裙摆,将长裙摆撕成布条,将纳兰静雪的胸口缠绕起来。她用力将纳兰静雪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一点点的替他用布条固定。

纳兰静雪安静的靠在苏瑞的胸前,鼻端是她身上的馨香,从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包裹着他。

这种感觉似乎从来没有过,人在黑暗之中,眼睛看不到,其他的触感就变得异常的灵敏起来。

纳兰静雪贪婪的汲取着苏瑞身上传来的温暖,似乎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从没触及如此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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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天,今天更的很少,白天一直在忙,晚上10点多才回家,实在没时间写了。明天补上

145. 144 沉默的山洞

“现在怎么办?”苏瑞好不容易替纳兰静雪包裹好伤口,然后替他拉上衣衫。

纳兰静雪依然靠在苏瑞的怀里,懒懒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就这样吧。”他缓缓的说道。

“这样?”苏瑞吃了一惊,“我们会被冻死的。”她的手都已经僵硬了,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到天亮,她就要被冻成冰雕了。

她的手摸索在纳兰静雪的身上,纳兰静雪依在苏瑞的怀里吃吃的笑了起来。她的手碰触的很轻,带来一点点的酥痒。

“笑什么笑!严肃点。”苏瑞气恼纳兰静雪不分场合的乱笑,她并不是故yì

要乱摸,只是想找到他腰间带着的皮囊。她记得皮囊里面有火折子。

还好他们掉下来,但是皮囊没有丢掉,苏瑞刚想打开皮囊,就被纳兰静雪制止了,“不要乱碰我的东西,不然你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说完他自己伸手进皮囊将火折子找了出来,“你是不是要找这个?”他将火折子塞到苏瑞的手里,随后笑道。

“你知dào

不自己拿给我!”苏瑞气恼的说道。

“你又不说。我以为……”他忽然抬起头在苏瑞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苏瑞一缩头,“以为什么?”她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

“以为你只是想占我便宜。”纳兰静雪的眼睛笑成了两道弯月,只是苏瑞一点都看不到。

“神经病!”苏瑞啐了他一口,“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懒的占你便宜!”

纳兰静雪笑眯眯的说道,“没关系,以后你占谁便宜,我就杀谁!”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她要敢离开他,不管她接近哪一个男人,他都会杀掉那个人!纳兰静雪暗岑。

“杀杀杀!你除了知dào

杀还知dào

什么!”苏瑞怒道。这个神经病,才刚刚说不乱杀人,现在就忘记了。苏瑞一边数落纳兰静雪,一边拉开了火折子,吹亮了里面的艾条。

火光亮了起来,苏瑞接着微弱的光线朝四周看了看,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除了粗壮的树干还有积雪之外,她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她看到北面的山壁上似乎有一个黑漆漆的缺口与其他地挂着白雪的地方显然有不一样。难道这里有山洞?

苏瑞兴奋的拍了一下纳兰静雪的肩膀,“你帮我看看那里是不是山洞?”

纳兰静雪顺着苏瑞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目力要比苏瑞好上许多,果然是一个小山洞,洞口已经一半被积雪堆砌住了。

“是啊。我们过去。”纳兰静雪笑道。他能承shòu得住这种寒冷,但是苏瑞不行。刚才他是想先疗伤半个时辰,然后将苏瑞带走,不过现在发xiàn

这个山洞了,那就不用着急了。

苏瑞用力的站了起来,伤口被牵的一阵阵的疼痛,苏瑞咬牙忍住,她弯腰小心的将纳兰静雪扶了起来,纳兰静雪的腿上也有伤,不过胸骨被固定好之后,他至少可以移动。

纳兰静雪半靠在苏瑞的身上,她的身子在自己的怀里好娇小,不过似乎却充满了力量。

积雪很厚,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的也是十分的艰难。

几次摔倒,苏瑞都是护着纳兰静雪,这叫纳兰静雪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甚至开始享shòu

这段艰难的路程,反正有苏瑞陪着,大不了痛上几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两个人跌跌爬爬的好不容易挪到了山壁边缘,果然是一个小山洞隐藏在山壁之上。

“里面不会有野兽吧。”苏瑞刚说完,就听到山洞里面传来了一声异响。

“是熊冬眠的地方。”纳兰静雪笑了起来。

熊!!!苏瑞的只觉得自己的头发根都竖了起来。“我们还是走吧”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纳兰静雪一抬手,他手里寒光一闪,几点寒星射了出去,接着就听到洞里面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哀鸣。

“好了。可以进去了。”纳兰静雪笑道。

呃……苏瑞无语的带着纳兰静雪走了进去。

山洞并不算大,但是一进洞就让人感觉到这里还有点暖意,洞里很干净,竟然没动物的粪便和异味,这叫苏瑞很是意wài

,看来这熊十分的爱干净。在山洞的一角,一只成年棕熊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上。可怜的熊在睡梦之中就被纳兰静雪的毒针射死。

苏瑞默默的替这只倒霉的熊哀悼了一下,火折子就要烧完了。苏瑞只能先灭了火折子,然后将纳兰静雪扶着先坐下。

“你等我一下。”苏瑞说道。

“你去哪里?”纳兰静雪精准无比的拽住了苏瑞的足踝。

“放心。我哪里去都去不了!”苏瑞没好气的说道,“我到外面捡一些树枝进来。”刚才他们朝这边挪的时候,苏瑞看到地上有很多枯枝还有松林落下的松针。

他们当务之急是生一堆火起来,不然自己真的要被冻死了。

“哦。快去快回。”纳兰静雪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苏瑞转身走了出去,隔了好一会,才拖着一些她能收集到的枯木和松针回来。

她用火折子将干枯的松针点燃,然后再将枯木引燃,等她弄起一堆篝火之后已经累的快要虚脱了。

她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却听到一边的纳兰静雪发出了一阵笑声。

“笑屁啊!”苏瑞扭头怒视着纳兰静雪,随后微微的一怔,火光之中他的笑容爽朗愉快,竟好像是发自心底一样,带着灿烂和明媚,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样。

“你过来。”纳兰静雪朝苏瑞招了招手,苏瑞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纳兰静雪那边挪了一下。这山洞并不大,那只熊已经占了一小半,所以苏瑞只要挪一点就到了纳兰静雪的身侧。

纳兰静雪拉起了自己的衣袖,在苏瑞的脸上仔细的擦拭了一下,苏瑞这才知dào

他笑的是什么……她满脸都是生火的时候沾染的黑灰,活像一个小花猫。

“我自己来。”苏瑞有点窘迫的想要自己擦,却被纳兰静雪制止了,“还是我来,你又看不到。”他笑着说道。

也对,苏瑞也就不再坚持,任由他仔细的替自己将脸上擦拭干净。

“你睡一会吧。”纳兰静雪对苏瑞说道。他示意苏瑞靠在自己的身上。

苏瑞摇了摇头,“你不检查一下身上其他的伤?”她问道。

“不用。”纳兰静雪笑道,“那些都不碍事。”他顿了一下说道,“我要运功疗伤,你就先休息一下。”

也好。反正其他什么的,苏瑞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只是她没有靠在纳兰静雪的身上,而是靠在了石壁上,那堆篝火燃的很旺,给这个避风的山洞增添了许多的温暖。苏瑞觉得自己就好像从冰箱的速冻里面拿出来的冻肉一样,在慢慢的解冻。

她是真的累了,身上的伤再加上刚才精神高度的紧张,如今一松懈下来,她没有片刻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纳兰静雪凝视着苏瑞安详之中带着疲惫的面容,目光柔和了下来。

为什么对她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杀又不舍得,如今是见她受半点伤也见不得了。

如果她真的要走那怎么办?

想到这里纳兰静雪的目光又变得暗沉了几分,如果她敢走,不管她接近谁,自己就去杀了那人!她心软,怕连累别人,必然不敢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纳兰静雪又觉得开心了一点点。

他抬手摸了一下苏瑞睡梦之中的脸庞,随后收回了心神,在火堆边开始运动疗伤。

冰心诀这门内功本来就是在苦寒之地才能修liàn

成功的,只要在冰天雪地之中运功疗伤要比在其他地方更加的事半功倍。

内息在他的奇经八脉游走一遍,纳兰静雪渐渐的将胸间那股紊乱的内息引导至自己的经脉之中。

这一打坐就打坐了两个多时辰。

等纳兰静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变的澄明清亮。

心脉被自己的内息反噬需yào

休养一些日子,但是内伤已经平复了很多了。不过此时他不宜乱运功就是了。他习惯性的看了一下身边,苏瑞原本应该靠在自己身侧的石壁上的,可是此时那里竟然没了她的踪迹。

纳兰静雪的心一乱,他从地上弹了起来,身子朝洞口急掠过去。

他疗伤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不知dào

。苏瑞如果那时候给纳兰静雪补上一刀,他必死无疑。

所以苏瑞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一概不知dào



他刚掠至洞口,就看到了苏瑞那娇小的身影。

她一手擎着一根燃烧的木棍充当火把照亮,一手拖着几根枯木,正艰难的朝回走。

纳兰静雪的心在看到苏瑞的片刻,猛然的一松。

她没有走,只是出去找干柴了。

他想都没多想就冲了出去,他忽然一出现,倒是将苏瑞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木棍扔出去。

纳兰静雪捞住了苏瑞差点摔倒的身体,笑意盈盈的说道,“让我来。”

“你的伤好了?”见纳兰静雪又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苏瑞诧异的问道。

“那点小伤能难倒我吗?”纳兰静雪笑道。

“得瑟吧!”苏瑞嗤之以鼻,“刚才不知dào

是谁躺在雪地里说他自己不能动了!”

被苏瑞嘲讽了一下,纳兰静雪也不气恼,“那你也没丢下我。”他回了苏瑞一句。

“我要是能丢,早就丢了!”苏瑞也反唇相讥,“你以为我不想丢下你啊!”

纳兰静雪的面色一沉,“你还想着走?”他的声音也骤然的变冷,他侧头等着苏瑞。

苏瑞哼了一声,“你就是再问我十遍。我也会告sù

你,是的!”

这个女人一定要激怒自己才高兴吗?纳兰静雪才飞扬起来的心情瞬间就好像被打到了地底一样。

“你放qì

了最好的逃走机会。”他阴沉着一张美丽的容颜说道,“以后再想走就难了。”

“没事我有的是耐心等机会。”苏瑞不以为意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襟一紧,整个人都被纳兰静雪从地上揪了起来。她抬眸对上的是纳兰静雪那双蕴满了怒气的灰蓝色眼眸。

“说你不会离开我!”他怒道。

“不说!”苏瑞气恼道。

这个人真的是有毛病,刚才还像三月春分一样,一眨眼就变成了寒冬腊月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怎么?才刚刚好些就又想着打死我?”苏瑞毫不畏惧的看着纳兰静雪的双眸,冷笑道,“你真以为什么人都怕死吗?和死相比,我更怕的是活着已经没有了自我和自尊!”她冷冷的说道,“你拿我当什么?一个玩具还是你从司空锦那里换过来的一个物品?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一个人一样尊重着?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说拿我试药就试药,说弄伤我就弄伤我,为了逼我向你求饶,不惜将我丢在雪地之中。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出自你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今日你觉得我还比较有意思,所以就一根筋的要留住我。但是纳兰静雪,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以后你觉得厌倦了呢?是不是也如同司空锦那样再将我和别人交换一些你感兴趣的东西回来呢?”

苏瑞的话如同冰水一样从纳兰静雪的头顶浇落,他的心思纷乱不堪,他死死的盯着苏瑞的双眸,在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面,他看到了自己盛怒的面容,“我不是司空锦!”他怒道。“我说过我不会将你拿去换别的东西!”

“在你的心里我还是和别的东西等同是吧。”苏瑞冷笑道。

“你!”被苏瑞用言语激怒的纳兰静雪脑子一热,他将苏瑞用力一拽,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随后大踏步的走回洞穴之中。

“你干嘛!”苏瑞怒极了,双腿不住的踢纳兰静雪,可无论她怎么踢都好像是踢到了铁板上一样,没有半点的反应,自己的屁股上反而挨了纳兰静雪的一巴掌。

苏瑞又气又羞,她看到了纳兰静雪左肩上露着的半截箭杆,她心一横,握住箭杆朝里用力的一插,血又从伤口处流了出来,苏瑞看到血就是一怔,随后心一软松开了握住箭杆的手,纳兰静雪吃痛,闷哼了一声,他也是怒极了,这死女人竟然敢用箭来戳他。

他将苏瑞翻过来重重的摔在洞里的火堆旁边。

“你要干什么?”苏瑞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的朝后缩了缩。

“干什么?”纳兰静雪盛怒之中,竟不顾一切的俯身过来开始拉扯苏瑞的腰带。“说你不会离开我!”

苏瑞这才真zhèng

的感到了害pà

,她一边从他的手里争夺着自己的衣带,一边用腿去踹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被如同野猫一样的苏瑞踹的烦不胜烦,他手指一点,戳在苏瑞的穴道上。

苏瑞瞬间僵直了自己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她只能用目光怒视着纳兰静雪。

“放开我!”她声嘶力竭的吼道,如同困兽一样。

他俯身压了过来,不过还是小心的避开了苏瑞身上的伤口,他的气息喷薄在苏瑞的脸上,苏瑞想躲但是已经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胸前的皮肤一冷,苏瑞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纳兰静雪冰冷的吻已经覆盖在她唇上,他也如同盛怒之中的野兽一样,毫不留情的啃咬这苏瑞娇嫩的唇,渐渐的苏瑞感觉到他的气息在不断的加重,一项清冷的他现在就好像一团已经被点燃了的火焰一样,带着炙热的力量,似乎要将她全数烧毁了融化。

她的心底一片的冰冷,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的忍住自己已经翻涌上来的泪水,可是那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沿着她的眼角流下。

那泪水落入了纳兰静雪的眼中,他竟怔住了。

她紧闭双眸,泪水依然止不住的沿着眼角滑下,她绝美的容颜在火光之中布满了绝望和哀切。

她被自己拉扯开的衣襟里面,露出了她胸前一大片肌肤,胸口的春光已经若隐若现,带着极致的魅惑,可是那片美好的肌肤上面却有着深浅不一的伤痕,是那头雪狼造成的……也是自己造成的……

纳兰静雪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她说的没错,一直以来自己对她都是如同她说的那样,做什么全凭自己高兴开心。

纳兰静雪缓缓的重新俯下身子,用唇吻住了她眼角的泪水,他没有味觉,尝不到眼泪的滋味,但是他的心似乎也变得十分苦涩起来。

他将她眼角的泪水吻去,虽然后在她的胸口深深的亲了一下,随后将她的衣襟重新拉好,翻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抬手解了她的穴道。

一得到解放的苏瑞,马上睁开了眼睛,她虽然奇怪为什么纳兰静雪会忽然放过她,不过她还是很戒备的将自己的衣襟拉好,朝后挪了好几下直到她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

她怒视着纳兰静雪,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的目光之中除了愤nù

,纳兰静雪还看到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那寂静比她的愤nù

更叫他害pà



如果他刚才继xù

下去,只怕她会很死自己了吧。

纳兰静雪忽然很庆幸自己停住了手,虽然他的身体在刚才那一刻是那么想得到她,品尝她的娇媚与温暖。

但是如果继xù

下去的话……纳兰静雪默默的心底叹了一口气。

原本是怕她会死去,现在竟然连她的泪水都怕上了……

“我……”纳兰静雪张了张嘴,至说了一个字,就再度沉默。

因为他发xiàn

苏瑞完全不想听。

苏瑞沉默的如同这寂静的黑夜。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直到洞口投进了些许的光亮,苏瑞和纳兰静雪才惊觉,原来外面已经不再是黑夜,迎来了晨曦。

“走吧。”纳兰静雪站起来,打破了洞穴里面诡异的寂静。“不管你要和我闹还是恨我,我们都要走出这里。”

苏瑞依然一动不动的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

这样的苏瑞叫纳兰静雪大骇,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状态,自我封闭,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他长叹了一声,走过来,拉起了苏瑞,苏瑞木然的看着他,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纳兰静雪无奈的带着一言不发的苏瑞离开了山洞。

他虽然内伤没有痊愈,但是带着一个人翻越这座山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他们翻越这座山,找到一个临近的镇子的时候,已经又临近黄昏了。

纳兰静雪见已经甩开了那些追踪他的骑兵,这才放出了焚天圣火令。

没有多久,就有焚天宫的人找了过来。

他们一见是宫主亲临,诧异的不得了。不过还是依照纳兰静雪的吩咐准bèi

拉马车和食物。

马车带着纳兰静雪和苏瑞连夜朝柔然境内的焚天宫奔去。

146. 145 下山

“还是不肯和我说话?”一连十日,纳兰静雪都没听到苏瑞说一句话。

打从脱险到现在,苏瑞就如同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样,不管纳兰静雪怎么说,她都一眼不发。他们来到焚天宫已经住了好几天,这里是焚天宫在柔然的分舵,也如同大胡的凌天殿一样,这里同样建造在一座高山之上,常年白雪环绕,云雾袅绕,这里叫璇天殿。

纳兰静雪的内伤已经调理了好几天,加上璇天殿里面的灵丹妙药,他如今内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苏瑞的伤口也都进行了处理,现在也已经慢慢的愈合,可是她心里的伤痕,纳兰静雪却是无能为力。

苏瑞对纳兰静雪没有半点回应。这叫纳兰静雪就如同奋力一拳砸下去,却砸到个棉花堆里面一样。心里那个痒啊,可是却又对苏瑞无可奈何。

她不怕痛,不怕死,什么都不怕,这叫纳兰静雪在苏瑞面前几乎没有了办法。

有的时候被苏瑞的冷漠弄得气急了,他真的很想干脆就将苏瑞做成傀儡带在身边算了,那样他叫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她也就半点都不会忤逆他。

可是做成傀儡以后,属于她独有的温暖也就会消失,她会变的和自己一样没有半点温度。这样的苏瑞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我给你带来了这个。”他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株还沾着些许雪花的红梅。

红梅开的极其的艳丽,那红色如同跳动的火焰一样,给这一室的素白带来了几分亮丽的色彩。

苏瑞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表示。

纳兰静雪忽然很生气的将那株红梅扔到了雪白的地板上。

是谁告sù

他女孩子会喜欢花!他的苏瑞竟然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气恼的用脚狠狠的踩在刚才还娇艳欲滴的花蕾上,还用力碾了一下,红梅被他踩烂。

“是不是只有离开这里你才会高兴?”纳兰静雪忽然一把拽住了苏瑞的胳膊,将她生给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苏瑞缓缓的抬眸,淡漠的看着他盛怒之中的蓝灰色眼眸,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笑意。

看着那丝冰冷讥讽的笑容,纳兰静雪的心忽然隐隐的一痛。

如果她以后都这样对自己,那他该怎么办?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他替她仔细的整理好被自己弄乱的衣衫,然后将她有点微微散落的发丝一点点的理顺在她的脑后,随后轻声说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再发火,“好好的跟在我的身边。我会照顾你。没有人再敢欺负你。难道这样不好吗?”

苏瑞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笑的纳兰静雪甚是无力。

“我都答yīng

你不再乱杀人了。”纳兰静雪说道,“你究竟还我要做到什么地步?”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他已经在哀求她了,难道她还听不出来?

面对苏瑞的冰冷和淡漠,纳兰静雪的心底也是一片的冰冷,他真的不知dào

自己该做点什么才会让苏瑞对他笑上一笑,说上一句话,哪怕是和他吵一下也好。

这样的沉默,最是伤人。

“你先休息!”纳兰静雪无力的放开了苏瑞,快步的走出了房间。

“来人备车!”纳兰静雪出了苏瑞的房间之后,气恼的吼了一声。

白衣仆从将马车准bèi

好,纳兰静雪换了一套衣服就下了璇天殿。

“主人,我们去哪里?”赶车的仆从恭敬的问道。

“哪里女人多就去哪里!”纳兰静雪斜靠在那车里,懒洋洋的说道。

“这……”白衣仆从一怔,“还请主人明示!”

“哪里的女人会对我笑就去哪里!”纳兰静雪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抬起修长的腿一踹马车的车门,“还不快走?”他不耐的说道。

“哦。是。”白衣仆从心里一惊,忙驾车前行。

主人从来不涉足风月之地,今日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去烟花之地吧。白衣仆从惴惴不安的想到。

女人多,还会对主人笑的,也只有烟花之地了……

他惶恐不安的驾着马车前行,前往了最近的一个大镇。

镇子甚是繁华,白衣仆从问明了路,将马车驶向了镇子上最有名的一家青楼。

纳兰静雪缓步走下了马车,进了这家据说有各国美女聚集的地方。

天还没有黑,这里还没正式开门,纳兰静雪闯进来之后,鼻子就微微的一皱,他抬起手指轻轻的点住自己的鼻子,什么味道!

粗俗的脂粉味瞬间将他包围住,让他心里一阵阵的不适。

“什么人啊!要不要这么色啊,大白天的就朝里面闯?”老(和谐)鸨听到动静,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内堂走了出来,她是一个非常艳丽丰满的柔然女子,有着高挑丰满的身子,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依然风韵勾人。

她见到站在大堂中央的纳兰静雪就完全怔住了。

今日纳兰静雪没有戴面具,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蕴含着些许的不满,但是却光彩夺目,叫人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太漂亮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这老板也算是见惯美人的人了,可是像纳兰静雪这般拥有稀世容颜的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身姿高挑,宽大的银色长袍在他身上飘然如仙,那双眼眸如同浩瀚的星海,充满了魅惑,还有他的唇,生的如此的美好,真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完美。

是个混血啊!不过真的是太美了。

“你是什么人?”纳兰静雪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妖娆的女子,冷声问道。

“我?”见纳兰静雪开口了,那老板(因为和谐,所以干脆打成老板)才回过神来,她忙满脸堆笑,用曼妙的姿态走到了纳兰静雪的面前,“这位爷,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不知dào

爷现在来这里是……”

“买笑!”纳兰静雪冷哼了一声说道。

老板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拿一把小折扇出来打开,掩住了自己的唇,“那爷可是来对了地方。”她主动的挽起了纳兰静雪的手臂,用她丰腴的上半身有意无意的碰触这纳兰静雪的胳膊。“不知dào

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纳兰静雪深锁着眉峰,按奈住自己一掌将她拍飞的冲动,冷冷的说道,“把你们这里所有的姑娘都叫出来!”

老板眼睛一亮,“看不出来,爷您生的这么俊,可胃口却是这么大。好!只要爷您给的起钱,我就叫所有的姑娘都出来陪爷。”

纳兰静雪也不多言,不耐的取出了一只钱袋直接扔在了大堂的桌子上,“够不够?”

老板顿时松开了纳兰静雪的手臂,过去打开钱袋,只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就从惊讶变成了谄媚。

“够够够!太够了。足够爷今日包下这里了!”她忙不迭的点头。那可是一袋金子啊!别说包下这里,就是买下这里都够了!她小心的将那袋子沉甸甸的金子收好,随后朝一边站着的跑堂的说道,“还不赶紧去将所有的姑娘都叫过来!”

“是!”在一边看热闹的跑堂的被自己的老板踹了一脚,这才乱滚带爬的跑上了楼去,他一个个的屋子叫,将所有的姑娘全数叫了出来。

“爷啊,看看可有特别满yì

的?”老板将楼里所有的姑娘全数喊道了一起,站成了一排任由纳兰静雪挑选。

本来被吵醒的姑娘们煞是不情愿,但是一下楼看到了纳兰静雪的面容,一个个的全来了精神。

“选我选我!”几乎每一个人姑娘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朝纳兰静雪扑过来,要知dào

遇到有钱的人不难,可是遇到一个又有钱,又拥有纳兰静雪这样美貌的男人就不容易了!

147. 146 刺激一下

纳兰静雪缓缓的用目光扫过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一群莺莺燕燕,有姿色不错的,但是那表情实在太叫纳兰静雪厌恶了。

还有她们怎么会这么吵?叽叽喳喳的,就看到一张张涂抹着红色胭脂的唇在开开合合。烦死了!

“都闭嘴。”纳兰静雪低吼了一声。

见纳兰静雪明显的表示出了不悦,那老板倒是一个很有眼力价的主儿,她对那群姑娘挥了一下手里的扇子,“都别吵了!”惹恼了金主可就不好了。

老板吼了一嗓子,姑娘们倒也都闭上了嘴。

纳兰静雪这才拖了一张椅子坐下,他闲适的翘起了二郎腿,随后又拿出了几锭金子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金子金灿灿的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我问你们问题,你们回答,回答的好了。有赏。”纳兰静雪见她们不吵了,眉头也微微的舒展了开来。

“好好好。爷问就是了。您问什么我们答什么。”老板满脸堆笑的说道,那金子太惹人喜爱了,真想将这些全部都踹起来。

“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纳兰静雪沉吟了片刻问道。

老板和众多姑娘们一听,先是一怔,随后全部都笑了起来。

“爷这是在说笑呢?”老板朝纳兰静雪抛了一个媚眼,“好像爷这样长的帅气又有钱的男人,哪一个女人不喜欢呢?”她刚说完,身后一群姑娘就随声附和起来。

“是吗?”纳兰静雪微微的侧了一下头,心里却是一点喜悦都没有,为何苏瑞会不喜欢?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金子。

“怎么会不是。如果爷喜欢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都愿意跟着爷。”见纳兰静雪开始皱眉,人群里不知dào

是哪一位姑娘高声说道,随后其他人又莺莺燕燕,七嘴八舌的附和了起来。

“那如何让一个女人笑?”纳兰静雪又问道。

“送首饰!”纳兰静雪的话音刚落,屋子里面就又闹哄哄的吵了起来,姑娘们争先恐后的发表自己的意见,生怕说的晚了,纳兰静雪不给金子。

“我知dào

,送珠宝!”

“俗气,若是她不喜欢,你就是送金山银山,她都不会看你一眼!”纳兰静雪听到人群之中有一个声音这么说道,他放眼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角落里站着一名清瘦的姑娘,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她不是柔然人。她的样貌清雅,风尘气息也不浓,她的双眸有点清冷,纳兰静雪觉得那目光似乎和苏瑞的有点相像。

“你过来。”纳兰静雪用如玉一样的手指一点那名姑娘,缓缓的说道。

那名黑发女子走了过来,来到纳兰静雪的面前,微微的一颔首。她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样子真的很像苏瑞,纳兰静雪暗自在心底点了点头。

“你们都走吧。”纳兰静雪将桌子上的金子一推,“这些都送你们。自己去分。然后又多远就滚多远。”随后他对那名黑发女子说道,“你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大堂里面的姑娘们一听,一窝蜂的用过来,七手八脚的抢夺着桌子上的金子,恨不得要打起来,还是老板大吼了一声,将金子全数都收回来,才让那群姑娘们满脸不悦的散去。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纳兰静雪的身边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他缓声问道。

“奴家名叫安陵仙儿,本是大金人。被人抓了卖来这里。”安陵仙儿盈盈的一拜,说道,那双乌黑的眼睛之中无悲无喜,真的是像极了苏瑞。

“你也是大金人?”纳兰静雪的眉峰微微的一挑,嘴角露出了几分笑意,“你是奴隶?”

“回爷的话,仙儿本不是奴隶,只是被抓过来卖成奴隶,在大金,仙儿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她说完之后,唇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在仙儿的心里,从来不当自己是奴隶。”

不错,说话铿锵,更像苏瑞了。纳兰静雪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那你倒是说一下看看,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女人笑?”纳兰静雪问道。

“回爷,叫一个女人笑不难,但是叫她发自内心的笑却是很难。”安陵仙儿缓缓的说道。“要让一个人真zhèng

开心,就要看她心底真zhèng

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做到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笑?”

纳兰静雪闻言,脸色沉了下去,苏瑞满心想的都是怎么离开自己,若是真的被她做到了,即便她笑了,自己也是看不到!那还有什么意义!

纳兰静雪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走着一趟真的是无聊至极,他站了起来,“你不错,我替你赎身了。你自己回去大金吧。不要再被人抓住了。”他对安陵仙儿说道。

他愿意替安陵仙儿赎身,只是因为安陵仙儿的眼神之中与苏瑞有几分相像。

他一直以来做事都全凭自己开心或者不开心,对安陵仙儿也是如此。

纳兰静雪的话音一落,安陵仙儿就是一怔,她瞪大了那双眼眸不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名高大漂亮的男子。

她只是说了两句话罢了,竟然有人愿意替她赎身,给她自由。

等纳兰静雪办好一切,走出那家青楼的时候,安陵仙儿也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纳兰静雪转身上车,她就默默的跟在了马车之后。

马车在出了镇子之后,她也一路小跑的跟着。

纳兰静雪自然知dào

安陵仙儿跟了过来,不过他对这些完全不关心。

赎身只是他一时兴起罢了,至于以后她要如何与他何干?

“等一等。”安陵仙儿见载着纳兰静雪的马车越走越快,自己完全跟不上了,于是焦急的大叫了起来。

纳兰静雪本是不想理她的,不过一想到刚才她的眼神,还是让白衣仆从将车停了下来。

“有何事?”纳兰静雪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安陵仙儿这才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她本就是一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快的脚程,这一路跑的她都快要断气了,她死死的拽住了马车的车辕,生怕马车再次启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公子既然替我赎身,那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安陵仙儿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需yào

。”纳兰静雪冷冷的说道。

“公子救了我,我是真心愿意跟着公子的!”安陵仙儿急道。

“哈。”纳兰静雪冷笑了一声,“可我不愿意你跟着。”

叫他停下就是和他说这些的?纳兰静雪有了些许的不耐。

“公子可知dào

柔然与大金已经开战,我现在虽然是自由之身,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走回家乡。既然注定要死在半路上,或者再次被人抓走卖掉,那仙儿还不如跟在公子的身边,才能保得自己一命。也留点尊严。”安陵仙儿拽着车辕,急切的说道。

尊严吗?这个字眼苏瑞也是用过。

纳兰静雪的眉峰微微的一动,沉吟了片刻,“好吧,你既然自愿跟着我,那就和我走吧。”

安陵仙儿本来听到纳兰静雪的声音已经那么的冰冷,感觉留下已经无望了,却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中说的一个词救了她,她顿时松了口气。如果纳兰静雪坚持不让她跟着,她自然是跟不上的,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到大金的国土之上,继xù

留在柔然她也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再度被抓被卖成奴隶。

她在白衣仆从的帮zhù

下爬上了马车驾车的位置坐下。

马车载着一行人吵璇天殿驶去。

一天了,纳兰静雪竟然再也没来烦她,苏瑞倒觉得有点奇怪了。

自从回来这里之后,纳兰静雪就好像自己的影子一样,除了她睡觉的时候不在,其他的时候都一直黏着她的身边。

他一直在耳边罗里罗嗦的,如今猛的一消失,倒也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一样。

苏瑞平静的度过了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纳兰静雪竟然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越来越感觉到奇怪。

难道是出门了吗?

“纳兰静雪不在璇天殿吗?”苏瑞问伺候着自己的白衣婢女。

那婢女恭敬的对苏瑞行了一礼,“回夫人的话,主人并没有出门。”

“哦。”苏瑞点了点头。

她在房间里闷的太久了,反正纳兰静雪也不来了,她还不如去外面透透气。

见苏瑞要出房门,婢女们也不敢阻拦,只是替她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

苏瑞打开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外面的空气果然要比房间里来的清新自然许多,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璇天殿的布局几乎和凌天殿一模一样。所以苏瑞也不用怎么费劲就找到了花园的位置。

说来也是奇怪,焚天宫所有的建筑之中都种满了那种红梅,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开的一树红艳的花朵,煞是美丽。

苏瑞原本都没什么精神去赏花,可是现在她是在是被圈养的太无聊了,于是凑近了那些红梅仔细的研究起来。

一看下来,苏瑞觉得这些花只是形似红梅,但并不是真zhèng

的梅花,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总之开的如同一片红色的花海,美艳到了极致就对了。

她渐行渐远,忽然听到了几声欢快的笑声。

苏瑞十分的诧异,在焚天宫里面,还有人敢如此放肆的笑吗?她也算待了不断的时间了,那些仆从就连走路都几乎没有声音,一片安静。所以这笑声也就显得更加的突兀。

苏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转过了一个回廊,她这才看到在一株红梅树下,坐在一个高大的身影,银灰色的长袍及地。

在他的面前,有一名白衣女子在翩然起舞。

她的身子轻灵动人,笑容真切,墨色的长发随风而飘,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阿雪,这就是我们大金的采桑舞。”她一曲舞闭,笑着极其的灿烂,对坐在一边的纳兰静雪说道。

阿雪?苏瑞只觉得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还居然有人敢叫纳兰静雪为阿雪,看起来他们的交情不浅。

原来这几日都不来烦自己,是因为眼前的这名女子啊。她应该也是来自大金的。

苏瑞远远的看了看那名女子的样貌,清清秀秀的,十分干净水灵的一个小姑娘。

“阿雪,那边站了一个人。”苏瑞在看那女子的同时,那名女子也发xiàn

了苏瑞的存zài

。她拉住了纳兰静雪的衣袖指着苏瑞说道。“她好美啊!”

纳兰静雪回眸,看到远处回廊之下,一个窈窕的身影形单影只的站在那边。

她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一点的表情。

是苏瑞啊,她……终于肯来找自己了吗?纳兰静雪的心底是有点小激动的,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不去看她了,不过他脸上却是半点都没显露出来。

“哦是她啊。”纳兰静雪故作不在意的瞄了瞄苏瑞,随后亲昵的拉起了安陵仙儿的手,“整天摆一张臭面孔出来,扫兴。”

他说的声音并不算小,苏瑞应该听到了。

他说完就转身,心跳的快了几分。

苏瑞还真的是听见了纳兰静雪的话,她冷笑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开。

纳兰静雪听到苏瑞的脚步,忍不住回头看着她清冷的背影,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等苏瑞走远了,他这才回头,甩开了安陵仙儿,皱眉不悦的问道,“你不是说她会生气?为何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陵仙儿笑道,“主人不要着急啊,再多刺激几次啊。”

“真的可行?”纳兰静雪将信将疑的问道。

“主人放心好了。女儿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是最小气不过的了。如果她真的在乎主人就不会不生气的。”安陵仙儿说道。

“那为何感觉她半点反应都没有?”纳兰静雪不安的说道,“难道在她的心里我真的只是一个路人?”

这年头让纳兰静雪深感无力和挫败,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她毕竟早就说过了,她不喜欢自己。

“主人对夫人那么好,只要是女人,心都是软的。”安陵仙儿安慰道。

纳兰静雪苦笑了起来,苏瑞心软是不错,可是自己之前对她却并不好……

唉。纳兰静雪无言的长叹了一声。

但愿安陵仙儿的办法能行得通。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效果真的很不好啊。

148. 147 放你下山不代表放开你

漏夜寒凉,空寂的大殿显得更加的安静和清冷,纳兰静雪辗转难眠,他在铺着白色兽皮的玉床上翻了好几个身,最后缓缓的坐了起来。

他披衣而起,缓步走出了自己的寝殿。

外面依然在下雪,这璇天殿常年不化的积雪对于他练功是极好的,事实上焚天宫所有的分舵都是选在这种极寒的地方。焚天宫弟子所修习的内功有这种寒冷相伴会事半功倍。这就是焚天宫可怕的地方,因为你无时无刻不要运功抵抗如此的寒冷,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就一直在修习内功了。

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不去看苏瑞,今日在花园里面看到她之后,他现在更是按耐不住自己想见她的渴望了。

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苏瑞的房前。

房里的灯火已经熄灭,看来她已经安然睡下了。

纳兰静雪犹豫了片刻,这才推门走入。

房里很暗,纳兰静雪将放在桌子上的一盏灯点燃。

那张宽大的圆床之上,隐隐的被灯火映出了一个身影。

纳兰静雪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苏瑞果然已经熟睡。比起醒着时候的桀骜不逊。现在的苏瑞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绵阳一样。

只是她即便是在睡梦之中,没有也轻轻的蹙气,她的睡姿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身体是蜷缩在一起的,她似乎想用双臂将自己抱起。

纳兰静雪贪婪的看这她的睡容,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难道她竟然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吗?他为了她已经打破太多太多他的界限和规矩了。

难道就连一个笑容都吝惜到不愿意给他吗?

纳兰静雪知dào

自己之前总是折腾她,这叫她十分的反感,可是他怎么会知dào

自己越来越在乎她呢?

他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她的脸颊,却怕惊醒了她,反而破坏了现在的宁静。

良久,纳兰静雪才缓缓的站起来,手指微微一屈,用指风弹灭了桌上的灯火,自己则悄然的退出了房门之外。

他刚一走出去,苏瑞就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睡着,只是在假装。没想到却是骗过了纳兰静雪。

苏瑞坐直了自己的身体,将双膝屈起,然后双臂环绕在自己的膝盖上,将下颌轻轻的搁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纳兰静雪现在对自己如何她能感觉的到。她不是傻瓜,只是一时很难再接受什么人。

心底的痛还没有平息,况且纳兰静雪之前劣迹斑斑,这叫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转向纳兰静雪那边?

况且,他对自己究竟有几分是真心,苏瑞也不知dào



所以她选择要离开,说她胆小也好,说什么都好,她只是不想再让自己伤一次,伤的那么重,那么深。

如果纳兰静雪对自己只是一时的孩子气,或者一时兴起,那么或许分开一段时间他就会将自己忘到九天云外。毕竟他是一个那么随行妄为的人,他做什么事情只是凭着一时的开心或者不开心。而自己却远没有他那么潇洒。

一旦心给出去了,如果发xiàn

是第二次的欺骗,那她还能怎么办?

苏瑞在黑暗之中露出了一丝的苦笑。

那笑容之中的苦涩从她的眼底一直深入心底,胸口变的又闷又痛。

今日下午在花园之中,她看到那株红梅树下两个人那么和谐的身影,心底也是一塞,会微微的发胀。

这些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在努力的忽略。

或许他也是接触的女子比较少,所以才会被自己吸引,如果接触的多了,那或许他就不会放那么多心思在自己的身上了。

一切皆有可能。

对于一个好像毒药一样的男人,现在的苏瑞只有选择远离。

但是纳兰静雪在森林之中保护自己的举动真的很叫她感动。

在他抱着她摔下来,他翻转身体的瞬间,苏瑞的心底真的充满了感激和暖意。虽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纳兰静雪,不过他有心的保护,还是温暖了苏瑞那颗满是伤痕的冰冷的心。

不过在山洞之中他的一些举动却是叫苏瑞十分的反感。他怎么能如此的侵犯自己。在他扯开她衣襟的那一刻,她就好像被他扯开了尊严和覆盖在伤口上的疤痕一样。

苏瑞缓缓的倒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

纳兰静雪静悄悄的站在门外直到房里人的喘息之声变的幽深平缓之后才缓步离开。

她在装睡躲避着自己,这点精通医理的纳兰静雪在踏入苏瑞房间的瞬间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没有揭穿她。

从山下救回来的那个安陵仙儿说自己就是逼苏瑞逼的太着急了,所以她才一个劲的想要逃离。

反正苏瑞不怕死,不怕痛,能用在她身上的一切强硬措施都已经用过了,如今也只有听一下安陵仙儿的话,冷处理他对苏瑞的炙热,不要惊吓着她。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送苏瑞离开自己,这样她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好呢?毕竟之前自己带给她不好的影响太多了。

他接下来纠结了两个晚上,终于在第三日他走入了苏瑞的房间。

“我要下山一次。你在山上要乖乖的。”纳兰静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已经扫平下山所有的机关和障碍了,只要她有心离开,真的是不会有人拦着她。

说完他就毅然的转身从苏瑞面前快步离开。

他真的很怕自己走慢点,就马上会变卦……

苏瑞愕然的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纳兰静雪,出了半天的神,这是什么意思?

她缓步走出自己的房间,远远的,她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是那个他从山下救回来的大金女孩吧。

苏瑞感觉到自己的心底又开始微微的发胀。她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苦笑了一下。

果然男人是世上最不靠谱的动物。喜新厌旧是他们的本性,况且自己还不算是一个旧。

罢了,她长叹了一声,这样也好,现在分开好过在一起相互伤害。

苏瑞忽略了自己心底涌起的难言的情绪,转身回到房间之中。

她拉开了衣柜,在一柜子华丽的白色华服之中,她取下了一件素色的棉裙。

没想到这衣服居然一直默默的跟随自己从胡国来到柔然。

这衣服是她那日从爆zhà

的客栈之中穿出来的。说来也巧,那一天她不知dào

怎么会选这件衣服来穿。她穿着这身衣服遇到了纳兰静雪,被他抓回了焚天宫,然后这件衣服就再也没穿过,纳兰静雪是一个细心的人,带她来柔然,竟是将这件衣服也装了过来。

苏瑞走到梳妆台边,拉开了抽屉,找出一把剪刀,然后将这裙子的夹层一点点的拆开。

她取出了里面用防水油纸包裹着的银票。

还好,她还担心洗衣服的时候会将这层油纸洗破呢,幸亏她包了好几层。

里面的银票还和新的一样。

这是她之前从王府带出来的,自己苏家小铺赚的钱。纳兰静雪离开璇天殿,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就是说她这几天会有机会离开这里。

无钱寸步难行,她必须要有银票傍身。好在之前苏远枫做事情十分的细致,这银票是大通票号的,大通在这片大陆的任何地方都有兑换的钱庄,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大的票号了。

苏瑞很庆幸,柔然流通的货币也和大金与胡国一样是真金白眼,否则可真的麻烦了。

第四日,纳兰静雪悄然的站在璇天殿的最高处,看着苏瑞头都不回的离开璇天殿,心底和眼底均是一片冰冷。

他一掌拍在身边的石壁上,力道之大,让那石壁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难道真的对自己一点留恋都没有?

“主人是在后悔吗?”看到石壁上的裂纹,安陵仙儿平静的问道。

她的衣领骤然的被纳兰静雪摄住,他的眼底一片狂潮,“如果她在外面出了任何岔子,我会要你的命!”他冷冷的说道。

“主人不是会跟在夫人的身后吗?”安陵仙儿毫不惧怕的说道。“有主人的陪伴,夫人怎么会出事!”

“你很有心计啊。”纳兰静雪的目光在安陵仙儿的面容上来回巡视了好几圈,冷笑了起来,“我倒是小看你了。”

“主人如此的在乎夫人,又怎么会放夫人一个人出门?”安陵仙儿继xù

说道,“夫人是黑发的大金人,只怕走不了多远就会惹上麻烦。况且夫人的容貌岂止好过仙儿千倍百倍。主人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上路?”

“说的不错。”纳兰静雪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安陵仙儿这才能站稳自己的身体。“不过我很讨厌自以为聪明的人。”他在离开之前,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安陵仙儿看着纳兰静雪离去的背影,目光亦是一片幽暗。

149. 148 离开柔然

苏瑞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走出了焚天宫的璇天殿了。

路上没有人阻拦她,她甚至连一个守卫都没有看到。太顺利了。

苏瑞站在大路边上,茫然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崇山峻岭,在那云雾与轻雪飘摇之间,璇天殿丝毫不见踪迹。

离开之前她是做了功课的,她知dào

下山之后该朝什么方向走。

苏瑞拿事先准bèi

好的长巾将自的头发包裹起来,柔然人的发色很少是这种纯黑的,她若是如此的走在路上只怕会惹出不少的麻烦。

苏瑞按照她在璇天殿里找到的地图所标识的位置朝大金的方向走去。

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比较大的镇子,苏瑞准bèi

到那边看看有没有马车可以租,或者有没有商队可以跟着一起走。

寒风夹杂着雪花砸在她的身上,即便是穿了很厚的衣服也依然能感觉到寒冷。

他是故yì

放自己离开的吧。

苏瑞一边走,一边想。

寒冷可以让人的头脑便的清晰。

是厌倦了?还是怎么样?苏瑞不得而知,但是她又一点很清楚,如果纳兰静雪不准的话,她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从璇天殿里走出来的。

不要说璇天殿里有那些活死人守卫,就是机关也会困死她。原本她只是想试探一下,但是只走出一小段的路她的心底就明白了,这些机关完全没有打开。

如果不是纳兰静雪故yì

为之,就是焚天宫的璇天殿被人攻破毁掉。至于后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纳兰静雪故yì

来告sù

自己他会离开,实jì

上就是给自己走的机会。

是因为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更能让他感觉到愉悦吗?苏瑞只是随便的想了想就不愿意再去纠结这些东西了。

她的运气很好,到了镇子上之后,居然真的在第二天找到了一个去大金边境的商队。那就意味着她不用一个人冒冒失失的跑去大金了。有商队的陪伴,她一路会安全许多。

虽然两国在开战,但是柔然还是需yào

大金的一些货品,如丝绸,烟丝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自打开战以来,这些来自大金的货品已经在柔然翻了几倍了,高额的利润让很多商队不顾战火,毅然决然的前往大金。他们对半都和柔然的军队有着一些关系,否则不会那么顺利的往来。

大金那边也有人会为了高额的回报也将货品运往边境,所以两国的商队会在边境上的某处交yì

,至于在哪里都是他们到了之后再行商谈。

苏瑞跟着他们走会安全许多。

幸亏苏瑞和纳兰静雪学过柔然话,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无聊,更是深入的研究了一下柔然的语言,不然她还真不知dào

怎么和人开说话。

商队只在镇子上停留一天,第二天就会启程,苏瑞换上了一身柔然男子的衣衫,找了大通票号兑换了一些银子放在身上,她去交给商队一部分路上的费用,还有一些就换成碎银子随身带着。

柔然尚武,所以他们的服饰很是适合骑马的时候穿戴。

苏瑞换上男装之后,又将自己的一头黑发全数包裹起来,戴上了一定防寒用的大貂皮帽子,她还故yì

将自己的脸涂黑,掩盖住原本雪白的皮肤。

她已经太久时间都在养伤了,几乎都不怎么晒太阳,所以皮肤异常的水灵,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她是个女子,涂黑了之后要好很多,她个子比那些柔然人要小,穿戴的不起眼的话,混在人群里倒是不容易被一眼看出来。

商队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柔然男子,样貌看起来十分的俊朗,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但是有点瘦,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不太自然,不过笑容非常和善,他有一双深灰蓝色的眼睛,叫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苏瑞觉得这个人还算比较安全可靠。他一眼就看出来苏瑞是一个女子,但是倒也不说破。毕竟苏瑞的样貌实在是太突出了,恢复了容颜的苏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即便再掩饰,也掩饰不住那种耀眼的光辉。

他见苏瑞出手很是大方,举止温文有礼,一看就是出身不错,十分的惹人喜欢,也对苏瑞照顾有加,将她安排跟在自己的身边,还给她一个面巾方便遮蔽住她那绝美的容颜。现在是冬季,天寒地冻的,苏瑞蒙着脸也算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

次日的清晨,商队就启程沿着大道朝着大金的方向进发。

商队走了大约十天,就遇到了新年。一路上有霍克随时相伴左右,苏瑞一点麻烦都没有遇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霍克都将苏瑞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不允许其他人靠近。这点叫苏瑞十分的安心。开始她还对霍克有所提防,后来发xiàn

他是真的很照顾自己,所以也就慢慢的放下了戒心。

柔然人从西边迁徙过来之后,也被东边的大金和胡国同化了一部分文化,从他们的服饰上就可以看出来,虽然还带着异域的风格,但是款式上也类似大金与胡国,变成宽大下摆的长袍。所以新年对于柔然人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重yào

的节日。

商队正好在正月三十这晚抵达了一个比较大的城,城里已经四处张灯结彩了,虽然与大金和胡国略有不同,不过也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苏瑞也被这种浓郁的氛围所感染,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她还拖商队的老板找人帮她送信给了苏远枫,一边是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一边是询问他矿找到没有。

她现在居无定所,所以收信不方便,她叮嘱苏远枫少安毋躁,如果找到矿,就先带人开采,至于开采出来之后怎么用,等她找到安顿的地方再告sù

他。

她还担心那信苏远枫会收不到,自己还找了城里的信使又送了一封出去。

不是现代,没有手机,电脑和网络。通讯真的是一件叫人蛋疼的事情。

由于过年,城里的客栈全部都空了,商队的入住就好像整个客栈都被他们包下来一样。商队老板霍克还专门请客栈老板多买点酒肉,今天晚上准bèi

热闹一样。他们这些常年在外面飘泊的人,虽然不能回家陪伴亲人,但是毕竟是过年了,总要有点过年的气氛才好。

晚上的饭菜是苏瑞自打跟着商队一路颠沛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商队里面都是一些豪放的汉子,一旦喝了酒,说起话来就肆无忌惮了,苏瑞天天跟着商队走,柔然话自然又精进了不少,他们说的那些荤话,苏瑞竟然能听懂大多数。

他们哄笑着,苏瑞就只能陪着笑,真的是好尴尬。

所以她一吃饱就寻了个机会,尿遁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了好几杯的水,柔然的菜比较咸,这客栈的老板更是跟打死卖盐的一样玩命放盐,害的苏瑞很是口干。

“小瑞在不在?”就在苏瑞喝完水,准bèi

洗漱上床睡觉的时候,她的房门被敲响了。那声音是商队老板霍克的,苏瑞听的出来,她忙将已经解开的衣服扣子又重新扣好,打开了房门。

霍克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站在门外,笑容可掬,他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的英俊迷人,就是现在他的笑容也充满了魅力。他那双眼睛竟然十分像纳兰静雪,这叫苏瑞十分的无语,要不是霍克那张脸不折不扣真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脸,苏瑞简直要以为看着自己的人是纳兰静雪本人了。

还好那目光没有邪念。不然苏瑞真的会浑身不再在。

“霍克,找我有事吗?”苏瑞拉开了房门之后问道。

“我是来告sù

你,再过三天我们就到了边境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还需yào

我帮你做点什么?”霍克问道。

这……苏瑞犹豫了起来,她将霍克让了进来,“我怎么才能到大金呢?”她问道。

“原来是不难,只要有通关文牒就好了,但是现在在打仗,盘查的很严,你是很难过去的。我可以将你送出柔然的大营,但是怎么进大金的土地,就要看你自己的了。”霍克说道。“现在你们大金人处在劣势上,我们的大军已经深入你们的国土,夺取了你们四座城池。你要想在现在回去真的很难。”

“你知dào

我是大金人?”苏瑞愕然了一下,随后问道,“那你为何不将我抓起来送走。”

“我不是奴隶贩子。”霍克爽朗的一笑,“我也比较讨厌那些到处乱抓人的奴隶贩子。你生的这么漂亮,虽然你已经很小心了,而且柔然话说的也很好。可是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是哪里人我一眼就看的出来。放心吧,小姑娘,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如果要做,早就做了,也不会带你走到这里。”

这个是自然,苏瑞讪笑。

“对了,你说大金换将。现在换来的人是不是叫君如霜?”苏瑞问道

“对。是这个名字。他来之后,你们的军队倒是不后退了。不过想要击败我们的大军也难。”霍克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骄傲的情绪,这叫苏瑞有点不爽,不过也没办法。大金重文轻武,柔然尚武轻文,论嘴皮子肯定是大金厉害,但是动手就是柔然勇猛了。

霍克再怎么善良,他也是个柔然人,自然希望自己国家的军队能胜利。这点无可厚非,苏瑞也只能忍了。

不过一路走过来,苏瑞目睹了很多大金的百姓在柔然沦落成奴隶所受的苦,如果柔然的军队长驱直入的话,只怕自己就算回到了大金,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过霍克说前方守将变成君如霜,那就好办了。苏瑞确定霍克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之前纳兰静雪也说过君如霜要升官了。

苏瑞微微的一笑说道,“只要霍克能将我送出柔然军队控zhì

的地方,怎么进入大金的防守范围自然是我的事情。”

“那好。我来就是提醒你一下早点做准bèi

。”霍克说道,“这几天是过年的日子,估计边境上面的战事会松懈一些,送你出去也不是特别难。不过这个费用……”

说来说去,终于说道重点了,苏瑞恍然。

唉,霍克的笑容太真挚了,弄的苏瑞都快要忘记他就是一个商人!

苏瑞和霍克讨价还价了一通,最终还是付给了霍克两千两的银票。

出关的买路钱真贵,苏瑞着实的肉痛了一番。不过人家要在两军的间隙将自己送出去,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值了!

看着苏瑞脸上那肉痛的表情,霍克却似是异常的开心,他灰蓝色的眼眸都笑成了一条线,苏瑞忽然觉得他怎么好像一个人!

“你……”苏瑞忍不住说道,“笑起来这么奸诈的样子真的很想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霍克马上问道。

苏瑞的眸光一暗,“没事,只是像罢了。”

“他对你很重yào

吗?”霍克追问道。

“算是吧。”他是她的债主,这算蛮重yào

的一件事情吧。苏瑞是一个不喜欢欠债的人,欠纳兰静雪的她一定会还。

苏瑞的话不知dào

是哪里取悦了霍克,他竟笑的十分开心起来。“如何重yào

?”

“他是我的债主!”苏瑞实话实说。“我还欠他很多钱没还!”

霍克的脸顿时耷拉了袭来,笑容也尴尬的凝在唇边。“你先休息,我先走了。”他飞快的丢下一句,就逃一样的出了苏瑞的房门。

“有病吧。”苏瑞看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喃喃的低语了一句。

纳兰静雪是她的债主,又不是霍克的债主,霍克跑什么?跟活见了鬼一样。

穿过柔然军营的路程并不十分艰难,但是苏瑞很庆幸,霍克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好人,他真的十分照顾自己,不仅替自己掩饰的很好,而且亲自将她送到了一个平原,还送了一匹快马给她。

要知dào

军营不是什么城镇,不是说过就能过的了的,况且苏瑞还是一个来自大金的美女,一旦被那些如狼似虎的柔然兵发xiàn

些许的破绽,后果不堪设想,霍克一路的打点和照顾叫苏瑞真的很是感激。

在临走的时候,苏瑞按照柔然的礼仪拥bào

了一下霍克,苏瑞感觉到霍克的身体明显的一僵,这吓了苏瑞一大跳,她忙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为这是你们柔然的礼仪。你会接受呢。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不会介yì

吧。”

“啊。”显然怔住的霍克马上回过神来,他顿时又笑了起来,这回他大力的将苏瑞拥入怀里,“不介yì

不介yì

。”开玩笑,怎么会介yì

,高兴都来不及。

苏瑞感觉他好像抱的上瘾了,竟是不肯松手,于是不得不提醒他了一下,霍克这才一怔,泱泱的松开了双手,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听着他爽朗的笑声,苏瑞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笑容明媚的如同三月的春光,瞬间吹开了满地的鲜花,就连霍克都怔在了当场,目光久久不能移动。苏瑞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就好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发光体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好了。我们就此别过了。”苏瑞朝霍克挥了挥手,然后翻身上马。

霍克傻呆呆的站在远处,看着苏瑞骑在马上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这才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垂眸看着自己空空的双臂,低喃了一句,“这个臭女人,幸亏抱的是我!如果敢对别人搂搂抱抱,我杀他全家!”

随后他缓缓的抬手搓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后拿手一撕,竟是从脸上撕下来一张人(和谐)皮面具。

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在人(和谐)皮面具之后展露了出来。

纳兰静雪看着远处苏瑞消失的方向,双足点地,人已经飞了起来,他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150. 149 初入军营

“回元帅,我们抓住一个柔然的细作,他口口声声要见元帅。”一名传令兵在君如霜的大帐之外高声禀告道。

“什么?”君如霜有点不耐的问道。

他的到来虽然止住了柔然大军前进的步伐,但是并不代表他们现在能转变战局。

柔然军队兵强马壮,士兵魁梧彪悍,作战也异常勇猛,如今他是依靠这里的地形和山势才能暂时的阻挡住柔然的骑兵,但是君如霜心里很没有底气,不知dào

能在这里据守多久。

“那个细作说认识元帅,要见元帅。”传令兵又重复了一遍。

认识自己?君如霜狐疑的放下了手里的笔,沉声说道,“带他过来。”

“是。”传令兵出去没有多久,几名全副铠甲武装的士兵就带着一名身穿柔然衣饰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被五花大绑着,头戴一顶皮帽子,看不清楚面容。

君如霜朝那男子看了一眼,“你要见本帅是有何事?”

苏瑞默默的抬起了脸。

君如霜一看,心就猛的跳了一下,为何眼前的柔然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而且她的脸上有疤,这男子虽然很像她,可是脸上是完好的,一点伤疤都没有,而且面容黝黑,哪里有她的肤白如雪?不过真的很像,那五官……完全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如果她没有毁容的话,应该比眼前的男子还要漂亮细致。

不对!柔然的男子哪里会生出这样的容貌?他明明就是我们大金人!

“你们退下。”君如霜心思敏捷,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挥手。

几名兵卒俯首退出了书房,君如霜站了起来,走到了苏瑞的面前。

“不认识我了吗?”苏瑞见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于是抬眸看着君如霜笑了起来。

这笑容,这声音!如同重锤砸在了君如霜的心底,叫他瞠目结舌,呆在了当场,良久他才反应过来。

“你是……”他的双眸依然带着些许的疑问,虽然人就在眼前,可是他不敢贸然的相认。

“有一个人从山上摔下来,正好摔在我的身边。”苏瑞笑着缓缓的说道,“那个人不知dào

是谁!”

“是我。”君如霜这才如梦初醒,确定无疑,从没有过的狂喜迅速的将他席卷,他激动的一把握住了苏瑞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他差点就要将苏瑞拉入怀里,可是理智却让他生生的缩回了自己的双手,后退了半步。

“末将参见公主娘娘,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他撩开了衣角,跪在了苏瑞的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还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苏瑞苦笑,“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再说。”

“哦对。”君如霜刚才太高兴太激动了。竟然忘记了这一茬,他在数月之前接到了苏瑞已经离世的消息,着实的震惊和哀痛了好久,他甚至内疚到现在,他以为苏瑞是因为救他而在焚天宫惨遭毒手的,若不是这边战事紧急,他恨不得马上告假离开军营前往胡国调查苏瑞真zhèng

的死因。

但是柔然与大金的战事紧张,大金军队节节败退,他接到了换防的调令,才不得已的将这件事搁置,他还在想如果这边战争一结束,他就要马上前往胡国找司空锦和纳兰静雪。

他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重新看到苏瑞,她还身穿这柔然人的服饰,并且她额头眼角的伤疤都已经痊愈。

他忙不迭的站起来,将捆缚在苏瑞身上的绳子全数解开,他很想拉着苏瑞的手将她拥入怀中,问她到底都经lì

了一些什么。不过他们之间的身份就好像一条跨越不过去的鸿沟一样将他阻隔在她的身前。

“是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苏瑞笑道,她揉着已经被捆的有点麻木的手臂。

“是。”君如霜凝望着苏瑞的面容,贪婪的看着她,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鲜活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为她解开绳索的时候他碰触到她温热的身体,她是真zhèng

活着的,真好。

心头涌起了千言万语,但是一时间,君如霜竟不知dào

自己要从哪里问起。

“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苏瑞眸中的笑容淡了几分,“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你愿意收留我吗?”

心被人猛的一捏,君如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一窒,他当然愿意!可是他听的出苏瑞那句话背后的无奈与辛酸,不知dào

怎么的,那句话竟然让君如霜的心底热的好像被融化了一样。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他没有问别的,而是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他虔诚的跪在了苏瑞的面前,深深的行了一礼。

这一礼不光是一个臣对君的礼拜,更是一个战士对自己要保护的人的誓言。

苏瑞一惊,她忙将君如霜扶了起来,“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也不是什么王妃,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以前的苏瑞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你行这么大的礼叫我如何是好。”苏瑞苦笑道。

“那以后……我要如何称呼你?”君如霜问道。

“你就叫我小瑞吧。”苏瑞笑道。“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君如霜马上点了点头。不管苏瑞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他都会拼死去做。

“以后不要再将我当成什么公主,王妃的。也不要告sù

别人我的身份。”苏瑞说道,“不要再问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只当我是你一个远房的亲戚,你将我收在军中就好了。可以吗?”

“这完全没有问题。”君如霜点了点头。

他想了一想,命人将大军里面的军医叫了过来。

“龙兄,我有一个小兄弟想要放在医营。”君如霜指着苏瑞对那名军医说道。

苏瑞看了一眼那军医,年纪不过二十多岁,人生的十分俊雅,一袭布衣长袍,满身的书卷气息,只是他看起来十分的孤傲,似乎十分不容易相处。

“他会点什么?”那名军医看了看苏瑞,口气有点清冷疏离。

“他会辨识草药。一些简单的伤口也会处理。”君如霜说道。“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哦。那来吧。”军医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对君如霜说道,“不过我是很严厉的,你确定要让这么一个小姑娘跟着我?”

苏瑞一听瞬间大窘,就连君如霜都有点尴尬,他真没想到自己那位看起来冰冷的好友竟然能一眼就识破苏瑞的伪装。

不过……他转眸看了看苏瑞,她的面容的确太过美丽。这真的是一个麻烦。

“苦我不怕。”苏瑞还是率先开了口,“只求这位先生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你是男是女和我无关。”军医瞄了苏瑞一眼,然后对君如霜说道,“你也知dào

,我讨厌身边有闲杂人等,如果她不能帮忙你就趁早另外给她安排地方。不然我会赶她走的。还有我不是保姆,我来只是因为答yīng

了你要从军报国,不是替你照顾什么小妹妹的。若是要找人照顾她,只怕你是找错了人。”

君如霜脸色略有尴尬,他看向了苏瑞。

他原本是想苏瑞在山庄里面跟着花老先生学了不少药理,军营里面的日子枯燥,她在医营可以有点事情做做,打发一下时间。而且皇甫如龙生性淡漠疏离,不爱管闲事,自然不会问她是哪里来的,少说就不会出错,不会有人去纠结她的身份和来自哪里,久而久之,大营里面的人就会慢慢熟悉苏瑞的存zài



而且军营里面都是男子,少不了粗鄙的言论和举动,但是他们对大夫都是非常的敬重,尤其是医术精湛的皇甫如龙,虽然他人是冷了一些,但是深受官兵的爱戴。如果苏瑞跟在他的身边的话,那些军营里面的兵将也会对苏瑞尊重有加,就算苏瑞的面容美丽,身材娇小,他们也会因为忌惮皇甫如龙而不乱说话。

医营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随意进出,苏瑞在那边暴露自己身份的机会也会小很多。

他也想过要将苏瑞带在自己的身边的,但是自己身边只有侍卫和勤杂兵,他不舍得苏瑞跟着自己吃苦受累,相比较而言,还是医营的条件要比这里好很多。

况且医营就在中军大营的边上,他可以随时的看到苏瑞。

“不要紧。只要这位公子不讲我是女子的事情说出去。我是可以吃苦受累的。”苏瑞看出了君如霜的尴尬,忙对那军医说道。

“是就最好。”皇甫如龙点了点头,“那一会就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大帐,君如霜示意苏瑞等他一下,他跟在皇甫如龙的身后追了出去,“龙兄。”他叫住了皇甫如龙。

“还有事情?”皇甫如龙用清冷的目光扫了君如霜一眼。

他认识君如霜很久了,很少见他会如此的紧张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君如霜有大金第一美男的声誉,在他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就有不少江湖女子对他一见钟情,可是他都始终不为所动,难道里面的那个女子就是他心之所系?

“龙兄,不要怪我刚才没有和你说真话。”君如霜将皇甫如龙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实在是因为有特别的原因。”

“恩。我明白。”皇甫如龙点了点头,好友多年,他知dào

君如霜若是要隐瞒自己,就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别误会我。那女子的身份真的暴露不得。”君如霜说道。“所以不管如何,还请龙兄多多照顾。”说完他退后一步,对着皇甫如龙深深的一揖。

他刚弯腰到一半就被皇甫如龙抬手拦住。

“不必如此。”皇甫如龙说道,“我帮你就是了。不过我严厉惯了,医营不是别处,稍有差错就会害及人命。你确定她可以胜任?”

“她可以的。”说道这里,君如霜自信满满的笑了。他心目之中的苏瑞,温雅有礼,有目光有担当,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这样的人,皇甫如龙一定不会讨厌。

“那好吧。我就帮你这次。”皇甫如龙点了点头,“不过下不为例。”

“哪里还有下次!”君如霜爽朗的一笑,拍了一下皇甫如龙的肩膀。

其实他是真的很想将苏瑞带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身为一军的统帅,有太多的事情需yào

去考lǜ

和顾及,而且现在战事如此的紧张,他动不动就要上战场,对苏瑞若是顾及不到的话,岂不是更加的麻烦。

皇甫如龙与他多年好友,是过命的交情的,而且他心细如尘,定不会辜负自己的托付。

只要这仗一打完,他马上就回京辞官,带着苏瑞远离庙堂。

苏瑞身上发生过什么他并不知晓,但是她是大金的公主,是胡国追封的皇后,如果她没有死的消息被散布出去,不知dào

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她远离这里。

现在他身在军营之中,居于要位,不能不顾自己的国家军队还有家族。

但是这一切都完结之后,他就能恢复自由。

君如霜此刻心里一片柔软,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这场战争快点结束。

151. 150 军营第一天

纳兰静雪望着远处君如霜的大营,眼底一片阴霾,该死的苏瑞真的来找她的小情人了!还居然留下~!他原本还以为苏瑞只是通过君如霜过一下关回大金境内呢。偏生君如霜的大营防守严密,难以渗透。他能溜进去偷听,却没办法堂而皇之的混入军营,留在苏瑞的身边。

这世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纳兰静雪冷哼了一声,翩然离去,只肖再给他几天的时间,他定能混入医营之中。这世上还有谁的医术能赢过焚天宫的人?

皇甫如龙的名字他也听说过,是大金医学世家的传人,皇甫家人历来出御医总管,只是这个皇甫如龙个性比较清冷,不入宫门,虽然医术是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但是从不热衷官场。没想到他居然跟随在君如霜的身边,来了战场,说起来也算一个有个性的人。

苏瑞跟在皇甫如龙的身后到了医营,就在君如霜大营不远的角落之中。

医营的设置十分的科学,皇甫如龙简单的和苏瑞说了一下,然后将她带到了一个小的帐篷之前,“这里原本是我的地方,现在让给你了。”皇甫如龙清俊的面容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苏瑞一来就占了人家的地方,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不过这里真的很好,非常清净和隐蔽。

“多谢公子。”苏瑞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

“既然来了军营,就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子了。”皇甫如龙冷冷的扫了苏瑞一眼,他的脸上虽然黝黑黝黑的涂抹了一些锅底灰,不过那五官细看下来的确美丽的惊人,难怪自己那个好兄弟会如此的维护,只怕这女子在他心里占的位置也不轻。

他出言提醒道,“你若是处处矫情,只怕我是维护不住你的,到时候只能赶你离开了。”

“多谢公子。公子放心,我不会的。”苏瑞忙保证道。

“你叫什么名字?”皇甫如龙这才问道。

“公子叫我小瑞即可。”苏瑞说道,苏在大金是国姓,苏瑞那个名字当年在大金可是响彻寰宇,嫁不出的鬼魅公主,所以苏瑞可以的隐瞒了自己的姓氏

,她也不知dào

君如霜是怎么和皇甫如龙说的,所以只说了一个名。

“恩。”皇甫如龙也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一会我会找些合适你穿的衣服过来,你先梳洗一下。”

苏瑞点头谢了,皇甫如龙这才转身离开。

苏瑞看了看这小小的营帐,收拾的十分干净,东西不多,也摆放的井井有条,除了一张小床之外就是一张简单的书桌和一堆医学书籍。

她素来也要求不高。如今在颠沛流离之中能有这样的安身之处,她已经很是开心了。

她面带喜色的抚摸了那些书籍,真的爱不释手。

她真的不需yào

奢华的生活,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过一段时间,她的心很累,这小小的营帐虽然简陋,但是看起来却是十分的宁静安详,她甚至在瞬间就有了一种难言的归属感和亲切感。

她喜欢这里。

营帐外面就有水缸,她去取了水,将自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多少天了,她甚至连脸都不敢洗,生怕被人看出点什么。如今将脸上清洗干净,真是说不出的畅快和清爽,水虽然是冰冷的,但是她依然很开心。

“你在吗?可以进来的话我就进来了?”帐篷外面传来了皇甫如龙的声音。

正在梳头的苏瑞忙将自己的头发匆忙的扎了一个男子的高马尾在脑后,随后过来打开了营帐的棉布帘。

手里拿着几件厚实的军装的皇甫如龙低头走了进来,他不经意的抬眸看了一眼苏瑞,顿时微微的一怔。

真的好美的一个女子,眉不浓不淡,星眸之中氤氲着淡淡的水汽,就好像大金江南四月的烟雨一样朦胧清亮,她的唇如点绛,肤白盛雪。真没想到洗去那一脸的黑灰,露出的竟然是如此的绝色容颜。

“你……”皇甫如龙清咳了一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你这副样子可不行。”

“什么?”苏瑞一怔,问道。

“军营之中到处都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你的样貌生成这样,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皇甫如龙皱眉说道。

“那怎么办?”苏瑞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事到如今,她竟想念起自己没有恢复容貌的样子了,若是现在还是那副丑样子,只怕没几个人会多看她第二眼的。

“你先将衣服换上。我去去就来。”皇甫如龙将衣服放在床边,随后转身走出营帐。

苏瑞用最快的速度将皇甫如龙带来的那套棉军服穿上,将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男子的发髻。她虽然不会梳这里女子的发型,但是男子的却是难不倒她。

皇甫如龙没有多久就打转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盒药膏,“涂上吧。”

“脸上吗?”苏瑞问道。

“恩。”皇甫如龙点了点头,“放心,这药膏只会改变你皮肤的颜色,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对你的皮肤很是滋润。”

“哦。”苏瑞点了点头。

“记得手背也涂上,免得叫人起疑。”皇甫如龙叮嘱道。“这药膏不是特别的防水,所以你要注意不要沾到水。”

“哦。”苏瑞点了点头,她对着镜子将那药膏涂抹在自己的面颊脖子还有手背上,等药膏被吸收之后,苏瑞再看了看铜镜,一张面色焦黄憔悴的面容出现在镜子里,虽然眼眉没有变,但是脸色变过之后,果然显得不那么惹人注目了。再加上她个头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一点,乍一看就好像一个身体并不是十分好的少年一样。

“如此一来,要好很多了。”皇甫如龙看着苏瑞现在样子点了点头,“我这里不养闲人。你既然来了,我只答yīng

君元帅保护你,却并没有答yīng

他不叫你做事,你可明白?”

“我知dào

。公子有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做就是了。”苏瑞忙连连点头。

“那你就出去将外面亮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收起来。”皇甫如龙说道。“不是说你懂得辨识药材的吗?”

“恩。是!”苏瑞马上愉快的点了点头。

她刚才跟着皇甫如龙走过来的时候,的确看到外面晾了很多药材。

皇甫如龙冷眼看着苏瑞愉悦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一瞥。

苏瑞气质出众,皮肤白皙细致,一看就是出身高贵,他虽然不问君如霜她是何身份,不过想来她身份也不低。只怕不知dào

是谁家的小姐在家闲的发闷,这才玩这一出。

君如霜竟然也跟着她瞎胡闹!还对自己也神神mì

秘的,不肯告知她的真实身份,虽然碍于朋友的面子不得不答yīng

君如霜来暂时照顾她

,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用她。

他其实还蛮有兴趣的,好像这种千金小姐,在这又苦又累的军营能坚持多久。

最好她自己先受不了离开这里,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外面的药材只怕分到天黑都分不完,她就一个人慢慢干去吧。

苏瑞倒不知皇甫如龙是存了赶她走的心思,她什么都没多想,既然是能帮到皇甫如龙,她就很努力的去做。毕竟她一来就占了人家的地盘,皇甫如龙还替她找了衣服和那些能替她掩饰的药膏来隐藏她的身份。

她是十分感激皇甫如龙的。

她认认真真的将晒在外面的药材一一的按照皇甫如龙的要求分好,然后重新装箱,药材被放的很乱,看的出来拿出来晒的时候不是专业人员做的,应该是皇甫如龙找了军营里其他兵士来做的。

苏瑞一直弯腰整理到天黑,还只弄了一小半。

苏瑞就只能要来了灯笼支在架子边继xù

收拾。

“你在这里做什么?”君如霜在巡营完毕之后,抽了一个空过来看苏瑞,却没想到看到苏瑞趴在架子上整理一堆草药。

天这么冷,她的手指都有点不灵活。

“元帅。”苏瑞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忙放下草药,站好。

“你吃饭了没有?”君如霜心疼的走过来,他很想拉起苏苏瑞的双手,但是碍于他们的身份,他只能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哎呀。我忘记了!”苏瑞一拍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刚才皇甫如龙叫过她了,她说过一会就去,结果是她弄的太出神了,所以真的忘记吃饭这茬了。

“你啊。”君如霜埋怨道,“这里比不得其他地方,你若是吃饭都不积极,只怕就没的吃了!”

军营里面吃饭都是靠抢的!苏瑞错过了饭点,哪里还有吃的。

“你先别弄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一会就来/。”君如霜不由苏瑞分说,就将她推离了木架的旁边。

“可是我答yīng

了公子,今日要做好!”苏瑞说道。

“明日弄也无妨,那些草药又不会自己长脚走了。”君如霜不悦的说道。

“你不知dào

,晚上会结霜的。”苏瑞急道,“这样这一天就白晾了。”

“那我帮你。”君如霜想了想,苏瑞说的也对。

“不行不行。”苏瑞着急的连连摇手,“你别凑过来添乱了。”她挡在了架子前面,“你是堂堂元帅,哪里能做这些事情。况且你还有一堆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能搞定这里的。”

“可是……”君如霜知dào

苏瑞说的对,他身为一军统帅,要是猫在这里分拣草药,只怕明日一早,苏瑞就要出名了。

她现在的身份可半点都暴露不得,将她放在皇甫如龙这里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你不要太累。我会派两个人来帮你。”

“恩恩。你去忙吧。”苏瑞连连点头,一副生怕君如霜不肯走的样子。这叫君如霜瞬间感觉到哭笑不得。

152. 151 军营第二天

有了君如霜派来的四个勤务兵帮忙,苏瑞的速度顿时就加快了许多。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东西就已经全部分门别类的装好收藏了起来。那几个勤务兵见东西收好就告假离开,苏瑞连胜道谢。

“动作还满快的。”一直观察苏瑞的皇甫如龙见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才走新的营帐,对苏瑞缓声说道。

“公子,东西我都收好了。要不要检查一下。”苏瑞见皇甫如龙出来,忙站直自己的身体。

现在皇甫如龙就是自己的BOSS。自己能不能留在这里,全凭他的一句话。

”不需yào

。进来吧。”皇甫如龙一侧生,示意苏瑞来他新搭起来的营帐。他刚才也没闲着,苏瑞装点起来的草药,他都已经检查过了,很不错。他到底还是对苏瑞有点刮目相看,看起来苏瑞还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并不是一般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么冷的天,她能坚持下来,本身就不简单了,那些草药分门别类的十分清晰,苏瑞还按照首字的比划顺序排列起来,十分好找。苏瑞虽然没有说,但是皇甫如龙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显然也没想到苏瑞真的精通草药,那么多种类的药材,她竟是弄的丝毫不差。

苏瑞不是笨蛋,她看得出来皇甫如龙并不想将她留下,可是她真的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她挺喜欢这里的,尤其是那间小小的营帐,不管怎么说都给她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心。

就好像一个在外面飘泊很久的船,忽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一样。

虽然这营帐也不是她的,可是她真的很喜欢那份独有的干净和宁静。

世间事太复杂,人心纷扰,她不想去多想什么别的,现在她只想安静的待一会。

皇甫如龙新的营帐里面布置的和苏瑞占据的那间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些医学典籍。桌边有一只小炉子,上面热着一锅热腾腾的小米粥。

米香在袅袅的蒸汽之中布满了整个营帐,苏瑞一进来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的肚皮也适时的发出一声叫她甚是尴尬的声音。

她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真的好饿。

苏瑞盯着那锅粥看了好久,才强制自己将目光移开。外面天寒地冻,她的手指早就冻的发僵发硬了,若是能喝上一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不过,这粥是人家的……勿念,勿念。

“吃点吧。”皇甫如龙拿了一只木勺和一只碗过来递给了苏瑞。“今日是你第一天来,耽误了吃饭的时间,所以我才弄了一锅粥来,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是怪我没告sù

你吃饭的时间和地点,下不为例。若是以后你再误了饭点,可没人再管你。这里是军营,有严格的几率。你最好一一遵守。”

“是。”虽然皇甫如龙的口气不佳,不过苏瑞还是笑意盈盈的听完他的话,苏瑞看的出来他没坏心,只是他个性清冷。不喜欢与人过多接触,所以才会对自己不冷不热的。

没关系,如同司空锦那样别扭的人还有纳兰静雪那样的变态她都经lì

了,皇甫如龙和他们比较起来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

一想到司空锦,苏瑞的心头就是隐隐的一痛,她努力的用微笑来掩饰那一丝不自然。却没想到在她眼底快速划过的那一次忧伤却完全落入了皇甫如龙的眼中。

粥很香,甚至比在焚天宫和胡国的锦衣玉食更让苏瑞感觉到香甜。

君如霜本是回去想要人煮一碗面然后亲自送来,可没想到他走到一半就被人临时叫走。军营里面发生了一点事情。必须他去处理。等他处理好了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匆忙的端着一碗才出锅的鸡蛋面走到医营,却看到了苏瑞已经在皇甫如龙的营帐里面喝起粥来。

君如霜在营帐外面站了片刻,有点失落的看着自己端着的那碗面,他悄然的唤来了一个勤务兵,让他将面送走。

军务缠身,真的是身不由己,竟然错失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君如霜在外面又等了片刻,苏瑞刚把粥吃完,起身和皇甫如龙告别要回自己的营帐,他就听到更夫的打点声,又要巡夜了。

苏瑞从营帐之中出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营帐之前,自然是吓了一跳,再凝神一看,是君如霜。

“你早点休息。”君如霜看着苏瑞说道,“我本是想来找你说说话的,可是现在又没时间了。”他十分无奈的一摊手。

“元帅不用担心我。”苏瑞忙摇手说道,“我在这里很好。多谢你刚才派人来帮我。不然我真的不知dào

要弄到几点去。”

“这些都是小事。你住的习惯就好。”君如霜见苏瑞并没有因为皇甫如龙的故yì

刁难而感觉到不满,所以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我去巡夜了。等明天有时间再来看你。”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已经传令下去,所有的官兵如果没有身体上的问题,不能来叨扰这里。”

“多谢了。因为我一个人给你惹来这么多麻烦。”苏瑞十分内疚的说道。

“没事。本来医营就是给伤病和病人休养的地方。所以传这条命令下去一点都不突兀。”君如霜说道,“只是一旦有仗要打,这里会变得十分拥挤和脏乱。你若是忍受不住就不要出来。”

“没事没事。”苏瑞忙摇头道,开什么玩笑。君如霜是不知dào

自己的前世啊,在医院那种地方住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看到?苏瑞的忍耐力可是比寻常人要高很多,至于流血什么的,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只是苏瑞没想到的是,在现在医院看到的流血和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流血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二天,大金的一支巡逻队就与一队彪悍的柔然骑兵相遇了。

短兵相接之后的结果就是大金的那一队巡逻队被柔然的骑兵完败,退回了天门关之内。

苏瑞才刚刚起来吃过早饭,就听到外面传来一片嘈杂。

“快出来。有伤兵送来。”一名医营的医务兵跑来对苏瑞说道。

“哦。”苏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他跑去了医营的大帐。

还没有进帐篷,就看到大帐之前坐满了伤病,他们垂头丧气,丢盔卸甲的靠在避风的角落等待医治,而营帐之中哀嚎之声此起彼伏,苏瑞的心一提,竟是呆呆的站在了一边,不知所措。

她哪里见识过如此野蛮的伤口,还有如此简单的医学处置……

那些被利刃绽开的伤口,皮肉全数翻卷着,露出森然的白骨,这都还算是轻的,还有更重的,手骨或者腿骨已经被斩断,但是还连着皮肉,有的人就捧着自己断开的手,哀嚎着,无助的看着往来的人。这哪里还是医营,简直就是屠宰的现场。

苏瑞感觉到自己早上吃的饭不住的在胃里面翻滚着,她努力的忍着才没吐出来。

“要么就滚进来帮忙,要么就滚远了。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一声冰冷的怒吼将苏瑞瞬间震醒。

苏瑞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皇甫如龙双手满是血,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医营的大帐里面出来,怒视着她。

“对不起。”苏瑞这才忙不迭的道歉,她收敛回自己的心神,“我可以做点什么?”

“去检查那些伤的不重的人,帮忙包扎!”皇甫如龙见苏瑞回过神来,口气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的本意是叫苏瑞滚蛋的,却没想到苏瑞竟然能忍住这里的一切,还真的跑去查看人家的伤口。

“你,去教一下她。别叫她乱来!”他对自己身边一个医务兵说道。

“是。”那叫宋凯的医务兵走到了苏瑞的身边。

皇甫如龙这才走回医营的大帐。

这一天,苏瑞都觉得自己浸泡在鲜血之中,直到晚上将最后一个伤员的伤口处理好,她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的脸色微微的发白,只是脸上涂了皇甫如龙给她的药膏,所以看不出来,所有医营的大小医官连饭都没赶上吃一口。

苏瑞看了一眼走出医营大帐的皇甫如龙,他身上的白袍已经被染的血迹斑斑,不过他的发丝却是一丝不乱,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疲惫,可是目光依然清亮锐利。

“大家今日都累了。回去洗洗休息一下。”皇甫如龙对所有的医务兵和医官说道,“一会会有饭菜送给大家。”

“是。”所有人齐声对皇甫如龙行礼,虽然每个人都累的要死,但是动作和气势依然不减。

苏瑞看着大家,心里渐渐的升起了些许的豪情,虽然这一天过的很是艰苦,但是毕竟他们挽回了不少生命。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努力,那种艰苦过后的感觉竟然是异常的酣畅淋漓。

还有所有人目光之中对皇甫如龙的尊敬,让月光下那名清冷的男子有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披散在他染满鲜血的白衣之上。

苏瑞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马上换下了身上也沾满血腥的外衣,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清洗干净。她已经累的快和一滩烂泥没区别了,她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困意一阵阵的袭来,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熬过这样的一天。

“小瑞。”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瑞马上从惊觉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元帅?”

“是我。我可以进来吗?”君如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哦。可以。”苏瑞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她脸上的药膏已经完全洗去,露出了本来的面容。不过不要紧,君如霜知dào

自己的底细。所以她不需yào

再次伪装自己。

门被拉开,君如霜身披着一身玄黑色的铠甲走了进来。

苏瑞还是第一次看到君如霜一身的戎装。

难怪他有大金第一美男的美誉呢,一身布衣的君如霜看起来十分的俊美儒雅,但是一旦他披上戎装就真的好像有了另外一种气质。那一身的萧索肃杀之气油然而生,他俊美的容颜之上有多了几分属于军人的刚毅与果决,高大挺拔的身躯显得十分的威武。

他进来之后,带着一身的寒气,苏瑞的营帐里面有暖炉和火盆,是他特地嘱咐人送来的,所以很是温暖,他那玄黑色的铠甲遇到热气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白雾。

153. 152 铸铁

君如霜进来之后就看到了素颜的苏瑞,如同出水的芙蓉一样细腻美丽。

忙碌了一天之后,看到她,心情似乎是好了一些。

他紧锁的眉头也微微的舒展开来。

“听说你今天表现的很出色。”君如霜将腋下夹着的头盔放在那张书桌上,然后卸下了自己的长剑放在头盔边上。

苏瑞忙倒了一杯热水给君如霜,他的唇角有点微微的发干,脸上布满了风霜,一看就是从外面刚回来。

隔着木雕的杯子,水的热力渗透到君如霜的手掌之中,似乎驱散了他身上些许的寒意。

“你吃过东西了吗?”苏瑞将自己碗里的两个番薯朝君如霜面前推了一下,“我这里暂时只有这个。”这个是医营里面的伙头军送来的晚饭,两个番薯加上一点腌过的咸菜。

君如霜面色微微的一赧,“今日大营之中繁忙,所以也没什么好吃的。你还吃的惯吗?我一会叫人送点别的来。”

“别。”苏瑞马上摇手拒绝,“我可不想搞什么特殊,别的兵能吃,我也能吃,你不用担心我。对了,为什么我们今日会输的那么惨?是我们人少吗?”

苏瑞在救治伤病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听他们说了一些前线的战况。

“也不算少。只是我们大金一直都是依靠城防,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我们的骑兵也都是轻骑兵,而柔然都是重骑兵。”君如霜说道这里叹息了一声,“并不是我们的士兵作战不勇猛,而是我们无论武器还是别的,都比不上人家。”

“武器?”苏瑞的眉头微微的一皱,将目光落在了君如霜的长剑之上。

“我们的武器到了这种苦寒的地方会发脆。”君如霜皱眉说道,他抽出了长剑,用手指交叠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了金属嗡嗡作响的声音。

“我们的兵器是用生铁铸造的吗?”苏瑞问道。

君如霜点了点头,“我们大金的兵器一贯如此。”大金虽然工匠技艺独步天下,但是一直以来都是重文轻武,工匠的技艺全数都用在了工艺品的制作上去了,至于兵器,一直都没有发展过。这点苏瑞是清楚的。

“那就难怪了。”苏瑞恍然,点了点头,她指着君如霜的兵器说道,“生铁里面含有大量的碳,虽然生铁比较坚硬,但是却十分的脆而容易折断。到了寒冷的地方更是这样。”

“那可以办法解决?”君如霜的眸光一亮,追问道。

“有是有,可是很麻烦啊。”苏瑞挠了一下头,“想要让兵器不宜折损的话,我们必须改良一下材料,不能再用生铁来铸造刀剑,而是要用钢来锻造兵刃,增加兵刃的强度和韧性。”

君如霜虽然不明白韧性是什么概念,但是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苏瑞说的分毫不差,这里的刀剑都是铸造的,而不是锻造的,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差别,本质却是有很大的区别。

“你的意识是说要让兵刃如同闪灵一样?”君如霜马上眼睛一亮,问道。

“对。”苏瑞一拍脑门,“就是这个意思。你认识铸造闪灵的人?”不知dào

铸造闪灵的人是谁,但是那种又薄又有韧性的兵刃显然是用一种很好的钢来打造的。

“可是铸造闪灵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君如霜的眸光又暗了下去,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硬生生的扑灭。“他穷极一生之力也只造出了一把闪灵。”

这样啊,苏瑞也有点泄气,她看到君如霜微微的有点失落,心下又不忍,她出言安慰道,”没关系,只要能造出一把,咱们就能造成无数把。即便达不到闪灵的境界,至少能造出那种不宜被折断的兵器来。”

“真的可以?”君如霜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苏瑞一扬眉毛,“同样都是造兵器,人家造的出来,咱们就造的出来!”

君如霜被自信满满的苏瑞说的心有也是微微的发热,是啊,前者都能造的出来,没道理他们造不出来啊。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没时间去研究啊。

“咱们军营里可有铁匠?”苏瑞问道。

“那自然是有,大把的铁匠。”君如霜点了点头,行军打仗,自然会有工匠随行。

“那好,一会我去找点纸笔过来,我大概记得一点炼钢的工艺流程图,我写下来,你找些好的师傅去研究一下,我相信没有咱们攻克不了的难关。”苏瑞笑道。

她在生病的时候,隔壁病房曾经住过一个大学教授,他就是搞钢铁研究的,那个教授也曾对苏瑞说过一些炼钢的简单要领。

苏瑞的记性是很好的,有的时候会过去帮那个教授誊写他的自传,所以接触了一些。她学的乱七八糟,很杂,本以为是一无用处,可没想到却用在了这里。

君如霜和苏瑞都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两个人商量了一阵子,一拍即合,当夜,君如霜离开之后就命人送来了笔墨纸砚。

苏瑞也不拖拉,马上凭借自己的记忆,将炼钢的工艺流程写了下来。

有的地方她也记得含糊不清了,她只能老实的标注出来,很多事情都是需yào

一步步的摸索的,只要有老工匠在,做事的效率会提高很多,毕竟苏瑞的知识只是书本上的,是死的,而他们掌握的却是实在的技术和实践。

虽然他们没有理论,但是一辈子和铁相伴,相信只要他们有人点拨一下,造出钢铁并不是难事,肯定是比不上闪灵那种优质钢铁,但是对付一下柔然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不过理想总是和现实相差甚远,苏瑞是交出了一整套的流程图,却发xiàn

那些工匠多数都是不识字的,完全看不懂。

苏瑞瞬间就囧了,她本是想自己去解释一下,但是君如霜怕苏瑞总是和那些粗人接触被看出是女子的身份,不准她去。她只能等君如霜空闲下来找她,她先一一的解释给君如霜听,然后君如霜再去给那些工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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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下,今天比较忙,真的没办法多写,明天补上。

154. 153 再次相遇

可是这样一来,工时就耽误下来了。

君如霜的公务繁忙,只有中午和吃饭的时间才有点空隙,他一得空就跑来苏瑞这里,将实jì

操作之中发生的事情和遇到的问题告sù

苏瑞,苏瑞再去想办法研究。

一来二去,君如霜跑的太勤了,并且将苏瑞保护的太好,反而替苏瑞惹来了一些闲言碎语。

苏瑞这几天觉得好像有很多人在偷眼的看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自然而然的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开始苏瑞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越来越不对劲,甚至医营里面也有人在她走过之后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皇甫如龙冷眼看着一头雾水的苏瑞,冷笑着摇了摇头。

军营之中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外打仗时间长了,也难免会发生一些虚龙假凤的事情,这些都是这些军营汉子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实。

君如霜素有大金第一美男的美誉,又素来洁身自好,与苏瑞退婚之后一直驻守边疆,从没传出过任何绯闻。

而且军营之中的人也素来没见君如霜对谁特别照顾过,除了这个不知dào

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要知dào

男人扎堆也是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的。

君如霜看中这个个头不大的小子的传闻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在全天门关里扩散开来。

不少老兵甚至对苏瑞的背影露出了猥琐的目光。

这小子看起来瘦不拉吉的,身无二两肉,也面黄肌瘦的,不知dào

是哪里吸引了他们的元帅。不过细细的看下来,这小子的五官生的还真的很精致,甚至他们的元帅都要细致精美。

如果不是这身黄乎乎黑幽幽的皮肤,只怕还真是的一个美人儿呢。

看那背影,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但是依然看起来纤细婀娜,这是哪来的兔儿爷?

流言多了就会传到苏瑞的耳朵里面,这天她整理好皇甫如龙吩咐的事情,准bèi

出门去打水。

刚走出营帐的门就想到自己少拿了一幅手套,于是就打转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帐篷里留下的几名医务兵在窃窃私语。

“你看小瑞那身段,还真像一个大姑娘。我想要是他在元帅的床上脱光了,不知dào

是什么样子的!”

“我呸。那种兔儿爷你也有兴趣?都是京城那些公子哥的玩物。不知dào

咱们元帅怎么会沾上这样的人。”

“咱们元帅到现在都没成亲,自从和那个丑八怪公主退婚之后,还真没听说过他喜欢哪家的姑娘。难道我们元帅就喜欢男人?”

“别乱说!小瑞勤劳肯干,平时话都很少,是个老实人。你们这样背后说人不好吧。”

“哪里不好?你见过哪一个医务兵一来就独自一个人占了一个营帐的?自从他来之后,咱们元帅跑这里的次数比去自己的营帐都多。不就是一个卖屁股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瑞站在门口,手都气的微微的发抖。

只是瞬间,她的眼眸之中就蕴起了浓浓的水汽,心口也是酸酸涨涨的痛。

她来这里之后都在尽心尽lì

的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医营的事情她都是抢先去做,生怕别人说他的闲话,可是没想到还是惹人口舌了。自己落不下好也就算了,就连君如霜也因为她而被连累。

苏瑞的心底隐隐的作痛。

她只是想找一个能安静做事,忘记一切的地方罢了,为什么要这样?

她颓然的后退了一步,转身就朝天门关的后山跑去。

站在远处的皇甫如龙冷眼看着苏瑞飞奔而去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过去。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听在耳中,看在眼中。

苏瑞来的第一天,他就不喜欢苏瑞,不过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对苏瑞的看法也有所改观,尤其是她竟然在想办法帮zhù

改善大金的兵器,这点叫他啧啧称奇。

一个官家的小姐怎么会懂那么多东西?

别人或许不知dào

,不过他知dào

苏瑞一有空就会用树枝在地上写着一些他完全看不明白的符号,然后对着那些符号苦思冥想,她有的时候会欣喜若狂的将自己的所想到的东西找纸写下来,留着交给君如霜去改良炼钢的工艺。有的时候对着那些符号茶不思饭不想,甚至就连休息都忘记。

一个如此专心用功的人是值得别人尊重的。

皇甫如龙虽然不喜欢苏瑞以女子的身份混入军营,不过却是十分欣赏她做事的认真和严肃。

苏瑞一路跑到后山一个无人的山包,连滚带爬的爬上了山顶,累的瘫倒在了雪地之上。

她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雪里,冰冷的雪冻的她的手又红又肿。

她真的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港湾,能让她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她也真的是想帮zhù

君如霜,帮zhù

那些她曾经的子民和同胞。为什么会落这么一个下场?

在听到那些对话的瞬间,苏瑞忽然明白了为何这些日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和集中,为什么总有人在她的背后窃窃私语。是她错了。是她单纯的以为自己可以隐藏的很好,可以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却没想到让君如霜的名声受到如此的诋毁。

苏瑞缓缓从雪地之中爬起来,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静静的坐在雪地上,她看着远处阴霾的天空微微的出神。

到底她要怎么样做,才能挽回这一切,挽回君如霜的名声呢?

皇甫如龙停在了她的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雪地之中的苏瑞。她的背影在高高的山包顶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撩落和孤寂,好像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哀愁将她层层的包围起来。

皇甫如龙看了半晌,本来是想上去说点什么,然后带苏瑞回去的,毕竟外面天寒地冻,她一个姑娘家这样长时间的坐在雪地里,对身体很是不好。

他的身形刚刚动了一下,就看到山的另外一侧略来一个银灰色的身影。

那身影翩若惊鸿,几个起跳就飘到了苏瑞的身边,皇甫如龙心念一动,将自己藏匿到了一棵粗壮的松树之后,那个人的武功很好,皇甫如龙看的出来,所以他小心的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这里还有一个人,刚落在苏瑞的身边,纳兰静雪就觉察到苏瑞的身后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不过没有关系,是谁都无所谓。

苏瑞看到自己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心微微的一颤,她缓缓的抬起自己的目光。

从下朝上看过去,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他似乎将她的身影完全遮蔽在他的阴影之中。

“是你啊。”苏瑞苦笑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要在家里乖乖的待着吗?”纳兰静雪双手抱胸,微微的弯下自己的腰身,俯视着苏瑞的双眸,“你还真的是不乖到了极致,处处不听话。”

他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和宠溺,那看似责备的话,竟带了几分埋怨和不满。

“怎么?是要杀我还是挑断我的脚筋,让我不能再跑?”苏瑞冷笑了一声,侧头问道。她也懒的问为什么纳兰静雪会追到这里,这么快就找到她,毕竟他的能耐不是自己能想象的。找到就找到吧。

从焚天宫出来的第一天她就有被找到的觉悟了。

过了这段能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也算是赚到了,被他找到也好。跟他回了焚天宫,君如霜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自己似乎就是一个大麻烦一样。

当公主的时候被退婚,当王妃的时候被利用,人明明还在人世,却要背上一个死去皇后的名号。她的人生就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和餐具。

“如果可以,我还真的很想接纳你的建议。”纳兰静雪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的点了一下苏瑞的鼻尖,这脸上是涂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有他的东西好!纳兰静雪嫌弃的看了一眼苏瑞的面容。

不过他舍不得啊!如果苏瑞不能行走跳跃奔跑,而是死气沉沉的被自己拴在身边,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自己能拴的住她的人,却栓不住她的心,如果没有一颗心,苏瑞就和那些傀儡没有区别,这不是他想要的苏瑞。

这么多天,他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混在苏瑞的身边,却一直在暗冲的观察她,保护她。

他看到她虽然累,但是脸上却能露出真zhèng

的笑容,心底也是十分的震撼。那样的苏瑞真的很美好,美好的他益发不愿意挪开自己的视线。

他虽然记恨君如霜老是动不动就去找苏瑞,好几次都想毒瞎那该死的君如霜,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如果他对君如霜下手,那苏瑞对他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这几天看惯了苏瑞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竟然不舍得让那笑容从苏瑞的脸上消失。

刚才他看到苏瑞从军营冲了出来,心中一骇,忍不住就跟了过来。

当他看到苏瑞脸上的失落和悲怆的时候,他觉得好像自己头顶的太阳也跟着消失了一样。

他本不应该走出来,但是他忍不住。

“那你什么时候动手?”苏瑞冷冷的一笑,看着君如霜说道。

重新落在他的手里,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随便吧,反正她的人生已经够杯具的了,也不在乎再多点什么。

只是那个白衣的大金女子没有跟着他吗?他不是有了新欢吗?

这个念头只是在苏瑞的心头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她就没再多想了。

“不会动手了。”纳兰静雪一转身,挨着苏瑞坐了下来,他展开手臂,将苏瑞纳入自己的怀里,“我觉得你在军营里待着蛮开心的,你准bèi

玩多久?我陪你就是了。”

啊?纳兰静雪的话让苏瑞的下巴差点飞出去……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纳兰静雪吗?

155. 154 来到她身边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纳兰静雪垂眸看着惊讶到嘴巴都张开的苏瑞,“是不是几天不见觉得我更帅了。”

“呵呵。”苏瑞嘴一撇,假笑了两声,“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且不说他戴着面具,苏瑞看不到他的容貌,即便能看到,他生的好kàn

或者难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究竟还要怎么折磨我?”苏瑞收敛起自己的目光,幽幽的问道。

“我怎么折磨你了?”纳兰静雪被苏瑞问的一怔,自打她离开焚天宫,自己就在一路的保护她,从未出过半点差错,苏瑞或许不知dào

,但是一路上纳兰静雪为她化解了多少次的难题,这个纳兰静雪自己心里明白。

他从没对人这么用心过,苏瑞是第一个。

之前和他相处的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也没有一个不想着要弄死他,只有苏瑞,对他无畏无惧,即便是在他受伤最脆弱的时候,也没有对他落井下石过。

他很想找一个人能陪着她,苏瑞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是一个认准什么就一定要做到的人。

他已经在慢慢的为苏瑞改变了,只是她从来不肯对自己敞开心扉,不肯接纳他。

纳兰静雪很是无力啊,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取人性命,掏出一个人的心不难,但是叫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将心交给你,真的很难,尤其是苏瑞这样已经快将自己完全封闭住的人。

苏瑞冷冷的一笑,“这一路上你是不是早就知dào

我的行踪了?”苏瑞何等的聪明,从离开焚天宫开始,她就一直在怀疑,为什么她的运气会那么好,能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璇天殿,然后又碰巧能找到一个前往大金的商队。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如果不是人为,苏瑞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她自问自己的运气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我以为这样你会开心一点。”纳兰静雪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你想出来玩。我放你出来了。为何还要和我生气?”

“你那是放吗?”苏瑞说道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我很好玩吗?看着你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一步步的走出你设置的牢笼,然后在一路的跟着他,暗中看着他,这样真的很有趣吗?”

“你误会我了。”纳兰静雪一听就知dào

苏瑞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那时候在气头上,说了不准苏瑞离开,又怎么会自己出尔反尔的放苏瑞离开呢。他向来是说道做到的人,苏瑞自己走的话,就不会他放的了。

说来说去,只是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肯承认他拗不过苏瑞罢了,所以才用了一个小小的手段,谎称自己离开,给机会让苏瑞出来散心。

可是苏瑞经lì

了一系列的事情,再加上之前他的戏弄,对他已经毫无信心可言了,在苏瑞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经lì

大概又是纳兰静雪无聊之举罢了。

“好吧。就算是误会吧。”苏瑞也懒的和他再说什么了,她推开了纳兰静雪站了起来,“你若是不抓我回焚天宫,那我就回军营了。”她冷冷的对纳兰静雪说道。

虽然她已经给君如霜带来很多的麻烦,但是她做人的原则就是有始有终,她会走的,等到帮君如霜铸造出可以适合寒冷地带作战的兵刃,她就会离开。

苏瑞转身缓步离开那无人的山丘,纳兰静雪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

良久,他才将目光落在了皇甫如龙藏身的大树上,“出来吧。你觉得在本座的面前,你能躲多久?”他的声音骤然的变冷,如同平地刮起了一阵寒风。

皇甫如龙本是不知dào

纳兰静雪的身份,但听苏瑞说了焚天宫三个字,他瞬间恍然,早前的时候,他也曾经在江湖之上飘泊了一段时间,焚天宫这三个字可是响当当的如雷贯耳。

眼前的这名灰袍男子和传闻之中焚天宫宫主的穿着一般无二,再加上他刚才展示出来的卓绝的轻功还有苏瑞那句话,更证实了他的身份就是焚天宫的宫主纳兰静雪。

皇甫如龙的心底并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多了几分兴奋之意。作为一个在医术上一直追求进步的人,见到传说之中焚天宫的宫主又怎么可能不兴奋。

这就如同爱武成痴之然在看到高手之后的感觉一样。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磊落的朝纳兰静雪行了一礼,“皇甫如龙参见焚天宫宫主。”

“你倒是也有点见识。”纳兰静雪冷笑了一声,负手说道。

若不是看在他在医营对自己还有点用的份上,他早就将皇甫如龙一脚蹬飞了。

“你是皇甫温达的堂弟?”纳兰静雪微微的一挑眉毛问道。

“是。”皇甫如龙点了点头。

皇甫温达是新一代的皇甫家家主,医术超群,虽然年轻很轻,但是已经是太医院首席。

“我要入你们医营,你可答yīng

?”纳兰静雪挑眉看着皇甫如龙,口气清冷的说道。

皇甫如龙先是一怔,随后一阵狂喜,“若是医营能得纳兰宫主加入,那真是求之不得。”他心里明白,纳兰静雪之所以要加入医营,应该是和那个叫小瑞的女子有关。但是他又有点担忧,“不过,军营比不得其他地方,若是纳兰宫主要来的话,只怕要守许多的规矩。在下也要先征求元帅的同意。”

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皇甫如龙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面,如果纳兰静雪加入医营,自然是一件喜事,以纳兰静雪的本事,那些伤重病患得以痊愈的机会要大了许多。不过军营重地,也不是什么人说来就能来的。

若是纳兰静雪存了一点坏心,以他用毒的本领,只怕瞬间会死很多人,会大大的削减自己的战斗力,反而倒是坏事了。

所以皇甫如龙先喜后忧。

“君如霜吗?”纳兰静雪轻蔑的一笑,“我会去找他。”

他原本是想偷偷的混入军营,然后蹲在苏瑞的身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了。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在眼前,他怎么能轻易的放qì

掉。只要君如霜和皇甫如龙应允,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待在苏瑞的身边。

上次救了君如霜,君家欠了他好大的一个人情,他虽然要了闪灵和其他一些东西,但是还留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他去找君家的人办事,君家的人都不能拒绝。

这个附加条件是他存了一些私心的,毕竟苏瑞那时候那么维护君如霜,他不得不防啊。所以才留了这么一手。

纳兰静雪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他一个转身已经从皇甫如龙的身侧飞身离开,前去找君如霜。

皇甫如龙又惊又喜的看着纳兰静雪离去的背影,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澎湃。

身为医者,能有缘的见站在医学巅峰的两个高人的其中一位,叫他怎么能不激动和兴奋。

不过开心之余,他就益发的觉得苏瑞的身份你不简单。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拥有那样的美貌,更让元帅和焚天宫的宫主都对她青睐有加?

君如霜心不甘情不愿的答yīng

了纳兰静雪的条件,心底却是一片暗沉和冰冷。

他阴沉着一张脸,将纳兰静雪带到医营,交给皇甫如龙,简直就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适才在大帐之中,纳兰静雪告sù

君如霜,他与苏瑞已经成亲了。

君如霜的拳头在一路上都是捏着的,他的心底亦是如同暴风雨之中的海洋一样翻腾不已。

为什么要这样?让他和苏瑞一次错过,又再次错过。

他简直不敢相信苏瑞才离开了司空锦就嫁给了纳兰静雪。

怎么会这么快……一种难言的失落布满他的心底,简直就比打了败仗还要懊恼。

~请假条~~~

周立和周日要出门可能写的时间不够,明天和后天会多更有些补足。今天也更的少,明天补上。

156. 155 生辰

一份密报被悄然的传递到琉璃的手中。

琉璃如同往常一样展开先看了一眼,随后她的面色就开始发白,心也跳的厉害。

她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发慌发闷的心。

信笺上的内容是关于焚天宫的。已经很久没有焚天宫的消息,今日忽然来了这一封,琉璃怎么能淡定的下来。

她读完信上的内容,默默的将信笺烧毁,随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在穿衣镜前整理里一下自己的仪容。

镜子中的女子看起来有点清冷,但是目光却比之前有了几分生气。她出身暗阁,后来被选在前皇后的身边,负责监视前皇后的一举一动,不是她对自己的陛下不衷心,而是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前皇后再死一次,所以她擅作主张的隐瞒下前皇后的一切消息。

只要苏瑞不回胡国,她还没死的事情应该不会暴露。琉璃不住的安慰自己。

对主子撒谎这种事情,做过一次了,就会用无数次来掩盖前面的谎言。琉璃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她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抬眼看着远处无力的太阳,阳光虽然不强,但是还是刺的她的眼睛有点微微发胀。

好不容易来一个晴天,胡国皇宫的层层宫宇却也显得没有什么生气。周围的宫人依然如常一样忙碌往来,可是诺大的宫殿却依然显得十分的萧条冷清。

新年才过不久,现在已经是司空锦登基的第二年,西边的战事依然没有什么好的进展。龙颜不喜,整个皇宫也似乎跟着他的脸色一样蒙在一片阴霾之中。

琉璃依照往常一样前去御书房当值。

她到的时候司空锦还没有下朝,不过御书房里面已经被烘的十分暖和了。

琉璃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了几盏小动物造型的宫灯,这才想起来,原来今日就是上元节了。

日子过的真快。

宫门被人缓缓的打开,下了朝的司空锦快步走了进来,琉璃赶紧过来跪下行礼。

“今日可有什么消息。”司空锦径直的从琉璃的身边走过,坐到了书桌之后,随后头也不抬的问道。

琉璃平静的选了几个其他的事情说了一下,但是对焚天宫的动态只字未提。

一名从璇天殿出来的女子孤身前往了君如霜的大营,随后就再度失去了消息。虽然暗阁的探子们不能确定该女子的身份,但是琉璃一猜就知dào

是自己的娘娘。她以前前后隐瞒了好几条关于苏瑞的消息,综合起来一看,不难看的出,这名女子就是苏瑞。

“恩。”司空锦一边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一边点了点头,“你辛苦了。起来吧。”

琉璃这才站了起来,垂手恭立在一边。

“陛下,封贵妃求见。”门外传来一声通禀之声。

司空锦清俊的眉峰微微的一皱。

“不见。”他的口气之中已经有点一点不耐。并不是他无情,而是封灵儿实在是太粘人了。

他的面前有一堆处理不完的事情,可是封灵儿却好像无时无刻都要让自己陪在她的身边这才满yì



“是。”琉璃应声前去门口,对外面的人说,“陛下说了。暂时不见。”

“琉璃姑姑,还请通传一下,封贵妃就在门外。”外面的太监再度开声,琉璃也有点不耐起来。不过她不是主子,不能对主子表现出厌恶,所以她的脸上依然还是风平浪静。

她再度走到司空锦的身边,“陛下,封贵妃已经来了。只怕不见不太好。”

司空锦这才抬起双眸扫了琉璃一眼,那双俊眸之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意。

“封贵妃双腿不良于行。”琉璃无奈只能提醒了一下。

罢了,司空锦闻言之后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你叫她进来吧。”

封灵儿不能行走,她从安禧宫来这里也不容易,况且现在前线战事全靠她兄长在支撑,她人不来,也就罢了,她人都来了,就不能不见了。

宫门打开,四名太监抬着封灵儿的轮椅越过门槛,将她放置在书房之中,随后再将房门关上。

琉璃过来先是行了礼,随后将封灵儿推到了司空锦的面前。

“臣妾参见陛下。”封灵儿坐在轮椅上低头行了一礼。

她不能行走,司空锦特准她不必下跪行礼。

“爱妃今日怎么会来御书房?”司空锦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丝微笑,他站起身来走到封灵儿的面前,拉起了她的双手。

外面还是很冷,她在外面等候了些时间,手并不暖和,但是却异常的滑腻柔软。

封灵儿面带羞涩的微微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丈夫。

几天没看到他了,真的是好想好想,他的容貌真的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封灵儿痴痴的想到。那身明黄色的团龙袍穿在他的身上怎么会将他衬托的那么帅气迷人。

真是人生的漂亮,穿什么都好kàn

,更不要说是这身象征着胡国最高权力的华贵袍子。

过年的时候,封灵儿已经从皇妃晋升为皇贵妃了,距离皇后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封灵儿很是自信,只要哥哥能在前线打赢,皇后之位迟早是她的。

但是现在她又有新的担忧。

苏瑞死后,后位悬空,本来胡国皇宫只有她一个妃子,但是开春按照惯例就会选秀,一旦开始了选秀,后宫就不再只有她一人。

目前看来没有一个人能争的过她,而且司空锦的心思完全不在选秀的事情上,但是保不准就选出一个狐媚子出来魅惑了司空锦的心。

所以她更要将司空锦看紧点。

她需yào

一个孩子,一个皇子,只要能诞下司空锦的第一个孩子,皇后的宝座就会牢牢的抓在她的手里。

胡国需yào

继承人。

“陛下,今日是上元节。”封灵儿用自己最柔软的声音说道,“陛下今日陪陪臣妾可好?臣妾已经好几日没见过陛下了。”

她问过太医了,今日如果司空锦能留在她那里,那她受孕的机会要大很多。

她要一个儿子啊。

司空锦的心里有点烦乱,不过他还是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眼前的贵妃娘娘面容美丽,双颊含羞,双眸带水,真zhèng

的一张芙蓉面,秋水眸,可是为何在司空锦的心底却总是觉得她不再是从前自己心目之中的封灵儿了。

就好像一张无形的墙将她阻隔住。

他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封灵儿光滑细嫩的脸颊,惹来了她面上的一丝绯红。

若是以前,他的心底会充满了柔情蜜意,可是现在他似乎无动于衷。不知dào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他想起的竟然是一张被毁了半边的容颜,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她毫不做作的真挚话语,司空锦微微的嘴角翘了起来,眼前的人似乎和心里的另外一个人重叠了起来。

如果苏瑞现在在的话,一定不会现在来烦他。

她自己有自己的一番小天地。

司空锦的心底陡然的升起一阵锐痛,她已经死了。他缓缓的收回了自己抚在封灵儿腮边的手。

“好。”司空锦站直了身体,缓声说道,“你先回去吧。朕处理完国事,晚点再去找你。”

又要看奏折?封灵儿一怔,她的目光扫向了堆积在桌案上的成堆折子,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不悦。

每天都是国事重,国事繁忙这种借口!

“陛下今日可是上元节啊。陛下难道就不能为臣妾想一下,陪一陪臣妾吗?”封灵儿撒娇道。

“爱妃。”司空锦的口气重了几分,“你既然已经是皇贵妃了。就要知dào

分寸。如今国事繁忙,战事紧张,你哥哥还在前线浴血奋战,你觉得朕会有心思陪你风花雪月?”

封灵儿的面色一白,心底升起了无限的怨怒。

打仗又不是她造成的,有火气为何要撒在她的身上?只是陪她一天又有多难?

“陛下,是臣妾错了。”虽然心底充满怨气,但是封灵儿还是做出了一幅委屈的小女人模样。她忙拉住了司空锦的手,“臣妾只是想念陛下太甚,所以才不识大体。请陛下原谅。”

封灵儿低头服软,司空锦也不便态度再强硬下去。

他也放缓了面色,柔声说道,“乖,先回去等着朕,朕晚点去找你。”

送走了封灵儿之后,司空锦看着紧闭的宫门,长叹了一声。

他微微的侧头看了一眼琉璃,“你和先皇后待在一起那么久,可知dào

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他与苏瑞成亲的时候是合过八字的,但是他那时候排斥那桩婚姻,所以对苏瑞了解甚少。他这才想起来,他甚至不知dào

她的生辰,至于她的死更是自己心头的一根刺,只要一触及,就会让他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她倒在自己怀里眼神。那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心痛到无以附加。

是他亲手断送掉她的生命。

“回陛下。”琉璃说道,“是甲子年的上元节。”

司空锦浑身一震,惊愕的后退了一步,“你是说……今日就是她的生辰?”他的声音都在微微的发抖。

“是。”琉璃平静的说道。

“你先出去。”司空锦单手扶住了桌案,眸光之中一片昏暗,“让朕独自待一会。”

“是。”琉璃顺从的退出了大殿,她回眸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紧闭上的宫门,长叹了一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157. 156 交心

封灵儿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见司空锦前来,忍不住打发宫里的小宫女前去探查。

宫女去了很久这才打转回来,封灵儿的芙蓉面已经气的有点微微的发黑,“说,陛下呢?”她恨声说道。

“回皇贵妃娘娘,陛下去了浣花宫。”那小宫女被封灵儿吓的有点哆嗦,她颤声回道。

涂着精致丹蔻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盖碗,封灵儿啪的一下将整个盖碗都扔到了那名小宫女的身上,精致的面容已经有点扭曲,“滚!”她吼道,“要你们何用?一个个的都来惹本宫闹心!”

小宫女被泼了一身的茶水委屈的只能默默流泪,她垂手爬起来,退出了寝殿。

寝殿之中的火烛将封灵儿那张阴沉的面容映的有几分诡异和狰狞,浣花宫里有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就是那个丑八怪曾经住过的地方。

那丑八怪活着的时候就和她争司空锦,如今就是死了都不放过司空锦吗?

他竟然还想着一个死人!他不光不准人动浣花宫里面的一切,甚至在迎娶了自己之后就命人将浣花宫封闭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出。

早知dào

她当初住在里面的时候就应该将宫里所有的东西全数扔出去。

他要睹物思人,就叫他去垃圾场里面寻去。

人都死了,还思什么思!活着的人却又不珍惜。

眼看着已经是上元节,离春季选秀的时间又近了一些,若是她还未曾有孕,再来点年轻漂亮的分了司空锦的心,只怕……

封灵儿的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裙摆下,手几乎要将帕子搅烂,他是说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有双足,可是就连自己都不想看那两条光秃秃的腿。

现在有哥哥在,她的地位得保,以后呢!

漏夜漫长,各有思量,这皇宫有多少人彻夜不眠,谁也说不上。

苏瑞也是辗转难眠,那张小小的行军床竟被她碾的吱嘎作响。

她接着月光抬眸看了看对面新支起来的一张床榻,依稀能看清楚上面躺了一个硕长的身影。

“怎么?我在你就睡不着了?”床上躺着的人幽幽的开口,他也翻了一个身,看向了苏瑞,黑暗之中她的眸子灿若星辰,只是其中带着几分忧色。

“你为何要入军营?”苏瑞见他没睡,索性坐起来问道。

“你为何要入?”纳兰静雪咧嘴一笑,反问道。

“我……”苏瑞一咬唇,目光淡了几分,“我只是想寻一个清静地。寻一个自在地。”

“我是来陪你的。”纳兰静雪大言不惭的说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做事想来随心自在,苏瑞既然要留住在这里,那他就跟着吧。

前几日没有她跟随在身边,竟然该死的真不习惯了。就是吵架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我不需yào

你陪。”苏瑞怒道。

“可是我要。”纳兰静雪坐了起来,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

苏瑞离开他的时候他就反思过自己,为何一定要将苏瑞强留在自己的身边,想来想去,原来就是他真的是寂寞了。

苏瑞正好是那个他不想杀,也不嫌烦的人,更是一个不怕他,敢在他面前发脾气,生气,发怒的人。

纳兰静雪的话一出口,苏瑞就完全怔住了。

他……没病吧……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们之间的婚姻不是一个交yì

?还是……苏瑞很快就将心底冒出的小小想法给扼杀掉了。

她已经很难再信一个人。

她的眼神变的慌乱起来,看着她闪烁逃避的目光,纳兰静雪默默的长叹了一声,“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纳兰静雪重新躺回到床铺之上,双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他仰望着矮小的帐篷顶,笑道。“我最近真的是闲的无聊了!”

苏瑞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她就说嘛……不过她的心底却也隐隐的升起了几分不悦。只有无聊才会想要折腾人!

“你放心,那些关于你和君如霜的谣言马上就会平息。”纳兰静雪忽然幽幽的加了一句。

苏瑞却是大惊,她忙不迭的翻身下床,走到纳兰静雪的身边,“你不会是又要杀人了吧?”她厉声质问道,“军营里面那么多人,你要杀多少?自古谣言止于智者。你又何必为了流言蜚语去杀人?”

苏瑞话才说完,她的手腕就一紧,一股力量大的让她无法抗拒,她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两条有力的双臂将她纤细的腰肢环绕起来,不准她乱动,她只能趴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

一个满足的叹息从她的头顶传来,苏瑞甚至听到了某个人满足的闷笑。

好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他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贪恋起了她温暖柔软的怀抱。或许是他在刺杀他父亲的时候,她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几箭,从那时候起,他就不会再放她离开自己了。

他已经失去太多的东西,父母,兄弟,如果连这世上他唯一牵挂,唯一为之向往的人再溜走,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冰冷的珠宝,钱财,宫殿,对于他来说就和高山上的积雪一样没有半点生气和吸引。

他暗自在心底嘲笑过司空锦,他竟然会放qì

苏瑞,不过他也有点感谢司空锦,若不是他这么做,那么依照苏瑞的性格,必定不会对他死心。

他能救活无数人的性命,也能救活苏瑞的命,那么她那颗受伤的心,他应该也能救治回来。

他也出身于柔然最显赫的家庭,皇族,可是皇族带给他的记忆全部都是黑暗的。只有苏瑞如同一缕阳光冲破了黑暗,直射入他的心底。

他在苏瑞那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和坚强。

他不会放手,一辈子都不会。

他垂眸看了看苏瑞散落在自己胸膛上的发丝,“你不喜欢我去杀人。我就不再杀人。可好?”他柔声说道。

苏瑞又是一怔,这样的温柔她真的受不起啊……

她默默的趴伏在纳兰静雪的胸口,叹息了一声,“你不要再乱杀人了,生命可贵,如果不是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徒,都罪不至死。至于那些流言,算了吧。我本就不是男人,硬要混在这军营之中,给君如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本就是我的错。”

“哼。”纳兰静雪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对那个君如霜倒是维护的紧!”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你不准喜欢他!”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配不上他。”苏瑞幽幽的说道,“所以我只是当他是朋友。”

她如今的身份如何配得上君如霜,他的大金的小侯爷,更是三军统帅,睥睨天下,意气奋发,而自己呢?一个弃妇罢了,还是一个死去的弃妇……心冷,意死,只求一方自在天地都求不到的人。

“胡说!”纳兰静雪更加的不满,“你是我的女人!不是你配不上别人,而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配的上你!”

苏瑞闻言倒是轻笑了起来,“谢谢你。虽然感觉上有点别扭。不过……”她在纳兰静雪的怀里微微的扬起了脸,看着他宛若精魅一样动人心魄的容颜,“被你这么一夸,还真有点飘飘然了。”

“本来就是。”纳兰静雪骄傲的扬起了下颌。

“你真的喜欢我?”苏瑞试探的问道。她的小心翼翼叫纳兰静雪的心底隐隐的一痛。

“我不知dào

是不是喜欢。但是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全身都不自在。”纳兰静雪很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不想骗苏瑞,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他不知dào

,没有人告sù

过他。

不过这句话对苏瑞来说却是叫她十分震撼的。有那么一刻恍惚,她的心底似乎又酸又涨的。

“我很讨厌你乱杀人,动不动就折磨人。”苏瑞缓缓的说道,“可是那日我见你和一名白衣女子在一起心底又有点不高兴。我知dào

如果你再继xù

对我好下去,我可能会喜欢上你。可是我很害pà

,我害pà

我又错了……我害pà

我得不到好的解决。我更害pà

一切如同镜花水月,只是你的一时兴起。所以我不顾一切的想走。”

她幽幽的说道,既然纳兰静雪那么坦白,那她也不是一个什么都要憋在心底的人。

听了苏瑞的话,纳兰静雪的心底划过了一丝狂喜,果然那个叫什么什么安陵仙儿说的方法奏效了。

她不是不肯留在自己的身边,而是自己吓到了她,逼的她太紧。

“我不是答yīng

你了,不再乱杀人了?”纳兰静雪崛起了红唇,“我答yīng

你的事情有没做到的吗?”

这倒是没有,苏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那这样。你也不要跑了,我也不乱杀人了。我们好好相处可好?”纳兰静雪的眸子划过了一丝流光溢彩,那容颜在黑暗之中更加的魅惑人心,“你陪着我,提醒着我,我就不犯老毛病。”

“那……期限是多久?”苏瑞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dào

多久。”纳兰静雪微微的一怔,随后笑道,“就这样过下去。你已经是我夫人了。哪里有夫人不陪夫君的道理?”

“你我之间的婚姻,你不是说是一个交yì

吗?”苏瑞反问道,“若是有一天你厌倦了,那我呢?”

“无期限可好?”纳兰静雪说道。

“什么?”苏瑞不解。

“我们之间的交yì

,无期限。”纳兰静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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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决定不折腾他们两个人了。转甜。以后甜蜜的在一起。小虐还可能会有。但是大虐没有了。

158. 157 急诊规则

“好。”苏瑞虽然这么应了,但是心底还是一片荒芜,终究还是一个交yì

……即便是无期限,那交yì

就是交yì



她的唇微微的翘起,一丝惨然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

他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他就好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什么在他的眼底都是他消遣的工具,即便是婚姻,他也当一个交yì



苏瑞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如果有一天她贪恋起这个冰冷但是有力的怀抱,但是他却说不像再将那个交yì

继xù

下去了,她该如何是好?

苏瑞心底思潮汹涌,而纳兰静雪却是喜形于色,兴高采烈,他的唇已经大大的裂开,星眸之间雾霾散去,一片月朗风清,那稀世的容颜更加的魅人心魄。

他紧紧的握住苏瑞温暖的手,再也不舍得放开。

他就是太随性,而自己则是太过拘谨。苏瑞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未来的路太远,太长,她已经无力去想。

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也好。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忽然放松下来,苏瑞竟然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梦乡。等她一觉醒来,军营之中的号角已经吹响。

苏瑞慌忙的爬起身来,发xiàn

自己在睡梦之中竟然落泪了,泪水沁湿了他胸口的一大片衣襟。

“为何会哭?”就在苏瑞看着他衣襟微微发怔的时候,纳兰静雪也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睡梦之中的哭泣,虽然她哭的无声无息,但是泪水沾湿在他衣襟的时候也同时侵入了他的皮肤,沁湿了他的心。叫他感觉到一阵的无助。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无法启达一个人的心底,他想知dào

她在睡梦之中究竟遇到了什么。如果有人欺负她,他可以站出来,无论是满天神佛,还是地狱罗刹,只要他在,他必定会为她挡住,可是她的心底就好像他永远都无法探达的深海,两扇心门永远在他面前关闭着,这叫他真的无能为力。

“不知dào

。可能是累着了。”苏瑞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避开了纳兰静雪灼热的目光。

“吹号了。是召集号角。”苏瑞抓起了自己放在椅子上的衣衫,一边迅速的罩上,一边说道。“我们要赶紧去医营的大帐集合。”

“我不喜欢你穿那些。”纳兰静雪半支起自己的身躯,如瀑的黑发从他的脸侧倾斜下来,他的发丝之中夹杂着几根银丝,在清晨的日光之中尤其的引人注目。

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冬日的晨光之中,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面露出了他精瘦的身躯,苏瑞挪开眼睛。不再去看他,他就好像才从睡梦之中醒来的精灵一样,美的动人心魄,带着一种混合着青涩与性感的美丽,叫人挪不开眼睛。他美丽的容颜在晨光之中有几分不真实,飘渺的好像不是人间应有的。

“这里是军营。我必须穿这些。”苏瑞在登上靴子之后,将自己的脸上和手背上迅速的涂上那些黄色的药膏,转眼之间,她立即又变成那个和冰痨鬼一样的瘦弱小兵了。

纳兰静雪微微的皱起眉头,“我也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苏瑞的动作一滞,她停住了正要离开帐篷的身影,微微的侧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她冷笑了一下,“容颜终究会老去,等我鸡皮鹤发的时候,你当如何?交yì

作废吗?”她说完之后就再度迈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帐。

对啊!她是会老的!纳兰静雪忽然神游了起来,那他就像办法不叫她老!

有事情做了!纳兰静雪一个翻身,利落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也飘然除了营帐。

他却全然不知dào

自己和苏瑞完全想岔了。

苏瑞一边快步疾跑,一边走神。满脑子都是刚才纳兰静雪的话,他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那他就是喜欢自己漂亮时候的样子,不怪他费尽心力也要将自己的容貌恢复,不怪他之前管谁都叫丑八怪了……世上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喜好美人。

看来那个什么无期限的交yì

只怕期限会很短。

苏瑞的心底发冷,脑子在想别的,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同样朝医营跑去的兵卒。

那兵卒一看是苏瑞,不屑的来了一句,“原来是你这个兔儿爷。长点眼睛,老子不喜欢你那种调调,别上杆子朝老子这里靠!”

苏瑞一时被骂的怔住了,待那个人跑原来,她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她一阵苦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继xù

跑向医营大帐的方向。

“昨夜一队骑兵来犯,骚扰了关外的东营,我军损伤不少,一会会有大批的伤员送来这里。大家打起精神来。”皇甫如龙说道。

“对不起。我能提个意见吗?”苏瑞鼓足了勇气弱弱的举了一下手。

“你说。”皇甫如龙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队伍最末的苏瑞身上,他不冷不淡的说道。

“那个……”苏瑞咽了一口吐沫,站出了队列。

医营全体士兵的目光全数落在了她的身上,目光复杂,什么都有,有鄙夷的,有新奇的,有洗耳恭听的,总之其中鄙夷的占大多数。

苏瑞劝告自己无视那些针对她的目光,看着皇甫如龙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甫大人,之前我参加过一次伤员的救治,发xiàn

我们救治的太过混乱了。”

“你说什么?”皇甫如龙的眼底划过一丝的阴霾。

苏瑞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女子罢了,且不说她的后台身份有多硬,但是在这里她只是医营里的一个兵卒,虽然还算机敏勤奋,可是她哪里有资格质问自己?

“我是说,我们救治伤员的顺序太过混乱。”苏瑞知dào

皇甫如龙不悦,但是为了大家考lǜ

,她还是要说。

“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赶紧说完。”皇甫如龙皱眉说道,“伤员很快就来了。大家没有时间听你胡扯。”

“是。”苏瑞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之中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朗声说道,“我们没有伤员分级的制度,伤员送来之后都胡乱的堆在场地之中,谁叫的大声就先看谁,这样非常不对,一来重伤的伤员已经叫不出声来,他们是最需yào

优先抢救的,二来惨叫声会影响其他伤员的情绪,三来混乱之中,难免错漏。”

苏瑞的话刚一说完,皇甫如龙的目光就是一闪。

她倒是真有点见地,一语道破医营的弊病。

那些惨叫声此起彼伏,确实很叫人心烦意乱,即便是自己长期接触这些,到了伤员集中的时候也难免心浮气躁起来。

“你说怎么解决?”皇甫如龙说道。

“我们可以先选几个经验丰富的医官进行初检。”苏瑞知dào

时间紧张,她飞快的说道,“在不同的伤员身上根据伤势的轻重先预判一下,哪些是重伤,需yào

优先救治,哪些是轻伤可以暂缓救治的。”

“然后呢?”皇甫如龙心底已经认同了苏瑞的说法,不过他还是需yào

苏瑞再解释一下。

“我们在不同伤势的伤员身上系上颜色不同的带子,红色表示危重,黄色是次重,绿色可以暂缓。这样我们就可以决定治疗的优先次序,也不至于让医术精湛的医官去治疗那些绿色的伤员,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苏瑞说道。“那些绿色的伤员派人加以抚慰,叫他们不要大声的喊叫,免得惊扰其他人的治疗。”

“如此甚好。”皇甫如龙点了点头,他看了一下医营之中的人,点了几个人出来,让他们一会就按照苏瑞的说法去做。

时间紧迫来不及去弄各种颜色的布条,皇甫如龙就下令撕开医营前面的几面红旗做成标志重伤的丝带。

医营的兵卒刚忙碌起来,前锋营就已经将伤员陆陆续续的送来,医营的人毕竟是皇甫如龙一手训liàn

出来的,平素里手脚很麻利,头脑也机敏,按照苏瑞的说法,很快就能上手。

他们将重伤的人优先送入医营大帐之中由资历和医术都深厚的医官先行救助,最后是那些只有皮外伤的,还拍专门人去安抚那些轻伤的伤员,送给他们热的糖水先暖一下身子增强一下体力,果然医营之中的哀嚎之声也减轻了许多。

毕竟人一受伤,心就会很脆弱,若是有人告sù

他们你的伤不要紧,只要静养就好,他们的心底会安慰许多,而且受伤送来的都是他们的战友,大家在得知自己境况不算差的情况下,都不会再给医营增添多的烦扰,耽误他们救治自己的战友和好友。

这样一来,医营的运行效率倒是比之前高了很多,秩序井然,遇到几个哭爹喊娘怎么劝都不听的,别的轻伤伤员也会过来踹他一脚,骂的他不敢再开口鬼哭狼嚎。毕竟身在军营,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谁也不想被轻视了。

救治下来,比皇甫如龙预期的要快上了几乎一倍的速度,而且重伤员的被救治成功的机会也大了很多。

苏瑞在医营里面资历最浅,所以被分派了清洗轻伤员伤口的活计,她做的十分认真,她的脾气也好,即便被人骂上两句也不回嘴,她很是理解伤员的痛苦,毕竟她前半辈子都是在医院里面度过的。

病号的伤痛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dào

,所以难免有不顺心发脾气的时候,这些苏瑞都经lì

过,她自己也曾因为痛的厉害了,砸东西发泄。

遇到这么好脾气的苏瑞,那些发火的伤员反倒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一天下来,苏瑞累的七荤八素,不过心情倒是比早上开朗了许多。

人就是这样,只要你值得别人尊敬,慢慢就会有人尊重你。

苏瑞在晚上的时候,竟然收到了几个善意的笑容,还有人过来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干的漂亮,兄弟。”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不过已经让苏瑞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毕竟她还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这些是你想出来的?”在清洗了所有的东西之后,苏瑞被皇甫如龙叫到了营帐之中。他缓声问道。

“不算是。不过我觉得值得一用。”苏瑞笑了笑说道,这是她前半辈子在医院的急诊室学到的。

她住院的时间长,什么阵仗都算是见过的。这种将病员按照伤势轻重分级的办法是急诊室在遇到突发的大规模时间的时候常用的方法。

苏瑞谦虚,皇甫如龙却以为是纳兰静雪教给她的。他的心底一阵释然,他就说以眼前这个女人的见识,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条理和头脑。

“好吧。你先去休息。以后若是想到什么的话,先和我说。”他对苏瑞挥了挥手,说道。果然将焚天宫的宫主收入军中,受益匪浅,虽然今日他不知dào

去了哪里,但是他指点苏瑞的这一方法却是救了很多人。

“是。”苏瑞点了点头,随后退出了皇甫如龙的营帐。

“小瑞。”就在苏瑞朝自己的营帐走去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黑暗之中走出,叫住了苏瑞。

苏瑞回眸,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一身铠甲的站在暗处。

“元帅。”苏瑞忙低头行礼。

君如霜缓步走了过来,面沉如水,“你……”他本是想问,你还好吗?可是话说了一半还是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今日军务繁忙,他没有时间来着苏瑞,直到刚才他到了医营才听到医营的军士们在议论苏瑞今日的办法。他的心底很是自豪和难过。

自豪的是苏瑞还是那个他认识的,热情,聪慧,有毅力的女子,难过的是,他竟然又错过了一次。

老天爷真会和他开玩笑……

这样的女子竟然又嫁做他人妇了,原本她是应该属于自己的。

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竟然不知dào

该对苏瑞说些什么了,他只有痴痴的看着她。

159. 158 倒霉的帐篷

“听说你今日立功了。”君如霜贪恋的看着苏瑞焦黄的面容,虽然外面的光线不明,不过习武之人目力强劲,所以君如霜可以不费力的将苏瑞的表情全数纳入眼底。

她虽然脸上涂抹了药膏显得蜡黄不起眼,但是五官细看下来秀丽精致,纤合适度,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漂亮,再加上她为人谦和温顺,那眼眉之间亦是带着善意的淡笑,叫人见而忘忧。

为什么总是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擦肩而过?

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忙碌了一天的君如霜只要一探手,就能触及她纤细的肩膀,将她纳入怀中,可是偏偏紧紧一臂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却似乎永远隔了千山万水。

说道这个,苏瑞心里也很高兴,毕竟皇甫如龙采纳了她的建议,这么多医营的兄弟们一起配合,虽然她只是说了一次,但是大家心领神会,做出来的效果好的叫她喜出望外。身体上已经是疲惫不堪了,苏瑞恨不得现在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番。但是心底却是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自打进军营开始,她第一次收获了别人的尊重。这是通过她的努力换来的,又是她与君如霜传出流言蜚语之后,第一次得到大家的肯定,光是这一点,叫苏瑞简直睡着都能笑醒了。

“不算是我的功劳。全体医营的兄弟们做的都很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苏瑞面带喜色的说道。

她飞脱的神采,从眼眸之中迸发出来的光彩,宛若流星瞬间划破黑夜,在君如霜的心底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轨迹。

这样的苏瑞怎么能不叫他倾心,她竟然毫不居功,而且她也丝毫没有任何自傲,而是将功劳推给大家。

“好啊。我明日就会颁下嘉奖。给你们医营的兄弟们记上一功。”君如霜的心也被苏瑞的笑容点燃的飞跃起来。他爽朗的笑道。

“不过我今天给大家清洗伤口的时候发xiàn

了些问题。”苏瑞忽然想到一件事,她渐渐的收敛起脸上洋溢着的神采,眸光也淡了下来。

“什么问题?”君如霜问道。

“关于我们的铠甲和武器。”苏瑞说道。

“哦?”君如霜一听,神色也肃穆了起来,“说来听听。”

“我发xiàn

我们将士的铠甲虽然在前胸和后背都做了加厚的处理,但是颈脖却是很薄弱的环节。”苏瑞说道。“很多将士身上有护心镜和护背镜,但是脖子却是裸露在外面的。这样很容易被敌人一击即中。”

“这点我知dào

。士兵的铠甲确实如此。”苏瑞这么一说,君如霜也点了点头。

他长期带兵,士兵铠甲是什么样式的,他最清楚。

“所以我们的伤员如果伤在颈脖处,除非运气特别好,否则都很难救治。”苏瑞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想是不是可以在士兵铠甲的颈脖处加点护甲?这样可以保证我们士兵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这……”历来的统帅都只知dào

带兵打仗,治军严格,但是很少下功夫去研究怎么通过装备来有效的保护自己的战士不受损伤。

苏瑞提出来的问题是一个大问题。

君如霜自问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他们对付一般的敌人,可以叫他们为止闻风丧胆,他素来知dào

自己的军队是一只训liàn

有素的好部队。但是为何到了柔然骑兵的冲击之下,却是屡屡失败。

并不是他们冲的不够勇猛,而是他们的装备比起柔然的重型骑兵来说,确实显得太过单薄和过时了。

如今他们仪仗有天门关这个天然屏障才能勉强阻挡住对手骑兵前进的步伐,这也叫君如霜深感无力。

大金一直重文轻武,富庶之地,马匹早就变成贵族和富豪之间展示财力与地位的象征,军队里面的骑兵也都是以轻骑兵为主,他们的骑兵上阵可经不住对手重甲骑兵的冲撞,所以在平原上一旦拉开阵势,正面对冲,吃亏倒霉的一定是自己这边。

天门关顾名思义,是建立在高山之中,依山而建,历来为大金的屏障,在这里,骑兵不能完全展露出他们的优势,所以君如霜才会选择在这里据敌,可是依靠屏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眼看着就要开春,柔然的春天要比大金晚上一个多月,但是一旦他们那边冰雪消融,辎重运输加快,只怕补给充分的敌军会不断的冲击天门山关口。到时候,架不住敌人的重型骑兵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一味的据守,总有守不住的情况会出现。

一旦被敌军冲破这道天然的防线,后面可就是大金一大片平坦肥沃的土地,到时候敌人的重骑兵所到之处,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君如霜不止一次的考lǜ

过这些,他也想寻求一个快速破敌的途径,但是这几次遭遇战打下来,叫他十分的心灰意冷。

苏瑞今日提出的这个问题叫君如霜的心念一动。

军中将领多数都在讨论如何在军事指挥上占得先机,须知dào

决定一场战斗胜利的关键还在乎人,如果自己手下的兵卒在敌人的刀剑面前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不如人家,这仗还怎么打?

“你可有好的办法?”君如霜问道。

“有。”苏瑞点了点头。

她今天一边给人家清洗伤口,就一直在观察自己人的头盔和铠甲。若是在头盔之下加出一道保护装置出来,即便被人砍在头颈上,也可以凭借这个阻挡一下,加大自己的存活率。

苏瑞一说到这个,顿时双眼冒光,她也顾不得自己已经累的和狗一样,拉住了君如霜的衣袖,“元帅随我来。”

“好。”君如霜一讨论到军事上的事情,也瞬间将苏瑞是曾经的大金公主这一茬给忘到脑后。他从善如流的跟着苏瑞一起来到了她的营帐。

营帐里面冷冷清清,苏瑞不在,炉子早就熄灭了,所以带着几分清寒。苏瑞点燃了帐篷里面的火烛,纳兰静雪不知dào

跑去了哪里?好像一天都不在的样子。

苏瑞摊开了铺在自己桌子上的纸,拿起了自己做的鹅毛笔。砚台里面的墨汁早就凝固成冰,君如霜忙用内力将冰化开,然后亲自为苏瑞磨墨。

苏瑞对着君如霜展颜一笑,君如霜瞬间又有片刻的闪神。

苏瑞用鹅毛笔将自己心里所想的方案在纸上写了下来。

这几日她满脑子都是炼钢还有改进武器的方案,所以她就干脆做了几只鹅毛笔来用,她的毛笔字虽然已经练的很不错了,但是拿来书写化学公式和画图总是觉得很无力,她就跑去了炊事营,拔了好几支大鹅的翅羽回来,果然要比毛笔好用多了。

苏瑞不一会就将自己心中所想全数画了下来。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的大作,吹干了上面的墨迹,然后递给君如霜。

君如霜凝眸一看,心底大喜,这个就相当于在士兵的脖子上加了一道围脖一样的东西。虽然只是一道用连环扣打造的软锁甲,倒是真的能派上大用场。

因为苏瑞设计出来的搭扣灵活方便,可以伸缩,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开始君如霜皱眉是因为一旦要进行军备的改造,只怕要进行层层上报,修改这么多兵卒的装备,这可不是一桩小数目。即便自己的奏报可以被批准,怎么时候能做完运到前线来又是一说。

但是苏瑞这个东西,自己军营的铁匠就能做。

“别小看这个哦。”苏瑞笑道,“如果把这个一一解开,连在一起。”苏瑞又拿起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下,“元帅看看可以做什么用?”

君如霜看着苏瑞用鹅毛笔在上面加加减减,那些可以展开的铁索巾被苏瑞用画笔拼凑出了拌马索的样子,与现在军中所用的拌马索不一样的是,苏瑞在上面加了两个球状铁锤,只要马蹄一被这个阻挡,两侧的铁锤就会手里自己朝一起合拢。两个铁球合到一起去之后,会因为马蹄的冲力自动搅到一起……

君如霜又惊又喜的看着苏瑞的设计图,连声称好。

现在大金使用的拌马索还是很传统那种长铁索,一般情况下,在敌方马队的大规模进攻之中,收效很是不好。一来那种拌马索需yào

人工拉扯,在重型马队的冲击之中,人的力量往往抵不过马队的力量。

这种轻便小巧的拌马索则是利用了马队超前行进的时候自然的冲力,只需yào

朝马蹄扔过去,只要马蹄被铁索一缠,铁球的惯性会自然而然的将马蹄牵绊住。

这种设计真的是叫君如霜喜出望外。他是领兵打仗

的人,自然知dào

苏瑞这个设计的宝贵之处。

他简直不知dào

要说什么才好,恨不得马上抱起苏瑞在营帐里面转上几圈。

他刚激动的将苏瑞揽入怀里,就听到帐篷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宛若地狱冒出来的幽魂一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君如霜一怔,和苏瑞双双转头看向帐篷门口。

就见飘摇的火光之中,一个冷冰修长的身影站在那边,发丝随风飘舞,面容妍丽如画,却冷如高山积雪,眼眉虽然千娇百媚,但是却蕴含着无尽的风霜。

“你是……”从未见过纳兰静雪真容的君如霜一怔,他虽然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那身万古不变的银灰色长袍,张扬跋扈,除了纳兰静雪还有谁?

苏瑞也意识到自己因为喜悦和君如霜拥在一起是有点失态,她忙在纳兰静雪的注视之下后退了几步,心底隐隐的有点发慌。

她刚才真的没想别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君如霜对自己的认可而感觉到一阵狂喜。

她是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废寝忘食的修改图纸,这些努力都没有白费。其实刚叫君如霜来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有几分忐忑。毕竟那些只是她脑海里面的东西,能不能得到认可是另外一说。但是君如霜那惊喜的表情叫她瞬间感觉到自己这几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一时忘情之下,才和君如霜拥bào

在一起。却没想到都被纳兰静雪撞了一个正着。

“我……只是太高兴了。”苏瑞有点心虚的说道。

毕竟早上才和纳兰静雪握手言和……虽然他的话不尽当真,但是……自己当着他的面拥bào

了另外一个男子终究是不好。

“高兴?”纳兰静雪灰蓝色的眼底划过了一分杀意,薄唇轻碰,语气之中也带着森然的寒意。

“我看你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他缓步朝前走了几步,目光如霜刀冰刃一般。

“过来。”他命令道。

苏瑞微微的叹了口气,还是顺从的走到他的身侧,纳兰静雪长臂一揽,将苏瑞揽入了自己的怀里。苏瑞感觉到他身上的肃杀之意,虽然挣扎了一下,还是让他抱住了。

“你最好记得,你是我纳兰静雪的夫人!”他将苏瑞拽至身前,垂下头,看着苏瑞已经有点慌乱和不悦的目光,为何会不悦?难道是因为被自己撞破和小情人在这里搂搂抱抱吗?

究竟自己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天,她是不是都这样勾引君如霜的?

一旦嫉妒在他的心底萌发,便毫无节制的疯长。

他讨厌别人碰触他的苏瑞,更不喜欢看到她对别的男人露出笑容!

看着她闪躲自己的目光,纳兰静雪一低头,当着君如霜的面,惩罚性的咬在了苏瑞的唇上。

苏瑞感觉到唇瓣一阵刺痛袭来,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出来。唇齿交错的地方已经传来了几分铁锈的气息,她的唇被纳兰静雪给咬破了。苏瑞都能尝到自己唇上流出来血的味道。

“放开我。”苏瑞又气又窘迫,他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对自己!

她抡起自己的拳头不断的拍打着和推搡着纳兰静雪,甚至目光之中带了几分哀求之意。

纳兰静雪自然看得到苏瑞眼中的哀求和屈辱还有愤nù

,不过他气急了,也顾不得苏瑞是什么感受了,他只是想急切的对君如霜宣告他才是苏瑞的占有者。

苏瑞是他的,不容别人觊觎和染指。

“你干嘛?”君如霜看着纳兰静雪的动作。脑子里面翁的一声,肾上腺素暴涨,他看的出来纳兰静雪的暴虐,和苏瑞的不甘愿。

他就是这样强迫她下嫁的吗?

君如霜想都没想一掌劈向了纳兰静雪,纳兰静雪咬住苏瑞的唇不放,目光之中怒意大炙,他抬起一条手臂,随意一挥,君如霜之感觉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寒气袭来,他忙运功抵抗,他的掌力与那道寒冰之气在空中相撞,轰的一下,竟是将一边的小木桌给震的粉碎,木屑四溅,就连苏瑞放在台子上的心血设计也全数被震的细碎。

苏瑞见纳兰静雪又开始发疯,心底也是一怒,他究竟将自己当成什么了?再看到自己的心血在瞬间化成乌有,心底的怒气简直就不打一处来。

她抬起膝盖,趁着纳兰静雪对她毫无防备,重重的撞在了纳兰静雪的双(那个和谐)腿中间,纳兰静雪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不得不放开了苏瑞,苏瑞骤一得到自由,就急速的后退,拉开了自己与纳兰静雪的距离。

她的双眸已经有点赤红,因为愤nù

和屈辱,她双眸含泪,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帐篷。

纳兰静雪被苏瑞那一脚踢的眼冒金星,不过一看苏瑞跑走,心里也微微的发慌和发虚,刚才可能自己真的有点过分了。因为他分明的看到苏瑞转身的瞬间,眼角那滴尚未落下的眼泪。

自己又开始逼迫她了……心底一慌,纳兰静雪狠狠的对君如霜吼道,“回头和你算账。”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痛,飞身追了出去。

“究竟是谁要和谁算账!”看着纳兰静雪匆忙掠走的身影,君如霜反手一掌拍在了帐篷的柱子上,可怜的帐篷,吱嘎响了两下,随后缓缓的倾倒,君如霜在帐篷倒下的瞬间,身形飞起,略出了到他的营帐。

他暗自咬牙,等这场仗完结了,他必定带走苏瑞!一定不让苏瑞再受任何的委屈!

纳兰静雪不是人!是恶魔!

160. 159 和好

苏瑞才跑出后山的小山包,就被追上来的纳兰静雪抓住。

苏瑞又气又恼,知dào

他追过来,自己是万万跑不掉的,索性一头朝他胸口撞过去,纳兰静雪也不躲避,任由苏瑞撞在自己的身上。

“好了。给你出气了。不要再生气了。”纳兰静雪的胸口被苏瑞撞的生疼,生怕她在盛怒之下什么都不顾,反而伤了自己,于是就将她揽住,按压在自己的胸口。

“放开我!”苏瑞怒吼道。

“不放。”纳兰静雪的脸皮一贯厚,他摇了摇头。他隐隐的觉得是自己做的有点不太对,不过要对苏瑞道歉这种事情,他也做不来。

他只是凭借本能的抓住苏瑞,然后不让她乱动。

好一会,苏瑞挣扎的没力qì

了,这才安静了下来。

纳兰静雪拍了拍苏瑞的后背,“刚才你若是不和你的小情人抱在一起,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说道。

苏瑞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怒视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再和你说一次!君如霜他不是我小情人!他只是我朋友,朋友!你知dào

什么是朋友吗?!你有朋友吗?!”

纳兰静雪微微的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啊。不过要那东西做什么?又不能吃?我有你就好!”

“你!”苏瑞简直气结,和这种人她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他说的理直气壮,自己真的是无从辩驳……他是真的没有朋友啊。

“你就是这么讨厌!凡事都要由着你的性子来。”苏瑞骂道,“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胡乱发脾气迁怒别人。性格扭曲!”

纳兰静雪动也不动的任由苏瑞数落自己,这次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不管苏瑞说什么,他就听着,大不了喜欢听的就听,不喜欢听的自动过滤掉。

果然这招很是管用,如果纳兰静雪回嘴,苏瑞还能和他再吵上一会,纳兰静雪闷不吭声了,苏瑞反而有点无所适从了。说了几句之后也觉得自己很是无力,吵架也要找对手是吧,没对手怎么吵的起来。

纳兰静雪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来哄骗女孩子开心,他只说心底想说的话,他刚才做的事情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毕竟他无意之中毁掉了苏瑞画了很久的心血,这点他是感觉到有点内疚的。所以苏瑞对他发脾气,他就用了小时候对付母妃的办法来对付苏瑞。

他拥着苏瑞,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当年,无论母妃怎么对他,他都是这么逆来顺受,不管再怎么艰苦的训liàn

和折磨。他都咬牙挺过来。他以为,即便母妃再怎么恨,心底深处还是爱着他的,还是希望他好,那么严苛的要求他,也是为了成就他一身绝学。

可是最后呢?他满怀希望的被母妃送回到父皇的身边,得来的是什么?他一直只是那个被怨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用来复仇的工具,她从没将自己当成她的儿子来看。

纳兰静雪的眼眸深处划过了一丝哀色,双臂又收的紧了几分,将借由这样拥住胸口那个人身上的温暖。

良久,听她放qì

数落自己了,纳兰静雪这才缓缓的松开自己的手臂。

苏瑞马上和兔子一样跳到一边,瞪着他。

苏瑞那副戒备的样子逗乐了纳兰静雪,他抬手揉了揉苏瑞前额散落的发丝,“不生气了?”

“你!”苏瑞简直不知dào

要和他怎么交流才好!“都不知dào

要怎么说你好了。”她泄气的说道。

在帐篷里面的时候,她的确很生气很生气,气的恨不得踹飞眼前这个混蛋。

但是就在刚才被纳兰静雪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种深深的哀伤。这是苏瑞以前从来没感觉到的,那种哀伤,苏瑞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深入骨髓,寒彻心扉,孤寂无依的感觉。

他是孤独的。

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没有了兄弟,世上认识他的人都惧怕他。

苏瑞的心底也划过了一丝哀色。

她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眸,虽然那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和目空一切,但是在那双眼眸的深处却是无尽的孤寂和黑暗。叫人为之心痛的黑暗。

“那就别说了。”纳兰静雪笑道,他伸过手来,握住苏瑞的手,“以后我要是惹你不开心了。你骂就是了。但是不要跑。”

苏瑞瞪他,他顿了顿,继xù

说道,“你跑了。我会找你。如果找不到你,我会生气,可能就会杀人。你说过不喜欢我杀人。若是我忍不住了,即便找到你了。你也要跑。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我可不想花一辈子的时间去不断的找你。那样太浪费生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苏瑞被他的话说的心底一痛,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脸上蕴起了几分无奈的笑意,那双千娇百媚的眼眸之中虽然喊着的是笑,却是一种叫人心碎的无奈的笑意。

自己的倒影就投射在他的眼眸之中,亦似乎投射在他的心底。

“油嘴滑舌!”苏瑞忙收回自己的眼睛,她承认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底真的很痛,但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她只有用这句话来掩饰自己的心情。

“我说的是真的。”纳兰静雪说道。他从不油嘴滑舌,因为不需yào



他只表达最真实的自己。

“鬼才信你!”苏瑞又回了一句,转身不再去看他。她深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心底筑起的高墙会被那双灰蓝色眼眸深处投射出来的孤寂和黑暗所吞噬。

好吧。纳兰静雪也懒的解释。

“跟我回焚天宫好不好?”纳兰静雪说道。

苏瑞有点惊奇的转过头来,平素他都是用命令的口味,现在却是用了一个疑问句……这算不算是一个进步呢?

“呃……”看到苏瑞莫不吭声,纳兰静雪无奈的一摊手,“你若是现在不想回去,那就再等等吧。不过记得离你的小……那个朋友远点!”

苏瑞瞪了他一眼,忽然变得讲理起来的纳兰静雪真的叫她不适应啊。

不过她还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纳兰静雪,如果回到焚天宫我能做什么?”她惨然的一笑,“被你当成一个金丝雀一样的养起来

,身边人对我噤若寒蝉,不敢和我说话,除非是我先开口。我会整天游荡和胡思乱想。我想这要复仇,会让孤寂和复仇慢慢的占据我的心。焚天宫里已经有一个你了,你真的愿意看着我变成你的样子吗?”

纳兰静雪被苏瑞的话给深深的震撼了。

对啊,为何他就没有想过这些!如果苏瑞变了,那就不是他心目之中的苏瑞了。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就是了。”纳兰静雪忽然叹息了一声,握着苏瑞的手收紧,将她重新拽到自己的怀里,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

“我想帮君如霜。”苏瑞幽幽的说道。“我知dào

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我曾经熟悉的国家深受侵略之苦。我一路从柔然走来,见到路上被柔然骑兵践踏过的村镇是什么样的,屠村,抢掠,JIAN(呢个和谐)YIN(继xù

和谐)妇女,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我只是想他们能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安乐的生活。我知dào

我只是一个女流之辈,改变不了太多,但是我真的很想努力一次。”苏瑞说完之后抬眸很认真的看着纳兰静雪,“君如霜只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那就要学会尊重我的朋友。我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你也不要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胡乱发脾气。这样可好?”

“你是说……”纳兰静雪的眼底因为苏瑞的话划过了一丝惊喜,“你在试着接受我?”

“我有办法不接受你吗?”苏瑞无奈的说道,“我打也打不过你。甩也甩不开你!而且我与你也确实有了夫妻之名,虽然那只是一桩交yì

。你说你是守信的人。我也是。我想开了,既然躲不开,还不如面对。”

喜悦在纳兰静雪的眼底扩大,他忍不住抱起苏瑞转了一大圈。

“你真的愿意?”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不再说要离开我的话?”

“我离的开吗?”苏瑞被他转的头晕,忍不住笑骂道,“你焚天宫主那么大的本事,我跑去天涯海角都能被你找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纳兰静雪一时之间被狂喜所淹没,想来狡诈凌厉的他竟然在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连说了两个那就好。

他的憨态让苏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夫人,你笑起来真好kàn

!”纳兰静雪看着苏瑞的笑颜,由衷的说道。

说道这个好kàn

不好kàn

的问题,苏瑞的心底就有点不悦。不过算了。懒的和他计较早上那件事情。如果事事都要和他计较,那自己真的要是被他呕到吐血身亡才算罢休。

“那你还要强带我回焚天宫吗?”苏瑞问道。

“不带了。你去哪里。我陪你就是了。”纳兰静雪笑道。“你说帮君如霜。那我就帮他。”

“不需yào

你插手。我记得你们焚天宫的宫规是不能插手任何一国的事物。”苏瑞笑道,“这也是你们焚天宫虽然强悍,但是还能安然在各国经商的根本。”

有焚天宫这么强悍的存zài

,如果偏颇哪一个国家,其他的国家则必定容不下焚天宫的存zài

。焚天宫虽然富可敌国,神mì

莫测,强悍叫人畏惧,但是毕竟只是一个江湖的门派,若是众国群起而攻之,只怕也难逃覆灭的厄运。

“说的是,的确有这条宫规。”纳兰静雪笑道,“好,我不插手这些事情。我只保护你。”

“所以你也不要泄露你的身份。”苏瑞叮嘱道,“只管和我老老实实的扮作普通医营的兵卒就好了。”

“恩。”纳兰静雪现在是有媳妇万事足,苏瑞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苏瑞说的都在情在理,更叫纳兰静雪感动的是,苏瑞居然不利用自己,很少有人会能做到和苏瑞一样,放着一个强dà

的焚天宫而无动于衷,反而叫自己抽身事外,只管做一个看客就好。

这样的苏瑞怎么能叫他不发自心底的喜爱。

司空锦,你看似聪明,却如同庸碌之辈一般,为了那所谓的皇位,放qì

了苏瑞这样的珍宝。

有苏瑞在你的身边,你又何愁不能登上那个宝座!

纳兰静雪在心底对司空锦的浅薄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那你还不放手?”苏瑞拍了一下纳兰静雪箍在自己腰间的双臂,嗔道。

“不舍得啊。”纳兰静雪叹息了一番,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的松开了自己的双臂。

刚惹了苏瑞,现在好不容易她肯和自己在一起了,哪里还敢在忤逆她半分。

“走吧。回去吧。我都忙了一天了,早就饿的潜心贴后背了。”苏瑞说道。她转身走在前面,纳兰静雪含笑迈步走在苏瑞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医营的时候,那被君如霜震塌的营帐已经被人修好,帐篷里面也重新放了一张小桌子。

苏瑞一进去,就见君如霜面沉如水的坐在桌子后面。

他听见脚步声,抬眸看到了苏瑞,面色一喜,站了起来,但是看到了苏瑞身后跟着的纳兰静雪,他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

他目光锐利如刀的瞪了一眼满脸笑容的纳兰静雪。

纳兰静雪现在心情好的要死,居然还对君如霜点了点头,“来了?坐吧。”他笑着对君如霜说道哦啊。

君如霜心底升起一阵狂怒,究竟这里是谁的地盘?怎么说起来倒好像他这个大金的元帅在自己军营里串门串到别人家去了!

只是现在不是他冲动的时候,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慢慢和纳兰静雪算账。

即便纳兰静雪的用毒本领天下无双,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但是只要是人就有缺点,他就不信他治不了纳兰静雪!

到时候,不光要让他知dào

什么是天高地厚,更要让苏瑞远离这个变态的家伙!

161. 160 心底执念

苏瑞瞪了纳兰静雪一眼,纳兰静雪一摊手,他可什么都没做啊。是君如霜自己跑来找事的。

“元帅。”苏瑞看出来君如霜眼中的愤nù

和不甘,忙过来行了一礼。

君如霜不便在苏瑞的面前发怒,只能将眸光之中的怒意压制下来。

“我在重新帮你画图。”君如霜说道,“刚才我们不小心将你的心血都毁掉了,心里十分的不安。我在凭着记忆再重新画出来。你看看我画的对不对。”

君如霜画的是刚才苏瑞展示的那个防护装置,以及变形之后的拌马索。

不过是找个由头赖在这里不走就是了。纳兰静雪的眉头轻轻的一蹙,各种不愿意。不过刚刚他才惹毛了苏瑞,好不容易让苏瑞接受他,他现在也不愿意再惹苏瑞不开心,只能哼唧了一下,在他的床边坐下。

“多谢元帅。”苏瑞回眸瞪了一眼纳兰静雪,意思是你看看人家多懂得礼貌。哪里像你,只知dào

破坏,没有建设,就连道歉的话都不会说。

纳兰静雪的脸一沉,别了开去,心里老大的不服气。

讨厌的君如霜。早知dào

他现在这么黏人,当初就不应该答yīng

苏瑞治好他,任由他走火入魔血崩而死算了。

君如霜画的比苏瑞画的还要细致和详尽,他用的是小楷,苏瑞看的出来他有扎实的工笔画基础,画工一流。

苏瑞不得不赞叹,侯府的小侯爷,大金如今的元帅,又有第一美男的美誉,能文能武,这种人简直近乎完美啊。

见苏瑞有点走神的看着君如霜的俊美的侧脸,纳兰静雪不悦的咳嗽了一声,苏瑞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画的太好了。”她有点赧色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笑道。

她顺手捋了一下散落在腮边的发丝,习惯性的将它们掖到耳后,却不小心露出了耳垂,耳垂上的红色火焰形状的耳钉。

苏瑞一直都拿不下来这个耳钉。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那耳钉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和她的耳垂连接在一起。所以她平素只能用帽子或者头发盖住。

刚才那不经意的动作,让这枚耳钉露了出来。

君如霜本是微微的一笑,可是他看到了那枚小小的耳钉,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苏瑞不知dào

那耳钉的用处,可是君如霜却是知dào



他只当纳兰静雪娶苏瑞不过是一时兴起,寻个开心什么的,他知dào

纳兰静雪向来不近女色,而且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做事只凭自己一时的喜好。刚才他怎么对苏瑞的,自己也看在眼中,他并没有真zhèng

的尊重苏瑞,而是照样按照自己的喜怒去掠夺别人,这就是他的本性。

可是当他看到苏瑞耳垂上的小耳钉的时候,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的狂潮,他竟然将代表焚天宫最高身份的东西交给了苏瑞!不可思议!那枚耳钉可是宫主的信物之一,只要有人带着这枚耳钉就随意出入焚天宫任何地方!如同宫主亲临!

这么说来,他对苏瑞竟然是认真了的?

他清明俊美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暗色。

“我明日先去找工匠打造一个样品出来。”君如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缓缓的对苏瑞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今日太累了。”

“恩。”苏瑞点了点头,将已经起身的君如霜让了出去。

“他喜欢你。”就在苏瑞目送着君如霜走远的时候,纳兰静雪幽幽的在苏瑞的身后说道。

“别胡说。”苏瑞回眸对纳兰静雪轻声呵斥道。

“我才没胡说。”纳兰静雪一撇嘴,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不满。“你总向着他!我才是你夫君!”

“知dào

了!”苏瑞没好气的白了纳兰静雪一眼,不用时刻的在提醒她这个事情吧。“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军营之中。怎么也要给人家必要的尊重。”她耐着性子说道,虽然她也明白,依照纳兰静雪的脾气,和他说这些是没用的。

他是那种不主动去惹别人,别人就要谢天谢地的人。

“那是你。他们想请我还请不到。”纳兰静雪说道。

“是是是。你本事大。天大地大都没有你大!”苏瑞懒得和他争辩,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你在嘲笑我?”听出了苏瑞口气之中的揶揄,纳兰静雪斜睨了一下苏瑞。

“我哪里敢啊?”苏瑞打来了一盆水,一边清洗脸上的黄色药膏,一边说道。

她换了两盆水,才将自己的脸和手全数洗成原本的样子。

纳兰静雪看着苏瑞恢复映白如雪的肌肤,眼眉笑成了弯月,这样才是他的苏瑞啊。

他现在才想起来苏瑞说过她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他想起来本来桌子上是有两个番薯的,不过那番薯已经随着桌子一起变成了番薯泥了,现在早就不知dào

去向。

“走。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纳兰静雪拉起了苏瑞,笑道/。

苏瑞身不由己的被纳兰静雪拽了出去。纳兰静雪抱着苏瑞飞身投入了黑暗之中。

感觉到身侧有疾风吹过,苏瑞知dào

纳兰静雪的速度极快,反正被他抱在怀里,她也懒得多想。

没有多少时间,纳兰静雪将苏瑞放了下来。苏瑞定睛一看,自己和纳兰静雪身处在一个山崖的顶部,今夜有月,月辉之下天门关如同矗立在半空之中的堡垒一样,星星点点的火把将天门关映亮,就如同横亘在夜幕上的宝石一般璀璨迷人。

“原来这里看过去,天门关好美,也好雄壮啊。”苏瑞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连声赞叹。

“漂亮吧。”纳兰静雪得yì

的一笑,这里是他无意之中发xiàn

的,可以看到整个天门关的全貌。“你等我一会。”

说完他闪身飞走。

苏瑞裹紧了自己的衣襟,远远眺望着宛若浮空仙境一样的天门关。

没有多久,纳兰静雪就再度回转,手里已经拿了一只处理好的兔子,他用最快的速度生了一堆火,然后将兔子架在火上烤。

“你太瘦了。”纳兰静雪说道,“多吃点肉。”

苏瑞被纳兰静雪的话给逗笑了,她回眸,看着坐在篝火旁边的纳兰静雪,“你好意思说我瘦?你自己呢?”要说瘦,纳兰静雪比自己更瘦。

苏瑞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几乎都没怎么见他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即便是在焚天宫,面对那些珍馐佳肴,他也只是浅尝辄止。

纳兰静雪微微的一怔,他将目光收回,落在了地上,“我的嘴,尝不出任何的味道。”他有点失落的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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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2015年新年快乐。

162. 161 偶遇奸细

“兔肉很好吃。谢谢你。”苏瑞撕了一块已经被烤的焦黄的肉放在自己的嘴里,细细的咀嚼。

野味比不得家畜那样肉质鲜嫩肥厚,但是却带着另外一种异香,虽然没有盐,什么佐料都没有,不过比起军营里面的番薯和咸菜自是不知dào

好了多少倍。

自打苏瑞进了军营,从没要求过特别的对待,君如霜每日军务繁忙,拜托了皇甫如龙照顾苏瑞,他以为皇甫如龙会对苏瑞特别对待,却没想到皇甫如龙打心眼里看不上苏瑞,只是给她最寻常的士兵食物。

苏瑞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大家吃什么她就吃什么。所以憋了这许多天,烤兔肉竟成了珍馐美味,比平素她在大金,胡国还有焚天宫里面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不知dào

多少倍。

所以说人要知足,纳兰静雪认真的看着苏瑞专注吃东西的样子,看着她的面容上泛起了难以言表的满足感,心底也有点痒痒的。

“是吗?我尝尝。”他忍不住也撕了一小块下来,默默的塞到自己的嘴里。

还是那样,只是觉得嘴里有东西,却不知dào

是什么味道。

纳兰静雪在心底淡淡的叹息了一声,不过他微微的侧目再看向苏瑞,看着她被食物塞的慢慢的嘴,眼眸之中升起了他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兔子肉一定很好吃。小时候他饿极了,也会在荒原上捉动物吃,只是他那时候是生吃。他也喜欢生吃,因为他虽然没有了味觉,但却有嗅觉,吻着那空气之中弥散开的血腥气,他会提醒自己还是会吃东西的,与荒原上的狼一样。

苏瑞是如此的饥饿和疲惫,不知不觉竟然吃掉了一整只兔子,若不是实在吃不下了,她还意犹未尽的舔着自己的唇。

苏瑞用雪地里的雪将自己的手上的油污搓干净,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了纳兰静雪,“我把东西都吃光了。”

“恩。”纳兰静雪没说别的,只是看着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苏瑞被他的目光看的更是有点慌乱,那目光是十分专注的,就好像一张网,密密的将她笼罩在其中。

“我们回去吧。”苏瑞不自在的推了一下纳兰静雪。

“好。”纳兰静雪点了点头,站起来,一掌拍在身侧的积雪上,雪被他的掌力所激,飞扬起来,刚刚还熊熊燃烧的篝火,被积雪一压,瞬间就被熄灭了。而且连半点烧过的痕迹都没有,积雪覆盖在柴火之上就好像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小雪堆一般。太神奇了。

苏瑞有点目瞪口呆,这灭火灭的也太利索了点。

“对了。你的那个胡国的小朋友来信了。”纳兰静雪说道。

“什么?”苏瑞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苏家铺子那个。”纳兰静雪说道。

苏瑞这才恍然他说的是谁,狂喜瞬间将她掩盖,“真的吗?给我看看。”随后她又微微的一皱眉,“你莫不是骗我的吧。他怎么会知dào

我的联系方式?”

“回去再给你看。”纳兰静雪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怀疑他,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何时欺骗过苏瑞。

他派人第一次联络苏远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或许他要找苏瑞。苏瑞既然如此的看重他,那就是说若是给苏瑞带来他的消息,没准苏瑞会高兴,所以他就默默的派人联络了苏远枫。

说起来,苏瑞的眼光还不错,将自己的铺子交给那个叫苏远枫的男人打理,他也算是为数不多几个能叫纳兰静雪看的上眼的人才了。

心思细腻,考lǜ

事情很周全,最最重yào

的是,他对苏瑞心怀感恩,纳兰静雪试探过他几次,发觉他是对苏瑞相当的忠诚,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虽然文弱了些,但是是一条铁铮铮的血性男儿。

这点和苏瑞倒是有点像。

十万担粮食不是小数目,身为焚天宫的宫主,苏瑞的大债主,自然要时刻的关心一下,自己放出去的债到底能不能收回。

苏瑞托付的那个人不错,可以信赖。

纳兰静雪卖了一个关子,倒是苏瑞着急起来,她不停的催促纳兰静雪带她回去。就在他们刚要准bèi

下山的时候,纳兰静雪忽然一把捂住了苏瑞的唇,苏瑞一惊,纳兰静雪飞快的对苏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带着苏瑞飞身躲避上了一棵大树。

大树虽然树叶落尽,但是好在是天黑,一般人不会想到这荒郊野外的树上还躲避着两个人。

纳兰静雪带着苏瑞躲好不久,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略带凌乱的脚步声。

苏瑞紧张的抓住了纳兰静雪的衣襟,不由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她听的出来,那阵脚步声中竟然夹杂了几句柔然话。

细细的听下来,那柔然话的意思是叫大家小心点,这里已经进入了大金天门关的城防范围。虽然这里人迹罕至,但是可能会有巡逻队来此巡逻。

纳兰静雪平静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见她看自己,纳兰静雪对她微微的一笑,意思是不用害pà

,有他在。

苏瑞看了看身后的天门关,这里观察天门关是一个绝佳的地方,简直就是近在咫尺。而且这里是一处断崖,君如霜的巡逻队很少踏足与此。

这些人只怕不是来观察天门山这么简单的吧。

那些人到了断崖之上以后,开始细细索索的脱衣服。苏瑞先是一怔,随后脸一红,只能微微的将头垂下,避免自己的尴尬。她明显的感觉到纳兰静雪的胸膛震动了两下,这个该死的家伙是在嘲笑她脸皮薄。

过了一会,那些细细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停止了。苏瑞这才抬头看了一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那些柔然人已经脱下了自己本来的军服,换上了大金的军装。

他们从这里潜入军营之中?

苏瑞瞪大了眼睛,这里距离天门关隔着一个山谷,又是陡峭的山崖,他们要怎么样过去?难道架一道飞索,横渡过去?苏瑞目测了一下距离,也不是不可能,这里虽然陡峭,但是距离天门关不过数百米的距离,若是真的架起一道飞索还真的不是不可能滑过去。只是这种事情危险至极。

想来也是柔然人久攻天门关不下,不得不派出了死士。

苏瑞刚朝天门关看去,就发xiàn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城垛上熄灭了几处火把,将原本璀璨的光带生生的撕开了一个暗沉的缺口。

天门关里面竟然混入了奸细!火光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熄灭!定是关内有人做了手脚。该死的难道他们是想潜入天门关然后打开大门?那就意味着,天门关外有敌人的骑兵潜伏着。

苏瑞大惊,她拽了拽纳兰静雪的衣襟,纳兰静雪顺着苏瑞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勾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垂眸看了看苏瑞,“要我帮忙?”他用传音入密问道。

苏瑞点了点头,如今天门关危在旦夕,昨夜刚刚经lì

一场恶战,天门关里面的人正在休养生息,而且现在是深夜,如果一旦城门大开,有敌人的骑兵涌入,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是说不要我插手?”纳兰静雪半开玩笑的又问道。

苏瑞急得恨不得踹他一脚,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当务之急就是不能叫这些柔然人入城!天门关的大门是上千斤的原木包裹着巨石雕琢而成的,坚固无比,但是一个人是断然打不开的,所以才需yào

放这些人进去,一来他们进去之后可以帮zhù

打开城门,二来他们穿着大金士兵的衣服,趁着黑夜可以四处放火作乱。

”算我欠你的!”苏瑞实在是忍不住了吼出声来,她已经看到有几道黝黑的绳索被拴在箭上被射了出去,说来这几个射箭的人也是臂力竟然,五道绳索有两道射偏了落入了深谷之中,但是还有三道稳稳的送到了天门关的城垛上。

再不制止,他们就要滑进去了!

苏瑞这一吼,瞬间将树下的几十个人给惊动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欠我的。我可是要你偿还的哦。”纳兰静雪嘿嘿的怪笑了一下问道。“要他们生还是死?”

“活的活的。”苏瑞火烧屁股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心问这些。

“哈哈。好!”随着纳兰静雪的笑声,他的身形已经从树干上飞起,那些柔然人还在比划着手里的刀剑和弓箭,准bèi

迎战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身侧掠过,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点了穴道一动都不能动了。

待他们回过神来,就见断崖的崖边之上,一轮弯月之下,一抹银灰色的身影负手而立,他的发丝在身后黑暗的天幕之中随风飘扬,一张邪魅俊美,雌雄莫辩的面容宛若月下的精灵,更似是地狱的罗刹,月华在他的身上铺展开来,更是带着一种动人心魄却也叫人胆寒的美。

“跳下来把。我接着你。”

那个月下的精灵,忽然抬眸对树上说道。

苏瑞囧了一下,还是闭着眼睛飞身跃下树干,纳兰静雪不会叫她死的,这点她很笃定。不过毕竟跳这么高的树,还是不看为妙,看了反而不敢跳。

纳兰静雪就在众多柔然奸细的目瞪口呆之中潇洒的伸手接住了从树上一跃而下的苏瑞。

那精灵一样清冷美丽的男子竟然伸手接住了一个穿的鼓鼓囊囊的活像一个豆包的大金士兵?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啪嗒的一下跌落在地,碎成了千片万片,这场景实在是太诡异,尤其是那个美丽的不像真人一样的男子在看着手里的豆包的时候竟然一脸的喜悦和宠溺。真叫人不寒而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你所愿,他们都被抓住了。”纳兰静雪笑道。

“走走走,带着我去索道的那边。”苏瑞顾不上与他说笑,着急的拽着纳兰静雪的衣袖说道。

“急什么?”纳兰静雪笑问道,“不是说你欠我的吗?我们来讲一下条件嘛。”

“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个。”苏瑞急得跳脚道,“他们在关里必定有接应的人,如果我们现在不过去,那边会发xiàn

这边出了问题,那人就隐匿起来了,再想抓到他就难于登天了。”

“那你再欠我一次。”纳兰静雪摸了摸下巴,笑道。

“好好好。你是大老爷。现在说什么都好!”苏瑞气的直拍他的胸脯,“赶紧走啊。免得一会对面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割断了绳索那就麻烦了。”

“要过去,何须这些绳索!”纳兰静雪轻蔑的瞥了一眼那些被自己点中穴道的柔然人。

他飞身而起,足尖在地上轻轻的一点,人就如同大鹏鸟一样飞身而起,苏瑞只觉得风将自己的脸侧刮的生疼,不过她还是朝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山崖也看不到底……就在苏瑞觉得纳兰静雪带着自己的身形快要下坠的时候,她看到纳兰静雪的袖子之中抛出了一道银丝,银丝如同鬼魅一样在黑夜之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亮色,接着他们的身体就借力再度飞起。

对了,她居然忘记纳兰静雪有蜘蛛侠的功能,虽然知dào

那是天山冰蚕的蚕丝,不过再一次看到这个,苏瑞还是很囧囧有神。

对面接应的人果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被苏瑞和纳兰静雪抓了一个正着,他已经杀了几个哨兵。

苏瑞让纳兰静雪制住那人,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城里,君如霜的大营还在亮着灯。苏瑞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处置那个奸细,所以她也没出声。

守卫在君如霜营帐门口的士兵都不认识苏瑞,自然是不肯放苏瑞进去,苏瑞只能在君如霜的门口大叫了一声君如霜的名字。

君如霜一惊,他听出是苏瑞的声音,忙起身走了出来。

“小瑞,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自己的护卫们已经将苏瑞按住,忙呵斥道,“还不放开她!”

护卫们忙松开了手,苏瑞也来不及说别的,而是飞快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君如霜的神色凝重了起来。他转身对站在门口的侍卫说道,“去将飞虎营集合起来见我,要快。”

“是。”君如霜训liàn

出来的人自然是非常知dào

进退。苏瑞说的事情他们都听在耳朵里面,知dào

这事情非同小可。

君如霜回身走到营帐之中,抓起了自己的剑,跟着苏瑞快步的来到出事的城墙上。

“居然是你?”君如霜在看到被纳兰静雪放倒的人之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张俊荣上布满了怒气。“很好!”

苏瑞后来才知dào

这个人是被君如霜从柔然人手里救出来的一个大金奴隶,救下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皇甫如龙治好了他,他就不肯离去了,一定要留在军营之中报答君如霜的救命之恩。君如霜见他可怜就让他跟在军营之中帮忙烧饭洗衣。哪里知dào

这竟然是一个柔然的奸细!用的居然是最老套的苦肉计。

苏瑞这才发xiàn

纳兰静雪已经不见了踪迹,她四处张望,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看上面。”苏瑞这才一抬头,只见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坐在天门关的房檐上。苏瑞这下才松了口气。

虽然知dào

他本是大,可是猛的一不见了他,苏瑞还真怕他出什么事情。

苏瑞明白他是因为没将面具带在身上所以不想被别人看到。一时间她倒也哭笑不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纳兰静雪也有他的忌讳,那就是他的身世。

苏瑞的心底也划过了一丝的苦涩。她忽然间有点想知dào

到底这个看似强dà

到无所不能的男人,小时候究竟经lì

了些什么。

君如霜自然知dào

纳兰静雪在何处,他朝纳兰静雪所处的位置一抱拳,算了先谢了他的帮忙。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说别的。他看了看那些已经被拴的牢牢的绳索,冷笑了一声。

“小瑞,你没有打草惊蛇吧。”君如霜问道。

“没有惊动别人。”苏瑞说道。

“很好。”一丝决然和冷酷滑过了君如霜的眼底。“你先回营帐去待着,等我打一场漂亮仗给你看!”说完他对纳兰静雪做了一个手势。

纳兰静雪朝他一挑眉,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按照君如霜的意思将苏瑞带回了她的小帐篷。

163. 162 一场胜利

待纳兰静雪带着苏瑞离开,君如霜目光阴沉的转过身来,用手里的长剑微微的挑起了那奸细的下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既然你有胆子在本帅的眼皮底下搞花样,那本帅就叫你看看做细作的下场。”

这是飞虎营已经集结完毕,这是君如霜一手训liàn

出来的一队士兵,作战勇猛,个个都是跟着他经lì

过大小战役无数的军中好手。

君如霜看着那奸细,“你既然都已经做出这么大牺牲了,今日这城门不开岂不是对不起那日受的那些皮肉之苦。”他说完之后对飞虎营统领说道,“布置下去,准bèi

打开城门,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是!”飞虎营统领跟随君如霜作战多年,眼见自己的统帅眸光之中露出了久违不见的狠绝,知dào

君如霜是真的动怒了。

他大声的应着。

被柔然人欺负了这么久,一直困守这天门关里面,他们也都憋屈坏了。所以这一仗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打赢。

君如霜将自己的计划和大家一说,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既然敌人利用苦肉计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他就来一个将计就计。在苏瑞陪着他来到城墙的路上,苏瑞已经将自己izai山崖的所见说给他听了,在那个时候他的心底就已经形成了一个计划。如果事情真的如苏瑞料想的那样,那么他的计划必定能够成功。

沉静的月夜之中,天门关宛若一头沉睡着的野兽,静静的躺在月华之中。

忽然城里发出了几声巨响,接着几处火光突兀的窜了起来,如同火舌一样舔舐着暗沉的天空。

埋伏在天门关之外的骑兵一看天门关里面几处着火了,掩饰不住自己心头的兴奋,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大金人果然中计!

柔然的将军高高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长剑,长剑在月光的反射下线路出了如同雪一样亮眼的光芒,森然入骨。

在柔然骑兵的期待之中,那坚不可破的天门关城门被人缓缓的打开,城楼上似乎也乱作一团!

计划成功!城门大开!这是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

“杀啊。”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千骑兵齐齐的点燃自己手里的火把,从天门关看下去,那火把星星点点的映亮了整个山谷,瞬间,嘶喊声和马蹄声就响彻天际,铁蹄所致,万物为止折腰。

天门关打开的城门就如同一个充满了诱惑的黑色山洞,引诱着这些斗志高昂的士兵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前仆后继。

最先冲入天门关的柔然骑兵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一切,反而被这里的沉静给惊到了。

城门之后竟然还有一道城门,这天门关是有瓮城的,城中之城!在两道城门之间是被高高的围墙围住的平坦校场,校场里面一片黑暗,没有料想之中的厮杀搏斗,只有一片虚无的黑色,如同巨大的黑幕将冲入这里的骑兵们完全包裹住。

“等一下。命令后面的不要冲了!”还是领头的骑兵统领最先感觉到了这四种近乎一种死寂的沉默,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可是他极力喊出的声音,在后面骑兵拼尽全力的厮杀声前是那么的薄弱,真是连在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被淹没在一片声海之中。后面的骑兵还在不停的涌入,可是前面的骑兵已经前进无路,只是眨眼的时间,这硕大的校场已经被挤满了柔然的骑兵。马匹摩擦到了一起,就连战马都发出了危险的嘶鸣之声。

“城门关闭了!”后面的骑兵忽然惊恐的发xiàn

,那重逾千斤的城门在缓缓的落下,笨重坚固的城门在黑暗之中缓缓的下移,宛若一把利刃,将这支骑兵拦腰截断。

“快撤!中计了!”靠近城门的士兵努力的想要调转马身,可是后面还有人不明就里的朝前冲,一时之间,城门乱成了一团。前面的出不来,后面的也退不走。

他们绝望的看着硕大的城门在他们的头顶缓缓的压下,然后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全数碾压在冰冷的石头之下。血从石门之下被压榨出来,沿着山坡缓缓的流下,后面没有进程的骑兵们顿时乱了阵脚,他们想调转马身离开,却被自己人堵住了去路,就在这个时候,大金的旗帜的金色龙旗忽然竖立了起来,城楼上响起了大金人威武的呐喊声,接着,密如牛芒的箭羽如同一堵移动的墙,密密麻麻从天而降。

那呐喊声是对自己死去同胞的哀悼,是对敌人死亡的宣判。

火光在天门关上亮起,将黑夜映成了白昼,复仇的箭矢如同密雨一样倏倏的落下,毫不留情的刺入敌人的身躯,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自己同胞们沦为奴隶的耻辱!

君如霜站在城楼上,面沉如水的看着城下那些被箭矢射死的柔然人,他命人压着那名奸细,强迫他睁大眼睛看着。

他要让柔然人永远记住这个教xùn

!大金不是只有柔弱可欺的妇孺,也有他们这样的铁血男儿!

他需yào

这场胜利!太需yào

了。

作为一个统帅,他知dào

一支部队长期被压制在天门关里只能依靠天险作战的憋屈,久而久之,士兵的士气是一个大问题。

老天在最适当的时候送给了他这个机会,而作为一个敏锐和清醒的统帅,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看着敌人在绝望和哀嚎之中死去,让他的心底反而有了一种异样的平静。

他转过目光,看了看那个双目皆赤的奸细,目光之中反而蕴起了淡淡的柔意。若不是苏瑞,只怕今日在城下哀嚎的就要是大金的将士了。苏瑞真的是他的福星!她救过他的命,如今更是送了他一场渴望已久的胜利。

瓮城变成了屠杀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压制性的胜利,君如霜赢的毫无悬念可言。

柔然人的嘶吼和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天门山,苏瑞就算在后营也听的身临其境。她不安的在营帐里面站了又坐,坐了又站,一点都没有睡意。倒是纳兰静雪一回来就倒在一边的小床上,合衣闭目。

苏瑞终于忍不住了,她走到了纳兰静雪的身边,停了下来。

纳兰静雪察觉到苏瑞在注视着他,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苏瑞那双充满了内疚的双眸。

纳兰静雪不解的微微支起自己的身体,仰视着苏瑞。

“对不起。”苏瑞想了半天还是缓缓的开口。

“什么?”这下倒是轮到纳兰静雪纳闷了,他皱眉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外面是你的同胞。可是我为了我的国家……害你背叛了他们。”苏瑞惴惴不安的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纳兰静雪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若是为这个感觉到抱歉,那大可不必。”

“为何?”苏瑞诧异的问道,他不是柔然人吗?

“因为他们从没将我当成柔然人,我自称柔然人只是因为我的出身,我对他们并没感情。事实上,无论是胡国还是大金,亦或者是柔然人,在我的眼中都是一样的。”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所以你不必感到内疚。我只是我而已。纳兰静雪。从前是,今后也是。”

164. 163 身份暴露

纳兰静雪的话虽然说的极其平淡,但是却是让苏瑞的心底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的眸子一片阴暗,宛若深不见底的湖水,灰蓝的眸色黯沉的宛若外面夜空。

“收起你目光之中的怜悯。”纳兰静雪看着苏瑞说道,“我不需yào

你的可怜。”

怜悯?苏瑞有点惊慌的转开了自己的眸光,自己在刚才竟然流露出怜悯的目光?纳兰静雪冷冷的翘起了漂亮的嘴角,“我不需yào

任何人的可怜,包括你的。”

“我……”苏瑞垂下头,心底隐隐的泛起了几分内疚。

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他是一个很别扭的人,混合着各种个性和特质,有的时候是恶魔,有的时候表情天真的如同不知疾苦的孩童,有的时候深沉,有的时候任性的叫人无语。有的时候叫人可憎,但是还会流露出叫人心碎的一面。

苏瑞默默的叹息了一声,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耳边依然有厮杀声和哀嚎声传来,苏瑞忍不住问道,“柔然的皇帝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他们还不撤兵?”

“出兵攻打大金本就不是那个昏庸好色的老头子决定的。”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是大皇子决定的,现在他已经是柔然的新皇了。”

柔然的内政早就掌控在大皇子的手里,不然就凭那一天只知dào

美女俊男环绕的好色好头,怎么可能让柔然不受别国的欺凌。

苏瑞这才点了点头。既然是新皇的决定,想要让他登基之后退兵只怕是难上加难。

他为了侵略大金谋划不是一年两年了,大概那些派去胡国刺杀自己的刺客也是他的手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金只怕在他的眼中已经被纳入了柔然的版图。

苏瑞已经大致有点猜到为什么柔然皇帝死了,但是柔然人却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全境搜查凶手。苏瑞从柔然境内的焚天宫逃走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注意,却异常惊诧的发xiàn

,柔然全境除了他们刺杀皇帝那一夜有宫里的禁卫军四处搜查之外,外面竟然是风平浪静,柔然皇帝的死也被说成是病逝,而非遇刺身亡。开始苏瑞一门心思的逃亡,还没想那么多,今夜静下来,倒是想了不少。

她甚至深深的瞥了纳兰静雪一眼,应该就是这位大皇子,柔然的新皇帝,默默的压下了对纳兰静雪的搜查。一来,儿子嗜杀父亲本就是皇室丑闻,至于为何杀父,那更是丑闻之中的丑闻,不能对外界道来,二来,只怕纳兰静雪入宫刺杀他的父亲,大皇子可能已经猜到了。那个老的柔然皇帝已经是一个腐朽的存zài

,他要做的就是等有人帮他把这个腐朽的烂肉从皇座上移除,纳兰静雪就是这样一个清道夫。

纳兰静雪要杀的人只是他的父皇,与新皇无关,所以新皇也乐见其成,白捡了一个便宜,早了几年登基。

所以苏瑞在瞬间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这场仗不可能有和谈。

要么就是大金军队能大获全胜,将给柔然人毁灭性的打击,叫他们不敢再南下,要么就是柔然的骑兵长驱直入,将大金变成柔然的土地,将大金的子民变成柔然人的奴隶。

苏瑞轻轻的叹了口气,耳边的哀嚎声渐渐的平息,一切渐渐的归于平静。

“睡吧。”纳兰静雪看着苏瑞微微泛黑的下眼圈有点不悦的说道,“现在不是那么吵了。”

苏瑞听话的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或许是太累了,原本以为自己还是睡不着的苏瑞在头碰到枕头之后,竟然真的沉沉的睡去。

苏瑞是被震天的欢呼声惊醒的,她翻身坐起来,却发xiàn

帐篷里面另外一张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又去哪里了?纳兰静雪虽然入了军营,但是总是神神mì

秘的,白天就消失不见,到了晚上就会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苏瑞给他拿来的军装依然叠放的整整齐齐,他压根就没有动过。

苏瑞的目光淡了几分,她明白纳兰静雪之所以还留在这里都是因为自己。昨夜他出手,也是因为自己。

苏瑞有点微微的发怔,算起来。不知不觉之中,她好像欠了他很多很多……

就在苏瑞有点苦恼今后怎么还他人情的时候,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朝她的营帐走来,苏瑞忙跳起来,刚要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已经来不及了。

帐篷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了起来,几名士兵,朝帐篷里面探进头来。

“小瑞!听说昨天是你发xiàn

的奸细,你立大功了。元帅他今日肯定……”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帐篷里面的人给惊呆了。

在晨光之中,一名绝色女子身着一身士兵的军装慌乱的站在床边,她应该是才起床,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暖色,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红润,她的双眸之中布满了惊慌失措,带着一种叫人怜惜的楚楚之色。她的秀发如同瀑布一样披散在身后,她虽然穿着最普通的士兵衣服,可却丝毫不能掩饰掉她的明艳和高贵的气质,相反的,反而带着一种蓬勃的英气,让她整个人如同一个不容忽视的发光体。就是眼睛再瞎,也看得出苏瑞是个女人!

完蛋了!!!!苏瑞在心底哀鸣了一声,自己没有上妆掩饰自己的面容。

“你是……女人!小瑞?你居然是个女的?”看呆了的士兵之中,终于有一个回过神来,爆fā

了一声惊呼。

“小瑞!你的脸色居然不是那种蜡黄色的?”

“我就说嘛,哪一个男子会像你一样那么秀气。”

“原来你这么漂亮啊?原来那病歪歪的脸色是你上的伪装吧。”

醒悟过来的士兵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好奇的涌进了营帐,将惊慌失措到无以附加的苏瑞团团的围住。

有的人甚至好奇的抬手去抚摸了苏瑞的长发,那丝滑的触感,叫人欲罢不能。苏瑞窘迫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想要夺回自己的发丝,却被反而被人家握住了手腕。

“我就说嘛,哪一个男的像你有这么纤细的手腕!”握住她手腕的士兵惊叹于苏瑞的美丽,喃喃的说道。

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女子,而是没有见过如苏瑞这般美丽的女子,再加上之前关于苏瑞与君如霜之间的传闻,叫他们更加的好奇。

苏瑞一直都是以男子的形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已经渐渐的被他们所接受,今日忽然之间变成了女人,怎能叫他们不诧异,不来查探一番。

一时间,有人拽她的头发,,还有人拽着她的手腕看她的皮肤,更有人想要趁乱摸上她的脸,想要看一看是不是涂了什么,怎么脸色会这么的好。苏瑞七手八脚的抵抗着,狼狈的要死。

“放开她!”门口传来一声冷喝,叫将苏瑞围住的那几名士兵心底一颤。

“皇甫先生。”他们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之后,纷纷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忙立正站好。

皇甫如龙一脸寒霜的走了进来,“你们都是跟随元帅多年的老兵,可知dào

轻薄良家女子是何等的罪责!”

那几名士兵面面相觑的对看了几眼,一名士兵分辨道,“我们没有轻薄小瑞,只是她是个女的!我们一时好奇。”

“对啊对啊。皇甫先生,我们并没有对小瑞不敬。”

“为什么不告sù

我们真相呢?害我们以为小瑞是那种……”

“够了!”皇甫如龙呵斥道,顿时帐篷里面安静了下来,“你们都出去!不要乱说!自己去元帅那里领罪去!”

“是。”那几名士兵挺胸应道,随后鱼贯而出,他们还恋恋不舍的多看了苏瑞几眼。

待那些人出去之后,苏瑞这才松了口气,“他们其实也没对我做什么。他们只是一时好奇。”苏瑞忙解释道,“不会处罚他们很严重吧。”人是好是坏,苏瑞分辨的出来,他们看自己的目光之中没有邪念,只有好奇和惊叹,苏瑞明白,所以她着急道。

“哼。”皇甫如龙冷哼了一声,他对苏瑞想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脸色更是不好,“你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料到会有今日!军营之中不准带女眷,你可知dào

!”

苏瑞的眸光淡了下来,她微微的垂下自己的头,应了一声,“知dào

。”

“既然你现在身份已经败露了,可能就不能再继xù

留在这里了。”皇甫如龙冷声说道,“和我一起去见元帅吧。”

“哦。”苏瑞只能委屈的跟在皇甫如龙的身后,心底不住的叹息,花木兰是怎么做到在军营之中十年不被人发xiàn

是女子的!自己果然不是做大事的料啊。

苏瑞跟在皇甫如龙的身后一路朝君如霜的大营走去,路上往来的士兵全数诧异的驻足观看着她。

苏瑞心底一片死灰。

君如霜也是彻夜未眠,刚打了一个胜仗,军营之中所有的将领都聚集在他的营帐之内,热烈的讨论着昨夜那一场胜利。

苏瑞看到早上闯入她营帐的那几名士兵正站在君如霜的营帐之外侯见,他们见到苏瑞来,一个个对苏瑞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苏瑞虽然心底惴惴不安加苦涩,但是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对他们。

“叫她进来。”营帐之中传来君如霜的声音,皇甫如龙打开营帐的布帘,让苏瑞进去。苏瑞显然没料到营帐之中还有这么多人,怔住了,直到皇甫如龙推了她一下,她才恍然醒悟,迈步走入。

“参见元帅和各位将军。”苏瑞抱拳行礼。

“这……”

“女子?”

“什么时候我们大营之中混入了女子?”

“是奸细吗?”

在乍一看到苏瑞,所有人都惊呆了,随后在场的将领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君如霜揉了揉有点微微发胀的眉心,他长叹了一声,“诸位,这是本帅的一个朋友。”适才皇甫如龙进来和他耳语了两句,他就知dào

苏瑞的身份已经藏不住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心思飞转,就在苏瑞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编了一套说辞。

苏瑞一定要留住,这是他脑子里面唯一的念头。

他也说不上来为何一定要将苏瑞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他知dào

一点,如果这次再留不住苏瑞,他就有可能再次和她失之交臂。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将苏瑞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这已经违反了军令。

君如霜站了起来,“是本帅的意思将她留在军营之中。”君如霜缓步走到苏瑞的面前,“还请各位不要为难她,也正是她昨夜洞悉了柔然人的阴谋,事先通知了本帅,所以诸位才会有昨夜的那一场胜利。”

“她就是那日我们抓到的柔然奸细吧!”有记得苏瑞那日被带入军营的人忽然问道。

“对。她是从柔然逃出来的。”君如霜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别人怎么问,他都一力承担下来就对了。

原本对苏瑞在军营之中假扮士兵都颇有意见的将领,因为苏瑞昨夜立了一大功,现在也不能说什么。

倒是有对君如霜不满的将领,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君如霜。

君如霜一直以来都是刚正不阿,率军有方,但是不代表没有人嫉妒和厌恶他。有的人心底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写折子八百里加急递回京城去参君如霜一本。

不过这小姑娘确实真漂亮啊,从没见过这么漂亮艳丽的女子,她就是一个矛盾体,柔和了清纯与妖艳。但是她的气质又是高贵典雅的,完全没有半点风尘气息,叫人不容亵渎。

“这位小姑娘,好生面善啊。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将领之中一名白胡子老将军看着苏瑞皱眉思索。

君如霜和苏瑞心底均是大惊失色,他们相互对看了一眼,他们料想那名老将军在朝中时间已久,应该是见过没有被毁容的苏瑞公主。

苏瑞的容貌已经有她母后的风华,那名老将军其实并没有见过苏瑞本人,但是见过前皇后。所以他才满腹的狐疑,苏瑞真的很像前皇后啊,只是更加的年轻,更加的明艳。

苏瑞心底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她应该是一个死去的人,万一在这里被认出来怎么得了!

她都没想好要怎么回去面对自己的父皇。

当初是他一手促成了这段叫苏瑞肝肠寸断的婚姻,一个名义上已经死去的胡国前皇后,忽然又活着回到大金,这叫她的父皇怎么看?

苏瑞前半生是孤儿,这半生得了大金皇帝的悉心照顾,真心已经将他看作自己的父亲一样。他隐瞒司空锦是瘸子的做法也叫苏瑞寒心不已,这也是苏瑞不愿意回大金皇宫的原因之一。

“老将军或许是在京城见过本帅的这位朋友。”君如霜打着马虎眼道,“算起来她也是本帅的一个远房的表妹。”

“哦。”那老将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苏瑞到底是和谁像,他就压根没有朝前皇后身上去想,况且前皇后仙去多年,对她的记忆已经很是模糊了。听了君如霜这么一说,他倒也释然了,他与君家是世交,没准就是在君家见过这名女子。但是样貌如此的出众,没道理他会不记得啊。老将军又开始纠结了。

苏瑞囧囧有神的看着君如霜信口开河,真是现代人拿同学凑。古代人拿表妹凑……表妹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存zài



“那元帅的表妹怎么会流落在柔然?”有人问道。

君如霜面不改色的说道,“表妹跟随舅舅去边境做生意,恰巧事奉战事,表舅舅为了不让表妹受辱,买通了柔然的地方官,让表妹扮作了男子与他一起逃了出来,只是他自己在逃亡的路上染病身亡,正巧她听说本帅已经来到天门关,于是就来投奔本帅。本帅看表妹孤苦无依,一时心软就答yīng

让表妹留在军营之中。”

苏瑞瞪大了眼睛,瞬间对君如霜的认识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厉害!小侯爷说谎不用打草稿的!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时间地点人物剧情全数对的上号,即便有人想去查,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去哪里查?

那些心存疑虑的将领听君如霜这么一说,倒也都释然了。更有一些人对苏瑞生出了几分怜悯和怜惜之心,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定是出了不少苦这才能从柔然人的魔爪之下逃出来。

“本帅肯定各位,让本帅的表妹在军营之中暂住。待本帅找到安置之处,再将表妹送走。”君如霜接着说道。

“元帅言重了。”很多营帐之中的一名将领说道。“小姐既然吃了这么多苦,就先在军营之中住下就是了。大不了我们都传令下去。不准去骚扰小姐的住处,违令按违反军纪处置。想来这样也不会惊扰了小姐,更不会造成什么困惑。”

“严将军所言甚是。”其他名人也点头附和。

君如霜和苏瑞都在心底呼了一口气,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喜悦的目光。

君如霜更是心底一暖。

“只是本帅也确实违反了军纪。本帅自动请罚五十军棍,以儆效尤。”君如霜心底大石落地之后,继xù

说道。

苏瑞的眼皮子一跳,“你要挨打?”她失声问道。“是因为收留了我吗?”

“没事。”君如霜对着苏瑞温柔的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抚慰道,“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苏瑞才刚刚有点喜悦的心情,瞬间就又变得沮丧。

“元帅,还以大局为重。”那名严将军抱拳说道,“我们现在情势并不容乐观,五十军棍非同小可,如是元帅受了损伤,可是动摇军心的。”

“对啊。元帅大可将这个暂且记下。”

其他的将军也都七嘴八舌的劝说。

“各位好意,本帅心领了。但是违纪就是违纪。五十军棍已经是从轻处理了。”君如霜温和的笑道。“各位放心,本帅还受的住。”

“不行。”苏瑞忽然高声叫了一下。她这一叫,倒是将营帐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

“表妹不要胡闹。”君如霜皱眉说道。

“我没有胡闹。”苏瑞环顾了一下周围,缓声说道,“各位将军,虽然元帅违反了军纪,但是我记得军中是可以用军功来抵过错的。元帅违反军纪是因我而起,若是我能立下大功是不是可以抵消掉这五十军棍呢?”

“可以可以。”本来大家就都不想君如霜受罚,除了那几个原本驻守在天门关的将领,他们不是君家军的人,君如霜一来就撤掉了他们的指挥权,他们对君如霜心底早就有怨怒。但是众人瞩目之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大流的点头。

“那就好。”苏瑞如释重负的笑道,“那各位将军,小女子在此立誓,一定鞠躬尽瘁,竭尽所能帮zhù

各位将柔然人驱逐出我大金国境,还我大金子民一个太平安详!以此来抵掉元帅之过。”

“好!”众人爆出了雷鸣一样的掌声,苏瑞虽然是女子,但是她都有这个决心和信心,又怎么不叫这些男子们拍手叫好呢。

“敢问小姐,你有什么能力帮zhù

我们?”一个薄凉的声音缓缓的传来,苏瑞凝眸看过去,竟然是那个面容冷清,一直袖手旁观的皇甫如龙。

165. 164 破敌妙计

他这么一说,大堂里面所有人的目光均布满了疑问,还有人甚至带上了几分不屑。

“是啊。光说好听的有什么用?柔然人铁蹄彪悍,我们都难以抵挡,你一个弱质女流是能上场杀敌还是会排兵布阵?”有人忍不住发声问道。

其实大家心中都存有疑虑,只是碍于君如霜的面子不忍发问,况且之前,苏瑞这么一说,大家也给君如霜不受罚找到一个理由。君如霜毕竟是一军的统帅,如果真的自罚五十军棍,打出个好歹来,谁来带兵?所以苏瑞那么一说,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是都随声附和,况且苏瑞说的慷慨,也符合军人的口味。

皇甫如龙的话一出口,也将很多人心头的疑虑说出,示意大家又将目光都汇集在苏瑞的身上。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若是用美人计倒是可以,可是别的就算了吧。

“我可以帮zhù

大家改善军备。”苏瑞知dào

会有人心存疑虑。她做事一贯都比较谨慎,有把握才会说,没有把握是不会乱讲的。

本来这些事情她考lǜ

了很久,但都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但是今日君如霜要自罚五十军棍,苏瑞就不的不讲。

“改善军备?”苏瑞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将领们均交头接耳起来。

“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军备,莫不是在说大话。”那名老将军笑眯眯的说道,他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苏瑞的话在他看来有点幼稚可笑。

“这位老将军。”苏瑞对着那名白胡子老将军一拱手,“敢问怎么称呼?”

老将军用手捋了一下自己下颌的花白胡须,笑道,“小姑娘有礼,老朽姓胡名威。”

“胡老将军。”苏瑞朝着他笑了笑,行了一礼,“胡老将军在我大金的军中时日一定很长了。”

“那是那是。”他点了点头,有点骄傲的说道,“老朽不才,十五岁从军,至今已经有四十个年头了。”在场的人中也没有比他资历更深的了,他算是两朝老臣。

“那老将军应该对军中的装备十分的熟悉。”苏瑞又说道。

“那是。”胡老将军自信的笑道,“老朽荣满一生,对军中所用的东西是如数家珍。”

“那好。小女子有一问题想问老将军。”苏瑞说道。

“说吧。”他笑道,说完他还对身边的同僚笑道,“这女娃娃有意思,还想考考老朽。”他一说完,其他人也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兵刃长短对出击的速度可有影响?”苏瑞问道。

“自然是有。”这还算问题吗?习武之人都知dào

。胡老将军摇头晃脑的说道,“兵刃越是短,出击的速度越快。”

“那我们军队与柔然军队相比,缺点在什么地方?”苏瑞又问道。

“自然是人家的重型马队。”胡老将军说道,“我们的骑兵都是轻骑兵,速度是有,但是比不过敌人的重骑兵硬朗啊。”

“那敢问老将军,是马队的冲击力大,还是牛队的冲击力大?”苏瑞笑问道。

“这……”胡老将军显然没想到苏瑞会这么问。

君如霜的眸光却是一亮,他似乎明白苏瑞要说什么,他略带兴奋的看向了苏瑞,晨光之中,她的容颜益发的明媚,阳光给她的周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不耀眼,却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圣洁之中。

君如霜反应过来,胡老将军几名经验丰富的将军也都在瞬间反应了过来。

牛与马相比,马的速度自然是比牛要快,但是要是论冲击力的话,自然是公牛要厉害许多。

“这位小姐说的秒啊。”其中那名严将军,瞬时就附掌而笑,“若是我们能组建一支公牛队,披上铠甲,那敌人的重型马队,只怕就难以维持队形了。”

“这位将军说的极是。”苏瑞笑着看向那名严将军,他是一个红脸的中年汉子,眉目清朗豪迈。

“对啊!小姑娘聪明啊。”胡老将军也立即笑了起来,“我们若是以公牛队打先锋,轻骑兵随后的话,那敌人的重甲骑兵队可破啊。”他顿了顿,又问道,“可是小姑娘刚才明明问老朽兵器的长短,与出击的速度有没有关系,敢为小姑娘,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老将军心思细腻,小女子佩服。”苏瑞说道,“我们的轻骑兵如今用的多数都是长剑,要知dào

长剑的出击速度要比短剑慢上许多。”苏瑞对君如霜说道,“能不能借你的剑用一下?”

“无妨。”君如霜抽出了佩剑交到苏瑞的手上。

“大家看一下。”苏瑞对营帐里面的将军说道,“如果是长剑,这样劈下去的时间是这样的。”

说完她顺势比划了一下,剑光闪过,大家还真怕这小姑娘将自己弄伤,却没想到她的身法轻盈,剑用起来有模有样,这一剑挥下,利落沉稳,竟好像是练过的一样。其实这要感谢纳兰静雪教授过苏瑞剑法。所以苏瑞用剑才会得心应手。

在场的都是军中打滚的人物,行家看门道,大家一看就知dào

苏瑞有一点的剑法底子。心底对苏瑞的好感顿是升高不少。自动将苏瑞划归为习武之人的一列。

大金朝建立至今,一直重文轻武,武将屡屡被打压,所以形成了一种同气连枝的默契,朝中的习武之人也大多数彼此都惺惺相惜,所以苏瑞不知dào

她只是用了一招就赢了半数人的心。

“但是若是剑再短这么几分。”苏瑞比划了一下,“挥下去的速度是不是要比这个快很多,而且若是要反身再刺,也要比长剑灵活许多?”

“对。”有人比划了一下,苏瑞说的的确是有道理啊。

“可是只是快这一点有用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有用。相信我。”苏瑞很是自信的点头道。

这是有历史考证的,古罗马的军队就是依靠着这种长度的短剑横扫大陆,所以古罗马短剑的威名在整个世界历史上是有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依靠的就是这短一分的迅捷与快速,在与长剑的搏斗之中大获全胜。罗马短剑让罗马军队无往而不利。

苏瑞比划的长度,正是罗马短剑的长度。

“我们的牛队只要将地方的重型马队全数冲散,轻骑兵随后跟上,与被冲散的重骑兵比的就是反应的速度。”苏瑞说道。

“言之有理。”君如霜已经明白了苏瑞的意思,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的眼前发光。苏瑞为他指点出一条道路。

苏瑞的这个法子就好像是迷雾之中的一个明灯,一下子解决了困扰君如霜的两个问题。

“还有给元帅看过的那个链甲,不光能有效的保护我们的士兵,更能有效的阻断敌人的骑兵。”苏瑞笑道,“只要给被冲散的重骑兵,扔上一个拌马索。即便他不摔,也能吓他个半死。”

战场上要的就是勇往直前的信心,如果心散了,那这只军队也就无心恋战了。苏瑞说的句句在理。就是在场所有的将领也都明白苏瑞所谓吓个半死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摧毁敌人的心理防线。

柔然人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他们的重型骑兵,他们已经到今天都没有吃过什么大亏了。只要队形一被冲散,势必对他们的军心造成动摇,然后再绊倒几个重甲骑兵,给剩下的人以心理压力,再加上快一分的轻骑兵再紧跟其后冲杀,正面对抗已经成为了可能,而且是非常靠谱的可能!

苏瑞其实是想了很久的,只是一直没有说,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是从书上看到一些,不知dào

实战之中能不能用。但是她也想过,既然是历史上用过的,并且取得过一些成效的办法,在这里也必定能用。所以今日情急之下,她就将自己的所想都说了出来。

在场所有的将领都与柔然交战过,吃亏就吃亏在他们的重甲上,如今苏瑞的这个办法完全弥补了自己这边的缺点,更是将自己的优势能够完全的发挥出来,怎么能叫大家不信服!

一时间,营帐之中的气氛热烈到了极致,大家纷纷点头称赞,更是对苏瑞刮目相看。就连一边的皇甫如龙都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瑞。

她究竟是什么人?与君如霜一贯是好友,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远方的表妹,当然皇甫如龙可以肯定的是这什么所谓的远房表妹一定是假的。但是苏瑞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君如霜对她的身份莫讳如深,作为好友也不便探究。

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焚天宫的宫主跟随,更是生成他们是夫妻。他这几日也请江湖上的朋友打听过,焚天宫的纳兰静雪的确是成亲了,但是据说前去观礼的人全数被他杀死在婚礼之上,所以大家也弄不清楚这婚礼究竟是一个陷阱还是真的有。

开始皇甫如龙想将纳兰静雪留下,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又觉得大大的不妥,尤其是得知纳兰静雪将参加他婚礼的所有人全数杀死之后,更是对纳兰静雪大大的忌惮。就因为那场婚礼之上所有人的死状都太恐怖了。纳兰静雪有能力在同一时间杀死那么多人,那他在军营之中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若是他乐意还好,若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岂不是全军营的人都遭殃了?况且他还打听到纳兰静雪似乎是柔然人。这更是叫他心底不安。

所以早上那些士兵是他故yì

放到苏瑞的营帐的,否则在他的看管之下,那些士兵即便想向苏瑞道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走入苏瑞的营帐呢?他又怎么可能那么及时的出现,将暴露了女子身份的苏瑞救下,送来君如霜这里。

他的本意就是让苏瑞暴露,然后知难而退。

那夜纳兰静雪前来找苏瑞,他躲在一边听的真切,只要苏瑞走,纳兰静雪那尊瘟神自然会跟着她走。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能在不得罪纳兰静雪的前提下,让他心甘情愿的走,那是最好的。

可是现在,皇甫如龙觉得自己的安排都已经白费了。

苏瑞似乎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喜爱,她提出来的破敌之计,的确是非常的完美。如此一来,大家就会完全的接纳她,再想赶她走,然后顺便送走纳兰静雪那真的是一件难事了。

所以当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时候,他却依然阴沉着一张脸。

166. 165 未来

苏瑞究竟还是被大家所接受了,不过她还是坚持穿着军营里面的男装,君如霜和大家也默认了。一来她的容颜过于艳丽,若是换回女装只怕会引起更大的注意,二来,穿着男装也行动比较方便,毕竟是在战争时期。

待所有人退去,君如霜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他想过很多关于苏瑞是女子的身份暴露之后惹来的麻烦,最好的结果就是苏瑞被安顿到军营之外最近的民宅之中,可是那样他十分的不放心。如今苏瑞却在营帐之中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这怎么不叫君如霜有莫大的欢喜。

也是,苏瑞如此的聪慧,沉稳,大方,若是不被人喜爱真的是很难。

而且君如霜也万万没想到,困扰他多时的敌军重甲骑兵方阵竟然被苏瑞想出了破解的办法。

他已经传令下去,去附近的村镇征集公牛了,大金富庶,更是鱼米之地,公牛并不难找。苏瑞还画出了短剑的图样,他也已经命令军营之中的铁匠去打造。苏瑞测算过,军营之中的铁匠已经不够了,所以他也命人去周边的村镇征召铁匠前来帮忙。

还有锻造钢铁一事,也在稳步的进行之中,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如今苏瑞女子身份曝光倒反而对练钢是一件好事,他不用再将苏瑞藏着掖着,铁匠们可以直接与苏瑞接触,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要比由自己来转述好上很多。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苏瑞的到来,让军营一扫之前的颓然。昨夜的那场大胜更是叫全军上下军心鼓舞。如今大家都摩拳擦掌,只等一切准bèi

就绪,好好的和柔然人打上一仗。

苏瑞住的营帐附近增设了两个岗哨,为了防止有人去骚扰苏瑞的休息,她还是继xù

住在她原来的地方,医营到底比较清静和干净,比其他地方更好。

军中上下得知昨夜的大胜是因为元帅的远房表妹识破了敌军奸细的阴谋,不光挽救了整个天门关,更是让大家打了一个酣畅淋漓的胜仗,一个个对苏瑞都十分的敬仰。所以即便苏瑞的女子身份曝光,大家对苏瑞更是充满了好奇和尊重。之前关于君如霜和苏瑞不良的流言也因为苏瑞的女子身份而烟消云散。

君如霜是如意了。不过有两个人却是不开心的很,一个是皇甫如龙,还有一个就是纳兰静雪。

皇甫如龙是因为忌惮纳兰静雪的缘故,所以不光加强了苏瑞营帐的守卫,更是将他打探来的消息告sù

了君如霜。君如霜也对纳兰静雪一贯的印象都不怎么好,在听说纳兰静雪在自己与苏瑞的婚礼上大开杀戒之后,心里对他的芥蒂更深了几分。

两个人都有点忧心,究竟纳兰静雪因为苏瑞留在军营之中是福还是祸都不可预测,只能全力提防。

纳兰静雪深夜回到营帐之中,轻松的放倒了看守在苏瑞门口的守卫。

“外面怎么会有人站岗?”纳兰静雪不悦的弹了一下自己衣服上沾染的轻雪,说道。

“因为我的女子的身份暴露了。”苏瑞埋首与一对图纸之中,头也不抬的说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的抬眸看向了纳兰静雪,“你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吧?”

“只是让他们睡着了。”纳兰静雪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又来!”苏瑞忙站了起来,走到营帐之外查看了一下,发xiàn

那两名守卫确实只是睡着了,这才放心的回来。

“你总是不信我。”纳兰静雪斜睨了一眼苏瑞,不悦的说道。

“你何时可信过?”苏瑞白了他一眼。“一天不见,去了哪里?”

“你关心我?”苏瑞从不问他的去处,所以现在乍一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倒是有点微微的发怔,心底一阵说不出的欢喜。

“如今我算是借住在人家的军营之中。你神出鬼没的。若是君如霜问起来。我也需yào

有个应对不是?”苏瑞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继xù

她未完成的稿件。

原来并不是关心自己,而是怕对君如霜没有交代。

纳兰静雪原本还带了几分笑意的面容骤然的变冷,他哼了一声,“我去哪里,做什么,不需yào

那个人管。”

“那是,天下没人能管你。”苏瑞头也不抬的回了他一句。

狂妄就是他的本性!这一点苏瑞认了。

“你是非要因为君如霜而和我吵架吗?”纳兰静雪口气不佳了起来,他的眸光一寒,“我渴了!倒杯水来!”

苏瑞抬起头,看了一眼目光阴沉的纳兰静雪,“杯子就在桌上,自己不长手?”

“苏瑞。是不是因为我处处忍让你,宠着你,所以你真的以为本座好欺负?”纳兰静雪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用警告的声音说道,“本座即便再宠你,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瞪鼻子上眼。”

“是吗?”苏瑞放下了手里的鹅毛笔,淡淡的一笑,“你看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在于此。你即便再怎么口口声声的不准我离开,你对我说话永远都是上位者的口气。而不是一个平等的对待。你是很强dà

,强dà

到手指动一动我就会死,但是你也知dào

我不怕死。所以你那些威胁的话还是留着说给别人!”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和我离开这里回焚天宫!”纳兰静雪也被苏瑞的话激怒了,他砰的一下锤在了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墨汁飞溅了起来,污染了苏瑞的画稿,苏瑞的眉头一皱,赶紧将画稿挪开。

她查看了一下被溅上墨汁的稿子,心底一阵怒意袭来,该死的,又要重新画,拜纳兰静雪所赐,这稿子她已经要重画第三次了。

“你才答yīng

过我。我若不想回去,你就不强迫我!”苏瑞怒视着纳兰静雪,说道。

回去?她刚才用了回去这个字眼,那就是说,现在在她的心目之中焚天宫已经是她的家了吗?原本怒的和一头狮子一样的纳兰静雪在听到苏瑞说这句话之后,竟然裂开了自己的嘴,笑了起来。

“你有病啊!”苏瑞莫名其妙的看着一会发怒,又一会咧嘴傻乐的纳兰静雪,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好。我等你就是了。”只因一句话又变得开心起来的纳兰静雪出奇的好说话。

这……苏瑞简直已经无语了,面对这样的纳兰静雪,她也只能说一个“服”字。

不过见他笑了起来,苏瑞也不好意思再和他横眉冷对,她放下了手里的稿子,反正都已经作废了,她刚才不想理纳兰静雪只是因为那稿子画到了细微的地方,需yào

十分的专注,现在废都已经废掉了,索性就扔去了一边。

苏瑞拿起了杯子,拎着炉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纳兰静雪,“给你。”

看着苏瑞竟然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纳兰静雪的心情更是好了几分,就好像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忽然之间放晴了一样。

这水是苏瑞第一次主动,亲手倒给他的,他喝起来格外的仔细,他似乎真的尝到了几分甜味出来,这明明是一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

“我今日寻到了一个地方。”纳兰静雪心情一好,也就自然愿意和苏瑞说话。

“什么地方?”苏瑞问道。

“你看这个。”纳兰静雪拿出了一块羊皮残片。

那羊皮残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边缘已经磨毛,苏瑞接过来之后展开,看了看,”这是一张地图啊。”

那的确是一张地图,苏瑞再一看,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你从哪里来的地图?”她急切的问道。

“无意之中从焚天宫里翻到的!”纳兰静雪说道。“我发xiàn

了这一带有个地方和这地图上标识出来的有点像,所以白天就去找了找。”他指着地图上一个三角形的标志,“就是这里。我找到了这里!”

“你是说这图是焚天宫里面的?”苏瑞拿着地图的手都有点微微的颤抖,她的声音也在微微的发颤。

“你干嘛这么激动?”纳兰静雪有点意wài

的看了一眼苏瑞,“难道这是藏宝图?这上面标志出来的地方是宝藏?”

不应该啊,身为焚天宫宫主,焚天宫里的秘密都是代代相传的,可是前任宫主并没有交代过这张羊皮残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事实上,他对这个图的存zài

只字未提。这张图就好像被大家全数遗忘了一样。

这张图是存于璇天殿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若不是这次带着苏瑞去璇天殿居住,他闲的发霉了才去翻阅那些被尘封的书籍,偶然之间发xiàn

了这张图,这张图估计要继xù

沉静下去。

他将这张图带在身边,也是因为这图上所书写的文字与那些笔记上的文字一样。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纳兰静雪指着地图下面一排细小的文字问苏瑞。

苏瑞自然知dào

是什么意思,那文字虽然是用拉丁文写成的,但是苏瑞看的懂。而且这张图虽然是画在羊皮残片上的,不过绘画的手法居然是现代人的手法,这应该是和焚天宫那些密码和典籍一样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上面的意思是,一个未知的未来。”苏瑞激动的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狂烈的心跳了。不过她还是隐瞒了纳兰静雪那羊皮残片上书写文字的真zhèng

内容,只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感悟。

“未知的未来?”纳兰静雪微微的皱眉,“你的意思上面不是藏宝图?”

“不。是一个宝藏,而且是一个包含着未知未来的宝藏。”苏瑞掩起了羊皮残片,将它递还给了纳兰静雪,“好好收藏。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一起去探求。”

“真的假的?”纳兰静雪狐疑的将残片收好,苏瑞说的貌似有点深奥啊。不过她说了一起去探求,这叫纳兰静雪十分的开心。他郑重其事的将残片收了起来。

苏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那羊皮残片上写的东西实在是太让她震惊了。

那地图最终所藏的真的是一个未知的未来,一个说不定能将她送回现代的未知宝藏!

苏瑞双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羊皮残片上写的文字的意思是,我从未来而来,乘坐的太空舱就藏匿在群山之中,如图所示。

167. 166 煤矿

太空舱啊。苏瑞不知dào

开创焚天宫的是什么人,但是他既然能乘坐太空舱而来,必定不是平凡的人。

回想一下焚天宫的巍峨与雄壮,还有焚天宫取之不尽的财富,苏瑞对这位前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激动归激动,苏瑞平静下来之后就知dào

自己回到未来的机会十分的渺茫。且不说那太空舱不是时空舱,没准焚天宫的第一人宫主是因为太空舱坠毁而误入了这个空间。如果是这样,那太空舱肯定已经损坏了。不然他应该能找到回去的办法,而不是无奈的留在这里了。

不管怎么说,苏瑞还是很向往,即便是不能使用那个东西回去,看一看属于自己时代或者比自己更加先进时代人的东西对于苏瑞来说也算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有目标就有动力,苏瑞感觉到现在她简直就和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浑身充满斗志。不过做人要有始有终,君如霜因为收留自己而要受军法的惩罚,自己适才也在大帐里面立下了豪言壮语,去寻找太空舱的事情,要等这里的仗打完再说。

纳兰静雪将羊皮残卷收起来之后,看着苏瑞兴奋之中带着希望的目光,心底虽然高兴,但也隐隐的埋下了些许的不安。

她太过高兴了。

与苏瑞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还没见过她因为什么东西变得如此的开心和兴奋。纳兰静雪下意识的将那羊皮残卷藏好,总觉得苏瑞对他有所隐瞒。

不过,他素来洒脱和骄傲,即便苏瑞有什么对他隐瞒的地方,他也能找出真相。

接下来几日,苏瑞变得异常的忙碌,军营之中的人开始并不怎么习惯苏瑞的存zài

,纳兰静雪也停止了外出,整日跟在苏瑞的身后晃荡。但是后来因为苏瑞的平易近人和聪慧,大家都接受自己的军营之中有这么一位美丽女性的存zài

。苏瑞所到之处,受到大家热烈的欢迎和招待。

纳兰静雪行动如鬼魅,又带着冰冷的金属面具,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在军营之中特立独行,倒也算是一道诡异的风景。

他对苏瑞做的事情并不阻拦,但是谁要是离的苏瑞过近了。就会时不时的被他“骚扰”一下,不是莫名其妙的手被冻上一层冰,就是奇怪的摔上几个跟头。

所以军营中的人虽然喜欢苏瑞的大方和美丽,但是时间长了都很忌讳走到她的身边,全部都是自动自觉的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君如霜不能暴露纳兰静雪的身份,只是说他是苏瑞的丈夫。

一些军营中的人,因为苏瑞的美丽和聪慧对苏瑞情有独钟的,在得知纳兰静雪是苏瑞的丈夫之后,都悔的捶胸顿足,只恨自己没有早些认识苏瑞。

苏远枫的信通过纳兰静雪也交到了苏瑞的手上,果然如同苏瑞在那本札记上看的情况一样,那片山脉之中真的有札记所说的那种黑色石块,附近村落的人在大雪没有封山的时候会捡一些回去生火取暖。

苏远枫亲自在当地人的引领之下成功的找到了一大片露天煤矿,其中的艰辛他没有在信中赘述,但是苏瑞看得出来,他吃了很多的苦。

苏瑞回信给苏远枫,叫他将这一年苏家铺子的盈利全数拿出来,等春天一到,冰雪开始松动的时候就在附近征集民夫,将通往煤矿的路线铸造出来。她又拖纳兰静雪派人将自己带出来的那些银票又交给苏远枫。

开矿修路都需yào

钱,苏远枫虽然有苏家铺子在手,从粮食上也大赚了一笔,但是苏瑞怕他周转不开。

时间就在苏瑞与苏远枫的书信往来,还有钢铁锻造的研究之中缓缓的流逝。

天门关在君如霜的带领之下,坚持到了第四个月份。

苏瑞早上醒来,发xiàn

自己的床头多了一直瓷瓶子,瓷瓶子里面插的竟然是一株盛开的桃花。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水滴,花朵娇艳欲滴,让这座小小的帐篷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这里已经地属大金的西北,春季要比大金的江南和皇城满上一个月,既然这里都已经有桃花了,那大金的京城应该已经是花开四处,姹紫嫣红了才对。

“喜欢吗?”纳兰静雪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他笑眯眯的斜靠在帐篷的门边,双手抱胸看着苏瑞。

“你摘的?”苏瑞惊喜的问道。

“是啊。”纳兰静雪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是看军营之中很多毛头小伙子鬼鬼祟祟的给他夫人送花,才萌发了这个念头。

那些毛头小伙子送的花全数都在苏瑞发xiàn

之前被他解决了,对此他颇为得yì



清晨他发xiàn

了一处桃花林,于是就带了几株桃花回来,女人果然是喜爱这些东西的,看着苏瑞清晨的笑颜,他也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军营里面陪着苏瑞过了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之中,他什么事情都懒的去做,除了应付焚天宫一些不得不处理的琐事之外,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苏瑞。

就连纳兰静雪都奇怪到底苏瑞有什么魔力可以让自己如此的对待。

她的头脑里面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念头,她写的那些符号自己是看不懂,可是他很喜欢看,他心目之中的苏瑞就是独一无二的。

或许是因为对第一任焚天宫主人的崇拜转嫁到了苏瑞的身上,在她的身边总能看到很多这个时代看不到的东西。

不过跟在她身边的时间越长,纳兰静雪的心底就越是有一种不安。

倒不是与她相处的不好,而是两个人现在相处的越来越好,纳兰静雪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安详和心安,可是这种心安却也演变成了他心底的不安。

越是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他就越觉得或许有一天苏瑞会从他身边消失掉。他可能再也握不住她的手,拉扯不住她离去的身影。

两个人之间越来越相处的默契,他就越惶恐会失去现在的这一份安宁和充实。

他虽然与苏瑞有了夫妻的名义,但是他从不强迫苏瑞真zhèng

成为他的妻子。他会抱着苏瑞,亲吻她的眼眉和秀发,但是从没越雷池半步。

他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的苏瑞。即便是那种事情,也要苏瑞愿意才可以。

时间长了,他甚至觉得守在苏瑞身边都很充实。苏瑞就好像一股暖流,平和不激烈,恰到好处的滋润和平复着他浮躁暴虐的心境,就连纳兰静雪都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变了很多,好像那些属于他应有的杀伐与血腥都褪去了不少。有的时候他会想,如果小时候就遇到苏瑞这样的女子,那现在的他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变得温文尔雅,如同君如霜那样受到所有人的喜爱?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就是他,我行我素的纳兰静雪,江湖上人人闻之丧胆的焚天宫主。

“苏远枫的信。”他笑着抽出了刚收到的信笺,对着苏瑞扬了扬。

“快给我。”苏瑞果然笑着走过来伸手索要。

纳兰静雪将信递给苏瑞,冷不丁的趁着她在低头看信的时候,飞快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苏瑞先是一惊,随后白了他一眼。

最近他这种小动作多了很多,开始苏瑞会排斥,但是时间长了,苏瑞竟然也慢慢的接受了,而且还渐渐的感觉到了些许的甜蜜。

苏瑞心底暗叹,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默默的接受了他的存zài

?他就好像自己的影子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自己画图的时候,一抬眸就能看到他,和别人讨论锻造工艺的时候也是一抬眼就能看到他。久而久之,苏瑞觉得若是自己抬眼看不到他竟然会觉得有点不习惯。

苏瑞一直都在努力的忽略自己已经习惯他存zài

的事实。但是他就如春雨一样随风入夜,润物无声,渐渐的侵蚀着她的生活,她的思想。

如果他还是采取之前那种激烈的手段,或许苏瑞会抗拒,但是现在的纳兰静雪,真的叫苏瑞很难去拒绝。

她本就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善意。说白了,苏瑞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越是激烈的对待,她反弹的越是狠,反而这样,她却真的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她虽然不认同纳兰静雪做的很多事情,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纳兰静雪在她的心里已经占了很重的分量。

苏瑞以为自己的感情已经因为司空锦的那一刀而断绝,但是这些日子下来,她知dào

自己并没有那样,只是她害pà

受伤而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纳兰静雪就好像一把不怎么合格的钥匙,在一点点的打开她心底封闭的大门。

苏瑞对此也十分的恐惧,她很害pà

如果自己真的再度敞开心门,喜欢上纳兰静雪,最后受到伤害的依然是她。

到那时候,她还能再躲避到什么地方去呢。

苏瑞知dào

纳兰静雪在驱赶靠近自己的所有雄性动物,他就好像一个霸道的孩子固守自己的玩具一样,将其他人都拒之千里之外。苏瑞不敢确定他这样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爱自己还是因为他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不喜欢别人觊觎和碰触属于他心爱的玩具。

如果是这样,那她真的有点悲哀了。

因为身为一个玩具,如果遭到主人的丢弃,那将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苏瑞一方面越来越适应纳兰静雪的存zài

和他是不是亲昵的举动,另一方面心底又十分的纠结。

两个人各怀所想,却也和谐和睦的相处着,虽然在外人看起来他们夫妻之间恩爱和睦,可是也只有苏瑞知dào

,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一种难以逾越的膜,他近在咫尺,垂手可及,但是却又好像远在千山之外,遥遥相对。

“远枫已经将通往煤矿的路铺好了!”苏瑞看完信之后笑着对纳兰静雪说道。

“是吗?这么快?”纳兰静雪其实早就看过那信了,不过看着苏瑞开心,他还是顺嘴说了一句。

“真的是很快。”苏瑞顾不得自己还没洗漱,拿起了纸笔,纳兰静雪默默的为她将墨碾好,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竟然也纡尊降贵,习惯做这种琐事,还做的十分自然和得心应手起来。

他站在一边看着苏瑞回信,她信上所写的内容也叫他惊奇不已。苏瑞竟然是叫苏远枫造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看着苏瑞画的图还有蜂窝煤的专用炉子,都是他见所未见的。

苏瑞叫苏远枫在附近的城镇免费的赠送炉子和一部分蜂窝煤,等他们用的喜欢了。习惯了,顺手了,再开始卖蜂窝煤。

这个主意好啊!那蜂窝煤的价格定的也不高,甚至比柴火还便宜一些,如此一来,那些有钱人家必定会普及开来,到时候蜂窝煤何愁卖不掉呢。

苏瑞写的那封长信给纳兰静雪派人及时的送走。

她尤沉浸在自己的构想之中,她兴奋的对纳兰静雪说道,”我算过了。只要他们将蜂窝煤用习惯了,全数买我们的煤球的话,我再叫苏远枫将蜂窝煤炉子拿到京城给那些皇亲贵胄们使用,只要他们认可了,胡国全国上下就都会流行起来。到时候不出三年,我不光可以还清欠你的钱,更可以小赚一笔。”

的确可以,以纳兰静雪的眼光来看,只怕都不用三年,两年的时间,苏瑞就可以还清欠她欠自己的钱了。

虽然眼前都是她欢欣的笑颜,但是纳兰静雪却有点笑不出来。

还清自己的钱之后呢?她是不是又吵着要离开?还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的离开呢?

心底好像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火辣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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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把自己摔了一下,休息了一下,见谅。后面补上。

168. 167 新铸就的短剑

“瑞姑娘!快来看。”刚写完信的苏瑞就被门外的一个声音叫了出去。

苏瑞才出营帐,就见一个老铁匠站在自己的门口,布满风霜的面容上满是无尽的喜悦,他双手带着厚厚的棉布手套,托着一块才冷却下来的黑灰色金属,“成了!成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不住的说道。

“成了?”苏瑞又惊又喜的看着他手里的托着的那块黑灰色的金属锭,心也飞扬了起来。“你确定?”

“这次是真的成了。”那老铁匠小心的将那金属锭交到苏瑞的手里。

握住沉甸甸的金属锭,苏瑞也忍不住雀跃起来,“果然是之前的温度不够。”她已经激动的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几个月前,那时候苏远枫还没有将带路修通,只是刚找到煤矿的时候,她就拜托纳兰静雪通过焚天宫的关系和财力帮她先运了一批煤矿来这里,几次炼钢不成,苏瑞确定了自己的办法和耐火的小高炉都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处在燃料上,显然柴火所能提供的热量是不够的,只有煤炭才能做到。

这批先运来的煤炭果然不负苏瑞的所望。

“走走走。先去打造一批短剑出来。”苏瑞开心的大力拍了一下那老铁匠的肩膀,豪气的说道。

“还用姑娘说吗?兄弟们已经在打了。”老铁匠摸着自己的胡须,开心的笑道,他对眼前的这个美丽女子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和铁器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没想到竟然在垂暮之年能亲手练出传说之中的神锭。

这钢锭果然是与铸铁有着天渊之别,不仅可以拉伸,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强度和韧性简直就是他前所未见。

“走,去看看去。”苏瑞将那钢锭交给老铁匠,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快步走向了铁匠营。

纳兰静雪也快步跟上,真的被苏瑞给练出她所谓的钢了?他本来还以为苏瑞会失败,这世上的事情真的是难以预料,若不是苏瑞发xiàn

司空锦书房里面札记上所记载的煤矿派了苏远枫前去寻找,若不是为了帮司空锦向自己借粮而欠下自己一大笔的财富,她就不会去开采煤矿。若是不开采煤矿,今日也就练不出钢铁。

在他的心底那种不安又隐隐的浮现,开创焚天宫的人所掌握的智慧无穷无尽,而苏瑞显然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据说第一任宫主并非死在这里而是忽然飞升不见,很久以来甚至有人传说他是神仙下凡,忽然消失只是他飞身重回仙班。若是苏瑞真的如他那般,忽然不见该怎么办?

若是真的被苏瑞熔炼出可以打造闪灵的那种材料,那她会直接将这个世界的熔炼与锻造技术推到一个新的高度,就好像焚天宫第一任宫主一样,将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的医学与其他的一些东西推至前所未有的水平。

她真的可以改变大金与柔然的这场战局。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快走了几步,拉住了苏瑞的手。

“怎么了?”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一吃力,苏瑞回眸看着驻足不前的纳兰静雪。自己是被他拉停的。

他已经戴上了面具,隔着冰冷的金属面具,苏瑞能感受到他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容似乎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焦虑。

“没事。”纳兰静雪在心底微微的一叹,“若是赢了这场仗,你准bèi

去哪里?”他淡然的问道。

“先赢了再说。”苏瑞还沉浸在炼出钢铁的喜悦之中,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你先说!”纳兰静雪执拗的扯住苏瑞,不让她再前行。“和我回焚天宫!”他就好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拉扯住苏瑞不肯放手。

“还没赢呢!”苏瑞哭笑不得的说道,“等赢了再说好不好?”

“你先答yīng

我。若是真的赢了。你与我回去!”纳兰静雪冷哼了一声,他已经容忍她在这里这么久了!是时候该带她回去了!

“好好好。若是真的赢了,我就与你回去。”苏瑞知dào

他又开始犯毛病了,只能先安抚住他。

“你不准食言!”纳兰静雪的心情这才平复了些许。

“你本事那么大。我若是食言,难道你不会抓我回去?”苏瑞说完白了他一眼。

“抓你回去又有何用?你会跑,会生气,会不理睬我。”纳兰静雪喃喃的说道,语气之中带着无尽的无奈之意。

他那委屈的口吻叫苏瑞的心底一震,她微微的侧头看向纳兰静雪,他竟也会怕自己会不开心?心底柔然的一块被他所触及,苏瑞也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我答yīng

你就是了。若是这里战事平息,我再完成几件事情。便和你去焚天宫。”

“什么事情?”纳兰静雪的心底依然不悦。她总是想着外面的世界,这件事情结束,会有下一件事情。偏生自己又不能狠下心将她强行带走。

“你就别问了。”苏瑞勉强的一笑。

她想报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司空锦的那一腔的怒火竟然似乎没有原先那么强烈了。

其实苏瑞也十分的纠结,若是就这样放任司空锦不管,她心底不甘,可是真的报仇了,又怎么样?胡国大变,百姓流离?报仇的时间是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

说到底还是她的不甘心啊。

“好。我再答yīng

你。你尽快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与我回焚天宫。”纳兰静雪知dào

自己勉强不了她,若是她再回到原来的样子,自己就先受不了。

纳兰静雪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越来越无力。

“多谢你。”苏瑞抬眸缓缓的说了一句。

好吧,看到她现在的眼神,纳兰静雪的心就已经软了。随她去吧。总之自己不会放手就是了。

“去看看你的短剑做出来没有。”纳兰静雪勉强的一笑,拉住苏瑞的手主动前行。

当苏瑞和纳兰静雪到达铁匠营的时候,那里面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

不时的有惊呼声和欢呼声从人群之中爆fā

出来。

“让一下让一下。瑞姑娘来了。”不知dào

是谁喊了一嗓子,人群自动的朝两边分开,苏瑞和纳兰静雪在众人的注目之中迈步走了进去。

纳兰静雪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驻留在他与苏瑞身上的目光是羡慕,尊敬和崇拜。

纳兰静雪的心微微的一动。

以前他无论去哪里,也会有人自动给他让路,不过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是厌恶和恐惧。只要知dào

他身份的,都会惧怕他。只要见过他真容的人,那目光就会变得鄙夷和猥琐。

他还从没感受过这样纯净的目光,那些军营之中的汉子们因为苏瑞的努力和智慧将自己最崇高的目光敬献给她,跟在她的身边,连带着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变得尊敬起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一种他从没感受过的东西。

“小瑞!”站在人群之中的君如霜看着苏瑞,笑容比透过晨曦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那张俊美非凡的容颜堪比神的最佳作品,闪耀着动人的光芒,他的笑容爽朗亲切,星眸之中飞扬的喜悦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感染。

纳兰静雪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好像有点嫉妒君如霜起来。为何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和灿烂,为何苏瑞看着他的时候是那么的亲密和温和。为何她对自己就没流露出那样亲和的笑容。

虽然跟在自己的身边的苏瑞也会对自己笑,笑的也很好kàn

,但是他总是觉得苏瑞在对着自己笑的时候,目光之中不若对着君如霜那样清明。

“真的炼出来了。”君如霜迫不及待的对苏瑞展示着用苏瑞的设计稿和苏瑞所炼出来的钢铁新打造出来的短剑。

短剑已经开锋,精干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你看。”君如霜示意边上的侍卫拿原来的长剑砍过来,在一声金属碰击所发出的脆响之后,原来大金所用的长剑应声而断,被锋利的短剑生生的劈成了两段,而短剑的锋口丝毫无损。

围观的将士们再度发出了热烈的喝彩声。

“再看看这个。”君如霜笑着对苏瑞说道,他让侍卫换来了缴获柔然骑兵用的重剑,他用力的挥剑砍下,那重剑竟然也被君如霜生生的砍断。

人群里面又一次爆fā

出喝彩声和口哨声,响彻整个军营。

“有如此利器,何愁不能驱除那些柔然的鞑子!”君如霜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短剑,高声呼喊道。“大金万岁!”

短剑被他高举在手中,他墨色的长发与猩红色的斗篷在晨风之中飘扬在身后,他一脸的骄傲与神圣,宛若阳光下矗立的战神一般,刚毅,俊美,充满了力量和斗志!

“大金万岁,万岁,万岁!”将士们的热情被君如霜煽动了起来,大家齐声高喊着大金万岁的口号,群情激昂,恨不得马上人手一把短剑马上上阵杀敌!

苏瑞和纳兰静雪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苏瑞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这好几个月,她夜不能寐,日夜思虑,终于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她不由得暗暗的握住了纳兰静雪的手。

纳兰静雪浑身一震,垂眸看向了身侧沉浸在无尽喜悦之中的苏瑞,心头忽然一阵暖流流过。她握住自己的手是无意识的,但是却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的紧紧握住自己。

纳兰静雪的目光驻留在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上,久久不能移开,真的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169. 168 进攻

柔然的骑兵在天门关外被阻挠了几个月了,眼看着天门关内外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从主帅到士兵也都是急躁的不行。

开春了,大金本就是富饶之地,冰雪一过,物资就日渐丰厚起来,柔然人作战勇猛却还保留着部落的习气,均是以战养战,他们如同凶猛的蝗虫群一样,所占的城郡均会被他们劫掠一空,此法是可以迅速积累起大量的物资和财富,却是不善经营,难以后继,若是没有新的城郡被他们占领下来,大军难免坐吃山空。

所以,在第一把短剑被造出来的第二天,柔然骑兵就开始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经过几个月的征集和修养还有训liàn

,苏瑞的那些小装备已经完全制作出来并且配发给君如霜的部下,君如霜手下各个将领也都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兵熟悉了那些小巧的拌马索的用处,至于短剑,还没铸造出来的时候,君如霜已经命令手下的士兵拿分量和形状相当的木剑练习。

这些士兵本就是跟着君如霜训liàn

有素的军中好手,几个月的勤奋练习下来,无论是短剑的刺杀还是短剑与盾牌的配合都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苏瑞甚至将自己在电视里面看到的盾牌阵告sù

了君如霜,君如霜根据实jì

战况和自己多年行军的经验对苏瑞所描述的盾牌阵加以琢磨和变形,并且对盾牌都加以改造,如今的君家军比之之前更是脱胎换骨。

苏瑞用她的智慧和努力赢得了全部人的尊重。

以前她在军营里行走,换的是别人背后不善的目光,轻视和议论,如今她所到之处均是善意的笑容和发自内心的尊敬。

就连一直对苏瑞和纳兰静雪都十分忌惮的皇甫如龙如今对苏瑞的看法都已经完全改观,只是他这个人清冷,不合群,心底虽然对苏瑞有点愧疚之意,但是依然不肯低头。

毕竟他是也一个骄傲的男子,出身又好,自视甚高,对女子毕竟轻视的成分居多。所以即便他知dào

自己有愧,也不会对苏瑞表现出来,只是对苏瑞的口气是缓和了许多。

甚至有的时候他也会悄然的驻足看着阳光下那个虽然穿着一身男士兵的军服,却难掩风华的女子。她的笑容真挚,灿烂,不加一丝的扭捏,就好象一个让人耀目的发光体一样。

从各地征集过来的公牛已经在军营之中养了几个月,牛身上苏瑞也设计出一套铁护甲,用牛去冲散对方的马队,虽然是动物与动物之间的角力,但是外部的条件也应该一应俱全。

对方的重型骑兵的马匹身上可是披着铠甲的,所以一般的骑兵冲过去无疑是飞蛾扑火,但是苏瑞设计出来的这套给牛披上的铠甲却是完全不一样。专门针对了对方马匹的铠甲而设,就连公牛的犄角上都包上了铁质的护套,不仅加固了牛角,更是让牛角成为锋利的兵刃。

用苏瑞的话说,敌人给马穿上了一层罐头皮,那她就给自己家的牛按上一个开瓶器。

这话开始君如霜和纳兰静雪都没听明白,不过苏瑞笑着解释了之后,两个人恍然。

他们对苏瑞的新奇的话语啧啧称奇,君如霜是单纯的仰慕和佩服,而纳兰静雪心底在骄傲之余还有大大的不安存zài



和她相处的越久,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之前所学的越不够用。

虽然他医术不能说独步天下,但是除了师兄之外也没什么人能超越他了,而且他用毒的本事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是在苏瑞的面前,对她越是了解,他就越觉得自己好像知dào

的太少了。

她能化腐朽为神奇,将黑色的生铁铸造出传说中打造闪灵的神锭,她能突发奇想,造出狠多他见所未见的东西,她从未上过战场,只是皇家公主出身,却能为君如霜相处克敌制胜的办法。解决了一代名将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还有那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短剑,行家看的是门道,像他与君如霜这样的高手在一看到短剑的设计图的时候就知dào

这是一种杀人利器,那剑身的长度和分量还有中间的放血槽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被给对手造成最大的伤害。

这不会是一个养在深宫之中的公主所能做到和想到的。

纳兰静雪知dào

她是和焚天宫的宫主来自同一个地方,机缘巧合到了这里,他的脑子里面也浮现过借尸还魂的字眼,只是这太过虚幻,但是却也让纳兰静雪不得不考lǜ

到这个事情发生在苏瑞身上的可能性。

她四年前应该是要被烧死在宫里的,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纳兰静雪甚至派人去调查过,自从她醒来之后就声称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性格与之前的公主完全两样。

如果不是借尸还魂,纳兰静雪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解释了。

就连君如霜都对苏瑞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根据君家的情报,苏瑞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之前的苏瑞公主因为深受皇上的宠爱,非常的娇纵和跋扈,这也是君家不愿意这段联姻的原因之一,但是苏瑞自打从大火之中侥幸幸存下来,公主的品行和各种行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甚至有的时候在想,真zhèng

的苏瑞公主已经在大火之中死去,现在这个不过是皇上寻来的一个冒名顶替的人,并非真zhèng

的公主。越想这个可能就越大。因为真的公主深受陛下的宠爱,即便容貌毁了,也不会舍得让她前去胡国与双腿已经残疾的皇子和亲。

但是不管现在的苏瑞是不是真zhèng

的公主,在君如霜的心里,她比真的公主还要尊贵上千倍,万倍。

在胡国的时候就领教过她的沉稳和心思缜密,还有应变能力,如今更是对她有了新的认识。那美丽的面容下面竟是如此聪慧玲珑的一颗心。更难得的是她没有丝毫的架子,和军营里所有的人都相处的融洽和睦,就连对她一直都看不上的皇甫如龙如今都对她改观了。虽然那个家伙死鸭子嘴硬,但是作为他的好友,君如霜又怎么会看不穿他的眼神和心思。

若不是苏瑞身后整日都跟着一个纳兰静雪在那边碍眼,只怕那好友的心已经不再他自己的胸腔里面了吧。

这一日清晨,天门关外又传来了震天的击鼓之声,接着号角连营,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柔然的骑兵又整装在天门关外叫阵。

之前一切没有准bèi

好,君如霜仗着天险避而不战,而今日却是不一样,万事俱备,只欠他的一纸军令了。

“元帅,敌军又在骂阵。”前来传令的斥候憋红了一张脸前来帅帐回报。每天都来骂,骂的很难听的!

“骂来骂去还是那些话?”君如霜一身铠甲端坐在帅位之上,那身玄色的铠甲将他的英武伟岸衬托的淋漓尽致。他抬眉问道。

斥候微微的一怔,点了点头,“回元帅的话,是的。”他接着说道,”不过今日他们押了二百个我们大金的战俘在阵前,声称若是我们再不出战,就羞辱那些战俘。”他年轻的面容上布满了愤恨之色。他的脸就是因为愤nù

而憋红了的。

“倒是翻出了花样了!”君如霜森然的一笑。

不光君如霜披挂整齐,所有的将领均是铠甲森然,分列在营帐的两侧。

大家都知dào

这是经过上一次胜利之后第一次正面迎击敌军,这几个月全军上下的心血就在今日一战了。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开了城门冲了出去,将柔然铁骑冲散,打倒然后踩在脚下。

“元帅,下令吧!”严将军第一个沉不住气,上前抱拳说道。“今天柔然那些狗贼要阵前侮辱我大金的勇士,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大伙都憋了好几个月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君如霜目光沉稳的扫过营帐,扫过每一个将领的面容,随后用目光一寒,“急什么?”他淡然的说道。

这怎么能叫人不着急啊!军中将领准bèi

了数月,就是为了今日的一战,自然各个摩拳擦掌,喊打喊杀。

不过看着自家元帅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各个将领浮躁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大家都知dào

君如霜有大金战神之誉,他虽然年轻,但是打仗稳打稳扎,从不冒进,不打无把握之仗,如果他叫大家冷静点,那大家就必须冷静点。

有一个高昂的斗志是好的,但是情绪过于高昂就会乱中出错。今日柔然人用了手段了,为的就是浮动着边的军心,万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才是。

君如霜已经准bèi

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在乎多等几个时辰。他不要自己的手下出错,而是要等一个让敌人心浮气躁的机会。既然他们出了阵前辱人的损招,那君如霜就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大金的士兵和子民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缓慢的站起来拿起了桌子上摆放着的头盔,不紧不慢的戴上,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佩剑。他的举动也感染了营帐之中的人,大家纷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君如霜也不着急,等大家再三确认自己装备整齐之后,对大家说,“走,随本帅去城头看上一看。”

大家纷纷让开,君如霜走前,他们跟在后面鱼贯而出,登上了天门关的城头。

所谓骂战,就是冷兵器时代一种常用的刺激对手的方法。

叫骂的内容无非是对方的祖宗,家中女性还有自身。

柔然人叫阵叫了几个月,君如霜巍然不动,就是不正面迎战,这一方面助长了柔然人嚣张的气焰,他们认为君如霜是认怂了,不敢一战,还有一方面他们也着急,时间拖的越长就意味着他们的损耗越大。他们与大金不一样,背后没有那么丰厚的财力支撑,这次他们攻打大金是孤注一掷的,被阻隔在这小小的天门关已经数月了,怎么叫他们的统帅不着急不上火。

柔然人一合计,估摸着是对君如霜的刺激还不够大,所以今日干脆押了数百名大金的战俘前来阵前,其中还有不少妇女夹杂在其中。

君如霜一登上城楼,就发觉气氛与往常不一样。

往日虽然天天有骂阵,不过士兵们都已经习惯,就当听不见,耳旁风,刮过就算。

而今日,城楼上每一个人的目光之中都闪耀着仇恨和愤nù

,整个天门关都压抑在一种异常的气氛之中。

君如霜朝阵前看去,不由一阵冷笑。

今日果然是不同了,柔然人竟然用处这么卑鄙的手段。

他们将男女战俘全数剥光了衣服,朝他们身上浇淋着冰水,还有人甚至就在阵前拉开裤子朝他们身上尿了下去。看着大金战俘目光之中的绝望和悲愤,那些柔然人的笑声尤为刺耳。

难怪所有人都恨不得冲出城去的模样。

“城楼上的大金狗!你看看你们的狗样!”还有人谩骂着用皮鞭抽打那些可怜的战俘,一边抽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还叫骂着。

“拿箭来!”君如霜沉稳的说道。

“是。”一把弓和一壶羽箭递了过来。

君如霜拉开了弓箭,目光沉若秋水,搭弓拉成满月,只是嗖的一声,还没等人看清那箭的方向,敌方一个骑在马上的校尉就无声无息的仰面摔下马去,他的眉心钉着一杆羽箭,箭身微微颤抖。

君如霜出手如电,接连射出去好几枚箭,均是势如奔雷,不偏不倚正中敌人的眉心。

“后退后退!”被接连射杀好几个骑兵的柔然人大骇,呵斥着朝后退去。

“好!”城楼上爆fā

了如山的喝彩声。

君如霜放下弓箭,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是时候了!那几枚箭羽已经让敌人吓到了,更是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再加上敌人临阵辱人的愚蠢行径已经在自己的士兵心头燃起了复仇的怒火。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这怒火释fàng

出去!

他高高的举起了短剑,随后利落的劈下,“进攻!”

170. 169 圣旨

随着君如霜帅令一下,大金的天门关之中响起了慷慨激昂的号角之声,呜呜的号角连成一片在群山峻岭和山谷溪流之中回荡,震天的杀敌之声发大金将士的喉咙和心底。

大家憋了几个月,天天磨炼就是为了今日,柔然欺人太甚,竟然用了阵前辱人的伎俩,若是不能为自己的同胞报仇雪耻,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是大金的军人。

重逾千斤的天门关大门被绞盘缓缓的绞起,就在柔然人刚整好队形的时候,一片黑压压压的公牛骤然从天门关里面奔跑而出。

公牛的尾巴上捆着鞭炮,受惊了的公牛一旦从城门涌出之后,就如同决堤了的洪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天门关城门之中倾泻而出,那场面壮观的叫人乍舌。即便是君如霜也没料想到,苏瑞的公牛阵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公牛的犄角上装着铁刺,公牛所到之处,敌人的重型骑兵无一不被冲击的人仰马翻,公牛肩膀的铠甲上也有铁锥型的突刺,突刺呈三角锥的形状,坚固锋锐,势不可挡。

公牛阵后跟着的就是苏瑞用新的短剑和盾牌武装起来的轻骑兵方阵,冲在最前的人朝被公牛阵冲散了的敌人脚下扔出了苏瑞设计的拌马索。果然只要那拌马索一旦碰触到战马的四蹄,就会将战马绊倒。

猝不及防的敌军骑兵前锋营在这样的攻势之下简直溃不成军。

轻骑兵后跟着步兵方阵,城墙上由君如霜指挥着弓箭手,箭如雨下,那些跌落坐骑的骑兵有的连站都没站起来就已经成了箭下亡魂。

待大金的步兵冲出天门关之后,君如霜下令停止射箭,自己也快速的冲下城楼骑上战马杀出了天门关。

那是一场史诗一样的战斗,多年之后,君如霜依然被称为大金战神,从未被人超越过,那一场仗在整个大金的历史上俨然成为了经典之中的经典,更是成为整个柔然与大金之战的转折点。

血肉染红了整个天门关外的山谷和平原,短剑用其快速,精准以及和盾牌配合的天衣无缝展现出大金步兵和轻骑兵最大的优势。如同出闸猛虎的大金军队以弱不可挡之势,赢得了第一场对柔然真zhèng

意义上的胜利。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从将近晌午一直杀戮到接近傍晚。柔然人从没受到过这么大的挫折,他们不断的在朝战场上增兵,均被事先布置周密的君如霜破解。

在漫天灿烂的霞光之中,柔然宣bù

失败,他们仓皇的丢弃了现在的大营退守到了距离天门关三十里外的龙源城之中。

君如霜下令撤兵,在鸣金收兵的那一瞬间,整个天门关沸腾了,厮杀了三个时辰的将士们虽然已经是满身的疲惫,但是却精神高昂,斗志旺盛。

整个天门关内外都回荡着他们胜利的欢呼,大金的战旗布满了整个山谷,从天门关城头上看过去,望不到边际。

苏瑞在医营救治着伤员,她没有能亲眼看到这场战役的恢弘,而站在山岗上的纳兰静雪却是悄然的目睹了整个过程。

就连他都被这种史诗一样的战斗所震撼。

他的唇角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目光沉静,但是心却是激荡不已。

君如霜的调配统筹能力堪称一绝,而苏瑞的那些奇思妙想则成为克敌制胜的关键,两个人一文一武竟然配合的天衣无缝。若是没有君如霜的指挥,苏瑞的那些装备不会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若是没有苏瑞的那些妙计和装备,君如霜也不可能以血肉之躯去赢得这场胜利。

纳兰静雪已经预见到柔然的大溃败即将在眼前,不知dào

为何,他的心头居然重重的松了口气。自己果然是一个不称职的柔然人啊。

大金没有柔然那么具备侵略性,若不是被打急了不会如此大规模的反扑。这场仗就快要结束了。

以他对自己大皇兄的了解,他应该很快就要派出使节了。他就是那么一个阴磔的人,如果有利可图,他会不顾一切将所有的东西押上,若是一旦发xiàn

溃败,他会第一时间明哲保身。

他想。大金应该会接受和谈,只要条件好的话。

也就是说距离他带着苏瑞离开这里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苏瑞身在医营不过也从那些伤员的嘴里听到了战场上的状况,几乎每一个伤员,只要是神智清明的,在看到苏瑞之后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不住的和苏瑞描述他们的所见,对苏瑞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医营也按照苏瑞的办法对伤员进行预估和分级,素以虽然这场战役虽然伤员众多,但是医营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秩序井然。

就连皇甫如龙也不的不对苏瑞暗暗竖起大拇指,若是依然沿用之前的办法,看着人就医治,只怕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当获胜的大军回到天门关,君如霜和苏瑞俨然被当成了英雄和偶像一样的对待。面对众人的欢呼和鼓掌,苏瑞反而不知dào

要怎么办才好,她展露出了女性的羞涩和矜持,那一颦一笑,谦逊和美丽不知dào

征服了多少人的心。

苏瑞完全成为了女神。

打了这么一场胜仗,君如霜也是一舒堵在胸口的闷气,憋了这么久了,终于有所建树了,他看向苏瑞的眼神不光有欢快,更多的是沉溺和宠爱。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战功去换一个苏瑞。

荣耀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而苏瑞却是不一样,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苏瑞。

就在天门关内外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时,一张圣旨悄然而至,打破了军营上下狂欢的节奏。

君如霜率领众将官在天门关接圣旨,却没想这圣旨竟然是下给苏瑞的!

当苏瑞被众人簇拥到宣旨太监的面前的时候,别说了君如霜脸色暗自发白了。就是苏瑞的脸色也相当的难看。

究竟是谁认出了她?究竟是谁泄露了她的身份?!

当宫里的公公宣读完圣旨之后,苏瑞的面色更是微微的发白。

那圣旨竟然是宣她回朝的,连同新驸马,纳兰静雪一起回朝!究竟是谁居然连纳兰静雪也认了出来?

这道圣旨是在天门关校场宣读的,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在军营之中和他们混在一起,打成一片,没有半点架子的苏瑞竟然是他们的公主!还是那位传说之中嫁不出去的丑公主!更是胡国的前皇后!

一时之间,本来吵杂的军营就好像忽然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驻留在了苏瑞的身上。

待苏瑞懵懵懂懂的将圣旨接下之后,在场所有的人均朝苏瑞跪拜了下去。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将士们三呼千岁的声音震撼了整个天门关。

苏瑞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簇拥着回到营帐,因为她身份的败露,那小小的医营是不能在蹲了,自然是被迎进了君如霜的大营之中。

苏瑞恍惚的坐在华丽的椅子上,看着身边放置着的宫装和珠宝首饰,心如海浪一样起伏不定。

“你若是不想回去,我带你走就是了。”纳兰静雪不知dào

何时悄然的出现在大营之中。如今他已经贵为驸马了,自然可以轻易的出入这里。

他看着苏瑞苍白的脸颊,略带心痛的说道。

只是一张圣旨,就将所有的喜悦和光彩从她的脸上抽离。皇家!哼。纳兰静雪嗤之以鼻。他素来不稀罕这些,不过那圣旨之中竟然称呼他为驸马倒是捋顺了他的逆鳞,没叫他当场发作。

苏瑞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长身玉立的男子,营帐之内没有外人,他的面具已经摘下,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上虽然平静,但是那双蕴含着点点星辉的眸子却是充满了忧虑。

天不怕地不怕的纳兰静雪也会忧愁吗?

苏瑞怔了一下。

“我想回去。”苏瑞思索了片刻,站了起来,走到纳兰静雪的身前,她抬眸审视着纳兰静雪的双眼,“你会陪我吗?”

“陪!”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纳兰静雪一口应了下来,这是苏瑞第一次开口要求他陪着,别说只是去一下大金的皇宫,就是龙潭虎穴也拦不住他。

“可是前途未知啊。”苏瑞的眉心微微的皱起,“若是……”

“放心。”苏瑞的话还没说完,纳兰静雪已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住了她的唇,“有我在,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不是怕有危险。我只是不知dào

父皇会如何利用我。”苏瑞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明明知dào

不应该回去的,可是我不甘心!”

“不管他做什么。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纳兰静雪狂妄的一笑。

苏瑞惨然的摇了摇头,“我应该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父皇却以这种方式迎我回去,为的就是昭告天下,胡国与大金的盟约不复存zài

了。如今这边战局已经明朗,下一步,父皇只怕是会用此事来要挟胡国了。”

“你在替司空锦担心?”一层寒霜迅速的爬上了纳兰静雪的面容,他的口气也不悦起来。

“我为何要替他担心?”苏瑞很奇怪的看了纳兰静雪一眼。

纳兰静雪的面容稍稍缓和。

“那你在担心什么?”纳兰静雪顺势问道。

“我才不会替一个在我背后插刀的人担心。”苏瑞缓缓的说道,“相反,我很乐意看到他众叛亲离,但是我不乐意看到自己再一次成为父皇的工具。”

“人与人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又有多少真情实意在其中。”纳兰静雪不屑的说道,“他利用你,你就利用回去便是了。司空锦对不住你,你就利用你现在的优势大举报复。”

“可是这样报复的不是司空锦,而是胡国的百姓!”苏瑞怒道。

“你心怀天下?”纳兰静雪冷哼了一声,“你想的太多了!归根到底就是你不舍得司空锦,所以才会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不是吗?胡国百姓与你何干?你受过他们什么样的恩惠?你已经救他们一次了,难道还要继xù

当他们的皇后?你现在是我纳兰静雪的夫人!不是司空锦的皇后!对于他来说,你不过就是他通往权利路上的一个台阶!即便你对他再怎么念念不忘,再怎么用请深厚,他刺杀你的事实却是摆在眼前!你心里还想着他!难道这么长时间,我的所作所为都抵不过一个司空锦在你心里来的重yào

,来的根深蒂固吗?”

纳兰静雪的一番呵斥,倒是让苏瑞冷静了下来。

她颓然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小脸一片煞白。

是的,这是她一直不愿意去正视的地方。她爱司空锦,所以她才会恨他。她总是找着各种理由说自己是恨他,其实她是忘不掉,也不甘心。她说自己会报复,可事实呢?可是见到他出了事情,她又忍不住去帮他。就相比于纳兰静雪而言,自己的确真的是够虚伪的,总是用谎言来欺骗自己。

纳兰静雪说的话,像一把利刃,将她心底掩盖起来的伤疤活活的破开,让那些东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眼前。逼着她自己去正视自己的心。

待她心痛过去,她木然的抬头,诺大的营帐之中竟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纳兰静雪!”苏瑞慌乱的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没有人应她。

她的心彻底的乱了,她冲出了营帐,眼前是点点星光和熊熊燃烧的篝火,将深邃的夜空映的微亮。

“纳兰静雪!”她大喊着他的名字,除了营帐前守护着的侍卫们跪下朝她行礼,那个人却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空虚瞬间将苏瑞包裹起来。在她的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呐喊着他的名字,纳兰静雪,可是苏瑞的唇却是张了张,再没发出声音来。

“殿下。”守卫的侍卫们忧心忡忡的看着泪眼婆娑的苏瑞,苏瑞却是自己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只身返回营帐。

纳兰静雪飞驰在山林之中,没有人阻隔他,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他猛然的停住脚步,一掌挥向了身边的一棵大树,碗口那么粗的树干摇晃了几下,竟然生生的折断。

该死的!她竟然还爱着他!愤nù

,嫉妒,还有其他暴虐的情绪在他的胸腔疯长,他刚才若是不及时冲出去,真怕自己一时控zhì

不住自己而伤了她。

他好不容易才可以那么靠近她,若是真的伤了她,只怕再要走入她的心底就难于登天了。他撒气一样的一连打断十几棵大树,这才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息了一下,他真的输了,输给了苏瑞,输给了她的心。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上了心头,纳兰静雪依着断树缓缓的坐下。

医营之中同样不平静。

君如霜一连寒霜的走入了皇甫如龙的营帐,“说。是不是你告的密!”知dào

纳兰静雪真zhèng

身份的只有他和皇甫如龙。那圣旨之中提到了纳兰静雪的名字,自己不提,若不是皇甫如龙暗中通风报信,陛下怎么会知dào

纳兰静雪在军营之中?

定是陛下暗中派人来查,才会发xiàn

苏瑞的踪迹。陛下始终不信自己也就罢了,他没想到的是就连自己千般信赖的好友也辜负了自己!

皇甫如龙似乎早就料到君如霜会来找他,他端坐在主桌之后,微微的抬眸,看着一身杀气的好友,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只是说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出现在军营之中,我请人查她的身份,还说出了纳兰静雪在军营之内。但是我却真的不知dào

她是我们的公主殿下。”皇甫如龙平静的放下手里的书,直视着自己的好友。

他并没有坏心,他是担心所以才这么做的。

纳兰静雪太强dà

了,若是没有人牵制防备,不知dào

他会做出点什么。可是他只是说了纳兰静雪的事情,并不知dào

那叫瑞姑娘的女子竟然是公主殿下,还是差点成为自己好友妻子的那位公主殿下。

她不是已经被毁容了吗?当年救治她的正是自己的叔叔啊。

为何她的容貌会如此的艳丽完美?

是了,有纳兰静雪在,一切都有可能。心中的疑问瞬间被解答,皇甫如龙也只有苦笑了起来,若是他早知dào

这位瑞姑娘就是公主殿下,他又何苦多此一举。

“砰”的一下,君如霜一拳打在了皇甫如龙的脸上,皇甫如龙也没躲闪,生生的接了他这一拳。

他的确是做的不对,若是他信任君如霜的话,应该事先和他说一声的。

鼻梁应该是被打断了,皇甫如龙苦笑着摸了一下自己剧痛的鼻梁骨。

“气消了吗?”他缓缓的问道,声音之中带着浓重的鼻音。

“如果她因为这个而再度遭遇不测。我将终身不会原谅你!”君如霜冷冷的丢下一句,快步走出了医营。

皇甫如龙摸着自己的鼻子,怔怔的坐在椅子上面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心下一片黯然。他是真的做错了!即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毕竟还是背叛了那么信任自己的好友。

他将身负重大秘密的苏瑞交到自己的手上,还亲口说过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暂时不能泄露给自己,自己是出于担心所以一心想要赶走苏瑞,却忽略了好友的感受。

他更不知dào

苏瑞就是公主,那个传闻之中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的胡国前皇后。若是他早知dào

……

唉,说这些又有何用,千金难买早知dào



171. 170 冰释前嫌

“殿下。”就在苏瑞恍惚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瑞凝眸一看,一个俏丽秀雅的身影跪在营帐之前。

“是婉儿?”苏瑞失声问道。

“是奴婢。殿下。”婉儿俏生生的抬起头来,满眼的喜悦。

“真的是你。”苏瑞忙将婉儿扶了起来,一别经年,物是人非,苏瑞和婉儿相对相望,均是唏嘘无限。

“殿下,陛下让奴婢随行,迎接殿下回朝。”婉儿喜的双眸喊泪,苏瑞的眸光之中也蕴着泪水,喜不自禁。

两个人一见面都是有满腹的话要说,苏瑞却也一时想不起该怎么说才好。

苏瑞拉着婉儿的手走入营帐。

“殿下,为何胡国陛下要宣bù

殿下死于疾病?”婉儿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何殿下容貌得以恢复?”

苏瑞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苦笑了一下,“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了。”

见苏瑞一脸的哀色,婉儿点了点头,“若是陛下不想说,那奴婢不问就是了。”

“父皇他……”苏瑞迟疑了一下问道,“他是如何确定我在军营之中的?”

“奴婢在宫里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奴婢被送回大金之后就一直在公主的寝宫之中当差,陛下甚是爱惜殿下,即便殿下远嫁胡国,殿下的寝宫也一直如故,上个月陛下忽然传召奴婢上上书房问话。然后就让奴婢随着高公公前来迎接殿下换朝了。”婉儿说道。

“哦。”苏瑞点了点头。

“殿下不知,陛下对殿下一直都是念念不忘,当得知殿下离世的消息之后,陛下彻夜未眠,枯坐在殿下的寝宫之中。”婉儿说道,“这次得知殿下依然活着的消息,陛下更是心急如焚。日夜盼望殿下还朝。”

苏瑞的心中一滞,真的是盼望她还朝吗?还是……苏瑞的脑子现在很乱,一点都不想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外面何人喧哗?”听到营帐之外有脚步声,婉儿端起了朝霞殿大宫女的架子,朗声问道。

“回婉儿姑姑,君元帅率领军营各位将领前来给公主问安。”一名宫里的侍卫在外面回道。

婉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苏瑞,苏瑞疲惫的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累了,明儿再说吧。”婉儿会意的朗声说道。

她说完,就听到汇集到营帐门口的人散去的脚步声。

“你是何人!来人……”门口传来侍卫们的一声惊呼,随后一道银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骤然出现在营帐之中。

婉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苏瑞。

苏瑞在看清楚之后,对婉儿和已经冲进营帐戒备的侍卫们说道,“都下去。他不是外人。”他回来了?在骤然见到他的瞬间,苏瑞感觉到自己心底激荡的喜悦和满足。

原来她已经不再讨厌他了……只是她一直习惯性的忽略他。

“是。”婉儿有点不悦的看了看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怪人,与侍卫们一起走出了苏瑞的营帐。

本来是一肚子气的纳兰静雪在听到苏瑞说他不是外人的时候,那气就莫名的消除了。

见营帐里面没有人,他取下了面具,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公主殿下架子还真大。”他半开玩笑的说道,“门口还真是守卫森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些胆敢阻拦我的人全数都已经是死人了。”若是依着他以前的性子,那些侍卫冲撞了他,只怕现在都已经中毒了。

“你就别添乱了。”苏瑞叹息了一声,忧心忡忡的看着纳兰静雪。“我都乱死了。”

“乱什么?怕你的父皇问你为何司空锦要杀你还要昭告天下?”纳兰静雪心里不平,还是出言刻薄了一下。

苏瑞倒也没再生他的气,他说的本就是事实。

“是,我怕!”苏瑞长叹了一声,缓缓的说道,“刚才你跑出去的时候,我更怕。”

“你怕什么?”纳兰静雪上前了一步,一把拉住了苏瑞的肩膀,用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颌,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他的目光之中星蕴点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纳兰静雪,你究竟对我是怎么样的感情?”苏瑞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面对一次。

她不能总是逃避,总是和纳兰静雪玩这种你猜猜看的游戏。

本来她还可以躲藏,但是现在即将回宫,她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司空锦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不可能的过去。

此番还朝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下给苏瑞的圣旨之中,父皇已经明确是纳兰静雪的驸马地位,也就是说他接受了纳兰静雪。那必然就是已经断了司空锦那条线了。

他当初要自己去胡国为的是两国的盟约,如今盟约不复存zài

,那承认了纳兰静雪又是为了什么?

苏瑞的心里很没有底气。

“我不想离开你。想叫你陪我一辈子。”纳兰静雪想了想,正色说道。这是他一直对苏瑞说的话,从前是,以后也是。只有苏瑞在患得患失,一直不相信自己。

“真的吗?”苏瑞又问了一遍。

“真的。”纳兰静雪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那些典籍还有你看不懂的那些字?”苏瑞又问道。

“那些你若是愿意告sù

我,也是极好,若是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看。”纳兰静雪微微的一笑,“我知dào

你忘不掉司空锦。不过你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你会扑到他的怀抱里面去吗?你不会,苏瑞,你是有不甘心,不过我还是愿意等你的。”

苏瑞的心底五味陈杂,眼前的纳兰静雪变的真的很大,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为了自己收敛了他张狂的本性,一直照顾自己,这些不是她没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苏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眸看着纳兰静雪,“如果你不骗我,那我就不离开你了。”

“真的吗?”这下轮到纳兰静雪吃惊了,他没想到苏瑞今晚会这么说。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将他掩盖。

是时候走出那些阴影了。苏瑞默默的在心底长叹,如果一直活在过去,她还怎么向前?即便她不愿意向前,一些外界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推搡着她。她不知dào

回朝之后面对的将是什么,但是如果纳兰静雪再和她之间有什么隔阂的话,那这日子也真的没办法过了。

苏瑞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一下,父皇已经利用过她一次,若是这次接她回去,只不过是因为纳兰静雪和司空锦的缘故,那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大金的皇宫。

她是贪恋着那一丝父爱,还对那些许的亲情抱有幻想,不过如果一旦被她发xiàn

,父皇另外有阴谋的话,她就毅然的割舍掉那一丝还残存zài

她心田的亲情,与纳兰静雪远走江湖。

她也想过自己一个人离开,不过她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的,她拿什么去和皇权贵胄斗,她现在仅有的资源就是一直陪着她的纳兰静雪。

她本来也觉得如果现在和纳兰静雪说这些未免有利用他的嫌疑,可是适才纳兰静雪被她气走的瞬间,她忽然发觉,纳兰静雪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在她的心底占有了重yào

的一席之地。他负气离开,她会发慌,她会心痛,她甚至会落泪。

不是因为司空锦,只是因为他是纳兰静雪。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她也不再优柔寡断,人总是要朝前走,她也一样,一直执着于一个过去对于她来说太不值当也太痛苦。

“真的。”苏瑞郑重的点了点头,双眸之中映出了纳兰静雪的喜悦。

他笑起来真的好美,苏瑞不由得在心底暗叹了一声,若是真的接受一个生的千娇百媚,比女子更美艳的男子做自己的丈夫,真的很具备挑zhàn

性啊。

一个略带冰冷的吻落了下来,落在她的眉间,然后是她的眼眸,苏瑞微叹着闭上了眼睛。任由纳兰静雪轻轻的吻着自己,从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麻木,直到现在,她开始真zhèng

正视自己的心了,她才感觉到纳兰静雪的亲吻是多叫她心动。

虽然冰冷,但是包含着太多的宠溺和爱慕,以前她竟然完全都感觉不到。而此时此刻,她真zhèng

的用心去体会了,感觉了,于是心也跟着甜蜜了。

“我可以吗?”当他的吻从鼻尖落在她的唇上的时候,他有着片刻的迟疑,微微的睁开已经迷离的双眸看着双颊微微发红的苏瑞,他轻声的问道。

一切都来的太快,快的叫他宛若在梦中。

自己怀里的她有着前所未有的乖巧和柔顺,叫他的坚冰一样的心早就化成了春水,心底暖意流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在他的心间增长,激荡,甚至叫嚣着,他想得到更多!

可是他又有点担忧,因为她太柔顺了,他真的很怕眼前和怀里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就破。

如果她不愿意,自己自然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他不想她再恨他,讨厌他。所以他迟疑了,他看着她,询问着。

苏瑞的脸烧的已经像是一个煮熟的虾子,她轻轻的垂下她的头,喃喃的说道,“我……”她的迟疑叫拥着她的人身形一僵。

纳兰静雪的心骤然冷静了下来,他后退了一步,放开了被自己拥在怀里的苏瑞。眼眸之中的柔情渐渐的褪去,换上了往昔惯有的冷漠,但是那种冷漠看在苏瑞的眼中却是叫她莫名的心里一酸。

他在故作潇洒。

自己竟然一直在忽略他,当讨厌他成为一种习惯,苏瑞竟然不知dào

如果真zhèng

正视自己的心的时候,自己也会因为他的举动也心痛和心酸。

苏瑞长叹了一声,“你说的对,我是放不开司空锦,但是我也知dào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只有你了。”说完她垂下了自己的纤长浓密的睫毛,“你若是离开我,我也不知dào

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刚才你跑出去的时候,我的心很乱很乱,我怕你一去不复返。我才知dào

,原来你在我心里也是重yào

的。”

还没等苏瑞全部说完,她的腰间就是一紧,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纳兰静雪紧紧的拥住。

“不用再说了!”他激动的将自己的面容埋在她的颈窝处,喃喃的说道,“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172. 171 绽放

纳兰静雪感觉到了自己从没感觉到的满足和开心。

一直以来,他孤身前行,财富,地位,绝世武学,应有尽有,可是心却依然空虚,而此刻,他的心却是满满的,全部被一个叫苏瑞的女子填满。他所作的一切在这一刻好像都得到了回报。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叫苏瑞的女子分享他的开心和愤nù

,分担他的忧愁和恐惧。

吻重新落在苏瑞的眼眉之上,不复刚才的温柔,而是带着霸道和侵略,他在宣bù

他对她的占有。

苏瑞的心底虽然一惊,但是她还是默许了纳兰静雪的举动。

罢了罢了,她很累了,不想再纠缠什么。

苏瑞知dào

自己并不是对纳兰静雪真的就死心塌地的,但是她要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完完全全放qì

司空锦的理由。

她伸出手臂环绕过了纳兰静雪紧致的腰身。

得到了苏瑞的回应,纳兰静雪先是一怔,随后满眼的喜悦最后都化成了浓的晕不开的柔情。

他的心跳的很快,苏瑞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心跳的强有力,他的唇虽然冰冷,但是却带着不容她抗拒的魔力。

她的衣衫在他灵活的手指间一件件的被剥落,直到只剩下单薄的肚兜和底裤。

“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他后退了一步,放开了在自己面前已经宛若出生婴儿一样的苏瑞。他不想她以后后悔,他不想看到她悔恨的双眸和痛恨自己的眼神,所以在他还能控zhì

住自己的时候,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她又半点不愿,那他就转身离开。

她的长发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放下,墨色的秀发如同瀑布一样从她纤细的后背垂落,在盈盈的火烛之间,她雪白的皮肤被墨色的发衬的更加娇嫩如雪,吹弹可破。

她羞涩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双眸之间水光荡漾,宛若秋水,让人恨不得马上溺死在其中。

苏瑞抬起面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男子的容颜。

他生的真的是极美的,就连最精妙的画笔都难以画出他此刻容貌的万一,他冷的时候是一座冰山,而现在却是冰与火交融的,他的皮肤上带着动了情而染上的淡淡绯色,让他绝美的容颜有了一种活色生香的艳丽,他那双清冷狂傲的双眸如今因为她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蜜色,清冷之中似乎蕴含了无限的活力和火焰。

苏瑞清叹了一声,用自己的手指勾开了搭在她颈部的纤细绳带,她不要过去了,她要为自己赌一个未来。而眼前这个艳丽的男子就是自己的未来!

纤细的绳带随着她的手指轻轻的滑落,沿着她光润圆滑的肩头。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轻,还没等苏瑞惊呼出来,人已经被纳兰静雪打横抱了起来,她猝不及防的被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之上,床铺上的所有用具都是新的,因为她是公主。

深深的陷落在柔然的兽皮之中,苏瑞更感受到柔软的皮毛碰触到她光洁的身体所带来的温暖和触感。

头顶一黑,一个人影向她笼罩了过来,他的发丝从他的肩头垂下,落在了自己的身侧,苏瑞忍不住抬手捞起了一缕,其中夹杂了几分银色,“你的发为何会有银色的?”

“不知dào

。”他温柔的笑着,俯瞰着如同鲜花一样绽放在兽皮之上的苏瑞,她的美在此刻叫他的心都融了,清纯和妖媚两种不同的气质混合在一起出现在她的身上。

“你在担心我?”他邪邪的一笑,拉开了自己腰间的束带,让上好丝质的衣料从他的肩头滑落。

苏瑞的呼吸一窒,此刻的纳兰静雪就好像一抹绽放在黑夜的昙花,有着炫目的美丽和致命的诱惑,他纤长的脖子下是精致的锁骨,带着无以伦比的性感,就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苏瑞脸一热,忙避开自己的目光,可覆在她身上的人却是不允许她这么做,他勾住了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体。

“我才不要担心你……”苏瑞紧张的要死,只能左顾而言他,皆有这个来摆脱自己的尴尬和不安。

“恩。我不需yào

你担心。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好了。”吻随着他的话语落在苏瑞的耳边,他给她带来的麻酥和瘙痒让她瞬间软了半个身子,她试图闪躲,可是被他禁锢在床铺和双手之间,她怎么躲都是徒劳的。

胸前感觉到一凉,趁着苏瑞晃神的片刻,他已经撤去了覆盖在美景之上的最后一丝遮挡,她的浑圆和丰满瞬间就展露在他的眼前,顶尖的嫣红似乎因为某人的害羞而变得更加的润泽和艳丽。

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躯,可是以前是以一个医者的心态,而今日……纳兰静雪觉得自己已经快控zhì

不住自己身体里的某一个野兽了,他的目光热辣的要将苏瑞烤化。

苏瑞习惯性的抬手去掩盖自己的胸前,双臂却被他拉住扣在了自己的头顶,这样她的胸部更是突兀的展露在他的面前。

感觉到来自顶尖的刺激,苏瑞看到他将自己的乳(和谐)尖纳入了口中,他的舌在上面不住的打圈,一波又一波的战栗从那里传遍全身。苏瑞忍不住轻声地吟了一下,这一声压抑在喉咙之中的低音更加的刺激了纳兰静雪。他忍不住轻轻的咬了一下苏瑞那里,苏瑞惊的轻呼了起来。

“别……”她大口喘息着,双眸之中已经满是水光,轻盈的如同颤抖的禅翼。

纳兰静雪腾出一手去甩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另一手留恋在她另一边的峰尖上,不住的抚摸,任由那团雪白在他的掌间变形。

苏瑞仰着头大口的喘息着,这从没感受过的感觉已经叫她如所示从,她的青涩挑起了他无尽的欲(那个和谐了)望,他要让她也感受到自己的激动。

他甩掉了束缚自己的最后一缕,就牵引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

苏瑞的手似乎带着他难以抵抗的魔力,所到之处,都将他的热力引燃起来,最后他牵着苏瑞的手来到他的双(和谐和谐)腿之间。

苏瑞一惊,因为她碰触到的东西让她一阵战栗,她能感觉到他的火热和坚韧。

“苏瑞。”他在她的耳边叫着她的名字,然后分开了她的双(和谐和谐)腿,他纤长的手指朝那里探伸了过去,碰触到了别人没有碰触到的花心,引得她又是一阵的战栗。手指所抚摸的地方,让她瞬间呼吸都变得困难,一种满足而又空虚的感觉从那里生出,叫她不知dào

自己要做点什么才好,她只有依附在他的怀抱之中,脆弱乖巧的像一个孩子。

她太敏感了,不过他喜欢。

感觉到那里已经泥泞不堪,身下的人双颊绯红,眼神已经迷离飘忽,他知dào

她已经做好了准bèi



他吻上了她的唇,腰背一用力。

“啊……”一股难以言表的疼痛袭来,苏瑞忍不住惨呼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她想要摆脱那个人带来的桎梏和冲撞,她想要跑,可是现在的纳兰静雪已经不会再给她任何从他身边逃走的机会了。

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感受着她初次给他带来的紧致,不住的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身体,不住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舒缓着这初为人妇所带来的痛苦。

渐渐的,当苏瑞不再感觉到那撕心裂肺的痛的时候,他缓缓的移动了起来。

身体的摩擦带来的感觉舒缓了那种痛,血也起到了一定润滑的作用,感觉到苏瑞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纳兰静雪开始释fàng

他的力量,一波一波的袭击着苏瑞。

苏瑞已经不知dào

自己身在何处,身体上奇异的感觉混合着疼痛,正如她的心一样,她决定忘记一切,将所有都抛去脑后,此刻只有纳兰静雪和她。她专注的感受着纳兰静雪给她带来的每一次的痛和甜。

就在苏瑞不知dào

承shòu了多少次冲撞,意识都已经开始飘忽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身上的男子低吼了一声,以及那最后几次强而快速有力的撞击。

苏瑞终于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等苏瑞再度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纳兰静雪充满了关注的眼神,见她睁开双眸,纳兰静雪似乎松了口气。

她的身体很虚弱,一直以来的疲惫困扰着她,她还经lì

过几次生死攸关,是自己太过了……纳兰静雪在苏瑞昏死过去的一瞬间,心底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怕看到这样的景象,怕看到苏瑞晕在他的面前。

只要一看到这样一动不动的苏瑞,他就好像完全失了方寸一样。

好在他是顶级的医者……

苏瑞慵懒的一个手指都不想动,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套上了丝质的内衣,就连那里也被清理过了,很是清爽,不过还是带着隐隐的酸痛。

“想喝水吗?”纳兰静雪也穿上了白色的内衣,将他衬托的如同精魅一样。他温柔的问道。

“不。”苏瑞开了开口,却发xiàn

自己的嗓子有点暗哑。

“那想要吃点什么吗?”纳兰静雪又问。

“不。”苏瑞缓缓的摇了摇头,她轻轻的拉住纳兰静雪的衣袖,“能抱一抱我吗?”

纳兰静雪又惊又喜的看着苏瑞,二话没说的翻身上床,将苏瑞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怀抱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他只有在动情的时候,身上才会有一丝热力,才会像一个正常人。

苏瑞实在是累的不想动,就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纳兰静雪默默的看着自己怀里苏瑞的样子,唇角勾起了一个美好的弧线。

但愿这一刻能长存,直到永远。

173. 172 自己找死

翌日,苏瑞睡了来到军营几个月之后的第一个懒觉。

等她从悠长的睡眠之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外面战鼓齐鸣,声响震天。

该死的,起来晚了。听着鼓声,应该是元帅已经收兵回营!

苏瑞恍然被震醒,忙不迭的披衣下地,她已经习惯自己当小兵的日子,直到她赤着的双足碰触到地上铺着的柔软兽皮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的感觉到一丝酸楚,她才猛然回神,外面的一切已经和她没有再多的联系了,她已经不是一名医营的小兵,而是这个国家,这个王朝的公主了。

柔软细滑的丝被从她的身上滑落,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苏瑞这才缓缓的将身体缩回了被窝之中。

昨夜陪伴她的人已经不知dào

去向,苏瑞有点微微的发怔,她扫视了一下营帐之内,火烛还残存着星点的火光,炉子里的炭火烧的很旺,整个营帐里面暖融融的。她身下所垫的东西都已经更换过了,一切都是新的。

“来人。”苏瑞又枯坐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她的嗓子有点暗哑。

婉儿应声而入,跪地给苏瑞请了早安,苏瑞更是有点恍惚,好久了,这些礼仪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看着婉儿招呼其他随行宫女端上来的衣服和首饰,苏瑞才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宛若在梦中一样。

“他人呢?”苏瑞迟疑了片刻问道。

婉儿正在忙着指派宫女们忙活着,闻言微微的一怔,“公主殿下问的是新驸马吗?”

“恩。”苏瑞有点羞涩的点了点头,她承认,一早起来没有看到纳兰静雪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若不是昨夜他温柔的陪伴,苏瑞几乎要以为这个人对自己丝毫没有半点留恋了。

“驸马一早就匆忙出去,他吩咐奴婢要小心伺候好公主。”婉儿说道。

“哦。”又出去了……他总是神出鬼没的,苏瑞轻叹了一声。

洗漱和用过早餐之后,婉儿带着众多宫女依照公主礼将苏瑞打扮了起来。

一袭金红色的公主礼服铺开长长的裙摆,上面用金线绣着大花牡丹,从裙摆一直朝她的腰部蔓延展开,富贵逼人却又不失庄严。她的长发在婉儿的巧手之下被高高的挽起,一顶嵌满珍珠和宝石的凤钗被斜斜的簪在她的发髻边。黛眉清扫,淡粉色的胭脂让她没有什么血色的双颊瞬间变的艳丽动人起来。

就连婉儿在为苏瑞整理衣袂的时候,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恢复了容貌的公主殿下实在是太美了。

当年她的母后艳冠后宫,如今的苏瑞更是如同一朵正在盛放之中的牡丹一样,国色天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边苏瑞刚穿戴停当,外面就传来山一样的呼声。

“外面怎么了?”苏瑞很想知dào

是不是又打了胜仗,可是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允许她冲出营帐和别人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了。

她只能问婉儿。

“容奴婢去看一下。”婉儿起身告退出去,不一会就带着兴奋的神色回来,“启禀殿下,君元帅又打了胜仗了,此番君元帅深夜出击,刚才已经回营,他已经拿下了敌人元帅的首级,此番正是军中诸人庆贺的声音。”

“什么?”苏瑞的心底一动,“你说他深夜出击?”

“是啊。”婉儿的小脸上还带着兴奋和神往之色,“君元帅不愧是我们大金的第一战将,殿下您猜怎么着,他就带了三十人深入敌营,探的了敌人的首级,他安排了大军在营外守护,只等敌营一乱,外面的大军趁虚而入,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他可有损伤?”苏瑞一急站了起来。

“听说君元帅是受了重伤,如今在医营。”婉儿有点忧愁的说道。

“我要去看看他。”苏瑞一咬自己的下唇,眼眉之间已经蕴起了些许的怒气。

“是。”婉儿不明白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忽然发怒,她有点惶恐的看着苏瑞,应了一声。

苏瑞拎着裙子冲出了大营,原本大营之前的嬉笑和嘈杂在瞬间全数停住,那些欢呼和雀跃的士兵们在苏瑞出现的一瞬间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全数停止了动作。

这就是他们的公主殿下?美丽耀眼的如同真的彩凤一样,她就好像踩着云朵的仙子一般,陡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甚至还没来得及下跪行礼,就已经一阵风一样的消失掉。

苏瑞怒气冲冲的冲入医营,门口的士兵自然不敢加以阻拦,还没等他们手忙脚乱的跪下行礼,苏瑞已经撩开了医营大帐的帘子,快步走了进去。

“公主……”皇甫如龙也是一惊,素来沉稳的手也是一抖,一块原本应该按在君如霜身上的白帕落地。

猛然闯入的苏瑞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一窒。

他默默的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她本就该是公主,为何自己那么笨,却是没有猜到她的真zhèng

身份。那气质,那涵养,又岂是一般贵族小姐所拥有的。自己的那位老友从未维护过任何女子,唯独是她。

她一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为何自己没有想明白就妄自行动!

“臣,皇甫如龙参见公主殿下。”震惊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心神,跪下行礼。

“免礼免礼。”苏瑞急忙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目光却是半点都没在他的身上驻留,直直的看着半卧在塌上的君如霜。苏瑞的无视让皇甫如龙的心底更加的苦涩。

她估计也知dào

是自己的通风报信才叫她的身份败露的,她在心底应该是极恨自己的吧。不过这样也好,也断了一些他的念想。

“臣君如霜参见……”君如霜镇定的拉起了自己的衣衫,遮挡住自己赤(和谐)裸的上半身,他想起身行礼,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苏瑞按住了肩头。

君如霜的身体微微的一僵,他轻轻的垂下了眼眸,不再看眼前的女子,“臣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冒犯公主了。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他见过毁容的苏瑞,那时候她的眼眉之间蕴着淡淡的哀色,但是依然坚强温柔,她的从容有度,远见与睿智早就在他的心底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知dào

自己与她错过了,但是就在他察觉到司空锦与她的关系并不是十分好的时候,他心底甚至有一丝小小的喜悦,他已经在想,若是他们分开,那自己就将这个女子带回。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当传来她死讯的时候,君如霜才知dào

自己的心底到底有多痛,她几次三番的救他,不计回报,而他却只能远在大金看着她客死异乡。

当再度遇到她,她的容貌已经恢复,那心底的狂喜将他完全覆没,他就在想,这次她来找自己,那自己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她,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可是……当昨夜,他想去营帐再看看她的时候,却听到了……

君如霜的唇边一阵的惨白。

“他怎么样?”苏瑞瞪着君如霜,却是在问皇甫如龙。

“回殿下的话,君元帅伤的很重,并且有一箭射中君元帅的胸口,那箭是毒箭。臣要配解药还需yào

一些时日。”皇甫如龙说道。

他真的是不知dào

死字是怎么写的!?

苏瑞冷眼看着君如霜来不及拉起的衣衫,在那具漂亮健硕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布满了伤痕,虽然都已经处理过不再流血了,但是依然触目惊心。尤其在靠近他心窝的附近有一块血洞,周边的肉色已经微微的发黑了。箭是有毒,不然中毒的地方不会呈现黑色。箭头是被连同附近的肉一起被剜出,那位置只要便宜一寸,就伤的是他的心脏。

“你是在找死吗?”苏瑞咬牙切齿的问道。

君如霜的双眸依然垂着,他俊美的脸上早就没了血色,听到了苏瑞这句,他的心底还是狠狠的一痛。

是啊,他是去找死的!昨夜的行动显然就是他自寻死路的行动,是他从军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冲动妄为。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的心很痛,痛的让他不得不找点事情做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听到了她的低吟,那声音却不是为了他而绽放,是为了那个纳兰静雪!

凭什么!老天为何要如此的捉弄他?为什么她明明最初就是自己的妻子,却阴差阳错的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他的愤恨无以抒怀,只有杀戮才似乎能稍稍磨平他心头的怒火和不甘。

他带着人杀入城中,取了敌将首级,他要回京,他要陪着她一起回朝!

所以他兵行险招,深夜出兵,不过他依然是大金的元帅,依然还是谋划仔细的。即便满身的伤痕都不及他心痛的万一。

“臣……深受重伤,如今敌帅已经阵亡,臣已经修书还朝,请辞元帅一职。”君如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你!!”苏瑞已经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看着君如霜现在这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她的心底也隐隐的作痛。

君如霜对她的心意她并非傻子,完全不知dào



所以就在婉儿一说他以身犯险的时候,苏瑞就已经是心底咯噔了一下。

“你真的是疯了!”苏瑞痛心的说道,随后转身离开了医营的大帐。

看着那末华丽的身影消失在帐外,君如霜吃吃的笑了起来。

他一笑,牵动了伤口,原本包裹好的地方又开始汩汩的冒血。

“你又是何苦?”皇甫如龙无声的叹息了一下,任命的再度拿去工具来替他收拾再度崩开的伤口。

“那你又是何苦?”君如霜冷冷的看着皇甫如龙不再冷静的双眸说道。

“我?”皇甫如龙一怔,随后苦笑,“我不过是作茧自缚,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落了一个里外不是人,那你呢?”

“我不像你!”君如霜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去保护她。”此番她还朝,前途未知,他已经错过了关于她的很多很多,这一次他不要再失之交臂。

“她只怕不需yào

你的保护。”皇甫如龙淡淡的说道,“纳兰静雪的本事不差,有他在她的身边,她不会有事。”

“你知dào

纳兰静雪是什么人?”君如霜的眼底蕴起了一片阴霾。他是不会放心将苏瑞交给那个唯利是图,喜怒无常的男人!

“知dào

。”皇甫如龙说道,“但是我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在乎公主殿下。”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在看苏瑞的时候目光之中的眷恋与不舍,只有你看不到。皇甫如龙默默的在心底加了一句,只是这句他没说出来。

“是吗?”君如霜冷笑,“我会陪她回去。”

“是。我明白了。”皇甫如龙长叹了一声,加快了手底的速度。

174. 173 自作孽

接二连三的溃败让柔然人现在显然如同丧家之犬,大金这边气势如虹,君如霜果然是用兵之人,他身受重伤不仅没有降低自己军队的士气,反而激发了他所率将士的潜能,将他们对柔然人的恨激发到了极限。

大金人在严将军的带领下,如长虹贯日,势不可挡,那短剑所挥之处,柔然人处处溃败,才短短十数日已经完全退回到柔然的境内,并且还丢了自己的几座城池。

原本苏瑞按照圣旨应该马上要启程回大金的都城,不过她还是生生的以各种理由拖延,她是想看到大金的军队完全胜利才能放下心来。

前来传旨的太监高公公虽然多有催促,无奈现在是山高皇帝远,在这个军营之中苏瑞最大,她老人家说不起驾,又有谁能搬的动她。

奇怪的是纳兰静雪,自从那一夜之后苏瑞就发xiàn

他更加的行踪诡异了,他只是第二天回来让她服下了一颗丸药,苏瑞追问那药是做什么的,他也不答,只是说对她好。叫她放心,从那以后,虽然他每夜都会回来陪伴与她,却再也没要索要过什么。

诡异的让苏瑞觉得自己再瞎也看得出纳兰静雪有事在隐瞒着她。

她也问过,不过纳兰静雪不肯说,一提及这个,纳兰静雪就左顾而言它,岔开话题。

这叫苏瑞心底很是不爽。

他既然口口声声说此生只要她相伴,便无其他,却总是这样神神mì

秘的。

在苏瑞的印象之中,既然她认定了某人,就会对他坦诚无间,而纳兰静雪这样真的是碰触了苏瑞心底最不愿意碰触的东西,那就是纳兰静雪和她在一起果然是有目的的这个猜想。

有的时候苏瑞甚至觉得自己很好笑。

明明是下定决心放qì

一段完全没有解决的感情,准bèi

全身心的投入另外一段情,却给她出这种不尴不尬的状况。

她现在甚至都不确定纳兰静雪究竟待她是怎样的。

她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经验可言,但是至少在现代也看了许多书籍和连续剧,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子,难道在发生了亲密的举动之后会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吗?

为何她却感受不到来自纳兰静雪那边的任何痴缠。好吧,他不是那样的人,那他究竟要的是什么?难道自己对他的吸引力就这么差?

有的时候苏瑞甚至会审视一下自己的身体,胸口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早就已经褪去了,有纳兰静雪在身边,她的皮肤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那具身体纤合有度,线条柔美流畅,就连苏瑞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自恋一番,为何却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吸引?

若是真的没有吸引,那夜她分明在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跳动的火焰。那火焰就是为她而生的,她可以确定。

苏瑞唯一阻止自己可以胡思乱想的办法就是继xù

将她未完成的武器和装备改良计划做完。

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样了,自然不如以前那般的随意,就算是她重新换上小兵的衣服来到工匠们的身边,他们对她也和以前不一样,不再那么亲密,而是带着无比的敬畏。

这叫苏瑞很是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但是苏瑞的举动还是让军营上下所有的将士都赞叹不已。原来不知dào

她的身份,如今得知了她的身份,她更是被当成是女神来膜拜,苏瑞的话甚至有的时候比君如霜的还要管用。关于她的传说也不胫而走。

流言和消息这种东西就好像会生出翅膀一样,不光是军营附近的村落和城镇知晓苏瑞的所作所为,就连京城有开始有传颂苏瑞的诗词歌赋出现。

在那些歌赋之中,不光辞藻华丽的赞颂了苏瑞的丰功伟绩,而且将她彻头彻尾的美化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女神,就连战胜柔然人的功劳也全数按在了苏瑞的头上,让她的形象瞬间高大光辉到让人不能直视。如今,只要是在大金,从朝堂到民间,只要是提到苏瑞,没有一个不是交口称赞的。

苏瑞就好像被人推倒了风口浪尖一样,只是她本人尚不知晓。

“那些歌谣是你做的吧。”医营之中,皇甫如龙不紧不慢的替君如霜换药,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本就做的很好。”君如霜不否认也不承认,就这么不疼不痒的回了一句。

消息流言还有诗词歌赋都是他散布出去的。

这点皇甫如龙是猜对了的。

“你这次还真的是上了心了。”皇甫如龙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如霜,他俊美的面容上虽然没什么血色,却是依然的晃人心神。

“可惜……我上心的太晚了。”君如霜撩落的长叹了一声。如今他也不去想其他过多的事情,他之所以这样不遗余力的造出各种舆论,就是为了保护苏瑞,也是为了保护君家。

大金被柔然人欺负的够了,凡是大金人只要提及柔然无不咬牙切齿的痛恨。他就是要利用大金民众的这个心理,在他们的心中树立起苏瑞是真zhèng

推动大金全面打赢柔然的真zhèng

英雄。到时候即便陛下对苏瑞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要考lǜ

一下民众之口啊。

而且此番大拜了柔然,君家当记首功,君家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

大金素来重文轻武,有战事的时候,武将自然当仁不让,可是一旦太平了,那些文人的口诛笔伐只怕是武将都承shòu不住。

当初为何要推诿掉自己与苏瑞的婚事?就是一个武将之家已经成为陛下心中的一根刺,又怎么能再和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联姻,让这根刺刺的更深更痛?君家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将计就计,退了婚事,交出了免死金牌,保全了君家的上下。

陛下当时是个试探,以后呢?

功高盖主这东西无论落在谁的头上,谁只怕都吃不消。

君如霜此计,一箭三雕,一来为了苏瑞造了舆论,将她抬升到了女神的级别,二来也是将打败柔然的全部功劳全部推给了苏瑞,君家毫不居功,也能一定程度上消除陛下对君家的忌惮。三来,他身受重伤,自动请辞的文书已经八百里加急的传回京城,他主动卸任总比让陛下去绞尽脑汁的让他交出兵权要好上许多。严将军很好,已然有了一代名将的风采,将军队交到他的手里,君如霜很是放心。

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圣旨一下,他就可以跟随苏瑞一起回京了。

更让他欣慰的是,苏瑞真的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气势她完全可以此刻就离开军营了,但是她还是依然要将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再走。这样一来倒也变成了一个有利于他的条件。

他可以有时间是暗中安排很多事情。

苏瑞每天都会来看他,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了,但是只要每天都能见到她,这感觉真的很好。

若是纳兰静雪有半点的对不住苏瑞,他发誓,他必定将她带走。

他已经错过她太多次,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定不会再放手。

君如霜不是没想过此番胜利之后向陛下亲求将苏瑞赐婚给他,而且这个计划在他的心里谋划很久了。但是陛下那道圣旨将他的全部计划全数覆灭掉。圣旨之中竟然承认了纳兰静雪的存zài



这叫君如霜深感无力和嘲讽。

陛下宁愿将苏瑞嫁给一个江湖草莽,都不愿意让她嫁给自己。

不过这个江湖草莽貌似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

陛下心里究竟是什么计较,他真的猜不出来。

就如同当初他让苏瑞去和亲一样。

君如霜暗中加派了对苏瑞的保护。

他相信苏瑞没有死的消息,此刻应该已经传回了胡国。若是司空锦有什么异动的话……

他是不会让苏瑞在自己手里出事的。

苏瑞懵然不知君如霜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

她的心思比较单纯,那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应承过的事情就必须做完,就这么简单。虽然她也知dào

前路茫然,但是走一步是一步。

苏瑞的平易近人也为她赢得了众人的好口碑,军中上下无一不对苏瑞信服有加。再加上君如霜的刻意为之,苏瑞现在宛若第二个军中之神。不光是这样,苏瑞更是他们的吉祥物和护身符。

他们被柔然人欺负了那么就,和柔然的重甲骑兵僵持对垒那么久都是落在下风,苏瑞一来,将装备一改,计策一出,就将柔然人那几乎不可打败的重甲骑兵变成了废铜烂铁一样,这叫将士们怎么可能不喜欢苏瑞。

还有苏瑞的美,那可是从纳兰静雪手里精雕细琢出来的,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

所以,苏瑞是女神,苏瑞是神话,这个认知不光飘荡在整个军营的上空,就连大金上下都在赞扬苏瑞公主的睿智美丽和勇敢。

开了春的胡国都城,春季依然比大金来的要晚上几个月,但是城墙内外的桃花如今也开始冒出了细小柔嫩的花骨朵了。

司空锦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从他黑着的眼眶就可以看得出来。

总管太监小顺子这几日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琉璃浑身是血的跪在太常殿里也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她跪了多久,陛下就在太常殿里枯坐了多久,一语不发。

这样的陛下实在是太吓人了,小顺子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你的胆子真的是不小。”司空锦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跪在他脚下的琉璃。

体无完肤这四个字正是此刻琉璃的写照,不过她依然跪的很直。

“奴婢自作主张,是奴婢错了。”琉璃的声音都在发抖,不过她还是将话完整的说完。说完之后,她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错了?你仅仅是觉得你错了吗?”司空锦缓声说道,“你可知dào

你这点错误将我胡国推到了什么样的位置?”

“陛下。”琉璃缓缓的抬起了面容,看着那名浑身都裹在明黄色龙袍的男子,“不是奴婢将胡国推倒什么样的位置,而是陛下当初的决定将胡国推到了现在的境地。”

“你还嘴硬!”司空锦冷笑了一下,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底却是咯噔了一下,他知dào

琉璃说的没错。

如果不是当初他的决定,苏瑞就不会死。

可是他也是不甘心啊!!!

明明他就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明明他就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做的决定又有什么错呢?牺牲了苏瑞一个,换来了整个天下。

“奴婢没有嘴硬。”琉璃说道,“不过奴婢叛主,视为死罪,奴婢认了!奴婢只是想在死前奉劝陛下一句,王妃她一项心软。若是陛下不想让胡国深入更深的泥潭之中,还请陛下正视一下自己的心,或许去求一下王妃,王妃会原谅陛下的。”

原谅……司空锦的心一沉,有的时候就连他都不原谅自己,苏瑞又怎么会原谅他。

如今大金景帝的态度暧昧不明,司空锦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住的蚂蚱,蹦不开,挣不脱,他与胡国的命运都被牵在大金景帝的手里,这种感觉真的是遭透了。

大金已经撤回了在胡国的使臣,看起来,大金如果打赢了柔然,只怕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而此番他与陈氏叛军的僵持还没出现眉目,若是大金在此刻倒打一耙,那后果……

司空锦现在就是被放在铁板上煎的鱼,两面都痛。

还有,苏瑞没有死……这个消息让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悲痛。那一刀他自认是扎的很准的,怎么会没有死?

是了。就算不用打听也知dào

是纳兰静雪的杰作了。

那个男人竟然真的强dà

到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的地步?

这叫司空锦已经被震撼的无以附加,那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175. 174 怎么能没死!

他自问殚精竭虑,却想错了两处,一处小看了纳兰静雪,还有一处被眼前的贱婢坏了他的事情。

他看着太常殿里飘摇的火烛,明灭的灯火在琉璃的身上投出了阴明不定的光线。让她似乎离自己很远。

“为何要背叛朕。”他忽然很想知dào

,他养了她那么多年,自觉她已经是很衷心的了,为何她会偏向着那个被他所监视的,和她相处只有大半年的女人。

“奴婢不想背叛陛下,也不想背叛王妃。”跪着的琉璃从那从乱发之中抬起了素来沉稳的面容,此刻那张素容上已经布满了血痕还有伤口,不过她的目光却依然清明,透过那样的目光,司空锦的心神一震,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不屈,倔强,清明,淡定似乎都是那个女人的眼眸之中曾经有过的目光。

“王妃和奴婢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没有半点架子。”琉璃的目光似乎飘忽了起来,变得有点迷离和悠远,“奴婢身为暗阁之人,从小就被当成一件工具,或者一把兵刃,可是王妃却当奴婢是个人。”她的唇缓缓的一勾,一抹从没有过的绚丽的笑容从她的唇畔溢出,那笑容晃了司空锦的眼睛,叫他的心底更是说不出的沉痛。他从没有正视过琉璃,今日才知dào

原来琉璃笑起来也这么漂亮。

她就像一支已经枯萎了的玫瑰,不过依然带着怒放时候的瑰丽与芬芳。

“她知dào

奴婢的目的,却也不防备着奴婢,还处处为奴婢着想,生怕奴婢完成不好任务会被陛下责骂。她对奴婢如此的坦诚,就连一点点的小秘密都会和奴婢分享。奴婢从没有过那种感觉,王妃似乎给了奴婢一个家,她信任奴婢。奴婢不会负了她。”琉璃的目光更加的悠远起来,似乎看到了苏瑞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给了奴婢一个做人应有的尊严。”琉璃继xù

说道,说话是伤神的,尤其是她这样才领受了暗阁极刑的人,才说了几句,她就忍不住咳嗽了出来,血从她的嘴角不住的涌出,低落在她身前的地板上。

琉璃大口的喘息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男人不是有句话吗?士为知己者死。琉璃身为奴婢,自知地位低如尘埃,但是奴婢也想保护自己的家人。王妃就将奴婢看成是自己的家人,奴婢只想保护她。”

“保护她?”司空锦喃喃的重复着琉璃的这句话,这三个字如同一把钢刀不停的在他心间上刮来刮去,让他的心鲜血淋漓。他曾经也想保护她,可是最后呢?

“陛下,您若真的了解王妃,就应该知dào

她是一个善心的人。如果陛下真的放下身段去求她。她会原谅陛下,她会帮陛下的。”琉璃又咳嗽了两下。

去求她?笑话吗?她还会肯见自己?

那夜她震惊和绝望的眼神一直在他的眼前浮现,有的时候甚至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当时的景象。

“陛下。还记得苏家铺子的苏远枫吗?”琉璃继xù

说道。

“记得。”司空锦沉声说道,他在危机的时候出了十万担粮食,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陛下以为苏远枫拿得出那十万担粮食?”琉璃想到了一件事情,马上说道。

“他囤积的不是吗?”司空锦当时的脑子里面全部都是缺粮缺粮,当初他与苏瑞去苏家铺子的时候也亲耳听苏远枫说过他已经将铺子里面所有的钱财都换成了粮食。如今琉璃一提这个事情,他的心骤然一紧,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就连喉咙都变得有点干涸,胸口一个鼓鼓胀胀的感觉蓬勃欲出,脑子里面忽然轰鸣了一声。

聪明如他,只要稍加思索就知dào

琉璃的意思所在,只是当时情势混乱,他又以为苏瑞死了,所以才没朝那方面去想。

“你……”顾不得眼前的琉璃已经全身的血污,他骤然的探出手去,一把揪住了琉璃的衣襟,将她生生的从地上拽了起来,“你是说……是她叫苏远枫送来的粮食!”

心压抑不住的痛,却又透着那么一丝死灰复燃的希望,这死寂与新生两种矛盾的心态压的司空锦完全喘不过气来。

“陛下,现在知dào

王妃的好了吗?”琉璃点了点头。她有点悲切的看着眼前这个胡国最最尊荣的男子,是他亲手将那么好的王妃杀害,他怎么忍心下的去手!“王妃的心底究竟对陛下还是不舍啊!”琉璃缓缓的说道。

这件事情,她也是后来调查得知的,她对苏家铺子非常了解,当初里面的摆设甚至是刷墙用的白泥都是她与王妃两个亲手去采办的,苏家铺子有多少家底她清楚的很!苏远枫的力量是拿不出那么多粮食的!所以琉璃暗中调查了苏远枫。

王妃还是在苏远枫联系,如果不是王妃的授意,苏远枫哪里来的十万担粮食!

虽然已经猜中琉璃要说的话,但是真zhèng

亲耳从琉璃的口中听到这个事实,还是如同一块巨石瞬间击破了司空锦所有的伪装和心墙。

他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任由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下。

心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了,是充满了悔恨,为什么她要如此的对他,再他不停的背叛之后,甚至他都取了她的性命了!她还拿粮草出来救他。

她甚至都不告sù

他一声,她不想他知dào

,不想他承她的恩。

“我与你再无瓜葛!”这是她临死的时候说的话!这是再无瓜噶吗?这是她在一下下的抽他的心!

她一次一次的扶他上天堂,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送她下地狱!

“来人!”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悲怆之中带着苍凉和无奈,他大吼了一声。

小顺子在无常殿外等的腿脚都麻了,忽然听到里面发出一声哀嚎,吓的他一个机灵,忙不迭的开门跑了进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又哭又笑,为何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如今看起来如此的哀切和撩落?

“陛下……”小顺子才刚跪下,就看到司空锦站了起来,“传太医。”他缓缓的说道。

“啊?”小顺子一愣,他看了一眼琉璃那满身是血的身体,陛下的意思难道是要救琉璃?他知dào

琉璃是犯的死罪!

“治好她!否则你也别活了!”司空锦冷冷的对小顺子说道,随后头也不回的甩袖出了无常殿。“还有!不要跟来!”

“是!”小顺子忙趴在地上叩首,随后像火烧屁股一样的叫人去传太医。他唤来人帮着他一起将琉璃抬了起来,看着琉璃默默的落泪道,“你可别死啊。你一死,我也跟着玩儿完啊。”

琉璃忍不住呵呵的一笑,随后又咳出了一口血,吓的小顺子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放心,我死不了。”琉璃伸出了满是伤痕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小顺子的手,轻声说道。

浣花宫里漏夜无声,司空锦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人进去,撞开了寝殿的房门,将自己投入了那张硕大的床铺之中。

床上还铺着红色的锦被还有鸳鸯戏水的枕头。

这些都是他们成亲时候用过的东西,是司空锦特意叫人换上的。

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枕头上那对溪水的鸳鸯,绣的真好,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那对鸳鸯交缠在一起的轮廓。泪水再一次无声的落下。

床边那张软榻还在,是他当初赶她去睡的那张。

司空锦透过了朦胧的泪眼似乎看到她躺在那张软榻上温柔起伏的曲线。

他恍然的伸出手去,想要碰触一下那优美的线条,可是手指所触及的只有微凉的空气。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司空锦一拳砸在了枕头上,若是她恨他,就来看他的笑话啊!看着他急得焦头烂额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帮他!

为什么!

司空锦在无声的呐喊着。

他曾经许过她的一个来世,对了,来世。她没死!不就是来世吗?

司空锦慌乱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人!”他对暗黑之中的暗卫胡乱的喊道。

一道黑影从暗冲闪出,“陛下。”他跪在了司空锦的面前。

“给我查清楚关于前皇后的一切,事无巨细,不要有任何的遗漏。”司空锦对那暗卫急切的说道。

“是。”暗卫领命起身。

“等等。”司空锦叫住了那暗卫,“要快!”他等不得半分了。

“是!”暗卫闪身投入黑暗之中。

司空锦用手覆盖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只要她还在帮他,一切就都有回转的余地,琉璃说的对,她的心一向是软的,她看不得别人吃苦,况且……她还会出手帮他,在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在替他着想,那时候说自己在她的心目之中还是有分量的!

是的,她之前是爱上了自己!

这个认知瞬间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种喜悦在不断的膨胀生长,就要破壳而出,他管不住,也不想管住。

他应该去大金。

哪怕是负荆请罪,他也应该将她迎接回来,她是他的皇后,从前是,以后也只能是她!

不过须臾的热情还是抵不过现实的冰冷。

一想到还在邙山附近拉锯的战斗,就如同一盆冰水对着司空锦的脑袋毫不留情的倒了下来。

自从苏瑞的死讯传出之后,大金的皇帝,也就是他的岳父对他的态度本身就很暧昧了,如今再传出苏瑞没死的消息,只怕那岳父对他可就不是暧昧,而是赤果果的厌恶了。

他还拿什么去和大金景帝谈判?拿什么去迎回苏瑞?

司空锦忽然觉得自己虽然是一国之帝,富有四海,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惨然的一笑,若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有多好?

几日后,暗卫带回来的消息,让才下朝的司空锦不顾一切的将自己关在了浣花宫之中,拿着厚厚一沓关于苏瑞的信息,足足有两本书那么厚,司空锦对小顺子说,除非他首肯,否则谁也不见。

随后就紧紧的关上了浣花宫寝殿的大门。

光线很好,春日晌午的阳光明媚的如同美人的眼儿,透过雕花的窗棱射入寝殿之内。

司空锦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他半卧在苏瑞曾经躺过的软榻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那足有两本札记厚的资料打来。

似乎是一幅画卷,在他的手中缓缓的展开,画卷上有着苏瑞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他恍然间又回到了自己还是瑞安王的时光,那时候他也会在午后或者深夜看着关于苏瑞的报gào



只是那时候她还是他的王妃,而现在……

她嫁给了纳兰静雪!

这个消息让司空锦差点咬碎自己的牙,夺妻之恨!这是夺妻之恨!

她逃去了军营……她当了一个小兵,在医营之中。

因为皇甫如龙的揭发,她的身份败露。她的容貌恢复了!

她设计了很多铠甲还有武器!她炼出了叫钢铁的东西!打造了短剑!

她献计破了柔然人的重型装甲骑兵!

她的一切生活与喜怒都跃然纸上,叫司空锦的心跌宕起伏,他贪婪的看着上面每一个文字,生怕有所错漏。

她就好像鲜活的浮动在自己的面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活生生的在他的面前一幕幕的翻过。

司空锦也是高手,自然在看到那短剑的外形的时候就为之目光一亮。

若是这种短剑在他们大胡骑兵的手里,也会发挥出必长剑更加犀利的作用。

还有那个叫钢铁的东西,用那个东西打造出来的短剑真的能斩断现在柔然人的重型长剑!如果能斩断柔然人的长剑,那也能斩断胡国的长剑。

苏瑞啊苏瑞!为何你的才能不在我的面前展露?

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会给我!

司空锦又喜又忧的将那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心神纷乱到他都不知dào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回忆起当初相处的点滴,她在那镇子上叫人打造的雪橇,无一不透露着她的不凡。

是自己没有发xiàn

,她原来是那么一个蕙质兰心的人。

是了,如果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可能在被阻断在庄子里那么长时间,还能将庄子里面的人完整的,没有损伤的带出!若不是那样的人,只怕早就和其他人一起被困死在庄子里面了!

是他忽略了她的才能,他错过了她好多好多!

他用颤抖着的手打开了最后一幅画卷。

画卷上是苏瑞现在的模样。

她眼角的伤痕以及不见了,皮肤光润的如同出生的婴儿,原来去掉那狰狞的疤痕,她是如此的美艳,为何以前自己全然看不到!

手指抚摸过画卷上苏瑞的眼眉与唇,就好像她依旧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泪水忍不住再度涌出,从他光洁的皮肤上滚落,她从没嫌弃自己是个残废,不能行走,而自己呢?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嫌弃她,鄙夷她,伤害她……

泪珠跌落在画卷上,晕开了一小块墨彩,司空锦忙用衣袖去抹,可谁知dào

越抹那被泪渍晕开的地方就越是模糊,以至于最后成了一团黑黑红红的墨痕在她的眼眉之处。

“你在恨着我对不对?”司空锦心疼的拿起了画卷,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着,“所以即便是画像也不给我看清楚了。”

画像真的被他的泪渍晕开,司空锦索性将拿画卷卷起,自己在桌案上铺开了笔墨。

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只是寥寥数笔,她的美丽就重新焕发在纸上,越是画的生动,心底的锐痛就越是厉害。

“陛下,封贵妃求见。”小顺子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冲浣花宫寝殿外面传来。

“不见。”在努力回想着苏瑞容貌的司空锦冷冷的回了一句。

“可是封贵妃说若是陛下不见,她就不走了。”小顺子再度说道。

“那就让她跪远点!”司空锦冷声继xù

说道。

封灵儿也听到了司空锦的话,恨的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帕撕烂。

她才得的消息,原来那个叫苏瑞的丑八怪还没死!

她怎么会没死!她怎么能没死!

封灵儿不甘心啊!

176. 175 回朝

和一个死人斗力不从心,没想到和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斗更是无力。

封灵儿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等候在浣花宫的城墙之外,而司空锦则坐在浣花宫的寝殿内。

苏瑞自然不知dào

有人为她彻夜不眠,在她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做出来交给医营和铁匠营的负责人的时候,这才真zhèng

的松了一口气。

皇甫如龙看着自己面前摆的那一套精巧的医疗器械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他见所未见的东西。小巧的骨锯,形状怪异的止血钳,还有镊子和弯头钢针,这些的东西的用途在苏瑞一一给他讲解完毕之后,他就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

原来在外伤的治疗之中还能运用到这样的东西。

其实幸好军队士兵都是外伤,如果是内科的话,苏瑞还真的是不得法门了。她在医院的时间长了,所以很多医疗器械看的就和钢笔铅笔一样稀疏平常。

这个世界的外科手术器械实在是叫苏瑞真心忍受不了。

医营里面用来去除碎骨和碎肉的东西竟然形状和杀猪刀还有木工锯一样。并且都是生铁铸造的,一点都不卫生,容易生锈。本来苏瑞就很想改善一下那些工具,现在钢铁熔炼出来了,所以材料问题就从源头上解决了,钢比铁更不宜锈蚀,事实上苏瑞还想造出不锈钢来,可是时间已经不容许她继xù

试验下去。她只能暂时先将急需yào

解决的东西先造出来。

毕竟只要是打仗,就会有人受伤,苏瑞在医营的时间不断,她观察下来,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有基本的外科伤口处理技术了,她还制定了一套很严格的消毒流程交给了皇甫如龙。

“公主的意思是说伤口会溃烂流脓还有病人会发烧是因为一种叫细菌的东西?”皇甫如龙又惊又奇的问道。

苏瑞的那套理论在他的眼中简直就和天方夜谭一样,但是看苏瑞的样子又不像是胡说八道,再加上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情,叫皇甫如龙对苏瑞所写的手札不得不信服。

“对。如果灭菌工作做得好,一般的外伤的治愈率都是百分之百的。”苏瑞点了点有说道。

“什么意思?”皇甫如龙自然听不懂苏瑞所说的现代语言的意思。

“哦。就是治好他们的把握是十成。”苏瑞赶紧换了一种说法。

“那为何我们看不到这种叫细菌的东西?”皇甫如龙问道。

“因为……它们个体很小,又无处不在。”苏瑞有点囧了,这要怎么解释呢?“反正你相信我就对了!”

“敢问公主是从哪里学来的呢?”皇甫如龙不得不多问两句。

“自然是……和纳兰静雪学的。”苏瑞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只能将一切归咎到纳兰静雪头上。反正焚天宫的医术在这个时代是一个神一样的存zài

,只要推到纳兰静雪的头上就对了。不会有人去质疑这个时代的权威的。其实说起来,焚天宫的人真的具备更大型外科手术的能力了。

自己当初胸口中刀,别说是在这里了。就算是在现代也不一定能被救活,而纳兰静雪就做到了。

果然,皇甫如龙闻言之后一片释然。苏瑞默默的叹息,就算清冷成皇甫如龙那样的,提起了纳兰静雪也会表情有所波动,这都什么和神马啊。

苏瑞将所有器械的使用全数教给了医营的医官,医官们用近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苏瑞,对苏瑞简直要顶礼膜拜。

苏瑞还将钢铁的熔炼方法整理出来,至于那两个会这项技术的铁匠,如今被严密的保护起来。苏瑞心细,让严将军去将他们的家人都接了过来。

要保证这项机密不外传,这两个铁匠是关键。

严将军如今对苏瑞是言听计从,苏瑞一提及此事,严将军恍然大悟。若是这两个铁匠的家人被柔然奸细或者其他国家的奸细捉了去,只怕这项绝技就外传了。那大金的优势就会被大大的折扣下来。

距离高公公前来传旨又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第二道圣旨再度来临的时候,苏瑞才磨磨蹭蹭的踏上了回朝之路。

如今大金已经大获全胜,柔然人的求和的使节已经派出,只怕还会比苏瑞回京的脚步快上几分。所以君如霜请辞元帅的折子也批了下来,第二道圣旨之中不光催促苏瑞返京,更是对君如霜大加褒奖和抚慰了一顿,还封他为忠武侯,如今他就算不承继家业也是一个有世袭爵位的人,君家一门两侯爷,也是开了大金的先河,一时之间风光无双。

多少年了,大金被柔然人欺负。如今一朝扬眉,所以君如霜也算是凯旋而归。

君如霜的伤势在皇甫如龙的调养下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他一直在装病,所以此番回京他也不骑马,只坐马车。

纳兰静雪神出鬼没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苏瑞返京的那天出现,与苏瑞一起登上了公主的凤辇,只是他依然戴着那个冰冷的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难道你一直戴着这么面具不摘?”苏瑞忍不住问道。

其实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她不太想回宛京,又十分想回宛京,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她将启程的时间拖了又拖。直拖到第二封圣旨来,避无可避了,这才回京。

在第二道圣旨之中,苏瑞被封为荣国公主,这似乎比她之前的安平公主的封号似乎又尊荣了几分。尊荣不尊荣的苏瑞也不在乎,不过这第二道圣旨似乎是自己的那个父皇给自己下的平安旨,意思就是你回来吧,回来就依然是我大金的公主。

苏瑞不知dào

君如霜背着她耍的小把戏。只知dào

自己的凤驾所到之处,受到各地官员的百姓超乎寻常的热烈欢迎,热情的程度就连苏瑞都吓了一跳,一路甚至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纳兰静雪自然知dào

那些个在大金广为流传的歌谣,如今不光是大金了,只怕就是其他两国都知dào

苏瑞的丰功伟绩,没办法,民众口口相传的力量甚是巨大。

别人查不到,不过纳兰静雪查的到,他知dào

这些是君如霜背地里捣鼓出来的。

他为了苏瑞也是上了心了,其中也是为了他们君家。

只是这是对苏瑞有利的事情,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了。不过他心里却是对君如霜大加提防了起来,这臭小子惦记这他老婆呢。

君如霜身中毒箭,苏瑞也拽着他去看过,他不忍心弗了苏瑞的意,也就随着她走了一次。毒是解了。不过他又暗中下了另外一种毒,让君如霜足足的疼了一个月。

苏瑞对此也颇有怀疑,不过每次她问及,纳兰静雪就无辜的一摊手,表示他不知dào



他只答yīng

了苏瑞为君如霜解毒,没答yīng

不再给他下一个毒,谁叫这个小子惦记他老婆呢?他若是不出手整治一下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好在他现在不会乱来了,因为怕苏瑞不高兴,所以只是下了点轻手,饶是如此也将君如霜疼了一个够够的。君如霜知dào

纳兰静雪暗中搞了鬼,不过他也不会去苏瑞面前告状,将那撕心裂肺的痛生忍了下来。

他不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小人,此举也是告sù

纳兰静雪,他不会轻易的放qì

,即便你有本事,那又怎样?吓唬别人或许可以,吓唬他君如霜就别想了!他就是竖在纳兰静雪头顶的剑,只要你有什么不妥,他就毫不留情的落下。

君如霜的心思,纳兰静雪也明白,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杠上了。

“也不是一直戴着。”纳兰静雪在马车里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取下了面具,对着苏瑞嘻嘻一笑,“现在不就拿下来了吗?”

他狭长的凤眸里面闪着几分桀骜的光芒,嘴角微微的翘起,那张风华无双的面容熠熠生辉。

“难道去了宛京,你也戴着?”苏瑞问道。

“见你的父皇自然不会。”纳兰静雪长臂一探,将苏瑞拉倒在自己的怀里,“只是,我不想叫人?”

“什么?”苏瑞一怔,“什么意思?”

“他是你父皇,不是我父皇,我懒的叫。”纳兰静雪缓缓的说道,父皇两个字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他狭长的眸子幽幽的一黯。

聪慧如苏瑞又怎么不会明白他的意思呢,她怔了一下,随后缓声说道,“不叫就不叫吧。”依着纳兰静雪的性子现在能乖乖的坐在这里陪着她进京,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了。

“你总要回去见一见你父皇的。”纳兰静雪听到苏瑞这么说,心底一暖,他收紧的双臂,将下巴抵在了苏瑞的发间,“所以我陪你,见了你父皇之后,你就陪我回焚天宫可好?”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跟你回去。”苏瑞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好。”纳兰静雪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苏瑞,你真好。”

是吗?苏瑞的神色淡了几分,“我好吗?你真的喜欢我?”

“我应该是喜欢你。我不想你离开我,时时刻刻想着见你,难道不是喜欢你吗?”纳兰静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你这几日神神mì

秘的去了哪里?”苏瑞虽然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纳兰静雪闷声笑了起来,“放心,我肯定不是去找别的女人。”

他这么一说,苏瑞的脸皮一红,“谁管你那个!”

她又没说他去找别的女人!

“我是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了。”纳兰静雪低声说道。“一件很重yào

很重yào

的事情。”

“不能和我说吗?”苏瑞好奇的抬起了头,看着他尖尖的下颌问道。

“你还是不知dào

的比较好。”纳兰静雪抬手将苏瑞的头重新按回到自己的怀里,闷声笑道,“别问那么多了。”

苏瑞虽然哦了一声,不过心底却是略有阴影落下。

她的唇畔溢出了一丝苦笑,她以为,如果真zhèng

的相爱,两个人之间必然是坦诚的,可是……算了,他不想说,她也懒的追问了。

这一个月之中,除了第一次之外,他还索取了两次,可是每次结束之后,苏瑞都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如果真的喜欢,会如此吗?

还有每次他都要自己服下丹药,虽然苏瑞问及那丹药是什么,他也不说,这说是对她好。对她好的平时为何不给?

苏瑞不是傻子,那药丸应该是古代的避子药之类的东西。

如果真的爱她,会叫她吃那个?

总之,苏瑞的心也有点隐隐的痛,不过她还是忍着没有发作,也不说。

之前在军营,她每天都很忙,如今闲下来了,就少不得胡思乱想一番。

她发xiàn

自己胡思换乱想的后果就是她更烦了。

人啊,真的是没事找事的动物!

177. 176 翁婿初见

算了。苏瑞摇了摇头,甩开了环绕在心头的不安,苏瑞在纳兰静雪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窝着。

他真的太瘦了。怀抱也是冰冷的。说真的被他抱着并不舒服,不过苏瑞也懒的去计较什么。毕竟他至少在现在是维护着自己的,至于其中的原因和真心有多少,苏瑞也懒的去想了,经过了司空锦那件事情,苏瑞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

她知dào

自己这样自暴自弃并不好,所以她很喜欢在军营的时间,在那里她每天都在忙碌,都有目标,心思就不会那么纷乱复杂,全身心地投入几项研究之中让她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回到京城她能做点什么?她自己也不知dào

。最重yào

的是怎么和父皇说她死而复生的事情。

为什么司空锦要宣bù

她的死讯。

死去的胡国皇后一朝归来,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堵住朝中臣子的悠悠众口。

她的归来会不会演化成大金和胡国之间的战争?

这些念头这几天一直环绕在她的心头,叫她惴惴不安。

她的和亲是一步棋局,她是棋子,可如今她的归来又何尝不是一步棋?她又要沦落成棋子了吗?

如果父皇再度面对她的话,将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一切的一切都等她再度踏入宛京而渐渐的解开。

十六日后,车队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宛京的北定门。

由于君如霜的凯旋归来,所以一大早,北定门就被前来迎接的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君如霜终于肯从马车里出来,骑上了他的战马。只是他没有身披铠甲,而是穿了一套月白色的长袍。

他的面色依然苍白,带着几分病容和倦容,与凯旋而归的将领身份十分的不符,倒像是一个文弱的病书生一样。

可即便是这样的君如霜,也受到了京城百姓的热烈欢迎。

苏瑞总算是见识了身份大金第一美男的君如霜是有多受欢迎了,鲜花盈袖,瓜果盈车,苏瑞真怕那看起来大病未愈的君如霜会被投来鲜花给砸死。

至于苏瑞的车撵行过的时候,也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纳兰静雪骑着一匹黑马跟随在车撵之侧,他依然穿着深灰色的长袍带着冰冷的面具,阳光之下他依然宛若幽灵一样,但是丝毫不影响民众们对苏瑞的期盼。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死而复生,又带着大金军队赢得胜利的传奇公主是生的什么样子。传闻之中她曾经毁容,样貌堪比鬼罗刹,传闻之中她被君如霜毁婚,不得已才远嫁胡国,传闻之中她是胡国的前皇后死于疫病,却神奇的重新出现在大金与柔然的战场之上,传闻之中她样貌得以恢复,天资聪颖,绝艳惊才,宽宏大度,不计前嫌的帮zhù

君如霜取得了对抗柔然的胜利。

所以苏瑞的车撵一进入北定门,甚至引起了一阵骚乱。若不是君家军队在路两边拼命阻拦者,只怕苏瑞的车撵要被这些狂热的百姓们都要拆开了。

今日苏瑞所乘坐的车撵并没有四壁,而是用轻纱遮挡,在轻纱曼曼之中,一个绝美女子的身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她真实的样貌,只是她身姿优雅淡然,装扮华丽高贵,就是这样的苏瑞再加上之前君如霜不遗余力的为苏瑞造势,所以苏瑞一出现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甚至那些原本为了君如霜而来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朝苏瑞的车撵多看了几眼。

这就是他们的荣国公主啊。是大金的骄傲啊。

车队浩浩荡荡的前往宛京的皇宫,在皇宫的金水桥前停住。那里已经搭好了礼台迎接苏瑞和君如霜的归来。

就连大金的景帝也都率领了文武百官亲临迎接。

这是何等的荣耀。

当苏瑞的车撵停住,她被宫女们从车撵上搀扶下来的时候,前来围观的百姓这才真zhèng

的爆fā

出一阵惊呼之声。

太美了。

原来坐在车撵里面看的不甚真切,而现在确实真真实实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一袭金红色的公主礼服将她高挑的身姿衬托的完美无瑕,长长的裙摆显示出她地位的卓然与高贵。如云一样的秀发在脑后挽起,一枚精巧又不失华贵的凤钗扣在秀发上,垂下的珠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摆动,何为步摇,便是如此。那张面容更是精致美艳到让人惊叹,丝毫不见任何烧伤过的痕迹,皮肤泛着象牙色的光泽,完美的如同初生的婴儿。

苏瑞的心一直在忐忑着,可是就在她下车走向礼台的瞬间,她看到父皇激动的展开双臂,从礼台上站起来,迎着她走来,她的心瞬间又融化了。

她在现代就是一个孤儿,从没享shòu

过父母的爱。可是穿越过来之后,她感受到的是满满的父爱,怎么不叫她心动。在她的心底早就认定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不然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嫁去胡国。

而如今,她看到父皇朝她走来,不管之前他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态,是不是将她当成一枚棋子,只是这瞬间,她觉得她的心还是被父皇给融化了,心底是满满的激动。

她自然而然的张开了手臂,迎着父皇奔跑了过去。

景帝的心间微微的一动,那迎着阳光走来的美丽女子,宛若重生的前皇后一样,不,她要更加的年轻和充满活力。她脸上的烧伤疤痕竟然真的完全去掉了,在她张开双臂朝自己奔跑而来的时候,他的心也瞬间的被震撼了。

她的脸上带着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不带一丝的虚伪。

他执掌大金这么多年,是虚伪还是真诚,自然逃不开他的眼睛。

她并没有恨自己吗?

当她不顾礼教和礼仪扑入自己怀中的时候,景帝甚至有了真实的激动和悸动。

舐犊情深,大抵如此。即便是皇家,他竟然也体验到了这样一种感情。

站在她身侧那风姿卓然,对自己不叩不拜的男子应该就是焚天宫的宫主了吧。果然如同传闻之中那般的桀骜不逊。他见了自己居然还带着面具,这是有趣。接下来所有觐见礼仪结束之后,苏瑞被送回了云霞宫,她出嫁之前居住的地方。而纳兰静雪则被单独召见。

在大金皇宫的上书房之中,一名灰衣男子傲然而立,透过面具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景帝。

这就是苏瑞的父皇了?略有年纪,但是不失年轻时候的俊美,若是说苏瑞的样貌有七成是像她的生母,也在眼眉之间有三成是像这个男子。他的身上自然流露着上位者的威仪,那双眼眸也正盯在自己的身上。

“你胆子不小。”景帝缓缓的开口,“见了朕竟然不下跪。”

纳兰静雪张狂的一笑,“陛下,我本就是江湖狂人,素来只跪天地,如今您是我夫人的父亲,所以我对您行礼,但是若是要跪的话……”他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很讨厌皇室,从来没将皇室放在眼中。只是因为苏瑞的缘故,所以他才勉为其难的站在这里。

“你与荣国公主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娶她为妻的。”景帝对于纳兰静雪的张狂,也不动怒。

眼前的男子是焚天宫的宫主,焚天宫的历史甚至要比大金还要悠久,历任宫主都是神话一样的人物,就算是各国皇族对焚天宫都是求而见不得,而现在一个真实的焚天宫宫主就在自己的面前,还成为自己的女婿,这叫景帝的心里有点五味陈杂。自己是大金的帝皇,而眼前这个男子则更像是江湖之中的帝皇,甚至比自己有点更加超然的味道。

苏瑞是真的苏瑞,只是不是原来自己的女儿,这点景帝比谁都清楚。

自己真zhèng

的女儿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景帝不知dào

为什么苏瑞会死而复生,他不知dào

自己女儿的躯体里面装的是何方的灵魂,他是安平公主的父亲,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自己真zhèng

的女儿已经死去了呢。

那个占据自己女儿躯体的灵魂,用着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容貌。这叫他的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她可以骗的了别人,但是骗不了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他不想相信那些怪力乱说,但是苏瑞的存zài

不得不提醒他这些东西是真实的。

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将苏瑞当成了一枚棋子,恣意的使用。既然夺得了他女儿的躯体,至少也要为大金做点事情吧。

授意君家毁婚,让她成为大金的笑柄,送她出嫁和亲,隐瞒着她那胡国皇子其实是一个残疾,这些都是景帝心里小小的报复。不过他还是慷慨的给予了丰厚的嫁妆,一来她的躯体本就是自己尊贵的女儿,二来也算是她顶替女儿陪伴自己三年的报酬。可没想到事情却渐渐的偏离了他的掌控。

在得知苏瑞死去的信息的时候,他的心真实的痛了,甚至比自己真zhèng

女儿去世的时候还要痛上几分。

因为原本的安平公主一味的享shòu

着自己给予的荣宠,却从没想过要惦念自己的父皇,而那个重生在安平公主体内的灵魂却不一样。

他将她当成女儿来看,是为了慰籍自己的心灵,而真实的却是在厌恶着她,可是她却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真zhèng

的将自己看成了父亲。

这一点,和她相处了三年,他怎么会体验不到。

所以在得知她死去的消息的时候,景帝的心还是被痛到了。皇家人情薄,可是苏瑞在的三年却给予了他一个当父亲才能体味到的真情。是女儿对父亲的依恋和尊敬。不是因为他是大金的景帝,只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所以当他得知苏瑞没死,还在君如霜的军营之后,派人多方查证,更是绘制了各种关于苏瑞的图画传回宛京,再三才确定了这个女子真的是占据了他女儿躯体的那个一个。

他下旨封她为荣国公主,等于承认了她这个女儿,更是想要将她与原本的安平公主区分开来。她们原本就是不同的个体,难道不是吗?

似乎这个荣国公主带给他的惊喜比原本的安平公主要大上许多。

她到底是何方的灵魂,居然能帮zhù

大金击溃素来凶猛的人柔然人。

当关于苏瑞的一切从军营之中传来的时候,景帝真实的感受到了一种骄傲,那就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就在刚才,苏瑞扑入他怀里的时候,当他看着她的双眸的时候,他也就是释然了。

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又怎么样呢?只要他承认了,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安平不是不好,而是被自己宠的太过娇纵了,她是景睿皇后的独女,是景睿皇后留给自己的唯一血脉,他不得不宠她,因为景睿皇后的缘故。而那个重生在自己女儿躯体里的灵魂却是比自己女儿更好。

她对自己尊敬爱戴,这些是他看在眼里的,她又为大金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这些是不可磨灭的。

所以景帝现在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偏向了苏瑞。不管她是什么来头,他已经不想探究了,只想将她当成自己真zhèng

的女儿去爱hù



没准这是景睿皇后在天之灵送给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也说不定。

而眼前这个桀骜张狂的男子却是苏瑞带给他的另外一个意wài

,焚天宫的宫主。传闻之中的人物。

如果他对女儿是真心的,景帝倒也乐见其成。

要知dào

焚天宫的财富与势力还有那些神乎其技的技术,都是各国各代帝皇都觊觎的。却没有一个帝王能像他这样如此的接近焚天宫。

纳兰静雪微微的一笑,还是耐着性子将与苏瑞相识的经过说一遍。

他素来坦然,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他无需为自己做的一切去撒谎骗人。况且将自己与苏瑞相遇相处的经过再和苏瑞的父亲说上一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说道自己折磨苏瑞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丝毫的羞赧与不安,一切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别的意味在里面。

说着说着,他竟然也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苏瑞的这种倔强和不服,所以才会慢慢的想要抓住她,再也不放手。

景帝却是听的皱眉连连。眼前的男子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居然用词丝毫不加修饰,在他对自己的女儿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他是笃定自己不会降罪于他还是他觉得即便是自己降罪,他也能全数化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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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断更了是因为摔了一跤,蛮严重的,休息了几天,望见谅。

178. 177 翁婿会面2

听纳兰静雪赘述完,景帝一拍桌案,“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朕的公主你也敢动!”

“陛下若是真心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会送自己的女儿去嫁给一个残废?”纳兰静雪直视着景帝的双眸,似笑非笑的说道。

景帝不动声色的微微的一勾唇角,“她既然是我大金的公主,享有大金的特权,就应该知dào

会为大金做出贡献。”

“所以在陛下的心目之中,所谓儿女不过就是谋求利益的工具?”纳兰静雪轻蔑的笑道。果然天下帝王皆薄情寡义。即便是苏瑞心头一直放不下的大金皇帝也不过如此。

他自己生在帝王之家,却从小遭受非人待遇,造成了现在性格的孤僻和乖张,在他的眼中看来,帝王之家毫无亲情可言。

他随时都可以带苏瑞离开,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看的出苏瑞对这里一直都是念念不忘。

他既然想苏瑞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他,自然要让苏瑞对其他的东西都死心,这样才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所以他不畏惧景帝,也不担心自己不能带苏瑞离开。来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喜欢掌控全局,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的去尝试的。

既然能来,他就能走,又何必对着景帝说那些违背他心思的话语。真是狂妄到一定的地步,连帝王都不放在眼中。

纳兰静雪的话叫景帝的眸光淡了几分,心底别扭的要死,却也无从反驳。如果苏瑞真的还是原来的安平,他自然不会叫苏瑞去嫁给那个司空锦,只是会从宗族之中选出一个苏姓的女子给她一个封号,嫁过去算了。

苏瑞给他太多的矛盾了。

她望着自己的目光,赤果果的全是对父亲的渴望,自己怎么会察觉不到。安平就不会,但是她毕竟是占据了自己女儿躯体的妖孽啊。

即便再怎么想接近自己,自己只要一看到苏瑞就会想起安平。

甚至开始的时候还寻过高僧来做过法式,表面是为公主祈福,实jì

是想驱散占据公主身体的那个灵魂。

只是这个方法失败了。

“你与荣国公主既然已经成亲了,就已经我大金之臣。”景帝清咳了一声,转开了话题,“既然为我大金之臣,见了朕为何不行君臣之礼。”

纳兰静雪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双手抱胸,傲然的昂着头看着景帝,“我说过,我只跪天地。陛下若是看不惯,我自会带着苏瑞离开就是了。”

景帝被纳兰静雪的话弄的怒极而笑,“你们焚天宫的人真的是狂妄至极。”他朝前微微的探了一下身,“真的不怕朕派兵剿灭你们焚天宫在大金境内的地盘吗?”

“陛下,我焚天宫存zài

了几百年,比历届王朝都要历史悠久,陛下不觉得这是有道理的吗?”纳兰静雪丝毫不畏惧的笑道。“陛下不是昏君,其中的道理自然明白。”

景帝当然知dào

焚天宫的本事,他们就好像一个超然物外的存zài

,虽然不明里干预朝堂之事,但是却掌握着各国朝堂千丝万缕的秘密。

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会主动去招惹焚天宫。

“你是真的喜欢朕的女儿?”景帝只能再度岔开话题,换了一个方式问道。

他已经知dào

虽然纳兰静雪肯陪着苏瑞来见他,但是想要收纳兰静雪为己所用是不可能的事情。从他寥寥数语就能听的出来。

景帝也是上位者,自然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各国都拿焚天宫完全没办法,他也不会贸然的去得罪焚天宫。尤其是得知了司空锦为何要拿宣bù

苏瑞死讯的真zhèng

原因之后。

焚天宫的毒谁人不怕。

只要自己与纳兰静雪不撕破脸皮,只要他喜欢的是苏瑞,只要将自己的女儿牢牢的攥在手里,纳兰静雪不就被自己抓在了手中了吗?

到时候,只要大金有事,又何愁纳兰静雪看在苏瑞的面子上不出手相助?

况且在景帝看来,苏瑞在军营之中所作的一切应该是纳兰静雪在背后教授的。若是他能不动声色的左右一场战斗的胜利,他的能力无法估量,这样的人只能拉拢,不能朝外推。

纳兰静雪很认真的想了一想,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景帝的心底一阵的狂喜,表面却是平静无波。“很好。”他点了点头,“朕的女儿能得你的真心以对,朕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心有安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陪着苏瑞在宫里住下吧。”

纳兰静雪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却也不置可否。

依照他的性子,他才不会愿意住在这里。不过苏瑞想。

“我会住到苏瑞想离开为止”纳兰静雪淡淡的说了一句。

“恩。如果苏瑞想走,朕也不会拦着你们。毕竟苏瑞是朕的最疼爱的女儿,朕还以为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她,却没想到老天垂怜,将她送了回来。以后朕也不想别的了,只要她幸福快乐,朕也就老怀安慰了。”景帝微笑着说道。

他这么一说,倒是叫纳兰静雪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他是肯定了自己是极其喜欢苏瑞的,如今景帝也这么说,叫他很有一种共鸣,因为当初他看到苏瑞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他也以为已经失去苏瑞了,那种心情真的是又悔又痛,经lì

过一次就不想再经lì

第二次。

看着景帝那慈眉善目的笑容,纳兰静雪虽然不完全的相信他,不过至少有了几分好感。

毕竟他不问其他,直接将苏瑞迎回。也没理会坊间的各种传言,还给了苏瑞一个荣国公主的封号。

君如霜虽然放出了强dà

的舆论工具,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暗中议论苏瑞在大胡已经去世的消息。

这几天大金的坊间又流传着一个言论,那就是苏瑞嫁去胡国之后,自我牺牲,换取了胡国天灾的消弭。让那场弥漫在胡国的雪灾彻底消除掉。

如今苏瑞的头顶又增添了一道光环。

纳兰静雪知dào

这个消息是来自胡国的,不用调查他都明了。

这是司空锦的补救措施。

他还是了解苏瑞,知dào

苏瑞心软。

他能走这一步棋,就是已经得知了苏瑞曾经暗中救了他一次,在被他背叛之后依然放心不下他。

这叫纳兰静雪很是生气。他之所以愿意在大金的皇宫。除了因为苏瑞之外,也是想看看景帝会对这件事情做什么反应。

“陛下准bèi

怎么处置那个亲手将您女儿送上黄泉路的人?”纳兰静雪不急不许的问道。

景帝知dào

他会有这么一问,倒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的笑问道,“难道你觉得,只是司空锦一人将朕的女儿逼上绝路吗?”

他如此一问,叫纳兰静雪的心咯噔了一下。

没错,严格说起来他也是凶手之一。若不是他的咄咄相逼,苏瑞就不会被司空锦刺杀。只是当时他纯粹就是为了看看热闹还有好玩,想看看司空锦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过他没想要逼死苏瑞啊,当他手里抱着苏瑞冰冷的身体的时候,害pà

的是他自己。

如今景帝的一句反问才逼着他正视了这个问题。

当初如果不是他一路相逼,苏瑞不会吃那一刀。

他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不怪苏瑞一直对自己设有心防,一切也是有他自己咎由自取了。

可是自从那夜之后,他觉得苏瑞已经完全的属于了他。之后他一直忙于焚天宫的事情,还有安排回到大金之后的各种事情,所以冷落了苏瑞,她对自己会不会有所怨言?

纳兰静雪是一个不会与人相处的人,他做事情单凭自己的爱好,很少去顾及别人的想法。倒是景帝的话让他联想诸多。

他朝着景帝一抱拳,“我要去看看苏瑞。”说完他转身想走。

“慢着。”景帝不急不许的声音传来,叫住了纳兰静雪。

“何事?”虽然不情愿,但是纳兰静雪还是挺住了脚步,景帝毕竟是苏瑞的父亲,自己也不能太过轻慢。

“你就这样走了?”景帝笑着说道,“不准bèi

叫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看你的真实容貌?既然女儿已经嫁你了,难道连女婿的容貌,朕都无从得知吗?”

只是因为这个?纳兰静雪虽然皱眉,不过他说的合情合理,纳兰静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将面具摘下,然后缓缓的回眸转身。

景帝在猛然看到纳兰静雪的瞬间,有了一刻的恍惚。

那是怎么样一张不让春华的面容,绝代风华这种词汇来形容也不为过。那眼眸虽然冰冷,却依然在眼梢蕴含着撩人的气息,那容貌真的是摄人心魄。

景帝在刹那间就明白了为何纳兰静雪要戴着面具,若是自己生就那样一张容颜,想来也会十分的苦恼。

“驸马的容颜真的是叫朕震惊啊。”景帝只是微微的怔了一会就马上恢复了正常,他笑道,“驸马还是带着面具吧。”

“我也这么觉得。”纳兰静雪冷冷的说了一句,将面具重新扣上。

任何人在初见自己的容颜的时候都会发呆发愣,只有苏瑞没有。不过眼前这位大金皇帝的反应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他的目光很正,没有什么不良的思绪外露,这点叫纳兰静雪对他的好感暗暗的又加了几分。

“朕找人送你去找荣国公主。”景帝款款而笑。

他命高公公将纳兰静雪送去云霞宫之后,独自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目送着纳兰静雪离去的背影,心底一阵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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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骨摔的骨裂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更。现在开始更新,望见谅。

178 1避子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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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苏瑞回go不光是为了想要看看这个**儿还有纳兰静雪,还有一个问题

他的年岁真的高了。

他的子息不丰,几个儿子表面看起来和起一团,但是实际上已经是斗的你死我活。景帝是一个知天命的人,他治下的大金历经数十年的太平盛世,如今又大胜了柔然。景帝看了看外面微微斜的太**,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时日无多,他要好好谋划才是。

纳兰静雪在高公公的带领下急步走到了云霞go。

苏瑞才安顿下来不久,云霞go里虽然一切都准备的很停当,但是毕竟苏瑞住了回来,依然有go**在go门往来穿梭。

苏瑞站在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看着那些自己在出嫁前用过的东西,不由的一阵的唏嘘。

“你们都退下。”纳兰静雪踏入go门的时候,就看到苏瑞盯着一盆玛瑙造就的盆景在微微的愣神。他挥手呵退了那些川流不息的go**,默默的走到了苏瑞的身边。婉儿很有眼力价的将go门为他们关上。

“在看什么?那盆花有什么好看?”见苏瑞不理自己,只是盯着那盆花看,纳兰静雪觉得自己有点吃味,自己难道在她的眼中还不如那盆用玛瑙和宝石造就的死物吗?

那盆花虽然做的栩栩如生,是件好东西,但是身为焚天gogo主,这种东西只要他想要,要多少有多少!

纳兰静雪用力的将苏瑞的肩膀掰过来,然后强迫她看着自己。

纳兰静雪在碰触到苏瑞的视线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恍惚,几分淡漠,还有几分疏离。

才一会不见,为何她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发生什么事情了?”纳兰静雪的心微微的一沉,马上沉声问道。

“没什么。”苏瑞将目光移到纳兰静雪那带着冰冷面具的面容上,有了一刻的疑**,随后她还是微微的垂下了头,摇了摇。

“一定有什么事情。”纳兰静雪的眉头微微的一皱。和苏瑞相处久了,他能感受的到苏瑞的喜怒,她想事情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瑞越是想掩饰,他就越能察觉的到。

苏瑞垂着头,嘴角勾出了一丝淡淡的浅笑,“真的没什么。只是忽然之间回到这里,有点不适应罢了。”她轻叹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丈夫。“对了。父皇有没有为难你?”

看着苏瑞浅笑妍妍,眼神之中的疏离似乎散去,纳兰静雪虽然心里狐疑,但是他知道苏瑞的脾气,倔起来和驴一样,她不想的事情,就是bi着她要她的命,她都不会眨眼。

既然她真的不想说,那就先暂时放在一边,反正迟早他会调查出来的。

纳兰静雪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目光变得温暖了起来,“你在担心我?”

“是啊。”苏瑞点了点头,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既然纳兰静雪能被高公公送到这里,就说明父皇没有为难与他。

也是,他这么有本事,是人都知道,又怎么会为难他呢?倒是自己在庸人自扰了,即便是要担心,只怕也是自己要担心才对。苏瑞微微的侧身,想要从他的身边走过,却被他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随后苏瑞就被他拽入了怀中。

虽然这种动作,他做了好多次,但是这一次,苏瑞觉得自己的肩背有点僵直。一丝说不出的苦涩流动在她的眼底和心间。

纳兰静雪感觉到了苏瑞的僵**,轻声的叹息了一下,“你是不是在怪我这几天冷落你了?”他将下颌轻轻的放在苏瑞的头顶,随后轻声的问道。

“没有。”苏瑞一怔,摇了摇头。“你很忙。我知道。”

她刚一说完,身子就一轻,整个人被纳兰静雪打横抱了起来,苏瑞一惊,只能下意识的揽住了纳兰静雪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

她的眼眸对上了纳兰静雪的那双雪眸,雪眸之中似乎已经带着一丝信号。

苏瑞一惊,”放我下来。“她挣扎了一下,“别闹啊,现在是白天!”

“本座与自己的**子亲热一下,还用得着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吗?”纳兰静雪嘴角一勾,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从他那双本就生的十分妖媚的眼眸之中溢出。

苏瑞还没来得及反抗,人就被扔到了那张大ch之上。

苏瑞忙朝ch角缩了一下,还没等她躲避开来,脚已经被纳兰静雪抓住,将她又拽了回来。

“公主殿下,让本座来伺候你。”纳兰静雪笑的极其的妖娆,若是在平日,或许苏瑞已经沉醉在那一的目光之中了,可是现在苏瑞的心底有事,只是看了一眼就别开了头去。

“怎么了?”感觉到了苏瑞的心不在焉,纳兰静雪有点错愕的用手指勾过了苏瑞的下颌。“你一定有事!”

他翻身上ch,找了一个舒**的地方,将苏瑞固定在自己的xi前,“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隐瞒我?”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xi口闷的好像一块破棉花堵在那边。

他自问已经对苏瑞掏?***瘟耍嗡岷鋈恢涠宰约喝绱说氖枥耄空饨心衫季惭┗肷砦蘖Γ采鹆思阜直”〉呐狻?br/>

“我也不想。”感觉到了他身**的冰冷,苏瑞缓缓的开口。

和纳兰静雪在一起久了。苏瑞知道只要他身子一寒,就是发怒的表现。

她原本是不想提的,但是既然他也感觉到了,还一直的在追问,那她就索**摊开来说吧。

她默默的从宽大的go装袖袍之中mo出了小半粒**丸,放在了纳兰静雪的掌心。

这是她上次与他亲热之后他递给自己的,当时她就留了一个心眼,留了半颗没有吃。适才回go,遇到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请平安脉,她就悄悄的将这半颗**丸给那太医看了看。

太医虽然说的话与她料想的差不了多少,但是毕竟之前是她一直在猜测,可是现在得到了太医的证实,又怎么能叫她笑的出来。

那**丸是浓缩了的避子汤做成的。

go里人常常会用到这种东西,所以太医一眼就能认的出来。

苏瑞虽然料到了,可是还是呆了很久,久到纳兰静雪都从上书房回来。她早就留着这半颗**丸了,但是在军营和在路上她找不到人问,所以才一直拖到了刚才。

纳兰静雪的目光在一碰触到那半颗**丸的时候就是一黯,他长叹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苏瑞那么聪明,既然知道留着半颗**丸,就一定已经知道了****。他的心里微微的一酸,手臂一紧,将苏瑞牢牢的扣在自己的xi前。即便是他那么乖张的人,在这一刻竟然也是无语以对。他甚至还有了几分慌张,下意识的收紧双臂,就是为了怕苏瑞将他推开。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害怕的时候,苏瑞中刀快死的时候他难受,但是依然张狂,可是现在他的心底却是绵绵密密的痛在不断的升起。

“为什么要这样?”苏瑞也轻叹了一声,她很想从纳兰静雪的身侧离开,无奈他抱的那么紧,紧的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苏瑞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所以也就省了那些力气,反抗到最后的结果也不外是如此。

“既然你不喜欢子嗣,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说。”苏瑞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必用这样的手段。纳兰静雪,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这就是你的喜欢?”

苏瑞是十分喜欢小孩子的。

当初第一次和纳兰静雪亲热,将自己完完全全的ji付出去的时候,她甚至憧憬过自己会有一个比纳兰静雪还要漂亮的小孩子。

可是这颗**丸将她心底所有的幻想都完完全全的打破。

她苦笑了一下,自己真的很傻。。。。。。还以为。。。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臆想。

“这。。是对你好。”纳兰静雪竟然磕巴了一下,他固执的依然将苏瑞禁锢在自己的xi前,就好像只要他收紧双臂,被他抱住的这个女人就不会离开一样。

“是吗?”苏瑞苦笑道,“那真的是要谢谢你了。”

察觉到苏瑞言语之中的讥讽,纳兰静雪更是没来由的慌了几分。

他甚至清楚的感觉到苏瑞好不容易和自己靠近的心,在慢慢的远离,即便她人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心却越飘越远,让他无力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飞走。

他害怕小孩子,这个是真的!

他害怕面对自己的孩子,这个也是真的!

他更害怕自己的一身毒,会传给自己的孩子!这个更是真的!

他本来可以辩解说,是他从小就尝遍剧毒,怕这些东西会传到自己孩子的身上,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的心底是厌恶小孩子的!

他怕自己成为自己父母那样的人,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子嗣。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让苏瑞**下避子丸,却完全忽略了苏瑞的感受。

他已经有点不敢面对苏瑞的眼神,身**也越来越冷。

忽然他放开了苏瑞,自己夺门而出,独留苏瑞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华丽柔软的大ch上。

苏瑞看着骤然打开又骤然闭合的go门,心亦是一阵钝痛。

真的是因为对自己好吗?

苏瑞苦笑了起来,两行清泪在她恍然不知的情况下默默的落下,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样跌碎在她华丽的衣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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