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鼻尖上的宝藏》 第1章 疯狗！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们公司暂时没有合适你的岗位，请留下联系方式，一旦有需要马上通知你好吗？” 闻一鸣苦笑着拿回毕业证，转身离开面试公司，出了大门不由得仰天长叹道：“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哥的节奏啊！” 低头看看毕业证赫然印着植物学三个大字，心里无尽感叹，当年报志愿因为从小喜欢花花草草，加上听说越是冷门专业，毕业后越容易找工作，所以毅然决然投身于大自然的怀抱！ 后来才现自己想太多，植物学还不如园林用处大！人家最少还能去园林处混混日子，在城市里种种树洒洒水。可自己……哎，一言难尽啊！ 眼看毕业快三个月，一个外地大学生想在省会中州立足难比登天，下星期一起合租的小伙伴就要回老家，到时候真是要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喽！ 长叹口气，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闻一鸣有种被遗弃的感觉。没办法，日子还是照样过，下星期还有几个公司，再去碰碰运气。 此时此景只想赋诗一：百无一用是书生，植物专业更朦胧。十年苦读到头来，一张废纸一场空！ 好在闻一鸣性格开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跑了一天也累了，回家！ 从市中心坐公交回到学校附近，下车慢慢走小路回家，刚走到一片废弃工地前，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在呼救？ “快走！不要咬我们！” “哥哥，我怕！” “不要怕，我手里有棍子，它不敢上来！” 闻一鸣赶紧顺着声音跑到工地角落，只见两个小孩靠在墙角，大一点的男孩最多六七岁，手里握着一根小木棍，不断挥舞着，好像在驱赶什么东西。背后躲着一个瑟瑟抖的小女孩，紧紧抓着男孩的衣服，满脸惊恐看着前面不远的黑影。 “不要怕！”闻一鸣赶紧几步跑到两个孩子面前，用身体挡住他们，大声道：“有哥在，没事！” 这时候他才有机会看清眼前的黑影，不由得倒吸口凉气，竟然是条大黑狗！ 足足有一米多长，四肢强壮有力，张着血盘大口，龇牙咧嘴低声咆哮着。最恐怖的是一双通红眼睛，闪着骇人光芒，死死盯着三个人，恶心的口水不停从锋利牙齿间流出来。 “大哥哥，快救我们！” 小男孩看闻一鸣出现，好像抓住救命稻草，赶紧躲在他身后，大声道：“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狗，上来就咬我们，你快点把它赶走啊！” 闻一鸣看着眼前明显神智不清的疯狗，暗自苦笑，自己又没有打狗棒，用什么把它赶走？ 不过事到如今硬着头皮也要上，总不能眼睁睁让疯狗咬小孩吧？再说现在想跑也晚了，疯狗已经盯上自己，一步步慢慢逼近，眼看就想扑上来！ “棍子给我，你们快跑！” 闻一鸣从男孩手里抢过两尺多长的小木棍，有武器总比空手强，伸开双手护住孩子，大声让他们先走，自己吸引疯狗的注意力。 “妹妹，咱们快跑！” 小男孩也是义气之人，爽快的拉着小女孩转身就跑，一眨眼只留下独胆英雄面对疯狗，闻一鸣深吸口气，左手不断挥舞着木棍，身体慢慢蹲下，右手好像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不是说狗最怕人蹲下捡石头？你还不跑？” 疯狗不愧是疯狗，什么都不怕！小孩跑了，全部注意力盯死闻一鸣，张开大嘴咆哮着步步紧逼，把脸色苍白的闻一鸣逼近墙角，连跑都来不及。 “嗷呜！” 突然疯狗眼睛闪过一丝凶光，终于按捺不住扑向闻一鸣，锋利牙齿瞬间咬住他的右腿，疼的闻一鸣哀嚎一声。 “敢咬我，打死你！” 闻一鸣被疯狗也咬出血性，一把抓住疯狗背上的毛，咬着牙用木棍拼命击打它的头和背部，边打边骂，满腔愤恨瞬间爆出来。 “呜呜呜……” 疯狗先开始死死咬住闻一鸣的右腿不放，血腥气彻底激起它的凶性，可毕竟只是一条狗，被闻一鸣用棍子打了几下后，巨大疼痛让它逐渐恢复理智，一看眼前的人比自己还凶？好狗不吃眼前亏，撤！ “你丫的别跑，老子打死你！” 闻一鸣手一松，满手都是狗毛，疯狗居然转身要跑，气的他也顾不得右腿受伤，拿着木棍就开始狂追，足足追了百十米，实在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才气喘吁吁的停下，眼睁睁看着疯狗离去。 “真倒霉，好疼！” 等冷静下来右腿传来钻心疼痛，闻一鸣赶紧掀开裤子，小腿上被咬了很深的一口，鲜血直流，突然想起那是一条疯狗，会不会有狂犬病？赶紧用手帕包住伤口，找附近医院消毒打针。 到医院又是抽血化验，又是打针消毒，足足折腾了两小时才完事，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大门，感叹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又花了好几百，真倒霉！” 没办法，总算也是英勇救人，闻一鸣回到家，全身一阵无力，刚躺在床上，头疼欲裂，眼前金星乱冒，全身仿佛被火烧一样难受。 “我不会要死了吧？” 闻一鸣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然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人昏迷在床上！ 第2章 狗鼻子？ “我是怎么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闻一鸣慢慢恢复意识，一点点睁开眼，看着逐渐清晰的天花板。 “头好疼！” 他挣扎的站起身，突然头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赶紧扶住床头，差一点再次昏倒。 “对了，昨天我被疯狗咬伤，难道得了狂犬病？” 闻一鸣终于回忆起昨晚生的事，心里一阵恐慌，不由得深吸口气，自己一个大好青年难道就要呜呼哀哉？ “这是……” 就在他准备仰天长叹老天爷不公的时候，突然一股股奇怪味道瞬间如潮水般伴随着呼吸涌进鼻腔，马上转化成各种诡异的信息出现在大脑！ “化纤物……合成纤维……聚丙烯腈、聚酯、聚酰胺……” “水溶物……水、白砂糖、橙肉、维生素netbsp; “谷物合成品……小麦粉、精炼棕榈油、淀粉、全蛋粉、谷朊粉、魔芋粉、大豆分离蛋白……” 闻一鸣大惊失色，脑中全是各种诡异的信息，脑袋好像被涨开，又是一阵眩晕！ “呼呼呼……” 好一会他才慢慢恢复意识，奇怪的信息终于平静下来，脑子逐渐清醒，用力摇摇头，不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突然他猛的仿佛明白什么，赶紧抓起自己身上的衣服，鼻子凑上去用力一闻，大惊失色道：“果然如此！” 然后飞快抓起桌上昨天喝剩下的半瓶果粒橙，打开盖一闻后仔细对照瓶身上标注的成分表，露出无比惊喜的表情。 再捧起桌上的方便面，深吸一口气，不可思议惊叫道：“谷物合成品？难道成分也……” 闻一鸣死死盯着方便面上标注的成分表，沉默许久，突然哈哈大笑，仰天长叹道：“好人有好报！老天爷终于开眼喽！” 他激动的挥舞着双臂，又蹦又跳，泄着内心的狂喜之情。好一会终于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可这算什么异能？” 闻一鸣平时酷爱网络小说，也不只一次幻想自己能拥有主角们各种神奇的能力该多好！没想到今天真的梦想成真？ “会不会是昨天被疯狗咬，所以才……” 想到这里闻一鸣赶紧拿起手机，上网查询起来，足足半个小时长出口气，感叹道：“居然是这样……” 科学研究表明，人的嗅觉细胞只有5oo万个，覆盖着鼻腔上部黏膜的一小部分，面积仅有5平方厘米左右。 而狗的嗅觉细胞大约为125oo～2oooo万个，有的品种数量还要多，例如一种牧羊狗的嗅觉细胞竟达22ooo万个嗅觉细胞，这些嗅觉细胞在鼻腔上占的面积达15o平方厘米左右。狼狗的嗅觉灵敏度比人高出4o倍以上，而且其鼻孔长而大，适合于分析空气中的微细气味，个别嗅觉极为灵敏的品种，其嗅觉甚至比人灵敏1oo万倍以上！ “也就是说我拥有了一个狗鼻子？” 闻一鸣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外表没有任何变化的鼻子，可脑中不断出现的奇异信息提醒自己，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闻一鸣！ “嗅觉！” “对，就叫嗅觉！” 闻一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快接受老天爷赏赐的巨大惊喜，兴奋道：“好人有好报，既然上天给一个机会，那就要好好利用，成为人生赢家！” 他飞快的拿起屋里每一件物品，仔细用嗅觉辨别，看看新异能的效果到底有多强？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大脑当机，才倒在床上，总算对突如其来的强嗅觉初步了解。 冷静下来的闻一鸣闭上眼睛，感受着新感官带来的不同体验，这是一个不同于视觉的世界，万事万物都散着独有气味，伴随着每一口呼吸，闻一鸣对它们的了解仿佛越来越深刻！ “只是嗅觉提升，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下一步该怎么办？” 闻一鸣慢慢张开双眼，露出思考的表情，严格说起来嗅觉不算很强大的异能！跟小说里动不动飞天遁地，瞬间拥有几百年内力的主角相差很远。可对于生性沉稳的他来说，反而是最合适的本领。 “嗅觉……植物学！” 闻一鸣猛的站起身，脑中闪过一个思路，学以致用！ 看看手机，今天正好是周六，那个地方最热闹，赶紧收拾出门，难得大方一次打车直奔目的地，陈寨木材市场！ 中州作为古都，文化底蕴深厚，古玩文玩风气兴盛，古玩有专业古玩城，而喜欢文玩的一定要去陈寨市场。不但有各种文玩手串，周末还有红木大集和地摊，是捡漏的好机会。 下车后闻一鸣轻车熟路走进市场，人很多，诺大广场挤满各色人群。周末最多的还是地摊，一天几十块钱的摊位费就能占据一块地盘，开始做买卖。 “哥，来看看？刚进的星月菩提，绝对正月满星，顺白高档货！”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老料紫檀金星，最低价处理喽！” “这位一看就是行家，您看我的这串大金刚，满齿肉纹，最难得还是六瓣，精品不能错过啊！” 闻一鸣耳边充斥着各种叫卖声，文玩跟古玩不同，古玩商家不会主动叫卖，靠的全是客人自己的眼力。而文玩不同，价位低，品种杂，一般玩家百十块就能弄一串菩提玩玩，高档货一串几万也不稀罕，可谓丰俭由人。 他每周都要来这里淘宝，因为学的是这个专业，理论知识丰富，眼光不错，总能用低价捡个小漏，然后在文玩论坛上高价出手，赚个零花钱。 一路穿过地摊市场，闻一鸣来到后面的木材市场，今天他的目标不是地摊，而是更刺激的赌木！ 第3章 神仙难断寸木 “好香！” 闻一鸣刚进入木材市场大门，瞬间仿佛置身于香味的海洋！各种木香扑鼻而来，如潮水般把他淹没。 普通人来到这里也会被红木优雅香味所吸引，更不用说拥有嗅觉的闻一鸣。紫檀的幽香大气，黄花梨的自然清新，还有更高级的沉香木，让闻一鸣情不自禁深吸几口气。 “开始！” 闻一鸣调整好呼吸，边走边用心感知着不同香味来源，很快现原本单调的气味突然有了层次和强弱！ 他走到一堆木材前，全是紫檀料，这里都是大料，最少也是碗口粗细，很多商家喜欢赌眼力，一般料也就是两三百一公斤，如果能赌出水波纹或是鱼鳞，那车成手串最少赚两倍！ 万一运气好赌出金星，那五六倍利润绝对跑不了！金星要多，料子够细，一串2o的随便就能上千，遇见土豪两三千也是常事。 闻一鸣以前都是在地摊捡成品手串，很少直接赌木，除了价格高，更重要赌木太难，行里有句老话，神仙难断寸木！ 其实赌石也一样，谁也不知道石皮里面有没有好玉，就算是玩了一辈子的大师也只能靠经验判断，赌垮也是家常便饭，只不过成功几率比一般人高点罢了。 木材更是如此，玉石毕竟是上万年经过地壳运动产生，里面结构相对稳定。而木材天生天养，靠雨水土地吃饭，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变化？ 闻一鸣随手拿起一根碗口粗五六十公分的紫檀料，凑到鼻尖用力一闻，紫檀特有的浓香扑鼻而来，不过味道不太浓郁，有些刺鼻，其中还有一些湿气，肯定不是老料。 “老板，这根怎么说？” 老板一抬头，看着面前学生模样的闻一鸣，随口道：“三百五一公斤，绝对老料，出金星机会高！” 闻一鸣皱皱眉，放下手里的，心里暗道：“还老料？就算用眼看也知道是新料，鸡血红，一公斤上称最少五分之一是水重，亏死人！”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赌木靠的就是眼力，跟古玩行一样，有眼力赚钱，没眼力上当，道理很简单！ 老板看闻一鸣没说话，也不理会，在他看来对方不是大户，估计就是随便来开开眼界的学生，不值得主动出击，慢悠悠拿起茶杯，继续喝茶听曲。 闻一鸣微微一笑，他也乐得清闲，正好利用机会多尝试，看看嗅觉到底有多准。蹲下来不停拿起各种木料，先是用眼看，根据经验大致有个判断，然后再用鼻子闻，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 “不行，一堆也没根老料！” 闻一鸣站起身，有些失望转身离开，这批料都是新料，外表看似老旧，可里面湿气太多，明显就是经过高温凉晒处理的新料。买回去不但重量吃亏，更害怕日后开裂，材料再名贵的手串一旦开裂，分文不值！ 闻一鸣边走边看，跟随味道到处看木料，慢慢渐入佳境，在他的感知里气味层次越来越分明，市场一般货最多，如平静湖面，偶然有一丝惊艳出现，或是悠远，或是清雅，仿佛鱼儿越出水面，泛起一阵阵波澜。 “咦？有现！” 就在闻一鸣走到市场角落位置时，突然神情一震，敏感捕捉到一丝异常，赶紧顺着气味寻去，来到一堆木料前。 “老板，这根料什么价？” 他拿起一根三十多公分的紫檀料，只有成人手臂粗细，上面沾满泥土，看来应该是刚运来不久，商家还没来得及整理。 “哪根？”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看了看，随口道：“小兄弟真有眼力，这都是刚从印度进来的真正老料，车马料，绝对上等！” “车马料？” 闻一鸣一撇嘴，所谓车马料是行话，紫檀在印度不算稀缺，当地人很多用来建造房屋和工具。车马料就是用来做工具的木料，因为时间较长，木性相对稳定，不会开裂或是出其他毛病。 “车马料不见得吧？勉强算老料，给个实在价！” “我看看！”妇女一听对方也是行家，拿起木料称了称，两公斤不到，笑道：“老弟也是行家，今天算是给我开个张，一千你拿走！” “一千太贵！”闻一鸣摇头道：“七百！” “七百不行！最少九百五！” “七百五最多，要不我再转转！” 闻一鸣转身就要走，中年妇女一咬牙，大声道：“好，你拿走！” 闻一鸣没有当场给钱，而是又看了看其他料，最后才掏出钱，拿起木料转身离开。 “哈哈，赚大了！” 走出老远闻一鸣忍不住拿起木料，用力一闻，激动道：“金星！绝对有金星！” 在他看来这段木料不只是味道远比其他的深厚悠远，绝对是陈年老料无疑，更特别是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其他异味，星星点点，遍布整块料。 “最少也是半满金星，说不定还能出两串满金星，那可是大几千的宝贝啊！” 所谓金星是紫檀生长中，木质导管里吸收土壤其他矿物质而产生的金属斑点，打磨出来如繁星闪耀，很是漂亮，只要有金星出现，价格最少翻一倍。如果金星数量多，过一半，甚至全部都有，那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难怪闻一鸣兴奋，要知道他手里的这根木料最少能出六七串2o手串，每串最少一千往上，半满金星三千起，要是真有满金星，没有八千想都别想！ 不到八百成本，转手就是十几倍利润，换成谁不兴奋？ 这时候闻一鸣才真正确定自己拥有神奇异能，走上一条前途无量的金光大道！谁说只有透视眼黄金手能捡漏？鼻子灵照样可以！ “继续！” 想到这里闻一鸣更加兴奋，不停的游走在成堆木材周围，用心体会个中不同味道，这里绝大部分是紫檀，木材行当有句老话，一黄二黑三红四白！ 一黄不用说，黄花梨，一木值万金，自古就是文人雅士心头最爱。特别是琼州黄花梨，经过几百年开采已经基本绝迹，大料凤毛麟角，市面出现一般都是小料，只能用来车手串，就这样一串正宗海黄手串，不算品相，也要一两千起。要是出现鬼脸或是瘤疤，那一串几万也是轻松，比黄金都贵！ 二黑就是紫檀，明代以前不太受重视，随着清代开关海运达，越来越多的紫檀运往国内。而它雍容大气，质地细腻，特别是紫色富贵十足，深受清代宫廷喜爱。 从顺治开始，整整三百年所有皇帝就干一件事，把全部家具都换成紫檀！现在去故宫看，十有**都是紫檀家具，无论包浆还是雕工，美轮美奂，雍容华贵，无与伦比！ 第4章 老铁头？ 三红指的是其他红木，比如鸡翅木，铁力木等，原来数量多，价格不高。但随着原料越来越稀缺，现在也成为抢手货，最基本的四木一堂家具，最少也要几十万。 所以市场都是紫檀料，毕竟印度那边还有，大料多一些。黄花梨大料想都不要想，别说是这里，就算到京城小武基市场也见不到，这就是物以稀为贵。 闻一鸣边走边闻，不断寻找味道独特的紫檀料，他有个最低标准，气韵深厚悠远，紫檀号称千年矮，还有十木九空的特点，所以味道辛烈，湿气重，后劲不足的都是新料，没有投资价值。 “可惜！” 他拿起一块料，用力闻了闻，摇头道：“味道挺厚，可里面明显空心，还有丝丝臭味，应该被是虫蛀过，否则也是块好料！” 有了手里的金星料做对比，闻一鸣心气很高，一般料不值得出手，所以转了一大圈，居然没有其他收获。 “哎，看来这批料都不行，好料真是越来越少，咦？这是什么味道？” 就在闻一鸣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股奇异香味，令他神情一震，赶紧走过去，来到市场最里面的一角。 “沉香木！” “今天居然有沉香？” 闻一鸣眼前一亮，看见三四十根白色木材堆在地上，兴奋不已，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见沉香木？ 沉香木是指瑞香科木种，真正能产沉香的一般有三种，中国是莞香木，主要产地琼州和莞城，滇南也有少数。 然后是惠安系的蜜香木种，主要在越南，柬埔寨，泰国等地，随着琼州沉香越来越少，它们成为市场高端主流。 最后是星洲系的鹰木，集中在几个岛国，比如马来西亚，文莱，加里曼丹等地，被称为二线产区，但其中不乏精品。 “费老板，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批都是刚从芽庄运来的好货，特别是你手里的那根，百分百老铁头！” 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陈寨难得有沉香木出现，不少行家都来看热闹。闻一鸣慢慢走近人群，正好看见商家跟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说话，对方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木材，神情有些犹豫。 胖子皱着眉，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木材，肯定是芽庄货没错，应该是一段树枝，受到外力损伤后结香，看着断口黑黝黝的油壳厚度，铁头肯定跑不了！ “真是老铁头？难得一见的好货啊！” “没想到今天能看见结香二十年以上的铁头？” “哎，最少十万起，这种货可不多见！” 老板是个黝黑瘦子，一听周围人议论，满意道：“听见没？大家都是内行，您要是一犹豫，说不定就便宜别人喽！” “这……”胖子深吸口气，他自然听见周围人的评价，左手拿起木料，右手掏出一把小刀，刚要动手，突然瘦子一把抢过木料，不满道：“这可不地道啊，说好是赌，凭的就是眼力，一动刀子就成明料，那还赌什么？” “你不要误会！”胖子一把抢过木料，好像宝贝般紧紧抓住，大声道：“你也不打听一下我老费的名声？这点规矩能不懂！” 他用手掂量一下木料，沉声道：“料是不错，大开门芽庄货，油壳够厚，说是铁头也勉强，可质地还软，一看醇化时间就不够！” 他拿起木料展示给众人道：“味道还有点刺鼻，甜味不足，苦味重，大家不信闻一闻？” 说着就要拿着给围观人群闻，瘦子脸色一变，再次抢过木料，冷哼道：“老费你也算玩香的行家，废话不用多说，料子好不好咱们心里都清楚！一口价，十五万，料子就是你的！” “十五万？” 老费一皱眉，撇撇嘴道：“太贵，十五万赌这块料不值！八万我拿走！” “八万？那您还是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瘦子冷笑一声，大声道：“芽庄老铁头，油壳这么厚，一旦赌中最少翻两倍！万一运气好出奇楠，那……” “十万！”胖子一听脸色一变，赶紧大声道：“十万，我要了！” “十二万，一分钱不能少！”瘦子笑着摇摇头，看着老费紧紧抓住木料的手，得意道：“老费，听我一句话，机会错过不再有！咱们也算老熟人，十二万赌这块料，不亏！” 说着就要伸手拿回胖子手里的木料，这时候胖子一咬牙，用力一挥，大声道：“别动，我要了！” 赶紧从包里拿出十二万现金，看着瘦子一脸贪婪的表情，不满道：“你小子运气好，这块料够你吃半年了吧？” “多谢费老板关照，不愧是大玩家，有胆魄！” 瘦子赶紧接过钱，飞快检查一遍，得意道：“富贵险中求，赌的就是眼力，您放心，这块料绝对物所值，小弟提前恭喜您财！” 老费点点头，面色一缓，看了看手里的木料，满意道：““哼，承你贵言，以后有老料记得找我，走了！” 围观人群看着胖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议论纷纷道：“那个胖子是谁？十几万说给就给？” “废话，你不认识他？古玩城鼎鼎大名的费老板，外号肥胖子！” “是他？我听过他的名号，在古玩城有好几家店铺，号称身家过亿，他还懂沉香？” “这话就外行了吧？别看人家胖，可在香道圈里也是小有名气，否则会傻到直接甩十几万赌木？” “土豪，玩的起沉香的都是大土豪！” 闻一鸣在人群中听着各种议论，看着胖子远去背影，摇摇头，叱咤风云的费老板这次肯定要打眼！ 他早就注意到那块所谓的芽庄老料，外表看起来油壳的确很厚实，味道也正宗，可闻一鸣知道都是表面现象！ 鼻子一闻感知到木料里面根本就是白木，换句话说里面压根没有结香！胖子花十二万卖到的只有表面油壳，最多两三公分厚。 就算是全部是上等沉香，按照克数来算最多值两三万，可怜的费老板最少十万要打水漂！ 虽然是赌垮了，但不能说胖子眼光不行，换成别人也会选择搏一把！只能说木料的欺骗性太强，谁会想到堂堂老铁头居然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冒牌货！ 第5章 奇楠！ 这就是赌木的魅力和风险，愿赌服输，全凭眼力！ “各位老板，今天难得有这么多芽庄好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瘦子刚做成一笔大买卖，兴奋大声吆喝道：“今天大酬宾，所有木料打九折！” 一句话倒是引得不少人意动，纷纷走上去看木料，瞬间摊位热闹起来。闻一鸣也混在人群中，仔细辨别着各种香气，突然眼前一亮。 “老板，那个多少钱？” 瘦子抬头看见满脸学生气的闻一鸣，顺着手指一看，皱眉道：“那块树根？” 果然在一堆木料最角落放着几个奇形怪状的木料，应该是沉香树根位置，有大有小，沾满泥土，被乱七八糟随意扔在地上。 “那可是好东西，小兄弟要喜欢，一千！” 瘦子硬挤出一丝笑容，面前家伙虽然看起来是学生，但毕竟上门就是客，随意道：“这批都是芽庄老料，树根味道最浓郁，要是出……” “别……别！” 闻一鸣赶紧摆手，打断瘦子的话，故意挠挠头，装作不好意思道：“老板我不懂沉香，今天就是没事逛逛市场，平时喜欢根雕，第一次见沉香木，所以想找一块研究研究。” 说完他掏出钱包，打开里面只有三百块，全部拿出来递给瘦子道：“穷学生，只有三百！” “得咧，今天我高兴，算是交个朋友！” 瘦子站起身，接过三百块，指了指树根道：“你去自己挑一个，太大的不行啊！” 闻一鸣点点头，走到角落，随手拿起一小块最不起眼的树根，递给瘦子道：“就这个小的，你检查一下！” 瘦子心情不错，随意扫了一看，大气道：“好，拿走吧！” 看着闻一鸣远去背影，耻笑道：“傻书生一个！根雕？白木这么软一刀下去就是坑，研究个屁！” “今天运气真好，开门就是大买卖，现在就连垫脚用的树根都有人抢？”想到这里瘦子更加得意，看着其他人大声道：“随便挑随便选，保证老料，童叟无欺！” 闻一鸣强忍着兴奋，飞快的离开市场，走到无人之处，小心翼翼捧起其貌不扬的树根，激动道：“宝贝，这才是真正的宝贝！” 闻一鸣如获至宝双手捧着树根，用手轻轻拨开泥土，居然有个隐蔽的洞。里面黝黑一片，有什么东xnetbsp; 凑到鼻子前深吸口气，一股清凉之气顺着鼻腔直通脑门，幽香四溢，提神醒脑，让脑子猛的一清。 然后香味一转，变成雅致的药香，带有淡淡苦味，回味悠长，闻一鸣深吸口气，一股微甜刺激着味蕾，满口生津，好似喝口神仙水，全身一阵舒爽。 还没等他享受完，香气再次一变，浓浓乳香在鼻子里爆，丝滑之极，好像给鼻腔做个牛奶spa！ “初香清凉，本香药香，尾香乳香，一木三变，不愧是奇楠！” “幸亏遇见我这个鼻子，否则谁能想到一块烂树根里面居然藏着芽庄黑奇楠？” 所谓奇楠，也是沉香的中的一种，即伽南香，清代查慎行《与陈漳浦莘学话旧》诗：“山租输海贝，市舶贱迦楠。” 古代称为琼脂，比之沉香更加温软。通常在一大块极品沉香料子中，只可能有非常小的一部分才能算得上是奇楠，极其珍贵，可谓一两值千金！ 这块奇楠也是运气，正好遇见闻一鸣，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重见天日，说不定就被当成干柴，一把火烧了！ 也不是所有沉香气味都有变化，只有奇楠才有的特性，沉香分三个阶段，初香、本香、最后是尾香。一般人在常温下最多只能闻到初香，很淡，而后面需要高温加热才能用心体会出来，品位香气的过程就是香道。 闻一鸣直接打车回家，先是用清水慢慢擦拭干净泥土，然后拿起小刀，一点点把树根刨开，对于他来说，奇楠的位置早通过嗅觉了然于胸。 “哈哈，真是黑奇楠！” 看着手心捧着的鸡蛋大小的木料，颜色黝黑，仔细观察还有一丝丝奇异纹理，整块沉香被油线完全包裹，不愧是芽庄极品奇楠香！ “咦？难道这是蚁漏！” 闻一鸣再次深吸口气，更加直观体会奇楠神秘诱人的香气，神情一震，仿佛又现什么？ “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会在树根结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闻一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奇楠，不停享受着美妙气味，好一会才心满意足，时间已经中午，随便吃了点饭，下午再次出门，直奔市中心的古玩城。 “就是这里，文玩一条街！” 古玩城旁边有一条街道，两边是大大小小的店铺，高端文玩的聚集地。入门级玩家喜欢去陈寨市场，那里都是地摊，很便宜。而资深玩家一般都来这里挑选精品，当然价格也高不少。 闻一鸣边走边看，目的很简单，出手黑奇楠！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真金白银，否则要饿肚子，抱着奇楠又不能当饭吃。与其这样还不如尽快出手，积累第一桶金继续捡漏。 面对街道两边三四十家店铺，一般人肯定挑花眼，可闻一鸣不同，顺着气味走一遍，虽然路过几家沉香店，可一闻就知道等级不高，吃不下奇楠这种顶级货。 “雅香居？” 最后看着面前古香古色的三层小楼，金字招牌写着三个字，雅香居。点点头，整条街就数这里香味最浓郁，肯定不错。 闻一鸣推门进去，近百平米的大厅富丽堂皇，两边玻璃柜展示着不少沉香，各种香味如潮水般差点把他淹没。 “先生？先生？” 闻一鸣赶紧回过神，看着眼前有些迷惑的清秀导购小姐，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谢红一愣，好奇打量着这位奇怪客人，衣着朴素，面容有些稚嫩，看年纪十有**是大学生。微笑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闻一鸣笑了笑，礼貌问道：“你们这里收购沉香吗？” “当然！”谢红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雅香居是本地最有实力的商家，自然收购上好沉香，难道先生您有沉香出手？” “嗯，一块芽庄奇楠，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下？” “奇楠香？” 谢红一皱眉，不动声色道：“您看这样好不好？请移步二楼，我请专业鉴定师看一看，如果真是奇楠，价格不是问题。” “好！”闻一鸣点点头，对这家店刮目相看，导购有礼有节，听见奇楠也不意外，看来实力深厚，自己算是找对人。 第6章 白莲 “这边请！” 谢红转身带路，请闻一鸣走上二楼，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可心里不屑道：“奇楠？你说奇楠就是奇楠？那可是每克最少过万的极品！肯定又是一个外行！” 两人来到二楼，几百平米被分割成十几个房间，装修雅致，清一水红木家具，玻璃柜陈列着各种沉香，单凭味道就知道都是精品。 “对了，今天赵老请假，这可怎么办？” 突然谢红想起一件事，店里资深香道师赵大成今天正好有事休息，一时间没人坐镇，谁能帮着鉴定？ “怎么了？” 就在谢红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三楼传来一个声音，慢慢走下一位白衣女子，谢红眼前一亮，赶紧走上前恭敬道：“大小姐您来的正好，这位先生说有奇楠想出手，赵老今天正好不在，您看……” “奇楠？” 白衣女子柳眉微微一挑，看了看闻一鸣，点点头，轻声道：“请客人到一号包房，我马上就来。” 闻一鸣鼻头微动，一股清雅幽香传来，抬头再看女子，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好漂亮的美女！ 外表不用形容，绝对女神级别，最让他欣赏的是女子身上那股幽幽体香，如出水白莲般圣洁高雅，悠然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脑中闪过一段文字，爱莲说，也只有爱莲说能形容眼前女子的气质。白衣女子交代完转身离开，谢红看着闻一鸣笑道：“这位客人请移步包间，我们大小姐会亲自鉴定。” “大小姐？”闻一鸣低声问道：“她能做主吗？” “当然可以！”谢红打开一号包间门，请闻一鸣坐下，轻声道：“她是我们的凌大小姐，只要她能看上您的沉香，价钱可以直接拍板。” “多谢，有劳！” 闻一鸣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水，笑着点头道谢，能做主就行，他对奇楠有信心，谢红转身离开。 闻一鸣打量着包间，很清雅，面前一张鸡翅木条案，上面摆着各种香道用具，看来是专门招待客人的包间。他边品茶，气定神闲等人过来鉴定。 不一会白衣女子推门进来，坐在闻一鸣对面，抬头看了看微笑道：“先生贵姓？” “闻，闻一鸣！” 白衣女子点点头，伸出雪白如玉的手拿起桌上的毛巾，开始逐一擦拭香道具，继续道：“我姓凌，能不能让我看看您手里的沉香？” 闻一鸣从口袋里掏出密封袋，拿出黑奇楠，轻轻放在女子面前。女子眼前一亮，飞快戴上白手套，拿起奇楠仔细鉴定起来。 闻一鸣乐得清闲，一边喝茶一边享受着美女诱人的体香，近在咫尺幽香更胜，仿佛一株静静绽放的白莲，香气悠然，清雅四溢，令闻一鸣沉迷其中。 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体香如此迷人的女子，其实每个人都有独特气味，跟身体和气质有很大关系，但具体有什么联系现在他还没有研究透。 “果然是奇楠！” 白衣女子深吸口气，满意道：“芽庄黑奇楠，不错！” 她不着边际的扫了闻一鸣一眼，放下奇楠，笑道：“敢问闻先生从何而来？” “运气好，陈寨赌木得来，这点凌小姐可以放心！” 女子点点头，只要来路正就行，她拿起奇楠，放在一旁的电子称上，二十六克，询问道：“按照奇楠现在的价格，每克一万到两万五之间，黑奇楠虽然少，但并不算是奇楠中的极品，这点闻先生应该没有异议吧？” 闻一鸣点点头，来之前他打听过沉香大致行情，奇楠也分三六九等，最好的是绿奇楠和白奇楠，稀有无比，一克千金。 然后是紫奇楠和黄奇楠，是为中品。最后才是黑奇楠，因为本香有药味，略苦，甜味不太足，所以是奇楠里的下品。 女子看闻一鸣点头认可，满意道：“您手里的奇楠虽然是下品，可品相完整，克数也过关，既然您选择我们雅香居，那就是缘分。大家第一次交易，我按照每克一万二，希望以后能多多合作。” “一万二？二十六克就是三十一万！” 闻一鸣听完心里一颤，赶紧拿起茶杯掩饰内心激动，面色平静道：“凌小姐公道，这笔买卖成了！” 白衣女子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转账，很快闻一鸣接到手机短信，双方交易达成，皆大欢喜。 “那我就先告辞……” 闻一鸣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女子嫣然一笑，挽留道：“闻先生有急事？” 闻一鸣一愣，摇摇头，女子淡笑道：“那相见就是缘分，何必急于一时，请坐！” 她看着对方坐下，拿起一旁的香炉，开始整理道：“刚才听闻奇楠是赌木而来？那可不容易，所谓十赌九输，就算是资深行家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您居然能在陈寨赌到奇楠，真是令雨馨刮目相看！” “雨馨？她叫凌雨馨！” 闻一鸣听完重新坐下，看来对方对自己有点好奇？闲着没事，跟美女聊聊天也是种享受，淡笑道：“不敢当，运气而已。” “运气？”凌雨馨微微一笑，不置与否，指了指面前的香炉道：“可能吧？奇楠难得一见，不知道闻先生有没有雅兴陪我点评一下？” 闻一鸣挺起身子，有些兴奋道：“求之不得，请！” 这种好事当然要答应，自己心疼奇楠不舍得高温加热，一克上万谁不心疼？ 没想到人家美女是土豪，还邀请自己一起享受，他还是第一次正式玩香道，真要开开眼界。 凌雨馨微微颔，其实主要是对闻一鸣产生好奇心，明显学生模样的家伙居然能赌出奇楠？所以才提出邀请共同品味黑奇楠，是骡子是马，一试便知！ 第7章 烧钱！ 凌雨馨深吸口气，调整呼吸，重新戴上手套，左手慢慢抓起奇楠，右手拿起小刀，轻轻在边缘位置取下小拇指甲盖大小，放在试香盘里。 “最少两克，两万啊！” 闻一鸣看着眼前不起眼的小黑木块，换成外行还以为是垃圾，一口气就能吹飞！可在香道玩家眼里，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享受。 什么是土豪？百万玩车，千万玩表，亿万才能玩收藏！可古代真正王侯贵族玩什么？玩香！ 这才是活生生烧钱！ 凌雨馨拿起香炉，里面已经铺满香灰，跟紫砂壶一样，香道和茶道都讲究养，一个用茶水养壶，另一个用香灰养炉。 “放心，这是今天刚换的灰，不会影响奇楠！” 听见凌雨馨的解释，闻一鸣点点头，真正行家都是一炉一香灰，这点跟紫砂类似，不同的沉香有不同味道，混在一起会相互影响，破坏品香的质量。 “细杉叶！” 他看着炉里香灰，脑子闪过一段信息，是用细杉树叶烧成灰而成，透气性好，平时用木炭温养，越用越香，犹如古玩包浆，随着时间越醇厚。 凌雨馨一双玉手把炭盘移至正前方，取白瓷炭罐，打开盖，用火筷夹出一块香炭，三四公分长，通体黝黑，放在炭网上，用专用点火器慢慢点燃。 “长尾竹？”闻一鸣鼻头微动，一股清幽之气传入鼻腔，暗自感叹细节是魔鬼，难怪能随手收购奇楠香，雅香居果然底蕴深厚！ 凌雨馨不急不慢用大火烤炭，其实现在有电子香薰炉，一按开关全部搞定，连温度都能调节。不过对于真正玩家来说，香道不只是享受，更是一种修身养性的过程，每一步亲力亲为才能体会其中乐趣。 炭全部点燃，待其烧透，没有明火变成红色最佳，放在一旁。捧出青瓷香炉，拿起香筷，不断插入后再拔出，足足持续十分钟。 闻一鸣面色平静，不急不躁，看似无聊的一步其实是决定香道成功的关键！ 用火筷搅拌香灰，使其均匀蓬松，富含空气，才能让香炭插入其中时保证充足的氧气，燃烧过程充分，完成整个品香。 直到香灰搅拌就绪，凌雨馨逐渐铺平香灰，用火筷插入正中间，慢慢晃动，以顺时针方向开出一个炭孔。 夹起完全已经变红的香炭，一点点塞入刚开的炭孔里，埋炭完成。开始梳灰，把香灰往中间梳，盖住炭火，呈山谷状。凌雨馨一丝不苟的梳理着，利用香灰的薄厚来控制炭火温度，以便释放香材所有香气。 放下香筷，拿起压灰铲，左手持炉，右手斜压香灰，把其压成圆锥形，把香炭完全埋入其中。然后再用羽扫清理干净炉壁，保持香炉一尘不染。 凌雨馨神情专注，动作行云流水，韵律感十足，让闻一鸣心旷神怡，心灵随着过程宁静安详下来，逐渐忘却俗世烦恼。 凌雨馨沉浸于自我世界中，远离外界种种纷扰，红尘三千丈，只要开始香道一切皆化为过眼云烟，这也是她沉迷香道的主要原因。 芊芊素手拿起长灰香押，以香灰顶端为轴点，顺时针押出一道道美丽放射状花纹，所谓打香筋。平滑香灰上出现条条规则花纹，雅致秀丽。 取香针，从香灰顶端垂直插入，凭手感直到炭火位置，凌雨馨全神贯注，用心感知炭火温度高低，确定好高度，拔出香针，擦干净放回原位。 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微微弯曲，从香炉右侧绕向前，覆盖于香炉之上，测探火候大小。 温度合适，夹起云母片，轻轻放在火窗上，稍一压，使之稳定。用银夹子拿起黑奇楠，小心翼翼放在云母片上。 凌雨馨长出口气，左手拇指扣住青瓷香炉上沿，四指拖住香炉底座，肩膀放松，双肩抬起，持炉于鼻前，轻呼，深吸，品香！ 闻香有三品：初品，除去杂质；鼻观，观赏香意；回味，肯定意蕴！ 闻一鸣赶紧深吸口气，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经过高温奇楠的味道放大好几倍，不由自主沉迷其中。 “这里是……” 闻一鸣闭上眼睛，一股清凉之气油然而生，仿佛置身于奇楠生长的原始森林之中。微风习习，夹杂着露水和阵阵草木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不由得深吸口气，从里到外，通透之极。 此时的他好像化身为一片羽毛，毫无重量，随着清风穿梭在丛林之间，泥土的芳香，青草的清新，加上各种花香，混在一起，在树叶斑驳之间，连阳光的味道都清晰可见。 “苦……药香吗？” 突然眼前一变，闻一鸣被风带到一片药田之间，到处弥漫着淡淡苦味，提神醒脑，气韵悠长，飘飘荡荡直上眉心，脑中一片清明。 “甘甜！” 苦涩过后，一种甘甜涌上心头，如哈密瓜清甜可口，浓郁多汁，让人有种满足的幸福感。先苦后甜，让苦更加值得回味，甜尤其值得珍惜！ “奶香！” 香气再变，甘甜越浓郁，空气中一丝丝凝结，阵阵柔滑，好似上好丝绸围绕着闻一鸣，层层缠绕，紧紧相随，此刻尽丝滑。 此时的他仿佛置身于牛奶浴中，每一寸皮肤被温润所包围，内心深处那片宁静被唤醒，脸上露出一丝婴儿般天真无邪笑容，如同回归母体，沉醉在慈祥温暖之中。 突然耳边响起微不可闻的嗡嗡声，由远到近，声音越来越大，打破一片祥和。空气中的乳香逐渐被一种蜜香所替代，香气不停震动，仿佛有灵性一般。 “这是……蚂蚁？” 在他面前居然出现一只只蚂蚁，洁白如雪，开始啃食树根，好像它们也懂得这是大自然的瑰宝，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 “闻先生……闻先生！” 闻一鸣豁然醒悟，看着眼前迷惑的凌雨馨，抱歉道：“不好意思，香味太迷人，凌小姐刚才说什么？” “走神就走神，这个借口真烂！” 凌雨馨一皱眉，心里暗自道：“香味迷人？香炉还在我手里，你隔这么远能闻见什么！” “请点评！” 凌雨馨面色不变，双手轻轻把香炉送到闻一鸣面前，满意道：“不愧是芽庄奇楠，一木四变，令人印象深刻。” 闻一鸣接过香炉，手里感受着对方残留一缕白莲般幽香，微微笑道：“四变而已？” 第8章 面试？ “嗯？先生有异议？” 凌雨馨一愣，好奇看着闻一鸣，以她多年品香经验来看，这块黑奇楠有一木四变已经是难得之物。可不是所有奇楠都有四种变化，黑奇楠初香清凉，本香微苦药香，尾香乳香，能有三种变化已经合格。 眼前这块黑奇楠，还多了一种甘甜，虽然味道很淡，夹杂在药香之中，不是高手很难品味出来，但凌雨馨敏感的把握住那一缕神韵，所以才对这次收获更加满意。 闻一鸣看了看凌雨馨，放下香炉，淡定道：“尾香过后，蜜香初生！” “蜜香？”凌雨馨有些吃惊，再次拿起香炉，深吸口气，摇摇头，再次深吸，一连数次，终于神情一震，惊呼道：“蜜香，真的是蜜香！”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的抬起头，追问道：“这是香木什么部位？” 闻一鸣点点头，看来对方已经现，笑道：“树根！” “果然如此！”凌雨馨再次深吸口气，感叹道：“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然后放下香炉，一脸正色道：“对不起闻先生，是我失察，您这块奇楠一木五变，堪称中品！” 她重新拿起手机，再次转账十万给闻一鸣，小心翼翼拿起整块奇楠，痴迷道：“居然在树根遇见白蚁筑巢？这不是黑奇楠，而是名副其实的蚁漏奇楠！” 闻一鸣拿起手机，看见再次转账的短信，美女土豪办事果然有一套！ 沉香之中有种特殊产物，成为虫漏之香。清代《崖州志》描绘虫漏沉香的色状：虫漏者，虫蛀之孔，结香不多，内尽粉土，是名虫口粉。肚花刬者，以色黑为贵。 而蚁漏更加独特，白蚁或黑蚁蛀蚀后形成的结香。与虫漏不同的是，由于蚁类喜欢较为阴湿的地方，且一般在地下筑巢，所以结香的部位通常是在香木树根部。而树根是树木的给养所在，根部结香的沉香通常含油量都非常高，而且味道蜜甜。 《崖州志》记载：凡香木之枝柯窍露者，木立死而本存者，气性毕温，故为大蚁所穴。大蚁所食石蜜，遗渍香中，岁久渐浸，木受石蜜，气多凝而坚润，则奇楠成。 原本的黑奇楠居然是一块更加稀有的蚁漏奇楠，价值不可同日而语，难怪凌雨馨眼睛不眨就直接多加十万！ 凌雨馨把奇楠放进漆盒，珍重的锁进保险柜，重新打量闻一鸣，感叹道：“闻先生真乃香道高手，雨馨佩服！” “不敢，不敢！” 闻一鸣脸一红，赶紧谦虚道：“偶然，运气好而已，凌小姐太客气了！” 凌雨馨饶有兴趣看着眼前这个同龄人，衣着简朴，气质略带青涩，应该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可为什么对香道如此精通，就连自己仿佛都逊色几分？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丝微笑，亲手帮对方满上杯茶，询问道：“不知道闻先生在何处高就？” “我？”闻一鸣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合适工作，算是无业游民。” “哦？”凌雨馨有些吃惊，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神情真诚不像说谎，突然展颜一笑道：“相见便是缘分，既然咱们是同好之人，还请多多指教！” 说完她站起身，从玻璃柜里拿出一个托盘，轻轻放在闻一鸣面前，正色道：“以香会友，请点评！” “这是什么节奏？” 闻一鸣看着托盘里三块沉香小料，难道还要考我？凌雨馨慢慢递过香道具，示意道：“请先生品香，如果嫌麻烦这里还有电子香炉。” “想考我？” 闻一鸣看凌雨馨认真的表情，摆摆手，淡笑道：“用不着麻烦！” 他看了看面前盘子里的三块香材，随手拿起第一块，闻了闻，轻松道：“印尼加里曼丹沉香是比较浓重的一种沉香，其香味浓重，初香甘甜，香韵扑鼻而来，令人闻之一震。本香悠远深沉，土沉味明显，略带辛味，后味猛烈持久，有浓厚的香草气息，非常耐人回味。” “这块香料带有一丝凉气，略有草药味，应该出自加里曼丹西部产区！” 随后拿起第二块，这块沉香形状如老鹰翅羽，表面上有棕黑色丝状细纹，微笑道：“柬埔寨沉香，甘甜微带酸韵，类似蜂蜜的味道。因为其香味浓郁，能消除一切臭味，在中东市场最受欢迎。” “用它提炼出来的沉香油，渗透力强，涂上之后，四五天不散，香味依旧，被誉为大自然中最好的香水。” “至于第三块？” 凌雨馨神情一震，清澈眼眸盯着闻一鸣，对其评价越来越高，短短两分钟，不靠香薰，只凭鼻子就能辨别正确！如果最后一块再对，那…… 闻一鸣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香材，皱皱眉，突然微笑道：“索隆沉香应该是近年来才引进国内的沉香品种吧？产量相对比较集中，价格也比较亲民。 其香味比较飘逸舒心，没有土沉的泥土气，也不带沼泽地的草香，在众多印尼沉中，香味有点近似惠安系，带有一丝甜韵，但是比较淡雅，甘甜中带有一些苦涩，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精彩！” 凌雨馨慢慢站起身，忍不住鼓掌喝彩，欣赏道：“闻先生果然是同道高手，令雨馨佩服！” 她走到对方面前，闻一鸣不由得深吸口气，看着眼前清雅女子，不由得感叹。 绿塘摇艳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萍。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闻先生，请恕雨馨冒昧，不知道雅香居可否邀请先生加盟？” “什么？我！” 闻一鸣神情微震，看着满脸认真的凌雨馨，不解道：“凌小姐咱们初次见面，为什么？” 凌雨馨微微一笑，如白莲初展，娇美异常，解释道：“先生大学毕业，应该正在找工作吧？请问去其他公司第一次面试不也是初次见面？” 看见闻一鸣有些犹豫，凌雨馨更加诚恳道：“至于待遇先生尽可放心，作为雅香居的香道师，月薪一万五，销售提成另算，双休日，工作时间相对自由。这个待遇在中州也算中上等，请先生慎重考虑一下如何？” 第9章 只是为了玩 闻一鸣能体会到对方的诚意拳拳，沉思一会，伸出手笑道：“既然如此，那以后请凌老板多多关照！” “好！” 凌雨馨有些惊喜，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答应？伸出纤纤玉手，正色道：“我保证，雅香居一定不会让闻先生后悔！” 闻一鸣感受到手心传来那股软玉温香，赶紧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叫我闻一鸣就行，先生先生听起来挺别扭！” “那好，一鸣！”凌雨馨爽快道：“以后你也叫我名字，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用不着太拘谨。” 她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安排道：“今天是周六，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下周一九点正式报道？” “没问题！” 闻一鸣点头同意，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是真正土豪！这也是促使他答应凌雨馨的主要原因。 虽然自己嗅觉过人，可捡漏毕竟不是常事，主要靠运气。而香道不一样，客户非富即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开拓人脉最重要！ 两人一起下楼，迎面正好遇见谢红，凌雨馨指了指闻一鸣，吩咐道：“你帮闻一鸣量量身材，尽快定做两套工装，下周一他正式成为香道师！” “什么？”谢红大吃一惊，不可思议道：“他……香道师？” 凌雨馨笑而不语，谢红回过神，赶紧答应道：“好的，大小姐，我马上就办！” “那咱们再会了！” 凌雨馨朝着闻一鸣点点头，转身离开，伊人远去，幽香依然。 谢红看凌雨馨离开，松口气，好奇打量着闻一鸣，询问道：“你叫闻一鸣？” “红姐好，我叫闻一鸣，以后请多关照！” 闻一鸣微笑打招呼，对谢红印象不错，职业素养很高，也算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同事。 “你多大？还在上学？” 闻一鸣耸耸肩，轻松道：“刚毕业没事干，以后在这里上班，店里就你一个人？” “你不是什么扮猪吃老虎的富二代吧？”谢红绕着闻一鸣转个圈，越看越迷惑，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不像啊！再说就算真是富二代大小姐也不会让你成为香道师，到底怎么回事？” 谢红突然猛地靠近闻一鸣，清秀俏脸近在咫尺，吐气如兰低声问道：“快说，有什么内幕？” “别！”闻一鸣很少跟女孩如此近距离接触，脸一红，赶紧退后几步道：“你别多想，我真的是来当香道师，有什么自豪的吗？” “香道师？哼，你说的轻巧！” 谢红看闻一鸣居然会脸红，心里一乐，没想到对方还是个清纯Boy？一挺胸，得意道：“你要是知道咱们雅香居的背景肯定不会这么说喽！” “背景？”闻一鸣好奇的重新打量装修豪华的大厅，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沉香，别的不说，光眼前这些没有上千万想都不要想。 “来，看你顺眼，姐姐给你补补课！” 谢红越看闻一鸣越有趣，拉他坐在沙上，介绍道：“你知道咱们店有几个香道师吗？” 看见闻一鸣摇头，得意道：“三个，加上你才三个！” “不会吧？”这次轮到闻一鸣吃惊道：“这么大的店面才三个？还算上我？” “哼，你以为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来雅香居混饭吃？”谢红拍了拍闻一鸣肩膀，好奇道：“真不知道大小姐看上你什么？” 闻一鸣突然想起什么，笑道：“红姐还没吃饭吧？今天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聊？” 谢红猛地站起身，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算你有眼力，等我锁门，姐带你吃点好的！” 闻一鸣看着谢红飞快收拾东西，反正自己也要吃饭，手里有四十万，就当感谢对方帮忙，顺便也能打听一些内幕，免得两眼一抹黑。 “就这里？” 闻一鸣抬头看着门口不大的羊汤馆，苦笑道：“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是啊！”谢红回头看看闻一鸣，不满道：“你不会小气的连这个都不请吧？” “不敢，不敢！”闻一鸣赶紧解释道：“我以为咱们是去什么大饭店，所以……” “嘿嘿，你想多了！” 谢红白了闻一鸣一眼，埋怨道：“放心，姐不会宰自己人的，走，好饿！” 闻一鸣暗自点头，原本以为谢红知道自己卖了奇楠，正好吃顿贵的？结果……有点意思！ “老板娘，菜单拿来，今天有土豪！” 谢红刚进门就开始大喊大叫，看来是熟客，老板娘笑着送上菜单，帮两人倒上茶，谢红顺口点了三个菜，两碗羊肉汤，一副跃跃欲试表情。 “你别小看门脸小，可手艺不比大饭店差！” 谢红拿起水杯，帮闻一鸣洗了洗筷子，笑道：“我们四个平时没事就来这里吃，经济实惠，味道还好，以后咱们一起来，又多个搭伙的！” “红姐，我来吧！” 闻一鸣接过谢红手里的筷子，用热水烫了烫，站起身去柜台加了两个凉菜和一瓶饮料，打开帮对方倒满，举杯道：“今天多谢红姐帮忙，有劳！” “算你有良心！” 谢红满意点点头，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更有好感，笑道：“帮忙谈不上，奇楠是稀有货，谁见到都是缘分。更何况能打动大小姐是你的本事，想成为雅香居的香道师可不容易！” “哦？请多多指教！” 闻一鸣又给谢红满上一杯饮料，真诚道：“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点。” 谢红摆摆手，低声道：“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早晚你也会知道，听过凌天成吗？” 闻一鸣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谢红脸一垮，无奈道：“哎，天成拍卖总知道吧？” 闻一鸣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都姓凌？难道……” 谢红微微一笑，夹起口菜，慢悠悠道：“算你机灵，省里最大拍卖龙头老板是凌天成，亿万大富豪，大小姐叫凌雨馨，是凌老板的独女！” “原来如此！” 闻一鸣总算明白为什么谢红会说刚才的话？就算他不是古玩行的人，也对天成拍卖如雷贯耳。每次去市场总能听见不少人说天成如何牛逼！春拍又成交几十个亿！老板是真正大土豪！ 第10章 入门 谢红看闻一鸣若有所思，得意道：“现在知道咱们雅香居多厉害了吧？可我要告诉你，凌天成还不是最牛的人，凌家还有高人！” “听过凌君生吗？他可是……” 闻一鸣脑中闪过一个身影，脱口而出道：“中原省博物馆馆长！” 谢红一愣，好奇问道：“你不知道凌天成，居然听过凌老爷子？” 闻一鸣点头道：“凌老是我们大学的客座教授，每年都来讲课，我自然知道。难道他是凌大小姐的？” “爷爷！” 谢红端起热腾腾的羊肉汤，美美喝一口，满足道：“现在你知道凌家的背景有多硬气了吧？凌老爷子不但曾经是博物馆馆长，还是国内屈一指的青铜古籍鉴定权威，连故宫都邀请他去帮忙！” “虎父无犬子，凌老板一手创建天成拍卖，每年上百亿成交额，绝对龙头老大！” “凌大小姐更是厉害，从小深得老爷子真传，特别对香道有天赋，水平高深莫测，你能进雅香居，回去偷着乐吧！” 闻一鸣看着谢红满脸自豪的表情，看来平时凌家对员工不错，才有如此归属感。对于凌天成他没有什么了解，可凌老爷子为人正派，学贯古今的大家，在大学声望极高，被很多人敬仰。 “也就是说咱们店不靠沉香赚钱？” 闻一鸣突然有所领悟，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难怪只有三个香道师，人家根本不靠这个赚钱！ “答对了！”谢红嘿嘿一笑，满意道：“所以在这里上班真正是活少，体面，工资高！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美差，当时为了来这里，我们几个不知道打败多少美女才能上位！” “那除了我以外，另外两个香道师是谁？是不是你提过的赵老？难道凌大小姐也算一个？” 闻一鸣终于问到关键，别人牛逼那是人家的事，自己以后要在这里混，直接面对是同行，也就是其他香道师。 “不错，凌大小姐虽然平时不常在店里，可一旦有贵客上门，就亲自主持香道，要知道能来雅香居的会员非富即贵，每一个都是大人物。很多都是天成拍卖的高级会员，每年最少花上千万收藏古玩，真正土豪！” 谢红满脸憧憬道：“我在这里干了一年多，真应了那句话，亿万遍地走，千万不如狗！平时赵老坐镇，主持大局，以后你肯定要跟着他老人家混，姐先提醒你一句，好好学习，那也是高人！” 闻一鸣松口气，看来情况乐观，除了自己没有其他同行竞争，这样最好。他的目的就是来积累人脉，顺便学习博大精深的香道，光有异能不行，所谓艺不压身，多学点本事总是没错。 谢红见闻一鸣松口气，开玩笑道：“放心了吧？要不说你真走运，居然见一面就能迷惑住大小姐？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冷美人，一般人连句话都不会说，你到底有什么魅力？” 看见谢红又开始八卦，闻一鸣赶紧转移话题，一顿饭有说有笑，基本了解情况。按照谢红总结，很简单，好好干活，和和气气就行！ “红姐我先走了，下周见！” 谢红看着闻一鸣远去背影，满意点点头，得意道：“今天加班值！” 凌雨馨出身名门，平时眼高于顶，从来没有见过对谁另眼相待。可今天见一面就认可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谢红不傻，一顿饭几句话就能拉进关系，这个买卖不亏！ 闻一鸣没有太多心思，离开饭店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另一家沉香会馆，打包全部香道用具，还有不少专业书籍。以前只是凭兴趣了解过皮毛，现在要吃这碗饭，一定要从头学起！ 今天对他来说也是大开眼界，香道不愧是文人雅士，甚至皇宫贵族的最爱。繁琐的步骤被凌雨馨演绎的凡脱俗，让人赏心悦目，这就是本事。 回到家闻一鸣开始沉下心研究香道手法，对于香材他有把握，可香道手法不是一朝一夕练成。他的目的很简单，不求行云流水，最少也要中规中矩。 整个周末闭门不出，埋头恶补各种专业知识，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过也多亏植物学这个专业，大学四年终于派上用场，让闻一鸣逐渐自信起来。 转眼到周一，闻一鸣早早收拾干净，出门打车来到雅香居，今天正式第一天上班。 “来，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闻一鸣，咱们新晋的香道师！” 谢红拉着他来到员工休息室，见到其他三个导购，都是大美女，紧身旗袍勾勒出妖娆身材，香风阵阵，看见他纷纷围上来。 “呦，还是个小帅哥，咱们店里总算来新人喽！” “让我看看，嗯，不错！” “喂，帅哥，听说你是大小姐直接面试通过？太厉害了吧！” “你不会是凌家的亲戚吧？” 闻一鸣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美女，不知道如何回答，还好谢红在，大声道：“都别乱，今天是人家第一天上班，大小姐吩咐先带他去见赵老，时间不早，一会老爷子就来。” 她转身拿出两套唐装，递给闻一鸣道：“快去试试！” 闻一鸣点点头，去更衣室换上，真丝面料，合体剪裁，一照镜子还真有模有样。 “挺帅！”谢红看见唐装打扮的闻一鸣，眼前一亮赞叹道：“人靠衣装果然不假，走，去见赵老。” 一起来到三楼，谢红看闻一鸣有些紧张，安慰道：“不用紧张，赵老人很好，喜欢提携后辈，有话直说，放心！” 来到门外，谢红拍了拍闻一鸣肩膀，鼓励道：“进去吧！” 他深吸口气，微笑着推开门，眼前场景让他很吃惊，足足上百平米大厅满满当当，壁柜里都是各种香材，地上摆满奇奇怪怪的工具，仿佛走进实验室一样。 “你就是闻一鸣？” 突然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老者，六十出头，面色红润，一身黑色唐装，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盯着闻一鸣。 “您好，我是闻一鸣，请赵老多多关照！” 闻一鸣赶紧快步上前，来到老者面前，深鞠一躬。赵老上下打量着年轻人，第一印象不错，挺清爽干净的小伙子。 “不用客气，来，坐下聊。” 老者微微一笑，拍拍对方肩膀，示意让人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叫赵大成，也是香道师，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多多交流。” “不敢，晚辈还请赵老多多指点！” 闻一鸣不会小看眼前慈眉善目的老者，自从知道凌家背景，能在这里混饭吃可不是一般人。不但水平高深，看样子人脉关系更是关键，赵大成绝对是能人。 第11章 掀起你的盖头来 赵老点点头，年轻人谦虚有礼是优点，他指了指桌上的试香盘，解释道：“听雨馨说你虽然年轻，但水平不错，所以才邀请加入咱们雅香居。这样吧，今天我倚老卖老，考考你如何？” 闻一鸣赶紧站起身，正色道：“请指点！” “香道博大精深，最基本就是辨材，了解香料的特点，盘子里有**种材料，你分分类？” 闻一鸣看着盘子里放在各种形状颜色的香料，下面还有名称，估计是平时常用来分类的工具盘。心里一松，有嗅觉在第一关轻而易举。 他点点头，飞快的拿起第一块香料，简单一闻，琼州包头生香，轻轻放在对应位置。 “这块是琼州铁头熟香，这里！” “莞城土沉根，在这里！” “滇南紫棋，走你！” 不到三分钟，九种香料全部放进对应位置，赵老微微颔，检查一遍，点头道：“对香料很了解，不错！” 此时再看闻一鸣顺眼很多，虽然知道凌雨馨不会开后门，可毕竟事关雅香居招牌，香道师责任重大，不能草率行事。 所以赵老打算仔细看看闻一鸣，到底是什么水平？要是三流货色，直接劝退，凌雨馨那边他去解释！ 最少现在看来小伙子人干干净净，对香料如数家珍，盘子里简简单单九种香料，其实是赵老精心准备而成，每一种代表沉香不同性状、产地、门类，资深行家一不留神也会打眼，有些自己都要通过高温才能辨别，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厉害！ 他站起身打量一身唐装的闻一鸣，伸出手笑道：“有模有样，欢迎加入雅香居！” “多谢赵老！” 闻一鸣脸色一喜，再次鞠躬表示感谢，心里松口气，终于过关，以后才算是正式香道师。 赵老突然嘿嘿一笑，打趣道：“凌丫头还算有点孝心，知道老头子我年纪大，很多事干不动，总算找来个靠谱的壮劳力喽！” “来，我给你说说咱们的工作流程！” 老爷子站起身，开始给闻一鸣介绍环境，先是香料，指着墙壁柜子道：“香料，不只是沉香，还有檀香，药香。有空你多上手了解一下，看需要什么就列单子，让他们去采购。” “这是修香台，工具你自己多用用，尽快上手，这也是咱们平时最主要的工作。” “这是碎料机，现在都是电动，一般材料用它省时省力。可珍贵的还要靠人力，以后这种体力活交给你喽！” “还有焖锅、炒锅、水锅，天台能晾晒材料……” 简单转一圈，赵老拍了拍闻一鸣的肩膀，正色道：“香道博大精深，每一步都不能马虎，所以这些以后交给你，年轻人，加油吧！” 闻一鸣看着老爷子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暗自苦笑道：“听着以后的日子好像很悲催啊！” 赵老大手一挥，霸气道：“好，今天咱们一起努力，最近采购一大批香材，等着修整，正好你来，去吧！” 闻一鸣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就是来学本事，肯定要出基础开始。难得这里清净，只有赵大成和自己，还有这么多材料上手研究，最适合自己的性格。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闻一鸣天生性子淡泊，喜欢清静无为，否则也不会喜欢大自然，选择植物学这个冷门专业。现在口袋有四十多万，也开始工作，难得有好机会让他研究嗅觉，自然很满意。 二话不说来到巨大修香桌前，坐下开始整理香料，光沉香材料就几十种，加上檀香和其他门类，还有更加复杂庞大的药香，难怪香道门槛高，光辨别材料没有几年门都进不去！ “孺子可教！” 赵老看着很快进入状态的闻一鸣，暗自点头，小伙子人品不错，谦虚好学，这才是他最看重的品质。 其实很多工作不用他们亲自动手，雅香居财大气粗，材料都是别人加工完成，高价收购而来。 赵老就是为了试探闻一鸣的品行，顺便看看他其他方面的能力高低，玩香道可不只是分辨材料这么简单！ “咦？琼州土沉！” 其实所谓沉香并不是一种木材，而是一类特殊的香树结出的产品，混合了油脂和木质的固态凝聚物。 而香树本身并无特殊的香味，而且木质较为松软。一般来说沉香的密度越大，说明凝聚的树脂越多，其质量也越好，所以古人常以能否沉水将沉香分为不同的级别。 入水则沉者，名为沉水香；次之，半浮半沉者，名为栈香，也称弄水香；再次，稍稍入水而漂于水面的，名为黄熟香。 水沉和土沉都是沉香的结香方式，属于熟结。水沉即沉香树死后落入水中或沼泽，由于真菌入侵而结香，经过多年冲刷而留下的含油部分。 土沉即埋土里而结出油脂的沉香，因为土壤环境不同会产生不同沉香，如黄土沉、红土沉、黑土沉等。 闻一鸣小心翼翼拿起只有十几公分长的香料，通体黄，里面中空，看起来好像一根枯树枝，毫不起眼。 可在他鼻子里，一股股浓郁幽香扑鼻而来，是这批材料中品质最好之一。因为是树根结香，长时间深埋地下，味道越醇厚，如窖藏红酒，回味悠长，有厚重的沧桑感。 他深吸口气，拿起修香工具，一般有五种，锯子、刻香刀、勺子、锉刀、针，每一种根据不同位置区别使用。 闻一鸣拿起小刀，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土沉香料，慢慢在脑中形成一个三维立体图像！ 好像给它照cT，所有细节了然于胸，在他看来香料如同一个美女，可惜被各种杂物束缚，掩盖其真正之美。 还好遇见他，一个真正懂它的人，拿起小刀，一点点除去杂质，好似轻轻揭开层层面纱，美丽容颜逐渐展现！ 就在闻一鸣沉迷其中的时候，赵老悄悄走到他身边，看着全神贯注修整香料的他，暗自点头，这才是工作态度，干什么都要迷进去才能成功。 “咦？这是……” 第12章 香道九品 赵老看着闻一鸣手里的土沉，他也现这块上品，可惜边缘有一些杂木，中间是空心，里面有不少霉点，也很正常，毕竟多少年埋在土里，能保持这样已经很难得。 这也是修香的关键，高手不但会辨别香料，还要亲手把它们整理干净，去除杂质，保留精华，所以香道师动手能力也很重要。 “你为什么……” 赵老看着闻一鸣，眉头紧皱，在他看来对方有些奇怪，明明边缘有杂木，一定要全部剔除，否则焦臭味会严重影响品香过程。可闻一鸣只用刀清理很少部分，居然留下杂木？ 可赵老忍住没有打断，他很好奇为什么？以对方的眼力不可能犯如此低级错误，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搞定！” 闻一鸣放下手里钢针，长出口气，终于把土沉里面霉的部分清理干净，满意的闻了闻，没有一丝异味，幽香更胜从前。 他很兴奋，拿起另一块香料又沉迷其中，明显感觉嗅觉越敏锐，气味层次感更强，好像鼻子也在不停进化！ “这是……” 赵老轻轻拿起修整好的土沉，放在鼻头深吸口气，神情一震，飞快打开电子熏香炉，把土沉放上去低温加热。 “果然如此！” 老爷子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看了看埋头工作的闻一鸣，不动声色的把土沉放在一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生。 当然闻一鸣毫不知情，全身心沉浸在香味的世界里，流连忘返，不能自拔。在他眼里每一块香料都是独一无二，各有千秋，或清雅，或浓郁，或悠远，或深沉，好像一个个有故事的人，静静倾听，别有趣味。 “一鸣，该吃饭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肩膀，闻一鸣猛的抬起头，赵老笑着指了指时钟，笑道：“忙了一上午不饿吗？” “十二点？”闻一鸣看见时间才醒悟，站起身，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让您见笑，一时兴起，居然忘了！” “好，快去吃饭，活不急，慢慢来！” 赵老越看闻一鸣越欣赏，天赋高，人还努力，是个好苗子。笑道：“附近有饭店，干净卫生，价格也不贵，去吧！” 闻一鸣点点头，看赵大成转身出门，应该有其他约会，来日方长，以后慢慢沟通。下楼现谢红居然还在等自己，其他三个美女也在，大家一起去那家羊肉汤馆，算是第一次聚餐。 就这样闻一鸣开始自己的香道师之旅，几天下来大家对他很满意，特别是赵大成，自从他来以后，清闲不少，很多工作闻一鸣都主动承担，虽然开始有些生涩，但经过老爷子指点一遍，马上驾轻就熟，还能举一反三，灵性十足。 “一鸣啊，来，坐下聊天！” 今天闻一鸣麻利的完成手里工作，听见赵老叫自己，来到茶海前坐下，开始泡茶聊天。 一老一少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谢红说的没错，雅香居真的很闲！闻一鸣来已经来一周，没有一个客人上门，可谁也不着急，悠哉自在，真是不差钱。 至于凌雨馨中间也只来过一次，简单跟赵大成交流几句，然后转身离开，绝对一个甩手掌柜！ 闻一鸣也乐得清闲，来这里真是大开眼界，跟着赵老学到很多知识，加上有各种各样实物上手研究，水平突飞猛进，可谓一日千里。 “老爷子，请！” 闻一鸣熟练的泡好茶，双手递给赵老，老爷子接过品尝一口，点头道：“嗯，不错，有进步！” “多亏您老悉心指点，一鸣感激不尽！” 闻一鸣举起杯，真心实意敬对面老者，几天下来老爷子对自己很是关照，只要有疑问就耐心解答，对于赵大成的水平和人品，他很是敬佩。 “你啊！”赵老高兴的眉飞色舞，越看闻一鸣越喜欢，感叹道：“你小子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香道师！就连雨馨那个丫头都自愧不如！” 老爷子放下茶杯，长出口气道：“香道流传上千年，博大精深，自古高人云集，可惜咱们后人不济，香道九品遥遥无期啊！” “香道九品？” 闻一鸣眼前一亮，赶紧追问道：“老爷子，香道还有等级之分？” “香道千年传承至今，无数前辈大师前赴后继，岂能没有等级？” 赵老见闻一鸣激动的表情，仿佛年轻时第一次听师傅说同样话，傲然道：“香道九品，一品一重天！既然你也正式入门，那我就说说！” “第一品，辨材！”赵老满脸肃然，正色道：“顾名思义就是分辨材料，不只是沉香，也包括其他所有香材。” “天赋一般者，一到三年入门，对药性成竹在胸才算过关，此为一品！” “第二品，辨香！香为五味，酸甜苦辣咸，程度不同，深浅不一。要求一闻便知其产地、来源、品级、优劣，甚至生长环境。” “天赋优等者，一般五年到十年，一般者，终生止步于此！” “第三品，合香！入此境界才叫登堂入室！” “香材分阴阳寒热，轻重缓急，君臣佐使，千变万化，香道师依靠经验组合成合香。小到治病救人，大到驱邪避凶……” “不会吧？”闻一鸣实在忍不住，打断赵老，迷惑道：“香道还能治病救人？” “废话！”赵老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小子懂什么！本来香道就是中医，听过望闻问切吗？” 闻一鸣赶紧点头，赵老面色缓和，继续道：“所谓望闻问切，不只是中医看病断症的四大步骤，在我看来更是代表医师水平的四种境界！” “第一重就是望，何为望？望气！学过扁鹊见蔡桓公吗？你以为神医是如何知道皇帝有病的？” 闻一鸣肃然而惊，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扁鹊见蔡桓公是小学课本必修，谁都能背几句。想想果然大有深意，扁鹊只是远远看了蔡桓公几眼，就知道对方有病，每次还能确定病情进展，这不是望气？ 赵老看闻一鸣若有所思，满意道：“哼，知道了吧？无论中医还是风水，真正高手一眼准！凭的就是一个气字，天地有清浊二气，人有三魂六气，万事万物都在其中！” 第13章 钻石职业 “第二境界才是闻，闻什么？上等医师闻气味，下等听声音！” “比如饮酒后或酒精中毒者可有浓列酒味，有机磷农药中毒的人可以呼出刺激性的蒜味，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病人的呼出气中有令人恶心烂苹果味，肝功能衰竭的病人有鼠臭味，尿毒症患者因体内的氨不能及时排出，因而可呼出明显的尿氨气味。” “最后才是问和切，看又看不懂，闻也闻不出来，只能张嘴问病人自己什么情况，亲手搭脉才能了解病情，这就是现在中医为什么没落的最大原因！” 说到这里赵老挺起胸膛，一脸自豪道：“所以香道师自古是最有前途的职业！大师进出皇宫如家常便饭，王侯将相趋之若鹜！” “老爷子，合香有那么难吗？我看网上很多香方，材料也很简单啊！” “哎，你终于问到关键喽！” 赵老长叹口气，看着闻一鸣，严肃道：“不要轻信网上流传的各种所谓香方，没有用！一句话经过十个人传达都能变味，更何况流传几百上千年的复杂配方！” “我十五岁跟随师父学习香道，至今已经五十余载，自问勤勤恳恳，没有一丝懈怠，可直到今天还是个门外汉，离登堂入室还很远！” “真的假的？” 闻一鸣看着赵老颓然之色，很是吃惊，老爷子居然连入门都不算？这么可能！ “哎，合香一道，千变万化，成败存乎于心！对于咱们香道师来说，有三种珍宝，一为香材，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 “二是香方，是真正传承有序的香方香谱，一张万金不可得！最能代表香道师水平和经验，比香材还珍贵十倍！” “最后是香道具，物以稀为贵，现在随便一个都是古玩珍品，知道康雍乾三代一个官窑香炉拍卖多少钱？” 闻一鸣终于知道香道师为什么被称为最有前途的职业，不是前途，而是钱途！ “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市面流传的所谓香方香谱不可信！原因有三，第一是重量！” 赵老转身拿出一张纸，上面有张表，解释道：“香方大多都是古人留下，其中计量单位都是两、钱、斤。每朝每代各有不同，比如明朝的两就比清朝多十几克！” “一张方子动辄二三十钟香材，每一个差几克，你说最后结果差多少？”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第二是香材质量，这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就拿沉香来说，现在跟古代如何相提并论？” 闻一鸣点头称是，别说古代，跟五十年前也不能比！如今各种人工干预，土地贫瘠，更重要人心浮躁，谁用一辈子时间等沉香醇化？ 赵老叹口气，心痛道：“沉香不用说，现在就连质量过关的中药材都越来越少，给你一张绝世香方，数量精准，用现在材料能合出古代水平？” “前面两个还能克服，用钱砸！数量不明，一次次尝试！材料不好重金求购，大不了去拍卖会，总能找到解决方法。可最后一个问题，不是用钱能搞定啊！” 闻一鸣灵机一动，脱口道：“难道是步骤？” “不错，就是合香步骤！” 赵老激动道：“合香看起来简单，可其中变化多端，每一种材料都有特色和用途，无论重量还是品质，步骤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这几天你也算是接触过不少材料，对于炮制有什么体会吗？” 闻一鸣正色道：“我认为炮制香材目的，一是去其杂质，便于使用；二是导顺治逆，理其药性。” “恰当的炮制可以加强香材的药性，使其功效充分挥出来，并消除可能具有的毒副作用。此外还可以根据配伍的要求，使用特定的炮制方法使香材的药性生改变。” 这几天闻一鸣亲手炮制香料，深有体会道：“先是修制，一是使香材纯净，二是做切制、粉碎处理，即采用拣、摘、揉、刮、筛、凉以及切、捣、碾、镑、挫等方法，除去杂质、多余的水分、变质的部分及其它非药用成分，并使其大小规格满足要求。如龙涎香需要清除其中的砂石，沉香则要清除泥土。” “蒸是利用水蒸气或隔水加热香材，可清蒸，也可加入辅料。蒸的火候、次数视要求而定。此法既可使香材由生变熟，也可调理药性、分离香材。” “如笃耨香黑白间杂者，必须分离单用，以瓷器盛香入笼中蒸，沸后约半小时则白浮于上黑沉于下，分而用之即可。” “用清水或加料浸煮，主要目的是调整药性，去其异味。如制甲香，即需先用碳汁煮，次用泥水煮，最后用好酒煮。或用米泔水浸多日后，再用米泔水煮，待水尽黄气出时收，凉后再火炮。” “炒，根据需要或清炒或料炒，火候上有炒令黄，炒令焦等。如制檀香的方法是，选好檀香制成碎米粒大，慢火炒令烟出紫色，断腥气即止。” “炙，用液体辅料拌炒，使辅料渗入和合于香材之中，以改变香材的药性。在制香中常用的辅料主要有蜜、梨汁、酒等。” “炮，用武火急炒，或加沙子、蒲黄粉等一起拌炒。炮与炒只是火候上的区别，炮烫用武火，炒炙用文火。” 闻一鸣边回忆边结合自身经验，把这几天的心得总结给赵老听，最后道：“然后是烘焙和水飞，此法能防止香材在研磨时粉末飞扬的损耗，又可分离出香材中可溶于水的成分，使香更加细腻。” “很好！”赵老微微颔，满意道：“看来没有白干活，对炮制有点心得体会，每一种材料药性不同，就算同一种材料因为生长环境不同，性状也天壤之别！” “说白了炮制的目的就是，因材施教，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为我所用。每一次合香无异于科学试验，步步惊心，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闻一鸣顿时好像如履薄冰，都是钱啊！好容易收集齐上品材料，开始合香，一个不小心就失败。瓷器碎了还能修补，最差也能落几块瓷片研究，可香料能剩下什么？ 一堆黑灰！ “好，今天说多了！” 赵老看闻一鸣有些丧气，赶紧打住道：“现在你才刚入门，慢慢来，循序渐进才是王道。其他的不用多想，功夫到，自然水到渠成！” 闻一鸣看着赵老转身离开，张张嘴，暗道：“走这么快干什么？不是说九品？以后的是什么啊！” 没办法，问也白问，站起身，伸个懒腰，九品太远，想也没用。还是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吧！ 第14章 金星关公 今天又是周六，闻一鸣早早起床出门，去文玩一条街，那里有几家手串加工店，把上次捡漏的金星紫檀做出来。 “老弟，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喽！” 师傅看过紫檀料，感叹道：“现在新料多，老料少，人工做假比比皆是！这么细腻的老料，金星还多，买一块少一块！” 闻一鸣点点头，换成以前他可能还会兴奋，可最近眼界大开，对紫檀已经习以为常，让师傅开始切料，尽快车成珠子。 一顿忙活，快中午前搞定所有，收获不小。两串满金星手串，三串半满，剩下的也是高密，串串精品。 闻一鸣收起两串满金星，一串送给赵老，算是见面礼。另一串自己先带着，没事盘着玩。其他的转手一卖，一万八入账！ 现在几万对于他来说真是小打小闹，昨天上手一块芽庄黄奇楠，凌雨馨刚从拍卖会得到，十八克，一百二十万！ 每克七万！一克百金！ 他和赵老整整研究一天，这种极品可遇不可求，他自然不能放过。眼光越来越高，香道师真不是一般人能干！ 口袋里有四十五万，正好过两天房租到期，直接在雅香居附近租个好房子，以后来回方便。等过一段时间往家里寄钱，说是工资，让老爸老妈也放心。 闻一鸣中午吃完饭，慢慢悠悠来到古玩城，以前没钱不敢来，现在嗅觉越来越敏锐，说不定就能捡漏。 中州古玩城始建于1997年，四层大型商场，包括了古玩、工艺美术品、收藏品等多品种经营项目。拥有商户5oo余家，从业人员千余人，拥有2oooo平方米的交易场地及附属设施，是国内最大的古玩市场之一。 一楼为玉器、木器工艺品经营区，二楼主营古玩杂件，三楼是字画美术品，四楼为高端翡翠街，五楼为永昌瓷庄展览馆和周末跳蚤市场。大楼北侧属于自由交易区，专门经营字画装裱、大型瓷器和古籍善本。 今天是周六，有地摊，人很多，闻一鸣从一楼开始转，这里都是坐商，进门不招呼客人，全凭眼力。 熟客都在私下交易，柜台里基本都是工艺品，最老不过民国，没什么看头。闻一鸣平时也看过不少资料，理论知识还行，没实战能力，瓷器玉器水太深，他的目的还是木器。 转了一圈，问了几次，东西到真，可价格也高。能在这里开店都不傻，想捡漏几率太低，干脆直接上五楼，去地摊碰碰运气。 闻一鸣开始感叹自己学习香道的明智，捡漏三分眼力，七分运气！就算是国宝鉴定大师来地摊也不可能次次捡漏成功，最多捡个便宜，赚个差价已经很不错。 地摊很多，卖什么的都有，大到青铜瓷器，小到邮票钱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玩家什么人都有，上至耄耋老者，下到二十多岁年轻人，虽然古玩热已经过去，行情不如前几年火爆。可中原是文化大省，底蕴深厚，所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空气充斥着各种气味，闻一鸣现在基本能驾驭嗅觉，但凡好东西必有异香，全神贯注不断寻找机会，希望今天运气好一点。 “咦？” 闻一鸣边走边看，一路下来没有什么现，走到西北角，突然鼻头一动，顺着气味来到一个地摊前。 摊主五十多岁，衣着有些破旧，无精打采坐下板凳上，面前铺着一块黑布，上面摆着七八样东西。 闻一鸣随手拿起一本黄旧书，询问道：“老大爷，这个怎么卖？” “一百！”老人看生意上门，赶紧打起精神，开始介绍道：“小伙子，你真有眼光，别看我这里东西少，可每一件都是家传宝贝……” “别……别！”闻一鸣赶紧打断，皱眉道：“古玩行最不能听故事，你随便问问，这里十家有八家都说是祖传，这话还有人信？” “我……” 老人脸色一白，颓然叹口气，慢慢坐下，看了看闻一鸣，苦笑道：“哎，你说的对，现在谁还信这种话！” “小伙子，不管你信不信也好，我这里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老头子没有本事，只能变卖祖宗留下的玩意，我没脸啊！” 闻一鸣看着老人居然眼圈一红，这是要哭的节奏？赶紧转移话题道：“老人家不要丧气，谁还没遇见个坎？我看这里的东西都是老物件，比如这个关公，榆木的吧？” 说完随手拿起一个木雕，黑乎乎脏兮兮，仔细一看才现居然是关二爷！ “眼力不错，是榆木！”老人接过关公，轻轻抚摸道：“这是我太爷爷留下的物件，在我家最少七八十年。当年我爷爷过世前，临死还指着关公像，嘴里嘟嘟囔囔，最后连死都没闭眼！” 闻一鸣听完暗自点头，这就对上了！他拿过关公，皱着眉道：“东西是老物件，可品相太差，这里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你家不会拿关二爷当劈材了吧？” “这……” 老人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我的错，小孙子没看住，一把扔进煤炉里，所以……” “三百！”闻一鸣摆摆手，站起身指了指关公道：“三百我要了！” “才三百？”老人摇摇头，不情愿道：“太少了吧？好歹也是百十年的老物件，最少八百！” “那您自己留着吧！”闻一鸣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边走边道：“八百？一块烂木头我看谁会要？” “你……等等！” 老人深吸口气，猛地喊住闻一鸣，无奈道：“一口价，六百！” 闻一鸣坚定道：“三百五，一分钱不会多！” 老人咬咬牙，大声道：“给钱！” 闻一鸣慢悠悠的掏出钱，递给老人，拿起关公扬长而去。直接下楼，挥手打车，上车忍不住回头一看没人，才松口气，抱着黑乎乎的关二爷傻笑起来。 “小兄弟，捡漏了？” 司机估计没少遇见这种情况，看了看闻一鸣手里不知道什么的黑木头，不解道：“你这是什么啊？” “紫檀！”闻一鸣如获至宝捧着木雕，兴奋道：“真正百年老料！” 第15章 男人不懂的痛！ 司机哦一声，他也不懂，每天都能遇见这种乘客，谁不知道是捡漏还是打眼？ 下车回家，关上门，闻一鸣顾不得脱衣服，直接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开始一点点削木头。 “就是这里！” 他小心翼翼用刀把木雕黑漆挂掉，用手慢慢寻找，突然神情一震，终于找到一条接缝，如果不是自己有异能，根本看不出来。 “开！” 用刀轻轻一别，咔擦一声，木雕被一分为二，里面居然藏着一模一样的关二爷，只是小一号，肯定是被人故意藏在不值钱的榆木里，掩人耳目。 “哈哈，难怪摊主的爷爷临死都要指着木雕，为了就是想告诉后人这个秘密吧？” 闻一鸣兴奋捧起重见天日的关二爷，深吸口气，痴迷不已。不愧是百年老料紫檀，气味悠长之极，香气醇厚大气，紫气东来，贵不可言！ 不只是这样，关二爷身上金光闪闪，遍布金星，特别是脸，金光四射，活灵活现，肯定是大师神来之笔。 “好宝贝啊！” 闻一鸣用干净丝绸不停擦拭木雕，爱不释手，跟今天收获相比，上次的紫檀不值一提！这才是百年老料，摸起来如婴儿皮肤，细腻温润。 桌上一放，沉稳大气，虽不足四十厘米高，仿佛顶天立地，关公凛然正气震慑人心，令人不敢直视。 “最少也是清末民国，木雕大师精品力作，没有五十万绝对拿不动！” 闻一鸣越看越兴奋，今天运气真好，再次捡漏金星紫檀，价值比黑奇楠还高，真不敢相信，短短半个月两次捡漏已经过百万？ 兴奋过后闻一鸣把紫檀木雕放好，看看简陋的出租屋，室友已经搬走，房租马上到期，赶紧上网找个新房子是正事。 以前嫌贵，市中心随便一室一厅最少千百块，现在财大气粗，这点小钱算个屁。先租个高档小区，等过段时间，直接买房！ 闻一鸣上网搜索雅香居附近的高档小区，看中几家，记下电话，明天去看房，合适直接搬家。 有钱好办事，周日联系中介很快找到房源，离雅香居步行十五分钟，高档小区，两室一厅，家具齐全，每月两千。 闻一鸣很满意，拎包就能入住，直接交半年房租，晚上打包搬家，押金不要送给房东！ 周一悠哉出门，路上吃完早饭，步行到店里才十分钟。正好谢红开门，闻一鸣精神抖擞打招呼道：“红姐早！” “咦，来的这么早？” 谢红有些吃惊，笑道：“吃饭没？我带了点一起吃？” 闻一鸣摇摇头，表示已经吃过，突然鼻头微动，不知道哪里传来一股奇怪味道，很骚！ 谢红刚抬头，看见闻一鸣直勾勾盯着自己，奇怪的眼神围着腹部打转，脸一红，猛地拍对方一巴掌，呵斥道：“看什么呢！” “我……” 闻一鸣猛地惊醒，看着谢红猛的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道：“不是红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谢红看闻一鸣面红耳赤的表情，知道他不是那种人，笑骂道：“哪有直勾勾指着女孩小肚子看的？想交女朋友？姐给你介绍好的！” 闻一鸣苦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店里只有他们两人，低声问：“红姐，你是不是来天葵了？” “什么天葵地魁的？”谢红一愣，皱着眉道：“说点能听懂的！” 闻一鸣无奈，只能追问道：“说白了，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你……” 谢红脸一红，吃惊道：“你这么知道？难道……” 闻一鸣赶紧摆手，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看你脸色苍白，下盘无力，特别是嘴唇略微紫，明显是血虚寒凉症状，所以才……” “你还懂中医？” 谢红吃惊看着闻一鸣，恍然大悟道：“难怪大小姐和赵老对你青睐有加，原来你还懂医术！” 闻一鸣笑笑，没有多说，其实刚才他突然现谢红身上多了一种奇怪骚味，居然是从腹部传来，寒凉之极，腥臭无比！ 闻一鸣脑中灵光一闪，这可是经络里三焦所在，寒气入侵，血气不足，加上女人特有的生理特征，大胆断定道：“你是不是还痛经？” “这也能看出来？” 谢红大吃一惊，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老毛病！” 闻一鸣心里大喜，猜测居然得到印证，难道自己的嗅觉又进化一步，竟然能闻出人身上不同气味？ “这很简单，女性特殊时期容易气血两虚，加上你平时喜欢吃寒凉辛辣之物，今天看你气色不好，眉头紧皱，十有**是痛经所扰，一时口快，请红姐不要见怪！” “哼，也就是你，换成别人看我不打死他！” 谢红假装冷哼一声，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警告道：“你知道就行，不要到处乱说，否则，嘿嘿！” 闻一鸣很无奈，这种事说给谁听？其他人66续续来到，时间差不多，纷纷换上工装，各自开始工作。 “骚味代表寒气？” “三焦经？是堵塞吗？” 赵老看闻一鸣略有所思，好奇问道：“一鸣，有事？” 闻一鸣眼前一亮，赵老不就是最好的老师，赶紧询问道：“如果女性寒气入侵，导致气血两虚，腹部剧痛，咱们如何调理？” “痛经之症？” 老爷子正色道：“中医讲究君臣佐使之道，既然寒气入侵，引痛经之症，那就用驱寒温阳之物，去除邪气，必然有所缓解。” “如果是咱们香道师，那我会用这个方子！” 赵老拿起毛笔，写下一个方子，递给闻一鸣，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闻一鸣了解合香之道！ 第16章 静心香 闻一鸣接过配方，上面写着檀香二十克、白芷二十克，丁香十五克、木香十克、黄烟十克、乳香八克……足足十二种配方。 赵老指了指香方，解释道：“所谓合香就是把不同香材融合，按照神农本草经所言，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下药一百二十种为佐使，主治病；用药须合君臣佐使。” “这就好比一个家庭，要做件事，夫妻是主力，以丈夫为核心，妻子的襄助既有推、又有柬、还有阻止，有分工，也有合作。但夫妻总有不调和的地方，孩子是他们的方向，老人是他们的依赖。” 闻一鸣赶紧问道：“那人体不同部分会不会有不同气味？” “你说的对！”赵老赞许道：“黄帝内经上记载，心主甘、胃主酸、胆主苦、肝主辛、肺主咸、肾主腐、脾主腥、肠主臭、膀胱三焦主骚，部分不同，气味各有不同！” “原来如此！”闻一鸣终于明白为什么谢红身上有骚味？ “所谓痛经说白了就是邪气入侵三焦经络，导致经脉不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道理很简单。” 赵老自豪道：“中医用药材调理血气，达到治病救人目的。而咱们香道师则利用香料产生的香气，同样可以治病于无形！” “你看这个方子，不同香料通过鼻腔吸收，进入人体走十二正经，比如檀香、冰片、丁香、沉香归手太阳肺经；当归、玫瑰、乳香、苍术归手阳明肠经……” “气味厚重者多恕阳，有行气益气功效；气味寒凉者属阴，有清热泄气之用……” “比如痛经这个病症，君药为檀香，阳气盛行，配合其他香料行气，补气益中，把体内积累的寒气慢慢去除，才能达到治本的目的！” 闻一鸣听完豁然开朗，眼前仿佛开启一扇大门，兴奋之极！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嗅觉更加敏锐，已经能闻到体香，现在又能通过气味辨别疾病，这个金手指很牛逼！ 赵老满意看着闻一鸣兴奋的表情，这个孩子天赋高，灵气足，人品也好，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笔记，郑重的递给闻一鸣道：“这是老夫我多年合香心得体会，里面还有三个香方，是我师傅传承而来，你有空多研究一下。” “这……” 闻一鸣目瞪口呆看着赵大成，小小笔记本重如千斤，这可是老爷子一辈子心血，突然噗通跪倒，大叫道：“多谢师傅！” “好！好！好！” 赵大成激动不已，颤抖着扶起闻一鸣，扬天大笑道：“没想到我赵大成晚年还能得此良徒，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 其实这段时间两人形如师徒，赵老对闻一鸣悉心教授各种经验，让他很是感动。今天正好有个机会，直接拜师，以后关系更加亲近。 好一会老爷子平静下来，嘱咐道：“香道师责任重大，以后你不可为恶，全心向善，否则必有天谴！” 闻一鸣郑重点头，继续向老爷子讨教合香心得，已经拜师入门，赵老更加全心全意。最后指了指笔记本上第一个香方，介绍道：“这是静心香，入心经，解心火，疏心气，你可以用这个练习合香，有成果一起研究。” “多谢师傅!” 闻一鸣很兴奋，自己终于有第一个正式香方，以后可以开始合香。别小看一个方子，那是前辈毕生心得凝结而成。 学习必先模仿，然后才能创新。这才是站在巨人肩膀的聪明做法，他可不会傻到一开始就认为自己能越前辈大师。 当然有嗅觉帮忙，起点高的多，现在闻一鸣辨材辨香水平已经过赵大成，只不过他故意藏拙，低调谦逊罢了。 回到家里，闻一鸣开始研究静心香，需要材料不太多，也就是十五种，大部分都是普通中药材，从店里拿了一些回来研究。 “檀香？” 闻一鸣看着香方最重要的君药，檀香种类很多，紫檀、黄檀、黑檀都算其中。当然最上等还是紫檀，它也是清代宫廷最常用的合香材料。 “师傅说静心香他研究几十年，感觉效果总是差强人意，达不到舒心理气的特效。” “可惜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重量不对？还是材料品质不够高？” 闻一鸣拿起材料，每一种都是高价从市场收购，经过层层选拔，按理说已经是精益求精的上品香材。雅香居财大气粗，不可能自欺欺人，这点让赵大成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檀香的问题？” 闻一鸣把合好的静心香点燃，用心品味着，一股股清香入鼻，令人心旷神怡，仔细辨别微微气流伴随每一次呼吸直达心脏，清清凉凉，让人逐渐平心静气，安定下来，看来经脉之说不是无稽之谈，香道能治病救人真有其事。 “经脉运行之法没错，可力道不够，冲击力不强！” 闻一鸣用心品味完静心香，长出口气，终于找到为什么达不到最佳效果的根本原因？ 材料品质太差！ 他拿起檀香，雅香居所用皆是老料，最少陈化二十年以上正宗印度紫檀，每公斤一千五百元，这还是长期批价，市面上已经算是优等。 可在闻一鸣看来还是差的远，合香中君香是根本，檀香霸气威猛，冲击力强，瞬间就能占据整个味蕾，让人沉迷其中。 紫气东来，富贵逼人！ 这也是为什么清代宫廷最爱紫檀的道理，就连代表皇帝九五之尊的龙椅都用紫檀，可见它的神奇魅力。 静心香吸入鼻腔，入手太阳心经，直奔心脉，利用檀香做先锋，一路势如破竹，冲击气脉，最后达到目的。 再由其他臣药挥作用，清凉泄气，镇压心火，才有安神静心的效果。可现在檀香威力不足，根本不达标，如何静心？ 想到这里闻一鸣有些头疼，二十年老料紫檀都不行？那…… 突然灵光一闪，产生某个大胆念头，转身拿出木雕，为难道：“难道要用百年金星紫檀？” 闻一鸣抚摸着关公，很是纠结！用？舍不得！这可是大几十万的宝贝！ 不用？心里又蠢蠢欲动，面前站着一位绝世美女，只隔一层薄纱就能一亲芳泽，抱得美人归，香道魅力对他来说更加诱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 第17章 开门红 说干就干！ 闻一鸣拿出小刀，左看右看，终于决定在木雕底部开始动手。小心翼翼用刀一点点刮下粉末，幸好合香需要粉末，否则损失更大。 足足半个小时，闻一鸣抬起头，长出口气，看着眼前一小堆百年紫檀金星老料，感叹道：“以前电视上那些败家子算个屁？老子这才叫真正败家！” 心疼的看着足足矮了一公分的关二爷，没办法，合香也是为了治病救人，关老爷肯定不会见怪。 收起木雕，重新整理香料，有过上次经验，闻一鸣凭感觉重新分配重量，加大檀香用量，减少部分臣药，希望能达到预期效果。 “成败在此一举！” 闻一鸣深吸口气，慢慢点燃合香，如果这次不成功，他也没有勇气再打关二爷的主意，所以必须成功！ “霸道！” 刚点燃合香，闻一鸣瞬间被一股霸道之气所震撼，闭上眼睛面前好像出现一位盖世君王，顶天立地，黄袍加身，真龙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身后是浩浩荡荡军队，兵强马壮，杀气腾腾，整装待命，仿佛君王一句话，上天入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闻一鸣心中高兴，百年老料果然名不虚传，深吸口气，霸道檀香之气顺着鼻腔涌入身体，顺着手太阳心经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般冲进心脉，他全身巨震，差一点把持不住。 闻一鸣全神贯注，这是关键时刻，檀香作为君药已经达到目的，打通心经阻碍，带领静心香来到主脉之中，剩下就看其他材料效果如何？ “清凉之极！”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凉包裹心胸，闻一鸣不由得长出口浊气，好似把积累多年郁闷之气尽数吐出，昂挺胸，神清气爽，仿佛重获新生。 心头一凉，如三伏天洗冷水澡，爽快之极！闻一鸣神情微动，白芷，性寒，降暑泄气！ 然后一股微甜油然而生，仿佛春雨滋润干涸大地，让心脉重获新生。 “丁香、木香！”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脑中闪过千古名句，闻一鸣全身细胞欢腾雀跃，丁香和木香不停滋润心脉，修补暗伤。破而后立，重获新生，这种感觉让人沉迷不已。 “乳香！” 淡淡的乳香慢慢渗透，翻腾血气逐渐平复，闻一鸣露出婴儿般微笑，全身放松，仿佛回到母体，安详自在，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紧紧包裹着他，好似一个温柔声音在耳边轻语，如慈母低语，巨大疲惫让他沉沉睡去。 闻一鸣慢慢爬在桌上，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满足笑容，如孩童般天真无邪，让人羡慕。 “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一鸣悠悠醒来，抬头看表，已经快天亮，足足睡了一宿。 站起身，伸个懒腰，顿时神清气爽，全身充满活力。心胸开阔，通泰之极，好像老虎都能打死几只！ “静心香，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静心香！” 闻一鸣兴奋之极，小心翼翼捧起残留的粉末，很是心疼道：“一次就要用这么多百年老料？算下来整个关公最多也就是四五十炉香！” 闻一鸣摇摇头，没办法，只有天材地宝才有如此功效，赶紧又刮下部分老料粉末，收拾一下出门，准备让赵老也高兴高兴。 “红姐，我师傅来没？” 谢红刚开门，就看见闻一鸣兴冲冲跑进门，吓她一跳，不满道：“大早起急什么？没看见我刚开门？赵老还没来呢！” 闻一鸣顾不上解释，边上楼边道：“没事，没事，我上楼等他！” “吓人一跳！”谢红摇摇头，看闻一鸣兴高采烈应该是好事，一会再问。先开门营业，不一会其他人也6续到齐，开始今天工作。 门一响，进来一个身影，谢红抬头笑道：“这不是金老板，好久不见您来喽！” 门口站在一个大胖子，最少两百多斤，肥头大耳，带着一副墨镜，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大金链，暴户气质秒杀全场。 “凌大小姐在吗？” 胖子绷着脸，见到谢红才硬挤出一丝笑容道：“最近烦心事多，好容易有机会来这里清净一会，请问凌小姐在店里吗？” 谢红一愣，客气道：“呦，您可是咱们市响当当的建筑商，几百号人跟着您混饭吃，有什么烦心事不能解决？” 她走到胖子面前，抱歉道：“您来的不巧，我们大小姐还没来，要不我带您先去包间，边喝茶边等？” 不在？最近干什么都不顺！”胖子皱皱眉，有些烦躁的摆摆手道：“算了，先上楼，反正也是躲清静，店里有香道师没？随便先来一个！” “好，这边请！” 谢红微笑着带胖子上楼，打开包间，泡上好茶，让客人先坐下，然后转身出门。 另一个导购跑上来，低声问道：“红姐，大小姐和赵老都不在，谁去给金胖子品香？” 谢红看了看有些担心的杨青，低声道：“别急，不是还有一鸣？” “他？”杨青一愣，有些紧张道：“一鸣毕竟才来没几天，虽然拜赵老为师，可从来没有布置过香席，行不行？” “这……”谢红面色有些犹豫，不过她对闻一鸣有信心，拍了拍杨青安慰道：“放心，谁都有第一次，我们要相信他！” 她转身看了看包间门，淡然道：“有些人看起来挺牛逼，可再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在凌家地盘撒野！没事，我去叫一鸣！” 杨青点点头，转身离开，谢红来到三楼，找到闻一鸣，笑道：“有客到，香道师还不出门迎客？” “我？”闻一鸣有些迟疑，虽说自己也算入门，可毕竟还没有接待过客人，会不会？ “怕什么？”谢红一拍对方肩膀，鼓励道：“我对你有信心，放心大胆去！” 然后靠近低声道：“客人叫金大福，挺有实力的包工头，估计也有几千万身家。听说咱们雅香居会员非富即贵，砸了几百万弄了一个资格，没事就来附庸风雅。” 谢红不屑道：“人是大老粗，没文化，你随便弄点什么香应付应付，只要有香味就行！” 闻一鸣点点头，让谢红先去招待客人，自己转身准备道具。看了看桌上的静心香，迟疑一下，还是装进香盒。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自己第一位客人，他可不想给留下坏口碑，有备无患最好！ 第18章 打篆 闻一鸣收拾好，带着专用的乱香箱，来到包间。谢红笑着介绍道：“金老板，您今天真有缘分，这是我们新晋香道师，闻一鸣，让他为您布置香席如何？” 金大福抬头一看，居然是个年轻人？皱皱眉，无所谓道：“随便吧，只要不是凌大小姐行香，换谁都一个球样。” 谢红笑着点头，偷偷给闻一鸣使个眼色，自己转身出门，剩下的就看闻一鸣的表现。 闻一鸣放下道具，轻轻坐下，也不说话，拿起丝巾开始清理香道具。金大福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雅香居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香道师？ 刚要开口询问，突然手机响起，掏出一看，脸色阴沉道：“喂，人找到了吗？” “哼，给我弄到仓库，妈的，欠我金大福的工程款都敢跑？你们先好好伺候，我马上就去！” 金大福满脸戾气，猛的挂断电话，站起身道：“今天有事，这次消费正常算，走了！” 说完转身刚要离开，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亮声音道：“既来之则安之，香席已开，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嗯？”金大福一愣，转身看着闻一鸣，对方风轻云淡，不急不慢整理着道具，突然抬头，清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松道：“相见便是缘分，金老板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吧？” “好！” 金大福深吸口气，慢慢坐下，强忍心中怒火，沉声道：“反正人已经到手，一会再去收拾他！哼，小子，别说老子不给凌家面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请！” 闻一鸣右手拿香炉，放在左手掌心，取下炉盖，将炉身放在香席正中间，这是行香第一步，备炉！ 去香匙翻动香灰，使其充分搅拌，铺平，擦净香匙，放回原位。拿香篆平压于香灰之上，轻压香篆顶端，使其稳定。 金大福看着不急不慢开始行香的闻一鸣，能在雅香居混饭吃绝对不是一般人，凌丫头的脾气谁不知道？之所以没有走，一是给凌家面子，二也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闻一鸣看似云淡风轻，可心里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行香，这次跟上次隔空熏香不同。因为是合香，都是粉末，所以要用另一种品香手法，打篆！ 他左手捧起香盒，右手拿香勺小心翼翼挖起静心香，心里一疼，要不是为了第一次开门红，谁舍得用？ 把静心香轻轻铺在香篆篆文镂空之间，慢慢把香粉铺满，仔细用香押不停挤压，使其成型。 这是行香是否成功最关键的一步，印香。力道太大，香粉不容易燃烧，行香过程易中断。 力道太小，香粉不成型，一旦提起香篆，必然会散乱，乃新手大忌！ 所以力道恰到好处，动作优雅，提起香篆稳如泰山，不急不慢，才算合格。 闻一鸣深吸口气，用心体会静心香不断被挤压的气味变化，轻轻调整力度，足足十分钟才确定完美，放下香押，用手轻轻提起香篆。 “成了！” 看着漂亮规整的香篆，闻一鸣暗自一喜，可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轻轻用香扫把香篆上剩余香粉扫回香盒，一点都不能浪费！ 收香盒，擦净香篆，整理好其他道具，前期准备完成，剩下就是印香，开始正式品香。 金大福皱着眉看整套过程，心里很不以为然，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就这种水平！ 跟凌雨馨手法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人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之极，本人又是大美女，对于观众来说，行香也是种视觉享受。 今天突然冒出个毛头小子，装了半天逼，就这水平？虽然金大福文化不高，可人很精明，眼光不差，一看就能看出闻一鸣是新手，动作中规中矩，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哼，弄了半天就这水平？” 压抑不住心中怒火，金大福冷哼一声，不满道：“小伙子，你的水平不行，新手？” 闻一鸣看了看眉头紧锁的金大福，鼻头微动，敏锐捕捉到对方心口传来一股异味，微笑道：“金老板，最近是不是经常寝食难安？口干舌燥，易怒，仿佛心口总有一团火，憋的难受！” “你……”金大福肃然一惊，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惊叫道：“你怎么知道？” 闻一鸣摆摆手，轻松道：“既然如此，那请坐下，平心静气，品完这炉香，至于我的水平如何？到时候再评论！” 说完右手取点火器，轻轻靠近篆文开始位置，慢慢打火，点燃静心香，轻烟渺渺，幽香四溢。 “这是……” 金大福刚想追问，突然一股异香包围自己，不由得深吸口气，檀香直入鼻腔，悠然而上，精神一震，香气霸道，如一双大手撕开迷雾，心头杂念，一扫而空！ “雨！” 金大福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原本心中充满肆意燃烧的野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天空出现蒙蒙细雨，如丝，如画，一滴滴甘露不停从天而降，熄灭怒火，落入心田。丝丝清甜滋润干涸心脉，洗净俗世凡尘之苦，心越空灵纯净。 “风！” 清风拂面，雨落心田，半空飘荡的污浊之气逐渐随风而去。天清地朗，如雨后大地，到处充满勃勃生机。 “阳光！” 金大福脑中一空，仿佛被利剑斩断红尘俗世，种种烦恼如雨露遇见朝阳，瞬间化为乌有。呼吸平和，贪婪的再次深吸口气，一股难以言表的清凉缓缓流入心田。 伴随着阳光普照，心里最后隐藏的一丝阴霾散去，晴空万里，碧海无云，心灵如脱离囚笼之鸟，展翅翱翔于天地，自由自在！ “好累！” 金大福不知道飞翔多久，终于涌上疲惫，静静落下，周围一片祥和宁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自己，沉沉睡去。 闻一鸣看着金大福不断变化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享受，再是醒悟，最后露出天真微笑，头一歪，居然直接睡去！ 第19章 十万一炉香 闻一鸣微笑着拿起香炉，靠近鼻头，深吸口气，享受道：“暴遣天物，浪费！” 闭目养神，利用嗅觉研究静心香，又现一些需要改进地方。比如紫檀用量其实可以少一点，百年老料太难得，能省则省。 “我……在那里？” 半个多小时金大福慢慢醒来，长出口气，神清气爽，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 “你！”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闻一鸣，金大福赶紧站起身，深鞠一躬，恭敬道：“闻先生真乃高人，请原谅我刚才有眼不识泰山！” 闻一鸣摆摆手，轻笑道：“不妨事，金老板觉得如何？” “爽！” “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金大福张开双臂，深吸口气，满脸轻松道：“先生有所不知，最近真倒霉，干什么都不顺心！前天有个王八蛋卷钱逃跑，几十号工人堵住门口找我要债，你说我冤不冤？” 闻一鸣皱皱眉，沉声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金老板你说是不是？” “明白！明白！” 金大福赶紧点头，笑道：“多谢先生指点，您放心，我知道如何处理！” 闻一鸣站起身，收拾好道具，送金大福到楼梯口，金大福实在忍不住问道：“敢问先生，刚才那是什么奇香？” “静心香！” 闻一鸣微微一笑，转身上楼。金大福看着对方年轻背影，感叹道：“难怪能在雅香居做香道师，高人啊！” 一看表，居然过去一个多小时，赶紧跑下楼。来到前台，大声道：“结账！” 谢红赶紧走过来，她一直操心楼上动静，毕竟闻一鸣是初次接待客人，生怕有什么闪失。 现在看金大福神清气爽，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放心下来，笑道：“金老板如何？咱们的香道师水平还行吧？” 金大福脸色认真，不住点头道：“何止还行？闻先生真乃奇人也！” 他看看时间道：“今天真有事，否则说什么也要再来一炉香，先结账，改日我一定再来！” 谢红点头笑道：“好，请问今天品什么香？” 金大福正色道：“静心香！名副其实的静心香！” “静心香？”谢红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店里没有什么静心香！ 当着客户不能失礼，只能微笑道：“金老板可真是有缘之人，静心香是咱们最新研制的精品香，您应该是第一位品香客户！” “真的？”金大福听完满脸自豪，满意道：“嘿嘿，看来老金我开始转运喽！” 谢红拿起电话，打给闻一鸣，接通后问道：“闻先生，我是谢红，今天您给金老板用的是静心香？客人很满意，现在准备结账，什么？十万！” 谢红打电话就是想问第一次出现的静心香多少钱？听完闻一鸣报的数字，吓了一跳。 “十万？” 金大福在旁边一听，赶紧掏出金卡，大声道：“十万不贵，值，刷卡！” “好，好，您稍等！” 谢红一脸懵逼，这是什么节奏？雅香居虽然是高端会所，可最贵一炉香也不过三万八！现在突然冒出一炉十万的香？ 这还不算，客户不但没有意见，还一脸占便宜的感觉？ 金大福看着谢红刷完卡，大笔一挥签名，满意道：“多谢美女，下次请你们吃饭，今天有事，先走！” 然后飞快离开，人刚出门，旁边的杨青赶紧跑过来，拿起账单，不可思议道：“十万？真的是十万！” “一鸣给金胖子下了什么迷药？十万一炉香！” “刚才进门还一脸凶神恶煞，现在笑的跟弥勒佛一样？” “红姐？红姐？你怎么不说话！” 杨青看谢红还没缓过神，猛的推一把，大声道：“这可是十万一炉香啊！” “什么十万一炉香？” 就在这时，门一开，赵老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凌雨馨，正好听见杨青大喊大叫，好奇问道：“什么香能值十万？” “大小姐，赵老，您们来了！” 杨青吓的一吐舌头，赶紧推推谢红，示意让她说。谢红赶紧拿出账单，解释道：“大小姐是这样，刚才一个客户来品香，您和赵老都不在，我就让闻一鸣布置香席。” “然后客户很满意，说静心香名不虚传，可咱们店里没有这种香，我估计是新研究而成。所以打电话问一鸣收多少钱，结果他说十万！” “客户一听马上刷卡结账，还说十万不算贵，绝对物所值，所以我们才议论……” 凌雨馨听完柳眉一皱，刚想说话，一旁赵老大吃一惊道：“静心香？难道……” 说完转身飞快上楼，凌雨馨摆摆手让谢红继续工作，赶紧跟上去，看看生什么？ “一鸣，你难道……” 闻一鸣抬头看见赵老兴冲冲推开门，站起身笑道：“老爷子终于来了？今天有个好消息……咦？大小姐也在？” 赵老几步来到闻一鸣面前，看见桌上的香炉，拿起来一闻，神情巨震，瞬间沉迷其中。 “赵老，您……” 凌雨馨刚要说话，闻一鸣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指了指香炉。凌雨馨满脸好奇，看着赵大成越来越享受的表情，仿佛明白什么。 “好香啊！” 许久过后赵大成慢慢张开眼睛，一脸震撼，感叹道：“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静心香！” “我闻闻！” 凌雨馨赶紧接过香炉，深吸口气，瞬间也痴迷进去，被香味征服，满脸陶醉，无法自拔。 “你……如何……” 赵老看着闻一鸣，满心疑问，可不知道如何开口！闻一鸣嘿嘿一笑，拿出关公木雕，递给师傅道：“您先看看这是什么？” “百年紫檀！” 赵老眼前一亮，赶紧拿过木雕，小心翼翼看了一会，恍然大悟感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研究这么多年都达不到效果，原来是君药力度不足，有百年紫檀在，方可安神静心，静心香才名副其实！” 第20章 理气 “我看看！” 凌雨馨听到赵大成感慨，接过木雕，惊喜道：“紫檀关公木雕？” “看包浆最少到民国，清末也有可能！” “料子细腻温润，连棕眼都没有，绝对是上品紫檀老料。” “雕工完美，神韵十足，特别是金星处理鬼斧神工，绝对大师手笔！” 凌雨馨如数家珍鉴定着木雕，闻一鸣听完不由感叹，不愧是鉴定世家出身，看来对方在古玩上的眼力也不差。 凌雨馨看遍木雕，可惜道：“没有款识，如果有大师刻款，价值最少翻一倍，一百五十万起！” “这么贵？” 凌雨馨看着闻一鸣吃惊表情，笑道：“百年金星紫檀，大师工，加上题材是关公，民间尊称武财神，真要拿去拍卖绝对受欢迎。别的不说，天成最少给底价八十万！” “不卖！多少钱也不卖！” 话音刚落，赵老一把抢过木雕，呵斥道：“钱算什么东西？能跟百年紫檀比？” 凌雨馨苦笑一声，无奈道：“老爷子，只不过就事论事，用不着生气吧？” “哎，丫头，你还不知道老头子我毕生愿望是什么？” 赵老抚摸着紫檀木雕，痴迷道：“学香一辈子，为了就是登堂入室，达到理气之境！可虚度光阴几十年，没想到今天……” 他一把抓住闻一鸣，激动道：“木雕哪来的？” “古玩城捡漏！” 闻一鸣耸耸肩，实话实说道：“估计乱世兵荒马乱，原主人为了保护木雕，外边罩了一层榆木壳，所以……” “又是捡漏？” 凌雨馨好奇打量着闻一鸣，短短几天连续捡漏？上次是赌木赌出芽庄蚁漏奇楠，这次又是捡漏百年金星紫檀，前后一算，一百多万！ 赵老深深注视闻一鸣，追问道：“不止如此吧？如果只是君药威力不足，就算用上百年紫檀也达不到如此神效！你改过香方？” 闻一鸣有些紧张道：“师傅别生气，我的确调整过配方用量，也是……” “好小子！” 赵大成等的就是这句话，兴奋的抓住闻一鸣肩膀，激动不已，颤抖道：“奇才，真是奇才！” “小小年纪居然有此悟性，一夜之间，香方成！” “理气之境！静心香绝对达到理气之境！” 闻一鸣从来没有见过赵老如此癫狂之态，看着老人痴痴呆呆，胡言乱语，低声问凌雨馨道：“大小姐，老爷子没事吧？” 凌雨馨神情复杂看着闻一鸣，羡慕道：“香道九品，一品辨材，二品辨香，三品合香入道。” “前面三品通过努力可以达到，如果要登堂入室，只有达到四品之境，理气！” 她捧起香炉，痴迷道：“静心香现在名副其实，安神静气，品完心胸开阔，清凉之极，泄心脉之火。难得还能补中益气，滋养血气，令人生机勃勃，难怪十万一炉香！” 闻一鸣突然想起什么，不好意思道：“大小姐，刚才你们都不在，客户急着结账，所以我才……” 凌雨馨摆摆手，笑道：“不用解释，香方是你研究而成，百年紫檀也是你捡漏而来，严格说起来，雅香居是沾了你的光！” 她看了看木雕，计算道：“紫檀木雕按照中间价，一百万成交，你算算能出多少份静心香？” 闻一鸣想了想，无奈道：“保证效果，最多四十五到五十份！” “嗯，也就是一份成本最少也要两万五！”凌雨馨点头道：“十万不算贵，要我说还有些便宜，真正富贵人家不会在乎这点蝇头小利！” “你看这样如何？木雕出静心香，我代表雅香居十万一份向你收购二十份！” 闻一鸣赶紧摇头道：“不用十万，成本价就行，我……” “不用再说了！”凌雨馨一摆手，打断道：“十万就十万，两百万算是你上拍紫檀木雕的补偿，剩下的你自己跟赵老处理。” 她深深注视闻一鸣，承诺道：“以后规矩就这样定，咱们双方合作，互利互惠，不用客气！” 闻一鸣满意点点头，凌雨馨不愧是精明之人，一句话定下以后双方合作关系。这样也好，雅香居不断有好香吸引人脉，自己也能靠着大树好乘凉，一举两得！ 说干就干，三人一起动手，开始炮制静心香。赵大成抚摸着紫檀木雕，心疼道：“哎，没有办法，我们也是为了治病救人，败家，真是败家啊！” 凌雨馨跟闻一鸣相识而笑，白莲微展，那一刻风华让闻一鸣心头震动，感叹女神的魅力。 忙了一天，终于处理好紫檀木雕，整理出四十六份，凌雨馨离开。毕竟是赵老和闻一鸣贡献的香方，对于其他人是机密。 “你来配，我打下手！” 看见闻一鸣有些迟疑，赵老笑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先！幸亏香方是我提供，否则连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开始吧！” 闻一鸣深吸口气，开始合香，边动手边跟赵老商量，进一步改良配方用量，两人沉浸于博大精深合香之道，不能自拔。 凌雨馨把谢红叫到办公室，吩咐道：“以后闻一鸣就是咱们雅香居席香道师，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谢红神情一震，没有多问，赶紧点头答应。心头暗自高兴，幸亏有眼光，跟闻一鸣关系很好，这次人情投资赚了！ “以后价格由他定，特别是新香，无论多少你们不要有任何质疑！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只要他开口，照样收！” 凌雨馨站起身，走到谢红面前，郑重道：“金大福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不再追究，以后无论是谁，来雅香居就要和和气气！特别是对香道师，在外边无论过江龙，还是地头蛇，只要进咱们雅香居，就给我乖乖低头！” 谢红脸色一喜，挺起胸膛大声道：“明白！” 看着谢红离开，凌雨馨走到窗边，神情迷离道：“闻一鸣，你到底有多少惊喜？” 第21章 请客？ 接下来三天，日子恢复平淡，凌雨馨两百万买下二十份静心香，剩下的赵老拿走五份，其他的留在店里，每份十万对外销售。 闻一鸣瞬间变成百万富翁，不由得感叹人生如戏，加上卖奇楠的四十多万，总资产已经逼近两百五十万！ 今天谢红刚打扫完，门一响，看见熟悉身影进门，笑道：“金老板，又来了？” 金大福难得一身正装，见到谢红面带微笑，轻声问：“来了，请问闻先生在吗？” 谢红点头回答：“在，今天还要指定他为您布置香席？” “那是自然！”金大福赶紧点头，低声道：“上次闻先生一炉静心香让我惊为天人，活了这么久才知道什么叫做安神静心！” 他看四周无人，偷偷拿出一个红包，硬塞给谢红道：“俺是个粗人，希望谢大美女没事在闻先生面前多夸几句老金的好，以后还有重谢！” 谢红轻轻把红包推回去，笑道：“金老板客气，能让客户满意是我们雅香居最大主旨，钱您收好，咱们先去包间，闻先生马上就来。” “好，好！” 金大福有些尴尬收回红包，跟着谢红屁股后面上二楼，来到包间等待。边喝茶边感叹凌家不愧是书香门第，服务员都如此有教养！ 门一响，金大福赶紧站起身，看见闻一鸣进来，束手而立，恭敬道：“闻先生好，我又来了！” “金老板，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闻一鸣微笑着坐下，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金大福笑道：“金老板的气色不错，这几天休息如何？心火还旺吗？” “真他妈的神了！” 金大福脱口而出一句脏话，赶紧捂住嘴，鞠躬抱歉道：“对不起，闻先生，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不要生气！” “不用客气，请坐！” 闻一鸣看前恭后倨的金大福，心里暗笑，指了指让他坐下聊。金大福赶紧坐下，恭声道：“您的静心香神了！自从上次回去，吃的好，睡的香，一觉都能到天亮！现在我看谁都顺眼，心胸开阔，真应了那句老话，叫什么……对了，宰相肚里能撑船！” “哈哈哈！” 闻一鸣听完哈哈大笑，对金大福印象大为改观，其实后来他打听过，金大福也是苦出身，带着一群穷弟兄创业，风里来雨里去才打拼出现在的家业。 对手下农民工很照顾，自己再苦再难，从没有拖欠过一分钱血汗钱。这点就让闻一鸣刮目相看，不是为富不仁的暴户。 “先生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金大福看见闻一鸣开怀大笑，自己也摸着大脑袋，嘿嘿笑着。说也奇怪，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身边有钱有势的也不在少数。可都没有看似年轻的闻一鸣那种气势！ 这叫什么？对，云淡风轻，隐士高人！ 闻一鸣拿起香道具，边整理边解释道：“上次金老板郁闷之气积压于胸，导致心火旺盛，心脉不通，所以夜不能寐。静心香正好对症下药，疏通经脉，泄出心火，不过……” 金大福一听，赶紧站起身，恭敬道：“请先生指点迷津！” “指点不敢当，还是那句老话，和气生财！”闻一鸣亲手帮金大福倒上杯茶，笑道：“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生闷气最伤身！” 金大福双手端起茶，感激道：“先生说的真对！您还别说，自从我闻过您的静心香，马上转运！原本欠钱的几个孙子纷纷主动还钱不说，昨天公司还接了一单大生意！”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双手恭敬递给闻一鸣，感谢道：“这是一点心意，请先生笑纳！” “收回去！” 闻一鸣脸色微沉，不悦道：“来雅香居就是贵客，作为香道师完成使命也是分内之事，金老板可是在侮辱我的操守？” “不敢！不敢！” 金大福吓的一激灵，不停鞠躬，满头大汗解释道：“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哎，主要是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不知道如何表示心意？这就收起来，收起来！” 赶紧收起红包，看见闻一鸣面色稍缓，才低声道：“先生香道水平高深莫测，钱这种俗物自然不能入您法眼。以后用的上老金说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 闻一鸣摆摆手，轻笑道：“金老板不用客气，今天品什么香？” “静心香！”金大福急声道：“自然是静心香！” 闻一鸣点点头，金大福是回头客，手里静心香还有不少，深吸口气，开始布置香席。对面金大福满脸严肃，全神贯注看行香，突然感觉每一步都玄妙无比，别有深意。 “太爽了！” 轻烟渺渺，第一口就让金大福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脸上露出满意微笑，时而轻松，时而悠然，最后还是回归婴儿般纯洁笑容，好一会才缓过神。 闻一鸣暗自点头，看来品香第一次效果最佳，第二次已经有免疫力和心理准备，所以效果越来越淡。不过两次下来，金大福心口异味全部清除，心脉运行无碍，血气恢复正常。 “多谢先生！” 金大福站起身，深鞠一躬，平静道：“以后必然谨记先生教诲，和气生财！” 闻一鸣点点头，行香结束，收拾道具准备离开。突然看见金大福扭扭捏捏，好像有什么话？ “是这样，我想请先生吃顿便饭，不知道能不能赏脸？” 闻一鸣看着千万富翁的胖子满脸紧张，一脸期待的表情，笑道：“没问题，什么时候？” “真的？”金大福很惊喜，兴奋道：“明天晚上七点，我来接您！” “好！” 闻一鸣转身离去，金大福挺有意思，来这里就是为了积累人脉，开拓客户，不去白不去！ 以前囊中羞涩，没有体验过好东西，现在自己也是百万富翁，趁着年轻不享受等待何时？ 第22章 闻香知女人 杨青看着金大福满脸笑容离开，拉着谢红好奇问道：“红姐，你说一鸣给金胖子下了什么迷药？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就是就是，太神了吧？” 身材高挑的许云也凑过来，不解道：“要说一鸣有水平我承认，否则大小姐也不会邀请他做雅香居香道师。可第一次品香就能让客人如此推崇，这也太……”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 谢红一皱眉，看了看周围只有她们四个姐妹，低声警告道：“上次大小姐专门吩咐咱们全力配合一鸣工作！他现在已经是雅香居席香道师，不但有权利接待所有贵宾，还能自由定价。一炉香他说多少钱，咱们就照单全收！” “这么厉害！” 杨青、许云，还有内向腼腆的林秀秀一脸震撼，真没想到凌大小姐对闻一鸣会重视到这种程度！ 谢红看几个人反应，暗自满意，她跟闻一鸣关系最好，对方上位自己百利无一害。提醒道：“以后见到一鸣都尊敬点，他可不是池中之物，你们看金胖子的表现心里还不明白？” “知道了！” 三个人赶紧点头，雅香居工作体面清闲，工资待遇也高，凌家背景深厚，来这里客人非富即贵，这种待遇谁不珍惜？ 人家闻一鸣有本事，老板满意，客户追捧，成功上位迟早的事。杨青和许云看着谢红暗自得意的表情，暗自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这只潜力股？ 谢红一拍手，大声道：“好了姐妹们，一会都去二楼包间，咱们开个会，让新晋席香道师给咱们讲课如何？” “好！” 其他人欢心雀跃，难得有机会接触香道师这个神秘职业，大小姐傲气十足，平时说句话都很难。赵老人虽然亲切，可毕竟资格太高，她们几个不好意思问东问西。 好容易遇见一个同龄人，水平还高，这让四个女孩看见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谁想一辈子只做销售？要能成为香道师，那多牛逼！ 谢红暗自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原本几个人地位平分秋色，特别是许云，两人一直争夺领班位置。 现在闻一鸣成为香饽饽，正好借此机会树立威信，拉进跟香道师的关系，野心不大，能成为雅香居领班就行。 谢红转身上三楼，轻轻敲开门，闻一鸣和赵老都在，恭声道：“赵老，今天是例会时间，我们几个想请您主持会议，您看？” 赵老看了看闻一鸣，笑道：“我就不去了，老头子跟你们小姑娘没有共同话题，一鸣，你去！” “我？”闻一鸣抬头看着谢红，对方满脸期待，四个美女对他都不错，站起身道：“那师傅我去看看？” “去吧！” 赵大成摆摆手，看着两人离开，笑着摇摇头，继续研究静心香。现在他可是动力十足，原本以为这辈子香道水平只能止步于此，可闻一鸣带来希望，香道四品，理气之境，近在咫尺！ “欢迎席香道师大驾光临！” 四个大美女站起身，一起鼓掌叫好，眼神热烈盯着闻一鸣，很是期待。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闻一鸣微笑着摆摆手，已经慢慢习惯这种气氛，香道师很高雅，所以必须要会装逼！ 几个人坐下，林秀秀负责泡茶，大家关系都不错，加上凌雨馨的命令，很快进入角色。杨青嘴快，问道：“一鸣，你到底给金胖子下了什么迷药？不，对不起，是行香，行香！” 许云神情微动，趁机道：“就是，给我们说说，让大家开开眼界！” 谢红一撇嘴，小样还不死心？看着闻一鸣笑道：“一鸣你就给我们简单说说？当然具体配方那是机密，我们也不敢打听。” 闻一鸣看着眼前四张期待俏脸，点头道：“其实很简单，赵老给我一个静心香方，我正好手里有块百年紫檀，运气不错，合香成功，金大福挺满意。” “百年紫檀？” “那得多少钱啊！” “咱们店里最顶级的不过三十年老料，百年听都没听过！” 四个人面面相觑，她们好歹也是专业销售，虽然不懂香道，可香料好坏贵贱心里有数。雅香居最好檀香不过醇化三十年，价格已经每克五千，百年紫檀那…… 再看闻一鸣眼光更加炙热，原来人家不只是有本事，还是深藏不露的大土豪？ “一鸣，我们能不能成为香道师？” 突然一旁传来个怯生生声音，居然是林秀秀，闻一鸣看着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她是所有人里面年纪最小，性格最内向，平时很少说话，喜欢脸红的女孩。 “是啊，我们能不能成为香道师？” “你能不能教我们啊？” 一句话点燃全场，就连谢红都激动起来，闻一鸣赶紧摆摆手，解释道：“大家不要急，香道师没有那么神秘，理论上谁都可以！” “真的？你看我行不行？” 杨青性子最耿直，一听猛地站起身，盯着闻一鸣热切道：“我，你看看我有没有资质？” 赶紧张开双手，露出窈窕身材，紧张道：“你摸摸骨？” 闻一鸣吓一跳，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摸骨！” 他站起身，走到杨青面前，深吸口气笑道：“今天你用的是蝶恋吧？花丛中的精灵！” 杨青大吃一惊，目瞪口呆说不出话，闻一鸣笑道：“一如既往苏氏香水的优雅，前调轻松活泼，如一杯酸酸果汁，让人满口生津。” “中调是醒目的白色花束，仿佛田野里的茉莉花，还有清新自然的香橙花！” 说到这里闻一鸣皱皱眉，摇头道：“可惜尾香没有变化，略带甜腻，有些乏味，留香差一些！” 他看着杨青笑道：“这款香水很适合你，活泼开朗，还有些叛逆，春夏季节最适合。” “不会吧！” 杨青死死盯着闻一鸣，用手捂住小嘴，不可思议道：“你难道是狗鼻子？” 说完意识到不对，赶紧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的鼻子太灵了吧？” 闻一鸣看着四张震惊的脸，笑道：“你们不是想成为香道师？鼻子灵不灵就是第一关！” 第23章 老字号 “我呢？” 许云缓过神，慢慢站起身，走到闻一鸣面前，轻声道：“你知道我今天用了什么香水吗？” 闻一鸣看着许云，她是四人中外表最漂亮，学历最高，也是最傲气的一个。微微一闻，笑道：“花香极品，奢华典范，goLd，金！” “你……” 看着许云大吃一惊，闻一鸣继续道：“我能感觉到伊斯兰风格圆尖拱顶，精美花纹雕饰，一切都闪耀这黄金光泽，充满浓郁高调的阿拉伯异域风情！” “主香繁华气势磅礴，铃兰、鸢尾、劳丹脂浑厚饱满，两者绵而有力交织出华丽金色面纱。配上银乳香的细腻丝滑，更显纷繁绚丽。” 他看着许云道：“这款香型高贵可又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华丽而张弛有度，适合知性自信女子，比如你！” 许云满脸震撼，长出口气，忍不住鼓掌，感叹道：“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成为席香道师，实至名归！” 闻一鸣摆摆手，震撼美女也是种享受，看着谢红道：“至于红姐，应该是温润柔美的东方丽人，前调柔美纯净，中调有明显玫瑰花香，尾调一丝木香增加某种稳重大气，留香持久，优雅精致。” “最后是林秀秀你，用的是洋娃娃，少女入门香，价格平易近人，娇俏风格，搭配上清新酸甜的果香，很适合你的气质！” 林秀秀脸瞬间通红，激动不停点头，崇拜的看着闻一鸣，难怪人家能成为香道师，鼻子真神！ 闻一鸣重新坐下，轻轻端起一杯茶，享受着美女们的崇拜和仰视。最近他也在研究香水，也就是外国的香道艺术，虽然香料不同，可也有借鉴价值。 他看着四人热情表情，鼓励道：“咱们店里有很多香料，入门第一步就是辨材，如果有心可以在工作中多学习，有问题可以找我。” “我相信大小姐也希望你们能提升价值，这种机会很难得，不要浪费！” 谢红最先醒悟，站起来兴奋道：“多谢师傅，你们还不赶紧拜师？” 其他人恍然大悟，赶紧围上去，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按摩捶背，弄的闻一鸣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好容易才逃脱四美女的魔掌，闻一鸣回到三楼，他没有骗人，如果谢红她们真要有心学习香道，自己也不会藏私。特别是林秀秀，在她身上有种宁静气质，是个好苗子。 香道师也需要助手，帮着整理道具，清理香席，打打下手。别的人他不熟悉，肥水不流外人，内部找最好。 第二天现平时聊天打时间的四个人都开始默默学习，有的看书，有的研究柜台里的香料，暗自点头，到时候看谁的悟性高，培养成助手，以后自己能轻松一点。 “一鸣，金大福来了，你看？” 闻一鸣抬起头，居然已经六点半？沉浸香道中时间一闪而过。看着谢红笑道：“多谢，我马上下去，你也早点锁门下班。” “他找你干什么？”谢红犹豫一下，好心提醒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谢红姐，我有分寸！” 闻一鸣点点头，谢红也是好心，两人下楼，金大福看见闻一鸣，赶紧走上来，恭声道：“打扰先生，时间还早，您看？” 闻一鸣摆摆手道：“金老板客气，这里没事，咱们走吧。” “好，您请！” 金大福赶紧跑到门口，拉开门请闻一鸣上车，谢红看着豪华奔驰远去，眼中很是羡慕，感叹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享受如此礼遇！ 司机开车，金大福轻声问道：“不知先生有什么忌口？” 闻一鸣摇头道：“没有，金老板，咱们这是去？” 金大福赶紧解释道：“先生要是看得起我，就叫一声金胖子，老板我可不敢当！” “这……”闻一鸣笑道：“还是叫金兄吧！” “好，好！”金大福一脸兴奋，终于跟高人拉进点距离，激动道：“先生您别看我没读过书，可平生有一大爱好，就是吃！” 他拍着大肚皮，自豪道：“您看我这百宝肚，走南闯北，也算吃遍半边天！” 闻一鸣哈哈大笑，金大福人挺有趣，这个人朋友值得交，打趣道：“金兄还是美食家？” “美食家不敢当！”金大福笑道：“不过老饕绝对算的上！中州没有什么特色，请先生吃饭去所谓大饭店显不出俺老金的诚意，今天咱们去老字号，我请掌门人亲自为您下厨！” “老字号？”闻一鸣好奇问道：“难道是合记？” “合记早就不行喽！”金大福撇撇嘴，不屑道：“创业不易，守业更难！现在合记只有一个空壳，味道不说也罢！” “在我心里中州只有一个老字号，那就是京都老蔡记！创始人蔡老先生早年在皇宫里帮厨，解放后流落于街头，为了养家糊口，在前门外开一小饭店，经营蒸饺馄饨，后来携家眷辗转来到中州。” “蔡士俊去世后，其子蔡永泉继承父业，不但完全掌握祖传技艺，而且坚持质量第一，薄利多销，近八十年来久卖不衰。” 金大福感叹道：“我跟蔡师傅关系不错，每次去老爷子都亲自下厨，那蒸饺绝对美味。出门百步外，余香留口中！” “今天先生赏脸吃饭，咱们就去老蔡记如何？让蔡师傅亲自下厨，您看？” 闻一鸣点点头，其实他对美食也很感兴趣，谁不喜欢吃？车一路前行，很快来到老蔡记门前，金大福下车请闻一鸣，两人直接上三楼雅间。 金大福打个电话，转身道：“已经通知蔡师傅，开始准备，先生您稍后片刻，蒸饺现蒸现吃，味道才正宗。” 金大福拿出带来的茶叶，亲自冲一壶道：“上次看先生喜欢绿茶，这是碧螺春，您尝尝！” 看见闻一鸣满意，笑道：“自从品过先生的两炉静心香，老金真是时来运转，鸿运当头啊！” “不仅欠账的主动乖乖换钱，还接了三笔大生意，多亏先生指点，和气果然生财！” “那就好！”闻一鸣放下茶杯，扫了金大福一眼道：“金兄气色不错，心火尽消，不过以后还要平心静气，养心才能养生。” 第24章 封门柳 两人喝茶聊天，突然门一开，走进一个人影，拱手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金大福站起身，介绍道：“蔡师傅来的正好，我正跟闻先生夸您的手艺，来，介绍一下，这是闻先生，我的贵客！” “这是蔡师傅，老字号掌门人，厨艺大师！” 闻一鸣站起身，走到蔡师傅面前，笑道：“久闻大名，蔡师傅您好。” “闻先生好年轻啊！”蔡永泉看着眼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就是金胖子再三嘱咐要款待的贵客？感叹道：“英雄出少年，请坐！” 三人重新坐下，蔡永泉拿起茶杯，品尝一口点点头，看着金大福打趣道：“金老板，这不是我求了好久都没有喝过的碧螺春，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喽！” 金大福脸一红，尴尬道：“蔡师傅真会开玩笑！老金我是那种小气人吗？今天是好日子，正好拿出来，大家一起品尝。” 蔡永泉微微一笑，没有再逼问，饶有兴趣打量着闻一鸣。能喝到金胖子珍藏多年的碧螺春可不是自己面子大，应该是沾这个年轻人的光。 闻一鸣再次举起茶杯，深吸口气，清香扑鼻而来，香气嫩香清幽，滋味甘醇鲜爽。看杯中茶叶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批毫，银绿隐翠，色泽鲜润。 “不愧是特一级明前碧螺春，汤色嫩绿清澈明亮，叶底嫩匀多芽。清香文雅，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 金大福听完一挑大拇指，赞叹道：“先生不愧是高人，对茶叶也有如此研究？不是我小气，而是特一级碧螺春实在难得，不过只要先生喜欢，那是老金修来的福气！”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蔡永泉越看越吃惊，要说金大福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招待贵客，生意场迎来送往很正常。可从来没有见过金胖子如此恭敬对待一个人！ 看似脑满肠肥的金胖子，其实比谁都精明！农村出身，小学文化，现在能拥有千万身家眼光绝对独到。难道年轻人是什么大户人家子弟？官宦之后？ 金大福看表已经一个小时，怕闻一鸣着急，赶紧催促道：“老蔡，等了这么久，菜好没？” “好，我去看看！”蔡永泉站起身，亲自去后厨查看，不一会服务员开始上菜，先是八盘凉菜，五光十色，琳琅满目。 金大福站起身，主动给闻一鸣介绍道：“我推荐的几道开胃小菜，请先生品尝。这是芥末墩儿，新鲜白菜热水烫过后，再经过特制黄芥末腌制而成，第一口要小口，您尝尝？” 闻一鸣点点头，先夹起一片白菜，白玉般菜叶上有一层淡绿色光泽，郁郁葱葱，很是养眼。 放进口中，一股芥末直冲鼻梁，瞬间提神醒脑，清凉至极。白菜又脆又甜，等芥末淡去，清爽的口感让人大呼过瘾。 金大福看闻一鸣满意的表情，得意道：“我也算吃遍中州，比来比去还是这老字号味道正宗！说起地道小吃，来过这里就不亏，请再来试试这个！” 他指着第二盘红艳艳的糕点道：“京糕梨丝，所谓京糕是老小吃，秘制山楂糕切片，配上爽口大鸭梨丝，又酸又甜，一口让你难以忘怀。” “这梨可不是一般货，专门鲁东购买，用手一掐恨不得能出水！当年京韵大鼓第一人刘宝瑞先生平时最喜欢吃这种梨。连睡觉前都嘴里含一片，早晨起来吐出来一看全是黑色，把肺火吸出来，所以七十多岁声音还跟小姑娘一样甜美！” 闻一鸣尝口梨丝，果然不凡，入口即化，最后连一点渣都不剩，可见其细腻程度。再尝一口山楂糕，居然不太酸，反而有种清甜，口感弹性十足，色香味俱佳。 “第三道白水羊头，新鲜内蒙羊头用特制白汤焖制一天一夜，骨头酥软，连骨髓都被熬出来，融入汤中，肉更不用说。然后冷藏，变成皮冻，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 闻一鸣看完才明白为什么叫白水羊头，可上来是一盘晶莹剔透的皮冻，夹起一块，仔细看半透明胶状物里包裹着丝丝肉末，放进嘴里弹力十足，牙齿摩擦之中有一股股肉汁融化，顺着口腔流进食道，没有一丝羊膻味，回味甘甜，口齿留香。 “精彩！” 闻一鸣拍案叫绝，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吃到这种美味佳肴真是一种享受，无论是色香味俱佳，天衣无缝，让人流连忘返。 “这是羊麻豆腐，鲜榨豆汁的渣炮制而成，加上红辣椒爆炒，又香又辣，让人吃的大呼过瘾。” 说到吃金大福满脸红光，兴奋道：“蔡师傅说这道菜原本是用羊油炒，豆渣吸收羊油的膻气，美味之极！不过后来因为口味太重，好多顾客享受不了，只能入乡随俗，改用植物油，遗憾啊！” “有什么遗憾？” 刚说完蔡永泉推门进来，后面服务员端着几个盘子，放在客人面前。他坐下笑道：“你小子趁我不在又说什么坏话？” “看你说的，我一直再夸你的手艺好，是不是闻先生？” 金大福嘿嘿一笑，抓起盖子，掀开道：“这才是今天的主角，老蔡记最出名的宝贝，蒸饺！” 只见盘子里放着九个蒸饺，金黄诱人，形如弯月，十分漂亮。蔡永泉笑道：“别听金胖子乱说，水平一般，家传而已，请品尝！” 闻一鸣夹起一个蒸饺，皮薄如蝉翼，灯光之下居然透明。上面有十二个褶子，均匀优雅，精致之极！ 金大福介绍道：“叶子折，每个蒸饺十二条，下笼清晰可见，这是老字号第一绝！” 他夹起一个蒸饺，高高举起，用力抖动，只见薄如蝉翼的皮韧劲十足，包裹馅料，丝毫不破！ “这是第二绝，也是蔡家三代单传的和面秘方！” 蔡永泉摆摆手，谦虚道：“别听他乱说，什么一绝二绝？都是经验而已，谁干六十年都一样！” 闻一鸣鼻子微动，浓香扑鼻，馅料丰富之极，香菇、白菜、虾仁被打成细绒，充分混合，特别是牛肉，清香甘甜，没有一丝荤腥之气，反而有种山野青草般幽香？ 放下筷子，闻一鸣看着金大福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蒸饺所用牛肉应该是封门柳吧？” “封门柳？” 金大福大吃一惊，赶紧尝一口蒸饺，不可思议道：“入口即化，香气逼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封门柳？” 第25章 美食家？ “精彩！” 蔡永泉看着闻一鸣，赞叹道：“小友果然不凡，没有入口居然知道其中配方？” 他夹起蒸饺，看着金大福道：“金老板说今天贵客临门，再三要求食物精益求精，我自然不能怠慢！” “本店所用牛里脊，都是精心挑选最鲜美部分，腌制入味，打成肉绒，才能保证蒸饺汤汁鲜美，这也是老蔡记多年原则之一！” “所谓封门柳其实不神秘，也就是选取牛里脊三寸到六寸之间，肉质最鲜嫩，一头牛几百斤，能用不过三寸而已！” 金大福听完眉飞色舞，暗自点头，老蔡给面子！知道自己邀请贵人，材料必须精益求精，封门柳，够装逼！ 闻一鸣点点头，轻笑道：“蔡师傅，蒸饺的秘密不只这个吧？” 他指了指面皮道：“封门柳固然鲜美，可味道毕竟单一，要想汤汁油润，少不了猪肉。” 闻一鸣看着蔡永泉，低声道：“三七？” “你……” 这句话让蔡永泉肃然而惊，不由得站起身，动容道：“一般馅料猪肉二八，肥肉占二，才能出汤。因为本店面皮韧性尚可，所以专门选用三七，三分肥肉，汤汁更饱满，所以……” “至于面皮，里面加入草木灰？” 闻一鸣点头，夹起蒸饺，放入口中，满意道：“草木灰使面更劲道，有弹性，加上蔡师傅独门揉面手法，难怪有此韧性！” “馅料里面只有生姜调味，没有用葱白，难道是因为苦？” “精彩！”蔡永泉听完一脸赞叹，鼓掌道：“先生不愧是美食家，果然不凡！” 随后瞪了金大福一眼，抱怨道：“你个金胖子，不地道！为什么不早说要招待闻先生这样高水平的美食家？让我准备更好的！” “我……”金大福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闻一鸣，只能感叹高人就是高人，深不可测啊！ “咦？这个味道是……” 闻一鸣皱皱眉，仔细品味，突然道：“居然有种松香！马尾松叶？” “神了！” 蔡永泉一脸震撼，赶紧走到闻一鸣面前，恭声道：“就是马尾松，这也是我们蔡家不传之密！” 金大福迷惑问道：“马尾松有什么用？”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上笼蒸！” 闻一鸣轻松道：“马尾松比一般松叶更长更粗大，用高汤煨过，撒上麻油，铺在蒸笼下，不用蒸布，而是用它替代。” “不错，先生所言，句句真实！” 蔡永泉正色道：“老蔡记所用都是马尾松，松叶中空，能把蒸饺和蒸笼隔开，保证不粘不连，所以我们家蒸饺才能有叶子褶！” “更重要透气性好，蒸饺容易熟，里外都能蒸透，保证汤汁鲜美。” 说完对着闻一鸣抱拳行礼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闻先生真是美食大家！” “不敢当，不敢当！”闻一鸣站起身，谦虚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其中门道不是外人能轻易了解。蔡师傅三代兢兢业业，一鸣佩服！” 两人相视一笑，关系瞬间拉近不少。金大福满脸懵逼，这是什么节奏？ “我说金胖子！”蔡永泉走到金大福面前，不满道：“哼，要不是你亲自带人来，我还以为是谁要砸我百年招牌！” “我……”金大福苦笑一声，无奈道：“老蔡，你以为我知道闻先生如此精通美食之道？” “什么？”蔡永泉一愣，不解道：“你不是带先生来点评的？” “废话！”金大福一瞪眼，大声道：“先生岂是我能指挥的人物？堂堂香道大师，谁有空给你开玩笑！” “香道……大师？” 蔡永泉听完目瞪口呆，转身看着闻一鸣，不信道：“先生是香道师？不是美食家？”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美食家啊！” 闻一鸣伸出手，轻笑道：“蔡师傅，正式认识一下，闻一鸣，雅香居香道师！” 蔡永泉赶紧伸手，客气道：“久仰大名，雅香居，请问赵老是？” “恩师！” 蔡永泉恍然大悟，感叹道：“名师出高徒，今天一见，三生有幸！” 三个人重新坐下，边吃边聊，金大福越恭敬，没想到闻一鸣不只是香道大师，对美食还有如此高深莫测了解，同道中人，越亲切。 一顿饭宾主尽欢，临走跟蔡永泉交换联系方式，老蔡记果然名不虚传，以后请客来这里也不错。 金大福开车送闻一鸣回家，来到小区门口，试探道：“先生买的房？” “租的！”闻一鸣随意道：“离雅香居近，方便！” 金大福神情一动，点头道：“那倒是，中州越来越堵，开车有时候真闹心！” 他看了看小区环境，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道：“上次我在附近干完一个项目，也是高档小区，环境不错，成本价留了几套，请问先生有没有兴趣？” “哦？”闻一鸣听完有些心动，早晚要在中州买房，手里有闲钱，等老爸退休让他们来这里享享福。 金大福心中一喜，赶紧道：“要不这样，明天我带您去转转？我们做工程的谁手里没二三十套房？现在回款难，不少都用房子抵债，明天中午您有空吗？” 闻一鸣点点头，笑道：“那好，有劳金兄！” “应该的！”金大福哈哈大笑，送闻一鸣下车，目送对方离开才上车离开。司机好奇问道：“大福哥，他就这么牛逼？” 金大福靠在真皮座椅，长出口气道：“我老金没有其他本事，可看人绝对没有错！闻一鸣不是池中之物，现在是最好时机拉进关系。一旦错过，终生遗憾！” “更何况他背后是凌家，凌天成算不了什么大人物，无非是靠着他爹混饭吃，可凌老爷子是尊大神！” “古玩行屈一指鉴定大师，故宫荣誉顾问，青铜古籍泰斗，一言九鼎的人物！门生故交遍天下，那才是真正的人脉圈。” 金大福感叹道：“别看我好像混的人模狗样？其实差得远，在真正权贵面前，屁都不算！” 他拿起电话拨通道：“对，是我，你赶紧去买几套高档家电，我把地址给你，连夜装上，要最好的！” 第26章 师叔 闻一鸣回到家，洗个澡，躺在床上，今天收获很大，又现嗅觉的另一用途，美食！ 钱再多干什么？无非四个字，吃喝玩乐！ 吃永远是第一位，美食对人的吸引力是最原始的冲动，今天见识到老字号的底蕴，细节决定成败。 以后少不了迎来送往，多认识点大厨没错，中国人谈事拉进关系都在饭桌上，谁也逃不了。 至于金大福主动示好，闻一鸣自然乐享其成，自古香道师就是王侯将相的座上宾，身边都是权贵之人，赵老经常挂在嘴边，有风骨，不卑不亢，咱们是靠本事吃饭，无愧于心！ 逐渐他也摸索出一套待人接物的原则，原本性格使然，表面风轻云淡，反而成为他的优势。 第二天中午金大福早早来到店里，带着闻一鸣去看房，来到附近一个高档小区，环境优雅，位置离雅香居更近。 金大福拿出一大串钥匙，开始看房，都是精装修，三室一厅，有三套家电齐全，拎包入住。 闻一鸣看一圈，明显就是刚装修好，别有深意道：“金兄有心了！” 金大福随意道：“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只要先生喜欢就行。” 户型和环境都不错，闻一鸣很满意，自己无所谓，以后父母来这里生活方便。点头道：“有劳金兄，我要两套，多少钱？” 金大福脸色一变道：“先生是在打我的脸！谈钱多……” 闻一鸣摆摆手，坚定道：“金兄不必多言，钱一定要给，这是原则！” 金大福一滞，看着闻一鸣严肃表情，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一百万两套，成本价！” 看见闻一鸣还想说什么，金大福阻止道：“先生有原则，老金我也有规矩，您要是看得起我这个朋友，就这么算！” 闻一鸣点点头，拍拍金胖子的肩膀笑道：“大福兄有心，以后来日方长！” “好，好！” 金大福面露喜色，忙了半天终于得到对方认可，金兄变成大福兄，关系更加一步！ 很快办完过户手续，一百万两套高档住房，半卖半送都不止！中午闻一鸣请金大福吃饭，两人越来越熟悉，成为朋友。 下午回到雅香居，赵老让闻一鸣带上道具，准备出门。司机送两人来到一处别墅，下车闻一鸣好奇问道：“师傅，咱们这是去哪？” “见长辈！”赵老微微一笑道：“按辈分你应该叫师叔！” 闻一鸣很是吃惊道：“您还有师弟？从来没有听您提过！” “废话，我的师傅，你的祖师爷又不只是收一个徒弟。”赵老有些无奈道：“只不过你这个师叔有些……不务正业！” 闻一鸣更加好奇，跟着赵大成敲门，保姆开门，请两人进去。还没进屋，各种中药香气扑面而来。 “小唐子，小唐子还不出来！” “叫什么叫？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不靠谱？我不是在这里吗？” “咦，你敢这样跟师哥说话？哼，目无尊长！” “你是什么尊长？整天不务正业，师傅在世也会被你气死！” “你……” 闻一鸣看着赵大成进门就跟另一个老者对骂，表情无比精彩，对方也五十多岁，文质彬彬，带着眼睛，一副老教授的气质，这就是那个不务正业的师叔？ “咦？他就是你刚收的徒弟？” 老者走过来，看见闻一鸣，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小伙子不错，干干净净，可惜啊，跟错师傅喽！” 赵大成一听，满脸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个师门叛徒，还敢大言不惭！明明是你背叛师门，放着香道不干，跑去干什么中医，你摸着良心，对得起师傅吗？” 老者一瞪眼，毫不示弱反击道：“哼，恶人先告状，师傅他老人家一代名医，最后晚节不保，收了你这个不孝徒弟！” “中医博大精深，香道只是沧海一粟，可怜你一把年纪，舍本逐末，还敢说自己是师门正宗？我呸！” “好，你小子是要翻天啊！”赵老勃然大怒，气的全身抖，四处找东西，君子动口不过瘾，竟然直接要动手？ 闻一鸣赶紧拦住师傅，挡在两个老爷子中间，大声道：“师傅，师叔，别动气，有话好好说！” “你走开，别拦着我，让我代替祖师爷教训一下这个师门叛徒！” “你来啊，我还怕你？”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爷子开启狂暴模式，要不是闻一鸣拉着，直接真能打起来！突然对面老者脸色一红，全身不停颤抖，直接栽倒在地！ “师弟！” 赵大成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身边，见对方面色苍白，嘴唇紫，大汗淋漓，大叫道：“不好，心肌梗塞，快，快去找效救心丸！” 闻一鸣飞快的在老者身上口袋寻找，救心丸都随身携带，可老人穿着睡衣，翻遍也没有。他站起身，赶紧在屋里寻找，猛地在茶几看见一瓶药，果然是救心丸，拿起一杯水，跑回原地。 “给我！” 赵大成让闻一鸣把老者微微扶起接过水和药，飞快把药塞进嘴里，用水送下去。然后一边用力掐人中，一边帮对方按摩顺气。 “哎……” 好一会老者长出口气，面色恢复正常，慢慢睁开眼睛，虚弱道：“我……这是……” “别说话！”赵大成让闻一鸣帮忙，扶起老者，放在沙上，逼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病？为什么不早说！” “告诉你有什么用？” 老者喝口水，慢慢缓过神，在闻一鸣搀扶下坐起来，无奈道：“医者不自医，积劳成疾，有什么办法？” “你！” 赵大成看着面前虚弱老者，长叹一声，心痛道：“师弟啊师弟，你身为中医院院长，为什么还如此拼命？有什么事难道不能让别人干，如果你放手……” “医者父母心，我能看着病人不管？” 老者拍了拍闻一鸣，微笑道：“师哥啊，无论是香道还是医道目的不都是治病救人？咱们两个都没有给师门丢脸啊！” 第27章 百年何首乌 老者看了看闻一鸣，满意道：“你就是闻一鸣？我是唐亦风，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叔！” “师叔有礼，闻一鸣拜见师叔！” 闻一鸣赶紧鞠躬行礼，弄了半天两个老爷子真是亲师兄弟，只不过一个爱好香道，成为香道师。另一个醉心医道，变成中医，一门双杰，看来自己过世的祖师也是高人！ “好，好！” 唐亦风拍了拍闻一鸣肩膀，感叹道：“师哥一辈子没有收徒弟，我还担心师门香道会失传，没想到遇见你，也是缘分！” 他站起身，深吸口气道：“都坐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吵半天，让你见笑喽！” 说完就要亲自去泡茶，赵大成赶紧扶住唐亦风，埋怨道：“你别乱动，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他仔细检查一遍，追问道：“心肌梗塞？多久了？” “一年多了！”唐亦风摆摆手，苦笑道：“咱们都老喽，谁能不生病？不碍事！” “废话，还嘴硬！你一辈子就是太要强，到现在还不服老！” 赵大成长叹口气，突然想起什么，惊喜道：“对了，静心香，快，一鸣！” 说完站起身就要去拿乱箱里的静心香，闻一鸣赶紧阻止，提醒道：“师傅别急，师叔身体还虚，分量太重……” 赵大成一愣，恍然大悟，赞赏道：“对，你说的对，快，减少分量！” 闻一鸣笑着让师傅也坐下，自己拿出香道具，开始布置香席，重新调整静心香分量，轻松道：“师傅师叔，今天由一鸣行香如何？” “好！” 赵大成看着爱徒，满意道：“师弟啊，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大成就，最满意就是收了这个好徒弟！你运气不错，还记得师傅传给咱们的静心香方吗？” 唐亦风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吃惊道：“静心香？难道师哥你研究成功？” “不是我，是他！” 赵大成指了指闻一鸣，得意道：“以后再说，一鸣，开始！” 闻一鸣点点头，开始打篆行香，手法越来越纯熟，百年紫檀香气霸气震撼全场，唐亦风瞬间沉迷其中。 在他眼里香气通过鼻腔进去心胸，仿佛有了灵性，如潮水般不停拍击心经，打通淤积气脉，让唐亦风面色有些痛苦。 “一鸣，师弟他……” 赵大成有些紧张，低声道：“紫檀会不会太霸道？” 闻一鸣摆摆手，示意师傅不要紧张，关心则乱，这对师兄弟表面不合，其实还是很关心对方。不过乱世用重典，不破不立！ 果然很快唐亦风面色轻松下来，神情越来越享受，面色红润，一点看不出刚才大病复虚弱样子。 “好！”许久唐亦风张开眼睛，不可思议道：“静心香，真的是静心香！” 他摸着心口，深吸口气，激动道：“我能感觉淤积的心脉被香气冲开，气脉通顺，身体充满活力，仿佛重生般神清气爽！” 看着赵大成疑惑道：“到底是什么君药如此神奇？” “紫檀，百年紫檀！”赵大成嘿嘿一笑，看见师弟震惊的表情，得意道：“一鸣捡漏的百年紫檀木雕，我们给碎了！” “什么？”唐亦风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师傅两个人，终于憋出两个字：“霸气！” “嘿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赵大成眉飞色舞，斗了半辈子第一次占上风，自豪道：“香道如何？静心香原来只是材料不济，现在体会到真正威力了吧？哈哈哈！” 闻一鸣看着师傅小人得志的表情，无奈摇摇头，对着唐亦风笑道：“师叔心病积劳成疾，刚才分量已经减半，以后逐渐增加，一定能香到病除！” “好，好！”唐亦风看着眼前清秀文雅的闻一鸣，感叹道：“恭喜师哥，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那是当然！”赵大成自豪道：“哼，别看你是省中医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我敢打包票没有一个徒弟能跟一鸣相比！” 唐亦风点点头，越看闻一鸣越欣赏，几十年师兄弟自然知道静心香失传已久，赵大成苦心研究几十年都没有成功。没想到在一个年轻人手里重现光辉，绝对是天赋过人。 赵大成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静心香道：“师弟，你知道一炉香在雅香居卖多少钱吗？” “这……”唐亦风想了想，咬牙道：“两万？” “哈哈哈，没有见识！”赵大成一撇嘴，耻笑道：“两万？连香料成本都不够！” “十万一炉香！” “什么？十万！”唐亦风大吃一惊，深吸口气，不由得感叹道：“哎，现在有钱人真多，不过静心香名不虚传，值！” “承认就好，你不表示一下？”赵大成终于露出得逞表情，逼问道：“百年何乌还在吧？” “你个老家伙，我说今天为什么突然好心上门？原来是为了那件宝贝！” 唐亦风猛的站起身，指着赵大成一脸鄙视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有备而来啊！” 赵大成端起茶，悠然品一口，轻松道：“大凡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百年何乌在你手里三十年，你舍得用吗？有把握用吗？能充分利用吗？” “我……” 唐亦风一滞，无言以对，慢慢坐下，沉声道：“不错，你说的对，难得一见的何乌在我手里居然如同鸡肋！舍不得用，不敢用，更用不好！” “所以啊，这就是我带一鸣上门的原因！”赵大成正色道：“一是介绍你们认识，总算为师门觅得佳徒，也对得起师傅栽培之恩。” “二就是为了何乌，静心香的效果你亲身体会过，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张清肺香方！” 说完赵大成站起身，来到唐亦风面前，严肃道：“一句话，舍不舍得？” “舍得！”唐亦风猛的站起身，直视赵大成，坚定道：“医者父母心，再好的药材不用来治病救人也是浪费，只要你能挥价值，再贵重也舍得！” “好！” 两位老者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闻一鸣在旁边看着，能感觉到两位前辈的良苦用心，无论是香道还是医道，目的都是治病救人，只是方式不同。 “来，今天高兴，咱们好好喝一杯！” 唐亦风一拍师兄肩膀，高兴道：“为了庆祝咱们师门后继有人，我亲自下厨，咱们爷仨高兴一下！” 第28章 师姐？ “庆祝什么？” 突然有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闻一鸣鼻头微动，异香传来，阳光味道扑面而来，向日葵！ 回头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女孩！ 门口站在一个女警打扮年轻女孩，灵动大眼睛，樱桃小口，高挑健美身材，配上警服，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味！ “小雅，快来！” 唐小雅换鞋进门，笑着走到赵大成面前，乖巧道：“赵爷爷您来了？好久不见！” 赵大成摸了摸唐小雅的头，慈爱道：“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不当警察去选美也是冠军！” “看您说的！”唐小雅脸一红，娇嗔道：“您这么和我爷爷一样？张口闭口就不让人家当警察，人民警察多威风！” “哼，威风个屁！” 唐亦风难得爆粗口，呵斥道：“一个女孩家，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警察？还是刑警！” “整天枪林弹雨，半个月不回家，你让我们长辈多担心？你……” 唐小雅一看好容易放假回家，爷爷就开始老生常谈，赶紧转移话题，突然看见闻一鸣，打岔道：“咦，这个人是谁？” “我叫闻一鸣，是赵老新收的徒弟！” 闻一鸣刚自我介绍完，唐小雅几步走到面前，上下打量道：“徒弟？赵爷爷什么时候肯收徒弟了？” “咦，长的还不错，小帅哥啊！” 唐小雅也是自来熟，用力拍拍闻一鸣肩膀，大气道：“原来是小师弟啊，来，叫声师姐听听！” “师……”闻一鸣刚想叫人，唐亦风瞪了一眼，大声呵斥道：“一鸣不用叫，她不是你师姐！哼，又不是我们师门中人，早让你跟我学中医，跟师兄学香道，你不听，死活要去当警察，现在来冒充长辈？” 老爷子沉着脸，拉着唐小雅边走边道：“贵客上门，快点换衣服，跟我下厨，招待客人！” 唐小雅长叹一声，苦笑道：“难得休息一天，还要当苦力！赵爷爷，师弟你们先坐，一会再聊啊！” 看着一老一少去做饭，闻一鸣好奇问道：“师傅，这……” 赵大成摆摆手，无奈道：“你师叔就小雅一个宝贝孙女，从小想培养成为接班人，可丫头就是不开窍，生性活泼，让她安静一会难比登天！” 两人坐下，赵大成拿起茶杯，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来丫头高考居然要上警校，说警察很威风，死活要当警察。” “又哭又闹，折腾好久，家里没办法，只能顺着她。后来毕业，师弟担心警察危险，专门托关系安排她去文职。结果小丫头自己申请调职去刑警，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原来如此！”闻一鸣好笑道：“那也没办法，看她的性格真不太适合中医和香道，顺其自然更好。” “嗯，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头子急也没用！”赵大成点点头，低声道：“这次来一是让你认认门，你师叔在中医圈里辈分高，人脉广，以后你多走动，偷偷师！” “二就是为了他珍藏多年的百年何乌，还记得益气香吗？” 闻一鸣神情微震，兴奋道：“当然记得，君香之一就是何乌，清肺排毒，补中益气！” 赵大成满意点头道：“不错，你天赋过人，既然能重现静心香，那益气香也大有希望。咱们香道师修行有三宝，香材、香方、香道具！” “第一就是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高明没有合适材料也白费。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渠道，都要收集上等香材和失传香方，切记！” 他看了看闻一鸣，提醒道：“最近你做的不错，香道自古就是最烧钱的职业，财侣法地缺一不可！现在社会天材地宝稀缺，都是无价之宝，甚至有钱都拿不到。” “人脉关系更重要，凌家是个大树，特别是凌君生，为人正直，在古玩圈德高望重，人脉深厚之极，你有机会好好把握！” “还有你师叔唐亦风，其他身份不提也罢，他还是省中医健康保健协会的会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闻一鸣摇摇头，健康保健协会？还能比中医院院长牛逼？ “你啊，还是年轻！” 赵大成摆摆手，低声道：“所谓保健协会，其实就是省委领导的私人医生，现在你明白了吧！” 闻一鸣恍然大悟，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师傅真心培养自己，无论是凌家在商场的资源，还是唐亦风在官场的人脉，对自己都是宝贵助力。 “孺子可教！” 赵大成看闻一鸣明白其中道理，满意道：“记住一点，咱们香道师自古就是黄金行业，王侯将相趋之若鹜，就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 “只要有真本事，谁也不用怕，抬起头，咱们是最牛的！” 闻一鸣看着老爷子满脸傲然，心里更加自信，对啊，一招鲜，吃遍天！ 千万亿万富翁又如何？有病还不得乖乖求老子出手？你看金大福，手下几百号人大老板，见到自己一口一个先生，抢着请客又送房，不就是因为一炉静心香？ 赵大成看着爱徒慢慢挺起脊梁，更加自信，十分满意。闻一鸣什么都好，天赋极高，悟性强，难得还有一股子钻研的韧性，简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天才！ 原本凌雨馨天赋已经很高，可凌家家传是古玩，丫头也要继承衣钵，一心多用，对香道不能专一，成就必然有限。 现在遇见闻一鸣，简直就是上天给赵大成最好的宝贝，对于传承千年的技艺，有什么比合适传人更重要？ 唯一美中不足是闻一鸣的气质，普通人家出身，面对权贵难免有所保留，香道师最讲究气场，任你水平再高，为人畏畏缩缩，懦懦弱弱，难成大器！ 所以最近见闻一鸣跟金大福相处融洽，赵大成才放下心，说明这个小子终于进入角色，开始熟悉待人接物，慢慢接触更多人物，心性才能越成熟圆润。 香道，品的是香，修炼的是人！ 第29章 挖墙脚 闻一鸣看看厨房，站起身道：“师傅，我去帮帮忙？” “嗯，去吧！” 闻一鸣脱下外套，走进厨房，正好看见唐亦风要去摘菜，赶紧接过来，主动打下手。 唐小雅换下警服，一身居家服，难得贤妻良母的气质。看闻一鸣进来帮忙，凑过来低声道：“师弟，挺有眼色！” “师……姐，多谢夸奖！” 闻一鸣没办法，看来对方认定自己是师姐，只能顺从道：“师姐，你真是刑警？” “废话，不象？” 唐小雅一瞪眼，挺起波涛汹涌，自豪道：“市刑警支队主力，警号657849，唐小雅！” 她凑近闻一鸣，低声道：“以后遇见什么事报师姐的名字，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保证不用枪毙！” “你……” 闻一鸣苦笑着，废话，不杀人枪毙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阵阵清香传来，不由得陶醉起来。 “哼，小色狼一个！” 唐小雅看闻一鸣的表情，脸一红，不满道：“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以后看来要好好管教！” “你用的是酪元素里面风吧？” 闻一鸣笑道：“清新低调，难得还有一丝阳刚。前调香柠檬、菠萝、迷迭香；中调茉莉，仙客来、还有橡树苔。尾调雪松、檀香、小豆蔻、咦？还有巴西红豆？” “开场阳光十足，稍后一丝冷艳登场，在清新拂面中加上一些阳刚之气。中调金属的冰冷中多一些坚毅，其实它更适合男士！” “你！” 唐小雅目瞪口呆看着闻一鸣，突然大声惊叫道：“你是不是属狗的？” “小雅！”正好唐亦风听见，呵斥道：“失礼，快给一鸣道歉！” 唐小雅赶紧跑到爷爷面前，大声道：“您不知道他的鼻子有多灵！居然知道我身上香水的所有配方，比我们那里的警犬都厉害！” 唐亦风放下铲子，好奇看着闻一鸣，摆摆手让对方过来，指了指砂锅里炖的鸡道：“一鸣，你说说里面有什么药材？” “川白芷、黄芪、草豆蔻、陈皮、当归……” 闻一鸣没有客气，既然以后要偷师，那肯定要让唐亦风重视自己，如数家珍道：“还有党参和丹皮，另外还有一丝丝……甘草！” “你！” 这次换唐亦风一脸震惊，看怪物般盯着闻一鸣，不可思议道：“这你都能闻出来？” 闻一鸣嘿嘿一笑，暗道：“这算什么？要不是怕太高调，哥连分量都一清二楚！” “好，好，好！” “奇才啊！” 唐亦风顾不上做饭，抓住闻一鸣，双眼放光，如获至宝惊叹道：“难怪师兄说你天赋异禀，果然不错！” 唐亦风看了看客厅，做贼般低声诱惑道：“一鸣啊，中医博大精深，香道只是很小一部分，你来师叔这里如何？” “你是不是本科生？我们中医院正要引进人才，我保证你三年提干！” “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医院都是漂亮小护士，年纪还轻，大不了我让各科主任给你介绍！” 唐亦风摆出院子气魄，霸气挥手道：“顺便挑！” “爷爷，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唐小雅实在听不下去，您可是堂堂中医泰斗，现在怎么变成一个红娘？拉着闻一鸣到背后，正色道：“我身为人民警察，不能让您拐带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唐亦风气的大骂道：“懂个屁，闪开！一鸣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对了，你看我这个孙女如何？” 老爷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唐小雅，推到闻一鸣面前，展示道：“年芳二十四，长的不错吧？身体好，肯定能生儿子，要不你考虑一下？” “爷爷！” 一句话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小雅弄的满脸通红，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跑。闻一鸣目瞪口呆，赶紧道：“师叔，咱们都是一家人，您也都说香道医道不分家，我以后肯定少不了跟您请教中医对不对？” “嗯，这话也不错！” 唐亦风突然醒悟，眼前是自己师侄，也就是半个徒弟。想想师兄这辈子只收一个弟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挖墙脚？那还不拼命！ “好，这是你说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以后每周来我这里学中医！” 老爷子一拍手，定下规矩，闻一鸣苦笑着，这就叫作茧自缚，没办法，来吧！ 屋里的声音其实已经传到客厅，赵大成拿起茶杯，满脸轻松靠在沙上，露出老奸巨猾的微笑。 “师弟啊，想挖师哥是墙角？哼，你还太嫩喽！” 赵大成很是得意，今天来唐亦风这里有三个目的，除了刚才说的两个，其实还有更隐蔽的原因，那就是让闻一鸣偷师！ 师傅是隐世高人，堪称医道香道双绝，自己继承了香道，唐亦风学习医道。虽然这些年吵吵闹闹，可师兄弟关系深厚，目的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闻一鸣天赋极高，唐亦风说的对，香道就是医道的一部分，只不过是通过嗅觉达到治病救人效果。合香真谛也是君臣佐使，阴阳寒热，都是中医基础理论。 唐亦风几十年苦心钻研中药材，造诣深厚，这点是赵大成比不了的优势。面对闻一鸣这个怪胎，赵老真有点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这个前浪就快被拍在沙滩上！ “这个小子仿佛是个无底洞，举一反三都是侮辱他的智商！” 赵老长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师弟，你慢慢就会体会到什么叫做学无前后，达者为先喽！”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唐小雅也是大大咧咧，转眼就忘的性格。毕竟是自己人，很快熟悉，越亲近。 “记得周末来找我，好好给你补补课！” 临走前唐亦风拉着闻一鸣再三嘱咐道：“中医博大精深，药材千变万化，既能救人，也能害人！” “这是几本书，一定要看看，有什么问题打电话，你还年轻，不要急于求成！” 最后瞪了一眼赵大成，警告道：“一鸣也是我的师侄，你千万不要误人子弟！” 第30章 母夜叉 两人离开唐家，回到雅香居，赵大成让闻一鸣坐下，提醒道：“难得唐亦风欣赏你的才华，艺不压身，更何况香道就是医道，一定要用心学习！” 闻一鸣明白，不用师傅提醒，已经深深喜欢上香道，不只是嗅觉能挥作用，骨子里天生仿佛就对大自然有种亲切感。 “凌雨馨是个好丫头，外冷心热，心思单纯，我看着长大，可以放心交流！” “凌老爷子是高人，为人正直厚道，对后辈很提携，门生故交遍天下，可谓一言九鼎。” 赵大成分析道：“古玩圈跟中医差不多，经验资历最重要，凌家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一大半都是靠老爷子的关系。” “至于凌天成，人也不错，可是鉴定天赋不高，反而对经商有兴趣。所以成立天成拍卖，也算是继承半个家业，身家不菲，在圈里也算一号人物。” 赵大成总结道：“凌家是颗大树，可以遮风避雨，不过你要记住香道师的立身之本，打铁还需自身硬，切记切记！” “多谢师傅！” 闻一鸣站起身，鞠躬行礼，老爷子真心实意提携自己，不只是香道，还有人脉和做人道理，这让他很感激。 赵大成欣慰一笑，站起身道：“好了，你还年轻，慢慢来。我有事先走，这里交给你！” 送师傅离开，闻一鸣看着盒子里百年何乌，深吸口气，清凉无比。主治血虚，头昏目眩，心悸，失眠。 在闻一鸣看来，这株百年何乌个头虽然小，可全身都是精华。香味入鼻，幽幽上行，汇入手少阴心经，跟百年紫檀药性正好相反。 一个霸气凛然，一个阴柔舒缓。 如果紫檀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可披荆斩棘，大杀四方，君临天下。那何乌就好像帝后，百炼钢如绕指柔，母仪天下，震慑群芳！ 闻一鸣小心翼翼开始炮制何乌，这是合香开始，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不同药材药性不同，炮制手法更是千变万化。 比如紫檀，性刚烈，燥热，必须先水飞之法。去其燥性，保留精华，如清水磨刀，细细研磨之下，才能成功。 何乌恰恰相反，性温寒，需用大火蒸煮，去其寒气，降火排毒，达到最佳效果。 闻一鸣用心品味药性，在嗅觉帮助下，任何细节分毫毕现，能达到药材最佳效果，不浪费一丝一毫。 就在他沉浸在香道世界的时候，大厅凌雨馨有些头疼看着面前的少妇，无奈道：“孙姐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小店？” 眼前一位红衣女子，三十多岁，柳眉杏眼，樱桃小口还有一颗桃花痣。身材火爆，堪称魔鬼，好一个风华绝代美少妇！ 红衣女子抿嘴一笑道：“凌妹妹真是妄自菲薄，雅香居可是声名远播，多少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聚集于此。我孙二娘虽出身不高，可也对香道心仪已久，好容易获得会员资格，难道凌妹妹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 凌雨馨一皱眉，心里很为难，眼前看似娇滴滴的大美女，其实是条不折不扣的美女蛇！ 中州江湖有名的母夜叉，本性孙，原本是一个老大的情人，老大出事取而代之，短短几年成功上位。 不但生意越来越红火，地盘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成为道上赫赫有名的龙头之一！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喜欢香道？在天成拍卖砸了一千万，弄了会员资格。今天突然到访，让凌雨馨措手不及！ “过门就是客，我们自然不敢怠慢贵客！” 凌雨馨深吸口气，平淡道：“既然孙姐有兴趣品香，那好，我请店里席香道师为您布置香席。” “席香道师？”孙二娘一愣，饶有兴趣笑道：“哦？什么时候雅香居多了一个席香道师？不会是凌妹妹看不起我二娘？不愿意亲自出手吧？” “肯定不会！”凌雨馨面色严肃，郑重道：“闻先生的的确确是我请来的高人，水平比小女子高的多，孙姐一试便知！” “好！” 孙二娘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去包间，突然回头一笑道：“万一不满意，到时候还要请凌妹妹出手哦！” 凌雨馨点头同意，看着人离开，长出口气。面对孙二娘还真有点压力，面如桃花，心如蛇蝎，凌天成评价四个字，敬而远之！ 倒不是怕，不过这种人最好不要走太近，凌家三代都是正当生意，特别是拍卖行，名声最重要。凌雨馨还是不放心，拿起电话打给闻一鸣，简单介绍让他小心行事。 闻一鸣挂完电话，收拾道具来到包间，这是他第二个客户，没想到居然是一位道上大姐大！ “您好，我是闻一鸣！” 他推开门，眼前一亮，没想到对方如此娇艳动人！一股花香传来，火热直接，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危险而充满诱惑！ “小帅哥？” 孙二娘好奇的打量着准备布置香席的闻一鸣，娇笑道：“我还以为席香道师是个老头子，没想到居然是个清秀帅哥？有点意思！” 她轻轻靠在椅背上，翘起令人疯狂的大长腿，有些放肆道：“帅哥好好服务，姐姐满意少不了你的小费！” 闻一鸣微微一笑，整理好香道具，轻声道：“贵客近来是不是经常手脚凉，心绪不宁，特别是深夜，噩梦连连？” “你！” 孙二娘肃然而惊，猛的站起身，杏眼含煞，如同一头危险毒蛇，阴森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放轻松！” 闻一鸣摆摆手，轻笑道：“我只是个香道师，今天为你布置香席，行香品道。不过见你煞气淤积在胸，久久不散，自然心绪不宁，如何安然入睡？” “这……” 孙二娘面色紧张，艰难咽口气，看着风轻云淡的年轻人，这是凌家地盘，不可能有人算计自己，难道他真能看出什么？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大姐大，轻笑一声，慢慢坐下，死死盯着闻一鸣，试探道：“先生不愧是高人，二娘佩服！” “这两个月的确不太舒服，可能是烦事太多，总是做梦，睡不好，所以……” 闻一鸣皱皱眉，沉声道：“两个月？不见得吧！” 抬起头扫了孙二娘一眼，淡然道：“我看你这病最少已经过一年以上，噩梦事小，每次半夜惊醒，是不是心头绞痛，如同尖刀扎心！” 第31章 先生救我！ “你……” 孙二娘吓的站起身，不可思议惊叫道：“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 “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闻一鸣冷淡指指椅子，示意孙二娘坐好，慢慢拿出香炉，开始打篆。 孙二娘强忍内心惊恐，紧张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闻一鸣。脑子一片混乱，没想到自己隐藏的最大秘密被人一语道破！ 对方还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谁不害怕？ 闻一鸣眼角看着孙二娘，内心不由得好笑，让你装逼！ 大姐大又如何？有本事不要心绞痛！进门就闻见心口一阵寒凉之气，阴冷之极，这口气压在胸口，不疼才怪！ 包间陷入沉默，闻一鸣用心行香打篆，孙二娘吓的不敢打扰。整整二十分钟，闻一鸣布置完，轻声道：“相见便是有缘，请品这炉香！” 点火，轻烟渺渺，静心香瞬间笼罩孙二娘，她眼前一片朦胧，好像来到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 孙二娘周围布满迷雾，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有人吗？” 她慢慢摸索前行，大声呼喊，得不到任何回应。就算她是江湖大姐大，胆量过人，也不免心生胆怯，越恐惧。 “妈妈……是你吗？”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唤，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孙二娘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顺着声音寻找，来到一块墓碑前。 “谁？谁在叫我？” 孙二娘四下张望，可是没有人，突然背后人影一闪，赶紧转身，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 “小姑娘，是你在叫？” 她看着眼前**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般漂亮，只不过脸色苍白，有些瘦弱。 “妈妈……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你知道我等的好苦啊！” 小女孩盯着孙二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慢慢张开幼小双臂，抽泣道：“妈妈……你真的狠心不要我了吗？” “你……” 孙二娘如同雷击，全身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眼含热泪问道：“多多？是你吗？” 她慢慢走近小女孩，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苍白可怜的小脸，不敢用力，生怕弄疼她。 “是我，我是你的多多啊！” 女孩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猛的扑进孙二娘怀里，小手死死抱住她的脖子，大叫道：“妈妈……你为什么狠心不要多多？这里好冷，好黑，我很怕！” “多多，不要怕，是妈妈该死！” 母夜叉孙二娘终于崩溃，拼命抱紧女孩，撕心裂肺哭诉道：“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狠心，打掉可怜的多多啊！” “可是当时我也走投无路，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 “是妈妈该死，现在好了，我带你回去！” “妈妈带多多回家！” 突然怀里小女孩用力推开孙二娘，阴森森冷笑道：“对，你是该死，那就下来陪我吧！” 瞬间原本可爱的小脸面露狰狞，七窍流血，变如同鬼魅，张开血盆大口，向孙二娘咬去！ “你……” 孙二娘吓的花容失色，猛的推开鬼魅，本能般爬起来就跑。可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丝毫不能移动，只能眼看着血盆大口一点点靠近。 “也罢，都是我的错，可怜的多多，妈妈来陪你！” 孙二娘脑中闪过很多片段，面色突然平和起来，既然孽缘是自己一手造成，那今天也是报应，随她去吧！ 就在千钧一时刻，突然四周飘来阵阵清香，迷雾仿佛遇见克星，瞬间消失不见！ 一道紫光闪过，如同锋利无比利剑，划破天际，温暖阳光洒下，普照大地，万物复苏。 “啊啊啊啊啊！” 鬼魅如冰雪遇见阳光，全身冒出阵阵黑烟，腥臭无比。出阵阵尖叫，神情痛苦，令人不敢直视。 “多多……你怎么了？” 孙二娘一看，心如刀割，疯一般紧紧抱住女孩，痛哭道：“孩子，不要怕，妈妈在！” “老天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孩子没有罪，所有报应我一人承担！” “就算下十八层地狱，只要放过我的孩子，二娘无怨无悔！” 孙二娘死死抱紧孩子，真情流露，这么多年来，身为母亲没有一刻不在自责和内疚！ 当年四面楚歌，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如何能保护未出生的孩子？只能狠心，打掉婴儿，无数个不眠之夜，梦中都是孩子的身影，这才是母夜叉最深的痛！ “妈妈……你来接我了吗？” 突然传来女孩轻柔的声音，露出可爱小脸，流着泪看着母亲，开心道：“这么多年我终于听到妈妈的真心话！” “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抛下我……一定有苦衷……今天终于知道妈妈是爱我的！” 女孩抬起小手，轻轻擦去孙二娘眼角泪花，安慰道：“能再次见到妈妈已经很开心，你以后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好好活下去！” “答应多多好吗？” 孙二娘抱紧孩子，拼命点头道：“好，妈妈答应多多，一定好好活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时间到，多多要走了！” 女孩的身体逐渐变透明，在阳光下慢慢消失，孙二娘出阵阵哀嚎，死死抱住女孩，痛苦万分！ “妈妈……记住……好好活着！” “我会在天上看着妈妈……保护妈妈……” “妈妈……再见！” “不！” 孙二娘跪在地上，再次体会生离死别，哭的撕心裂肺，多年积压的自责后悔全部爆出来，如火山喷，一不可收拾！ 第32章 鼻尖上的宝藏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二娘终于停止痛哭，慢慢缓过神，一点点站起身，看着天空坚定道：“多多你放心，妈妈一定好好活下去，连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说完眼前一花，幽幽醒来，还是那间包房，对面还是那张清秀干净的脸！ “心结打开了吗？” 闻一鸣轻轻把香炉盖上，行香完成，看着孙二娘梨花带雨的俏脸，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可一定是刻骨铭心的难忘经历。 在他看来，与其说困扰这位江湖大姐大的是病气，不如说是怨气！一种积压多年，无法自拔的悔恨之气！ “多谢先生大恩大德！” 孙二娘站起身，盈盈下拜，恭声道：“孩子之死是二娘终生遗憾，可死者已矣，我更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她，也是为了身边更多值得珍惜的人！” 闻一鸣点点头，笑道：“看来这炉静心香物所值！有句话可能贵客不爱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请以后多行善事，必有福报！” 孙二娘赶紧再次行礼，正色道：“多谢先生指点，二娘明白！” 看闻一鸣开始收拾道具，赶紧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出，尊敬道：“先生乃高人雅士，自然看不上二娘这种草莽之人。不过世道险恶，万一有用得上二娘之处，一个电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一鸣笑着接过名片，放在口袋道：“孙姐言重，既然是我雅香居贵客，自然以礼相待，我送你！” 孙二娘面色一喜，赶紧拉开门，让闻一鸣先走，来到楼梯口道：“先生留步，二娘下次再来打扰先生，告辞！” 闻一鸣点头，转身上三楼。孙二娘目送对方离开，才下楼。到前台，谢红赶紧迎上来，笑道：“孙姐对今天服务还满意吗？” “满意！绝对满意！” 孙二娘深吸口气，从来没有过的神清气爽，胸口仿佛卸下千斤大石，感叹道：“闻先生真是旷世高人，不愧是席香道大师！” 说完拿出一张钻石卡，霸气道：“静心香消费多少？” 谢红接过恭敬道：“按照规定，一炉十万！” “值！” 孙二娘点点头，低声道：“刷一百万，十万是香钱，剩下的算是我孝敬先生！” “这……” 谢红大吃一惊，九十万的小费？想起凌雨馨的交代，感谢道：“多谢孙姐，我会转告闻先生。” “嗯，走了！” 孙二娘拿出化妆盒，看了看红肿双眼，简单补补妆，从包里掏出墨镜带上。出门几个黑衣保镖开车门，飞快离去。 “她就是母夜叉孙二娘？好漂亮！” “废话，人家是江湖大姐大，真霸气！” “红姐，九十万的小费啊！” 其他三个人在旁边不敢说话，直到孙二娘离开，才兴冲冲跑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小点声！”谢红一瞪眼，赶紧看看二楼，低声警告道：“大小姐还在楼上，让她听见咱们都要挨骂！” 三个人赶紧闭嘴，满脸羡慕看着账单，杨青胆子大，忍不住低声道：“哇撒，九十万的小费啊，我干多少年才能赚到？” “钱是小事，主要是对方的态度！” 许云一撇嘴，羡慕道：“上次是金大福，这次是孙二娘，每一个都是大人物，可见到一鸣跟老鼠遇见猫！这才牛逼，香道师真厉害！” 四个人顿时充满干劲，香道师如此牛逼，一炉香所有大佬土豪趋之若鹜，恨不得跪下给闻一鸣端茶倒水，金大福如此，连大姐大也是如此！ “走了？” 闻一鸣回到三楼房间，推门一看凌雨馨在，笑道：“不过是一个客人，让你如此上心？” 凌雨馨长出口气，走到闻一鸣面前，笑道：“她的身份复杂，咱们最好敬而远之。不过也无所谓，在我们凌家地盘没人敢撒野，以后这种事少不了，习惯就好。” 闻一鸣点点头，两人开始研究香道，凌雨馨真心热爱香道，不过出身名门世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可有时间就来店里，跟自己和师傅讨论品香，时间一长大家越熟悉。 闻一鸣看着对面清水出芙蓉的凌雨馨，最近遇见三个女人，凌雨馨最出尘干净，如同一朵白莲花，高雅清丽。 唐小雅开朗大方，如同一株向日葵，阳光快乐，温暖直爽。 而今天遇见的孙二娘，抛开大姐大身份不提，本人最成熟妩媚，男人梦中尤物。如红玫瑰火辣性感，危险而充满诱惑。 至于其他人，体香不太特别，闻一鸣摸索到很多规律，人体之所以散各种气味有不同含义。不只是代表身体状况，还有性格脾气，甚至习惯行为。 自从有了嗅觉，现身边一切皆是宝藏，值得他深度挖掘，乐此不疲！ 转眼到下班时间，谢红找到闻一鸣，羡慕道：“静心香十万，孙二娘小费九十万！” “九十万？”闻一鸣看看账单，皱皱眉，谢红一愣，不解道：“九十万你不应该高兴一下？这可是九十万啊！” “算了，随她吧！” 闻一鸣摆摆手，既然人家打赏，自己就要。一炉香解开多年心结，这个买卖值！ 谢红笑道：“按照店里规矩，客人小费全部归香道师所有，也就是说你一天赚了九十万！” “请客！一定要请客！” “对，我们要吃最好的，还要唱歌！” “秀秀，说话啊，咱们一起打土豪！” 闻一鸣看着眼前四个美女，就连内向的林秀秀都充满期待，大气道：“走，今天消费都算我的，随便吃！” 四个人一阵欢呼雀跃，赶紧收拾干净，一起打车去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先吃最贵的西餐，然后去唱歌，路上四个大美女围着闻一鸣，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让人好不羡慕！ 难得高兴，闻一鸣也放松起来，也享受一把挥金如土的感觉。吃完饭大家一起逛街，来到商场前，霸气道：“美女们，多谢照顾，每人选一件礼物，算我的！” 第33章 墨？ “真的？太好喽！” “哈哈，包！有个品牌包包我已经看很久，不舍得买，一鸣……” “我也有件名牌衣服，几千块，好贵……” 闻一鸣挥挥手道：“买，都算我的！” 杨青兴奋的大叫着，第一个冲出去，许云和谢红很矜持，慢慢开始选。闻一鸣看林秀秀没有动，打趣道：“秀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秀秀脸一红，咬咬牙，鼓起勇气低声道：“我……不要礼物！能不能跟一鸣学习香道？” 闻一鸣一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满脸期待盯着自己，双手紧张的不停打结，俏脸通红，可还是真诚的跟自己对视。 他听谢红说过，秀秀来自农村，家境不太好，还有个哥哥在工地打工，她是家里顶梁柱。每月省吃俭用都寄回家，所以几个姐妹都很照顾这个懂事小姑娘。 “没问题！” 闻一鸣笑道：“上次我就说过，你们有兴趣都可以学习香道，以后有什么问题找我，我要不懂还有师傅，不用怕！” “真的？” 林秀秀满脸激动，终于得到闻一鸣正面答复，兴奋道：“太好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小姑娘不停鞠躬，闻一鸣赶紧阻止道：“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客气，其实你的性格很适合香道，如果肯用心，我还缺个助手，所以……” “什么？你需要助手？” “真的假的？我……我报名！” “我也报名！” 其他三个人正好回来，听见这句话，瞬间围住闻一鸣，激动万分，拉着他开始叽叽喳喳。 “哇撒，富二代？身边好多美女！” “哼，一看就不是好人，鄙视他！” “滚蛋，你是羡慕嫉妒恨人家，快走吧！” 闻一鸣看不少路人指指点点，大街上四个美女拉着自己，赶紧大声道：“都有机会！” “我已经跟大小姐商量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助手就在你们中间选一个。不过能者居之，要经过她和师傅考核才能通过。” “主要是辨材，能分辨各种材料，大家都有机会，三个月以后公平竞争！” 一句话四个人兴奋起来，凌雨馨同意那就是板上钉钉，三个月，好好努力！ 闻一鸣被四个美女左拥右抱，足足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各自选好礼物。其实都不太贵，四个人很有分寸，特别是林秀秀，选了一条金项链，要送给母亲。 谢红找个机会，偷偷问一鸣道：“说实话你有人选吗？” 闻一鸣看了看对方，真诚道：“红姐，咱们是自己人，有话直说，你……不太合适！” 谢红脸色一暗，点头道：“我也知道，其实大小姐曾经提醒过我，让我好好学习香道。可自己真没有天赋，鼻子不灵，只能靠死记硬背，哎，早就认命喽！” 闻一鸣点点头，原来谢红知道？安慰道：“其实做销售也不错，店里你不是也管理的井井有条？大小姐对你很满意，这点我可以保证。” “真的？”谢红眼前一亮，这句话才是她最想听到的消息！早就知道香道天赋一般，不可能成为香道师，与其难为自己，不如退而求其次。 雅香居客户非富即贵，能成为销售经理也是不错选择，不但提成高，还能结交不少人脉，对于谢红来说才是最佳岗位。 闻一鸣笑着点头道：“红姐放心，咱们是自己人，我一定帮你！” “好弟弟，姐姐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 谢红抱住闻一鸣的手臂，妩媚道：“秀秀人干净，长的也不错，要不要姐姐帮你说说？还是算了，我看大小姐对你也不错，近水楼台先得月，加油啊！” 闻一鸣有些尴尬，赶紧拉着她去找其他人汇合，大家又去唱歌，明天是周末，玩到深夜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闻一鸣睡到自然醒，洗个澡出门去古玩城，这两次捡漏让他信心十足，没事就去转转，看看运气如何。 先上五楼地摊，转了一圈没有好东西，想想也是，不可能每次都捡漏。在古玩行捡漏是极小概率事件，买的不如卖的精，专家一辈子能捡几次大漏也算战绩辉煌。 “要不去店里转转？” 闻一鸣来到二楼，准备去店里看看，以前没有钱，万一遇见好的也拿不动。现在手里有钱，店里捡漏虽然不能一本万利，但碰见性价比高的也可以出手拿下。 “博古斋？” 闻一鸣边走边转，来到中厅最气派的一家店前，抬头招牌赫然三个大字，博古斋！ 里面金碧辉煌，足足有两百平米，玻璃柜琳琅满目，很是富贵。闻一鸣迈步进门，伙计笑着打招呼道：“您好，随便看！” 闻一鸣点点头，自顾自看东西，伙计也不打扰，继续打扫卫生。古玩店就是如此，毕竟看的人多，懂的人少。一般敢出手都是熟客，新面孔介绍半天也没用。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就在闻一鸣刚进门，后面跟着进来一个中年汉子，衣着有些破旧，手里抱着一个小木箱，神情拘谨问伙计道：“老板在吗？我有东西想卖！” 伙计扫了汉子一眼，笑道：“在，您里面请，我去叫老板出来！” 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去后面叫老板，这种事经常有，每天都有人上门卖所谓古董。十有**都是假货，不真，可万一遇见好玩意，那一笔就能赚不少。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闻一鸣鼻头微动，眼睛死死盯着中年汉子手里抱着的木箱，这是…… “你要卖玩意？” 不一会后面走出一个大胖子，肥头大耳，满面红光，走到汉子面前，问道：“来，请坐！” “咦？居然是他！” 闻一鸣回头一看，居然见过，这不就是上次陈寨赌老铁头的那个胖子？ 对，听别人说他姓费，古玩城的老板。无巧不成书，今天第二次见面。 费胖子没有注意闻一鸣，上次围观人很多，见过也不记得。他让中年汉子坐下，示意把箱子放在桌上，先试探道：“家传？” “你怎么知道？”汉子一愣，赶紧解释道：“真是家传之宝，从我太爷爷传到我这里，最少五代！” “嗯，古玩行真货少，故事多！打开看看！” 费胖子一撇嘴，故事听的他耳朵起茧子，真东西自己会说话，让汉子自己打开木箱一看，皱起眉头，不满道：“墨？” 第34章 缘分啊 闻一鸣悄悄靠近几步，终于看见木箱里的东西，一块块乌黑墨锭！ “就这些？” 费胖子皱着眉，随手拿起一块墨锭，用手一掂，看看颜色，又凑到鼻子下面闻闻，不耐道：“选择墨锭要看墨色，青紫光为上，黑色的次之，泛出红黄光或有白色的为最劣。” 他随手把墨锭放回木箱，轻蔑道：“这些墨锭色泽灰暗，奇形怪状，闻起来还有一股子霉味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他站起身摆摆手道：“我们店里主营瓷器玉器，您的宝贝我们不收，请回！” 然后转身离开，汉子张口喊了几声，费胖子头也不回，长叹口气，无奈收起木箱，离开博古斋。 “大哥请留步！” 闻一鸣赶紧跟着出门，离开博古斋百十米后，跑到汉子身边，低声问道：“你的墨我能看看吗？” “你……” 汉子抬头一看，居然是个年轻人，失望道：“看吧，跑了一上午，没有一家店收，什么狗屁祖传之宝！” 说完把木箱递给闻一鸣，他赶紧双手接过，心里一喜，面上不动声色，拿起一块墨锭仔细观察起来。 足足五分钟才抬起头，笑道：“大哥，您的墨应该是古墨不假，可成色不高，算不上古董！” 汉子抱怨道：“哎，人人都怎么说，翻箱倒柜找了几天，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真倒霉！” “这样好不好？我是个学习国画的大学生，平时喜欢古墨，虽然它们不算古董，可毕竟也是传承几十年的老墨，你开个价，便宜点我要！” “这……” 中年汉子一愣，打量对面年轻人，果然看起来象是大学生，赶紧道：“五千！” 闻一鸣听完马上把木箱塞给汉子，不满道：“五千？你知道一块清代名家墨不过也才五千！你这些值吗？” “全部一千！” 闻一鸣坚定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卖拉倒！” 说完转身就要走，汉子一看，赶紧拉住他，无奈道：“一千太少，最少三千，三千你拿走！” 闻一鸣摇头道：“我只是个穷学生，要不是看你的墨有点年头，拿回去正好做毕业研究，一百我都不要！” 看汉子很是犹豫，继续打击道：“跑了一上午有人收这些墨吗？要是宝贝早就抢没了！” 汉子长叹口气，看来手里的墨肯定不值钱，几家店都不收，连个开价的都没有。看看闻一鸣，下决心道：“一千五最低，再少我回去砸了！” 闻一鸣咬咬牙，想了半天，最后道：“算了，多五百就五百，不过这个木箱要给我，否则回去路上摔坏了……” “给你！” 汉子一听，赶紧把箱子递给傻小子，木箱更不值钱，柏木料，一百都没人要。闻一鸣掏出钱包，里面只放了两千现金，两人交易完成，汉子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闻一鸣抱着木箱，心里激动，可还是不急不慢走出古玩城，打车到家，关上门才忍不住兴奋大叫道：“大漏！绝对大漏！” “明代御用龙香墨！” 他把木箱里的墨锭全部掏出来，随手扔在一旁，拿出小刀，开始撬下面的底板，就在中年汉子进博古斋的瞬间，一股幽香牢牢吸引住他的注意。 “哈哈，果然是龙香墨！” “还是一整套！” 闻一鸣小心翼翼捧起紫檀墨盒，轻轻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六块大小各异的墨锭。紫光悠然，墨香阵阵，精美至极！ 墨分松烟墨和油烟墨两种，松烟墨以松树烧取的烟灰制成，特点是色乌，光泽度差，胶质轻，只宜写字。油烟墨多以动物或植物油等取烟制成，特点是色泽黑亮，有光泽。最常见的桐烟墨，坚实细腻，具有光泽。 制墨的配料各家不同，常常秘而不宣。通常包括鸡蛋白、鱼皮胶、牛皮胶和各种香料、药材，如丁香、紫草、秦皮、苏木、白檀、苏合香、珍珠等。各种配料有一千种以上。 按用途可分为普通墨、贡墨、御墨、自制墨、珍玩墨、礼品墨等。 御墨，顾名思义，当是皇室宫廷用墨，最迟在唐代末期已专门生产供皇室使用的御墨，目前所见最早为明代永乐御墨。 名为国宝墨，牛舌形，一面为阳文涂金二龙纹，中为阴文楷书“国宝”二字，一面为四组涂金如意云头纹，中间“大明永乐年制”蓝色楷款。制作颇为精湛。 宣德时亦有御墨，名为龙香御墨，一面龙戏珠凸纹，一面阴文楷书“龙香御墨”四字，下有阴文楷书“宣德元年制”款识。 龙香墨原为唐玄宗御制，唐代冯执《云仙杂记》：“玄宗御案墨，唐玄宗以芙蓉花汁调香粉作御墨，曰龙泉剂”。 “宣德御用龙香墨！” 闻一鸣戴上手套，拿起最大一块墨锭，形如牛舌，坚如金石，入手极沉。 “难道我跟那个费胖子有缘？”闻一鸣想起什么，好笑道：“上次跟着他捡漏黑奇楠，这次又是从他手里捡宝龙香墨，真是指路明灯啊！” 想到这里哈哈大笑，收起龙香墨，把木箱和其他墨锭扔掉。这次也不能怨费胖子眼力不行，谁会知道木箱里会有夹层？ 故意用垃圾墨锭打掩护，要不是遇见闻一鸣，龙香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 他上网查询近年龙香墨的拍卖价格，居然五年来没有记录！最近的一次十年前，一百二十万成交，还是清代御用龙香墨，而且不成套。 “真是宝贝啊！” 闻一鸣关上电脑，兴奋把玩着龙香墨，古玩六大门类，文房四宝只能算杂项。可一旦出现真正精品，对于藏家来说也有致命吸引力。 笔墨纸砚，最值钱的是砚台，四大名砚流传千年。然后就是墨锭，精品很少，所以物以稀为贵。笔和纸主要是工艺，消耗品，流传下来价值不高。 “上拍！” 闻一鸣决定拿龙香墨去拍卖，换成现金继续研究香道，手里静心香已经没有几份，百年紫檀消耗殆尽，过百年的都是古董，价值更高，只有拍卖行才是最大途径。 第35章 老江湖 “什么？又捡漏！” 凌雨馨接到闻一鸣电话，忍不住感叹道：“我玩古玩十几年，捡漏次数还没你一个月的多！这次又是什么？木雕？” “明代御用龙香墨！成套！” 凌雨馨大吃一惊，急声道：“你马上来我家，正好我爸出差回来，见面聊！” 闻一鸣挂断电话，收到凌雨馨来地址，收拾好龙香墨，出门打车直奔凌家。路上顺便买点水果礼品，毕竟是第一次登门，礼多人不怪。 车一直开到西郊别墅区，这里富人云集，都是别墅和高档小区，房价好几万一平米。 闻一鸣下车，通过保安进入别墅区，徒步往里走。环境清幽，鸟语花香，还有一个人工湖，不愧寸土寸金。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凌雨馨开门，看见水果埋怨道：“我爸早就想见见你，今天出差回来，正好聊聊，进来。” 闻一鸣换上拖鞋，跟着凌雨馨进屋，保姆接过礼品，两人走到大厅，突然二楼传来声音：“一鸣来了？” 闻一鸣抬头，四十多岁凌天成下楼，戴着金丝眼镜，清瘦儒雅，风度翩翩。 他赶紧走上前，笑道：“伯父好，我是闻一鸣，请多指教！”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凌天成走到闻一鸣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开心道：“对于你可没少听雨馨念叨，什么香道奇才，捡漏高手，久仰大名！” 闻一鸣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大小姐谬赞，不值一提！” 凌雨馨听老爸上来就揭自己老底，俏脸微红，害羞道：“爸，你准备让客人站在说话？” “对，对！”凌天成难得看见宝贝女儿居然也会脸红，拉住闻一鸣，大笑道：“真是失礼，来，一鸣，请坐！” 三个人坐下，凌雨馨开始泡茶，闻一鸣拿出龙香墨，递给凌天成道：“伯父，您给掌掌眼？” “咦？这就是龙香墨？” 凌天成赶紧双手接过，戴上手套，拿出放大镜，仔细上手鉴定。越看越兴奋，足足二十多分钟，抬头感叹道：“龙香墨，名不虚传！” 他小心翼翼放下墨锭，问道：“捡漏而来？” 闻一鸣点点头，简单把今天去古玩城的经历说一遍，上拍卖不只是东西要真，来路更要清楚，否则都是麻烦。 “哦？你居然从费胖子手里捡的漏？” 凌天成听完一愣，哈哈大笑道：“厉害，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这个后浪真把我们这些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喽！” 凌雨馨美目盯着闻一鸣，暗叹对方眼力过人，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费胖子是什么人物？ “要是让费胖子知道自己走眼，活生生走宝龙香墨，那还不得心疼死！” 凌天成越想越好笑，拍拍闻一鸣肩膀道：“百分百珍品，十年没有出现过的生货，上拍吗？” 闻一鸣点头道：“这次来就是想麻烦伯父，香道太烧钱，没有办法，所以……” “明白！”凌天成挥挥手，欣赏道：“最近你的所作所为雨馨都告诉我，昨天我专门品一炉静心香，惊为天人！” “你在香道的天赋极高，加上赵老的指点，我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大放异彩！以后这种小事不用你操心，凌家全部负责！” 凌天成站起身，伸出手，看着闻一鸣正色道：“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同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辱皆辱，如何？” 闻一鸣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方如此郑重，想了想站起身，笑道：“以后还请伯父多多关照！” “好，好，好！” 凌天成哈哈大笑，十分高兴，自从品过静心香就知道这个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 虽然暂时在雅香居，可从开始一直就是合作关系，无论是捡漏黑奇楠，重现静心香，到今天又捡漏龙香墨，全是人家的本事！ 至于赵大成，那也是因为私人关系才隐居于此，现在双方成为师徒，关系莫逆，对于这种水平的香道师，别说是小小凌家，在古代也是王侯将相的座上宾！ 幸亏雨馨有眼光，提前投资这支潜力无限的绩优股，现在打好关系，以后对凌家百利无一害，自然要重视无比。 闻一鸣点点头，都是聪明人，各取所需。自己初来乍到，需要凌家人脉关系。对方也不傻，长期合作互利互惠，不愧是大家族，有眼光和胸襟。 凌天成看见闻一鸣风轻云淡表情，暗自佩服女儿眼光犀利。这种人早晚必然平步青云，直上九霄！ 俗物根本不能长期维持双方关系，只有打感情牌，互利互惠才能可持续性展，这才是笼络人心的高明手段。 “我记得四五年前佳德文房专场曾经拍卖过一次龙香墨，清代御用，好像不成套，只有三块。” 凌天成回忆道：“当时现场落锤一百万出头，加上佣金一百二十万，好像是被京城一位书法名家收藏。然后这几年国内再没有出现，你这套明代御用绝对是重器！” 凌雨馨双手给父亲和闻一鸣倒满茶，插话道：“可惜春拍刚结束，否则龙香墨一定能大放异彩……” “话也不能这样说！” 凌天成摆摆手，给闻一鸣解释道：“对于拍卖行来说，一年有三个重要时刻，三四月春拍，九十月秋拍，还有年底的大观之夜。每年成交额多少，大部分全靠它们。” “古玩行经过几次起起落落，从十年前的火爆，到现在的回归理性，无论藏家还是我们都如同经历一场过山车，高高低低，刺激之极！” “不过也好，市场这两年终于回归理性，大浪淘沙后，只有真正强者能生存下来。买家卖家重新洗牌，资源再次分配，对于天成来说也是好事。” “中原是文化大省，自古收藏氛围浓厚，特别是青铜、玉器、瓷器这三类，每年都是热门投资种类，特别是大机构扫货，古玩已经不是普通藏家能进场的行业喽！” 凌天成有感而，天成起家十几年，开始是靠着凌君生的人脉关系，经过不断展，终于成为省里龙头，这几年傲视群雄，风光无限。 “爸，我听说文博那边下星期也要举行专场？” 凌天成皱皱眉，冷哼道：“钱文博那个老家伙还不死心？他哪有本事跟咱们天成叫板？一定是匡氏背后支持，傀儡而已！” 第36章 暗潮涌动 闻一鸣竖起耳朵，这里面有事！ 凌天成端起杯茶，笑着给闻一鸣解释道：“一鸣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看天成好像风光无限，可其实有不少人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一句咱们就把闻一鸣牢牢绑在一条船上！ “其他人不足为患，只有一个，文博拍卖，一直跟天成明争暗斗，打不死的小强！” 闻一鸣点点头，最近他也了解过不少拍卖圈内幕，对文博拍卖有所了解。老板叫钱文博，也是资深行家，按理说入行比凌天成还要早，可毕竟没有凌君生的身份地位，所以被凌家反。 可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可以说中原除了天成，就要算文博拍卖，也是拍卖圈巨头。 能跟凌家明争暗斗十几年屹立不倒，被称为打不死的小强，实力自然不弱。凌天成叹口气，无奈道：“原本那个老家伙年纪越来越大，儿子更不争气，如掉牙老虎，没有威胁。可这两年有人背后捣鬼，暗中支持，一定要跟咱们叫板，争龙头老大，其心可诛啊！” “匡氏？”闻一鸣问道：“四大拍卖之一？” “嗯，除了董国强那个野心家还有谁？” 凌天成严肃道：“生意如同战场，原本就是成王败寇，这点无可厚非。董国强无非希望进军中原市场，抢口肥肉吃。可一直没有合适机会，早几年钱文博还算硬气，可毕竟老迈，终于为五斗米折腰，沦为对方走狗，可惜，可叹啊！” “还不是那个败家子钱鹏坑爹？”凌雨馨撇撇嘴，不屑道：“钱文博也算资深行家，眼光不错，只可惜生了一个败家货，难怪钱家要倒霉！” 凌天成摆摆手，笑道：“算了，这些都是小事，今天见到一鸣高兴，中午咱们俩好好喝一杯，喝醉让雨馨送你回去，来！” 凌雨馨听完皱着眉，提醒道：“爸，医生不是让你少喝酒，今天不能多喝，最多三两！” 说完站起身去厨房布置饭菜，凌天成叹口气，无奈道：“哎，生个女儿还要被管着，真可怜！” 两人哈哈大笑，凌天成书生气很足，文化修养高，很快跟闻一鸣熟悉起来。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这种好东西，有个大土豪一定喜欢！” 拿起电话，拨通简单说几句，挂断兴奋道：“一鸣，下午跟我走一趟，去见大金主！” “凌叔，是谁？” “建业集团董事长，胡建民！” “是他！”闻一鸣有些吃惊，那可真是钻石土豪，上市公司大老板，福布斯顶级富豪，身家百亿！ “老**生两大爱好，一是书法，醉心几十年，省书法协会理事，水平不低。” 凌天成介绍道：“另一个是收藏红酒，自己有酒庄，每年从五大庄园进口精品，现在没人知道手里有多少精品！” 原来如此！闻一鸣点点头，顶级富豪其实能玩的也就几样，古玩是最大一类。建业集团房地产起家，足迹遍布全国，在中原省绝对龙头老大。 每年投资几亿打造足球队，国内玩足球俱乐部的地产大亨只有两个，一是建业胡建民，二就是恒达徐家印！ 凌天成把玩着龙香墨，打趣道：“老胡每年最少几个亿花在书法上，不过都是在佳德保力，或是直接去港岛参加佳实德或苏福比拍卖会。到哪里都是高级会员，舍得砸大钱的收藏家。” “我们关系不错，可他很少在天成买东西，也没办法，人家看不上！” “今天托你的福，终于有件宝贝能让胡大老板动心，哈哈哈！” 凌天成开怀大笑，实话实说，天成的实力放在国内最多不过三流，拍卖两大龙头，一是保力，二是佳德，每年都是几百亿成交额，背景深厚。 然后是京城的汉海，还有刚才提到的匡氏，并称为四大拍卖！ 再往下是百年老字号，北边是荣宝斋，南边是朵雨轩，还有西林印社，传承百年，底蕴深厚，算是二流拍卖。 剩下就是各省龙头，比如天成，算是三流，客户多是本土藏家，收藏门类也有地域性。中原玉器、瓷器、青铜较多。 “爸，一鸣，吃饭！” 凌雨馨叫两人吃饭，凌天成想要找借口喝酒，可被女儿强力抵制，最后没有办法，只喝了三两茅台，也算过过嘴瘾。 吃完饭三人边喝茶，边聊天，等到三点，凌天成带着闻一鸣，司机开车去南郊，来到一座庭园前，上面写着胡园。 下车进门，地方很大，小桥流水，假山奇石，一副古代园林布置，很是气派。 凌天成感叹道：“移步换景，别有洞天！老胡不愧是土地主，打造这个园林没少花心思，哎，看看人家古人，活的多潇洒。大门一关，活脱脱一个土皇帝！” 闻一鸣深吸口气，这里清风徐徐，鸟语花香，果然是一片净土。不由得感叹有钱就是好，这才是文人雅士追求的生活品味。 “凌老弟，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 刚进门，一个洪亮声音传来，胡建民昂阔步迎出来，大笑道：“难得有缘分，今天咱们两个好好叙叙旧！” “胡兄说的什么话？没事老弟就不能来您这里坐坐？” 凌天成赶紧走上前，热络道：“谁不知道老哥这里宝贝多？今天就是来开眼的！” “好，好，请！” 胡建民也很高兴，看来跟凌天成关系不错，突然看见闻一鸣，好奇问道：“这位是？” “我给你介绍！”凌天成拉过来闻一鸣，正式道：“闻一鸣，我们雅香居席香道师，赵老的关门弟子，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胡老板您好，我是闻一鸣，请多指教！” 闻一鸣笑着主动打招呼，胡建民上下打量着年轻人，客气道：“席香道师？真是英雄出少年，好，请！” 他一把拉住凌天成，直接就往二楼走，边走边说：“老弟难得来一次，正好点评一下我最近得到的宝贝。咱们玩收藏，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去书房！” 闻一鸣拿着龙香墨，跟着两人上楼，还没进书房，阵阵清香传来，令人心旷神怡，不由得暗道：“黄花梨！” 第37章 刮目相看 果然书房门一开，黄花梨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他仿佛置身于原始森林，身边处处都是黄花梨树，遮天蔽日，香风阵阵。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凌天成看着巨大书房，不由感叹道：“每次来胡兄的正德斋，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仿佛置身明代雅士书房！门一关，尽是书香墨香，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哈哈哈！” 胡建民听完开怀大笑，他最喜欢书房，每一处都是亲手布置，还取名正德斋。用来自省吾身，修心养性。能得到凌天成的赞赏，很是满意。 “来，两位请坐，上茶！” 胡建民吩咐下人上茶，自己走到主人位置，坐下，招呼道：“都是自己人，随便坐！” 凌天成给闻一鸣使个眼色，让他坐下聊，别看胡建民大大咧咧，其实能进书房的人寥寥无几！ 一般人拜访都是去客厅，只有贵宾才有资格进书房，可见他对这里的喜爱之情。他跟胡建民关系不错，加上老爷子的面子，才有如此礼遇。 “多谢！” 凌天成直接坐在第一张椅子上，离胡建民最近。闻一鸣道声谢，看了看面前的黄花梨官帽椅，犹豫一下居然没有挨着凌天成，反而选择第三张，中间还隔着一个座椅。 “咦？一鸣你……” 凌天成一愣，刚想问话，胡建民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抢先道：“闻小友，这是为何？” 闻一鸣刚坐下，重新站起身，解释道：“您的这张明中期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太珍贵，我怕……” “咦？”胡建民有些吃惊，重新打量眼前这个清秀淡定的年轻人，试探道：“我这里全是黄花梨家具，喜欢明代文人的简约自然之风，这里八张官帽椅，一模一样材质做工，有什么区别？” 闻一鸣心头微动，肉戏来了！对于胡建民这种阅人无数的大老板，必须最短时间证明才华和价值，才能震住对方，长期交往。 他指了指胡建民坐着的官帽椅，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您坐着一张明中期官帽椅，我和凌伯父之间也是明中期，最后一张在对面第三个，整个书房只有这三张年代最老，传承有序吧？” “好！” 胡建民大吃一惊，肃然而惊，站起身拍手道：“没想到闻老弟有如此眼力？胡建民佩服！” 一句话让胡建民心惊不已，眼前这个年轻人貌不惊人，刚进门以为是凌天成的什么晚辈后生，来就是为了打打酱油，混个脸熟。 所以自己没有在意，结果听说居然是香道师？还是赵大成的关门弟子？这让胡建民有些上心，毕竟有点本事，加上凌家面子，才邀请来书房聊天。 没想到对方进门不到一分钟，隔着老远居然能看出其中奥秘？这份眼力不一般！ 胡建民走到闻一鸣面前，笑道：“老弟说的不错，一套八件黄花梨官帽椅，三件是明中期，可惜差一把没有凑齐。剩下都是我找能工巧匠一比一仿制而成，料子尽量找老料，就连包浆都尽心模仿，费了不少心思。” 他看着闻一鸣，考量道：“除了这三把，你看还有什么门道？” “一鸣！” 凌天成也赶紧站起身，他没想到闻一鸣居然直接开口点破内幕！不过这份眼力让他也震惊不已。 要知道这个书房他来过几次，可也没有看出其中猫腻，以为全是明代黄花梨官帽椅，毕竟胡建民身份地位太高，虽然现在一个明中期官帽椅最少大几百万，一套八件价值连城，可对于百亿大富豪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没想到其中还有仿品？紧张看着闻一鸣，这可不能乱说！ 胡建民笑着摆摆手，饶有兴趣道：“大家平等交流，但说无妨！” 闻一鸣点点头，离开座椅，绕着其他几把官帽椅转一圈，没有上手，转身道：“除了三把明中期，我看还有两把清早期，这把，和对面最后一把！” “不过应该是仿古翻新之作，利用差不多的官帽椅，重新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至于其他的三把，料子最多不过晚清！” “好，好，好！” “精彩之极！” 胡建民哈哈大笑，几步走到闻一鸣面前，惊叹道：“老弟慧眼独具，佩服，佩服！” 一句话让胡建民瞬间对闻一鸣刮目相看！ 古玩行钱多不重要，眼力最关键！没有本事再多钱也是个棒槌，行家眼里的大肥羊！ 来过书房的所谓专家不少，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短短三分钟看出其中破绽！更何况人家只是用眼一扫，都没有上手，这是什么眼力！ “好家伙！” 凌天成也满脸震撼，再看闻一鸣更加高深莫测，年轻人不但香道水平惊人，对家具还有如此鉴赏力？ 奇才，百年一遇的奇才！ “老弟，来！” 胡建民兴奋的拉住闻一鸣，走到书房最中央的位置，眼前摆着一张黄花梨大条案，足足两米，灯光之下，温润莹莹，光泽优雅，霸气十足。 “来，说说！” 胡建民越看闻一鸣越顺眼，对于他这个主人来说，最喜欢遇见能欣赏自己多年心血的同道中人！ 这几年没少来所谓专家行家，可没有一个人能看出门道，今天居然被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一语道破天机，能不让他惊喜好奇？ “好宝贝！” 闻一鸣深吸口气，大声感叹道：“明中晚期黄花梨大画案！苏工大师之作，流线优雅自然，榫卯天衣无缝，难得体积如此之大，平生罕见，百年一遇啊！” 胡建民听完开怀大笑，同样一句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效果天壤之别。闻一鸣是什么人？绝对鉴定高手，他的一句好，价值千金！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去年苏福比纽约拍卖的封面之作吧？” 凌天成一旁插话道：“去年就是封面重器，一出场惊艳全场，最后好像六百九十万美金落锤，电话买家匿名成交，原来是老哥您的大手笔！” “哈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第38章 品酒 胡建民高兴的摆摆手，压抑不住自得之色道：“今天真高兴，不但有凌老弟这个多年好友，还遇见闻老弟这种同道中人，难得，缘分！” 三个人哈哈大笑，气氛更加融洽，重新坐下，闻一鸣松口气，总算没有白装逼，引起胡建民重视，以后再说什么都更有影响力。 胡建民突然想起什么，问凌天成：“对了，你电话里说有什么宝贝让我看，难道是哪位名家真迹？” “名家真迹？”凌天成微微一笑，终于说到正题，看了看闻一鸣道：“这个宝贝比名家真迹还难得！一鸣，拿出来亮亮相！” 闻一鸣站起身，把龙香墨放在胡建民面前，轻声道：“请您掌掌眼！” 胡建民好奇亲手打开紫檀墨盒，瞬间脸色一变，赶紧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研究起来。凌天成给闻一鸣使个眼色，悠哉悠哉开始喝茶。 “这是……” “龙香墨！” “明代御用龙香墨！” 好一会胡建民长出口气，爱不释手抚摸着墨锭，兴奋道：“珍品啊！居然能见到明代御用龙香墨，缘分，真正百年难遇的缘分！” 他小心翼翼放回墨锭，合上盖，满意道：“什么时候上拍？我亲自去！” “哈哈哈！终于等到老哥你这句话喽！” 凌天成一拍大腿，爽快道：“这么多年一直等你说这句话，总是想什么时候胡大老板能亲临天成拍卖？亲手下场举牌？今天总算等到这天！” “老弟，看你说的！” 胡建民略有尴尬道：“我也想去捧你的场，可一直没有遇见喜欢的宝贝！要是为了人情去假拍，岂不是更没意思？” 凌天成赶紧解释道：“刚才就是开玩笑，这事只能怨天成没有本事，吸引不到真正顶尖藏家。不过今天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您还要问一鸣！” “哦？难道闻老弟是货主？” 胡建民一愣，看着风轻云淡的闻一鸣，笑道：“缘分，我跟老弟还真有缘分！” 大手一挥，霸气道：“老弟愿意忍痛割爱，开个价，龙香墨我胡建民志在必得！” “这……” 闻一鸣有些为难，其实对他来说已经达到目的，利用龙香墨结识胡建民，又是一条大人脉。就算现在开口，价钱绝对不会低，不过…… 凌天成站起身，有些不满道：“老哥，您这不是当着面挖墙脚？这可不地道啊！” “一鸣是自己人，就算上拍我也不要手续费，不过难得有龙香墨这种宝贝出现，您总要让天成刷刷存在感吧？” “好，好！” 胡建民哈哈大笑，无所谓道：“宝贝我志在必得，什么时候拍卖打电话，我亲自出席！” “多谢老哥捧场！” 凌天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胡建民作为国内顶级藏家，在省里影响力巨大，天成拍卖能利用龙香墨引出这尊大神，名气提升不少。 没办法，拍卖行就是靠精品重器生存，人家百分之十五的真金白银为了什么？不就是买个放心，图个方便！ “就这么定了！”胡建民兴致高昂，今天不但遇见闻一鸣，还见到龙香墨，对于他这个书法爱好者来说，有致命吸引力。 “来，今天高兴，上个月正好从法国运来一批红酒，让凌老弟和闻老弟尝尝！” 说完胡建民转身下楼，亲自去地下酒窖拿红酒，凌天成期待道：“这里的红酒有钱都买不到，你好好尝尝！” 不一会胡建民上来，下人端着两个盘子，放着几瓶红酒。三个人移步到旁边，胡建民随手拿起一瓶酒，亲手开酒。 优美的开瓶动作是一种艺术，他拿起一块干净白毛巾，先将酒瓶擦干净，再用开瓶器上的小刀沿着瓶口凸出的圆圈状的部位，切除瓶封。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转动酒瓶，因为可能会将沉淀在瓶底的杂质“惊醒”。 切除瓶封之后，用布或纸巾将瓶口擦拭干净，再将开瓶器的螺丝钻尖端插入软木塞的中心。要小心不能钻歪，容易拨断木塞。 然后右手沿着顺时钟方向，缓缓旋转钻入软木塞中，用手握住木塞，轻轻晃动或转动，轻轻地、安静地、有气质地拨出木塞。再用布或纸巾将瓶口擦干净，才能开始倒酒。 闻一鸣安静看着胡建民一举一动，暗自学习，其实品红酒跟香道一样，讲究过程和仪式感。再好的酒遇见不懂之人，也是牛嚼牡丹，明珠暗投！ 胡建民轻轻把红酒倒进醒酒器，葡萄酒的香气通常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明显地散出来。醒酒的目的是散除异味及杂味，并与空气生氧化。 用手轻轻摇动醒酒器，在旋转晃动的过程中，酒与空气接触的面积加大，加氧化作用，尽快让酒的香味更多的释放出来。 足足五分钟，胡建民拿出三个玻璃杯，优雅的把酒倒入五分之一，邀请道：“两位老弟，试试看，给点意见！” 闻一鸣拿起酒杯，他看过不少品酒知识，大致了解流程。右手三根手指轻轻捏起酒杯，先看颜色。 好的葡萄酒颜色应该是清澈、有光泽，不应该是浑浊不清。当然最好在自然光上，白色背景前观察。通常红葡萄酒愈老颜色愈浅，愈年轻颜色愈深；而白葡萄酒正好相反，愈老颜色愈深，愈年轻颜色愈淡。 第一次先闻静止状态的酒，然后晃动酒杯，促使酒与空气接触，以便酒的香气释放出来。 再将杯子靠近鼻子前，再吸气，闻一闻酒香。第一次香味比较直接和轻淡，第二次闻的香味更加丰富、浓烈和复杂。 闻酒时应探鼻入杯中，短促地轻闻几下，不是长长的深吸，闻闻酒是否芳香？是否有清纯的果香？或气味粗劣、闭塞、清淡、新鲜、酸的、甜的、浓郁、腻的、刺激、强烈或带有羞涩感。 闻一鸣深吸口气，忍不住赞叹道：“好酒！” “拉菲庄园……1996年份！” 闻一鸣闭上眼睛，被红酒复杂美妙的味道所征服，喃喃自语道：“黑醋栗……橡木……巧克力……还有花香！” “丹宁充足，伴随着浓郁的黑皮果实……黑松露……还有烟草味道，悠长的成熟果味令余韵更为悠长，好酒！” 第39章 刮目再相看 “你……” 胡建民再次吃惊，死死盯着闻一鸣，不可思议道：“老弟还懂红酒？” 凌天成同样不可思议，不过没有说话，已经见识过这个年轻人很多过人之处，就算精通红酒也不意外。 “胡叔谬赞，只是略通一二，不值一提！” 闻一鸣摆摆手，实话实说道，他真不太懂红酒，只不过有嗅觉，所有成分无所遁形。 “来，试试这瓶！” 胡建民好像现宝藏，赶紧拿起另一瓶红酒，故意用毛巾包住商标，飞快打开，也顾不上醒酒，直接倒一杯，递给对方道：“尝尝这瓶！” 闻一鸣接过杯子，随手晃了晃，看看颜色，然后深吸口气，陶醉道：“拉图庄园，1995年份，一等酒，雄伟的拉图堡！” “我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如果说拉菲是男高音，那拉图便是男低音；如果说拉菲是一抒情诗，拉图则为一篇史诗；如果拉菲是一曲婉约的旋转舞，那拉图必是人声鼎沸的游行！” 闻一鸣点评道：“酒体丰满，稳定浓郁，丹宁强劲。我能感觉到浓郁的黑醋栗、黑菌、香草、橡木、矿物、浆果味道，喝到嘴里充满爆炸性！” “好，好，好！” 胡建民一挑大拇指，惊叹道：“老弟真是同道中人，品酒高手！” 看闻一鸣的眼神更加亲近，没想到对方居然对红酒如此了解？一闻就知道年份和产地，对特点如数家珍，专业级别的行家才能做到。 “再来！” 又打开一瓶，递给闻一鸣道：“这个有点小众，老弟试试！” 闻一鸣吸口气，喝了一口，笑道：“奥比安庄园，2oo4年份，您果然都是精品！” “有人形容它是美女酒，气质逼人，越陈越美。酒香非常复杂，同时具有烟味、焦味、黑莓和轻微的松露香。” “富有黑醋栗、黑莓和烤橡木气味。丹宁圆润，充满浓郁的黑松露、巧克力和香草橡木味道。优雅而细致的口感，丰厚葡萄酒，黑浆果味道持续，带有格拉夫产区特有的泥土和矿物气息，口感浓烈而复杂。我记得那里除了红葡萄酒知名外，所出产的白葡萄酒也是波尔多公认的最好白葡萄酒之一。” 胡建民深吸口气，无比感叹道：“今天最大的惊喜就是遇见闻老弟你，同道中人，真正同道中人啊！” 说完用力拍拍闻一鸣肩膀，大笑道：“吾道不孤，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凌天成看着胡建民兴奋的表情，也难怪堂堂大老板如此高兴。闻一鸣不但鉴赏家具眼力惊人，就连红酒也是专业水平，突然出现让一直孤芳自赏的胡建民面前，能不惊喜？ “来，我再去拿几瓶，等我……” 胡建民转身又要去拿红酒，凌天成一把拉住，无奈道：“老哥，别去了，这三瓶咱们都喝不完，别浪费好酒。” “这是什么话？” 胡建民听完，不满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难得今天两位老弟赏脸，闻老弟更是同道中人，一定要拿最好的招待贵客！” 说完还要去拿红酒，闻一鸣赶紧阻止道：“凌叔说的对，每一瓶都是好酒，喝不完暴遣天物，以后来日方长，只要胡叔不嫌弃，我们经常来如何？” “好，一言为定！” 胡建民一拍手，大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以后只要老弟有时间，随时恭候！” 他拿起拉菲，重新倒满红酒，举杯道：“今天高兴，咱们不醉不归！” 三人一起畅饮，说是如此，可每个人喝起来都很文雅，毕竟红酒需要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其中复杂美妙滋味。特别是凌天成，明显就是爱酒之人，刚才在家没有喝过瘾，现在总算能开怀畅饮。 胡建民倒上一杯，细尝一口并把酒吸入，嘴唇如同反方向吹口哨，让酒在口中打转，或用舌头上、下、前、后、左右快搅动，这样舌头才能充分品尝三种主要的味道：舌尖的甜味、两侧的酸味、舌根的苦味。 然后再用整个口腔上颚、下颚充分与酒液接触，去感觉酒的酸、甜、苦涩、浓淡、厚薄、均衡协调与否，然后才吞下体会余韵回味； 最后把头往下倾一些，嘴张开成小“o”状，此时口中的酒好像要流出来，然后用嘴吸气，像是要把酒吸回去一样，让酒香扩散到整个口腔中，然后将酒缓缓咽下或吐出。 轻轻出“嗒嗒”声品尝，口中的酒香才会被吸入到后鼻腔通道，从而鉴别出酒在口腔中更深层次的味道。 闻一鸣边看边学，难得有机会跟资深藏家近距离交流，虽然自己有异能，可很多技巧还是需要深入了解才能掌握。 “老弟，你觉的这瓶酒的余味是不是有些特别？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嗯，我也觉得这瓶酒的单宁后劲很足，橡木味特别浓郁，应该是美国橡木桶？” “对，对，我想起来了，这批拉菲红酒的确用的是美国橡木桶醇化，当地人叫做天使的分享！” “而且我感觉这瓶酒的葡萄也有点与众不同，跟传统的赤霞珠有些差异，好像更加烈性，这么形容？阳光味道更充足！” “真的？我尝尝！” 凌天成看着一老一少越聊越投机，不由得感叹这个小子真厉害！ 胡建民是什么人？百亿富豪，上市大老板，几万员工的决策者！什么人才没有见过？ 说实话要不是凭着老爷子的情面，就连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入对方的法眼！毕竟人家的身份高，就算去佳实德和苏福比两个最大拍卖行，也是贵宾待遇。 其实今天来主要因为有龙香墨作为敲门砖，不是说它最贵重，而是投其所好，谁让胡建民痴迷书法，自然对文房四宝特别关注。 另一个杀手锏是静心香，凌天成有信心能让胡建民满意，双管齐下，让对方成为天成拍卖的忠实拥护者。 万万没想到！闻一鸣这个小子如此牛逼，几句话就把胡建民忽悠懵逼！一口一个老弟叫着，两人勾肩搭背，好像多年老友一样亲热。要是外人看见，还以为认识十几年！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光！” 凌天成暗自佩服，他也没想到闻一鸣居然对家具和红酒如此精通，胡建民可不好糊弄，资深藏家的眼力可比某些所谓专家强的多。毕竟人家花的是真金白银，吃亏上当都是经验积累，谁也不傻。 第40章 穿越？ 三个人边喝边聊，一个多小时居然把三瓶红酒消灭干净！胡建民面色通红，微醉道：“今天真高兴，遇见老弟你，缘分！” 他站起身左手拉着闻一鸣，右手拉着凌天成，来到黄花梨条案旁，神秘道：“让你们看看最近我的收获！” 说完用干净毛巾擦擦手，带上白手套，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卷轴，放在条案上，小心翼翼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也擦干净手，戴上手套，凑上前欣赏胡建民收藏的重器。凌天成一看，吃惊道：“明董其昌行书！” 闻一鸣听完心里感叹，不愧是大藏家，出手就是董其昌。要是说书法造诣，上下五千年，董其昌绝对能排进前十！ “行书，李白诗篇！”胡建民得意道：“二米四长卷，石渠宝笈秘殿珠林记载。钤印董其昌印章。” 凌天成一脸震撼，边看边说：“不只是董其昌本人，下面还有乾隆鉴赏章，三希堂精鉴玉玺，养心殿藏宝章，嘉庆御览之宝，民国六公子张衍私藏章。传承有序，绝对重器！” “我记得这是今年年初佳实德拍卖，成交价差不多五千八百万？”凌天成感叹道：“原来是老哥你的手笔，霸气！” 胡建民摆摆手，轻笑道：“价钱还行，主要是传承有序，经过皇家珍藏，我最喜欢董其昌的字，李白的诗，这次总算一举两得。” 闻一鸣暗自点头，这才是顶级藏家，六千多万说买就买，有钱就要任性！ 难得有机会欣赏名家真迹，他也赶紧凑上前，仔细研究，当然书法不太懂，不过闻闻气味也算没有白来。 “咦？这是……” 突然他鼻头微动，一股股气味传入鼻腔，脑中闪过各种信息，居然还能这样？ “来，再看看另一张！” 胡建民收起董其昌，又拿出一副手卷，展示道：“最近喜欢研究帝王书法，一激动买了这幅，价钱有点贵，冲动喽！” “乾隆御笔，己丑年行书智严经手卷！” “钤印故宫博物院藏清代帝后玉玺印谱，石渠宝笈著录，乾隆御笔章。” 凌天成长出口气，无奈道：“又是六千多万的重器，老哥真……任性！” “哈哈哈！”胡建民一拍凌天成，自豪道：“钱再多就是个数字，花了才是享受，是不是闻老弟？” 闻一鸣摇头笑道：“我可没有您这种底气，两幅手卷就过亿，加上书房里的黄花梨家具，哎，羡慕嫉妒恨啊！” 一句话说的胡建民开怀大笑，又从保险柜拿出一副卷轴，开心道：“这是刚刚到手的郑板桥，看看！” “郑板桥的六分半书？” 凌天成赶紧接过来，慢慢打开研究，清代书法家不多，郑板桥算是最有代表之一。特别是行书，如乱石铺街，特立独行，后人称为六分半书。 “好字！” “红桥修葺，钤印板桥、郑燮、丙辰进士！” 凌天成看了一会，好奇问：“最近没有听说郑板桥手卷上拍，老哥这是……” 胡建民一摆手，不以为然道：“费胖子手里匀来的！看着还行，手里还没有郑板桥，闲着研究研究。” “原来如此！”凌天成点点头，但凡重器他都如数家珍，记性好也是优势之一。不过他对书法造诣不深，还不如胡建民，更何况是来自熟人之手，所以没有表意见。 “那个胖子说是家传之物，专门跑到我这里献宝，一看还不错，七百万拿下，就当多个清代名家。” 胡建民也没有当回事，准备收起郑板桥，突然看见闻一鸣脸色沉重，眉头紧皱，不解问道：“老弟，你不舒服？” “不是，只是……” 闻一鸣看了看凌天成，又看了看胡建民，欲言又止的表情。胡建民是什么人？笑道：“老弟说话直说，都是自己人！” 闻一鸣咬咬牙，低声道：“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我看最后这几个印泥，好像不太老！” “什么？” 此言一出两人很是吃惊，特别是凌天成，沉声道：“一鸣，这种话不能乱说，要知道……” “凌老弟！”胡建民面色不悦，沉声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直说，我胡建民这点心胸还有！” 他看着闻一鸣，正色道：“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我就多句嘴！” 闻一鸣皱着眉，指着手卷最后钤印，解释道：“书法我不太懂，看不出来真假，不过这个八宝印泥有些奇怪。看颜色和气味，好像不到清中期。” 他看了看凌天成，肯定道：“最多不过民国！” “印泥？” 凌天成肃然一惊，赶紧拿起放大镜，仔细再次研究，胡建民也凑过去，要是没有见识过闻一鸣的水平，换其他人说这种话，自己肯定不屑一顾，可现在…… 闻一鸣不是哗众取宠，前面两张手卷，无论纸张、墨色、还是印泥气味都对，明代中期无疑。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董其昌亲笔，但最少也是一个有力证明。 而郑板桥明显不对，纸张和墨还算清代，可印泥肯定是民国货，味道有些刺鼻，还不是上品八宝印泥。 你说郑板桥用明代印泥盖章都有可能，说不定是珍藏之物。可一个活在清中期的人如何用民国印泥？ 难道他也穿越了？ 胡建民仔细看了几遍，从笔法真看不出任何破绽，不过毕竟不是经过正规拍卖而来，正好凌天成在场，张口问道：“凌老弟，你怎么看？” 凌天成摇摇头，有些为难道：“我也看不准，按理说费胖子的货应该问题不大，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打老哥你的主意！这样吧，我拿回去多找几个老先生看看如何？” “好，那就麻烦老弟你！”胡建民点头同意，沉声道：“钱是小事，哼，我老胡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要是费胖子敢骗我，嘿嘿！” 说完现气氛压抑，大笑道：“放心，玩收藏谁没有交过学费？其实原本我就想找高人掌掌眼，正好两位老弟在，真金不怕火炼，小事一桩！” 第41章 明月松间照 闻一鸣看因为自己一句话，气氛有些尴尬，笑道：“刚才品尝您三瓶好酒，要不我也献个丑，给两位布置一道香席？” “对，对，我差点忘了！” 凌天成猛的拍手，笑道：“老哥，一鸣本行可是香道师，水平极高，特别是最近研究出来一炉静心香，那效果绝对……算了，我不说，你一试便知！” “哦？”胡建民听完更加好奇，对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好像是香道师，难道还有更大惊喜？ 闻一鸣拿出随身的乱箱，开始布置香席，静心香已经所剩不多，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喝人家三瓶十几万的红酒，总要回馈点什么吧？ 凌天成很期待闻一鸣的表演，静心香他尝试过，惊为天人，从来没有想过一炉香居然如此神奇！ 雅香居原本是为了满足女儿喜欢香道的爱好，顺便能款待拍卖行高级会员。毕竟非富即贵，香道也算一个高级服务项目。 几年来一直不温不火，去的客户不多，不过有赵大成坐镇，也算平安无事。倒是凌雨馨的水平越来越高，也算物所值。 没想到无意捡到闻一鸣这个宝贝，先是拜赵大成为师，然后短短一个月重现失传已久的静心香，客户越来越多，雅香居口碑节节攀升。 这个年轻人给他太多惊喜，就连凌天cd看不透对方的真实实力有多高！ 闻一鸣开始布置香席，心如止水，完全沉浸在香道世界。经过这段时间练习，动作越纯熟，行云流水，节奏十足，更有韵味。 二十分钟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他抬头看看胡建民道：“一炉静心香，请细细品味！” 点燃香篆，一股幽香逐渐散开，胡建民深吸口气，鼻腔被百年檀香瞬间包裹，香味扶摇直上，带他进入内心世界。 “这里是……” 胡建民张开双眼，现自己居然来到清幽山谷之间，微风拂过，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叶声，鼻间一缕清香，让人沉迷。 顺着幽香一路前行，所到之处青草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水气，好似秋雨初落，把万物洗涤干净，草香、花香、木香，融为一体，自然清新。 “好清凉！” 深吸口气，一股清流直入心扉，令人神清气爽，心胸开阔。全身细胞欢腾雀跃，仿佛获得重生，新的活力注入身体，整个人顿时轻松开朗。 胡建民边走边看，登上山岗，抬头一轮明月当空，清清朗朗，万里无云。一缕缕松香扑鼻而来，耳边尽是微风吹过松针的沙沙声，如情人细语，缠绵悱恻，述说着无尽情意绵绵。 皎洁的月光从松叶间散落，地上斑驳一片，星星点点，如美玉般纯洁温润。莹莹光辉恬静、淡然、高洁、平和。 “有水声！” 突然阵阵水声传来，胡建民循声而去，只见山谷间一丝清泉慢慢落下，小溪潺潺，如银蛇伏地，安静自然流淌过青石之上。 泉水清澈，如丝如画，胡建民忍不住俯下身，捧起一汪，送入口中。凛冽甘甜，如九天玄水，洗净心扉，心中杂念顿消，整个人轻飘飘，无思无念，如老僧入定。 不知道多久，幽幽醒来，长出口气，一切凡尘俗世如过眼云烟，名利是非恍如隔世，心胸开阔之极，仿佛一尘不染，明镜亦非台！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好一炉静心香！” “好意境！” 胡建民张开双眼，站起身，对着闻一鸣抱拳行礼，恭敬道：“先生水平高明，我等佩服！” “不用客气！” 闻一鸣慢慢盖上炉盖，轻笑道：“一切皆是法缘，有所得也是内心顿悟，香只是外物罢了！” 胡建民越看闻一鸣越高深莫测，难怪凌天成如此推崇这个年轻人，刚才都是铺垫，香道才是人家的看家水平！ 自己也算见多识广，走遍全世界，阅人无数，从来没有一炉香神奇到如此地步！ 短短半个小时，整个人好似重生般轻松自在，这种感觉酣畅淋漓之感平生只遇见过两三次。每次都是练习书法达到入迷境界，偶然才能体会，回想起来令人痴迷，这才是胡建民喜欢书法的最大原因。 没想到今天一炉香竟然能轻松达到那种美妙，胡建民双眼炙热，盯着香炉，试探道：“敢问先生一句，此香价值几何？” 还没等闻一鸣说话，凌天成接话道：“老哥有所不知，原本静心香是赵老师门不传之密，后来经过一鸣悉心研究，终于重现天日。可惜数量有限，在雅香居一炉十万。” “才十万？” 胡建民有些吃惊，摇头感叹道：“如此神香居然这等便宜？暴遣天物！” 他再次抱拳行礼，看着闻一鸣真诚道：“老胡斗胆，请先生授予几炉静心香可否？” 闻一鸣站起身，笑道：“胡叔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原本没有问题。可暂时手里静心香所剩无几，因为材料稀少，所以……” “哦？”胡建民一听，赶紧追问道：“什么材料？” “百年紫檀是君药，其他臣药不太名贵，上次也有偶然所得，才合香成功，一共不过二三十份。” “百年紫檀？”胡建民松口气，自信道：“还以为是什么天材地宝，要说千年紫檀的确难得，可百年之物，努努力还是有的！” “对啊！” 闻一鸣恍然大悟，面前是谁？百亿大富豪，人家一屋子都是几百年的黄花梨家具，百年紫檀算个屁！ 想到这里笑道：“对于胡叔您来说的确不是难事，如果真有兴趣，只要有原料，静心香要多少，有多少！” “好！” 胡建民大喜过望，兴奋道：“先生放心，这点小事交于胡某，尽快完成任务！” 一老一少，开怀大笑，凌天cd有些羡慕，在中原省有胡建民这尊大神做靠山，以后办任何事顺风顺水，一路畅通。 三个人又聊到下午，凌天成和闻一鸣才离开胡园，上车后凌天成感叹道：“一鸣，看见没？这才是真正大藏家的风采！” 第42章 印泥 闻一鸣点点头，暗自感叹，什么叫土豪？ 满堂黄花梨家具最少一个亿！ 几张书法重器两个亿！ 十几方名砚，南宋定窑白瓷笔洗，北宋龙泉窑青瓷笔山，又是一个亿！ 加上零零散散的名家之作，文房精品，一个书房五个亿！ 凌天成感叹道：“这还不算地下酒窖的红酒，没人知道有多少！光是咱们今天喝的三瓶，每一瓶都是顶级酒庄最好年份的精品，市场价最少十几万。要不是老胡在酒庄有投资，有钱你都买不到，你小子还不要！” 闻一鸣看着凌天成抱着整箱红酒，兴奋不已的表情，很是无奈。 临走前胡建民拿出整箱拉菲庄园红酒，非要让闻一鸣带回去尝尝，原本他不太想要，毕竟拿人家的手短，可凌天成直接拿下，生怕对方反悔，拉着自己上车就跑。 “凌叔，您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凌天成老脸一红，大义凛然道：“你懂什么？这才叫打土豪！” “这些好酒对于胡建民也是心爱之物，送一瓶少一瓶的宝贝。要不是静心香太神奇，把他震的不轻，你以为他舍得送咱们？” “这叫投名状，算是静心香的定金，为了就是让你感觉不好意思，收买人心！” 凌天成拍拍闻一鸣肩膀，故作深沉道：“你啊，太年轻！以后好好学学，酒不是好东西，这样吧，你拿两瓶，剩下的叔给你保存！” 闻一鸣看着凌天成无耻的表情，也是醉了！不愧是拍卖行老板，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算了就当孝敬长辈。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郑板桥的书法如何处理？我是不是多嘴？” 凌天成摆摆手，拿出手卷，轻笑道：“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你的一句话算是把费胖子逼到悬崖之上！” “这几年他跟钱文博走的很近，手里的货都是通过文博拍卖变现，有不少猫腻。咱们跟他是敌非友，今天正好遇见这个机会，哼，真要是仿品，绝对够那个胖子喝一壶！” 凌天成越说越高兴，闻一鸣真是凌家的大福将，今天不但成功拉拢到胡建民这个大藏家，还得到打击敌人的最好把柄，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我回去找专家尽快鉴定，你有几分把握？” 闻一鸣想了想，提醒道：“主要还是印泥有破绽，现在不是有高科技，能鉴定具体年份？” “嗯，这也是条路！”凌天成点头同意道：“古玩鉴定不能放过任何破绽，就算是百分之九十九真，百分之一假，也是致命伤！” “我马上回去鉴定，双管齐下，不过费胖子绝对不敢用假货骗胡建民，最大可能连他都打了眼，还以为是真迹才兴冲冲找胡建民邀功。” “老胡岂是吃亏之人，为人最爱面子，真要是高仿，肯定会放出消息，到时候我看费胖子如何在圈里立足？” “哈哈哈……” 闻一鸣摇摇头，感叹出来混，总要还！ 不过也有好消息，自己跟胡建民成为朋友，以后长期交往，开拓一条大人脉。而且对方想要静心香，动关系收集香料，也能解燃眉之急。 凌天成看出闻一鸣心思，笑道：“静心香是宝贝，我也通过关系寻找百年紫檀老料，一旦有马上送到你手里，这种好东西多多益善，有多少都不亏！” 司机开车送闻一鸣到家，然后凌天成离开，闻一鸣回到家，洗个澡，红酒后劲大，现在有些头晕，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刚准备出门，接到凌天成电话，说司机在门口等着，让他先去天成拍卖，有大事。 来到市中心商务区一栋大厦，天成拍卖包下两层，刚出电梯就被凌天成直接拉进办公室，几个人围着书法手卷议论纷纷。 “来，我介绍一下，这就是一鸣！” 然后拉着闻一鸣，指着几个老者，介绍道：“丁老、胡老，那个是张老，天成的鉴定专家，都是自己人！” 还没等闻一鸣打招呼，六十出头的丁老几步走过来，拉住他就来到桌子前，开门见山问道：“闻小友不用客气，你说这张郑板桥印章有问题？” “这……” 闻一鸣看着几张满是期待的脸，有些为难，对方都是鉴定前辈，能在凌家混肯定不是一般人，自己初出茅庐，有些话…… “尽快说！” 凌天成点点头，鼓励道：“三位都是老爷子的好友，古玩博大精深，专业不论辈分年龄，谁有道理就听谁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 闻一鸣点头道：“笔法我不懂，可印泥算是香道门类之一，还算有点经验体会。大家应该知道八宝印泥，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康熙年间漳州丽华斋魏长安精选麝香、珍珠、猴枣、玛瑙、珊瑚、金箔、梅片、琥珀等八种名贵原料，经过研磨成粉，再加陈油、洋红、艾绒，采取精心配料、科学加工等特殊工艺制作而成。” 他一指暗红色的印泥，侃侃而谈道：“八宝是中外书画家酷爱的珍品。享有“印纸则桃花欲笑，铃朱而墨韵增辉”的赞誉。有特级贡品、一级贡品，贡品、极品、珍品、上品等六种等级。” “其色泽朱红，鲜艳夺目；细腻浓厚，气味芬芳；冬寒不凝，夏暑不泄；燥热不干，阴雨不霉；印迹清晰，永不褪色。” “按理说郑板桥为官出身，作为名家追求完美，这又是难得一幅书法长卷，就算不用上品八宝印泥，中品印泥应该不成问题吧？” “可大家看这方印泥颜色暗沉，印章边缘略有模糊不清，最重要是气味，辛辣有余，芳香不足，绝对不是上好印泥应有的品质！” “会不会是郑板桥当年落难？”张老有些迟疑，问道：“我看这张手卷无论笔法还是神韵绝对出自名家之手，会不会？” “不会！” 丁老一摆手，反驳道：“一鸣说的对，郑板桥曾经落过难，有段时间生活艰辛，可作为文人，特别是他那样有风骨追求的文人，什么都可以将就，作品绝对不会马虎！” “更何况你看落款的年份，应该是他江南为官之年，生活水平不会太差，印泥又不是什么太贵重之物，按照我的经验来说，但凡名家，精品用心之作，都是用上品八宝印泥，无一例外！” 丁老应该是精通书画鉴定，一番话几个人纷纷点头同意，老人看着闻一鸣，追问道：“小友请继续！” 第43章 谭仿！ 闻一鸣继续道：“不仅印泥品质不高，我还能断定它应该出自南方，长江流域！” “真的假的？” “这都能看出来？” “有何证据？” 几个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看着这个年轻人，如此言之凿凿，有什么证据？ “印泥分两种，第一种是纯朱磦印泥，它是漂制时上层的朱砂细末与艾丝、油等调制而成。通常数十公斤的朱砂矿只能漂取一公斤的朱磦，所以朱磦印泥价格通常也高于第二种朱砂印泥。” “印泥略现红黄色，如同熟透的橘子皮颜色，非常典雅。除了纯朱砂和纯朱磦，在朱砂或朱磦中加入不同的原料调制，其色泽，弹性、韧度、也各不相同，有珍泉、观铭、魅力、通明、渊泉等。” 闻一鸣坚定道：“通过气味我能断定这方印泥所用原料年份肯定不到清中期，最多也就是民国，试想一个清中期人如何能用上后世民国之物？” “精彩！” 凌天成突然鼓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丁老道：“三位看看，这是刚刚出来的鉴定报告，证明一鸣完全正确！” 三位老者赶紧接过报告，飞快看完，抬头再看眼前这个年轻人，顿时刮目相看！ “报告上通过对印泥成分的科学鉴定，证明年代介于五十到八十年，也就是193o年到195o年之间。根本到不了清代，所以百分百是高仿！” 凌天成扫一眼桌上的郑板桥，定论道：“就算笔法再精到，神韵再神似，也是高仿品，假货！” 这话他说的很轻松，东西不属于自己拍卖行，而是对手之物。现在证明是假货，凌天成心中暗道：“死胖子，这次算你倒霉，居然卖给胡建民？看你怎么死！” “哎，自古英雄出少年！” 丁老放下报告，看着闻一鸣感叹道：“闻小友果然身怀绝技，老朽佩服！” 闻一鸣赶紧谦虚道：“不敢，不敢！几位都是前辈高人，晚辈只是对印泥有些了解，对于书法一窍不通。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值一提！” 一句话说的三位老者频频点头，对闻一鸣印象更好，鉴定结果已出，气氛轻松下来。几个人坐下，喝茶聊天。 张老拿着书卷，惊叹道：“这种级别的仿品我前所未见，要不是印泥出现破绽，在我看来，足以乱真！” 胡老认同道：“绝对出自书法大家之手！可能是临摹古人，也可能是游戏之作，总之功力之深，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上当喽！” 所有人深以为然，费胖子也是资深行家，他敢卖给胡建民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对书卷真伪确信无疑才敢出手。否则胡建民是什么人？一句话就让死胖子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只要消息传出去，费胖子在中州古玩圈立马混不下去！古玩全靠眼力，客户花重金买你的东西就是为了保真，现在连你都打眼，几百万的东西都有假，以后鬼还相信你！ “194o年？难道……” 丁老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突然站起身，拿出一份资料，沉声道：“我有一个推测，这卷书法不简单！” “哦？您有什么想法？” 凌天成挺直身子，丁老水平很高，报告没有出来以前，只有他一个人对郑板桥有所迟疑。只不过暂时说不出具体有什么问题，单凭多年直觉判断哪里不对！ 就这一点已经足以证明对方的眼力高深，其实鉴定说难也难，各种流派，无数理论，众说纷纭，百万字都不能解释清楚其中门道。 可说简单也简单，高手凭的就是一种直觉！当年鉴定泰斗吴湖帆先生，圈里号称吴一眼！ 老爷子看字画，一眼足以！ 其弟子徐邦达先生，故宫书画鉴定泰斗，号称徐三寸！书画到面前，打开三寸，真假立辩！ 大师靠的就是多年来经验磨砺出的直觉，真东西自己会说话，一看便知，这才是古玩鉴定的最高境界。 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闻一鸣也好奇看着丁老，期待知道有什么内幕？老者低声出两个字道：“谭敬！” “什么？” “难道是谭敬仿？”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除了闻一鸣，剩下几个人肃然而惊，凌天成直接站起身，不可思议惊呼道：“丁老，您确定？” “十有**！” 丁老再次拿起手卷，正色道：“郑板桥是书法大家，六分半书自立门户，风格独特，后世临摹之人众多，其中不乏各路名家。” “闻小友从印泥推断出此作品出自民国，加上科学报告确定的那个时段，让我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谭敬！” “对，对，是谭仿！也只有谭仿才有如此功力！” “我同意，十有**是谭敬仿！” 张老和胡老恍然大悟，纷纷同意，凌天成点点头，看旁边的闻一鸣迷惑的表情，笑着拿起桌上资料，递给他道：“你自己看看。” 闻一鸣打开资料，谭敬，字和庵，斋号区斋。他的祖上是著名的广州十三行之一，主要做海外贸易，经营数十年，成为沪上有名的富翁。 1939年至1949年，这短短的1o年间，谭敬从一位商界新锐一下子成长为sh滩的收藏大家，与庞莱臣、吴湖帆、张珩等老牌收藏名家比肩，收藏了许多历史名作。 原因有三点：一是由于战争不断，社会动荡，收藏家为了生计开始不断出货；二是谭敬生意顺遂，财大气粗；三是他获得了近代收藏巨眼张珩先生的大力帮助，为其长眼，并因受了张珩的影响，谭敬的收藏也偏重于宋元字画。 1947年端午节前夕，谭敬找到了造假名手汤安，请其为自己收藏的元代赵孟頫《双松平远图》复制副本，俩人一拍即合，于是谭敬提供场地，并由汤安牵头，组织了许昭、郑竹友、胡经、王群等一班人马，俱是sh最出色的造假高手，开始了近代历史上最著名的书画造假活动。 第44章 秀秀出事 丁老介绍道：“当年我看过谭敬的回忆录，当时与汤安相熟的sh篆刻家陈巨来，在其《按持人物琐记》中对汤安的造假颇多揭露，指出汤安造假古董有三类。” “其一是印章，造假的有类似沈周、文征明、唐伯虎、仇英等明代吴门四大家，还有郑板桥、刘墉、文水道人、金俊明、方孝孺等一大批历代名人的印章，这些假章的材质有犀角、象牙等，其造假的虫蛀、裂痕尤为逼真。” “第二类是紫砂壶，曾经借得吴湖帆藏明代陈鸣远紫砂壶，仿造后令吴湖帆也分不清真伪；第三类就是书画造假，陈巨来还亲自参观过汤安的造假作坊。” “当年汤安找了许徵白、郑竹友、胡经、王群等一班人马分工合作，许仿画、郑摹款字、胡做印章、汤全色做旧，以后又有金仲鱼仿画，最后由王装裱成轴。” “不过仿制古画谈何容易，要把流传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书画所经历的沧桑，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来，没有几下子是无法达到的。” “他们先把画画好，裱在板子上，用水冲得似有似无。完了以后，又像旧画流传过程那样，反复揭裱，并要像修旧画那样进行接笔补残，最后进行全色，使之古貌盎然。” “196o年，故宫修复厂成立摹画室，专门复制故宫书画藏品，以代替原件供展览和收藏。金仲鱼和郑竹友甚至一起进入故宫工作，可见他们的水平之高。” 丁老感叹道：“当年谭敬所仿赵原《晴川送客图》轴，藏者欲售给故宫，该院书画掌眼人写了一张条子给张珩，要他在鉴定时不要讲话。《晴川送客图》真迹原是张珩的收藏，他知道这是谭敬仿的，身为文物处的领导，张珩怎能不说话？他说了，才使赝品没能进故宫！” 丁老无奈道：“我干书画这么多年，谭敬仿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它是书画界的一大谜团，仿了多少？去向哪里都不知道！ 凌天成接话道：“现在已经确定的有四件在美国各大博物馆展出，还有九件十几年前佳实德拍卖过，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谭敬仿的水平之高，是历年之最。比一般小名头的画家都稀少，有绝对的研究价值。” 闻一鸣终于明白，原来还有这种牛人！仿品连故宫都分不出来？ 这也难怪费胖子会打眼，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来路得到这张谭敬仿，也算倒霉，居然卖给胡建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情已经查清，凌天成让三位老者回去，剩下的自己处理。等他们离开，他忍不住笑道：“天助我也，这次看费胖子如何收场？” “真的要告诉胡建民？”闻一鸣有些不忍，他跟费胖子缘分不浅，两次捡漏都跟对方有关系不说，这次还亲自揭露仿品。 “那是自然！” 凌天成肯定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不了解费胖子那个人，他混到今天身上也不干净！这次只能说学艺不精，报应不爽，这事你不用操心。” 他给闻一鸣满上茶，轻松道：“现在胡建民对你刮目相看，不只是因为红酒，静心香更是决定性因素。我已经吩咐他们全力收集百年老料，尽快让你合香，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突然凌天成凑近，压低声音问道：“静心香给外人，秘方会不会泄露？” “叔，可口可乐满街都是，您见秘方泄露了吗？” 闻一鸣笑道：“合香过程复杂，配方千变万化，如果真要有人能复制成功静心香，那水平比我和师傅还高，遇见这种高人输了不亏！” “那就好！”凌天成长出口气道：“这我就放心喽，好了，其他的事交给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闻一鸣离开公司，这里没他的事，至于费胖子也用不着他操心，出来混迟早要还，这也是报应。 “一鸣，你终于回来了！” 闻一鸣看着满脸焦急的谢红，问道：“红姐，出什么事？” 谢红赶紧把他拉到休息间，其他女孩围着林秀秀，小姑娘双眼通红，刚刚哭过。谢红低声道：“秀秀的哥哥出事了！” “一鸣，你要帮帮秀秀啊！” “就是，小姑娘太可怜，咱们姐妹不能袖手旁观！” 杨青许云见闻一鸣回来，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闻一鸣赶紧摆手道：“一个个说！到底出什么事？” “我来说吧！” 谢红解释道：“刚才秀秀接到一个电话，说他哥因为赌钱欠了对方五万块！现在人被抓去，要家属还钱。他哥也就秀秀一个亲人，所以……” “红姐，不要再说了！” 林秀秀突然跑过来，一把拉住谢红，大声道：“多谢你们的关心，这事都怨我哥不争气，对方不就是要钱，我给！” “你疯了？”谢红大声呵斥道：“五万啊！你有吗？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林秀秀瞬间哑火，眼泪又掉下来，啜泣道：“我手里有三万多，要不先给他们，剩下的慢慢……” “哼，你以为对方是银行？还能分期付款？” 谢红冷哼道：“钱是小事，咱们姐妹凑凑不难，可问题是你一个弱女子就算拿着钱，能救出来你哥？” 杨青性子急，大声道：“就是，你不要傻了，对方不是好人，你去就是羊入虎口！” “要不我们一起去！” 许云想了想，坚定道：“几个人一起去，光天化日他们不敢对咱们如何，不就是要钱，给他们！” “大家不要急，听我说！” 闻一鸣终于明白事情，沉声道：“你们都不要激动，既然对方肯要钱，说明还有转机。这样吧，我跟秀秀去！” “一鸣你……”几个人眼中闪过感动，患难见真情，闻一鸣虽然来的晚，可关键时刻够爷们！ “秀秀跟我走！”闻一鸣笑道：“放心，对方也是求财，不就是要钱，我先出，把你哥弄回来再说！” “一鸣，谢谢！” 林秀秀满脸感动，就要下跪，闻一鸣赶紧拉住，现在不是煽情时候，先救人！ 两人离开雅香居，打车先去银行，闻一鸣取出十万现金。五万放一个包，另外的备用。然后按照地址来到偏僻的厂房，人就被关在这里。 第45章 人多欺负人少？ “哥，哥，你没事吧？” 林秀秀看着地上躺着的哥哥，满脸是伤，肯定被人打过。猛地就要冲过去，被闻一鸣拉住。 闻一鸣把林秀秀拉在背后，自己上前几步，对方七八个人，打扮的花里胡哨，一看就是小混混。 他把手里的包举起，大声道：“我们来了，这里谁做主？” “哟？小子，有种！” 一个三十出头的胖子慢慢走出来，满脸横肉，看着闻一鸣笑道：“单刀赴会，是个爷们！” “别废话！”闻一鸣冷哼道：“你们不就是要钱？钱我带来了，先放人！” 胖子撇撇嘴，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秀秀哥，得意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讲义气的朋友！好，一手交钱，一手叫人，十万！” “什么？十万！” 还没等闻一鸣说话，地上的秀秀哥挣扎的站起身，大叫道：“我明明才借你们两万，为什么要十万？” 林秀秀一听，气的忍不住跑出来，满脸通红骂道：“就是啊，刚才你们还说五万，现在为什么变十万？” “哟？哪里来的小美女？让哥好好看看！” 胖子眼前一亮，看见清秀可人的林秀秀，贱笑道：“她就是你妹妹？挺有福气啊！” 他慢慢走到闻一鸣面前，挑衅道：“好，我就给你们算算，省的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你哥半个月前打麻将，输了一万给我兄弟，然后没钱，找我借两万翻本。按照规矩，九出十三归，利滚利下来，到今天八万五！” “我们几个弟兄招呼你哥一宿，管吃管住，还送按摩，不要钱？” 胖子一脸无耻，看着林秀秀笑道：“小妹妹，十万不算贵，要不是看你漂亮，胖哥哥要的更多！” “哈哈哈，对，胖哥仁义！” “你们知足吧，快点给钱，否则谁也走不了！” “哥几个，今天美女主动上门，咱们有福喽！” 七八个小混混把两人围在中间，吓得秀秀赶紧抱住闻一鸣，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闻一鸣冷哼道：“哦？看你们的意思是要人多欺负人少喽？” “你说的对！”胖子哈哈大笑，走到闻一鸣面前，不屑道：“今天老子就是人多欺负人少，小子，你咬我？” 闻一鸣点点头，退后两步，拿出手机，犹豫一下，还是拨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女声，他低声道：“孙姐，我是闻一鸣，对，这里有点麻烦，好，地址是……” 几句话说完，然后把手机交给胖子，笑道：“接电话，有人找你！” “你……” 胖子一愣，看着闻一鸣风轻云淡的表情，慢慢接过电话，低声道：“喂……谁？” 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充满杀气的女声：“不管你是谁？我是孙二娘，等我二十分钟！” 说完那边挂断电话，传来一阵忙音，胖子脸色一变，低声道：“孙二娘？难道是……” 他放下手机，狐疑的打量闻一鸣，试探道：“哼，别来这套！随便打个电话就说认识龙头老大？骗小孩呢！” “兄弟们，这个小子说认识孙二娘？你们信吗？” 一句话周围哈哈大笑，所有人满脸不屑，嘲笑道：“去你的吧，我还认识公安局长呢！” “小子，装逼遭雷劈！” “胖哥，跟他废什么话，兄弟们先教训一顿再说！” 说完有人就要动手，吓得林秀秀尖叫起来，闻一鸣摆摆手，盯着胖子，冷笑道：“二十分钟，自然有人给你交代，敢等吗？” 胖子被闻一鸣盯着心里毛，想起刚才手机那边威严的声音，心里有种不祥预感。不过身边都是小弟，肯定不能怂，故作镇定道：“好，我就给你面子，二十分钟是吧？” 他拿出椅子，一屁股坐下，警告道：“小子，就二十分钟，到时候我看看谁来救你！” 突然秀秀哥猛的冲过来，大叫道：“秀秀，你快走，不要管我！” 然后被几个小混混打到在地，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林秀秀吓得大哭，拉着闻一鸣道：“一鸣……咱们……” 闻一鸣凑凑眉，看着地上不断哀嚎的秀秀哥，早就听说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今天终于出事，大男人还要妹妹相救？ 吃点苦头也是报应！ “住手！” 不过人不能打死，闻一鸣大喊一声，拿出十万现金，扔在胖子面前，警告道：“十万！一分钱不少，不要打了！” “住手！” 胖子摆摆手，让手下停手，看了看面前的钞票，笑道：“早这样不就行了？小子有一套，今天算是你们走运，放人！” 得意的拿起现金，开始数钱，背后两个混混松开绳子，把秀秀哥拖到闻一鸣面前，挑衅道：“小子，算你走运，快滚！” “哥，你没事吧？” 林秀秀赶紧扶起哥哥，满身是伤，心疼着，闻一鸣低声道：“你们先走！” “一鸣你不走？”林秀秀大吃一惊道：“人救回来就行，钱咱们不要了，我慢慢还给你！” 闻一鸣摆摆手，轻声道：“你们先走，我还要等个朋友，今天的事不能这么算了！” “我……” 林秀秀看着闻一鸣坚定表情，咬咬牙，深吸口气，用力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小姑娘……”闻一鸣看着眼前害怕的全身抖，但满脸坚定的林秀秀，欣赏道：“好，完事一起走！” “咦？你们还不滚？” 胖子数完钱，抬头见闻一鸣还在，威胁道：“小子，面子已经给足你，还不滚？” “快滚，难道还想我们兄弟请你吃饭？” “老大，一定是小美女看您威风八面，芳心暗许了吧？” “对，留下来陪哥几个玩玩！” 说完几个小混混又围上来，准备对林秀秀动手动脚，闻一鸣刚要说话，突然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好像很多人往这里跑过来。 “谁敢动先生半根汗毛就是跟我孙二娘不死不休！” 第46章 先生，受惊了！ 门口突然冲进来二三十人，黑西装，黑墨镜，彪形大汉，杀气腾腾！ 瞬间把闻一鸣三个人围在中间，保护起来，孙二娘小跑着进来，看见闻一鸣毫无损，暗自松口气，赶紧走过来，担心道：“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多谢二娘挺身而出！” 闻一鸣心里松口气，原本想给金大福打电话，后来想起这位江湖大姐大，这种事她出面更方便，所以打电话，结果对方果然出面救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孙二娘长出口气，终于放心，慢慢转过身，凤眼含煞的扫过胖子几个人，冷笑道：“好，好，好！你们真有胆量！” “虎子，动手！” 孙二娘身边一个精瘦汉子摆摆手，十几个大汉冲过去，二话不说就打！刚才耀武扬威的小混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打的哭爹喊娘，不到一分钟，哀嚎遍地！ “孙……二娘！” 胖子看着眼前红衣打扮的大美女，身边传来小弟不停哀嚎声，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不停打颤，最后终于忍不住，噗通跪倒在地。 孙二娘慢慢走到胖子面前，不屑问道：“你跟谁？” “我……大姐大……我是……我不是……” 胖子吓的痛哭流涕，连话都说不清，虎子一脚上去，轻声道：“二娘问你跟谁？” “对，我跟狗哥！我是他表弟，是他让我负责收账，都是自己人啊！” “狗哥？”孙二娘皱皱眉，看看虎子，对方也摇头表示没听过，继续追问道：“那个狗哥跟谁？” “狗哥？对，狗哥老大是肥龙哥，是他们让我负责收账！” 胖子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激动大叫道：“大姐大，咱们是自己人啊！” “肥龙？”孙二娘脸色微变，居然是自己的小弟？恶狠狠纷纷虎子道：“打电话，让死胖子滚过来！” 然后转身，来到闻一鸣面前，恭声道：“劳烦先生耐心等待片刻，二娘一定给您满意交代！” 闻一鸣点点头，看了看林秀秀道：“找人把他们先送医院，我留在这里。” “好，送医院！” 几个黑衣人马上扶起秀秀哥，林秀秀还想说什么，闻一鸣笑道：“先去医院治疗你哥，这里没事，放心！” 孙二娘看着清秀可人的小妹妹，心里明白什么，笑道：“你应该是雅香居的人吧？放心，这里有我在，闻先生没事！” 林秀秀自然认识孙二娘，点点头，赶紧带着哥哥去医院。闻一鸣转过身，笑道：“不好意思二娘，给你添麻烦了！” 孙二娘赶紧恭声道：“先生哪里的话，是二娘的荣幸才对。要说起来肥龙算是我的人，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我一定好好家法对待！” “事情是这样……” 闻一鸣简单把事情交代清楚，孙二娘暗松口气，原来不是肥龙惹怒闻一鸣，那就好办！ “大姐，大姐，胖子来了！” 不一会门口又是一阵骚动，远处跑来一个大胖子，两百多斤，气喘吁吁来到孙二娘面前，恭敬道：“大姐……我来了！” 孙二娘扫了肥龙一眼，冷声道：“虎子，告诉他错在哪里，不要说我冤枉人！” “你过来！” 虎子一把抓住肥龙的肩膀，直接来到一旁，几句话交代完前因后果，肥龙满脸懵逼，这是什么节奏？ 转身跑过去，飞起一脚把胖哥踹翻，边踢边骂道：“你个死胖子，老子根本不认识你，竟然要我背锅！” 一阵拳打脚踢，自己累成狗，赶紧跑过来，沉声道：“大姐，都是我管教无方，手下得罪高人，我认罚！” 然后噗通跪倒，对着闻一鸣就开始磕头认罪，大脑袋在水泥地上咣咣咣，几下就开始冒血。 “别……别！” 闻一鸣赶紧阻止，他也明白不是人家的错，手下的手下不懂事，这个胖子就是倒霉，替人背锅！ “算了，二娘，人没事就行！” 闻一鸣靠近孙二娘，笑道：“让游手好闲之人得到教训也好，省的整天不务正业，这次多谢你，一会回去，我敬你一炉香！” “不敢当！”孙二娘心花怒放，这几天正想着如何跟闻一鸣打好关系，今天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个人情真值！ “先生放心，这事是我管教无方，一定给您的朋友满意交代！” 孙二娘看都没看肥龙，恭敬道：“这里脏，请先生移步，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闻一鸣点点头，转身离开，孙二娘给虎子使个眼色，自己陪着先走。看人离开，虎子一脚踢还在磕头的肥龙，无奈道：“起来吧！” 肥龙知道孙二娘离开，站起身，用手擦干头上的血，低声道：“虎哥，我倒霉不？” “倒霉！”虎子看着胖子满脸是血，无奈道：“谁让你小子碰到高人，别说是你，就是我遇见这事，二娘也不会手软！” 肥龙肃然一惊，不可思议道：“来头这么大？” “你记住，以后在道上放出消息，闻先生是二娘贵人！谁要是不开眼？” 虎子杀气腾腾道：“不死不休！” 肥龙全身巨震，冷汗顺着大脑袋流下来，赶紧道：“明白，明白！虎哥，您看我现在是不是去医院看看？闻先生的朋友那边……” “嗯，算你小子还没傻！带二十万给人家压压惊，这件事我帮你给大姐说句话，去吧！” “多谢虎哥！” 肥龙转身就跑，上车就往医院奔去。闻先生跟着大姐大离开，自己够不上资格说话。只能从朋友下手，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亡羊补牢，为迟不晚。 闻一鸣跟孙二娘上车后，笑道：“今天多亏你出手相助，晚上有空吗？我请吃饭！” 孙二娘欣喜若狂，赶紧道：“不敢，不敢，以后先生的事就是我二娘的事！岂敢劳烦先生大驾，其实一直想请先生吃饭，今天也算不打不相识，老天爷给机会，我倒是知道一处清雅之所，还请先生赏脸！” 闻一鸣点点头，毕竟今天人家帮忙，加上孙二娘虽出身草莽，可待人接物有礼有节，让自己很舒服，这顿饭必须吃。 “先送我回雅香居，把事情交代一下！” 孙二娘让司机先回雅香居，闻一鸣下车简单把事情告诉谢红，让她们下班就去医院陪陪林秀秀。然后上楼拿出一瓶红酒，胡建民送的拉菲，上车离开。 第47章 正是河豚欲上时 车一路往郊外开，半小时来到目的地，居然是农家乐。依山傍水，山青水秀，倒是一番好风景。 “就是这，一家私房菜，大厨姓田，早年是五星大饭店行政总厨，后来退休回到家乡，闲着没事买下这块土地。” 孙二娘陪着闻一鸣下车，边走边介绍道：“种种菜，养养鱼，悠然自得，心情好找来三五知己好友，亲自下厨，难得才能品尝到上好美味佳肴。” 闻一鸣点点头，原来是私房菜，上次金大福带他去百年老蔡记，认识蔡永泉师傅，原本想着去那里请孙二娘吃饭，可对方主动请缨，无所谓，试试手艺如何。 “田师傅？田师傅我们来了！” 孙二娘让手下在门口等候，自己率先走进农家小院，大声呼喊，很快出来一位老者，六十多岁，鹤童颜，精神抖擞。 “大呼小叫什么？我耳朵还没聋！” 老爷子瞪了孙二娘一眼，笑骂道：“你个丫头，平时叫你都不来，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我这？” 孙二娘走到老爷子面前，轻笑道：“看您老说的，二娘是怕打扰您老的清净！今天不一样，有贵客临门，才厚颜请老爷子出山。” 她指了指闻一鸣，介绍道：“这是闻先生，香道大师，二娘的大恩人！” 闻一鸣走到老者面前，笑道：“田师傅您好，我是闻一鸣，请多指教。” “哦？”田云河一愣，好奇打量眼前年轻人，孙二娘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居然能被她尊为恩人？ 田云河笑着招呼道：“好，好，贵客临门，荣幸之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你们有口福，进来坐！” 两人跟着老者进门，客厅坐下，下人奉茶，田云河笑道：“既然是二娘的贵客，那就是上宾，今天正好有合适食材，老头子献个丑，请闻小友多多指点！” 孙二娘面露惊喜道：“难道是……” “哈哈哈，丫头聪明！”田云河开怀大笑，挥手邀请道：“不介意去后厨一观？” 孙二娘赶紧站起身，跟闻一鸣解释道：“今天运气真好，居然能吃到老爷子亲手做的河豚！先生，请移步如何？” “河豚？”闻一鸣有些吃惊，居然是号称最致命的食材河豚，一克毒素就能弄死好几个人！ 听说做河豚的厨师最少学徒五年才有资格处理河豚，每个资深大厨要想自立门户需要十几年！从来没有吃过，心生好奇，站起身跟着田云河往后厨开开眼界。 刚到后厨门口，迎面传来阵阵鱼鲜之气，进门一看，两边摆放很多水箱，林林总总，各种水产应有尽有。 孙二娘笑道：“这里比饭店食材都齐全，您不是退休？” 田云河无奈道：“哎，没办法，干了一辈子，手实在闲不住！没事研究点新菜，自娱自乐，也算打时间。” 说完他走到一个大水箱面前，挽起袖子，拿起渔网，看了看里面游动的鱼，直接捞出一条。 “虎豚！” 闻一鸣轻声道，田云河面色微动，笑道：“小友眼力不错，正是虎豚！” 用右手抓住肥大的虎豚，左手不停用手指挠它的肚子，瞬间虎豚如充气般胀大，身上出现很多小刺，很是可爱。 “嘿嘿，河豚也怕痒，这么多刺，公的！” 把虎豚放在案板上，拿起刀，飞快的三两下，河豚就被切开，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放下刀，拿起虎豚来到水管前，边清洗边介绍道：“河豚什么部位都能吃，只是肝脏有毒，不过恰恰肝脏也最美味，一会弄个河豚宴，你们尝尝！” 他双手齐动，几下子就把内脏清洗干净，手法看似简单，其实暗藏玄机。不能有一丝血液流出，否则就是剧毒。 转身回到案板，拿出锋利刮刀，开始去鱼皮。顺着鱼肉纹理下刀，一下子把只有一两厘米厚的鱼皮整个剥下，笑道：“外层带刺，内层最为爽口，很多老饕更喜欢吃皮！” 田云河心情不错，放下刀，用毛巾擦擦手道：“别小看切鱼皮这一下，当年学徒我整整练了三年才出师！” “不能用蛮力，要用巧劲，特别是手腕和腰配合，边切边扭，好像跳舞，才能成功。” “好了，你们先去前面喝茶，这里马上好！” 孙二娘带着闻一鸣回到客厅，等着田云河的河豚宴。闻一鸣拿出红酒道：“拉菲庄园，还算不错，今天原本是我请你，一会咱们尝尝。” “多谢先生！”孙二娘妩媚一笑，接过红酒，转身找来三个玻璃杯，心里暗自窃喜，总算跟闻一鸣拉近关系，肥龙那个胖子还算有点用！ 很快下人送上第一道菜，黑色小碟里放在两块褐色半透明的冻，孙二娘先夹起一块，放在嘴里道：“我先试试，先生再吃！” 闻一鸣摇摇头，自己用不着让女人试毒！也轻轻夹起一块，在灯光下里面凝固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肉沫，应该是开胃菜。 慢慢放进嘴里，唇齿之间阵阵丝滑，用牙轻轻一咬，弹力十足，口感极佳。一股甜鲜瞬间化成汁液充满整个口腔，略微咸，细细品味之间还有一种淡淡的酒香。 “好！” 他不由得点头称叹，别看小小一块冻，就把河豚的鲜体现出来，不愧是大厨手笔。 孙二娘看闻一鸣满意，高兴道：“先生不要小看这道开胃菜，这是河豚的皮，用自制酱油和白酒一煮，冷却后变成鱼冻，里面还专门带点鱼肉，咬下去简直是种享受！” 服务生又端上来两大个大盘，蓝黑底色，上面摆放着十几片晶莹剔透的河豚刺身，如花瓣般美丽，中间放在一小撮翠绿的苦菊，上面还星星点点撒着淡黄姜丝，很是漂亮。 “河豚刺身，用米醋、葱花、和特制辣椒酱，叫落叶红萝卜绒，一起做为蘸料，口感独特，请先生品尝！” 听完孙二娘介绍，闻一鸣看着眼前如艺术品般精致的河豚刺身，居然有种不忍下筷的感觉！ 半透明的河豚肉洁白如雪，田云河的刀功不但最细小鱼刺全部剔除干净，还留下背脊一条鲜红，红白相间之中有种淡淡的凄美之感。 轻轻夹起一块，灯光下欣赏着河豚鱼肉特有的纹理，花纹如雪片般美丽，闪着淡淡荧光，这里的河豚切的比较厚，吃起来更有口感，满足感更强烈。 “一般吃河豚都要沾醋，可老爷子嫌醋虽然能激鱼肉的鲜味，掩盖最后一丝丝腥气，可也会破坏河豚的原来味道。吃在嘴里会让嘴唇麻，影响最后的口感，所以换成酱油。” 孙二娘用公筷夹起一块，沾沾酱油，轻轻送到闻一鸣盘子里，笑道：“先生，请！” 第48章 高人就是高人！ 闻一鸣点点头，放在嘴里，感叹河豚果然是人间美味，就算是厚一些的切工，入口也是即化，细腻鱼肉在牙齿之间瞬间融化成甘甜鲜美的汁液，在舌头上划过一道丝滑，慢慢随着口腔咽下，如清泉令人神情一震，不由自主挺起身子，那种美妙满足感让人会心一笑。 下人又送上一壶酒，孙二娘站起身接过，亲手给闻一鸣满上道：“白子酒，也是老爷子创新，用河豚的精子泡入白酒，温热过后，味道更佳！” 说道这里孙二娘脸色微红，娇艳无比，站在闻一鸣身边，玫瑰幽香阵阵袭来，让他心头一荡，不由感叹真是尤物！ 小小的白子顺着温热的白酒进入口腔，不停碰撞着牙齿，轻咬之间弹性十足，每一口都有淡淡甘甜流出，配合上酒香，一股暖流入肚，顿时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好似千万条河豚奋勇逆流直上，充满不屈不挠的活力和美感，甘甜融合清香，绝配！ “河豚火锅，请先生品尝！” 孙二娘指着面前看似有些寡淡的汤底介绍道：“这里的汤底很特别，没有用传统意义的肉汤或是骨汤，而是用山泉水加上腌制过的海带熬制而成。然后下去河豚鱼骨、白菜、茼蒿、豆腐等提鲜之物，请各位品尝。” 闻一鸣端起小碗，送到鼻子前先闻闻，有种淡淡的咸味，配合上白菜豆腐的清香，令人胃口大开。 举起喝了一小口，柔滑的汤汁随着口腔进入食道，白菜清香融合豆腐豆香，被海带的咸味衬托的更加美味。河豚鱼骨经过长时间熬制后，乳白色的骨髓融入其他食材中，一种清甜刺激着味蕾，细细品味之下，居然有好几种层次！ “味道如何？” 田云河笑着从后厨走出来，让人把最后三道菜送上，孙二娘赞美道：“您的水平还用说？一级棒！” “那就好！”田云河哈哈大笑，坐下指了指白色盘子里硬币大小的褐色物体，笑道：“这就是河豚鱼肝，四十克能毒死五万人！” “一般来说大厨不会给客人吃，风险太大，不过一旦吃过，终身难忘！” “用清水冲洗六小时，把毒性降到最低，然后挖出指甲盖大小，让客人品尝，只有最熟悉的客人才能体会到如此美味！” 田云河看着孙二娘和闻一鸣，正色道：“两位，吃不吃你们决定！” “我先来！” 孙二娘深吸口气，她也是第一次吃这么危险的美食，不过相信田云河的水平，先夹起一块，笑道：“让二娘先试试，先生再吃不迟！” 刚要往嘴里放，闻一鸣突然用手拉住，看着田云河笑道：“堂堂大男人怎能让女子以身犯险！” “如果没猜错，田师傅的鱼肝虽然是刚杀，没有长时间经过冲洗，可经过特殊处理，毒性微乎其微！” 闻一鸣看着对方有些吃惊的表情，轻笑道：“应该是用草药泡过，中和剧毒，达到快解毒的功效，鱼腥草和白柴胡？” “你……” 田云河肃然而惊，猛的站起身，不可思议道：“你……居然知道？” 闻一鸣微笑的夹起块鱼肝，直接放在嘴里，一股前从未有的香甜从舌尖蔓延开来，瞬间征服口腔，微毒让舌头阵阵麻痹，如过电般爽快，从来没有过的刺激体验！ “小友不愧是高人！” 田云河一挑大拇指，惊叹道：“从来没有人知道老朽的秘方，今天居然被小友一语道破，佩服！” 孙二娘满脸震撼，不过她见识过闻一鸣的神奇，高人就是高人，干什么都牛逼。 她赶紧把鱼肝放进嘴里，享受的闭上眼睛，全身仿佛沐浴在甜美之中，味道无法用语言形容，比以前吃过最高级的金枪鱼肚腩美味百倍！ “小友，请尝尝这道菜！” 田云河双手把一个巴掌大的青瓷碟子送到闻一鸣面前，期待道：“请！” 闻一鸣看着眼前只有大米粒般的黄色物体，笑道：“田师傅果然刀工了得，鱼脑居然也能取出！” 田云河听完很是得意，越看闻一鸣越顺眼，大厨最喜欢遇见识货之人，原本只是看在孙二娘的面子下厨，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对厨艺如此精通？ “好！” 闻一鸣小心翼翼夹起鱼脑，放在嘴里，忍不住赞叹道：“极品！” 他看着田云河感叹道：“您不愧是大师，看似一道河豚宴，其实暗藏玄机！” “玄机？”孙二娘一愣，追问道：“先生何出此言？河豚我不是第一次吃，有什么问题？” 闻一鸣看田云河笑而不语，解释道：“顺序！每一道菜都是经过田师傅精心设计，按照河豚部位不同，味道由浅到深，层层递进，最后吃完鱼脑，才能体会整条河豚的神韵！” 说完他闭上眼，喃喃自语道：“现在仿佛一条河豚在我嘴里重生，充满活力，自由自在，这才是真谛！” “好！” “好！” “好！” 田云河猛的站起身，双手抓住闻一鸣的手，激动道：“知我者，先生也！” 他拿起一碗白米，闷在火锅中，取出双手送到闻一鸣面前，恭敬道：“请先生品尝最后一道菜，河豚粥！” 闻一鸣接过小碗，用勺子挖起一勺乳白色的米粥，刚放进嘴里，一股鲜甜瞬间充满整个口腔，滚烫的汤汁点燃所有味蕾，每一颗白米仿佛化身一只只活蹦乱跳的河豚，伴随着咀嚼在嘴里肆意游动，看似平凡的白米充分吸收刚才河豚火锅的全部精华，鱼肉的鲜美，白菜的清香，茼蒿的爽口，豆腐的甘甜，都被锁在小小的米粒中。 用牙齿一咬瞬间，所有味道全部爆，如一颗颗炸弹般引爆，一股股美味汤汁汇聚成滔滔洪水，眨眼间把他完全吞没！ “精彩之极！” 闻一鸣闭上眼睛，露出满意表情，回味许久，轻声道：“河豚宴，如阳关三叠，一层高过一层，连绵不绝，真乃人间美味！” 第49章 规矩 “闻先生真乃知己也！” 田云河激动的站起身，拉着闻一鸣双手，亲切道：“古人常言道，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今天老朽总算明白，能遇见先生，福分啊！” “田师傅不用客气，您的手艺也让一鸣佩服！” 闻一鸣笑着拿出拉菲红酒，客气道：“河豚宴名不虚传，今天高兴，再喝点红酒如何？” “好，好，请！” 孙二娘接过红酒，吃惊道：“1995年的拉菲！” 田云河一惊，赶紧走上前，毕竟是见过市面的行政总厨，为难道：“这瓶拉菲已经是收藏级精品，喝了太浪费，先生您……” 闻一鸣摆摆手，正色道：“酒就是为了让人品尝，酒逢知己千杯少，值得！” “说的好！”田云河更加高兴，亲手小心翼翼打开红酒，倒满三杯，先递给闻一鸣道：“先生，请！” 孙二娘也走到面前，娇笑道：“多谢田老您的手艺，更加感谢先生赏脸，二娘先干为敬！” 三人举杯共饮，相视一笑，边喝边聊，关系越融洽。转眼三个小时过去，两人准备告辞，田云河送闻一鸣到门口，不舍道：“先生若不嫌弃，有时间尽管来老朽这里坐坐。” 闻一鸣点头答应，双方留下电话，上车离开农家院。孙二娘喝了不少红酒，俏脸微红，吐气如兰，越娇艳。 “二娘这几日休息如何？”闻一鸣问道：“午夜是否惊醒？” 孙二娘挺直身子，恭声道：“多谢先生大恩，这几日休息很好，心口已经不疼，只是偶然有些胸闷，无伤大雅！” “嗯，那就好！”闻一鸣靠在真皮椅背上，提醒道：“善有善报，希望你多行善事，必有福报。这样吧，如果喜欢静心香，那找点百年紫檀来，我可以帮你合香。” “真的？”孙二娘大喜过望，兴奋道：“先生高义，二娘感激不尽！” 说完就要起身行礼，闻一鸣摆摆手，阻止道：“二娘不用客气，静心香不过小试牛刀而已，以后我的规矩便是如此，朋友如果喜欢，香材自备，即可找闻某合香！” 孙二娘深吸口气，看着风轻云淡的闻一鸣，感叹不愧是高人风范，心胸广阔，自信满满！ 她突然想起什么，请示道：“二娘出身草莽，难得先生不嫌弃，今天的事是我管教无方，回去一定严加管束手下。” 她掏出一张卡，双手递出道：“这里面是三十万，算是给受害人的一点赔偿，劳烦先生代为转交。” 闻一鸣想了想，接过卡道：“那好，小姑娘人品不错，可惜家境不太好，二娘有心，这份情我替她记下！” “不敢，不敢！”孙二娘赶紧客气，继续道：“还有句话二娘斗胆一言，先生乃隐世高人，可世道险恶，人心不古，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生以后出入请多加小心。” “您看这样如何？我找两个心腹之人，充当您的司机和保镖，以后出门也放心一些，您看……” 闻一鸣皱皱眉，摇头道：“算了，今天只是意外，下次多加小心便是！” 孙二娘点点头，此事不再提，很快送闻一鸣到家，然后离去。闻一鸣没有上楼，打车直接去医院，来到病房，林秀秀不在，她哥躺在床上，看见闻一鸣，吓一跳，赶紧硬挺起来，恭敬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说着就要下床，闻一鸣摆摆手，冷声道：“留着力气以后好好想想！堂堂大男人要妹妹以身犯险？如果今天真出什么事，你于心何安！” “我……” 秀秀哥无言以对，满脸懊悔道：“我知道自己没有用，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是我拖累了秀秀啊！” 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用手扇自己嘴巴，看来他对林秀秀还有兄妹之情，闻一鸣面色稍缓，低声道：“这事已经解决，以后好好做人，这是对方赔偿的三十万，让你做点小生意……” “一鸣你怎么来了？”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林秀秀从外面回来，正好听见问道：“什么三十万？” 看见闻一鸣手里的银行卡，赶紧跑过来，大声道：“我们不能要！” 小姑娘双眼通红，感激看着闻一鸣，哭泣道：“这事多亏你帮忙，否则我们……这钱不能要，一鸣，我代表我哥谢谢你！” 说完噗通跪倒，就要磕头，闻一鸣用力扶起秀秀，安慰道：“大家都是朋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小姑娘倔强的性格他早就知道，折中道：“这钱算是我借给你们如何？你也想你哥有个正当买卖干不是？” “我……” 看见林秀秀犹豫的表情，闻一鸣把卡硬塞给她，盯着秀秀哥，警告道：“你记住，以后好好干，要是再吃喝嫖赌，我让你下场更惨！” “知道……不敢……打死我也不敢！” 秀秀哥吓得差点跪下，人家一句话连江湖大姐大都能叫来，分分钟秒杀小混混，最后对方还赔偿自己三十万？ 赶紧拍胸部，保证道：“先生您放心，我以后好好做人，要是再犯事，您……您把我扔进河里喂王八！” 闻一鸣点点头，看着林秀秀笑道：“听见没？你哥也保证不再混事，有我盯着他，放心吧！” 林秀秀用力点点头，大恩不言谢，以后眼前这个就是自己大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一鸣把银行卡留下，转身离开，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松口气。这事其实很危险，不过也充分证明静心香的珍贵，一次就能让孙二娘上瘾，把大姐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真爽！ 虽然现在手里静心香只剩下三份，可消息已经放出去，不少人开始收集香材。凌天成、胡建民，还有今天的孙二娘，各有门道，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这让他轻松不少，原本以为全要靠自己收集香材，难度很大，天材地宝越来越稀少，有钱都买不到。 现在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不是喜欢静心香？好，材料自备，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公平公正！ 闻一鸣突然现这才是香道师最牛逼的生存方式！ 我有一炉香，你用什么来换？ 第50章 博士？ 事情解决，雅香居日子恢复平静，闻一鸣突然现谢红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崇拜，特别是林秀秀，经过这件事小姑娘更加坚强，用心学习香道，时不时还主动找自己问问题。 “秀秀这个丫头不错，性子适合香道，你选中她？” 听完师傅的话，闻一鸣点头道：“嗯，谢红天赋一般，更适合做销售。杨青太活泼，定性不好。许云条件不错，不过缺乏一种韧劲！” “林秀秀出身不好，所以很努力，吃过苦，才知道来之不易。加上性格安静，心思细腻，她们四个中条件最好。” 赵大成点点头，笑道：“嗯，不错，选你的助手，自己做主。对了，明天是周末，记得去找你师叔，把师门的宝贝都学回来！” 不用师傅提醒闻一鸣也会去，唐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要自己早点去找他，难得人家肯教，岂有不学的道理？ 现在闻一鸣终于知道香道为什么没落的原因！跟中医一样，没有高人！ 以前皇帝都喜欢香道为什么？还不是能修身养性，强身健体！ 比如静心香，一炉香既能享受，还能调理心脉之气，疏通血脉，这种好事谁不愿意？ 所以闻一鸣更加要学习中医，把它融入香道之中，这才是未来的立身之本，不能马虎。 转眼到周六，闻一鸣早早来到唐家，敲门进去，老爷子看见他，高兴道：“好，来的挺早。” 闻一鸣换鞋进屋，很安静，问道：“师姐不在？” 唐亦风面色不悦道：“哼，那个丫头这几天又加班，整天不着家，不管她！” 说完穿上外套，拿起公文包道：“走，咱们去中医院！” 闻一鸣跟着老爷子上车，直奔省中医院，才想起这位跟师傅不同，位高权重，堂堂大院长，今天这是要去上班？ 下车唐亦风带着闻一鸣直接上楼，来到一件实验室，推门进入，里面有三个白大褂正在做实验，看见他赶紧围过来，恭声道：“导师早！” 唐亦风点点头，指了指背后的闻一鸣，介绍道：“这是我侄子，闻一鸣，今天来这里跟你们一起学习。” “一鸣，他们三个是我带的博士生，年纪最大的叫董阳，女孩是张燕，年龄最小的那个叫叶飞，年龄跟你差不多，高材生！” 闻一鸣走上前，客气道：“大家好，我是闻一鸣，很高兴认识你们。” 几个人简单握手寒暄，算是正式认识，叶飞推了推眼睛，看着同龄闻一鸣，心里有些不屑，没想到导师也安排关系户？ 唐亦风转身穿上白大褂，又拿出一件让闻一鸣换上，笑道：“你的水平高，我也不知道如何教你，正好他们三个都在，考考你如何？” 闻一鸣笑着点头，他没有意见，这句话让其他人听了脸色微变，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居然连唐亦风亲口说水平高！ “叶飞，你来！” 唐亦风一指叶飞，让他过来，介绍道：“真正高材生，二十四岁的中医药博士生，我带过最年轻的天才，你们年龄差不多，就他吧！” 老爷子想了想，拿出纸笔，飞快写下一个方子，放在桌上道：“题目很简单，三仁汤，半小时之内，谁的药效强谁赢！” “煎药？” 叶飞一愣，吃惊的看着药方，不可思议问道：“导师，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熬药？”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唐亦风脸色一正，重申道：“为什么不能熬药？谁说博士生不能亲自煎药？这才是衡量一个中医的最好办法！” “先要对中药材有全面了解，阴阳寒热，君臣佐使，每一种药性必须烂熟于心，才能用乎存一心。取其精华，取其糟粕，把药效挥极致。” “然后就是对药材的处理，不同药材药性各异，同一药材不同处理方法也能产生截然相反的效果，这点你们还用我解释？” 唐亦风看着三个博士生，不满道：“我就是怕你们眼高手低，整天研究理论，没有动手能力。我需要的不是书呆子，而是能治病救人的好医生！” “一鸣，交给你，好好教教他们！” 老爷子拍了拍闻一鸣肩膀，走到旁边坐下，拿起表开始计时。闻一鸣暗自苦笑，老爷子一句话让自己骑虎难下，只能快步走到桌前，拿起药方看起来。 “教教我们？”叶飞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自己什么时候轮的上同龄人教？不过唐亦风他不敢反驳，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教谁！ 他转身直接走向药柜，开玩笑，三仁汤这种最简单的方子还需要看？也不知道唐亦风看中这个小子什么？ “杏仁9克、白寇仁9克、薏苡仁18克、厚朴9克、通草6克、滑石18克、半夏12克、竹叶6克。” “三仁杏蔻薏苡仁，朴夏白通滑竹伦，水用甘澜扬百遍，湿温初起法堪遵。” 闻一鸣记下药材，然后不急不慢走到巨大药柜前，深吸口气，拿起托盘，打开药箱，开始配药。 “老爷子今天是唱哪出？” 张燕悄悄捅了捅董阳，低声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侄子？听口气比咱们还有本事？真的假的？” 董阳摇摇头，不解道：“我也第一次见这个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导师还有侄子！既然是比赛，那就让叶飞称量称量，静观其变吧！” 唐亦风悠闲的靠在沙上，美美品着茶，看着两人开始配药。其实他也是半真半假，闻一鸣的水平的确很高，连他都看不透。所以才安排今天这出戏，叶飞也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理论知识扎实，否则也不会成为最年轻的博士生。 不过高材生都有个通病，眼高手低！说起来天下无敌，动起手无能为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暂时只能在实验室做研究，等真正毕业才能开始实战，毕竟病人不是儿戏，下药不能试试再重来。 今天正好，相互试探，看看这个师侄水平到底有多高？香道是一回事，中医又是一回事，既同根同源，又隔行如隔山。 第51章 心服口服 闻一鸣没有想太多，走到巨大药柜前，这里是实验室，存放着很多药材，每一个小箱子上面写着名称，叶飞已经捷足先登，手里选了不少药材。 闻一鸣深吸口气，眉头紧皱，对柜子里的药材不满意，顺着气味来到木箱前，蹲下开始从这里选择材料。 张燕看见闻一鸣的行为，很是吃惊道：“咦？他居然从箱子里选择药材？那可是没有经过处理的原料啊！” 董阳点点头，猜测道：“估计是看叶飞先下手为强，怕好药材已经没有，所以没有办法才从原料里选择吧？” 张燕松口气，放心道：“老爷子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叶飞平时虽然傲气，可水平不错，真正的高智商博士生。咱们几个天天在这里跟药材打交道，我就不信还能输！” 董阳没有接话，皱着眉头看着飞快挑选药材的闻一鸣，他年纪最大，阅历越深，导师不可能随便拉个闲人过来开玩笑，对方必然有过人之处，仔细观察！ 闻一鸣左手端着药盘，右手飞快的挑选药材，鼻子一闻就能分辨整堆药材里哪些品质最好，直接把它们挑出来。 步骤跟香道一样，先都是选择原材料，这段时间磨练已经熟能生巧，好材料气味深厚悠远，差材料单薄有异味，这种差别对于闻一鸣来说，一鼻了然。 “快看，叶飞已经开始熬药了！” 张燕兴奋道，毕竟他们是战友，自然要为叶飞加油打气。再看闻一鸣这边，还在低头选择药材，心里不屑道：“开什么玩笑，就这水平还来教我们？” 叶飞拿着药材快步走到煎药区，这里是实验室，什么工具都有，也是他最熟悉的主场。偷眼一看对方，还在选药材，暗自松口气，心里更加自信起来。 拿起药罐，接水，清洗药材，配比重量，分药，点火，开始煎药！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连唐亦风看完都暗自点头，基本功扎实，没有一丝破绽。 闻一鸣终于选好药材，也来到煎药区，看见叶飞已经开始熬药，不急不慢，开始清洗药材。 “哼，这么慢的动作？等你处理完我们这边早好喽！” 张燕满脸不屑，反而是董阳越看越奇怪，忍不住质疑道：“他是在干什么？” 张燕一愣，问道：“师兄说什么？” 董阳指了指闻一鸣，不解道：“你看他的步骤，是不是很奇怪！” 张燕赶紧上前两步，盯着闻一鸣，吃惊道：“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闻一鸣快清洗完材料，先拿起一个大药罐，接满水，用大火加热。旁边又用中火加热另一个药罐，趁着水开的空隙，开始分药材。 杏仁、通草、滑石、半夏、竹叶，五味药材分成一堆，放进大火加热。 白寇仁、薏苡仁、厚朴三味药材则放进中火加热，中间还不断调节火势大小，看着人不知所谓。 “咦？有点意思！” 唐亦风站起身，慢慢走近观察闻一鸣的动作，越看越欣赏，忍不住暗自点头。 “他是在干什么？” 张燕实在看不懂，不解道：“一副普通三仁汤还用两个锅熬？搞笑呢！” 董阳没有说话，他也有些不以为然，按理说熬药是最基本的工序，医院有专门临时工负责。医生根本不会过问，药材配好，直接用水熬，唯一需要注意的无非是几碗水熬成一碗！ 说白了也就是浓度问题，也不算大事，多了分出来一些，下次使用。少了加点水，稀释一下，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他实在不明白这种鸡毛蒜皮小事也值得让导师专门考核？还特意找个外人来踢馆？ 闻一鸣没有在意旁人眼光，全心投入，通过气味变化，严密监控药材，经过长期锻炼，嗅觉越来越敏锐，越有层次感，这让他充满动力。 “搞定！” 叶飞关掉火，慢慢把中药汤过滤出来，满脸笑意的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放在唐亦风面前道：“导师，您看看！” 唐亦风端起药汤，看了看褐色汤汁，凑近鼻子闻了闻，轻轻放下碗，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叶飞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他对自己的作品挺满意，毕竟只是最普通的三仁汤，换成平常这种粗活根本不入眼！ 今天没办法，老爷子开口才勉强动手煎药，否则自己堂堂博士生能干这个？ 现在倒好，一句话都没有？这让心高气傲的高材生很是郁闷！ “一鸣，好了？” 闻一鸣关掉火，小心翼翼把最后的残渣过滤干净，端着一碗汤走过来，放在桌上，笑道：“好了！” “这是……三仁汤！” 叶飞看着眼前金黄透明的药汤，大惊失色，惊呼道：“不可能！” 张燕和董阳也满脸吃惊，这碗色泽漂亮，幽香扑鼻的真是三仁汤吗？ 唐亦风笑着点点头，拿起碗，深吸口气，然后倒出一部分，品尝一口，惊叹道：“好手艺！” 然后把剩下的药汤分成三份，递给叶飞道：“你们自己尝尝！” 叶飞赶紧接过碗，仔细看着清澈见底的琥珀色汤汁，散着诱人香气，这哪是中药？简直就是美食！ 喝一口，柔滑的口感，醇厚的香气，甘甜的药香，就算是丝丝苦味也变的甘之如饴，令人回味无穷！ “这……”张燕喝了一口，忍不住惊叹道：“真好喝，我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美味的中药！” “厉害！”董阳深吸口气，满脸佩服的看着闻一鸣，真诚道：“叶飞输的不冤枉！” “哼，现在知道了吧？” 唐亦风面沉似水，看着三个博士生呵斥道：“让你们平时眼高于顶？好像谁也看不起的样子，现在如何？” “我……” 叶飞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毕竟是专业人士，自然知道两碗汤药之间的差别。不光是味道，连药效都是天壤之别！ 再看桌上自己那碗，简直连垃圾都不如！颜色暗淡，味道刺鼻，碗底还有残渣，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我……错了！” 叶飞终于低下高贵的头，给闻一鸣深鞠一躬，真诚道：“请您指教！” 第52章 救人 闻一鸣摆摆手，笑道：“不用客气，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药材要精选，煎药时注意阴阳搭配，控制火候就行。” “就这……” 三个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简单？唐亦风冷哼一声，分析道：“简单？你们怎么不会！” 老爷子走到煎药区，拿起闻一鸣剩下的药材，放在三人面前，展示道：“你们自己看，差别在哪？” 叶飞赶紧拿起一粒杏仁，吃惊道：“这么饱满压手？” “还有通草，好有韧性！” “半夏也很丰满，味道真香！” 三个人毕竟专业，很快现其中不同，看完闻一鸣选取的每种材料，心里不由感叹：细节决定成败！ “现在懂了吧？”唐亦风长出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们几个平时眼高手低，总是看不起基础工作，一心想着搞大明，出国家级成果，说白了都是纸上谈兵！” “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基础再高的楼也是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唐亦风总算能抓住机会好好打击一下三位得意弟子，特别是叶飞，聪明，悟性高，可就是太傲气，看不起别人。自己平时苦口婆心不管用，今天终于遇见闻一鸣，被同龄人秒杀，舒服了吧？ “不光是药材质量之间的差别，你们注意到刚才一鸣煎药的手法吗？” 董阳神情一震，赶紧道：“难道是阴阳五行之分？” “嗯，还算有个明白人！” 唐亦风点点头，解释道：“三仁汤流传千年，是最普通的药汤，可也是最常用的灵药之一！” “前辈高人经过无数次改进，终于达到完美配比，可就算拿一模一样的药材，你们谁能达到一鸣的效果？” 三人面露惭愧，事实摆在眼前，就算药材一样，自己也是浪费好药，肯定达不到人家的境界，这才是最大差别。 “平时反复强调阴阳寒热，君臣佐使，你们都嗤之以鼻，觉得是老生常谈？我郑重告诉你们，这才是中医的真谛！” 闻一鸣看见唐亦风越说越生气，赶紧插话道：“师叔别动气，他们也是没有注意罢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您先喝口茶。” “哎……”唐亦风长出口气，感叹道：“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算了，你给他们上上课，好好教教他们！” 叶飞快步走上前，拉住闻一鸣请教道：“闻先生请您多多指点！” “对，请先生告诉我们如何配比药材？还有控制火候！” “请给我们说说吧？” 三人围住闻一鸣，七嘴八舌开始问，唐亦风送口气，他们最少还知道尊师重道，达者为先，还算有的救。 闻一鸣没有办法，只能重头来一遍，把细节告诉三个好奇宝宝，至于能领悟多少，那就看自己水平。 “喂……我在医院，什么？好，马上到！” 突然唐亦风手机响起，听了两句猛的站起身，大声道：“一鸣，跟我来！” 说完转身出门，董阳看闻一鸣有些愣，赶紧提醒道：“先生快去，有病人！” 闻一鸣赶紧出门，跑着追上唐亦风，两人下电梯，直接来到急诊室，这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一看院长到来，赶紧汇报道：“病人五十六岁，突心肌梗塞，深度昏迷，血压……” 唐亦风走到病床前，突然吃惊道：“老魏！” “快，准备针灸！” “上氧气管！” “主治医师留下，其他人出去！” 闻一鸣站在旁边，看着面色铁青的老者，嘴唇紫，全身痉挛，不停口吐白沫，心跳似有似无，很是危险。 “老魏……老魏……能听见吗？” 唐亦风一脸紧张，看来认识对方，用力呼叫没有反应，大声道：“针灸，把针给我！” 小护士赶紧拿出银针，唐亦风拿出二号，先扎进人中，吊住病人的气息，不让其继续昏迷。 然后是极泉穴、清灵、少海、灵道、神门……一路向上，最后是少冲穴。 “院长，病人心率暂时稳定，呼吸恢复正常！” 所有人长出口气，看着逐渐稳定的心电图，唐亦风松口气，命算是保住了！ “院长，可病人继续深度昏迷，意识不清，转到重症监护？” “我建议心科联合脑科会诊，尽快开刀清理血块，否则还有生命危险！” 两个主治医师提出建议，唐亦风点点头，命令道：“先送重症病房，召集主任会诊，通知他们都回来！” 医生护士赶紧行动，先把人送到条件更好的重症监控室，唐亦风看了看闻一鸣，低声道：“魏德鑫，省博物馆院长，老朋友！” 闻一鸣点点头，难怪老爷子如此紧张，一看没有外人，低声道：“这个病，不简单！” “哦？”唐亦风一愣，急声问：“你看出什么？” “外表是心肌梗塞，有淤血阻碍心脉运行，导致深度昏迷。刚才您暂时打通心经，算是保住一命，可情况会继续恶化，我看不太乐观！” 闻一鸣没有藏私，救人要紧，更何况还是熟人，低声道：“病人的病原因不简单，您注意到他的手脚没？应该是特别阴寒，还有全身的痉挛，也太密集了吧？” “有道理！” 唐亦风深吸口气，赶紧只顾着救人，现在回忆起来，果然不太正常，跟一般的心肌梗塞不同！ “您说他是博物馆馆长？” 闻一鸣突然灵光一闪，心里有了初步猜测，加上刚才那股奇怪异味，**不离十！ “一鸣，你有办法？” 唐亦风现在对自己这个师侄心服口服，情况紧急，救人要紧，拉着他就往重症监护走。每深度昏迷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大脑长期缺氧，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生不如死！ 第53章 报应 唐亦风突然想起什么，醒悟道：“对了，静心香！” 闻一鸣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静心香道：“可以试试，不过现在手里只剩下三份，这份原本是要孝敬您的，所以……” “救人要紧！”唐亦风没有丝毫犹豫，坚定道：“时间紧迫，跟我来！” 说完带着闻一鸣直接奔向重症监护室，病人已经安顿好，身上插着各种仪器，鼻子上带着呼吸机，心率忽高忽低，情况不乐观。 一看唐亦风到场，四五个主治医师围过来，汇报道：“院长，心科脑科主任都在路上，二十分钟赶到！” “咱们要不要开始准备手术，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是啊，病人年纪较大，使用强心针有风险，我建议采取保守方案。” 医生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讨论治疗方案，唐亦风看看表，还有时间，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我跟一鸣尝试新方案！”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鸣？谁是一鸣？ 闻一鸣把刚从车里拿出的乱箱打开，开始准备行香，这时候医生们才注意到眼前这个陌生人，刚才就跟着唐院长，他是谁？ “院长？这位是……” 一个年纪大的医生忍不住，好奇问唐亦风，老爷子摆摆手道：“他是我侄子，你们先出去，剩下的交给他！” “什么？” 一句话再次震惊全场！几个主治医师满脸不可思议，目光全部锁定闻一鸣，充满质疑和不解。 闻一鸣没有理会，飞快的把静心香打篆，放进香炉，准备好点燃行香。 唐亦风看见香道准备好，所有人还没有动，呵斥道：“我的话没有听见吗？都离开，去外面等！” 其他人没有办法，院长下命令，只能摇头离开，在监护室外边等。大门缓缓关闭，终于一个年轻医生心声不满，低声抱怨道：“这算什么事？院长居然让咱们医生离开，留下一个神棍！”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神神叨叨，你们听见没？好像是院长的侄子？” “侄子又如何？”年轻医生不屑道：“现在是生死攸关，每分钟都很关键，别说侄子，就算是儿子能起死回生？” “都别说了！” 年纪大的呵斥道：“唐院长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有自己原因，你们不要乱议论领导！” 他看看表，沉声道：“还有二十分钟主任们到场，大家开始准备手术吧！” 所有人点点头，开始各自准备手术，年轻医生看着监控室大门，暗自道：“哼，装神弄鬼，一会看你如何收场？” 唐亦风走到魏德鑫身边，看着昔日老友，紧张问道：“一鸣，我要去掉呼吸机，你准备好没？” 闻一鸣点点头，轻轻点燃静心香，把香炉慢慢靠近病人的鼻头，示意唐亦风开始。 老爷子深吸口气，原本紧张的心情随着静心香变的舒缓轻松起来，想到上次品香的神奇，手越沉稳，轻轻拔掉魏德鑫的呼吸机。 闻一鸣把香炉凑近病人，感觉到虽然对方呼吸微弱，但还是有气味被吸入鼻腔，这样也好，病人身体虚弱，稳扎稳打更安全。 “我……是在那里？” 魏德鑫慢慢张开眼睛，神情恍惚，脑子闪过很多画面，终于想起自己在鉴定一块刚出土的汉代古玉，突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眼前灰蒙蒙，四周被迷雾笼罩，他挣扎的站起身，全身酸痛，艰难的打量周围，空旷死寂，好像来到没有生命的世界。 “有人吗？” “有人在吗？” “说话啊！有没有人？” 魏德鑫拖着沉重身躯，慢慢移动，拼命呐喊，大声求救，可无论如何喊叫，四周没有一丝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气，阵阵腥臭令人作呕，每吸口气仿佛都在受罪。他的头越来越沉重，身体更加酸痛无力，仅有的活力逐渐消失，绝望一点点侵袭内心，如毒蛇般撕咬着求生欲望。 “不行了，再也走不动，闭上眼睛躺一会吧！” “睡吧，睡一会吧，快闭上眼睛！” “这里多舒服，多安静，放弃吧！” 魔鬼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魏德鑫越疲惫，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每挪动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眼皮开始打架，一股股困意如潮水般袭来，意识马上就要淹没。 “我不能放弃！” 魏德鑫咬紧牙关，拼命挣扎，想要振作精神，直觉告诉他，一旦闭上眼睛，那就永远醒不过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在无穷无尽的迷雾中挣扎着前行，最后一点点求生信念也快消失殆尽，突然脚下一空，双脚不停下陷，好像陷入沼泽流沙之中！ “救我！” “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啊！” 魏德鑫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想往外爬，可越是挣扎，身体下沉越快。黑色迷雾飞快进入身体，恶臭淹没他的意识。 “来吧，来吧，加入我们吧！” “报应，这就是报应！平时让你挖坟掘墓，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嘿嘿嘿，到下面陪我们吧！” 魏德鑫惊恐现四周出现很多双鬼手，白骨皑皑抓着自己往下拖。眼前闪过很多鬼脸，面露狰狞，鲜红舌头舔着自己，眼里闪动刻骨仇恨，仿佛要活生生吃掉他！ “不！” “我不想死！” 魏德鑫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挖坟掘墓？难道他们就是以前被考古现的古人？ 想到这里更加恐惧，刚想张口解释，瞬间又被黑雾吞噬，一句话说不出来。意识逐渐消失，身体渐渐下沉，一点点沉沦进无尽深渊！ 第54章 发展下线 就在生死一刻，突然天空大亮，一道曙光如利箭般划破黑雾，天地初开，温暖的阳光洒下，黑雾如露水遇见朝阳，纷纷化成虚无。 更多金光刺穿迷雾，黑雾出阵阵尖叫，腥臭无比，仿佛要拼死抵抗。可金光越来越多，四周传来清香渺渺，臭味被中和淡化，檀香之气霸道异常，很快吞噬这股邪气。 “啊啊啊！” 终于一缕阳光照到魏德鑫身上，恶鬼出骇人尖叫，仿佛遇见克星，丝丝腥臭化成缕缕黑烟，在阳光中慢慢消散。 “救我！” 魏德清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股求生本能爆，用力挣扎，拜托恶鬼纠缠。阳光越来越多，照在身上暖洋洋，一股股活力注入身体，让他越兴奋。 “出来了！” 他爬出沼泽深渊，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空气，全身沐浴在阳光之下，黑雾不在，清风袭来，抬头看看晴空万里，不由得感叹。 “活着……真好！” “老魏？老魏？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突然一阵阵熟悉的呼唤传来，魏德鑫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意识逐渐恢复，终于张开嘴，出声音道：“你是……老唐？” “好，好，终于醒了！” 唐亦风兴奋着，静心香烧完，魏德鑫终于苏醒，心跳恢复稳定，呼吸平和，居然真的脱离危险期，起死回生！ “我这是在哪里？” 魏德鑫想要挺起身子，唐亦风赶紧阻止道：“别动，你在医院，刚才突心肌梗塞陷入昏迷，要不是有一鸣在，你这条老命悬喽！” “一鸣？” 魏德鑫慢慢转过头，看见旁边站着的闻一鸣，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他难道是医生？ 闻一鸣收起香炉，笑道：“魏老刚刚苏醒，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师叔，剩下的交给你，我先走？” 唐亦风点点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送你出去，剩下的交给他们。老魏，好好休息，其他的好了再说！” 魏德鑫点点头，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唐亦风带闻一鸣出去，门刚开，表情一愣，门口挤满白大褂，一个个神情激动，好像现什么宝贝般看着两人。 “你们挤在这里干什么？” 唐亦风刚要开口，突然心科主任飞快走上前，紧紧拉住闻一鸣的手，激动道：“专家好，我是心科刘明，请问您是如何令病人起死回生？” “让开，我是脑科吴鹏，您的医术令人叹为观止，深度昏迷居然能这么快恢复意识？要知道这可是全世界植物人的福音！” “专家，给我们说说治疗方案吧？那炉香是不是您的最新研究成果？” 闻一鸣瞬间被白大褂围上，七嘴八舌，各种问题如炸弹般袭来。他满脸无奈的看着唐亦风，求助的眼神很是可怜。 唐亦风哈哈大笑，摆摆手道：“大家都安静！这位是闻一鸣，著名香道师，今天专门请他来咱们医院做客，没想到遇见急诊，大家都见识到什么叫做妙手回春？” 所有人不住点头，就连刚才质疑的年轻医生也满脸崇拜，不愧是高人，短短半小时不到，深度昏迷进重症监护的病人都能救活？ 神医啊！ “好了，病人刚脱离危险期，你们都这么闲？”唐亦风正色道：“各自回到工作岗位，找时间让一鸣专门来医院讲座，有我在，还怕他跑了？” 一句话终于解围，带着闻一鸣下楼离开医院，来到门口道：“老魏到底是什么病因？” “应该是邪气入体！” 闻一鸣皱着眉头，组织语言解释道：“他身上有种异味，聚集于心脉之间，阴寒之气凝结不散！静心香只是暂时让他恢复意识，以后还需要进一步治疗，如果没有猜错，应该跟他的工作性质有关！” “邪气？” 唐亦风先是一愣，然后点头道：“原来如此，黄帝内经对气有过具体分析，人有营卫二气，营气如五脏，运营血气，滋养气脉。卫气在体外，保护表里，驱除外邪！” 闻一鸣点点头，唐亦风不愧是高手，一句话就明白大致意思，笑道：“所以我猜测对方是博物馆馆长，平时接触很多出头文物，要知道它们深埋地下几百上千年，什么杂质都有。日积月累，邪气入体，量变引起质变，最终爆。” “那静心香？”唐亦风叹口气，为难道：“静心香是最好治疗方案，可惜啊！” 闻一鸣微笑道：“现在虽然马上用完，可我已经找到其他关系，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唐亦风听完神情一震，突然看见闻一鸣的表情，明白道：“你小子！连师叔的钱都算计？” “话不能这么说！” 闻一鸣正色道：“原本静心香是孝敬您老，要是您用，有多少都无所谓！可现在是外人用，我跟那个什么馆长非亲非故，您知道静心香的成本……” “好了，明白明白！”唐亦风摆摆手，好笑道：“咱们是自己人，我不能让你吃亏！这样吧，我这里开始治疗老魏，你也用点心，对方毕竟是有身份之人，救命之恩比天大，有好消息尽快回复。” 闻一鸣点头答应，他不傻，也不是救世主，香道自古就是为极少数人服务，不可能普济众生。有缘遇见，能救一个是一个，其他的无能为力。 离开医院，剩下的交给唐亦风，手里只剩下两份静心香，弹药不足，闻一鸣有些无奈。 “凌叔，您怎么来了？” 回去路上接到凌天成电话，让他回雅香居，赶到店里，见到凌天成，闻一鸣开玩笑道：“我来怎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幕后大老板亲临指导工作啊！” “那充分说明老板对你们很放心！”凌天成哈哈大笑，拿出三件东西，放在桌上道：“看看，品质如何？” “咦？”闻一鸣鼻头微动，惊喜看着眼前三个紫檀木雕，仔细检查道：“不错，很不错，都是百年老料！” 凌天成听完松口气，笑道：“总算不辱使命，这些原料能出多少份静心香？” 闻一鸣掂掂重量，估算道：“最少一百五十份，可能更多。” 凌天成点头笑道：“尽情用，我已经让手下全力收集有年份的老料藏品，只要价格合适，全部直接拿下！” 第55章 提携 闻一鸣满意道：“不光是紫檀，黄花梨也要，还有其他珍贵木材，多多益善！” 凌天成苦笑一声，点头答应，没办法，香道就是在烧钱，越好的材料效果越出色，天生就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玩意。 两人又聊一会，凌天成有事离开，闻一鸣开始处理材料，突然想起什么，打电话到一楼，让值班的林秀秀上来。 “我？我能帮忙吗？” 秀秀一脸惊喜，今天正好她值班，刚才大老板难得来视察工作，然后闻一鸣也到场。现在他居然让自己帮忙打下手？ 闻一鸣见小姑娘诚惶诚恐的表情，笑道：“不用紧张，就是帮忙打个下手！今天师傅难得休息，不想麻烦老爷子，正好你在，不想帮忙？” “不，不！”秀秀小脸通红，兴奋道：“当然想……只是害怕手太笨，会帮倒忙！” 闻一鸣哈哈大笑，指了指柜子里的香材，递给秀秀香方，解释道：“今天也算一次小考验，按照方子上写的挑选香材，找质量最好的，让我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 “好，我一定尽力！” 林秀秀接过香方，深鞠一躬，心里充满感激。要知道香道师最机密的核心就是香方，现在闻一鸣如此相信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打下手，近距离学习经验，小姑娘能不珍惜？ 闻一鸣看着林秀秀忙碌的身影，暗自点头，这段时间谢红说秀秀很努力，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就为了在店里多研究香材。 小姑娘不容易，经过上次事情闻一鸣对她印象很好，关键时刻能同甘共苦，这点很难得。 今天给她一个机会，看看是否有进步？成为香道师第一步就是辨材，要做到对原材料如数家珍，看似容易，其实很难。 闻一鸣自己开始处理百年紫檀，凌天成送来的都是木雕，虽然不如金星关公好，可也差不多。他用碎料机慢慢打碎紫檀，原本紫檀辛烈，要用水飞法消除烈性。可这些都是经过百年醇化的老料，木性稳定，直接能合香。 有第一次经验，闻一鸣轻车熟路的处理香材，很快就搞定，这次最少能出一百八十份静心香。这段时间经过研究改良，用料更少，效果更好。 “一鸣，您看看！” 林秀秀捧着盘子来到面前，小心翼翼的放在闻一鸣面前，很是紧张道：“这是我选出最好的材料，分量再三检查，绝对没有问题！” 闻一鸣拿起盘子，用鼻子闻闻，点头道：“不错，除了白芷有些干燥，其他的没有问题。” 他满意鼓励道：“有进步，看来这段时间的确用心，不错！” “真的？”林秀秀眼神一亮，压抑不住兴奋道：“你说的真的吗？不要骗我！” 闻一鸣站起身，伸个懒腰，笑道：“骗你干什么？我需要的是得力助手，不是拖油瓶！今天算你通过，继续努力！” 林秀秀俏脸通红，用力点头道：“知道，我一定会努力成为香道师，成为您的好助手！” 闻一鸣简单活动几下，继续处理其余材料，一边做一边讲解，至于林秀秀能明白多少，那就看悟性高低。 转眼到晚上，闻一鸣长出口气，终于完成合香，看着面前一大堆静心香，感叹要不是自己有异能，最少要忙好几天。 “搞定！” 闻一鸣喝口水，坐下道：“总算搞完喽，咦？快八点了？” 他才注意到时间，看着林秀秀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你加班到这么晚，收拾下班，我请客吃饭！” 林秀秀眼里闪过喜色，赶紧把静心香小心收起来，这可是宝贝，一炉十万，桌上满满当当过千万的货！ 今天对她来说收获太大，能近距离跟随闻一鸣学习，机会千载难逢。要知道合香是核心机密，特别是静心香这种极品香方，换成谁都会秘不示人，恨不得全天下只有自己知道。 可一鸣直接让自己帮忙，还讲解具体过程，这让林秀秀更加崇拜，说明人家心胸广阔，自信满满。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小姑娘很是温暖，更加坚定追随闻一鸣的信念！ 两人收拾好，刚要出门，突然电话响，拿出一看居然是胡建民，接听道：“胡叔，是我，对，我在雅香居，你要回来，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抱歉道：“咱们只能再等会，贵客上门，去准备好茶吧！” 秀秀赶紧下楼，打开包间，准备茶叶，能让闻一鸣称为贵客的必然是大人物，好好款待。 “嗯，不错，挺雅致！” 胡建民很快到场，跟随闻一鸣来到包间，看一圈笑道：“这里还真是第一次来，凌天成弄的不错，有点意思。” 闻一鸣请对方坐下，亲自泡茶，看见老胡风尘仆仆，好奇道：“看样子您刚从外地回来？什么事这么急？” “还不是为了静心香！” 胡建民端起热茶，一连喝了三杯，松口气道：“跑了趟京城，托人弄了点紫檀老料，刚下飞机直接过来，让先生掌掌眼。” 说完从箱子里掏出五个木雕，都是紫檀老料，闻一鸣看了看，笑道：“不错，都是上品，能用！” “那就好！”胡建民终于松口气，放松道：“原本让手下去办，后来实在不放心，只能自己跑一趟。还好都能用上，没有白费心！” 闻一鸣哑然失笑道：“用不用如此着急？您可是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为了一炉香至于吗？” “至于！绝对至于！” 胡建民听完赶紧挺起身，满脸正色道：“我老胡自认为见多识广，可从来没有想过一炉香能有如此神奇功效！” 他感叹道：“先生有所不知，自从上次品过静心香以后，整个人仿佛重生一般！其实我有点失眠的老毛病，毕竟公司事情多，多年劳心劳力下来，睡眠不太好。可这几天吃得饱，睡的香，一沾枕头就睡着，每次都是自然醒，简直妙不可言！” 闻一鸣点点头，进门早就现胡建民气色不错，红光满面，静心香岂是浪得虚名？ “所以马不停蹄也要为先生寻找上等材料，此等神品，令人魂牵梦绕啊！” 看着百亿富豪满脸渴望的表情，闻一鸣不由暗叹香道的神奇，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刚合香成功，胡叔有缘！” “真的？”胡建民兴奋道：“哈哈，看来老天爷也帮忙，多谢先生！” 闻一鸣叫林秀秀进来，去拿五十份静心香，嘱咐道：“静心虽好，可也要适量，每周一次最佳，这些胡叔先拿去，不够随时找我。” “好！”胡建民如获至宝，满意道：“有先生这句话就行，以后需要什么材料一个电话，天涯海角也要弄来！” 第56章 无名壶 闻一鸣收下紫檀木雕，胡建民也算有心，肯定是亲自去大拍卖行高价收购而来，五个木雕加起来最少也七八百万，说不定过千万！ 钱对于胡建民不叫事，主要是为了结交闻一鸣，对方一句话自己放下所有事，风尘仆仆千里迢迢去收集材料，这份心终于没有白费，皆大欢喜。 闻一鸣让胡建民回去休息，忙碌几天不容易，过几天上门拜访再聊。已经九点多，闻一鸣请林秀秀吃完饭，打车送回家，自己到家已经十点多，洗洗澡，上床睡觉。 接下来三天他跟赵大成很是忙碌，手里又多了一批材料，加班加点赶工，终于弄出三百份静心香，弹药充足，终于能长出口气。 “静心香最近应该没有问题喽！”赵大成看着满满一柜子的合香，满意道：“对了，师门留下三个香方，静心香只是其一，剩下两个你有进展吗？” 闻一鸣苦笑道：“师傅，您老还问？为什么静心香第一个研究成功？其他两个方子的材料咱们手里有吗？” “这……哎！” 赵大成摇摇头，想起其他香方的原料，长叹道：“哎，随缘吧！” 闻一鸣没有说话，换成以前自己肯定愁，可现在有了希望。只要自己能研究出第一批合香，让人喜欢痴迷，以后的事很简单。 就像百年紫檀，刚开始觉得很珍贵，百年难遇的宝贝。可现在如何？随便就是一大堆，这就是人脉关系的重要性。 自古香道服务的对象非富即贵，社会资源丰厚，虽然现在天材地宝越稀有，只要不是完全灭绝，还有得到的希望。 忙活几天，闻一鸣拿出静心香，跟师傅好好享受一下。轻烟渺渺，令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闻一鸣闭上眼睛，全神贯注集中于鼻头，用心体会着香味不同变化。这次合香比上次改进不少，不但用料节省，效果提升，就连层次都丰富很多。 “咦？这是……” 突然一股微弱气流出现，伴随着香味融入手太阴心经，令闻一鸣身体微震，穴位不停跳动着，好像有什么关口被打开？ “难道是……” 闻一鸣心头巨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气脉冲穴？不由自主深吸口气，果然又有微弱气流融入心脉，化成涓涓细流，滋养血气，壮大气息，手太阴心经越强韧。 “师傅，香道是不是还能用来修炼？” 赵大成突然听见闻一鸣冒出这个问题，慢慢张开眼睛，略有深意道：“不错，香道不只是能治病救人，更高级的行香能辅助修炼，甚至能令人顿悟！” “香道在道教和佛教中地位然，但凡高僧大德对香道崇尚之极，每次修炼必然一炉香常伴左右，小则安神静气，大则悟道开窍，其中之玄妙，不足外人道哉！” “原来如此！”闻一鸣点头同意，以前不信，现在自己深有体会，就拿静心香来说，静气安神，滋养心脉，心脏乃人之根本，它要是强壮，人自然神清气爽，百病不生。 一炉香很快点完，两人意犹未尽，虽然不如第一次效果震撼，可长期下来对身体百利无一害，三五天品一炉，神仙般享受。 这几天太忙，中午闻一鸣和师傅吃完饭，下午休息半天，老爷子回去休息。他闲着没事，打车去古玩城，今天不是周末，去店里转转，碰碰运气。 昨天听老爷子聊天，无意说道香道具，什么御用炉瓶三式，宫廷珍藏博山炉，最牛逼的还是鼎鼎大名的宣德炉，至今还是个迷，绝对是香道师毕生追求的极品道具！ 老爷子珍藏着一套清乾隆御用青瓷香道具，早年去外国拍卖而来，那时候就值百万，现在更是价值连城，平时都不舍得用，作为宝贝珍藏。 说的闻一鸣热血沸腾，想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弄一套专属道具，南宋御用汝窑，大明宣德炉，明黄花梨乱箱，一个箱子十几个亿！ 想到这里兴冲冲跑来古玩城捡漏，钱是好东西，越多越好，特别是对香道来说，再多也不叫事！ 他边走边逛，路过博古斋，没有见到费胖子，估计最近过的不太好，听凌天成说结果胡建民已经知道，肯定饶不了那个胖子。最大可能是他也被打眼，毕竟是谭敬高仿，连故宫都能骗过，何况是他。 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胡建民可不是善茬，别看在自己面前慈眉善目，人畜无害的样子，能掌管百亿商业帝国岂是心慈手软之辈？ 闻一鸣摇摇头，没办法，出来混总要还，古玩行水太深，充满尔虞我诈，没有眼力再有钱也是个棒槌。 一路下来，每个店转转，通过嗅觉寻找捡漏机会，现不同门类味道不同，原料不同年代早晚，气味也大相径庭，值得好好研究。 二楼是瓷器玉器，转了一圈没有收获，好东西倒是有，可价格也贵，毕竟捡漏是低概率，谁也不傻，钱不好赚。 “咦？什么味道？” 来到三楼，这里是杂项，说白了什么都有。古币、木器、邮票、文玩，闻一鸣刚路过角落，鼻头微动，幽香传来，神情一震，抬头看。 “茗香阁？” “茶壶？” 闻一鸣慢慢走近店里，里面有几个人在品茶，估计是熟客，店主亲自泡茶聊天。看见有人进门，笑道：“您随便看，有事叫我！” 闻一鸣点点头，没人管自己更好，先是假装随便转转，慢慢顺着香味来到东边货架前，随手拿起一只紫砂壶。 “老板，这是什么款？” 老板走过来，看了看闻一鸣手里的壶，介绍道：“这是正宗宜兴紫砂，何云款，省工艺品美术大师，年轻有为，现在投资潜力不错。” 闻一鸣笑笑，紫砂壶他知道一些，整天跟师傅耳濡目染，笑道：“也就是小名头？现在国家级美术大师的价格都忽上忽下，这种还能投资？” “话也不能这么说！”老板一听知道对方是行家，笑道：“喝茶本来就是个雅好，您喜欢顾景舟，我喜欢邵大亨，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壶这个东西主要看眼缘，对上眼千金不换，看不顺一文不值，您说是吗？” 闻一鸣笑着点头，这话有点意思，放下壶，突然指了指货架最下面的箱子，看似无意问道：“里面也是壶？” 老板一愣，蹲下抱起箱子，打开展示道：“老壶，刚从下面收来的玩意，您也知道，壶这个东西泡茶入口，很多人忌讳二手货。不过有人喜欢老货，您有兴趣？” 第57章 暗款？ 闻一鸣拿起一把老壶，颜色暗淡无光，表面有些粗糙，掀开壶盖，里面有股怪味。皱皱眉，放下道：“我是喜欢收藏老壶，不过这些品相太差了吧？” 老板刚要说话，突然熟客叫他过去，笑道：“这样吧，您要是喜欢随便选，一把两百，三把五百，如何？” 闻一鸣要的就是这句话，想了想点头道：“算了，来一次不能空手回，我选选，你先忙。” 老板转身回去招呼熟客，箱子里七八把壶，都不值钱，否则也不会放在柜子下面。能卖一把是一把，反正成本低，赚点就行。 闻一鸣看人离开，飞快的抓起其中一把壶，半瓢壶，以半瓢为器身，流短而直，把成环形，盖上设弧钮，经典紫砂壶造型。 “没有款？” 闻一鸣拿起壶，先看壶底，没有款，无名壶，可能不是名家所作。颜色幽暗，没有光泽，卖相一般，所以才被放在这里。 他轻轻打开壶盖，深吸口气，一股微弱茶香传来，应该是里面积累的茶山的气味。 “碧螺春！” “还有点毛尖的味道？” 闻一鸣有些奇怪，幽香来自壶里长期积累的碧螺春，清香自然，肯定是上品。可后来有点毛尖的味道，市面货，两种茶天差地别。 “咦？还有猫腻？” 闻一鸣凑近壶口，突然面色微变，轻轻把手指伸进壶里，仔细一摸，心里明白，赶紧把壶盖归位，又拿起旁边一把，大声道：“老板，这两把壶三百我要了！” “好！”老板远远扫一眼，随口道：“没问题，三百算是交个朋友！” 闻一鸣掏出钱，放在柜台，拿起壶转身离开。下楼出门口，把手里的一把随手扔进垃圾箱，小心翼翼捧着半瓢壶，打车回家。 先到楼下市买袋小苏打，到家顾不上换衣服，取一匙放入壶中，冲入1oo度开水，水要满，再将壶盖盖上，等候十分钟左右，再用软毛刷轻轻刷壶内，积累的茶垢变成黄水流出。 一遍不行，再来一遍，足足清洗了四五遍，最后没有茶垢残留，他才满意。拿出手电筒，伸进壶里，终于在内壁现一个暗款，兴奋道：““阿曼陀室！” 他赶紧上网查询，哈哈大笑道：“曼生壶，陈曼生！” 如获至宝的捧起半瓢壶，小心用湿毛巾轻轻擦拭壶身，推测道：“原本应该是大富之家藏品，用来泡上品碧螺春。后来流落民间，后人不懂，以为是无名壶，泡普通毛尖，所以才有两种茶香。” 半瓢壶是清代制壶名家杨彭年与陈曼生合作的作品，是研究陈曼生造壶的重要资料。嘉庆二十一年，陈曼生在宜兴附近的溧阳为官，结识了杨彭年，并对杨氏“一门眷属”的制壶技艺给予鼓励和支持。更因自己酷嗜砂器，于是在公余之暇，辨别砂质，创制新样，设计多种造型简洁、利于装饰的壶形。 曼生壶前后究竟制有多少？今传世见有两把镌刻制壶编码的曼生壶，其一现藏香港茶具文物馆，壶铭制“茗壶第一千三百七十九，频迦，”把下印“彭年”，底印“阿曼陀室”。 其二现藏沪上博物馆，那个编号是否就是曼生制壶的实数，已不可确指，也无从考核。 古云：“文以简为贵”、“画以简为贵”，曼生壶亦然，十分难得。虽然他造了不少壶，可据说当年的大收藏家吴大澄想求曼生壶也多年不可得，传为佳话。 “又是一个大漏！” 闻一鸣兴奋道：“三百一把曼生壶，估计上拍最少后面再加一个万字！” 拿起电话，打给凌天成，过几天拍卖预展，龙香墨闪亮登场，现在又添曼生壶，又是一件重器！ “什么？曼生壶！我在公司等你！” 电话那边凌天成一阵激动，让闻一鸣马上去公司见面，他用箱子装好壶，打车去天成拍卖。 “张老，快看看，是不是真品？” 刚到公司，凌天成拉着闻一鸣到办公室，上次鉴定的张老也在，接过箱子，小心翼翼拿出半瓢壶，仔细开始鉴定。 “暗款在壶里面，把手位置！” 张老听完赶紧拿出手电，按照闻一鸣的提示寻找，果然看见款识，惊喜道：“果然是曼声壶，居然是暗款！” 凌天成再次确定道：“再仔细看看，曼生壶在紫砂工艺史上独树一帜。1977年以前未见过出土实物，传世多有赝品，只有当年王坫山墓出土的那件曼生壶作为考证。” 张老点点头，拿出放大镜仔细鉴定，足足半个多小时，更加确定道：“真品，绝对是真品！” “我当年专门去收藏大家严四海那里学习过，他收藏曼生壶多达三件，诸如：杨彭年款陈曼生铭紫砂圆笠壶、杨彭年款陈曼生铭紫砂合欢壶。” “所有壶线条简洁、做工规整，刀法纯熟、刻工精细，壶底印“阿曼陀室”，运刀犹如雷霆万钧，显得雄健朴茂，金石味十足。” 张老捧起壶，爱不释手道：“这把壶无论做工，还是神韵都完全符合曼生壶的特点！更是难得一见的暗款，我入行几十年，前所未见！” 一句话凌天成大喜，张老是杂项鉴定高手，特别是对紫砂和木器。猛地站起身，兴奋道：“曼生壶，天助我也！” 张老小心翼翼把玩着曼生壶，无奈道：“可惜后人不珍惜宝贝，你看养成什么样子？暴遣天物，不行，我要重新清理！” 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闻一鸣，仿佛不答应就要玩命的表情。那还能怎么说？只能点头，老爷子马上抱起壶，兴冲冲离开办公室。 “说吧？又是捡漏？” 凌天成给闻一鸣满上茶，笑道：“你的运气真好，接二连三捡大漏，先是龙香墨，今天又是曼生壶，这是要大财的节奏！” 闻一鸣美美品口茶，谦虚道：“这算什么？历史上哪个大收藏家不是如此？民国六公子，随便都是宋元真迹，国宝重器，那才是大牛人！” 凌天成暗自点头，有这个心态最好，其实在他看来捡漏不算什么大事，拍卖行什么人都有，运气好，眼力高的不在少数。 主要是闻一鸣捡漏太频繁，没几天就弄一次，这让凌天成很是吃惊。按理说他没有家传手艺，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神奇？ 不过这是人家的秘密，凌天成不会过问，兴奋道：“这可不一样，重器是重器，可对于天成拍卖来说，你手里的两件宝贝不比国宝差！” 第58章 四海楼 看见闻一鸣不解的表情，凌天成解释道：“对于拍卖行来说，重器固然重要，可毕竟千载难逢。更重要的是人脉关系，每次有资深大藏家捧场，才是成功关键！” “龙香墨引出胡建民这尊大神，在中原古玩圈绝对是顶级存在，人家从来没有出席过本土任何拍卖会，没办法，级别太低，没有值得出手的好东西。” “可想而知过几天的咱们天成拍卖预展他要是出现，会引起多大轰动？然后拍卖会大神横扫千军，重金抢下龙香墨，你说这个名人效应值多少钱？” 闻一鸣点点头，在商言商，凌天成可能古玩眼力不行，但做生意绝对是高手。拍卖行的精品重器从哪里来？全靠手里的人脉关系。 一般来说大拍卖行很少对外征集藏品，原因很多，市面真品少，精品更少。而且还要面对来源问题，出土货是大忌，所以古玩行最讲究传承有序。 同样的藏品，如果经过历代名人或是收藏大家鉴赏过，那价值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特别是经过宫廷收藏，皇帝鉴定过的藏品，必然价值连城。一是能最大限度保证真品，提供更多鉴定证据；二能被皇帝看上眼的东西，艺术水平更高，这也是为什么帝王收藏受到市场热烈追捧的主要原因。 凌天成有野心，想要把自家买卖做大做强，让天成拍卖走出中原，打入全国市场。难度很大，别看好像是从三流提升到二流，可中间有个巨大鸿沟，就是品牌影响力。 别说第一流的四大拍卖行，就算二流的荣宝斋、朵雨轩，还有西林印社，哪一个不是经过百年传承的金字招牌？ 要想真正走出中原，在全国有一席之地，那必然有深厚的资深藏家做基础。不但能从他们手里征集到传承有序的精品重器，还能邀请知名藏家参加拍卖，从而提升口碑，加大市场影响力。 这也是为什么凌天成如此热衷拉进于胡建民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想利用人家的人脉和名气，增加自己拍卖行的含金量，别人一听连百亿富豪都捧场举牌，那自己还怕什么？ 当然对于闻一鸣来说，也是他的目标，正好利用凌天成和古玩作为敲门砖，多多结识土豪权贵。一旦他们对香道上瘾，才能为自己提供更多资源，继续香道修行。 “明天再跟我走一趟如何？”凌天成轻松道：“上次龙香墨钓出胡建民这条大鱼，这次有曼生壶，另一尊大神能坐住？” 闻一鸣点点头，好奇问道：“又是大土豪？” “不是，这次是真正大收藏家！” 凌天成介绍道：“严格说起来胡建民是半路出家，靠的是家财万贯，可对于真正行家来说，他还算不上收藏家！” “衡量收藏家的唯一标准是有没有建立其独有的收藏体系！无论是瓷器玉器，还是青铜古籍，任何门类都博大精深，从古自今几千年，从无到有，从简到繁，都有一套进化规律。” “而收藏就是按照规律整理证据的过程，每一个特殊年代和时期都要有对应的物品佐证，当你能建立起完整体系，了解历史脉络后，才是真正的收藏家！” 听完闻一鸣不由感叹标准真高，看来真不是有钱就能搞定，很多要靠缘分，能玩起收藏的非富即贵，而精品很少，一旦错过机会，可能抱憾终身。 “刚才张老不是提到一个人？严四海，国内屈一指的紫砂壶收藏大家，人隐居在郊区，明天咱们就带着曼生壶去拜访，正好让你也看看什么叫做大收藏家！” 听完凌天成介绍，闻一鸣对明天之行有些期待，没想到民间隐藏这么多的牛人？刚出来一个胡建民，现在又蹦出来严四海，有点意思！ 离开拍卖行，曼生壶让张老清理干净，等明天让严四海掌掌眼。如果没有问题，那对方一定会参加拍卖，把难得一见的曼生壶收进囊中，对天成来说又是一个利好消息。 第二天上午凌天成带着闻一鸣出，直奔城郊，七拐八拐来到小山村，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收藏大家。 “四海楼？” 闻一鸣抬头看着眼前的六层小楼，牌匾上三个大字，四海楼，龙飞凤舞，霸气十足。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凌天成笑着解释道：“这就是四海楼的含义，严四海一生痴迷于紫砂，毕生积蓄都用来收集和研究，身家虽然跟胡建民不能比，可在圈子里的影响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名头很大。” “不仅如此，他本身还是茶道大师，交友广阔，跟我父亲也是好友，只是为人低调谦和，不喜欢抛头露面罢了。” 闻一鸣点点头，这才是高人风范，胡建民有一百亿，只是因为喜欢书法才拿出十分之一出来搞收藏，算不了什么。 人家只有一亿，全部用来收藏研究紫砂壶，这才是痴迷热爱！ 两人敲门，下人迎接，一路来到大厅，严四海已经站在茶海前，笑道：“贵客临门，快请坐！” “严老，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凌天成笑着打招呼，因为关系很熟，指了指闻一鸣，轻松道：“这就是一鸣，香道高手，今天带他来认认门。” 闻一鸣主动上前打招呼，严老笑着点头道：“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都是自己人，坐下边喝茶边聊！” 三人坐下，巨大茶海上整齐摆满各种茶道具，红泥火炉里炭火炙热，上面一把铁壶正在煮水，凌天成笑道：“一鸣，今天咱们有福气，能享受到严老的茶席可不容易！” “你小子！”严四海瞪了凌天成一眼，笑骂道：“每次你来都跟土匪一样，连吃带拿，还惦记着我那点压箱底的存货，不厚道！” 凌天成老脸一红，赶紧拿出曼生壶，双手捧到老爷子面前道：“看您老说的，今天我不就给您送宝贝来了？” “咦？” 严四海眼前一亮，赶紧用毛巾擦擦手，小心翼翼接过紫砂壶，轻轻抚摸一遍，兴奋道：“曼生壶，果然是曼生壶！” 闻一鸣暗自感叹，这才是高人，用手一摸就知道真假，没有几十年的眼力想都别想，所有经验已经转化为直觉，一眼准！ 得到严四海的认定凌天成算是彻底放心，打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宝贝我敢来见您老人家？曼生壶，这个见面礼还行吧？” 严四海爱不释手盘玩着壶，追问道：“哼，曼生壶是宝贝，你小子白送我？” “我……”凌天成没想到老爷子来一句这话，灵机一动道：“要是我的孝敬您老绝对应该，可问题东西不是我的，是一鸣捡漏而来，所以……” “哦？捡漏而来？”严四海有些吃惊，重新打量着闻一鸣，感叹道：“小友运气不错，曼生壶存世极少，可谓百年难得一见，缘分，真是缘分！” 第59章 茶道四艺 说完轻轻把曼生壶放下，有些遗憾道：“可惜明珠暗投，没有好好保养呵护，包浆不太好。” “所以才要找您这样的懂壶之人方能体现曼生壶的价值！” 凌天成赶紧拍马屁道：“您这里已经有三件真品，加上这一件，正好四件，四海，四海，名副其实的四海楼！” “你小子……” 严四海用手点了点凌天成，笑骂道：“巧舌如簧，难怪凌兄说你眼力不行，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 三人哈哈大笑，气氛越融洽，严四海慢慢拿出五把紫砂壶，轻轻放在茶海上，打开壶盖，分别放进不同茶叶，笑道：“不过你说的不错，四海，四海，我一直想凑齐四把曼生壶，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今天主动送上门？” 他看着闻一鸣道：“小友真是贵客，请品品严某的茶席，多多指点！” 说完拿起小羽扇，开始扇炭火，火苗越来越大，铁壶开始出轻声低鸣。 “您用的可是斑竹炭？” 闻一鸣鼻头微动，看了看火炭，笑道：““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 “好眼力！” 严四海神情一震，有些吃惊道：“小友居然能看出此炭来历？” “陈鼎《竹谱》称其为潇湘竹或“泪痕竹，竿部生黑色斑点，颇为美丽。《阵物志》：“尧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二妃啼，以涕汨挥，竹尽斑。” 闻一鸣笑道：“相传先古时期，湘妃泪洒青竹染之成斑，斑竹繁衍后世，滋养九州。推其根源，乃因舜帝辛勤为民，不辞劳苦，终命绝九嶷山。后人取名“斑竹”，意含效舜之大志苦心，为万民勤耕不辍，死而后已。” “哈哈哈，不错，不错！” 严四海微微颔，认同道：“就是斑竹炭，茶道四艺，炭水火茶。炭为第一要素，老朽研究过各种炭，最后选中斑竹，其性绵柔，气味幽香，最适合调理火力。” 闻一鸣暗自点头，这才是高手，细节决定成败，茶道跟香道一样，任何因素都能决定最后结果，不能马虎。 严四海对闻一鸣产生兴趣，指了指铁壶问道：“看来小友对茶道也有研究？这壶能看出什么？” “金寿堂，老铁壶，江户时期！” 闻一鸣早就看见铁壶，轻声道：“金寿堂是京都铁壶重要堂号之一，与龙文堂、龟文壶堪称铁壶铭文的三大体系，其创办人雨宫宗兵卫更是与龙文堂安之介成为那个时代铁壶制作的一时瑜亮，其作品被奉于皇宫内作为贡品。” “强调壶体制作精美，并以稳定的质量出名。相对龙文堂作品的花俏，其制作风格偏向高雅素洁。制作铁壶的技法独具一格，擅长运用金、银、铜不同的金属材质镶嵌或浮雕于壶身或壶把上，在当时极为珍贵华美。” “看您这把铁壶的包浆和宝光，应该是江户年代，好壶才能出好水！” “有眼力！” 严四海轻轻拍手，高兴道：“小友真是同道中人，这把壶跟随我已经过三十年，算是小有所成，多少养出些灵性，勉强能登堂入室，款待贵客之用。” 凌天成心里暗道：“江户时期的老铁壶，又养了三十年，才叫勉强？您老真能装逼！” 闻一鸣点点头，闻着壶口不断冒出的水气，轻声道：“明人张大复在《梅花草堂笔谈》中说：“茶性必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试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 “《茶经五之煮》写道：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按古人经验，水要清、活、轻、甘、冽。清就是无色、透明、无沉淀；活就是流动的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活水比死水洁净；轻指比重，比重轻的一般是宜茶的软水；甘指水味淡甜；冽指水温冷、寒，冰水、雪水最佳。” 说完鼻头一动，两种不同气味传来，笑道：“水是来自深山泉水？” “厉害！” 严四海大吃一惊，对闻一鸣越惊异，能看出老铁壶的来历不算太难，毕竟金寿堂大名鼎鼎，资深玩家都能如数家珍。可一眼能看出水的门道，令人吃惊！ “不仅如此，您还在水里加了一些露水？水质更加绵柔甘甜，难得难得！” 既然装逼，那就装到底！闻一鸣直接道破玄机，闻闻就知道水是从千里之外的深山运来的泉水，里面还加上早春露水，气味的确不凡。 “你……” 一句话让严四海大惊失色，死死盯着闻一鸣，震撼道：“高，实在是高！” 凌天成笑而不语，对于闻一鸣的神奇已经见怪不怪，上次在胡建民那里也一样，吓的百亿富豪一愣一愣，这次又是如此，不服不行！ 严四海正色道：“唐人张又新在其《煎茶水记》中披露茶神6羽将天下之水排了座次，“庐山康王谷水帘水”居榜，昔人称誉的“蒙山顶上茶，扬子江心水”其中的“扬子江南零水”屈居第六，第二十名是“雪水”。” “他又列举已故刑部侍郎刘伯刍的排名录，将“扬子江南零水”列为榜。张本人又提出第一非“桐庐江严子滩水”莫属。此后有欧阳修、宋徽宗、朱权、张谦德、许次序等人加入争论。” “精于茶道的乾隆皇帝亲自调查，钦定BJ玉泉水为“天下第一泉”，并撰写《玉泉山天下第一泉记》文曰：尝制银斗较之，京师玉泉之水，斗重一两；塞上伊逊之水，亦斗重一两；济南之珍珠泉，斗重一两二厘；扬子江金山泉，斗重一两三厘；则较之玉泉重二厘、三厘矣。至惠山、虎跑，则各重玉泉四厘；平山重六厘；清凉山、白沙、虎丘及西山碧云寺，各重玉泉一分。” “尝收集素而烹之，较玉泉斗轻三厘。雪水不可恒得，则凡出于山下而有冽者，诚无过京师之玉泉，故定为天下第一泉！” 闻一鸣轻声道：“银瓶贮泉水一掬，松雨声来乳花熟。” 凌天成也感叹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严四海刚要说话，突然铁壶传来阵阵轻鸣，如清风拂过树叶，清脆悦耳。 闻一鸣笑道：“壶底响片初鸣，应该是一沸，不过火候未到，再稍等片刻！” “三分技术七分火！”严四海越看闻一鸣越顺眼，年纪轻轻居然对茶道如此精通！ 放下羽扇，轻轻打开铁壶盖，展示道：“活火茶有九难，火为之四。烹茶要活火，看火焰没有意义，主要依据是看汤，即观察煮水全过程。” 第60章 泥味 闻一鸣突然想起前几天师傅聊天时的话，轻声道：“汤有三大辨、十五小辨。一曰形辨，二曰声辨，三曰气辨。形为内辨，声为外辨，气为捷辨。” “如虾眼、蟹眼、鱼眼、连珠，皆为萌汤；直至涌沸如腾波鼓浪，水气全消，方是纯熟。如初声、转声、振声、骤声，皆为萌汤，直至无声，方是纯熟。” “如气浮一缕、二缕、三四缕，及缕乱不分，氤氲难绕，皆为萌汤；直至气直冲贯，方是纯熟。” “妙哉！” 严四海拍手大笑，深以为然道：“古人总结的很精辟，实际上就是观察水的沸腾，没到1ooc，水中的汽泡由无到有，有小到大，由断续冒泡到连续冒泡。” “小大泡附于器壁，叫“虾眼“，一般水一受热便会出现。然后汽泡渐大，似“蟹眼“，似“鱼眼“，最后“连珠“涌出。这时候汽化现象达到高氵朝，水温升至1ooc，则如“鼓浪“，即沸腾是也。” “以沸点为界，未沸叫“萌汤“，又作“盲汤“，已沸叫“纯熟“。这是形辨。宋代黄庭坚《踏沙行》内有一句“银瓶雪滚翻成浪“就是描写水沸腾时情状。” “宋代以前烧水用“鍑“，形似釜式大口锅，方耳，宽边，鍑底中心突出似“脐“，因无盖故可形辨。宋以后改用有盖铜瓶烧水，是否沸腾只有靠“声辨“。” “所谓“初声“、“转声“、“振声“、“骤声“皆是未沸时水汽与器壁共振出的声响，无声则沸。如俗语所说“开水不响，响水不开“。” “水沸腾时一般汽化现象基本中止，共振亦随之中止，所以开水不响，这是声辨。气辨是看汽化现象强弱，水温达1ooc便蒸气升腾，直到烧干为止。当蒸气直冲，并掀开瓶盖时，水定已沸腾。” 闻一鸣点头称赞，不愧是高手，几句话深入浅出道明原理，笑道：“清代名士李南金写有一咏煮茶火候的诗：砌虫唧唧万蝉催，忽有千车捆载来，听得松风并涧水，急呼缥色绿瓷。” “妙哉！”严四海大笑道：“松风桧雨到来初，急引铜瓶离竹炉，待得声闻俱寂后，一瓯春雪胜醍醐。” “古人云：老与嫩，皆非也！老指水烧过头，有益矿物质溢出，有毒物质亚硝酸盐含量因蒸而升高，水无刺激性，味滞纯，说水老不可食有一定道理。嫩指水未开，矿物质未析出，水不好喝，因温度不够，茶叶中有益物质未充分溶解，香气和滋味均不佳。” 老爷子看着闻一鸣，红光满面兴奋道：“今天得遇一知己，人生快事！” 说完正好铁壶出第二遍鸣叫，急促短暂，再看水汤，大小气泡如连珠般涌出，很是漂亮。 “好了！” 闻一鸣和严四海异口同声，相视一笑，老爷子拿起铁壶，熄灭炭火，等水微微沉淀，拿起桌上第一把紫砂壶道：“你们看此壶如何？” 凌天成看一眼壶，无奈道：“老爷子是难为我？壶不懂，说出来丢人，一鸣，你看如何？” 都是熟人，严四海知道凌天成不懂紫砂壶，主要是问闻一鸣，看看这个年轻人还有多少神奇之处！ 闻一鸣接过紫砂壶，入手温润如玉，包浆厚实，宝光深蕴。打开壶盖，幽香扑鼻，感叹道：“百闻不如一见，严老果真是大行家，好一把顾景舟的西施壶！” “黄龙山绿泥，所制壶质感朴拙，砂质细腻而富有颗粒美感。壶品光彩米黄泛青，泡养后逐步转为温润的亮色，包浆感好而易于泡养，幽然青光。产于黄龙山矿脉，是紫砂泥中的夹脂，故有泥中泥之称。” 闻一鸣轻轻抚摸着壶，侃侃而谈道：“适合乌龙生茶，轻焙火系列最好。铁观音，中焙火或重焙火系列为上！” “好！” 严四海面露惊喜，赞叹道：“难怪小友能捡漏曼生壶，果然眼力惊人，老朽佩服！” 然后拿起第二把壶，递给闻一鸣道：“此壶如何？” “半月壶，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闻一鸣放下西施壶，接过半月壶道：“半月壶一直以质朴无华、典雅端庄而独占一席之地，从古到今长盛不衰，正所谓弱水三千，仅饮一瓢。” “顾景舟所制半月壶线条和谐、舒张简洁、前呼后应，一张扬、一内敛，张弛有度，仿似一篇美文，越读越醉，所谓明月千里寄相思，半月万里思更浓！” 打开壶盖，深吸口气，赞叹道：“优质黄龙山原矿朱泥，泥色朱红微嫣，具绵密柔滑之砂感，热水冲淋立展娇嫩鲜红特色，壶身游移紫光遽现，神秘迷人风韵令爱壶人神醉。以之冲茗之茶汤明亮活泼、快意果决、易展扬香而聚甘柔甜。” “不错，这把壶也算难得之物！”严四海介绍道：“朱泥泥性重，故不易成砂，需采自嫩泥矿中较坚硬的部份。年代较久，且成陶后色调较红艳，古称石骨，再经敝古陶研究所繁复全手工的练制程序后，始能成陶，尤为不易！” 闻一鸣放下壶，暗自感叹：“这才是隐藏土豪，随便两把都是顾景舟精品力作，上拍每把最少七八百万！” “至于第三把？”闻一鸣直接拿起第三把，笑道：“陈曼生的石瓢壶？造型上小下大，重心下垂，四平八稳，壶嘴矮而有力，出水畅顺，壶身呈金字塔式，端庄大方。” “小煤窑纯朱泥，红泥贵重品种，目前非常稀少。因收缩比高和含浆量高的原因，高目数的矿土烧结之后会呈现皱纹，粗看壶的表面是平整，但细看侧面却有很多微细紧密天然收缩的流淌纹理，似鱼鳞，如水波，美不胜收！” 凌天成暗自点头，他见过这把严四海珍藏的曼生壶，对方手里上百把古今名家精品，现在最火的顾景舟作品二三十把。好多都是当年私人定制款，现在随便一把拿出去拍卖都是重器！ 自己没少动员老爷子上拍，毕竟手里壶太多，以藏养藏更好，可老人宁可自己少花点，生活简朴点，也不舍得出售任何一把心爱之物，这才是收藏家的品格。 “石瓢最早称为“石铫”，铫在《辞海》中释为吊子，一种有柄，有流的小烹器。铫从金属器皿变为陶器，最早见于北宋大学士苏轼《试院煎茶》诗：“且学公家作名钦，砖炉石铫行相随。” 严四海拿起曼生壶，爱不释手道：“苏东坡把金属铫改为石铫，这与当时的茶道有着密切的关系。当年他被贬官到宜兴蜀山教书，现当地的紫色砂罐煮茶比铜、铁器皿味道好，于是就地取材，模仿金属吊子设计了一把既有流，又有梁的砂陶铫用来煮茶，便是后人所称的东坡提梁壶，可谓最早的紫砂石铫壶。” 第61章 论茶 “第四把应该是陈鸣远的茄段壶，造型灵感来自枝头成熟的茄子，以茄蒂为壶纽，生动有趣，气度饱满，将张力处理在欲破不破之间。流和壶把的呼应自然顺畅，静动如一。壶面充分表现出紫砂的种种优越属性，色泽暗淡沉朴，如紫水晶深邃，如古玉温润。” “若要达到较高的艺术表现力，最佳须使用特级紫茄泥！泥料内所含颗粒较大结构松散，器身显著成双气孔结构，空气对流顺畅。日久使用，渐露锋芒，养成变化甚大为养壶之最佳器材。” 闻一鸣连续点评完前四把壶，每一把都是大名头精品，近千万的重器，最后看着第五把，心头巨震，吃惊道：“这……难道是掇只壶？” “邵大亨的掇只壶！” 还没等严四海说话，旁边的凌天成羡慕道：“《宜x县志》中提到有一把壶，“一壶千金，几不可得”。这把壶千金之壶，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称得上是壶中之王！” 闻一鸣小心翼翼捧起壶，所谓掇只是紫砂壶造型中特有壶型，造型像是把许多球状和半球状堆积到一起，由于掇在汉语里有连缀堆叠的意思。 它是紫砂壶光器中的形象代言人，一般小品，不刻字、不画画，通体光泽，圆润古朴，乍一看，如羞涩孩童的嫩脸蛋。 邵大亨，继陈鸣远以后的一代宗匠。制壶以挥扑见长，尤其在制简练形体，如掇球、仿古等壶，朴实庄重，气势不凡。 他的壶力追古人，有过之无不及也。其鱼化龙壶，伸缩吐注，灵妙天然。作品在清代时已被嗜茶者及收藏家视为珍宝，有“一壶千金，几不可得”之说。可见当时他的壶艺声誉之高。现有鱼化龙壶，龙头一捆竹壶藏于金陵博物馆。 顾景舟在《宜兴紫砂壶艺概要》中云：“经我数十年的揣摹，邵大亨的各式传器，堪称集砂艺大成，刷一代纤巧糜繁之风。从他选泥的精练，造型上审美之奥邃，创作形式上的完美，技艺的高，博得一时传颂，盛誉之高，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这难道就是外界号称过亿的紫砂壶？” 严四海终于看见闻一鸣吃惊的表情，哈哈大笑道：“曾经有人出一亿收购，我没有理会！这把邵大亨是四海楼的镇楼之宝，不能用钱衡量！” 闻一鸣把壶放在茶海上，轻轻用手抚摸着，感受着一亿在手的滋味！ 严四海看着闻一鸣感叹道：“小友真乃高人，老朽佩服之极！” 这句话老爷子说的真心实意，短短半小时，从炭水火，到紫砂茶壶，闻一鸣如数家珍，一目了然，让这位茶道大师也心生佩服，引为知己！ 老爷子拿起老铁壶，五把壶盖打开，依次注入热水。阵阵茶香瞬间弥漫，令人神清气爽，不同茶香扑面而来。 凌天成有些感叹道：“今天真是福气，能一次性品尝到严老珍藏多年的宝贝，每一把壶灵性十足，茶山深厚，香不醉人人自醉！” 他看着第一把西施壶，清澈泉水里丝丝碧绿，猜测道：“第一壶是西湖龙井？” 严老笑而不语，轻轻用壶盖拨动壶口浮起的茶叶，用眼看着闻一鸣，等待他的答案。 “狮峰龙井！” 闻一鸣深吸口气，笑道：“而且是狮峰牌百年老字号，手工炒制，整齐如梭，色如糙米，叶底嫩绿，匀齐如朵，香气优雅清高，青草味中带有阵阵兰花豆香，上品！” 严老微微一笑，点头道：“四银瓶锁碧玉英，谷雨旗枪最有名。嫩绿忍将茗碗试，清香先向齿牙生。” “这是古代钦定贡茶，有名的龙井雨前茶，芽柄上生长小叶，形如彩旗；茶芽稍长，象一枝枪，故称“旗枪”。一斤干茶约三四万颗嫩芽，采摘不易，焙制亦难，加工技艺十分讲究，每锅一次只能炒2两，要求茶形“直、平、扁、光”。” 闻一鸣附和道：“进茶例限四月一，三月寒犹刺人骨。旗枪未向雪中生，檄符已自州城出。” 严老哈哈大笑，跟闻一鸣聊天真乃人生一大快事，点评道：“就如龙井茶而言，明代人认为此茶平平，袁宏道评价说：龙井头茶虽香，尚作草气，茶品逊于徽州松萝茶。” “但也该龙井走运，遇见乾隆下江南，在龙井村附近的狮子峰下胡公庙中歇脚，和尚端来一碗龙井茶，乾隆旅途劳顿本已渴茶，加之庙里环境优雅，品饮效果自然很佳。” “细一琢磨，茶名龙井，山名狮峰，庙前茶树有18棵，皆是吉兆，于是龙心大悦，当即金口吐玉言，封庙前18棵茶树为“御茶”。 闻一鸣认同道：“大凡古代，茶如寒士，要有出头之日，就得争取成为贡茶，就如寒士谋功名入仕一般。一旦皇帝垂青，钦点为茶状元。否则茶品再好，终无识者，难免受委屈。寒士学问再高，若科考不顺就不能入仕，结局便是老死枥下。所以说，茶中有道！” 严老拿起西施壶，轻轻帮闻一鸣和凌天成满上，洁白如玉的茶碗里，汤色嫩绿明亮，清雅之极。 “请！” 闻一鸣端起茶，先是凑到鼻头，深吸口气，清香悠然，仿佛置身于青草之间，丝丝兰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喝一口，不由得感叹道：“甘鲜醇和！” “不错，就是这四个字！”严四海笑道：“西湖龙井之美，皆在甘鲜醇和四字之中！” 他端起茶，轻声道：“绿嫩难盈笼，清和易晚天。” 这次还没等闻一鸣说话，凌天成抢先道：“入座半瓯轻泛绿，开缄数片浅含黄！欺负我没有文化？” 三人哈哈大笑，严老拿起第二把壶，打开壶盖，放入茶叶，开玩笑道：“既然如此，你再来猜猜这壶是什么茶？” “哼，小看人！” 凌天成不满道：“一般品茶都是先放茶，再添水。只有一种茶相反，洞庭碧螺春，先放水，后加茶，此乃上投之法！” “有进步！”严老满意点头道：“不错，就是碧螺春，那你再说是分前还是雨前？” 凌天成皱皱眉，突然灵机一动道：“一芽一叶，形如雀舌，白豪微卷，极品雨前碧螺春！” “嗯，算是有眼力！”严老点点头，帮两人满上茶，端起茶杯，继续追问道：“什么牌子？” “这……”凌天成皱着眉，品口茶，摇头苦笑道：“您真是难为我喽！” “庭山牌！”闻一鸣笑道：“碧螺牌微苦，吴郡薄香，只有庭山浓烈芳香，果香悠长。” 第62章 不忘初心 闻一鸣放下杯，笑道：“今天是用顾景舟的半月壶，如果是用洁净透明的玻璃杯，先冲开水后放茶，碧螺春投入杯中，茶即沉底，白云翻滚，雪花飞舞。” “清香袭人，茶在杯中，观其形，可欣赏到犹如雪浪喷珠，春染杯底，绿满晶宫的三种奇观。” “饮其味，头酌色淡、幽香、鲜雅；二酌翠绿、芬芳、味醇；三酌碧清、香郁、回甘。” 严老颔道：“洞庭庭山在太湖之滨，屹立于太湖小岛上，相传是吴王夫差与西施的避暑胜地，王气之所在，山自然名闻遐迩。洞庭二山气候温和，冬暖夏凉，宜于种茶。” “到宋代，经水月院和尚的努力产出水月茶，总算创下牌子，可算作地方名茶，顶多算个“举人”级别。” “后来迹，《清朝野史大观》载：洞庭山碧螺峰石壁，岁产野茶数株，土人称曰：“吓杀人香”。康熙己卯车驾幸太湖，抚臣宋犖购此茶以进，圣祖以其名不雅驯，题之曰“碧螺春” “此茶自昔知者稀，精气不关火焙足。蛾眉十五来摘时，一抹酥胸蒸绿豆。纤褂不惜春雨干，满盏真成乳花馥。” 凌天成插话道：“自古以来名气决定市场价值，古代皇帝说了算，连茶也难脱。不光是咱们国家，在美国收藏圈，总统的名字不一定比恶棍的名字值钱！” “比如闻名美国的盗匪杰西詹姆斯的签名比hsd的签名价格高，暗杀肯尼迪总统的凶手签名的价格售价高出被害人签名价格两倍，杀害第二任总统麦金莱的凶手的签名，比被害人签名的售价高出5o倍。” 严老笑着拿起第三壶茶，轻声道：“前两种算是鼎鼎大名，接下来三种相对冷门，可味道各有千秋，小友，尝尝？” 闻一鸣点点头，正戏终于登场，西湖龙井和碧螺春谁都认识，看不出水平高低，下面才是关键。 严老打开壶盖，展示第三壶茶叶，外形扁平黄亮，卷形茶紧、细、卷曲披毫，针形茶紧、细、圆、直、显毫。凌天成深吸口气，不由感叹道：“这分明是艺术品！” 闻一鸣端起茶，闻了闻，品一口，自信道：“外形紧卷多毫，嫩绿色润；内质香气馥郁，芬芳鲜嫩；汤色碧清微黄，清澈明亮，滋味鲜爽，浓郁回甜，叶底嫩芽秀丽匀整。” “蒙顶茶，莲花峰！” “好！”严老一拍大腿，兴奋道：“正是仙茶，蒙顶！” “传说由山顶甘露寺的普慧禅师亲手种植，茶树有云雾复其上，若有神物护之者。树植于中顶上清峰，只有七棵，取北斗星座之数。” “春天采摘时，由县令择吉日，沐浴斋素，着朝服，率僚属，设案焚香，跪拜再三。然后选派12位僧人入园，每芽取1叶，共采365叶，再交僧人焙制，入瓶封装，入贡京都。这12位僧人暗示12月，365叶暗示一年365天，取岁岁平安之意。” “蒙顶茶在历代名茶中的地位很高，历代都是冠军，唐代称“第一”，五代称“尤佳”，宋代称“最佳”、“独珍”，明代称“最上”，清代称“最佳”“最好”、“均佳”。” 严老端起茶，小心翼翼品上一口，有些不舍道：“每年托人才弄来不到三两，舍不得喝啊！” 两人一听，赶紧多喝几口，这种茶别的地方真没有，老爷子一阵笑骂。 然后是第四壶，掀开壶盖，茶叶似瓜子形的单片，自然平展，叶缘微翘，色泽宝绿，大小匀整，不含芽尖茶梗。 “蝙蝠洞，六安瓜片！” 闻一鸣笑道：“清香高爽，滋味鲜醇回甘，汤色清澈透亮，叶底绿嫩明亮。” “露蕊纤纤才吐碧，即防叶老须采忙。家家篝火山窗下，每到春来一县香。” “妙哉！”严四海一挑大拇指道：“小友眼力高绝，佩服佩服！” 端起茶笑谈道：“如果蒙顶茶以仙闻名，那六安瓜片则以神闻名！神奇在两件事上：一是茶农胡林在茶馆泡此茶，碗中竟腾起朵朵云雾，竟如金色莲花，异香袭人，皆叫“好茶！好茶！”胡林回山再寻采茶处，竟如误入桃花园的武陵渔人，重访美妙处不可复得。” “二是唐著名宰相李德裕做过试验，烹此茶浇到肉食上，放入银盒之中。次日开盒验试，肉已化为水。此茶尅化肉食的效能胜过三酸合成的王水，你说神奇不神奇？两件事皆有时间、有地点、有见证人，信或不信？” 三人有说有笑，四壶茶很快品完，凌天成意犹未尽，指了指最后一壶茶，邵大亨的掇只壶，好奇问道：“严老，最后一壶是？” 严老摸摸壶温，笑道：“这壶茶比较特殊，泡的时间需要长一些，现在正好，你们尝尝！” 打开壶盖，茶叶外形壮直，形似龙须，色泽墨绿，滋味醇厚，汤色橙黄，看着闻一鸣满脸期待。 “武夷茶在山上者为岩茶，水边者为洲茶。洲茶名色有莲子心，白毫、紫毫、龙须、凤尾。摘初之芽一旗未展者，谓之莲子心。连枝二寸，剪下烘焙者，谓之凤尾龙须。” 闻一鸣轻声道：“八角亭，龙须茶！” “上好的八角亭龙须茶不仅具有青茶的芳香。而且会伴有清新的花香。冲泡后，汤色橙黄，清澈明亮。饮入口中，滋味浓厚醇香，鲜爽回甘。” 他笑道：“最后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束茶？” “哈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眼力！” 严四海看凌天成迷惑的表情，解释道：“所谓束茶，龙须茶讲究造型，工序独特，理条扎束是一道心细手巧的工艺，这道工艺大都是由显善庙里念经用斋的尼姑来完成的。” “她们精心地理条、扎束，完成了龙须茶造形的关键过程。扎束技术的好坏和度的快慢，左右着龙须茶的品质风格。” “长的茶条放下层，短的放在上层，然后两端用红色或绿色的彩丝线绕扎，用剪刀将基部修剪整齐，再将两把合并。制作出来的茶叶，有微散开的，恰似凤尾，这就是凤尾龙须由来。” 老爷子拿起掇只壶，爱不释手把玩道：“几十年前有缘遇见此壶，爱如珍宝，悉心养护，历代积累的茶山深厚，清理起来如抽丝剥茧，非一日之功！”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清理完九成，可最后一层刻骨铭心，实在无法动摇。最后试验得出结果，便是这龙须茶。” “既然如此，也是天意，所以这把大亨壶只泡凤尾龙须，十几年下来也算小成，包浆温润，宝光内蕴，算是不枉老朽多年苦心！” 第63章 化身成泥 闻一鸣肃然起敬，严四海虽然不如胡建民财大气粗，可痴心绝对有过之无不及！ 散尽家财，只为心头所好。生活简朴，也不愿意出手心中挚爱，这才是收藏家的风骨。 “严老，我敬您一杯！” 闻一鸣举起龙须茶，站起身，钦佩道：“今天我才体会道什么叫做不忘初心，您是真正收藏家！” “哈哈哈！”严四海放声大笑，站起身拉住闻一鸣，畅快道：“有小友这句话，此生足矣！” 凌天成看着一老一少，暗自点头，这小子有本事，每次都能最快赢得对方尊重，甚至成为知己好友，人格魅力连他都自愧不如。 闻一鸣放下茶，拿出乱箱，笑道：“不能白喝您的好茶，一炉静心香，请点评！” 严四海听完突然想起对方是香道师，香道才是人家的老本行，刚要说话，凌天成打趣道：“严老稍安勿躁，最多半小时，让您知道什么叫做静心香！” 闻一鸣沉下心，开始行香，现在静心香充足，严四海是优质客户，值得拉拢。动作行云流水，丝丝入扣，很快轻烟渺渺，幽香浮动。 “这是……” 严四海深吸口气，难以言表的香味瞬间涌上心头，慢慢闭上眼睛，眼前一黑，好似化身泥土，四周寂静，万籁无声。 也不知道过多久，突然阳光出现，自己被一双大手捧起，重见天日。被人从矿区取出，几次陶洗，除去身体里的杂质，然后放在阴凉处沉淀，再制成砖状的泥块。 再用水调和，除渣滓，用手搓揉或用脚踩踏，把融入自己身体中的空气挤压出来，并使水分均匀。 “这便是练泥？” 严四海玩一辈子紫砂壶，对制作流程烂熟于心，可从来没有如此神奇体验，自己居然化身成紫砂泥，亲身体会种种遭遇。 一双大手将他掷放在转盘中心，随手曲伸收放拉，制成坯体的大致摸样。 然后按照印模的外型，对壶内弧浅旋削，将晾至半干的坯覆放在模种上，均匀按拍坯体外壁，然后脱模。 将坯覆放于辘轳车的利桶上，转动车盘，用刀旋削，再使坯体厚度适当，表里光洁。 “打坯……印坯……利坯！” 严四海口不能言，任由工匠揉捏着身体，感觉体内杂质越来越少，心性越纯净，好像生命在不断锤炼中逐渐升华，感觉妙不可言！ 工匠将加工成型的他放在木架上晾干，用竹、骨或铁制的刀具在已经半干或已干的身体上刻画花纹。 再用普通圆口采用蘸釉，将他浸入釉盆，当沿口与釉面平齐说立即提出。将釉将注入坯内晃动，使上下左右均匀上釉，然后迅倒掉过剩的釉浆。 “晒坯……刻花……施釉！” 严四海现在体内水分越来越少，更加坚实饱满，每一道流程都是去伪存真，身体逐渐变小，如璞玉初生，等待最后脱变的刹那。 工匠先砌窑门，点火烧窑，燃料是松柴，测看火候，掌握窑温变化，决定停火时间，时间过程约一昼夜。 严四海被送入烧窑，烈火焚身，身体中最后杂质灰飞烟灭。红尘俗世，爱恨情仇，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所有人和事，好似白驹过隙，所有记忆感情，仿佛走马观花。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水月镜花，如此虚幻不真实！ 又不知道过多久，窑门打开，一束阳光照进黑暗，严四海如同涅槃重生，心如止水，宁静安详，前所未有的满足油然而生。 静心香燃尽，闻一鸣轻轻盖上炉盖，看着两人满足享受的表情。不一会凌天成睁开眼睛，毕竟他已经习惯，每次品完都有不同感悟，令人心旷神怡。 “静心香……名不虚传！” 好一会严四海才慢慢睁开眼睛，深吸口气，心满意足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赶紧站起身，对着闻一鸣就要鞠躬行礼，闻一鸣扶住老人，客气道：“严老谬赞，一炉香而已，不用客气！” 严四海摇摇头，再看紫砂壶，深有体会道：“此言差矣，对我来说是种全新体验，没想到老朽爱壶一生，最后居然有缘分化身为泥，亲身体会从泥到壶之种种，妙不可言，真的妙不可言！” 闻一鸣笑着点头，静心香只是引子，人经历不同，感悟各异。最后都是疏通心脉，滋养血气，人自然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严四海老脸一红，突然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凌天成心思玲珑，微笑着拿出十份静心香，开玩笑道：“老爷子放心，晚辈上门拜访岂能空手而来？曼生壶是一鸣的宝贝，这才是我的见面礼！” “好！” 严四海一把抢过静心香，送口气，笑骂道：“好小子，算是有孝心！” 说完老爷子想了想，站起身离开，不一会手里捧着托盘，里面放着三把紫砂壶，笑道：“作为长辈不能占你的便宜，这是三把顾景舟作品，还算看的过去，上拍吧！” “真的？凌天成大喜过望，赶紧接过托盘，兴奋道：“多谢老爷子出手相助！” 严四海摆摆手，看着闻一鸣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要谢闻先生！一炉静心香，让老朽放下很多执念，也领悟收藏道理。所谓收藏，有收，有藏，如同呼吸之道，一出一进才是真谛！” “更何况曼生壶难得一见，手里没有足够弹药能行？”严四海抬手指了指外边道：“刚才你说的对，四海楼，四海楼，只差眼前一份机缘！” 凌天成拼命点头，心里越高兴，闻一鸣真是凌家大福将，每次都大获全胜。上次是结交胡建民，百亿富豪在商界影响力不言而喻，下次拍卖亲自举牌龙香墨，绝对震撼整个中原商圈。 现在更好，严四海也要出手，不仅如此，还委托天成上拍心爱之物！这么多年自己苦口婆心劝老爷子都没有成功，没想到闻一鸣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先生，请！” 严四海又拿出很多珍藏已久，甚至秘不示人的好茶好壶，让闻一鸣点评欣赏。两人越聊越投机，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送两人出门。 临别拉住闻一鸣的手，亲热道：“先生有空务必移步四海楼，老朽恭候大驾！” 转身对凌天成道：“你小子好好保护曼生壶，有什么消息提前通风报信，需要多少钱先帮我预支，这次老头子我志在必得！” 然后笑着对闻一鸣说：“等四海齐聚，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第64章 古玩有邪气 两人离开四海楼，回去路上凌天成越看闻一鸣越深不可测，不仅在香道天赋过人，茶道、红酒、古玩鉴定无一不通！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这是人家的秘密，凌天成肯定不会打听。对于这种天才只能拉拢，打好关系，在他看来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是凌家的大福星。 “三天后就是预展，这次公司征集到不少精品，有两件清乾隆御用瓷器，几件清宫旧藏家具和玉器，还有你的龙香墨和曼生壶，如虎添翼！” 凌天成心情大好，此行收获巨大，不但成功邀请严四海出山参加拍卖，还意外收到对方委托上拍顾景舟精品。要知道现在顾景舟是大热门，屈一指的近代紫砂工艺美术大师，但凡市场出现精品，必然收到藏家热烈追捧，成交额每年递增。 严四海在紫砂圈里鼎鼎大名，他的藏品必然是精品力作，就算普通一件小名头作品经过他收藏也会价值倍增，更何况是顾景舟。 加上胡建民的出席，省里最顶级的两位大神齐聚天成拍卖，何等壮观！ 闻一鸣看着凌天成满面红光兴奋的样子，笑道：“不就是预展？用不用这么兴奋？你的目标可是称霸全国，这才刚开始吧？” “不错！”凌天成深吸口气，冷静下来道：“你说的对，现在只是刚开始，不过你真是我们凌家的福将，认识你顺风顺水，干什么都马到成功，真是我的必杀器！”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双方相互合作，互利互惠，共赢未来，对于闻一鸣来说，这种关系最稳定。 “对了，你有驾照吗？”凌天成突然响起什么，问道：“要是没有公司有专门司机，我给你配辆奥迪a8，以后出门方便如何？” 闻一鸣想了想道：“驾照有，只是上路经验不多，不用麻烦了吧？” “这叫什么话！”凌天成不满道：“你现在是堂堂席香道师，出门必须有排场！这样吧，明天给你专门配辆a8和司机，随叫随到。如果平时你想自由活动，喜欢什么车告诉我！” “这……”闻一鸣看见凌天成很坚持，点头道：“那凌叔安排吧，不过车我自己买，等拍卖完俺也是百万富翁，到时候买个喜欢的！” “百万？”凌天成一摆手，大笑道：“你太小看龙香墨和曼生壶喽！我敢打包票，拍卖一结束新的千万富翁马上诞生！” “随你高兴，到时候买车给我说一声，介绍朋友有优惠。现在去哪？回家？” 时间不早，凌天成送闻一鸣回家，明天安排司机来接，以后出门方便。闻一鸣回到家，洗个热水澡，不用给凌天成客气。以后有司机方便，现在交通太堵，自己开车简直就是折磨。 凌家身世干净，可以长期展，跟孙二娘不同，对方是江湖人士，还是敬而远之更安心。 “差点忘了！” 闻一鸣突然想起什么，拿起电话拨通号码道：“师叔，对，静心香有了，好，明天见！” 挂掉电话，闻一鸣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魏德鑫！对方可是博物馆馆长，这条线不能断！” “算算时间估计已经苏醒，现在静心香货源充足，人情不能断，明天去看看。” 闻一鸣睡不着，拿出静心香，点上一炉，现在货多，自己享受享受。轻烟渺渺，幽香阵阵，深吸口气，一股股热流涌进心脉，血气沿着手太阴心经飞快流动，不停冲击着穴位。 “咦？” 闻一鸣全身微震，又一个穴位被冲开，顿时神清气爽，好像吃了人参果，五脏六腑仿佛被注入新活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难道这就是内息？” 闻一鸣慢慢握紧拳头，明显感觉力气提升不少，耳聪目明，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师傅没有骗我，看来香道果然能促进修行！” 一炉香燃尽，闻一鸣收起道具，站起身活动几下，感觉精力旺盛，活力十足，想起师傅的话，看来香道博大精深，前途光明。 “一鸣，这里！” 第二天上午闻一鸣让司机老李送自己到中医院，刚出电梯就听见唐亦风叫他，走过去笑道：“师叔这么着急？” “废话，就等你了！” 唐亦风拉着闻一鸣就往贵宾病房走，埋怨道：“有静心香不早说？我好容易才把老魏弄醒，现在就等着你出手相助！” 闻一鸣苦笑着，这算什么事？到底谁是医生？没办法，只能跟着老爷子来到病房，看见躺在床上的魏德鑫，睁着眼睛，不过神情依然憔悴。 “老魏，这就是一鸣，你放心，他能治好你的病！” 唐亦风走到魏德鑫耳边，轻声解释道：“一会你放松，不要紧张，随其自然就行。” 魏德鑫艰难的侧过头，看着闻一鸣，嘴微微颤动，可是不出声音。闻一鸣从眼神能读出对方的恳求和期待，走上前安慰道：“魏老放心，我尽力而为，放轻松！” 魏德鑫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闻一鸣从乱箱拿出道具，突然看见唐亦风满脸期待的表情，好笑道：“师叔，您怎么还在这里？电视上不是经常演无关人士请离开吗？” “去你的！” 唐亦风老脸一红，笑骂道：“我是中医院院长，老魏的主治医师，谁是无关人士？” “快点开始，对了，上次急救用的是我的静心香，你什么时候补偿给我？” “好，好，一会就还给您老！”闻一鸣无奈摇摇头，没想到堂堂院长也会耍无赖！算了，静心香不少，送几份算是孝敬老爷子。 闻一鸣准备好，轻轻把香炉凑到魏德鑫面前，尽量靠近鼻头，让香气充分进入体内。深吸几口后，老人逐渐轻松下来，面色越红润，呼吸深沉，眉头舒展开来。 “哎，真是神奇啊！” 唐亦风看见如此情景，长出口气感叹道：“香道果然神奇，居然真能起死回生？看来师傅老人家没有骗我，厉害，厉害！” 闻一鸣笑而不语，暗道：“废话，您也不看成本多高？要不是土豪支持，谁能享受的起？” 静心香燃尽，闻一鸣收起香炉，魏德鑫慢慢睁开眼睛，面色明显好不少，居然慢慢开口，嘶哑道：“多谢恩人救命，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回报！” 闻一鸣笑道：“魏老好好休息，现在病情稳定，接下来需要慢慢调理身体，您长期接触古玩，特别是出土之物，邪气入侵心脉很深，清除非一日之功，所以……” “什么？古玩有邪气？” 魏德鑫神情巨震，慢慢挣扎着挺起身子，吃惊道：“敢问恩人，何出此言？” 第65章 另有所图 闻一鸣看了看魏德鑫心口，能闻到那股隐藏很深的邪气略有减少，可还是挥之不去，正色道：“古玩有两种，一种传承有序，经过历代藏家之手，这种比较正常，没有邪气。” “还有一种是出土文物，通过考古重见天日，魏老是博物馆馆长，必然长期接触研究这种来历的文物吧？” “不错，博物馆主要工作就是考古和文物研究，难道……” 魏德鑫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说的不错，文物长埋地上几百上千年，肯定有各种不明有害物质，我们经常接触研究，那……” 闻一鸣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考古对于后人来说是研究历史，可对于古人来说就是挖坟掘墓！墓里不知道有多少不明物质，邪气、死气、冥气，人长期接触多多少少会沾染一些，您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睡不安稳，莫名烦躁焦虑？” 魏德鑫赶紧点头，现在对闻一鸣心服口服，着急道：“请恩人救我！” 闻一鸣摆摆手，笑道：“不要紧张，现在病情已经控制，剩下就是去除邪气，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静心香能治本，但也需要几个疗程，魏老身体虚不受补，过犹不及！” “每周品一炉静心香，其他由我师叔帮你调理，补气益中，不出三个月必然痊愈。” 魏德鑫挣扎的想下床，唐亦风赶紧按住他，老人感激道：“多谢恩人，我的命是您救的，以后……” 闻一鸣摆手阻止道：“魏老是我师叔朋友，那就是我的长辈，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都是自己人，这种客气话不要再提。” 魏德鑫深吸口气，重重点头，大恩不言谢，以后用行动表示。闻一鸣收起道具，跟唐亦风道：“我先走，这里交给师叔您，过几天再来。魏老好好休息，再会。” 说完转身离开，魏德鑫目送对方离开，感叹道：“老唐啊，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如此神奇的师侄？” 唐亦风坐下，解释道：“他是我师兄赵大成刚收的弟子，水平极高，简直是香道和中医的天才！老魏你也是运气好，要不是正好遇见他，你的命……悬喽！” 魏德鑫点点头，那个神奇梦境历历在目，对闻一鸣的神奇深信不疑。问道：“静心香多少钱？我用不用……” “十万一炉香！” 唐亦风笑道：“不用你操心，你的份从我这里出，一鸣有孝心送我不少，咱们多年老友，不用客气。” “原来如此！”魏德鑫感激道：“好，日后必有厚报！” “我就算了，你多帮衬一鸣就行！”唐亦风轻笑道：“年轻人刚起步，需要咱们这些老家伙推一把，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养好身体，我去开药，你休息吧。” 闻一鸣离开医院，坐车回到雅香居，那边有唐亦风照顾，不用自己操心。见到赵大成简单一说，老爷子很是兴奋道：“好，这招棋妙！” 看见闻一鸣迷惑，解释道：“魏德鑫是什么人？省博物馆馆长，青铜古籍鉴定大师，古籍，明白了吗？” “您的意思是……香方？” 闻一鸣恍然大悟，一挑大拇指道：“真是老奸巨猾，不，是老谋深算！高，实在是高！” 赵大成笑骂道：“你小子不知好歹，我还不是为了你？毕竟是省级博物馆，里面肯定有不少历代古籍善本，这次你救了魏德鑫，以后多走动，去里面参观，说不定就有香谱香方，到时候你懂得！” 闻一鸣有些为难道：“难道要让博物馆馆长监守自盗？” “你傻啊！”赵大成骂道：“又不是让你偷出来，用手机照相，咱们只要备份就行，古籍善本留着有什么用？” 闻一鸣暗自点头，不愧是师傅，无耻的样子值得自己学习领会！这个主意好，既能得到历代珍贵真实香方，还不用对方承担任何风险，一举两得。 “这事不急，等魏德鑫出院再慢慢说。反正现在香方还有，弄了半天咱们只研究出来静心香，别说历代香方，就连师门传承的还没吃透，哎……不孝啊！” 闻一鸣点点头，师门留下三个香方，最简单是静心香，还有两个材料更复杂稀有，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说其他的也是好高骛远。 赵大成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好多要靠缘分，提醒道：“过两天是天成拍卖，说不定会有香材出现，你多多留意。” 谢红敲门进来，笑道：“赵老，楼下有客人想请一鸣行香，您看？” “一鸣你去忙吧。” 闻一鸣站起身，带着乱箱出门，来到二楼包间，居然是孙二娘，笑道：“今天好雅兴？” 孙二娘赶紧站起身，恭敬道：“有劳先生大驾，二娘无意得到一些原料，今天过来让先生掌掌眼。” 闻一鸣坐下，孙二娘拿出三个东西，闻一鸣有些惊喜道：“不错，居然还有黄花梨？” 两尊雕像，都是紫檀，年份过百年。还有一个暗黄色笔筒，居然是琼州黄花梨！ 孙二娘看闻一鸣满意，松口气笑道：“东西不值一提，先生满意就好，一直以来想报答您的恩情，没有机会，今天总算是……” “二娘不用客气！” 闻一鸣摆摆手，笑道：“上次我说过有原料就能合香，正好手里有存货，一会先拿二十份静心香，每周一次。” “至于黄花梨我正好需要，算是提前预借，等新合香研究出来，算你第一份！” 孙二娘大喜过望，重新站起身，盈盈下拜道：“先生高义，二娘拜谢！” “来，行香！” 闻一鸣心情不错，孙二娘是大美女，幽香浮动，性感撩人，也是赏心悦目之乐事。人家对自己客气恭敬，真心诚意，也是可以做朋友之人。 “哎，你看人家一鸣，多有本事，连母夜叉这种大姐大都惊为天人，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咱们什么时候才有这种待遇？” 谢红瞪了一眼杨青，警告道：“小点声，母夜叉也是你能叫的？那可是江湖大姐大，祸从口出！” 杨青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谢红抬头看看楼上，低声道：“大小姐交代咱们最近机灵点，自从一鸣到来，雅香居客人越来越多，非富即贵，都是大人物。多干活，少说话，言多必失！” 杨青、许云，还有林秀秀凑过来，谢红低声道：“这对咱们也是机会，多结交点人脉没错。许云你不是一直想找机会提升自己？还有杨青，总是抱怨没有遇见好男人？有一鸣在，雅香居生意肯定越来越火，你们还不懂？” 第66章 名家珍藏 “至于秀秀……” 谢红有句话没有说，姐妹四人里面，只有林秀秀是学香道的材料。杨青性子太活跃，根本静不下心。 许云条件好，眼光高，心思多，定性差。自己倒是想学，可天赋太差，鼻子不灵，靠死记硬背根本不行。 只有林秀秀，小姑娘吃过苦，有韧性，性格安静，是块好材料。这点闻一鸣早就说过，最近进步很快，连赵老都很欣赏，早晚能成功。 谁也不傻，各有心思，现在雅香居越来越火，对她们来说也是机会。工资提成更高，说不定还能遇见其他机会，毕竟客人都是精英，谁不定就能遇见贵人。 不一会孙二娘下楼，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不知道还以为受到什么滋润，越娇嫩。来到前台，满意道：“结账，刷二百万！” 谢红没有多问，直接刷卡，客人说多少就多少，已经习惯。林秀秀送来二十份静心香，孙二娘接过转身出门，几个黑衣人前呼后拥上豪车离开，几人一阵羡慕。 林秀秀暗自鼓劲，一定要成为助理香道师，跟随一鸣学习香道，总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他那样的高人！ 时间在闻一鸣处理新材料中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天成预展，大家珍藏拍卖会，索菲特贵宾厅正式亮相。 今天是周末，闻一鸣早早起床，刚要出门接到胡建民电话，说要来接他一起去会场。 半小时后闻一鸣坐上胡建民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胡建民看了看小区，皱皱眉道：“先生住这里？” 闻一鸣第一次坐劳斯莱斯，接过胡建民递来的红酒，感叹有钱真好！ “公司最近开几栋新楼盘，有环境不错的别墅，离我那里不远，这几天先生选一套，到时候咱们可以经常见面聊天如何？” “这……”闻一鸣想了想，同意道：“也好，房子大点把父母接来也方便，等拍卖结束我去看看。” 胡建民满意道：“到时候给我电话，我安排！” 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听说这次居然有三把顾景舟上拍，来自严四海珍藏，是不是先生的手笔？” “哦？胡叔也认识严老？” 胡建民看闻一鸣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笑道：“严老是前辈，我可不敢比，不过也算打过交道，有些交情。” “老爷子可是爱壶如命之人，从来没有听过主动上拍珍藏之物，为了先生居然能破例，难得，难得！” 闻一鸣举起酒杯，品口红酒道：“也不是我的功劳，严老对曼生壶志在必得，所以准备充足弹药也是正常。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没人敢争吧？” 胡建民点点头，遗憾道：“全国不敢说，在中原那可是大神，估计没人会出手。曼生壶，百年难遇的宝贝，要不是严老出手，我也志在必得！” “别光说严老，胡叔一出手，我看龙香墨也不会有人敢争吧？” 胡建民哈哈大笑道：“先生放心，胡某知道如何做，不会让你吃亏！” 其实凌天成已经大致报出估价，龙香墨一百五十万起拍，最多四百万到顶。毕竟只是墨锭，太小众，中原有实力的竞争屈指可数。 再加胡建民出手，谁会下场举牌？曼生壶倒是宝贝，最少六百万起，不过因为严四海出手，估计也是同样情况。 凌天成专门组织小专题，紫砂专场，严四海珍藏精品。先拍三件顾景舟，最后压轴是曼生壶。 三件顾景舟最少一千万，加上严四海的名气，一千五百万少不了。到时候老爷子手里有弹药，轻松搞定曼生壶，凑齐四海之名。 钱多钱少无所谓，闻一鸣不在乎，他的核心竞争力是香道，古玩只是敲门砖而已。现在结交胡建民和严四海，其他是小事。 车很快来到会场，胡建民跟闻一鸣刚下车便引起很多人关注，两人边走边聊，来到贵宾厅，凌雨馨站在门口，招呼贵客。 “胡叔叔您好，好久不见！” 胡建民看着亭亭玉立的凌雨馨，笑道：“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不知道谁有福气娶到你啊？” 凌雨馨俏脸难得一红，偷偷看看闻一鸣，客气道：“叔叔真会开玩笑，您应该是第一次参加天成拍卖吧？今天真是蓬荜生辉，请！” “胡兄来了？” 凌天成从远处走来，看见胡建民赶紧上来招呼道：“我说没见一鸣，原来你们在一起？” “那不是胡建民？建业老大？” “就是啊，他居然来参加拍卖？凌天成面子真大！” “废话，你不知道胡建民喜欢书法？这次有龙香墨，他能不来？” “咦？那个年轻人是谁？没有见过啊！” “我也看着眼生，难道是他的亲属？” 闻一鸣感觉自己成为众人焦点，各种议论纷纷，跟着胡建民曝光率就是高，名人效应。 “抱歉，老朽来晚了！” 三人正在聊天，严四海也走过来，胡建民笑道：“严老好久不见，您还是如此硬朗！” 严四海哈哈大笑道：“我是山野闲人，整日喝茶种地，不比你们这些大老板劳心劳力，自然轻松一些。” 说完看着闻一鸣，亲热道：“先生一起转转？” 凌天成转身道：“雨馨，这里交给你，我陪几位贵客转转，胡兄、严老、一鸣，这边请！” 凌天成亲自带着三个人看预展，这次最大贵客就是胡建民和严四海，四个人边走边聊，从中厅的重器开始，两件乾隆御用瓷器，还有几件宫廷家具和玉器。 “快看，严四海！” “他就是严四海？亿万壶王？” “没错，手里几百把名家精品，特别是邵大亨的壶王，传世孤品，有人出价一亿！” “一亿人家都不卖，牛逼！” “这次凌天成真是有面子，百亿富豪胡建民，亿万壶王严四海都来捧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 “话说起来，凌天成、胡建民、严四海，三个都是大人物，可那个年轻人是谁？” 会场所有目光再次聚焦闻一鸣，其他三人围在旁边，如众星捧月，所有人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幕，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67章 举牌的学问 凌天成听着众人议论，看着跟胡建民严四海谈笑风生的闻一鸣，再次感叹人比人死！ 自己的起点算是不错，有老爷子帮衬，虽然鉴定天赋不高，但人脉关系借力不少。所以天成拍卖一路下来顺风顺水，十几年能成为省内龙头，已经让同行羡慕嫉妒。 可人家闻一鸣，随随便便就能成为百亿富豪的座上宾，顶级藏家的忘年交，这份本事令人震撼。 四个人简单转一圈，主要在几件重器前停留，其他拍品对于胡建民和严四海来说级别太低，不值得一看。 拍卖马上开始，凌天成请三人坐在贵宾席，自己陪着，等待拍卖正式开始。 “今天感谢大家来参加天成拍卖，第一场是盛世华彩专场，我们准备了二十四件精品，等待您的支持厚爱，第一件是清乾隆青花釉里红三果玉壶春瓶！” 天成席拍卖师李云天，是凌老一手带出来的关门弟子，深得真传，由他主持第一场。 大屏幕出现玉壶春瓶的图片，下面是报价，李云天没有废话，都是资深行家，开门见山。 “这物件高38公分，周正俊秀，釉面细腻洁白，通体白瓷地上晖青花釉里红三果纹。颈部下装饰蕉叶纹，底端为变体莲纹。寓意多子多寿，是乾隆时期官窑青花釉里红精品。” “京城文物公司旧藏，著录于故宫珍品大系一书，青花釉里红下册，图版193页！” “底价八百万起拍，每次叫价五十万，请出价！” 闻一鸣挺起身，在电视上看过不少拍卖，真正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开门就是重器，八百万起拍，最少上千万。 “青花釉里红最近很热，藏家征集？” 凌天成给胡建民解释道：“前几年京城藏家匀给咱们一个地产商，最近资金压力大，要变现。六百多万接手，这次最少过千，净赚一倍！” “八百五十万！” “九百万！” “九百五十万！三号先生出九百五！” 开始没一分钟，好几个买家频频举手，李云天飞快的报着最新价格，瞬间玉壶春瓶突破一千万大关！ “好，多谢中场16号女士的1o5o万，大家鼓励一下！” 全场爆热烈掌声，一般过千万的都会鼓掌，就算不卖也能看看，很是过瘾。 “一千零五十万，还有没有？” “一千零五十万，第一次！” “一千零五十万，第二次！” “好，后场的先生出一千一百万！” 闻一鸣回头看看，笑道：“只加一手？” “别小看这一手，那是高手打心理战！” 凌天成严肃道：“拍卖学问很深，玩的就是心理战。高手总能看破对手的底线，喊的价压着心理关口，让你进退两难。” 果然会场短暂沉默，两分钟没人叫价，就在李云天喊道最后一次时候，刚才那个女士突然大叫：“一千两百万！” “好！” 大家再一次报以鼓励掌声，全场焦点聚集在她身上。 “生面孔，应该是有人委托，边打电话边报价。”凌天成看了看，笑道：“估计东西是她的了，那个人不会再喊。” 果然无人再喊，第一件玉壶春瓶以一千二百万成交，迎来开门红！ “这就是心理战，后排那人是老郑，资深藏家，就喜欢最后加一手。能拿到就拿，拿不到就算，多少年都这个习惯。” 闻一鸣恍然大悟，这才是经验，隔行如隔山，处处皆学问。 “好，多谢您的支持，请举一下号牌。好，下面第二件开始！” 闻一鸣看着不少重器高价成交，感叹无论什么时候精品还是坚挺，跌的都是普通货，第一场这样下来，破两亿轻轻松松。 “拍品过百万都有保底价，也就是底价。”凌天成解释道：“拍卖行跟客户商量决定，大多是估价的七成，手续费是成交额的百分之十五。” “不过也有例外，有的要定到九成，看人看东西。有保底价，我们就要按照规定收百分之三的流拍费，还有百分之一的保险费，这是行规。” 严四海插话道：“买家都是人精，做足功课才出手，心里门清。现在不像前几年，有一些人来疯，别人喊，他就喊，最后赖账。都很理性，很有主见。” 闻一鸣看着拍品上拍，会场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因为开场都是高端藏品，动辄几百万。所以来来去去都是资深大藏家在争抢，绝大部分人只能看热闹。 “之所以把重器都集中在开场，一是希望开门红，讨个好彩头。二也是为了迁就一些大藏家的时间。” 凌天成道：“这个月是拍卖行上拍的重灾区，很多资深行家天天做飞机到处跑，捡漏也好，帮别人掌眼也罢，都是最忙时候。对他们来说重器才有吸引力，别的一般不看。” “开门专场最吸引关注和提高成交额，要是拍品太多，就放弃一部分通货。集中力量打精品，大不了完事再补几个小专场，服务于中低端客户。” 闻一鸣这次真是开眼界，一场拍卖不知道凝聚多少人的心血？半年前就要到处征集拍品，鉴定真伪，设计专场，策划宣传，沟通价格，布置会场，招募买家，到最后拍卖结款交货。 都说拍卖行赚钱容易，那是废话！小拍卖行打着拍卖名义骗人容易，正轨公司赚的都是辛苦钱。 “下面是今天第十八件拍品，顾景舟大师的石瓢壶！严四海先生珍藏精品！” 李云天说完，严四海慢慢站起身，挥手致意，会场一阵骚动。买家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讨论着，大屏幕也出现壶的细节，引得全场关注。 凌天成心中暗喜，今天真是长脸，胡建民和严四海两位大藏家的出现彻底震撼全场，相信很快消息会传遍整个圈子，大大提升天成拍卖的含金量。 当然他心里清楚，不是自己面子大，而是人家闻一鸣有本事，才能让两位大神屈尊降贵来捧场。 “起价五百万，一次加价五十万！” 话音刚落，李云天高亢声音响起：“五百五十万，第三排先生出价六百万！六百万，六号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 “七百万！中场右方有人出七百万，多谢您的支持！” 不到一分钟，石瓢壶从起价五百万，瞬间抬到七百万大关！全场爆出热烈掌声。 “七百万，还有加价的没？七百万第一次！” “我出七百五十万！ “七百五十万，有没人出价？第一次！” “七百五十万，第二次！” “七百五十万，第三次！”李云天飞快的巡视全场，看有没有最后出价，停顿二十秒以后，就准备落锤。 “八百万！” 就在大家都认为大局已定，石瓢壶要落锤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八百万，中场出价八百万，第一次！” 第68章 因祸得福？ 凌天成笑道：“郑宏光，万大董事长王建森艺术团队副总监，负责万大投资艺术品。王建森是大手笔，每年最少十几亿进货，主要是近现代书画和杂项，投资收藏两不误。” 闻一鸣仔细看了看那个人，全国富王建森投资艺术品都知道，基本上大老板都玩收藏投资，无非门类不同。 胡建民笑道：“老王对吴冠中和张大千有兴趣，这几年没有少买，特别是吴冠中，手里上百幅精品，吴老过世后，价格翻了一番。” “其实好多艺术家生前都是穷困潦倒，作品死后才出名，拍卖动辄上千万。不过和作者没任何关系，这点也是古玩游戏规则之一。” “八百万，第二次！” “八百万，第三次！” “成交，是您的了！” 全场掌声雷动，顾景舟精品石瓢壶八百万高价成交，严四海笑着点头，也算满意。 接下来两把壶，也高价成交，半月壶六百万，提梁壶八百五十万，全部被万大收入囊中，最后严四海收获两千三百万，满载而归。 “最后是两件压轴重器，第一件明御用龙香墨，整套九件，品相完美……” 李云天喝口水，抖擞精神开始最后冲刺，凌天成故意把闻一鸣的拍品作为压轴重器，闪亮登场，龙香墨数量稀少，十年难逢。曼生壶更是百年一遇的精品，瞬间掀起全场轰动。 “龙香墨？还是明代御用？前所未见！” “这次天成真风光，又是一件大几百万的精品。” “哎，咱们看看就行，别说几百万，就是上千万也正常，你没看见胡建民亲自下场举牌？” “也不知道谁的藏品？要是我的多好！” 藏家议论纷纷，场面骚动，李云天用力敲了敲小锤，大声宣布道：“好，明御用龙香墨一套，起价二百万，每次叫价五十万，请出价！” 话音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居然冷场？没人回应！ 闻一鸣有些郁闷，这是什么节奏？龙香墨居然没人要？ 胡建民哈哈一笑，举起手里的九号牌，大声道：“五百万！” 李云天看见胡建民举牌，如释重负，赶紧道：“九号牌，多谢胡先生，五百万，第一次！” “哇撒，直接加到五百万？” “不愧是百亿土豪，有钱就要任性！” “钱多砸死人，这让别人如何跟？” 全场爆热烈掌声，二百万起拍，第一口加到五百万，让观众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五百万，第二次！” 李云天巡视全场，胡建民一出手基本搞定，谁敢跟建业老总叫板？远远看见郑宏光笑着摇头，万大是有钱，可他们对龙香墨不感兴趣，更何况胡建民和王建森也是朋友。 “五百万，第三次！” 李云天大声宣布，高高举起小锤，龙香墨最高也就是四百万封顶，现在已经额完成任务，准备落锤成交。 就在他手往下落的瞬间，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六百万！ 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目光聚集在后排角落举牌人身上，闻一鸣好奇回头，居然是金大福！ “六……百万！” 李云天一愣，看着后排举牌的大胖子，有点脸熟，应该是天成的老客户，不过具体是谁想不起来。他居然敢抬胡建民的价？不过有人加价拍卖就要继续，赶紧宣布道：“六百万，三十五号先生！” 胡建民皱皱眉，好奇看看金大福，不认识。其实他也有些意外，龙香墨价值多少他心里有数，五百万闻一鸣绝对不亏。原本想着卖个人情，结果半路杀出程咬金？ “八百万！” 胡建民举起号牌，霸气道：“我出八百万！” 金大福心里一阵忐忑，胖脸冷汗直流，不是说钱太多，而是自己一个包工头，现在居然敢跟地产龙头胡建民叫板？ “先生啊先生，为了你我也是拼了老命喽！” 金大福早就知道今天的拍卖会，也知道闻一鸣的龙香墨上拍，早早就来捧场，不过看见闻一鸣跟胡建民凌天成在一起聊天，没有好意思上去打招呼。 暗自感叹闻一鸣的背景深厚，现在不但是凌家，就连胡建民也如影随形，另一个老头不认识，听旁边人议论也是顶级藏家，自己的身份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 终于等到龙香墨上拍，金大福一阵犹豫到底举不举牌？结果一晃神，胡建民直接喊五百万，自己骑虎难下。 一咬牙，这是唯一机会表忠心，想想闻一鸣的神奇能力，死就死吧！ 胡建民喊完八百万，所有人再次聚焦自己，那种感觉如坐针毡，仿佛都在看笑话！ 金胖子满脸通红，大汗淋漓，不知道怎么办？一咬牙，事到如今，逼上梁山！ 刚要准备举牌，喊九百万，突然手机短信响起，居然是闻一鸣，上面写着两字，放弃！ 金大福赶紧看向贵宾席，正好闻一鸣对他摇头，简简单单动作让他如释重负，脱力般一下子靠在椅背，气喘吁吁。 “八百万，还有出价的没？” 李云天看了看金大福，对方明显放弃，也很正常，跟胡建民砸钱不是找死？巡视全场，直接落锤，成交！ “不好意思胡叔，刚才那个是我朋友，事先没有打招呼，所以……” 胡建民听完闻一鸣解释，无所谓道：“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算了，就算他不喊，我也想再加一手，先生满意就好。” 闻一鸣有些不好意思，介绍道：“对方叫金大福，是个建筑商，算是我第一个客户，人很实在，敢跟堂堂建业老板叫板，也算有骨气了吧？” “哦？”胡建民一愣，哈哈大笑道：“有种，是个爷们！” 凌天成也插话道：“金胖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对手下工人很仗义，也是雅香居会员，你们看他的表情，比打完仗都累！” 胡建民回头看见金大福劫后重生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有点意思，既然是先生朋友，那就是自己人。完事一起吃饭，大家认识认识。” 金大福刚缓过气，手机短信再次响起，心情忐忑的拿起一看，顿时大喜过望。上面说拍卖完胡建民居然邀请自己一起吃饭？ 猛地一拍大胖脸，不可思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69章 身家千万 闻一鸣笑着放下手机，感叹金胖子也算因祸得福，胡建民肯定是为了讨好自己，不过金大福敢冒险加一手，也算真情实意的投名状。 最近很忙，没有跟对方联系，没想到胖子挺有心，居然打听到这里，还要用几百万支持自己。那个大老粗不懂收藏，拍下龙香墨只是为了拉近关系，也算难得有心。 一会吃饭帮金胖子拉拉关系，要是能被胡建民看上，以后的路更宽，大家都是朋友，能帮就帮。 闻一鸣暗自兴奋，八百万，加上手里的三百多万，自己居然能成千万富翁！ 凌天成打趣道：“恭喜一鸣，正式成为千万富翁，感觉如何？” 胡建民也开玩笑道：“先生果然年轻有为，想当年我二十多岁还在当兵，狗屁不通，别说千万，一万都没有！” 就连严四海也调侃道：“你们都比老朽强，我年轻时候，别说一万，一百整钞只有做梦见过！” “哈哈哈！” 几个人开怀大笑，千万对于三人来说不值一提，看中的是闻一鸣的香道水平和展潜力。拍卖继续，李云天宣布道：“最后一件重器，万众期待的曼生壶，百年难遇之精品，特别是暗款，尤为难得！” “起价六百万，每次加价五十万，请出价！” 话音刚落，后排响起一个声音道：“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 “七百五十万！” 不到三十秒，曼生壶已经七百五十万，就连严四海都没有想到，今天竞争如此激烈？ “老爷子，看来您要小心喽！” 胡建民忍不住笑道：“曼生壶是宝贝，要不是您老想出手，我也要争一争。其他人好说，小心万大，他们这次是准备包圆紫砂专场？” “放心！”严四海微微一笑，镇定道：“他们已经吃下三把顾景舟，估计最后预算不会过一千二百万！万大是有钱，可也不是随便花！” 说完轻轻举起手里号牌，沉声道：“九百万！” 全场一阵骚动，纷纷鼓掌叫好，这个时候大部分观众都是看热闹，最喜欢龙争虎斗。严四海终于出手，前面三把顾景舟收获两千多万，弹药充足，好戏上演。 “一千万！” 果然后排响起郑宏光的声音，一千万，曼生壶终于破千万大关，全场掌声雷动。 凌天成捅了捅闻一鸣，笑道：“怎么样？又是一千万，感觉爽不爽？” 闻一鸣嘿嘿一笑，点点头，刚成为千万富翁，瞬间又多一千万，换成谁都爽！ “一千一百万！” 严四海淡定的举起号牌，加一百万，笑道：“曼生壶志在必得，大不了三个顾景舟换一个陈曼生，值！” 胡建民点点头，有老爷子这句话，结果已定。郑宏光是投资，有预算和底线，曼生壶最多不会过一千五百万，加上已经拍的顾景舟，一场拍卖砸四千万买紫砂壶的几率太低。 “一千一百五十万！” 郑宏光皱皱眉，跟身边人耳语几句，再次举起号牌，加五十万。凌天成笑道：“老爷子再加一手，应该能拿下！” “一千二百万！” 严四海笑着点头，报出新价格，全场鼓掌叫好。严四海毕竟是本土大神，观众还是支持的多，希望能把曼生壶留在中原。 郑宏光摇摇头，示意放弃，按照万大投资策略，顾景舟更适合。手里已经收集不少大师之作，加上今天严四海的珍藏，已经成为系列，投资潜力更大。 曼生壶虽然稀有，可独木难成林，一千一百万已经是底线，再多没有意义，所以放弃。 他对着严四海笑笑，示意表示礼貌，也算卖个人情，皆大欢喜。李云天巡视全场，终于落锤，曼生壶，一千二百万高价成交！ 闻一鸣笑道：“多谢严老捧场！” 严四海红光满面，开怀道：“先生客气，曼生壶是宝贝，应该值这个价。明天可有时间，请移步四海楼，老朽拿出其他三把曼生壶，请大家点评一二。” 三人笑着点头，四把曼生壶，也只有严四海有如此底蕴，算是沾闻一鸣的光，一起去享受享受。 “先生，我……” 上午拍卖结束，金大福赶紧跑过来，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闻一鸣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大家看看，这就是勇士金大福，一个敢叫板胡总的包工头！” 三人哈哈大笑，特别是胡建民，主动招呼道：“有种，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一会陪我多喝几杯！” “多谢胡哥！” 金大福也是聪明人，几句话打破尴尬，一行人准备找地方吃饭，直接去建业旗下大酒楼，推杯换盏，关系越融洽。 酒足饭饱，胡建民和严四海离开，目的达到，下午拍卖不参加，相约明天四海楼再聚。 “多谢先生，胖子感恩不尽！” 金大福恭敬给闻一鸣道谢，一顿饭下来跟胡建民算是混熟，对方答应可以合作，说白了还是冲着闻一鸣面子。 “用心做质量，我看好你！” 闻一鸣拍了拍胖子肩膀，笑道：“你也先走吧，下午还有拍卖，我回去看看。” “我没事！”金胖子赶紧道：“要不我陪你转转？” 闻一鸣点点头，三人回到饭店贵宾厅，正好拍卖开始，下午还真有好东西需要出手举牌。 “清初海黄官箱？” “清中期犀角杯？” 凌天成听完闻一鸣介绍，点头道：“原来如此，都是香道材料，好，一定要拿下！” 闻一鸣早就锁定两件拍品，都是难得珍稀材料，琼州黄花梨也叫降真香，是君药之一，上品香材。 犀牛角也是珍贵药材，现在市面严禁出售，只有通过古玩渠道收集。两件都是百年老料，闻一鸣志在必得。 第70章 砸钱的感觉 海黄的香味并不像沉香那样浓密而且香味持久，那是一种自然的美，就像鲜花会谢去。油梨和糠梨的味道也有出入，油梨和油梨，糠梨和糠梨，新料和老料，料尾和料头也有细微差异。 新料的味道就比较冲一些，上百年的料子就不一样，甘甜醇厚。有些微微的醇香，有些浓郁的香味。料子不同体现的形状和感觉也不一样，就好像檀香有奶香味，有玫瑰香味一样，只是产地和时间上都有分别。 海黄自古稀有，比黄金还珍贵，从明代开始便是文人雅士最爱，明式家具受到全世界藏家追捧，仅次于瓷器，号称古玩硬通货。 凌天成介绍道：“犀牛角杯难得一见，这次也是资深藏家征集而来，印度犀，十六厘米长，很珍贵。” 闻一鸣点点头，预展已经鉴定过，真品无疑。犀牛角是名贵药材，清热，凉血，定惊，解毒。入手太阴、少阴，足厥阴、少阴经。 香材炮制方法，取犀角劈成瓣，置温水中浸泡，捞出，镑片，晒干，锉粉，研成极细粉末。 这两种材料正是另一种香方三位君药，现在手里只有一个海黄笔筒，加上唐亦风的百年何乌，今天要是能拍到犀牛角杯，就能开始新的合香。 “海黄官箱品相完好，传承有序，只不过体积不大，估计不会过一百五十万。” 凌天成分析道：“至于犀角杯，可能价高一些，三百万左右算是合理，就看运气如何？” 金大福一拍胸脯道：“这点小事不用先生操心，就让胖子代劳如何？” 闻一鸣摇头道：“我自己来，正好享受一下砸钱的感觉！” 金大福没办法，现在人家也是千万富翁，不差这点钱！拍卖开始，下午拍品档次不高，都是小精品，没有重器，适合中小藏家参与。 气氛反而比上午热烈，毕竟参与人数多，喊价很激烈。经过上午胡建民严四海的力捧，很多高价成交，凌天成很满意。 “第九十六号拍品，清初海黄官箱，长4o厘米，宽三十厘米……” 李云天开始介绍，大屏幕显示照片，闻一鸣握紧号牌，严阵以待。毕竟第一次参加拍卖，难免有些兴奋。 “不用急，让别人先喊！”凌天成笑道：“等价格达到顶峰，拍卖师第二次喊价的时候再出手。” “起拍价六十万，每次叫价十万，请出价！” “七十万！” “我出八十万！” “九十万！” 不到一分钟马上喊到九十万，李云天巡视全场，确定道：“九十万，第一次！” “九十万，第二次！” “一百二十万！” 闻一鸣慢慢举起号牌，直接加到一百二十万，引全场骚动，大家纷纷看过来，很多人开始议论纷纷。 “咦，那不是上午跟着胡建民的家伙？终于举牌了？” “凌天成还在身边陪着？难道是什么富二代？” “哼，不知道了吧？我打听过消息，龙香墨就是人家的藏品！” “真的假的？” 闻一鸣能感觉自己再次成为全场焦点，心里不免小得意，李云天一看，心领神会，赶紧加快节奏道：“一百二十万，有没有更高的？” “一百二十万，第二次！” “一百二十万，第三次！” “成交！” 直接落锤，闻一鸣有些意外道：“怎么快？” “废话，今天你出的风头还不够？” 凌天成打趣道：“藏家都不傻，上午胡建民严四海跟着你到处溜达，很多人已经关注你的身份。估计不少人知道龙香墨和曼生壶出自你手，谁会跟千万富翁砸钱玩？” 闻一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有些遗憾道：“哎，才一百二十万？喊得不太过瘾！” 三人哈哈大笑，初战告捷，海黄官箱拿下，比预算还低几十万，不错的战绩。 没办法，闻一鸣虽然初出茅庐，名气不大，可身边是百亿富豪和顶级藏家，就连凌天cd亲自作陪，这年头谁傻？ 这就是财大气粗的好处，能省钱！ “好，下面是清犀角荷花杯，高十六厘米，厚两厘米，尤通工……” 很快轮到犀角杯，全场一阵骚动，看来关注的人不少。犀角杯材料珍贵，雕刻精美，被誉为古玩杂件中的佳器，是历代帝王将相、富商巨贾、文人骚客用来炫耀财富的一种奢侈品。 犀角有清热解毒定惊止血的功能，工匠把犀角做成酒杯，药性溶于酒中，在饮酒的同时，达到治病强身的目的。 由于年代久远犀角会被侵蚀，所以流传下来的犀角雕刻品少之又少，全国存世的还不足5ooo件，而且基本都是明清时期的作品。 李云天抖擞精神，拍卖已经到快尾声，今天很成功，基本都是高价成交，犀角杯是最后一件精品，坚持就是胜利。 “起价一百五十万，每次叫价三十万，请出价！” “一百八十万！” “二百一十万！” “二百四十万！” 突然后排一个声音传来，凌天成感觉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吃惊道：“咦？他怎么来了？” 闻一鸣顺着回头，居然是费胖子，他也参加拍卖？ 费胖子高高举起牌子，故意扫视全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不少人认识他，窃窃私语，场面暂时沉默。 “三百万！” 闻一鸣慢慢举起号牌，直接喊三百万，再次引起骚动，观众兴奋起来，有好戏！ “哼！” 费胖子看了看这边，早就注意到凌天成，可旁边那个年轻人很面生，没有见过。估计又是什么二代，附庸风雅来凑热闹，想了想再次举牌道：“三百三十万！” 第71章 文博专场 “三百六十万！” 闻一鸣再次举牌，他不是针对费胖子，只是对犀角杯志在必得，没有办法，继续砸钱。 “你……” 费胖子脸色铁青，怒火中烧，自己也算圈里一号人物，别人多少都给几分面子，今天遇见一个愣头青！ 刚要举牌，旁边有人低声提醒道：“老费你不知道上午的事？” 费胖子一愣，迷惑摇摇头，那人恍然大悟，赶紧解释道：“放弃吧，那个小子来头很大，胡建民和严四海一路作陪，你没看见凌天成在旁边？” “什么？”费胖子脸色大变，吃惊道：“胡建民也来了？” “上午龙香墨八百万成交，就是胡建民的手笔！我听说宝贝很有可能就是出自年轻人之手，甚至传言曼生壶也是他的藏品！” “成交两千万，你现在跟人家砸钱玩？自己掂量掂量吧！” 费胖子深吸口气，脸色苍白，看着远处的闻一鸣，暗骂：“你丫的老子真倒霉！” 好容易弄来一张郑板桥行书，送到胡建民手里，想拉进关系，以后傍上大腿。可居然是谭敬仿，被对方骂的狗血淋头！ 千求万求请求胡建民不要把消息说出去，否则自己还如何在圈里混饭吃？今天来就是为了犀角杯，胡建民喜欢红酒，送去算是赔罪。 钱是其次，三百万咬咬牙也能拿出来，不过对方居然认识胡建民，看样子关系匪浅？ “三百六十万，第二次！” 李云飞见闻一鸣出价，又暗自加快节奏，不能让贵客多出冤枉钱。全场聚焦费胖子，凌天成无奈道：“你跟费胖子真有缘分！” 闻一鸣摇摇头，没办法，连续几次遇见，可估计到现在对方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凌天成灵光一闪，猜测道：“按理说费胖子不玩杂项，估计是买下送人，犀角杯？难道是胡建民！” “哈哈，一定是为了谭敬仿去赔罪！胡建民他可得罪不起，一旦消息传出，多年信誉前功尽弃，谁还敢光顾他的生意？” 闻一鸣点头同意，三百多万拿去赔罪？看来费胖子这次真是栽了大跟头，没办法，犀角杯志在必得，算他倒霉！ “三百六十万，第三次！” “是您的了！” 李云天飞快再次确定，直接落锤成交，全场掌声雷动，所有人彻底记住闻一鸣，一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费胖子冷哼一声，站起身飞快离开，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冒险，就算自己抢下犀角杯，万一对方真认识胡建民，说句坏话四百万又要打水漂！ 还是安全点好，托钱文博找人私下成交，犀角杯虽然少，可也不是没有，大不了多花点钱，最近倒霉，干什么都不顺！ “好，多谢大家支持，咱们下次再会！” 拍卖结束，凌天成最后上台言，名家珍藏拍卖会圆满结束，三亿五成交额大放异彩，天成拍卖出尽风头。 拍卖结束闻一鸣直接拿到两件拍品，钱直接从两千万里扣，以后所有交易手续费全免，算是凌天成送的一份礼物。 “明天聚会把龙香墨和曼生壶给胡建民和严四海带去，剩下尾款这两天打给你！” 三人来到公司，凌天成笑道：“第一次举牌感觉如何？砸出五百万爽不爽？” 闻一鸣把玩着犀角杯，苦笑道：“当时挺爽，可现在想到它们马上就会粉身碎骨，哎……” 金大福一愣，吃惊道：“先生拍下这些是要合香？” 看着闻一鸣点头，金大福一挑大拇指，感叹道：“霸气，五百万用来研究香道，难怪您有此成就！” “别捧了！”闻一鸣叹口气，心疼道：“人家玩收藏，越来越多。我玩收藏，越来越少，无奈啊！” 金大福暗自咂舌，香道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东西！几百万买块木头，也不知道成不成？难怪静心香一炉十万，看来新合香更贵！ “对了，你看看这个！” 闻一鸣接过凌天成递来的烫金请柬，上面写着文博拍卖，后天举行拍卖会？ “哼，钱文博那个老家伙还不死心，每次都跟我叫板！”凌天成冷哼道：“这次我看他玩什么花招？不就是傍上匡氏的大腿？别忘了，这里是中原，不是京城！” 凌天成霸气外露，原本还有些担心，可现在信心十足，今天拍卖如此成功，消息很快传遍圈子，连胡建民和严四海都来捧场助威，谁还能撼动天成龙头地位？ “后天跟我去转转？” 闻一鸣点头同意，明天四海楼聚会，大家钱货两清，手里有钱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材料。他不管谁的拍卖会，收集材料最重要。 金大福很羡慕，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今天闻一鸣带他吃饭已经是赏脸，至于明天私人聚会交情不够，只能等以后慢慢融入圈子。 第二天早上凌天成跟闻一鸣来到四海楼，胡建民随后到场，严四海已经准备好茶席，四人边喝边聊。 龙香墨给胡建民，曼生壶交给严四海，老爷子拿出珍藏的其他三把曼生壶，四海齐聚，百年难遇。 杨彭年款陈曼生铭紫砂圆笠壶，泡南山寿眉！ 杨彭年款陈曼生铭紫砂合欢壶，泡安溪铁观音！ 陈曼生井栏壶，泡大红袍！ 曼生壶石瓢壶，泡白毫银针！ 最后邵大亨亿万壶王压轴登场，品八角龙须！ 龙腾四海，茶香九州！ 第72章 仿品？ 茶香由在，檀香袭来，一炉静心香，宾主尽兴而归。有闻一鸣在，四人关系越亲近，相约有空聚会，品茶闻香。 第二天上午是文博预展，闻一鸣来到会展现场，跟凌天成刺探敌情。虽然这次天成拍卖很成功，名声大噪。可钱文博也不是省油灯，背后有匡氏支持，总是让凌天成如鲠在喉，放心不下。 “今天多谢大家百忙之中赏脸来参加文博今年的预展，这是我们第十五个年头，也是十五年庆。废话不多说，都是行家朋友，好宝贝自己会说话，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我宣布预展正式开始！” 随着钱文博一声令下，预展正式开始，这次为了周年庆，精心准备了千余件拍品，设计七八个门类。既有瓷器，古代书画，玉器等传统大项。还有古钱币，青铜器，和名表专场，可谓门类齐全。 “走，先去看瓷器和书画，特别是封面的清乾隆黄地青花缠枝花卉梅瓶，还有封底的石涛山水图，两件都是难得重器，千万级别的拍品。” 凌天成拉着闻一鸣先去看重器，拍卖行的级别主要是看精品重器的等级和数量。一般小拍卖行能征集到百万级别以上的拍品就算不容易，因为卖家送拍都要考虑拍卖行的声誉和实力，否则拍不到心理价位，白花冤枉钱。 象天成和文博都是老牌拍卖，在本土深耕多年，圈子里有人脉。每次都有千万级别的拍品出现，比如这次的乾隆青花梅瓶，还有四僧石涛，难得一见。 不少人都冲着两件宝贝去，在展厅最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两件重器。隔着玻璃展柜，许多人议论纷纷。 凌天成来到展柜前，介绍道：“黄地青花始于明宣德年间，端庄秀丽如青花瓷黄袍加身，平添雍容之感。到了乾隆更是宠爱有加，内府烧造很多这种器型。” “这件青花梅瓶，唇口微微外撇，束颈丰肩，颈部装饰莲纹，花卉处枝蔓柔美，风姿卓越。色泽明亮，可以代表乾隆本朝黄地青花瓷最高水平，难得的精品。” 然后来到另一展柜，看着里面一副山水，凌天成感叹道：“这可是宝贝！” “清初六王四僧独领风骚，特别是石涛，号称苦瓜和尚，山水一绝。拍卖三十年历史真迹屈指可数，不过二十张！” “你看这两方石渠宝笈的收藏章，乾隆内府书画之宝印，后面还有张大千的鉴赏私章，传承有序的真品。” “目录上写这幅秋霞晚景图是清宫旧藏，著录于石渠宝笈第二卷，本场压轴重器！” 闻一鸣凑近展柜，好奇打量着石涛真迹，就算自己不太懂字画，也听过大名鼎鼎的苦瓜和尚。 突然鼻头微动，异味传来，皱皱眉，脸色凝重的看着画上某个地方，沉默不语。 “凌老弟？” 凌天成回头一看，费胖子跟着钱文博走过来，笑道：“没想到今天堂堂天成老板亲自前来捧场，钱某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文博兄客气，如此盛事我能不来凑凑热闹？”凌天成哈哈一笑，看见费胖子，笑道：“老费也在？前天听说你到天成举牌？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哼，我费某人微言轻，不敢劳烦凌老板大驾！” 费胖子冷哼一声，几番打听知道郑板桥就是栽在凌天成手里，仇人见面，怒火中烧。 “上门就是客，凌兄请自便，我还要去招呼其他人，一会聊。”钱文博知道其中内幕，拉着费胖子离开，走远低声提醒道：“暂时忍耐，现在凌天成风头正劲，咱们不能硬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哼，走着瞧！”费胖子强压怒火，突然问道：“凌天成身边的那个小子是谁？上次就是他跟我抢犀角杯，什么来路？” 钱文博回头看了看，低声道：“他叫闻一鸣，是雅香居香道师，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背景很神秘，不但跟凌家走的很近，就连胡建民严四海都他青睐有加，至今也没有查清底细。” “当真？”费胖子深吸口气，暗自庆幸道：“幸亏老子机灵，否则又要倒霉！” 凌天成看着两人离开，不屑道：“跳梁小丑，狼狈为奸！” 回头见闻一鸣眉头紧皱，好奇问道：“怎么了？” 闻一鸣凑近低声道：“这幅山水好像不对！” “什么？” 凌天成大吃一惊，压低声音道：“这话不能乱说，封面重器经过层层筛选，一般不可能出错，更何况是周年庆这种大场合，钱文博怎么可能犯如此致命错误？” 闻一鸣摇摇头，低声跟凌天成耳语几句，对方沉思片刻，拿起电话拨通，让丁老尽快赶来。 二十分钟丁老赶到，三人汇合听完闻一鸣介绍，丁老脸色沉重，来到石涛山水前，隔着玻璃仔细鉴定起来。 “果然如此！” 丁老按照闻一鸣说的位置看了半天，深吸口气道：“没错，先生所言不虚，果然是后仿！” 凌天成心头大喜，千载难逢好机会，没想到关键时刻老对手钱文博居然犯下弥天大错？真是天助我也！ 他低声道：“这事你不要插手，我们来！” 闻一鸣点点头，原本他就不是古玩圈中人，不适合出头介入双方恩怨，一旁看戏更好。 “丁老，您能确定？” 突然凌天成提高音量，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瞬间引得四周人群关注，成为全场焦点。 “不错，十有**！”丁老面色沉重，自信满满道：“这幅秋霞晚景图应该是名家后仿！” “什么？后仿！” “不会吧？堂堂封面重器居然是仿品？” “那不是凌天成？他的话还有假？”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瞬间引爆全场，所有人围过来看热闹，很多认识凌天成和丁老，议论纷纷起来。 “凌天成，这话你敢负责吗？” 钱文博脸色铁青，来到近前，愤怒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仿品？有什么证据！” 说完转身面对围观人群，大声道：“各位听见没？堂堂天成老板居然当众质疑我的封面拍品？欺人太甚！” “请大家做主，今天必须还我一个公道，否则……”钱文博满脸厉色道：“不死不休！” “对，你有什么证据？” “凭什么你说后仿就是后仿？拿出证据来！” “不说清楚不能走，大家做个见证！” 第73章 致命一击 顿时群情激奋，毕竟是文博主场，不少人开始帮腔助威，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各位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凌天成久经风浪，上前几步，大声道：“我是凌天成，天成拍卖老板，在场应该很多人认识我，咱们古玩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眼力和信誉！” 一句话全场慢慢安静下来，毕竟是拍卖龙头老大，积威深厚，气势惊人。凌厉目光扫视全场，沉声道：“我凌天成混迹圈里几十年，从来没有信口雌黄过！今天是什么日子？文博十五周年庆，本人作为同行诚心诚意来捧场学习，原本一片真心居然遇见仿品堂而皇之成为封面重器，岂能袖手旁观？” “好，好，好！” 钱文博怒极反笑，走到凌天成面前，质问道：“好一句诚心诚意！那我请问何为仿品？” “就是这个！”凌天成转身一指展柜，大声道：“石涛的秋霞晚景图，我敢断言是后仿之物！” “真的是石涛？怎么可能是仿品？” “哇撒，今天真是来对了，凌天成叫板钱文博，龙争虎斗！” “一山不能容二虎，两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今天终于爆，有好戏看喽！” 会场所有人围过来，大家都是圈里人，明白两人多年积怨已久，没想到今天居然当众爆？ 凌天成言之凿凿说钱文博的重器有假？这是要命的节奏！ 拍卖行底线就是去伪存真，要是连真假都出问题，必然关门大吉，谁还敢相信你？ “凌天成，话既然说到这里，你也不用惺惺作态！”钱文博强忍怒火，冷静道：“证据？拿出证据来！” “要是石涛真是仿品，算我钱文博有眼无珠，愧对江东父老，当众认栽！” 钱文博死死盯着凌天成，恶狠狠道：“如果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哼，咱们两个没完！” “哈哈哈，没问题！” 凌天成扬天大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千载难逢机会把老对手逼上死路，今天必须一击必杀，送他归西！ 凌天成走到展柜前，大声问道：“大家可听过张大千仿石涛？” 全场一阵骚动，顿时议论纷纷，内行不少，自然知道其中内幕。张大千仿石涛被名人收藏的故事有不少，最出名跟大藏家陈半丁有关，他是当时北方的重要收藏家，在书画鉴定也是权威。 一次他邀请朋友到自己家来欣赏刚寻到的石涛作品，当时王雪涛、陈师曾等名家都到场，酷爱石涛的张大千听到消息也来不请自来，成为当天的不之客。 等客人到齐之后，陈半丁把自己收藏的一册石涛画页得意的拿出和大家欣赏，厅里都是赞叹之声，而张大千看了之后却笑了起来，陈半丁和客人都指责张大千无礼，张大千回复道，只因这本册子我知道，他随后说出了册子每一页都画了什么，结果打开看，果然页页都如张大千所说，包括提款和印章都和张大千说的一模一样。 陈半丁问张大千，莫非你也收藏过这套册页？张大千回答：“我哪里买得起这价值连城的册页，这是我画的！”然后张大千当场拿起纸笔，给众宾客画了一幅石涛的画，大家这才折服，但也被弄得相当没面子。 张大千收藏几百件石涛书画，他曾对朋友说，收藏石涛真迹最多时约五百幅！ “信口雌黄！”钱文博大怒道：“后世不知道有多少画家临摹过石涛，就算张大千仿过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 “对啊，拿出证据说话！” “说了半天没有证据算什么？” “我们能告你诽谤！” 文博拍卖员工纷纷站出来，指责凌天成，气氛越来越紧张，不少人都为凌天成捏把汗，对啊，证据呢？ “证据？”凌天成一阵冷笑，你敢死，我就敢埋！ 用手一指秋霞图的右下角，宣布道：“证据就在这里！” “什么？” 所有人赶紧凑上前围观，凌天成所指位置是一片竹林，淡墨之下竹叶纷飞，随风摆动，寥寥几笔，生机盎然。 “这……” “证据在那里？” “看不出来啊！”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瞪大眼睛盯着竹林，足足三分钟没人说话。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接二连三出同样质疑，证据在哪里？ 钱文博离展柜最近，死死盯着竹林看了半天，这幅画经过很多专家鉴定，真品确认无疑，才敢作为封面重器上拍。 他也不知道老谋深算的凌天成为什么突然疯？居然敢在大庭广众质疑真假，反击道：“凌老板，算我眼拙，你所谓的证据在哪里？” “还没看出来？”凌天成故意露出一缕讥笑，讽刺道：“也难怪你会打眼，告诉你破绽都看不出来？好，你看这里！” 说完用手再一指画面，这次是竹林最角落的一处，很多竹叶层层叠叠，随风摇摆。 “不要看竹叶，注意留白！” 丁老突然声，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家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在竹叶之间的留白空隙。 “好像是个字？” “对，我也看着象个字！” “难道是……” 人群中有内行，纷纷明白什么，钱文博大惊失色，赶紧凑到跟前，突然现什么，全身巨震，脸色惨白。 “不错，就是个字！” 凌天成得意道：“一个篆字，一个张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场瞬间引爆，一片哗然！ “张字？难道真是张大千仿？” “十有**，否则何来张字？” “原来如此，证据确凿！” 钱文博终于支持不住，噗通坐倒在地，耳边尽是质疑谩骂，眼前一黑，差一点昏倒。 第74章 幕后黑手 见你病，要你命！ 凌天成乘胜追击道：“丁老作为书画鉴定专家，正好研究过张大千仿石涛的细节特征，所以才百分百确定！” 他走到脸色惨白的钱文博面前，痛心疾道：“真没想到我居然能在文博拍卖见到这么一张名家仿？老钱啊，让我如何袖手旁观？” “你……” 钱文博气的满脸通红，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凌天成真狠，这是要逼死自己的节奏啊！ “好，好，好！” 钱文博深吸口气，越是现在越要冷静处理，慢慢站直身体，看着四周各种不屑冷笑的目光，大声道：“各位请听我说，今天多亏凌兄提醒，否则钱某必然成为千古罪人，在此我真心感谢凌兄指点之恩！” 说完居然对着凌天成深鞠一躬，面露感激道：“幸亏只是预展，没有正式上拍，亡羊补牢，还不算晚！” “哼，装腔作势！” 凌天成看着老对手，心里暗自不屑，不过都是场面人，现在自己不能穷追猛打，一拍对方肩膀，大气道：“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钱老弟毕竟是咱们中原资深行家，多年来兢兢业业，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凌天成环视四周，拱手致意道：“今天我替钱老弟求个情，人谁无过？请各位多多包涵！” “好，大气！” “不愧是龙头老大，有胸襟！” “就是，谁一辈子能不打眼？认错就行！” 钱文博看着四周为凌天成响起的叫好声，心如刀割，本来是自己精心准备的预展，结果沦为笑柄，还为他人做嫁衣！ 凌天成第一次赢钱文博如此干净利索，红光满面道：“多谢大家，都是应该做的分内事。天成作为龙头，有责任为广大藏家去伪存真，这也是拍卖行的立身之本！” “不过大家放心，我可以为文博拍卖担保，今天只是个例，不信大家回去检查以往拍品，如果有任何异议，我相信钱老弟必然会给咱们一个满意交代。” 说完盯着钱文博，笑道：“是不是？” “你……”钱文博眼前一黑，再次差点昏迷，好狠！一句话把让自己骑虎难下，是啊，封面重器都是仿品，那以前的谁能保证是真迹？ “说得对，这几年没少在这里买东西，回去好好检查！” “我也是，花了几百万，不能做冤大头！” “哼，这事没完，要是有假，咱们都来找钱文博！” 四周民怨四起，来的都是资深藏家，谁没个背景？瞬间钱文博感觉周围都是杀气，心如死灰，没办法，只能强打精神，保证道：“放心，我钱文博保证，如果有任何异议，负责到底！” “好，有你这句话，我们放心！” 凌天成哈哈大笑，轻松道：“今天是文博周年庆，我们不再打扰，各位，先行告辞！” 说完带着闻一鸣和丁老潇洒离开，留下一大堆烂摊子，够钱文博头疼！ “哈哈哈，一鸣啊，你真是我凌天成的大福星！” 刚上车凌天成兴奋不已，大笑道：“今天真爽快，从来没有让钱文博如此难堪过，爽！” 丁老笑道：“恭喜老板，经过这次文博拍卖不足为患，钱文博名声扫地，一败涂地！” “哈哈哈！” 闻一鸣暗自点头，凌天成不愧是老江湖，刚才几句话就把钱文博逼近死路。不但名声扫地，多年苦心积累毁于一旦，还质疑其诚信，这简直就是要人老命的必杀！ “哼，钱文博以为搭上匡氏就能跟天成叫板？自不量力！” 凌天成不屑道：“今天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就算没有石涛仿，他的下场也一样。不过是迟早的事，一鸣今天出手让我省了很多心思，好！” 凌天成现在看闻一鸣比亲生儿子还喜欢！短短两个月，任何事情顺风顺水，马到功成。不但人脉越来越宽，就连死对方也一击毙命，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自己的福星。 闻一鸣笑而不语，现在自己跟凌家是同盟，一荣俱荣的关系。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能说钱文博眼力不精。万一仿品真拍卖成功，岂不是骗人缺德？ 中午凌天成回到公司，大肆庆祝，让员工好吃好喝，士气大振。闻一鸣没有参与，直接回家休息。 “费胖子啊费胖子，你可是害死我了！” 钱文博心如死灰，面色铁青死死盯着费胖子，要是眼光能杀人，对方已经死几百次。 “我……” 费胖子垂头丧气，无奈解释道：“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手里是张大千仿石涛，毕竟还是名家仿，最少也值几百万，而我呢？” “原本高价出给胡建民，也是被凌天成那个王八蛋揭穿，说我用谭敬仿骗人？胡建民是什么人？我……容易吗？” “什么？”钱文博大吃一惊，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这种丢人事你会四处宣扬？”费胖子冷哼道：“说到底都是凌天成该死！古玩行谁没打过眼？大家都是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不要如此绝情！” “哎，没办法！”钱文博长叹口气道：“说什么都晚了，多年苦心毁于一旦，文博拍卖算是臭喽！” “不对，咱们都成别人的棋子！”费胖子灵光一闪，大叫道：“匡氏，董国强才是坑我们的人！” “你是说？”钱文博肃然而惊，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他信誓旦旦要跟咱们合作，说一起对付凌天成，打败天成拍卖后平分中原市场，怎么可能……” “哼，你真相信他的鬼话？” 费胖子终于想通所有，冷笑道：“咱们的货从哪里来？不都是董国强给的？” “难道他也打眼？正好把两张仿品都交给咱们处理？我可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 钱文博也不傻，经过提醒也明白什么，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董国强故意用仿品骗咱们？卖人情？” “哼，不止如此！”费胖子恨声道：“无论是张仿还是谭敬仿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否则咱们也不会打眼。要是没人现成功上拍都是千万级别重器，你我自然会相信这份投名状，长期合作，帮他对付凌天成。” “而且他还能抓住咱们两个的把柄，以此要挟，说是合作，最终沦为任由匡氏摆布的棋子！” 第75章 润物细无声 钱文博脸色大变，怒火中烧，愤怒道：“好一个董国强！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霍然起身，盯着费胖子大声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这个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咱们能如何？” 费胖子长叹口气，颓然道：“你有证据吗？能对外宣布仿品来自堂堂四大拍卖行之一的匡氏？” “打眼就是打眼，没人会同情咱们！”费胖子无奈道：“现在难道你还天真以为董国强会在乎咱们两个失败者？” “这……” 一句话让钱文博无言以对，是啊，现在他们还有什么筹码？原本匡氏看中文博拍卖的人脉和口碑，加上费胖子的渠道关系，联合起来才能勉强叫板凌天成。 可现在如何？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圈子，堂堂封面重器都能打眼，他钱文博还有什么脸面大言不惭！ 现在别说董国强，就是其他同行也巴不得痛打落水狗，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后的日子更难熬。 “算了，自求多福吧！” 费胖子转身离开，现在他也不愿意跟钱文博走的太近，生怕别人误会自己。相比而来他的情况好一些，毕竟胡建民是有身份的土豪，不可能到处乱说自己打眼的糗事。 所以他还能混下去，而钱文博彻底完蛋，预展当众被凌天成一击毙命，很快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离这种灾星越远越好。 “罢了，罢了！” 钱文博看着称兄道弟的所谓盟友转身离去，一屁股坐在沙上，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完喽，都完喽！” “开始吗？” 赵大成满脸严肃看着桌上三件宝贝，百年何乌，清代海黄官箱，清代犀角杯，感叹道：“都是好东西啊，真有点不舍得下手！” 闻一鸣看着眼前自己几百万砸出来的玩意，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动手！” “好小子，霸气！” 赵大成一挑大拇指，这小子够狠，五百万拍来两件材料，百年何乌也是好宝贝，三件加上来七八百万，说碎就碎，有魄力！ 闻一鸣苦笑着，没办法，香道就是这么烧钱！看着眼前的益气香方，感叹道：“希望物所值吧！” 两人开始动手，粉碎三件宝贝，机器轰鸣，清代犀角杯瞬间成为齑粉，为香道献身。 忙了一上午，终于搞定所有材料，接下来就是炮制，不同香材需要不同处理方法，赵大成经验丰富，闻一鸣边学边实践，手法越纯熟。 然后是合香，闻一鸣利用嗅觉不断摸索，很快找到规律，终于成功。 “只有四十份？” 忙到晚上才完事，赵大成看着眼前四十份合香，无奈道：“七八百万只有四十份？” 闻一鸣苦笑道：“上次静心香一炉成本三万，益气香更猛，二十万一炉的成本！” “五十万一炉！”赵大成咬牙切齿道：“益气香最少五十万一炉，少一分钱都不行！” 老爷子小心翼翼捧起一份合香，犹豫道：“咱们试试？” “干！” 闻一鸣直接点头，正想试试益气香的效果，师门留下三个香方，最简单是静心香，君药百年紫檀，效果已经很神奇。 现在益气香更复杂，光君药就增加到三种，成本直接提升十倍，效果岂不是更牛逼？ 两人关上门窗，坐下，由闻一鸣行香，打篆，点香，瞬间一股清凉之气笼罩全场。 “这是……” 阵阵清凉袭来，闻一鸣眼前出现一片山谷，幽静空灵，到处青草依依，花香遍地。 沿着小路慢慢前行，耳边时不时出声声虫鸣，头顶传来鸟叫，自然和谐，万物生机勃勃。 “雨！” 突然脸庞一凉，抬头望去天空落下丝丝细雨，如丝如画，星星点点落入尘世。 “好甜！” 一滴细雨落入嘴角，清甜传来，令他神清气爽，如甘露般洗刷全身污秽，心灵仿佛得到升华。 雨越下越大，闻一鸣不由得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贪婪吸着每一口空气，全身细胞欢腾雀跃，彷如重生，新的活力不断注入身体。 “好舒服！” 这时的他仿佛泡温泉，全身暖洋洋，一动不想动。连思维都静止，如浮萍在水，随波逐流，整个心灵随遇而安，无忧无喜，自在安详。 四周万物并作，眼前一颗棵小草破土而出，慢慢展开嫩绿，顽强的生命力令人震撼。 鲜花吐露芬芳，千姿百态，妖娆动人。远处清风袭来，杂念随风逝去，整个人通透之极，灵动十足。 闻一鸣的思维随着清风扶摇直上，穿梭于青草鲜花之间，伴随鸟儿展翅高飞，听着树叶竹林清脆之声，仿佛融入大自然，心头宁静，凡尘俗世，红尘万丈，不值一提！ 春雨贵如油！ 所有生命宛如重生，到处生机盎然，活力十足。无论身体还是心灵得到彻底洗礼，对生命产生新的理解。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闻一鸣慢慢张开双眼，不由得暗自感叹，益气香名不虚传，比静心香更加神奇。 “好！” “真乃神香也！” 好一会赵大成恋恋不舍张开眼睛，顿时感觉容光焕，精神抖擞，好像年轻十几岁！ 老爷子站起身，活动几下，龙精虎猛，老当益壮，顿时雄心万丈，哈哈大笑起来。 闻一鸣感受更深刻，一股股血气运行于肺经之间，吐物纳新，浊气排出体外，人越轻灵有力，经脉得到滋养，效果比静心香强上几倍。 “哈哈，没有白费！” 赵大成一拍手，大笑道：“几百万花的值！” 闻一鸣笑着点头，静心香滋养心经，益气香壮大肺经，无论心肺都是人之根本，一呼一吸之间，生命才能延续。 心肺功能好，肯定健康有活力，干什么都有劲。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师傅，现在还有练武之人吗？” 第76章 益气香 “有！” 赵大成捧起香炉，凑到鼻头深吸最后余香，不舍道：“修炼法门千万，武道是最重要途径。说白了也是壮大血气，滋养穴位，最后打通经脉罢了，没什么神奇。” “飞天遁地没有见过，不过听师傅说过江湖有隐世高人，武道境界大致分十二层，对应十二正脉，每打通一条，功力提升数倍，远凡人，也就是俗称的内力。” 闻一鸣点点头，其实通过香道他能体会那种感觉，每次品香仿佛一次修炼，血气越壮大，特别是心经，无论是手太阴心经还是手太阴心包经，越来越强壮，继续下去总能打通心经。 赵大成看透徒弟心思，笑道：“现在知道香道的神奇了吧？好好修炼，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咱们香道师绝对比那些舞刀弄枪的莽夫强的多！” 原来这话闻一鸣不信，现在终于知道师父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自这里！香道果然神奇，一炉香抵得上多年苦修，简直就是开挂的存在。 “益气香，补中益气，滋养经脉，名不虚传！”赵大成点评道：“比人参鹿茸都大补，还没有任何副作用，对了，魏德鑫不是大病初愈？赶紧去送一份，治好他咱们才可能有新香方。” 闻一鸣摇摇头，新香方有什么用？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益气香是神奇，可材料要求更高，收集起来很麻烦。 只能用老办法，先让土豪们上瘾，然后用材料换合香，特别是胡建民和严四海，重点投资对象。 话虽如此，闻一鸣还是带上三份益气香去医院，一份给魏德鑫，二份孝敬唐亦风。香方香谱可遇而不可求，每一张都是宝贝，多多益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见合适材料，合出新香。 “这真是益气香？” 唐亦风死死盯着合香，眼含热泪激动道：“天才，天才啊！师傅，您老在天有灵，师门终于后继有人！” 听完闻一鸣的打算，唐亦风同意道：“这个想法很好，古籍善本最多的地方就是博物馆，里面肯定有不少香方香谱。这些东西对一般人没用，对香道师来说千金不换。” “魏德鑫是馆长，别说只要复印件，就是原件他也能让你上手观摩，到时候记下配方，好办法！” 唐亦风看着闻一鸣，鼓励道：“这条路很正确，利用合香结交成功人士，通过他们的人脉资源和社会地位收集珍稀材料，才能继续修行。” “魏德鑫人脉很广，能做上博物馆馆长肯定不一般。这次你对他有救命之恩，现在又拿出益气香，老魏绝对感恩图报，以后又是一条深厚人脉。” 毕竟是自己人，唐亦风自然帮着闻一鸣谋划未来，中医和香道一样，只要有真本事，什么达官贵人，皇宫贵族，只要你有病，那就乖乖来求老子！ 两人来到病房，魏德鑫经过唐亦风调理好一些，已经能坐起来和说话，看见闻一鸣来，赶紧打招呼。 “魏老不用客气！”闻一鸣走到身边，笑着安慰道：“今天我带来一炉香，对您的病情有帮助，稍后行香还是放松，不要紧张。” “多谢恩人！” 魏德鑫很感动，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现在还一直操心病情，这份大恩没齿难忘！ 闻一鸣开始准备行香，眼角看见唐亦风慢慢凑近魏德鑫，暗笑老爷子不厚道，还想蹭病人的香气？ 唐亦风看见闻一鸣的表情，老脸一红，故意道：“老魏啊，你放松，有我在旁边，没事！” 得意的看着闻一鸣，好像在说：我是主治医师，你咬我？ 行香开始，幽香渺渺，瞬间两人被奇香笼罩，各自闭上眼睛，满脸享受。 魏德鑫全身泡在温泉中，舒服之极，伴随着每次呼吸，身体越轻灵有力。 “这是邪气？” 突然心口一疼，能感觉到一股寒邪之气伺机而动，好像毒蛇遇见天敌，拼命逃跑。 可越挣扎越无力，很快被经过滋养壮大的血气围攻，慢慢被蚕食，一点点被去除体外。 亲眼所见魏德鑫对闻一鸣更加佩服，古玩果然有邪气，长期接触潜伏于人体，伺机而动。一旦爆，如蛇毒噬心，必死无疑。 “多亏恩人出手，否则我……” 想到这里魏德鑫更加感动，他不傻，知道合香肯定很珍贵！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几次出手相救，恩同再造，再生父母！ 一炉香燃尽，闻一鸣张开眼睛，看见两人意犹未尽的表情，笑道：“看样子效果不错，魏老的邪气应该有所缓解，照这样下去，最多三份，香到病除！” 魏德鑫面色有些红润，精神振作，连说话都有几分中气道：“恩人高义，老朽铭记于心！” 唐亦风恋恋不舍张开眼，感叹道：“有此奇效，百年何乌也算物所值！” 他自然知道益气香不只何乌，这种话要等闻一鸣不在的时候才无意告诉魏德鑫，这炉香可真不便宜！ 闻一鸣离开医院，魏德鑫病情稳定，慢慢调理就行。现在益气香太少，他可不舍得一直用，手里客户太多，明显不够分。 “好家伙！” 凌天成和凌雨馨满脸震撼，特别是凌雨馨，俏脸潮红，仿佛经历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连看闻一鸣的目光都不同。 “神！太神了！” 凌天成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捧着香炉到处走，好容易冷静下来，兴奋道：“区区八百万？不贵，真值！” “一会咱们打给老胡，还有严老，约他们品香！” 难怪他如此兴奋，上次静心香已经震撼众人，令土豪们趋之若鹜。现在又出现更牛逼的益气香，效果强几倍，简直是天助我也。 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特别对有钱有权的人来说，钱是小事，能用钱换来健康长寿谁不愿意？ 闻一鸣真是宝贝，依靠他的香道水平凌家事业蒸蒸日上，人脉关系越宽广。这对他来说比赚几千万都珍贵，强大人脉才能支持他的野心，走出中原，进军全国！ 凌天成兴冲冲去联系胡建民和严四海，凌雨馨捧起益气香，爱不释手道：“这次君药是什么？” “百年何乌，清代海黄和犀角杯！” 凌雨馨不由得张开樱桃小口，吃惊道：“你把拍来的藏品都碎成原料？” 闻一鸣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师傅留下的香方要求太高，我也心疼，幸好效果不错，也算物所值。” 第77章 天使的分享 凌雨馨点头同意，她对香道也很痴迷，所以理解修行的艰难。对闻一鸣的水平心服口服，要知道合香成功率极低，百次尝试也未必能成功一次！ 香道最大成本就在于此，高级香方需要上品香材，每一种都是天材地宝，珍稀少有，成本很高。能收集全材料已经难能可贵，炮制过程又损耗一部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到合香步骤剩余最多不过八成，每一次尝试都是冒险，对香道师水平要求最高。所有细节都不能出错，否则失之毫厘，结果谬以千里。 凌雨馨玩香道十几年，深知其中艰辛，要不是自己出身名门，家底丰厚，谁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搞定，明天去胡园，老胡请咱们品酒吃饭！” 凌天成放下电话，轻松道：“老胡说上次享受过严老的好茶，这次他做东，嘿嘿，想想红酒就流口水！” “爸！”凌雨馨板起脸，抱怨道：“医生不是让你少喝酒吗？明天不能多喝，不行，我也要去盯着你！” “你这丫头！” 凌天成满脸苦笑，对闻一鸣诉苦道：“你看见没？生个女儿管住爹！好，明天你也去，正好给我们行香。” 凌雨馨对着闻一鸣偷偷眨眼，难得露出俏皮神情，反正都是熟人，有她在行香更方便，省掉闻一鸣不少麻烦。 凌天成看见女儿的表情，暗自满意，难得眼高于顶的宝贝闺女欣赏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是闻一鸣。 “好，你们聊，我上楼休息一下！” 凌天成转身离开，不在这里当电灯泡，让两个孩子多点交流时间。凌雨馨俏脸微红，瞪了老爸一眼，帮闻一鸣倒满茶，问道：“以后你应酬越来越多，肯定需要一个助手，你觉得谁合适？” “谁合适？”闻一鸣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鼻头满是幽香，脱口而出道：“那当然是你！” “你……”凌雨馨听完脸瞬间通红，心里一甜，故意嗔怒道：“哼，我才不给你打下手呢！” 闻一鸣哈哈大笑道：“放心，我可不敢劳烦凌大小姐，林秀秀如何？” “嗯，秀秀不错，算是一块材料！”凌雨馨点头认同道：“玩笑归玩笑，小女子能给闻大师做助手肯定是三生有幸，可惜公司杂事太多，不能全心投入香道，真遗憾！” 凌雨馨很是感叹，出身世家就要背负很多责任，凌君生对她要求很高，她在古玩鉴定上的天赋远凌天成，所以希望能继承衣钵，成为一代鉴定大师。 没有办法只能把香道当成爱好，一边学习鉴定，一边管理天成拍卖，积累经验和人脉，有得必有失，人生就是如此。 闻一鸣看见佳人烦心，安慰道：“放心，香道有我，咱们分工合作，强强联手不更好？” 凌雨馨美目一闪，心里仿佛找到靠山，微笑点头，两人之间默契更深，异样情愫在彼此心头荡漾。 “既然林秀秀是可造之材，也是知根知底的好姑娘，那我就开始重点培养！” 凌雨馨保证道：“把她交给我，尽快成为闻大师您的得力助手！” 两人相视一笑，凌雨馨开始向闻一鸣请教合香问题，时间很快过去，吃完晚饭才离开凌家。 第二天上午凌天成接上闻一鸣，跟严四海相约来到胡园，胡建民亲自在门口迎接贵客临门。 “这就是红酒窖？” 胡建民直接把几人带到自己最宝贝的酒窖，难得请人参观，特别是有闻一鸣这个同道中人在。 “先生上次走的急，没有下来酒窖，今天时间充裕，请好好指点一下！” 听完胡建民的话，凌雨馨和严四海有些惊讶，要知道对方可是资深葡萄酒收藏家，居然向闻一鸣摆出平等交流的态度？ 凌天成笑而不语，他知道这个小子的神奇本事，无论是茶还是酒，都是研究精深的高手，仿佛没有不懂的领域！ 闻一鸣点点头，自从上次回去他没事也研究红酒知识，毕竟喜欢的人多，以后肯定用的上，开始参观胡建民专业的酒窖。 “胡叔叔，这些都是橡木桶？” 凌雨馨不太懂红酒，虽然喝过不少，可第一次见到真正酒窖，看着眼前各种颜色的大木桶，好奇问道：“葡萄酒平时就用它们存储？” “不错，正是橡木桶！”胡建民走到一个深棕色大木桶面前，解释道：“世界上最优质葡萄酒都是采用橡木桶酿造，酵过程中，葡萄酒和橡木桶之间会生化学变化，使葡萄酒的风味更复杂，质量更优异。” “橡木桶可以分为纹理紧凑、中度纹理和纹理疏松。大部分争论的焦点是所谓的法兰西橡木和米国橡木到底谁优谁劣？” 闻一鸣暗自点头，用鼻子开始分辨不同橡木桶的优劣，因为橡木桶要是透气。葡萄酒因为蒸而导致的减少，行话叫做“天使的分享”。 因透气而进入到桶中的氧气允许葡萄酒在瓶中生复杂的化学反应，这将对葡萄酒中的单宁起到柔化的作用。如果葡萄酒被储存在新的橡木桶里，木材中的单宁会从构成橡木桶的木板中浸析出去被葡萄酒吸收，这会把酒变得更加的酸涩。 但是一段时间之后，随着橡木桶氧化作用的生，葡萄酒熟化对单宁柔化的度要比单宁被葡萄酒吸收的度快得多。这也是越有年份的橡木桶最珍贵的原因，跟古玩包浆一个道理。 胡建民看其他人有些迷惑，笑着介绍道：“对于不同橡木种类而言，最重要的衡量标准就是橡木纹理的紧密程度，它的种类有助于决定单宁的形成，进而确定葡萄酒的蒸度。” 闻一鸣走到旁边一个橡木桶前，用手**道：“米国橡木是横纹木材，带有独特的味道和相当低的孔隙度。它的内酯含量较高，能够甜化葡萄酒。对于它散出来的典型味道的描述是：椰子、香草等等。比如这个，就是年份过一百年的上好橡木桶。” 然后走到旁边另一个木桶前道：“至于这桶，产自利慕桑，是一种纹理较为疏松的法兰西橡木。通常都会赋予葡萄酒一种精细的辛香，作为相同点都带有丝丝干姜、丁香、雪松和雪茄烟盒的气息。” 第78章 奶酪配红酒 胡建民一挑大拇指，惊叹道：“先生不愧是高人，对橡木也有如此研究？胡某佩服！” 他指着米国橡木桶道：“最早以前人们认为米国橡木价钱更便宜，所以不能与法兰西橡木价值相提并论。原因是米国橡木桶工业最初是建立在为烈酒生产橡木桶的基础上，当时不重视桶的精密和细微之处。现在随着米国制桶不断完善技术，已经开始可以和世界最优质的一些橡木桶相竞争。” 闻一鸣慢慢走到颜色明显浅一些的木桶前，笑道：“匈牙橡木因管理不当在几十年间名声经受损失，但今天作为法兰西橡木的主要替代选择正慢慢崛起。比如这桶的纹理结构好像跟法兰西橡木相似，但是带有一种更为明显的酸性气味。” “没想到先生对红酒也如此了解！”严四海满脸佩服，所谓隔行如隔山，红酒作为几百年的文化，博大精深，没想到闻一鸣居然也如数家珍。 “哈哈哈，先生自然要比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厉害！”胡建民心悦诚服道：“我对橡木桶也是刚刚开始了解，其中门道很深，不同橡木酵起来有区别，就连风干方式不同也会对葡萄酒有细微影响，十分复杂多变。” 闻一鸣看着胡建民笑道：“这不正是品酒的魅力之一吗？” “对，对！” 胡建民开怀大笑，每次跟闻一鸣聊天都是难得享受，对方年纪轻轻，底蕴深不可测，令人心悦诚服！ 胡建民拿起一个通用的六盎司酒杯，打开木桶接出一杯红酒道：“酒杯也有讲究，这种能饮用任何一种葡萄酒，它中等大小的杯肚向上逐渐收缩，将酒的香气直接送至杯口。” 双手递给闻一鸣，请他先品尝，然后才把红酒分给其他人。凌雨馨接过酒杯，轻轻举起，慢慢摇动，问道：“常听人说红酒好坏要看挂杯度，两位专家有什么秘诀吗？” 胡建民正色道：“我个人经验来说，葡萄酒的挂杯痕迹同这个葡萄酒好不好喝没有任何关系，但挂杯与否与酒体及年份可能有极大的关系。” “没有挂杯痕迹或者挂杯痕迹不明显的葡萄酒，往往是酒体不厚的酒，说到底就是勾兑成份很高，葡萄原汁含量不高，肯定不是好酒。” “有挂杯痕迹，并且这种挂杯痕迹停留时间长的葡萄酒，说明基本上是葡萄原汁生产，在橡木桶中贮存的时间长，年份久的缘故。” “有挂杯痕迹的酒往往质量较好，价格较高，保存时间也较长，喝到嘴里的感觉醇厚绵甜。所以市面上才流行这个基本理论，有挂杯痕迹的葡萄酒一定比没有挂杯痕迹的葡萄酒要好。” 闻一鸣品了口红酒，继续道：“挂杯与残留物有关系，新世界葡萄酒与旧世界葡萄酒也有关系。旧世界葡萄酒可能挂杯痕迹要比新世界葡萄酒明显，这是因为制作工艺与品质有关系。” “以前一般采用传统工艺压榨技术，葡萄的颗粒比较原味比较粗躁，而新世界葡萄酒采用现代工艺制作，葡萄的颗粒比较小，加上比较注重勾兑技术，所以挂杯痕迹与旧世界酒相比，则要淡痕许多。”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什么，笑道：“咱们国人好像对酒的沉淀物很敏感，觉得有沉淀物害怕是不卫生的东西。这种心理影响到酒的生产商，所以现在市场流通的酒类，基本上是没有沉淀物。” “其实一瓶真正的葡萄酒，如果是有沉淀物，喝起来嘴里舌面可以感知到那种粘附物，那要恭喜你，一定喝上真正有品位的葡萄酒。在外国的葡萄酒中，有粘附物的葡萄酒是佳酿，才是一瓶真正的葡萄酒。” “原来如此！”听完两人的解释，其他人恍然大悟，大家边喝边聊，难得品尝到直接从橡木桶酵出来的原浆红酒，口感很独特。 一行人回到楼上客厅，胡建民从酒窖里拿出几瓶珍藏精品，上次在四海楼喝到极品好茶，自己肯定不能小气，大家继续品酒。 “咦？这是奶酪？” 凌天成有些吃惊的看着桌上摆满各种乳白色奶酪，好奇问道：“胡兄这是何意？” “凌老弟外行了吧？”胡建民哈哈一笑，指着奶酪道：“其实喝红酒最佳搭配就是奶酪！奶酪会让葡萄酒喝起来更甜美圆润，而葡萄酒则是可以压制奶酪的腥膻味或霉臭味，让奶酪品尝起来更美味。” “奶酪中牛奶的营养成分可浓缩为1/1o，并且奶酪中含有的氨基酸可以帮助肝脏的活动，能有效分解酒精，更加有利健康。” “上次你们来的不巧，奶酪刚好用完，我专门从原产地订购一批，今天咱们尝尝鲜！” 凌雨馨看着琳琅满目的奶酪，拿起一盘问道：“不同葡萄酒应该搭配不同奶酪吧？如何选择？” 闻一鸣指了指她手里的奶酪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一般奶酪和葡萄酒的产地出自同一个地方或相近的地区。同样的风土出产的产品都很合适。” “比如你手里的那块，应该是parmigiano-reggiano，产于emi1ia-romagna地区，著名奶酪品牌之一。” “适合搭配清香型葡萄酒，比如拉菲庄园的新品牌酒，还有那布内庄园和卡美伦庄园的酒种，比如这瓶，你试试。” 说完打开一瓶酒，帮其他人倒上，示意搭配奶酪尝尝新味道。胡建民接过酒杯，已经习惯闻一鸣的神奇能力，跃跃欲试道：“既然先生这么说，我要好好品品有什么不同？” 说完用小叉子拿起一块奶酪，轻轻放进嘴里，稍等片刻举起酒杯，慢慢喝一小口，瞬间满脸享受的表情，沉醉其中。 凌天成一看，酒虫上瘾，赶紧有样学样的第二个尝试，果然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在口腔爆，如风暴般席卷味蕾，复杂美妙的感觉无法形容！ 第79章 平淡见神奇 凌雨馨和严四海也被奇妙味道征服，纷纷闭上眼睛，沉迷于奶酪和葡萄酒相互碰撞的激情中。 “先生果然言之有理！” 胡建民睁开眼睛，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搭配，原本跟杜莎庄园一起喝，总感觉有些不搭调。今天终于找到最适合搭配，多谢先生！” 现在的他已经心服口服，香道不用说，就连自己研究多年的红酒领域也不是闻一鸣的对手！不愧是香道大师，对味道的敏感真厉害！ 闻一鸣笑而不语，这段时间经过恶补理论，对红酒也算有所心得。有嗅觉这个杀手锏，如虎添翼，无形装逼最致命！ 他随手拿起另一瓶红酒道：“比如这瓶大帆船，龙船庄园，1999年珍藏。这款酒非常细致优雅且顺滑的葡萄酒而著称，现在由于勾兑时加入了更多赤霞珠，已经变得更加丰富，风味更充足。” “最适合搭配瑞士干酪古老也gruyere，半软淡味干酪勒布罗匈reb1onet，配上烤羊羔肉，野鸟肉，味道一流。” 严四海又品尝一口，不由得感叹道：“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原本对红酒不太了解，以为只是外国人附庸风雅的玩意。没想到味道如此值得回味，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胡建民哈哈大笑，调侃道：“有严老您这点评，值了！” 所有人开怀大笑，酒是最好的人情润滑剂，经过几次聚会，凌天成，胡建民，严四海都是成功人士，各有擅长领域，以闻一鸣为核心的小圈子已经逐渐形成。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普普通通的葡萄为什么能产生如此复杂多变的味道？” 听完严四海的问题，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闻一鸣，期待他的解释。闻一鸣放下酒杯，解释道：“葡萄酒的香气来自哪里？我认为它的香气分为三大类：一类香气主要是指葡萄酒的果香，这种香气主要来自于葡萄品种。例如赤霞珠有着明显的黑醋栗味，黑皮诺有着经典的草莓味，琼瑶浆有着荔枝味等。它不容易长久保持，会随着酒龄的增长而消失或者转化。” “二类香气出自于酵过程，酵母在把糖转化为酒精的过程中，会产生很多香味物质。” “三类香气指葡萄酒装瓶，陈年后缓慢形成的陈年香气，在白葡萄酒，可以显现出烘培、烟熏、蜂蜜、饼干、太妃糖、坚果等气味。陈年的红葡萄酒的表现则更多样，可有皮革、烟叶、秋叶、巧克力、咖啡、菌类，甚至意大利腊肠等气味。” 几人点头受教，大家边品酒边聊天，有了奶酪搭配，化解酒精，连凌雨馨都喝了不少，大呼过瘾。 “时间不早，酒过三巡，下面菜应该过五味！” 胡建民站起身，满脸通红道：“我邀请一位大厨，当年粤府酒家的刘师傅，今天咱们尝尝他的手艺如何？” 几人点头同意，胡建民吩咐下去，让刘师傅尽快准备，大家一起来到餐厅，继续聊天等待。 正说着侍女送上一叠叠精致小盘，红色盘底搭配上金黄腐竹，寥寥几片，清香四溢，引得大家食指大动。 闻一鸣夹起腐竹，放入口中，没想到腐竹入口即化，淡淡豆香充满口腔，满口生津，一股甘甜冲击着味蕾。 然后又夹起一片，沾了点青芥末和酱油，芥末略带刺激的口感增加了腐竹的层次，特制酱油不太咸，鲜味十足，用来搭配更合适。 “能把普通腐竹做成如此境界也是一绝！” 胡建民听到凌天成感叹，笑道：“刘师傅最擅长利用日常食材烹饪美味佳肴，可谓独具匠心，创意十足！” 侍女推开门，上来第二道菜，胡建民介绍道：“刘师傅招牌菜之一，雷豆腐！” 凌雨馨一愣，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菜肴，忍不住道：“雷豆腐？” 闻一鸣夹起豆腐，闻了闻笑道：“鲜嫩豆腐把水分全部挤出，配合上一种牛蒡，加上虾仁、冬菇、肉碎、胡萝卜，用清酒炒。” “精彩！”胡建民听完拍手叫好道：“先生真是美食家，连牛蒡都能吃出来！” “大火猛炒，铁锅和勺子不停碰撞，轰轰作响，这就是雷豆腐的由来！” 大家纷纷夹起品尝，清香爽口，鲜嫩丝滑，不愧是招牌菜。一道道菜上来，有凉拌菜，豆腐铺上木鱼丝和菠菜。然后是鸡蛋豆腐，没有鸡蛋的荤腥，又比一般豆腐浓香，也算是一道美味。 “这是刘师傅吸收天妇罗做法，自创的清炸豆腐，是我最喜欢的菜色之一！” “天妇罗？”闻一鸣略微惊讶，它是日式料理中的油炸食品，用面粉、鸡蛋与水和成浆，将新鲜的鱼虾和时令蔬菜裹上浆放入油锅炸成金黄色。吃时蘸酱油和萝卜泥调成的汁，鲜嫩美味，香而不腻。 和中国菜的面衣不同，天妇罗的面衣薄透，好像金色蚕丝，特别是用蔬菜制作的天妇罗，不仅薄透，有时菜叶的另一面几乎没有糊。这样天妇罗才能既有油香，又不会吸收过多油脂，影响到馅料的清爽原味。 不光是闻一鸣，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吃到豆腐天妇罗，只见四四方方乳白色豆腐被金黄色的面包裹，表皮酥脆，可里面豆腐已经被高温闷透，完全化成一股甘甜汁液，一咬下去，瞬间爆出来，席卷口腔，又热又甜，令人欲罢不能。 “好！” 严四海不由得赞叹道：“能把最普通食材的味道挥到极致，刘师傅不愧为大厨，这才是平淡中见神奇！” 一句话引起所有人共鸣，在座都是见多识广，什么高级菜没有吃过？反而是这种清淡可口，创意独特的菜肴才能征服大家，平平淡淡中足见厨师的深厚功力。 几道看似简单的开胃小菜把大家的胃口全部调动起来，清爽的口感一扫酒后余温，所有人更加期待下面的菜肴。 “这是水煮白菜？” 凌天成看着第一道主菜，白瓷大盆里一汪清汤，里面是青白翠绿的娃娃菜，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错，就是开水白菜！” 胡建民微微一笑道：“又是一道招牌菜，请大家品尝！” 第80章 异曲同工 就在这时，门一开，刘师傅进来，给贵客打招呼。然后站在旁边，陪客聊天。 闻一鸣鼻头微动，看着凌天成有些迷惑的表情，笑道：“凌叔，这道菜可没有看见的这么简单！” 说完用勺子舀起清汤，解释道：“所谓开水只是一种谦虚，其实是一种高级清汤吧？” 刘师傅眼前一亮，没想到看似年纪最小反而眼力最高？笑而不语，目光期待闻一鸣的下文。 “老母鸡、金陵板鸭、野山猪排骨、金华火腿、上好纯瘦肉，经过最少一天一夜慢火熬制而成。” 闻一鸣看着刘师傅，赞叹道：“如果这也叫开水，那也太不值钱了吧？” “好！” 刘师傅忍不住拍手叫好，吃惊道：“贵客真有眼力，所有原料丝毫不差，不愧是胡总的贵客，真正的美食家！” “美食家？” 凌天成听完差点笑出声，强忍着暗道：“这个小子真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装逼！” 胡建民哈哈大笑，刘师傅虽然是高薪聘请来的大厨，可两人关系不错，平时聊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厨艺到这种境界，钱已经是外物，到哪里都是百万年薪。 闻一鸣把勺子放进嘴里，醇厚汤底瞬间征服味蕾，仿佛置身于山野农场，身边鸡鸭鹅遍地，悠闲自在，一派和谐自然。 “精彩！” 严四海夹起一片娃娃菜，放进嘴里，忍不住惊叹道：“看似平常的菜叶充分吸收所有高汤精华，入口即化，醇香素雅，荤素配搭恰到好处，佩服！” 凌雨馨更是一连喝了三碗清汤，光洁额头微微出汗，顿时酒意全无，神清气爽，全身暖洋洋。 刘师傅面露笑容，看见几位贵客满意自己的厨艺，对于他来说是最大成就。胡建民是什么人？很少在家款待客人，更何况让自己亲自下厨，可见在座都是知己好友，身份不凡。 “多谢贵客抬爱，这是第二道菜，樟茶鸭子，请点评！” 第二道菜上桌，刘师傅简单介绍，目光期待的看着闻一鸣，这个年轻人是真正高手，很期待对方的点评。 胡建民暗自点头，高人就是高人，到哪里都是焦点。刘大厨可不是一般人，眼高于顶，自己也是多方盛情邀请才肯出山，坐镇酒店行政总厨，帮忙打理建业旗下酒店生意。 闻一鸣点点头，看着眼前金黄酥脆的鸭子，再次感叹道：“好手艺！” “四斤重肥公鸭，以盐、绍酒、花椒、胡椒、麻油腌制入味，其中还有一道特制秘方？” 刘师傅肃然而惊，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盯着闻一鸣道：“请贵客指教！” “应该是醪糟汁吧？”闻一鸣笑道：“腌制完成再用松柏、稻草、花茶，大火熏。” “当然其中少不了最关键的一味配方，陈年樟树叶，这也是樟茶鸭子的由来。” 刘师傅深吸口气，心悦诚服道：“佩服，佩服，自古英雄出少年，遇见贵客，刘某真是三生有幸！” 闻一鸣摆摆手，客气道：“刘师傅不用谦虚，您的手艺凡脱俗，平淡中见神奇，一鸣也是佩服。” “比如这道鸭子，刚才只是完成一半步骤，腌、熏完再经过蒸，高温入味，肉质松软，最后才能油炸！” “色泽金红亮丽，外焦里嫩，所有香味被牢牢锁在其中，一口下去，才能体会其中滋味！”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凌天成忍不住，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闭上眼睛，满脸享受的表情溢于言表。 闻一鸣尝过，暗叹这才是细节见功夫。看似简单一道菜，其中不知道花费多少心思？ 无论选材、用料、准备、烹饪、到最后收盘，无一不精。匠心独具，每道都是自创佳肴，令人佩服。 治大国如烹小鲜，厨艺和香道有相通之处，都是把材料通过各种处理炮制，变成美味佳肴的过程。 胡建民很是满意，看大家享受的表情知道今天心思没有白费，无论是红酒还是美食，都是自己精心准备，为了就是让贵客满意，特别是闻一鸣。 这个年轻人每次都能给人惊喜，深不可测，无一不精，仿佛什么都难不住他！ 生意做到胡建民这个层次，财富已经不是考虑因素，已经可以随心而为，有能力为兴趣爱好而自由选择生活。 书法、红酒、美食，钱只是实现这些精神享受的资本，难得遇见同道知己，这才是缘分。 “第三道是肝膏，张大千最爱，大家尝尝！” 青瓷小碗里放着一块方形红色肝膏，清香四溢，胡建民笑道：“这道菜大家要好好品尝，大千先生的平生最爱，大师一生除了画画，独爱美食！” 所有人好奇看着四四方方小块，闻一鸣夹起道：“上好猪肝煮熟，打成粉，再用鸡汤蒸成，油而不腻，鲜嫩无比。” “贵客所言正是！”刘师傅介绍道：“原本这道菜总是卖相不佳，无论如何尝试表面都有小水滴，很不美观。” “后来无意经过他人指点，加上一块小小笼布，问题迎刃而解，所以这道菜也时常提醒我，学无止境的道理。” 凌天成吃完肝膏，赞叹道：“刘师傅的手艺已经凡脱俗，脱离固有菜系限制，达到随心所欲之境，凌某佩服！” 这句话说出所有人的心声，原本以为是吃粤菜，不是海鲜就是汤汤水水，没想到惊喜连连。 口味清雅，做工讲究，色香味俱佳！ 特别是意境，对于在座人来说，阅尽繁华，才能体会平平淡淡才是真谛。一顿饭下来，不但满足口腹之欲，连精神也是享受，这才是大家风范。 胡建民一拍肚皮，笑道：“大家是不是胃口大开？好，下面才是重头戏，刘师傅粤菜出身，最拿手的便是海河之鲜！” “上菜！” 刘师傅微微一笑，示意上菜，众人更加期待，粤菜讲究一个鲜字，下面到底会是如何惊艳的美味佳肴？ 第81章 梅黄逆鱼肥 侍女端上来一锅汤，放在桌上，慢慢打开盖，清香阵阵，鲜味十足。 “这是……” 所有人一愣，看着眼前乳白色汤底漂浮着一条条小鱼，食指长短，全身雪白，卖相平淡无奇，这就是所谓的压轴菜？ 闻一鸣鼻头微动，挺直身子，好奇道：“这难道是仙潭特产，逆鱼！” “不错，先生果然好眼力！”刘师傅一挑大拇指道：“仙潭水质清澈，河里盛产这种小鱼，看似跟池塘普通的穿条鱼差不多，其实内有乾坤，大家一尝便知！” 侍女分汤给每个人，闻一鸣端起碗，乳白汤底出清甜之香，上等猪骨熬制而成，品尝一口，满齿留香。 夹起一条逆鱼，放进嘴里，牙齿一咬，居然嚼劲十足。突然好像什么东西瞬间爆，奇妙味道蔓延整个口腔。 “好多鱼子！” 闻一鸣不由得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现震撼一幕，一条条逆鱼正逆流而上，小小身躯在湍急河水中不停跳跃，用尽全力才能力争上游。 阳光洒在雪白鱼鳞上，映出点点闪光，在清澈河水中如此耀眼夺目！ 猛地鱼儿纵身一跃，终于越过急流，来到平缓的河床。全身精疲力尽，用尽最后力气一甩，点点金黄散落水中，洒下生命的延续。 一颗颗鱼子爆，星星点点汇聚成滚滚洪流，瞬间把自己淹没其中。 “好！” 凌天成忍不住大喝道：“肉质紧实甘美，没想到小小身体居然蕴含如此多的鱼子，精彩之极！” 严四海也附和道：“鱼子密密匝匝，细腻甜美，鱼肉经过高汤熬制，美味异常，鱼骨入口即化，人间美味！” 刘师傅看众人满意的表情，笑道：“逆鱼从太湖出，逆流而上，河水越是湍急，它们游的越欢。当地人有诗句赞美：梅黄水涨逆鱼肥，美胜春鲈是与非。” “不止如此！”胡建民接话道：“逆鱼十分难得，每年从太湖回流产卵，只走苕溪一条线路！而且只在梅雨那几天才出动，所以很难觅得踪迹！” 闻一鸣点点头，能让胡建民作为招待贵宾的压轴菜，必然有其不凡之处。夹起一条细细品味完，补充道：“其实鱼类很多都要逆流而上产卵，不过此鱼身体太小，没有足够力气把鱼子排出体外。” “只能借助流水之力，把鱼子冲刷出去，这也是鱼子为什么如此美味的原因。” “还有鱼肉，逆鱼长时间逆流而上，脂肪很少，肉质紧实细腻，自然有别于其他鱼类，风味独特，口感极佳。” 刘师傅暗自点头，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见水平如此高的美食家，年纪轻轻，眼光犀利，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对方的法眼。 轻轻挥手，侍女送上另一道菜，介绍道：“先生所言极是，逆鱼既能清炖，还能油炸，照我看来油炸风味更佳。” 闻一鸣看着眼前炸成金黄的逆鱼，夹起一条，这次看的更仔细。从鱼鳍道鱼尾，一条腹棱贯穿其中。 经过松香油炸，鱼肉干而不焦，清香四溢，令人口味大开，满口生津。鱼腹金黄色鱼子占满身体的多半，咬下去，香酥美味，唇齿留香。 凌天成一连吃下四五条，才放下筷子，满足道：“真乃美味佳肴！没想到小小逆鱼竟然如此令人神往，让我想起几年前在长江渔船上吃秋刀鱼，现抓现煮，清水一锅，什么调味料都不用。” “顷刻既熟，可以沾点米醋，或是一点蒜蓉和酱油，用手把脊背上的鱼肉撕下来，放进口中，那种味道……终生难忘！” 胡建民放下筷子，笑道：“刀鱼也算一道名菜，其实仙潭不只是有逆鱼，还有羊肉，也是难能可贵的美食。” 说道这里他忍不住咽了口水，回忆道：“去年有幸去当地，正好是羊肉旺季，整个镇子仿佛浸泡在那种奇妙的膻味之中！” “去到最出名的百年老店，张一品羊肉，酥而不烂，回味悠长，原本有老饕跟我说过，吃肉的最高境界便是羊肉，开始不以为然，自从那次以后，深信不疑！” 众人哈哈大笑，刘师傅介绍道：“养鱼和养羊其实都一样，全凭那口水！” “仙潭既然叫这个名字，潭水自然不凡，清澈甘甜，冬暖夏凉，当地所饲养的羊叫湖羊，肉质鲜嫩美味，无论煎炒烹炸，皆是佳肴。” “东山有滩地，草木肥美，羊群吃的好，喝的爽，肯定身体棒。不光是羊肉和逆鱼，当地还有一道美味，黄鳝！” “不过既然贵客对长江刀鱼如此难以忘怀，那今天正好，第二道菜就是刀鱼！” “当真？”凌天成听完神情大振，兴奋道：“哈哈，今天咱们有福气，居然能再次吃到刀鱼！” 闻一鸣笑而不语，就算没有吃过刀鱼，可以听过不少传言。清明节前的刀鱼，因处于长江入海口，淡水与海水的交界处，饵料丰富，肉质鲜嫩。由于产量锐减，物以稀为贵。 网上曝出的长江刀鱼价格令人乍舌，在6ooo元至1万元不等。2o12年举办的长江刀鱼王公益拍卖会上，一条重325克的长江刀鱼王竟拍出了六万的天价。 严四海喝了口茶，缅怀道：“扬子江头雪作涛，纤鳞泼泼形如刀！” “早年老夫有幸游历长江，时至清明，春江水暖，成群的刀鱼逆流而上。在那桃花如水的季节，江涛如雪，渔船竞帆，归来时船里一片闪闪光，真有种生机勃之感！” 刘师傅点点头，无奈道：“贵客所言应该是好多年前，那时候江刀还有不少，现在污染严重，加上名气太大，已经日渐稀少，原本当地渔民捕捉后还能自己吃吃，现在一条动辄几百上千，谁还舍得？” “如果不是内行，很多人用湖刀鱼冒充江刀鱼，外形差不多，味道也近似，一般人很难分辨。” 说完侍女端上盘子，刘师傅现场拿起一条空运来的新鲜刀鱼，两根指头轻轻捏住鱼头，用筷子夹住脖子，用力一捋，再一抖，整条鱼骨如同变魔术般剃下，雪白鱼肉全部落进盘里。 “好手艺！” 凌天成拍手称快，大叫道：“刘师傅不愧是大厨，当年我在船上吃刀鱼，渔民也不用刀开膛破肚，只用一根筷子从鱼鳃插进去，用力一搅，卷出鱼肠，鱼外形依然完整。” 刘师傅笑道：“江刀特色便是如此，不用去除鳞片，跟逆鱼一样，清蒸或者油炸，加点姜丝、黄酒、少许盐就能调味，隔水清蒸，十分钟足以！” 第82章 杂鱼汤？ 说完飞快的把刀鱼处理完成，放在透明蒸锅里，现场点火清蒸。 所有人看着眼前逐渐蒸腾的水气，江刀鱼身上的鳞片居然慢慢化成点点油滴，整个鱼身色如熔脂，颜色越透明。 闻一鸣没想到居然现场能见到江刀的做法，也很好奇，闻着气味的变化，感叹道：“清蒸不但能完美表达刀鱼的鲜美，还能除去唯一的土腥味。白银鱼身卧在清汤之中，暗香荦荦，惹味牵肠，已经不是言语能表达！” “肩耸乍惊雷，鳃红新出水，佐以姜杜椒，未熟香浮鼻。河豚愧有毒，江鲈渐寡味。” 凌雨馨轻声道：“自古赞美刀鱼的诗句很多，6游说：鮆鱼莼菜随宜具，也是花前一醉来。梅尧臣言：“已见杨花扑扑飞，鮆鱼江上正鲜肥。” “最出名的还是苏东坡的那句，恣看收网出银刀，将阳春三月，桃花初开，渔家捕捞刀鱼的场景描绘得通俗易懂，既有动感，又有现场感。” 刘师傅眼前一亮，笑道：“作为厨师来说，正宗江刀鱼眼小，鱼鳃鲜红无比，胡须黄，尾暗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品味道，江刀鲜美不是湖刀能比拟！” “清明前细骨软如绵，清明后细骨硬如针。清代美食家认定刀鱼是“春馔妙物”，只因刀鱼味美过时不候，清明一过，肉质变老、骨头变硬，从而美味大减。” “为了解决刀鱼刺多易卡喉的问题，袁枚的《随园食单》提供了两法：一是用极快刀刮取鱼片，用钳抽去其刺；二是快刀将鱼背斜切之，使碎骨尽断，再下锅煎黄……临食时竟不知有骨。至于油炸刀鱼使之酥枯再食，则被袁枚视为驼背夹直，其人不活，暴遣天物！” “老百姓也有自己的办法，有两种方法很有意思：一是刀鱼饭，将刀鱼钉在细木架上，或干脆钉在木质锅盖上，放在饭锅中蒸煮。等到饭熟，鱼也烂了，鱼肉全掉在饭中，而鱼刺则留在木架或锅盖上。” “另一种可称为肉皮法，先揭下刀鱼皮，可带出部分刺，然后刮出其肉，覆盖在肉皮靠肉的那一面，再以刀背或木柄轻拍，那些烦人的鱼刺便刺入肉皮之中，此时再用刀抹一下，便是全无骨刺的刀鱼肉。 “其实曾经刀鱼在寻常百姓家最常见的做法是馄饨和面，刀鱼馄饨原本是江南寻常小吃，馅料除了刀鱼还要有秧草和鸡蛋，口感细腻，清香。不过现在每条三两重的刀鱼，三月中旬的市价最少4ooo一斤，谁还舍得拿它包馄饨？” “不过清明是刀鱼的宿命，因为刀鱼在清明前后会进行交配，然后骨头开始变硬。幸好有这一硬，价格才会一落千丈，原本数千元一斤的金贵货顿时花容失色，成了几十块钱一斤的破落户！” “这个时候寻常百姓才得以买一些回来，做刀鱼馄饨。美味经过折腾，回到本来面目，其境遇犹如“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人间的起落沉浮也不过一条刀鱼而已！” 一番话赢得众人大笑，刀鱼已熟，开始品尝。果然鲜美异常，入口即化，跟刚才逆鱼的紧实口感截然相反，各有千秋。 所有人大快朵颐，胡建民自然豪气，高价空运来的正宗刀鱼，加上刘师傅的高厨艺，随便吃，管饱！ “贵客留点肚子，今天还有一道菜，最后压轴，是我个人最喜欢的美味佳肴！” 众人一听刘师傅居然这么说，无论是逆鱼还是江刀都是难得美味，好一个鲜字了得！ “还有更好吃的？”凌天成拍拍肚皮，打趣道：“刘师傅可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前面两道水平已经很高，难不成最后一道更厉害？” 一顿饭下来大家熟悉，说起话也轻松起来，刘师傅笑而不语，示意侍女上菜。大家好奇的盯着大砂锅，热气腾腾，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咦？难道是……” 闻一鸣深吸口气，有些吃惊道：“鱼汤？好多种鱼的味道！” 一句话让刘师傅彻底心服口服，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打开锅盖，里面居然是一锅乳白色的鱼汤，上面漂浮着各种小鱼，最长不过两寸。 “长江杂鱼汤！”刘师傅介绍道：“所谓杂鱼就是一些小鱼，顾名思义就是“小”和“杂”，也喊成小糙鱼、猫鱼，是一个数量众多的草根阶层，有鳑鲏子、小昂丁、小鳜鱼、小麻条和追着船行走的餐条子，甚至还混入几只虾子和钻来钻去的刀鳅。” “有一种指头般粗细的小鱼，渔民称为肉滚子，细嫩饱满，刺少且软，肉却硬朗，味道不一般。一盆烧好的小杂鱼，成员多、品种杂，各有各的味道，吃一盆鱼即吃到不同的味道，这就是长江小杂鱼的特色。” 一句话让众人恍然大悟，就连胡建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道菜，刘师傅长叹口气，缅怀道：“还记得我小的时候，长江里有种小鱼叫鳑鲚，比小手指还短一点，形似鳑鲏，细鳞光洁，通体透明，活鱼即可透视肚中内脏。” “此鱼虽离水即死，却是鱼中上品，腴嫩至极，连头嚼咽，可不必吐刺，味道是没说的。春末夏初时，它们溯流而上，游进内河水草丰茂的浅水里，产完卵再回到长江生活。秋天的傍晚，如果你在风平浪静的江边看到水面上细浪粼粼，像在下毛毛雨，那就是鳑鲚鱼成群结阵到近岸浅水区觅食。” “那时候长江里的小杂鱼多如牛毛，当地人戏称，捧一捧江水，手心就有一条小鱼。淘米洗菜时，常能用篮子兜到许多火柴棒那么长的小鱼秧子。春夏季节的水草丛里，谈情说爱的鱼打起水花啪啪响，将水面弄得波光闪烁。” 刘师傅口才不错，几句话为众人勾勒出一副宁静的江边生活图，动情道：“江边有很多搬小罾网的，那种小罾网只有四五米见方，用两根交叉细竹竿对角绷起，一根绳子直接拴在网架上，守株待兔似的等上一会儿，用力拉起绳子，罾网就出水。” “有时候很有收获，网心里有许多小鱼儿乱跳，有时候也能捕到鲤鱼、鲇鱼、翘嘴白和螃蟹。正经的渔民，通常将船划到一片饵料丰富的回水区域，下丝网，不论小鱼大鱼只要粘上了就跑不了。” “小鱼挂在网眼里，出水时一闪一闪地晃动，有时一条丝网就可挂住十多斤小杂鱼。那时候小杂鱼不值钱，一毛钱甚至几分钱能买一堆。” “渔民往往将个头大和成色好的鱼挑出来，拿到菜场卖，或是留给自己做下酒菜。剩下的那些快烂肚子了，就卖给农户喂猪喂鸡，产崽的母猪吃了奶水足，鸭子和鸡吃了下蛋特别给力！” 大家哈哈大笑，特别是闻一鸣和凌雨馨，这种体验很新奇，听的津津有味。严四海阅历丰富，接话道：“早年我也在江边生活过，想起那种感觉很温馨。现在时过境迁，许多鱼都从长江里消失，像娇嫩的鳑鲚鱼，受不了污染水质的折磨，早已随着长江三鲜中的鲥鱼一同告别了咱们喽。” 刘师傅点头无奈道：“剩下的一些小杂鱼也是身价倍增，甚至成了一些饭店的招牌菜，要好几十元一盘。就拿原来渔民用来喂鸭子的泥鳅来说，只要说是野生的，就能卖到二三十元钱一斤。” “有时菜谱上明明写着小杂鱼，但你点到却被告知卖完了。到饭店里点长江杂鱼也有讲究，不是随便来一盆那么简单，至少你要问今天这盆小杂鱼里有哪些品种，杂不杂？” 第83章 久旱逢甘霖 说道这里刘师傅好像想起什么，忍俊不止道：“前几年我在一家长江鱼馆吃小杂鱼，居然要三十五元一盘。三十五就三十五吧，我清楚地看到那堆小杂鱼中有好几条胖嘟嘟的红尾巴肉餐，这种餐鱼体态俊美浑身是肉，最好吃，赶紧点上一盘，等着美味上桌。” “可烧好端上桌却成了清一色的一拃长的翘嘴餐！随即叫服务员将店老板找来，没想到店老板强词夺理，说翘嘴餐就是小杂鱼里最好的鱼。我气不过问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马上反驳他，餐鱼里有白餐、肉餐，肉餐又叫油餐，还有黄郎餐，而翘嘴餐是最差的，肉少刺多，要是腌干了就是个壳子！” “所谓翘嘴不上料，打死没人要！翘嘴餐要是能长到一两斤重，肉丰满起来，又成名贵鱼了，即翘白鱼，又称白鱼或白条，无论清蒸红烧皆美。” “后来店老板跷起大拇指说我是行家，吃鱼的行家!他哪知道我刚会走路就会捉鱼，凭一片鱼鳞就能识出鱼的品种和斤两。以后每次到那家江鲜馆吃饭，店老板见了总要客气地过来招呼。” 刘师傅拿起大勺，轻轻搅动鱼汤道：“杂鱼清洗容易，不必动刀剪开膛剖肚，抓一条在手，另一手的大拇指指甲贴着鱼尾向上一推，批尽鱼鳞，顺手在鱼胸鳍处一掐，掐出口子，一挤，里面一团肠杂就全出来。” “掐鱼时手下稍留点情，只需挤出胃肠，鱼子留在腹中，小杂鱼的子细嫩软和，实属鱼中美味。要是胆没除掉或是弄破，鱼肉带上苦味，舌上的味蕾就有些纠结。” “过去农家烧小杂鱼，在锅里煎好，放入葱、蒜、水磨大椒和自家晒的板酱，再倒进一碗水，将鱼全部浸没，盖锅焖至汤水收去一半就行。” “出锅前撒点芫荽或青葱，如果混入几只虾，不仅起鲜，而且红红的颜色十分漂亮惹眼。寒冬腊月，小杂鱼盛进碗里，一夜过来冻成鱼冻，味道绝对鲜盖掉！” “我记得小时候老人常说，吃鱼冻子能把家都吃穷，因为鱼冻特别下饭耗粮食，桌上有碗鱼冻，煮饭时就得估量着多下一碗米。” 一番话说的大家食指大动，纷纷舀起鱼汤，开始品尝。第一口下肚，各种鲜味在口腔爆，大叫一声好字！ 眼前仿佛出现一条大河，波涛滚滚，连绵不绝。无数小鱼竞相游动，碧波荡漾，星光点点。 偶然一条越出水面，溅起阵阵浪花，一种独特鲜甜融入味蕾，如羚羊挂角，不着边际，令人会心一笑。 “鳑鲏……昂丁……小鳜鱼……小麻条……还有船钉鱼和呆子鱼？” 闻一鸣用嗅觉分辨着其中味道，没想到简简单单一道汤，里面居然有**种杂鱼！各种味道搭配起来，如和谐的圆舞曲，有高有低，跌宕起伏，令人神往。 “好，不愧是压轴菜，不虚此行！” 凌天成连喝两碗，满足的拍拍肚子，大笑道：“吃过刘师傅的手艺，才知道什么叫做平淡见神奇，怎一个鲜字了得！” 胡建民也是第一次尝这道菜，很满意今天的安排，在座都是见多识广，一般菜色根本拿不出手。幸亏有刘师傅在，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自己这个主人也有面子。 刘师傅看大家满意，特别是闻一鸣，高兴道：“今天时间紧迫，下次几位贵客提前打招呼，我再准备一些江边特长，虽不名贵，但绝对可口，请各位品尝。” “不用下次，就约到下周六如何？” 胡建民提议道：“以后咱们每周聚聚，大家来胡园，让刘师傅给咱们弄点拿手好菜如何？” 说完盯着闻一鸣，期待对方的反应，闻一鸣笑着点头道：“我是闲人一个，各位要是有时间，自然愿意。” “好，就这么说定了！” 凌天成一拍手，他巴不得如此，确定道：“有胡兄的红酒美食，严老的茶叶，加上我们雅香居的合香，人生得几知己，夫复何求！” 大家开怀大笑，算是正式确定经常聚会，胡建民心头微动，想起上次跟闻一鸣说起别墅的事，公司在附近正好开几个新楼盘，环境不错，借此机会让闻一鸣搬过来，以后经常走动才好。 “丫头，酒足饭饱，应该咱们表示表示！” 凌天成看了看凌雨馨道：“正好一鸣研究出新合香，你也在，跟我们行一炉如何？” 凌雨馨嫣然一笑，站起身去清洗完毕，大家回到书房，她拿出乱箱，准备开始行香。 “嘿嘿，饭后一炉香，逍遥过神仙啊！” 胡建民满脸期待，兴奋道：“自从得到先生的静心香，每次品完神清气爽，连多年失眠都一扫而空，真是神奇！” 严四海也笑着点头，闻一鸣也送了十份给他，每次都有奇妙体验，不但身体越强健，连精神都健旺不少。 闻一鸣笑道：“小事不值一提，大家喜欢就好。全靠师门留下珍贵传承香方，我不过是按部就班而已，今天是益气香，补气益中，充盈肺经，大家点评一下。” 几人暗自点头，年轻人不骄不躁，谦虚好学，以后必成大器！ 凌雨馨准备好道具，开始行香，虽然平时公司很忙，可她每天都练习香道手法。特别是静心香，最近感觉心境有所突破，水平更近一步。 闻一鸣看着对方越行云流水的动作，节奏感越来越强，一举一动，浑然天成，令人神迷。 幽香渺渺，益气香特有清凉之气萦绕众人，胡建民和严四海不由得闭上眼睛，贪婪吸气，股股清流如甘泉，汇入干涸已久的肺经之中。 每一口气仿佛为身体注入崭新活力，血气越充盈，奔腾于心肺之间，如吹起的气球，很是奇妙。 闻一鸣也闭上眼睛，感受益气香的变化，在他感知里，香气汇入肺经，丝丝入扣般补中益气，壮大经脉，隐隐约约之间和心经遥相呼应，一呼一吸，血气逐渐强大。 人离开食物七天才会死，不喝水三天有危险，而离开氧气，七分钟就毙命！ 气才是生命之源！ 肺无时无刻不在运行，多年下来积累很多杂质和隐患，益气香如一场春雨，滋润干涸大地，令万物重获生机。 静心香让人安神静气，益气香令人生机勃勃，一动一静，文武之道！ 第84章 龙涎香 香味绕梁三日，久久才散去，胡建民张开眼睛，盯着香炉恋恋不舍道：“真乃神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比静心香有过之无不及！” 闻一鸣听完苦笑道：“那是自然，益气香要比静心香成本高十倍不止！一炉香让我瞬间回到解放前！” “哦？需要什么材料？”严四海好奇问道：“人多力量大，看我们能不能帮忙收集？” 闻一鸣暗道，等着就是这句话！介绍道：“益气香需要三种君药，百年何乌，百年降真香，也就是琼州黄花梨。” “最后就是犀牛角，上次拍卖所得官箱和犀角杯都变成香材喽！” 胡建民和严四海对视一眼，暗自咋舌，香道真烧钱，五百万拍来的藏品转眼变成齑粉，听着就刺激！ “没问题，只要能用钱搞定，那就不叫事！”胡建民大手一挥，保证道：“先生放心，我马上找人收集材料，海黄市面不少，过百年的我有门路。何乌让人去药材市场高价收购，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犀角杯，估计有点难度……” 闻一鸣点点头，胡建民说的没错，相比较三种材料来说，海黄反而最容易得到。清明留下很多黄花梨家具，就光这间书房里面随便拿出一张座椅都能用很久。 何乌市面很常见，不过百年药性的需要高价收购，有钱能使鬼推磨，应该也不难办到。 最稀少的是犀牛角，一级保护动物，市面禁止买卖流通，难度最大。 严四海神情微动，想想道：“我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他手里有不少竹木牙角，可以打听打听。” 闻一鸣笑而不语，已经放出风声，剩下各凭本事，有能力弄来材料给自己，就能得到益气香，以物换物，平等交换。 酒足饭饱，尽兴而归，众人离开胡园，闻一鸣刚回到家，接到唐亦风的电话，约他明天去一个好地方转转。 第二天闻一鸣接到唐亦风，两人上车后，让司机往城郊开去。闻一鸣好奇问道：“师叔，咱们去哪里？” “药材市场！”唐亦风笑道：“西郊有全省最大的药材批市场，今天是周末大集，我带你去捡漏！” 闻一鸣神情大振，居然是药材市场，正好利用嗅觉寻找合适香材，唐亦风看透他的心思，提醒道：“你小子不能只看香材啊，帮我留心点上等草药，治病救人用。” 闻一鸣笑着点头，两人很快来到西郊，刚下车现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市场十分热闹。 唐亦风经常来这里，很熟悉，拉着闻一鸣开始边走边介绍道：“这是全省最大的药材交易市场，里面坐商，都是药材批大户，就连医院也从这里长期进货。” “周末有大集，很多行商凑在一起，贩卖药材，很是热闹。这么样？是不是有点像古玩城逛地摊的感觉？” 闻一鸣深吸口气，各种药香扑面而来，自己好像沉浸于中药海洋。暗自兴奋，好久没有逛地摊捡漏，今天一定好好转转。 两人边走边看，唐亦风时不时蹲下身，寻找自己能看上的药材。而闻一鸣完全靠嗅觉，在药香海洋里捕捉上品香味，货越多，反而越有利。 突然他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地摊前，问道：“老板，当归怎么卖？能不能自己挑？” “三十一两，随便挑！”老板一看生意上门，热情拿出袋子，递给闻一鸣道：“真正上好南山当归，个大量足，随便选！” 闻一鸣接过袋子，蹲下开始从几大麻袋当归里面挑，对他来说很简单，只要选出香味浓郁的必然是好药，不到十分钟，就把最好的药材一网打尽。 交钱走人，来到唐亦风面前道：“当归，您老掌掌眼？” “我看看！”唐亦风赶紧拿起一块，仔细检查，用鼻子闻了闻，满意道：“果然是上品，有你的！” 看着老爷子兴奋的神情，闻一鸣哈哈大笑，这就是捡漏的乐趣，不一定是为了多少钱，这种靠眼力寻宝的感觉最有意思。 这里药商很多，两人转的不亦乐乎，闻一鸣只要遇见好药材就全部拿下，自己用不上就给唐亦风，很快就装了满满一麻袋。 “咦？” 突然一股奇异幽香传来，他鼻头微动，赶紧随着香味寻找，很快来到市场东南角，现不少人围着一个摊位。 “这是龙涎香？不会吧！” “黑乎乎一大块，闻起来也不太香，假的吧？” “一克龙涎一克金，这人疯了吧！” 闻一鸣赶紧挤进人群，听着四周议论纷纷，眼前一个彪形大汉，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对众人议论不置与否。 地上摆着两块黑乎乎东西，一大一小，大的黑，小的是浅褐色。表面疙疙瘩瘩，形状也不规则，卖相很差的奇异之物。 一块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一两龙涎一两金！ “能不能上手看看？” 闻一鸣蹲下身，强忍心中激动，看着大汉问道：“颜色浅黑，应该是不过二十年，渗沙货？” 汉子慢慢张开眼睛，精光一闪，瓮声瓮气道：“有眼力，随便看！” 闻一鸣赶紧拿起大块，凑到鼻头深吸口气，异香扑鼻，略带咸味，还有淡淡腥气，轻声道：“排入海中的龙涎香起初为黑色，在海水的作用下，渐渐地变为灰色、浅褐色，最后成为白色。” “白色的龙涎香品质最好，但要经过百年以sh水的浸泡，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龙涎香的上品。” 放下手里的龙涎香，杀价道：“这两块虽然是龙涎香不错，可品质一般，气味不纯，有咸味，抹香鲸的腥气还没有退干净，不值你要的价！” 汉子听完点点头，慢慢站起身道：“你说多少？” 闻一鸣用手掂了掂大小两块，估算道：“大的估计三斤不到，小的一斤出头，不过小的品质略高，价钱也可以高一些。” “一口价，五十万！” 第85章 猎宝人？ “什么？五十万！” “真的假的？两块黑乎乎的东西居然值五十万？” “这个年轻人没病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引爆全场，四周众人不由得深吸口气，盯着年纪轻轻的闻一鸣，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成交！” 大汉点点头，爽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聊！” 说完飞快的卷起东西，转身就走，闻一鸣跟在身后，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两人来到无人处，大汉随手放下包裹，锐利眼光打量着年轻人，抱拳道：“还没请教？” “闻一鸣，香道师！” 汉子点点头，自报家门道：“柳大通，猎宝人！” “果然如此！”闻一鸣暗自点头，早就看出来对方不简单，看似表面两块龙涎香，其实身上另有玄机！ 闻一鸣笑道：“听我师傅说过你们这个行当，各个身怀绝技，专门寻找天材地宝，今天没有想到居然在市井之间遇见一位高人。” 柳大通哈哈一笑，对眼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印象不错，客气道：“大隐于市，我虽然不算什么高人，可也要吃饭赚钱不是？” 说完拿起两块龙涎香，递给闻一鸣道：“四十五万，初次见面打个九折，交个朋友？” 闻一鸣笑着接过两块香料，眼光轻飘飘的扫了对方背后的口袋，试探道：“朋友可以交，不过能不能让我看看真正的鱼食龙涎香？” “你！” 柳大通听完脸色一变，全身气势爆，死死盯着闻一鸣，满脸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放轻松！”闻一鸣感觉杀气扑面而来，巨大压力如惊涛骇浪般袭来，对方果然不是一般人，赶紧解释道：“我是香道师，自然对香味很敏感，刚才就闻见你背后口袋里有更好的龙涎香，所以才……” 柳大通死死盯着闻一鸣说话的表情，没有现任何异样，才慢慢放松警惕道：“看来你也是高手？既然如此，看看无妨！” 四周无人，慢慢接下背后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块碗口大小的白色东西，展示道：“真正鱼食龙涎香，过百年，纯度极高，难得一见的精品。” “好宝贝！” 闻一鸣眼前一亮，不用对方介绍，鼻子早就告诉自己是宝贝！龙涎香其实是抹香鲸的分泌物，由于它未能消化鱿鱼章鱼的喙骨，会在肠道内与分泌物结成固体后再吐出。 刚吐出的龙涎香黑而软，气味难闻，不过经阳光、空气和海水长年洗涤后会变硬、褪色并散香气，可用于制造香水。 自古以来龙涎香就作为高级香料使用，香料公司将收购来的龙涎香分级后，磨成极细的粉末，溶解在酒精中，再配成 5%浓度的龙涎香溶液，用于配制香水，或作为定香剂使用。 天然龙涎香的国际市场，完全由香水大国法兰西控制，每公斤的收购价在 1~45 万法郎之间，香料公司加工后的售价为每公斤6~1o 万法郎。 对于外行来说分辨龙涎香是靠颜色，黑色最差，褐色中等，白色最佳。只有经过上百年海水不断冲刷，才能把其中的杂志清除，留下最精华的部分。 可对于香道师来说，龙涎香有三大级别，泛水、渗沙、鱼食！ 前两块都是渗沙，里面还有杂质，醇化年份不够，勉强算中品。而眼前这块，表面光滑，纹理细腻，香味纯净，没有一丝杂质，绝对的上品！ “这块香不但经过百年醇化，难得还经过鱼群啃食，去除最后一丝杂质，是我见过最好的精品！” 柳大通**着龙涎香，感叹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仅此一块！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这个香道师现，难道真是缘分？” “二百万！” 闻一鸣接过龙涎香，爽快道：“三块两百万如何？” 柳大通点点头，有些无奈道：“也罢，谁让我急需用钱，否则这块绝对是收藏级别的宝贝！算了，成交！” 闻一鸣赶紧转账，两百万拿到三块龙涎香，柳大通接到短信通知，笑道：“兄弟是爽快人，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多联系如何？” “柳大哥放心，难得遇见职业猎宝人，对于我们香道师来说取之不得！” 闻一鸣把名片递给柳大通，笑道：“以后有什么好宝贝联系我，价格不是问题！” “好，兄弟再会！” 柳大通抱拳行礼，转身离开。闻一鸣赶紧收起三块龙涎香，打电话给唐亦风门口见面，下回到车里再说。 “这是龙涎香？” 老爷子激动的捧着宝贝，一会不见居然得到这种宝贝，贪婪的闻着奇妙香味，感叹道：“鱼食龙涎香，没想到能见到真品！” 闻一鸣看着老爷子激动的表情，笑而不语，今天最大收获不只是龙涎香，还结识了一个传说中的猎宝人！ 他们可不一般，身怀绝技，游走于深山老林之间，寻找天材地宝，可谓是香道师的最佳搭档！ 刚才的惊鸿一瞥能看出柳大通是高手，那种杀气犹如实质，令人心惊胆寒。应该是经过修炼的武林高手，否则如何在各种险地自保？ “龙涎香是各类动物排泄物中最名贵的中药，极为难得，价格昂贵，差不多与黄金等价。《本草纲目》中记载着龙涎香可以活血、益精髓、助阳道、通利血脉，龙涎香可是治病和补益强壮的名贵中药。” 闻一鸣看着老爷子痴迷的表情，赶紧阻止道：“您不要说了！鱼食想都不要想，给您也是浪费！渗沙送您老一块还行，剩下的正好用来合香。” 唐亦风老脸一红，不满道：“哼，小气鬼！你师叔是那种人吗？” 说完紧紧抓起那块大的，义正辞严道：“既然你开口，那我老人家也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闻一鸣哑然失笑，已经习惯老爷子的无耻，其实龙涎香作为合香最重要的不是香味，而是用来定香专用！ 现在科技它的各种成分均能人工合成，但却不能完全代替大海赠与人类的龙涎香，因为人类的技术还达不到大自然的奇妙与和谐，特别是天然龙涎香中的龙涎甾，加入香水中后会在皮肤上生成一层薄膜，能使香味经久不散，这才是最大妙用。 第86章 杏林三宝 “杏林堂？” 唐亦风带闻一鸣来到市场最繁华位置，闻一鸣抬头看着巨大金字招牌，面前是三层小楼，古香古色，很是气派。里面传来阵阵药香，唐亦风带他走进宽敞大厅，伙计赶紧迎出来，恭敬道：“唐老爷子您来了？” “嗯，白掌柜在吗？” 伙计刚要答话，一个洪亮声音传来道：“唐老弟大驾光临，老朽静候多时！” 从后堂走出一位老者，鹤童颜，面色红润，最少七十多岁，神情矍铄，中气十足道：“请后堂品茶聊天！” 两人跟着老者来到后堂，厅很大，四面墙都是密密麻麻的药柜，里面放着各种药材。老者来到茶海前，请两人坐下，水已煮开，边喝茶边聊天。 “一鸣，这是白敬老爷子，杏林堂大掌柜，真正的药材专家，今天就是来带你认认门，以后有什么需要放心找他。” 闻一鸣赶紧站起身，客气道：“白老好，我是闻一鸣，以后请多多关照！” “好，好，都是自己人，请坐！” 白老笑着打量闻一鸣，亲切道：“早就听说大成收了一个好徒弟，天资过人，今天见到果然不错，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唐亦风拉闻一鸣坐下，随意道：“不用客气，我跟白老相交多年，杏林堂是老字号，信誉过硬，中医院很多上等药材从这里订购，品质有保证。” 闻一鸣点头称是，原来今天师叔是要介绍货源给自己？也对，雅香居现在生意越来越好，合香虽然君香重要，可臣香的品质也不能忽视。 今天正好考察一下，如果合适以后就从这里进货，长期合作自己也省心。趁着二老说话之际，开始用嗅觉寻觅起来。 “什么？鱼食龙涎香？” 白老听到大惊失色，急声道：“快，快让我看看！” 闻一鸣笑着拿出龙涎香，递给白敬，老爷子小心翼翼捧着，满脸痴迷道：“乳白如雪，肌理细腻，留香四溢，果然是百年鱼食龙涎香！” 闻一鸣看着白敬兴奋异常的表情，双手如同**情人肌肤般入神，暗自感叹不愧是药痴！ “二百万？值！” 白敬长叹口气，遗憾道：“真是缘分，我在市场混了一辈子也没有福气遇见如此品质的龙涎香，没想到你们一来就能遇见，哎……” 闻一鸣看着老爷子自怨自艾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老爷子也太谦虚了吧？虽然龙涎香是好东西，可我看您这里的宝贝更多，最少有三件！” “哦？有点意思！” 白敬一愣，看了看唐亦风，对方笑着摇头，好奇问道：“你第一次来就知道我们杏林堂的镇店三宝？” 闻一鸣站起身，巡视一圈，慢慢走到中间药柜前，指着右边一个药箱道：“百年虎骨，正宗东北虎！” 然后指了指不远处隔壁药箱道：“梅花血鹿茸，年份久远，补中益气之上品！” “最后一样应该是百年人参，真正六品叶，已经成人形了吧？” “这……” 白敬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盯着闻一鸣，真的假的？对方明明是第一次来杏林堂，为什么对自己珍藏的宝贝如数家珍？ 赶紧看向唐亦风，对方摆摆手，解释道：“我可没有说闲话，一鸣天赋异禀，用鼻子闻闻就一清二楚。” “竟然有如此神奇？”白敬满脸震撼，他相信唐亦风的话，就算对方提前泄露三宝，可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这点毋庸置疑。 闻一鸣回到座位，看着老爷子右手大拇指上的淡黄色扳指道：“您真豪气，用虎骨做扳指，蝌蚪纹由红转黑，最少需要六十年以上，灯光之下，血纹如环形，这就是所谓的虎死血不死吧？” “好家伙！” 白敬一拍大腿，佩服道：“难怪唐老弟对你赞不绝口，今天一见，名不虚传！” 老爷子站起身，从药柜里拿出一块红布，轻轻解开红绸，一颗人参出现眼前。 “神农本草经记载，野生人参乃药中之王，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之功效。这颗人参最少百年，已成人形，你们看，有雁芦头、有体、有肩、有棒槌腿、还有须！” 闻一鸣闻着人参散的浓郁清香，野生人参可以活几百年。寿命的多少，可以从叶和芦头的形态上反映出来。 人参的叶在六年以前，各年数目不同。一年生的人参，只有一枚三片小叶的复叶，两年生的是一枚五片小叶的复叶，三年生的是二枚五片小叶的复叶，三年参才开花结实。四年参有三枚复叶，五年参有四枚复叶，六年参有五枚复叶，有时也有六枚复叶。 生长六年以后，叶数不再增加，哪怕是上百年的参，每年也只生五枚或六枚复叶。所以寿命过六年的人参，就不能用叶的数目来确定年龄，但是可以用芦头上的鳞片数目，估计年龄的长短。鳞片越多，人参年龄就越大。 在他看来这株人参最少过一百五十年，根须完整，活灵活现，不愧是镇店之宝。 白敬感叹道：“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老朽收集药材一辈子，最明白这个道理。很多时候不是你有钱有势宝贝就属于你，靠的还是一个缘字！” 说完看着闻一鸣，坚定道：“小友天赋异禀，乃上天赐予你的责任，希望以后多多行善，济世救人，无论香道还是医道，扬光大！” 闻一鸣点头答应，能感觉到前辈们对自己的希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老天爷赏赐能力给自己，那就好好利用。不但要实现人生价值，更要承担起一份责任！ 第87章 金丝蟾衣 唐亦风拿出刚才挑选的药材，放在白敬面前道：“一鸣天赋异禀，嗅觉特别灵敏，空口无凭，现在你信了吧？这是刚才他在地摊选的药材，市场价拿下，算不上捡漏？” 白敬仔细看了一遍所有药材，赞叹道：“好眼力，都是上等品质，物美价廉，就算是老头子我出手也不过如此！” 抬头再看闻一鸣，感叹道：“如此天赋前所未见，真乃神人也！” 闻一鸣赶紧谦虚道：“我只不过刚刚入门，还有很多经验需要老爷子您多多提点，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好！”白敬端起茶杯，跟闻一鸣对碰饮下，暗自点头，年轻人有才华，还能谦虚好学，以后必成大器。 唐亦风哈哈大笑，今天就是来让一鸣认认门，杏林堂是本地老字号，金字招牌，白敬三代经营药材生意，人脉深厚，路子广，以后需要什么药材找他最合适。 香道对材料的要求太高，一般货色根本没有效果，天材地宝越稀少，很多有钱都买不到。闻一鸣要想继续修行，必须有特殊渠道收集香材，杏林堂算是一条路子。 闻一鸣自然明白老爷子的提携之心，无论师傅还是师叔对自己都钟爱有佳，令他很感动。以后研究出合香，多孝敬两位，保他们长命百岁，福寿绵绵。 白敬突然想起什么，拉着闻一鸣来到仓库，里面堆满十几个麻袋，都是刚进来的药材。老爷子笑道：“一鸣啊，你帮我看看，这批药材里面有没有好东西？” 闻一鸣点头，开始寻找宝藏，看似做苦力，可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学习机会。唐亦风医术高明，可对于药材研究肯定不如白敬高深，以后有什么问题少不了多多请教对方。 “这批黄精不错，滇南货，个大饱满，味道甘甜……” “咦？木榕麻黄，难得一见，有点意思！” “蝉蜕？全形似蝉而中空，有足有须，品相完美！” 闻一鸣飞快的根据嗅觉挑选药材中隐藏的精品，度极快，不到二十分钟所有上品无一遗漏，全部被选出来。 “好家伙，厉害！” 白敬看的目瞪口呆，这些药材是半个月的存货量，要是让伙计挑选，三四个人最少忙活两三天！现在不到半小时闻一鸣全部搞定，这也太牛逼了吧？ 闻一鸣站起身，有些意犹未尽，捡漏的感觉不错，突然鼻头微动，好像现什么？ “咦？这是蟾衣？” 来到仓库角落的一个麻袋前，打开口，里面居然是蟾衣。它是蟾蜍身上的一层很薄的几乎透明的皮，蟾蜍脱下之壳，是蛤蟆自然蜕下的角质衣膜，俗称蟾衣，现代医学研究常用来治肿瘤。 “这是中华大蟾蜍的蟾衣，长白山特产！” 白敬来到身边解释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货，蟾衣很少，野生的更稀有。这些一半是野生，另一半人工养殖，存了大半年才凑成一麻袋。” 闻一鸣点点头，蹲下来慢慢开始挑选，蟾蜍蜕衣属于一种纯自然现象，蟾蜍极度饥饿状态下便会蜕下蟾衣，自己吃掉以保存自己的性命。蟾蜍越冬前都会蜕下蟾衣吃掉以确保可以度过冬天的，所以说蟾蜍每年的皮都是新皮。 蟾蜍蜕皮时，是边吃边脱，所以真正的野生自然的蟾衣是几乎不可能完整。市场上多数卖整张蟾衣是在人工干涉下，利用水取得的整衣，也就是一般的水褪整张蟾衣。 真蟾衣的特征是头部、躯干、四肢完整无缺，无破损，无孔洞，衣膜平整有序，不杂乱。 色泽自然和谐，不泛油，无杂色；略带酥香味，无油脂味或其它异味。厚薄均匀，薄如蝉衣而半透明，手感柔软舒适。 蟾衣除了入药，还有能做成名贵工艺品，用蟾蜍表皮制作工艺画，利用蟾蜍每年六月到九月蜕下的衣经过数十道工序加工而成。 每幅画的造型设计在自然形态的基础上，结合了民间蟾衣文化的特点。采用的是一次成型的方法，纯自然本色，无任何替代品，世间少有。 “就是这两张！” 闻一鸣终于现目标，小心翼翼从麻袋最下面捧出两张蟾衣，品相完整无缺，放在两老面前。 “嗯，难得完整无缺，不错的品相！” 唐亦风扫一眼，点头称赞，白敬也报以同样态度，闻一鸣摇头道：“有没有水？” “水？”白敬一愣，转身吩咐伙计端来一盆清水，闻一鸣轻轻用手沾了点水，小心翼翼抹在蟾衣上，动作轻盈，生怕弄坏一丝一毫。 然后把蟾衣高高举起，透过阳光展示道：“这可不是一般蟾衣，你们再看看！” “这是……” 唐亦风和白敬赶紧凑过来，仔细观察，白敬突然大惊失色道：“金丝……居然有金丝！” “金丝？”唐亦风反应有些慢，听到白敬提醒，猛地恍然大悟道：“难道是金丝蟾衣！” 闻一鸣嘿嘿一笑，把另一张蟾衣也用水清洗过，同样放在阳光下，笑道：“这张金丝更多，难得一见的金丝大蟾王脱的皮，金丝蟾衣！” 白敬小心翼翼接过蟾衣，如获至宝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金丝蟾衣？哈哈，没想到居然在仓库里藏着如此珍宝！” 唐亦风也拿起另一张，仔细观察半天，感叹道：“哎，老白啊，不服不行吧？这种宝贝居然在杏林堂仓库压了半年无人问津？说出去丢人不？” “这……”白敬老脸一红，长叹道：“我也是老眼昏花，坐拥宝山而不知！” 看着闻一鸣道：“幸亏有你慧眼识珠，宝贝才重现天日，正好两张，一人一张！” “这……”闻一鸣有些吃惊，拒绝道：“金丝蟾衣难得一见，东西是从杏林堂仓库现，我不能要！” “此言差矣！”白敬正色道：“要没有你它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现！你第一次来就送我一份大礼，老头子我身为长辈岂能小气？” 说完把金丝蟾衣硬塞给闻一鸣，坚定道：“拿着！算是见面礼！” 闻一鸣接过蟾衣，看了看唐亦风点头，感谢道：“多谢老爷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金丝蟾衣，好东西啊！” 白敬兴奋的捧着蟾衣，激动道：“今天运气好，杏林堂再添一宝，虎骨、鹿茸、人参、蟾衣，高兴，真是高兴！” 闻一鸣收起金丝蟾衣，说实话的确少见，百里挑一才能有一只金丝蟾蜍王，如此完整的蟾衣确实罕见。不过也不能说多珍贵，跟鱼食龙涎香不能相提并论，用来收藏也算个玩意。 第88章 陈氏香谱 经过这次白敬对闻一鸣的本事心服口服，拍着胸脯保证以后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一定竭尽全力搞定。 时候不早两人从杏林堂出来，上车往市里回，唐亦风看着车上的乱箱，眼馋道：“下午有空没？算算老魏也应该第二次行香了吧？” 闻一鸣苦笑道：“师叔，静心香就算了，毕竟成本不高，送也就送了。可益气香你也知道，一炉成本最少二十万，用一份少一份，魏德鑫值得这么大投资吗？” “目光短浅！”唐亦风皱着眉，不满道：“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老魏的命是你救的，现在经过两次行香越来越好，马上能下床走路，按照我估计再加一份益气香，绝对香到病除，到现在放弃多可惜！” “你放心，魏德鑫不是傻子，能混到馆长能不懂知恩图报？”唐亦风笑道：“我已经把消息透气给他，让他知道你需要古代香方和香谱，前两天他已经打电话让秘书寻找线索，保证尽快从博物馆收集，退一万步说就算省博物馆没有，以他的人脉你害怕没有收获？” 闻一鸣松口气，赞叹道：“姜还是老的辣，有您的！” “哼，你小子是师门最大希望，师叔能不帮你？”唐亦风欣慰道：“我和师兄老了，唯一希望就是把师门传承扬光大，你好好努力，我们两个用尽全力也要帮你一把！” 闻一鸣能感受到两位老人的真情实意，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老爷子说的对，救人救到底，临门一脚岂能退缩！ “先生，您来了！” 来到贵宾病房，正好魏德鑫在护士的搀扶下床走路，看气色好很多，见到闻一鸣激动道：“自从上次品过益气香，身体越来越好，现在已经能走路，多谢先生恩同再造！” 说完就要鞠躬行礼，闻一鸣赶紧扶住老人，安慰道：“魏老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您是师叔的朋友，就是我的长辈，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好，好！” 魏德鑫紧紧抓着闻一鸣的手，心潮澎湃，这次经过生死一线，死里逃生对人生有了新的领悟。什么权利、地位、财富？跟生命相比屁也不是！ 人家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无偿用珍贵合香帮忙康复，可以说没有闻一鸣，就没有现在的魏德鑫，这种大恩，情同父母！ 他毕竟是场面人，好听话说再多也不如行动表示，自从听唐亦风泄露的消息以后，赶紧让手下查阅博物馆所有古籍善本，只要跟香道有关的全部收集起来，尽快送来医院。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打开里面是两本被密封好的黄古籍，捧到闻一鸣面前道：“先生请看，这是博物馆收藏的两本香道古籍，一本是清代笔记，还有一本是宋代陈氏香谱的残本。” “什么？”闻一鸣大吃一惊道：“陈氏香谱！” 赶紧接过一看，兴奋不已道：“果然是宋代珍藏本，陈氏香谱，大名鼎鼎的陈氏香谱！” 魏德鑫看着闻一鸣的反应，暗自松口气，其实中原博物馆古籍善本不多，主要是青铜和玉器。香道又是小众门类，基本没有什么专门著作传世，好容易找到两本，一本还是笔记，不算香谱，总算有一本宋代残本，生怕闻一鸣不满意。 闻一鸣如获至宝捧着薄薄三十四页的残本，很是兴奋道：“北宋香料业蓬勃展，记载用香及其相关事物之专著蔚然成风。而《四库总目提要》称，《陈氏香谱》是众香谱的集大成之作。该书作者陈敬，字子中，一代香道大师。” “该书共分为四卷，记载了当时的香料，介绍了香料出处、历史及香的功效、用途、窨藏、用具、典故等，核心内容是合香的配方。” “书中记载的合香方有1oo多个，有印篆香方、凝和香方、拟花和百花香方、佩戴香方等。成香的类别有香粉、香丸、香饼、香柱等。” 唐亦风也兴奋道：“老魏啊，没想到你居然找到陈氏香谱？对于香道师来说简直是无上珍品！” 魏德鑫苦笑一声道：“可惜只是残本之一，按照四库全书记载，真正香谱一共四卷，包罗万象，可谓集香道大成之经典！宋代版本尤为珍贵，千年流传早就散失各处，很多不知踪迹，翻遍博物馆只有这本残留，真是愧对先生信任啊！” 闻一鸣赶紧道：“魏老言重了，能找到残本已经是一鸣大幸，香道博大精深，能研究前辈大师一部分心得已经不容易，所谓多嚼不烂，脚踏实地更好。” “您放心，真迹太珍贵，我只需要照片就行，绝对不会让您难做！” 闻一鸣赶紧让护士拿过一副手套，小心翼翼打开古籍，开始用手机照相，宋代真迹就算只是残本也是文物，不能让魏德鑫为难。 魏德鑫暗自点头，闻一鸣办事有礼有节，滴水不漏，让人很是满意。笑道：“不用着急，真迹先生可以拿回去研究几天，我这里不急。至于其他残本，我已经托朋友打听，看看其他博物馆有没有收藏，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您。” 很快闻一鸣就照完相片，把古籍重新放好，还给魏德鑫道：“魏老现在身体第一，其他的以后再说不迟。我看您气色不错，胸口邪气经过调理所剩无几，今天再行一炉香，必然香到病除！” “多谢先生！” 魏德鑫赶紧道谢，古籍没有白费，居然还能品一炉益气香，那种享受永生难忘。 闻一鸣心情大好，拿出乱箱开始准备行香，唐亦风说的没错，好人有好报，今天终于有巨大收获。 一本陈氏香谱已经收回全部成本，这可是宋代真品，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对于香道师来说。简直就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别说几炉益气香，就是全部给魏德鑫也物所值！这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修行之路，师门虽然留下三道香方，静心和益气已经研究成功，只剩最后一道合香也是早晚的事。 原本他还担心以后没有方向，现在有了陈氏香谱，就算残本里面最少也有十几道香方，已经够继续修行，剩下的慢慢寻找，总有一天能收集全部。 香气绕梁，轻烟渺渺，魏德鑫和唐亦风不由得沉迷其中，对于他们这种年纪来说，补中益气最适合。不光是魏德鑫，就连唐亦风品味香道以来，身体越健康，精神健旺，老当益壮十几年！ 第89章 四名十二状 “好，天助我也！” 赵大成看着打印出来的陈氏香谱，满脸通红激动道：“居然是宋代残本？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啊！” 从医院回来闻一鸣直接找到师傅，把打印出来的香谱让老爷子看，虽然只是残本，最多也就是正本的十分之一。可里面也纪录了十六个香方，还有一些合香经验心得，对于香道师来说价值连城！ 赵大成捧着香谱兴奋半天，终于冷静下来，看着闻一鸣自豪道：“我赵大成庸庸碌碌一辈子，最大成功就是收了你这个关门弟子！” “陈氏香谱啊，所有香道师梦寐以求的宝典，历朝历代多少人趋之若鹜，穷极一生也不可得！没想到我居然有福气亲眼看见真迹，还是宋版！” “师傅要不要这么激动？”闻一鸣轻笑道：“不过只是残本，连全本十分之一都不到，看您老高兴的样子……” “你懂什么？”赵大成瞪了一眼，不满道：“宋代距今千年，古玩能流传下来的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古籍善本！你仔细看看这份残本，绝对不简单！” “除了有失传已久的十几张香方，最难得还有前辈炮制合香的心得体会，这才是无价之宝。” 闻一鸣点点头，他早就注意到这些，不过很多都是用毛笔草书所写，看不太懂。正好师傅在，笑道：“徒弟才疏学浅，所以有劳师傅您翻译翻译喽！” “哼，平时让你多练练书法你不听，现在抓瞎了吧？”赵大成摆摆手道：“不要打扰我工作，尽快把香谱整理出来才行，走，走！” 闻一鸣回到自己座位，老爷子全神贯注开始整理香谱，自己难得落得清闲，拿起龙涎香开始研究。 其实如果没有陈氏香谱出现，今天的主角绝对是鱼食龙涎香，可惜被香谱抢了风头，也是倒霉。小块渗沙被唐亦风拿走收藏，留下大块和鱼食，闻一鸣用小刀轻轻切下一小块渗沙，放在香炉上，略带腥味的气味传出。 轻烟悠悠而上，香气丝滑略带咸味，闻一鸣拿起小刀，朝着半空飘荡的轻烟一划，神奇一幕生！ 只见轻烟似断非断，藕断丝连，凝结半空，久久不散，很是奇妙。 “难怪龙涎香是最好的定香剂，果然不错！” 闻一鸣暗自点头，其实龙涎香作为香材来说用途不是君药，而是用于定香和凝形！ 龙涎香是动物分泌物，包含很多油性和脂肪，能很好的令香气残留和定形，这才是它最大的用途。 眼前这一大块渗沙龙涎香，如果用于定香剂，能使用很久。每次炮制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香气保存更长时间，留香四溢，绕梁三日而不散。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突然赵大成一声大叫，猛地站起身，冲过来拉住闻一鸣，激动道：“原来如此，明白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琼脂！” “琼脂？”闻一鸣看着老爷子癫狂的表情，无奈道：“师傅，您能不能淡定点？” 赵大成急声问道：“琼脂，师傅留下来的最后一张香方你还记不记得？” “不就是暖阳香？其他臣药都很简单，君药只有一种，琼脂！”闻一鸣回答道：“只不过咱们一直不明白什么叫琼脂？难道只是琼州所产的沉香？” “今天我总算明白什么是琼脂，你快看这段！”赵大成激动的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闻一鸣，解释道：“沉香古时候被称为琼脂，乃沉香上品，原本我以为只是一个尊称，今天才知道居然是一种融香秘法！” 赵大成指着一段文字道：“崖香十二状还记得吗？” 闻一鸣随口回答：“《南方草木状》中，次把hn沉香归结为八类：“蜜香、沉香、鸡骨香、黄熟香、栈香、青桂香、马蹄香、鸡舌香，此八物同出于一树。”” “宋代谪臣丁谓，在其崖香名篇《天香传》中，将hn沉香命名为四名十二状。所谓四名：沉香、栈香、生结、黄熟。十二状：除前四类外，还有八类：乌文格、黄蜡、牛目、昆仑梅格、虫漏、伞竹格、茅叶、鹧鸪斑。” “不错，正是如此！” 赵大成兴奋道：“沉香神奇，一根香木不同位置结的香效果也不同！后人不断总结，现十二状分别为鸡骨香、小斗笠、青桂、顶盖、包头、倒架、吊口、树心格、虫漏、蚁漏、马蹄香、黄熟香。” “比如鸡骨香，主要生长于香树稍粗一些的树枝上，枝节中有节眼的地方常有现。因树枝往往不够紧实，结出的鸡骨香以中间虚空居多。香气清越，隐隐之中，感觉有白木香树香花晨放时的果香味。” “小斗笠，就是香农俗称小笋壳。因形状像黎族人戴的斗笠，或像翠竹丛中脱落的笋壳一样而得名，俏丽可爱，令人爱不释手。” “小斗笠大多隐逸在树干枝杈脱落处，或大的树枝节眼处。品鉴香气清淑的小斗笠，恍惚之中似乎不期而遇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令人爱怜的俏丽之美油然而生。” “青桂是在树皮上结香，香农称它为皮油。崇山峻岭，猿鸣鸟啼，劲风吹拂之下，香树枝干摇摆，皮骨扭伤，汁液泛出。香树以皮肉之苦，练达青桂馥郁之氛。” “青桂香气清淡，闲适之中传递出兰花一样的雅致。香氛来过，有如山涧浮萍，小溪泛芝，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琼岛黎山，每有雷雨风暴，香树必有摧折。强风摧断香树枝干部分，历经阳光照拂，雨水浸渍，在断面处汁液上涌，凝结成脂。因曝露在外，黎人极易现。理去表层朽木，脂液覆盖形成的一层薄片即为顶盖。” 闻一鸣接话道：“顶盖香，气尤清扬，甘甜凉逸。大多数不沉水，但制粉搓捻线香或理灰做篆则是上乘香料。师傅，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琼脂的真正含义！” 赵大成肯定道：“你看这段笔记，上面记载了一种融香法，利用龙涎香和高温蒸煮，居然能把不同部分产生的香材融合为一，过程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后形成一种香脂。” “什么？”闻一鸣大吃一惊，赶紧飞快的看一遍笔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才是琼脂的真谛！” 第90章 蛊毒！ “哈哈，不错！”赵大成开怀大笑道：“这才是琼脂的真正含义！它不是一种香材，而是通过融香法结合多种香料而产生的高温聚合物！” “你看看这里，笔记上说琼脂最少要融合五种不同部分的香材，高温之下杂质尽除，所有精华在龙涎香的作用下充分融合，变成一种脂类，冷凝后便是琼脂。” “好家伙，这么厉害！” 闻一鸣咋舌道：“五种上品沉香才能合成琼脂？算算前后的损耗，简直就是烧钱的升级版！” “也是！”赵大成终于冷静下来，感叹道：“没有办法，越好的合香要求的材料越高，比如静心香，算是入门款，只需要百年紫檀作为君药。” “然后是益气香，升级款，需要三种百年香材，不过效果也提升数倍，不能同日而语！” “至于最高级的暖阳香，君药虽然只有一种，琼脂，可最少需要五种以上沉香才能融合成功，再算上其中的各种损耗，哎，估计一炉香下来，最少百万成本！” “乖乖，百万一炉香！” 闻一鸣撇撇嘴，摇头道：“光成本就要百万，咱们卖多少钱？这样下去连胡建民都玩不起喽！” 香道越玩越吓人，师门一共就留下三张香方，静心香三万成本，益气香直接变成三十万，现在倒好，暖阳香百万都不一定能搞定！ “好了，慢慢来，现在咱们最少知道一种融香秘法，已经物所值！” 赵大成安慰道：“你小子天赋异禀，随便转一圈又是龙涎香，还有陈氏香谱，老天爷真厚爱你，有这份运气还怕什么？” 这句话说的闻一鸣豪情万丈，就是，老天爷都帮自己，还有我们可怕的？ 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脱口道：“师傅，我想去琼州看看！” 赵大成点头道：“也差不多是时候让你出去实地考察一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的水平太高，我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东西，只有靠你自己多增加阅历，到处游历才能提升水平。” 老爷子看着闻一鸣，欣慰道：“好，这里不用你操心，有空给凌丫头说说，找个时间去吧！” 闻一鸣点点头，决定去琼省游历一番，那里才是香材的原产地，有的是捡漏的机会，想想就兴奋。 “赵老，有客人找一鸣！” 门一开，谢红进来笑道：“孙二娘来了，想请一鸣行香。” 闻一鸣准备好乱箱，来到包间，第一眼见孙二娘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对方面色苍白，神情憔悴，仿佛大病一场。 “先生，您……咳咳咳！” 孙二娘站起身，刚开口就咳嗽不止，闻一鸣鼻头微动，皱眉问道：“这几天是不是呕吐腹泻不止？吃什么都想吐！” 孙二娘听完急声道：“请先生救我！” 闻一鸣摆摆手，让孙二娘坐下，自己走到对方面前，面色凝重道：“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 “这……” 孙二娘脸色大变，迟疑道：“先生您也知道江湖险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我死的人太多，一时间真想不起什么……” “也罢！”闻一鸣摆摆手，严肃道：“照我看来你是被人暗算，中了毒！” “什么？” 孙二娘大惊失色，赶紧跪倒磕头，恳求道：“先生，救我！” “起来！”闻一鸣让对方先起来，皱眉道：“对方下手隐秘，手段狠辣，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只能试试。” 孙二娘咬牙道：“二娘相信先生，生死有命，我认了！” 闻一鸣点头，让孙二娘放松精神，闭门养神。深吸口气，一股股恶臭从对方腹部传出，腥臭之极，更诡异的是臭味好似活物，不停移动！ “难道是蛊毒？” 闻一鸣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东西。 “对了，金丝蟾衣！” 闻一鸣从乱箱里拿出一瓶粉末，金丝蟾衣已经被处理成香材，原本暂时还不知道如何使用，现在只能试试！ 拿出香炉，取出一点点粉末，用炭开始隔空炙烤，丝丝气味传出，有些辛烈和腥气。 “我……想……吐！” 突然孙二娘脸色大变，嗓子眼难受之极，好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翻江倒海，赶紧用手捂住嘴，支支吾吾道：“先生，好想吐！” “不要忍耐！” 闻一鸣爆喝道：“随其自然，深吸气！” 有门！闻一鸣现金丝蟾衣的气味好像真有奇效！孙二娘肚子里的恶臭越焦躁，好似遇见天敌一般，拼命挣扎。 “我……忍不住了！” 孙二娘花容失色，听闻一鸣的话不敢用手捂嘴，肚子一阵阵翻腾，深吸口气，一股腥臭传来，实在忍不住，张开嘴，疯狂吐起来！ “对，不要停！” 闻一鸣赶紧站起身，捧着香炉靠进孙二娘，让味道更加刺激对方，看着她越吐越狠，反而松口气。 足足十几分钟。孙二娘才慢慢停止呕吐，拼命喘着粗气，全身瘫软在地，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是……” 孙二娘看着满地呕吐物，黄白之间居然还有星星点点的黑色小虫？拼命在地上蠕动着，马上忍不住，又开始新一**吐特吐！ “果然是蛊！” 第91章 与美同行 “这是什么……怪物？” 孙二娘脸色惨白，看着不停蠕动的虫子，想想它们居然是刚从自己肚子里吐出来？ “应该是蛊虫！” 闻一鸣蹲下仔细观察着小虫，不一会大部分已经死亡，尸体很快变成白色，猜测道：“具体是什么蛊我也不清楚，幸亏昨天无意间得到一份香材，否则你的命……” 孙二娘听完倒吸口气，心有余悸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二娘无以为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闻一鸣摆摆手，正色道：“对方既然能害你一次，那就可能有第二次！” “建议你回去好好查查，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可疑？据我所知蛊虽然神奇，可也需要通过接触或者口服才能奏效，这是一个方向。” 孙二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道：“先生放心，二娘明白，大恩不言谢，就此告辞。” 闻一鸣摆摆手，孙二娘转身离开，现在肯定没有心情品香，查凶手才是大事。孙二娘急匆匆下楼，来到前台，掏出黑金卡道：“刷卡，五百万！” “什么？五百万！” 谢红手一抖，虽然凌雨馨已经吩咐过，但五百万一炉香也太…… 孙二娘没有时间耽搁，看见谢红不知所措，厉声道：“我说刷就刷！五百万买自己一条命你说值不值？” “好，请稍等！” 谢红第一次见母夜叉怒，杀气腾腾，吓的赶紧接过卡，直接刷五百万，既然人家愿意，自己担心什么？ 然后看着孙二娘上车离开，谢红长出口气，后怕道：“刚才吓死人，不愧是大姐大，煞气真重！” “五百万？不到一小时就赚五百万！” 杨青和许云看着对账单上一长传零，不知道说什么好！林秀秀满脸崇拜道：“不愧是一鸣，真厉害！” 正巧闻一鸣下楼，见到几位美女笑道：“包间有点脏，你们找人清理一下，有事上楼找我。” 说完带着收集的蛊虫尸体回到三楼，把事情告诉师傅，老爷子看着蛊虫，面色沉重道：“真的是虫蛊！” “师傅，您见过？” 赵大成点头道：“年轻时候我见过一些蛊师，知道点内幕，这些是最简单的虫蛊，通过口服进入人体，几天就能孵化成形，然后破坏内脏，最后令人肠穿肚烂而亡！” “你说是金丝蟾衣救的孙二娘？” 闻一鸣好像明白什么道：“如果是虫蛊也算误打误撞，金丝蟾衣是蟾蜍王所产，所谓一物降一物，加上虫蛊尚未成气候，所以才能救命，如果再晚几天，那……” “也是孙二娘命不该绝！”赵大成感叹道：“要不是昨天你捡漏金丝蟾衣，哎，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事没错！” 闻一鸣突然感叹原来世界真大，什么奇人异事都有！刚见过传说中的猎宝人，今天又活生生见到蛊虫，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 赵大成看出闻一鸣的心思，笑道：“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金丝蟾衣虽然不是香材，可对于解蛊来说是一剂良方！所以天材地宝都有各自妙用，就看你会不会用！” “到外边的世界看看吧！” 经过今天的事让闻一鸣对游历更有兴趣，外边的世界如此精彩，自己岂能坐井观天？ 赵大成建议道：“正好雅香居也要进货，雨馨说过想去琼州考察，你们一起最好，相互有个照应。” 闻一鸣拿起电话，打给凌雨馨，把想法一说，对方很快答应，说准备后天就能出。 “哼，终于开口约本小姐了？” 凌雨馨挂掉电话，暗自窃喜，兴奋的蹦了几下，正好被凌天成看见，吃惊道：“丫头，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 她俏脸通红，故作镇定道：“对了，刚才一鸣打电话说想去琼州考察，正好雅香居要进货，所以我们一起去。” “好，好！”凌天成笑眯眯道：“那块木头终于开窍了？去吧，机会难得，不能错过啊！” “爸，说什么呢！”凌天成害羞的一跺脚，嗔怒道：“哼，不理你！” “哈哈，女大不中留啊！” 凌天成看着女儿上楼的背影，有些感叹，对于闻一鸣他很满意，无论人品还是才华，对凌家帮助极大，能看出一贯心高气傲的女儿难得春心荡漾，自然乐享其成。 “你们三个跟大小姐去，路上注意安全！” 打电话吩咐三个得力保镖跟随，都是特种兵出身，经验丰富，保护凌雨馨和闻一鸣的安全。 闻一鸣回家简单收拾行李，第一次去琼州，现在有钱，还有美女同行，看海，品香，吃美食，这才是人生！ 听师傅说凌雨馨经常去进货，对当地很熟悉，自己跟着他不用操心。终于能实地了解沉香的生长环境，甚至直接进山寻香，靠嗅觉捡漏，想想就兴奋。 “琼脂！四名十二状！还有奇楠！” “我来了！” 第92章 绿色银行 一行人五人出了机场，开车上高，目的地要两个多小时，离开城市基本都是村镇，有富裕的，也有穷困的。 琼州特产多，环境好，政府一直大力展种植业和旅游业，沉香是主要扶植品种之一。现在农户只要种沉香苗，都有补贴和技术支持，逐渐有不少人开始种植沉香。 凌雨馨介绍道：“以前琼州野生沉香多，不过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根本卖不上价，还是南方老板有眼光，提前来当地收香，转手卖到东南亚和欧洲。很便宜收来，就能赚大把美元。这几年沉香越来越火，大众也知道是好玩意，才关注沉香投资。 闻一鸣点头，前几年的确很赚钱，干的人少，门槛高。不过这两年生意不好做，越来越多人开始干沉香，很多外来产区香大肆进入市场，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市场很乱。” 国人干什么都喜欢跟风，什么好卖全部卖什么，结果市场容易饱和，生意都不好做。沉香是这样，文玩市场更是明显。 “其实真正喜欢香道的人很固定，门槛高，一是要有强大经济实力才能支撑；二是人要有相当文化和审美品位才行。普通一场品香会下来也要万把块，要不是真正玩家，很少有人会去烧钱。” 凌雨馨无奈道：“现在一大批来自越南和文莱的沉香进入市场，对琼州沉香冲击很大。琼州香是上品不错，不过产量一直不高，价格也贵。其他东南亚气候环境差不多，香材级别也不差，可价格便宜不少，做生意自然要考虑成本问题。 “毕竟水平不到难以察觉香料最细微变化，只要是沉香都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众口难调，没有统一标准。” 中午时候他们到达村子，一个典型琼州村镇，不算富裕，中等水平。凌雨馨联系老韩，对方在家等。直接来到村里最大最豪华的人家，敲门后一个四十多岁汉子迎出来。 “辛苦辛苦，凌大小姐快请进。” 老韩热情让众人进院子，一栋四层小楼，院子里还停着一辆本田suv，看来种沉香是赚了钱，生活水平不错。 “快喝茶，这个地方不好找吧？”老韩普通话说的不错，应该是经常给外地人打交道，倒上茶后坐下道：“听说你们要来考察市场，千里迢迢，辛苦了吧？” 凌雨馨笑道：“能见到你这位琼州绿色银行行长，辛苦也是应该的！” 老韩哈哈大笑，对这个称号很自豪道：“什么行长？我以前就是个打鱼的，祖祖辈辈靠天吃饭，十几年前跟着一个南方老板干沉香，慢慢才摸着门道。没有沉香，就没有现在的老韩，也是缘分！” 老韩为人很爽快，招呼众人先吃饭，边吃边聊。琼州人很喜欢吃海鲜火锅，全家人围在一起，很是热闹。 酒过三巡聊天知道老韩以前打鱼为生，家里很穷，后来外出跑运输，认识一个江浙老板，让他在当地收沉香。那时候他也不懂，只知道沉香山里不少，村民有时候都用来烧火做饭，收那个有什么用？ 不过为了赚钱，他开始几个村子跑着收香，每个月寄给老板，能多几千块收入。干了几年才知道沉香如此值钱，那个老板听说赚了几个亿，后来一次给他十万现金，人家不干走人。 他自然不能放过机会，跑几年知道那里出好香，用所有积蓄开始种植沉香树。开始不懂技术，好几次都失败，但他没有放弃，坚持下来，现在他自己有几百多亩沉香园。村子里跟着他干的有十几户，成为当地最大沉香供应商。 “两位先休息一下，下午我带你去沉香园看看今年的收成如何？” 闻一鸣和凌雨馨自然答应，沉香结香不易，一颗幼苗到能开始结香最少十年，结香又要七八年，算下来最差的琼州沉香也要二十年才能形成！ 下午三点多，老韩开着车，带着他们去参观种植园。就在后山不远，十几分钟就到。周围被高大水泥院墙围着，进去很大，远处是一片片大棚，有工人在干活。 一行人下车，老韩直接带着两人去看沉香苗，大棚里种着幼苗，绿油油很可爱，闻一鸣拿起一株，闻了闻，香味很淡，开口问道：“这一颗幼苗多少钱？” “这一颗幼苗最少也要五六百，三年才能长到碗口粗细，十年开始结香。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树。“ 老韩带着两人去看成年香树，闻一鸣路上留心观察，第一次深入沉香生长环境，很是好奇。 来到半山坡的大片香树林，老韩随手指着一颗碗口粗细的香树道：“这就是十年左右树龄的树，今年刚开的香口，七八年以后就差不多能出香。” “这个能卖多少钱？” 老韩看着闻一鸣解释道：“这颗最少也要两万多，现在野生沉香树是受到政府保护，野生沉香稀少。基本上都是人工养殖，我们开始引进幼苗，自己繁殖。现在技术成熟，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 他带着二人继续往后山走，整个小山头被他包下，大棚里种植幼苗。一旦成熟就移植到野外。自然生长十年后，就可以人工割香。 “这就是前两年割的香，现在伤口已经开始结香，不过等级还低，油性不好，最少要再等七八年才能出香。” 眼前是一颗三十多厘米直径的香树，在靠近根部位置被割出一个大伤口，周围保护上塑料，让树自然分泌油脂，一点点凝结成香料。这是沉香最天然环境下结香过程，要不断持续七八年以上，时间成本很高。 “那你到时候直接取下来卖？”凌雨馨低头闻了闻香，味道很淡，油性还不够。 老韩神秘一笑道：“不，直接在树下卖香！” “什么意思？”闻一鸣有些不解问。 “现在市面上假香横行，自古琼州沉香就是上品，价格和芽庄货最贵。所以有黑心商家以次充好，用便宜产区冒充琼州沉香，赚取利润。” 说到这里老韩很是深恶痛绝，这几年沉香火爆，价格水涨船高，开始有不良商家卖假货，用星洲系香料当琼州沉香卖，价格差几倍，品质还不好。弄的真正做沉香的人背黑锅，名声越来越差。 “所以你就明直接在树下卖香？让人亲眼看着沉香下树？”闻一鸣恍然大悟，有些佩服。 老韩长叹道：“没有办法，不这样客人如何放心花大钱来收香？哎，也是无奈之举！” 三人边聊边转，他种植沉香也才七八年，园子里最久的不过结出十年左右沉香。现在主要是靠销售沉香幼苗维持，沉香下树还要等几年，这也是当地人为什么不愿意种沉香主要原因，周期太长，回本慢，所以老韩一直在身体力行宣传沉香好处。 “政府对我们沉香种植户也很支持，无论资金还是技术都全力扶植，现在村里也有十几户跟着我干，越来越多人搞沉香产业。再过几年，我这个绿色银行行长就要名副其实喽。” 老韩很欣慰，沉香是他一辈子事业，不仅带来财富，更是一种缘分。人一辈子总要干成一件对后人有意义的事，否则白来世上走一遭。 闻一鸣很尊重老韩这种朴实但有毅力的商人，说什么文化传承有点大，不过保护地方特色是实至名归。琼州多奇珍，沉香、海黄、砗磲、珊瑚、还有新流行的星月和椰壳。 数十年如一日坚持，无论结果如何，这个精神值得敬佩。他决定有机会跟老韩合作，大力扶植他种植沉香。 一趟下来基本已经了解，凌雨馨笑道：“老韩，你做沉香十几年，手里应该有不少极品吧？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 第93章 雷击奇楠 老韩一拍胸脯，自豪道：“哈哈，不是我吹牛，在当地我老韩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十几年到处收香，手里也有一些喜欢之物，一会回到家，带你们去看看。” 闻一鸣很是期待，琼州沉香流传千年，品种多达十几种，好多精品只闻其名，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 几个人回到老韩四层小楼，他带着二人上四楼，打开厚重保险门，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六十多平米屋子里摆满大大小小沉香，香味扑鼻，心旷神怡。凌雨馨被门口一个类似根雕所吸引，眼前一个七八十厘米高，全部是白皮树根，形状奇特。 幽香袭来，定睛一看木头里面已经被虫蚁蛀空，密密麻麻都是孔道，很是奇妙。凌雨馨吃惊道：“虫眼香？” “这是早年我从山里收香，遇见这个香树根，看大小最少也有快百年历史。可惜被砍伐，只留下根部。不过被虫子改造成难得雕刻品，妙趣天成，不错吧？” 闻一鸣暗自点头，感叹大自然奇妙，内部不止一种虫子寄生其中，和平共处，改造家园。 可惜树根已死，只能靠残留下来的油脂分泌，不过有了虫子参与，这种虫眼香味道比较奇特。它们的分泌物混合沉香，能产生更丰富味道，也是有趣之物。 “琼州极品奇楠分三种：一是生结，品种有青桂、鸡舌、油结线、树心油结等等；二是虫漏，包括虫漏结油、虫漏膏乳；三是熟结香，品种很多，金丝结、糖结、蜜结等等。” 老韩分享着多年经验道：“这块树根形成原因很像虫漏奇楠，不过品质和奇楠虫漏没办法比。那种结香条件很苛刻，不只是树龄要长，环境适合，更少不了昆虫配合。” “不同种类昆虫产生分泌物也不一样，味道千差万别，比如芽庄那边热带雨林多，气候湿润，最适合产生虫漏奇楠。一旦出现，基本上都是天价。” “一般沉香油性从外到内，而奇楠是从内到外，这就是为什么它香味更浓厚原因。生结沉水奇楠味道甜意，有清凉之感；熟结糖蜜一般是金黄色，自然脱落是紫色夹杂金色，味道辛香。还有奇楠入手温润，上面有一些不规则横纹和s纹油线。” 老韩从柜子拿出小块奇楠道：“奇楠质地很软，所以除了生结香，不会有人去车手串或是雕件，太废料，极易磨损，都是整料做天然艺术摆件。” “这块品质还行，去年有人出八十万要买，我没舍得，现在估计一百万没问题。” “生结香初香是清香味，清凉中带一点甜，有的还有烤蛋糕味道；蜜结香是麦香奶味；虫漏香味道最复杂，有些是烤红薯味，还有红枣糖水味，什么椰奶味，每一个都不同。” 说到这里老韩亟不可待道：“你们来一次不容易，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最得意的宝贝，雷击奇楠！” “雷击奇楠木？”闻一鸣和凌雨馨对视一眼，很是吃惊，要知道结香已经是小概率，何况加上被雷击中还能存活，简直是万中无一！ 老韩打开保险柜，珍重取出一块七八厘米长，二三厘米宽的黑色沉香，小心托在掌心，自傲道：“这就是我最得意宝贝，满油雷击奇楠香！” “有一次我去山里收香，回来正好天下大雨，我找个地方避雨时候，无意现一颗老沉香木，一半被雷击焦，鬼使神差我就在树中心找到这块奇楠香。你们仔细闻闻味道，是不是很特别？” 闻一鸣接过来，闻了闻，奇楠特有香气中还夹杂着丝丝焦味，味道更加独特，点头道：“经过雷击，树木很难自愈，分泌油性要比一般伤口更多，结出来香密度更大，味道果然更独特。” 凌雨馨试探道：“这一块卖多少钱？” 老韩摇摇头，小心把奇楠放回保险柜，坚定道：“不卖！多少钱也不卖！一辈子玩香，最后总要给后人留下个纪念，估计我这辈子得不到比这个更好的香，钱赚不完，这块香死也不卖！” 凌雨馨点点头，雷击奇楠的确罕见，她也是第一次见实物，换成自己也不会卖，虽然个头小，但也是值得收藏的宝贝。 傍晚一行人离开老韩家，回去路上闻一鸣问道：“老韩是你投资的潜力股？” 凌雨馨笑道：“没办法，现在野生沉香越来越少，喜欢香道的人越来越多，你说怎么办？” “而且市场上外来货大行其道，琼州沉香这块招牌已经逐渐被人淡忘，咱们再不扶植本土产业，难道等着灭绝后再后悔吗？” 闻一鸣点头同意，虽然现在老韩的事业刚开头，可毕竟也是一颗好种子，种下的是希望，收获的是未来。 “今天只是开胃菜，明天咱们进山，深入当地黎族，茫茫大山，原始森林，才是真正的宝藏！” 凌雨馨指了指窗外远处的大山，豪气道：“尖峰岭，我们来了！” 闻一鸣有些吃惊的看着凌雨馨，离开中州她好像换了个人，一改高冷，变的活泼亲切起来？ 凌雨馨伸个懒腰，心情舒畅，好容易出来旅旅游，散散心，更何况还是跟令自己心动的男人一起，自然放下伪装，难得放纵几天。 一行人来到白s县，今天住下，明天早上有人来接，然后在进山。正好有时间采购点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阿峰，苗族人，合作多年，好朋友！” 凌雨馨指着闻一鸣介绍道：“这是雅香居席香道师，闻一鸣，以后店里的事由他做主，这次我们就是来考察货源，阿峰以后你就跟一鸣联系。” “闻先生您好，我是阿峰，以后请多多关照！” 精明的阿峰赶紧伸出手，主动打招呼道：“以后有什么事您说话，我跟凌小姐合作多年，大家知根知底，货源品质绝对可以放心！” 闻一鸣笑着点头，这几年雅香居所有琼州沉香都是通过阿峰采购而来，虽然精品不多，可品质还算不错，算是当地最大的供货商。 沉香和其他的不一样，天生天养，越来越少，只有深山老林才有野生沉香。当地苗族和黎族人世世代代进山采香，也只有他们手里有第一手货源，只能跟他们合作。 一行人开车上路，阿峰做司机，直接进山寻香。路上渐渐远离城市，变成盘山公路，时不时经过陡峭悬崖，幸亏有阿峰这个老司机，大家边开边聊。 “苗寨？”阿峰很健谈，慢慢闻一鸣也熟悉起来，突然试探道：“你们苗寨有没有会下蛊的人？” “什么？”阿峰突然脸色一变，警惕看着闻一鸣道：“问这个干什么？” 第94章 靠山吃山 闻一鸣摆摆手，笑道：“不要紧张，好奇而已！电视上看过不少你们苗人下蛊，手段防不胜防，好容易遇见你，问问罢了。” “原来如此！” 阿峰松口气，看了看后座的凌雨馨，正色道：“既然咱们要进山，深入我们苗寨，那有些规矩几位还是知道点好！” “我是没有亲眼见过下蛊，不过听家里老人说蛊虫的确存在！” 阿峰想了想，凌雨馨是大客户，虽然合作多年，可还是第一次进苗寨，有些规矩还是提前交代一下放心，笑道：“其实也没有电视里那么神奇，寨子里有巫师，每年过节我们都要祭祀祖先，先人过世也会做法事，跟你们汉人一样，只是规矩不同。” “不过几位是贵客，所谓入乡随俗，有些忌讳还是知道点好。比如在苗寨里不要打狗，不要坐苗家祖先神位的地方，火炕上三角架不能用脚踩！” “另外遇到谁家门上悬挂草帽或树枝的时候，千万不要不要进他们的屋，那是他们家中有事，万一遇到巫师做法，你们千万要避开，他们很忌讳这个被外人看到！” 几人点头明白，毕竟是在人家地头，平平安安最重要。阿峰看气氛变得沉闷，笑道：“你们跟着我绝对没事，以前我们苗寨都是茅草房，文化落后，现在政策好，大家都富裕起来。” “住上楼房，用上网络，各种娱乐应有尽有，不比你们城里差！”阿峰有些自豪道：“相反倒是住在山里的黎族人，还有许多都住着草木结构的屋子。” “相对于我们勤劳的苗人而言，黎族人更懒惰，政府给的那些补助大多都被他们拿去喝酒吃肉，所以在同样的政策之下，我们要比他们富裕很多。” “不过他们毕竟是大山的子民，比我们更加了解深山老林，靠山吃山，所以真正好的沉香和黄花梨还是要去找他们收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大家边开车边聊天，虽然山路难走，但是山间的风景的确非常的美丽，入眼之处，四季常青的山间满是绿色，琼州特有的各种植物错落有致的洒在山谷里，高大的椰子树穿插其中，显现出南国风光的画卷。 经过三个多小时颠簸，终于来到大山腰的苗寨，现果然很繁华，到处是小楼房，很多家还有汽车，不比县城差什么。 “来，快进屋！” 车停到一栋三层小楼前，门口还停着两辆车，阿峰热情把几人请进客厅，高档电器一应俱全，看来生活过的很滋润。 “来，一路辛苦，吃点山上的杨桃，甜的很！” 阿峰的老婆出来招呼客人，端来很多野生杨桃，用山泉水一洗，甘甜可口，大快朵颐。 闻一鸣吃完杨桃，指了指客厅角落的一个麻袋问道：“阿峰，那里面是黄花梨？” “咦？”阿峰一愣，很是吃惊，不知道为什么闻一鸣会知道？走过去拿回来，打开展示道：“不错，前几天从黎族人手里收了点料，您看看？” 闻一鸣早就闻见黄花梨的清香，看了一圈，点头道：“有霸王岭，还有八所料，都是油梨，沉水，油性不错！” “有眼力！” 阿峰一挑大拇指，感叹道：“难怪您是席香道师，佩服佩服！” 原本他对闻一鸣有些好奇，凌雨馨的水平很高，现在突然冒出来另一个席香道师？如此年轻，让他吃不透对方的底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些都是原料，很多来不及清理，上面还有泥土，全部都是暗料，就算是自己也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产地，没想到对方随便就能看出来！ 闻一鸣拿起其中一根树枝料，只有七八厘米直径，笑道：“这批料它最好，霸王岭大虎皮，底子金黄，花纹清晰，车出手串很霸气，最少一万起！” 以前他也玩过很多手串，对于文玩来说，特别是黄花梨手串，一是底色要干净纯洁，海黄审美和古代山水一样，先是纸要好，然后上面画才能有意境，墨色才能完全挥效果。 紫檀玩的是油性密度，沉稳大气；沉香就是香味；黄花梨自然是花纹。它的花纹行云流水，意境十足，充满想象力。无论是水波的波光粼粼，还是虎皮威风八面，鬼脸活灵活现，瘤疤的神秘莫测，都是难得一见。 底色干净代表木头生长时间足够，育完全，油性密度好，以后长期盘玩包浆漂亮。上面的油线才会清晰自然，荧光感强。 二是花纹清晰，分布有规律，布局感强。每个品相都是极品，差的很模糊，油线不强烈，对比感不行。极品颜色反差大，视觉冲击力强。 第三极品一定要36o°都有花纹，一般精品海黄只有单面好看，商家摆放都是找最好那面见人，而背后花纹一般，甚至没有，这点是硬伤。所谓极品，就是无论哪个角度，都是最漂亮，都让人心旷神怡。 阿峰把闻一鸣选出的树枝料单独放在旁边，收起麻袋道：“以前黎寨里很多海黄，山民用木头做工具，盖房子，那时候不值钱。后来九十年代初，有一些外地大老板来村子里，大把大把现金收海黄木料，只要是海黄，什么都要，一车皮一车皮的往外运。” “当时没人懂这个，都以为财机会来了，几块十几块就卖掉木料。听说一个大老板，直接买下整个村子，在城里开一个小区，让村民全部去进城住！只要把祖辈留下房子给他就行，结果一个村子多少海黄木料被拉走。现在才知道，还是人家精明，赚大钱喽！” 第95章 鱼宝 “海黄从最开始的几百块到现在上千万，二十年间涨了4oo多倍！那时候南方有眼光老板投资海黄，不出十年，随便都是亿万富翁，那才是暴富。” 阿峰一脸羡慕道：“琼州原住民是黎族，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大山，以前都是穷乡僻壤，生活很贫困。不过现在有机会去山里寻找海黄和沉香木料，外人根本进不了山，很容易迷路。只有本地人才能去寻宝，所以生活逐渐有了改善。” “海黄分东西料，从东往西，质地越来越好。山里野生比平原种植好的多，海黄越在环境恶劣中生长，质量越高，密度越大。霸王岭——八所——白沙——俄贤岭，这是hn黄花梨寻宝路线。” “早年国家没有列为珍惜物种，山民经常进山去砍树，拉回来做大梁和工具。海黄主要是中间的树心格有用，坚硬有香味，外边白皮很软，容易腐烂。山民先把树砍倒，然后放在山里几个月，白皮会被虫腐蚀，只剩下最精华的格，到时候他们再去搬回来就行。” “我听说前几年佳士得拍卖过一张清代海黄大条案，2米长，1米宽，罕见独板大料，最后拍了上千万。估计那时候这种料还有，现在肯定是没有喽。” 凌雨馨点头道：“大条案是被港岛人买下，就是那个被称为黄花梨皇后的嘉木堂老板——伍嘉恩。这个女人不一般，早年经商赚了钱，全力投入黄花梨收藏，和王世襄关系很近，从他手里买了不少正宗明清家具，后来在港岛经营，名气很大，是黄花梨圈子里的顶级行家。” “明代大料多，工艺精美，是家具巅峰时期。到清代黄花梨已经很稀有，就连皇帝都不舍得用，最后只能找进口紫檀替代。大量明清家具被运往国外，这几年又回流到国内，价格翻了几百倍。” 凌雨馨对拍卖圈如数家珍，自然对顶级藏家很熟悉，其实雅香居也收购黄花梨，也就是香材里的降真香。不过现在闻一鸣要求提高，需要百年老料才能合香，所以这次不准备进购新料，除非有百年老料才行。 阿峰知道雅香居眼光很高，年份不够的料肯定看不上，这批料他准备车成手串再出手，现在文玩很火，一串随便就是大几千，利润丰厚。 “婆娘饭好了没？” 阿峰大声呼喊，一路颠簸大家早就饥肠辘辘，贵客上门自然要好酒好菜招待。转身笑道：“我这婆娘其他不行，可手艺才算过得去，寨子里没有好吃的饭店，还不如咱们自己在家吃的舒服，大家稍安勿躁，一会让你们尝尝咱们苗寨当地的特色如何？” 大家点头同意，旅游就是边吃边玩，入乡随俗，没有那么多讲究，能吃到正宗美食就行。 “好香！” 厨房传来阵阵香气，浓郁之极，令大家食指大动，阿峰支开大桌子，笑道：“当地人最喜欢吃火锅，全家围在一起，又热闹又方便。今天早上已经选好新鲜鱼虾，几位都是贵客，海鲜已经吃腻，可咱们苗寨的做法还是值得尝尝！” “来喽！” 阿峰老婆飞快的端来一大锅，热气腾腾，放在桌子正中间，慢慢打开锅盖，满满一锅咕噜咕噜冒气泛泡的鱼杂碎端上桌。 灿黄的鱼子，乳白的鱼鳔，还有深灰的鱼肝肠，点缀有火红的干辣椒、黑的木耳、鲜青的蒜叶和芫荽菜，五颜六色，很是诱人。 “这就是最拿手的鱼宝火锅！”阿峰介绍道：“大家饿了吧？先吃鱼，这锅越煮越有味，等一会下其他菜，最后配上一碗米，那滋味……” 所有人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闻一鸣先夹起块鱼子，饱满而硬实，整块放进嘴里嚼着，有点磨牙却是非常带劲。 “好吃！” 凌雨馨抄一块鱼鳔咬入口，稍不注意，居然从泡泡里溅出烫舌头的汤汁来，又麻又辣，令人大呼过瘾！ 平时高贵典雅的女神也真饿了，又夹起一段鱼肠，舌头轻轻一裹嚼起来绵软松爽又有嚼劲。 阿峰笑道：“我们这里鱼鳔是一宝，平时在菜市场，山民买鱼后请鱼贩子收拾时，一般都是弃掉鱼腹中的杂碎。其实这些鱼杂碎洗净做出花样来，虽不大上得了台面，但却绝对能讨好舌头。” 闻一鸣夹起块肉，笑道：“真正的鱼杂碎，还应包括俗称鱼划水的鱼下鳍和肥腴而有嚼头的鱼背翅。要是遇见那种十来斤的大鱼的背翅或是尾鳍，砍下来加上鲜鱼露、蒜汁腌过，入油锅炸透，撒上少许椒盐或是孜然粉，便成一道让人念念不忘的下酒菜。” “我曾经吃过一回鱼唇，全部是剪的铜钱大的鱼嘴下面的那块活肉，鲜嫩细滑，丰腴却不腻喉，绝对是人间美味！” “行家！”阿峰兴奋道：“这鱼杂碎火锅的最大特色，就是越煮越香，越吃越有味，越淘越有货，可以让你身心俱浸在一层鱼杂红汤的鲜香之中。” 大家很饿，一大锅鱼杂很快被消灭干净，可肚子反而更加饿，馋虫彻底被勾上来，阿峰赶紧让老婆上菜。 “这是我们当地特产，石鸡！” 阿峰指着一大盘淡黄色肉道：“我们这里的石鸡可不是真正的鸡，而是蛙！” 看所有人好奇的表情，有些得意道：“石鸡形体与一般青蛙差不多，湿漉漉黑糊糊，体极肥硕，粗糙的皮肤，又有点像癞蛤蟆，胸背部还长着刺疣，大的重有一斤。” “石鸡这东西，专与毒蛇相伴，喜栖溪流石涧，昼藏石窟，夜出觅食。五六七三个月是捕捉的好机会。每逢此时我们便点起松明火把或打着手电，循溪而上去抓石鸡，抓回后养在水缸里待售或留作待客用。” “石鸡的吃法有生炒和火锅，把石鸡活杀后，去掉内脏、头和脚趾，斩块入油锅放酱油红烧。煨汤则一定要加上香菇，不剥皮味道更佳。大补之物，夏天吃石鸡，身上不长痱子不长疮。” “青蛙？”凌雨馨有些迟疑，不敢下筷，闻一鸣笑道：“说起这石鸡让我想到了一种已绝迹的土遁子，乡下人的叫法，也是蛙的一种，有着极具隐蔽性的土灰色身子，介于青蛙和癞蛤蟆之间。” “俚语形容那类粗短肥壮的傻小子，田间地头，常挖一些大粪窖积肥，渐渐有的粪窖弃置不用或少用，就变成坑沿长满旺草和各种昆虫的水凼。它一辈子居住在这水凼子里，自足而又清高，是真正的凼底之蛙。” “土遁子性机警，传说能土里遁身，要找着它们的踪迹并非易事，需长久地静静守候，看到了蒿草在动，水晃出几圈波纹，有鼻尖和眼睛露出坑沿边水面，你悄悄地靠近，使网或叉，闪电般出手抄住。通常一个水凼子里住着夫唱妇随的一对伉俪，抓住了这只就能寻着另一只。” 说着夹起块石鸡肉道：“两只土遁子烧上满满一大碗，乡下人吃青蛙有心理障碍，但对土遁子这种美味却从来不会放过。脱衣那般先剥皮，剥出一个丰腴美白的身子，剁块，装入那种量米筒子大的砂铫子里，搁上水和盐，再埋入灶膛灰烬中，隔夜取出，肉酥烂而汤呈琥珀色，上面漂一层油花，呷一口，吧嗒下嘴，真能鲜到心眼里去！” 第96章 乌木瘤疤 “你啊……” 凌雨馨听完忍不住露出微笑，经过闻一鸣开玩笑，对吃蛙放松下来。整盘肉下锅，在红油油汤中翻腾，芳香四溢，十分诱人。 “好吃！” 闻一鸣夹起块石鸡肉，刚放进嘴里，马上化成一股浓郁鲜美的汤汁，味蕾欢腾雀跃，耳边仿佛响起阵阵蛙叫，清脆悦耳，一派大自然和谐趣味。 “青蛙居然如此美味！” 凌雨馨夹起一小块，轻轻咬一口，瞬间被美味征服，忍不住感叹道：“鲜嫩无比，美味之极！” 所有人哈哈大笑，继续大快朵颐，很快整盘石鸡也消灭干净，每个人满头大汗，疲劳一扫而空，很是过瘾。 “来，尝尝咱们山里刚采的竹笋！” 阿峰端来两大盘乳白色的竹笋片，笑道：“估计大家有些辣，没事，竹笋下肚才知道什么叫做鲜！” 闻一鸣鼻头大动，眼前脆嫩鲜美的春笋，趁着春雨绵绵的湿润，破土而出，成为盘中佳菜。因为它属于春天，闻在鼻头，满是春天的滋味。 “一夜春雨，笋与檐齐，是说春笋蓬勃向上，长得极快，故春笋必得适时而食。我们山民采春笋，一定挑那些刚钻出土层笋壳嫩黄的，才特别好吃。笋的节与节之间越是紧密，则其肉质也就越为嫩滑爽口。” 阿峰介绍道：“这里大山不产毛竹，多的是水竹、油竹，还有雅称湘妃竹的斑竹。前二种竹，笋皆味美，唯壳上布满麻点的斑竹笋，苗人喊做麻笋或苦笋的，苦不可食。” “下雨的时日，竹林里薄雾缥缈，刚破土的笋尖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清新无比。这就是雨后春笋，鲜嫩清雅。” “采笋时，瞄着五六寸高的新笋，脚稍一踢，啪一声就齐根脆脆断，虽是省事，但留下白嫩的一截在土中殊为可惜。” “我们通常是拿小铲贴住笋根斜着往土下一插，再拈着笋轻轻一提就行。剥笋时将笋竖割一道口子，约划至笋肉，从下到上完整地掀去外壳，笋不会断裂，切出来是完整的条状。” 凌雨馨平时多素食，最喜欢竹笋，接话道：“其实我认为最好吃的是那种青润的小野竹笋！小野竹叶细枝韧，多长在荒寂无人处，如圩堤、坟滩上，混杂于野草荆棘中。” “其笋稍迟，约在四月初的春深时钻出地面，恍如青玉簪，剥尽外壳，细伶伶一小条，那种绝世的不染纤尘气质和清雅脱俗的纤纤体态，会令你观之动容。” “我尤喜爱小竹笋切段同肉丝一起炒咸菜，若是再点缀些青莹莹的蚕豆瓣或是圆润的豌豆粒，那真是活色生鲜。”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闻一鸣跟凌雨馨对视一眼，笑道：“前几年有幸去九华山，在那里住了两三日，餐饮山珍，无食不笋。笋是毛竹笋，肥大壮硕，底部割断处有汁液渗出，非常新鲜。” “剥净栗色厚壳的笋，白中稍透着一层隐隐青碧，切成厚实的滚刀块且焯过水，与肉红烧，或携上小排骨并加入腊肉同煮，无须任何调料，肉烂即食，大钵大碗端上桌，满屋子升逸着馋人的香气。” “我们下到龙池大峡谷的陡坡上看野茶树，现你所说的那种小野竹无处不有，只是在崖沟石罅间更显茂盛。春风吹拂，杜鹃花开子规啼，小竹笋从漫山遍野的灌木荆棘丛中探出头来，满眼皆是。” “我们住的那家民宿，白天大人采茶，小孩扳笋，留下一个老阿婆坐在门口的竹椅子上剥笋壳。” “先将笋先撕出一点皮，往食指上一缠，三绕两绕，就成一支脱去外衣的苗条嫩白的净笋。剥满了一筲箕，烧锅开水一焯，赶太阳晒出去。竹树四合的林间，鸟鸣清幽。” 凌雨馨夹块最嫩笋尖，放进嘴里，轻笑道：“春笋越往上的部分，肉越是嫩，到了笋尖上，连壳也是嫩得一碰就碎，生吃最美！” “笋子虽好吃，大多情况下却处在配角地位，仿佛清新的小家碧玉，虽居于一隅，安宁沉静，却让你怎么也难以忘怀。不张扬，是那种淡泊出尘的意境，又略带几许文人清苦的气质。” 阿峰老婆端上一碗碗白米，颗颗饱满，雪白如玉，入口绵软，配上竹笋，清香淡雅，油腻尽除，这顿饭吃的十分满意。 收拾完阿峰道：“下午寨子里有集市，不少人会摆摊出来卖山货，今天咱们已经不能进山，只能等明天，你们有兴趣可以去转转。” 闻一鸣点点头，酒足饭饱，正好溜溜食，几个人先去定好住宿，然后直接来到寨子中间的市场，果然人很多，不只是有苗人，其中还有不少外地商人。 几个人边走边转，卖什么的都有，竹笋、野木耳、各种山珍。越往里走，逐渐出现木材，有人开始卖黄花梨，基本都是小料，树枝、树根、树头料。 闻一鸣习惯性用嗅觉寻宝，走了一圈没有收获，黄花梨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小料，可价格不低，买家很多，都是抢手货。 “咦？这是……” 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丝奇异气味传来，吸引他来到不起眼的一处地摊，摊主是个中年汉子，一块红布摆在地上，七七八八，什么东西都有。 “这位兄弟，这是乌木？” 闻一鸣蹲下身，拿起眼前这块树根，上手冰凉沉重，通体漆黑，一种前所未有的气味传入鼻头。 “是乌木，三十万！” 中年汉子抬头看了看闻一鸣，随口道：“宝贝是宝贝，可以没人识货，现在都玩紫檀黄花梨，谁还记得家有乌木，万金不换的道理？” “三十万？”闻一鸣用手掂了掂树根道：“二十万我要了！” “不行，一口价，三十万！” 中年汉子慢慢站起身，坚定道：“宝贝在我手里两年多，从开始的一百万降到现在三十万，已经是底线！你要是识货，三十万，一分钱不能少！” “好，成交！” 闻一鸣紧紧抓着树根，赶紧答应，直接转账成功，抱着树根转身就走。暗自兴奋道：“三十万？换成我五百万都不换！” “万年乌木生千年瘤疤，我的老天爷，这次真是捡大宝喽！” 第97章 护鼻符 “这是乌木？” 凌雨馨看见一会不见闻一鸣抱着大树根兴冲冲回来，好奇道：“乌木倒也少见，可惜是树根料，多少钱？” “三十万！”闻一鸣顾不上解释，急声道：“我先回去，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呢？” 凌雨馨笑道：“不就是块乌木？又不是奇楠，算了，我再转转，你先回去。” 闻一鸣赶紧抱着树根回到住所，关上门，拿出随身匕，开始挖洞。乌木很硬，足足挖了半多小时，终于打通。 “哈哈，果然是瘤疤，千年乌木瘤疤！” 他从里面掏出一块月牙形状的漆黑木头，闪烁着金属般光泽，仔细看来上面还有丝丝莫名花纹，十分神秘。 闻一鸣轻轻把月牙凑到鼻头，深吸口气，眉头紧皱，突然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 赶紧飞快的把乌木移开，各种气味信息重新传来，一切恢复正常。再次把它凑到鼻头，所有气味又全部消失，好像被屏蔽一样！ “这块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经过千万年沉积变成乌木？不过自古乌木就是神木，能解毒，还能辟邪，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闻一鸣很兴奋，这块千年乌木瘤疤居然能净化空气！拿在手里通过嗅觉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受到影响，一切杂质都被排除，好似一块气盾牌！ “有了它，岂不是百毒不侵！” 闻一鸣赶紧找条红绳，把月牙穿起来，挂在脖子上，隐藏进衣服里。如果遇见什么危险气味，拿起来放在鼻头，比防毒面具都好用。 再看着桌上剩下的乌木，其实它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 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上千万年炭化过程才能形成乌木，历代都把乌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的工艺品、佛像、护身符挂件。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而这块不仅是万年乌木，还是千载难逢的瘤疤，说白了就是树根或树干部位结瘤的瘤瘿或根瘿，经过艰苦环境中生长紧压，或者受伤自动愈合结痂而形成。 这种木材纹理特殊，有旋转的细密花纹，效果奇异。百里无一，极为珍贵。可以说乌木的全部精华都集中在小小这块月牙瘤疤上。 闻一鸣心情大好，原本还有担心会被别人暗算，现在得到乌木瘤疤，算是护身符，最少敌人不能通过气味攻击自己。 剩下的乌木也有价值，可以作为香材和中药使用，可解毒泄气，算是至今为止捡过的最大漏！ 闲着没事他又把树根重新清理，去掉废料，只留下最精华部分，放进箱子，回去再利用。等凌雨馨回来，大家又来到阿峰家，见面他兴奋道：“好消息，刚刚我去找刁老爹，没想到正好他明天也要进山寻香，简直天助我们！” “刁老爹？” 看着凌雨馨迷惑的表情，阿峰解释道：“刁老爹可是我们寨子最出色的寻香高手！几十年间走遍大山老林，对环境很熟悉。每次进山都能找到沉香，咱们要是能跟着他去，肯定不会空手而归！” 凌雨馨点点头，试探道：“那我们要不要事先拜会这位高人？提前打点一下？” “不用！”阿峰摆摆手道：“刁老爹脾气很怪，不喜欢外人，都是独来独往。不过我爹对他有恩，所以他对我还不错，有时候通过我出手沉香。这次要不是大小姐和闻先生亲自前来，我也不会主动要求刁老爹带外人进山。” 凌雨馨笑道：“你放心，我们雅香居正准备扩大规模，所以才来亲自考察货源，只要有好货，价钱不是问题！” 闻一鸣拍了拍阿峰的肩膀，保证道：“以后你可以成为我们的主要供货商，利润少不了！” 阿峰等着就是这句话，兴奋的搓搓手，激动道：“你们放心，凌小姐和闻先生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我阿峰一定跟着你们混，明天咱们就进山寻香！”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所有人准备好行囊，跟着阿峰来到刁老爹家，这次进山最少三四天，吃住都要在山里。 “这就是你说的贵客？” 刁老爹上下打量着凌雨馨和闻一鸣，有些不满道：“居然还有女人，这可不是看风景！” 凌雨馨正色道：“刁老爹您放心，我不会成为累赘！万一不行，你们不用管我！” 刁老爹摇摇头，转身拿起背包，率先大步进山，大家赶紧跟上，闻一鸣低声道：“不要勉强，要是不行就让保镖送你回来。” 凌雨馨心里一甜，故意不满道：“哼，小看人，到时候看谁走不动！” 说完一甩马尾辫，快步向前，闻一鸣笑着摇头，大小姐还挺要强？ 走了一会来到深山入口，刁老爹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众人，警告道：“最后说一遍，别小看进山寻香，其实危险之极！采香者必须离乡背井，穿越崇山峻岭，幕天席地，一去十几天才能回来。还要面对毒蛇猛兽、伤寒疟疾之森林疾病，好多人都死在深山老林里。” 锐利目光扫视众人道：“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见大家面容坚定，没人退缩，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几个暗绿色东西，递给阿峰道：“既然如此，给他们！” 阿峰赶紧接过，来到凌雨馨和闻一鸣面前，低声道：“这是护身符，能保平安，你们每人一个，千万要随身携带！” 闻一鸣接过好奇道：“苦艾草根？” 刁老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有眼力，这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进山的护身符，每次我都带着，既然你们是小峰的朋友，安全第一！” 凌雨馨接过艾草根，贴身放好笑道：“多谢刁老爹，我们一定跟着您走，不会私自行动！” 刁老爹点点头，转身开始进山，所有人赶紧跟随，正式开始进山寻香。阿峰凑到闻一鸣面前，低声道：“你们不要多心，刁老爹面冷心热，是个好人，所以……” 闻一鸣摆摆手，笑道：“放心，规矩我们懂，其实越南进山采香更加复杂，当地传言采香者要想趋吉避凶，定要口含降头！” 第98章 深山寻香 阿峰一愣，好奇问道：“降头？” 闻一鸣听过师傅讲过早年见闻，介绍道：“它也是一种艾草植物的根茎，当地人先将根茎放入蜂蜜，以吸取其精华，三十天后取出置于溪流中，冲洗一百天，然后次第置于五个死人之掌中，再取出来轮次挂在五位仍然保持贞节女孩胸前，最后又将它和猪腿混在一起让老虎吃。” “老虎吃猪腿后，根茎仍会留在虎肚里，此时设法把老虎杀掉，剖腹取出此艾之根茎，即为降头！” “在当时被认为是非常具有法力的一种符物，口含降头，在森林里即使不吃不喝也能生存，甚至毒蛇猛兽在身边亦无妨。但使用降头也有时限，不能过一百天就得出林回家，否则便会全身长毛，指甲增长，口露僚牙，形貌变成老虎一样。” “真的假的？”阿峰第一次听过这种奇闻，大吃一惊，反而是前面不远的刁老爹大声道：“是真的！” 然后停下脚步，转身道：“那是他们愚蒙，进山寻香靠的是经验，沉香乃天地灵物，有缘者居之，没有本事什么降头也是白费！” 说完转身继续前行，闻一鸣笑了笑，给凌雨馨使个眼色，自己快步走到刁老爹身边，边走边道：“听师傅说过，要在辽阔的崇山峻岭里找沉香犹如海底捞针，靠丰富经验才可能有蛛丝马迹可循。” “沉香有时生长在山坑底潮湿处，或山腰；有时单独一颗或五至七株聚生山脊，混交于阔叶树林中。有些在地下已被枯枝落叶所覆盖；有时呈枯立木，纵或结沉于活树上，亦无固定位置，如在树干中、树干表层，或枝干折断处、根部，或在枝丫处。” 刁老爹惊奇的看了看闻一鸣，点头道：“你小子倒是有些见识，不错，寻香高手各有本领，自然比普通人了解藏香之处。一会你们跟紧就行，千万不要掉队！” 说完加快脚步，往高处爬去，闻一鸣耸耸肩，老头子还挺傲气？ 一行人度很快，闻一鸣经过合香提升体质，体力过人，这点运动量自然不在话下。凌雨馨也不差，身轻如燕，也是长期运动。剩下的保镖体力自然不用说，反而是阿峰这个当地人，第一个开始气喘吁吁。 又走了半天，阿峰实在受不了，大叫着要求休息，刁老爹没有办法，只能停下脚步骂道：“哼，你小子真丢人！你们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继续往高处爬，闻一鸣喝了口水，给凌雨馨是个眼色，自己也紧跟上去。 “刁老爹，站在高处是不是查看地形？” 刁老爹站在山坡上，眺望远处，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声音，点头道：“没想到你们几个城里人体力还行，站在高地，可能现特别突出，形状特异的香树。” “垂直生长，枝叶茂密，阳光照射时，会现闪闪亮的沉香树。常见三至八株呈簇生状态，记住位罝，开始在森林里寻找。” “一般有两种沉香树，第一种木质较硬，木材黄白色，很少在这种树上现沉香，不过倘如幸遇，必属上品，因其色泽浓黑、质重、油脂含量颇高。” “另一种沉香树外皮质白渗以红色，木质轻软，此类多产沉香。用斧头在树干劈下一块，将树皮向上逆剥，若感觉有韧性易剥，木质轻软，树皮有奇异近似烧焦之香气，即可判断为沉香树。” 刁老爹掏出水囊，喝口水道：“树大树小不是结香的标准，我见过重达万斤的沉香树采不到半公斤的沉香，甚至完全没有结香。反之不同品种直径不够十厘米，树髙五米的小香树，已有沉香形成。” 老人看着茫茫大山，有些感叹道：“现在后人为了钱，不受规矩，见到香树就采，丝毫不留余地。我小的时候采香所有人出前必须斋戒沐浴，祈灵显圣，长辈对其子侄辈告诫，对于枝叶茂密、树身直，树皮光滑的沉香树不可砍伐！” “六至十一月是沉香树开花结果、散播种子之季节，它要传宗接代。真要进山采沉，则必须要在地下寻找，盖曾病变或受伤害之沉香树枯倒后置于森林里，经年累月遭风雨侵袭，木质纤维部分自然腐朽，含有油脂部分吸取日月精华，坚黑结实，历经数百年而不坏，那种沉香质优价昂，可比黄金钻石。” 闻一鸣点点头，接话道：“我也听我师傅说过，要想在活树上开采沉香，仅可在一至五月间活动，并要挑选老树，树叶细黄，树干长瘤，或有虫孔者，更应注意枝干折断处，或枝干凹陷成洞积水处。” “观察沉香之生长情况，一旦现感染病菌，树身出现深棕色斑点，嫩叶停止生长，颜色由绿变黄，花蕊不再盛开等征兆，就能判断该沉香树正在结沉，为期几十年，即可形成沉香，这时候就要养香，留下记号，等待后人再采。” “你师傅说的对，小子，有点见识！” 刁老爹转过头，第一次露出微笑道：“难得遇见你这样的懂行人，有点意思！” 老爷子把双手放在耳朵边，用心聆听道：“在森林常听到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牛、老虎、蟋蟀、蛤蟆之鸣声，不过我最喜欢听到的是钟鸟声，因为它会预报沉香出现的喜讯！” “它们的声音如庙宇的钟声，因为沉香种子既甜且香，每当花开季节，状如小乌鸦的钟鸟，时常飞越山林，群聚觅食，我们站在高处，观其飞翔方向或聚集处，或聆听鸣声，预测远近，据以寻找沉香树，当可在其周围，现沉香。” 话音刚落，半空中传来阵阵鸟鸣，声如洪钟，刁老爹神情一震，赶紧顺着声音看去。 闻一鸣也抬起头，看见不远处飞来大片黑色鸟群，个头不大，可叫声洪亮，不停在空中盘旋。 “快走！” 刁老爹确定位置，转身就走，两人飞快回到原地，叫上其他人，继续出，赶往鸟群聚集之地。 望山跑死马，在高处上看不远的距离，众人足足走了大半天。幸亏有刁老爹这个人形定位仪，否则在深山老林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走两步必定迷路。 “果然又是这里！” 大家千辛万苦终于在傍晚来到目的地，刁老爹有些兴奋道：“好几次见到鸟群再次聚集，今天终于找到准确位置，这里一定有沉香！” 转身大声道：“这里地势平坦，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咱们四下寻找，不要跑太远，有现就大声喊，一个小时后必须回来集合！” 第99章 野猪香和啄木香 “累死我了！” 阿峰一屁股坐下地上，喘着粗气道：“你们去吧，背包放在这里，我负责看着！” “哼，你小子真丢咱们苗人的脸！” 刁老爹看阿峰这个当地人居然还不如外人？冷哼道：“不要闲着，天很快黑了，你在附近多捡点干柴，点上篝火，晚上咱们就在这里露营。” 说完转身开始寻找沉香，凌雨馨吩咐保镖道：“你们帮着阿峰干活，然后把帐篷支起来，准备晚饭。” 然后回头看着闻一鸣，笑道：“这么样，咱们比比谁能找到沉香？” 闻一鸣哑然失笑，没想到凌雨馨还有天真活泼的一面，点头同意，两人分头行动，开始各自在附近寻找线索。 “捡漏你们能跟我比？” 闻一鸣边走边笑，要是说面对整座大山，嗅觉肯定没有用武之地，毕竟范围太大。可一旦锁定某个小范围，那还不是自己的天下！ 深吸口气，无数信息传入鼻腔，不愧是原始森林，草香、花香、树香，各种美妙如潮水般袭来。 闻一鸣满脸享受，漫步于自然之中，心情舒畅，好似回到故乡，心情随风飘荡，人好像浮在半空，鸟瞰整片区域。 “有现！” 突然一丝异香传来，闻一鸣神情微震，随着香味直奔目标，很快来到一颗大香树面前，直径很粗，差不多一人合抱，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 “这是……” 闻一鸣仔细寻找，果然在树根附近现一小片黑色沉香，差不多三厘米厚，面积不小。 拿出匕小心翼翼割下，用手掂量最少也有四五十克，表面粗糙，上面好像还有一些细小不知名的毛。 “难道是野猪香？” 闻一鸣把沉香凑近鼻头，灵光一闪道：“不错，就是野猪香！” 满意的把收获放进背包，继续寻找，自然中香树结香的方式很多，比如大风头，就是狂风吹过森林，树木产生损伤而结香。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方式，比如野猪，它们喜欢在树下休息，顺便用身体摩擦树干。一是为了挠痒痒，舒服舒服；二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有些野猪很聪明，专门找有香味，能产生油脂的树木摩擦，比如松树，会产生松脂，长期下来身上会结成厚厚的铠甲，算是避弹衣。 曾经有人见过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用猎枪打几下都没有用，后来才知道人家野猪也有避弹衣，就是通过摩擦树木而来。 香树自然也是它们钟爱之一，很明显这颗百年香树不知道被多少野猪摩擦过，表皮破损后，终于结香。在闻一鸣看来，味道很独特，有种动物体味残留，独一无二。 开门红以后心情大好，这种在野外捡漏的感觉很爽，让他干劲十足。继续寻找，果然又有现。 来到另一颗香树下，抬头看着两米多高的地方，有个小洞，里面黑乎乎，肯定有香。 闻一鸣放下背包，用嘴咬着匕，开始爬树。几下来到洞口，清香四溢，赶紧用匕往里面开始割香。 “哈哈，这次是啄木鸟香！” 足足二十多分钟才把洞里的沉香取出来，有大有小，估计一共也有三十多克，形状不如野猪香整齐，小料多，上面还有很多小洞。 “这是啄木鸟打的洞，多年以后结香而成，聊胜于无！” 闻一鸣用塑料袋收起啄木香，虽然两种都不算什么上品，可也是亲手捡漏而来，意义不同，感觉自然不一样。 天色渐渐变黑，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附近也没有其他收获，他转身回到营地，大家都已经回来，篝火点燃，几个帐篷全部支起来。 “怎么样？第一次在大山里感觉如何？” 阿峰休息过来，看见闻一鸣回来，笑道：“你们城里人很少有这种经历吧？别看森林白天静悄悄，晚上才是开始热闹的时候！” 他故意装作惊恐的表情，吓唬众人道：“动物都会出来活动觅食，毒蛇、狼、熊瞎子、甚至还有老虎，怕不怕？” “去你小子的！” 刁老爹正好从自己帐篷里出来，听见阿峰的话，笑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小子在山里睡过吗？你们别听他乱说！” “老爹你……”阿峰顿时泄了气，埋怨道：“我没有睡过是不假，可也听家里老人讲过，开开玩笑都不行？”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轻松起来，刁老爹走到篝火前，难得笑道：“山里是很危险，经常有野兽出没，不过这里很安全，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看众人好奇，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山谷，正色道：“因为那是瘴气谷！” “瘴气？” 阿峰肃然而惊，猛地站起身，大叫道：“不会吧？难道是剧毒瘴气？那咱们……” “别吵吵！”刁老爹一瞪眼，骂道：“你小子真丢人，人家大姑娘还没有害怕，你怕什么？” 他走到众人面前，指了指那个有些雾蒙蒙的山谷，解释道：“我跟大山打交道一辈子，见过不少这种地方，终年因为各种原因被瘴气笼罩，附近寸草不生，连蛇虫鼠蚁都避而不及，你们说瘴气厉害不？” “不过这种地方也有个好处，最适合露营过夜，身边有个大毒气弹，什么猛兽都不敢来，大家可以安心睡觉，点上篝火，连值夜的人都不用！”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刁老爹为什么要在这里过夜，果然是经验丰富。凌雨馨暗自松口气，毕竟是女孩子，害怕什么老鼠毒蛇，万一跑进帐篷里，那多恶心！ 天终于全黑，大家走了一天又累又饿，拿出食物还是吃饭，三个保镖背了不少好吃的，第一顿饭也算丰盛。 阿峰拿起一根鸡腿，边吃边问：“老爹，你刚才有收获吗？” “废话，你以为沉香遍地都是？随便就能捡几块？” 刁老爹忍不住踢了阿峰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到这里才几个小时，谁能这么快找到沉香？ 闻一鸣从背包里掏出野猪香，笑道：“刁老爹，我倒是有些现，您给看看？” 第100章 神秘笔记 “这是！” 刁老爹赶紧接过沉香，仔细研究起来，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着闻一鸣，不可思议道：“刚找到的？” “嗯，我在附近转转，无意现这块香，看样子应该是野猪香吧？” “你眼力不错，就是野猪香！”刁老爹对闻一鸣刮目相看，路上就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深藏不露，对寻香很有经验的样子。 现在终于确定对方是真正高手！短短一个小时就能找到沉香，这可不是运气能解释的借口！ “什么？真的有香！” 阿峰激动的凑过来，看着大块野猪香，羡慕道：“好大一块，最少五六十克，好几十万啊！” 凌雨馨美目瞪着闻一鸣，这个家伙到哪里都能一鸣惊人？深山老林也能这么快捡漏？ 刁老爹盯着闻一鸣，正色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闻一鸣，香道师！” 刁老爹看着自信的闻一鸣，感叹道：“原来如此，老头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眼力！” 闻一鸣摆摆手，谦虚道：“运气而已，要不是您老带我们来到这里，我也现不了沉香是不是？” “哈哈哈，好！” 老爷子哈哈大笑，对闻一鸣更加欣赏，突然看见阿峰满眼是钱的表情，大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看看人家？到底谁是大山的子孙！” “我……”阿峰吓的一缩脖子，赶紧跑回原地，暗自委屈道：“我招谁惹谁了？” 刁老爹捧起沉香，深吸口气，享受道：“好东西啊，野猪香，这种动物结香的香料，每块独一无二，味道不同，有收藏价值。” “还有这些啄木香，也在附近现！” 闻一鸣又拿出啄木香，再次震撼全场，阿峰看着一大堆香料，忍不住道：“附近？难道我眼睛真是瞎的？” 刁老爹也很无语，自己在山里混了一辈子，结果别人秒杀？无奈道：“小时候老是听长辈说，沉香天生天养，有缘者居之。天生有种人就跟它们有不解之缘，原来我以为自己算是不错，现在遇见你，哎……” 闻一鸣笑而不语，这种事不用解释，自己虽然有异能，不过的确运气不错，每次都能捡漏，说不定上辈子就是沉香变的！ 经过这次刁老爹对众人态度大为改观，大家有说有笑，聊了不少趣事，因为都很累，早早回到各自帐篷休息，明天大早还要出寻香。 很快大家都睡去，白天很累，因为不用守夜，就连保镖都安心睡觉。身上没有带现金，阿峰也是多年朋友，可以信任。 反而是闻一鸣，辗转反侧，躺在帐篷睡不着，心里好像总有一种感觉，好像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 “这就是瘴气谷？” 他偷偷离开营地，来到刁老爹嘴里的山谷面前，就算不用手电照，也能闻见阵阵腥臭，头蒙蒙的，心口好像压着大石头。 “好厉害的瘴气！” 闻一鸣赶紧退后，缓了半天才过来劲，感叹瘴气真厉害，真要进去不过十分钟，必死无疑！ “等等，毒气？” 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什么，赶紧从衣领里掏出月牙乌木瘤疤，惊喜道：“难道老天爷是在这里等着我？” 然后把瘤疤放在鼻头，慢慢靠近瘴气，果然神奇生，乌木散出的气味居然真的可以解毒，闻一鸣再也闻不到瘴气，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一物降一物，难道是天意？” 闻一鸣更加确定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这块瘤疤就是打开秘密的钥匙！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心翼翼的慢慢前行，开始走进山谷，一手拿着瘤疤，另一只手用手电照射，周围到处死寂，寸草不生，雾气越来越浓，诡异之极。 “谁？” 就在闻一鸣自己有些打退堂鼓的时候，突然前方绿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闻一鸣蹲下身，警惕十几分钟，才慢慢靠近。 “死人？” 走到跟前才现居然是一具骷髅，不知道死了多久，骨头漆黑，上面因为磷出点点绿光，刚才看的就是这个。 “应该也是苗人！” 闻一鸣根据衣服碎片能判断是苗人，估计是被瘴气毒死，暗道：“算你倒霉，换成平时还能把你埋了，可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得罪了！” 说完就要离开，突然现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捡起来，居然是本黄的笔记本。 “这是……炼蛊笔记？” 闻一鸣很是吃惊，没想到竟然是一本有关蛊虫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载这很多信息，难道对方是一个蛊师？ “前辈，您也不想毕生心血毁于一旦，一鸣得罪！” 说完对着尸骨鞠三次躬，收起笔记，转身继续往前走，很快走出瘴气，面前是一块空地。 闻一鸣终于能深吸口气，空气来之不易，开始寻找，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等着自己？ 第101章 命悬一线 空地很大，因为没有瘴气，到处杂草丛生，不过没有树木，整日不见阳光，十分萧条。 闻一鸣边走边寻找，俗话说险地必有异宝，直觉告诉他这里还有什么宝贝，好容易遇见肯定不能错过。 “咦？有个山洞？” 突然在山脚下杂草中现个洞口，里面黑漆漆，他靠近猛地闻见一丝幽香传出，慢慢摸索着走进洞穴。 洞穴不太深，很快到达底部，一股奇香扑面而来，前所未有的清雅悠长。 “这是……” 闻一鸣用手电寻找，现颗巨大枯木，大部分已经腐烂，幽香正是从腐朽树木肚子里传出。 “莺歌绿！” 闻一鸣亟不可待的走上前，顺着香味找到目标，眼前是一块碗口大的淡绿色沉香，清醇又甘美，无丝毫杂味，完全如蜜般甘凉。 深吸口气，直升百会穴，再循冲脉下至丹田，再由会阴回升到百会，口中的津液甜美，香柔之气自然顺咽下，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闻一鸣激动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亲眼见到顶级绿奇楠，碗口大的莺歌绿！ 他小心翼翼用小刀轻轻割下莺歌绿，用手电照射下泛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鲜艳绿毛般外衣，断面更是显出青绿色，油而光亮，没有丝毫杂质，纯净如一。 用小刀刮下一小片，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如尝年糕一般柔软，麻麻感觉从舌头间开始，有点辣但不辛，之后回甘稍有苦味，甘味一出来，此时整个舌面稍有麻麻之感，如同舌头放电的感觉。 那种感觉有如喝到上好红酒，红酒的感觉是两片唇滑滑相吸的那种感觉，而莺歌绿奇楠的感觉由嘴唇，换成是舌面黏膜及上颚黏膜，奇妙的把它们紧紧黏在一起！ “倒架香树！” 闻一鸣不由感叹，只有自然死亡的香树，经过成百上千年的醇化才能产生如此神品！ 通常成熟的沉香，因为年深月久的腐烂残余，大都是不规则的块状或片状，有时如盔甲，有时如笠帽，有时如螺状，但都表面凹凸不平，且都会带有一些黄土味者。 点燃后油与土混合成沼泽味，就会呛鼻，所以炮制过程中要刷去黄土，用水洗涤，阴干才能行香。 唯独莺歌绿奇楠出土，与众不同，不带丝毫土味，更不用说杂味，虽历经千百年於土中，内外如一，光鲜亮丽，不会有任何污土附著其上，故其香气至纯至正。 细看之下油脂的部份呈现条状分布，以赤红色为多，紫色夹於期间，与黄色木部互相间隔排列，其间又有更深的色泽，似紫似墨绿，因此形成各种特有的斑纹。 闻一鸣捧着莺歌绿，如获至宝，贪婪的闻一口，如花香，如蜜香，如果香，大自然所有芳香仿佛融入一体，奇妙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宝贝，真正的宝贝！” 在他印象中莺歌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被所有香友津津乐道，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就算是一小片也是价值连城的珍品，更何况是碗口大！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闻一鸣忍不住开怀大笑，这次真是捡到宝，不愧是瘴气环绕之地，也只有这种险地才能保护好莺歌绿这种奇珍，今天终于重见天日。 不由得感叹缘分妙不可言！要不是偶然得到乌木瘤疤，能解毒辟邪，自己也不可能深入瘴气，见到如此珍宝，老天爷的安排真是巧妙。 闻一鸣把莺歌绿放进背包，转身就要离开，突然鼻头传来一丝莫名腥味，心头巨大危险袭来，本能的猛地往前一趴，耳边呼啸传过，仿佛被高子弹袭击！ 轰的一声，背后坚硬石壁被什么东西撞的粉碎，闻一鸣赶紧回头，吓的冷汗直流，石壁上居然出现脸盆大的缺口，碎石不断落下。 “什么鬼！” 闻一鸣猛的使出驴打滚，就地滚出好几米，趴在地上不敢动。难道这里还有别人？用散弹枪偷袭？ “不可能啊！真要有人绝对瞒不过我的鼻子，到底是什么？” 手电也不敢用，黑暗中闻一鸣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暴露行踪，让神秘敌人知道自己的位置。 “不好！” 突然刚才那股腥味再次传来，闻一鸣赶紧连滚带爬，轰的一声，地上又被撞出个大洞，要不是自己反应快，现在已经死透了！ “到底是什么？” 闻一鸣终于确定不是人，而是某种野兽袭击自己！暗自后悔，老话说的好，灵药百步必有异兽，动物比人类更知道天材地宝的好处，莺歌绿这种宝贝身边能没有保护者？ “不好，我的香！” 突然一阵香气传来，他大惊失色，赶紧摸口袋，里面带着的静心香包洒出来，弄的全身都是，心头一凉：“完喽，这次死定了！” 如果是敌人袭击，黑暗中还有一丝生机，可以靠着嗅觉逃生。可对方是野兽，也是靠嗅觉锁定猎物，现在自己全身都是香味，简直就是活靶子！ “难道我今天注定命断于此？” 闻一鸣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那丝要命的腥气已经锁定自己，下一刻便是雷霆之击，看来今天这里就是埋骨之地！ “也罢，来就来吧！” 事到如今没有办法，闻一鸣咬牙站起身，索性张开双手，大叫道：“不管你是什么怪物，老子不怕，来吧！” 话音刚落，腥气瞬间动，如子弹般飞袭来，闻一鸣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临死前的一秒如同整个世纪，随着对方不断飞靠近，他脑中浮现一道身影，二十多厘米长，拇指粗细的……棍子？ 第102章 小蛇？ 时间如同静止，闻一鸣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咦？” 足足两分多钟没有动静，传说中的致命一击久久没有出现，闻一鸣鼻头微动，那丝腥气居然停止不动，就在自己两三米的不远？ 他慢慢张开眼睛，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嗅觉中能感知到对方好像也在观察自己，居然慢慢向自己靠近！ “蛇？” 腥气越来越近，已经近在咫尺，闻一鸣终于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竟然是条小蛇？ “你丫的什么鬼？这么短的蛇比子弹都猛！” 小蛇警惕的靠近自己，已经来到脚边，微微扭动的身体，好像身上有什么东西强烈吸引着它，可又不敢靠近。 “难道是……” 闻一鸣突然灵光乍现，难道是香味？刚才自己拿走莺歌绿，引起小蛇的敌意，拼命攻击自己。然后口袋里的静心香撒出，反而令它停止攻击？ “死就死，拼一把！” 想到这里闻一鸣咬咬牙，耗着也不是办法，右手偷偷从口袋里掏出静心香包，左手拿出打火机，慢慢点燃，轻烟渺渺，幽香很快弥漫整个山洞。 “真是蛇！” 微弱火光中闻一鸣终于看清对方的模样，真是条小蛇，通体金黄，又短又细，拇指粗细，一双碧绿色的小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香包。 “别动啊，我没有敌意，你是不是喜欢香味？” 闻一鸣明显感觉到小蛇的兴奋和骚动，看来有戏，慢慢蹲下身，把燃烧的香包放在它面前，轻声道：“你要是喜欢就闻闻，我这里还有很多，咱们做朋友好不好？” 火光之间小蛇飞快的凑近香包，兴奋的扭动着身体，突然半空中的轻烟好像被什么力量吸引，瞬间被它的一干二净！ “这……” 闻一鸣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怪物！周围又陷入黑暗，小蛇蹦了蹦，出丝丝声，有些不满，好像没吃饱一样。 “好，好，我这里还有，别急！” 闻一鸣赶紧拿出新的香包，再次点燃，放在地上，果然烟很快又被小蛇吸走，整包不到三十秒全部消灭。 “你还要？” 闻一鸣苦笑着掏出第三包香，无奈道：“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守在莺歌绿身边！原来想要闻香？不，你是吃香！” 小蛇听完居然点点头，仿佛听懂闻一鸣的话，用小尾巴轻轻击打地面，好似催促的样子。 没办法，为了保命只能忍痛割爱，一包又一包，足足烧了五包静心香，小蛇还不满足的样子。 “没了！真的没了！” 闻一鸣把口袋翻过来，张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展示道：“我真的没了，不信你看！” “别急，你先别急！”看见小蛇焦躁的样子，闻一鸣赶紧解释道：“我身上没有，但外边还有！这叫合香，只要你不攻击我，要多少，就有多少！” “丝丝丝！” 小蛇瞬间蹦到闻一鸣左肩膀上，快如闪电，碧绿小眼睛盯着闻一鸣，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放心，我不敢骗你！” 闻一鸣赶紧保证道：“你的鼻子很灵，我的也不差，咱们都喜欢闻香味不是？是朋友，绝对是好朋友！” 说完指了指背后的莺歌绿，故作轻松道：“这是宝贝，我知道是你的！但我能把它变的更好吃，就像刚才那种一样！” 这句话让小蛇更加兴奋，扭动着身子，小尾巴不停的旋转，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闻一鸣试探道：“要不这样？你跟我到外边，到时候我请你吃更好的香气？” 小蛇点点头，眼前一花，右手腕传来一阵冰凉，闻一鸣抬起手，妈蛋，小蛇居然变成手镯，紧紧缠在手腕，碧绿小眼睛眨了眨，好像告诉自己：小样，别骗哥！ 苦笑道：“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吃饱，走，走！” 捡起手电筒，长叹口气，你丫的这是什么事？随身多了一个定时炸弹，这是蛇？ 比人都精！ 没办法，小命在人家手里，赶紧离开山谷，利用瘤疤穿过瘴气，终于回到营地。前后没过两个小时，其他人还在睡觉，没人现他离开。 “你看看，我没骗你吧？” 闻一鸣赶紧回到帐篷里，从背包掏出几包静心香和益气香，展示给小蛇道：“这是刚才你吃的静心香，这是更好吃的益气香，一共就这么多，你还吃吗？” 刚说完眼前一花，手腕上的小蛇瞬间爬在益气香上面，扭动身体，兴奋异常。 “好，吃这个！” 闻一鸣苦笑着拿出香炉，诡异的开始给这条蛇行香，轻烟渺渺，二十万的益气香没有过一分钟，全部被贪吃蛇搞定！ 小蛇吸完益气香，颜色好像更深一点，满足的爬在地上，小眼睛眯着，一副满足的表情。 “吃饱了？” 闻一鸣松口气，轻声问道：“我没骗你吧？只要你放过我，以后这种香管饱，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现在已经不能用常理推测这条小蛇，绝对通灵之极，闻一鸣可不敢骗它，别看小，比子弹都快！ 小蛇瞬间蹦到他的肩膀上，用尾巴轻轻拍拍，一副孺子可教的态度，好像老板鼓励员工道：“嗯，不错，你小子好好干，有前途！” 然后回到右手腕上，围成手镯，一动不动，睡了！ “这……” 闻一鸣抬起手腕，不仔细看还真以为自己戴了一个黄金手镯！碧绿眼睛闭着，猛地现让他裆下又是一颤！ “你丫的居然有角！” 小蛇头上竟然有个小突起，颜色明显更深，明显是角！ “蛇有角？” 第103章 败家子！ 闻一鸣摇摇头，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历，总之很暴力，快如闪电，坚硬无比，比子弹都牛逼！ 这次收获不小，不但得到千载难逢的莺歌绿，还无意捡到蛊师笔记，现在根本睡不着，干脆拿出笔记，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我说达言这位炼蛊大师为什么会暴尸荒野？原来如此！” 许久闻一鸣合上笔记，感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堂堂蛊虫大师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贪念，落得如此下场！” 这本笔记的主人可不一般，居然是六十年前的炼蛊高手，达言！ 虽然不知道当年他的风光事迹，可通过笔记洋洋洒洒的几十种蛊虫可以断定对方水平极高，绝非凡人！ 特别是最后一章，终于解开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瘴气谷，原来就是为了手腕上的小东西！ “金香蛇，蛊虫之王，坚硬无比，形如闪电，剧毒无比，五十年长一寸，三百年生角，喜食香雾，通灵之极！” 现在终于知道小家伙的来历，按照达言的说法，它是独一无二的金香蛇，可谓天地异物，神奇无比。 达言千里迢迢也是为了寻找金香蛇，最后在这里找到线索，可惜死于瘴气谷，只留下笔记，最后便宜自己。 “这也是宝贝啊！” 闻一鸣把笔记收好，虽然他不炼蛊，但里面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特别是上次经过孙二娘被暗算的事，世道险恶，不得不防！ 折腾整夜，终于天光泛白，闻一鸣走出帐篷，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心情大好。短短几天连续捡宝，先是乌木瘤疤，百毒不侵。然后是蛊虫笔记，有它也算多份保险。 最后是莺歌绿，真正的稀世珍宝，对于香道师来说可谓无价之宝！ 唯一的变数就是金香蛇，死死跟着自己，如同定时炸弹。不过福祸相依，闻一鸣有信心把它变成私人保镖，成为自己最大必杀器！ 用密封袋把莺歌绿藏好，放在背包，防人之心不可无，宝贝太珍贵，还是小心点好。 篝火已经快熄灭，闻一鸣又添上新柴，等大家起来吃早饭，估计是昨天爬山太累，直到八点多众人才起床，恢复体力，继续寻香。 “钟鸟既然聚集于此，加上闻一鸣昨天的收获，说明此地还有沉香。” 刁老爹干劲十足道：“今天我们就在附近寻找，边走边留下记号，用对讲机联系位置，下午太阳落山前必须回到营地！” 大家点头同意，阿峰跟着刁老爹，闻一鸣带着凌雨馨，众人分散开，继续寻找沉香。 “什么？莺歌绿！” 闻一鸣把凌雨馨单独叫到旁边，把莺歌绿展示出来，凌雨馨瞪大眼睛，兴奋异常道：“莺歌绿，真的是传说中的莺歌绿！” “小点声！” 闻一鸣低声道：“这可是无价之宝，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就行！” “明白！” 凌雨馨深吸口气，看了看不远处的保镖，点头道：“财不露白，等回去才安全，保密！” 闻一鸣收好莺歌绿，深吸口气，山里空气清凉无比，令人心旷神怡，轻松道：“难得有机会深入大山，好好转转，就当踏青如何？” 凌雨馨俏脸微红，这难道就是约会？笑道：“好啊，今天比赛继续，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两个相视一笑，开始寻香，路上有闻一鸣在，很快又找到两块沉香，虽然等级不高，可也算小有收获。 转眼太阳落山，大家回到营地，阿峰很兴奋，抱着一块香兴奋道：“哈哈，鸡骨香，最少三十克，不错吧！” 还没等闻一鸣说话，刁老爹笑骂道：“得意个屁！不就是块鸡骨香？又不是奇楠，有什么可炫耀的？” 阿峰一缩脖子，突然想起什么道：“老爹家里肯定有不少存货吧？留着也没用，何不趁着机会跟雅香居合作？” “这……” 刁老爹皱皱眉，没有说话，阿峰一看有戏，继续道：“就算您不需要钱，可也要为后代考虑考虑吧？阿雅高中毕业就要上大学，到城里消费可不低，还有阿力，过几年就要娶媳妇，现在没钱谁跟你……” “够了！”刁老爹摆摆手，长叹口气，无奈道：“这事让我想想再说！” 然后转身离开，阿峰给闻一鸣使个眼色，偷偷道：“这事有戏，老爹家肯定有不少好香，想办法给收过来！” 闻一鸣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们有多少要多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峰眉开眼笑，几天接触下来现闻一鸣能做大事，眼力极高，能看出来连刁老爹都十分欣赏，别人不敢说，如果是雅香居收购，说不定真能成功！ 众人又在山里露宿一夜，第二天边走边下山，这次也算小有收获，找到几块沉香。这种事全凭缘分，刁老爹自己进山也不是每次都有收获。 凌雨馨毕竟身娇肉贵，三天已经可以，现在主要目标是刁老爹的存货，那才是大头！ 众人傍晚回到苗寨，风尘仆仆，各自回去梳洗，相约第二天去刁老爹家做客。几天下来他跟闻一鸣相谈甚欢，成为忘年之交。 闻一鸣回到房间，好好洗个热水澡，神清气爽，刚穿好衣服，金香蛇蹦到自己肩膀上，用小尾巴拍打着，一副讨好的表情。 “金角，吃饭喽！” 闻一鸣心疼的从行李里拿出存货，点燃一炉静心香，几天下来已经摸透它的性格，通灵之极，如同六七岁孩童一般任性天真。 “丝丝丝！” 眼前一花，金角瞬间移动般出现在香炉面前，不出三十秒，整炉静心香全部被它吃干净，看着他心疼无比。 “十万啊，十万就这样没了！” 闻一鸣指着还不满足的金角，大骂道：“你丫真是败家货！” 第104章 独家代理 “咝咝咝！” 金角猛地回到闻一鸣肩膀上，碧绿小眼睛一副讨好的表情，扭动着身子，好像跟大人要糖果的小孩。 “好，再吃一炉！” 闻一鸣很无奈，又拿出一包，警告道：“这是最后一包，今天没了！” 金角点着头，贪婪的看着香包，飞到香炉前，一脸等着开饭的架势。闻一鸣长叹口气，这次带了十五包静心香，马上见底，小王八蛋算是黏上自己，甩都甩不掉！ 算了，也是缘分，小东西对自己没有恶意，严格说起来莺歌绿算是它的宝贝，不知道守护了多少年，既然自己得到，其他的就算是还债吧。 金角吸完静心香，满足的晃着身子，如同吃饱一样。闻一鸣伸出手腕，小家伙乖巧的飞回变成手镯，沉沉睡去。 根据达言的记载，金香蛇乃天地灵物，靠吸食香气进化，金角就是因为多年吸食莺歌绿才长得如此之快。越高级的香味越能令它升级进化，力量更大，度更快，最后无影无形，一切瞬杀！ 达言为了找到金香蛇走遍大江南北，终于在瘴气谷找到线索，可惜还没见到已经毒而亡。毕生心血全部便宜自己，也算是报应。 “蛊竟然如此神奇！” 闻一鸣合上笔记，原本以为蛊虫乃无稽之谈，结果最近经历清楚告诉自己，万物有灵，世界果然很大。 “孙二娘上次所中应该是蚊蛊，一月之内令人肠穿肚烂，痛不欲生而死！” 闻一鸣回想起当时蛊虫的样子，对照笔记得出结论，幸亏自己误打误撞用金丝蟾衣解毒，否则孙二娘必死无疑！ 不过按照笔记来说，蚊蛊是最低级的蛊虫，入门款低配，七八种方法可解，其中就有用六六三十六只金蟾血解毒的办法。孙二娘中毒不深，加上金丝蟾衣也算一物降一物，才能救人成功。 闻一鸣用手机照相，保存好笔记，这可是宝贝，万一遇见蛊师下蛊，自己最少有自保之力。不过按照达言研究，说金香蛇乃蛊中至尊，有它护身，万蛊不侵！ 来到镜子前，看着脖子上的乌木瘤疤，手腕上的金香蛇，得到两件护身宝贝，闻一鸣信心大振，实力提升，拥有自保之力。 美美睡一觉，第二天在阿峰的带领下来到刁老爹家，有些破旧的楼房，看样子老爷子过的很一般。 “来，请坐！” 刁老爹请众人坐下，开始喝茶聊天，阿峰看了看环境，感叹道：“我说老爹啊，这么多年您为什么还这么固执？早就让您出手沉香，以您老的本事，随便一出手，那……” “哎……”刁老爹摆摆手，拿起旱烟袋，低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 “舍不得沉香？”闻一鸣插话道：“这种感觉我也有，今天我们不是来劝您卖香，这样吧，我这里有炉香，您老点评一下如何？” 说完拿出乱箱，让凌雨馨开始行香，自己用手按住金角，不让这个家伙出来捣乱！ “这是……” 静心香瞬间震撼全场，除了凌雨馨和闻一鸣，就连保镖都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特别是刁老爹，突然热泪盈眶，好像触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久久过后，众人醒来，刁老爹用手擦干泪水，动情问道：“这是什么香？” 闻一鸣笑道：“静心香，师门传承的香方，安神静气，梳理心脉，您觉得如何？” “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有闻过如此奇妙的合香！” 阿峰一句话道出所有人的心声，闻一鸣轻笑道：“你们知道君药是什么吗？百年紫檀老料，每次都要用价值百万的木雕做原料，才能有如此效果。” “这……” 阿峰张大嘴，震撼不已，知道香道烧钱，没想到会如此烧钱！ “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烧钱的合香！”凌雨馨收起道具，正色道：“我们这次是想收购刁老爹手里的沉香，或者说的更直接，以后能独家代理您手里的所有沉香！” “雅香居的水平您已经看到，沉香虽然是天材地宝，可再好的宝贝如果没有好好利用，您觉得对吗？” 凌雨馨一句话让刁老爹呆如木鸡，是啊，自己手里是有不少沉香，放在自己手里有什么用？ 想起儿女们的抱怨和不理解，再看看香炉里的静心香，突然恍然大悟道：“对，再好的香在我手里也是浪费！” 说完猛地站起身，转身回到里屋，抱出大箱子，打开以后，震撼全场！ “这么多香？” 阿峰看着满满一大箱的沉香，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好家伙，这要卖多少钱！” 刁老爹拿起一块香，动情道：“这是我半辈子的积蓄，每块都是辛苦所得，好几次差点死在山里！原本想留下给儿女，现在看来完全是自私！” 抬头看着闻一鸣，感叹道：“见到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物尽其用！这些你们都拿去吧！” 闻一鸣十分惊喜，也没想到老头子居然有如此多的存货，不用看就知道都是好货，难得的还有七八种香材，正好是四名十二状之一。 “多谢您，我代表雅香居正式收购所有香材！” 凌雨馨赶紧站起身，伸出手邀请道：“希望以后能跟刁老爹长期合作，至于价钱您放心，一定不会亏待您！” “交给你们我放心！”刁老爹长出口气，好像放下千斤重担，人也轻松起来道：“你们两个是真正爱香懂香之人，它们在你们手里比我更有价值，别的不敢说，以后只要老头子还能动，找到的香都归你们。” 闻一鸣和凌雨馨相视而笑，这次真是不虚此行，居然能找到刁老爹这条高级货源。虽然数量不如阿峰多，但质量肯定更好，用来合香最适合。 刁老爹拍了拍阿峰，笑道：“你小子别羡慕，以后这些事交给你负责，也算对的起你爹的恩情。” “真的？”阿峰大喜过望，恨不得给刁老爹跪下磕头，这可是大生意，突然灵机一动，建议道：“既然是独家代理，咱们何不把整个苗寨的生意都包下来？” 第105章 斗香？ “你是说……” 凌雨馨神情微动，点头道：“这个想法我们自然求之不得，可问题是……” 阿峰猛的站起身，兴奋道：“事在人为，现在有刁老爹支持，这就是咱们最大筹码！” 看见刁老爹有些迟疑，阿峰趁热打铁道：“其实苗寨真正有能力进山寻香的人寥寥无几，百分之七八十都是老爹靠您不是吗？” “其他人都是运气好，偶然捡黄花梨的时候瞎猫碰见死耗子，不过聊胜于无，长期积累下来也是一条货源。” 阿峰越说越有信心，鼓动道：“现在有您老的支持，我们可以去找阿公谈谈，提出深度合作的想法。一直山民都是零散出售，价格被奸商压的很低，现在能跟雅香居长期合作，不但有固定销路，连价格都能提升不少，何乐而不为？” “这……”刁老爹点点头，沉思道：“我倒是没有意见，不过阿公那边……” “您不用担心！”凌雨馨看出对方的犹豫，笑道：“阿峰说的没错，咱们可以去找阿公谈谈，就当聊聊天。成不成无所谓，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有您老肯帮忙，其他的都无所谓！” “老爹，人家老板都这么说了，咱们苗人就不能大气点！”阿峰一拍胸脯保证道：“您放心，我阿峰可以誓，绝对全力以赴，把沉香卖个好价钱，不让咱们山民吃亏上当！” “好！”刁老爹放下烟袋，慢慢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不过丑话说前头，成不成全看阿公，我可做不了主！” “没问题！”阿峰见对方答应，惊喜道：“只要您肯出面，什么事情都好说，走，现在咱们就去找阿公！” 众人离开家，直奔苗寨寨主阿公的家，来到门口，阿峰兴冲冲的第一个跑进门，大声道：“阿公，阿公，有贵客！” “你小子喊什么？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 七十多岁的阿公拄着拐杖，见阿峰没有规矩的样子，呵斥道：“干什么毛毛糙糙的？你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 “客人？”阿峰这时候才看见屋里还有三个外人，一女两男，男的黑西装黑墨镜，一看就是保镖。至于女的，好漂亮的姑娘！ “林小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阿公笑着对陌生女子介绍道：“这是阿峰，村子里做木材生意的小家伙，人很精明，算是第一批走出大山的子民。” “哦？”陌生女子转过头，对着阿峰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然后笑道：“那可不简单，希望以后能跟阿峰先生有合作的机会，阿公，刚才合作的事您看？” “这……”阿公有些迟疑，这时候看见刁老爹进门，赶紧站起身介绍道：“刁老弟你来的正好，我刚要去找你，这是京城来的林小姐，专门来咱们寨子里收购沉香。这是你的老本行，大家认识一下。” “您就是刁老爹？” 林姓女子站起身，主动迎上去，笑颜如花道：“刁老爹您好，我叫林梦瑶，来自京城云香斋，请多多关照！” “云香斋！”凌雨馨皱皱眉，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看着同样貌美的林梦瑶，低声道：“遇见对手了！” 闻一鸣上下打量着对方，肤白貌美，气质高雅，身上有种香道师的味道。心里很好奇，难得遇见同行，云香斋？ “阿公，咱们不能跟什么云香斋合作！” 阿峰听完脸色大变，赶紧走到阿公面前，急声道：“刚才刁老爹已经亲口答应凌小姐和闻先生，以后他手里的香全权由雅香居代理，我们这次来就是找您谈深度合作，希望把整个寨子的沉香都交给雅香居运营！” “什么？”阿公有些吃惊，看着刁老爹问道：“是真的？” 刁老爹点点头，正色道：“阿峰说的没错，我已经把存货全部卖给闻先生，他是真正的香道高手，不会辱没天材地宝，以后我会跟雅香居长期合作。” “闻先生？”阿公看着闻一鸣和气质不俗的凌雨馨，再看看托关系找上门的林梦瑶，左右为难道：“这……” “哦？难道是中州的雅香居？”林梦瑶眼前一亮，走到凌雨馨面前，客气道：“你就是凌雨馨？凌家大小姐？” “你是？”凌雨馨看着林梦瑶，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否则绝对印象深刻，微笑道：“我是凌雨馨，我们见过吗？” “凌小姐不要误会，我们第一次见面！”林梦瑶伸出手，优雅道：“不过对凌小姐是早有耳闻，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吗？”凌雨馨伸出手，淡笑道：“云香斋的林大美女，百年老字号，今日一见，荣幸之极！” 闻一鸣赶紧往旁边移动几步，两人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暗流汹涌！自己离远点，省的殃及池鱼！ 林梦瑶看着刁老爹，试探道：“看来您已经决定跟雅香居合作？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刁老爹点点头，坚定的态度表明一切，阿公叹口气，劝说道：“林小姐，不好意思，刁老弟是我们苗寨第一寻香高手，既然他已经有决定，我说什么也没有用。这次真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要不……” “阿公话不能这么说！”林梦瑶摆摆手，微笑道：“刚才刁老爹有句话我很赞同，沉香乃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 她看着刁老爹，询问道：“听您的口气对雅香居很满意？仿佛是只有他们才能挖掘沉香的妙用是吗？” “不错！”刁老爹点点头，指着闻一鸣，肯定道：“我之所以选择雅香居，就是因为相信闻先生的香道水平，也只有他才能把宝贝物尽其用，挥到极致！” “闻先生？” 林梦瑶皱皱眉，看着清秀淡定的闻一鸣，好奇道：“梦瑶真是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香道圈什么时候居然出现如此高手！闻先生是吗？能不能听小女子一言？” 闻一鸣皱皱眉，有种不好预感，不过还是点头道：“林小姐，请说！” 林梦瑶走到面前，香风扑面，笑颜如花道：“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那就按照香道的规矩，雅香居和云香斋斗香，谁赢，谁就有权利合作！” 第106章 强势 “我看林小姐有些误会吧？”还没等闻一鸣说话，凌雨馨接话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已经跟刁老爹达成合作意向，这次来是要跟阿公谈深度合作的意向！” 凌雨馨霸气道：“你既然能找到这里，肯定通过不少关系是吗？可惜晚来一步，刁老爹已经明确告诉你结果，多说无益，还请不要打扰我们跟阿公的时间，你说对不对？” “你……” 林梦瑶没想到凌雨馨如此直接霸气，脸色微变，刚要反击，闻一鸣拍了拍凌雨馨的肩膀，上前两步，笑道：“斗香没问题，可正如雨馨所言，我们已经达成合作，林小姐半路杀出来空口白牙就要摘桃子？” “就是！你们什么云香斋到底要不要脸？” 阿峰可不管什么狗屁云香斋，呵斥道：“你说斗香就斗香？我们凭什么答应你？” “这……”林梦瑶脸色一红，这个要求的确有些过分，看着凌雨馨嘲笑的表情，咬牙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加大赌注如何？” 说完巡视全场，大声宣布：“按照香道圈的规矩，我代表云香斋向雅香居提出斗香请求！双方各自拿出相应赌注，如果我赢，那请你们退出，由我们云香斋跟刁老爹和苗寨全面合作！” “如果我输，那云香斋会拿出同样数量品质的沉香，算是作为赔偿，双手奉上！” 说完死死盯着凌雨馨和闻一鸣，逼问道：“这样公平了吧？” “好！”凌雨馨看看闻一鸣，一切由他决定，闻一鸣微笑的点头道：“既然林小姐如此执着，那雅香居岂能退缩？我代表雅香居同意斗香，赌注按照你说的办！” “至于斗香方式？”他看了看刁老爹和阿公，客气道：“既然是有关寨子的利益，还请两位主持公道！” “这……” 刁老爹和阿公对视一眼，没想到事情居然展到这个地步，刁老爹欣赏闻一鸣，才把存货交给对方。而阿公是接到朋友推荐，说云香斋背景深厚，希望给予方便。 虽然他是阿公，但刁老爹在苗寨声望很高，人也有本事，自己还真拿捏不住人家。眼珠一转，拍手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规矩来！” “咱们苗人最崇拜勇士，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得到尊敬！既然两位都是香道高手，那就用斗香分出胜负，这个结果相信大家都能满意！” “至于方式？”他看看刁老爹，问道：“你是行家，你决定！” 刁老爹深吸口气，看着闻一鸣轻轻点头，自信满满的样子，无奈道：“既然你们同意斗香，那就按照规矩来。斗香分三步，第一是辨材，我们出香材，最快答对者为赢；第二是辨香，你们双方各自拿出一款合香，由对方猜成分，最接近为赢。” “最后一项自然是合香，各自拿出最满意作品，由裁判判定，三局两胜，你们有没有异议？” 刁老爹巡视全场，宣布道：“你们放心，我们苗寨有规矩，绝对公平公正，如果没有问题，明天中午，开始斗香！” 林梦瑶看着闻一鸣，点头道：“好，我没有意见，一会请你们把刁老爹的存货列个清单，这个赌注我们云香斋，接了！” 闻一鸣点点头，表示同意，双方正式约下斗香，明日午时，正式开始！ 林梦瑶带人转身离去，现在留在阿公这里也没用，大家回到刁老爹家，阿峰兴冲冲开始整理沉香，兴奋道：“哈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冤大头，敢跟闻先生斗香？这不就是上赶着给咱们送钱花？” “你小子！”刁老爹笑骂道：“看对方的架势必然有备而来，闻先生，可有必胜把握？” 刚说完想起静心香的奇妙，感叹道：“算了，我也是杞人忧天，先生的水平自然高绝，可惜那个小姑娘喽！” 众人哈哈大笑，凌雨馨找个机会，拉住闻一鸣解释道：“不要小看云香斋，真正传承百年的老字号，底蕴深厚，在京城香道圈鼎鼎大名！” “至于这个林梦瑶，应该是林家的嫡传，水平肯定不低，说不定会有什么奇招，不要掉以轻心！” 闻一鸣摆摆手，淡笑道：“换成几天前可能还担心，可现在你忘了咱们手里有什么吗？” “莺歌绿！”凌雨馨恍然大悟，也对，有此神香，加上闻一鸣的水平，小丫头，算你倒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大家来到阿公家，这里聚集不少山民，听说要斗香，很多人来看热闹。 “现在我宣布第一场比赛规则！” 阿公站在中央，大声宣布道：“第一场，辨材，我们给两位同样准备好六种沉香，放在两个箱子里，你们用手抓取，分辨后放在对应托盘。正确率优先，如果成绩相同，用时短的为赢！” 闻一鸣看着眼前不透明的木箱，里面散着六种不同气味，暗自点头这个还算公平。自己进去抓，顺序随机，作弊几率小。 “还有问题吗？”阿公看着两位选手，确定没有问题，大声道：“好，现在我宣布，斗香正式开始！” 林梦瑶赶紧走到箱子面前，飞快的把手伸进箱子，抓起一块掏出来，开始辨别。 闻一鸣慢条斯理的来到箱子前，看着对手，无奈道：“没办法，为了雅香居以后的货源，只能牺牲美女你喽！” 说完伸进箱子，随手拿起一块香材，用鼻子装作闻闻，很快放进对应托盘，全过程不到五秒！ “好，完成！” 林梦瑶刚刚把第一块放进托盘，刚要拿第二块，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如同晴天霹雳，不可思议看着对面桌上六个托盘里的沉香，顿时呆如木鸡！ “这么快？不可能吧？” “真的假的？一分钟不到全部分清？这还是人吗？” “只用鼻子闻就能知道品种？我不信！” 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议论纷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阿公也吓一跳，赶紧走下场，看着桌上六个托盘，吃惊道：“你完成了？” 第107章 摧枯拉朽 不只是阿公，刁老爹和其他几位有声望的老者都走下场，聚集在闻一鸣身边，不可思议盯着桌上六个托盘。 “辨材太简单，要是连这种比赛还需要用眼睛看，那才真是浪费时间！” 闻一鸣故意表现的很强势，这次关系到长期合作，必须让苗人对自己有信心，当地人崇拜强者，越有实力越能得到他们的尊敬。 “好，闻一鸣用时五十六秒！” 刁老爹喜笑颜开纪录时间，闻一鸣是自己推荐的人选，他出风头自己也有面子。笑道：“阿公，既然闻一鸣完成比赛，那咱们开始验证对错？” “这……” 阿公有些为难，看着对面还在辨材的林梦瑶，她刚刚放下第四块沉香，拿起第五块仔细研究，沉声道：“再等等吧，既然是比赛，咱们不妨等双方都完成后才验证，这样才公平！” 刁老爹点点头，自然能看出来阿公还是更偏向京城来到林梦瑶，不过无所谓，实力就是实力，他对闻一鸣有绝对信心。 “好了，我也完成！” 众目睽睽之下林梦瑶终于完成辨材，足足比闻一鸣晚了四分多钟，她走到众人面前，反击道：“我记得咱们比的是正确率，光凭快好像没有什么用吧？” 闻一鸣耸耸肩，小丫头还挺倔强？轻笑道：“既然你也完成比赛，那有请裁判验证结果？” 阿公点点头，对刁老爹道：“你们几个是内行，检查一下吧。” 刁老爹先走到闻一鸣桌前，拿起第一盘，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道：“大家听好，箱子里同样放了六种沉香，盘子上有名字，两位选手需要把对应的品种放进相应的位置才算正确。现在我们开始验证，先从闻一鸣这边检查，有没有问题？” “没，我就不信他能这么快完成！” “对啊，快点开始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老爹，我们相信你！” 周围山民大声呼喊着，气氛越热烈，刁老爹摆摆手，拿起第一个托盘，大声道：“这块是包头生香，选自树皮位置，皮克黑亮，请各位验证！” 说完把盘子交给其他老者，大家检查一遍后，纷纷点头同意，第一盘正确！ “第二盘是包头熟香，来自倒架香树，树枝位置，油脂丰富，木质彻底碳化，香气悠长，请验证！” 说完又把托盘递给其他人，很快得到肯定，闻一鸣再下一局！ “第三块有点难度，铁饼生香，采之老树断面，质地坚硬，薄而脆，这块算是二次结香，最少过三十年！” 刁老爹把盘子交给其他人，纷纷点头道：“嗯，不错，的确是铁饼香，无论形状和味道跟包头生香很接近，不是高手很难分辨其中差别！” 说完纷纷看着闻一鸣，暗自感叹道：“这个年轻人真厉害，居然能在几秒分辨微妙差别？” “不好！” 林梦瑶心中闪过一丝不详预兆，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闻一鸣，前两块沉香比较简单，高手很快就能分辨出来。 可第三块有点难度，这次比赛用的生香和铁饼无论形状还是颜色都十分相似，就连气味也差不多。这让她有些拿不准，浪费不少时间。 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眼准？林梦瑶重新打量着闻一鸣，难怪凌雨馨如此自信，什么时候雅香居多出如此高手？ “第四块，倒架耳朵香，形如耳朵，香气纯正，清远，醇厚中弥漫着一缕悠远的土香味，上品土沉香！” “第五块，牙沉，我们故意选择小一些的碎料，颜色和味道跟一般虫漏差不多，就是为了考验两位选手的眼力。” 刁老爹举起托盘，大声宣布道：“闻一鸣，正确！” “好！”众人出鼓掌叫好声，短短一分钟不到居然连对五题，闻一鸣的实力已经赢得山民的尊重，纷纷鼓励道：“加油，最后一题，我们看好你！” 阿公看着现场气氛，暗自摇头，无奈的偷偷看看林梦瑶，不是我不帮忙，只能说你自己不争气！ “最后一块，树心油生香！” 这次材料都是刁老爹亲手选择，早就知道最后一盘的答案，故意高高举起，宣布道：“香树枯萎，而周围植物繁茂，就说明此树必有树心格。油脂凝聚树心成格，把树干导管全部堵死，香树不能正常吸收水分，汁液不能流通所致。” “坚致如金，润泽如玉，清癯如鹤骨，遒劲如龙筋，香中上品！” 说完把六个托盘重新展示在桌上，转身对着众人，大声道：“我宣布，闻一鸣全部正确！” “不可能！” 林梦瑶脸色微变，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可能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分辨出六种沉香！ “难道是作弊？” 想到这里林梦瑶马上否定这种可能性，阿公明显是偏向自己，否则也不会给机会斗香。所以作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材料自己亲手检查过，没有任何记号。 “难道他真是靠鼻子？”林梦瑶深吸口气，走到闻一鸣面前，落落大方道：“恭喜你，不愧是高手，这局我输的心服口服！” 林梦瑶毕竟见过世面，结果已定，多说无益，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失败，争取下局胜利。 闻一鸣看着对手，虽然是竞争者，但林梦瑶的大度赢得不少好感，笑道：“比赛才刚开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我很期待云香斋的深厚底蕴。” “好，我宣布第一场辨材，闻一鸣胜！” 刁老爹宣布结果，对闻一鸣更加有信心，所有材料都是精心挑选，迷惑性很强，能在短短一分钟确定品种，这种本事连他自己都钦佩不已！ 阿公摆摆手，宣布第二场比赛开始，云香斋是百年老字号，底蕴深厚，希望能在后两场搬回劣势，事到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第二场比赛，辨香！” 刁老爹大声介绍道：“双方各自拿出一炉香，由对方品香后说出大致成分，当然结果事先写在纸上，由我们几个保存。答案越接近者，为胜者！” 第108章 折服 “好，这次我先来！”林梦瑶等着就是现在，从保镖手里接过乱箱，走到闻一鸣面前，挑战道：“闻先生辨材功力不凡，梦瑶佩服！不过比赛才刚开始，小女子有炉香，请指点！” 说完开始准备行香，闻一鸣不敢大意，云香斋乃百年传承，底蕴深厚，说不定有什么杀手锏等着自己？ 林梦瑶慢慢打开乱箱，从里面拿出香包，心里充满自信，暗道：“哼，能辨材算什么？有本事猜猜老娘这炉香？” 想到这里脸上露出自信微笑，好似胜券在握，雅香居毕竟初出茅庐，底蕴不可能跟云香斋相提并论，乡下来的土包子，能品到这炉香，是你们的福气！ 慢慢打开香包，小心翼翼倒出合香，正准备打篆，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不愧是百年传承，这应该是玉华香吧？” “什么……你！” 这句话震的林梦瑶芳心大乱，手猛地一抖，香粉居然撒出不少！美目死死盯着闻一鸣，不可思议道：“你……” 闻一鸣摆摆手，轻笑道：“不要紧张，慢慢来！” 说完饶有兴趣看着合香，感叹道：“沉香、香、檀香、乳香、木香、郎台、奄叭香、麝香、冰片、广排草……” “再用以交趾出产的为妙苏合油、大黄、官桂、广陵香叶，把上列香料研为粉末，加进合油调和均匀，再加炼好的蜜拌和成湿泥状，最后装进瓷瓶，用锡盖加蜡密封瓶口，烧用时一次取二分。” “宋代流传下来的香方，后来成为清宫廷御用，作为皇后娘娘们熏衣之用，其香清雅悠长，如花似蜜，民间失传已久，没想到今天有缘得见！” “你到底……” 林梦瑶花容失色，猛的站起身，震撼道：“你为什么会知道玉华香的秘方？这可是我们云香斋不传之秘！” 闻一鸣哈哈大笑，挥挥手，轻松道：“林小姐不要如此激动，玉华香方乃宋人所创，流传千年，历朝历代都有版本不同。你这款应该是清宫廷御用，选材讲究，材料名贵，效果自然不凡。” 闻一鸣拿起香包，深吸口气，突然皱起眉，摇头道：“可惜用量不太准，过于花俏，反而画蛇添足！” “你……我……” 林梦瑶满脸懵逼，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玉华香方可是云香斋镇馆之一，大内宫廷秘方，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要不是这次对合作志在必得，她可不舍得拿出玉华香，可没想到连点都没有点燃，人家已经知道全部配方？ 想到这里林梦瑶强迫镇定，试探道：“这话什么意思？” 闻一鸣指了指香炉，毫不客气批评道：“不愧是宫廷秘方，无论选材用料，还是搭配组合不惜工本，说白了一句话，不求最好，但求最浪费！” “浪费？”林梦瑶目瞪口呆，第一次有人如此评价云香斋的镇店之宝！俏脸通红，刚要反驳。闻一鸣摆摆手，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同样材料，保证同样效果，我能合出三倍的香品！” “你……” 林梦瑶看着自信满满的对手，张张嘴，想大笑着反驳对方，甚至大骂他大言不惭！可经过刚才的事情，人家随口道破自己多年珍藏的秘方，辨材水平又秒杀自己，所有的一切充分说明，对方香道水平远自己！ 现在看着旁边气定神闲的凌雨馨，早就听说圈子里有个大美女，家世、外貌、气质都很出色。这让平时心高气傲的林梦瑶有些好奇，打算有机会当面交流交流。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在这里？还是以斗香的方式进行！ 其实开始林梦瑶主要目的是谈合作，专门托关系打通阿公，原本想着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雅香居提早拉拢到关键人物刁老爹，彻底打破全盘计划。 所以林梦瑶才憋了口气，百年传承的云香斋怎么可能给初出茅庐的雅香居低头？凌雨馨不愧是大家闺秀，可自己也不差，出于这个心思才提出斗香，没想到…… 闻一鸣看着林梦瑶不知所措的表情，轻笑道：“还是不信？” 然后靠近对方几步，低声道：“这份玉华香，沉香四两、香黑色者四两、檀香四两、乳香二两、木香一两、丁香一两、郎台六钱、奄叭香三两、麝香三钱、冰片三钱、广排草三两、苏合油五两、大黄五钱、官桂五钱……” 一口气把所有成分和用量和盘托出，看着林梦瑶震惊的表情，笑道：“虽然效果不错，在我看来用量过犹不及，毕竟是宫廷御用，不惜工本也很正常。” 盯着林梦瑶的双眼，正色道：“可对于咱们香道师来说，用钱砸出来的算不上真本事吧？” “多谢先生指点！” 林梦瑶深吸口气，深鞠一躬，真诚道：“您的水平远小女子，无论是辨材，还是辨香，梦瑶输的心服口服！” 然后再次深鞠一躬，要求道：“这场比赛我认输，不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先生务必要答应！” 闻一鸣看着林梦瑶，不愧是大家闺秀，有礼有节，身为对手可印象不错，慢慢拿出香炉道：“大家以香会友，还请林小姐点评一下我的静心香！” 说完开始布置香席，林梦瑶满脸期待接过香炉，深吸口气，瞬间被静心香征服，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阿峰偷偷凑到凌雨馨身边，兴奋道：“闻先生真是高人，三局两胜，咱们赢了！” “那是自然！”凌雨馨满脸笑容道：“林梦瑶不过是云香斋林家的三代弟子，水平有限，岂能跟先生相提并论！” “不过云香斋百年传承，底蕴深厚，如果是那位老祖宗出手？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阿峰可不管那么多，三局两胜，不但赢了双倍赌注，还争取到整个苗寨的沉香代理权，这事刁老爹肯定不会操心，阿公更不会管，那自己岂不是…… 凌雨馨知道阿峰的心思，恭喜道：“以后希望咱们长期合作，苗寨的事有劳阿峰你了！” “大小姐客气！”阿峰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的冷静下来，赶紧恭敬道：“阿峰有今天全靠您和闻先生提携，请放心，以后雅香居便是我们寨子的最大财神爷！” 第109章 百花氛 林梦瑶幽幽醒来，捧着香炉，如获至宝感叹道：“这才是理气之香，先生居然达到如此境界，可笑小女子还妄自菲薄？” 说完对着闻一鸣盈盈下拜，恭声道：“香道九品，一品一重天！老祖宗经常告诫我们要谦虚好学，民间藏龙卧虎，原本心中略有不忿，今天得见先生，梦瑶真可谓坐井观天，可笑之极！” 转身对阿公正色道：“这次斗香梦瑶败的心服口服！” “这……”阿公很是惊讶，询问道：“咱们还有一场比赛，林小姐何不……” “用不着！”林梦瑶摆摆手，看着闻一鸣，恭敬道：“如果换成别人，梦瑶必然坚持到底，守护云香斋百年威名！可惜遇见的是先生，差距天壤之别！再多纠缠也是无谓之举，反而落得下乘，令先生耻笑！” 阿公点点头，既然人家决定放弃，那自己更不会枉做小人，跟刁老爹对视一眼，刚要宣布比赛结果。 “且慢！” 闻一鸣突然阻止，巡视全场，朗声道：“难得有机会在贵宝地斗香，虽然结果已定，可最后一场我希望继续！” “请问阿公和刁老爹，原本第三场斗香，你们打算如何进行？” 刁老爹一愣，解释道：“我们苗寨有规矩，沉香乃天材地宝，但凡斗香，必须由山中精灵决定胜败，这才公平公正！” 说完一挥手，三个壮小伙送上两只麻袋，刁老爹笑道：“这就是山中精灵！” “蝴蝶？”闻一鸣鼻头微动，笑道：“原来如此！” “不错，正是蝴蝶！”刁老爹解释道：“人有私心，口味有偏好，咱们做裁判有失公允。蝴蝶不一样，对香气最敏感，这里是百只花蝶，斗香者各自点燃香品，最后由它们决定谁是赢家！” “有意思！” 闻一鸣哈哈大笑，没想到苗寨居然有这种规矩，想想也是，有什么比蝴蝶蜜蜂对香气更敏感？ 看着周围期待的目光，闻一鸣慢慢拿出香包，大声道：“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有缘相见，雅香居有兴趣长期跟苗寨合作开沉香。我可以保证，价格绝对不是问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说完把香包打开，放进香炉，把香炉放在空地中央，宣布道：“这是我敬大山子民的一炉香！” 点燃，轻烟渺渺，然后示意刁老爹解开麻袋，放出所有蝴蝶，瞬间百只蝴蝶重获自由，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如同精灵般优雅灵动！ “快看，你们快看啊！” 突然所有蝴蝶好像现什么绝世美味，全部聚集在香炉之上的半空中，不停旋转飞舞，最后居然形成一道花蝶龙卷风！ “这是……” 刁老爹看着眼前奇景，激动莫名道：“百蝶绕香！居然真是百蝶绕香！”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整整一百只，没有一只飞走！ 五颜六色的花蝶逐渐形成队形，绕着香炉散的轻烟飞快旋转，仿佛龙卷风，兴奋异常，好似在分享无上美味佳肴。 “神了！” 林梦瑶用手捂着小嘴，满脸震撼，死死盯着香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什么香！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被眼前一幕深深震撼着，只有闻一鸣暗自心疼，为了装这个逼哥可是下血本！ 对于这场斗香闻一鸣有更深的考虑，虽然自己得到刁老爹的欣赏，长期代理沉香，可毕竟老爷子习惯独来独往，水平再高，独木难成林，规模不会大。 正好云香斋半路杀出，提出斗香，也算给雅香居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苗人敬重英雄，有信仰，对大山充满敬畏，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高调的原因！ 看着全场震撼的表情，相信雅香居的口碑必然一飞冲天，经过山民口口相传，加上公道的价格诱惑，长期合作才有更稳定的基础。 所以昨晚咬牙割下指甲盖大小的莺歌绿，按照陈氏香谱合成这炉香，百花氛！ 其实百花氛跟玉华香用途一样，古代没有香水，只能用香料熏衣服，贵人们喜欢各种花香，所以才有百花氛的出现。 成分很复杂，幸亏有莺歌绿这种极品帮忙，有什么还比它更能代表大山？由它做君香，果然秒杀全场！ 足足半个多小时，轻烟燃尽后，蝴蝶还不肯离去，在半空流连忘返。直到香炉冰冷，它们才逐渐散去，回归山林，留下一段神话！ “这……”阿公激动的抓住闻一鸣的手，急声道：“敢问先生，这是什么香？” “百花氛！” 闻一鸣扶住阿公，巡视全场，看着山民狂热的表情，大声道：“百花氛，我敬大山子民，愿这片乐土永远祥和，人民富足安康！” “好！” 阿公兴奋的举起拐杖，大声道：“我，代表大山子民，感谢先生对我们的祝福！相信蝴蝶精灵已经把祝福带到大山神明面前，我们苗寨一定会繁荣昌盛！” 说完带头跪拜，朝着大山三叩九拜，所有山民全部跪下，连阿峰也满脸虔诚，祈祷未来的平安。 阿公拉着闻一鸣的手，高高举起道：“我宣布，以后先生是我们苗寨的贵客，你们说好不好？” “好！” “好！” “好！” 所有山民鼓掌叫好，他们是有信仰的人，从小对自然充满敬畏，现在居然有人能控制蝴蝶精灵？ 岂不是大山派来人间的使者！ 闻一鸣笑而不语，看着山民崇拜的目光，暗道：“这个逼是不是装大了？” 第110章 故乡的滋味 一场斗香最后演变成苗寨的祭祀！ 凌雨馨看着山民虔诚的表情，不由感叹闻一鸣真能装逼，不过这下更好，成为苗寨贵宾，长期合作更有保证。 “先生请放心，赌注回去梦瑶第一时间双手奉上！” 林梦瑶来到闻一鸣面前，真诚道：“以后有机会能再见先生，到时候还请不吝赐教！” 说完转身离开，这次收购失败，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另寻目标更实际。 “走，请贵客移步寒舍，大家边吃边聊！”阿公这时候也顾不上挽留林梦瑶，人情已经用尽，是小丫头水平不济，怨不了别人。 更何况经过百蝶绕香这种神奇场景，阿公已经把闻一鸣当成贵客，能和这样的香道高手长期合作，才是最稳定的决策。 一行人来到阿公家，时间已到中午，大家边喝茶边聊天，阿公笑着对闻一鸣道：“先生远道而来，我这里没有什么名贵之物能款待贵客，今天大家尝一尝山间特产如何？” 闻一鸣客气道：“多谢阿公，上次在阿峰家尝过咱们苗人手艺，大快朵颐，一切由您决定！” 阿公笑着点头，让家人准备午饭，留下刁老爹和阿峰一起陪客。既然长期合作，丑话说前头，凌雨馨开始跟阿公商讨条件，这种事用不着闻一鸣出马。 “好，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几番唇枪舌剑下来，双方终于达成口头协议，凌雨馨举起茶杯，满意道：“预祝咱们的合作长长久久！” 众人举杯，皆大欢喜，最兴奋的还是阿峰，短短几天居然成为苗寨代言人？全权负责跟雅香居合作事宜，这让他受宠若惊！ 虽然巨大馅饼砸在头上，可阿峰不敢动歪心思，无论是刁老爹还是阿公，其实都是看闻一鸣的面子才同意合作。离开人家的帮衬，自己什么都不是！ 暗自下定决心，好好跟着雅香居干，有闻先生这样的高手在，何愁没有财的机会？ 大家边喝边聊，很快饭菜上桌，阿公指着一盘绿油油的下酒菜道：“先生请尝尝，看看咱们这里的椿树叶味道如何？” “每逢冬去春来，布谷初鸣，泉水解冻，满乡遍野皆是阳春动人。”阿公指了指远山道：“远处一重一重的山峦，空灵而遥远，林间大小小的香椿枝头开始喷芽。” “三五日春风一吹，那些曲屈挠弯的芽甲从紫褐色的绒层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舒展嫩叶，在饱含水分的阳光照射下，远远望去，满树像燃起嫣红的火苗。我们苗寨的姑娘和孩子们便可拿起竹竿和顶叉，开始打椿头。” 闻一鸣夹起碧绿幼嫩的椿树叶，放进嘴里，清香扑面，甘甜鲜美，满意道：“我记得汪曾祺先生曾经这样评价椿叶，所谓一箸入口，三春难忘！” “香椿头那股冲冲窜窜的清气，最是清凉泄火，令人身心为之一快。香椿头洗净投开水一烫，切碎与豆腐凉拌，浇点小磨麻油，不待举筷，那动人的色香味早已由眼底飘入口中。叫人神情和口舌都为之一爽！” 说到这里，勾起闻一鸣儿时回忆，动情道：“我们老家有句老话，雨前椿头雨后笋。打椿头非常讲究时令。所谓雨前椿头嫩无丝，雨后椿头生木枝。” “在我们家乡那里，只打侧枝和旁逸斜出的将舒未舒的芽叶，而不会去碰主枝顶端的壮实椿头。打下的椿头一时吃不完，我奶奶就晾干腌起，放入吸水坛子里封好，不管隔多长时日打开，都是那样壅香绕鼻，甚至连颜色都没有多少改变。” “还记得小时候，奶奶会将采来的香椿头切成细丝与煎黄的蛋皮同拌，码在白瓷盘里，淋上熬熟的菜子油，盈绿轻红间着灿黄的整盘端上桌。” “不说吃，光是看，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嚼一口这样的香椿头，让清气在嘴里缓缓蔓延，那感觉就像把春天含在嘴里，一点点地品味享受……” 一句话勾起所有人对儿时的回忆，刁老爹笑道：“山民将香椿头当做小葱芫荽那样用来提鲜去腥气，比如煮鲜鱼汤，撒上点香椿嫩叶，吃了鱼肉之后，那滋味，再饱还可以连喝两大碗。” “苗人离乡出外，所带的干粮中，就有香椿馃，又叫盘缠馃，吃着这样的馃，千里万里不忘家园。” 闻一鸣笑着点头道：“说起香椿，好多人喜好把太和香椿推为极致。什么所谓的紫油椿、黑油椿、红椿和青椿，又以紫油椿质量为最。” “相传唐时紫油椿曾专做贡品，每至谷雨前后，驿道上的快马驮的就是上等紫油椿芽，昼夜不停飞驰长安。真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香椿来！” “我不知道故乡的香椿是什么品种？只知道全部是嫣红的叶，油亮的梗。老辈人传说那是布谷鸟啼出的血溅在上面染成的，因为布谷鸟总是喜欢停在高高的香椿枝头悠长啼鸣，一声声传播春的消息。” 闻一鸣缅怀道：“总之在我心里，最美不过故乡的味道！” “说得好！” 阿公见多识广，能看出对方的真情实意，赞叹道：“先生情怀让老朽动容，故乡对于我们苗人来说，那就是避风港。无论外边狂风暴雨，只要回家，饭桌上永远都会有属于你的碗筷！” 气氛越融洽，阿公对闻一鸣和凌雨馨更加欣赏，不愧是大户子弟，有礼有节，无论谈吐或风度，都是人中龙凤。 “来，尝尝这道菜，野猪肉炖野菜，我们苗人最爱之一！” 端上来热气腾腾一大铁锅，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阿公用大勺挖起一碗，介绍道：“肉不用说，山上打的野猪，肉质略有粗糙，不过口劲十足，搭配上山间野菜，别有风味。” “天门冬……盖笋……孕穗，还有……刺玫苔子？” 闻一鸣鼻头微动，各种草药香味袭来，感叹道：“不愧是大山子民，这哪里是一锅菜？明明就是上等药膳！” “哈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先生！” 阿公开怀大笑道：“我们祖祖辈辈靠山吃山，所有都是大山的馈赠，那时进山采挖中草药，常能随口吃到黄精、乌、百合、茯苓。吃下这些甜糯生津又气血大补之物，多半是为了充饥，根本不是现在流行的什么药膳和食补。” “这是天门冬，天门冬，深山竹树林中那半人高的一丛丛青郁苍碧的身影。每当春二月里，如令箭状嫩茎就蹿出地表，待尺把长时掐下，恍如青玉簪，入口腴嫩清脆，那种滑腻腻的鲜味，有吃冬笋和扁尖的感觉。” “盖笋本身无味，只有小指头粗细，剥去绿壳，水汪汪地泛着白灵鲜嫩的光泽。还有野岭常见的孕穗，把它从叶鞘中抽出，掐去老梢，与春螺及火腿片同炒，黑白红绿，妙在荤味厚而醇香悠长，素味清而淡远甜悠，口感层次分明，犹如往返于红尘净土、闹市幽谷。” “至于茅草的根，莹如白玉丝，清纯甘美，生血活血，寨子里的产妇必以此炖老母鸡补身子。” 第111章 清明螺，赛老鹅 “至于刺玫苔子……”阿公笑道：“早春二三月野玫瑰由老杆或地下根抽出嫩茎，可达竹筷粗细，颜色有青有暗红，掐下来，撕去连叶带刺的表皮，径送口中，甜丝丝，是我们上山最喜欢的零食罢了！” 凌雨馨最喜清雅，喝口汤，忍不住接话道：“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是古代清流雅士追求的餐饮极致。寻访野蔬，药食保健，且吃出一种情调，已成当今饮食文化的主流。” “有句老话：三辈子学穿，五辈子学吃。每每想到食不厌精和割不正不食的古训，便觉得圣人教诲未免太刻板乏味，有些书呆子气！” “饮木兰之坠露，餐秋菊之落英。只要无毒，无怪异气味，花花草草、茎茎叶叶都可入口。其实所有人间美味，食材无关名贵与否，全看心情和意境而已。” 闻一鸣不由得暗自感慨，这种装逼的话也只有凌雨馨说出来不让人厌烦！苗人靠山吃山，自给自足，虽然这里不如城市繁华，可宁静安详，不失为人间乐土。 “哈哈，清明螺，赛老鹅！”又一道菜上桌，阿峰兴奋道：“阿公，好久没有吃过这道美食喽！” 眼前一大碗螺蛳汤，上面漂浮着星星点点青绿韭菜，简单，文雅。刁老爹也笑道：“是啊，阿公好久没有吃过您亲手做的螺蛳汤！” “哎，老了！”阿公摆摆手，无奈道：“年轻时候每天上山都不累，现在下厨都费劲，否则肯定亲自下厨，请先生尝尝我的手艺！” “先生不要嫌弃这种小螺，全部采于山间清泉之内，干净清甜，清明时螺蛳大补，且味美。这个时候的螺蛳刚由冬眠中醒来，少泥腥气，那种紧结而又柔嫩的螺蛳肉，滋味实在不错。” 闻一鸣笑着摆摆手道：“要说这道菜，我最后感触！” “城市街头常有卖五香螺蛳的商贩，通常推个小车，焐个煤炭炉子，炉子上垛只大号钢精锅，里面是热腾腾香喷喷的五香螺蛳，红尖椒和乌黑桂皮杂在其中，胜过鲜艳广告。” 边说边拿起螺蛳，展示道：“螺蛳最好吸着吃，这样螺蛳壳里的螺肉和汁同时吸进嘴里，味道特别丰满滋润。拿牙签挑虽然方便，口味却差的多。” “螺蛳要剪去后壳，两头通风才能吸得动。吸螺蛳和嗑瓜子一样，是个技术活，吸时用力不可猛，猛吸就把屁股里的屎肠子也吸进嘴里！那味道……” 众人哄堂大笑，继续道：“只有吸得恰到好处，让螺蛳头进嘴，牙尖轻轻把后半段截住，舌尖裹住一吮，整个螺肉便裹挟带着鲜美的汤汁轻轻滑出。” “若是吮不动时，可用筷子头将螺肉往里抵一抵，抵松了，再一吮就搞定。我见过有人一双筷子将整盘螺蛳吃得烟消云散，清清爽爽，手根本不需碰螺蛳，也是门技术活。” “网上有人戏谑说吃螺蛳像亲嘴，吃螺蛳多的人，嘴皮功夫一定不会差。更有邪乎的，据说吃上汤螺蛳的高人，如果他要嘬口用力一吐，螺蛳壳能噗地钉入门板上，简直如同武侠小说中杀人于无形的独门暗器！” “想起上大学的时候，炎热夏夜选街边一大排档，三五好友凑钱，炒上几盘螺蛳，点几瓶冰镇啤酒，畅快无比。” “特别是倒霉遇见晦气炸弹，正说着或听着时，这里用力一吮吸，呸……喉嗓眼里如同给捣了一拳，呸！呸！真正是臭到肚肠根里去了！” “哈哈哈……先生真幽默！” 阿公开怀大笑，夹起螺狮，放在嘴里一吸，满脸享受道：“咱们这里的可不一样，喝的是清澈山泉，吃的是高山泥土，说句低俗的话，连拉的屎都是香的！” 听完连凌雨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刁老爹继续道：“三月螺蛳对三月新韭菜，犹似好心情对好天气，清新鲜美，自可想象。只是这螺肉不是那么容易洗净，里面常常夹杂着一些鳞盖片、尾肠和草屑，最好放淘米水中洗，淘米水去腥去黏，且能让螺肉变嫩。” “同道中人！”闻一鸣拍拍手，畅快道：“说到韭菜，马上想起美食家汪曾祺老先生的一句话：文求雅洁，少雕饰，如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 “有道是春头的韭菜，秋末的大白菜，最为鲜美。就连郑板桥自己都说：春韭满园随时剪，一边可心地品啖早韭，一边吟诗作画，何等的惬意！” “英雄所见略同！”阿公猛的一拍大腿道：“先生正巧说出我的心思，下面一道菜就是韭菜炒河虾！” 一盘碧绿洁白的菜肴上桌，韭菜嫩绿油光，仿佛充满压抑不住的春色。配上雪白剔透的山间河虾，清雅秀丽，令人胃口大开。 阿公介绍道：“韭叶似兰，同喜水气滋润，故韭菜一定要长在山间清泉边的畦地，方才鲜嫩水灵。” “早春二月，韭长三叶，不出五叶，就可割头刀韭菜。割韭菜不似割人头颅，韭菜割后，浇上水肥，再盖点草木灰，很快便萌新芽。所以韭菜割了长，长了割，一茬又一茬，地头上是接连的新碧。” “韭菜吃的就是鲜香腴嫩，旺油旺火急炒才能保鲜，一定要待锅里油烧辣烧得冒热烟时才下锅，最好让菜上带点水珠，热油遇水，刺啦一声，喷上一层油膜，葱嫩青碧的韭菜所特有的扑鼻鲜香，让人馋涎欲滴。火头不足，炒的时间过长，油少，或是盐放早了出水多，味道都会大打折扣。” 第二盘韭菜炒螺蛳上桌，形似胶饴的螺蛳肉先以油和作料爆煸，再投春韭共炒。盛入青花瓷盘中，碧绿的韭菜，近乎黑色的螺肉星星点点，像是散落田野里的牛羊，让人宛如欣赏一幅江南水乡风俗画。 闻一鸣放进嘴里，仿佛清新宜人的早晨，露珠梦幻般晶莹跳跃，漫步于小桥流水边的菜地里。蹲下用手掐那刚刚打苞的花梗，开了花的韭菜，如同娇娆别致的细碎的小白花，被亭亭纤腰的修长花梗托举着，像小姑娘仰着乖巧好看的脸。 凌雨馨不由感叹道：“如果说赞美韭菜的诗句，最值得传诵的，大概还是杜牧那句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吧？” “品诗论文，感慨世道，一夜春雨方歇，灵动的水珠还挂在草叶尖上，鲜嫩的春韭刚从菜园里割来，新获的黄粱米饭已焖在锅里，正热腾腾香气四溢。” “春韭的鲜润，加上故人老友的殷切情谊，让亡命乱世的大诗人所获得的无限安慰，足以穿透千年历史烟云直抵我们而来。” 阿峰低着头，只顾埋头吃饭，听着其他人高谈阔论，自己居然一句话都插不上！ “不就是吃顿饭？要不要这么的高雅？韭菜螺蛳遍地都是，古人也真是闲的蛋疼，这也值得写诗？” 抬头看着别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暗自摇头道：“哎，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文艺范？” 第112章 衣锦还乡 第二天他们踏上回程之行，这次可谓满载而归，不仅收到刁老爹的多年存货，还成功与苗寨达成合作意向，为雅香居开拓新的货源。 至于云香斋的林梦瑶，那只是小插曲，两人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对方临走保证尽快兑现赌注，一笑了之。 除了公事，他个人收获更大！先是千年乌木瘤疤，解毒辟邪，百毒不侵；然后又是蛊师笔记，打开另一扇新天地。 最后不用说，极品奇楠，莺歌绿，无价之宝！当时百蝶绕香的场面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指甲盖大小就有如此神效？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多了金角这个万蛊之王，过安检的时候闻一鸣还担心露馅，可有惊无险，小家伙居然连机器都检查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白天没事就在右手腕睡觉，没人的时候出来吃香，短短三天，十几包静心香，五六包益气香全部消灭干净，光成本都一百多万，令他心惊肉跳！ 闻一鸣靠在头等舱真皮椅背上，用手摸着金角，暗道：“按照败家子你这样吃，用不了半个月，老子必然破产！” “对了，我想请三天假，回家看看！” 凌雨馨看着闻一鸣，点头道：“没问题，早就应该回去看看，现在你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嘿嘿，算不上，算不上！” 闻一鸣嘴上不说，还是难掩得意之色，想想也是，短短两个月，自己从无业游民居然变成千万富豪？要不是亲身经历，换成谁也不信！ “这样吧，我回去带点礼物，你带回家，顺便帮我给叔叔阿姨问声好！” 凌雨馨说完有些脸红，赶紧掩饰道：“雅香居没事，多住几天，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建议你的情况暂时有所保留点好。” 闻一鸣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几个月不见自己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为千万富翁？回去老爸老妈肯定要吓死！” 凌雨馨会心一笑，如白莲般清雅高洁，闻一鸣心头微动，双眼直勾勾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 “你……”凌雨馨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心头微甜，有些脸红道：“其他的先不要说太多，就说你在雅香居上班，每月一万底薪，提成另算，先让叔叔阿姨放心，剩下的慢慢来。” 闻一鸣点点头，轻声道：“嗯，都听你的！” 四目相对，情愫暗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雅香居，包括赵老又是一阵忙活，其他的不说，光刁老爹的存货满满一大箱。林林总总基本涵盖琼州沉香的所有品种，件件精品，否则对方也不会收藏至今。 “好，好，好！”赵大成看完所有沉香，激动道：“精品，每件都是精品！” 拍着闻一鸣肩膀，畅快道：“四名十二状，这里差不多有一大半，提炼琼脂，指日可待！” 闻一鸣点头笑道：“师傅我想请几天假，回家看看父母，也好让他们放心。” “应该的！”赵大成同意道：“这里有我在，整理香材也需要时间，放心回去！” 闻一鸣看着满地材料，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林秀秀我看不错，是块料子，要不您找她帮帮忙？” 见赵大成点头答应，让师傅带林秀秀入门，自己需要助手，堂堂席身边不能没有个人吧？ 回到家，把莺歌绿放进保险柜，准备买回家的高铁票，离的不远，一个小时到。司机送来凌雨馨准备的各种礼物，大包小包林林总总，实在拿不了，没办法，只能开车送自己回去，到时候不要露面就行。 第二天出，上高两个多小时到殷阳，跟中州一样，历史悠久，殷商文化的源地，甲骨文的故乡。 “妈，开门，是我！” 闻母早就打电话问到没？听见敲门，赶紧开门一看，儿子回来，高兴道：“人回来就好，咦？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闻一鸣把礼品搬进客厅，闻父从书房出来，点头道：“回来了？” “回来了！” 闻一鸣深吸口气，什么地方都不如家里温馨，猛的抱住老妈，亲热道：“妈，我想死你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鬼话！”闻母笑骂道：“快洗手，一会咱们吃饭！” 说完回去做饭，闻一鸣来到父亲面前，正视道：“爸，我回来了！” “嗯，变化不小！”闻父上下打量，知子莫若父，看着越成熟稳重的儿子，欣慰道：“你也长大了！” “来，我跟您带来不少好茶，对了，还有一把紫砂壶，朋友送的，正好平时喝茶用。” “还有几瓶红酒，味道不错，一会咱们爷俩喝几杯。” “这是给我妈买的化妆品和保养品，让她越来越年轻！” 闻父拿起茶叶，又看了看紫砂壶，都不是凡品，绝对不便宜，沉声问道：“你上次说找到工作？到底干什么？” “香道师！”闻一鸣正色道：“我在雅香居，帮老板打理香道，也就是帮客户熏香。” “您也知道我从小喜欢植物，大学四年又是这个专业，正好有机会学以致用，环境和待遇都不错，您放心。” “每月多少钱？够不够吃住？” 闻母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赶紧问道：“中州物价高，要不你回家干？” “每月一万底薪，提成另算！”闻一鸣笑道：“双休日，年底还有分红，咱们这里有这种好事？” “一万！这么多？”闻母大吃一惊，不可思议道：“你刚毕业就比我们一辈子赚的都多！” 闻一鸣笑而不语，幸亏自己没有多说，否则还不知道两老会多惊讶！解释道：“我们老板是大户人家，古玩拍卖行老总，亿万富豪。雅香居是高级会所，为了就是招待贵宾，文人都喜欢这个调调，什么茶道，香道，花道，爸，你说是不是？” “这……” 闻父点点头，现在有钱人多，喜欢文雅的也舍得花钱，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提醒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多个心眼，你也大了，剩下的自己处理吧！” 闻一鸣听完拉住老妈，转移话题道：“明白，妈，我饿了，能不能吃饭？” “好，吃饭，咱们一家人吃饭！” 第113章 香道神器？ 三口之家高高兴兴吃饭，母亲自然不用说，父亲也很欣慰，明显感觉闻一鸣成熟稳重不少，这让他很放心。 “儿子，这红酒好像很贵吧？” 闻一鸣看着老妈怀疑的目光，随口解释道：“也不是太贵，算是不错的葡萄酒，主要是我朋友喜欢喝，所以匀了几瓶给我。你们平时喝点红酒对身体好，下次我带一箱回来。” “不用不用，我们喝不了，留着你用吧！”母亲赶紧推辞道：“对了，你说的香道师是不是跟电视上那些茶道师一样？不是应该都是女孩吗？” “嗯，差不多，都是给客人服务。”闻一鸣好笑道：“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护士都有男的，我为什么不能干香道师？” 母亲点点头，叮嘱道：“正经工作就行，你记住钱多钱少无所谓，人平安就行！” “老婆子，儿子好容易回来一趟，少说几句！”父亲举起酒杯，恭喜道：“以后能自力更生就好，来，恭喜你！” 闻一鸣松口气，能过父母这关就行，赶紧站起身，保证道：“老爸老妈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你们接到中州养老，这都不是事！” “哈哈哈，有志气就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好好吃了顿饭，父亲很高兴，难得多喝几杯，沉沉睡去。闻一鸣帮着母亲收拾干净，也休息一会，下午没事约几个朋友坐坐，一天很快过去。 第二天早点起床，出门跟老妈晨练，她去跳广场舞，正好河边有早市，自己没事逛逛。 这里是甲骨文之乡，殷商文化的起源，城市虽然不大，可文化底蕴深厚。闻一鸣走在河边，周围是早市，卖什么的都有。今天很热闹，摆摊的人不少，随便转转。 “大爷，您这个香炉是什么时候的？” 闻一鸣走到一个摊位前，蹲下身体，拿起一个黑乎乎铜香炉，随口问道：“是铜的吗？”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在乡下收废品捡的，听说有点年头。” 老大爷很实在，指了指摊位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铜钱，有秤砣，还有七七八八的工具，笑道：“这些都是收来的，你喜欢就拿，便宜！” “好，我选选。”闻一鸣左手抓住香炉，右手又捡起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随手往香炉里一扔道：“就这些，多少钱？” 老大爷看都没看道：“两百拿走！” 闻一鸣想都没想，赶紧掏出两百，交钱走人。出了早市把铜钱一扔，拿起铜炉凑到鼻头，有些迷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有一丝丝奇特香气，可又不知道是什么？这可是第一次！” 闻一鸣用手搓了搓脏兮兮的香炉，表面满是污渍，真看不出这是什么宝贝？可异能第一次失灵，这让他很好奇。 找到老妈回家，用脸盆接满热水，开始好好清理香炉。足足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闻一鸣捧着古香古色的铜炉，不可思议道：“这是……宣德炉？” 赶紧上网查资料，仔细比对，终于仰天大笑道：“哈哈，真的是宣德炉，香道师的神器！” 宣德炉，明宣宗朱瞻基在宣德三年参与设计监造的铜香炉，简称宣炉。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运用风磨铜铸成的铜器。为了制作出精品的铜炉，在朱瞻基的亲自督促下，整个制作过程。 宣德炉最妙在色，其色内融，从黯淡中奇光。史料记载有四十多种色泽，为世人钟爱，其色的名称很多。 例如紫带青黑似茄皮的，叫茄皮色；黑黄象藏经纸的，叫藏经色；黑白带红淡黄色的，叫褐色；白黄带红似棠梨之色的，叫棠梨色。 明朝万历年间大鉴赏家、收藏家、画家项元汴说：“宣炉之妙，在宝色内涵珠光，外现澹澹穆穆。” 这批红铜共铸造出3ooo座香炉，以后再也没有出品，宣德帝见到这批自己亲自过问的香炉，每只均大气异常，宝光四射，很有成就感。 把其绝大部分陈设在宫廷的各个地方，也有一小部分赏赐和分给了皇亲国戚。这些宣德炉普通百姓只知其名未见其形，经过数百年的风风雨雨，真正宣德三年铸造的铜香炉稀世罕见。 捧着宣德炉如获至宝，一直以来捡漏都是香材，第一次居然遇见香道具，还是神器宣德炉！ 闻一鸣用手**，如婴儿皮肤般细嫩光滑，虽然是铜炉，可温润如玉，没有丝毫冰凉之感。 “好家伙，十有**是明代宣德炉，底款是宣德二字，不过应该不会是宣德三年那批无价之宝吧？” 闻一鸣用力闻了闻内壁，丝丝香气残留，应该是古人用来行香之用。但自己眼力不够，还真看不出是不是宣德三年。毕竟宣德炉名气太大，历朝历代都有仿品，不过肯定是好东西！ 网上说从明代宣德到民国，古玩商仿制宣德炉活动从未间断。就在宣德炉停止制造后，部分主管司铸之事的官员，召集原来铸炉工匠，依照宣德炉的图纸和工艺程序进行仿造。 这些经过精心铸造的仿品可与真品媲美，专家权威也无法辨别，至今国内各大博物馆内收藏的许多宣德炉，没有一件能被众多鉴定家公认为是真正的宣德炉，鉴别真假宣德炉已成为考古学悬案之一。 是不是宣德三年对闻一鸣来说无所谓，只要是宣德炉就行，资料上说风磨铜其实就是一种黄澄澄的铜锌合金，正是这一特点才使宣德皇帝龙心大悦。 可最后他还嫌色泽不够贵气灿烂，又在铸时又往里加入锌、黄金和白银，这才产生出黄金般澄亮光辉的铜锌金银合金，不管是宣德三年那批，明代沿用至今。 手上这尊香炉是宣德款，传闻一共有五种款识，从宣，宣德，宣德款，明宣德制，大明宣德制。有人说还有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款，至今真正的宣德三年有几个款识还不知道。 “这是冲耳乳足炉，大气端庄！” “晴窗榻帖，挥尘闲吟，篝灯夜读，焚以远辟睡魔，渭古伴月可也。” “红袖在侧，密语谈私，执手拥炉，焚以薰心热意，谓古助情可也。” “坐雨闭窗，午睡初足，就案学书，啜茗味淡，一炉初热，香霭馥馥撩人，更宜醉筵醒客。” 闻一鸣关上门，铺上香灰，拿出静心香，开始行香。金角鼻子最灵，飞快的凑到香炉前，等着开饭。 轻烟渺渺，幽香四溢，闻一鸣捧着香炉，温润如玉，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余温，感叹道：“难怪宣德炉自古被奉为香道神器，受所有香道师追捧，果然名不虚传！” 第114章 凌君生 比起以前用的香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香气悠然不散，凝聚炉中，气韵深远，让原本就神奇的静心香更增添一份深厚韵味。 “这次真是捡到宝！” 闻一鸣兴奋之极，没想到回家探亲居然能遇见梦寐以求的宣德炉，这可是所有香道师追求的宝贝，有它在，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接下来两天他好好陪陪父母，打算再过段时间就接二老去中州定居，反正房子都有，不过现在暂时保密，省的他们多心。 坐在回去的路上，感叹这次真是不虚此行，不但衣锦还乡，还捡漏宣德炉。想到回去师傅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闻一鸣忍不住笑起来。 “宝贝啊！老天爷不公平啊！” 赵大成捧着宣德炉，仰天长叹道：“为什么好东西都被你小子捡到？老夫兢兢业业几十年，没有天理啊！” 闻一鸣哈哈大笑，接过宣德炉，故意挑衅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师傅请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有空可以让您摸摸如何？” “去你的！” 赵大成笑骂道：“东西是宝贝，不过到底是不是宣德三年珍品我也看不透！对了，你找凌天成，让他帮你找人掌掌眼。” “找人？”闻一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凌老爷子不就是青铜古籍权威？还用找外人？” 赵大成点点头，解释道：“老爷子眼力自然高深莫测，不过人在外国修养，去了好几个月，算算也快该回来的吧？” 闻一鸣摆摆手，坚定道：“是不是宣德三年无所谓，对于咱们来说绝对是利器，这事不急，反正不卖！” “那是自然！”赵大成抢过宣德炉，爱不释手警告道：“记住，多少钱都不卖！” 闻一鸣哑然失笑，老爷子跟小孩一样，看看周围干净整洁的环境，所有材料井井有条，问道：“这两天秀秀表现如何？” 赵大成一挑大拇指，赞叹道：“小丫头很不错，我就没有见过如此勤快懂事的孩子！” “虽然天赋不算高，可也算可造之材，最难得身上有股子韧性，百折不挠，遇见什么问题都坚持不懈，这点最可贵！” 赵大成满意道：“秀秀不错，做助手最合适，我看丫头对你很崇拜，可以展展！” 闻一鸣刚想说话，手机响起，居然是凌天成，接起道：“凌叔，对，刚回来，中午吃饭？老爷子回来了！好，好，我跟师傅一起去。” “什么？凌老回国了？”赵大成一听激动道：“正好正好，赶紧带上静心香和益气香，咱们马上就走。” 两人收拾出门，直接去凌家，闻一鸣虽然不认识凌君生，可在大学听过几次讲座。为人正直谦逊，学识渊博，很有大师风范。 “大成，好久不见喽！” 刚进门就看见一位七十出头，白苍苍的老者坐在客厅，正好回头看见两人进门，招呼道：“快进来喝茶！” “老爷子您终于回来了！”赵大成赶紧走到老者面前，恭敬道：“一去就是几个月，现在身体如何？” 凌君生摆摆手，笑道：“生老病死乃天命，不过那边医疗水平不错，还能多活几年！” 赵大成拉住凌君生的手，放心道：“那就好，您老肯定能长命百岁，对了，一鸣，还不快来拜见老爷子？” 闻一鸣几步走到凌君生面前，深鞠一躬，恭敬道：“后学闻一鸣，见过凌老爷子！” “一鸣啊，咱们终于见面喽！” 凌君生哈哈大笑，拉住闻一鸣，上下打量，点头道：“对你我可是久闻其名，如雷贯耳啊！” “您这话……” 闻一鸣满脸通红，老爷子真能开玩笑，看着他难得脸红，两位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爷子说的没错，我们可没少对你歌功颂德，自然是久仰大名！”凌雨馨端着水果出来，走到众人面前笑道：“爷爷对你可是很好奇呢！” “你这丫头！”凌君生宠溺的看了看凌雨馨，摆手道：“今天都是自己人，坐！” 大家就坐，老爷子转头问道：“你爸人呢？” 凌雨馨放下果盘道：“他在公司，马上回来，时间还早，你们先聊，我去厨房盯着。” “嗯，去吧，不用大费周章，都是自家人，随便点就行！”凌君生看着凌雨馨离开，笑道：“可惜雨馨是个女孩，否则前途无量！” 赵大成端起茶杯，接话道：“您这话我可不同意，要不是您老执意让丫头继承衣钵，学习古玩鉴定，以她的天赋早就成为香道高手！”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有点怨气？”凌君生笑骂道：“现在你还不知足？有一鸣这样的继承人，别说传承师门，用不了几年必然能扬光大，总不能让老头子我后继无人吧？” “不敢，不敢，都是我的错，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看着赵大成吃瘪的样子，大家哈哈大笑，气氛很融洽。凌君生看着闻一鸣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天赋惊人，难得还谦虚好学，这才是做人真谛。” 老爷子挺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感叹道：“香道真神奇，昨晚品一炉益气香，神清气爽，中气十足，好像年轻好十几岁！” 闻一鸣掏出准备好的静心香和益气香，笑道：“您老满意就好，香道医道殊途同归，小事而已。” 凌君生暗自点头，小伙子不错，果然有礼有节，越欣赏起来。 “对了老爷子，还真有事要请您掌掌眼，您看这是什么？” 赵大成拿出宣德炉，递给凌君生，介绍道：“这是一鸣刚捡的漏，应该是明代宣德炉，不过到底是不是宣德三年珍品，您看看。” “这是……” 第115章 论炉 凌君生眼前一亮，接过铜炉，用手一掂，慢慢抚摸，看了看底款，点头道：“大开门，明代宣德炉真品无疑！” “无论气韵还是包浆，都符合当时特征。” “入手沉，细嫩光滑，如婴儿般皮肤。” “造型沉稳大气，真色内融，浑样天成的色皮。” “百分百无疑是明代宣德精品！不过……”凌君生仔细看了看底款，可惜道：“照我看来应该不是宣德三年的珍品！” 此言一出，无论是闻一鸣还是赵大cd有些失望，不过闻一鸣无所谓，释怀道：“能得到宣德炉已经是运气，对于香道师来说已是千金不换的宝贝，至于是不是宣德三年，没有那么重要。” “嗯，不错！”凌君生暗自点头，小小年纪气度不凡，难怪水平如此之高。 说完站起身，上楼从书房拿出一本图录，展示道：“虽然不是宣德三年，但应该是当年吴邦佐后仿的精品，水平之高，不亚于前者。” “吴邦佐是高手巧匠，也是冶炼铸造宣德炉的督造官，还是炉式、款式、色种的设计者。后来为宫廷的宗庙社堂，铸造了大批铜器，同时还私铸铜炉出售，皆精妙绝伦，为世人十分珍贵。” 翻开图录，指着一个造型道：“根据我现的这本吴邦佐编撰的铜炉谱，再对照这个的纹饰，你们看是不是一样？” 闻一鸣按照凌君生所指照片，仔细对照，果然一模一样，看来自己的确不是宣德三年的那一批。 凌君生看见赵大成有些惋惜的表情，安慰道：“就算不是宣德三年，吴邦佐宣德炉已经是难得一见。故宫都藏有他的象耳三足铜炉，周身呈墨绿色，无纹饰，宛然似一道釉宋窑瓷器，光彩照人，铸作精工。” “另一件铜嵌金片兽耳瓶，铜色青红纯正，通体嵌金片，肩部有双兽活环耳，底刻剔地阳文吴邦佐督造款。那几件铜器，皆为邦佐铸铜的代表作。” “传说宣德皇帝在位时，官内的佛殿失火，金银铜像都混成液体。又传说是佛典起火，金银珠宝与铜都烧结在一起，于是宣德皇帝命令将其铸成铜炉。” “后来皇帝询问铸工，铜炼几次才能精纯铸工回答说用六火炼铜，就会现出珠宝的光彩。于是命令炼十二火，把铜做成条。再用赤火熔化铜条，置于钢铁制成的筛格上，把先滴下的最精纯的选取出来制成炉，如此精益求精，不计工本才会出现后世大名鼎鼎的宣德三年香炉。” 闻一鸣暗自感叹，老爷子不愧是屈一指的青铜鉴定权威，看东西一眼准。铜香炉对于香道师乃神兵利器，不亚于武林高手的绝世武器，难得有机会虚心讨教道：“我听说宣德炉也讲究皮色和名款？” 凌君生捧起宣德炉，在阳光下出诱人的朱红色，解释道：“不错，这个就是朱红斑，上品皮色，比一般的朱砂斑更稀有。” “大藏家项子京《宣炉博论》详细解释过皮色，宣德铜炉将宝石般的锋芒内敛其中，出现温润如珠玉般的光泽，虽是淡雅庄穆，而其中玉粒金屑的彩饰，则在炉身的肤理间隐隐呈现，仿佛融雪时的冬日清晨，或是夜晚的雪光一般，晶莹柔润，映照四方的光华，绝非其他的鼎彝所可以比拟。” “宣炉最妙在色。假色外炫，真色内融，从黯淡中奇光，正如美女子肌肤柔腻可掐。色皮也是变化万端，比如朱砂斑、石青斑、石绿斑、黑漆古斑、翡翠绿色、鎏金、渗金、洒金等。” “能工巧匠用各种方法将宣炉本色完全包裹起来，器表便覆盖一层坚实入里的皮色，最后打上一层白蜡罩护并使其宝色内涵，珠光外现便告完成。” “即便用利刃去剔它，也不容易削脱皮色，同时铜体本身隐藏在皮色之内，未与空气或水气接触，也就不会有生铜锈及铜器病的顾虑。” 凌君生不由感叹道：“真乃鬼斧神工，直到现在高科技都不能破解很多失传秘技，所以宣德炉才越珍贵。” 老爷子走到阳光下，把宣德炉放在一个特定角度，展示道：“你们看，宣炉只有颜色是伪造不来的！平时炉色好像黯淡无奇，但是却隐隐透出奇幻的光彩，仿佛是柔腻而肤触的活物般。” “凑近看好像是肌肤一样的鲜活，若用温火烧炼，炉色就会幻化成绚烂多变的色彩。如果是伪制炉，外表看来虽然光彩夺目，但是实际铜质的肤理却是干槁而缺乏柔润的光泽，根本经不起推敲盘玩。” “至于铭款不论是小篆或楷书的“德”字，“心”上一横笔都被省略，可能是因尊宣宗皇帝之故而特予讳省，由此德字的省笔特征，也被引为鉴定真伪宣德炉的凭据之一。” “据明代项子京的《宣炉博论》称，就算在当时真正的宣炉绝少，赝品到处都是，大概十炉九伪，所以真炉可价比和氏壁。” “万历末年金陵甘文堂，能仿铸一种猪肝色的乳足炉极佳。另一位比甘氏不差的是苏江周文甫，善仿铸鱼耳及蚰耳两种炉，他晚年所铸者已以与真器相差一等，当时亦被人搜购一空，价钱可达真炉的一半。” “香道自古就是权贵所好，特别是用来礼佛敬神，清代宫廷造办处专门有能工巧匠负责仿宣德炉，从顺治到嘉庆，一直乐此不疲。” 凌君生把香炉还给闻一鸣，笑道：“难得一见的宝贝，赶紧收起来，千万不要让凌天成看见，这种好东西他不会放过！” 闻一鸣哑然失笑道：“您老放心，香炉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多少钱都不会卖！” “谁在说我？”正好凌天成进门，看见众人好像在议论自己，好奇道：“爸，您又在我背后说什么坏话？” “哼，你还知道回家？”凌君生瞪了儿子一眼，不满道：“凌老板生意越做越大，贵人事忙，吃顿饭都没空？要我们等你？” “别，别，都是我的错！” 凌天成赶紧走过来，苦笑道：“看您说的话，一鸣和赵老都不是外人，自家人吃饭还用客气？” 偷偷给闻一鸣使眼色，让他帮着说点好话，闻一鸣解围道：“凌叔说的对，自己人不用客气。” “哼，快点换好衣服，去厨房看看，不要打扰我们聊天！” 凌老爷子一句话，凌天成如释重负，赶紧去厨房帮忙，三人重新坐下，凌君生看着闻一鸣道：“听说刚从琼州回来？有收获吗？” 第116章 野草也有春天 闻一鸣简单把路上见闻介绍一遍，当然隐藏很多重点，饶是如此老爷子也是听的津津有味，满意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年轻人就应该多增加见闻，有空多转转，世界这么大是不是？” 三人哈哈大笑，老爷子很健谈，思想开明，相谈甚欢。不一会凌天成走过来，让大家边吃边聊。 “大家坐，今天有福气，咱们雨馨亲自下厨，大家尝尝手艺如何？” 闻一鸣好奇看着凌雨馨，大小姐居然还会下厨？凌雨馨白了一眼，不满道：“哼，看什么看？本小姐会的多着呢！” 凌君生看着两个小家伙打情骂俏，哈哈大笑道：“今天高兴，去把我珍藏的酒拿出来，咱们都喝点。” “好咧！”凌天成一听赶紧站起身，小跑的上楼，拿下瓶茅台，兴奋道：“哈哈，三十年珍藏茅台，咱们有口福喽！” 凌雨馨帮众人满上酒，先举起杯，笑颜如花道：“今天是好日子，爷爷归来，贵客临门，我先敬大家一杯！” 众人举杯同饮，凌君生看着满桌五颜六色的美味佳肴，笑问道：“丫头，那几道菜是你的手艺？” “第一道，清炒芦蒿！” 凌雨馨指着碧绿色的小芦蒿，自信道：“大美食家苏东坡都说过，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把芦蒿跟河豚相提并论，足见其美味。” “入口脆嫩的芦蒿，辛气清涩，不绝如缕，可正是那股撩拨人的蒿子味，总能让人眼前想起晃动着江滩上那一丛丛青绿。” “天生地长的野菜，散落在江滩和芦苇沙洲上。草长莺飞的江南三月，正是芦蒿清纯多汁的二八年华，二月芦，三月蒿，四月五月当柴烧。十天半月一怠慢，就是迟暮美人不堪看。” 赵大成夹起一块，轻轻放进嘴里，勾起回忆道：“我自幼在江边长大，外地人可能闻不惯那股冲人的青蒿气，吃不进口。可对于沿江一带的人来说，这股子地道的浓郁蒿气，那是清香脉脉的田园故土的气息，是饱含江南雨水的味觉的乡愁！” “按汪曾祺说的，就好像坐在了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就好像红楼梦里那个美丽动人的晴雯爱吃芦蒿，我猜测，长江边或许正有她思念的桑梓故园。” 闻一鸣也夹起芦蒿，放进嘴里道：“现在卖的芦蒿，有野生和大棚，野地里现采的，茎杆红紫，细瘦而有点老气，嚼起来嘎吱带响，但香气却清远怡人。” “大棚里来的，嫩绿壮实，一副营养过剩的模样，吃在口里味道淡得多。有一年我去室友乡下老家玩，看到不少地里都养着芦蒿。” “他们把长到四五寸长的芦蒿齐根割起，堆放一块，也有放沙里壅着，上面覆盖稻草，隔一段时间浇一次水，外加薄膜覆盖，进行软化处理。两三天后肉质转嫩脆，看上去饱含汁水，味道更加醇厚。” 凌君生尝了口，放下筷子，笑道：“丫头的手艺有提高，我有几个建议你听听，下次你先将芦蒿掐成寸段，清水浸去涩味，再用盐略腌，炒食时才会既入味又保其脆嫩。” “清炒将芦蒿的本味充分体现出来，吃在嘴里，脆而香，微辣而开胃，所谓满嘴留香。更值得一提是芦蒿炒臭干子，年轻时候曾经吃过一次，凭借油香与旺火，芦蒿清香与臭干子的臭味浑然一体，芦蒿因臭干子的提携，吃到嘴里竟然是一种鲜而悠长的香！” 老爷子满脸回味道：“那真是可触摸到的“新涨春水”的清香！” 众人哈哈大笑，闻一鸣很喜欢这种氛围，轻松自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特别是凌君生，走南闯北，见识渊博，随便一道菜都能说出如此韵味，不愧是大家！ 凌雨馨用心记下，点头道：“下次我试试看，到时候欢迎大家点评。这是第二道菜，地皮菜炒鸡蛋。” “哦？有点意思！” 闻一鸣看着所谓地皮菜，类似于木耳，只有指甲盖大，却长得有点夸张，呈波浪形片状，中间浅黄呈橄榄色周边深黑近墨绿色。 不同的是，木耳是对称生长附根在腐木上，皮大肉厚；地苔皮无根，它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生长出来。 “这可是真正的时令蔬菜啊！”凌天成美美品口茅台，点评道：“地苔皮是真正的草根菜。春末夏初，只要一场雨后，在那有点陈旧凌乱但却永远不缺少生机的堤坡草地上，就会长出朵朵撮撮这种黑不溜秋的东西来。” “而且只在雨后刚放晴时才出现，得赶紧捡，如果太阳稍微一晒，地苔皮马上变干，卷缩成灰黑色，没法吃。它好像是雨季的匆匆过客，仿佛猛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却又一下子就走完了这世上所有的路。” “不错，不错！”赵大成笑道：“在我们老家，只要长地苔皮的地方，土壤都不会太瘦，草浓绿而多汁，时常能看到野小蒜和牛屎菇。” “我记得小时候常捡这东西，雨后阳光穿透云层斜射下来，仍有零星的雨点飘落，戴着草帽到野地里去捡。就像是雨后的精灵，黑亮亮地散落在堤坡上的草窠里，有蚱蜢和拇指大的灰黑土蛤蟆不断地跳，大阵的八哥在雨后远远地飞来飞去。” “我们小孩子那时都相信，打过炸雷的地苔皮不能吃，吃了会肚痛生病的！” 闻一鸣看了看凌雨馨的纤纤玉手，关心道：“你亲手捡干净的？” 凌雨馨心头微甜，暗自高兴对方关心自己，解释道：“阿姨帮我一起弄的，这东西是雨后湿漉漉贴在草中地上，零散细碎，捡起来费事，上面会粘带着枯草叶、青苔、泥沙什么的。” “通常回家先洒点水，使它柔软膨大以免破碎，然后动细工一点点挑拣。又要用手择，还要动嘴吹，用手指弹。捡一筐回家虽然不易，择净洗净就更难，所以你们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大家看着凌大小姐难得蛮横的表情，开怀大笑，凌君生尝一口，满意道：“不错，下次记得地苔皮炒出来后，搁点猪油，那个油润和鲜香，还有滑溜爽口……滑爽到你舌头轻易裹不住！” 赵大成接话道：“曾经在一家颇具特色的土菜馆里吃过地苔皮鸡汤烩豆腐。那次我们四五个人各点了一两样自己喜欢的菜，说着闲话，听着田园小调，看着那些熟悉的野菜，飘散着淡淡苦味，夹带着一丝丝泥土的芳香，心情不由显得格外的轻松和舒畅。” “还记得那碗地苔皮鸡汤烩豆腐，真的可谓以柔烩柔，以黑间白，配上鲜红的海米，视觉上异常愉悦，吃在口中更是风味独具。” “所以每次吃地苔皮的感觉都很好，能想到那片雨后的天空，想到青草泥土混合飘香的味道，心情就湿润而有所思……或许，那就是对童年生活的一种追忆和悼念吧。” 第117章 桃花痴 虽然两道菜很平常，可能看出凌雨馨的用心，越是大户人家越讲究，追求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什么鲍鱼龙虾，那都是暴户吃的！真正美食讲究平淡中间神奇，细节里出显功夫，能把家常菜做出特色才是高手。 很快两道菜被消灭干净，看见大家满意的表情，凌雨馨笑道：“多谢捧场，下面是最后一道压轴菜，请看！” 说完掀开盖，浓香四溢，白瓷大盘里摆满一条条金黄色小鱼，三寸多长，头大肚肥，撒上红油酱汁，令人食欲大振。 “红烧小鱼？” 凌天成皱皱眉，不解道：“丫头，这就是你所谓的压轴菜？” “难道不行吗？”凌雨馨微微一笑，反问道：“小鱼？你们有谁知道这是什么鱼？” 凌天成好奇的仔细打量，有点像身带吸盘的清道夫，但比清道夫短而肥，肚腹圆大，黑糊糊，显得傻气十足，还真没见过这种鱼。 赵大成也摇摇头，他也没有见过，只有凌君生笑而不语，老爷子看了看同样表情的闻一鸣，笑问道：“一鸣，你先说说看。” “应该是呆子鱼吧？”闻一鸣笑道：“学名是吐哺鱼，不过它还有个更好听的名字，桃花痴！” “这你都知道？”凌雨馨瞪大眼睛，佩服道：“就是桃花痴，是刘姨家乡特产，刚从乡下带过来，爷爷知道正常，你居然也知道！” 闻一鸣用筷子夹起一条，介绍道：“桃花痴产卵于蚌壳、碎瓦片、树根上，尤喜爱在水跳背底的石板上产一摊黏黏的卵，然后就守着巢，直至小鱼孵出。它们春季里桃花开放后菜花开，乡下小孩喜欢去河塘边抓胀满肚子的桃花痴，故又得来一个浑名“菜花痴哺。” “桃花痴子的真正学名叫塘鳢鱼，是江南水乡的寻常鱼，平时都在深水塘底待着，专食撞到口边的小鱼虾，故肉厚，味鲜美，用盐渍了再抹点水磨大椒，搁饭锅头上蒸熟，透着一股清香。” “它的鳞麻糙糙，有点拉舌头，一定要刮尽。那种尚未长成的拇指般大小的桃花痴子炖蛋最好吃，清明前后几乎是那里人家的家常菜。” 闻一鸣还真吃过这种鱼，大学同学曾经带过一次风干鱼肉，嚼劲十足，风味独特。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吃到，轻笑道：“我记得桃花痴与螺肉、河虾、竹笋、芦蒿，同被誉为江南五大春菜名鲜。它外表黑傻，但肉洁白细嫩，少腥气，尤其是头部两片似豆瓣的面颊肉，更是滑嫩鲜美。” “精彩！”凌君生一拍手，赞叹道：“英雄所见略同，上世纪初柬埔寨流亡国王西哈努克游江南，无意尝一道名为咸菜豆瓣汤的汤菜，大为赞叹。” “所谓“咸菜”实乃莼菜，“豆瓣”就是桃花痴子的面颊肉，再加配上金华火腿片、春笋片和鸡清汤，鲜美异常。只是这碗咸菜豆瓣汤，不知要抹下了多少条桃花痴子的脸面。”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凌天成很纳闷，老爷子七十多岁，见多识广正常。可闻一鸣小小年纪，真什么都难不倒他？ 凌君生夹起一条，放进嘴里，肉质鲜美，入口清甜，享受道：“年轻时候曾经有外地朋友委托我代为请客并物色菜肴，我就打给百年老店耿福兴酒楼老板，叮嘱对方喜食鱼，务必私下给夹带个特色味。结果没想到上了一道红烧桃花痴，令我大快朵颐。” “鱼是先经油炸过再红烧，勾了点芡，色泽油黑红亮，入口滑爽。尤其重用蒜瓣片，散出的鱼香蒜香勾人食欲大动。鱼肉入嘴，只需用舌头抿出那根脊柱大刺，其肉嫩如乳酪，咸中带甜，甜中微酸，真是回味无穷。” 闻一鸣也尝一口，满足道：“我曾经听同学说过，在他家乡那边，早晨拿个篾箩，放些饭米粒沉到小河里，马上就有懒洋洋的桃花痴游进来。” “以前烧柴草的灶门口，都要吊一个焐水的陶炊壶，这壶要是裂了或破了小洞不能用，就被小孩拿去，拴根绳扔到水塘底，整夜过去，扯上壶来，肯定有一两只这种天下最痴的呆鱼躺在里面。” “要是捡到一只破胶鞋，就寻块砖头用草绳一起绑住，扔到有老柳树根的池塘向阳的浅水区，太阳出来水温转暖时，桃花痴子就会钻进里面产卵，只需把破胶鞋慢慢提起，一对傻乎乎的吐哺鱼就到手。” “更有胆大之人把自己的脚趾或手指伸到水跳石板和木桩下骚扰它守护的巢，这呆鱼有一口细而密的牙，咬住脚趾或手指头，你将它吊出水面它都不松口，傻气十足！” 凌雨馨美目盯着侃侃而谈的闻一鸣，心头泛起阵阵波澜，越了解对方，越现其深不可测的底蕴。无论是香道，还是古玩，甚至是美食，如数家珍，自信淡定，从来都是荣辱不惊的大家风范。 三道菜被一扫而空，凌雨馨心满意足，大家边吃边聊，老爷子很高兴，难得破例多喝一杯，陈酿茅台被凌天成这个酒虫消灭大半，让凌雨馨好一顿数落。 “来，大成，一鸣，尝尝我带来的茶如何？” 酒足饭饱，几人来到书房，凌雨馨负责摆茶席，凌君生拿出茶叶，开玩笑道：“人老就是有一点好处，故人朋友多，随便送点礼品，就够吃用很久的喽！” 赵大成笑道：“那是您知己学生满天下！一辈子兢兢业业，不知道多少人受过您老的恩惠和指点，当年要不是您老仗义相助，哪有我……” “哎，陈年旧事不要提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说它们干什么？” 凌君生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严格说起来你不欠凌家任何东西，这些年把你绑在雅香居，也是委屈大成你，说起来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赵大成赶紧站起身，正色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漂泊半生，现在能有一处安稳之地落脚，已经很满足。当年遇见雨馨这丫头，天资过人，知书达理，让赵某人很是喜欢。” “更何况现在……”赵大成看了看闻一鸣，满足道：“能遇见一鸣，受他进师门，真乃苍天开眼，绝对是赵某毕生最大福气！” “师傅您……” 闻一鸣有些感动，赵大成对自己真心实意，倾囊相授，没他也没现在的进步，老人家也是自己的贵人 “都是缘分，还是你们有师徒情分！” 凌君生笑道：“大家以后是一家人，特别是一鸣，天成没少夸奖你，说你绝对是我们凌家的大福将！” 闻一鸣刚想谦虚几句，凌天成抢先道：“这话绝对自内心，真诚无比！” 他直视闻一鸣，无比欣赏道：“自从认识一鸣，天成拍卖顺风顺水，无往而不利，事业节节高升，短短三个月内，不但消灭老对手钱文博，还成功开拓不少大客户，你简直就是我的财神爷！” 第118章 野心勃勃 凌天成巡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凌君生脸上，正色道：“爸，现在我觉得时机已到，咱们也应该走出中原，放眼全国！” “嗯，早就知道你有这种野心！”凌君生点点头，无奈道：“原本想让你继承我的衣钵，成为鉴定学术专家，可惜你天资有限，难成大器。既然你醉心于经商，这些年略有所成，我也不说什么，随其自然也好。” 老爷子看了看凌雨馨，又看了看闻一鸣，欣慰道：“还好雨馨这个丫头的天赋不错，对鉴定有感觉，所以爷爷才狠下心阻止你喜欢的香道，希望你能继承衣钵，把家传继续下去。” “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都已经看透，金钱权利如同过眼云烟，名利好似浮云。我反倒希望你们能安于现状，小富即安，平平安安的研究学问，可惜现在看来，难啊！” 老爷子也站起身，走到凌天成面前，看着儿子坚定执着的目光，感叹道：“对于天成拍卖的展，我一直没有出什么力，就是因为不想让凌家卷入勾心斗角之中！你也有野心不错，可有没有承担风险的压力的能力？” “我……”凌天成一滞，老爷子算是问到关键，突然挺起身，大声道：“原本没有，可自从一鸣出现，现在有了！” “你……” 凌君生没想到儿子如此无赖，笑骂道：“你个家伙，居然把责任推给别人？” 凌天成赶紧走到闻一鸣面前，拉住他的手，无耻道：“爸，看您这话说的，一鸣能叫外人？” 说完看着凌雨馨，嘿嘿一笑道：“现在您还没看出来？咱们早晚是一家人！” “爸，你……说什么呢？” 一句话让凌雨馨始料未及，俏脸瞬间通红，不知所措，猛地站起身，转身离开。 “您看见了吧？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害羞喽？”凌天成贱笑的拍了拍有些尴尬的闻一鸣，鼓励道：“小子，加油，我们都支持你！” 闻一鸣哑然失笑，看着几个老家伙默认的表情，真不知道什么说什么好？ “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操心，我们管不了！”凌君生哈哈大笑，他对闻一鸣也很满意，这种事其他人帮不上忙，随其自然最好。 “既然你下定决心，那我无话可说，丑话说前面，京城古玩圈水很深，藏龙卧虎，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几大拍卖行表面和和气气，可私下暗流涌动，尔虞我诈，你要有心理准备！” 凌天成点点头，愤恨道：“爸，你以为咱们窝在中原就太平了？哼，别人的爪子早就伸进来了！” 凌君生面色微变，好奇问道：“哦？怎么回事？” 凌天成把费胖子和钱文博的事情简单一说，看着老爷子越听越严肃的表情，最后下结论道：“我已经百分百断定，这背后黑手是匡氏的董国强，爸，人无杀虎意，虎有害人心！您觉得他们那种狼子野心能放过咱们？” 凌君生深吸口气，紧皱眉头，沉声道：“没想到啊，我离开没几天，居然有人已经等不及？好，好，好，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爷子摆摆手，轻笑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应该活动活动，去拜访一些老朋友，天成，放手干吧，我支持你！” “多谢老爸！” 凌天成大喜过望，等着就是老爷子这句话，原本自己信心不足，别说去京城，就连文博拍卖都没有搞定。 直到闻一鸣出现，短短三个月大杀四方，消灭钱文博，结交胡建民和严四海，令天成拍卖名声大噪，彻底成为中原霸主。 与其说他对自己有信心，不如说是对闻一鸣有信心！ 现在连老爷子都全力支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还等什么？想到这里，凌天成深吸口气，意气风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慢慢来，京城人才济济，到那里混人脉关系才是关键，这点我心知肚明。” 凌君生点点头，就怕儿子被短暂胜利冲昏头脑，盲目自信吃大亏，现在看来他早就计划，放心道：“知道就好，具体细节不要操之过急，过几天我去京城拜访几个老朋友，打通人脉再说。” 闻一鸣心头微动，接话道：“老爷子，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世面？” “哦？你想去？”凌君生一愣，看着闻一鸣跃跃欲试的表情，笑道：“好，到时候你陪老头子我去，咱们爷俩做个伴！” 凌天成跟赵大成对视一眼，暗自点头，难得老爷子欣赏闻一鸣，提携他去见见世面，开拓人脉，凌君生是什么人？前博物馆馆长，青铜古籍鉴定权威，故宫名誉鉴定专家，屈一指的大师级人物。 他口中的老朋友自然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凌天成见过闻一鸣的神奇交际能力，简直无所不能，有他作为开路先锋，肯定披荆斩棘，无往而不利！ 老爷子刚回来，需要休息几天，这事不急，过段时间再说。闻一鸣跟赵老回到雅香居，刚进门看见快递往店里搬箱子，谢红赶紧走过来，解释道：“京城来到快件，说是给一鸣的赌注？” “林梦瑶？”闻一鸣点点头，笑道：“云香斋还挺讲信用，好，搬到楼上，正好咱们研究研究。” 东西搬到三楼，闻一鸣打开箱子，芳香扑鼻，兴奋道：“师傅，快来看！” 赵大成拿起一块鸡骨香，品相上等，清香四溢，感叹道：“不愧是百年老字号，底蕴深厚，这次咱们赚大了！” “秀秀，来帮忙！” 闻一鸣打电话让林秀秀上来，三人开始整理沉香，最后看着满满一大桌的上品香材，闻一鸣感叹道：“没想到林梦瑶那个丫头还挺有份量！” 林秀秀看着这么多琼州沉香，林林总总十几样，兴奋道：“第一次见这么多种香材，咱们如何处理？” 闻一鸣跟赵大成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融香法，炼琼脂！” 赵大成激动道：“上次带回来有四名十二状其中的八种，数量不多，我们不敢动手提炼，现在又多了一倍，终于可以开始融香！” 闻一鸣点点头，轻松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 第119章 琼脂暖阳香（求首订） “鸡骨香、小斗笠、青桂、顶盖、包头、倒架、吊口、树心格、虫漏、蚁漏、马蹄香、黄熟香。” “这里有鸡骨香、小斗笠、青桂、顶盖、包头、倒架、吊口、树心格，八钟不同部分的琼州香材，已经足以融香，提炼琼脂！” 闻一鸣拿起块巴掌大的香材，笑道：“出海南山西，其初连木状如粟棘房，土人谓之刺香。刀刳去木而出其香，则坚致而光泽，士大夫曰蓬莱香。” “香如猬皮、栗蓬及渔蓑状，盖修治时雕镂费工，去木留香，棘棘森然。香之精钟于刺端，芳气与他处栈香迥别。” “因强风摧折、飞石撞折、雷电击断、野猪啃咬等自然因素影响，香树枝干折断面冲向地面，汁液流注凝结成脂以后，形成吊刺一样的形状，把白木理清以后，就是香如猬皮的吊口香。” “大多数不沉水，属于栈香类。倒置朝上又像蓬莱仙山，古人也把它归类到蓬莱香序列。吊口香气飞扬，穿透力强。吊丝与油线互交错，白木与脂液相缠绕，鲜活与卓荦共绵长。” 交给林秀秀，让她体会其中香气，开始正式培养助手，以后跟随自己帮手。 “琼州属材木，有有心者，有无心者。有心者谓之格木，无心者谓之杂木。俗谓木心为格，木肤为漫。” “漫蛀虫，格不蛀虫。格与漫，隐有界限一线之分。格坚实而漫松浮，格细结润泽而漫粗疏燥涩。” “天香传曰乌文格，土人以木之格，其沉香如乌文木之色而泽，更取其坚，是格美之至也。” “当七八月晴霁，遍山寻视，见大小木千百皆凋悴，其中必有香凝结，乘夜月扬辉探视之，则香透林而起，用草系记，取之。” “大率林木凋悴，以香气触之故耳。其香美恶种数甚多，一由原木质理精细，非香自为之种别也。” 闻一鸣给秀秀解释道：“据刁老爹讲，沉香树叶枯萎，而周围植物繁茂，就说明此树必有树心格。依科学道理，实际是指油脂集骤树心成格，把树干导管全部堵死，香树不能正常吸收水分，汁液不能流通所致。” 突然神情一震，拿起块奇形怪状的沉香，吃惊道：“异香，马尾浸！” 林秀秀看着奇怪沉香，好奇问：“师傅，什么是马尾浸？” “香之植朱砂黄土中，历年久而自成者一线，光黑如漆浸于香上，体质坚凝，肌理密实，乃香之浸液积结而成，其气味与生结等，而更悠扬，此所以为贵也。” “马尾浸也称马尾丝、麻丝，也是树心结香。琼州秋冬时节，时有龙卷风为害一方。龙卷风缠裹住香树，瞬间会把香树连根拔起。” “遇到坚挺大树，即便不能倒地，也能把树干扭成麻花一样，奇迹也就是这样生的。树身严重扭伤，树心伤口汁液四溢，扭曲成麻丝一样的白木纤维，浸渍香脂，而成崖香孤品麻丝。其香诡异甜美，与奇楠香气比肩。” 赵大成看了看，笑着感叹道：“看来云香斋很重视你啊，肯拿出马尾丝，明显想结交卖好！” “师傅真厉害！” 小丫头满脸崇拜看着闻一鸣，师傅真厉害，连百年老字号都要巴结他，自己一定要好好跟随学习。 闻一鸣笑而不语，看来上次做法没错，越强势越能震撼对手。林梦瑶不傻，多个朋友多条路，大家没有深仇大恨，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机会。 世家子弟办事果然有气度，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对林梦瑶的印象再次提升不少，有机会去京城，拜访一下云香斋，看看百年老店的底蕴。 赵大成拍拍手道：“现在咱们凑齐八种，除了虫漏、蚁漏、马蹄香、黄熟香，基本凑齐。一鸣，开始吧？” “好，动手！” 闻一鸣深吸口气，脑中把融香法重新回忆一次，三人开始动手。香材已经清理干净，第一次先试验，各自取下小部分，放进蒸锅，开始熔炼。 闻一鸣不停用嗅觉监控火力，感知八种香材融合程度，不停调节，力争一次成功！ “好了，开锅！” 林秀秀赶紧关火，闻一鸣小心翼翼打开锅盖，奇香瞬间弥漫全场，拿出托盘，所有香材消失不见，全部融入一汪金黄色液体中。 “这就是……琼脂？” 赵大成死死盯着黄金液体，全身颤抖，激动道：“色如黄金，奇香悠扬，真的，咱们真的炼成琼脂了！” “还差最后一步！” 闻一鸣摇摇头，拿出一点点白色粉末，轻轻加进液体中，瞬间奇妙生，液体慢慢凝固，逐渐缩小，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变成龙眼大小的固体！ “鱼食龙涎香！” 赵大成兴奋道：“果然如此，只有鱼食龙涎香才能作为定香剂，彻底凝固琼脂，妙哉！” 闻一鸣小心翼翼捧起如同纯净琥珀的琼脂，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眼前如同一颗巨大无比的沉香树，遮天蔽日，生机勃勃。 “这是鸡骨香，树枝结香，清雅俊秀……” “这是小斗笠，飘扬悠然……” “青桂之香，香气清淡，兰花雅致，如山涧浮萍，小溪泛芝……” “顶盖，气尤清扬，甘甜凉逸……” “包头，香气凉甜，隽永悠长……” “倒架，甘霖清越，蓝天白云，纯净的香氛化作冰清玉洁的白鹤……” “吊口，香气飞扬，穿透缠绕，鲜活与卓荦共绵长……” “树心格，坚致如金，润泽如玉，清癯如鹤骨，遒劲如龙筋……” 闻一鸣仿佛化身羽毛，随风上扬，游历于参天香木不同部分，享受着各种异香。嗅觉仿佛经历过一次洗礼，越灵敏自如，对气味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成了，师傅啊，不孝弟子终于完成心愿，练成师门最后一种合香！苍天有眼，师门终于觅得良徒，日后传承有望！” 赵大成捧着琼脂，双眼泛红，仰天长叹道：“琼脂，这就是琼脂暖阳香！” 第120章 奶爸？ 闻一鸣在旁边看着师傅激动的表情，能理解老人的心情，这么多年积压胸中的郁闷之气，今天终于能释放出来。 赵大成看着闻一鸣，心中无限感慨，师门传承对于年过半百的他来说已经成为最大心结，如果没有遇见闻一鸣，估计就算到死，必然也是死不瞑目！ 幸好老天爷开眼，能收一鸣为徒，短短几个月居然重现师门全部香方？无论是安神静气的静心香，还是补中续气的益气香，直到难度最大的琼脂暖阳香，简直就是奇迹。 “好，好，好，有徒如此，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 闻一鸣赶紧道：“师傅肯定长命百岁，这才只是刚开始，您忘了咱们手里还有陈氏香谱？里面最少十几个失传香方等着研究呢！” “就是就是，师爷最少能活九十九！”林秀秀乖巧道：“失传香谱这么多，我相信师傅跟您一定能让它们重现光芒！” 赵大成看着两个年轻人，无比欣慰道：“好，我有你们两个在身边，此生足矣，来，这是高兴的事，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闻一鸣把琼脂收起来，不到鸡蛋大小，价值无法估量。整整半箱，八种上品香材，加上鱼食龙涎香，融为一炉，你说成本如何算？ 剩下的很简单，暖阳香只有君药珍贵，其他臣药要求很少，主要是为了烘托配合琼脂更好挥，琼脂已成，暖阳香正式上线。 晚上赵大成请客，雅香居包括凌雨馨全部到场，大家好好庆祝，老爷子放下负担，跟闻一鸣好好畅饮，最后酩酊大醉，被他送回家。 到家已经十点多，刚洗完澡准备休息，突然现一个未接电话，居然是上次的猎宝人，柳大通？ “喂，柳哥，是我，你又找到好宝贝？好，好，我马上就去！” 闻一鸣挂掉电话，对方说又有宝贝，让去面谈。穿好衣服，用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金角，低声道：“败家子，记得咱们的暗号啊！” 金角好像听懂，睁开碧绿的小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说：“放心，哥明白！” 闻一鸣哈哈大笑，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跟金角达成初步默契。自己出香喂小家伙，而它要负责当保镖，暗中保护自己。 想想它快如闪电的度，加上刀枪不入的坚硬，比子弹都牛逼！更何况还如此隐蔽，谁会想到一个金手镯居然如此危险！ 按照达言笔记研究，金香蛇寿命最少千年，依靠奇香进化，金角现在才刚刚成年，还有巨大潜力挖掘，想到这里闻一鸣豪情万丈，安心赴约。 打车来到南郊老城区，找到一处小区三楼，敲门后柳大通开门，让闻一鸣进去。刚进门一股苦涩药味传来，令他眉头紧锁。 “闻兄弟不要见怪，家里有病人，来，请坐！” 柳大通虽然强打精神，可难掩疲惫之色，招呼客人坐下，倒上清茶，自己才坐下，开门见山道：“恕柳某冒昧，上次听老弟说自己是香道师？对香材有兴趣？” 闻一鸣点头道：“不错，上次的龙涎香品质很高，我很满意，柳哥放心，只要材料好，价钱不是问题！” 柳大通松口气，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袋子，介绍道：“那就好，请看看这个如何？” 奇异幽香袭来，令闻一鸣神情微震，看着眼前之物，吃惊道：“地脉紫芝！” 柳大通暗自点头，对方识货最好，笑道：“产于大雪山地突灵泉中的异果，成品三茎六叶，色呈深碧。” “三茎环拱的正中央，一枝独秀，伸出尺许长的如玉碧茎，上面顶着色作深紫，隐泛光芒，清香沁人肺腑，大如龙眼的紫色异果，这就是地脉紫芝。” “传说中它三十年一熟，常人服之，可以祛病延年，练武之人服用，更是功力精进，驻颜益寿，紫芝果成熟之际，即使嗅得它那一丝氤氲之气，也得益非浅。” 闻一鸣捧起碗口大的灵芝，深吸口气，长叹道：“可惜这株灵芝还差不少火候，最多两茎四叶，效果差不少。” “高手！”柳大通一挑大拇指，赞叹道：“老弟眼力不凡，的确是两茎四叶，虽然不是成品，可也算难得之物，不知你……” “开个价，我要了！” 闻一鸣摆摆手，霸气道：“地脉紫芝难得一见，无论入药还是合香都是上品，开个价？” 柳大通想了想道：“既然老弟如此爽快，那一口价，一百万如何？” 闻一鸣点点头，这个价虽然略高，但也公道。毕竟地脉紫芝很稀有，机会不能错过。直接转账，完成交易。 柳大通长出口气，靠在沙上，有些疲惫道：“这次算是老哥沾你一个便宜，以后必有后报。” 闻一鸣看了看有些破旧的环境，犹豫一下，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哥身为资深猎宝人，为什么如此……” 柳大通摆摆手，慢慢挺起身子，苦笑道：“为什么如此落魄是吗？” “哎，老弟有所不知，如果不是小雪有那种病，我们何至于如此……” 闻一鸣心头微动，试探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病人是不是身患严重哮喘？呼吸困难，举步维艰，长期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你……” 柳大通肃然而惊，目瞪口呆盯着闻一鸣，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闻一鸣点点头，正色道：“我是香道师，也是半个中医，刚进门就闻见药味，明显就是清肺理气的补气汤。加上柳哥刚才的话，所以有所猜测，请不要见怪。” “既然如此，请老弟到这边！” 柳大通站起身，带着闻一鸣来到最里面的卧室，悄悄打开门，从门缝看见床上睡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面色苍白，身体消瘦，床边放着呼吸机，一副常年卧床不起的状态。 两人回到客厅，柳大通痛苦道：“我的女儿小雪，天生心肺功能不全，严重哮喘，基本丧失运动能力。医生断定活不过三岁，要不是我靠着昂贵特效药撑着，早就……” 八尺铮铮铁骨男儿，居然泣不成声！ 闻一鸣有所触动，想了想道：“相见便是缘分，柳哥你要相信我，这个病我能救！” 第121章 救命之恩 “什么？” 柳大通如同雷击，呆呆的盯着闻一鸣，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能……” 闻一鸣点点头，认真道：“我可以试试！手里有一炉益气香，补中益气，正好对症下药，就是不知道老哥肯不肯试一试？” “这……” 柳大通很是犹豫，要说闻一鸣只是第二次见面，萍水之交而已。可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很奇特，看他信心满满的表情，到底要不要…… “好，干了！” 柳大通深吸口气，正色道：“请老弟出手相助，如果真有效果，我柳大通必有厚报！” 闻一鸣摆摆手，回到车里拿出一份益气香，现在已经养成习惯，随身携带乱箱，说不定就能用上。 把合香放进宣德炉，两人来到卧室，看着小雪苍白可怜的小脸，柳大通咬牙道：“动手吧！” 闻一鸣微笑着点燃益气香，轻烟渺渺，睡梦中的小雪好似感觉到什么，呼吸越深沉，香气慢慢进入鼻子。 “我……这是在那里？” 小雪慢慢睁开眼睛，惊奇现自己居然在一片森林中，阳光明媚，处处鸟语花香，清风袭来，空气无比干净纯洁。 “好舒服！” 她不由得深吸口气，从来没有过如此畅爽，城市空气污浊，自己每天只能靠着呼吸机生存。就算爸爸带自己去野外，可没走几步就支持不住，从来没有过如此心旷神怡！ “我是在做梦吗？” 小雪站起身，神清气爽，慢慢往深处走，空气越干净，两边景色迷人，仿佛来到童话世界。 “走了这么远，我居然不累！”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雪没有一丝疲惫，今天是有史以来走的最远的一次，这种感觉如梦幻般奇妙，让小姑娘欣喜不已。 “你们是……” 突然清风吹来，从森林里飞出一道亮光，在空中不停飞舞，小姑娘毕竟年幼，好奇的跑过去，居然是一只长翅膀的小精灵！ “你是花仙子吗？” 小雪兴奋的看着漫天飞舞的精灵，激动的手舞足蹈，这不就是童话书里面的可爱花仙子吗？ 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 小精灵好奇的盯着陌生小女孩，绕着它飞了几圈，突然打个招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更多小精灵，都聚集在小雪身边，翩翩起舞，围着她不停旋转。 “好开心啊！” 小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开心的跟着精灵跳舞，好像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忘却一切病痛烦恼，无忧无虑的快乐着。 突然第一只小精灵猛地冲进小姑娘身体里，一股清凉直冲心肺，好似清泉，带走体内淤积废气，让小雪无比舒服。 然后其他精灵纷纷效仿，冲进小雪胸口，星星点点，如同小溪汇集大江，她不由得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清凉带来的痛快。 “爸爸……我是怎么了？ 柳大通看着面色明显红润很多的女儿，赶紧扶起她，轻声问道：“你觉得好点吗？” “我……好像舒服多了！” 小雪深吸口气，感觉身体有力，精神明显振奋很多，看着爸爸疲惫的脸，用手轻轻抚摸道：“我真的好多了，刚才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梦里很多花仙子陪我玩，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 “好，好，你高兴就好！” 柳大通激动不已，全身颤抖，轻声安慰道：“来，小雪，你再休息一会，家里有客人，爸爸马上回来陪你。” 小雪看了看闻一鸣，笑着点头打招呼，然后重新躺下，沉沉睡去。两人回到客厅，柳大通噗通跪倒，拼命磕头，大声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赶紧起来！” 闻一鸣用尽全力才把柳大通扶起来，笑道：“老哥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恩人不用谦虚，对于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小雪来说，那就是救命的希望！” 柳大通双眼通红，紧紧抓住闻一鸣双手，激动道：“这么多年来我们父女走遍大江南北，看过多少所谓名医，没有一个能比恩人更有本事！还请您出手相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这……” 闻一鸣迟疑片刻，点头道：“既然益气香对小雪有用，那我就实话实说，其实此香的确出自我手。不过原料要求不低，所以数量很少！” 柳大通早有心理准备，这种神香岂是普通之物，试探道：“不只它价值几何？” “这炉香成本二十五万，需要百年降真香，百年何乌，百年犀角三味君药，其他的倒也稀松平常。” “原来如此！”柳大通听完长出口气，轻松道：“多谢恩人实言相告，二十五万？对我来说还能承受！” 说完赶紧翻出几张银行卡，递给闻一鸣，恭声道：“这里是我多年积蓄，差不多六七百万，全部交于恩人，希望您……” 闻一鸣摆摆手，轻声道：“你不要误会，钱不是问题！你身为猎宝人，应该知道很多天材地宝不是用钱能解决的事，相见便是缘分，小雪身世可怜，我可以出手相救，不过合香所用材料需要你自备，其余其他，不是问题！” “柳大通多谢拜谢恩人！” 柳大通听完，再次跪倒，大声道：“您的救命之恩，柳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一鸣接受对方的谢意，扶起大汉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你能收集足够材料，合香不是问题，小雪身体虚，这次行香十天之内需要静养，多吃清淡，下次我再来，估计十次必然有所改善。” “那就好，那就好！”柳大通现在对闻一鸣言听计从，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能治疗女儿，在别人眼里的不治之症，在真正高人面前不过只是一炉香的事？ 第122章 猎宝四门 “请恩人坐下说话！” 柳大通恭敬的请闻一鸣重新坐下，亲手满上杯茶，赶紧把刚才的一百万打回去，解释道：“既然恩人肯出手相救，那柳某也不用为钱奔波，这地脉紫芝算是我孝敬您的见面礼！” “这……” 闻一鸣刚想拒绝，可看见对方坚定的表情，点头道：“那好，这次就算你用灵芝换益气香，差不多四份，正好一个半月的量，你也有时间收集原材料。” “多谢恩人，我……” 闻一鸣摆摆手，皱眉道：“不要叫恩人，很奇怪，你直呼我名字就行。” 柳大通赶紧站起身，拒绝道：“柳某岂能大逆不道？既然您不喜欢，那我就叫您先生如何？” 闻一鸣哑然失笑，随便吧，反正好像大家都习惯叫自己先生？这也算是一种尊称吧！ 两人坐下聊天，小雪的病有希望，让柳大通放下负担，神情轻松下来，感叹道：“果然民间藏龙卧虎，上次见先生已经觉得不凡，今天更是惊为天人，真是苍天有眼！” 闻一鸣笑而不语，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对了，我早就想问你，猎宝人到底是什么职业？有没有组织？” “猎宝人其实就是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无论是武功高手，还是奇门中人，都为了天材地宝而冒险的人！” 柳大通挺起身，正色道：“基本上都是单打独斗，最多有几个人结为团队，各执其职，共同完成任务。至于组织，最大的就是猎宝会！” “猎宝会？”闻一鸣心头微震，自从得到蛊虫笔记，就知道世界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蛊都有，那其他的说不定也真实存在！ “先生多心了！”柳大通察觉闻一鸣的震惊，笑着解释道：“其实没有小说上那么玄乎，什么飞天遁地，意念杀人，那都是想象！” “就拿我来说，家传通臂拳，天赋还行，苦练几十年略有所成，现在是c级猎宝人，靠着寻宝赚钱，为小雪治病续命。” 说完柳大通露出强壮手臂，用力一抓，双臂肌肉如老树根般暴起，皮肤铁青，如同金属般骇人。 用手抓起茶杯，用力一捏，白瓷杯瞬间变成齑粉，随着手指缝落下，让闻一鸣大吃一惊。 “江湖朋友叫我铁猴子，主要是因为我修炼白猿通臂拳，勉强打通三条经脉，算是入门，让先生见笑。” “打通三条经脉？”闻一鸣暗自点头，看来师傅说的不错，果然有隐士高人存在。自己长期品香，两条心脉血气充盈，隐隐约约有打通之感，看来香道也是一种高级修炼方法？ 柳大通看闻一鸣神情有异色，赶紧解释道：“我这种水平只算入门，在猎宝会高手如云，只有b级以上才算登堂入室，才有资格接触更高级的任务。” “难道还有a级？” 柳大通点头道：“b级高手最少是打通六条经脉以上，每一个身怀绝技，动如雷霆，我这种水平不出三招，必然命丧当场，没有任何悬念！” “这么厉害？”闻一鸣吃惊道：“那a级岂不是要打通九条经脉？” “应该如此，我没有见过真正的a级，那些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每个都是门派长老，隐世不出的奇人。猎宝会有几大执事，听说最少都是a级高手，否则如何管理如此庞大的组织？” “那如果打通全部十二正脉？那……” 柳大通听完，满脸憧憬道：“那就是所谓的后天大圆满，无敌般的存在，举手投足，无招胜有招。达到拈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无上之境，我等不敢妄自猜测！” 闻一鸣点点头，自古几千年，高人无数，什么张三丰李元霸那个不是大猛人？现在末法时代，修炼越来越难，高人肯定更少。 “其实武者是最多，可也是最普通的猎宝人！柳大通继续道：“猎宝四大门，武道只是一门，还有其他三门。” “奇门，蛊、降头、甚至是巫术！他们利用各种神秘力量，虽然不算正统，可威力很大，伤人于无形。” “丹门，中医炼药修丹，道家佛家高人居多，千百年传承，神秘无比，最为稀少。” “器门，风水法器，寻龙点穴，风水师和法器师也是自成一脉。” 柳大通总结道：“说白了就是练武的，看风水的，炼丹的，还有一些玩毒虫毒草的，就这么简单！” 闻一鸣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这些职业自古有之，只不过现代社会隐藏的更深罢了。看来香道应该也算一门，不过传承太少，应该属于丹门？ 柳大通看透闻一鸣心思，主动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香道跟丹药差不多，应该都需要天材地宝，所以您放心，我负责从猎宝会收集您需要的宝贝和材料！” 闻一鸣点点头，孺子可教也，笑道：“那有劳柳兄，以后常联系，互通有无。” 柳大通自然答应，女儿的命还要靠人家，送闻一鸣下楼离开，态度恭敬之极。 回到家的闻一鸣收拾好灵芝，陈氏香谱里有几款香方需要灵芝，具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延年益寿的功效。 这株地脉灵芝虽然没有完全成熟，达不到三茎六叶的神奇功效，可毕竟是天材地宝，十分珍贵。自从得到陈氏香谱，只要遇见宝贝就要拿下，很多都是有缘者居之，可遇不可求。 现在师门传承的三种合香已经全部研究完成，也算是给师傅一个交代。剩下开始研究陈氏香谱，这才是真正的香道宝典。宋代是文人雅士的巅峰，无论文化还是艺术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几代皇帝醉心于享受，香道自然展迅猛，涌现很多香道大师，各种典籍层出不穷，陈氏香谱乃重要之一，研究价值更高。 不过难度也不小，无论是用材重量，还是香材品质，都有很大差异。合香步骤更不用说，已经失传上千年，需要闻一鸣重新整理试验，要不是有嗅觉帮忙，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感觉到金角的骚动，闻一鸣只能拿出静心香，开始让小家伙吃饭。现在每天最少三包静心香，有时候还要换换样，用更珍贵的益气香满足它越来越大的胃口。 “咦？” 当然闻一鸣也不会闲着，一起享受品香过程，突然全身巨震，心脉血气剧烈翻腾，掀起惊涛骇浪，疯狂的冲击着两条经脉。 “难道是……” 闻一鸣福如心至，对身体的疼痛不闻不问，心灵尽量放空，如同陌生人般静静关注，任由血气自行运转。 轰的一声，量变引起质变，血气终于冲开两条心脉，顿时感觉打开一道新世界大门，开启全新的感觉！ 第123章 记忆宫殿 “这就是打通经脉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一鸣慢慢张开眼睛，皮肤出现很多油腻的黑色污渍，又臭又腥，令人作呕。 赶紧重新去洗澡，应该是排除原有的毒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更加细腻光滑，好像经过美颜处理一样。 全身精力旺盛，无论力量还是感觉都提升很多，特别是嗅觉，明显更加灵敏，让他对世界的了解更深入一步。 “原来真能进化！” 闻一鸣慢慢适应身体带来的新变化，欣喜不已，难怪柳大通有越常人的力量，全部都是打通经脉，开潜能的结果。 自古以来如何开人类潜能就是永恒的主题，三千法门，芸芸众生，总有一种适合自己，对于柳大通来说可能是修炼通臂拳，利用武道壮大血气，打通经脉。 可香道明显更高一级，只要有上品理气合香，既能享受品香过程，同时坐着就能滋养血气，打通经脉，难怪皇帝贵族会趋之若鹜，换成谁不喜欢？ 柳大通修炼二三十年才打通三条经脉，成为c级猎宝人，闻一鸣入道不到半年，已经开启两条，要是让对方知道，绝对活活气死！ 当然几个闻一鸣也不会是人家的对手，实战能力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他对武道没有兴趣，身体好就行，提升嗅觉才是王道。 折腾整夜，天光泛白，他收拾好，出门跑步，身轻如燕，步步生风，体能提高好几倍。 回到家拿起资料，一目十行，基本上过目不忘，原本他的记忆力就不错，现在更胜一筹。不光是香道，古玩、风水、美食、美酒、甚至蛊虫，都是他需要学习了解的知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闻一鸣终生追求的目标！ “有什么更好的记忆方法？” 闻一鸣合上书本，嗅觉能分析所有成分，这就要求自己有更加深厚庞大的理论积累！这段时间跟很多土豪接触，现他们各有专精，无论是胡建民的书法和红酒，还是严四海的茶道紫砂，自己要想征服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专业上得到认同。 “对了，凌天成好像记性很不错！” 突然想起一个人，凌天成，每次对拍卖品如数家珍，无论来历还是价格，就连上拍的年份和时间都一清二楚，这绝对不是偶然。 闻一鸣拿起电话，打给凌天成，对方让他直接去公司，正好一起吃早饭。 “哦？你想提高记忆力？” 凌天成放下筷子，看着闻一鸣好奇道：“在我看来好像没有你不懂的知识吧？” “学无止境，越学越感觉自己能力有限，所谓艺不压身，多学点没有错吧？” 闻一鸣擦擦嘴，笑道：“我看凌叔您记性很好，每年这么多场拍卖如数家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肯定有什么秘诀？” “哈哈哈，这句话我爱听！”凌天成开怀大笑，得意道：“要说眼力我天赋不高，比不上雨馨灵光，可要说记忆力，那我可不逊于任何人！” “你听过记忆宫殿吗？” 闻一鸣挺起身，重点来了，沉思道：“好像听过，应该是一种特殊记忆法？” “记忆宫殿，又名《西国记法》，是一本介绍利玛窦本人如何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书。” 凌天成坐到沙上，介绍道：“何谓记忆之宫，须知西方人理性精神极盛，是故相信“按照事物的顺序进行记忆，通常而言极为简便”，以这种方法来存储记忆，就是利玛窦所谓“以本物之象，及本事之象，依次安顿于各处所”。 “比如八次世界记忆冠军domininet，他能记住54张桌子上28o8张扑克牌的顺序，每张牌只看一次，就是通过运用记忆宫殿法及其变体。” “小说《汉尼拔》，连环杀手汉尼拔就利用记忆宫殿长期储存了对复杂病历的极其鲜明的记忆。” 闻一鸣不知道记忆宫殿如此神奇，好奇问道：“如何才能建立起记忆宫殿？” 凌天成闭上眼睛，用手凌空模拟着场景，低声道：“先你需要选择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它取决于你在脑海中能轻易再现这个地方并在其中漫步的能力，你必须仅仅用你精神的眼睛就能身临其境。” “比如一个较好的初步选择可以是你的家，记住，你对这个地方的细节再现越鲜明，你就能越有效地记忆。” 闻一鸣也闭上眼睛，开始在凌天成的引导下，学习如何建立宫殿。 “试着在你的宫殿里确定一条特别的路线，而不只是再现静止的场景。也就是说，想象对你家做一次详尽的巡视，而不只是简单地把你家图像化。要让尽量多的物品鲜活起来，以动态视角纪录它们。” “现在你需要注意所选场所里的明显的特征物。如果你选择巡视你的家，大门应该是第一个引起注意的特征物。” “继续在你的记忆宫殿里做虚拟漫步，进门之后，第一个房间里有什么？” 凌天成一边引导，一边用手模拟推开大门，进入房间，从左到右的观察道：“然后系统地分解这个房间，你要确定一个标准程序，比如总是从左看到右。什么是下一个引起你注意的特征物？可以是餐厅中间的桌子，或者是墙上的一张画。” “一边走一边继续在头脑中记录其他的特征物，它们中的每一个都将成为一个记忆槽，也就是你下一步可以用来储存特定的信息。” 凌天成睁开眼睛，拍了拍闻一鸣道：“这里有个窍门，你最好按照路线亲身走上一遍，当看见那些明显的特征物时，大声地重复。或是在纸上写下选择的特征物，在脑中巡视它们，并大声重复，强化记忆。” “跟大部分的记忆增强方式一样，记忆宫殿就是通过形象化的联想起作用。过程很简单：你选择一个已知的图像——称为记忆挂钩——和你想记住的要素结合起来。对我们来说，一个记忆挂钩就是我们记忆宫殿里的一个明显的特征物。” “越是疯狂的、滑稽的、讨厌的、不同寻常的、凡脱俗的、生动的、荒谬的印象反而是最容易被记住的东西！” 凌天成总结道：“尽量把场景营造得独一无二，在真实生活中永远不会生。记忆宫殿唯一的规则：乏味就是错！” “凌叔现在能记住多少？” 凌天成看着闻一鸣好奇表情，笑道：“我能记住所有看过的书和资料，基本不会错。因为我有一个巨大的书架，能存放任何需要的书籍。” “我能记住所有打过交道客户的名字和大致特征，甚至喜好和性格特点。” “我能记住任何一场拍卖的重点拍品全部信息，因为我有一个数据库，随时能打开读取任何数据。” 第124章 当土豪(1100首订加更) 凌天成站起身，正色道：“我从十二岁就开始建立记忆宫殿，现在已经整整三十年，你说我能不自信？” 闻一鸣不由感叹，成功之人必有成功之处！不说别的，就光这记忆力，凌天成绝对是越常人。 “所以很多时候老爷子鉴定是靠直觉和经验，而我只能靠记性和数据，虽然达不到他的级别，不过也算混的过去。” 凌天成走到书架前，拿出几本有关记忆宫殿的书，交给闻一鸣道：“你回去研究研究，有兴趣找我讨论，对于你们香道师来说，我建议你建立一个实验室，先熟悉材料和步骤，然后慢慢增加品种，最后肯定能达到同样效果。” 闻一鸣点点头，不服高人有罪，如果自己也能建立起记忆宫殿，配合上嗅觉，那岂不是无敌！ 何况现在打通经脉，脑力体能越常人，肯定事半功倍，凌天成用几十年，自己说不定几年就能搞定。 他看了看满满几大书架的古玩书籍，不怀好意道：“您平时这么忙，应该没时间看书了吧？要不……” “你小子！”凌天成笑骂道：“好，喜欢都拿走！反正你懂的越多越好，下一步咱们要去京城开拓市场，你可是我的杀手锏！” 打电话让手下人帮忙搬书，整整一大车，直接送到家里，让闻一鸣恶补古玩知识。对于他来说鉴定要简单的多，别人先要根据知识判断真伪，然后才能解释细节。 而他直接通过嗅觉知道真假，然后在对应具体细节和知识，难度降低无数倍。 按照闻一鸣的计划，古玩是不可或缺的技能之一，香道太烧钱，根本不是普通富豪能承受的项目。越往后越需要结识顶级藏家，才能开拓足够人脉，继续支持香道修行。 也就是说人脉和资源才是他需要经营的重点，至于钱？换句话说，对于真正有实力的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现在他的房子是金大福送的，车和司机是凌天成配的，钱是雅香居赚的，就连别墅胡建民几次三番要送，自己没要！ 想到这里，闻一鸣越自信，不管你是谁，我有一炉香，你拿什么来换？ 刚整理好书籍，电话响起，居然是严四海，说有事约闻一鸣见面。让司机开车来到四海楼，见到严四海和另一个老者。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李广，资深杂项收藏家，我的朋友。” 说完指了指闻一鸣，正色道：“老李，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香道大师，闻先生，我的贵宾！” 李广身材不高，肥头大耳，满脸精明之色，主动打招呼道：“闻先生，一直听严兄夸赞，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荣幸之至。” 闻一鸣笑着谦虚道：“李老客气，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严四海让两人坐下，亲自布置茶席，招呼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边品茶边聊天。” 说完看了看闻一鸣，解释道：“上次听先生说想要收集犀角？正好老李喜欢收藏杂项，特别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动物制品，所以介绍你们认识，以后方便交流。” 闻一鸣感激道：“多谢严老费心，您知道香道费材料，对于香材我是来者不拒。” 李广听完眼前一亮，有些兴奋道：“闻先生大气，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有话直说，最近公司周转不灵，需要资金，所以有些藏品想出手。正好严老牵线搭桥，废话不多说，咱们看东西说话！” 说完从箱子里拿出几件东西，放在桌上，形状各异，有杯子，有摆件，居然还有一块原材料。 “不错，都是正宗犀角！” 闻一鸣拿起检查一遍，点头满意道：“李老不愧是大藏家，这几件都是清代犀角制品，杯子品质最佳，摆件其次，至于这块原材，年份要晚几十年。” “行家！” 李老一挑大拇指，赞叹道：“闻先生不愧是香道大师，眼力惊人，李某佩服。” “犀角自古稀有，现在全世界禁止买卖，只有过八十年以上的才允许交易。这几块是我毕生所得，虽然不是什么宫廷御用，可也算难得之物！” 严四海暗自给闻一鸣使个眼色，示意对方是纯粹的商人，这次就是为了出手藏品，闻一鸣心中了然，笑道：“那是自然，否则也不用劳烦严老费心，东西都不错，开个价。” “这……”李广看了看严四海，客气道：“先生是严老的贵客，那咱们就一口价，全部六百万，如何？” “六百万……”闻一鸣想了想，点头道：“没问题，六百万成交，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材料，请李老优先选择闻某如何？” “好，痛快！”李广没想到闻一鸣如此爽快，眼都不眨直接同意报价，兴奋道：“既然先生仗义，那李某也不会藏私，请放心，以后再有第一个联系先生。” 闻一鸣点点头，虽然知道对方开价不低，自己还有砍价的余地，可按照凌天成说过的经验，遇见能长期交易的人，第一次买卖必须要大气！ 第一印象很重要，如果给人大方豪气的感觉，那以后交易起来方便很多，能得到更多资源，有钱的土豪谁不喜欢？ 完成交易，李广有些兴奋，又从箱子里拿出三块碗口大的东西，通体淡黄，里面充满绒毛，很是奇特。 闻一鸣暗自点头，这才是自己不砍价的真正原因，早就闻到箱子里还有猫腻，终于肯拿出来了？ “先生请看，这是早年收来的麝香，虽然年份不久，可品质不错，不知道有兴趣吗？” 闻一鸣扫了扫麝香，有些冷淡道：“嗯，麝香不算什么稀有之物，现在人工养殖的不少，我那边有货源，既然李老想出手，我就看看？” 说完随手拿起一块，简单看了看，放下拿起另两块，随意道：“麝香为鹿科动物麝的雄性腺囊中的分泌物干燥而成，是一种高级香料，如果在室内放一丁点，便会满屋清香，气味迥异。麝香不仅芳香宜人，而且香味持久。” “性温、无毒、味苦。入心、脾、肝经，有开窍、辟秽、通络、散淤之功能。” “十月到翌年三月为狩猎时期，但以11月间猎得者质量较佳，此时它的分泌物浓厚。狩猎时通常用枪击、箭射、陷阱、绳套等方法。捕获后将雄麝的脐部腺囊连皮割下，捡净皮毛等杂质，阴干，然后将毛剪短，即为整香。” “这三块都是马麝香，**采集，年份不过三十年，不算上品，不过品相尚可，开个价！” 第125章 麝香三品(1200首订加更) 李广点点头，对方是行家，对于犀角自己有自信，能卖上高价，可麝香数量多，小心试探道：“五十万？” 闻一鸣皱皱眉，坚定道：“二十万，我最多出这个价！” “二十万？”李广想了想，故意大气道：“好，先生是严老的朋友，也是爽快人，以后咱们长期合作，二十万成交！” 闻一鸣点点头，笑道：“多谢，以后经常联系，有好东西记得找我。” 双方完成交易，皆大欢喜，李广有事很快离开，严四海给闻一鸣倒满茶，不解道：“先生为什么不再压压价？犀角虽然稀有，可六百万绝对能再便宜点。” “既然是严老介绍的朋友，第一次交易自然要爽快点！”闻一鸣品口茶，轻松道：“留个好印象，以后有机会长期合作，这点钱花的值。” 说完拿起中间一块麝香，展示道：“麝香的使用有悠久历史，唐代诗人杜甫在《丁香》诗中遇：晚坠兰麝中。古代文人画家都在上等麝料中加少许麝香，制成'麝墨'写字、作画，芳香清幽，若将字画封妥，可长期保存，防腐防蛀。” “古书《医学入门》中谈麝香：通关透窍，上达肌肉。内入骨髓。《本草纲目》云：盖麝香走窜，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其意是说麝香可很快进入肌肉及骨髓，能充分挥药性。” “麝在3岁以后产香最多，每年8～9月为泌香盛期，1o月至翌年2月泌香较少。取香分猎麝取香和活麝取香两种。” “猎麝取香是捕到野生成年雄麝后，将腺囊连皮割下，将毛剪短，阴干，习称毛壳麝香或毛香，剖开香囊，除去囊壳，称麝香仁。” “活麝取香是在人工饲养条件下进行，现采用快取香法，即将麝直接固定在抓麝者的腿上，略剪去复盖着香囊口的毛，酒精消毒，用挖勺伸入囊内徐徐转动，再向外抽出，挖出麝香。” 严四海好奇的听着，隔行如隔山，对于香道他很好奇，特别是品过静心香以后，简直惊为天人。 闻一鸣用手轻轻抚摸着麝香，介绍道：“麝香虽凝结坚固，但富于弹性，手捏微软，放手仍复原。鉴定品相时，取麝香仁少许，置于手掌中用指摩擦，不脱色，搓即成团，揉捏即散，不粘手，并出浓烈香气者为佳。” “在调香中，如果缺少麝香等动物性香料，其香气就会缺乏动态情感。只有将动物性香料应用于香精等配方，才起到定香、烘托、圆润与平衡整个香气的作用，给整个香气带来活力，并赋以动人的情感。” 说到这里闻一鸣微微笑道：“严老有所不知，这笔交易看似闻某吃亏，其实不然！” 严四海一愣，吃惊道：“哦？难道还有什么内幕？” “跟龙涎香分泛水、渗沙、鱼食三个级别，麝香也一样，同样有三种品相。” 闻一鸣拿起手中的麝香，介绍道：“三等麝香为心结香，麝鹿被人追杀，惊畏失心，狂奔于大山之巅，慌不择路下被杀死。猎人打开心室，取出血流凝结的香块，此乃心结香。” “这种香比较干燥，腥气重，乃最下品，合香效果差。” “二等麝香是肚脐香，是麝鹿活的时候，自然分泌而成，结香于肚脐部分，其香悠然，腥气淡，合香效果好。” “至于这两块麝香，才是真正上品！” 闻一鸣捡起两块麝香，凑到鼻头，深吸口气，享受道：“此乃生香，也叫遗香，是麝鹿自己用爪子挖出来的结香。传言此香聚集之处，附近草木旺盛，生机勃勃，十分神奇。” 严四海接过一块，闻了闻，惊奇道：“果然不凡，没有丝毫腥气，清雅自然，令人神清气爽。” 闻一鸣捏起很小一块，放进嘴里道：“真正上品有钻舌之感，将麝香口尝时，味先苦辛，后甜，有刺舌的感觉。” “里面有银皮，香囊内中层膜呈银白色，并呈透明样。麝香的内膜为油皮，呈棕红色，显油性。行话叫红银两重天！” “天刚蒙蒙亮，猎人就早早地起来，点燃松枝用熏烟驱走身上的鬼邪之气后，扛起枪，背上背筐，牵着猎狗进山。” “由于千百年来人类的追捕，麝对人十分恐惧，人根本无法和它接近，因此麝被称为胆子最小，生性孤独的动物。它像小鹿又像绵羊，惟一的御敌办法就是逃跑，所以它的停息姿势就是准备逃跑的姿势。” “寻找的线索只有它的粪便，麝只在同一地方排泄，从不换地方，所以找到粪便就能守株待兔。麝性子刚烈，宁死不屈，陷入绝境一般投岩自尽而死，临死四肢蜷缩于肚脐，为了保护结香。” 闻一鸣感叹道：“想起李商隐的名句：商於朝雨霁，归路有秋光。背坞猿收果，投岩麝退香。” “原来如此！”严四海点头道：“听先生一番话，真乃大开眼界！” 严四海又给闻一鸣满上茶，笑道：“这么说老李看似精明，其实是走宝了？哈哈，枉他自命不凡，遇见先生这种高人，照样吃瘪！” 两人哈哈大笑，严四海跟李广关系一般，要不是为了闻一鸣寻找犀角，根本不会跟那种投机商人有深度来往。不过今天目的达到，介绍他们认识，人情落下，以后双方自己联系就行。 “对了，先生周末空闲吗？上次在胡园咱们几个相谈甚欢，老朽不才，也想邀请大家来四海楼相聚，不知道先生可否赏脸？” 闻一鸣举起茶杯，客气道：“严老相邀闻某自然高兴，自从品过您这里的好茶，其他的淡而无味，您说怎么办？” “哈哈哈，好说，好说！” 严四海开怀大笑，高兴道：“先生喜欢是老朽的荣幸，喜欢什么尽管说，要说黄白之物自然比不过胡建民和凌天成，可要说茶叶，那严某当仁不让！” 两人相谈甚欢，足足聊一下午才离开，闻一鸣跟严四海了解不少茶道经验，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 相约周末聚会，严四海通知胡建民和凌天成，大家都在中原，身份相当，兴趣相投，加上有闻一鸣作为中枢纽带，关系自然越亲近。 第126章 美人茶(1300加更) 转眼到周末，凌天成开车接上闻一鸣，两人来到四海楼，胡建民随后赶到，四人聚，严四海主持茶席，大家开始品茶聊天。 “来，来，大家尝尝这炉茶，看看有什么不同？” 茶海上煮着三把老铁壶，严四海提起一把，拿出两把紫砂壶，放进同一种龙井，边注水边道：“同样的茶，养差不多的紫砂壶，只是水不同，今天咱们品一品，看看古人争论千年的水如何不同！” 倒满水，盖好壶盖，严四海笑道：“择水难不难？古人把此事搞得十分复杂，光研究水的专著就好几部，更不可思议的是水的等次自唐至清争论上千年还无结论。” “究竟什么水宜茶？一般人赞同6羽的观点：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是以水源分类，还要加上天上落下的雨水、雪水，还有现在的自来水，蒸馏水，何种为佳？” 凌天成听完，灵机一动道：“什么水最好我不知道，可现在由于工业污染，所谓的扬子江心水，肯定没资格再充当水状元了吧？” 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严四海笑道：“茶人如此重视水质，可真水又不是随处可汲，于是一门特殊服务行业，运水业应运而生。” “此业始于明代，明人李日华写有运泉约，说明双方买卖宜茶泉水的交易情况，并以此为凭。这是专为饮茶者服务的行业。” “这一古老行业在内地今不复存，但在宝岛至今还有操此业者，多是茶艺馆购买，5加仑一桶的泉水时价5o-7o元台币。运泉人一要会找泉，二要会品水。他们的经验是远离人烟、水温冬暖夏凉、甘而不寒的泉水最佳。” “用这样的泉水烹茶，茶味挥好，茶水口感好，不咬舌，无涩感。同一口泉，秋季最佳。而且据说全年以端午节11时45分到12时15分取的午时水最佳，可经年不坏，卖价亦高平时一倍。” “早年江南集镇上最常见的，便是茶馆和茶客。”严四海悠然道：“茶馆里可以品茗吃早点，可以议事、叙谊、谈生意，或者什么也不做，泡茶馆只是每天的习惯。” “其实茶馆里的场景，最能折射出茶的内涵。堂倌肩搭毛巾手提长嘴铜壶，迂回应酬，循环往复轮番给茶客续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嘴快腿快手快，方能照应周全。” “只要有人招呼，堂倌应声而至，立身一定距离外，右手揭开茶壶盖，左手拎高铜壶，长长的壶嘴先在空中划个圈，然后冲下一点、二点、三点，热腾腾的沸水注满茶壶，桌上滴水不落，行话叫凤凰三点头，堪称一绝。” “那些气定神闲的老茶客，茶斟上来，端杯闻一闻，轻轻呷上一口，却并不急于咽下，而是闭上双眼，含在口中，尽心去融入彼此……” 老爷子几句话在众人眼前描绘出一幅江南水乡悠闲自得的场景，江南人爱茶，茶在他们眼中是神圣的，会品茶都是有涵养之人。 “江南茶意里，又总是蕴绕着古镇的气息。犹记得那年的梅雨初夏，我流连在太湖边的古镇南浔和震泽，因为雨，走进了一家茶馆，倚花窗而坐，要壶碧螺春，伴着氤氲的茶香，凝望河对岸薄烟空灵的亭台楼榭，细细啜饮。” “雨打檐瓦，传入耳中尽是平平仄仄。忽然有两个旗袍女子抱着琵琶走到厅堂里一张桌前坐下，曼妙的评弹声悠然而起，伴着咿咿呀呀的唱，吴侬软语虽听不太懂，但音调婉转悦耳。” “那一刻分明感觉到，正是茶，赋予了江南特有的内涵与灵性，一如扮靓了女人婀娜身姿的丝绸旗袍。半个下午，我就坐在那窗下，看傍水人家，看矮檐窗，绿荫掩映，石阶宛在水中央。” “迭影交错里，倏然间悠悠摇出一艘小船来，白衫黑裤的船娘，腰肢款摆，盈盈地船尾把橹轻剪涟漪，咿呀声弥散在清香久远的弦音唱韵里。” “连续两壶水，绿色的碧螺春被倾情浸泡，看不见轮回却兀自在轮回。茶水清碧微黄，苦涩中带着馥郁的兰气，绕齿三匝的回味里，犹如一缕清风吹过林间，自有一丝淡淡的朦胧，和一抹幽幽的宁静。” 老爷子无比感叹道：“江南的茶，真的就如婉约女子，低眉敛笑，容颜恬淡，肤如凝脂，手如柔荑，曼妙柔情，总给人千回百转欲说还休的滋味。梅雨江南，一壶喝不尽的碧螺春，一帘永远走不出的幽梦……” 这番话勾起众人无限联想，胡建民笑道：“江南的名茶，除了产自鸟语花香的太湖之东山岛的碧螺春，还有西湖的龙井和黄山的毛峰。” “如果说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名于世的龙井透着从容和闲适，宛若大家闺秀。而外形卷曲如螺、香馥若兰、回味隽永的碧螺春是怀春少女，那么我觉得长年得云雾滋润而风韵绰然、香气清高持久的黄山毛峰，便如出水芙蓉的小家碧玉。” 闻一鸣继续道：“所以我更偏爱美丽而骄傲的黄山茶，毛峰入杯冲泡，雾气结顶，汤色清碧，嫩芽成朵，叶底黄绿有活力。汲来好水煮顶级毛峰，释放到杯杯盏盏里，细细品啜，甘甜醇和，回味香绵，尤能温暖舒畅，如江南秀丽女子，恬静淡雅，美人如茶。” 第127章 奇鱼(1400加更) 四人相识一笑，举杯共饮，文人之气油然而生，关系越亲近。 足足聊上两小时，严四海看看时间，站起身道：“上次在胡园品尝美食，大厨手艺高绝，平淡见神奇。今天贵客临门，老朽倚老卖老，为大家准备几道小菜，难登大雅之堂，请见谅！” 说完让下人通知，众人移步客厅，开始吃饭。很快第一道菜上桌，青瓷大盘摆放着十几块酱色方块，居然是茶干。 “人说忧烦的日子喝酒，心满意足的日子嚼茶干。”严四海笑道：“茶干不适合做下锅菜，这类入口搅舌之物，先身量要小而紧凑，温文尔雅，不能一下子就将肚子塞饱。其次是要筋道耐咀嚼，且越嚼越有味。再是内涵丰富，咸甜鲜香诸味皆有。” 众人点头称是，严四海钟情于茶，自然选素食宴客，闻一鸣夹起茶干，形状比邮票略大，呈均匀酱红色，品质纯正，形薄肉细，韧性十足。咀嚼之下，香、韧、鲜、嫩，回味特别悠长。 闻一鸣笑道：“采石矶有太白楼，传言和诗仙李白深有渊源，茶干又大又厚，撕开纸包，掂手里晃悠悠，却怎么也悠折不断。里面加鸡丝、虾仁或是火腿，以鸡汤做卤，故味极鲜美，食后口齿留香。” 严四海哈哈大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慧眼，正是采石矶茶干。不过现在产于当涂黄池的金菜地茶干后来居上，大有越采石矶茶干的势头。好在这两种茶干都属于马鞍山，应该有裙带之谊。” “咬上一口，细实紧密，如嚼鸡脯，伴随难以言说的异香，越嚼越入味，欲罢不能。卖家为示范他们的货“硬”，会当面拿块茶干，用力对折，却不断裂。” 众人开怀大笑，看似不起眼的茶干顿时别有风味，凌天成有感而：“有时想想，品茶干亦如品人生，不过是压扁的人生，个中滋味，不可言喻。” 茶干很快吃完，意犹未尽，第二道上来，竟然是豆腐，上面还密密麻麻长满黑色绒毛？ “哈哈，徽州名菜，毛豆腐！” 凌天成拍手称快，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满脸享受道：“这些年每去徽州，只要有机会，尽可能上街头吃一回道地的毛豆腐。刚刚出锅的毛豆腐，油光光的，那层长毛的表皮，经过油炸之后，成为筋拽拽的很有韧性的一层，包裹着里面酥软的豆腐，吃在口里满颊生香。” “这是兔毛吧？”闻一鸣笑道：“毛豆腐大致可分为四个品种：鼠毛、兔毛、棉花毛、蓑衣毛。” “鼠毛较短，呈灰色；兔毛也短，起条，呈青白色；棉花毛稍长，整绺的，白色；蓑衣毛最长，紫酱色，色、香、味最佳。” “毛的长短，颜色的差异，除了豆腐本身质量的优劣外，还取决于气候的变化、温度的调节。煎的过程中，由于白毛厚薄受热的不同，金黄中会现出几丝深色条纹，这便是虎皮毛豆腐的由来。” 胡建民大感兴趣，初次见毛豆腐，原本不想尝，可听闻一鸣说完，硬着头皮咬一口，顿时眉头舒展，大快朵颐起来。 严四海见状，高兴道：“说来你们也许不信，有个徽州籍朋友，就是因为贪恋家乡毛豆腐，多次放弃去省城展的机会。用他的话说，至今思香味，不肯过长江。” 众人边吃边聊，接下来是几道爽口素菜，虽不名贵，但十分雅致，配上茶道韵味，别有情趣。 酒席接近尾声，严四海站起身，拿出一包神秘之物，小心翼翼打开包装，展示道：“这才是今天的压轴好戏，相信你们应该没有人品尝过！” 说完拿出几个玻璃杯，分别放入碧绿清茶，然后把一条条干扁之物投入热水中，奇异香气令闻一鸣很是惊讶。 “这是……涌溪火青？还有……琴鱼！” 严四海听完一挑大拇指，惊叹道：“先生有眼力，不错，正是琴鱼茶！” 胡建民和凌天成好奇的盯着茶杯，只见杯中腾起团团绿雾，微微摇晃，绿雾散去，清澈的茶汤中，琴鱼们齐刷刷头朝上，尾朝下，嘴微张，眼圆睁，背鳍徐立，尾翼轻摇，随茶汤漾动，似在杯中游，精灵一样，甚至如闻有唼喋之声，堪称奇观。 拿起啜饮一口，压舌下稍稍含漱，只觉得醇和清香四散溢开，丝毫没有鱼的腥腻味。如此啜饮，有情有味，妙趣盎然，确非一般品茶可比拟。喝完茶后，再慢慢咀嚼泡开的鱼干，清甘咸鲜，茶香浓郁，味道饱满新奇。 “好茶！琴鱼？前所未见！” 严四海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笑道：“从芜湖开车南去泾县琴溪，两个小时就到，可以在那里漂流，看竹海，吃农家乐，买很好的茶叶。” “琴溪里产的一种小鱼，便叫琴鱼，虽只有小指头粗细，名气却够大，自古以来，一直与宣纸并称为泾县二绝。 “泾县位于黄山东北，峰峦如黛，林木深秀，每条溪都清澈透明，琴溪的水尤其轻盈浅碧，灵水出灵鱼。琴鱼虽为鱼，却从不做盘中佳肴，而以饮茶精品享有盛名。” “旁近有隐雨岩，岩下有丹洞，深不可测。据说每至夜深人静之时，便可听到悠悠琴声随着淙淙水流传来，这便是琴高在抚琴，无数指头长的小鱼便随着动人琴音，自琴高台下丹洞旁近岩隙中源源而出。” 一番话更加引起众人好奇之心，闻一鸣举起杯，仔细打量着琴鱼，形状十分奇特，身不满寸，却是虎头凤尾，龙鳍蛇腹，重唇四鳃，眼如菜子，鳞呈银白，很是像缩微版的清道夫鱼和缩微的四鳃鲈鱼。 严四海介绍道：“运气好时，站在清静的溪水边能觅到琴鱼身影。它吃东西时，嘴两旁稀疏的龙须时不时滑稽地抖动着，令人忍俊不禁。这些小东西也怪，一样绿树葱郁的清溪流水，它们却只衍生于琴高台上下数里路一段水域。” “每年清明前后，琴鱼长肥并浮上水面上嬉戏，于是当地人便会准时捕捞。以特制的三角密网，从深涧中一点点耐心地往前划拨，赶鱼入网。如果此时你来到琴溪桥镇，就会看到一片繁忙景象。” “只见琴溪桥两岸的村民持竹篓的、操篾篮的、张三角网的，更有挥锹筑坝的，在琴溪滩头张捕。还有那七八岁的小孩子，也会在浅滩上筑一条小坝，拦住水流，再在坝下掏出一条小沟，在沟中张开一张细密的网，坐待琴鱼落网。” “平时沏茶时舍不得多放，逢年过节，才舍得作为杯中佳茗，招待上门的尊贵客人。当年北宋诗人梅尧臣曾写下不少诗赞美家乡的琴鱼。古有琴高者，骑鱼上碧天。小鳞随水至，三月满江边。” 严四海有些遗憾道：“因为味道十分鲜美，琴鱼早在唐代就被列为贡品，独为皇家享用，当地百姓岁岁都要捞制琴鱼送入官府，琴鱼茶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直到今天，产量仍是无法突破，最多也就在两三百公斤左右。” “能品到琴鱼茶，当是一件幸事。近年来每至春草萌绿的阳春三月，琴溪河东岸便红裳飞衣，游客如云，路一侧停满了车，许多人扛着长枪短炮纷纷跑来围观捕琴鱼，看制作琴鱼茶。” “早些年泾县的朋友送琴鱼茶，都是装在做成工艺品的竹筒里，现在市场上又多了一种元宝竹篮的精美包装，提柄是一对竹根，很是精巧养眼。” “但地头熟络的人，仍是喜欢直接钻到村民家中淘货。主人给你双手捧出的琴鱼干，色泽明洁，不焦不暗，放在嘴里一嚼，脆中带绵，满口淡淡幽香，隽永而悠长。” “倘若能把话谈得深入，主人就将干鱼冲入玻璃杯中让你品尝，让客人亲眼见证琴鱼死而复生，摇尾游弋，如在戏水，口微张，有一种似笑非笑的嫣然。” 第129章 孤品 闻一鸣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不想收如此厚礼，万柳堂系列扇面，虽然大多不是顶级名家作品，可也价值不菲。按照估计整体上拍，最少过五百万。 魏德鑫看出闻一鸣的无奈，坚定道：“先生一定要收下，否则老朽寝食难安！这些俗物对于生命来说，一文不值！” “那好，多谢魏老馈赠，一鸣受之不恭！” 闻一鸣接过箱子，客气道：“明天我送二十份静心香给您，每周一次，安神静气，梳理血气，请您不要推辞。” “好，好，多谢先生！” 魏德鑫大喜过望，对于自己来说，静心香才是救命宝贝。至于扇面不过是俗物，能拉进闻一鸣的关系，绝对物所值。 两人气氛越融洽，魏德鑫给闻一鸣满上茶，亲切道：“下周我就回博物馆上班，到时候再重新寻找历代香谱香方的下落，一定尽快给先生答复。” 魏德鑫从唐亦风那里知道香方的重要性，别的帮不了对方什么，闻一鸣小小年纪已经如此神奇，除了自己在博物馆的优势外，其他的还真不够看。 闻一鸣点头笑道：“不用着急，劳烦您老多多打听，香方对我们香道师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有消息不用您费心，我自然等价交换。” 魏德鑫赶紧拍胸脯保证道：“先生这话太见外，这事包在老朽身上，放心！” 两人边喝茶边聊天，傍晚时分闻一鸣带着扇面离开，回到雅香居。刚坐下不久，谢红进门，说孙二娘驾到。 “先生，二娘又来叨扰！” 孙二娘今天一身白色长裙，素雅清丽，看见闻一鸣进门，赶紧束手而立，恭敬道：“上次的事已经有结果，真的是死敌下黑手，幸亏先生出手相救，否则……” 闻一鸣摆摆手，坐下轻笑道：“一切都是缘分，二娘不用客气，蚊蛊级别不高，现的早没有其他后遗症，你大可放心。” 孙二娘长出口气，盈盈下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双手奉上道：“先生两次救命大恩，小女子铭记于心，您还记得肥龙吗？” “那个胖子？”闻一鸣想起上次秀秀的事，笑道：“这么？他有事？” “死胖子上次冒犯先生天威，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希望能弥补过失。”孙二娘媚笑道：“也算运气不错，无意得到一件玩意，希望先生喜欢。” “哦？”闻一鸣接过密封袋，轻咦一声：“古币？” 看着手上这枚古色古香的铜币，好奇仔细查看，突然吃惊道：“清奉天省造光绪元宝库平银一两！” 绝世孤品！ 闻一鸣脸色微变，把古币放在桌上，拒绝道：“这份礼太重，我不能收！” 孙二娘赶紧站起身，诚惶诚恐道：“先生不要误会，这枚古币是有人抵押给肥龙，后来不知所踪，算是抵债之物，绝对来路干净！” “先生喜欢文雅之物，这种古玩放在我们这里明珠暗投，没有丝毫用处。我找人问过，说是稀有罕见，正好能配得上先生您的身份，请务必笑纳！” “这……” 闻一鸣看了看桌上的古币，很是犹豫，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绝世孤品，一辈子也难得拥有一个！ 古币行量大，能称得上珍贵的寥寥无几，历代五十珍才勉强算得上精品，孤品凤毛麟角。只有在战乱的时候才可能出现，比如五代十国，辽金时期。清代晚期才有机会出现一个孤品，也是唯一的孤品，这个缘分太难得！ 孙二娘看出闻一鸣的犹豫，坚定道：“先生是不是看不起二娘？两次救命之恩难道比不上一枚小小硬币？” “好，这份礼物我收了！” 闻一鸣点点头，对方诚意拳拳，自己要再推辞说不过去。笑道：“多谢二娘，走时候带几份益气香和静心香，帮我给肥龙道声谢。” “多谢先生！”孙二娘大喜，重新坐下道：“那个死胖子也算因祸得福，能进入先生法眼，真乃三生有幸！” 两人边聊边喝茶，时间不早，孙二娘很快离去。闻一鸣看着桌上满满一箱的万柳堂和孤品古币，不由感叹道：“以前是捡漏，现在都是宝贝主动送上门！” 打开电脑，从网上找到赵汝珍编写的古玩指南，记得里面有专门的古币篇，他作为民国琉璃厂的大商人，手里最出名的收藏有三项，宣德炉、古钱币、甲骨文！ “就是这个，清奉天省造光绪元宝库平银一两，一模一样！” 闻一鸣兴奋的对比着图谱，上面有拓片，果然一模一样。这个可是重大现，消息传出去绝对能震撼钱币收藏圈。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 凌君生和凌天成吃惊的看着眼前一堆真品，特别是库平一两，摇摇头，对这个小子寻宝的能力已经无语。 凌天成缓过神，兴奋道：“这个库平一两肯定引来钱币圈的围观，甚至是不少质疑，毕竟是孤品。好就好在品相完美无缺，还经过赵汝珍的收藏著录，鉴定起来有根据。” 他看看凌老爷子，试探道：“这个还需要古币鉴定大师来确定，圈里只有马定祥老爷子有这个资格吧？” 闻一鸣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个孤品出现会引一阵热议，必须要经过圈子大部分人的认可，还要有个泰斗级别人物确认才能算。 凌君生仔细鉴定完古币，点头道：“老马是古币界当之无愧的大师，一辈子痴迷古币，手里有三件重器，都是孤品级别。特别是南宋赵宝重兴背当三，是圈子里公认的重器。” “还有辽代会同通宝，国内也只有他手里的一枚，还有一个流失在岛国。金代崇庆通宝一共两个版本，小平版只有他有，折二版不知所踪。” 这些都是古币圈子里流传已久的事情，马定祥手里有上千枚珍贵钱币，从最早的贝币，一直到民国的银元纸币，应有尽有。很多都是限量版的珍品，他也是权威级的鉴定大师。 凌君生放下古币，拿起电话拨通号码，联系上马定祥，隔着电话闻一鸣都能听见对方的兴奋之情，挂断电话，老爷子笑道：“这两天你陪我去趟京城？” “我也去！”还没等闻一鸣说话，凌天成激动道：“天助我也，无论是万柳堂还是库平一两，正好作为敲门砖，让天成砸开京城的大门！” 第130章 熏陆香 闻一鸣点点头，早晚要去京城，正好有个机会，认识更多顶级藏家，开拓人脉，能跟着凌君生，事半功倍。 “那好，你们各自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凌君生看了看儿子，告诫道：“特别是你，要计划周全，京城水太深，有野心是好事，可也要有相应的实力才行。” “老爷子放心，您就算不相信我，这不是还有一鸣？” 凌天成嘿嘿一笑，拍了拍闻一鸣的肩膀，无耻道：“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他！” “你……” 三人哈哈大笑，闻一鸣也很无奈，人无耻就无敌，凌天成已经达到这个境界！ 扇面和古币放在老爷子这里研究，闻一鸣回到家，简单收拾行装，准备北上京城。他的目的除了结交更多人脉，还要去云香斋看看，见识一下百年老字号的底蕴。 第二天早上刚要出门，突然电话响起，居然是杏林堂的白敬？接通对方约自己见面，说有好东西到店。 坐车来到杏林堂，白掌柜早就等在大厅，见到闻一鸣笑道：“小友自从上次一别，多日不见！” 闻一鸣坐下，无奈道：“杂事繁多，一直没有机会再次拜访您老，很抱歉。” “客气，客气。”白敬摆摆手，轻松道：“上次听说你需要上好药材合香之用？正好有缘遇见几个，请小友掌掌眼。” 说完拿出几件药材，放在桌上，闻一鸣鼻头微动，药香扑鼻，拿起一块何乌，点头道：“不错，虽不到百年，也是难得之物。” 白敬暗自点头，不愧是奇人，眼力高绝，这些药材多方收集而来，费了不少功夫。主要是前两天在唐亦风那里品过一炉静心香，惊为天人，对闻一鸣自然刮目相看。 “咦？熏6香！” 看过几株何乌，年份都不错，可以用来合益气香，手上材料齐全，回去就能第二次合香。突然拿起一块淡黄色物体，形状如水滴，惊喜道：“好东西！” “薰6香即乳白香，《南方草木状》云：熏6，出大秦国，其木生于海边沙上，盛夏木胶流出。沙中夷人取之卖与贾客。” “佛教称其为天泽香，自然从香树上滴落，形状如同水滴，质地温润，奇香悠扬，乃上品。” “若滴在地上，被砂石所染者，乃下品，有杂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把熏6香分成十三等，更加详细。” 白敬点头道：“原来如此，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底细，只是凭着感觉它是不凡之物，经过小友指点，恍然大悟。” 闻一鸣摆摆手，轻笑道：“古书记载熏6香出产于大食国南边深山之中，树木跟松树相似，人们用斧头砍破树皮，收集香液，凝结成块，用大象运到大食国贩卖。” “最上品的叫拣香，又大又圆，如同手指，世人称为滴乳香，一克千金！” 闻一鸣娓娓道来：“次等是瓶乳，色泽亚于前者。再次一等叫瓶香，采收之时用瓶子盛放，根据重量色泽又分上中下三等。” “然后是袋香，采收放进袋子，也分上中下三等，品质一般，价格亲民。” “以上皆可入药合香，剩下的塌香有杂质，不能入口，如黑塌，品质差，最差乃水湿黑塌，不但有砂石杂质，运送中还经过海水浸泡，香气败坏，香色褪去，不堪大用！” 白敬听的仔细，隔行如隔山，难得有自己不知道的材料。闻一鸣放下香块，笑道：“这块应该是产于希腊的奇欧岛南部，也是熏6香树脂油的故乡，刚从熏6香树流出的树脂，非常晶莹剔，就像眼泪一样，因此熏6香在这里又被称为奇欧岛眼泪。那里有个熏6香村，村民好几代都是以提取熏6香树脂维生。” “至今提取熏6香树脂沿用古法，完全人工作业，先选择五年以上的熏6香树，从每年七月开始，开始进行熏6香树脂的收集。先把树干与树附近的地方都清洁干净，然后在树枝上割切口，怎么切口是有技巧的，太浅树脂流的太少，割太深伤树太深有反而流不出。” “然后在地上撒碳酸钙粉，让熏6香树地上都变成白色的土壤，采收的农民，每次约切四到五棵树，树脂会从有切口的树枝上以非常缓慢的度留到地上，在白色土壤凝成熏6香块后，农民将之收集好就接续清洗，提炼等繁琐的过程” “然后才能提取出纯正的熏6香胶油，从七月开始到十月收集完成，再开始进行提炼，这个过程会持续整个冬天，十分漫长。” “其实熏6香在地中海区都可以生长，却只有在奇欧岛才会流出带有香气的熏6香树脂，成为全世界唯一的熏6香脂精油产地。在希腊很多吃的饼干、冰淇淋、蛋糕，喝的橄榄油、甜酒，用的牙膏、香皂、化妆品都可以跟熏6香搭上关系。” “而熏6香树脂油在医药界上最被推崇的功效就是抗菌，因此加入牙膏上，能预防牙龈坏菌生长，增进口腔健康，此外还有文献指出熏6香油，可以对肺癌的癌细胞有抑制作用。”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白敬感叹道：“香道出自医道，虽然同根同源，但各有专精。今天让老朽大开眼界，多谢指点！” 闻一鸣客气道：“您是大行家，一鸣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这几块都是好东西，您开个价？” 白敬哈哈大笑，指了指药材道：“钱是俗物，不值一提，不过老朽厚颜，想求几炉合香，不知可否？” “没问题，您不说晚辈也要孝敬您老！” 闻一鸣微笑着从箱子里拿出十份静心香，放在桌上道：“上次来的冒昧，没有送上礼物，今天岂能再次空手而来？” “好，好，好！” 白敬大喜过望，越看闻一鸣越顺眼，年轻人有本事，谦虚有礼，谁不喜欢？ 闻一鸣原本就打算送合香给白敬，一是唐亦风的关系，都是前辈，以后用的上。二杏林堂是雅香居主要进货渠道，特别是各种药材，长期合作伙伴，自然要打点一番。 白敬举起茶杯，敬闻一鸣道：“先生难得来一次，如若不嫌弃，请看看老朽的收藏如何？” 第131章 壶中融万象 闻一鸣站起身，好奇跟着白敬往后面书房走，老爷子也玩收藏？不知道是什么门类？ 两人来到书房，还没进门闻一鸣已经知道答案，暗道：“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白敬请闻一鸣坐下，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四方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笑道：“老朽别无它好，平生只喜欢鼻烟壶，说起来也算跟香道沾点边，请先生过目。” 说完打开盒子，闻一鸣眼前一亮，里面摆着**个鼻烟壶，什么材质都有，五颜六色，十分漂亮。 闻一鸣拿起一个白玉鼻烟壶，入手温软，如同羊脂，打开红珊瑚盖子，看了看里面的底款，吃惊道：“这是虚斋……庞元济！” 白敬哈哈大笑，面露自得之色道：“庞元济，字莱臣，号虚斋。浙江吴兴南浔人。被誉为全世界最富盛名的书画收藏大家。” “其父庞云鏳乃南浔镇巨富，南浔四象之一。庞元济早年好字画碑帖，常临摹乾隆、嘉庆时名人字画，后从事字画买卖。他既拥有财力，又精于鉴赏，收藏有铜器、瓷器、书画、鼻烟壶等文物，尤以书画最精，为全国著名书画收藏家之一。” 闻一鸣拿起另一个翡翠壶，接话道：“庞氏收藏画作特点：一是历代名物头华物较齐，藏品丰物中富，基本上对中物前代博华各华个时期的书画名家中物都有其代博表作品的收藏，其博中博尤以吴门四家博中的作品最多最精彩中博；二是庞氏华博藏品博华大多是精品，而且都是真迹。” “元倪瓒《渔庄秋露图轴》，钱选《浮玉山居图轴》、任仁《秋水凫鹭图轴》、王冕《墨海图轴》、柯九思《双竹图轴》，明戴进《仿燕文贵山水轴》、唐寅春《山伴侣图轴》、文徵明《石湖清胜图轴》、仇英《柳下眠琴图轴》，清吴历《湖天春色图轴》等均为流传有绪的珍品。上千件重器，为全国私家之冠。” 看着满满一大盒虚斋鼻烟壶，不由感叹道：“您眼光独到，世人都知道庞元济书画收藏天下第一，但他还有三项收藏更是精彩。一是紫砂壶，无论是邵大亨、陈鸣远、还是陈曼生，上百把大师壶；二是铜炉，历代铜壶都有收藏；三就是鼻烟壶，好几百件精品，洋洋大观。” 闻一鸣最近正在研究近代收藏大家，自然对虚斋主人很是敬佩，毕生收藏无数，没人知道他有多少收藏。当年叱咤风云的民国六大收藏家，每个都是顶级人物，但统一口径承认庞元济是老大，足见他的牛逼。 “庞元济要是活到现在，自己都能办三四个博物馆，绝对的大牛人！” 真要是和前辈比，现在所谓的收藏家不值一提，上千张古画什么概念？整个故宫每天展出也不过如此！ 而且民国收藏家最少都是清代以前才叫画，清代只有四王四僧才能入眼，别的人根本不收藏！ 庞元济和张伯驹更是只收宋元书画，张伯驹过世前一次性向故宫捐赠上百件重器，都是国宝，那才叫气度！ 白敬没有想到闻一鸣对鼻烟壶也很精通，兴奋道：“赵汝珍在《鉴辨鼻烟壶》一书中指出：古玩的鉴别，注意有二：一是辨其真伪；二是鉴定其优劣。” “先确定真伪，然后再鉴定其优劣，这是器物鉴定的常规程序。所有古玩器物的鉴别方法，无一例外，都是如此。惟独鼻烟壶的鉴别，情况却不同，它只需鉴别器质的优劣已经足够，不必考证它的真伪。” “烟壶的名贵程度，完全看烟壶质料的高下和作工的粗细，与产生的年代和制作的主人无关。质料如果确属珍异作工又奇巧，无论它是何时出产，也不管它出自谁人之手，亦为上品。” “质料平凡，作工一般，即使是康雍本朝所造，为康雍皇帝所御用，也不值钱。质料无法伪充，作工也难掩饰。伪造既得不到好价钱，又不能欺瞒世人，所以烟壶作伪，一无所获，这样使得伪制的鼻烟壶也就极为少见。” “即使偶而出现，任何人都能把它分辨出来。正是基于这些原因，所以对烟壶的真伪，不必十分注意，鉴别烟壶只要考察它的优劣即可。” 说完拿起一个红色烟壶道：“碧玺鼻烟壶看质地，碧玺色带变化较多，晶面上有纵纹，凡是佳品，壶身内部颜色均匀，少棉柳状体，透明度高。” “有些碧玺鼻烟壶含云雾状，色不鲜匀，也不明亮，属次品。慈禧特别喜爱碧玺，一时广为风行，价格日益提高。自她去世后，碧玺身分一落千丈。” 然后转身又从书柜里拿出两个小盒子，精致异常，轻轻打开，里面单独放着一个鼻烟壶，珍惜道：“清代瓷鼻烟壶最精要数古月轩，但古月轩究竟如何？历来说法不一。有人说它是清宫中一处轩名，有人说它设在圆明园中，后人曾多次查访，均未见其踪。” “也有人说它是清廷收藏历代瓷器精品的所在，还有人说它是代指一个姓胡的画师，是乾隆游江南时见其自设小作坊所制瓷器及鼻烟壶异常精美，便将其带回京城，专管御窑。” “凡古月轩一定是堆料款，一定要敷珐琅釉和珐琅彩。清代的料胎画珐琅，是乾隆时的特产，多小扁圆形，通体彩绘不同的花卉图案，有些加书吉语文字，但很少画山水人物。” “花卉图案以纤细繁复为上品，色彩要鲜润有层次，切勿有刮损或剥落的痕迹。乾隆年制者有四字款识，用蓝料书仿宋椠体，十分工整，仿品难以达致。” “玉石类鼻烟壶主要看料泡，用玻璃料和松香料造出的假翠玉鼻烟壶，缺乏重量感，色凋欠鲜明，透明度差，毫无灵气可言。” “若属玻璃料，用力摩擦其表面，便会现壶身起毛。翡翠鼻烟壶的翠质最贵的为祖母绿，即深绿而质地莹净的翡翠。其次为黄杨绿，色稍黄而绿。再次是菠菜绿，绿似菠菜。” 闻一鸣看着各种材质的鼻烟壶，心头微动，灵光一闪，合香不只是香粉，还有其他种类吧？ 第132章 迷魂香 香粉只是基本形式，主要用于熏香和打篆，其实香道还有很多其他方式利用。比如香丸、香珠、线香、甚至能利用高温高压，把香粉直接压成珠子，串起来随身携带，随手把玩！ 闻一鸣豁然开朗，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起来！对于香道师来说，打篆无疑是最好的方式，可对于客人来说，能随身携带，随时随地享受香气才是选。 如果能把静心香变成线香，无论在办公室还是车里，想起来点一支，虽然效果有些降低，胜在方便随心，必然更受欢迎。 更不用说把益气香压成香珠，穿成手钏戴在手腕，这种无比奢侈的事情只有胡建民那种百亿富豪才能享受！ 闻一鸣有些兴奋，不管怎么说未来有了新方向，当然自己还是打篆为主，不过可以找人负责开其他门类，细水长流，满足更多客户需求。 白敬最后拿出五个盒子，展示道：“这些虽然不是虚斋精品，但也是难得之物，有劳先生费心，送去天成拍卖可否？” 闻一鸣点点头，白敬马上耄耋之年，藏品后人未必喜欢，干脆直接换成钱，通过拍卖托付给有缘人，也算一种安慰。 至于剩下的精品，估计等死后才舍得出手，或者直接带入土，更加霸气。 闻一鸣带着药材和鼻烟壶离开杏林堂，送到天成拍卖，凌天成看着四五十个精品鼻烟壶，麻木道：“我也是醉了，你这是又打劫了谁？” 听完闻一鸣讲述，凌天成兴奋道：“好家伙，短短几天万柳堂，孤品古币，今天又是虚斋庞元济鼻烟壶，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闻一鸣摆摆手，转身离开，这种事让凌天成自己操心，看样子他准备利用三大名家系列作为开路先锋，打开京城市场？ 过两天要去京城，拜访凌君生的老朋友，每个都是顶级专家或是藏家，也算是老爷子为凌家呐喊助威，其他的就靠凌天成和自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这就是**香？” 闻一鸣看着眼前黑色香粉，麝香为君药，配上龙涎香，两种上品动物香材组合而成，加上薰6香，终于合香成功，重现陈氏香谱中神秘的**香。 动物类香材富含各种激素，对人影响更大，特别是容易动情，古代常用于男女欢愉之事。 “不知道效果如何？”闻一鸣用鼻子闻了闻，瞬间有些头蒙目眩，赶紧移开，手里只有一份，主要是龙涎香珍贵，没有舍得多用。 “对了，找唐小雅试试！”脑中闪过一个人，那个冒牌师姐，警花唐小雅，说不定**香在她那里有用。 拨通电话，对方在警局加班，让他直接去，闻一鸣来到警局，平生还第一次进局子。 “师弟啊，终于想起师姐了？是不是犯事了？” 闻一鸣看着大大咧咧的唐小雅，无奈道：“刚研究出来一种合香，有催眠作用，想来想去还是找你试验合适。” “真的假的？”唐小雅猛的蹦起来，兴奋道：“催眠？能让人说实话吗？” 她盯着闻一鸣，想起静心香的神奇，对方可是香道高人，说不定真能创造奇迹。 赶紧让闻一鸣坐下，倒上茶，殷勤道：“你算是找对人喽，我们这里最不缺说谎的人，试验品要多少有多少！” “知道我大学是什么专业？”唐小雅得意道：“刑侦学加微表情研究，看过美剧吗？” “微表情？”闻一鸣感兴趣问：“别对我说谎？” “识货！”唐小雅双手掐腰，得意道：“厉害吧？谁也别想在本美女面前说谎！” 唐小雅看闻一鸣感兴趣的样子，拿出一份问卷道：“这是测谎问卷，你看看就明白。” “微表情包括测谎最核心的就是问卷设定，不是象电视上那样轻松，随便问几个问题，三五分钟就能确定结果。” 唐小雅解释道：“就算是微表情的创始人莱特曼博士，也要经过长时间观察才能下结论。主要就是要通过各种问题，先确定被测试者的表情基线。” “所谓基线，就是人在最放松的状态下的基础表情，比如一个人习惯性眨眼，那这个数据就是无效数据！不能按照常理去解释为他在说谎或是隐瞒真相。所以表情基线就是为了收集最真实数据，把无效和有迷惑性的表情提前排除的过程。” 闻一鸣点头明白，好奇问：“那如何设定问题才更有效？” “对于不同案例有不同的规则，但基础原则是，平静——放松——靠近——核心——放松。” “这就是问题和真相之间的距离变化，说白了就是四种问题类型，无压力问题，无关有压力，有关无压力，有关有压力。” 唐小雅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给闻一鸣解释道：“比如一个被测试者，他是盗窃犯，第一次经过微表情测试，我先要问一些日常简单问题，比如吃饭了吗？天气如何？家里父母好吗？” “在对方很轻松的情况下，充分收集他的表情基线，观察他有什么特征和特别反应。” “然后进一步靠近问题，比如你知道商店被盗吗？丢了一万多块钱你知道吗？引起对方警惕，让他思考，捕捉他真实表情。” “接着是一些有关无压力问题，一般是ab选择题，比如要是你突然捡了一万元，你会拾金不昧吗？要是你丢了一万，你会报警吗？” “最后就是核心问题，有关有压力，比如案时间你在那里？有没有证人？是不是你干的？” 唐小雅随手在纸上画了几个圈道：“当然这些要按照一定顺序排列，把你关心问题隐藏在其他问题中，这就要看出题人的水平和观察能力。” 闻一鸣有所感悟道：“说白了就是用石头破冰，先开始用小石头试探冰的厚度，再用大点石头看冰的硬度，最后用最大石头找到突破点，一次破开冰面，让真相自己浮出水面。”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唐小雅很欣赏闻一鸣的悟性，笑道：“石头就是刺激源，也是能引人最原始本能反应的关键，就看你能不能用好？” 闻一鸣刚要说话，突然办公桌电话响起，唐小雅赶紧接听，面沉似水，挂断电话大骂道：“禽兽！” 看闻一鸣好奇，低声道：“刚接到案子，嫌疑人是第三精神病院的主任，周大兵，前天晚上医院后山现一具女尸，怀孕六个月，一尸两命。同事调查抓住一个叫李阳的护工，交代曾用镇定剂侵犯过死者几次，后来被周大兵现，居然狼狈为奸，一起作案！” 闻一鸣皱皱眉，这种衣冠禽兽都有？唐小雅带上警帽，两人出办公室，直奔审讯室。 来到审讯室，跟几个同事打完招呼，隔着单向玻璃看着正在进行的审讯，介绍道：“那是我们张队长，对面那个应该就是周大兵。” 周大兵冷静的抱着双臂，沉声道：“警察同志，你们凭什么把我抓回来？我只是回老家探亲，有什么问题？” 第133章 别 对我说谎 唐小雅和闻一鸣站在审讯室外边，通过单向玻璃看张队长的审问，分析道：“你看周大兵的身体语言，双腿双脚紧闭，双手抱着双臂，把领地范围缩减到最小，明显就是防御姿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唐小雅仔细观察着，用自己研究的微表情寻找周大兵的破绽。 “还有他的表情，貌似很镇定，但下嘴唇高高抿起，嘴角成八字形，眼神游离，不停向右边移动。根据眼动原理，他是在紧张思考对策，用逻辑分析警方的问话。” 闻一鸣好奇的观察周大兵的一举一动，听着唐小雅的分析，他以前看过热门美剧别对我说谎，对其中神奇的微表情很感兴趣，没想到今天能遇见真实案例，还有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深度分析。 张队长厉声逼问道：“少废话，白霜死的时候你在那里？跟谁？” 周大兵看着张队长，故意吃惊道：“你们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吧？太可笑了！” “你看他的笑容，没有伴随眼角同步运动，肯定不是真实笑容。也没有嘴角上提，也排除不屑和愤怒，应该就是明知故问，故意转移话题。” 唐小雅走到监视器前，放大周大兵所有面部表情，仔细观察道：“微表情其实不复杂，就是通过一系列的问题，我们术语叫刺激源，让对方产生真实反应。然后对照问题，结合当时具体环境，从而判断其真实性和有效性。” “打个简单比喻就是，用石头如何破开被冰封的湖面，让下面的东西浮上来！” 闻一鸣点点头，这个比喻很贴切，冰封就是大脑皮质，也就是意识控制的一言一行，虽然它们能被大脑控制。但一定会有最原始的表现，也就是微表情和微行为，这是学科的基础。 “也就是如何选择合适的石头作为刺激源是重点？” 唐小雅赞赏道：“不错，微表情有个最大难点，它们都太微小，一个表情最长不会过一秒钟，最短的只有八分之一秒！除非用高清摄影机捕捉，用肉眼很难看见。” “电影里的莱特曼博士的原型是保罗艾克曼博士，微表情的创始人，他曾经为了证明无论任何种族，任何教育程度和社会阶层都有最原始的规律性。独自跑到原始部落，跟他们生活三年，收集到真实数据，才让世人真正认识到这门新型学科。” 张队长见惯了罪犯，冷笑道：“不要转移话题！说案时间你在那里？跟谁一起？” 周大兵突然双肩微微上提，然后赶紧回忆道：“我在家，跟我老婆一起，你可以去问她！” “他说谎！” 唐小雅兴奋道：“经典的双肩耸动，表示他很紧张，试图保护自己最脆弱的脖子。这个有关有压力性问题对他刺激很大，你看他的双眼，回答问题时没有任何移动，说明他早就准备好这个答案，而不是常人应该有的回忆状态。” “还有别人能证明吗？” 周大兵撇了撇嘴道：“深更半夜不在家呆着陪老婆，我还能去哪里？” “这是明显的不屑，说明这个问题他觉得很低级，换成平时高高在上的周大主任根本不屑回答！只不过现在是审讯，没有办法。” “我们会找你老婆询问，不过她作为直接关系人，证言的可信性不高！” “为什么？”周大兵突然激动站起身，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老婆为什么不能证明？” “这才是最真实的愤怒！” 唐小雅沉声道：“肾上腺素爆，瞳孔放大，上眼睑提升，眉头下压，鼻孔明显放大，愤怒！他在质疑警察，因为最有利的证据受到怀疑，他接受不了。” “坐下！这里是公安局！” 周大兵被张队长严厉的目光震慑，慢慢坐下，深吸口气，不情愿道：“公安局怎么了？我有权请律师，我要等他来再回答任何问题！” 张队长拿出一份报告，放在桌上道：“你可以行使你的权利，不过我们也要做事，现在请你配合，让我们检验dna！” “不行，你们不能怎么做！” 周大兵脸色大变，双眼瞪大，手指不自觉颤抖着，一头冷汗道：“我要等律师！” “恐惧，他在恐惧！” 唐小雅兴奋道：“这个刺激源直接引他最深处的恐惧，就算他如何用大脑皮质控制行为，但这个原始反应根本无法遏制，这就是来自他心里最大的恐惧。” “动手！” 张队长没有废话，他有权利要求嫌疑人配合取样本化验，两个手下按住周大兵，取了血液样本，马上去化验。 “我……我承认和白霜生过关系！” 周大兵突然瘫倒在椅子上，低声道：“不过我们和真心相爱，虽然她是我的病人，但我爱她！” “无耻！” 唐小雅愤怒道：“你看他紧皱的眉毛，八字形，就是悲伤！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人恐惧后就是悲伤阶段，事情已经无法换回。根本不是为了白霜的死，更没有相爱人之间的刻骨铭心。” “说具体过程！” 周大兵挺起身子，回忆道：“其实是护工李阳诱导我这样干，最早是他用镇定剂侵犯过白霜，凶手最有可能是他！我是真心喜欢她，怎么可能杀人？” “按照我们得到的口供，李阳只干过两次，然后他说你不让他再接近死者，后面三个月都是你自己与死者接触！” “他说谎！”周大兵激动道：“我之所以警告他离开白霜，是为了保护她！不过谁知道李阳那个小子有没有再动手，这种好事他能放过？” “这还是人吗？” 唐小雅冷哼道：“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爱受害人，现在转脸就污蔑她，真是禽兽！” 周大兵垂头丧气道：“我承认和白霜有过关系，这个孩子也是最有可能是我的，不过也不能证明我是凶手！” “到现在他还想减轻罪责，杀人要枪毙，侵犯最多十年，加上减刑用不了几年就能出来，真狡猾！” “警察同志，我承认和白霜有过不合理行为，但我真不是凶手！我老婆可以证明清白。” 唐小雅摇摇头，低声道：“他那个懦弱的老婆被他吃吃死死的，对他言听计从，根本完全受到周大兵的摆布！肯定是串通好供词，根本不可信！” “队长，他的律师来了！” 张队长点点头，收起资料道：“你现在有半小时给律师沟通，不过你是重点嫌疑人，不是保释离开，抓紧机会吧。” 他离开审讯室，看见唐小雅笑道：“丫头，如何？” “他的话破绽百出，根本就是撒谎！张队你看这里……” 唐小雅重新回放视频，一点点解释给队长听，他听完也是频频点头，认同道：“我的直觉他就是凶手，只不过咱们缺乏证据，不好办！” 闻一鸣突然开口道：“要不我试试？”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