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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枭雄汉王妃》


第一章 乱世求生

元末, 皇帝昏庸,挥霍无度,四处搜罗民间财宝美女,日日供佛炼丹,夜夜沉溺酒色。

政府财政入不敷出,滥发货币,祸国殃民。

黄河洪水泛滥,朝庭强征数万河工治河,弄得生灵涂炭,多少百姓背景离乡!

此时的大元在历史中已经开始飘摇欲坠,随时都可能会灭朝。

各方群雄起义,北方以韩山童带领的红巾军起义为首,将领是其貌不扬,但骁勇善战的朱重八。

而南方红巾军将领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陈友谅,他身高近八尺,俊美如神,为人心狠手辣,嗜血如命,甚是冷酷无情,人称战神。

在他杀了原将领倪文俊,自称勤王之后,便收复了南方所有的红巾军,就连自立为帝的首领徐寿辉也要任他摆布。

不仅如此,他亲自培养了一批黑衣军,个个武艺精湛,嗜血如命,对他更是誓死效忠。

他也是以一身黑衣示人,如同修神罗刹一般,令人不敢靠近。

云浅问,年方二八,肤如凝脂,肌如雪,却生性倔强,聪明机智,颇有诸葛之慧,却无发挥之地,是个极为少见的天然美人儿,那种透着野性的美,但美而不张扬。

十四岁那年,一场战乱,她与相依为命的兄长常遇春失散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去哪找他,在这乱世当中,一个小姑娘,能保住自身就已经不容易,更何况寻乱世之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没有了哥哥的庇护,生存也成了一种问题。

从前哥哥努力得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挣工钱,除了自己裹腹外,大部分的钱都给她买了新衣服,请了教书先生,所以,她比别家的女子认得字要多,见识也颇为广些。

但后来战乱,她开始无依无靠,为了生存,不得已,她只能到大户人家做使唤丫头!

在这座深宅大院里,有时候她会为了一个馒头都能和别人打起来,她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由于生性倔强,不服输,她也挨了主家不少惩罚!

她服侍的这家大户人家姓单,在当地是个很有名气的大户人家,这不仅是世代几辈传下来的财富,更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当今“天完国”皇帝徐寿辉的亲表兄,所以在南方一带也是无人敢冒犯,甚至地方小官员刻意巴结讨好。

所以单家是从上到下,个个跋扈嚣张,趾高气昂,对待下人也是无比苛刻,非打即骂。

有时候她不由得感叹,为何人家命就那么好!

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可是有些事情告诉她不能忍让,越是忍让,越是被人当软柿子捏,有时候沉默不一定是金子,而是懦弱的表现。

主子欺负也就算了,毕竟在人家里谋生,可是,同为丫鬟,凭什么让她们欺负了去。

所以在她的世界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如果真这样的话,天下就和平了,哪来的王者争霸,哪来的乱世。

这日,天气阴凉,保府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时不时的会有些俊俏儒雅的书生,边走边论诗。

也会有几个俊俏的女子边走边讨论哪家新引进了胭脂水粉,哪家又有上好的刺绣,哪家公子多么英俊有才华。

但她们谈论的最多的就是这天下第一俊美男子,勤王,为睹美男风采,不少大家闺秀也是想尽办法,去勤王府做丫鬟,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就可以。

微风吹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脸上,几缕发丝垂在耳鬓,带着些丝丝凉意,她很喜欢这种略带潮意的感觉,很舒爽,并且安静。

进入城西街角的益善堂药店,拿起包好的药包,小心的捧入怀中,谁知刚刚走出门口,本来就有些阴凉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雨不大,但是她怕药会被打湿,大夫说了,见水会失了药效。

不远之处,蒙蒙细雨中有个打着伞的年轻公子正好迎面而来,细看,却是大少爷单子宁。

她转过身,不想让大少爷看见她,因为她是偷偷翻墙出府的,为同甘共苦的姐妹抓药的。

雨渐渐大了起来,她将药紧紧护在怀里,转过身快步往前走。

后面单子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些着急,于是更加快了脚步,此时她不能跑,她一跑,会引起人的注意,前面几步之遥,一个头戴斗篷,身披黑色防雨蓬的高大身影正大步的朝这边走来,雨有些大,帽檐比较低,看不清他的面容。

就在他经过她身边时,她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钻进他的雨蓬里,正好将她娇小的身子藏了个结实。

斗篷里的人愣了一下,促紧了眉头,谁人这么大胆,居然离他如此近,并且明目张胆的在他身子底下避雨,活腻了吧。

低眼望去,却见她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弯弯翘翘的睫毛上沾着水珠,顺着睫毛端滴落下来。

他身上散发着暖暖的热气,就像个刚刚生着火的火炉一般,让有些冷得她不由得往他身边稍微靠了下。

看着单子宁晃晃荡荡从身边走过,一股子酒气也被带了过来,熏得她有些想做呕,她嫌恶的捏住鼻子,不用说,这个大少爷又去青楼吃花酒了。

待他走出好远,她才轻轻放松了口气,

“多谢了。”

她扬起精美的小脸儿,对着他感激一笑。

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让她稍微愣了下,这个男子长得真是好看至极,只是那俊美的脸看上去不是那么温和,甚至有些寒意。

娇嫩的小脸儿瞬间羞红了。

掀开披风直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幕里,斗篷里的人仍愣在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云浅问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她日后会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到了单府,翻墙轻巧的跃过后院,直接跳入了院子。

这是她小时候去镇上恶霸家偷梨,练就了一身翻墙爬树的好本领,虽然经常被哥哥训斥,但没有大骂过她,所以她更加为所欲为,但她没觉得有什么错。

平时好人家她是不会去的,专偷这恶霸家的,随后得意的躲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恶霸一家人气得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着她灵巧轻便的身影,那不远处的黑衣人,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第二章 单府初遇

雨过天晴,空气中仍是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她喜欢这样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些许天然的气息。

昨夜姐妹喝了她抓的药,今早身子也好了起来,所以她的心情很不错。

愉快的哼着小时候教书先生教给她的诗词曲,搓洗着一堆肮脏却很名贵的衣裳。

起身揉了揉腰,望了望四周没人,顺手将污水泼了出去。

谁成想,这时候却冒出一个身影来来,那污水正不偏不奇的泼在来人身上。

只听一声低沉的怒吼,

“找死吗?”

这一声找死,透着浓烈的寒意,不由得让人想打寒颤。

闯祸了,这要是大少爷的话她就倒霉了,这个单子宁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成日长在醉香楼不说,对她的美貌更是垂涎三尺,总是想借机占她便宜。

但是声音又不像,大少爷的声音每次都带着浓重的纨绔子弟的味道,而这个人语气虽然充满怒意,却沙哑中带着磁性,甚至有些好听。

抬头看向来人,一身黑衣的他,让她有些压迫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此时的他很危险。

他长得也甚是好看,明净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泽。

那模样甚至比单府的几位少爷还要耐看。

天下似乎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穿黑衣,因为他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更配他那英挺俊朗的五官。

这个人怎么如此的眼熟,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确实很眼熟。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比单府的大少爷还要可怕,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霸气的冷,让她也觉得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来人见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丫头难道不怕他么。

她当然不怕他,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他。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这就帮你擦掉.”

她真心实意的道着歉,随后拿出手帕要去给他擦拭,却被他厌恶的推开,

“别碰我.”

她一个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差点磕在晾衣架上。

“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何必这般凶恶。”

她直起身子,有些生气,这人还不止可怕了,出口就是找死之类的话,真血腥。

“你居然敢这么和本王说话,不怕本王会杀了你吗。”

他一眼认了出她来,她是那个在街上躲在自己雨披底下的那个小姑娘,想起她那翻墙的利落身影,不由得又皱了下眉头。

还是个野丫头。

“友谅哥哥,你来了啊。”

一个娇滴滴带有嗲嗲的声音,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单家大小姐单小碟,云浅问一点不喜欢她,甚至还特别讨厌她,总觉得她作的要死!

友谅哥哥?

原来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勤王陈友谅,云浅问心里更是一颤,站在眼前的可是个杀人嗜血的杀人魔,可惜了这般俊美的一张脸。

但她仍是站稳了脚跟,不卑不亢的挺直了身子,反正是得罪了,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一些。

单小蝶上前拉住陈友谅的手臂,斜眼瞪向她,她万分的讨厌这个丫头片子,身为丫头,背却挺那么直,其实她更多的是嫉妒,嫉妒她长得比自己还要好看几分。

“丫头片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勤王端茶。”

“大小姐,这不是我的事情,我只负责洗衣服。”

她不耐烦的说着,转身就准备去晾衣服。

端茶?她才不去,万一喝的拉了肚子,又说她谋杀。

“好你个死丫头,敢违背本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声训斥,挥手一鞭抽过去。

却被她转身用力攥住,单小碟没料到她会如此,用力想抽回鞭子,却怎么也拽不回来。

“大小姐,我只是个洗衣服讨生活的丫头,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愿意来做丫头,而且,我是二小姐房的丫头,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吧”。

松开她的鞭子,单小碟差点被反弹倒在地,身边的陈友谅连搀扶一把的意思也没有,甚至是刻意躲了下。

云浅问转身去晾衣服,不再理会他们,但她能感觉到那个陈友谅那双眸子一直在注视她,那眼光甚至能穿透人身。

的确,陈友谅很快对她提起了兴趣,这丫头有些见识,胆子也正,比起这些劳什子大小姐,大少爷,只强不弱,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晾衣服的她,思绪回到少年时,那个娇俏可爱的粉衣小姑娘为他利落的包扎伤口,那眼睛甚是清新灵动。

“不碍事,走吧。”

他的声音开始淡定从容起来,一点不似刚才那样凶神恶煞。

她头也没回,只顾晾衣服,直到脚步声远去。

可想而知的,她受到了惩罚!

第二天,单家老爷子罚她给陈友谅洗衣服,好吧,洗就洗吧,总比空着肚子不让吃饭强些吧。

陈友谅的衣服很宽大,她很郁闷这么宽大的衣服,他为什么穿着那么合身,甚至更为英俊。

洗完他的衣服,刚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不料一盆水迎面泼向她,瞬间她全身湿透犹如落汤鸡,擦了把脸,缕清了视线,只见是大小姐双手环胸,旁边是她的死对头,也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小秋拿着盆子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这一盆水是本小姐代友谅哥哥赏给你的,还有,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本小姐也是你的主子。”

说完带着小秋趾高气昂的走了,从她身边走过时,用力撞了下她,又踢翻了她的盆。

浑身湿透的云浅问,在那傻站着,又气又怒,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回到房间,将自己弄干净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刚坐下,一杯热水端到跟前,一张清秀的脸蛋儿放大在眼前,声音很是关切,

“姐姐,喝杯水暖暖身子,消消火吧。”

她接过水,仍是闷闷不乐,嘟着嘴,满脸怒气,就像一只要咬人的小豹子。

“姐姐,秀英知您不服气,这小秋狗仗人势,大小姐迟早要嫁出去的,得意不太久的,您还是忍忍吧。”

一口气将水灌入腹中,不甘心的说道:

“秀英,难道我们这辈子就要给人做丫头吗。”

秀英转身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声音中带着无奈:

“姐姐,谁叫我们没那么好命呢,不甘心,只能这辈子行善积德,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

说着拿起行备,往门外走去在:

“姐姐好生休息,我去倒夜香了。”

她是马秀英,进府只比她晚两天,整个府中上下两人关系最好,秀英为人温顺,老实,遇事都会容忍,而她生性倔强,不服输,但却处处维护着秀英。

第三章 替人出头

勤王府

带着些许奢华,却不显张扬,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小将,身材魁梧,手持长枪,像极了过年门上贴的门神。

云浅问双手托着陈友谅的衣服,站在大门口,等待着通报,不大一会功夫,一个身型颀长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此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黑衣,看上去却是俊朗无比,只比那勤王差一点点,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虽说是个丫头装扮,身姿却挺拔俊秀,眼睛清澈明亮,心中不由得叹道,

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做丫鬟果真是屈才了。

“跟我来吧。”说完挥起袖子一个利落的转身进入府内。

她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口气,尾随身后,刚进去就听见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随后是求救的声音。

“主上饶命,卑职知错了。”

持鞭人并不理会他的求情,仍是继续抽打着,地上的人被打得皮开肉绽,但仍不敢叫出声,那血肉模糊的身躯,让她不忍直视。

看着血肉模糊的身躯,她扭过头去,想假装没看见,但鞭子声越来越重,地上的人叫得越发凄惨。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喝道:

“住手!”

在场的气氛凝固住了,黑衣男子不由得替她捏了把冷汗,这女子好大的胆子,

鞭子停了下来,陈友谅皱了下眉头:

“张定边,是何人在此喧哗!”

陈友谅语话轩昂,充满阳刚之气,声音中却带着肃杀之气,让她想到了书中的楚霸王项羽。

张定边上前拱手道,

“主上,单府的丫头给您送衣服来了。”

陈友谅抬眼看见张定边身后的云浅问,深邃的眸子中略有些发亮,手持沾满鲜血的鞭子缓缓朝她走来,云浅问不由得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后悔了刚才的多管闲事,这一鞭子若真是朝她打来,够她受的。

但她仍是站直了身子。

上下打量着她,语气不悦得问道,

“原来是你,刚才是你叫本王住手?”

云浅问更加害怕,却很镇定,反正他又不会吃了自己。

“他既已经知错了,你何必一定要往死里打。”

陈友谅眼睛邪魅,尤其是他那勾魂的眼睛,让她根本没有办法跟他对视,索性将衣服揣进他的怀里:

“衣服洗干净了,还给你。”

随后转身快速跑离了勤王府,她怕她在不跑,陈友谅拿鞭子抽的会是她。

“主上,这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为何不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些记性。”

张定边有些奇怪,勤王就这样放了那丫头,不太像他平日里的作风,虽说这勤王平日里不会打女人,但是他有很多折磨女人的方法,不会要人命,但至少会让人生不如死。

“定边,去单府查查这丫头什么来历。”

收起刚才那勾魂的冷笑,恢复到平日冷酷霸气的表情,不知为何,这丫头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很熟悉,从第一眼看着就很熟悉。

“是!”

陈友谅并没有回头看地上被他打得皮开肉绽的下属,而是直接手一挥,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吐出的话就像能结冰一般:

“将他扔出去,不要脏了本王的地方。”

张定边差人将地上的血人抬走。

陈友谅坐在盛开的梨花树底下,弹起了古琴,微风吹过,头顶梨花飘落下来,掉在手心。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张定边回来了。

“主上,属下调查过了,这丫头是南直隶凤阳府怀远县人,名叫云浅问,是去年才入得单府。”

“南直隶凤阳府怀远县,云浅问!”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

嘴角向上弯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原来是她,难怪看她如此眼熟,尤其是她那翻墙时灵便的小身影更是让他心之荡漾。

张定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勤王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丫头感兴趣。

陈友谅手捻梨花,嘴角笑意更浓,更深。

寂静清冷的清晨,单府的丫头们眼睛还没睁开,被婆子那惊慌的声音打破了。

“小蹄子们,赶紧起来啦,大事不妙啦。”

大家都紧张的爬了起来,随后都被集合在院子里,站成两排,老爷夫人坐在桌案前,单小碟手持鞭子站在两排之间!

大家有些心惊,这阵势看来出得事情确实不小,连老爷夫人都出来了,不知哪个丫鬟今天摊上事儿了!

单小碟趾高气昂的那个气势,让大家一阵恶寒,只听她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昨天是哪个贱蹄子值夜倒夜香,将糟泊倒在老爷夫人门口,熏得老爷夫人一夜没休息好,滚出来!”

云浅问明显地感觉到身旁的秀英身子颤抖了一下,连续三天都是她在倒夜香,刷洗马桶。

她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单小碟和小秋一见是她,兴奋的五官都扭曲了,有种解气的快意,恨不得立刻将她一顿好打,打得她皮开肉绽,跪地求饶,挫挫她的锐气。

只听那老爷子威严地怒喝道:

“跪下!”

她直挺挺的对着老爷夫人跪了下去。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给人下跪,她发誓也是最后一次。

鞭子无情的落在她身上,那种痛是她从来没有承受过得,咬紧牙关,倔强的不让自己出声,丫头们有的看热闹,有的则别过头去,只有秀英满脸泪水的哭喊道:

“不!不是的!”

云浅问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鞭子一次比一次重,她痛得满头大汗,何时受过这种罪,但她仍是倔强得不出声。

单小蝶明显累得已经气喘吁吁,

“叫你不求饶,叫你不做声,本小姐打死你!”

鞭子声,秀英的哭声,周围的起哄声,都夹杂在一起。

这时候一个充满磁性又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是谁在受罚呢,只听见鞭子声,听不见哭叫声,够硬气!”

声音不大,足够有威力,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包括老爷夫人都恭恭敬敬的弯腰施礼,

“参见勤王!”

纵然是皇亲国戚,也要向他行礼,因为徐寿辉也是完全受他掌控的。

单小蝶扔掉鞭子,冲上前去,一副嗲嗲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友谅哥哥,你来啦。”

秀英即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还没站稳,单小蝶一声怒吼:

“臭丫头,哪个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陈友谅看着她嘴角溢血,但仍像个倔强的小豹子,俊秀挺拔的背挺得笔直,他看得出来,她是在替人受罚,内心叹道,这丫头的性子倔强,却仍是被人欺负。

“这丫头,本王要了!”

第四章 逃离单府

一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小姐和老爷夫人都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丫头们,有羡慕的,嫉妒的。

这丫头怎么如此的好命,被勤王点名要的人。

尤其是单小蝶和小秋那满脸嫉妒得发狂的表情,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她。

陈友谅看到她眼中的淡定与从容,有些意外,多少人想跟了他去,可她表现得是如此的不屑,对她,他有了浓浓的征服欲,不只是年少时那种淡淡的爱慕。

这丫头,他人也要,心也要。

“友谅哥哥,这丫头出声卑贱,生性鲁莽,真的很不适合你。”

单小蝶很不甘心的贬低着她,更是狠狠的瞪着她。

陈友谅没理会,背着手,缓缓走上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丫头,与其在这里受尽屈辱,不如跟本王走,做个侍妾也比在这挨打受饿的强许多,你说呢?”

侍妾!

做勤王的侍妾,应该是众多女孩梦寐以求的事吧,此时,她看到单小碟怨毒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将她撕裂的样子!

她当然不会答应做他的侍妾,这勤王她听说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令人听了就是闻风丧胆,如果做了他的侍妾,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副妖孽的脸,府中定然是妻妾成群。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不答应,就算留下来,单小蝶早晚会整死她,所以,她只能点点头。

“我愿意跟勤王走,但是我要带上我的姐妹马秀英!”

陈友谅哈哈大笑,然后低头温柔的说道:

“你想带谁就带谁。”

随后转身说道,

“定边,差人将她的东西收拾出来,现在就走。”

“友谅哥哥。”

单小碟气得直跺脚!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勤王直接要的是云浅问,而不是她,她一个千金大小姐,难道还不如一个浣衣的小丫头。

云浅问很满意单小碟那抓狂的神情,心中好一阵解气,给了她一记得意的眼神。

“但我的工钱必须给我和秀英。”

说这话的同时,老爷夫人的脸早已经成猪肝色,但勤王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忍着,尤其是看到云浅问给了悄悄给他们扮了个鬼脸的时候,更是将他们老两口气得够呛,头脑发晕,两腿发软。

那神情明明就是在示威,我有勤王撑腰,你能奈我何,还是乖乖的把钱给我吧。

坦坦荡荡的威胁。

那也知道没办法,谁叫她是勤王要的人,只能叫账房给她们结账。而且也不敢克扣。

陈友谅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弯了个弧度,轻轻上扬,这丫头看来并不是省油得灯。

很快,她们的东西都被收拾了出来,因为她们并没有多少东西,她忍着背上的疼痛,被秀英搀扶着,随着陈友谅走出了单府大门,到了大门口,她头也没回,这牢笼般的地方,没有什么好回头看的,只是,她有些担心,二小姐回来之后,不见了她,会怎样。

她发誓,从这出来以后,再也不会给人做婢女。

单府大门口停着一顶轿子,还有几匹高大健壮的烈马,那马看上去也甚是威风。

她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扬起脸问陈友谅:

“勤王,我最喜欢马了,可以试试么?”

陈友谅轻点头,他对她的笑没有免疫力,甚至为她的笑容愣了神,和记忆中的笑容,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

只是有些担心,她受着伤,本想让她一同陪他坐轿子的,方便好好照顾她。

云浅问被秀英扶着,慢慢的走到一匹白马身边,温柔的抚摸着马面,然后将自己娇俏的小脸儿贴上去,在马的耳朵上耳语了几句,奇迹的是,马儿点了点头。

大家不由得都暗暗称奇。

云浅问忍着背痛,爬了上去,然后朝下面的马秀英使了个眼色,朝她伸手。

马秀英会意,将手递给她,

待秀英上去坐稳后,她勒紧马绳,

“秀英,抱紧我,做稳了。”

双腿用力踢向马腹,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这一刻,她彻底的感觉自己解脱了。

她拿起鞭子用力抽打着,马儿吃痛的跑得更快了。

马秀英有些紧张,但又不放心她,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

“姐姐,你背上有伤,不能着风。”

而云浅问却无所谓的说道,

“跟死比起来,这点伤算什么,再不走,我们就要进入另外一个地狱,驾!”

而单府大门口,一众人讶异的看着她们的背影,愣在原地,那表情甚是夸张。

张定边的这匹千里良驹,从来无人能驯服,就是张定边他自己也驯服了半月有余,没想到三下两下的让一个小丫头给驯服了。

张定边手举弓箭,准备朝那瘦小的背影射去,箭刚离弦,却被一掌劈断,断成两截掉在地上,除了陈友谅,无人能够在第一时间拦住他发出去的箭。

他疑惑的看着陈友谅和兄弟张定远,不解的问道,

“主上,就这样放过她?”

陈友谅看着远去的小小背影说道,

“就算这样,谁也不准伤害她”。

紧握单拳,云浅问,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回忆起年少时,那个粉红衣裙小女孩,细心为自己包扎伤口,在那清澈的小河边偏偏起舞,心里温柔一片。

江州大部分归他掌控,她跑不远的。

马儿驮着她们趟过一条河,然后渐渐停了下来,云浅问终于支撑不住了,从马上摔了下来。

摔得那个疼,甚至将五脏六腑要震出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秀英立刻下马,将她抱起来,用力摇晃着她,哭喊着:

“姐姐,你不能有事啊,你是秀英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她有些吃力的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放心吧,我云浅问,死不了的。”

但是她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秀英在那摇晃着她,哭喊着。

在次醒来,似乎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待她意识有些清醒时,听见秀英仍在哭喊: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哼,就那点银子还想救人,我益善堂又不是开慈善堂的,赶紧滚,别碍我的眼”。

突然感觉好冷,唯一的温暖就是秀英怀里的体温。

看着被重重摔上的大门,秀英绝望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脸贴上她滚烫的脸。

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

背起她离开医善堂,迎面走来一个白发老者,而且是个平头和尚,身披素袈裟,和尚对上迎面走来的秀英那娇俏的脸,还有那双天足,不由得愣了神,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而秀英并没有在意,背起云浅问从他身边走过。

转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和尚不由得叹了口气。

“云游大师您来了”。

益善堂的大夫伙计打开门,看见和尚一脸奉承,他们把这个和尚当做神。

因为他说话很准,当初益善堂这个地方也是他随手一指,别看地段偏僻,但此地招财,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在了之类,现在几乎整个城的人都会来这里抓药。

“那两位姑娘是何故?怎会如此的落魄?”

他疑惑的问道。

“嗨,那个大脚女人啊,那点钱还想看病,甭理她们”。

大夫不屑的说道。

“切不要小看此女,从两人面相来看,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母仪天下”。

那大夫和伙计心里暗笑,就当这疯和尚说笑呢,就她那大脚还母仪天下呢。

云浅问想说话,可是没有力气,只感觉身上很烫很烫。

在这过程中,秀英一直在喂她喝水,她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用,拖累了秀英。

第五章 慷慨解囊

第二天,秀英很吃力的将她背到街上,她用单府给她们不多的银两买了个褥子,铺在冰冷的地面上,轻轻将她放在上面,然后在她的身旁跪了下来。

云浅问觉得很好笑,又有些悲凉,小时候她在街上见过卖身葬父之类的,没想到这类事会发生在她的上,可是她却动不了,只能躺在地上。

随后好多人围了上来,

“各位官爷老爷,求你们救救我姐姐,马秀英甘愿为你们做牛做马,”。

不大工夫,很多人围了上来,可惜只有人观看,却无人出钱。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长得是不错,可惜是个大脚”!

“咦,躺着的这位小娘子还是个美人儿呢”。

“喂,大脚娘子,把你的鞋子脱下来给我们瞧瞧呗”!

这时候的云浅问,耳听着秀英当街受辱,很恼怒,却无能为力。

此时的她感觉自己是最没用的,高烧让她动起来都很费劲。

吃力的拽住她的衣角,气若如丝的说道,

“秀英,我们不要在这里”!

秀英仿佛没听见一般,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她是一定要酬到银子给她治病的,至于那些难听的话,任由他们说去吧,现在没有什么让活着更重要。

快到傍晚时,终于有两个男人停下了脚步,将一锭硕大的银子递到她手中,马秀英抬起头对上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方头大脸的男人,虽说其貌不扬,却是天庭饱满。

他身后站着一个和他年龄相当的男人,浓眉大眼,轮廓倒也清晰一些,虽谈不上多英俊,却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马秀英的直觉,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姑娘,我这银两不多,但是足够救命,拿去吧”。

其貌不扬的男人豪爽的说道,又看了眼马秀英那双天足,不知为何内心却是一阵温暖。

秀英接过银两,感激涕零的说道,

“恩公,救我姐姐一命,马秀英甘愿为恩公为奴为婢。”

男人摆手说道:

“我朱重八一介莽夫,不需要女人在身边,这些银两拿去用吧,真要感谢,就祈福我这兄弟找到那失散两年的妹子吧,遇春,我们走吧。”

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秀英那秀气的脸蛋儿,这个女子虽说是布衣布裙,却能隐忍,是个不简单的姑娘。

而更令他称奇的是这个女子居然有着平常女人没有的天足。

他曾听一个和尚说过,得天足者得天下。

但也只是听听,并未当真。

而常遇春却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云浅问,总是感觉她有些熟悉,想近看,但是男女授说不亲,他又不能靠太近。

“姐姐,我们有钱治病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秀英将银子揣进怀里,背起云浅问就往医馆跑去。

秀英的脚很大,所以步子也稳,背起她来跑得也很快。

就这样,云浅问与哥哥擦肩而过。

大约过了十来天,在秀英的细心照料下,云浅问的身子渐渐恢复正常了。

她们住在一个没有人住的破院子里,院子刚来时,满院杂草,门上生了青苔,被秀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看上去干净利落。

“姐姐,听说勤王正在四处搜查我们,告示上说,找到你,赏银五百两,找到我赏银五十两。”

秀英边熬汤边说道。

云浅问在桌边,伸了伸腰,抻了抻筋骨,

“这个陈友谅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就那么值钱。”

秀英将汤盛好,端到她跟前说道,

“姐姐今日气色好多了。”

云浅问放下汤碗,万分愧疚的握着她的手,

“秀英,这次我能好起来,多亏了你,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当街受辱。”

秀英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的说道,

“姐姐哪里话,这两年姐姐一直视我为亲人,只要姐姐好,秀英就好。”

云浅问感动得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秀英,从今以后只有我们姐妹相依为命了。”

秀英点了点头,紧紧拥住她,不是亲人,却比亲人还要亲。

半晌,秀英抬起头来,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姐姐,昨日我上街去医馆拿药,看见勤王身边那个黑衣领头的带着一队人在街上挨家挨户的搜查呢,还好我当时躲得快,看来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呆了”!

“那我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云浅问说完就要转身去收拾。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男人撞门进来,只见两人浑身是血,秀英紧张的将云浅问护在身后,这一举动,更是让云浅问暖心至极。

只见一个男人一身青袍,眉清目秀的一张脸,面白如玉,看上去很是英俊。

他扶着另一个受伤的人说,

“打扰两位姑娘,后面有人追杀我们。”

秀英慌忙摆手道:

“二位大哥,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呢,如何救你们。”

待受伤男人抬起头来,相比起来,他五官轮廓比较粗狂,但眼睛很有神,马秀英又惊又喜,

“恩人,原来是你啊,姐姐,十日前,就是这位大哥慷慨解囊,了我们”。

云浅问听了也放下了戒备,上前说道,

“两位大哥,从后门逃走吧,这个院子很久没人住了,我们也刚来不久”。

青衣男子拱手做辑,对受伤的男人说,

“重八大哥,我们走吧,两位姑娘你们也快离开这里吧,陈友谅虽然不近女色,但以他那嗜血如命的性格定会杀了你们”。

陈友谅!

还不近女色?那干嘛要她做侍妾。

她和秀英都惊讶的捂住了嘴,急忙去收拾东西带着两人从后门走了。

一路上,拖着个受伤的男人,她们跑得相当的慢,此时她们是很想有一匹马。

她们前脚刚走,陈友谅就已经带人搜进了院子,只见院中屋内,空无一人。

张定边带人,翻箱倒柜,床底下房梁顶上,一个也不漏过。

陈友谅无意间向桌子扫一眼,却见桌上一支翠绿*发簪,走到桌边拿起发簪,上面淡淡的刻了一个“浅”字。

“主上,这里有个后门,他们应该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张定边看着没有关严实的破木门说道。

“给我追。”

阴柔的薄唇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却带些狠劲儿,将发簪 揣入袖中。

第六章 汉王逼婚

马秀英跑得很快,因为她的脚大,步子也大,可是朱重八受了伤,大家还要照顾他,所以他们很快的被追上了,几人被围了起来,陈友谅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冷笑道:

“朱重八,徐达,这下看你们还怎么跑!”

手一挥,几个黑衣军立刻上前按住朱重八和徐达。

而云浅问听到徐达的名字,是又惊又喜,

细看徐达那英俊的轮廓,回想起十三岁时,那个英俊少年,虽是粗布衣赏,却依旧英俊潇洒。

“小云儿,等你在长大些,我就娶你。”

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她已经长大了,可以嫁人了,不知道徐达还记不记得自己。

朱重八不服气的怒瞪着陈友谅:

“陈友谅,有事冲我来,不关两个女人的事,放了她们!”

张定边上前重重给了他一拳,那一拳立刻将他打翻在地,徐达有些惊愕,早就听说张定边拳技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友谅大步转过身,一把将她拖上马,

“朱重八,徐达,这次本王放过你们,下次不会这么容易了。”

说完策马转身绝尘而去,身后秀英飞奔似的追着马跑,哭喊着叫着她的名字,叫得那是撕心裂肺。

云浅问听着心疼的不得了,此时她恨极了这个男人,转身大声喊道:

“秀英,你自己保重!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声音越来越远。

马蹄声携带着漫天落叶飞扬,渐渐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马秀英哭得筋疲力尽,比在街上背着云浅问四处求救时更显无助。

云浅问在哪马背上被颠得的胃里翻江倒海,加上马速快起来,风也大,有些冷,陈友谅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虽然他的身上很温暖,但她到底还是有些排斥他,刻意与之保持距离。

不得不承认,这个勤王马术好得不得了。

陈友谅下马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拦腰抱下来,本来她的背上有伤,再加上他的力气很大,她便有些吃痛的扭过头去,陈友谅却以为她是脾气犟。

“脾气还是那么犟,不过,本王必定能降得住你这个小豹子。”

说着大步走进高墙大院里,第二次来到这里,感觉却和第一次截然不同,府邸虽然不大,却很雅致,很有情调。

云浅问心中暗付,难道这辈子只能在这里做个侍妾吗。

不行,她一定不能在这里搭进自己的一生,她还要找哥哥,而且她想嫁的只有徐达哥哥。

没想到刚遇到徐达哥哥,就这样分开了。

陈友谅将她抱入一间名为梨花轩的小院落里,踢开屋门,进入屋子,随后轻轻将她放在塌上,一张冷峻的脸凑过来,话中带着丝丝凉意,

“好生呆着,三日后,我们便成亲!”

“什么?跟你成亲?我才不要!”

她立刻跳下床,跟他成亲,开什么玩笑,而且还是个侍妾,她虽然出身平民,但不至于卑贱到给人做侍妾,别说他一个汉王,皇帝也不行,跟众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由不得你!”

陈友谅搂住她,捏住她下巴,低头就要吻下去,却被她膝盖用力顶上他下身。

他吃痛的捂住要害部位,精致的五官,也随之扭曲变形,不得不承认,就算扭曲变形了,也还是好看,他怒了,眼光放血,

“丫头,你好狠。”

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短剑,指向他:

“陈友谅,我云浅问不过是一介下人,你何苦这么欺负我?”

待他的表情恢复正常后,面带邪恶的笑容,

“本王就是要欺负你,你能如何?”

“你别过来!”

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但是短剑仍然指着他,如果他敢碰她,她就就跟他同归于尽。

陈友谅整理了下衣服,

“当然本王不会强迫你,但本王必定能够收的住你。”

她松了一口气,但不免觉得有些可笑,上次见面,跟他不过两天,他这么快就非她不可?

人人都说勤王不近女色,但此时的他就像色狼,让她不得不怀疑,传言只是传言。

“陈友谅,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的话,本姑娘就会觉得数千只蚂蚁在喝我的血。”

声音里充满的厌恶感,让他内心一阵揪。

“呵呵,本王哪里舍得让那些蚁族去喝你的血,不过本王可会生吞了你。”

阳光晒进来,照射在他精致无比的脸上,但是她总觉得他是黑暗的,配不上这么精美的阳光!

“你最好老实些,如果在想逃走的话,本王不会吞掉你,但是马秀英那丫头的脚,本王不介意剁下来去贡献给大元皇帝。”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轻松,看来他想要人的命,也一样的轻松吧。

“陈友谅,我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你何苦这般逼我。”

陈友谅上前抢过她的短剑,扔在地上,随后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捏得她生疼,但她仍是倔强的忍着。

陈友谅大概也知道自己下手比较重了,于是松开手,眼神很认真,但声音却有些轻浮:

“本王喜欢你陈友谅陈友谅的这么叫,你叫得越是咬牙切齿,本王越是开心。”

她用尽所有力气一把推开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以让自己站稳,一路奔波,已累得不行,于是低声求道:

“王爷,您大慈大悲,能否让民女好生休息。”

“很好!”

陈友谅痛快的说道:

“你好生休息,三日后我们便成亲。”

随后走上前,轻轻在她耳边吹暖气:

“你若不想做侍妾,那直接做夫人可好,你好好养着吧,夫人。”

说完在她娇嫩的脸上捏了一把,随后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她没有睡好,生怕陈友谅会随时进来。

清晨,门吱呀被推开了,她紧张的坐了起来,却见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端着脸盆进来了。

“姑娘不必紧张,奴婢长月是勤王派来伺候您的。”

这个长月生得也是玉貌花容,那眉目如画的眼睛中带些清冷。

“噢,放那吧。”

云浅问淡淡地说道,她感觉陈友谅的人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看来什么样的主子就培养什么样的奴才。

“姑娘,您要是闷了,跟奴婢说一生,这勤王府虽说不够大,倒也安静得很。”

长月长得虽说清冷些,声音却很柔细,而且她的语气中带着真心实意。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长月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第七章 密道逃走

云浅问洗漱完后,感觉闷得很,于是走出院子去吹吹风,门口有一株梨花树,雪白的花瓣在昨夜露珠的清洗下变得晶莹透亮。

她不由得轻念道,

开向春残不恨迟,绿杨窣地最相宜。

院子不大,甚至很简单,她走到院墙底下,撸起衣袖就往上爬,轻而易举的爬上了墙头。

站在墙头上,她还没来及站稳,腰间被嗖地缠上一圈软鞭,被用力带了下来。

她啊的一声惊叫,正当她以为要与大地接吻时,却被结结实实的掉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睁开眼,正对上陈友谅那张俊美如神的脸,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羞红了脸。

而鞭子却握在长月的手里,她忠诚的站在陈友谅的身后,清冷,孤傲。

“退下!”

陈友谅话是对长月说的,眼睛却盯着怀里的人。

长月欠了下身子,退出院子,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放我下来!”

陈友谅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丫头,你跑不出去的,还是乖乖地做本王的汉王妃吧。”

汉王妃?什么意思?

汉王又是谁?

陈友谅看着她疑惑的神情不由得内心轻笑,待他杀了徐寿辉之后必然就是汉王。

云浅问往后退一步,大声抗议道:

“你要自立为王?可是我不喜欢你,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可是,本王喜欢你就可以了啊。”

陈友谅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眼睛认真地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尽显霸道温柔。

“并且,本王能做到只娶你一人。”

她被他认真的眼神震了一下,也被他*的表白再次羞红了脸,她不明白,陈友谅为什么非要娶她。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民女,还是个丫鬟,陈友谅相貌俊美,身材挺拔,伟岸健硕,而且还是连天完皇帝都害怕的勤王,两个人根本不般配,并且单府除了二小姐之外,其他哪个小姐不是都争着想接近他。

她扭过身,掩饰住已经开始发烫的脸,淡淡说道,

“谢谢王爷抬爱,我的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给了别人了,在也收不回来了。”

陈友谅脸色微变,握紧的拳头又松了开来,

“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有磁性,充满了失落,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夺走了她的心。

云浅问不想多说,抬步走进屋子里。

“对不起,我乏了。”

说了又能怎样,他去杀了他么?

看着重重磕上的门,门口梨花瓣被震掉下来,陈友谅内心万分失落,她的心给了别人,再也收不回来了,那人会是谁呢,他握紧拳头,心里嫉妒得发狂。

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当他找到她时,却是物是人非,他是名镇江南的勤王,而她却成了丫头。

看着门口飞扬的雪白梨花瓣有些在半空飘扬,有些掉落在地上,

回想起六年前那个梨花开满园的季节,梨花树底下一个粉红色衣裙的精灵般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笑着递给一个受了伤的英俊少年,

“轩哥哥,这是隔壁孙婆婆做的豆沙包,我没舍得吃,本来是是留给哥哥的,给你吃吧。”

干瘪的嘴唇轻轻动了下,苍白的手接过白花花的包子,不小心轻滑到她的手,那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荡起温柔。

看着她娇嫩白皙的小脸蛋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粉色衣裙,在阳光底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芒,他暗暗发誓,将来他一定要娶她为妻。

他弯下身,拾起脚边的一朵梨花,轻轻地托入掌心,借着直射而来的暖暖阳光静静端详着。

隐隐地,鼻子有些发酸,神情有些伤感。

一行清泪落了下来,他不知道何时是这么的敏感,他只想要她一点点的温暖,哪怕是笑容也好。

现在,无论她的心里藏的是什么人,他都要得到她。

但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掉这天完国的皇帝,徐寿辉。

当他每天看见那一无是处的徐寿辉高高在上的坐在宝座上就来气,他不甘心臣服于一个废物,并且什么事情都要去请示他,虽然请示只是一个过程,但结果还是他说了算。

灭了徐寿辉,他就开始直接挑战朱重八,不但是为了报儿时之仇,更是为了一统天下。

他要灭掉大元,做这天下的皇帝,将所有人的命运掌握在手里,包括她。

似乎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至少在除她以外的人,都知道他不苟言笑,冷酷无情,为了权利,为了自己的地位,用尽手段。

而云浅问却一直想逃离,逃离这里,她说不清楚对陈友谅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让她如此脸红心跳过,因为他轻浮的话语太过认真。

虽然此次失败,但她仍不会放弃。

是夜,陈友谅在书房看着地图,与张定边商议着明日除掉徐寿辉的计划,张定远进来了:

“主上,云姑娘前来求见。”

他眉头一紧,她来做什么,而且这书房是军事重地。

“让她进来!”

“主上万万不可!”

张定边有些吃惊,这书房可是汉王商议军事的秘密之地呀,怎能放一个女子进来呢。

“一个小丫头而已,不足为奇。”

陈友谅的语气中带着肯定。

主上都这么说了,他们能说什么,于是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看着一身轻纱衣的云浅问微微愣了下。

月光下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这丫头穿成这样难道是想通了?

但见这丫头一股子的机灵劲儿,又加上倔强,不可能因此就范,此人必须要防。

张定边让出一条路,恭敬的将她迎了进去。

此时陈友谅也被她犹如仙子下凡的模样震了下。

他轻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娇羞的脸,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拉过她,轻轻问道:

“想通了?”

见她未答话,当她是默认了,双手抚住她的双臂,动情的说道,

“待本王将这天下归一后,你就是我的皇后。”

云浅问嘴角一片浅笑,听着他动情的话语后,却有些不舍,她听得出他的真心。

但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就算输了,也要拼死一堵。

手轻轻一挥,一阵白雾瞬间迷了他的眼睛,陈友谅瞬间感觉眼前一片白茫茫,感觉头部发晕,轻抚住头,怒道:

“本王低估你了...”

说着要扑上去,却倒在她的肩上。

好重呀,她强撑着身子才没有被他压倒,她的头一低,更不小心吻在了他的睫毛上,惊得她慌忙擦了擦唇。

第八章 弑君夺位

云浅问很吃力的将他放在桌案前的椅子上,正想办法如何逃出去,说不定张定边就在门口守着。

往后轻轻一靠突然后边的墙动了一下。

她转身移开那块板子,墙慢慢移了上去,她惊喜的发现里面是个密道,

真是天助我也!

她毫不犹豫的提群迈了进去。

待密道关上之后,张定边才感觉到里面不对劲,立刻冲了进来,只见他们的主上紧闭双眼昏迷在桌案上。

张定边一杯水泼醒他,

“主上,属下冒犯了!”

此时陈友谅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怒不可泄,阴沉道,

“她人呢。”

“未见出门啊,主上。”

张定边也是奇怪。

“给我出来!”

陈友谅愤怒的将整个书房扫了一遍,甚至桌子都被踢翻了,最后两人目光锁定在墙边的暗板上。

两人扭动开关进入密道,不见人影,走到密道尽头,有扇门被打开了。

“主上,属下带人去追,她跑不远的。”

陈友谅点头默认,此时内心被那小女子气得要疯掉,居然给他玩阴的。

云浅问一路往采石方向跑去,因为她听说过,朱重八的军队就在采石。

几乎是跑了一夜,张定边追的方向正好是反方向,所以怎么也没追上她。

两天后她终于到了采石,几乎是又冷又饿,到了城外,只见城门口是清一色的黑衣军在守城。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上前拉住一个正要进城的农夫问道,

“大叔,这采石城怎么尽是一些黑衣人啊。”

“姑娘外地来的吧,这采石呀,现在已经是徐寿辉的地盘了,这是勤王陈友谅夺来的,那朱重八已经退往滁州了。”

农夫说道。

云浅问闻言大失所望,突然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何时攻下的?”

“有十天了吧。”

农夫说完就急急忙忙进城了。

居然十天了,她居然连消息都没有,还白白跑这么远, 怎么办?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一身轻薄纱衣有些微冷。

看来她只能是继续前往滁州了。

轰隆

轰隆

两声响雷响彻天空,将她吓了一跳。

一片片黑压压的乌云盖住天空,眼看暴雨要来,她似乎连躲雨的地方也没有,但见东边不远处有一座庙,现在她顾不得想其他了,只能是先找地方避雨。

到了庙前,上面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五通庙。

她想也没想直接进去了,庙里面干干净净,似乎是被人精心打扫了般,此时的她又冷又饿。

刚要想办法生火弄些吃的,却听见外面一阵声音,走到门口看见大批的红巾军侍卫整整齐齐的排成两排,在雨中站成两条长龙。

“勤王,这就是五通庙。”

勤王?怎么到哪都是她,眼看着他往庙内走来,她不得已躲到了神像后面。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落到他的手里。

陈友谅带着几个黑衣军推门而入,瞬间一阵寒风涌了进来,云浅问抱紧了身子。

他打量着里面,声音带着不悦的训斥道:

“一群废物,连个丫头都追不上。”

“属下愿听主上任意发落!”

张定边诚心的低头认错。

“罢了,那丫头诡计多端,也不能全怪你,这徐寿辉老儿来了没有。”

“定远已经去请了,主上邀请,他不敢不来。”

“很好。”

陈友谅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瞬间倾盆而下的大雨,有些担心,不由得说道,

“这么大雨,她能去哪里,穿得那么薄,本王就这么让人讨厌?”

云浅问听到这里内心一阵触动,这时候陈友谅居然关心的是她冷不冷,突然感觉一阵暖意包裹全身,似乎他也不那么讨厌了,悄悄探出头去,他挺拔的身影,精致的五官轮廓更为清晰。

此时的她是又冷又饿,不由得蜷缩了下身子。

“主上,属下不明白,多少名门闺秀争着想嫁您,您为什么一定要对一个小丫头动心思呢。”

张定边看着失神的陈友谅,心里万般不解。

这也正是云浅问想知道的,所以她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对呀,多少女人巴不得跟了本王,本王哪点不好,让她如此生嫌?”

陈友谅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轻轻呢喃道。

“主上,皇上来了。”

此时张定远走了进来,陈友谅的眼眸中瞬间阴了下来,那眼神如同索命的阎王般。

张定边兄弟二人站在他身后,双手环胸。

云浅问好奇的探出头,看着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陈友谅只是看着窗外,思绪里想的是那个小小的身影,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也没有理会他。

原来他就是徐寿辉,这么胖,看来这做皇帝就是好啊,不愁吃不愁穿,云浅问心叹道。

徐寿辉见陈友谅没有理会他,不免有些尴尬,走上前,躬身道,

“勤王,这采石还是你帮朕打下来的,接下来要去拿下应天,全是你的功劳啊。”

声音中刻意巴结着,讨好着。

陈友谅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的大雨,淡淡的说道:

“是啊,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淡淡的语气就像是叙旧说话一般,但是话语中却充满着杀气。

徐寿辉当场懵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当它到来时,还是那么残酷。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云浅问感觉庙堂是死一般的沉默,随后是一片肃杀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她亲眼看到徐寿辉的汗和眼泪都下来了,他心中的恐惧全写在脸上,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的。

她感觉要发生什么。

“友谅,给我一条生路,皇帝给你做,我做平章,你看这样行吗?”

他终于放下了底牌,现在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现在他只想活着。

陈友谅终于回头了,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徐寿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友谅要同意时,他却说出了徐寿辉一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本王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个乱世上生存下来的?”

这次徐寿辉彻底的绝望了,他吓得在原地开始发抖。

张定边上前一拳捶在他的头上,瞬间徐寿辉头破血流的倒在冰冷的地上,外面的雨下的更大,天雷滚滚。

他倒下时最后看到的是陈友谅那冰冷的目光。

躲在神像后的云浅问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惊恐万分,她的惊恐不亚于徐寿辉,她见过死人,最残忍的也只是被人一剑刺死,却没见过这般血腥残忍的一幕。

她不受控制的叫出声来,那惊恐的尖叫声在庙内充满着回声,甚至门外的雨声也被她的声音遮住了。

陈友谅眼神一凛,更加的冰冷,张定边直接从神像后面将云浅问拉了出来。

云浅问被重重的摔在已经头破血流的徐寿辉面前,此时的徐寿辉眼睛睁得老大,眼中仍是带着惊恐,不甘,死不瞑目 。

云浅问见状更是害怕的往后退,看上去更是狼狈至极,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就像是个逃难的小疯子一般。

陈友谅等人也没想到神像后面的居然是她,敛去眼神中的杀意,踱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看着她眼中的惊恐,阴柔道:

“怎么,没见过死人?还是没见过杀人?”

此时云浅问怕极了他,刚刚他话语中的温柔全化成了一种冷,刺骨的冷。

她感觉她已经被他推进万丈深渊里,万劫不复。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此时他在她的眼里就是魔鬼,让她害怕,恨不得立刻躲离他,现在的他随时都可能会捏死她。

可她还不想死。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没忍住,最后还是落在他的手里,如果真落在他的手里,她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看着他身后的张定边等人,又开始怀疑,他们能够在他的身边活到现在,不知道是命大,还是他们的本事。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他摸不清她是冷还是因为害怕,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单薄的身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汉王妃。”

他的声音带着恳定,唇角中荡起一片温柔。

第九章 劫持婚娇

陈友谅说完,命人将衣衫不整,满脸脏兮兮的她带了下去。

随后直接在五通庙登基即位,将天完国改国号为汉,从此他就是汉王。

最后他将红巾军都统一的改成了黑衣军。

登基的第三天便是黄道吉日。

一大早,云浅问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出神,她还没有完全从那日的恐惧中走出来。

任由婆子们在脸上随意涂抹,听着婆子们唠唠叨叨,

“听说汉王府修建好了,就在江州。”

“那么远呀,但好像是个风水宝地呢,这丫头福分可真大,直接就是汉王妃,多好。”

“是啊,这汉王平日不近女色,能嫁给汉王,多少女人巴不得呢。”

“别小看这丫头,虽说粗布衣裳,气质倒也不俗,配得上咱们汉王。”

一块红盖头盖过她的头顶,随后她被送出大门口,刚出门口,一只手掌带些厚茧的手伸了过来,她非常抵触,并没有伸手,他却强行拉过她的手,用力攥住,将她送上轿子。

当轿子抬起来的那一刻,云浅问感慨万千,她不甘心就这样嫁人了,对方还是让她反感害怕的人,想到每天她会躺在一个魔鬼的身边,就浑身打哆嗦。

她紧紧握住袖中短剑,准备晚上拼死一搏,也要保住清白。

陈友谅的队伍浩浩荡的走在街上,张定边等人尾随其后,此次他们直奔江州汉王府。

长月是陈友谅指定给她的陪嫁丫头,跟随在轿子旁。

马背上的陈友谅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俊美如他,威风也如他。

路两旁围观的百姓羡慕不已,不知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居然能得如此夫婿。

此时云浅问内心万分复杂,突然轿子停了下来,外面一阵打杀的声音。

随后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姐姐,你在里面吗,我们来救你了!”

是秀英的声音。

云浅问拿开红盖头,将沉重的凤冠取下,掀开轿帘,看见朱重八徐达带着一众红巾军,而秀英就在朱重八身后,秀英看上去似乎憔悴了些。

“陈友谅,你快放了我姐姐,重八大哥他们会饶你不死。”马秀英站在前面对着马上的陈友谅喊道。

而马上的陈友谅手持弓箭,笑得阴沉,如同鬼魅,却带着充足的阳刚之气,

“呵呵,好大的口气,朱重八,徐达,今日本王大喜之日,也将是你们的末日!”

“我操

你姥姥的陈友谅,那我们就试试。”

朱重八不甘示弱暴着粗俗的言语,但是那气势相对陈友谅来说,还是弱了些。

“小云儿,是你吗,这些年哥哥找得你苦啊!”

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从朱重八身后走来,看见云浅问那眼神是情真意切,眼眶发红。

云浅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在做梦一般,看见两年未见的哥哥,眼泪哗哗的流,两年不见,哥哥更壮实了。

“哥哥!”

她跳下轿子往前跑去,一支箭射在她的面前,箭心狠狠插在地上,挡住去路。

她冷冷的抬头看向马上穿着红色新郎服的陈友谅,在阳光底下的他显得更为英气逼人,他一手拿着弓,一手拿着箭,正对准她的心脏。

四周齐刷刷的围满了弓箭手,就连房顶上都是站满了他的人。

陈友谅箭已在弦上,只要她在迈出去一步,他就会杀了她。

“陈友谅,是我常遇春背叛你在先,有事冲我来,请不要伤害我妹妹。”

常遇春着急的大声喊道,生怕陈友谅会发出那一箭,箭如果真的发出,谁也阻止不了,也躲不掉。

“哥哥,不要求他。”

她不顾一切的往前走,

“嗖!”

陈友谅的箭还是射出去了,但是却落在常遇春的腿上。

常遇春的腿瞬间开始像涌泉般的喷血,单膝跪在地上。

“遇春!”徐达和秀英担心的上前扶住他。

“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陈友谅取出三支箭,放在弦上,冷冷说道,

“如果你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尽管往前走!”

云浅问停住了脚步,她真的不敢往前走了,她知道陈友谅,说到做到,更何况三箭连发,真的射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朱元璋,大手一挥,发号施令,

“弟兄们,给我上,将云姑娘救出来!”

房顶上的弓箭手准备射箭,陈友谅不急不慢的挥手,

“不要射箭,活捉朱重八与徐天德!”

红巾军冲上前与陈友谅的黑衣军打了起来,周围围观的百姓,抱头逃跑,繁华热闹的街上,瞬间成了战场。

朱重八持剑冲向陈友谅,却被张定边飞拳打倒。

长月眼神清冽,挥手,袖中长鞭甩向徐达,她本想勒住他的脖子,却没想到云浅问伸手拉住了她的鞭子。

徐达转过身来,一剑砍断长鞭,长月用力太大,被弹了出去,徐达关切的问道,

“云姑娘,你没事吧。”

陈友谅策马过来,飞身而下,抱起云浅问跳上马背,用力抱入怀中。

“你放开我!”

她拿出短剑刺向他,他并没有躲,而是身体往前倾,任由短剑刺进他的胸口,血开始如涌泉般流出来。

她有些错愕,他为什么不躲,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她的。

看着她错愕的眼神,他笑了,笑得很温柔,温柔的仿佛湖中的一潭水。

“本来你也是打算新婚之夜要本王的命的,对么?”

此时,大批的红巾军涌了进来,陈友谅的黑衣军很少,个个是精兵强将,眼中嗜血,出手就是人命,一看就是经过强加训练的,朱重八的红巾军不少倒地殒命。

而徐达跃上马,一把将她从陈友谅怀里抢了过来,抱起她降落在地上,将她交给常遇春,

“徐达,多谢了!”常遇春抱拳答谢。

秀英也赶了过来,担心的上下打量着,着急的问道,

“姐姐,他有没有伤到你。”

“妹子,跟哥先离开这里”。

说完拉起她和马秀英就走,刚迈出一步,云浅问的另一只手臂被陈友谅拉拽住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着一把将她拽入身后,

一掌击向常遇春的心窝子上,常遇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出手第二掌,马秀英义无反顾的挡在了他身前,替他挨下这一掌,随后倒入他的怀里。

“秀英!”

云浅问着急的要上前,却被他紧紧拽着,不放手,她根本没有办法上前。

“遇春快走!”

徐达上前和陈友谅打了起来,陈友谅身上虽然有伤,但出手仍是快准狠。

陈友谅将云浅问紧紧护在身后,以一敌众,每一招每一式,足以要人命,云浅问怎样都挣脱不开他,她刺给他的那些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得不承认,他的武功绝对是盖世的。

第十章 跌落悬崖

眼看红巾军伤亡太多,朱重八不得已迅速撤离。

趁陈友谅分心的时候,云浅问用尽所有力气一把推开他,跑向徐达,徐达抱起她跳上马,策马而去。

陈友谅看着远去的马,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冷酷的命令道,

“给我追,务必把王妃追回来。”

徐达的马一直往前跑,张定边带着人在后面追。

穿过一片小树林,陈友谅一箭射向马腿,马儿吃痛跌倒,两人一同从马上摔下来,徐达气得锤地,

“操他姥姥的”!

徐达一起身拉着她就跑,直到跑到悬崖边上,没有退路,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浓浓的杀意也逼近他,

“呦呵!挺能跑吗,天德兄,许久不见,大有长进呵”!

陈友谅那深沉有力魔鬼般的声音,让地上两人心中一紧。

云浅问用力推着徐达,

“徐达哥哥,你赶紧走,我不想连累你”。

“云姑娘,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遇春大哥这些年找你找得苦,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陈友谅,男子汉大丈夫,以众欺寡,有本事下马来单挑”。

陈友谅看着躲在徐达身后的云浅问,再看了看搭在徐达手臂上的纤纤细手,心中恼怒万分,难道他就那么让她没有安全感吗。

在看她看徐达时那份焦急的眼神,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她心中所属是徐达,内心的妒火迅速燃烧起来。

这个徐达生的俊俏,虽然是一副书生气质,但武功高强,骁勇善战,从年少时,不少女孩为之倾倒,但他不想去相信,她也是如此。

他不知道,此时是应该强行带她走,还是杀了她,从来,他得不到,毁之。

但是,他下不了手,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自己。

此时,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徐达,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陈友谅,请你放过徐达哥哥,我愿意跟你回去,任你处置”。

云浅问站出来,挡在徐达身前。

“云姑娘,你不能跟他走”!徐达上前扳住她的肩膀,急切的说道:

“遇春大哥这两年找你找得苦啊,而且你知道吗,陈友谅是我们的敌人,从小就是”。

他着急,他不想让她跟陈友谅走,是因为他还记得年少时对她说过的话,虽然当年只是一句戏言,但他现在突然想把那句戏言当成承诺,他不想她嫁给陈友谅。

“嗖”的一声,他的手臂上插入一支箭,

陈友谅那阎王索命般的声音,

“徐达,拿开你的手”。

陈友谅醋意大发,不再忍耐,飞身下马,与徐达打了起来,徐达虽受伤,但身手仍是不弱,但他却不是陈友谅的对手,很快陈友谅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正当陈友谅要下狠手时,却听见一声娇喝,

“陈友谅,你给我住手”!

转头,云浅问的短剑对准自己的心窝,她并没有奢望陈友谅会在乎她的性命,但她总要一试的,陈友谅松开徐达,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朝她伸开手,

“过来”!

云浅问没有想到陈友谅如此在乎她的生命,瞬间对他的那些反感都瓦解了,尤其当她看到他眼神中的刚毅带些温柔的时候,似乎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她不由得轻念了一句,

“轩哥哥”。

陈友谅听到轩哥哥这三个字,是又惊又喜,阴沉的眼神慢慢明亮了开来,原来她还记得自己的。

而云浅问只是突然想到了当年梨花园中那个名唤子轩的少年,但并没有将他和陈友谅想在一起,那个少年在阳光底下,美轮美奂,并不似陈友谅这般凶狠。

“云姑娘”。

徐达上前站在她身旁,一阵清风从崖底传上来,她身上淡淡得梨花香让他有些失神。

一支短箭射向陈友谅,云浅问奋力推开陈友谅,替他挡下那支箭,失足掉下悬崖。

“啊......”

“云姑娘”!徐达绝望的眼睁睁看着掉落悬崖的云浅问,却无能为力,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不远处举弓发箭的朱重八。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钦佩的大哥,居然会暗箭伤人,就算陈友谅十恶不赦,也不至于如此。

陈友谅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为自己挡下那支箭,她眼睁睁看着她掉下万丈深渊,紧握双拳,眼神嗜血,悬崖边上,杀气腾腾。

“黑衣军,将朱重八碎尸万段”!陈友谅一声令下,

张定边带领黑衣军立刻杀向朱重八的军队,悬崖边上又开始成为朱陈两军交锋的战场。

而从陈友谅痴痴望着崖底,眼前一片昏暗,他恨不得跟着跳下去,就连徐达跑了他都没去追。

云浅问,就算找到你的尸首,我也要和你成亲,你生是我陈友谅的人,死是我陈家的鬼。

其实,云浅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陈友谅对她用如此温柔的话语之后,便对他防备的心有些化解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替他挡下那一箭,但在当时换做是谁她都会不加思索的上前推开他,不过是一种意识罢了。

此时她只觉得身子很轻, 身子轻飘飘的,如同落叶一般,不知道飘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

昏昏沉沉的她总感觉落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很软很棉。

再次醒来,身子感觉很轻,她以为她已经到了天上,因为她身处的地方云雾飘渺,如临仙境,总感觉是在云颠之上。

无力的坐起身,一个白发女子飘然进来,虽说是一头白发,却容颜不老,甚至美艳绝伦。

她轻轻将药碗端到她面前,温柔地话语,仿若湖中的一潭水,

“你醒了,把药喝了吧”。

她的皮肤很白,手纤细,修长,指甲也很长,但很美!

接过热乎乎地药碗,出神地看着她,

“神仙姐姐,我是在天上吗”?

白衣女子抿嘴轻笑,

“傻丫头,脑袋吓傻了么,这是云雾岭,你从崖上飘入谷底的时候,是我从半空中接住了你,如果不及时,你呀,必然粉身碎骨”!

云浅问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她并没有死,于是起身行跪拜礼,但她发现自己好无力,好虚脱。

她究竟躺了多久,如此没有力气。

“多谢神仙姐姐相救”。

“骨头很软,是个练功的好苗子”。

女子说着微微站起身,飘然离去,走到门口,双臂张开,如一只白色仙鹤飞身而去。

第十章 红衣尊女

这个云雾领很美,云雾缭绕,就像仙境一般。

她喜欢这里,因为安静,这里只有她一人,神仙姐姐也会来看她。

教她弹琴,与她对弈,甚至教她轻功。

有时候她经常问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神仙姐姐只是笑而不语。

半年过后,她的琴练得出神入化,轻轻拨动,风吹树摇,在加弦,地动山摇。

轻功也是大有长进,能飞好几个山头,虽然不像神仙姐姐那样美,但也是轻飘飘,如同仙鹤一般。

神仙姐姐说她是众多弟子中,最成功的。

众多弟子?

她疑惑,这半年来,从来只见神仙姐姐一人,不曾见过别人。

神仙姐姐带她飞到云雾领下面一个洞子里,里面是另一个世界,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亭台楼阁,满园的桃花源,还有那漫天飞舞的彩蝶,还有一群在桃花林中飞来飞去的白衣女子,美轮美奂,似乎美的也不太真实。

她们看向她,有的好奇,有的却眼怀敌意。

原来,这比起人世间也是有些复杂。

“浅儿,你是属于这里的,平常人来到这里,眼里尽是贪欲,而你不一样,你的眼神里仍是最干净的。”

神仙姐姐笑着说道:

“以前你问我为什么教你轻功,因为我查看了你的奇经八脉,脉脉想通,我也很意外,你的筋骨比我想象的还要软。”

“你愿意留下来吗?”

她又问道。

“神仙姐姐,我还有事,那边还有我的哥哥,还有我好多放不下的事情。”

她也想留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可是她还想找回自己的身世。

“你的身世就在大都,到了大都你的身世之谜自然解开了。”

神仙 姐姐点道。

“大都?难道我是大元的公主不成。”

她抚着手里的琴自嘲道,不是她有种族歧视,而是她很享受她是汉人的身份,这天下将来迟早是要归汉的,但她不希望这天下的王是陈友谅,因为他太残暴。

神仙姐姐轻轻缕着她的头发,笑意盈盈:

“去吧,在那里呆烦了就回来,如果你能平定乱世最好。”

“平定乱世?凭我?”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神仙姐姐笑而不语,她不打算多说,因为有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

她这一头白发就是因为当年泄露了天机,才会引起大宋灭亡,大元夺得天下,后来又因为她的一句话,引起了乱世之争。

一夜之间白了头,从前那个准备与她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也因此弃她而去。

坐落在灵王峰,并昭告三界,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当她每次跋山涉水,去灵王峰寻他,都被他拒之门外,后来得知,他收了此生唯一的徒弟,那徒弟模样俊美,学出以后甚至比师父还要厉害,如天神一般,甚至将她打伤。

并狠狠警告她,来一次打一次。

想到这里,开始黯然神伤,没想到他居然是如此的绝情,纵然恩爱一场,终究敌不过万千白发。

云浅问看着任意飞行的白衣女子 ,就地打坐,有些不解。

“这位就是浅妹妹吧,生的好生美丽,就像仙女一样。”一个面色友善的女子飞过来,拉住她的手臂,那笑就像花儿一样。

“浅妹妹,我叫清雾,来和我们一起修炼吧。”

说着拉起她的手往桃花林中走去,云浅问被拉了进去,跟着她就地打坐。

白发女子看着打坐修炼的弟子们,当中只有她最为出色,看上去是仙气十足,不是神仙却胜似神仙。。

娇艳欲滴的唇抿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原来,她还是很适合这里。

云浅问盘膝而坐,没有人教过她,但她却是最标准的,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等她停下来,发现整个身心都很轻松。

她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是打坐最久的,所有人以为她在修炼,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刚才可能是在休眠。

“哎,姑姑都教你什么了,才半年而已,怎么那么快?”

旁边女子问道,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期待着她的回答。

“没有呀,我刚才可能是睡着了。”

她解释道。

但没有人相信。

“你有没有做梦?”青雾问道。

“没有,就是脑子里一片雾,什么也没有,我想我是睡着了吧。”

她的一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都震惊。

“你第一次打坐?”青雾问道。

“嗯。”

所有人不再说话,云浅问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不好了,红衣尊女来袭,姐妹们赶紧准备着。”一个青衣女子飞过来,危险的说道。

“红衣尊女又来欺负我们了,姐妹们打起精神来,今日我们势必要扬眉吐气,为自己争口气”。青雾煽动起斗志昂扬的气氛。

云浅问也被拉去了峰门口,只见几个紫衣的女子簇拥着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峰对面的崖顶上。

那红衣女子摆弄着修长的指甲,红色衣衫衬得她的身材如同水蛇一般,乌黑的长发批了下来,看上去妖娆至极。

她们每个人手持红笛,眼睛画的就像烟熏似的。

“你家那白发女鬼怎的没出来,难道被男人甩了不敢出来见人?”红衣女那空灵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好你个烟熏鬼,今日既然公然来挑衅,不用姑姑出面,我们也能对付你。” 青雾说完就要拨出琴弦,但那琴弦的威力太小,根本就发不到对面几丈之远的峰顶,而红衣尊女已经将红笛放入唇边,那笛声就像一阵邪风一样有着强大的吸力,让她们站立不稳,摇摇欲坠,最后都倒在地上,有的甚至被吸力卷入峰底下。

“浅儿,是到你展现本领的时候了。”不远处的白发女子嘱咐身旁的云浅问。

“我可以吗?”云浅问有些不自信,那红衣女尊本就很厉害,看上去像女魔头,她初来乍到,怎会是她的对手。

“去吧,你可以。”白衣女子鼓励的说着。

云浅问拿起琴飞身过去,那红笛的吸力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红衣尊女妖媚的声音,那是赢在必得,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云浅问将琴抱在怀中,拨起琴弦,她是三根连拨,对面峰顶的紫衣侍女们瞬间被巨大的冲击拨震倒再地。

那震动力几乎盖过了红笛的吸力。

红衣女子飞身过来,对着云浅问又加了音律,但是无论她多大的力量都撼动不了云浅问,她迅速的又加满了弦律,红衣女终于不受控制的口吐鲜红的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尊女!”几个紫衣女飞身而来,扶起红衣尊女,但见她已经奄奄一息。

几人落荒而逃。

“太好了,浅妹妹你好生厉害,连红衣尊女都不是你的对手。”青雾几人走过来,站到她身后,满脸的佩服。

不远处的白发女子满意的点点头。

“姑姑,你为何要把你的所有本领都传授给她呢,您是要打算让她接您的位子吗?”

身后的青瑶不解的问道。

白衣女子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

第十一章 脱胎换骨

红衣尊女被击退,云雾岭的女弟子们终于吐出一口气,平日她们受尽了欺凌,如今居然被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打败。

云浅问与白发女子面对面盘膝而坐。

“浅儿,以后唤我姑姑便可。”她的笑很温柔。

“是,姑姑!”云浅问低声应道。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小丫头了,此时的她,周身被仙气缠绕着,肌肤更加的嫩白。

“如果你要回去,姑姑不会拦着,但是你不要提起这里,知道吗?”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带着警告。

“是!”云浅问低低应着。

云浅问离去之后,青瑶走了过来,不解的问道:

“姑姑,为何要放她离去,您将体内的真气输送给她,难道是打算让她接管云雾领吗?”

“她有一段尘缘未了,或许,她能够平定这天下乱世,我的罪孽也许会浅一些。”

她淡淡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满怀希望的说道。

只有这样,她才会有资格去见他。

离开云雾岭,云浅问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以前她只为生存,解决温饱问题,如今的她已经不在是从前心境,她首先要找到哥哥和秀英妹妹,然后去大都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衣着如雪,雪裹琼苞,发黑如墨,千古红颜之下,褪去了俗气与厌腻。

面容清纯美丽,苍白轻柔,澄澈空灵,雪白披肩随风飘起,万千青丝轻轻挽起,垂于背后!

这是青瑶给她的装束,但她却很喜欢。

她无聊地坐在树上,听着鸟儿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甚是惬意。

轻轻抚摸着手中琵琶,刚要轻弹一曲,却听见不远处打杀的声音。

抬眼望去,百米之外,只见一队蒙古兵在追杀一群穿普通服饰的人,虽是衣料简单,却各各身手不凡,但他们寡不敌众。

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狂笑,

“哈哈哈,朱重八,常遇春,你们几个没想到会落到我王保保手里吧,杀!给我杀了他们,哈哈哈...”。

随后又是一阵狂妄得意的声音。

本不想多管闲事, 朱重八和她没有关系,但常遇春是她哥哥,她必须去帮他。

蒙起面纱,手抱降魔琴,起身飞去,甩动手中琴用力将马上一员小将打落下马,虽然很费劲,但是一气呵成,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武功有多高强。

她稳稳地站在马上,只见脚下一阵惊艳的声音,尤其是那个被称为王保保的,眼睛瞪直,嘴里还呢喃着,

“仙女下凡啦,美哉美哉”!

还有朱重八,那眼睛也是直了,而常遇春却是遇到救星一般地看着她,她的眼睛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五指轻拨动琴弦,一阵悦耳地琴音从纤纤玉手中发出,那群蒙古兵被这琴声震得左摇右晃,站立不稳,一个个兵器掉在了地上,人也跟着瘫坐在地上。

而王保保只是出神地看着她,那眼神中的*几乎溢出来,他五官清秀,但充满着猥琐。

将琴对准王保保,用力拨动,冲击力很强,随后听见他一声惨叫,重重地摔下了马。

“多谢姑娘相助,敢问姑娘何人”!

朱重八做拱手礼,他得眼中充满亮光,那惊为天人的亮光。

“碧玉玲珑”!

她看也没看他,抱琴离去,此时的朱重八在她眼里是俗不可耐。

一身白衣,身材轻盈灵便,如同仙鹤,留下朱重八等人和满地的蒙古兵呆呆的望着远方。

在一无人湖边,她换好淡雅的平民衣服,将头发轻轻挽起,两缕发丝垂于耳前,湖面上她显得俏皮可爱。

背起包袱朝应天方向走去,她相信以她现在的速度绝对追的上他们,路过方才那战乱的地方,她心里一慌,早已经不见了哥哥的身影,只是那些蒙古兵刚刚爬起来。

一个蒙古兵看见了不远处的她,大喊道,

“抓住她”!

随后几个人冲上去要抓住她,这时一个沉稳富带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放了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抓她毫无意义”!

声音有些熟悉,她刚要转身看个究竟,却听王保保大声说道,

“陈友谅,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呵”!

声音里充满了不满。

陈友谅这三字让她准备转过的身子愣在那里,再也不敢转过身去,此时她不想落在陈友谅的手里。

“你们一众人都抓不住他们五个人,一群废物”!一阵轻蔑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汉王,您有所不知,本来朱重八他们已经败在我们手下,可是从天上飞来一个九天仙女,救了他们”!

一个副将支撑着身子上前说道,刚才那琴将他的内伤都震出来了。

“九天仙女”!

云浅问听到这个称呼,掩面轻笑,内心有些小得意。

“一群废物”!

陈友谅的声音相当不屑,充满了鄙视。

“女人,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等本王后悔,谁也保不住你”!

云浅问第一次觉得陈友谅说话如此动听,如同得了特赦令般,迈开腿正准备直径离去,王保保却策马拦住她的去路,

“陈友谅,这个小娇娘,本总兵要带走”!

刚才她掩面轻笑的样子,被他看得真真切切,他王保保就是喜欢女人,一般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这个女子,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充满了灵性,他喜欢自带灵性的女子。

“随便”!陈友谅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屑。

本来这女人就和他无关,刚才他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善心,或许她的身影有些像她吧。

这时候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她看见领头的是徐达,他正带人举弓箭射向元兵。

顷刻,刚刚平静的地方又成了战场。

“徐达哥哥,救我”!

云浅问大喊道。待她侧过脸,扭过身时,陈友谅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徐达震惊的看着她愣了一下,那眼神是又惊又喜,来不及多想,跳离马背,将她抱上去,策马疾驰而去,陈友谅缓缓拉开弓箭,朝他背后射去,徐达忍着疼痛用力抽马背,咬牙切齿的叫骂道,

“操他姥姥的陈友谅,卑鄙小人,居然暗箭伤人”。

黑马一路狂奔的跑进一处竹林子里,突然马儿一声哀嚎,她和徐达都从马背上摔了下去,随后看到马腿上重重插入了一箭。

云浅问紧张的扶起他,

“徐达哥哥,你怎么样了”。

“别管我,快走,赶快离开这里”。

他用力推开她,嘴角溢着血,背后插着箭。

“想走?本王怎么可能让你走”!

陈友谅一手持剑,一手握拳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身后落叶飞扬。

此时他那好看的眼眸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云浅问扶着徐达,有些害怕地往后退,此时,他眼里的杀气吓到了她,生怕他会把她们都杀了。

之前在云雾岭养成的淡定自若,在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全都被他那王者居下的气势吞噬了。

她害怕他,一直都怕他,就算她现在有了防身武器,也仍是掩不住她心中的惧意。

她现在要拿出降魔琴也来不及,因为他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拉起来,强行拽入身后,嗜血的声音让人发抖,

“呵呵,徐达,你终于落到本王的手里了,那我们今日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第十二章 竹林血战

此时云浅问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轻拽住陈友谅的手臂,轻轻哀求道:

“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她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任何人,这陈友谅让她破例了。

陈友谅刚刚充满杀气的绝世盛颜瞬间平和下来,缓缓转过来,却是一脸温柔,他的脸可以和神相比,但是在她看来有些像魔,她心里对他是隐隐的害怕,是因为他冷血。

“丫头,别害怕,等本王杀了他,本王就带你回家。”

他说回家的时候那语气无比的温柔,让她有些动容,但她又不禁有些想笑,回家?她跟他哪来的家。

“你不能动他。”

云浅问用力挣脱他,奋力挡在徐达面身前。

“不要逼我。”

他的声音逐渐阴冷,透着天然的冷傲。

“云姑娘,你快走,我来拖住他。”

地上的徐达缓缓站起身,准备做生死搏斗。

一支利箭射了过来,嗖地射在陈友谅的左臂上,可他仍是面不改色,却满眼怒气。

朱重八带着大批红巾军围了过来。

“小云儿!”

是常遇春急切的声音。

转脸看着热泪盈眶走过来的的哥哥,她的鼻子也是一酸,刚要跑向哥哥,却被陈友谅一把拉入身后。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跟我回去!”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会放她走,今天就算是杀了她,也要将尸首带走。

“抓住陈友谅,重重有赏!”

朱重八发号施令,那气势甚是威严。

随后十几个人冲了上来,陈友谅以一对十,招招要人命。

常遇春将徐达背上马,她很想用轻功,可是她施展不出来,她被陈友谅紧紧拽着手臂。

朱重八一剑刺向他,陈友谅躲闪不及,胸口被刺伤。

云浅问紧张的看着他的伤口,

“陈友谅,小心!”

此时的陈友谅已经开始处于下风,朱重八暴怒的下死命令:

“杀!”

此时的云浅问万分的紧张,她不想陈友谅死,虽然他冷血,但在他对她是情真意切的,她不想让对她有心的人死。

“陈友谅你快走,你打不过他们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她不是想急于脱离他吗,她这是怎么了。

随后大批的元兵赶了过来,张定边也带了黑衣军和弓箭手赶过来,

朱重八和常遇春等人看势不妙,迅速撤离。

“你拉得我好痛。”

她有些吃痛。

陈友谅手松开一些后,她顺势从他手里滑了出来,常遇春顺势抢过她,将她带上徐达的马背。

陈友谅心底一凉,彻底的恼怒了,却被常遇春挡了回去。

云浅问转过头,担心的看着陈友谅的伤,其实她只是想让他脱身,正对上陈友谅那凛冽的眼神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吃了般。

陈友谅紧握单拳,眼眶充血。

既然你能活着回来,我绝对不会放开你,你既已上了我陈友谅的婚轿,你就是我的女人。

他们一路到了滁州,此时的徐达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云浅问万分着急的在门外等候,恨不能替他承受些痛苦。

“姐姐?”

一个不确定又带着期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过脸,秀英曾经那张清秀的脸已经略显成熟。

“秀英”!姐妹相见,分外亲切,两人紧紧相拥,眼泪也随之掉了下来。

“姐姐,没想到我们还会在见面。”

马秀英泣不成声。

“徐达怎么样了?”

朱重八带着一众人万分着急的赶过来,询问常遇春。

“天德身后中了一箭,还好没在要害部位,这个陈友谅箭法是极准的,看来他并没想要他性命。”

常遇春说道。

大家暗松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大夫满头大汗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了。

朱重八和常遇春上前紧张的问道:

“情况如何?”

大夫宽心一笑,拱手行礼,

“已无大碍,还需多加休养。”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随后轻手轻脚走进屋去。

“徐达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云浅问心里着急,什么也没想,脱口而出。

他温柔地笑着,温柔的抚向她的手臂,轻轻说道:

“我不打紧,真的不打紧,不要担心我。”

身后的常遇春和朱重八相视一笑,在他们看来,二人看上去郎才女貌,实在是般配得很。

连着三天云浅问衣不解带得照顾着受伤的徐达,而徐达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笑的,他笑起来很好看,也很温柔,从来不见他给任何人发脾气,不像陈友谅那样动不动就杀人。

不知道陈友谅伤势如何了,毕竟他也受伤了,云浅问不知为何会担心起他来,她虽然并不喜欢他,但也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过自己。

如果不是他将自己带离那地狱般的单家大院,她也不会有今天。

微风徐徐,有些凉意,云浅问和秀英坐在院子里给常遇春和朱重八他们缝补破损的衣袍,秀英突然娇羞地说道,

“姐姐,你知道吗,我和重八大哥要成亲了。”

云浅问听后,稍微楞了一下,内心有一阵小小的失落,她以为,秀英会和常遇春在一起,

可是,那是她以为的。

秀英慢慢与她道出事情的原委:

那日分别后,马秀英随朱重八回到了滁州红巾军首领郭子兴部下,郭子兴曾和马秀英的父亲是至交,二话不说收她做了义女,并许配给朱重八,顺便订下婚约。

此时朱重八已经改名朱元璋,字国瑞,这个名字还是徐达帮他想的,徐达虽说从小和朱重八一起长大,但也是读了几年书的。

云浅问并不喜欢朱重八,她总觉得朱重八眼带桃花,用情不专,将来必会负秀英,但看秀英满脸幸福待嫁的模样,她又不忍心说。

“好啊,重八大哥是个好人,而且也有领导能力,秀英你嫁给他再好不过了。”

虽然有些失落,但她还是是打心眼里为她高兴,她总是希望秀英过得好的。

“姐姐,我看的出来,徐达大哥他喜欢你,如果你觉得不错,你可以···”

秀英想搭线,但是却被一个高昂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如此开心?”朱重八走了过来,温柔地搂住秀英的双肩,脸贴了上去。

看着他们如此恩爱,云浅问突然想到了陈友谅,他的那句“跟我回家“,让她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但她知道,她们根本不可能,她们是敌人,而且,她喜欢的是徐达。

“云姑娘,最近住的可习惯?”

朱重八关切地询问她,可是眼睛却不由得失了神,如此灵动的美人儿,怎能叫人不动心呢。

“我很好,重八大哥不必挂念。”云浅问莞尔一笑,继续低头为常遇春缝补衣物,但愿这朱重八能对秀英好吧。

第十三章 秀英大婚

又是梨花盛开时,花团锦簇,层层叠叠,满山,满树,满园。

一袭浅蓝衣长裙,衣带飘然,万千青丝被松散的绾起,犹如仙女下凡。

徐达看出了神,小时候他怎么没有觉得她如此得美,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云浅问看着漫山遍野的梨花,不知为何脑中会浮现出陈友谅的影子,想起他对她那真挚的眼神,嘴角的温柔。

也许,陈友谅并不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云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徐达轻说道,声音很轻,他怕吓到她。

云浅问转身看着一袭青衣的徐达,近在咫尺。

“徐达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笑嫣如花,这荒郊野外的他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念老家那棵梨花树,来这里寻找一下当年的影子。”

徐达轻柔道,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自己的心情开始波澜起伏。

“当年的影子?”

她有些疑惑。

“对,三年前,梨花树下,有个女孩问我,徐达哥哥,待我长大后,娶我可好?”

徐达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云浅问羞涩的低下头:

“我那年只是随口说说的,徐达哥哥不必放心里去。”

“也许当年对你而言只是随口一说,而我却当了真!”

徐达说着上前抓住她的手:

“ 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浅问的脸更红了,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她羞红的脸。

“徐达哥哥,我差点忘记了秀英盖头上那个鸳鸯还没有绣完,我先走了”。

徐达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身影,有些黯然,他知道,她是故意躲开的,但他能感觉出她对她是有情谊的。

三日后,是个黄道吉日,事宜婚嫁,事宜搬迁 ,婚礼很是热闹,前来道贺的人很多,朱重八一身喜庆的新郎官服,将高大健硕的身形体现的更加威猛,虽说长相粗犷了些,甚至有些其貌不扬,但五官还算周正,颇有些 帝王之相。

云浅问隐隐感觉到,将来他必会成王,但这只是她的感觉而已。

今日的她一身素淡得不能在素淡的轻衣,黑如墨的发丝只用一支普通玉簪挽起,万千青丝用一根淡蓝色发带简单绑起垂于后背,她只想越朴素越好,因为她不想压过秀英的风头。

但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看上去还是比新娘子出众,她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她是由外到内美到骨子里,但在场人都不会去注意。

而徐达看着清丽可人的她,心神荡漾,她真的长大了,而且与众不同。

与她几次经历生死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深深吸引了。

陈友谅生来俊美,从年少时就有很多女孩子刻意讨好他,想方设法接近他,嫁给他,无奈他天生傲气,让人难以接近。

多少女孩是可望不可及,没想到反感与女子接触的他居然会对云浅问情深意重,那眼中的深情根本堂而皇之的流漏在外,而她居然会逃婚拒嫁。

这样的她无时不刻在吸引着他。

婚礼依礼进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一对新人身上,而徐达的眼睛却一直在云浅问的身上,这一切都被常遇春看在眼里。

“一拜天地!”

朱重八转过身来,秀英也在喜娘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高堂!”

朱重八与马秀英又是对着堂上的郭大帅郭子兴跪地三拜。

“礼成,送入洞房!”在礼师的宣告下,拜堂结束。

云浅问将秀英送入洞房之后,静等新郎官来掀盖头,可是朱重八在外面被人拉着吃酒,久久不能过来。

云浅问一直守着她,姐妹说了很多贴心的话儿,直到朱重八吃酒回来,她才退了出去。

出来正看见徐达在门口台阶下等着她,徐达看见她袅袅身姿出来那一刻,心快要跳了出来。

“徐达哥哥,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吃酒?”

“云姑娘,你跟我来。”

徐达上前拉住她的衣袖,转身要走。

云浅问低头看着他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并没走,

徐达感觉到气氛的尴尬,立刻松开手,忙说道:

“对不起,徐达一时失礼。”

云浅问并没有介意,说道:

“徐达哥哥,有事在这说便是了。”

徐达直起身,眼神炽热的看着她,并且注意着她每一寸的神情,鼓起勇气说道:

“云姑娘,徐达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说些好听的话,我想现在去向遇春大哥提亲,要了你。”

说完他的心脏感觉就要提到嗓子眼了,何曾这么直接过,俊脸憋得通红。

但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万一人家姑娘不愿意呢,自己何时这么自作多情。

云浅问神情淡然,但是心里已经波澜起伏,她当然愿意嫁给徐达,但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去吧”。

她淡淡的说了句,走下台阶要去自己房间。

留下徐达一脸茫然,她就这两个字?让他有些摸不着底,

云浅问,停住脚步,慢慢说道:

“徐达哥哥,我愿意嫁给你,但不是现在。”

徐达听后一阵狂喜,连连说道:

“真的吗,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云浅问扭头朝他莞尔一笑,随后进屋,她这一笑,徐达瞬间感觉天空都亮了,看见鸟儿都是笑得。

而此时的汉王府,一片阴霾笼罩,所有的丫环,婆子,都不敢靠入汉王房间,只有长月和张定边守在门外。

一个小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品过来,长月接过,轻轻推开房门,陈友谅直挺挺的坐在太师椅上,眼睛泛着血腥的红,如同野狼一般,让人看了不由得心惊胆战,长月淡定的走过去,双膝下跪,抬手举起递到陈友谅跟前

“主上,该用药了。”

陈友谅大手收一挥,托盘上的药碗即将打翻在地,而长月身手灵敏,迅速手接住,里面的汤药愣是没有溢出一点来。

陈友谅看着她灵敏的身手,又想到了初见云浅问时,她那矫捷灵敏的身姿,以及她那永远挥之不去的容颜,但又想到她对自己那躲闪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痛。

到底为何,你竟然如此厌恶我至极,可我偏偏又该死的这么想你,云浅问,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为了你,我要杀光所有在乎你的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陈友谅才能要你。

第十四章 身世之谜

皓月当空,洞房内的花烛,跳动的影子摇曳在轻薄的纸窗上。

云浅问远远看着那对新人的身影映射在窗上,浓情蜜意,内心一片欣慰,秀英终于有人照顾了。

转过身,不远处一棵槐树底下,一个粗狂的身影正对着天上的明月饮酒,似乎是在借酒浇愁。

她缓缓走过去,却是常遇春,她甩群坐下,拿起酒壶,为他斟满。

“哥哥,何事之愁呢。”

常遇春一杯酒下肚,满面愁容:

“今日徐达当着众人的面,向我提亲,要我将你许配给他,我当时的境地着实尴尬,是应也不是,拒也不是。”

云浅问停下手中酒壶,静静听着。

“徐达这小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最了解,把你交给他,我放心,但是,陈友谅定不会善罢甘休。”

云浅问放下酒壶,慢慢问道:

“陈友谅到底和你们有何过节,为什么恨你们恨到一定要至你们于死地呢。”

她一直不明白,陈友谅虽对他们恨之入骨,恨不得杀而够快,但从来不会伤害自己,就算她刺伤他,他也只是保护她不受到伤害,陈友谅很坏,出手招招要人命,甚至还动手打秀英,但好像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常遇春一杯酒下肚,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婚房,有些感伤,但他仍是故意扯开话题,缓缓说道,

“陈友谅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如果招惹到他,他必然有仇必报,并且是加倍奉还。”

原来,陈友谅和朱重八徐达从小在一个地方长大,陈友谅是乡绅的儿子,由于长相俊秀,经常被朱重八一众人取笑,说他是假娘子,甚至在他洗澡时,偷偷把他的衣物换为女子衣物。

陈友谅虽然长相俊美,但他也是个男人,有着理想抱负的男人,被人比喻成女人子,那是对他的侮辱,并且是奇耻大辱。

为此,他经常与朱重八等人大打出手,但朱重八身边有个武艺高超的徐达,他根本不是对手,因此经常吃亏。

后来,他父亲为他张罗了一门亲事,成婚一年后,突然陈家家道败落,父母双亡,妻子离他而去,他也被丈人拒之门外,被逼写下休书,落魄时正碰上朱重等人,又将他奚落一番。他紧握双拳,对天发誓,早晚要将从朱重八身上受的屈辱一点一点的返还给他们

随后,他消失三年,再回来,已经成为武艺高强的武林盟主,甚至打遍天下无敌手。

本来常遇春投奔他,也是为了和他一起打天下,但谁成想,他后来居然与朝廷结盟为伍,由于志向不同,常遇春不得已离开了他,投奔了发小朱重八。

他娶过妻?

云浅问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他就算娶过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以后不准备见到他了。

但仍是有些开始同情陈友谅,原来他也是从小受欺凌过来的,但是怎么看朱重八和徐达不像是随意欺负别人的人,倒是陈友谅,却一直在追杀他们。

不过这么说来,似乎是朱重八等人欺人太甚。

沉默了半柱香的工夫,云浅问突然不舍得说道,

“哥哥,明日妹妹就辞别了。”

常遇春不解得看着她,他们兄妹才刚刚相聚,又要分开,更何况她一介柔弱女子,能去哪里。

云浅问拔下头上的玉簪,万千青丝瞬间散落下来,看得刚刚走近的徐达,满眼惊艳。

“哥哥,除了这个玉簪,就真的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常遇春心之一颤,终于明白了,他最疼爱的妹妹,终究还是要离他而去的。

他摇了摇头,眼眶有些发红:

“当年父亲救起你的时候,你已经失去全部记忆,你只记得你的名字和你的年龄,也许你的姓名就是你身世的线索。”

“噢。”

云浅问有些失望,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这让她如何去找。

“当年看你身着的衣物,也许你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自从到了我们常家吃不饱,穿不暖,着实委屈了你。”

常遇春说这话时万分内疚,随后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说道:

“去吧,如果他们不认你,随时回来,有哥哥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不舍得又如何,她终究还是知道了,终究还是要找回自己的亲人的,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留下了眼泪。

云浅问看着哥哥这样,有些于心不忍,对着哥哥厚实的后背,动情的说道:

“哥哥,你是我最亲的人,这种亲情,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她并不是安慰他,她说的是真心话,常遇春对她而言,亦兄亦父,他的养育之恩,呵护之情,她愿意付出一切报答。

常遇春听到这句话,内心一阵感动与温暖,转身将妹妹搂入怀中。

不远处的徐达看到这一幕,内心有些酸楚,她要走,那就是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吗,她白天还说愿意嫁给他,难道是在敷衍他。

他缓缓走近他们,直接打断了他们兄妹二人的温情。

“徐达哥哥?”云浅问有些诧异。

徐达看着她那圣洁的容颜,话却是对常遇春说的:

“遇春,天德有话要对令妹说,可否回避。”

常遇春拍了拍妹妹的手臂,提起酒壶,别有深意的望了徐达一眼,转身离去。

夜风微微吹起,槐树底下的美人儿衣诀飘飘,明亮的皓月映得她的脸蛋儿更加圣洁。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徐达英俊的脸在月光底下,越发英俊,挺拔的身姿,更加吸引人。

“为什么要走,你说过你愿意嫁给我,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徐达痛心的问道。

云浅问小脸儿有些微红,甚至有些发热,她的眼睛不敢直视他,因为此时他的眼神有些炽热。

该死,从前的从容不迫去哪了。

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的如此没出息。但她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律,从容地说道:

“徐达哥哥,在我们都还年少的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你,也许现在也是吧。”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估计就是她第一次对徐达表明心意了吧。

徐达听后,心里荡起一阵阵波澜,冲击着他的心,万分不舍的上前抓住她的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留下来好不好,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第十五章 进入大都

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如此抓着手,她的心开始怦怦跳得厉害,甚至感觉是到了喉咙里一般。

“我上过陈友谅的婚娇,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什么都不重要。”

徐达忙说着,他当然不介意她上过陈友谅的婚轿,毕竟他们没有拜过堂。

但是没底的是,她的身子有没有被玷污,他就不知道了,更何况,这半年她去了哪里,她没说,他也不打算问,有些事知道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如今他要的是她的人,其他都不重要了。

“徐达哥哥,你说过会等我的,对吗?”

她扬起精致的小脸对上他那温柔如水的眼睛。

徐达轻点头,他是说过,但他不想等,一刻也不想等,他想立刻就拥有她,但是话说出去了,他不好收回。

“等我回来,我发誓,不会让徐达哥哥等太久的。”

云浅问娇羞的小声说道。

徐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深情的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拥住她,一手轻抚散落在肩上的万千青丝,静静的,只有两个人彼此心跳的声音。

“我徐达这辈子,非你不娶。”他郑重的承诺道。

此刻的云浅问感觉自己好幸福,此刻她好想时间就这样静止下去,让幸福就此停留下来。

第二日一早,云浅问只带了个简单的包袱挎在肩上,里面就几件需要换洗的衣服,常遇春原本不想让她走,在这战乱的年代,她一介女子,出行必然不安全。

如果遇到陈友谅那魔头,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甚至将她啃得骨头都不剩。

但他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就算留也留不住。

马秀英已经将头发高高盘成一个髻,看上去略有些风韵,但她在云浅问的面前仍是一副小妹妹形态,

她上前依赖的拥住她,她眼眶微红,万分不舍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姐姐,你多保重,一定要记得秀英。”

云浅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呢。”

此时徐达出来,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万般不舍,但是当着好多的人,他又不好过多的表露出自己的情感,只是静静看着她。

云浅问飘然走近他,两人依依不舍对视着。

徐达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制的手镯递给她,说道,

“这是我娘给我留下的唯一信物,让我将来遇到心仪的姑娘送给她。”

说着脸红的低下头,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怕云浅问会嫌弃,毕竟不是什么金银玉器,只是块木头做的而已。

曾经他将这个镯子送给一个心仪的姑娘,谁曾想那姑娘一脸嫌弃的扔掉了,待他伤神的拣了回来。

姑娘才回过神,明白用意后,懊悔终身,但徐达已经对她失望透顶。

云浅问接过手镯,细看此镯虽然是木制的,但却光滑圆润,做工也精细,而且还是有些久远历史的,可能是被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她庄重的将手镯带在手腕上,笑得很甜:

“谢谢徐达哥哥。”

看着她如此庄重的神情,徐达认定她就是自己要携手一生的人,激动得将她揽入怀中,深深说道,

“我等你回来,回来后我们便成亲。”

常遇春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欣慰的点点头。

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后,云浅问转身上马,踢向马腹,绝尘而去。

徐达看着渐渐远去的俏丽背影,眼中是无限的温柔与期待。

云浅问策马奔驰,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取那把降魔琴,她不会武功,只有那把降魔琴才能让她防身。

降魔琴被她藏得很结实,就在她跌落悬崖的那个陡壁上一个洞穴里,这里藏东西是隐蔽的不能在隐蔽了。

取了琴之后,飞身上崖顶,一气呵成,身子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云浅问策马一路向北,途中遇到过很多好玩的趣事,偶尔惩罚惩罚那些横行霸道的恶霸,还有那些欺压百姓的无良官差,这一路倒也有趣得很。

奔波几日后,进入了元大都京城,京城街道上的繁华与热闹让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似乎来过般,每一家商铺,每一个角落都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她确实想不起来。

轻抚额头,紧蹙眉头,她这是怎么了。

正要整理自己的思绪,就碰见几个欺压汉人的蒙古兵,那蒙古兵直接拿马鞭抽打着街边小贩,嘴里还叫骂着

“卑贱的汉人,居然敢找老子要钱”。

云浅问此时是万分的气愤,恨不得一把琴将他们的五脏六腑都震出来,撒在大街上喂狗。

正在愤恨之余,一个马鞭抽向那嚣张的蒙古兵。

握鞭之人是和她年龄相仿的妙龄女子,高高坐在马上,容颜俏丽,一身嫩粉色蒙古衣裙,乳白色马靴,头发被编成数股小辫,点缀着数颗晶莹得白色小珍珠,看上去英姿飒爽。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黎民百姓,找死的尽管来,本郡主奉陪。”俏丽的声音充满着仗义。

“是多兰郡主,快走。”

几个蒙古兵吓得落荒而逃,这个多兰郡主是连皇帝都要让几分的小魔女,得罪她,那便是真死了也没人敢为自己收尸。

云浅问看着马上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虽然她仗义,但她也看得出来,她对汉人的不屑。

此时的多兰正好也看到对面牵着马的云浅问,云浅问身着淡蓝色衣裙,肩上系着浅白色的披风,细腻的皮肤甚至能掐出水来,头发用一支简单玉簪别住,剩下万千青丝绑于背后,

两缕流苏垂于耳前,十足的汉人打扮,尤其是她那挺拔俊秀的身姿,显得她更加气质不俗,甚至有些仙气。

她有些嫉妒,她也是大元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但是对面女子似乎比她还要好看几分,似乎一对比,她渐渐黯淡下来一般。

“喂,我不喜欢你,请你马上离开我的视线。”她高傲的冲她喊道。

云浅问不理会,这些蒙古人她也照样不会放在眼里,牵起马,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的从容不迫,更加让她生气,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无视她,转身马鞭出手,甩向她,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用力攥住,声音爽朗,充满着俏皮。

“郡主,何苦和一个汉人计较呢。”

多兰厌恶的收回自己的马鞭,却拉不动,对方用力太大,气得她怒喝道:

“云中问,你放手。”

少年看上去强壮有力,并不打算放手,他怕他一放手,鞭子会反弹回去,如果将她弹倒再地,那事就大了。

听到云中问这个名字,云浅问瞬间愣住,似曾相识的名字,尘封的记忆似乎有些思路。

她走向他,拔下头上的玉簪,试探的问道,

“你可认得这支簪子?”

她也只是试探的问问,并没抱多大希望。

云中问疑惑的看着她的脸,只感觉似曾相识,突然感觉她好像府中后院笼子关住的那个女人。

接过玉簪,上面刻着一个淡淡的“浅”字,脸突然暗了下来,他大喝道: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随后几个彪形侍卫上前抓住她,云中问朝一脸严肃的朝多兰郡主拱手行了一礼:

“郡主,此女云某要带回府审问。”

多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中问就已经带人迅速离去。

第十六章 认祖归宗

云浅问一路被带到城南的云府。

云府府邸很是气派,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门口两个看家护卫看上去魁梧有力。

云家,在大都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可谓是富甲一方,云家大公子云中贺是大元将领,皇帝唯一器重的汉人将领。

进入云府东院,过穿堂,踏着青石方砖铺就的甬道,直接进入正屋。

正屋内,堂上高椅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旁边是一个约摸四十多岁蓄有胡须的中年男人,男人旁边下座是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身淡黄色收腰素锦褙子,头戴八宝赤金凤头步摇,看上去张扬至极。

两人很有夫妻相,并且脸上都泛着狡诘的精光。

他们就是云府当家云耀文与大夫人柳氏。

正堂上的老太太拄着桃木的虎头杖,用力敲打在地上,声音威严:

“说,玉簪从何而来,你到底是何人。”

云浅问抬起头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她的容颜与后院铁笼子里关得二夫人一模一样,如出一撤。

她自信张扬的笑容,从容不迫的神情和他们几年前失踪的三小姐也是一样,和从前不一样的是,她的身上多了一份仙气。

就算她不开口,大家也都认定了她的身份,根本不用怀疑。

云耀文与柳氏也站了起来,指着她颤抖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

云浅问高昂的抬起头,淡定的回答道:

“云浅问。”

云耀文与柳氏慌张得向后倒退一步,面面相觑,仍是不敢相信。

老太太站起身,从上面缓缓走下来,走到她跟前,面无表情,拿过她的左手臂,撸开袖子,一道赫然的疤痕展现在眼前,那是她小时候被煤炭烫伤的。

她的身份更加不用质疑。

“啪!”

抬手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彻正屋,所有人屏住气不敢呼吸。

“孽障,跪下!”

云浅问应声下跪,她到现在也没有想起这些人和她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她的身世之谜已经解开了。

这时候一个家丁慌张进来,

“老爷,汉王陈友谅率兵来了,已经进城,贺公子去迎接了,说是在云府后边的老宅住下。”

“什么?陈友谅?”

云中问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有些害怕,老爷夫人也是一副闻风丧胆的样子。

云浅问轻闭双目,这个陈友谅,怎么到哪都有他,但脸上仍是火辣辣的疼,这老太婆下手真够重的。

“那赶紧去府门口迎接。”老爷云耀文慌张的带着云中问走出大厅。

厅内只剩下老太太,大夫人柳氏还有跪在地上的云浅问。

两人全然忽视跪在地上的云浅问,自顾自得讨论起来:

“婆母,听老爷和贺儿说了,这大元迟早会被汉王收复,将来必定会成为天下的王,我们如果适时的把如问许给他,总比让她进宫当宠妃好的太多,贺儿虽是为朝廷做事,但我们毕竟我们还是汉人。”

大夫人柳氏谄媚的声音充满着打算。

“你是说拿如问压进去?”

老太太不可置信的问。

“也不全然是,这陈友谅上次您也见了,确是俊美无比,普天之下,我们几乎没有见过比他更耐看的男子,更有王者风范,如今他势力强大,为了拉拢他,就连当今皇帝也要准备把公主许配给他,如若我们迟一步,追悔莫及呀。”

柳氏慢慢分析道,这只是其一,更是因为女儿自上次见了陈友谅之后,茶不思饭不想,心疼女儿。

老太太没在说话,突然注意到地上的云浅问,虎头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敲,对着门外吩咐道:

“渡娘。”

随后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走进来,行礼道:

“老夫人!”

“将这孽障安置在后院。”老夫人吩咐道。

“老夫人?”渡娘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这可是她的亲孙女呀。

“老夫人的话没听到吗?赶紧去。”大夫人柳氏瞪了她一眼,随后挑衅的看了眼地上的云浅问。

渡娘扶起云浅问,转身离去,云浅问低眼看到一只脚横在面前,并没理会,而是从容地从她脚面上迈过去,眼睛余角瞄了她一眼,尽是讥讽。

这一举动,将大夫人柳氏气得够呛,但又不好发作。

看来这小狐狸不是好惹的,似乎多了一些心眼。

后院院中杂草丛生,充满着腐朽的味道,带着阴森森的冷。

渡娘差人带了一些干净的被褥来,轻说道,

“姑娘,如有需缺的物品尽管吩咐渡娘。”

云浅问看着眼神关切的渡娘,轻点头:

“谢谢。”

她打量着这里,她很满意,清静,但是她知道,或许此后的日子不一定过得安稳。

反正她在这里呆不久的。

云浅问推开那已经发霉的木门,浓重的霉味刺鼻,甚至熏得头晕。

屋内暗淡,阴冷无比,一个铁笼子摆在正中央,刺眼的阳光照射在笼中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

女人看上去神情憔悴,眼中充满着害怕与恐惧,衣服破旧,甚至衣不遮体,就连裤子上也是月事之后 留下的斑斑血渍,铁笼跟前的地上是已经发腐的饭菜。

云浅问缓缓走上前,半蹲在地上,手伸进铁笼子,撩起她已经打结的长发,那张和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容貌瞬间让她惊呆,眼泪瞬间留下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亲娘居然在这里受尽了屈辱,愤恨的火焰在她眼中慢慢散开,漏出一丝狠诀。

“既然你们无情无义,那就怪不得我不顾及骨肉亲情。”修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

那女人看见她,面上的惊恐瞬间转换成惊喜的笑容,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

“浅儿,你是我的浅儿吗?”

她依然有些神志不清,目光呆滞,但是看着云浅问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慈爱。

“娘,你就是我娘”。

似乎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云浅问忍住疼痛任由她紧紧抓着自己,甚至差点将自己握碎。

云府正厅堂上,陈友谅高高得坐在老太太坐的位置上,张定边和张定远则各自站在旁边。

云老爷和大夫人则站在厅下,

“汉王,那是朝廷出入的所有账簿,下面那薄薄的一本是您的。”

云耀文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汉王气场太强了,甚至让他站立不稳。

现在的汉王,就连皇上也要畏惧几分。

陈友谅只是随手翻了几下,便将账簿扔在一边。

“ 长月,这几年欠云大人的银子准备好了吗?”

“汉王,全都准备好了。”长月将身后的万两白银奉上,管家接过之后退出门外。

第十七章 母女相认

柳氏看着陈友谅那张世间少见的俊脸,越看越是喜欢,如果把女儿许配给他,女儿必然欢喜的不得了。

“汉王, 可曾娶妻?”

她脱口而出,说完感觉不妥,赶紧捂住嘴巴。

云耀文狠狠瞪了她一眼,出口训道:

“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说是那么说,其实他的想法和柳氏一模一样,他想拉拢住陈友谅,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大元已经飘摇欲坠,陈友谅随时都可能会成为天下的王。

陈友谅神情有些不悦,他最烦的就是这深宅后院的女人问的八卦问题,他起身甩袖而去。

另柳氏极为尴尬,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刚出门,对面迎来一个袅袅而来的一个标致美人儿,身后看得张定远眼睛有些移不开地方,这个女子美是美,但美的却有些张扬,张扬过头了,会显得俗气。

她被陈友谅那绝世俊颜震惊了一下,尤其是他那挺拔伟岸的身姿,一副天神降临的既视感。

不是没见过,没想到再次见他仍是心跳不已。

“如问见过汉王。”她恭敬的行了个蒙古礼。

陈友谅原本是忽视她的,似乎任何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但是听到她的名字,却停住脚步:

“云如问。”

口中缓缓吐出,此时的他想到了和她名字相像的那个人,想到她的同时内心又开始暴躁起来,也许她现在正在和徐达你侬我侬的腻在一起。

越想心里越是气得发堵,这次来京办完事以后,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讨伐朱重八,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将徐达千刀万剐。

扭头看了她一眼,名字虽像,但她终究不是她。

负手离去,只留下身后惊喜的云耀文和柳氏,还有一脸茫然的云如问。

柳氏上前惊喜的扶住女儿,说道,

“女儿好福气呢,这汉王八成是看中你了。”

一句话说的云如问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娇羞的低下头:

“娘胡说什么呢。”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此时她的身后突然多了个人影,吓得云如问哆嗦一下,转过身看清来人后有些疑惑,好面熟的女子。

云耀文怒道,

“你不在后院好生待着,跑出来做什么,滚回去。”

浅问的眼中写满无视,似乎面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的父亲,更像是路人。

“请放我娘出笼。”她的声音更是清冷,眼神像刀子一样的锐利。

“老爷不能呀,这王氏是疯子,会咬人。”

大夫人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那眼神充满焦急,可怜,

云浅问不由得冷笑,一把年纪还在这装嫩,也不嫌累。

“如果不放呢。”

云耀文挑衅的看着她,她能奈他如何,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威胁老子。

云浅问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陈友谅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不放也可以,如果汉王知道云府后院藏着自己的二房,并且受尽非人般的虐待,你说这汉王会怎么看待云府。”

“你!居然敢威胁我。”

云耀文不相信的指向她,她不但敢威胁,而且还是毫不遮掩的威胁。

“汉王现在还没走远呢,他知道也就算了,顶多是两者各不相来往,但若天下人尽皆知,老爷您的脸面何在。”

云浅问轻系了下披肩,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那轻蔑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再看一个父亲。

这样的云浅问让他心生怯意,但见她眼神坚定,相信她一定做得出来,并且那笼中之人是她的母亲。

“你是浅妹妹?”云如问疑惑的问道,手中的帕子再次铰得更紧了。

“把钥匙拿出来。”云耀文对身后的柳氏吩咐道。

“老爷!”

柳氏当然不愿意,刚要说什么但看着前面不远处陈友谅一队人得身影,咬咬牙,此时如果她真要喊出来,让汉王看了笑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好,跟我来。”

她不情愿的瞪了云浅问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又故意撞了她一下。

云如问上前要扶她,云浅问灵巧的避开她,虽然在她的眼里看不出敌意来,但她仍看的出不屑,更是因为她像看野人一样的看她。

端庄秀丽的外表居然藏着一颗如此骄傲自负的心。

拿起钥匙,得意的看了眼柳氏,这一记眼神更是让柳氏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云浅问打开笼子,将母亲放了出来,云浅问顾不得她身上的刺鼻恶臭,母女二在一起,她哽咽的说道,

“娘,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她将母亲认真梳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镜中的王氏虽然有些衰老憔悴,但也依稀看的出她的风姿。

一晚上,她都在王氏的怀里入睡,并且睡得很安稳,而且王氏一直都在拉着她的手,生怕放开后,她会不见了,哪怕这是梦也好。

第二日一早,渡娘带人抬出了铁笼子,又命人清理掉院中杂草,并且在屋中放了一个火炉子和几块炭火。

“三小姐,真是委屈你了。”

渡娘看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后院,眼睛微微发红,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个三小姐从前是最没有小姐架子的,如今居然落到这地步,着实让人心疼。

“无所谓,这样也很好,倒是清静,无人打扰不更好吗。”

云浅问轻轻喝了一口热水,顺便也给渡娘端过一杯。

“那小姐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渡娘便是。”

渡娘关心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这个地方她不能久留。

云浅问认真的将屋内冲洗一遍,并换上新的被褥,随后站到王氏目前身后,轻轻为她揉着肩,温柔的说道,

“娘,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我会很快带你离开这里的。”

此时的王氏的心里感觉快要化了,轻轻拍了拍抚在肩上女儿的手,满脸幸福满足,女儿回来了,她似乎又看到了光明,看着门外,那个她曾经背弃父母也要嫁的男人,居然如此对她,如今她的心里是悔恨交加。

她终于为当年任性的决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十八章 长姐刁难

此时陈友谅的军队就在与她仅有一墙之隔的老宅里,这云浅问自然知道,所以她处处小心着。

但是消停的日子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来探望她们了。

“呦,住得还不错吗。”

高昂的声音充满着蔑视,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什么叫不错,如果真的不错,她自己怎么不来住。

一个体态丰盈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身大红色段子,明艳动人的脸极尽的张扬着,头上的朱钗大幅度的晃动着,但不得不承认是个美人儿。

但见她腹部微微隆起,看着是有了身孕,虽说有着身孕,但云浅问看着此人是来者不善。

“三小姐,这位是大小姐云素问,现在是王总兵的妾室夫人。”

渡娘看着愣愣的云浅问上前说道。

她听母亲和渡娘说过,她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就是云素问,年少偏偏看上英俊潇洒的王保保,并设计嫁给他,但由于她是汉室所出,只能做妾。

“夫人。”她微微福了福身子。

“嗯,还算有规矩。”

她低眼看了她一眼,还好她叫得是夫人,如果是姐姐,她会好一顿批评。

“丫头,这就对了,进来呢,要守着该守的规矩,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说着走到她身前,补道:

“是卑贱的,懂吗?”

云浅问终于明白了,她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如果她再忍,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气焰。

“夫人说的是,只是浅问有一点很好奇,就是您这腹中孩儿出来后是嫡子还是庶子呢。”

“放肆!”

怒目圆瞪,一巴掌甩向云浅问,却被她紧紧攥住手臂,锐利的眼神吓得云素问着急的要抽回自己的手。

却挣不开,她感觉出云浅问那超乎常人的力气。

“夫人,如果不是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你这张嘴本小姐早就给你塞上厕纸了.”

她用力甩掉她的手臂,云素问一个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再地,幸而被丫鬟上前扶住。

“门在那边,不送.”

云素问此时气急败坏,瞪向云浅问,又狠狠的瞪了眼那个让她引以为耻的母亲,气急的甩袖离去。

“三小姐,您不打紧吧.”渡娘上前关切的问道。

这三小姐方才眼中的冷冽她看在眼里,她担心的是被亲姐姐如此说话中伤,怕她会伤心。

“三小姐,这深宅大院就是如此,这只是个小小风波而已,以后您要面临的太多了”。

渡娘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这府中的一切她已经看得透透的。

“我知道了渡娘姐姐,我以后会小心的”。

此时她觉得,渡娘是府中唯一对她没敌意的人,不免多了些亲近。

两人刚说完,突然一个小厮闯进来,大声说道,

“三小姐,老爷夫人差小人来喊您去正厅。”

云浅问有些不悦,如今连个下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走上前,趁小厮疑惑之际,一巴掌狠狠的掴在了他的脸上,还未等小厮发怒,她一声怒喝,将小厮刚要发出的怒焰压了下去,

“放肆,进来就是大呼小叫,不知道敲门的吗?”

小厮被她的气势吓得后退了步,低下头,站在一旁,让出一条路。

渡娘看着如同一个小野兽的她,内心有些叹息,有些欣慰。

这样很好,应该树立下自己做为主子该有的威风,不然总会被人欺负。

云浅问穿过北院,顺着长亭进入东院正厅。

厅内看上去很是热闹,除了母亲,几乎一家老小都在此。

云素问坐在老太太身边,脸趴在她的腿上,似乎在抽泣着。

抬头看着款款而进的云浅问,又是一阵怒气,求救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轻轻安抚着她,那眼神似是告诉她,放心吧,会给她一个公道。

但当众人看着她身后的小厮脸上通红的巴掌印,也是为之一震。

“这是何故?”云耀文问道。

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厮是管家的儿子,从小跟着老爹打理着云府上下,别说丫鬟婆子,就连少爷小姐也要对其和颜悦色。

如今居然被打,另大家着实吃了一惊。

“下人不懂规矩,我只是出手教训一下。”

懒懒的语气,听着是理所应当,但是这一句话却让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对呀,一个小姐,出手教训下人,没有什么不妥啊。

“你的规矩就是出手殴打自己的亲姐姐吗?”

老太太发话了,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云浅问抬头冷眼看着依偎在老太太怀中的云素问,淡淡说道,

“祖母,请问姐姐身上有伤吗?”

一句话问的老太太也说不出话来,这云素问无论是脸上还是手上都是完好无损,哪来的痕迹呢。

“死丫头,明明是你刚才掐了我,居然敢抵赖?”

云素问怒不可泄的站起身子,怒指她。

而云中问看热闹似的双手环胸,并不说话。

云如问和柳氏也是在一旁静静观看着,就是希望老夫人能好好教训下这个丫头。

至于云素问她们不会过问,虽然在老太太身边长大,但到底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相互厮杀,才更好玩。

“无论如何,你冲撞了你的姐姐,你就应当道歉,难道你是瞎子不成,看不出你姐姐有孕在身?”

老夫人怒道,她的话不是给云浅问一个人说的,她就是告诉在场所有人,云素问是她从小养在身边的命根子,就连亲妹妹冲撞了也要赔礼道歉。

当然云素问也期待着她的道歉,如果她不道歉,正好找理由羞辱她一番。

“对不起。”

云浅问直起身子,看着云素问淡淡说道。

一句对不起又不值钱,说了也不会少块肉。

“诚意呢,跪!下”

见云浅问连道歉时,背头挺的直直的,让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欺人太甚,得寸进尺,云浅问紧握双拳,她怎么可能给她跪下。

这句命令让云耀文与老夫人皱紧了眉头,让自己的亲妹妹给自己下跪,她也说得出来。

但他们并没阻止,他们就是要看看台下的女人如何收场。

第十九章 重回西院

“放肆,哪有自己的亲妹妹给自己姐姐下跪的,怎可如此没大没小的没规矩”。

一声高昂带有怒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只见一个约摸和二十五六岁身穿战甲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此人体型健硕,皮肤稍微发黑,浓眉大眼,一副将军模样,看上去威风无比。

此时他双眼怒瞪着台上气焰嚣张的云素问,云素问素来怕他,不由得退到了老夫人身后。

厅内瞬间死一般的沉默。

“贺儿,你不是在和汉王商议剿灭红巾军的战事吗,怎么早早的回来了”。

云耀文上前问道。

云浅问看得出在场所有人都惧他,因为他有一股强烈的气场,令所有人望而生畏,就连云中问那样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也是沉默不语,看他的同时多了些庄重。

“本来我们相谈正欢,听说王总兵的妾室回来了,而且还要为难自家姐妹,所以我就赶回来了”。

那妾室两个字说的是云淡清风,一笔带过,似乎和他没有关系一样,但让所有人的脸色一变,就算是妾室也没有人会提起。

王保保是当朝总兵,比云中贺高一级,做个贵妾也是风光无比。

“听何人说的”?老夫人满脸不悦,何人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当着汉王的面将家丑肆意外扬。

“何人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云府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被外人任意欺辱,难道你们就视若无睹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将外人说的很重,而且清楚的划分了界限。

“外人?她也是你的妹妹,就算嫁出去是妾也是你的妹妹”。

老夫人怒道,素问这丫头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容不得别人轻视她。

云中贺当然体会过她的偏心,从小她就是偏心,本不想管家中事,但今天的事他就是管定了。

“妹妹?既然知道自己是姐姐,就要做出个长姐的样子来,搞出这些幺蛾子,不怕让人笑话吗”?

“今日有我云中贺再此,谁人敢任意欺凌我妹妹尽管上来试试“。”

厅内无人作答。

“走,我带你重回西院。”

不理会老夫人的愤怒与所有人的错愕,霸气的拉起云浅问就往厅外走去。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但无人敢上前阻拦,这云中贺除了名的脾气暴躁。

走出厅外,云浅问甩开云中贺,毕竟男女授说不亲,就算是自己的哥哥也一样。

“多谢将军解围”。

她弯身行礼,对他刚才慷慨为自己解围的行为,颇为感动。

将军?云中贺眉头一皱,心生出不悦来。

“什么将军,我是你大哥。”

虽然粗鲁的声音中带着不悦,但她尤为感觉亲切。

“多谢大哥”。

她立刻改口,过程中自然,一点不矫揉造作,这另云中贺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细看这个妹妹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了小时候的俏皮,却多了一份从容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云浅问转身对刚刚敢来的渡娘谢道,

“谢谢渡娘姐姐”。

她知道这个为自己解围的大哥就是渡娘叫来的,这速度也是神速,来的恰是时候。

心里不免对这个大哥又增加了几分感激。

“三小姐,苦了你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遭到如此刁难”。

渡娘捏了下眼角的泪,心酸的说道。

云浅问轻拍了下她的手臂,无声的安慰着。

“今日你就和二娘重回西院,以后府中上下无人在敢欺辱你”。

云中贺决定的声音另渡娘一阵欣喜,重回西院,那以后这府中的人再任意欺负二夫人和小姐也会拿捏着分寸,毕竟有大少爷罩着。

“多谢大哥”。

云浅问内心又多了一层暖意,看着云中贺离去的背影,瞬间感觉不在那么孤立。

想不到云中贺不但说话办事雷厉风行,那身影更是威风的不像话。

当晚她们就离开破旧的后院搬回了西院,一切由渡娘操办着。

渡娘引领她们母女穿过亭廊时,正碰上迎面而来的柳氏母女。

几目相对,两母女脸上写满着不屑与讥讽,尤其看着云浅问身旁目光有些呆滞的王氏,柳氏更是掩鼻嫌弃。

“云柳,呆会儿差人将这走廊好好清扫一遍,祛除这晦气”。

柳氏吩咐身后的丫头道。

两人就这样从她们身边走过,还特意绕过去。

名唤云柳的丫鬟走过往事身边时,还顺势踩了王氏一脚,云浅问没有看到,但身后的渡娘却看得真切。

二话不说拧了一下丫鬟的脸。

“渡娘,你干什么”?

丫鬟吃痛的怒叫道。

前面母女二人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丫鬟发青的脸,再看一脸无所事事的渡娘。

“夫人,她掐我”!

丫鬟一脸委屈的指着渡娘告状道,她的腰板挺得很直。

“掐的就是你个不知礼数的丫头,居然敢踩二夫人,走路不用眼睛的吗”?

渡娘满脸怒容的训斥道。

“渡娘,饶你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丫头,但打狗也是看主人的吧,云柳可是母亲陪嫁过来的丫头”。

云如问怒火中烧的上前训道:

“今日定要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挥手要掴向渡娘,渡娘闭上眼睛,等待着耳光过来,再怎么样人家是主,自己不过一介下人而已。

云柳与柳氏好一阵解气的看着渡娘挨罚,怎么也要给她们个下马威。

“啪”!

一巴掌打了下去,但那巴掌却不是落在度娘的脸上,而是落在云浅问的脸上。

云浅问挡在了渡娘身前,替她挨下那重重的一巴掌。

“三小姐”?

渡娘惊愕了,内心的感觉无法形容,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小姐居然会为自己挡下耳光。

云浅问犀利的眼神犹如一把刀子,云如问有些怯意,她害怕她的眼神。

柳氏也是一脸得意,内心叫道,打得好。

但她没有看到云浅问眼中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而云如问看到了,她甚至不解。

“你们在做什么”?

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响彻长廊。

是云中贺,他将云如问掌掴云浅问的角度看得真真切切。

第二十章 汉王入府

云如问终于明白了,不由得上前怒骂道:

“贱人,你敢算计我,你好重的心机!”

说着就要伸手去打她,却被云中贺攥住了手臂,

“够了!”

云如问被震住了,她素来就害怕这这大哥,此时更不好得罪他,因为她还需要靠这个大哥接近汉王。

“贺儿,如问是你的亲妹妹,你怎的帮着外人说话?”

“外人?谁是外人?我们是一家人,搞得四分五裂,像一个家吗?”

云中贺怒气的声音中带着威严,将所有人震住了。

“母亲,她这样目无家法也是让你纵容出来的,这当家主母的活如果你做不来,就交给二娘”。

柳氏听到这里往后退了一步,气急败坏的指着他,

“你,你这个孽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云中贺清了清嗓音道: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如问回去将家法抄写两遍”。

云如问脸色瞬间变了。

“渡娘,带三小姐和二夫人回西院”。

“是,贺公子”。

渡娘得意的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柳氏与敢怒不敢言的云如问,扶着王氏与云浅问往西院方向走去。

待她们走远之后,云中贺对着柳氏母女说道:

“母亲,父亲和祖母说了,想让我与汉王提起婚事,一切就要听从我的安排。”

“你愿意和汉王说亲”?

柳氏母女眼前一亮,瞬间觉得刚才的气全都消下去了。

“我自然愿意,但要看汉王愿不愿意,如问,一切要看你的表现”。

说完大步离去,如今这母亲和妹妹越来越让他生气,小时候欺负三妹就算了,如今还是这副德行。

“如问听到没有,你马上就是汉王的人了”。

柳氏欣喜若狂,云如问也是心里开心得不得了,想到汉王那张绝世圣颜,心里就发痒,恨不得当晚就顺了他。

西院,看上去比东院稍微逊色一些,但也是规制的干干净净,到底也算是正屋呢。

“三小姐,脸疼不疼”?

渡娘轻轻的为她擦拭着脸,内心充满了愧疚。

“不碍事,又不是没挨过”。

她无所谓的语气,更加让渡娘心疼,看来她以前也挨过不少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

“现在就如此嚣张,为难自家人,如若将来跟了汉王,那不是更嚣张吗”。

“跟了汉王”?

她有些疑惑,应该是万分的疑惑。

“你有所不知,汉王谁人都知道,无论是气质是容颜,还是实力,都是优秀的不像凡人,二小姐一见他直接倾心了,老爷和夫人也想与他联姻,巩固咱们云家的地位呀”。

“并且这贺公子与汉王交好,又是军事上的盟友,要促成二小姐与汉王的好事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云浅问听到这里,内心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她居然感觉自己有点点可耻的醋意。

有了这点感觉,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收了回去,她怎么可能会对陈友谅有这种感觉呢。

第二日一早,云府上下开始热闹起来,云浅问几乎是被吵醒的。

身旁不见了王氏的影子,她慌张的起身,将西院角落四处找了个遍,愣是没找到。

正在焦急的时候听见门口一声“啊”的尖叫。

“哪来的疯女人,把本郡主的新衣服弄脏了”。

云浅问听后赶紧过去,只见一身粉衣的多兰郡主嫌弃的推开王氏,

“看来本郡主应该给你吃一鞭子”!

她一声怒喝,一鞭子抽向王氏,说时迟那时快,云浅问一个健步跑了过去,紧紧抓住她发出的鞭子。

“是你,放开”!

多兰一见是她更加生气。

“多兰郡主,要撒野去你们家里撒去,如果今天你敢在这里动我娘一根手指头,我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竖着进来,我让你横着着出去”。

手一松,鞭子直接反弹了回去,多兰差点弹倒在地,还好有些功夫,双脚定订的站在地上,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刚要挥鞭再来,却见云中贺走了过来,赶紧收起鞭子,笑嘻嘻的跑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云中贺,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有没有想到我”?

云中贺皱了下眉头,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双手,不耐烦的要扯回来,可是多兰越抓越紧。

“你说嘛”!

云中贺好容易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扯回来,

“大庭广众之下,郡主还是自重些吧”。

被拒绝的多兰并没有感觉到羞臊,因为这是蒙古人的本性。

云中贺走向云浅问,关切的问道,

“三妹,住得习惯吗”?

云浅问没想到他此时如此重视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

“还好,多谢大哥”。

“今日汉王要来府中,你也收拾下吧”。

他开口说明了来意,其实父母和老夫人是不希望她去的,因为今日主角是云如问。

而云中贺只是简单的想让她去参加一下,毕竟也是自己的妹妹,云府三姐妹中,他最疼最亲的也是这个妹妹,因为从小她最不怕她,甚至还愿意与他亲近,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她的哥哥。

“我还是不去了,我母亲神志不太好,需要人照顾”。

云浅问推辞着,但在云中贺看来,她是自卑。

“怎么,你怕他们说你?没事的,有大哥在,他们没人敢说什么”。

他拍着胸膛承诺道。

“你大哥都发话了,还摆什么谱”。 多兰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云中贺,此时对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温和,不由得心里不舒服,但见云浅问还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就来气。

云浅问刀子般的眼神瞪得她不在说话,这个云浅问看来也不是好惹的。

“大哥,昨日搬来西院吗,还有些不适应,而且昨日姐姐那一巴掌,让脸还是有些不舒适,更何况云府那么多人我去不去没人在意的,您先去忙吧”。

说着扶起王氏躬身而退。

云中贺看她转身进院的小小背影,不免有些心疼,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让年纪小小的她多出了些同龄人没有的稳重,那份愁容与淡定根本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突然他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完全可以撮合她和汉王的,陈友谅为人虽然有些捉摸不透,但他权势高,将来毕竟能成天下的王。

“好了,云中贺,汉王要来了,我们快去吧,我也正好一睹汉王那绝世风采”。

多兰说着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正厅走去。

第二十一章 宴请汉王

正厅内外,热闹非凡,云如问一身玫红色的盛装,华丽耀眼,光彩夺目,散发着玫瑰一般高雅的气息与光泽, 鲜红的嘴唇娇艳欲滴,一双丹凤眼,美目流盼,今天她一大早起来,她就已经让丫鬟婆子们对她强加修饰。

云府上下,除了云浅问母女,几乎所有人都出现在了诺大的接待厅内。

那美味佳肴,还有那翩翩起舞的舞娘,都是经云耀文精挑细选的。

陈友谅在众目期待中走了进来,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这汉王简直俊美的不像个凡人,但大家也没把他和神仙想在一起,尤其是他那一脸的严肃,野狼般的身材,鹰一般的双眸,带着威严的肃杀,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气质,像魔,但就是这样魔性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拜见汉王”。

如问上前恭敬得行礼,头上的大粉色珠花透着张扬,轻摇轻摆,似乎有意,陈友谅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身后的长月清楚,汉王对这样的庸脂俗粉不感兴趣。

但只是这一眼,就让她欣喜若狂。

“汉王,请上座”。云中贺热情的指着正中间的位置。

陈友谅点头,昂首坐上主座位上的交椅,那器宇轩昂的气质,野狼般的身材引得在场所有女眷脸红心跳。

宴会开始进行,云如问被安排在陈友谅身边,轻轻为他斟茶倒酒,陈友谅连看也不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台下翩翩起舞的舞女,此时他的眼帘中映入的是年少时那小小的身影,在他身边翩翩起舞。

舞姿几乎如出一撤,但却没看到那熟悉的容颜。

好像,真的好像,她翩翩起舞时就是这样子。

云浅问,难道名字只是巧合吗,那舞姿为什么和这云府的舞娘一样呢。

“你去跳支舞给本王”!

他看向云如问,命道。

云如问呆了,叫她献舞,她哪会,求救的看向父母与云中贺,云耀文和柳氏也愣在当场。

这如何是好,连舞都不会跳的女子,汉王怎会喜欢。

“耀文,不如叫三丫头来,她小时候不是经常和这些舞娘在一起吗,跳的也很好”。

老夫人也有些急。

“那丫头失踪到现在怎么说也有八个年头了,我哪晓得她身子是不是僵硬了”。

这样出风头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交给那个看上去孤傲的云浅问。

“汉王,小女前阵子受伤,腿脚有些不灵便,恐怕这舞有些为难”。

云耀文这句话让所有人对他悄悄竖起大拇指。

“那算了”。

将斟满的酒被一饮而尽。

“今日汉王来此,咱们云家女儿哪有不会献舞的,我记得三妹会跳,我去叫他来”。

云中贺起身要走,却被柳氏拦住,

“不可啊贺儿”。

那云浅问长相清丽脱俗,和云如问比起来只强不弱,她要真来了,狐媚住汉王的心,她女儿怎么办。

“为何不可”?云中贺有些不悦,其实他完全也是想让云浅问来,看得出来陈友谅对这如问没兴趣。

但他也不能保证陈友谅会看上那个妹妹,不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别人一定喜欢。

“那丫头来了谁看着那疯女人,出来伤人怎么办”。

老夫人说道,见老夫人发话了,云中贺只能坐回原位,毕竟是自己的祖母。

陈友谅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看得出来,那个云中贺口中的三妹在这里根本不受重视,这些别人家的家宅内斗他根本不屑。

宴会结束后,并没有看见陈友谅对云如问有多大的感觉,甚至从头到尾连看都不屑,云家上下不由得有些失落,看来这次注定和汉王无缘。

刚走出正厅门口,却见一个女子发疯似的跑过来,抓住云中贺的手臂,语无伦次道,

“有人要害我的女儿,贺公子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她语无伦次,目光惊恐,他们知道,她又发病了。

云耀文和柳氏立刻惊慌得两腿发软,声音颤抖,这可是家丑呀,

“快将她抓起来,关回去”。

一向沉稳的老夫人也是紧张,紧紧握着手边的虎头拐杖,真恨不得一杖打爆她的头,如问想上前拉住她,但她想给陈友谅留个完美的印象。

看着这个发病的女人的面容,陈友谅等人愣住了,为什么如此像....

“赶紧抓回去呀,都愣着做什么,让汉王笑话呢”。

柳氏以为陈友谅是被吓到了。

两个小厮上前将她按住,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西院方向拖。

此时云浅问正焦急得四处寻找母亲,但见前面一群人甚是喧哗。

她只不过是给徐达和秀英写了一封信,刚送出去,回来就不见了母亲。

她知道人多混乱的地方一定有她,走近看到那副令人浑身血液沸腾的景象,想杀人,她的母亲被人按压着,撕扯着头发,对她来说就是万分的奇耻大辱。

此时,她气得想杀光所有的人。

“住手”!

一声带着凌厉气势的清脆声音如同闪电般劈向小厮,让在场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热闹喧哗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这一声让陈友谅都暗自惊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气势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云浅问眼神锐利的扫向小厮,小厮顿时置身冰天雪地一般,下意识得往后退了几步。

“谁在敢动我娘分毫,尽管上前来试试”。

她的声音正气凛然,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云耀文回过神来,慌忙上前向陈友谅作辑,

“汉王,这是我家丫鬟的疯娘,让您见笑了”。

随后转身对着云浅问命令道,

“快扶你娘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三妹何时变成了丫鬟,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云中贺有些心寒。

“对呀,爹,三姐什么时候变成丫鬟了”。云中问也凑热闹似的上前问道,其实他是明知故问。

他最看不过云耀文这副势力的样子,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生女儿也不承认。

“明知故问,你给我闭嘴”。

云老爷不敢训云中贺,只能将怒气发在云中问身上。

而云中贺更是皱紧了眉头,这三妹怎么回事,不看好自己的母亲,跑出来让汉王看足了笑话。

这可倒好,云如问不入陈友谅的眼也就算了,就连她现在也是糟糕的不行。

第二十二章 再度相逢

此时多兰郡主双手抱胸看热闹般的看着云浅问母女,云中贺对她此时的表现尤为不满。

但一切都陈友谅发呆得盯着云浅问那张让他爱而不得的脸蛋儿,此时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她那倔强不服输的神情,化成灰他也记得。

丫鬟?

陈友谅眉头又是一紧,她怎么又变成了丫鬟,她宁愿给人家做丫鬟,也不愿意做自己的女人吗。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股无名的怒火,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但是他不相信她是丫鬟,以她的身份顶多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

“快给汉王行过礼,赶紧走”。

云老爷看得出汉王脸上由惊愕转换成的怒意,赶紧催促着。

云浅问对上陈友谅那充满魔性的俊脸,她并没有很意外。

这一刻真的很后悔,后悔她没有看好王氏,甚至内心在悄悄发抖。

她给马秀英写完信,送了回来之后,根本就忽略了宴请汉王的事情。

但是想到今天的主角是云如问。

盛装的云如问在阳光底下也是绝美无比,自古英雄爱美人,更何况今日陈友谅的目标是这个大小姐,当着这么多人,想必他也不会承认认识她。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畅快。

自古英雄哪个不爱美人,陈友谅再厉害,也是个凡人。

低头行礼之后,扶着王氏迅速转过身准备离去。

“本王允许你走了么”?

陈友谅磁性沙哑的声音虽是充满了怒意,这丫头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渡娘为她捏了把汗,但是得意的还是柳氏,她等着看热闹,想看看汉王如何收拾她。

云如问莲步轻移,上前行礼,轻声细语的求情道,

“汉王,三妹不懂事,冲撞了汉王,还请汉王饶恕她这一回,小女子日后定当管教好她”。

这话让在旁人听着极其虚伪,但对云老爷和柳氏来说,她的话语恰到好处的体现了她的端庄。

而老夫人则是面无表情,如问的性情她了解,但她也不希望云浅问因为汉王被训,毕竟也是她的亲孙女。

“友谅,给我个面子成吗”。

云中贺上前低声商量道,无奈的看了眼云浅问,他没想到,这丫头,就以这样的方式入了汉王的眼。

本想着将云浅问撮合给汉王,看来他的计划是要泡汤了,只希望她今日能逃于责罚,这点面子陈友谅还是会给他的。

陈友谅并没有理会在场所有人,而是缓缓走上前,扳过她的肩膀,眼睛一直盯着她,甚至笑的也阴沉。

“放过她?呵呵,本王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他的笑在阳光底下好看的很,甚至让人有些失神,

他魔性般的笑容对云浅问来说显得阴鸷至极。

“汉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但云浅问越是想推开她,他就抓得越是紧。

她感觉骨头就要被他捏碎了。

自重?上了他的婚娇还想让他自重?他一个心血来潮的话,今晚就可以要了她。

看着她躲闪着自己的神情,他的心抽动了一下,他知道,再次见她,他绝对不会放她走。

云中贺刚要上前阻止,却见陈友谅抓她抓得更牢,下面的话却让他惊呆不已。

“小丫头,装傻的功夫学得还是不够火候啊,本王这就告诉你,今天不但不会放开你,还要强行带走你”。

他的手很用力,抓得她生疼。

沉默寡言的汉王说出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此时,王氏发疯似的上前咬住陈友谅的手臂,陈友谅却是面不改色,长月挥起软鞭套住她的脖子,用力勒至身边,将她制住。

“放开我娘”。

云浅问再也不能淡定了,用尽全身力气甩开陈友谅,风一阵的迅速冲到长月身边,甩手对长月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更是惊呆在场所有人。

这丫头不怕死吗,竟然敢对汉王的丫头下手,哪来的胆子。

“三妹”!

云中贺怒喝,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吧,这云浅问胆大得越来越不像话。

这样下去,他也救不了她。

但是长月面不改色,只是退到一边,恭敬的低下头,这一举动让所有人不解。

“娘,你要不要紧,伤到哪里没”。

云浅问着急的上下查看着王氏,根本不去看任何人。

陈友谅更是压着一股怒火,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准备强行将她带走。

云浅问转身甩手一巴掌打在陈友谅的俊脸上。

这一巴掌吓坏了在场所有人,老夫人的虎头拐杖在发抖,云如问花容失色。

云中问和多兰郡主更是惊得嘴巴合不上。

更别提老爷夫人了,这丫头胆子大的找死,公然给汉王一耳光,估计这次她难逃一死了。

就连云中贺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他与陈友谅关系虽交好,但是被一介女流公然一巴掌,任何人也难以忍受,更何况他是名满天下的汉王。

这次他真的救不了她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责罚那么简单的事了,但是就算拼了命也要护住她的命。

云浅问看着陈友谅脸上瞬间多出的五指印,万分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毕竟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身份的汉王,当着如此多的人直接打人脸,这是多大的屈辱。

而且他手臂上那狰狞的牙齿印带着血,让她更加的内疚。

“对不起,我只是条件反射,你可以杀了我,但求你放过我娘”。

就算她放低了姿态仍是让云中贺愁眉不已,他太了解陈友谅的个性了,平时谁和他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或者顶撞一句,就直接被他拧断了脖子。

云浅问听常遇春说过陈友谅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刚才这当众之辱,他必然不会放过她。

所有人一致的都认为,她这次死定了,没人救得了她,就连云中贺也没办法。

陈友谅的脸立刻黑了下来,感受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他眼神中燃起的熊熊火焰,可能会随时将她烧成灰烬,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捏碎她。

但看出她俊俏的脸蛋儿上闪现的愧疚与不忍,这是她对他唯一有温度的感情,此时此刻他好贪婪她眼中的愧疚。

第二十三章 汉王的妃

这时云耀文气势汹汹得走上上前,怒喝道:

“来人,将这贱人拖出去,杖责五十”。

其实他这样也是想保全她,就算在不济,她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将她打成残废,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就好。

如果让汉王来惩罚的话,估计命都没了。

公然打汉王的耳光,虽然他有些欣赏她的胆量,但是她这是在找死。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拥上前,准备要拿住她,

“谁也不许碰她”!

陈友谅眼神凛冽的扫向他们,他不容许其他男人碰触她,小厮们愣在原地,再也不敢上前。

在场所有人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汉王要亲自要她的命?

想到这里柳氏母女相互对视一眼,欣喜若狂。

其他人却是各怀心思,觉得这丫头摊上事儿了,她惹毛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汉王呀,估计此命休以。

云浅问有些意外得看着陈友谅,她明明刚才给了他一巴掌,以他的性格应该杀了她才是,但陈友谅仍是护着自己。

此时,她内心居然有些莫名的感动,对他更是愧疚。

这时候张定边带人走进来,拱手道,

“主上,王总兵击败常遇春,皇上大摆庆功宴,胜利归来,邀您和云将军进宫赴宴”。

王保保顺利击败常遇春!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对云浅问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云浅问听到这里内心一颤,感觉五雷轰顶,瞬间感觉眼前漆黑一片,差点跌倒,幸而渡娘上前扶住。

他们在场的人以为云浅问是被汉王给吓的,支撑不住了。

“常遇春可有受伤,可还活着”?

她还是忍不住得问道。

张定边刚要回答,却被陈友谅打断,

“马上进宫,本王要与他好好‘庆祝’一番”。

说起“庆祝”二字的同时,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凑近云浅问,嘴角上扬,眼神中充满了解恨的得意。

他就是故意在气她,看她如此着急的样子,他内心好一阵解恨。

“长月留下,好生伺候着汉王妃”。

有意将“汉王妃”三个字故意拉长音,但这句汉王妃,直接定了她的身份。

云耀文和柳氏愣在当场,就连云中贺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大家一致认为这汉王说笑的吧。

但汉王平时面若冰霜,不像是爱说笑的人,自从见到云浅问他的表情才开始丰富起来。

云如问瞬间觉得掉入冰湖一般,全身心的冰冷,她根本不敢相信,她一直想嫁的汉王居然有了汉王妃。

而且还是这个身份卑微,让人讨厌至极的云浅问。

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而陈友谅上前轻捏住云浅问的下巴,低头在她凉凉的唇上轻印了一下。

“上了本王的婚娇,你赖不掉了”。

他的沙哑的声音带着专属的霸道。

他这一举动更是惊得在场所有人一片愕然。

而云中贺心里乐开了花,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云浅问顿时呆愣在当场,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又羞又怒,用力推开他,刚才满心的愧疚与感激瞬间化为乌有。

这陈友谅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她,让她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愤恨的指着他的鼻子训道:

“哪个是你的汉王妃,一派胡言,不知羞耻”。

被她当众反驳,刚才亲吻她时激起的温柔似乎又被燃起一团火来,不由得怒道:

“羞耻?等着本王,今夜本王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羞耻,而且还要手把手的”!

给了她一瞥“你等着”的眼神,甩袖离去时。

“云中贺,我们走”。

陈友谅一众人走后,所有人也都被遣散下去,进入正厅内,剩下的残席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云浅问站在正中央,几乎所有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就是罪人一般。

所有人都看向她,希望她能给他们一个准确的解释。

云浅问懒得理他们,也懒得解释,这诺大的云府,只有母亲是最亲的。

“孽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是贞洁不保,倒还有脸消停的站在这里”。

老夫人威严的声音让人听着内心发抖。

最难受的还是云如问,当她看着心仪的汉王当众将那自己好看的唇印在这贱人唇上之时,居然嫉妒得要发疯。

云浅问感受到云如问那怨毒的眼光扫向自己,她也没有回答老妇人,只是淡淡的冷笑着,看似娇弱的身子却挺拔俊秀。

这些人不过是她名义上的家人罢了,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她。

“不说话是吧,耀文,给我掌嘴”!

老夫人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更是气得要发疯。

“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红巾军,你和那帮反贼是什么关系”?

云耀文上前怒道。

“和你没关系,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

她那清楚的划分界限的语气,另云耀文更是火冒三丈:

“你!真是不知羞耻,居然与那红巾反贼也有往来”!

云耀文气得一巴掌掴向她,却被身后的长月上前挡下,瞬间长月娇嫩的脸蛋儿印上了清晰地巴掌印,嘴角溢出血来,他要用多大的力气呢。

长月抚着左脸,冷冷的眼神隐隐现出微微杀意。

云耀文缩回手,诧异中带着些怯意,这丫头可是汗汪身边最得力的女杀手,得罪她如同得罪汉王,于是慌忙拱手施礼道歉,

“长月姑娘,老夫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只是这是我云府家室,长月姑娘能否回避下”。

“汉王妃既然上了汉王的婚娇,她就是汉王妃,不容任何人质疑”。

长月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瞬间另厅堂安静下来。

上了汉王的婚假轿?

厅内所有人开始讶异,而且云浅问那从容淡定的样子甚至比皇帝的妃子还要端庄。

所有人不敢在逼问她,就连云耀文对她也有些怯意,

更何况长月在这里,她如同汉王安插的一根眼线,监视着府中所有的一切。

此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十四章 共处一室

回到西院,已经晚上了,云浅问温柔的看着王氏那张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的容颜,此时她只想与母亲共享天伦。

长月恭敬的在身后侍候着。

云浅问起身刚要将长月遣出去,突然感觉房内空气似乎凝住一般,一股天然的压迫感,犹如一股强风般袭来。

云浅问看着门口犹如天神般的陈友谅,有些颤意,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走进来是没有声音的吗。

身上还有一些淡淡的酒气。

“本王说过今晚会来找你,长月,退下”。

陈友谅低沉的吩咐道,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云浅问那张圣洁的容颜上。

“属下遵命!”

长月上前轻扶王氏,王氏用力挣扎,却被长月利落得封住穴位,王氏瞬间晕靠在她的肩上。

“娘”。

云浅问瞪了一眼长月,紧张的要去夺回王氏。

“你以为,就凭你能斗得过本王吗”?

陈友谅微寒起眼睛,拦住她的去路。

“陈友谅,你到底有完没完”?

云浅问此时无法淡定了,她怒不可泄的指名道姓的怒道。

“呵呵,本王这辈子注定和你没完”。

陈友谅语气中充满了挑逗与暧昧,这张脸,俊美无比,甚至天下无人能及,但在云浅问看来是特别的惧怕他。

云浅问手帕掩住口鼻,似是有意,瞪了他一眼,不想去理会他,刚转过身,她的腿突然麻木了,无法动弹。

刚才就在她转身的同时,陈友谅食指与中指点在了她的纤纤细腰上。

陈友谅挥手示意长月下去,长月低头行礼后,将王氏带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缓缓走至她面前,很满意得看着她怒视他的神情,嘴角上扬成完美的弧度,邪魅至极。

“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

此时云浅问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现在的她动也动不了,如果此时陈有谅要对她做什么,那是轻而易举。

就算她能动的话,她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她如同粘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陈友谅从身后环住她,将那雕刻般的下颚放在她的肩上。

“居然敢嫌弃本王,那么本王就让你嫌弃到底。”

温热的唇蹭向她的耳鬓,淡淡的酒气扑向她,但那味道并不难闻。

随后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床幔,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开始解自己的披风,然后去解衣带。

“你不要过来,陈友谅,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吗”?

此时的云浅问为保清白之身,顾不得尊严了,故意放低姿态,失声乞求道,那无助的眼神,另人格外心疼。

陈友谅停下自己解衣带的手,看着她那软绵绵瑟瑟发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他是想拥有她,但不只是她的身子,他还要她的全部,不急于这一时,她迟早是他的人。

虽说喝了些酒,但他还是清醒的。

坐在床边,看着她害怕的眼神,他有些心痛,

“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本王就那么得不堪吗”?

云浅问看着他那心痛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她怎会不明白他的心,但是,她已经答应嫁给徐达哥哥了,她不想主动去负他。

陈友谅轻点她左右两边膝盖,她瞬间感觉两腿回血一般,有知觉了,坐起来,但还是不敢去直视他。

“不许出去,哪也不许去,你别忘了,以你的力量斗不过本王”。

陈友谅沉声命道。

云浅问不敢忤逆他,因为王氏此刻在他的手里,就算王氏不在他的手里,他要做什么,她也逃不掉。

“你的手臂要不要紧”?

她看一了眼被王氏咬过的齿印,关切的问道,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关心他,但她是发自内心的。

“原来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他含笑看着她,带着些豁然,笑意更浓。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陈友谅毫无杂质又带着暖暖的笑容,她承认陈友谅长得确实很好看,五官轮廓尤为清晰,如果被称为绝世美男,一点不为过。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小脸有些发热,慌忙扭转过身去,极力掩饰,她不想承认,就在刚才,她的心为他跳动了一下。

因为她想起年少时那颗梨花树下的绝美少年,伴随着梨花飘落,她翩翩起舞,少年为她鸣笛伴奏。

梨花瓣掉落在他的头发上,肩上,衣袖上,是那么的美轮美奂,他清冷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但对她却是极好。

“丫头,你跳的真好看,就像那偏偏起舞的粉*”。

就连声音也是好听至极。

在那最爱美的年纪,被人夸好看,当然是最开心的事情。

“轩哥哥,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经常跳给你看啊”。

此时,她看着眼前的陈友谅,有些像他,尤其是那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气息,和那精美的五官极为相似。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她低声道。

陈友谅眉头皱了一下,又是一股妒火如同火苗般燃烧起来,这个世界上,他是独一无二的,谁那般有本事长得像自己。

“但你不可能是他,轩哥哥长得比你好看,笑得比你好看,不似你这般霸道,凶恶”。

听完此话,陈友谅内心柔情占满心,很想抱抱她,揉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但仍怕她会抗拒,毕竟她是如 此抵触自己。

陈友谅再也顾不得她是否会反抗,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揽入怀,将她的头按靠在他的胸前,倾听着他的心跳。

原来她还是记得自己的,那时候的她会像他一样的心思吗?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云浅问万般不适应,但她并不敢反抗,毕竟王氏在他的手里,陈友谅的情绪她捉摸不定,就算现在陈友谅强行要了她,她也没办法。

陈友谅雕刻般的精美下颚抵着她的头,轻轻呢喃道,

“不要动,就让本王这样抱着你”。

暖暖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他那有些急促的心跳,居然让她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安稳,她甚至开始依赖这种感觉。

这种被呵护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不知不觉得轻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乏了。

暖暖的怀抱让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五章 一纸休书

半晌,陈友谅感觉到她匀称的呼吸,低头望去,却见她如同小猫一般乖巧得蜷缩在自己的怀里,他强烈的克制着自己体内强烈的燥热。

他强忍着想要她的冲动,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他要的是在她清醒的时候,与她交心。

轻轻放下她,为她褪去短靴,盖好薄毯,掖好毯角,转身离去,刚离开床边,却听她呓语,

“徐达哥哥”。

这一声呓语,让他僵在原地,刚才那温柔如水的眼神,渐渐迷上一层阴霾,嫉妒的怒火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

他愤怒的转过身,大步走到床榻边,愤怒的掀起她身上的薄毯,栖身压在她的身上,捏住她的下颚,深深吻了下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云浅问惊醒,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陈友谅那放大的俊脸,一头懵,脑子一片空白。

他又开始侵犯她。

她被压得透不过起来,甚至无法呼吸,极力要推开他,但陈友谅大手按压着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他粗鲁的在她的唇中索取着,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放出来,他的吻时而霸道,时而温柔。

突然陈友谅松开她,从她身上一跃而起,吃痛得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深邃的眼瞳,就像要吃人的猛虎一般,眼露寒光的怒视着她。

“是不是本王没有徐达那样温柔”!

他冷如寒冰的语气,让云浅问内心发颤,她和徐达虽然两情相悦,但是从来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突然感觉好冷,就在刚才她居然可耻的发现,自己差点沉浸在他的吻中,她抱着身子蜷缩在床角。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他会侵犯她,但见陈友谅那发怒的神情就像一条愤怒的猛虎,而她就像一只随时要被他吞掉的小羔羊。

“你简直莫名其妙,你就是个疯子”。

她哆嗦的呢喃道。

“没错,本王就是个疯子”!

陈友谅更是笑得发颤,内心的的苦楚,她怎么会懂。

她没有爱过,所以她不懂。

从出生以后来到这个世上,没有人爱他,他也不会去爱任何人,唯有她,他唯一的一个无条件选择去爱的人,心里却装了别人,而且还是他从小到大的劲敌。

他只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温暖,可是她居然吝啬的一点都不肯给他。

走下床,缓缓向门外走去,此时,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他怕回头再看一眼,他更加克制不住自己。

看着他缓缓离去的孤单背影,云浅问对他有些愧疚,其实她并不讨厌他,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徐达,并且两人已经私定终身,而且徐达也在等她。

“明天去攻克四川,回来本王会亲自去应天剿灭红巾军,尤其是徐达,本王要将他挫骨扬灰”。

说得咬牙切齿,嗜血的声音伴随着他罗刹般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留下一头懵的云浅问,麻木在床榻之上,久久没回过神来。

天没亮,陈友谅就与云中贺就已经整兵出发杀气凛然的攻往四川了。

云浅问松了一口气,管他去攻哪,只要不是去攻打徐达,不来找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但是陈友谅不来找她,已经有人来找她麻烦了。

管家带了几个家丁大摇大摆的进入西院。

“小姐,老爷夫人宣你和二夫人去正厅接受审讯。”

管家昂昂首挺胸,看上去有些狗仗人势的样子。

进入正厅,几乎云府上下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老夫人仍是高高在上的坐在太君椅上,而云耀文和柳氏则坐在两侧,云如问和云中问各自站在厅下左右两侧,这阵势如同有大事商议一般。

几乎所有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是罪人一般。

只有渡娘,神情担忧的看着她。

“见过祖母”。她平静的微微欠了下身子,但她的背依然挺得笔直,行这样的礼对她来说算是不小 了,她并未向那所谓的父亲慰问,因为她觉得他不配,想起母亲所受过的屈辱,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恶心。

“不敢,老身怎敢受这汉王妃一礼呢”?

老夫人的语气充斥着硬生生的距离,并且威严有余。

云浅问并没在意,抬起头,从容地眼神看着她们,那清澈的眼神却令他们无法淡定。

老夫人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书,交给旁边柳氏,冷言道,

“给她。”

柳氏眼神中充满了得意,莲步轻移,扭着走下来,将纸书揣入她的怀中,随后又给了她一记挑衅的眼神。

云浅问打开纸书,大黑篆体的“休书”二字映入眼帘。

休书内容为:

王氏母女,行为不检,半夜私会男子过夜,白日随意上街抛头露面,今以休书提示二人永离云府,次日搬出。

云浅问看着冰冷毫无感情的字迹,嘴角露出一丝暗笑。

其实,这正和她意,原本她就没打算在这里呆很久。

将休书叠好,轻放入袖中,平静得语气如同告别一般,

“不用等明日,我们今天就能搬走”。

她淡然的语气,让所有人有些惊呆,云耀文与柳氏面面相觑,而云中问的嘴张开得能放下一个鸡蛋,云如问则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不出脸上是何表情。

“老夫人,您真的舍得吗?三小姐可是从小就受您万分疼爱的呀,您忘了吗,这可是三小姐呀。”

渡娘焦急得上前说道。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云府的三小姐,人家是汉王妃,我们小小的云府盛不下”。云老夫人用力将虎头杖往地上一磕,威严道,似乎是急于撇清关系般。

渡娘再也不敢说话,她不知道老夫人到底吃了什么邪了,三小姐失踪的这几年,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如今终于回来了,她这是怎么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做这么急于撇清关系,就算二姨娘走了,三姐还是我们云家的血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姓”。

云中问慵懒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云耀文拍案怒道。

“云浅问,只要你解释清楚和汉王的关系,你还是我们云家的人”。

云耀文上前说道。

第二十六章 街头偶遇

云浅问根本不屑于看他,淡然的说道,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和他们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根本不屑于和他们解释,这些人只是她名义上的亲人,她的亲人只有常遇春和她的娘亲。

“你!真是不知廉耻”!

云耀文气得一巴掌掴向她,却被突然进来的长月上前挡下,瞬间长月娇嫩的脸蛋儿印上了清晰地巴掌印,嘴角溢出血来,他要用多大的力气呢。

长月抚着左脸,清冷的眼神隐隐现出微微杀意。

云耀文缩回手,诧异中带着些怯意,这丫头可是汗汪身边最得力的女管家,得罪她如同得罪汉王,于是慌忙拱手施礼道歉,

“长月姑娘,老夫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个长月就连云中贺都要敬让几分。

云浅问看着她白嫩的脸蛋上突然红肿,想起每次都是长月极力为自己挡灾,内心对她的防备渐渐减少一些,她也清楚,长月一直在极力保护她。

此时她更加的清楚陈友谅待她是真心的,至少比这一家子真心。

想想每一次出言伤害他,都会让她有些内疚,想起他看她时那炽烈的眼神,让她不再抵触,至少他对自己是有真感情的。

“如果谁要是赶汉王妃出府,那就先要问问汉王。”

她冷冷的声音让所有人震惊,长月不理会他们,继续说道:

“如果汉王与云大将军回来以后,发现汉王妃不在府中,你们该当如何交代。”

云耀文惊得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处理。

休书的事情就此作罢,云耀文只能当面将休书给烧了。

汉王他惹不起,就连大元皇帝也要怕他个几分。

听云中贺说他在战场上就像索命的阎王,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都是惨不忍睹。

有了汉王妃的头衔庇护,云府上下对她也算是恭敬了些,云中问也是刻意巴结讨好着。

就连多兰郡主见了她也要绕行一下,不敢上前在挑衅,不只是因为她是汉王妃,更是因为她是云中贺极力要保护的妹妹。

在她的心里,她只在乎云中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他,云中贺在意的人,她自然也要小心对待。

所以,云中贺在大元的地位更是高人一等,甚至可以说是叱咤风云,连当朝皇帝也要敬让三分。

长月一直尾随其后,她走到哪,她跟到哪,烦的不得了,她是陈友谅明目张胆的放在身边的眼线,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想给秀英写封信也要偷偷摸摸避着她,可长月的眼睛锐利的像刀子,似乎她做什么她都能看见。

这日天晴得很好,长月陪伴着她们母女二人在热闹的京城街上随意逛着。

云浅问将货架上枚红色的珠花拿下来别再王氏头上,瞬间为王氏平添了几分色彩。

“娘真好看。”

云浅问拿起货架上的铜镜照像王氏,忍不住夸赞道。

王氏看着铜镜中那个张美丽的容颜,呆滞的眼神开始明亮起来,挥起衣袖开始忘我的当街偏偏起舞。

那曼妙的舞姿,柔软的身姿引来几个人来围观,让云浅问似乎忘记了上前阻拦她。

原来娘也是这么美,只是当年遇人不淑而已。

想起父亲曾经那般的对娘,一股恨意又开始油然而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拍手叫好。

“都滚开!”

一声嚣张的叫嚣,一匹黑色的烈马迎面撞向王氏,说时迟,那时快,长月身手矫捷的将王氏拉开,谁知马上的人并没打算放过,勒住马缰绳,挥手一鞭抽向王氏。

“疯女人,居然敢挡本总兵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云浅问一把接住鞭子,眼眸一寒接住那毛毛的长鞭,将马上的人拽了下来。

马上的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正好与地面接吻,摔了个狗啃屎。

“好!”

“摔得好!”

围观的人都是汉人居多,只见从马上摔下来的是身穿蒙古服饰的人,不由得一阵大快人心。

谁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娃哪里来的力气,其实她只用了半成的内力,以前学轻功的时候也是需要练内力的。

“他妈的,不想活了吗?”

伴随着粗暴的叫骂,来人抬起头来,只见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梳着蒙古发饰,一看也是有权有势的人,虽然脸上嘴上有些土,但仍是盖不住他那俊俏的容颜。

当他愤怒的将鞭子抽向云浅问时,鞭子停在了半空中,看着云浅问愣住了。

好一个清丽绝俗的美人儿。

那凝脂般清透的肌肤,飘逸的长发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姿,瞬间让他家里的那些美妾显得是那么的俗气。

美人儿,这才是美人儿,似乎要将他的魂儿给勾了去。

看着他那惊为天人的神色,长月冷冷的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长月?”

疑惑中带着咬牙切齿,虽然语气有些不悦,但他不敢动手,这长月是陈友谅的人,鞭术了得,就算他想要和她较量一下,但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王总兵,这是汉王妃。”

长月看着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厌恶,这王保保居然连汉王的人都敢明目张胆的觊觎。

汉王妃?

刚刚明亮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这个女子他见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陈友谅拿下了。

原来陈友谅的平时不近女色,都是装出来的。

“原来是你,那次逃难的那个女人。”

逃难?

此时云浅问也终于记起他来了,他是王保保,刚回来时追杀常遇春与徐达时就有他。

王保保有些震惊的看着几乎和云浅问长得一模一样的王氏,这不是家中那贵妾的疯吗,此时他也明白了,原来这个小美人儿居然是他那贵妾的妹妹。

云浅问不理会他,扶起母亲带着长月,款款离去。

王保保看着那款款而去的挺秀身影,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副必在志得的神情。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见到他那英俊的脸后不为之心动的,这女子居然连看也不屑的看一眼。

管她是不是陈友谅的女人,他看中的一定要得到,这个小女子,他要定了。

第二十七章 炭火之争

回到云府西院,将母亲安置好,云浅问有些生气。

这王保保是个登徒子不说,居然对自己的母亲大不敬,她什么都可以忍受,但是不能忍受别人欺辱自己的母亲。

“三小姐,我给您送炭火来了。”

渡娘笑吟吟的带着两个家丁从门外进来,将碳火卸下,那碳火的质量看上去极好。

“谢谢渡娘姐姐,您进屋坐会吧。”

云浅问感激的站起来,这渡娘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

“不了,小姐,我还要给别的院里送去呢,您好生歇着吧。”

渡娘笑着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却又被逼退了回来,云浅问看见她那笑吟吟的脸色已经变了。

随后一股子充满挑衅的声音传了进来,

“哎呦,我说我院里的碳火怎么质量越来越差了呢,原来是有人用来借花献佛了。”

一听也知道是云如问那对母女的声音。

云浅问本不想与别人争执,只想与母亲安安分分的在这里呆着。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消停,但人家不让你消停。

“二小姐哪里话,您和夫人的房间每年都是上好的碳火,管家挑好后,我又验过的”。

渡娘不解,但也明白她们又是来找事的,但又无奈,毕竟人家是正主。

“每次管家挑好后都是经你之手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私藏了些,把那些残次的给我们”。

云如问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人反感的很。

“还有你,不要以为有汉王和大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识相点赶紧将碳都给我拿出来。”

云如问怒指着云浅问,此时她恨不得杀了她,嫉妒的火焰似乎要将她吞灭。

“凭什么给你?你算那根葱”?

云浅问不急不躁,语气淡然,似乎这个人跟她没关系一般。

“我是你的姐姐,往年碳火根本就没有你和那疯女人的”。

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泼妇,平日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一点没有了。

“可我们已经搬入西院了,西院怎么样也是正屋,你要是要的话自己去正屋拿好了”。

云浅问无所谓的说道。

“三小姐,不可呀,这碳火从您失踪后,往年就没有给二夫人拿过,寒冷的冬天夫人能挺过来,那是命大呀”。

渡娘急着上前说道。

云如问才不管这些,直接往正屋冲去,被长月拦下,一掌将她击倒在地上。

“你个死奴才,居然敢推我的女儿”。

柳氏上前一巴掌甩向长月,却被长月一手挡了回去,那冰冷的眼神另柳氏害怕的退了一步。

“你们狗仗人势,不要以为有大哥和汉王撑腰,就任意欺负人”。

云如问摔在地上疼的起不来,但仍是怒不可泄的怒骂道。

“还有房中那疯女人,活着也是浪费我们云府的资源”。

云浅问眼睛瞬间寒了,迈开步子走上前,缓缓蹲下身子,那冰冷的眼神让地上的人吓得要往后躲。

但如果她躲那不是认输了吗,她只能是定定的看着这个如同小豹子一般的女人。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响彻西院,柳氏发疯似的要冲上前厮打云浅问,却被长月钳住手臂,反拧向身后。

“哎呀,疼死我了。”

柳氏嗷嚎的叫着,却没人敢上前去拦,这长月可是汉王的人。

“就欺负你了,怎么样?你在辱骂我娘一句试试”!

云浅问冰冷的语气带着浓烈的杀意,冷冷的眸子里透着渗人的寒意,另在场所有人瞬间感觉掉入冰窟窿一般。

云如问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只是瞪大眼睛盯着云浅问,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云浅问站起身,懒懒的说了一句:

“没事都散了吧。”

长月松开柳氏,柳氏冲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击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是王保保,身后跟着云素问和云耀文。

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们从头看到尾,这情节比戏园子还要精彩呀。

“三小姐好魄力,本总兵实在是佩服。”

云素问看着自己的夫君眼睛一直停留在云浅问的身上不由得一阵妒火中烧。

“怎么这么没规矩,看见姐夫为何不行礼。”

她有火没处撒,只能是对着云浅问大呼小叫,颐气指使。

“见过王总兵!”

云浅问轻弯了下身子,但是背却挺得直直的。

“三小姐,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我们今日是来看岳母大人的。”

王保保讨好着说道,借机去扶她的手,却被她躲过。

“戏你们也看完了,如果没其他的事,大家请回吧,不要打扰我母亲休息。”

云浅问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你算什么身份,这云府上下你说了算吗?”

云素问挺着肚子走上前怒指着云浅问道。

“你是谁?”

一句明知故问的你是谁充满了讽刺,另在场所有人惊呆,云素问更是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而王保保对这个女子的心更加开始蠢蠢欲动了,以前为她的美貌与那淡然的气质吸引,这次却被她那目中无人与那孤傲的性格深深的征服了。

“你少在这装蒜,我是和夫君来看望母亲的,你凭什么拦着”。

云素问大声的叫嚣着。

“原来你还知道那是你的母亲,我怎么看着像是来游玩的呢”。

她的声音带着嘲讽与距离。

“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拦着,那就进去磕过头请过安后速回吧”。

她懒懒的说着让开了一条路。

“你说什么,居然让我给那疯女人磕头请安,你搞没搞错”。

云素问此时的话显得极其没有教养,不由得让云耀文皱了下眉头。

连王保保也不屑的看她。

“啪”!一巴掌震惊在场所有人,那耳光太突然,只见云素问捂住一侧脸又羞又怒的瞪着满脸冰霜的云浅问。

连王保保也意外,当着自己居然掌掴自己的贵妾,这似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你敢打我”?

云素问一脸的不相信,求助的看向身旁的王保保,只盼他为自己出口气。

但见夫君的眼中不但是惊愕,更多的是爱慕。

“我打的就是你个不知轻重礼数的不孝女,当众辱骂亲母,这是大不敬”!

云浅问不卑不亢的怒斥道。

第二十八章 西院立威

此时的王保保对她不止是欣赏,有一种征服的欲望从心底油然而生,他要征服这个难以驯服的小烈马。

“三小姐,贱内有些不懂事,给我个面子,别和她一般见识,自家姐妹嘛。”

王保保上前说道,看着这女子他是越发的喜欢,不由得又凑近了些。

而此时云素问恼羞成怒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场,转眼看向父亲。

云耀文终于站了出来,说道:

“算了,再怎么样也是你姐姐,你这样公然给她一耳光,那不是在给你姐夫难堪吗,赶紧道歉”。

说是那么说,但她对三女儿的做法跟赞成,之前打过小厮,打过长月,更大胆的打过汉王,如今居然亲手掌掴自己的亲姐姐,这个女儿令他刮目相看,这府中除了云中贺,都是一些养尊处优的败家子和败家女,从没有像三女儿这般自力更生不说,还多了几分睿智

突然感觉对她有些亏欠,年级还这么小,为人处事却不像这般年纪该有的,她本该无忧无虑的。

而云浅问才不会去道歉,她觉得道歉的人应该是那个无视生母的姐姐。

“听到没有”?云耀文有些愠怒,眼角瞥了下王保保,示意,怎么也要给他个面子。

可云浅问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肯说出口。

“算了岳父,这本是贱内的错”。

王保保圆场道,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喊别人为岳父。

“这歉我来道”。

一声清亮沉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随后王氏一身素衣款款走了出来。

云耀文被一身素衣的她愣在原地,想到当年的某一天,也是一身素衣,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倾诉着相思之苦,而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一脸柔情,也没有了近几年的目光呆滞,此时的她与常人无异。

王氏走到云如问面前弯了下身子,轻说道,

“小女多有得罪,请夫人息怒”。

这一声充满了距离与生疏感,云素问看着与常人无异的母亲,突然有些内疚。

“娘,你做什么给她道歉,你又没错!”

云浅问上前扶住她,刚才母亲那弯腰的样子令她心疼不已,云素问居然欣然接受,难道她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浅儿,娘在屋里全都听见了,在窗户边也全都看见了,你始终要嫁人的,以后不可如此鲁莽知道吗”。

她轻轻抚住云浅问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道。

“娘也习惯了,只要你好好的呆在娘的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的话让云耀文听上去是百感焦急,如今她真的不需要他了,她有了极力护着自己的女儿,这些年怎么对她的,他最清楚,想起来就觉得有些不耻。

而柳氏母女却不屑的甩袖而去。

王保保等人也都离去,走时恋恋不舍的看着院中那绝美的佳人,这个女子他势在必得。

院内只剩下云耀文,云浅问母女,还有长月。

此时王氏清楚地不能在清楚了,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平淡的很,没有了怨恨,似乎他就是陌生人一般。

“浅儿,你先进屋去,我有话和老爷说”。

王氏温柔说道,她的温柔与慈爱只会给这个女儿。

云浅问带长月进屋时,回头看了眼院中对立的父母,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缓缓进屋。

“老爷,如果云府容不下我们母女,请放我们离开这里”。

她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现在的他于她而言,就是个路人一般,甚至连亲人都算不上。

“颜儿,是我对不起你”。

云耀文无力的声音瞬间感觉苍老了好几岁。

“老爷,谢谢你”。王氏突然真诚的说道。

云耀文眼睛一亮,心里突然豁然开朗,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本来已经开朗的心情又回到了冰点。

“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好女儿,我不后悔当初背弃父母,执意要跟你,反而我更应该感谢你赐给了我这样一个好女儿”。

“颜儿,你还在怪我”。

他痛心的说着,没想到自己还是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

“不要再叫我颜儿,你的颜儿在很多年以前已经死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请老爷以后不要在打扰我们母女。”

说着一个转身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进入屋内,关上门的那一刻,让他瞬间觉得他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这个女子,他亏欠的太多,伤害的也太多,如果时间可以从来,他不知道会不会还是这样的结果。

当年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说她愿意和他相守到老,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他也发过誓,会一辈子对她好,可是最后呢,他还是伤害了她。

他知道,那个曾经依赖的颜儿回不来了。

云浅问掌掴王总兵贵妾的事很快在大都城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

而远在四川营帐内的云中贺看着家书上的内容,郁闷的心情瞬间大好,心里更是对这个妹妹多了些赞赏。

这才是那个以牙还牙的三妹,一杯酒一饮而尽,直呼“痛快”!

陈友谅看着心情大好的云中贺没打算理会,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玉簪,轻轻抚上那个淡淡的“浅”字。

“咦,那不是我云家的玉簪吗,怎么在你的手上”。

云中贺说着就要上来抢簪子,陈友谅直接将簪子揣入怀中,开始躺下抱胸闭目养神。

“哎,友谅,如果你把这簪子给我瞅瞅,我就把这有关我三妹内容的书信给你看”。

云中贺诱道,他是非常的好奇这只簪子,云家上下的小姐每人有两支玉簪,这玉簪代表她们在云家的地位。

但是陈友谅没有他那么大的好奇心,这个玉簪就是她的化身,千金不换。

“罢了,不给看算了”。

看他将她的玉簪当宝贝似的,内心又是一阵欣慰,他知道这陈友谅是对三妹动了真情的。

“友谅,这次回去,我想像你讨要一人”。

云中贺扬了扬手中的信,但陈友谅并不感兴趣。

“这里面可全是关于我三妹云浅问的内容,你不好奇吗”?

陈友谅仍是闭目不语,好奇,他怎么可能不好奇,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都好奇。

“如果你要了长月去,那日后谁来保护我的汉王妃”。

他慵懒的说道。

第二十九章 阴谋诡计

被人戳破心事,云中贺脸上一阵窘,这陈友谅看上去话少,实际精明的可以,他喜欢长月的事情可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我三妹不是有你吗?难道你保护不了?”

云中贺不愉快的说道,这陈友谅果然小气,一个丫头都舍不得。

陈友谅坐起身子,这话他爱听,对呀,他完完全全可以保护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

此时他倒是开始羡慕起长月来,羡慕她能每日陪伴在她的身边,呵呵,他这是怎么了,连个丫鬟的醋也开始吃了。

“回去再说吧”。

淡淡的一句让云中贺开始欣喜若狂,陈友谅这是松口的节奏啊,于是双手将家书呈送给他,就差但系下跪了。

陈友谅看了家书的内容不由得皱紧眉头,他不在的时候,谁人又敢欺负她,云浅问向来是以牙还牙,如果没有人欺负她,她怎么会轻易打人。

看来这四川战役之后,要赶紧回去,好好的搂搂她,哄哄她。

但想到她如此排斥自己之后,不由得心里有些落寞,可他每天还是想她想得难以自拔。

“云中贺,你对她了解多少。”

云中贺一听开始来劲了,眼神中开始闪烁着神秘的光彩:

“其实我开始也不怎么了解她,一开始看她冷冰冰的一副臭脸,但时间久了我也开始渐渐的心疼她...”

不等他说完,陈友谅不耐烦的打断他:

“你晓得本王说的是何人吗?你喜欢何人和本王有什么关系?说重点。”

一句话又说的云中贺有些发窘,这陈友谅果然没啥人情味,就算自己理解错了,难道听他倾诉下不可以吗。

“三丫头回来后,似乎变了一个人,对我这个大哥也开始生分了许多,但好像也没变,那股子倔强的劲头和小时候一样。”

他边说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三丫头因为身份是庶出,从小不受待见,有时候连下人都不给她好脸色看,所以养成了她刚柔并济的性格,甚至为了保护二娘,还会和男孩子打架。”

听到这里陈友谅眉心紧蹙,原来他们的身世遭遇是如此的相似。

“她十二岁那年就失踪了,具体怎么失踪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碍于那人在府中的地位,没人捅破而已。”

“那时候二娘已经有身孕三个月,丢了女儿,滑了胎,好端端的人被逼疯了,时常会不顾形象的跑出来,父亲为了云府的颜面将她关进后院的笼子里。”

陈友谅的脸色已经慢慢寒了下去。

“这次三丫头回来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人人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恨意,可以说,她恨云府上下所有人,毕竟亲眼目睹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关在笼子里,任谁也接受不了。”

说着叹了口气,随后看向陈友谅,认真的说道:

“友谅,你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我真的很欣慰,如果她和你在一起,我相信她是幸福的。”

陈友谅听到这里,唇角荡起一片温柔,云中贺知道,他的温柔是只会给三妹。

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神挡杀神,佛挡*。

而对她,他有的只是无限的温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她,她的容颜已经深刻在他的脑中。

他记得的,只有年少时她给的短暂的笑容,那时候的她虽然生长在乡下,皮肤却很好。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正是梨花飘满天的季节。

年少的他被迫娶妻生子,婚事是父母安排的,他经历了家道败落,被丈人赶出家门,落魄街头,回到家里,父母不认,落魄街头,甚至被死对头朱重八欺辱。

当他饿得无力的时候,她把热乎乎的豆沙包递给他的时候,他不小心碰触到了她的手,当时他的心咯噔一跳。

她将他脏兮兮的衣服在河边洗的干干净净,用火烘干之后,穿在他的身上更加显得他白净至极。

“轩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后来他被一个一头黑色长发眼睛邪魅的男人带走,学了一身本事,下山后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了称霸武林的武林盟主。

在次见她,是多年后,也是梨花飘满天的季节,微微细雨,保府街上,她躲在自己的斗篷下,他一眼便认了出她来,其实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忘掉她。

他的经历丰富得可以写一本传记了,从衣食无忧的大少爷到上门女婿,从乞丐到武林盟主,在到现在名满天下的汉王,他的身份一直在更替着,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她的那颗心,始终如一,甚至,愈加浓烈。

东院柳氏房内,云如问抽泣的将脸埋在柳氏的腿上,无比的委屈,柳氏心疼的安抚着她。

“这个云浅问真是不知好歹,今日之辱必然让她付出代价”。

柳氏恨恨说道。

“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成为天下人耻笑的对象”。

云如问一脸的狠意,随后想出一条毒计来。

“今日也看的出来王保保对那贱人有着极大的兴趣,如果王保保收了她做了妾室,她的身份更加卑贱不说,并且汉王还会因此暴怒的杀了她,更加讨厌她”。

她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就去实施计划。

想到这里母女二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此时她们的心里疯狂的扭曲着。

“母亲,不如这样...”

云如问低低的说着自己的对策,母女二人脸上露出狠毒的得意。

殊不知,这听上去有些天衣无缝的计划被窗外的人影听得一清二楚,窗外俏丽的脸上多了一份不屑。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不愧是母女。

第三十章 南院失火

而总兵府的王保保正品着美酒,身边环绕着各式各样的美妾,看着台下偏偏起舞的美娇娘,想着那个清新灵动的美人儿,不由得心神荡漾,此时,他看谁都是庸脂俗粉。

云素问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此时怀有身孕的她已经不受宠了,不由得妒忌的难受。

曾经,夫君也是这边宠爱自己的,而如今她只是过时的一件旧衣服而已,再美,再好看,已经不新鲜了。

难受之余,丫鬟小青前来通报:

“小姐,二小姐要单独见您,说是有要事商议。”

虽然云如问是嫡出的小姐,但对她还算是恭敬,因为她从小就在老夫人身边长大,不是嫡出却胜似嫡出。

从小她与云如问情投意合,原因是两人都是极其的自私自利,以她们特有的条件相互利用着。

进入花园中的凉亭内,看着云如问端坐在那里,她扶着腰抚着腹部坐在她对面,问道:

“如问妹妹,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找我来何事”?

“姐姐,妹妹来找你是想请您把这封信交给姐夫”。

云如问将信递给她,云如问直接打开,看了信的内容,瞬间恼羞成怒,张手要撕却被如问拦住,故作不解的问:

“姐姐这是作何”?

云素问怒不可泄:

“云浅问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平时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没想到如今想到我夫君头上来了,居然毫不知羞耻的邀请我夫君小聚,真是不要脸至极”。

看着她怒不可泄的样子,云如问内心一阵得意,蠢女人终于上钩了。

就看她们姐妹俩狗咬狗的场面,甚是精彩。

“既然这样,姐姐为何不成全呢”?

“你说什么?让我成全?成全了他们,正好你有机会接近汉王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云素问在没脑子,也了解这个云如问的脾气秉性的。

“姐姐不知道姐夫的性子,什么还不是图一时的新鲜,姐姐没发现姐夫对你越来越冷淡了吗”?

猜中了心事,云如问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同时观察着她的脸。

果真云素问呆愣住了。

“姐姐如果促成他们的好事,姐夫不但感激你,更加认为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以后会更加的珍惜你,你说对吗”。

云素问听到这里完全的想开了,对呀,她正愁王保保近日对她冷淡至极呢,这样也很好,这云浅问正好是帮了她个大忙。

就算云浅问被收了也顶多是个没身份的小妾或者侍妾,以她贵妾的身份照样压制她。

“这封信你打哪来的”?

她又狐疑的看着云如问,这个女人的心机她也是知道的。

“我看见她偷摸的给送信人的时候很好奇,给了送信人一些银两,打开信后自己也是气的不行,直为姐姐鸣不平”。

说起瞎话来时脸一点不羞不臊。

这样的说辞听上去简直是低水不漏,云素问几乎根本没有怀疑。

当夜

一个黑色身影窜入西院,跃至云浅问房门,将一根黑色细管插入窗户,青色的迷烟顺势而入。

而院外母女二人一脸期待的等着黑衣人出来,与此同时,一个身材清瘦又健壮的男子悄悄翻墙而过进入西院。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一抹算计的笑容在二人脸上绽开。

她们将银票递给黑衣人,轻说道,

“这是一百两银票,事成之后我们会把剩下的五十两给你”。

“这也太少了吧”。

黑衣人冷冷的眼神带着戏谑,不对,怎么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这身形如此纤细。

二人突然感觉不对劲,还没回过神来,黑衣人轻甩袖,一阵迷烟直接吸入鼻子,母女二人瞬间倒地。

摘下黑色面罩,长月冷笑着看着地上的母女二人。

而这厢王保保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心仪的美人儿,谁知刚进西院一阵白色迷雾迎面扑来,瞬间头晕脑胀,直接晕倒在地上。

云浅问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王保保。

第二日天还没亮,云素问就已经挺着大肚子带人急匆匆赶来。

云府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大清早来做什么,成何体统”?

云耀文有些动怒了,多大的事要把云府所有人叫起来。

“我那日有块玉佩落入西院,那块玉佩是夫君给我的,父亲能否带我去寻下”。

“不就是一块玉佩吗?大清早天没亮你就来捣乱,真是没规矩”。

云耀文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带她往西院方向走去。

云素问一脸得意,呆会就会有好戏上演。

“大娘和如问妹妹呢”。

她不经意的问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怀着身孕不多休息,为了块玉佩瞎折腾”。

云耀文没好气的训斥着。

两人带人很快进入西院,此时西院的门栓紧紧上着,云素问此时气得不得了。

以她对夫君的了解,夫君每天清晨还会要一次,于是越想越是嫉妒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刻冲进去,将他们公之于众。

“开门,云浅问开门”!

边拍门边怒叫。

云耀文不悦的眉头一皱,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声点,小心吵醒你母亲”。

见半晌没动静,想着二人现在可能仍在忘我缠绵,云素问更是气急,

“来人,给我把门撞开”。

刚吼完,门开了,云浅问睡意朦胧,连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大清早的,谁要撞我的门呀”。

云素问看她这样,想到她一整夜的与自家夫君那般缠绵,更加的有气,恨不能上去撕碎她。

“我玉佩落你这了,我要进去找找看。”云素问说着撞开她直接大摇大摆的闯了进去,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云浅问眼角闪过一片冷意。

云素问什么也没说撞开她,直接进入房内,只见塌上王氏刚起来,又去三个厢房看了看,搜寻无果后,不禁有些疑惑,并且带着失望。

“素儿,是不是落别处了?我们去别处找找”。

云耀文看她的样子就猜玉佩没在这里。

“王保保呢,你把他藏哪了”?

她气势汹汹的指向云浅问质问道。

“你自己的夫君问我?我哪知道”?云浅问故作无辜的摊开手,她这样子,让云素问更加觉得王保保来过。

而云浅问很成功的误导了她。

“少装蒜,他昨晚直接进的你西院”。

看她这样,云素问更加的生气。

“姐姐怎么知道他进我西院,你看见了”?

云素问顿时被问的张口结舌。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居然勾引你姐夫!”云素问怒不可泄的叉腰指骂。

“你给我闭嘴!”此时云耀文气得双腿发抖,如果不是看她有身孕,早就一掌掴上去了。

“老爷不好了,南院起火了”。

此时管家急急慌慌的跑了过来,此时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救火呀”。

云耀文顾得争论不休的两个女儿了,慌忙带人往南院赶去。

“姐姐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南院失火?云素问这才反应过来,南院不是云如问独住的院落吗,此时她也来不及细想,直接带人往南院赶去。

云浅问从门缝看着那着急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似是等着看狗咬狗的一场好戏。

云浅问打着哈欠重重将屋门关上,一抹不易察觉诡异的笑浮在精美的脸上,留下云素问一脸懵的站在院子里。

天渐渐亮了起来,整个南院也热闹了起来,救火的,呼喊的,愣是没把屋内的人吵醒,这隔音未免也太好了吧。

进入南院,房内是有一股熊熊火焰燃烧着。

“老爷,二小姐的房门打不开呀。”

管家带人提着水急慌慌的说道。

“撞开呀,难道等大火延伸到门口我们进不去了在救火吗,快给我撞。”

云耀文气急败坏的指挥道。

“我来!”云中问过来直接将门一脚踹开,门板子直接被踹倒了。

都说云中问腿功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中问看着厅内那微不足道的火,别过脸去嗤之以鼻。

这也叫失火?果然深宅大院的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真正的大火是什么样。

云耀文看着那所谓的火苗,觉得被耍了一般,怒不可泄,可当他看到床上缠绵的二人时,瞬间傻愣在当场。

床幔没有拉下来,就那样坦荡荡的挂了起来,王保保正压在云如问的身上亲吻着,摸索着。

活生生一副活宫图,可能二人太忘我,外面那么大动静居然没有察觉。

亏他王保保在沙场征战多年,骁勇善战,一旦醉倒在温柔乡内什么也顾不得了。

“怎么回事?如问,你怎么和王总兵睡在一起,不应该是云浅问那个小贱人吗?”

柳氏冲上前去想也没想的质问道。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云如问慌忙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耀文勃然大怒,老脸羞怒,恨不能上前打死他们。

“三小姐不好了”!

渡娘着急的跑过来,那声音中充满着焦急。

云浅问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梳好简单不张扬的发髻,她一点不惊慌,因为她料到了。

“怎么了渡娘姐姐?”

她转过身轻轻的问道。

“今早二小姐居住的南院起火了,老爷带人去灭火,谁知进入二小姐房内,只见她与王总兵赤身裸体正在床上行那见不得人之事”。

想到那难看的一幕,未经人事的渡娘也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怎么会”?

云浅问这次是真的没料到,她只是将二人迷晕,顺势让长月点了把火,而且嘱咐她,那火千万不能伤人性命,只为得是引起别人注意,但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

第三十一章 反将一军

正屋堂内,云如问惊慌失落的跪在地上,而一旁的柳氏也是脸色苍白的发抖。

王保保一副没事人似的双手环胸站在那里, 王保保衣冠整齐的坐在椅子上,狭长的桃花眼带有浓重的寒气,而云如问则跪在地上。

当他看见款款而进的云浅问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她那清丽的容颜居然没有半点恐慌,没有半点惊讶,这一点让他有些疑惑。

他昨天明明受佳人之约,来与她暮云朝雨的,谁成想,醒来之后,躺在身边的居然是云如问。

他本不想碰她,可是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云如问虽说不如云浅问那般清新灵动,但也是美人儿一个,并且还是处子之身,如若强忍,那也不是他的风格,于是解开她的衣服正要准备翻云覆雨时,门却被踹开了。

本来坏他好事,他很恼火,但是看到一脸铁青的云耀文与他身后一脸不可置信的云素问时,他也懵了。

更冤的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已经被坐实了罪名。

“事已至此,什么也不要说了,如问,从今以后你就是王总兵的妾室”。

云耀文上前严厉的宣布道,懒得去追问,云老夫人也是气急,觉得云府出了这档子事,真是丢人丢到蒙古人家里去了。

“什么?让我嫡出的女儿去做妾,不行,我不同意”。

柳氏走上前气势凌人的大声怒道。

云如问浑身一抖,抬头却见云浅问一脸淡然,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她疯了似的起身就上前去厮打她。

“贱人,没想到你是如此诡计多端,毁我清白,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她狰狞的伸出指甲像云浅问抓去,却被长月上前一掌击倒再地。

众人看着情绪激动的云如问一脸的疑惑不解。

“姐姐,此话何意,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云浅问一脸无辜的样子更是让她气火攻心,只觉得口中发咸,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如问,我的女儿,你怎么了”!

柳氏见爱女口吐鲜血慌忙上前抱住她,心疼的安抚着她,鬼哭狼嚎的大声叫喊着:

“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见没人理她,便怒指云浅问,:

“你少装无辜,明明昨晚王总兵直接去的你的后院。”

那眼神似是要杀了她一般。

“夫人何时看见王总兵进入我们西院的,我怎么不知道”?

云浅问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柳氏顿时语塞。

“好你个云如问,还和我说我妹妹青睐夫君,原来根本就是你爱慕夫君美貌,将夫君骗入云府,好个狠毒下贱的女人” 。

云素问从外面冲进来,狠狠的甩了云如问一耳光,并撕扯着她的头发继续叫骂着:

“那字迹我已经找人确认了,明明是你的字迹,贱人,居然诓我陷害自己的亲妹妹,我打死你”。

那样子就像一个泼妇,根本没有了平日的雍容华贵,另王保保一阵嫌恶。

柳氏上前狠狠的推开她,云素问一个不稳蹲坐在地上,柳氏双手叉腰,犹如泼妇:

“做贼的喊捉贼,你也有一份,装什么无辜!”

云浅问和母亲站在门口位置冷眼瞧着她们,也没有上前去扶云素问。

“我给你们拼了,云素问全然忽略自己有了身孕,麻利的起身,恼羞成怒的冲过去,又狠狠的甩了柳氏一巴掌。

“成何体统,来人将她拉开”。

老夫人看这混乱的场面,心里更是有气,怒吼道。

柳氏当时懵在当场,居然一动不动。

云浅问对着身后的长月使了个眼色,长月会意上前将发疯的云素问拉开。

“够了”!

王保保一声不耐烦的怒吼,吵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

“二小姐是清白之身,不用给本总兵做妾,本总兵嫌脏”。

他已改往日闲散轻薄的语气,声音中毫无温度,充满了嫌弃。

“还有你,有孕在身不消停的呆着,居然给本总兵玩心机,好啊,喜欢任性是吧,好,本总兵一次让你任性个够,今日休书送你”!

“夫君,你听我解释”!

一听休书云素问慌了,休了她不如让她死了算了,她怒指着头发已经被她拽的凌乱的云如问恨恨说道,

“是她,我是着了她的道,昨天是她让我把书信给你的”。

“本总兵要休了你这个贱人”!

王保保吼完愤怒的甩袖离去,他不屑去看她们姐妹只见狗咬狗,相互指责的戏码,征战沙场多年,家务事他从来不关心,他只爱美人儿。

云素问一听休了她,立刻软了下来,下跪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求道:

“不要啊夫君,我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你不可以休了我”?

王保保一脚踢开她,正要扬长而去,云耀文却挡住他的去路:

“总兵大人,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吧”。

他感觉这辈子的老脸都被丢尽了,这些个不孝女害得他低声下气的在自己女婿面前乞求。

他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这辈子老脸全都丢在这里了,还是之前伤害王颜之,报应来了。

王保保刚才也只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这个女人虽然已经让他厌烦了,讨厌了,但是并没有想过真要休她,因为她还有些利用价值,他还需要云中贺的兵权助自己的千秋大业,更何况,那么多妻妾中,只有她怀了自己的骨肉。

云耀文这一拦也正好给了他个台阶下。。

看着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子,居然有些不忍,毕竟跟了他个几年,他直接上前拽起她就往外走。

“算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今日之事,如果谁敢传出去,我王保保定让她死得难看”。

说完深深看了云浅问一眼, 这个女人,居然反将一军将到他王保保的头上来了,没关系,你早晚是我的人。

随后拽着云素问扬长而去。

“王总兵,那如问您当如何安置?”

云耀文上前拦住道,他总要为女儿讨个公道的。

“安置?别说本总兵根本没碰她,就算碰了,我总兵府也不会多养个人浪费口粮。”

王保保一副耍完流氓不认账的口气让云耀文一时语塞,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王保保拉起云素问离去,扔下一句话给厅内:

“如若嫁不出去了,城外窑子馆有的是安身之地,哈哈哈哈...”

一屋子的人,尴尬的愣在原地。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夫人气得瘫痪在交椅上。

云耀文看着在地上抱成一团的母女二人,内心一阵凄凉。

“连王保保那好色之徒都不要你,你还妄想嫁给汉王”!

云耀文又看着一旁淡定自若的云浅问,他心里自然明白几分,但她现在是汉王指认的汉王妃,也不敢多追究,追究了又能如何。

这个三丫头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希望将来面对汉王的众多妻妾要也有这样的生存手段。

第三十二章 南院禁足

所有人都散去后,厅内只留下地上抱成一团的柳氏母女,云浅问缓缓走至她们跟前,高高在上的冷眼看着她们。

那样子似乎就是在看两条狗,不,应该说,狗都比她们有人性。

“云浅问,你好阴毒的心那,你不得好死”!

柳氏颤抖的指着她怨毒的诅咒着高高在上的她,恨不能立刻将她千刀万剐。

“不得好死”?

云浅问冷冷笑着,似乎只是在听着一个极大的笑话。

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母女二人,眼睛蒙上冰冷的寒气。

“柳氏,说来我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你,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最毒妇人心’的道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氏错然的看着她,一脸惊慌。

“当年是你让云柳骗我出去,将我丢在冰天雪地的荒郊野岭,然后下手毒死我那还没有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的亲弟弟,逼疯我母亲,现在说我不得好死,你就不怕报应吗”?

她一字字的语言充满了恨意,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地上的母女死了千百回了。

“你血口喷人”!

柳氏反驳道,是她做的怎么样,打死不承认她也无法取证。

云浅问懒得理她,做过了怎会承认,转脸看着云如问,眼神里又是一阵鄙夷。

“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对付我,你不觉得很幼稚吗,既然你们想玩儿,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云如问惊慌的看着她,从她回来以后,云浅问不似从前那般好欺负了,她深深的感觉她不是她的对手,尤其是她眼中闪现出的一抹狠意,那是她仿也仿不来的。

云浅问温热的手轻轻滑过云如问苍白的脸,眼中浮现过一抹狠意,警告的说道:

“这次就算了,如若有下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满意的看了眼她惊慌的眼神,站起身,拂袖而去,长月瞥了眼如同丧家之犬的母女,尾随其后走出了正厅。

走出厅外,已经接近晌午,刚光正好,但是云浅问的心情却不是那么好,她幽幽的问道:'

“ 长月,我是不是很坏。”

长月也很意外,云浅问从来很少主动与她搭话,这多少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王妃,您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长月轻轻说道。

“不要那么称呼我,我并没有承认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你家汉王自作主张罢了”。

云浅问看着前面不远处已经有些枯萎的菊花说道。

“主上对你一片真心,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此时的长月语气也开始有些愤愤不平,有时候她为自家主上感觉不值,这个女人心里根本没有他。

自己精心保护她是因为她已经把她当做汉王妃了。

“我只感觉得到他的霸道蛮横,其他感受不到”。

说完不在理会长月径直离去,她和她说不清楚,也不想说太多。

她只知道她的心里曾经有两个男子,一个是那温润如玉,武功不俗的徐达。

一个就是那个在梨花飘满天的季节为她鸣笛的绝美少年,看上去孤傲的他对她却是温柔的,他的笑很温暖,甚至能温暖到她的心窝里去。

但她知道,天下之大,她与他再次相遇的机会渺茫,更何况那少年美的不可方物,就算娶妻也会找一个门当户对,倾国倾城的女子,才能与之相配。

现在的她心里想得是徐达,唯一能嫁的也是他。

她不讨厌陈友谅,但是也没有想过会和他共度余生,他太霸道,太冷血,甚至是太目中无人。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何,会不经意的想起他,想他对她专属的霸道,专属的温柔,她是怎么了。

第三十三章 圣旨逼婚

总兵府,王保保怒不可歇得将寝屋内能摔的全摔了,能砸的也全砸了,满屋一片狼藉。

而云素问害怕的捧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躲在角落不敢出声,她如今发现自己爱的太卑微,为了这个男人,她甘愿做妾,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她也恨自己着了云如问的道,居然要去陷害自己的亲妹妹,要去毁她的清白。

“云浅问,就是她,这个女人,看上去天真无害,没想到如此有心计”。

王保保越想越气,当他看见她进入厅内那一瞬间,她的神情居然没有惊讶,而是淡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的手段果然高明。

“夫君,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为难我妹妹,求你了”。

云素问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直接跪在他的身前乞求道。



妹妹?你现在知道她是你妹妹了?当初设计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你的妹妹”!

王保保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我,是我被嫉妒蒙了眼,我根本不知道是云如问下的套啊”!

云素问此时真的是悔恨万分,她可是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呀,想到自己的作为就感觉不堪。

“云浅问,算你狠,居然算计到本总兵的头上来了,既然这样,本总兵非要得到你不可”!

双手摊开又握拳,眼神中涌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个女人他必须要,他就不信他征服不了一个卑贱的汉人。

云素问瘫痪在地,眼神中一片惊恐。

云如问直接被禁足了,一个月内不得出入南院半步,门口家丁护院紧紧守着。

柳氏也因此被冷落,只能是日日夜夜陪着她。

云耀文几乎是每日都去西院,但王氏不冷不热的态度令他心里发凉。

倒是云浅问对他还算是客气的,来了就给他沏茶倒水,但话也是不愿多说,少之又少。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亏欠他们母女二人越多。

但云浅问还是希望母亲能够原谅他,如果将母亲安置好了,她才能去应天找徐达哥哥,因为她说过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有时候她在无所事事的画着徐达的画像,那五官是他,身形也是他,但那神韵与气质却是那许久未见的轩哥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他来他的相貌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模糊点,只记得他是俊美的。

正在回想之余,长月那清冷又带着柔和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

“王妃,汉王和将军攻破四川胜利归来,今日就进城了”。

“哦”!

她不是那么在乎,因为和她根本没多大关系,但是听到陈友谅回来了,心里不知觉的放松了下,无论如何,他活着就好。

“还有,宫里来人了,带着皇上的圣旨来了,老爷让咱们都去正厅接旨”。

“好吧”!

云浅问也很无奈,一个破圣旨还值得让全府动员吗,但也只是走下过场而已。

与母亲到了正厅内 ,挑开暖帘,只见云家上下全在等候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很是庄重又有些紧张,因为见圣旨如见皇上。

这云中贺还没到家,圣旨就来了,未免太快了吧。

云浅问感觉到有一双怨毒的眼神扫向自己,眼睛的余光望去,却发现是自己进来就没注意看的云如问,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怨恨,还有柳氏那似乎要吃人的目光盯着母亲王氏。

云浅问刻意站在母亲身前,完完全全的挡住了母亲的视线,她看柳氏母女的眼神清澈明亮,又带着些许挑衅。

那气场甚至比这正厅还要高上许多。

柳氏母女瞬间垂下眼睛,不在看她们。

云浅问突然感觉很无聊,这些氏族家庭,每天吃饱喝足后,除了精于算计,还能做什么。

有时候她很想如果以后嫁人了,希望那男人能做到只娶她一人,可是自古以来功成名就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呢,凭什么要为她破例呢。

徐达哥哥,你会做到只娶我一人吗?

有时候做一个男人唯一的妻或许也是奢望吧。

她只想此生此世与他一人携头到老,远离那些世俗的纷争与恩怨。

“圣旨到”!一个清亮带着阳刚的声音从厅外传来,直接打破了她的深思。

云浅问皱了下眉头,这怎么听着不像是太监的声音呢。

一身帅气的蒙古官服携圣旨进门而入,众人抬头,有些惊呆,

是王保保?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来不及多想,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下,剩下慢半拍的云浅问站在那里,为什么要给他们跪下呢。

王保保看着发愣的她,邪魅的凤眸阴了一下。

云浅问被王氏拉了下,她这才跪下。

王保保展开圣旨,那迫不及待的声音中带着干脆与不容抗拒: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大都云府云浅问,年方二八,尚未嫁,今赐婚总兵王保保为正室夫人,择日完婚,钦此。”

正室夫人!

云府上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云浅问只是一介庶女,就连大元郡主到了王保保府中也不过是妾,并且只是贵妾,她云浅问何德何能上来直接是正室。

所有人对她开始刮目相看,只见云浅问神情淡然,脸上没有喜怒哀乐,似乎和她无关一般。

云耀文和云老夫人面面相觑,虽然这个王保保是出了名的妻妾满园,那后院中甚至比皇宫还热闹,但是人家有身份有地位,云浅问过去了直接是正室,这可是给祖上争脸呀。

虽然昨天闹了一出,他们没有想到王保保直接要的是云浅问。

片刻之于,他们又不免担心,这云浅问是汉王指明要的汉王妃呀,两边他们都惹不起。

王保保见云浅问跪的笔直,也不接旨,也不谢恩,不由得俊脸一寒,有些不悦,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威胁,这个女人居然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多少女人巴不得跟了他,哪怕做个连妾都不如的通房丫头都要想破头脑,她居然敢这般不识抬举。

“ 云浅问,你敢抗旨不尊?”愠怒的声音充斥着些许杀意。

云浅问并未上前接旨,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抗旨不尊又如何?”

云浅问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的那双桃花眼,越看越让她恶心,这个男人后院的那些女人都可以开成妓院了。

她的淡然的声音中带着不卑不亢,让云中问不由得悄悄的竖出大拇指。

第三十四章 汉王救场

“抗旨不尊,乃是欺君罔上,诛九族,罚没财产,你要不要试试。” 他半蹲下身子,那眼神中抬着戏谑,但声音中带着威严,他倒要看看这女子如何对付他。

“浅儿,快接旨呀。”

云耀文催促道,他虽然很欣赏这个女儿的魄力,但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这抗旨不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他担当不起。

“诛九族?”云浅问轻笑,感觉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轻轻说道:

“也包括你吗?姐夫?”

这一声姐夫叫的尤其轻蔑,但也不生疏。

王保保没料到她这么说,他只是吓唬吓唬她,谁知这小女娃子胆子居然如此的正,根本不怕他。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接旨!”

强迫的将圣旨塞入她的怀中,云浅问躲了一下,圣旨直接掉到地上!

王保保彻底的怒了,愤怒的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

“你敢抗旨不遵,是不是活腻了!”

他的手很用力,捏的她生疼,她用力推开他,怒道:

“请你放尊重些!”

“尊重?”王保保似乎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笑得阴柔至极。

“跟你们这些卑贱的汉人讲什么尊重,本总兵看上你能给你个夫人做做那是天大的恩赐,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不要给脸不要脸”!

王保保一张英俊的脸现在看来让人恶心至极,云浅问忍住想吐的冲动,站起身子,抬眼正视着他:

“王保保,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你母亲也是汉人出身,而你也是汉人的名字,没有我们卑贱的汉人,哪来的你!”

她点名道姓的指向他,声音中带着严厉,毫不掩饰的反击他,不等王保保发话,她又继续说道:

“别忘了,我们汉人开创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别得意的太早,这天下将来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她的话掷地有声,句句犀利,让厅内所有的人惊呆了,这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娃说的话,这根本就是无视朝廷,要让皇上听了去是要砍头的。

云耀文手心更是一阵冷汗,云中问瞠目结舌,现在的他对这个姐姐简直是崇拜到家了。

“浅儿,一个女孩子家说话为何这般粗鲁,这话说不得啊!”

王氏慌得上前拉住她。

而此时的王保保已经彻底的恼羞成怒,想他从小到大,一身荣宠,父母宠他,妻妾巴着他,皇帝信服他,何时被人这般当堂训斥过,还是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娃,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云浅问,你真有种,居然敢污蔑朝廷,辱骂朝廷大将,今日本总兵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大元律法,来人,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

他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几乎是暴跳如雷。

云府上下所有人都吓慌了,杖责五十,对一个柔弱女子来说,哪还有命在。

柳氏母女得意的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她们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云浅问挨罚,以解她们心头之恨。

“贤婿,万万不可啊!”

云耀文此时也顾不得老脸了,噗通跪了下去,拽住他的衣袖哀求道:

“老夫愿意代女受罚!”

云浅问看着地上的云耀文,有些错愕,没想到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居然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向自己的女婿下跪求情,瞬间她曾经有些隔阂的心开始软化了。

王氏也利落的跪在云耀文身边:

“总兵大人,王氏甘愿代女儿受罚!”

王保保并不为之动容,甩袖看着云浅问仍是不拿正眼看他的样子,这让他更加的恼怒:

“就你们个老东西也配求情,来人,将这两个老东西拖出去!”

“你敢!”

此时云浅问眼神冰冷的怒瞪着他,如果他今日敢动自己的父母一根寒毛,她与他势不两立。

“你看我敢不敢!”

王保保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发怒的样子,她越是生气,他就越享受。

“愣着做什么,将两个老东西拖出去。”

“谁敢动我父亲一下,我会让他脑袋开花”!

此时的云中问忍无可忍,一声怒吼,已经拔剑相向,虎视眈眈的盯着王保保,满脸的恨意。

“将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几个元兵破门而入,上前压住云中问。

王宝宝上前一拳揍向他的脸,瞬间,云中问嘴角开始渗出血来。

“住手!”磁性的声音,充满着威严,陈友谅从门外走进来,后面跟着云中贺。

还有长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正厅的,但见她紧随陈友谅身后,可见她是迅速去报信的。

云浅问见到陈友谅进来的那一刹那,心噗通跳了一下,瞬间满心的安全感,她知道,只要陈友谅来了,这场风波就会平静。

王保保转身正对上陈友谅那冷如寒冰的的眸子。

王保保是大元有名的英俊美男子,他若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但陈友谅一出现,他就显得是那样的黯淡无光。

甚至那如神降临般的气场更是碾压他一头。

“贺儿,你可算回来了,为娘被他们欺负的苦啊”。

柳氏直径跑入云中贺身边,紧紧抱住云中贺。

“陈友谅,你来的正好,这个女子皇上下旨归我了。”

王保保报喜般的晃了晃手中圣旨。

陈有谅拿过圣旨,摊开,众目睽睽之下,将圣旨点燃。

“陈友谅,你干什么。”王保保感觉不对劲,冲上前去要去抢夺圣旨,却被点燃的圣旨灼到了自己的手。

陈友谅越过他走到云浅问身边,看着她有些微微发红的下巴,不由得心疼。

“长月,王总兵是哪只手触碰汉王妃的”。

话虽然是对长月说的,但他的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云浅问,每当回忆起这张精致的小脸儿,都会令他怦然心动。

现如今见了仍是心动,看她刚刚受过委屈,却仍是倔强的样子,更令他心疼,此时他只想把她揽在怀里,好好心疼一番。

长月冷眼扫了下王保保的左手,陈友谅刚刚还在深情款款的眸子骤然变得冰冷,狠诀。

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转的身,以惊人的速度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嘎吱!”

“嗷!”

一声哀嚎得惨叫,面色惨白,略微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彻底没有了英俊形象,左手也彻底废了。

这一幕吓呆了在场所有人,王保保可是大元贵族,身份尊贵无比,手臂就这样被拧断了,叫他情何以堪。

第三十五章 不共戴天

陈友谅无视他们的存在,此时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轻轻抚向她那微微泛红的下颚,关切的问道,

“还疼吗。”

看着眼中只有自己的陈友谅,云浅问有些动容,但她仍是侧脸避开他的手。

她避过脸的同时,陈友谅的手停在那里,眸子中的温柔瞬间转换成怒意,但着当这么多人,他还是没和她计较。

陈友谅并没有看他,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到她的手里,温柔道;

“这是战利品,我专门为你挑的,还喜欢吗?”

刚才凶残的他瞬间温柔的声音能融化人心,大厅内所有人看着平日冷血无情的汉王对着一个小女子如此的温柔,不由得也被感化。

当然除了柳氏母女和王保保。

“陈友谅,你这是公然和大元做对。”

王保保疼痛难忍的挤出一句话,但他又无可奈何,他知道陈友谅的实力,就算是陈友谅现在杀了他,皇上也不会拿他怎样,因为皇上不但惹不起他,甚至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并且,他现在和云中贺是盟友,云中贺的实力他也清楚,如若他们里应外合,以此时大元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坐以待毙。

“是又如何。”陈友谅高高在上得看着他,口气中充满了不屑。

“陈友谅,你不要太得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今天开始,我王保保与你不共戴天。”

王保保被一众手下搀扶起来,恨恨得说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本王等着你来报仇。”

陈友谅冰凉的语气似乎能结成冰。。

王保保被人搀扶出去以后,厅内好一阵子才恢复平静,所有人都站起来,云耀文领着老夫人和王氏上前弓身行礼。

“多谢汉王解围。”

“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而已。”

陈友谅沉声说道,眼角余光瞥了下云浅问。

“休要胡说,哪个和你是一家人。”云浅问听了他的话,又羞又怒,低声反驳道。

看着她气急的脸,陈友谅嘴角轻扬,她对自己生气,也是一种享受,虽然是消极的,总比内心没有他好吧。

“本王还有军事,有空在来。”

云耀文对云浅问使了下眼色:

“浅儿,去送送汉王。”

云浅问装作没听见一样,一动也不动。

“浅儿,不得没规矩。”

王氏也催促道。

陈友谅停下脚步,感觉到身后的云浅问仍是没有动静,不由得眉头一紧。

“我来送汉王吧。”

云如问上前娇柔道。

陈友谅感受到身后仍是原地未动的云浅问,眼眸中又燃起了怒气。

“怎么?还需要本王上前拖你走吗?”

云浅问终于轻抬脚步走向陈友谅,她是真的担心陈友谅会上前拖她,他做得出来。

陈友谅收起怒焰,抬步离去。

云如问尴尬得站在原地,有些无地自容。

走出云府,陈友谅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云浅问,只见她神色淡然,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心思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她如此的不在乎自己,不由得有些恼火:

“徐达到底就有多好,让你如此魂不守舍。”

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酸意,但让人听着却有些不忍。

“我没有。”

她淡淡的反驳道,她刚才只是在想,此后,王保保会怎样对自己的亲姐姐,虽然那个姐姐很讨厌,但到底和她是一母同胞。

“没有最好,如果你在敢想他...”

他俯身对着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我就将他挫骨扬灰。”

声音中带着浓重的肃杀,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

说完转过身要离去,云浅问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这样?明知道我心里没有你,为什么要因为我得罪王保保,你是知道的,大元的兵权多半受他掌控,你图什么?”

陈友谅停住脚步,这是云浅问对他说过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但对他来说足够了。

“除了你,天下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

这一句话让她有些发愣,心里不知道是何等的滋味。

“陈友谅,如果我选择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放弃杀戮,放弃征战”。

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如果自己的婚姻能够换来和平,她愿意委身于他,无论将来他对她好与不好。

陈友谅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浮现一抹无奈,

“你太天真了,如果我放弃,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

冰凉的一句话,云浅问顿时语塞,陈友谅说的没错,在这乱世当中,如果你不成为强者,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别人主宰。

他征战多年,已经树敌无数,就算他想回归平静,但仇家不可能放过他。

她现在也开始理解陈友谅的做法,今天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可能会落到王保保的手里,就算王保保杀了她,云府上下也是没办法,因为根本惹不起。

而王保保也一样,他惹不起陈友谅。

所以,能保护她的也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陈友谅走上前,双手抚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的说道:

“这个天下,除了你,其他人与我无关。”

这句话说的云浅问瞬间脸红了,避开他炽热的眼睛,垂下睫毛,不知道为何,此时她的心里暖暖的,但又多了一丝愧疚。

她低声说道:

“陈友谅,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很低,却很柔,就像一股清新的暖风了他的心里。

似乎,他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的说过话。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好好的说话,是不是也很好!”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暧昧。

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云浅问越发的感觉到不自在,双手攥紧手中玉佩,但随后又塞给他。

“还给你,我才不要。”

转身迅速离去,她害怕她再不走,会被他那如火焰般的目光熔化掉。

看着她那清瘦的背影,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下,明明自己可以保护她,让她幸福,但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呢。

第三十六章 针锋相对

云浅问回到自己房中,摸着自己有些发热的脸蛋儿,内心开始扑通跳,突然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对陈友谅有这种感觉的。

为他心跳,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而且她也不想承认。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就在他出现在厅中的时候,她内心会突然很安定。

陈友谅给了她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那就是安全感。

难道是真的对他动心了吗?那徐达哥哥怎么办,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对不起徐达哥哥。

想到这里,立刻走向自己的衣柜,去收拾衣服。

“浅儿,你在屋里吗”?

王氏慈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推门而入,看见正在收拾包袱的云浅问,脸色瞬间变了。

“浅儿,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中有些颤抖。

“娘,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云浅问边收拾衣服边说道。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现在你父亲对我也很好”。

王氏不舍的说道。

“娘,难道你忘记了曾经他是怎样对待你的吗?他现在对你好,是忌惮陈友谅,他爱的是权势,而不是任何一个女子”。

云浅问语气中带着激动。

“浅儿,你不了解你的父亲,他是爱我们母女的,只是顾忌柳氏...“

话没说完,就直接被云浅问打断了。

“娘,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爱我们,那又何必顾忌别人呢,我不管,我要走,我今天就要走,娘,我们母女一起离开这里。”

“浅儿,你给我说实话,你要走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汉王?”

王氏突然很镇定的说道。

云浅问手停了下来,愣在那里。

“你怕你会爱上他,但你又不想爱上他,对吗”?

王氏继续问道。

这句话直接问进了云浅问的心坎里,王氏说的没错,她就是怕这样下去,会爱上陈友谅。

王氏见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缓缓走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到她面前。

“这是云中问把驿站拿来的,滁州那边传过来的。”

滁州?难道是徐达哥哥给来信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却是娟秀无比的字迹,一看便是秀英的笔记:

一晃数月已过,

对姐姐挂念的紧,

秀英有孕三月有余,

遇春大哥即将大婚,

望姐姐速速赶来吃酒席

读到这里,她满脸的惊喜,秀英有喜,哥哥要成婚了,这简直是双喜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自然希望哥哥能找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但是当她继续看往下一页时,神色瞬间暗淡下来,身子不由得麻木在原地:

“遇春大哥大婚三日之后,便也是天德与谢元帅之女谢蕴的黄道吉日。”

“浅儿?”

王氏担忧的上前扶住她,看着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淌下来的她,不由得更加心疼,疑惑的接过她的信件。

过后王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浅儿,我不知道这个叫天德的是何许模样让你如此,但是汉王对你,为娘是看在眼里的,并且汉王无论是地位还是相貌,都是天下无人能及的。”

但此时云浅问她根本听不进去,也根本没有听,她只知道,徐达要成亲了,但新娘子却不是她。

“我不相信,徐达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喃喃的摇头道。

“你自己好好分析下,是了解徐达多一些,还是了解汉王多一些呢,哪个更在乎你呢。”

王氏无奈的安抚了下她,说完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母亲一番话又让她陷入痛苦的沉思。

她清楚的明白陈友谅对她的心,但是她和徐达是两情相悦的,她不想把自己对徐达的那份感觉被陈友谅争夺了去。

傍晚,天色有些暗,长月小心翼翼的端着燕窝,生怕摔碎了,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一惊,托盘上的燕窝瞬间往地上掉去 。

却被她稳稳的接住,那燕窝愣是没有洒出一点来。

“长月,你要不要紧,有没有烫到。”

云中贺关切的问道。

“无碍,劳烦贺公子让下,王妃还在等着燕窝呢”。

她不知为何,每次看见这个云中贺就烦,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长月,我喜欢你!”

云中贺大声表白道,话语中充满了感情,那语气是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拿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我知道!”

她坦然的语气让云中贺不知怎么继续。

“长月,三日过后,我和汉王亲自出战剿灭朱元璋带领的红巾军,到时候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和汉王要了你,成吗?”

声音中带着情真意切,听上去让人动容。

“随你。”

长月对他实在是烦的不得了,只想一句话便打发他。

“真的吗,长月,你也喜欢我的对吗?”

他的语气中有些激动,带着迫不及待。

“贱婢!”

伴随着一声怒骂,一条软鞭抽向长月,长月灵巧的避开,鞭子却落到云中贺的肩上,云中贺面色一寒,怒瞪着持鞭子的多兰。

“你做什么”?

刚才深情脉脉的样子瞬间被浇灭。

“你这个贱婢,你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勾引云大将军,今天本郡主教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说着又一鞭子抽象长月,云中贺一把抓住她发出来的鞭子,怒道:

“不许你伤害她”。

那急于护长月的样子,更加让多兰嫉妒的发狂,心中立刻增添了一份杀意。

好你个云中贺,本郡主掏心掏肺对你,你居然对一个卑贱的丫头上心,既然得不到你,那本郡主便杀了你。

抽出袖中的短剑向云中贺刺去,云中贺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根本没反应过来,眼见她要刺过来。

长月眼神一寒,灵巧的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拧,多兰吃痛的松开了手,短剑瞬间掉落在地上。

“贱婢”!

她咬牙切齿的正要开口骂出更难听的来,却被长月一记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长月没有理会她,端着燕窝,从容的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到她身旁顿了一下,抬足将地上的短剑踢出很远。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和云浅问一个德行”!

多兰咬牙切齿道。

殊不知,这样的她让云中贺更加讨厌。

第三十七章 屋顶传信

他们浑然不觉,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幕,被不远处的云浅问尽收眼底,云中贺与长月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夜黑风高,云浅问一身黑衣黑帽,灵巧的身姿,轻盈而有力,无声得飞身到云府最高处的屋顶,书信被卷成一小卷系在信鸽的腿上。

“阿信,你一定要安全的帮我把信息带到,你可以的”。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的信鸽,她松了一口气,转身一跃而下,身子轻盈无声。

刚刚进入院中,只见一道傲然而立的黑色身影站立在小院中央,一身合体的黑衣将他修长的身形衬得更加的完美,绝美精致的俊颜,冰冷的眸子,在夜色中仍是显得突出。

周身散发出的阴寒之气,仿佛将空气都冻结了,微冷的夜风似乎也静止了一般,她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心虚。

此时她就是想躲也没地方躲,只能是硬着头皮准备绕他而去。

“你是不是想找死!”

肃杀的语气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带入地狱。

云浅问停住脚步,转身不解得看着他,

“汉王何意”?

陈友谅冷哼一声,将负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只被短箭穿透的信鸽被他死死得捏在手中,信纸上也粘着新鲜的血液。

“阿信”!

陈友谅冷眸微寒,甩手将信鸽重重的摔再身后的墙上,灰白色的墙出现一片血印,内脏也被贴了上去。

云浅问睁大瞳眸,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陈友谅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令她害怕,只要他的手指随手一捏,她就可能没命。

“本王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居然报信出卖本王,你是不是拿本王对你的客气当成福气了?嗯?”

他紧握双拳,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此时的陈友谅气得内心煎熬,恨不得一掌劈死她,可是他不忍心,毕竟他下不了手。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友谅不在理会她,抬步离去,此时,他真的不想在见到她,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念

可是云浅问偏偏不怕死的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陈友谅,我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我现在请求你,停战好不好。”

“让开!”

薄唇轻启,冰冷得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怒意更浓,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我不让,除非你杀了我”。

云浅问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但她知道,陈友谅不会杀她。

她是在考验他的底线吗,陈友谅捏紧拳头,关节嘎吱作响。

但最后仍是松开了手。

好吧,她赢了。

“本王可以考虑,但有一个条件。”

陈友谅的声音有些缓和。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云浅问连连说道,但是内心有些紧张,她怕她做不到。

“告诉我,你爱我。”

云浅问怔在那里,就这么简单?

陈友谅见她愣着,也没抱希望,冷哼一声,抬腿要离去,

云浅问突然说出:

“我爱你。”

陈友谅听后更是一股无名火生出来,她居然敷衍他,而且敷衍的如此干脆。

而云浅问认为,说说而已,反正不值钱,也不会少块肉,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讨厌,说了也不吃亏。

“既然爱本王,那今晚从了本王如何?”

他轻凑到她得耳前,邪魅得笑着,言语之间充满了挑逗之意。

放大得俊脸,另她心跳不已,每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都会让她有些心跳不已。

从了他?

她从来没想过,但是脸上却是一阵发烫。

“那你会不会放过徐达哥哥。”

她不知道,这句话直接成了火山爆发的源头。

陈友谅俊美如神的脸越来越冷,越来越铁青,

“啪!”

伴随着淳厚有力的巴掌声,云浅问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甚至眼冒金星,接着右侧脸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力度之大另她差点站立不稳,但她仍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陈友谅从来很少打人,他要是真发货,直接都是掐断别人的命脉。

但见她眼中噙着泪,虽说刚才只是用了半成的力气,但她的右侧脸颊仍是出现五个血手印,嘴角轻溢出血,左边那侧脸依然圣洁,他内心的某个地方开始微微颤抖。

“秀英怀孕了,我哥哥马上要大婚了,我求你,暂缓开战可以吗。”

云浅问忽略自己脸上的疼痛,低声求道。

但她还是忍不住求他,她堵的是他对自己的真心。

“就凭你?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拿你自己嘛?”

陈友谅冰冷质问的语气,立刻让她答不上话来。

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她们母女能够安安生生的在云府不被打压,全是靠他的影响力,不然,谁会拿她们当回事。

就连刚才陈友谅给她的这一巴掌都算是轻的,他没打算掐死她已经是万幸了。

“放心,本王会带着你的徐达哥哥来见你,而且本王会专门为他准备一个精美的盒子,将他的项上人头呈现给你。”

陈友谅的声音柔柔的,但那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在理会她,携带着一股寒寒的风,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

他担心自己在不走,会控制不住,如果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不想去伤害她,就算杀掉天下所有人,他也要留她在这世上陪伴着她。

云浅问定住神情以后,转过身对着陈友谅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陈友谅,如果你坚持如此,一定要出战,我阻拦不了你,但我会恨你,一直恨你”!

眼泪忍不住的掉落下来,她发现自己很贱,陈友谅对她冷漠时,她突然有些接受不了。

她知道,陈友谅已经生气了,不,应该是她一直以来都在气他,因为他们的立场不同。

“那如此甚好,也许这样你才会对本王刻骨铭心”。

陈友谅邪气凛然的声音随着他的人一同消失在云府西院。

云浅问有些头晕目眩,刚才陈友谅那一巴掌到底用了几成的内力,如此狠。

不过没要她命算不错了。

此时长月拿着一件毛绒披风走上前,搭在她的肩上,

云浅问泪汪汪的眸子燃起一片火焰,怒视着她,此时她巴不得宰了她。

她那充满怒火得眼神,让长月有些心虚,但她又保持着面部平静,似乎和她无关一般。

“长月,你倒是忠心耿耿,那你为何不嫁给他”。

云浅问语气中充满着咬牙切齿,她就算知道她是陈友谅留下来监视她的,但她仍是接受不了她会这样对待她。

“长月愿一世效忠汉王与汉王妃。”

长月恭身平静得说道。

“在这冰冷没有人情味的云府,本以为你对我最好,但是我疏忽了,你是陈友谅的人。”

语气有些惆怅,有些伤感。

“还有,我不是你们的王妃”。

云浅问语气瞬间毫无温度,甩掉披风,甩袖离去。

她知道,今夜一事陈友谅对她失望透顶,她又将他的心摔得粉碎,估计以后不会在理会她了。

第三十八章 深夜挑衅

陈友谅轻捻着手中玉簪,食指抚摸着上面浅浅的浅字。

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亲眼看着她飞上屋顶,放飞信鸽,又亲眼看见她飞身而下,身姿如此轻灵,如同那飘零的梨花瓣一般,轻盈无声。

一身黑衣劲装,尽显她的英姿飒爽,可是,她不属于他,并且还是抵触着他。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的心里却只有他,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

想着她飞身上屋顶放飞信鸽,也是为了那个男人,不由得气火攻心,一掌将身前桌案劈成两半,碎屑洒满一地。

紧握双拳,好看得瞳眸中燃起熊熊火焰,充满了妒恨。

徐达,朱重八,我陈友谅势必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年少的时候朱重八带人侮辱自己的情景,可她偏偏是他们那边的人。

老天就是这么的爱捉弄他,难道还嫌他不够凄惨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恨她,恨她为什么如此轻践自己的真心,此时此刻,他好想杀光所有她在乎的人。

爱极而恨,一向孤傲的他,究竟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无力得靠坐在座椅上,轻闭双眼,脑中是那挥之不去的身影。

深夜,云浅问收拾好东西,抱好琴准备出府,她想亲自去报信,也想亲自问问徐达为什么要背弃他们之间的承诺。

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叫住:

“浅儿,你是执意要走吗”?

王氏不舍的声音带着忧伤。

云浅问转身看着母亲,这个母亲是让她最放不下的。

如果自己真的走了,那母亲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娘,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云浅问上前抓住王氏的手臂。

“浅儿,我不能走的,我走了你父亲怎么办,他是我的夫君啊”。

王氏轻拍她的手,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夫君,她一个也舍不下。

“娘,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你忘了他从前是怎样伤害你的吗,他之所以现在对你这么好,完全是忌惮陈友谅”。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母亲,母亲是怎么了。

“浅儿,你感觉不到汉王对你的好,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可是娘都看在眼里,汉王是你的依靠”。

王氏语重心长的说道,她是希望女儿是幸福的。

“他在好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不行,我要走,我一定要走。”

云浅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拉起母亲。

王氏却不紧不慢的说道:

“浅儿,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你害怕你会对他动心,或者说,你已经对他动心了,你想逃避,对不对。”

一句话问住了云浅问,王氏的话直直的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并且是不容反驳的大实话。

陈友谅很凶残,甚至是一个连好人都算不上的坏人,在五通庙残杀徐寿辉,篡位自立为王,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怕极了他,她害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杀了她。

毕竟,他要杀死她比捏死一个蚂蚁还要容易。

但是她每次的做法只是另他生气,就算是她给朱重八等人报信,他也是气急的给了她一耳光,那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打她。

看着他眼神里受伤的神情,她突然会于心不忍,甚至有些内疚。

天下女子多的是,为什么会偏偏看中她,而且还是极端的想要独占她,甚至为了她将王保保的手拧折了,将徐达视为情敌,恨之入骨。

陈友谅对她的心,她明白,可以说,他是天底下最在乎她的人。

反而徐达,她就有些看不透,明明两人曾经是那么的两情相悦,可为什么会传来他的婚讯。

或许徐达并没有那么在意她,就算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那也不应该背弃她们的约定。

“云浅问,小烂蹄子,你给我滚出来”。

泼妇似的叫骂声在门外响起来,然后是用力撞击门的声音。

一听这尖锐的声音她也知道是她那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浅儿,别出去,也许她是兴师问罪来了,我们快点进屋去,如果被发现就麻烦了”。

王氏说着将云浅问拉入房中,将门反锁。

“给我撞,撞开为止”。

门外的云素问挺着大肚子,叉着腰命令着身后扛着木头的两个侍卫。

“住手”!

一声高昂的怒喝,震得撞门的侍卫将木头扔在地上。

云中问同样是插着腰对视着云素问,两人叉腰相对,*味十足。

“呵,你到挺有本事呢,居然深更半夜来西院撞门,哪个不长眼的看门狗放你进来咬人了”。

“兔崽子,没你事,滚一边去”。

云素问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而云中问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个女人让他从头到尾的鄙视,为了一个蒙古杂碎,居然来为难自己娘家人。

“怎么?给你男人出气来了?你怎么不去找汉王?只会窝里横,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云中问双手环胸,连笑带讽刺的说道。

“云中问,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娘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居然敢在这里和我摆谱。

云素问被问的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鼻子,侮辱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这话直接戳住云中问的痛处,他恨不得将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狠揍一顿。

“云素问,你嘴巴放干净些,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二娘的亲生女儿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吊打一顿。”

云中问恼羞成怒,如果不是看她怀孕,早上去赏她一嘴巴,这个女人实在该打。

云素问又要坡口大骂时,突然西院大门打开,随后一盆污水迎面泼向她,瞬间她成了落汤鸡。

身后的丫鬟急忙拿出手绢为她擦拭。

待她捋顺好自己的视线时,只见是长月一手拿着盆,冷冷的看着她。

第三十九章 取消计划

“这是夫人的洗脚水,要不要再来,嗯?”

毫无温度带有挑衅的声音让人听着一阵阵怯意。

身为汉王得力丫头,云素问自然不敢惹她,她是个典型的一个欺软怕硬,窝里横的女人。

连瞪也不敢瞪她,因为长月冷冷的眼神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子,无人敢与之对视。

“怎么回事”?

这时候云耀文带人走了过来,看见浑身湿透的大女儿,在看着长月手里的洗脚盆瞬间明白了。

虽说这女儿是活该,但是让一个丫鬟泼了一身污水,他还是有些气恼,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女儿。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小姐去清洗下,一群不知好歹的奴才”。

在说“不知好歹的奴才”的同时刻意看了一下长月,明显的指桑骂槐。

“爹,是大姐她...”

云中问要解释,却被云耀文打断:

“你给我闭嘴,滚回你的北院去,深更半夜在这里成何体统。”

云耀文带人甩袖离去,似乎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

云中问紧握双拳,在这个家中他似乎从来没有地位。

鲜红的血从袖中流淌出来,顺着手低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长月从身上拿出一条青色丝帕来,走上前为他缠上,止住血。

“你这是旧伤口裂开了,不要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长月说完转身回入院内,关上门。

云中问愣愣的看着缠在手臂上的丝帕,他没想到平日让人难以接触的长月,居然会关心自己。

平日长月的话不多,可以说是惜字如金,这是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内心浮起了一片暖意,一种别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西院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张定边大步进入厅内,小心禀报道;

“主上,朱元璋那边已经得到我们宣战的消息,并且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

陈友谅靠坐在交椅上,轻闭双目,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徐达何时成婚”!

他轻问道。

“回主上,据探子来报,明日常遇春大婚,三日后便是徐达大婚”。

“那等他大婚以后我们在出战吧”。

陈友谅淡淡的说道。

张定边听了有些慌神:

“主上,万万不可啊,如果徐达大婚,他们会增加谢元帅二十万的兵力,而且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如果战胜他们会大大增加我们的人员伤亡。”

“二十万?他们加起来也才不到四十万,我陈友谅六十万的兵力战胜不了那些乌合之众?并且他们里面滥竽充数的人也不少”。

“主上!”

张定边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友谅果断的打断:

“什么都不要说了,本王心意已决,退下吧,本王一个人静静。”

张定边无奈的退出来,到了门口,他有火无处撒,一拳狠狠的砸在柱子上,瞬间柱子裂了一道缝。

“红颜祸水!”

看着他们的汉王成天为一个眼里心里并没有他的女子作践自己,他就想一拳揍上去,让他清醒清醒。

而厅内的陈友谅仍是闭目,脑子全是云浅问的影子,似乎她从没有对他笑过,甚至一点点的温暖都很吝啬的给他。

记得那年微雨,梨花飘满天,那个粉衣小女孩甜甜的对他笑着:

“轩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我天底下见过最好看的人”。

柔柔的,稚嫩的语气,犹如梨花般吹入他的心坎里。

那时候很多人说他长得好看,英俊,他不屑一顾,因为他听得多了,所以根本不在意。

可是当她说他好看的时候,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柔软。

仅仅相处几天而已,她几乎天天对他笑,她的笑如阳光般灿烂,也如梨花般夺目,暖进了他的心里。

“陈友谅”!

一声怒喝打断他那暖暖的回忆,不悦的睁开眼睛,深邃的瞳目充满着寒寒的怒意。

他没有问,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往后推,我们明明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徐达大婚以后才能进攻,我们如果现在进攻完全可以获胜。”

云中贺怒容满面的质问他。

“你就真的有把握现在可以获胜?你当常遇春和徐达是摆设吗?”

陈友谅缓缓的说道。

“你少拿这个给我当借口,我云中贺虽是一介武夫,但不是二百五,你明明就是为了让徐达顺利成婚,这样好让那三丫头死了心”。

云中贺愤怒的叉腰道,越说越怒,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本来就要去攻打滁州,你就那么没把握拿下徐达?到了战场你万箭穿心穿死他,不更好?何必那么多此一举”。

“这战事是你说了算,还是本王说了算?”

陈友谅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清饮一口。

“你!”

云中贺气得说不上话来,他明陈友谅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家伙,跟他讲理那不是对牛弹琴嘛。

他就知道今天不该来,来了也是自己找气受。

但是也不甘心,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准备随时出战。

可是他们的汉王却要延迟,而且还在徐达大婚之后,那不明显给他们增加兵力的时机吗。

“没错,本王是有些私心”。

陈友谅缓缓起身,轻轻抚摸着那支刻着浅字的玉簪,幽幽说道:

“如果我现在杀了徐达,她会恨我,但如果她对他失望透顶以后,我在杀了徐达,或许她对我的恨会少一些”。

“我不会杀了徐达,但我会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

浓烈的恨意与嫉妒之火袭满全身,阴鸷的眼神犹如魔鬼一般,让刚才气势汹汹的云中贺都有些惧意。

他了解陈友谅, 陈友谅在战场上杀敌时的凶残他不是没有见过,就算是女将他也照杀不误。

他甚至有些担心,以三妹的性子,如果执意不从,他会不会杀了她。

有时候他很不理解,陈友谅不但长得俊美,而且本事大的可以称帝,多少人想拉拢他,投靠他,多少女子争先孔后的想嫁给他,为什么云浅问不为所动。

现在他明白了,云浅问不是世俗的女子。

“陈友谅,你迟早会败在你的一意孤行上。”

云中贺无奈的摇了摇头,失望的扔下一句话,走出屋外。

第四十章 罪行败漏

第二天一早,两个体型健硕的黑衣军守在云府门外,两人一身黑衣看上去凶神恶煞,里面的人都不敢出去,外面的人不敢进来。

府内传言,这是汉王派人保护云府,是为了防止王保保来复仇。

云浅问暗道:

这陈友谅真够可以的,一个长月不够,又加了两个人来监视自己。

这看来无论如何她也出不去了。

但是值得她欣慰的是战事延迟,陈友谅和云中贺在极尽的练兵,六十多万大军被他们练得生龙活虎,尤其是陈友谅的人,那一个个都是杀不人不眨眼的魔鬼。

云府大厅内,老夫人神色端庄得坐在太君椅上,此时的她无视站在台下,看着有些狼狈的柳氏,她原本昨夜想去看下被禁足的云如问,却听到她们母女在说过去如何迫害王氏母女的过程,她也终于摸清当年三丫头失踪的原因,原来一切是这个女人搞得府里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她是真的没想到,平日端庄的柳氏居然如此狠毒。

而云老爷负手而立,愤怒的盯着柳氏,恨不得立刻将她逐出云府。

云中问则是怀抱短剑,并不去看柳氏,他知道这柳氏一向装腔作势,从小母亲走得早,她对自己的关心,也只是当着父亲的面做做样子而已。

云如问一脸疲惫得站在母亲身边,昨晚母亲拉着她咒骂了一夜的王氏母女,讲了一夜的云府是非,她当时也是拍手称快,却没想到让门外的云老夫人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渡娘和管家带着王氏母女徐徐而来。

“见过婆母,见过老爷”。王氏恭身行了一礼。

此时的王氏和平日也已经不一样,举止娴雅,风韵脱俗,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颜儿”。云耀文深情得唤了声,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柳氏听闻,目光一愣,怨毒得死死盯着王氏,恨不能立刻上前撕了她的皮。

“今日,把你们都唤来,主要就是宣布一件事”。

老夫人虎头拐杖用力往地上一磕,威严说道,

“恢复王颜之当家主母的身份,以及云浅问嫡女身份”。

“什么?那你们将我们母女如何安置”。柳氏不可置信的大喊道。

“如问和贺儿还是嫡长子和嫡长女,至于你,仍住东院,实权交还王颜之”。

云老太太权威的发声,看向前方。

“不行,我不同意,她们母女凭什么,就凭和汉王睡了一觉吗”。

柳氏发疯似的大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再胡闹,将你赶出云府”。云耀文怒斥道。

“云耀文,你个白眼狼,如果没有我母家支持,你有今天?如果没有我的贺儿,你云家能有今日荣耀?你信不信我让你倾家荡产,家徒四壁”。

柳氏张狂的双手叉腰,气势凌人,手指王氏,

“如今为了这个下贱的疯女人,想赶我出府,好呀,你来呀,老娘拭目以待”。

此时她从前当家主母形象全无,展示在大家眼前的就是个泼妇。

“你”!

云耀文和云老妇人,气得发抖,没错,现在云家的荣耀全都靠云中贺在支撑,就算这女人恶毒,可还有云中贺呢。

“没办法了吧,哈哈,我就知道,想赶我走,门都没有,王颜之,你这个贱人”。

说着拿出怀中剪刀,刺向王氏,云浅问朝长月使了下眼色,长月冲上前攥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拧,柳氏“啊呀”一声惨叫,剪刀掉落在地。

“贱人,居然公然行凶”。

云耀文气愤的上前狠狠掴了她一巴掌,柳氏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娘”。如问跪下身扶住母亲。

“爹爹,请看在娘亲服侍你这么久的份上,放过娘亲吧”。

眼含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可这样子现在对云耀文和老夫人来说已经不管用了,从她陷害三丫头开始,她美丽端庄的人设已经没有了。

“我究竟做错何事,你居然这般对我”。

柳氏手指颤抖着指着云耀文,声音也颤抖。

此时,王氏走上前,平静得叙述道,

“柳氏,六年前冬日,你为了顶替我的位置,骗我喝下堕胎药,诬陷我谋害腹中胎儿,被老爷和婆母误信责罚,趁我卧病在床之际,派人将我女儿骗入荒郊野岭,抛入冰天雪地,从此杳无音讯,将我活活逼疯,近年来受尽你的欺辱,这些你可认”?

在场所有人又开始惊呆,不可置信的盯着两人,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这柳氏太可恶了,死一百遍也不足惜。

但王氏从来没说过谎,她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那药明明是你自己喝下的”。

柳氏抵死不认。

“颜儿,这是真的吗?”

云老爷此时对王氏的心更加的愧疚。

“老身可以作证,昨夜柳氏母女在房中的话,老身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老夫人摔着拐杖愤怒的说道,她恨不能一把拐杖打破柳氏的头。

王氏平静的揽过云浅问,轻抚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慈爱的说道,

“是真是假,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我的女儿平安归来,一切都无所谓了”。

“娘”!

云浅问将头靠在王氏肩上,眼泪不争气得掉下来,虽然她仍是记不起来,但是母亲的情是真的。

此时,渡娘走上前,跪下深深说道,

“二夫人说的没错,因为当年那堕胎药是我亲自熬的”。

她说这话时,柳氏慌了,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这渡娘是云府的丫鬟中的女总管,平时办事有分寸,看似面善稳重,怎的会做出这种事。

老夫人坐不住了,起身怒道,

“渡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不敢相信,也根本就不相信,她亲自出的渡娘居然做出这种害人之事。

连云浅问也不相信,虽然从前的事情她记不得多少,但是她对这渡娘还是颇有些印象的。

她隐隐约约记得,这渡娘好像是对大哥有意。

第四十一章 柳氏失氏

“老夫人,渡娘当年也是鬼迷了心窍,心属贺公子,大夫人说如果我按照她说的去做,就允许我做贺公子的小妾,可是当我做了之后,大夫人在没有提过,我一介女子也羞于启齿,没在提。”

“这么多年来,渡娘一直对夫人有愧,眼看着夫人好端端的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渡娘的心一直在煎熬啊。”

渡娘转身对着王氏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光洁的额头磕出了一个大血印。

“渡娘,愿以死谢罪。”

说着拔下头上的簪子朝自己腹部刺去,却被云浅问上前拦住,簪子直接划破了她的衣袖,白细的手臂瞬间多了一道血迹。

“三小姐,我是害您母亲的帮凶,您为何要拦着我。”

渡娘诧异的看看着云浅问手臂上的伤疤。

“渡娘姐姐,与其选择去死,还不如活着好好照顾我娘,就算行善积德吧。”

云浅问淡淡的说着,拿过手绢包上自己的伤口。

渡娘又感激的磕了个头:

“我会的,从此以后,渡娘愿意以性命保护夫人和三小姐周全。”

见此柳氏更加气得发疯,上前指着渡娘怒骂道: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那身份,居然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想打我儿子的主意,你做梦。”

那言语是如此的粗俗不堪,众人都唏嘘,原来在云府做了多年的当家主母居然是这幅德行。

云如问看这情势急忙上前拉住撒泼的柳氏,提醒道:

“好了娘,这么多人呢,注意下你的身份。”

“来人,将柳氏关入南院一起禁足。”

云耀文怒喝着命令道。

“我看谁敢!”

柳氏刚要大口破骂,却被两个家丁上前按住。

“放开我娘。”

云如问上前要去拉自己的母亲,却被家丁隔开。

“柳氏作风不检,从今日开始,降为妾,关入南院,永不得出府,以此警戒。”

老夫人发话了,那语气甚是威严。

柳氏母女被带走时,路过王氏身边时,怨毒的瞪了她一眼,随之狠狠的踢向王氏,长月眼疾手快的将王氏拉开,柳氏踢了个空。

“贺儿,快快来呀,娘被他们欺负的苦呀。”

云浅问看着被架出去的王氏,眼神流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复仇感,她拉紧自己母亲的手,心里一阵快意。

这王氏虽然得到了惩罚,但对她来说太轻了,如果不是她,母亲也不会被好好端端的逼疯。

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小小年纪离开母亲,流落在外。

想起她一次次的陷害自己与母亲,她仍是无法释怀,看着云如问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怨毒,突然感觉她有些可怜。

云耀文站到厅中央,大声道:

“从今以后,府中上下一切交由王氏打理,如果以后再有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全给我滚出云府。”

家丁与丫鬟恭敬的弯身道:

“谨遵老爷教诲。”

云耀文随手一挥,

“好了,都散了吧。”

待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厅中只剩下老夫人和云耀文。

“耀文,虽说柳氏阴毒,但也对你算是一心一意,更何况她还有个贺儿。”

云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那王氏无辜,咱们也算为她平反了,但耀文你也要提防,那三丫头并非善茬。”

云耀文眉头一紧,不解的问道:

“母亲这是何意。”

老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当那三丫头是好惹的?看似行事鲁莽,其实呀,心眼多着呢,如今又被汉王看中,我们惹不起,只能哄着。”

“还有,王保保怎么会和如问睡在一起,那场火来的那么巧合,不用想也知道呀。”

“母亲,她有汉王罩着,我们不能奈她她如何呀。”

“就算没有汉王,这丫头也不好惹。”

云老夫人摇了摇头,扶着虎头拐杖踱步走了出去。

云耀文很明白,这云浅问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她懂得还击了,不管如何她懂得保护自己就好。

只是他与母亲之间的立场与看法不同,话不投机,还是少说的好,其实他心里还是暗暗欣赏三女儿的。

他们云家除了云中贺,大部分都是孬种。

云浅问扶着柳氏正厅,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情无比的畅快,母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值得欣慰,似乎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娘,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云浅问拉着母亲的手开心的说道。

看着笑魇如花的女儿有些愣神,似乎女儿从来没有笑过,而且阳光底下的她笑得如此好看。

“浅儿,你喜欢汉王吗?”

王氏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云浅问有些摸不着头脑,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娘,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王氏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道:

“现在全城都知道,你是他的汉王妃。”

云浅问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若不从,他还能强要我不成?”

王氏摇了摇头,叹气道:

“为娘看得出来,汉王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下,只要看到你,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就算他强要你,云府也是必须交你出去的,我们没有力量与他抗衡。”

云浅问不想在聊这个话题,轻道:

“娘,帮帮我,我一定要给我哥哥报信,让他们准备足够的时间抵抗陈友谅。”

“浅儿,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你真的打算去伤害汉王的心吗,汉王对你,你就没有动过心吗。”

王氏极力的想劝住她。

云浅问拿开王氏的手,看着远处,轻说道:

“常遇春是我的哥哥,从我睁开眼睛第一个人见到的是他,我生病了,他会冒着大雨背着我去看大夫,有一年闹旱灾,他用刀子划破自己的手臂,喂进我的嘴里,为我止渴,每次去做工回来他都会带回两个热乎乎的豆沙包,我吃剩下了他才肯吃。”

王氏听到这里,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常遇春多了一份感激。

毕竟,他给了女儿一个可以依靠的家。

第四十二章 深夜离府

“好,浅儿,娘答应你。”

王氏突然下定决心的说道。

“我们云家的女儿讲究的就是知恩图报,呆会你去收拾收拾,娘带你从后门出去。”

云浅问惊愕的看向王氏:

“娘,那你如何交代呢。”

“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娘自有说辞。”

王氏安慰道。

当晚,云浅问跟着王氏走进后院那间破屋子里,王氏掀开一块地板,里面是个通道。

王氏小心的拉着女儿的手,一路摸索到头,两人刚出洞口,明亮的火光照在她们的脸上。

火把底下的陈友谅更加的俊美,但是他的脸却寒的可以结成冰。

“好狗不挡道,让开。”

云浅问不卑不亢的冷冷说道,反正被他抓住了,绝对不能认怂。

“你就那么自信,你走得了?是不是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陈友谅轻佻眉毛,紧握双拳,他今天就是要抓她回去,强行要了她。

他再也不想等了,他今天就毁了她的清白,看她成为他的女人后,还如何跟了徐达。

“那我们就试试”。

她昂首,郑重说道。

“浅儿,修得胡闹,快跟为娘回去”。

王氏看得出陈友谅危险的气息,慌忙上前拉住她.

“娘,你先回去,我不想伤到你”。

说着一把将王氏推回洞里。

解开包袱,拿出那把和普通琴无异的降魔琴,众人疑惑了下,开始哈哈大笑。

只有陈友谅面带寒意的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恨不能立刻掐死她。

云浅问轻轻拨动一根弦,所有人开始捂住耳朵,又加动一根,他们身子晃动得开始站立不稳。

她这只是用了最轻微的震感,并没打算伤害他们,但陈友谅似乎内力极好,仍是冷冰冰的盯着她,甚至缓步走向她,云浅问往后退了一步。

“陈友谅,你别过来。”

她开始惊慌得往后退。

陈友谅仍是继续往前走,慢慢逼向她,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了她。

云浅问开始慌了,无论她拨动多少根,地开始动了,所有人被震得天昏地暗,倒地不起,陈友谅却仍是安然无恙。

云浅问不敢在加弦,她不想伤及无辜。

她飞身上马,拿琴用力拍向马背,马儿吃痛飞身离去。

陈友谅拉弓向马射去,马腿中箭吃痛倒下,云浅问抬足站在马背上,飞身而去。

陈友谅拿起弓箭,飞身追上,他的速度比风还要快,云浅问飞的也很快,但似乎不及陈友谅惊人的速度,很快被他抓住一只脚踝,随后腰上一紧,她整个人被拉入了他的怀里。

头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差点将她撞晕。

他是铁做的吗?撞得她眼冒金星。

“云浅问,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

他的眼眶开始微微发红.如同一个要吃人的猛兽一般。

云浅问定下神来,低头看着紧紧环抱着自己的手,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挣不开,干脆放弃了挣扎。

陈友谅见她难得的安静,不由得松开了些,虽然对她有气,但还是害怕弄疼她。

云浅问顺势扭过身子正对上他,无视他怒气腾腾的俊脸,抬起脚尖,双臂攀上他的脖子,轻闭双目,轻轻吻了上去。

陈友谅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了,温软的感觉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刚才的怒火瞬间降了下来,转变成无限的温柔。

正当他准备回应她的时候,俊脸骤然寒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某个穴位麻木了下子。

云浅问推开他那几近完美的傲人身姿,不知为何,她居然会对他的怀抱有些留恋不舍。

后退一步,拿出丝绢,轻擦拭了下嘴唇,其实她并不讨厌与他亲吻的感觉,她这样做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她假装很嫌弃,好让他对自己心灰意冷。

“陈友谅,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但是我不会允许你伤害我哥哥他们的。”

扭转过身不去看他,因为她此时的小脸儿略显微红,她不想让他看见。

“那你现在为何不干脆杀了我,这不是正好吗。”

陈友谅冷声问道。

“我当然不会杀了你,因为...”

她停顿了下,缓步走到陈友谅身边,嘴唇凑到他耳旁,轻轻说道,

“因为我想活活气死你。”

说完满意的看着他那张愤怒的脸,对着他得意的一笑,没错,她就是想气死他。

“你就不怕你走了以后,我灭你全家?”

陈友谅怒不可懈,她居然考验他的耐性。

但对于她说的话又想笑,想气死他?她以为自己本事不小呢。

“是不是除了吓唬我,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你当我不知道你和云中贺是联盟关系吗,如果你因为我杀了他全家,你觉得你俩谁吃亏呢,嗯?”

她浅笑着摇了摇头,本想在好好的拿言语气气他。

低头无意间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疤上有血迹溢出,这是不久前四川战役留下的新伤,或许是刚才降魔琴的威力将他的伤疤震开了。

拿出丝帕小心的擦去他渗出的血,并为他包扎好,边包扎边说道:

“成天打打杀杀的,受伤的还不是自己吗。”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似是怕弄疼了他,她的小心翼翼,让陈友谅刚才那气愤的心情立刻平复下来,低下眼帘注视着她。

云浅问抬起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此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全是温柔,没有了刚才的吠气,使他越发的俊美。

云浅问还想用言语气气他,却发现不远处由张定边领头的黑衣军,正朝这边寻来。

于是背起降魔琴,足尖一点,双臂轻震,飘然离去。

陈友谅背起双手,看着飞身而去的她,并没有去追,他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内力,就将被点的穴位打开了。

她似乎有点低估他了,他是谁,他不止是名满天下的汉王,如果没有盖世的武功,当初能当上武林盟主吗。

他是故意放她走的,因为他有自信剿灭朱元璋,将她带回来。

嘴角残留着她刚才吻过的温软感觉,手臂上缠着她的丝帕。

无论她到哪里,她都是他的汉王妃。

只是他刚刚开始疑惑,她何时来有的如此高超的本领,他只记得在他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第四十三章 初遇伯温

云浅问路上一刻也不敢怠慢,生怕慢了一步,会被陈友谅的军队追上。

经过一夜奔波,累得虚脱,终于在数百里之外找了家酒馆,点了两道小菜,要了一壶清茶。

这个小酒馆身处荒郊,甚至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客人也少得可怜,甚至上菜的小二都面漏凶相,但看她的时候仍是愣了下神。

但她并没有在意,她实在是很疲惫了。

不远处,一个樵夫在砍柴,但眼睛时不时的盯向这边,她感觉到了满满的危险气息。

“姑娘,面相不俗,虽没有大富大贵之相,却有一股轻灵的仙气,莫非姑娘并非人类?”

一道猜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轻甩衣袖,一道青色身影坐在对面。

对方五官轮廓刚硬,却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不像寻常书生那么死板。

这个人感觉好生眼熟,却不曾见过。

“姑娘,不记得在下了吗?”

男子看着她疑惑的样子,自我介绍道:

“果然贵人多忘事,在下刘基,字伯温。”

刘伯温?

她恍然大悟,秀英大婚时,众多宾客中,他最为出众。

“原来是刘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幸会。”

见到有些熟悉的人,她虽然很开心,但仍是保持着原有的矜持与小心翼翼。

“姑娘,这是去哪里,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酒馆,你就不怕遇到歹人吗?”

刘伯温扫了一眼周围,鼻子轻轻一嗅,轻说道:

“难道你没有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吗?”。

云浅问没有作声,只是抓紧了手里的琴。

果不其然,那上酒菜的小二,掌柜,樵夫,三人并成一排,双手环胸,虎视眈眈的朝他们走来。

“把这男的剁了下酒,这女子吗,姿色不错,兴许能多卖几个钱。”

说这话的是那小二,没有了之前的弓身哈腰,此时他的腰板站的直直的,双手环胸,眼中尽漏凶恶之相。

但他看云浅问那淡定自若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女子也许是见过世面的,哪个过客见了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是吓得尿了裤子。

“哎,各位小哥,别着急,我这有你们最想要的东西,感不感兴趣。”

想要的东西?

三人凶残的眼光瞬间转换成好奇:

“什么东西,拿来看看,是不是比你的命还贵重。”

刘伯温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摆在桌上。

看着精致的锦盒,众人更加好奇,那樵夫上前一把抢过锦盒,迫不及待的打开。

“小心有诈!”

店小二阻止住他要打开的手。

“不能给你们,这可是大元皇帝赏我的奇珍异宝,赶紧还给我。”

刘伯温突然反悔了,起身要去夺回锦盒。

三人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幸而云浅问扶住了他。

三个匪人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锦盒里面包了一个明黄色的布,随后他们眼前一亮,拿开布,一条黑的发亮的蛇探出头来。

“啊!”

其中两人大惊失色的扔掉盒子,但是已经来不及,那黑蛇吐出舌信子,啄上樵夫的眼睛和另一个人的脖子。

只有那店小二安然无恙,举刀砍向刘伯温,说时迟,那时快,刘伯温迅速的猛甩袖子,一阵烟雾蒙住了对方。

刘伯温站到桌子上怒喝:

“来人,将这帮贼人给我拿下。”

随后一批埋伏好的红巾军涌了出来,将三人拿下。

“你是朱元璋的起义军!”

店小二不甘心的说道,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中别人的埋伏,而且还是一个书生。

“陈友义,你没想到也会落入别人手中吧,看我如何一点点剐了你,为那些被你迫害的亡魂讨个公道。”

刘伯温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带走!”

三人被抓走后,云浅问有些震惊的看着刘伯温。

她听说过刘伯温智谋双全,甚至是神机妙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浅问跟着刘伯温进入滁州,滁州城的百姓对他展开热烈的迎接,三个匪人被关在囚车上,城中百姓义愤填膺的朝他们扔菜叶,鸡蛋,石头,有的受害者家人甚至点燃鞭炮扔在他们身上,那樵夫直接被点燃,身上着了火,头发也被烧了起来。

幸而几个兵卫上前扑灭。

云浅问看到这里,内心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同情他们。

那个名唤陈友义的店小二抬起头,眼漏凶光,眼底浓烈的仇恨,他恨不能将这些人一个个杀光。

云浅问突然觉得,他那残忍嗜血的眼神,像极了陈友谅,只是没有陈友谅那般俊美罢了。

陈友谅,陈友义!

云浅问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但她没有听说过陈友谅有兄弟呀,或许名字相似吧。

一记闷棍狠狠的打在他的肩上,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狠狠打了过去。

“刘先生,他们已经落网了,让他们临死前留些尊严吧。”

云浅问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身前的刘伯温说道。

“好了,大家也都泄愤了,到此为止吧。”

刘伯温发言了,百姓们陆陆续续的停下了,但还有少量的人不解气的趁机狠狠的砸了几个石头。

“将他们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刘伯温沉稳的执行命令,随后对身后的云浅问道:

“姑娘,今日遇春带妻回门,明日便是天德大婚。”

听到天德大婚后,云浅问仍是有些难过,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但她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如此甚好。”

刘伯温看着面上没有任何波澜的女子,内心不由得称奇,这女子居然能做到不浮不躁,不吵不闹,果真奇女子。

再看此女一副仙气飘飘,似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不由得为徐达惋惜。

徐达与他是好兄弟,也算是至交,他的感情私事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如今德即将大婚,不知他该如何面对这姑娘。

很快到了元帅府,刘伯温介绍道:

“这是重八大哥的元帅府,前面不远处是遇春大哥暂时的先锋府,作为婚房用。”

“暂时的先锋府?”

云浅问不解。

“没错,因为不久,重八大哥会率领我们红巾军进入应天。”

第四十四章 再见徐达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着朴素的少妇从府内款款走出来,云浅问愣了一下子。

“姐姐,不认得秀英了吗”。少妇掩面轻笑。

秀英已嫁为人妇,褪去从前的娇嫩,多了些丰韵与成熟的魅力。

虽说衣着朴素,但气质有些雍容华贵。

云浅问差点没认出她来,不是长相,倒是她的神韵与从前大不相同。

她看到她的变化如此之大,是又惊又喜,上前拉住她的手,开心的说道,

“秀英,看来重八大哥把你照顾得很好呢,这样我就放心了”。

马秀英眼睛带有蒙蒙雾水,上前轻轻拥住她,本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但又开始黯淡下来,似乎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云浅问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自动转移话题,满眼的关切:

“最近吃的下吗,有没有胎动,你有孕在身不在房内好好静养,跑出来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秀英有些混乱,但也有些感动,在她的心里,云浅问就是她的亲姐姐。

对于徐达的婚事,其实她也是无奈的,也阻止不了,因为这事关丈夫的军权问题,她一个妇道人家说不得什么,只是心疼姐姐。

“姐姐,快看,是遇春大哥他们回来了。”

秀英看着不远处常遇春的马队,后面是一顶素净的轿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还没晌午呢,不对劲呀。”

云浅问感觉有些不对劲,疑惑的看向刘伯温,刘伯温也是有些疑惑。

待常遇春走近以后,刘伯温上前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

“嗨,操他姥姥的大元走狗云中贺,将那路给封了,因为是喜事,不想妻子受那战乱之苦,不然我早就杀过去了。”

常遇春下马掀开轿帘将娇妻扶了出来。

“遇春大哥,你看这是谁呀。”

秀英上前说道。

常遇春这才注意到云浅问, 他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于是轻擦了下眼睛。

“大哥。”

云浅问甜甜的唤道。

此时常遇春终于相信了,他意外中带着惊喜,大步走上前,抚住她的肩膀,

“妹子,回来怎么不来封信呢。”

云浅问内心苦笑,有多少封信都会被陈友谅拦截下来。

“无论如何,回来就好,安然无恙就好,来,这是你的新嫂嫂。”

常遇春拉过身后的美娇娘,笑得合不拢嘴。

云浅问上前微微弯了下身子,

“见过嫂嫂。”

“妹妹快快请起”。

娇柔的声音,听起来悦耳至极,甚至可以柔到人的心窝里。

但为何听起来是万分熟悉呢。

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她愣住了,甚至有些恍惚,这分明就是单家大小姐,单莺莺。

“大小姐”!她又惊又喜,她们有多久没见了,她只记得大小姐一年前去外出学习了,怎的这么快就嫁给大哥了。

“是嫂嫂!”

单莺莺笑着纠正道。

说实话,在她看见云浅问的时候也是高兴地,她没想到才一年不见而已,当初的小丫头兑变的如此美丽。

不,应该说,她本来就很美,当初她刚入单府的时候她就由衷的赞叹,好俏丽的小丫头。

她被她的灵气吸引着,随后要了她去自己房中侍候。

只是如今的她更是添加了几分仙气,那种人间从见过的气质。

被她如此看着,云浅问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扭捏,上前拉住她的手,开心说道,

“嫂嫂,没想到会是你,我哥哥好有福呢。”

说着俏皮的看了眼哥哥。

常遇春一个大男人却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的头。

“哪里,夫君对我也很好呢”。单莺莺娇羞的说道。

云浅问看着二人的神态,不由得内心一阵宽慰,她对这个新嫂嫂很是满意,一万分的满意。

“走,妹子,跟哥哥回家。”

常遇春拉起她的衣袖,却注意到单莺莺的不快,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成婚了,也应该考虑下妻子的感受,于是尴尬的松开她的衣袖。

云浅问并不介意。

“哥,我想去见徐达哥哥。”

云浅问的不经意的一句话,常遇春的脸瞬间凝固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无人发话。

倒是单莺莺不知情的打开尴尬的气氛,柔声说道,

“天德今日在新建的府邸张罗呢,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

常遇春硬着头皮走上前,说道,

“妹子,天德明日就要成亲了。

“我知道了。”

云浅问明明早就知道了,但听哥哥说了,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常遇春看着这样的妹妹,有些心疼,这丫头他看了几年,虽然和自己并无血缘关系,但在他的心目中,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走,我带你去见他。”

常遇春拉起她上马,带她奔向徐达的府邸。

徐府稍微有些小小的气派,门口张灯结彩,准新郎徐达却是一身青衣,他熟练的指挥着下属们搬运东西。

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那淡蓝色长衫的女子。

阴沉沉的天,开始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云浅问却浑然不觉。

待徐达忙完,转身的一瞬间,他愣住了,此时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仍会为她心跳,但此时心跳的感觉却和从前大不相同。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额前头发被打湿,看上去楚楚可怜。

云浅问一步一步走向他,每一步的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在质问他。

徐达那眼神中的愧疚与不舍,让她开始心冷,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了,但她还是想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

徐达不知如何说起,本身这桩婚事他是千不愿万不愿的,那谢家小姐心高气傲,性格也不是很讨喜,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与心爱之人远走高飞,可是他不能。

云浅问见他抿嘴不语,也不强迫他,淡然道:

“恭喜你。”

转过身的瞬间,心有些苍凉,徐达要成亲了,新娘子是别人,那她该何去何从。

抬腿准备离去,却被徐达从身后抱住,徐达温和的声音充满着苦涩,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但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云浅问苦涩的一笑,拿开他的手,飘然离去,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

常遇春上前愠怒的说道,

“天德,你既然要成亲了,以后还是不要在招惹我妹子,否则不要怪我常遇春不顾兄弟之情。”

刚才他上前抱住云浅问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很不悦,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但是他也知道,徐达对自己的这桩婚事也是身不由己。

第四十五章 大婚前夕

徐达不理会常遇春的忠告,抬起步子追了上去。

“云姑娘,你听我解释!”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解释?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解释的,拿开你的手!”她冷冷的甩开他的手,却被徐达紧紧的扣住。

“你知道的,我徐达的心里一直都是你。”徐达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情真意切的说道。

云浅问感觉出他强烈的心跳,她甚至有些动容,但是想到他马上就要娶妻,她的心里仍是难过。

“我知道你的心里不舒服,我又何尝不是,我根本不爱她。”徐达看着比以前更加坚韧的他,不由得开始动情,低头吻向她。

云浅问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

“徐达,你明天就要成亲了,我不想被人误会。”

说完转身要离去,她不想让别人认为她再纠缠他。

“听说陈友谅也在大都,他是不是碰过你了。”徐达碰了一鼻子灰,酸溜溜的问道。

云浅问脚步停在了原地,没有答话,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嫌弃。

陈友谅是吻过她,抱过她,甚至便宜被占尽,但她如何去说。

徐达见她不答话,认为她是默认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徐达上前情真意切的表明自己的心迹。

“我们还要怎么在一起?”她反问道。

“那谢家小姐我是不得不娶,但我的心里只有你,她只是个摆设而已,不久我会将你纳入侧房,那样你不会孤苦无依。”徐达紧信誓旦旦的说道,他自认为这样会感动她。

“侧房?徐达,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在我的心里你没有重要到让我甘心做妾。”

云浅问彻底的怒了,冷冷的转过身,甩袖离去。

留下徐达尴尬的愣在原地,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生气,他甚至认为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她只做到心里有她就可以了。

可是他不知道,她是云浅问,他根本不了解她。

回到常遇春府上,云浅问将陈友谅要剿灭红巾军的计划告诉常遇春之后,便把自己锁入了屋子里,当晚,徐达在她屋外的窗口悄悄站了一夜。

第二日,听着街上喜庆的迎亲唢呐声,她的心更加得空寂。

秀英没有出席徐达的婚礼,只是在屋内陪着她,和她讲近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徐达的这个妻子姓谢名蕴宁,长相颇有些姿色,能说会道,但是标准的千金大小姐脾气,心高气傲,本来看 不上徐达,但见徐达身材魁梧,五官俊朗,顿时改变主意,非君不嫁。

谢家无论权势还是兵力都很高,如果与之联手,对付各路起义军与大元军队,那是最好不过。

开始徐达也是很抗拒这桩婚事的,但是朱重八劝他先以大局为重,将儿女情长置身事外。

徐达顶不住上面施加压力,也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元人统治的混乱时代,于是不得已妥协了。

听到这里,云浅问开始理解徐达,在大局面前,他放下了儿女情长,也是让人钦佩。

男子汉大丈夫,本该如此。

但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原谅,毕竟是他负了自己,如今她能做的就是,不恨不怨。

走出门外,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将她鬓前的发丝吹得些许凌乱。

今日是他大婚,新娘子一定很美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开始惆怅起来,失落,心凉,如同被全世界抛下一般。

她不知道,她的心将何去何从。

“姐姐,陈友谅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对你情深意重...”

秀英有些担心她想不开,但是,不知如何安慰她,想起陈友谅也是瞬间脑补的事情。

“既是敌人,我和他万般不可能,他与朝廷为伍,注定是我们的敌人。”

她淡淡说道,她一直认为,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她突然有些想念母亲,不知母亲现在如何,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走了,母亲是多伤心呢。

她打算协助朱重八打败陈友谅后,回去接回母亲。

“秀英,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姐姐,当真没事儿?”

马秀英还是有些担忧她。

“对了,哥哥怎么会娶大小姐呢”。

她突然有些好奇。

单莺莺是大家闺秀,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气质端庄,当年多少贵族公子提亲,都被拒之门外。

怎会嫁给常遇春一介武夫,两人身份明显不搭嘛。

秀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那日大小姐学成归来,路上正遇上与大元军队,那领头总兵是王保保,他见大小姐貌若天仙,顿时垂涎三尺,直接夺了小姐,让士兵候着,将她带入一个茅草屋,准备非礼,被正巧经过的遇春大哥救下,顺带打伤了王保保。”

原来是英雄救美,好俗套的偶遇,云浅问抿嘴轻笑。

不过提起这个王保保,她的内心一阵解气,活该让陈友谅断了手臂,咎由自取。

秀英继续说道,

“过了几日,王保保的伤估计养好了,直接上滁州城外点名与遇春大哥交锋,而且还用不堪入耳的粗俗话语羞辱他,遇春大哥也是个火爆脾气,不经劝阻直接开城门去迎战,结果被王保保的精兵强将打伤了,被抬了回来。”

原来如此,她记得第一次与陈友谅在云府撞见的时候,张定边带去的消息就是,王保保大战常遇春,常遇春兵败受伤。

“单小姐听说后,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滁州,衣不解带的照顾遇春大哥,就这样促成了二人的好事。”

云浅问内心一阵欣慰,无论如何,哥哥幸福就好。

夜深,云浅问独自一人在院中抚琴,琴音带着些许伤感,让人听了为之心疼,今夜没有人来打扰她,因为他们都去闹洞房了,朱重八喝多了,秀英去照顾夫君,所以院落只剩下她自己。

风起,一声悦耳笛音传来,和她的琴音相结合,一曲下来,让她意犹未尽,究竟是何人降笛音吹得如此美妙,但似乎这音律有些熟悉。

她脑海中闪现出几年前,梨花树下为她鸣笛伴舞的绝美少年,这笛音明明是他。

“音律为何如此伤感,难不成是那徐达不要你了?”

那熟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如果人长得丑,只听声音也足够有诱惑力。

转过身,只见那俊美的男子一身黑衣站在槐树底下,此时他的眼睛和嘴角充满了讥讽,似乎幸灾乐祸一般。

她有些微微的颤意,但眼神中带着反感,带着疑惑,

“你怎么进来的。”

“不过一个小小的滁州,能拦得住本王?本王的命是不是很大,居然没有被你气死,你是不是很意外?”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步走向她,他每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他的每一步都让她感觉浓重的危险气息。

直到她无路可退,被逼到树底下。

“是不是徐达不要你了?他不要你,我要你。”

说着邪魅的嘴角轻轻上扬,似乎赏赐她一般。

“你来做什么!”

她下意识的问道,声音带着抗拒感。

“我来带你走”!

他的声音中带着确定加肯定。

“就凭你?”

她嗤之以鼻,冷哼道 ,越过他去拿琴。

“如果你不怕搅乱徐达洞房花烛夜,尽管来。”

他云淡清风的语气 ,嘴角勾魂的笑意,让她有些恍惚的一瞬间联想到了那个美少年。

但她认为,他不会是他,轩哥哥绝美的容颜在阳光底下美轮美奂,如阳光一般温暖。

不似他这般凶狠。

“你凭什么就认为你是朱重八的对手?”

她收起准备拨动琴弦的手,嘲讽的语气似乎在故意激怒他。

“是不是对手,你明天不就知道了吗。”

他的笑意更浓,眼神中却带着阴寒 的杀气。

“明天?”

这么快。

“没错,明天,本王要让你亲看着本王踏破滁州城,剿灭红巾军。”

他冷酷无情的声音中带着嗜血的肃杀。

“陈友谅,如果我跟你走,你会不会收兵。”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虽有万般不愿,但她仍是想极力平息这场战争。

但是陈友谅听到这话,却是妒火中烧,再也不想做君子,上前用力扳住她的肩膀,他压低着声音怒道:

“你分明就是为了徐达,为什么,我哪一点比不上徐达,哪一点不如他。”

“你俩的区分再于,他是好人,而你是坏人。”

云浅问用力挣开他,大声说道。

陈友谅愣住,甚至说不出话来,没错,他就是一个坏人,这是不容反驳的大实话。

他从来不知道,做坏人原来是这样遭人嫌弃的,可是,没办法,他是从小坏到大的,不知道好人怎么做。

第四十六章 肆意轻薄

“陈友谅,今日是徐达哥哥大婚的日子,新娘子虽然不是我,但是我由衷的祝福他,喜欢一个人不是拥有,而是希望他幸福。”她委婉的对他展开了说教。

可是她 疏忽了,他是陈友谅,嗜血如命,高傲自负的汉王,如果他像她口中说的那样专为别人着想,就没有如今的大枭雄了,他想要的是占有,而不是成全。

“本王就是要你,跟了本王就算是你的噩梦,本王也要你。”

他勃然大怒的上前掠夺过她的琴重重摔在地上,强行将她搂入怀中,云浅问担心的看着地上的琴,生怕被他摔坏了,这可是她唯一防身的武器,她用力推开他,但是他抱得太紧,她根本推不动。

“陈友谅,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她也只是说说,此时她哪里敢喊呢,就算人来了又怎么样,顶多会多一些无辜的生命罢了,陈友谅的功力她不是没见识过。

况且,他能独自一人进入滁州也是有些本事的。

她的抗拒与挣扎令陈友谅更加的愤怒,此时的她在他怀里扭动与摩擦,令他燃起一种无名的火焰,这无疑是在点火上身,而且愈发的强烈。

他强烈得控制着自己,但是现在她温软的身子在怀,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装作圣人,此时他体内燃起一股躁火,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如果你在动一下,休怪本王不客气!”他抑制着被燃起的火,低沉道。

果真,她再也不敢随意乱动,身子僵硬的任由他抱着。

此时就算陈友谅真的强要了她,她也没办法 。

陈友谅见她安分了下来,心知她是真的害怕,但他不想让她害怕他,他只想让她敞开心扉接纳她。

他很怀念当年她为自己翩翩起舞的一瞬间,那时候的她确实已经走入了他的心里,纵然后来娶妻,但他的心里却已经住进了她,没想到再次相遇,她居然会如此抵触自己。

想到这里,他有些黯然神伤。

轻轻松开她,双手抚住她的肩膀,轻问道:

“除了徐达,你可曾心仪过其他人?”

他的眼神浓烈,期待着答案。

云浅问推开她,转身去拣琴,上下观察着,深松一口气,还好没坏。

“不曾有。”她决绝的说道。

陈友谅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

“那日,你提的那个什么轩....”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只等她的评价。

“轩哥哥生的比徐达哥哥好看,比你也好看,但他温柔无比,对我很好,不似你这般霸道。”

她虽然说这话有气他的成分,但也是真心话。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陈友谅满满的醋意,他没想到居然会吃自己的醋,还是年少时的自己。

“轩哥哥人生得好看,自然有许多女孩子想嫁给他,虽然我已经记不太清他的模样,但我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她怀念得说道,虽然才短短几日而已。

“那如果徐达和他两人二选一,你会选谁。”

她忽略掉徐达,直接说道,似乎从来没有选择过。

“但是如果在你和轩哥哥二人之间,我肯定会选择后者。”

“为什么?”

“因为他是好人,而你是坏人。”她直接了当的说道,还故意观察他的神情,她就在是故意气他。

“是吗?呵呵,很好。”他不怒反笑的样子令她有些疑惑。

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不怕,反正他也找不到轩哥哥,不怕他加害他。

陈友谅上前捏住她下颚,让她躲闪不及,捏了个正着,她知道她挣不开他,干脆睁大美眸怒视着他。

那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态让他心里暗暗发笑。

“等着本王,待明日本王攻城以后,就带你走。”

“为什么不是现在,你是想让我直接告诉他们连夜守城备战吗?”以他现在的身手带走她轻而易举。

“怎么,现在就想跟本王走?”陈友谅邪笑着走上前。

云浅问吓得想往后退了一步,却挣不开他捉住她下颚的手。

“本王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夫君攻下滁州,到时候,连你也是本王的俘虏,本王想怎样就怎样。”他笑得轻浮。

随之低下头印在她娇嫩的唇上,她的唇软软的,带有些凉意,此时的云浅问连躲也不敢了,任由他在她的唇上轻啄。

陈友谅见她乖乖的,瞬间有种错觉,本就温柔的动作更加轻柔。

他轻柔的动作令她微微颤抖了下,她并不讨厌他的吻,但她很讨厌他那霸道自负的性格。

有些不舍的松开她,嘴角充满了温柔。

“看来你还是喜欢本王的味道,对不对,就仿佛那晚你会亲自吻上来。”

云浅问回过神来,羞红了脸,她这是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不推开他呢。

她一定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刚才那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陈友谅看她羞红脸的模样,不由得心之一颤,她居然为自己脸红,这小女儿娇羞的心态,居然会属于他,不禁让他有些心动。

可是想想,她心里有过徐达,甚至有过年少时的自己,但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在他陈友谅的身上停留过,这让他有一股浓烈的妒火,甚至想杀人。

“如果你明天侥幸攻进滁州城,能否答应我,不要伤及无辜的百姓”。

什么是侥幸攻进滁州城?她在小瞧他的实力吗。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让本王听你的。”他低沉的声音略显森冷。

云浅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那踉跄的步子,根本就是喝醉酒的样子。

“是我大哥回来了,陈友谅你快走,别让他们看见你在这里。”云浅问着急的推开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如果现在陈友谅出去的话那直接与他走个对面。

这可怎么办,一旦陈友谅被发现了,那她的清白肯定会被误会,甚至认为她和徐达是同党。

陈友谅抱住她闪身进入屋内,将门重重的摔上,将她倚在门边的墙上。

“什么声音?”

常遇春酒醒了一大半,朝这边走来,担忧道:

“小云儿,怎么了。”

此时云浅问被陈友谅紧紧的搂着腰身,整个人贴在了他的怀里,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卿卿我我的小夫妻。

陈友谅轻轻缕着她的发丝,暧昧的看着她,甚至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下。

云浅问气得小脸儿通红,但又无可奈何,怒瞪他,陈友谅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两人的唇几乎不到一寸的距离,云浅问感觉被他占足了便宜,却又无可奈何。

第四十七章 便宜占尽

云浅问虽然生气,但为了保住名节,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压着火朝窗外说道:

“大哥,我没事,只是刚才关门太用力了。”

而陈友谅更加放肆的在她脸颊上轻轻来回蹭着,最后慢慢移到她的唇边,云浅问一手挡住他的唇。

“大哥,我已经睡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此时她被陈友谅气得想发火,语气不由得高了些,水汪汪的美目怒瞪着陈友谅,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他已经被她凌迟的皮都不剩。

常遇春看她不耐烦的声音,以为她被吵得烦了。

“没事就好,哥不放心,就回来看看你”。

“遇春大哥,我说怎么找你半天找不到,原来是躲回家里来了,走,继续跟我吃酒去。”是刘伯温醉醺醺的声音。

透着窗户,看着他们远去,云浅问终于松了口气,一把推开陈友谅,怒不可泄的骂道:

“无耻!”

陈友谅戏谑的看着她:

“你可以再叫大声些吗,这声音太小了。”

云浅问打开门,让了一条路:

“出去!”

陈友谅走出门外,看着她被气得透红的小脸儿,不由得心情大好:

“别急,没几天你会亲自来找我的。”

说完足尖轻身一跃,飞身离去,只留下云浅问一人愣在原地,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很反感他的。

可是刚才他那么轻薄自己,为什么会有莫名的心跳。

她对徐达或许是年少时的情谊,或许是好感,知道徐达要娶别人的时候,她只是伤心,只是失落,但过后还是希望他幸福。

每一次与陈友谅近距离的接触,都会让她有些许心跳,虽然也有些反感,甚至讨厌他霸道无理的样子。

突然想到今天晚上,朱重八所有的将领都在徐达府上喝喜酒,而且他们都是不醉不归的,她再也顾不得想其他了,她要尽快去徐达府上通知所有人,养精蓄锐,明天备战。

朱重八听到消息后,立刻摔下酒杯带兵连夜亲自去守城,徐达的洞房花烛夜更不用说了,直接撇下洞房内的新娘子,甚至连喜服都来不及换抱着战袍铠甲就要与常遇春连夜备战。

刚走到门口就见云浅问一袭天蓝色纱衣飘然站在门口,月光底下的她更为清丽动人,似乎是月宫下来的广寒仙子一般,绝美无比。

云浅问再见徐达时,已经心如止水,心中在无任何波澜,似乎他们只是认识而已。

但徐达不一样,他对她是真心的喜欢,纵然娶妻,但她仍是他最想娶的那位,任何人无可替代。

“云姑娘,明日一战,难免不了伤亡,你只需躲在府内,千万不要出门知道吗。”徐达关切的提醒道。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淡然,淡然到似乎就只是感谢他的好心提醒。

而徐达则认为她对他仍是心有怨气。

徐达上前轻拥住她,深情说道:

“只要你好,一切安好。”

云浅问还没有来得及推开他,就被一声娇喝吼住:

“你们在做什么?”

只见一身大红色女子站在远处怒目圆瞪的指着他们。

她愤怒的上前,抬手要给云浅问一巴掌,却被徐达及时拦住。

“好你个徐天德,新婚之夜,抛下本小姐找借口要镇守城门,结果却在这里私会旧情人,你是不是欺人太甚。”

谢蕴之愤怒得指责徐达。

“你听我解释...”徐达刚要解释,却被妻子一巴掌甩在脸上,瞬间白皙英俊的脸上红了一片。

“本小姐没时间听你在这编故事,跟我回去洞房。”说着拖拽着徐达要进去。

这大胆的言语另云浅问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笑,狐狸精。”她看着月光底下蓝衣飘诀美艳绝伦的云浅问,眼中出现一抹惊艳。

她真得很美,难怪夫君会喜欢,或许是个男子都会喜欢,想到这里她更加嫉妒。

“请你说话注意些,她不是狐狸精。”徐达义正言辞的指责她。

看到徐达仍为她说话,新娘子更加生气,嫉妒使她发狂,上前要与云浅问厮打,却被云浅问侧身躲过,她扑了个空,扑倒云浅问身后的假山石上,重重的碰了一下,所幸的是并未伤及面部。

她真要破口大骂,却被云浅问锐利的目光瞪了回去:

“嫂嫂,我与徐达哥哥从前是两厢情愿,但是如今他已经娶妻,我们只是朋友。”

徐达听到这里,有些失落,他还是想娶她的,如果她愿意,他还是可以再娶的,只要他日后做到朱重八的位置,他完全可以让她做正室。

“现在徐达哥哥要去做最重要的事情,守卫滁州城,嫂嫂大局面前,儿女情长还是放下吧。”

云浅问说着转身准备离去,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有我在,徐达这辈子都不要妄想纳妾。”谢蕴之咬牙恨恨道。

云浅问抿嘴轻笑,并不理会她说的话,她不想与她做这些无谓之争,抬起步子飘然离去。

纳妾?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云浅问虽然身份卑微,但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给人做妾。

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徐达内心惆怅失落,今晚的她与从前大不相同,对他的态度淡然到只是路人一般。

他知道他负了她,纵然有万般不愿,但他也没办法。

“哎呀,天德,你还在这磨蹭什么呢,陈友谅与云中贺已经到了琅琊山底下了,他们是要连夜攻打我们呀。”

刘伯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着徐达磨磨蹭蹭的样子,他就有气。

一个大男人,为了个女子磨磨唧唧,这徐达估计成不了大气候了。

徐达一听愣住了,这陈友谅明明是有备而来,明知道今天是他大婚之日,偏偏选择他们喝酒尽兴之时选择进攻,这明显就是计划好了。

云浅问刚回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战鼓的声音。

不由得疑惑,这就开始了?

陈友谅好阴险,就是故意趁徐达大婚所有人醉的东倒西歪时来攻城,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她进入房中去取琴,准备去参战。

“妹妹,不好了。”

新嫂嫂单莺莺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就在刚才,大帅夫人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

云浅问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跳,秀英被俘虏了,这怎么可能,那朱重八的那些红巾军是做什么的。

第四十八章 琅琊战役

云浅问再也站不住了,无法淡定,回屋抱起降魔琴就往外走。

单莺莺上前拦住她,被她那不知死活的样子激怒了。

“你去做什么?现在陈友谅的黑衣军与那大元军队已经过了琅琊山了,你去等于送死,你不是不知道陈友谅,对女人也毫不手软的。”

“别人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救秀英的。”

云浅问不想多说,足尖一掂,飞身而去。

留下满脸惊愕的单莺莺愣在原地。

滁州城外,似是千军万马的景象让城墙上的人心里有些打鼓,陈友谅一身战袍霸气有余,看上去就是器宇轩昻七尺汉,剑眉虎目胜潘安。

浑身透着一股王者风范,似乎他就是天下的王,再也不是年少时任意他们欺负的少年了。

而陈友谅身旁是身穿白色战袍的云中贺,身后二十万元军个个准备着挡箭盾,准备随时应战。

“大哥,看样子陈友谅是赢在必得,您看他身后那些黑衣军,虽说人数不多,但从前都是被他收编的武林高手,如果我们硬拼,恐怕胜算不大,甚至伤亡惨重....”徐达有些担忧的看向朱重八。

“并且,陈友谅实际拥兵六十万,却偏偏带了少而精壮的黑衣军来,恐怕这次是要往死里打呢。”刘伯温又说道。

而朱重八倒是显得沉稳,那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阵势,让人捉摸不透。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岂能做缩头乌龟,今日老子就要亲自会会这个假娘子。”朱重八的声音气壮山河,那气势不是装的,而是与生俱来的。

还好今天喝了些酒,借着酒劲,正好大战一场。

“开城门!”

“大哥!”

徐达与常遇春同时叫道,此时开城门无疑是送死,陈友谅连夜攻城,根本来不及去借兵。

眼下人家元军加上黑衣军将近三十万人,而他们红巾军连十万都不到,这明显就是不战而败。

“遇春,咱们二人先带兵冲出去,徐达,你在城楼上观战,刘伯温在后面带人关上城门,保护城中百姓,呆会儿谢勉之会带十万精兵会前来支援咱们”。

朱重八发号施令的安排道,到底是红巾军领袖,就算喝了些酒,遇事仍是沉稳不乱。

“是!大哥!”

徐达恍惚间看见云浅问走上城楼,站在他的身边。

“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如果陈友谅的弓箭手射上来,会伤到你的。”

云浅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城下被火堆照得通透的陈友谅和云中贺带领的军队。

打开城门后,以朱元璋为首骑马冲上前,勒住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得立刻痛痛快快杀一场,纵然两败俱伤,也要挫挫对方的锐气,

朱重八首先挑衅得大声嘲笑,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假娘子报仇来了,哎呦,旁边何时又多了个小白脸儿,不知可否提得起裤子来么。”

粗鄙的话语中充满了嘲笑与讥讽,他身后的红巾军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云中贺看他们笑得前俯后仰,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声怒吼,

“住口!一帮山野村夫,看今日本将如何收服你们”!

说完举枪要冲杀过去,却被陈友谅喊住,

“莫要着急,先让他们笑个够”。

沉稳有力的声音另所有人为之一愣,他这是要闹哪样?

待朱重八等人停下来,陈友谅扬声说道,

“朱重八,十年过去了,我在做大少爷的时候,你在做乞丐,我做武林盟主的时候,你在做和尚,如今我已经成为汉王,而你却只是个红巾军的首领,长得丑陋就算了,武功也不如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居然还有脸活着。”

似乎是在叙旧一般,他这不带脏字的嘲讽听着比朱重八那粗鄙的嘲讽听着讽刺多了,众人都暗暗佩服陈友谅损人的水平。

朱重八听着他极为讽刺的言语,不由得又羞又怒,没错他的长相和陈友谅比起来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的武功说白了打几个小兵小将可以,但却不是当过武林盟主的陈友谅的对手。

这是*裸的实话,但是这实话让他接受不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陈友谅继续说道:

“如果你肯出降,归顺与我,我放你妻儿一条生路。”

“陈友谅,你什么意思。”

朱重八有些慌神。

陈友谅一挥手,马秀英被张定远掐着脖子带了上来。

“秀英。”

云浅问眼看着明亮的火把底下秀英被掐住脖子,不免有些着急,抱起琴就要跳下去,却被徐达拉住。

“徐达,拿开你的手。”

虽说在城墙之上,但徐达拉住她的手臂被陈友谅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阵火气,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你降还是不降?否则我将你老婆和她腹中胎儿扔进锅里煮了。”

云中贺不耐烦的威胁道。

“人既然到了你们的手里,任你们发落就是,不过到时候记得要分我一碗汤。”

朱重八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出的话更是令云中贺气得要吐血。

而陈友谅的注意力只在搭在云浅问手臂上的那只手。

“汤和,常遇春,给我摘下陈友谅的人头。”朱重八一声令下,声音中带着残酷的冷血。

“云姑娘,你自己小心,不要乱动。”

徐达安抚好云浅问,随后飞身跳下高高的城墙,城下杀声一片,陈友谅冲锋焰阵,一枪扫向朱重八,却被飞身而下的徐达一枪挡开。

陈友谅看着徐达的眼神都在喷血,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要了他的命,但是他不能,他要将他抓回去一点点的凌迟他。

很快黑衣军和红巾军杀成一片,黑衣军个个是精兵强将,以前是武林高手,后来经过强加训练,个个身手如魔,很快陈友谅的人占了上风,就在红巾军和云中贺带领的元军伤亡的差不多时,谢家军及时的赶到,为朱重八助阵。

瞬间朱重八的军队又满血复活,个个精神抖擞。

再加上此时一阵山崩地裂的琴音从城墙之上传来,将强壮得黑衣军震得耳鸣眼花,甚至被震出内伤。

陈友谅怒视着城墙上那抹淡蓝色身影,此时她长发飘飘,手抚降魔琴,那音律一波又一波得冲击着黑衣军与元军。

“撤!”他一声令下,黑衣军与元兵迅速撤去。

但是,他的马却生生拖着两个人,就是徐达和常遇春二人。

第四十九章 徐达大败

云浅问飞下城墙,那衣诀飘然的影子如同仙女下凡,惊呆了朱重八与云中贺等人,她追上落尾而去的张定远,用力拨动琴弦,张定远直接被震下了马,张定边被震得直接松开了马秀英,云浅问拉过马秀英,迅速飞回红巾军队伍里。

随后 几支利箭射向她,直接被她躲过。

“定远,你做什么?她可是主上的女人。”张定边暴跳如雷的怒斥着张定远。

“姐姐,你何时学的如此本领,好生厉害。”马秀英惊愕的问道。

云浅问不理会她的问题,担心的上下打量着秀英。

“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他们没有伤到我。”马秀英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云中贺的元兵和陈友谅的黑衣军全部撤离,城楼底下死伤无数,大部分都是红巾军居多,只有少量的可以数的过来的元兵以及黑衣军。

回到元帅府,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大早,单莺莺和谢蕴之急忙跑来。

“我夫君呢?”单莺莺与谢蕴之异口同声,同时问道。

随后朱重八与刘伯温一同进来,却不见常遇春与徐达,她们内心开始紧张起来。

朱重八一脸烦闷,摇头叹气: “他们被陈友谅掳走了。”

单莺莺听到此话,不由得眼前一片昏暗,幸而被秀英扶住。

“重八,你赶紧想办法救救天德和遇春大哥吧。”秀英急切的催促道。

朱重八紧握双拳,承诺得说道,

“他们两个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们三人也是磕头拜了把子的,如今就算豁出去了,我也要救出我的两个兄弟。”

说的同时他轻瞄了眼云浅问,云浅问在城墙上那弹琴的英姿飒爽与那蓝衣飘诀的影子几乎将他的魂勾了去,难怪陈友谅如此痴迷她,突然他眼神精光一闪,有个主意在脑中一闪而过。

想到这里,他走上前,对着发呆的云浅问说道,

“云姑娘,你也知道,今日一战,伤亡惨重,以我朱重八目前的实力想要救出徐达和遇春兄弟实属困难,不知姑娘能否相助。”

“不要再去做无谓的杀戮了,我自己一人前往即可。”云浅问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来呢,但如今为了减少杀戮,只能是这样了。

“云姑娘,我刘基我和你一同去。”刘伯温自告奋勇的走上前。

“不可以的姐姐,你去了,那是羊入虎口,我不同意。”马秀英激动的上前反对道。

“陈友谅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更对姐姐有非分之想,姐姐,如果你要去,那是直接往火坑里跳。”

“妇人之仁!”朱重八对马秀英怒吼道,这女人怎的这般不是大局。

“没错,我马秀英就是妇人之仁,朱重八,你口口声声说他们二人是你兄弟,你为何不亲自带兵去营救他们,为什么要牺牲姐姐一个弱女子,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义吗?”马秀英义正言辞的指责朱重八,想起他在城楼上说的那番话,不由得心更加的凉。

她言辞犀利,直说得朱重八一个大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愣是想不出说辞来。

而谢蕴之与单莺莺站在那里不敢言语,其实她们是和朱重八站在一条线上,她们知道,云浅问去的话,根本不用伤一兵一卒。

或许只要她的以身相许,但是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而谢蕴之巴不得她立刻去,这样没有人与她抢徐达了。

云浅问转身拥抱住马秀英,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动情的说道:

“秀英,这个世上,唯有你对我最好,谢谢你。”

秀英怔在原地,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做什么,她脸上开始闪现一些惶恐。

云浅问又扭身拉住单莺莺的手,轻轻说道:

“嫂嫂,我大哥不喜甜食,倒偏爱辣食,你平时一定要提醒他,少吃些辣的。”

单莺莺轻点头,眼神中充满不舍,却没有挽留。

云浅问又走到朱重八身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重八大哥,秀英有时候有些小脾气,但心地善良,你以后定要多多包容。”

她吐气如兰,皮肤雪白,另朱重八呼吸有些急促,连秀英都没有让他这样的感觉,他突然对她生出些不舍来,他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连她一起收了,如此精致飘逸的美人儿,真是便宜了陈友谅。

但也不能不承认,陈友谅和她在一起,或许是很配的。

他上前虚搀了下,郑重道:

“云姑娘放心吧,秀英是我的妻子,我定然会好生待她。”

云浅问听完内心一阵冷笑,好生待她?如若真心待她,又怎会在城楼上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云浅问谢过之后,扭身跟随刘伯温飘然而去。

马秀英哭喊着上前去拉云浅问:

“姐姐,你不要去,你不能去,你回来,你快回来呀。”

她被单莺莺与谢蕴之用力拉住,如何用力也挣不开。

云浅问停住脚步,一行清泪掉落下来,她与秀英相聚才没两天又要分开,如果她真的选择了陈友谅,那日后她和秀英就是敌人。

“云姑娘,来日方长呢。”刘伯温劝道,他最看不得这种累似生离死别的场面。

马车绝尘而去,秀英追出来,在车后哭喊着。

云浅问此时的心都化了,心疼的不行,刘伯温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得朗声说道,

“平日看姑娘清冷脱俗,似是不易接近,没想到却也是性情中人啊。”

“那又如何?”她淡淡说道。

“其实姑娘不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跟了汉王也未必是件坏事呢。”

刘伯温边驾着马车边说道。

“刘先生,这是在安慰我吗?”她不由得觉得好笑。

“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姑娘不了解吗?”

“看来先生对陈友谅评价很高呢”。说得他有多了解似的,云浅问心中暗笑。

“汉王将来未必是天下的王,但也不会差,比起真正的王,只强不弱。”刘伯温边驾车边扭头对着轿帘说道。

云浅问轻闭双眼,并未答话,这个刘伯温话多的狠,让她懒得理会。

“其实姑娘,用不着以身相许,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们不但能活捉陈友谅,还能救出天德和常老大。”

刘伯温振振有词的说道。

云浅问头痛的抚着琴,这刘伯温说了半天废话,才说到正点上,她对他也是无奈了。

看来读书人的想法,一般人还真的捉摸不透。

第五十章 营救计划

临近晌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陈友谅扎营的营地,营帐外的黑衣军直直站成两排,看上去甚是戒备森严,刘伯温带着一众红巾军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刘伯温从怀中拿出一包药来,递给云浅问,说道:

“云姑娘,你进去先想办法引诱他饮酒,然后将这包药直接放进他的酒杯里,他就是闻到这个气味也会昏昏欲睡,门口守卫交给我,待你成功后,给个信号,随后我就直接带人进去捉拿住陈友谅。”

云浅问拿过药包,掂了掂,放进衣袖,轻说道:

“刘先生,如果这次成功的话,能否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你放心吧,我们的目的是把天德和常老大给救出来,不会伤及无辜。”

刘伯温郑重的说道。

云浅问小心翼翼的走近陈友谅的营帐。

“什么人?”黑衣军警惕的过来,每人手持弯刀,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云浅问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觉得他们就是两只会叫的狗,很从容的站在那里。

一身蓝衣在阳光底下,看上去是那么的清新脱俗,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是什么人?不想活了吗,居然敢闯汉王的营地!”

其中一个黑衣头目上前凶狠的吼道。

“我要见汉王。”她从容不迫的说道。

“我们汉王从来不近女色,你还是走吧,否则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说着晃了晃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

不远处的刘伯温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捏了把汗。

“弓箭手,准备!”他挥手命令身后的红巾军准备放箭。

只要他们敢伤害云浅问他们就射箭。

“汉王妃?”此时张定边正好从账内出来,惊讶中带着恭敬,虽然这个女子总是伤他家主上的心,但毕竟是主上心上的人。

“张统领,我要见陈友谅。” 云浅问看见张定边如同见到了一副通令牌。

“好,您稍等,属下这就去通报。”

张定边转身进入账内,刚才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军立刻敛去吠气,不由得恭敬的往两边站了站,生怕惹怒了她。

张定边很快的出来了,恭敬的拱手作辑:

“汉王妃,主上让您现在进去,但是琴要交给属下。”

云浅问将琴交给他,进入账内。

刘伯温右手握拳,做了个成功了的姿势,只要云浅问进去,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待会儿只要里面熄灯,我们就进去活捉陈友谅,记住要捉活的。”

话音刚落,一条细软的鞭子如灵蛇般的迅速套住他的喉咙,他瞪大眼睛,看向持鞭人,有些不可置信,这明明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周身散发出来凛冽的气息与年龄长相不符合。

而身后的几个红巾军全部一片白雾被迷倒在地。

陈友谅的营帐很大,账内很是通透,光线很强,晌午的阳光直直射进来,有些暖暖的。

中间有一个屏风,屏风旁边是一张很大的简易的床塌,被褥铺得整整齐齐。

透过屏风隐约的看到一个大大的浴桶,随后是那健硕有型的身材,右手拿起水瓢从肩往下浇着水,就连那稀里哗啦的水声让人听上去极其的脸红。

云浅问瞬间小脸儿变得通红,这陈友谅什么癖好,大晌午的洗澡。

“怎么?为了徐达你还是来了?”

低沉的声音透着冷意,还略带酸酸的味道。

没错,这就是陈友谅的声音。

“陈友谅,常遇春在哪?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她顾不上去寻味他话中意,急切的问道。

“过来,给本王擦擦身子,本王自然会告诉你。”陈友谅的话瞬间让她面红耳赤,小脸儿发烫。

“你手臂那么长,自己擦不到吗?”

她红着脸转过身子背对着屏风,她联想到屏风后的那个男人一丝不挂的样子,瞬间脸烧红了,她突然很后悔的进来了。

“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的声音特别小,小的没有底气。

里面停止了撩水的动作,便没有了声音,下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手臂环住,她的背紧紧的贴在一个火热结实的胸膛,甚至还有些湿漉漉的,惊得她差点跳起来,可是她却挣不开。

“想我了?”

温软的声音响彻在耳边,那声音磁性低沉,甚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诱惑力。

他这样,直接打破了她原有的计划,想好的说辞一下子短路了。

“你放开我。”

她用力的想挣开他,却被他箍得更紧,根本动弹不得。

“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何时,我能在你的心里有一席之地呢,哪怕是一点点。”他轻轻呢喃道,似乎是乞求一般。

云浅问侧过脸看着他如痴如狂的神情,他无非就是想从她身上获取一点点温暖而已,于是开始有些于心不忍。

她一动也不动,任由他环抱着自己,此时她最想知道徐达和常遇春情况怎样了,但她忍住没问,她不敢问,她怕因此激怒陈友谅,反而适得其反,使他手段更加残酷。

“丫头,别走了,从了我,好不好。”陈友谅温柔的声音让人心之荡漾,看似商量征求的语气,却仍是带着专属的霸道与不可抗拒。

云浅问没作声,她可能已经被吓住了,从了他?这大白天?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装傻,装作没有听懂。

“嗯?”他哪里容许她装傻,甚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大手开始不规矩的移到她的腰间。

云浅问终于放弃装傻的想法,有时候装傻也要看对方允不允许你装傻,于是扬起脸儿,对上他那已经微微发红的眼眶。

“好!”她爽快的声音另他心之一颤,激动的将她搂入怀中,声音开始语无伦次。

她的手探入衣袖里,去摸索藏在里面的药包。

“是真的吗?浅儿,你在也不会走了,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在他饱含深情,口唤“浅儿”的时候,她的心似乎被化了一般,此时她的心是真的开始接纳他了,他对她的心,她清清楚楚的能感觉到。

她的手已经触摸到那药包了,却又退了出来,就算用*迷倒他又怎么样,张定边就在外面,刘伯温他们进来也是自投罗网,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顺从他。

或许,这次来了,她真的不会走了,毕竟陈友谅对自己是真心的,无论将来对她好与不好,她只能认了。

反过身,轻轻的搂住他精壮的窄腰,将脸靠在他坚实火热的胸膛上,倾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陈友谅感觉到腰上环上去的手臂,不由得心之一颤,一阵暖意袭遍全身,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小火炉一般,将他那坚硬的心融化成一潭温温的水。

就在他忍无可忍,即将爆发的时候,却被她一句话如同冰水般浇灭了他已经蔓延他全身的火:

“何时能放我哥他们走啊!”

嫉妒的火苗开始疯狂的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如同火焰一般,吞噬着他的心。

第五十一章 月事初到

云浅问来不及看他已经变化的脸,就感觉脚下一空,被他打横抱起,随后被重重的摔在塌上,瞬间觉得天昏地暗,头有些发懵,衣袖中的药包也被甩了出来,掉在陈友谅的脚底下,待她镇定后,睁眼看着陈友谅那已经燃起火焰的眼眸。

他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陈友谅捡起地上的药包,阴寒的走上前,死死的盯着她。

云浅问害怕的往后躲,此时的陈友谅眼中的怒火如果能点燃的话,估计她已经被燃为灰烬了。

陈友谅容不得她躲,将药包扔进身后的火炉里,俯身压在她的身上,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固定在头顶之上。

“你做什么,陈友谅!”她撇过脸用力挣扎,却挣扎不开,她哪里比的上他的力气呢。

她明明答应了他,可他为何还是如此,难道他就是天生犯贱,喜欢用强?

“云浅问,本王忍你很久了,今日取悦了本王,就留给他们全尸。”他阴鸷的目光如同索命般的魔鬼一般,让她害怕。

她终于明白了,刚才不经意间的提到哥哥,她还是没忍住,她明明知道陈友谅很小心眼,为何还是要提呢,她懊恼的骂自己没脑子。

正当她以为她死定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下腹中打圈,她皱了下眉头,但随后内心一阵窃喜,来得真是时候啊。

陈友谅当然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她那皱眉与后来释然的眼神他一丝没有放过。

但见她白嫩细腻的小脸儿出现一抹潮红,他大概也猜到了,于是愤怒的起身放开了她。

云浅问有些疑惑,刚才还如狼似虎的他,怎么突然间又变了,难道他看出来了?

陈友谅俯身,用力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还故意嘬出了个响声:

“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否则的话...”

随后眼睛一寒,双手一拍,有人掀开轿帘,张定边押着一个人进来。

只见是刘伯温被张定边掐着脖子,双手被反绑。

“刘先生!”云浅问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陈友谅一把攥住手腕:

“除了本王,你不得接触任何男人。”

“陈友谅,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转身愤怒的喊道。

“刘基呀刘基,你聪明一世,却没想到身边安插了本王的眼线吧。”

陈友谅阴沉的笑着,那笑里充满了嗜血的味道。

“陈友谅,你个阴险小人,今日我刘基落在你的手里那是疏忽大意,要杀要剐随你,你放了常遇春和徐达,我刘基任你处置。”

刘伯温怒道。

“就你的命也配拿来和本王谈条件吗?定边,送他走!”陈友谅冷冷的命令道。

“遵命!”张定边将刘伯温提了起来,瞬间刘伯温张开嘴,眼瞳睁大,满脸憋得通红。

“不要,陈友谅你不要在杀人了好不好。”

她瞬间没有了骨气,转身求道。

她泪汪汪的眼睛,让陈友谅有些不忍拒绝,手一挥,张定边松开手将刘伯温重重的摔在地上。

刘伯温大喘着粗气,脑袋差点被摔出了脑震荡。

“刘先生!”云浅问上前扶他,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打去他的尘土,这一连贯的动作令陈友谅嫉妒的发狂。

“刘基,今日本王先放你一马,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现在立刻给我滚。”

陈友谅冷说道,恨不得他立刻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云姑娘,你自己多保重,我很快会带人来救你。”刘伯温朝她使了个眼神,随后离去。

待刘伯温走了以后,云浅问稍微松了口气。

在她愣神当中,陈友谅负手离开营帐。

不大一会儿功夫,长月手端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几条月事带,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长月走至塌边,微身说道,

“王妃,汉王让您好生休养,务必注意保暖,如有差池,拿长月试问。”

云浅问看着托盘上的月事带和那一碗仍是冒着热气的糖水,内心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悄然的羞涩。

“长月,我大哥云中贺呢。”她突然问道。

长月心中暗付道:原来您还记得他是您的大哥啊,我当您冷血到只记得那徐达呢。

心中虽然这么说,但嘴上仍是恭敬的回复道:

“贺公子回大都了,汉王说,王妃需要更亲近的人照顾,托他去大都将夫人带来,陪伴王妃。”

“是真的吗?那太好了!”她双手叠加在一起,捧为拳状,放在下巴之上,满心的愉悦。

“谢谢你,陈友谅!”她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轻说出声来。

长月看她开心的模样,并没有完全说出实情,汉王将王氏带来,其实是有私心的,陪伴她是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就是要王氏在这里当人质,他就是利用王氏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哪怕留不住心,也要留她的人。

她不说,只是希望王妃对汉王留下的只是感激,就算没有情,只有感激也很好,那样汉王就不至于伤神了。

这夜云浅问睡得很安稳,她梦见母亲来了,父亲也来了,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以为月事来了,陈友谅会很嫌弃,所以晚上放心的睡下了,殊不知,陈友谅已经来悄悄看过她,他的步子是无声的,走到塌边看着她睡得有些潮红的脸蛋儿,忍不住轻掐了下。

但见她睡梦中笑出声来,还有几句他听不太清楚的呓语,他的心又开始抓紧。

他真的很想将徐达从她梦里抓出来,将他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可他忍住了,他不忍心打扰她甜美的梦,然后他变成她的噩梦。

轻轻为她掖好被角,轻步离去。

而云浅问似乎也梦见了陈友谅,梦见他捏自己的脸,梦见他那复杂中带着温柔的眼神。

不由得说出声,

“陈友谅,你去死吧,连梦里也不放过我,讨厌至极。”

说着扭过身子,继续做梦。

这句话被陈友谅听得清清楚楚,停住脚步,嘴角上扬,

她的笑是对梦里的他吗?

她说讨厌他,而且在梦里也是讨厌他,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失落。

此时,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层恨意,抬步往外走去。

第五十二章 严酷折磨

陈友谅飞身到不远处的囚帐中,进入囚帐内,他如同刚从地狱般出来的魔鬼一般,阴鸷的目光如同索命般令人发颤,拿起洒满盐的鞭子一步步走向已经遍体鳞伤的徐达。

这时候常遇春也被那充满煞气的声音惊醒,惊恐的看着陈友谅怒吼道:

“陈友谅,你做什么?”

陈友谅无视常遇春,似乎他就是不存在一样,而是满脸恨意的径直走到徐达身边,从抓他们来到现在已经有两天了,常遇春除了被马拖伤以外,陈友谅几乎就没对他用过型,而徐达就不一样了,他被陈友谅打得可以说是体无完肤。

眼睁睁看着情同手足的徐达,他却没办法,这无疑是对常遇春内心的一种折磨与煎熬。

“陈友谅,我操

你老祖宗,你不是人,你连畜生都不如,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他用尽所有粗鄙的话咒骂陈友谅,而陈友谅嫌他吵得头痛,命人将他的嘴封上.

陈友谅今天这是第二次来问候他们了,每次被云浅问气得发堵时,他就来找徐达发泄,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他。

“陈友谅,你不如杀了我,来个痛快!”徐达被一盆冷水浇醒,陈友谅索命般的神情,让人毛骨怵然。

“为什么,你徐达明明什么都不如我,为什么他的心里只有你!”他上前愤怒的揪起他的衣领,怒吼道,那眼神中带着肃杀,带着苍凉,带着不甘心。

“论武功,你不如我,论身份你也不如我,论长相,你更不如我,为什么!” 他很愤怒的怒吼道。

“呵呵,你永远得不到她,她的心只属于我的!”徐达冷冷笑着。

“是么?那又怎样,她人是属于我的!”他将他的衣领揪得更紧,阴沉得笑道:

“不妨告诉你,她这次来是拿自己交换的,徐达呀徐达,你和朱重八也就这点本事了,居然拿女人来交换”。

满意的看着徐达已经慢慢变得更加惨白的脸,还有常遇春那已经成猪肝色的脸,内心一阵快意。

“你把她怎么样了,陈友谅,如果你敢碰她,我徐达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此时的徐达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将陈友谅生吞活剥了。

“她是上过我陈友谅花轿的女人,就算怎么样,那也是完成下我们夫妻间的义务。”陈友谅满眼的戏谑。

“无耻!”徐达一口鲜血喷向陈友谅的脸,陈友谅轻微一侧身,避了过去。

徐达愤恨得怒视着他,满眼的恨意似是要吃了他一般。

而常遇春只能是干瞪眼,嘴里呜呜的叫着,但他心里也明白陈友谅对妹妹的感情,有时候他感觉他们两个很般配。

徐达已经成亲了,他万般不可能让妹妹给人做小,让人压一头,就是她愿意,他这个大哥也不会同意。

“无耻?要论无耻哪有你和朱重八无耻,从小你们就欺负我,趁我洗澡时将我的衣服偷偷换成女人的衣服,你说谁更无耻?”

陈友谅阴鸷的眼睛,又开始浮现一抹杀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断他的喉咙,送他归西,但是他没有,他还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他。

“主上,汉王妃被拦在囚帐外,她说一定要见徐达。”此时张定边掀开营帐,大步走来,拱手道。

“让她进来!”陈友谅轻启薄唇道。

“可是主上,这样会不会让她加深对你的恨意呢。”张定边看着血淋淋的徐达犹豫道。

“恨意?难道她爱过本王吗?”陈友谅眉头一蹙,继续道:

“让她进来。”

“是!”张定边转身出去。

云浅问进来时,陈友谅站在暗处,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他,反而被如地狱般的囚帐震撼了,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尤其是看见被铁链拴在柱子上的徐达,遍体鳞伤,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已经处于昏迷,她的心被揪得生疼。

“徐达哥哥!”她不可置信的跑上前,捧住他的脸,她伤心的摇着头,呢喃道:

“怎么会这样,陈友谅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但见徐达嘴唇干得似乎要裂掉,于是对身后的长月吩咐道,

“长月,快去弄些水来。”

声音中带着焦急,关切,心疼,另站在暗处的某人嫉妒得想杀人。

喂了他些水之后,徐达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云浅问那张精美的脸蛋儿有些恍惚,仿佛在梦里般,轻轻呢喃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

“是我,徐达哥哥,我让陈友谅放你出去,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她心疼的说道。

云浅问上前拿开绑在常遇春嘴上的布,拿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去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

“没用的,那枷锁是注死的,只有本王才可以打开。”

陈友谅那阴森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小云儿,不要管我们,你快离开这里。”常遇春大声吼道。

“离开?到了我陈友谅的手里就还妄想离开?”

陈友谅阴柔的笑着走上前,手里还持着抽打徐达的鞭子,上面仍是沾有他的血迹。

“陈友谅,你好残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云浅问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倔强的她流眼泪,但是这眼泪是流给徐达的,这更加让他妒火攻心,嫉妒得想杀人。

“我残忍?你对我又何尝的不残忍,你感觉不到吗?”

陈友谅满眼的妒火几乎溢了出来,

“他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而我呢,我的心每天都在被你凌迟,被你无视,被你践踏,你知道吗?” 他怒吼着,似乎将所有的委屈与憋屈都要爆发出来。

云浅问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她知道他凶残,杀人不眨眼,但从没有见过他这样,饶她在遇事不乱,也仍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她深深的情谊与浓烈的占有欲,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被感动了。

“陈友谅,我答应留在你身边,你放他们走好不好。”

她轻声哀求道。

“不可以!我不同意!”徐达有气无力的大声喊着。

“你闭嘴!”云浅问扭头怒道,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不要在继续激怒陈友谅。

可是徐达根本不去会意,仍是继续说道:

“云姑娘,你清醒清醒,陈友谅是个恶人,坏事做尽,早晚他会对你喜新厌旧的,到时候你的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第五十三章 前往江州

徐达说这话的同时,云浅问感觉到陈友谅周身散发出的杀气,不由得心之一颤。

她现在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陈友谅的杀意。

“我知道,陈友谅是个坏人,我甚至见过他杀人,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起码,在他的身边我感觉我是安全的。”

云浅问说的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她又扭过头,扬起脸儿对陈友谅道:

“我人留在你身边,心也留在这里,你放他们走好不好,他们刚大婚不久,不要让她们的新婚妻子独守空房好不好。”

陈友谅在硬的心也被她泪汪汪的眼睛软化,敛去杀意,松开手中的血鞭,轻点头:

“好,就听你的。”

他低沉的声音,温柔的能出水,但那只对她。

陈友谅从袖中拿出钥匙交给她:

“还有什么话赶紧交代,本王在外面等你。”说着扔下鞭子走了出去。

云浅问迫不及待的上前打开链子,常遇春上前扶住徐达。

“不可以,你是我的,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徐达激动的上前要抓住她。

常遇春用力拖住他,不耐烦地低声训道,

“徐达,不要婆婆妈妈了,我们赶紧走,如果陈友谅看见你在这和她拉拉扯扯,更加不会放过我们。”

随后看着云浅问,热泪盈眶,

“小云儿,你好生保重身体,如果陈友谅那混蛋负了你,一定要传信给我,哥哥会亲自带兵来剿他老巢,带你回去。”

说的是豪言壮语,但他真能做到,他也不舍得她留在这里,但是现在只能是牺牲她来换取自己和徐达的释放,更何况,以他对陈友谅的了解,稍微有些放心。

“哥哥,徐达哥哥路上就劳烦你和刘先生了,快些走吧。”她着急催促道,生怕陈友谅心血来潮又反悔。

徐达被拖着出去了,口中不停的喊着云浅问的名字,而云浅问只是泪流不止。

而此时刘伯温已经备好马车在不远处等候他们了。

云浅问追出去,看着摇摇欲坠的徐达被哥哥搀扶着,心疼得她很想上去帮忙,但她忍住了,她害怕上前会更加的不舍。

马车决然而去,她哭喊着说道:

“徐达,忘了我吧,回去好好养伤,然后和你的新娘子好好的过日子。”

马车内的徐达听到后,心几乎要碎了 ,口中一阵发咸,一口鲜血喷红了轿子。

雨开始淅沥沥的下起来,看着轿帘上突然多出的一片红色血迹,她的心更加煎熬。

她再也忍不住,拼命地要追上去,却被一个温暖的身子紧紧抱住,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得有些天昏地暗:

“徐达,如果有来生,不要在遇到我。”

陈友谅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看着怀中哭得厉害的云浅问,心疼不已,轻抚着她的背,轻轻安慰道:

“你还有我,我会对你好的。”

本就是月事刚开始的第一天,再加上淋着雨,现在又伤心欲绝,使得腹中更加的疼痛难忍,她终于承受不住的晕倒在他的怀中。

由于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寒气袭身,她病倒了,从来没有生过病的她在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两夜。

陈友谅由于忙于军务,照顾她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是长月在床前侍候。

但他一有空闲时间都会来看她,亲自给她喂药。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她就这样睡着,只有在她睡着的侍候才不会抵触自己,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她的心里有谁了,就算此时昏睡的她口中不停的唤着“徐达”,他也充耳不闻,因为他发现越是计较,心就更加的疼。

轻轻抚上她冰凉的小腹,为她输入着真气,一股热流瞬间让她的腹部不在那么疼。

“你说我残忍,你何尝对我不也是残忍。”他看着她的脸庞,自言自语的说道。

“浅儿,你知道吗,我是你的轩哥哥,我一直都是你的轩哥哥。”

再次醒来,她似乎是在颠晃中慢慢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此时她感觉意识慢慢的清醒,睁开沉重的眼皮,陈友谅放大的绝世圣颜清晰的展 现在眼帘中。

小腹中一股暖暖的热流,让她瞬间不觉得那么坠痛了。

他是轩哥哥吗?刚才在即将睁眼的时候,她似乎迷迷糊糊的听到他说的话,她有些不相信,但细看他的五官轮廓,还是有些当年轩哥哥的影子的,只是时间太久,她记不太清楚了。

“你醒了。”陈友谅笑得开心,她第一次觉得他得笑很好看,很温暖,也很阳光。

“我想喝水。”她微弱的说着,抿了了一下发干的唇。

陈友谅托起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将身旁桌子上刚晾好的温水喂给她。

看她咕噜的喝着,不由得嘴角轻扬,心里温柔的不像话。

外面是小雨淅沥沥的声音,她微微的有些发冷,但靠在陈友谅的臂弯里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暖意,她突然对他开始有些依赖,很想就这样一直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里是哪里,怎么有种颠晃的感觉,好难受。”她气若游丝的问道。

“这是在马车里。”陈友谅放下茶碗,但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甚至更抱紧了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更加疑惑。

“我带你回汉王府,我们的家。”

说着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下颚垫在她的头发上,温热的大手仍是放在她微凉坠痛的小腹上,为她输送着热气,小腹的暖意充满全身。

马车前后簇拥着黑压压的四十万军队,沿着长长的古道往江州方向驶去。

番外 年少倾心

春雨如丝,微微细雨悄声无息的打在繁茂的洁白梨花上,凝聚成晶莹的水珠悬在洁白的花瓣上。

正是梨花开得最美的季节。

白衣少年孤单的走在清冷萧条的街上,无心观赏这美景,他的世界似乎从来没有过色彩

就在昨日,家族的大家长,也就是他的大伯父,一锤定音的宣布他下月初就要入赘邻乡官户人家,巧合的是,那家也姓陈。

“轩儿,陈大人指名要你,只有你入赘过去,方能巩固我们陈家百年基业,你也知道,咱们陈家越来越不景气。”

那不容抗拒的言语仍在耳边回荡,他唇角一抹冷笑,为生在这样的家族感到有些可悲。

想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婚姻大事居然由不得自己,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入赘。

但是如果他不入赘,母亲在他们的手里,本来呢,他们母子在陈家的地位就很低。

“咕噜!”肚子又开始响了起来,他一整天未进食,唇色微白,几乎体力不支,但那俊挺的背却挺得笔直。

看着摊上新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包子,他想不得那么多,上前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去,却被那卖包子的小贩抓住一拳打在那俊美的脸庞上,包子不得已吐了出来。

“小小年纪,白白长生得这么俊秀,谁成想却是个贼!”小贩双手叉腰怒斥。

却被少年抬眸的那一瞬间惊愣了,他的眼里一股噬人的寒气,吓得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贼,偷我包子,还敢瞪我。”小贩一脚踹上他的心窝,少年体力不支的往后退,却仍是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尊严更重要。

就当小贩又要踢上来时,他持起身旁裁缝桌上的剪刀刺向小贩的腹部,就在小贩倒下的那一刻,少年脸上露出阴狠毒辣的光芒:

“没有人能在侮辱我之后,还可以安然无恙的。”

他扔下剪刀抚着胸口转身离去。

到了一处简小的小院落里,无力的敲开简陋的小木屋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是无力的说了一句话:

“行行好!”

然后倒地不起。

再次醒来,他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忙活着什么。

“小哥哥,你终于醒了,你若在不醒,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女孩转过身来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好熟悉,却还有些亲切感。

女孩将热气腾腾的大碗端在他跟前,拿起勺子放在唇边轻吹了一下,喂到他嘴边:

“你是饿坏了吧,先把野菜汤喝了吧”。

“起开!”他冷冷的扶开她的好意,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难吃的野菜汤也给他喝,他家养的狗都不会吃。

“哎,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女孩看着被打翻在地的菜汤,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知道吗,我家里只有两只碗,哥哥回来又该训我了。”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他的心里有些不忍,支撑着下床,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满是歉意:

“别哭了!”他不会哄人,但此时他的心里是软软的,似乎看她掉眼泪,他就会心疼。

但见她眼泪仍是止不住,他无奈的拿出怀中玉佩递给她: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可以换只碗回来”!

他虽有些不舍,但摔坏了人家东西就要赔。

果然她看见玉佩眼睛亮了,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但随后又退还给他:

“教书先生说过,趁人之危的事情不能做,一只碗而已,没有这么贵。”

“我没有钱赔给你!”他看着她的眼睛歉意的说道。

“这样吧,你陪我去挖野菜吧,就当是赔给我了吧”!

喝了锅里剩下的野菜汤,他感觉自己开始有了力气,两人到了山上,小女孩专心致志的挖着野菜,他则在她身后帮她捡,不到晌午两人背了两箩筐。

但他身子虚弱,力气小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子轩”

“你应该比我年长几岁,那我叫你轩哥哥好了,我叫云浅问,你叫我小云儿就可以了!”

她甜甜的笑着,她的手有些粗糙,但脸蛋儿却是极其的细腻,就像凝脂一般,轻弹可破。

微风吹过,鬓前发丝吹在脸上,看上去娇俏无比。

他瞬间感觉这个世界有了色彩,内心柔软无比。

“发什么愣呢,快走啦!”

说着双手利落的将箩筐背在柔弱的肩上。

“另一筐归你!”

看着她灵活的小身影,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到村口将野菜全数卖光,云浅问颠着手里几枚铜板,喜笑颜开:

“太好了,这足够给哥哥买一双结实的鞋子了!”

随后转身扬起脸说道:

“轩哥哥,我有钱了,我们可以回去煮些青菜吃了”。

“他发现他很喜欢她的笑,只要她笑,他的心里就是暖暖的。

两人刚要走,就被几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围了上来,

“小云儿,有钱了,给哥哥分点呗!”

其中一个拿着棍子走上前来,云浅问捂住鼻子,嫌恶的说道:

“凭什么给你!”

“呦呵,还挺厉害,你给我拿过来吧!”

说着脏兮兮的手就要去抢,却被她一脚狠狠的踢向裆部。

“哎呦,我滴娘哎,痛死我了”!

小乞丐捂住被踢的要害部位,痛得原地打转,那脏兮兮的五官扭巴在一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轩哥哥,快跑!”云浅问拉起他就跑,别看她个子小,脚也小,跑起来的速度就像风一样。

“给我追!”几个小乞丐抡起棍子追了上来,很快的围起他们。

“呦,大个子胸前的那块玉佩好像值点钱,给我拿过来!”那小乞丐看着他胸前的玉佩两眼放光。

少年听言,面漏寒光。

“你们不可以欺负他,轩哥哥受伤了!”云浅问小小的身子护在他身前。

“给我上!”小乞丐们抡起棍子一哄而上,云浅问显些被他们推倒在地,却被少年结实的攥住手臂拉到身后。

少年眼冒狠光,一手攥住为首小乞丐的木棍,反手一棒,小乞丐顿时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老大!”其他小乞丐慌了,不敢上前,就算他们是乞丐,也看得出这少年有武艺在身。

“滚!”冷冷的一个字,带着些许杀意。

小乞丐们这才颤抖的上前抬起地上的同伴,落荒而逃。

“轩哥哥,你好厉害啊!”

云浅问喜笑颜开的拍着手,那一阵解气,心里瞬间畅快了许多。

番外 笑里藏刀

少年转身扶住她,拍去她衣裙上的尘土,担忧道:

“你要不要紧。”

“没关系的,这几个小乞丐没事尽欺负我,如今轩哥哥终于为我出了口气,估计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说着摊开手里的铜板,拿出三枚放到他手心,

“给你一半的钱,如果省着些花,足够度过三日了!”

他握着那轻飘飘的铜板,说不出的感觉,以他家的财力来说,这三枚铜板连鞋底子都买不上,虽然现在家里不景气,也不至于穷到如此地步,可是他仍是揣进衣袖里,虽然用不到。

低眸看着她头上简单的发饰,只有一个玉簪,但那玉簪一看便知有些价值,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映出淡淡的“浅”字。

微风吹起,瓣瓣梨花迎风飘落,落在她的肩上头上。

“轩哥哥,你生得可真好看!”云浅问看着愣愣的少年,看上去有些许孤傲,但对她却是温和的。

似乎从没有人像他这般看过自己,但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读不懂他眼睛里的意思。

“是吗?”他唇角轻扬,他自然知道他生得好看,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高兴,暖心。

“是啊,你是我见过天底下长得最好看的,好了,我现在要去买一只碗。”她说着转过身子,往村里的杂货铺方向走去。

他随着她的步子跟上。

回到小院里,看着简陋破旧的院子,他原本是有些嫌弃的,但不知为何,他却很喜欢呆在这里,只因有她。

看着她在灶前忙活的小身影,让他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如果将来它能够继承家业的话,他一定会多分一些给她,让她脱离这样的苦日子。

当她将做好的白花花的汤放在他面前时,他皱了下眉头,轻嗅道: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怪怪的。”

“这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她舀了一勺,放入嘴边,喝得津津有味。

名字很好听,但他真的闻不惯这味道,更不要提入口了。

就连那青菜他都下不了筷子,而她却吃的津津有味。

虽说是个山野丫头,但她吃东西却是细嚼慢咽,没有任何咀嚼的声音。

看上去甚至有些像官家小姐的样子,但又不像。

“快吃吧,吃了赶紧回去吧,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成体统。”

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就像大人一样。

他只啃了一个馒头,却也是硬邦邦的,他很想知道,吃得如此差,她是怎样做到皮肤细嫩的能出水的。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他拿起勺子,将汤乘在碗里,假装自己要喝,因为他不想表现出嫌弃的样子来伤她的心。

“不是的,我还有哥哥,他这几日和邻村徐达哥哥去给邻乡陈知府家看家护院了,过几日才回来。”

“徐达?”俊俏的脸色骤然突变,停住手中的勺。

“你认识啊!”她不经意的问,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微变的神情。

“何止是认识!”他说得咬牙切齿。

上个月被他打伤,现在还没痊愈。

“我也不是很熟悉,经常听哥哥提起,他有时候会来找哥哥切磋武艺,但我都在学堂,下学了,他也走了,所以不曾见过。”

云浅问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眼睛里展露出的敌意。

但在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并没有女儿家的羞怯感,反而更加清亮。

“轩哥哥,我脸上很脏吗?”她下意识的去擦拭自己的脸。

“没有”。

他低头将碗里的汤一口气喝完,虽然很不习惯,甚至是很难喝。

这哪里是人喝的,他家的狗都不喝。

这一晚他没有走,住在她哥哥的房间,殊不知,家人已经找他找疯了。

一连三日,他们相处很是融洽,就像是兄妹那样。

他鸣笛,她跳舞,她的舞蹈他没有见过,只是觉得很特别,就像翩翩起舞的粉蝶那般,美轮美奂。

又像小精灵一样,灵气十足。

他很少笑,但在她面前笑得次数最多。

“轩哥哥,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她提裙扬脸道,他个子有些高,她要看他的脸就要仰头,虽然在同龄人中她是最高的那个。

“小云儿,不好了”。

一个粗布少年边喊着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小云儿,邻乡陈家堡的那个笑面虎陈员外带人朝这里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现在遇春大哥不在家,你快跟我走吧。”

“汤和?”

“陈子轩?”

两人相视而对,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

小汤和看到陈子轩那一刻,大惊失色,就像见了魔鬼一样。

“小云儿,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快跟我走!”

汤和说着拉起她就要走。

少年面色一寒,一掌打在他的右肩上,汤和瞬间倒地不起。

“汤和哥哥!”云浅问慌张的要去扶汤和,却被他拉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打晕汤和哥”她怒指着他,细嫩的小脸儿充满了愤怒。

“小云儿,你一定要帮帮我.”

刚说完,一个中年的男人带了一队人马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少年脸色微变。

“那些人是坏人,他们会害我的。”

云浅问看着由远而近的人马,来不及多想,起身拉起他就往家跑。

她将陈友谅推进哥哥的房间里。

“轩哥哥,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那你呢,跟我一起!”他抓住她的衣袖。

他话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云浅问倒在了地上。

身后是笑意盈盈的陈家大当家,他的笑也是阴柔,陈子轩当然知道,他是远近闻名的笑里藏刀。

前一刻笑着,后一刻会随时打断你的腿。

“来呀,把这丫头带走!”

话音刚落,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走了上来,准备去拉起她。

“你们不能动她!”少年挡在她身前,拦住家丁。

“李家那傻小子去世了,他家里正物色合适的女孩举行冥婚,我看这丫头不错呢。”

陈员外笑呵呵的说着,那样子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大伯父,如果你敢动她分毫,我会让陈家悔婚,你信不信。”少年抿紧薄唇,握紧拳头,面色阴冷。

他自带的气场分毫不输给眼前这个笑面虎。

“只要你听话,这丫头自然会安然无恙。”

陈员外仍是笑着,但那笑意中带着十足的威胁。

当云浅问醒来时,已经不见了少年,身边多了两锭银子。

时隔多年,云浅问仍是会想起他,想他的音容样貌,想他对别人孤傲的同时,转过脸来却对自己很温和。

如果再见到他,她一定会告诉他,她并没有忘掉他,他永远记得他眼里那片温暖。

第五十四章 竹林斗蟒

似乎经历了长途跋涉一般,云浅问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虽然被陈友谅稳稳的揽在怀中,但是身子仍是经不住长时间的颠簸,甚至胃里有种想要翻江倒海的灼烧感。

她想推开他,被他抱着,她感觉浑身难受的不自在,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时候,她更是想躲却无处躲。

“我想换一下月事带。”她微微的说着,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陈友谅唇角轻轻勾起,嘲谑道: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飞檐走壁给徐达报信,站在城墙上为朱重八助阵,如今这是怎么了?”

嘲讽的语气,充满了酸酸的味道,云浅问被他问得小脸儿更加羞红,不由得挣开他的怀抱,用力推开他,虽然用了很大的力气,但那力气微弱的就像猫抓一样:

“不就换个月事带让你回避下,哪里来那么多话。”

“好,你换便是,没人拦着你。”陈友谅转过身子,不去看她。

这下云浅问窘了,面对他这不避嫌的举动,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我,其实...”她小声的嘀咕着,但羞于启齿。

陈友谅也猜到她要说什么。

“定边,长月,停下原地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车外的张定边勒住马缰,道:

“主上,还有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进入江州了。”

长月拉了下张定边的衣袖,会意他不要说话,按照主上说的去做就可以。

张定边无奈,只能停下,只好对身旁一个黑衣副将命道:

“去前面告诉定远将军,停下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马车停稳了,陈友谅走了出来,云浅问探出身子来,大口的呼吸着雨后的新鲜气息。

小脸儿绯红,看着极为活力,长月扶她下车走向不远处的小竹林。

换完月事带,云浅问轻瞄着隔着一丈之远的长月,在看着前面这条比较隐蔽的小竹林,杂草丛生,安静的异常,甚至有些诡异。

有一个念想滋生了出来,如果她现在逃跑,以她的轻功,长月是追不上的。

但是,陈友谅就不一定了,他的速度她见过,那是狂风一样的速度,而且,她的琴,还在陈友谅那里。

正这么想着,突然草丛里听见一声嗖嗖的声音,定睛一看,是条蛇,而且这条蛇很粗壮。

她见过蛇,但是没有见过如此粗壮的蛇,很大,可以被称为莽。

只见这条莽蛇死死的盯着她,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与它对峙着,瞬间张开大口,嗖的朝她扑过来,她镇定的闪身躲了过去。

蟒蛇不准备放过她,又是朝她扑去,这次速度比上次还要快,这次又被她轻易的躲过了。

但是蟒蛇似乎展开了战斗力一般,再次扑向她,这次吸力比上次还要大,她的手被吸吞了进去,只是吸到一半就被吐了出来。

云浅问被狠狠的弹在地上,待回过神来,只见一条软鞭紧紧的勒住蟒蛇的尾部,长月死死的往自己身边拽。

而这边的动静,被不远处的陈友谅听的清清楚楚。

而蟒蛇转身扑向长月,长月不会轻功,躲闪不及,眼看着长月就要被它吞进去。

“长月小心!”

云浅问飞身上去,用力的抱住它的脖子,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刺入它颈部最细的地方。

蟒蛇瞬间软了下去。

还没等她和长月喘过气来,草丛里又有三条蟒蛇探出头来,危险的逼向她们。

云浅问手持簪子,长月手持软鞭,两人背靠背的往后退,这三条蟒蛇看似不大,但三条加起来攻击力是相当强大的。

正当它们一齐扑向她们的时候,一支箭“嗖”的发来,一齐穿透它们的脖子,三条蟒蛇齐刷刷的摔倒在地上。

云浅问和长月这才稍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陈友谅手持弓箭,紧接着冰寒的眸子又开始蒙上了浓烈的杀气。

因为还有一条蟒蛇探了出来,但相比之下,这条蛇没有了攻击力减弱了些,只是游身爬到那第一条大蟒蛇的身边,伸出舌头去舔它,云浅问感觉到了隐隐的悲伤,心里也不由得难过起来。

就在陈友谅射出第二箭的时候,云浅问想也没想,冲了上去,那支箭直直穿过她的左肩,可见陈友谅的穿透力有多强。

“浅儿!”

瞬间陈友谅脸上出现惶恐,立刻甩下弓箭,第一时间冲过去。

云浅问无力的倚靠在蟒蛇身上,但蟒蛇并没有伤害她,那是因为它还在悲伤中,没有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活够了?嗯?”

陈友谅气恼的抱过她,恨不能直接掐死她,但那支箭还在她的左肩上,他毫不犹豫的拿过她手上的玉簪,将自己的手臂刺破,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放到她的唇边:

“赶紧喝!”

他气恼的命令道。

“王妃,这箭有毒,唯一的解药便是主上的血。”

长月赶来说道,她也不明白,地上这条蛇明明是她刺死的,为什么反过身来又要以身相救。

“你这样不疼吗?”眼看着他亲自划破自己的手臂,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自己看着都疼。

看着陈友谅脸上难得一见的惶恐,她的内心又滋生出一阵暖意。

陈友谅杀人无数,面对所有人都是冷酷无情的,唯独面对她的时候,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甚至对她有求必应。

此时她明白,陈友谅爱她,突然为刚才要逃跑的想法有些惭愧。

这次她真的决定了,如果能够活下来,她再也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陈友谅见她发愣,不由分说张开她的嘴,将自己的血滴进了她的唇里,云浅问瞬间感觉一股咸腥的味道进入喉咙里,喝人血,她从来没有过,不由得想呕,但没办法,为了活命,她还是咽了进去。

她发誓这辈子在也不会吸人血,太难喝了。

“它的家人都已经死了,陈友谅,你就放它一条生路好不好。”

她镇定过来,哀求的看着陈友谅。

陈友谅是越发的气恼,都什么时候了,这蠢货,就算是善良也要有个分寸,蛇是什么东西,是冷血无情的。

果不其然,待这小蟒蛇回过神来,眼睛凌厉的开始扑向他们,陈友谅迅速的掐住它的脖子。

云浅问看出了它眼里的恐惧,而它似乎也是求救的盯着云浅问。

“不要,陈友谅,你放过它好不好。”

云浅问的心似乎都要化了。

陈友谅并不理会她,冰冷的眼神尽是杀气,狠狠的将它甩飞,眼看小蟒蛇要被狠狠的摔在树上随之丧命。

云浅问拼尽力气飞身过去抱住它的身子。

小蟒蛇安然无恙之后,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表示感激,云浅问将手指取了些唇上残留的血,伸向它的口,小蟒蛇犹豫的舔了了个干干净净,又看了她一眼,很快的朝不远处的河中游去。

此时,陈友谅似乎是要被她气炸,甩袖转过身,不想在理她,准备离去。

现在云浅问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善良的蠢货。

他甩袖转身的一瞬间云浅问有些恍惚,有些失落,他是不准备管她了吗。

他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突然他愤恨转身的一瞬间,她有些接受不了。

长月上前扶住她:

“主上,汉王妃这肩上的箭必须要取出来的。”

陈友谅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大步走上去,将她横腰抱起:

“叫军医。”

“是,主上!”

长月迅速离去。

“你的命还挺大,这样都死不了。”陈友谅冷冷的说着抱着她大步离开小竹林。

他怕他再不离开,再来条蟒蛇,被她的同情心给吃掉。

“好痛。”她的脸色开始苍白,那种痛,是痛到她的骨子里。

“活该!”陈友谅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渐渐的她感觉有些冷,她的双臂紧紧的攀上他的脖子,但又有些无力,苍白的脸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

第五十六章 醉人深吻

老军医已经恭敬的在轿外等候,面色有些焦急,不过当他看到汉王安然无恙的样子,紧张的脸瞬间放松下来。

无论如何,汉王没事就好。

轿内,看着云浅问左肩的短箭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但他面色仍是镇定,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王妃,这取箭时呢,会有些疼痛,您需要忍一忍。”

这军医不痛不痒的说着,似乎就是开一副方药的口吻。

“好!”她的声音很平静,但还是害怕的,身体有些发冷。

好在她被陈友谅抱着。

看着陈友谅那还躺着鲜血的手臂,她不由得有些内疚,心里某一处不由得柔软了起来。

无力的拿出身上的丝帕按在他的手臂上,为他止血,这血可是解药,就这样流掉那岂不是白白浪费。

陈友谅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这一举动,瞬间让他的怒气全消了下去,转换成无限的温柔。

“不怕!”他轻柔的安慰着她,轻轻为她拭去额头的冷汗。

军医沉稳的将她左肩的箭拔了出来,说不疼那是假的,云浅问疼的叫了出来,随之云浅问瞬间晕了过去。

“都出去!”陈友谅阴寒的眼神透漏出反感,她半敞怀,细嫩的香肩被军医看了个完全,此时他的心里开始憋得发堵。

待军医与长月出去后,车内只剩他俩,他小心的为她清理伤口,缝针,每一针都深深的刺进肉里,痛的她想吐,实在忍受不住的痛叫出来。

“好痛,你轻一些!”痛的她想恼怒的骂人。

陈友谅不理她,这才哪到哪,她让他心痛,他就让她身痛。

里面的惨叫声,时而传出陈友谅轻轻低哄的声音,以及云浅问痛的踢打轿子的声音,让外面的一众男人面面相觑。

还有几个年轻的黑衣军甚至红了耳朵。

唯有张定边兄弟二人与长月面无表情,因为他们了解他们的主上,他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里面的动静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

直到云浅问再也疼不动了,叫不动了,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看着她软软的躺在自己怀里,陈友谅唇角轻扬,露出满足的微笑。

是不是只有在她受伤的时候她才会依赖自己,如果这样,他宁愿她伤着。

云浅问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她感觉浑身无力,连下床都无力气去支撑。

她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再一个云雾飘渺的山峰里,一白衣少年背对她鸣笛,身影是那么的孤傲,挺拔,她冲过去,喊叫着:

“轩哥哥!”

待白衣少年转过神来的同时,却是陈友谅那俊美的如同天神的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突然把轩哥哥和陈友谅联想在一起。

只是相比之下,陈友谅多了份成熟,阴狠,就像那刚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神罗刹一般。

云浅问看着身下这张雕花大床,以及房间内的陈设,看上去简约大方。

中间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圆桌,桌上就一个简单的茶壶和几个茶杯。

“王妃,您醒了?”

此时长月正好端着一盅粥汤过来。

“王妃,军医说了,您现在身子虚弱,需要静养。”长月将汤摆在圆桌上,打开轻轻吹了吹,准备喂她。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已经习惯了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这家客栈的环境还挺不错的。”

她随意说了句。

“王妃,这是汉王府。”长月纠正道。

“汉王府?”云浅问停下手中的勺,顿道。

“是的,王妃,您已经昏睡了三个日夜。”

长月继续道。

“在我昏迷中,他没有没对我做过什么?”

她警惕的问道,但问完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陈友谅虽然是乘人之危的小人,但不至于对昏迷的她做什么吧。

不等长月回答,门被推开,陈友谅已经走了进来。

“ 你昏迷这么久,就算想做什么,本王也来不及,你说呢。”

陈友谅边说边拿起勺子喂向她:

“乖乖的喝了,等身体恢复了,好跟本王同床呢。”

长月看情形识趣的退了出去,并带好门。

“你!”云浅问被他露骨的调戏,气得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

气得她扭过身子,不准备理会他。

陈友谅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觉得很好玩,她苍白的小脸儿已经有了一丝血气,但仍是有些苍白。

云浅问不想在理会他,无力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准备往床边走去。

在床上躺了三天,她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觉胸口有些发闷,站也站不稳,此时她好想在回到那张床上,继续躺着。

好不容易站起身,却被一股强大的力度拉了下去,她重重的摔在了陈友谅那坚实的胸膛上,她整个人整个身子躺在了他的怀里。

陈友谅俊美的脸越来越放大,羞得她躲也没地方躲,只能这样直直的对视着他那清晰的五官轮廓。

或许,这天底下没有比他长得更好看的人了,她的心也开始砰砰跳。 她为他心动了吗?她不想承认,却由不得不承认。

“喝了它,过会儿喝药。”他强势的命令道。

拿起羹勺,一勺接一勺的喂向她,很快的羹碗便见底了。

将她嘴角的残羹轻轻擦拭掉,她以为她终于可以被他放开了,刚想到这里,却发现他的头低了下来,俊脸越来越近。

温热的薄唇贴上她,随之她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被他紧紧的抱在臂弯里,挣也挣不开,她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吻得越深,甚至撬开她的唇,将舌头滑了进去。

她浑身一阵触电的感觉,感觉一个滑滑的东西进入自己口中,与自己的灵舌缠绕在一起。

粗糙充满茧子的大手开始往上游移,直探向她胸前的衣襟,胸前一凉,粉红色的胸衣露了出来,雪白的肌肤透着一丝丝红晕,淡淡的体香直接沁入他的心脾,随后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云浅问瞬间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她狠命的想推开他,无奈她的手根本就没有力气,那力气对陈友谅来说就是抓痒,甚至连抓痒都算不上,此时她左肩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于是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

陈友谅吃痛的放开她,体内刚刚燃起的火焰就这样被浇灭了下去,擦去嘴角的血迹,怒目瞪着她:

“你是属狗的吗?”

如果不是看她受伤,他会立刻对她不客气,他压抑的实在是太久了,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就算他被比喻成神,但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云浅问抓紧胸前衣襟,无力的往后退,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不能碰我,我的伤还没有痊愈。”她低低的说着,她没有底气和他嚷,不知何时,她感觉在他面前她就是个弱小的小猫。

“为什么本王就不能碰,进了这汉王府,你就是我陈友谅的女人。”

陈友谅走上前,他走一步,她后退一步。

“还是说,你嫌弃本王?”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其实她一点都没有嫌弃他。

“还是本王对你不够好吗?” 他逼向她,直到她无路可退,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捏起她的精致的下巴,强行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瞳里映出他的影子,看得出她眼中的惶恐,就像五通庙杀徐寿辉那时的眼神。

原来她也会害怕他,他以为,全天下人都会怕他,唯有她不会。

“本王给你时间,但你要知道,本王不是圣人,等不了太久。”

他松开她的下颚,甩袖离去。

出门的时候一阵风似的将门带上,云浅问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走后,左肩上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痛的皱了下眉头,不过她又有些舒心。

这伤一日不愈合,陈友谅就不会碰她,她还没有做好把自己身子交给他的准备。

虽然,她的心已经给了他。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汉王是寒着脸从寝屋走出来的,唇角排列着两颗整齐的齿印。

张定边也很无奈,主上从来是杀人不眨眼,甚至连女人都不放过,没想到会栽倒一个小丫头手里。

云浅问无力的坐在院落里,似乎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阳光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友谅摔门而去的时候,她有些失落,想起这几日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任何矛盾,只有暖暖的。

似乎,他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没有任何条件的好。

第五十七章 血液交融

一连两天陈友谅都没有来打扰她,她安静的过了两天,只有长月和三个婆子照顾她。

云浅问有些失落,虽然这两天很安静,但看不见他,居然有些不习惯。

难道,陈友谅不喜欢她这个病秧子?

骗人,说什么爱她,说什么除了她天底下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只不过是在骗人罢了。

“王妃喝药了!”长月将热气腾腾的药小心翼翼的放在她面前,云浅问捏住鼻子,这药味好难闻。

但为了伤能好的快些,她又皱着眉头将药喝了下去。

“这药怎么和其他的药不同,这味道怎么如此奇特?”

她将药顺了下去,虽然难喝,但不得不承认,这药效很灵,每次喝完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就像大换血一样。

“回王妃,这药引子是主上的血。”

长月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轻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

果然,云浅问听后,脸瞬间变了,苍白的小脸儿更显得苍白。

陈友谅的血,她居然喝了两天,今天若不问,她都不知道。

极力的想吐出来,但是那药已经融入进她的血液里了,也就是说她的血液里淌着陈友谅的血。

“王妃,这药只要入口,就会迅速的注入到您的血液,汉王的血已经和您交融在一起了。”

长月说话的语气仍是那么小心,但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得意。

云浅问就算很反感,就算接受不了,但不能不接受一个事实,她的身子不再那么虚弱,甚至有了些力量。

但早知道,打死她也不喝,只需要慢慢调养就好。

那次在竹林喝他的血,也是迫不得已。

“他人呢?”她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长月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主上这两日和太师正商议拿下湖南等地。”

“虽然主上有些忙于军务,但在忙也会从身上取出些血来给王妃做药引。”

听到这里,云浅问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这个世上,除了娘亲,陈友谅是对她最好的人。

想到这里,一阵暖流涌进全身每个血管。

“王妃,云将军带着夫人已即将入江州城,估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抵达汉王府。”

此时张定远前来禀报。

“真的吗,太好了,长月,快点帮我化上妆,我不想让我娘看见我这个样子。”云浅问有些激动,有些迫不及待。

汉王府门口,云浅问焦急的张望着,一身轻纱紫衣,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柔美。

头上简单的别着三支簪子,雾鬓风鬟,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她平时很少化妆,今日涂抹上淡淡的妆容后,天生丽质的她更加显得清新脱俗。

怎么还不来呢,她更加的焦急。

“将来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左盼右盼的等本王回来。”

一道低沉饱含期望的声音在耳边吹着热气,瞬间她的小脸儿通红。

这陈友谅是鬼吗,走路连声音也没有,但是不能不承认,他很有本事,只是轻轻一句话,就能让人脸红心跳。

陈友谅见她不语,双臂从身后环上她,又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又暗哑了一圈:

“告诉本王,你是否会像现在这样等着本王回来。”

云浅问用力的挣开他,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接着紧盯着不远处,她生怕云中贺来了正好撞上这一幕,娘亲看见她和他如此,那该有多羞臊。

但陈友谅仍是继续上前爱上她,居然刻意向他保持距离,她就那么嫌弃他?

“别这样,一会我娘来了,被看见多不好。”云浅问又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就看见,你是本王的王妃,看见怎么了?”陈友谅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怒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那么真心实意的对她,她居然毫无知觉。

他真的很想挖出她的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比他的还硬。

“你有病!”云浅问转过身子不准备理会他,却被他一把抱入怀中。

云浅问突然听见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她知道云中贺已经到了附近,慌忙要推开陈友谅,却怎么也推不开,陈友谅抱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疯了?快点放开我!”云浅问慌乱的用力挣扎。

“不放,本王就不放,本王在自己家门口抱自己的王妃地方的吗。”陈友谅紧紧的抱着她。

他就是让他们看见,他就是要昭告天下所有人,云浅问是他的汉王妃。

随着马蹄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浅问越来越紧张,这等羞臊之举,无人时便罢了,如果被娘家人看见,她不丢死人吗。

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下口直接咬向陈友谅那坚实的胸口,紧接着嘴角一阵浓烈的咸腥味。

“你是属狗的吗?”陈友谅吃痛的推开她,俊美的脸瞬间寒了下来

云浅问看着他胸口那一片血红,她才知道,她正好咬住了他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此时,鲜血正往外流。

“主上!”

长月慌忙跪下。

陈友谅捂住伤口,止住血,看着发愣的云浅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给本王包扎上。”

云浅问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跟着陈友谅进了汉王府,但还不忘朝远处望了望。

殿内,她动作娴熟的为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速度之快,不知道的会认为她懂医。

“这么熟练,练出来的?”他别有深意的问她。

见她不回答,他的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你见本王敞胸露怀的怎么不脸红?”见她淡然自若没有一点害羞感,甚至安然自若,似乎在她的眼里,他根本不是个男人。

“有什么好脸红的,又不是没见过。”她边说边缠好纱布。

“见过谁的?”陈友谅脸色突变,话语中充斥着危险。

“以前天热的时候,我大哥时常会光着上身在院中练功啊。”

她没有注意到陈友谅的脸已经慢慢黑下来了,又接着陷入回忆:

“那时候我们村外有条小河,村里男孩子都会赤胸裸背的跳下去抓鱼啊。”

“够了!”陈友谅的脸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云浅问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看着他发黑的俊脸,才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

“我娘她们应该来了,我去看看。”说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那活灵活现的样子哪里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走到门口她安抚着自己受惊吓的心脏。

陈友谅在吃醋,原来他吃醋的样子是那样的可爱,想到这里内心莫名的多出一阵甜意,小脸儿瞬间绯红。

第五十八章 携子认亲

陈友谅在吃醋,原来他吃醋的样子是那样的可爱,想到这里内心莫名的多出一阵甜意,小脸儿瞬间绯红。

“长月见过,夫人,将军。”长月那沉稳的声音极有穿透力。

云浅问愣愣的站在门口,没有反应过来。。

“浅儿,我的浅儿”。王氏一众人正好从大门口进来,身后跟着渡娘和云中贺,王氏焦急的跑上前,将她抱入怀中,哭声道,

“我可怜的浅儿,几日不见,怎会瘦成这样”。

身后的云中贺见了不免也有些心疼,多日不见,这三妹确实消瘦了许多,但气色还算红润。

“娘!”云浅问抱住母亲,那熟悉的温软的怀抱瞬间让她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定感。

身后的门被打开,陈友谅正好出来,那似乎是天生自带的王者气息有种强烈的震慑力,王氏弯了下身子,恭敬的说道:

“王氏拜见汉王!”

“渡娘拜见汉王!”渡娘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母亲无需多礼!”陈友谅背对手,并无上前虚搀。

那孤傲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目中无人,但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云浅问。

一声母亲,让王氏一愣,似乎从未有男子唤她母亲,她又想起了曾经腹中未出声的胎儿,不由得热泪盈眶。

云浅问没有阻止,没有恼怒,也没否认。

紧接着就是一场接风宴,接风宴并不是很热闹,也没有宾客盈门。

因为云浅问身子没有痊愈,陈友谅不想让她太累,但是菜肴很丰盛,山珍海味,八珍玉食还是很齐全的。

足以见得陈友谅还是很重视他们的,云浅问还是很感激陈友谅。

“娘,您看您瘦的,气色也差了许多,多吃些。”

云浅问不停的在王氏盘子里夹菜,自己却一口没有吃,只是注视着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笑容。

陈友谅与云中贺饮酒交谈的同时,眼睛时不时的瞄向她,看着她满脸的幸福,精美的小脸儿笑成了花儿,气色也好了许多,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眼看云中贺酒杯空了下去,长月上前斟酒。

在她走近的那一瞬间,云中贺的心几乎跳到嗓子里,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脸居然红透了,并且从耳根红到脖子根。

“浅儿,快去给汉王斟酒啊。”王氏轻轻提醒为她添茶的云浅问。

云浅问这才注意到陈友谅,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此时喝完酒的他脸色微红。

她端起茶壶起身轻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为他倒了一杯清茶,轻说道:

“你刚刚包扎的伤口,少饮些酒最好。”

说这话的同时,她的心里莫名的一阵柔软。

“好!”他低眸看了她一眼,很听话的将她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一个“好”字很简单,但是却充满了无限的宠溺。

她又体贴的将一块梨花糕放入他唇边,陈友谅平日不爱吃糕点,但是她还是轻咬了一口,但眼神从未离开过她。

他终于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温柔似水了,那份温柔只属于他。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很幸福。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汉王*了汉王妃,还是汉王妃*了汉王。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坐在一起很般配,不是郎才女貌的感觉,而是天神与仙女的既视感。

但是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一身黑衣的张定远大步走进来,拱手行礼:

“主上,昨日被拦在汉王府门口的那位陈姓女子,今日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闯了进来。”

云浅问注意到陈友谅眼神中的幸福与温柔瞬间凝固住,随后被他握住了手。

“给他们些银两,打发他们走。”陈友谅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看着刚才温柔如水的陈友谅瞬间变了脸色,云浅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听常遇春说过,陈友谅娶过妻,也姓陈。

“可是主上,她说这次见不到您,她们母子就血溅汉王府。”张定边继续说道,声音中却带着难有的平静。

“去看看吧。”云浅问轻轻说了一句,她的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

走出厅外,只见台阶下面一对母子被两个黑衣军押着,那小孩更是被架着,小脸儿憋得通红。

云浅问细看那女子,发觉她虽是妇人,却是肤白貌美,看上去风韵十足。

而那个孩子,像极了陈友谅,那简直就是翻版。

那女人看见陈友谅一众人走了出来,拼命挣开黑衣军,跑上前跪下:

“相公,是我啊,我是碧微啊,理儿,快跪下,叫父王。”

“爹爹。”那孩子的声音听上去是奶声奶气的,年龄虽小,但在地上磕得三个响头头却是很利落。。

“这是怎么回事?”云中贺指着他们问向陈友谅,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些发堵。

恨不能一拳揍向他。

而王氏也是眼前一晕,幸而被云浅问扶住,云浅问轻抚着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纵然陈友谅在冷血无情,但在看到那孩子的那一刻,眼神中居然出现了少见的爱怜。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

他看了眼云浅问,却见云浅问面无表情,似乎根本和她没关系似的。

刚才她唇角眼角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忽然他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女人。

陈碧微抬头一眼看到了陈友谅身旁的云浅问,于是又上前朝她跪拜:

“夫人,求你让相公留下我们母子吧,只要有一口饭吃,不要饿到孩子就好。”

“爹爹,我好饿。”小男孩一身破旧的衣服,打满了了补丁,看上去是面黄肌瘦。

“我不是他的夫人,你们弄错了。”云浅问说着搀着母亲转身要走。

“既然汉王妃不肯留你们,定远,将她们逐出去。”

陈友谅不近人情的声音让云浅问停住脚步,这陈友谅是逼她承认她是汉王妃呢。

“相公不要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我们做过夫妻的啊,您都忘了吗?”

陈碧微大声哭着,喊着,那样子好不可怜。

而云浅问一点都不同情她,甚至有些烦,但是她心疼那孩子,小小年纪,就这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不忍心。

云浅问转身,轻说道:

“汉王,这孩子太可怜了,而且天气渐冷...”

“那你说把她们安置在王府,还是哪里,什么都听你的。”陈友谅握住她的双手,云浅问抵触的抽了回去。

感觉手里那双温软的手抽了回去,手里一真空,陈友谅的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

第五十九章 失落惆怅

“这是汉王的家室,与我无关!”云浅问语气生分,但也有一点小小的赌气。

“浅儿,怎么说话呢?”王氏嗔怒得轻训道。

这女儿的臭脾气,她真不知如何去说,这仗着汉王让着她,顺着她,说话就如此放肆。

刚刚在接风宴上看上去有些缓和的两个人,怎么一瞬间就这般生分。

云浅问看着陈友谅那深邃的眸子暗淡了下来,她知道,她的每一句话都足够影响他的心情。

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没有想到陈友谅居然是如此的在乎她的感受。

在看着台阶下那瘦弱的孩子,毕竟他是他的骨肉阿,这战乱的年代让他们孤儿寡母去哪里呢。

她抬头看天,淡然道:

“看这天阴晴不定的,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多谢夫人收留!”

陈碧薇虽是谦卑,眼中却是多了一抹不易察觉得笑,当然云浅问全都看到了。

她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看来以后只能留意她了。

“定远,暂时将他们母子安置在听风院。”

张定远领命将台阶下母子二人带走。

“长月,将岳母安排在篱落阁。”

陈友谅接着对身后的长月吩咐道。

“娘,我陪您去。”云浅问上前搀住王氏手臂,抬步准备离去。

“天色渐晚,你去哪?”陈友谅眉头一皱,就像在训一个不听话的小丫头一般。

“我当然是要和我娘住在一起。”云浅问抓紧王氏的衣袖。

“浅儿,你现在是汉王妃,怎能还和母亲住一起。”王氏拍手轻劝道。

示意她要听汉王的话。

云浅问见此时连母亲也不帮自己,只能求救的看向云中贺。

而云中贺悄悄瞄了眼陈友谅,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话语权。

虽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母子也是心有不满。

云浅问没办法只能上前,低下眼眸,轻声道:

“我这几日身子未痊愈,我想和我娘住几日可以吗。”她已经放低了姿态,何时这般求过人。

但是在人家汉王府,人家说了算。

如果只有她一人,她才不管呢,可是有母亲,有大哥云中贺都在这里。

“那你就住轩锁楼,一个人好好静养,本王必不会打扰你。”

陈友谅这次不在像以前那样好说话了,直接否决了。

如若让她们母女住一起,还了得?他连进她的房间都不方便。

云浅问轻点头,这样也好,只要他不要求和他共处一室就好。

她不明白,现在的她到底算什么,虽然他看上去对那对母子很冷漠,但到底人家是至亲。

云浅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披肩坐进院子,一阵夜风吹过,有些微凉。

忆起那天清晨深深的吻,她还是不由得有些脸红。

本来她已经准备接受他了,就在接风宴上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已经和他交融在一起了。

可是偏偏又出来一个呼唤他相公的美貌妇人,还有一个呼唤他为爹爹的孩子,瞬间让她那已经热忱的心降低了温度。

就像那暖湖里的水,慢慢的降温,渐渐的结冰。

“浅儿,怎么还不休息。”

王氏的声音温柔无比,身后跟着笑意盈盈的渡娘。

“心里有些发堵,不舒服。”云浅问看着房间内那闪烁的烛光叹道。

想着此时陈友谅可能在陈碧微的房间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就莫名的发堵。

现在她在这里到底算什么。

“三小姐,你不要多想,汉王心里面的人儿始终是你啊。”渡娘听出她语气里酸酸的味道,不由得抿嘴轻笑,但也不忘安慰。

“浅儿,好好养身子,如果你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你汉王妃的位子不会被任何人抢去。”王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什么汉王妃,谁是他的汉王妃,我和他没有夫妻之实。”云浅问极力的否认。

“汉王没有碰过你?”王氏惊得往后退一步,她根本无法相信。

就连渡娘也是惊了一跳,三小姐和汉王从没有同房,这怎么可能,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可是汉王看上去很是在乎她的,他们怎么会。

“汉王最近有没有欺负过你。”王氏搂着清瘦的女儿有些心疼。

此时,陈友谅和云中贺就站在院落门口,准备抬步进来时,陈友谅挥手示意云中贺停下。

“没有,他对我很好。”云浅问安抚着母亲的肩。

“浅儿,如果委屈就要说出来,不要压抑着,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他,我让你大哥护送咱们回大都。”

王氏紧紧拉着她的手,看着女儿如此轻盈瘦弱,心疼的肉都要掉下来.

“娘,陈友谅有时候会欺负我,但是我不讨厌他,而且我不会回大都的。”

“可是,云府是你的家呀,并且他并没有册封你,也没有昭告天下,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王氏有些黯然神伤,难道是女大不中留吗?

“娘,那是蒙古人的地盘,我们汉人在蒙古人的地盘根本没有地位的,就连大哥也一样的,还有,你还嫌父亲伤你不够深吗?”

云浅问极力的去劝说母亲。

“浅儿,你刚才说心里堵闷,是不是因为爱上汉王了?”

王氏猜测的问道。

而院门口的陈友谅,握紧拳头,大气不敢出,如若不是听力极好,估计他都会竖起耳朵。

他现在迫切的想听她的回答,心里也是极为的紧张。

“没有,他那么坏,我怎么可能对他上心。”云浅问轻声否认着。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陈友谅的听力极好,指甲陷入肉里,渗出血来。

云中贺咳嗽一声,随后大步进入院子,阻止她们的对话,他害怕这个妹妹会说出更直接的话来。

陈友谅转身离去的同时,被院中的云浅问看见了,他那惆怅孤寂的背影,让她心里开始揪起来。

“大哥,你们在门口站了多久?”她颤颤的问道。

“没多久,你们从头到尾的谈话也没多久。”云中贺压住心里的怒火道,但也无奈。

云浅问听后,感觉一阵揪心,她的话一定是深深的伤了他。

陈友谅是天底下对她最好的人,可她呢,却是最容易伤到他的人。

但她也知道,她不过是外人,他的妻儿寻了过来,她就什么都不是。

第六十章 长月被吻

“浅儿,把徐达忘了吧,不要再任性了,好吗?”王氏上前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啊,三小姐,汉王对你也是真心实意。”渡娘也上前劝慰道。

云中贺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身说道:

“既然留下来,你就是汉王的人,以后不要再和徐达书信来往了,那样多伤汉王的心。”

云中贺一句话令云浅问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中贺:

“你说什么?什么书信?”

“你还不知道吧,你之前和徐达来往的书信都被汉王扣下了。”一道清丽却充满嘲谑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

随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后,云浅问又是一震。

云如问,她何时来的,是怎么进来的,她疑惑的看向云中贺。

云中贺怒瞪云如问,训斥道:

“哪个允许你在汉王府随意走动的,未出阁的女子,大晚上的不知羞臊。”

说着拉起云如问的袖子,连拖带拽的离开轩锁楼。

“三小姐,如问小姐和中问少爷也是千里迢迢的赶来的,是定远将军带过来的,也没来得及和您说呢。”渡娘上前说道、

“你别多想,不是她说的那样。”

云浅问看着一声不吭的母亲,她脸上并没有惊讶。

“娘,你也是知情的对不对,云如问说的是真的吗?”

她忽然转身问向母亲。

“浅儿,不要再过问了,都过去了。”王氏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连你也知道,原来我一直都是个傻子。”云浅问无力的垂下眼眸,幽幽的说道。

王氏看她这样子,也不想隐瞒下去了,只能说道: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徐达曾给你来信,说他要成亲了,谁知还没有到云府门口,都被汉王截了下来,汉王离开大都的时候,你父亲派人收拾汉王临时住址的时候,发现了好多信件,都是你发出去的,还有发给你的,汉王的权势谁都知道,你父亲惹不起,也不要我和你说”。

云浅问听到这里,内心突然被凿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给我来过多少封信”。

“大概有二十几封吧”。

王氏看着女儿的神情,开始有些懊悔 ,她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个呢。

“娘,我想回屋休息,你也去休息吧“.

云浅问再也无心待下去了,失魂似的进屋将门关上。

此时她的心里开始发堵,原来徐达一直都有给她回信,此时她气愤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陈友谅质问,她再也坐不住,起身要出去,却碰见正好推门而入的陈友谅。

他来就是要解释下陈碧薇母子的事情,他还要问她,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说不爱自己,长月禀报,所有人都已经散去,所以他才直奔而来,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他向来这样,觉得在自己家里没必要敲门。

云浅问正好要找他,没想到他自己来了,看着如鬼魅般的陈友谅,不由得脑子一阵发热,冲上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而陈友谅惊怒的愣在那里,看着一脸怒气的她,也是怒不可泄,看来他平时太惯着她了:

“你疯了吗”?

“你才是疯子,陈友谅你就是个疯子,你凭什么扣押我和徐达哥哥的信件,凭什么”?

她怒不可泄的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陈友谅终于明白了,不怒反笑,攥住她扯住自己衣领的手,邪恶的笑道:

“呵呵,你还是知道了,可惜你永远看不到他写给你的内容,你知道有多么煽情吗,你知道他有多爱你吗,遗憾吗,今晚好好取悦下本王,本王就慢慢把内容说给你听”。

“疯子,陈友谅,你是个疯子,放开我”。

她开始有些惶恐,用力挣开他,却怎么也挣不开,因为今晚陈友谅不打算在放过她。

“本王就是疯子,从遇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疯了,专门为你而疯,你满意吗”?

他的声音如地狱的魔鬼一般,危险的气息似乎弥漫了整个屋子,让她颤抖的害怕。

一声惊雷响彻天空,很快瓢泼似的大雨倾盆而下。

云浅问被他浑身弥漫的邪恶气息吓到了,可她怎么也挣不开他。

“是你生生把我和徐达哥哥拆散了,你放开我,我讨厌你”。

她喊得撕心竭力,却被外面的大雨声埋没。

“对,本王就是要拆散你们,你不是喜欢好人吗,好啊,本王这就告诉你本王以前是如何做好人的”。

他的脸渐渐阴寒了下来,将她推到在塌上,随后压了上去。

“你放开我,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不停的推着他,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

此时的陈友谅双眼已经通红,尤其是这样压着她,似是一股狂热的火苗在下腹中乱窜。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起身迫不及待的解去自己的衣物,露出坚实的胸膛,他的皮肤看上去很健康,翘臀,精窄的腰,身材看上去很完美,只是有些刀伤,但并不影响他的美观。

而云浅问满眼的惊恐,极力的想往后躲,可她却被陈友谅生生的按压着,无法动弹。

陈友谅强行含住她的嘴唇,解向她的衣扣。

终于她没有力气挣扎了,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手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

衣物被他一件一件的扔在地上,幔帐被放了下来。

“陈友谅,我求求你,放过我可以吗”。

她泪眼婆娑的哀求道。

她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拿过被子想遮住自己,却被他扯过,一把扔在了地上,胸前仅有的一缕轻纱也被他拿掉。

此时她的身上是寸草不留,让她羞的无地自容。

如果陈友谅这次心软那就不是他了。

这次,他要定了她。

低头吻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他滚烫发热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好不容易攒回的力气却沦陷在他的深吻之中,一行热泪淌了下来。

陈友谅虽然是暴怒,甚至有些报复的心理,但他仍是轻柔的,他不想让初经人事的她感到痛苦。

他轻吻着她细腻白嫩的脸颊,吻去她的泪水,此时他的心一片柔软,只想好好待她。

当他发红的眸子一凛,一阵剧烈的痛感让她难以忍受,那痛比鞭子打在肉身上还要狠,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一痛,她便明白了,她再也不可能和他以外的男子交好了。

但她仍是倔强的咬住嘴唇,不吭一声,脸也扭向了另一边。

而陈友谅眼中尽显温柔,这一刻她终于属于他的了,以后谁也抢不走她。

但他又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第六十一章 强制失身

渐渐的她开始放松了,开始坦然的接受他,似乎任何一个女子都没有办法抗拒着这样一个俊美的男人,她不是圣女,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所以她想抗拒,却又该死的沦陷着。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她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云浅问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大雨已经转为小雨,平日她最喜欢听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可现如今她只是怔怔得注视着床幔,身子仍是一阵肿痛。

身子被陈友谅擦洗干净了,但身上仍是留有他的气息。

而一旁得陈友谅似乎是在熟睡,胸口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呼吸也是极为匀称,夜雨天,两人身上只搭着一条薄薄的锦被。

她悄悄起来,准备起身去拣地上的衣物。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腰身,稍微用了下力,她直接被揽入他的怀中。

一个不及防,已经失色的唇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唇。

他轻微睁开双眸,好看的眸子一片朦胧,似是没睡醒般。

她惊得要往后躲,却被他顺势迎合了上来。

他捏住她的下巴,唇角勾起,轻道:

“还想要?“

“滚!“她一记拳捶在他的胸前,她很不习惯他轻薄的话语。

陈友谅感觉胸口一阵痛,这丫头,下手还挺狠。

不过此时拥她入怀,他是极为满足的。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这张床。

“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

他的声音低哑中充满了磁性,好听至极。

“如若乱动,本王还会继续,不要怀疑本王的精力。”

他继续威胁着,却不忘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下。

云浅问果真再也不敢动了,她知道,就算她不愿,她也挣不开陈友谅的钳制,只要他想,不会不得手。

所以只能枕在他的大臂上,任由他抱着,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

一夜没有睡好,一早她就感觉浑身酸痛,腰身无力。

身边已经没有了陈友谅的身影,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空。

而此时陈友谅穿着一身简单的中衣走至塌边,体贴的将水递给她。

云浅问并没有去接水杯,扭过头去,不想理会它。

“浅儿,我会对你好的。”他知道她在气恼他强行要了她。

但他不会后悔,她本就属于他。

“本王叫长月放好了水,现在水温甚好,我们去沐浴”。

我们去沐浴?她才不要和他一起去鸳鸯浴。

不等云浅问拒绝,他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在她身子离床的那一瞬间,原本温柔的脸瞬间寒了下来。

犹如寒冰一样,周身都是冰冷的气息。

“你放我下来。”云浅问惊慌的捶打他。

陈友谅不理会她,直接将她扔进屏风后的浴桶里。

云浅问呛了一口水,将头伸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嫩白的脸上躺着水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陈友谅,你是不是有病”。她怒骂道。

陈友谅褪去衣物,大腿直接迈进桶里,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云浅问最害怕他的眼神,准备转身要跑,却被他托起,然后毫无前兆的被他攻入。

“你放开我,陈友谅,你是个疯子,放开我”。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陈友谅低声吼道,随后又加深了力度。

云浅问感觉后脑被他按住,嫣唇被直接送到他面前。

被他狠狠地允住。

而屏风外,长月带着两个婆子过来收拾床铺,听着屏风后面的撞击的水花声声,两个婆子掩住嘴笑,其中一个王婆脸上却是嘲笑之意,唯有长月感觉自己的脸发热。

“长月姑娘,老奴先去拿一床新的被褥过来。”

长月点头,李婆婆走了出去。

而王婆婆去清扫其他角落。

长月走到塌边,掀开床幔,拿开薄被,不可置信的怔在了那里。

她来不及多想,拔下头上的银簪往小臂上轻轻刺了下,随后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塌上。

待她包扎好后,将簪子别回头上时,转身正碰上王婆睁大眼睛看着床上鲜红的血迹。

似乎是在看热闹,平时这王婆就是八婆嘴,喜欢说三道四,爱毁姑娘家名节。

长月清亮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锐利的如同一把刀。

“你看见什么了?”她吐出的话都带着杀气。

“我看见...不,不,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王婆慌忙摆手,不过转过来她面色又开始恢复以往,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这丫头能杀她不成?

刚才的慌乱,转而化为挑衅与威胁。

“长月,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汉王妃没有落红,那可是为汉王蒙羞。”

没有注意到长月越来越冷的脸,她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是汉王最亲近的丫头,只要你一句话,让汉王纳我侄女为妾,我保证不说出去”。

“你保证?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长月冷哼一声,面漏杀气,逼向她。

王婆感觉到长月周身散发出的杀气,突然一种死亡的恐惧弥漫着她。

她转身扭头要跑。

长月从袖中拿出软鞭,套住她的脖子,直接将她勒至门外。

“咳,咳,长月饶命,我保证不说出去,我保证不会说。”

长月不理会她,直接捏向她的下巴,将她舌头捏出来,拔下簪子戳了下去,接下来就是王婆痛苦的闷哼。

“长月,你干什么呢?”此时云中贺和王氏正好进入院内,抬头看到二楼的楼栏处。

长月不理会他们,顺手将王婆顺着栏杆扔了下去。

云中贺慌忙上前去接人,但王婆子体型太重,所以掉下去的速度也快,他的手还没有伸出去,人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划破的舌头直接被摔了出来。

“啊!”渡娘吓得惊叫起来。

“长月,你怎么能下如此狠的手。”看着地上惨死的王婆,王氏惊了,看着地上那摊血迹,不由得有些犯晕,幸而身后的渡娘扶住。

而渡娘看着惊呆的云中贺,眼角居然流漏出一抹笑意。

这长月如此残忍,恐怕云中贺要对她失望透顶了,那样她就没有阻碍的和他在一起了。

而外面的动静根本没有影响到屏风内的人。

云浅问被陈友谅无度的索取着,他似乎没有了昨晚的温柔,剩下的只是报复和不甘。

第六十二章 索取无度

云中贺上前蹲下身子,将手放在王婆子口鼻前,对方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有些震惊的抬头看向二楼的长月,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长月,你怎么可以...”

“王婆持凶器要谋害汉王妃,与我厮打中,不慎跌下楼!”

“你胡说,明明是你推她下来!”云中贺对长月越来越失望,他知道长月平日冷若冰霜,但不曾见她害人。

就算他刚才没有看清是不是她动手推的,但这王婆子脖子上的勒痕呢。

连舌头都划伤,可见不是一般的狠,此时他对她是越来越失望。

一个女孩子,怎能如此狠毒。

“吵什么?”一阵不耐烦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长月身后传来。

长月不慌不忙的弯身行礼,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陈友谅顺着扶栏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再看长月手臂上的伤瞬间明白了。

“将院子清理干净,有了这晦气之物,这轩锁楼汉王妃不能在住了,即刻搬走。”

陈友谅冰冷的一番话,令王氏,渡娘还有闻声而来的云如问,打了一个冷颤。

“是,属下这就带人清理。”

长月一个闪身迅速到了楼下,云中贺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浅儿怎么样了,我的浅儿有没有伤到?”王氏上前抓住长月的衣袖,着急问道。

此时她不敢上楼,因为陈友谅在上面,看他那一身冰寒之气,她不敢接近。

“王妃很好,只是有些累了。”长月说完转身指挥李婆子等人带走王婆子的尸身。

此时王婆子瞪大眼珠盯着她,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人跟着心惊胆战。

“大哥,我好害怕。”云如问上前拉住云中贺的衣袖,怯懦的说道。

而云中贺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他只是盯着长月,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楼上,云浅问感觉全身散架了一般,体内疼痛,她怒瞪着陈友谅,此时她觉得他就是魔鬼,疯子。

陈友谅看着身上些许印记的她,突然心头一软。

缓缓走到床边,他每走一步,云浅问就会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床角,无路可退了。

“你别过来!”

她的眼里充满了惊恐。

陈友谅弯下身子,沉下脸,邪笑道:

“别过来?你已经和本王睡过了,害怕什么?要不要再来。”

“你滚!”云浅问拿起一个枕头狠狠的朝他砸过去。

此时陈友谅那生动如神的俊脸在她看来居然是如此的害怕。

陈友谅直起身子,穿戴整齐后,扬长而去。

但唇角扬起一片满足的笑意。

“浅儿,你怎么样了?”

陈友谅刚离去,王氏迅速赶了进来,看着塌上的鲜红血迹,她惊呆了。

“你们?终究还是名副其实了!”

第六十三章 诱惑统领

而楼上,云浅问感觉全身散架了一般,体内疼痛,她怒视着陈友谅,此时她觉得他就是魔鬼,疯子。

陈友谅看着身上些许印记的她,突然心头一软。

缓缓走到床边,他每走一步,云浅问就会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床角,无路可退了。

“你别过来!”

她的眼里充满了惊恐。

陈友谅弯下身子,沉下脸,邪笑道:

“别过来?你已经和本王睡过了,害怕什么?要不要再来。”

“你滚!”云浅问拿起一个枕头狠狠的朝他砸过去。

此时陈友谅那生动如神的俊脸在她看来居然是如此的害怕。

陈友谅直起身子,穿戴整齐后,扬长而去。

但唇角扬起一片满足的笑意。

“浅儿,你怎么样了?”

陈友谅刚离去,王氏迅速赶了进来,看着塌上的鲜红血迹,有些惊愕,她没想到女儿居然仍是女儿身,在这乱世当中,一个姑娘家能够保持女儿身,谈何容易。

“你们?终究还是名副其实了!”

“恭喜三小姐啊。”渡娘看见那一片嫣红,也是由衷的高兴,欣慰。

云浅问低头不语,她盯着那片血迹有些不可置信,那根本不是她的血。

难道?她没有落红?

“拜见汉王!”云如问对着从他身边而过的陈友谅低身行礼,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更要引起他的注意。

而陈友谅根本就不去看她。

云如问看着他那孤傲颀长的身材,越看越喜欢,越发心里跳跃的厉害。

迈出门槛,陈友谅抬头看天,一片湛蓝,心情一片大好,甚至带着些柔柔的暖意。

几乎汉王府谁都知道,汉王与云浅问成了实至名归的夫妻了。

有人欢喜有人妒。

听风院内,陈碧微那美丽的脸庞上多了些愁绪,没想到时隔多年,曾经那个她觉得中看不中用的俊美相公,居然越发的俊美,浑身都散发着光芒,而且越发的强大,居然成了汉王。

但他仍是像当年对自己那么的冷漠,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听说他不近女色,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对那个女子如此的上心,眼里都是爱,从见他那一刻起,他那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那女子。

嫉妒的火苗在心里疯长蔓延,指甲掐进肉里。

她要做汉王妃,谁敢阻拦她陈碧薇,她就让他死。

第六十四章 青雾入府

忙完军务,张定边和云中贺刚回到汉王府就看见一个淡绿色的身影被拦在汉王府门外,随后是一阵轻蔑带有怒喝的声音。

“滚,这两天认亲戚的人还挺多,我们汉王和汉王妃亲戚太多了,你算老几。”

“睁大你的狗眼,你这样拦着我,你不怕你们汉王妃摘了你吗?”绿衫女子也不怯场,也是一阵娇喝,那气势丝毫不输对方。

“怎么回事?”

张定边和云中贺从走了过去,绿衫女子转身的一瞬间,眼睛有了异样的色彩。

她见过男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高大的男人,一身合体黑衣称得他体型高大健硕,那浓黑的眉毛看上去有些威风,虽然看上去冷峻,但让人很想亲近。。

虽然他身旁的锦衣男子长得也很周正,但她得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张定边。

“张统领,这丫头要见汉王妃,说是汉王妃的姐妹。”

一个黑衣军赶紧弯身行礼。

“不信你们进去给你们汉王妃报下我的名字,看她认不认识我。”

她不服气的嘟囔道。

“你叫什么名字?”张定边突然问道。

“青雾!”

“好,跟我来吧。”

这么容易,青雾瞬间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层,尤其是看到他那饱满的唇,心不由得跳动了一些。

她没想到,从来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她,在见到张定边的那一刻居然会凡心大动。

“汉王妃的姐妹,我怎么会不熟悉?”

云中贺狐疑的上下打量她。

绿衫女子不认得云中贺,但也没有乱说话,她怕她说错话。

“张统领,这丫头来路不明,切不可随意带进府。”云中贺机警的提醒道。

刚来了个陈碧微,后来又来了个云如问,他不想给云浅问多一个劲敌。

这丫头看上去古灵精怪,谁知道是不是借此机会接近陈友谅,他们好不容易圆房,却突然生出这么多劲敌来。

云中贺看着眼前这个身材清瘦的女子,虽是小丫头,但那脱尘的气质,居然与云浅问如出一辙。

但她多得却是一股精灵的精气。

“没关系,带她去见见汉王妃不就一目了然吗?跟我进来吧。”

张定边转身的同时,青雾紧随而上,转头又对云中贺摆了个鬼脸。

云中贺瞬间就怒了,但是对一个小丫头却无可奈何,任由她踏进汉王府。

她一路跟着张定边往轩锁阁走去,张定边的步子很大,她几乎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

她气喘吁吁的说道:

“哎,大个子,你别走那么快,我个子小,追不上你。”

张定边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他那方正步子看上去甚是威风凛凛。

“张统领,这位是?”

一道声音传来,是陈碧薇领着她的儿子,张定边停下步子,低身拱手道:

“回夫人,这位自称是汉王妃的亲戚,是千里迢迢来投奔汉王妃的。”

“好,知道了。”陈碧薇开始听到张定边叫她夫人的时候,内心一阵欣慰,谁知道后来居然加了一句汉王妃心里很是不爽。

她们走过青雾身边的一瞬间,陈理突然重重的倒地,而青雾正好抬手准备将耳前凌乱的发丝别于耳后。

“理儿,你怎么样了?”

陈碧薇扶起儿子。

“娘,我感觉有人推我。”

陈理委屈得撅起嘴巴,眼睛泪汪汪的,要哭却要忍着的感觉。

陈碧薇狠狠得瞪了一眼青雾。

“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推的。”青雾见陈碧薇瞪她,不由得一阵恼火,她可从来没有被冤枉过。

“就是你,娘,就是她推我的。”陈理怒指着她大声道。

“你这小孩,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呢,我哪里有推你?”

青雾也火了,但话刚说完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看着陈碧薇那充满怒火的美目,不由得也是一阵气,扔下包袱,一把掐向她,

“你敢扇我,我掐死你!”

张定边一看不得了,赶紧上前拦住她们,可是两个女人打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拉谁。

别看青雾瘦弱,打起架来可真是不手软,而陈碧薇虽然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但毕竟是大小姐出身,那力气自然比不得她。

正当张定边手无束策之时,一盆冷水泼向二人,瞬间两人成了落汤鸡。

两人擦去脸上的水同时怒向泼水的人,只见长月扔掉手中的盆双手环胸盯着她们,那样子就像在看两只落汤鸡。

身旁则是一身淡蓝色衣纱的云浅问。

“云浅问,你干什么,你没有看到是她抓我头发的吗?你在看我的手臂被她掐的。”

青雾气愤的撩开衣袖。

“我自然知道,而且这孩子是谁推倒再地我也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去哪里打架都可以,但请不要吓到孩子。”

云浅问这话令陈碧薇脸色大变,变得很难看。

云浅问上前弯下身子擦去陈理脸上的泪水,轻道:

“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嘛,将来上战场的时候,你要面对的是敌人,知道吗?”

她的一番话令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第六十五章 深情承诺

浅问自然看得出她动了凡心,张定边那样的人,是女孩子都会倾心,只是因为太过冷酷,让人难以接触。

“没想到汉王身边的人居然这么优秀,简直比天神还要威猛。”

青雾叹道。

“你见过天神?”云浅问打断她。

“当然,天神也没有他好看。”

青雾痴笑着说道。

云浅问轻笑,但一想到青雾是来监视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长月带青雾去换衣裳,云浅问似乎听到一阵动静,一个青衣丫鬟路过向她行礼,起身的一瞬间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手中,随后匆匆离去。

她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几个飞扬的小字,而且那字体是篆体。

“城内,东师茶馆,要事商议。”

在看落款是秀英。

秀英哪里会出这么好的字,但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

她将纸条放进衣袖里,转身撞上一堵人墙。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刚才的字条他看到了吗?

“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心里不舒服。”那低沉的声音很磁性,也很好听。

“没有!”她有些赌气,现在看到他就会心塞。

下巴被捏起,她被强行与他对视着。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她要挣开他,可是他不但不放,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身。

“不要使坏,也休想背叛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他的眼神充满了威胁。

他这是什么意思,遭了,难道被他发现了?

刚想到这里,一阵薄凉得凉意印在唇上,她的心跟着咯噔一跳。

“走开,被你妻儿看见了不好吧。”

她挣开他,转过身子,可仍是止不住心跳,抬腿要准备逃离。

“浅儿,我以我的性命对你发誓,我陈友谅后半生,不会碰触除你以外的任何女子。”

陈友谅认真的说道。

云浅问停住脚步,听着他真真切切的话语,有些动容。

心里一阵暖意。

“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亲自为你举行册封大典,我要召告天下,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陈友谅低低的声音充满了温柔。

“那他们呢?”云浅问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

“我不想去跟其他女人争斗一个男人,我斗不来!”

陈友谅轻轻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轻说道:

“不想斗,咱们就不斗,汉王府自此以后你说了算,好不好。”

双手触及着他狂热有力的心跳,清澈的美眸看着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知道,我不爱你,对你也不好。”

当听到我不爱你的时候,陈友谅的脸瞬间暗了下来,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为什么她就不爱他,爱上他就那么难吗?

可是,他还要强求一个不爱他的人接受他。

“做不到爱我,那你就尽量对我好一些。”

他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许苍凉,谁知道他说出这话时有多无奈,有多期盼。

“好!”

得到她的回应,陈友谅又将她揽入怀中,深深抱着她,感受着她得存在。

不管怎样,只要她不在抗拒自己,不在抵触自己就好。

一阵凉风吹过,云浅问任由他抱着自己。

她唯一不想承认的是,陈友谅已经在她的心里牢固得生了根,发了芽,占满了她的整个身心。

不远处一道怨恨的目光扫了过来,陈碧薇站在角落里,看着相依偎的两人,嫉妒怨恨得火苗蹭蹭往上涨。

回想起当年那秀美绝伦却没有分毫地位的小相公,如今居然拥别人入怀,那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一个超凡出尘,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她妒,凭什么他就混得如此好,成了名满天下的汉王,还有如此超凡出尘的佳人在身侧。

她更妒依偎在他怀里的云浅问,陈友谅从来没有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过她,也从来没有用那么温和的声音对自己说过话,更多得居然是嫌弃。

甚至是,多看她一眼,便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但要拆散他们,她还要做名正言顺的汉王妃,将来母仪天下,并且还要操纵天下苍生。。

“理儿,你一定要讨你父王欢心,让他认你,将来,这汉王府以及这天下都会是你的。”

“娘,爹爹为什么不喜欢我。”陈理失落的扬起头不解的问道。

“是那个妖女将你父王魅惑了。”陈碧微看着相拥的两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那个姐姐并没有娘说的那样讨厌啊。”陈理更加不解.

陈碧微没有继续说下去,孩子现在还小,根本什么也不懂。

“主上!”

正当两人忘我相拥时,张定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句主上打破了二人的宁静。

云浅问感觉有些尴尬,准备推开他,却被他拉住手臂,但语气有些不悦:

“何事!”

“不几日元顺帝就要启程来江州,云将军准备在城边设下行宫。”

“好,本王知道了。”

待张定边离去后,陈友谅看着一脸平静漠不关心的云浅问,突然问道:

“你就不奇怪本王为何允元顺帝来本王的地界?”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就是为了好控制元朝吗?”

“这天下迟早是本王的,等本王平定了这混乱局面,本王就是皇。”

“不要空想了,你做不成皇。”

云浅问不准备理会他,扭身要走。

“做不成皇,没关系,这天下,要不要也罢,但是...”

陈友谅说着将她拉入怀中,

“本王可以不要天下,但必须要你!”

说着抬起她的下愕,深深的吻了下去。

第六十六章 头破血流

“浅儿,跟我来。”陈友谅突然放开她,拉起她就往书房走去。

云浅问一路被他拉到了长生殿,房间不大,但是看上去却是大气奢华,墙上悬挂着一张画像,那画中美人衣诀飘然,明显是她。

陈友谅终于放开了她,扭身扳过她的双肩,低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

“浅儿,这是我们的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我们?居然这么快的成了我们,虽然她有些不适应,但不得已接受了现实。

况且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嗯”。

她羞涩的点了下头,小脸儿已经通红。

而陈友谅爱极了她羞涩的模样,但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从前她是那么的排斥他,反感他,如今这么乖顺,倒不像她,但是那气质,那倔强的神情依然是她。

他如珍宝般的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温软的存在。

“浅儿,谢谢你,谢谢你肯给我温暖,把你的心交给我就是给我最大的温暖”。

动情的话语,任何一个女子听着也会融化进去。

“浅儿,三日后我又出战了,乖乖等我回来,回来我们举行册封大典”。他郑重的承诺道。

“出战”?她迅速将自己从他怀里拔出来,惊讶的看向他。

“能不能不要伤他们性命”。

她的语气中带着哀求。

而陈友谅却如同石化一般,僵在当场,原来她以为自己要去讨伐红巾军。

“他们是谁?徐达吗”?

陈友谅那张就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的脸瞬间暗了下来。

每次一提到徐达,他就被一股无名的怒火包围着,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为何此时仍是想着徐达。

“难道你的心里,就不能有一刻只有我,没有别人吗?”。

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抓得她生疼,见她略为痛苦的神情,他不由得松开了手,眼眶开始发红。

云浅问知道他怒了,但仍是无奈,他怎会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确实只有他,没有别人。

“好了,当我没说”。她扭过身子说道。

“说都说了,怎么能当你没说”。他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搪塞过。

“那你想怎么样”?云浅问彻彻底底的无奈了,她还想着去安置青雾。

“告诉我,你可曾对我有过感觉”。他期待的问道。

“我...”她羞于启齿,这让她如何说。

“你就是因为徐达才留在我身边的”。见她欲言又止,他开始逼问道,嫉妒的怒火又开始窜上来。

“够了,陈友谅,你够了没有”!

她双手捂住耳朵怒喊道,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转身要走,她不想和他多呆一刻,多呆一刻,她真的会被他气疯。

“怎么?实话你说不出来,本王说句实话你就接受不了”?

他拉住她,双手拿住她的手臂,强行将她面对着自己,并不打算放过她。

云浅问定了定心神,缕了下自己的心情,强行让自己用着心平气和的语气,

“陈友谅,你已经得到我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过去的事情来折磨我 ”。

“本王就是要折磨你,折磨到你的心里只剩下我,哪怕只有恨”。

他深邃的眸子一团火愈来愈浓来。

“疯子”。

云浅问用力挣开他,她也能感受到他浓浓的怒火,却对这样的他无可奈何 ,她不知要如何说,其实就在昨晚他强行要了她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倾向他了。

她本就是想好好的呆在他的身边,可没想到他是如此的疯狂,疯狂的让她想逃离他,她害怕如果长期的和他在一起,自己也会变成疯子。

“你嫌弃我”?陈友谅眼中的火越烧越旺,心里焦怒着,委屈着,恐怕下一刻要爆发出来。

嫌弃他?她不由得有些好笑,这陈友谅何时像个孩子一般了。

“对,我就是嫌弃你”。她明亮的眸子对上他那要喷出火的眸子,不卑不亢。

对,气死他,最好将她赶出屋去,她得以清净。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让你嫌弃个够”。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低头深深的吻了下去,那粗鲁的蛮力将她吻得几乎要窒息。

很快的感觉有种温热的东西掉落在她的脸上,最后躺入她的唇角,咸咸的,睁开眼睛,只见陈友谅眼眶发红,噙着泪水。

她突然心生不不忍,也许那句嫌弃的话伤到他的心了吧。

她知道,在陈友谅的心里,她是他唯一的温暖,她更知道,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依靠。

既然选择将自己交给他,那更应该给他一个家的样子。

她勾住他的脖子,轻擦去他往下淌的泪水,满脸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气话,不是有意的”。

她软软的靠在他坚实的怀里,软软的一句话瞬间让他觉得在梦里一般,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但是却又听得真真切切。

“浅儿,我的浅儿,你终于开始对我温柔了,你的心里接受我了对不对”!

他低唤着,却不打算这样放过她,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不能,陈友谅,你不能这样,不可以”。她挣扎着要下来,昨晚的痛楚她现在还记忆犹新,没有缓过劲来。

“我是你的丈夫,凭什么不能”。

一句‘我是你的丈夫’让她彻底放弃了挣扎,就算没拜过堂,她也已经上了他的婚娇,被他昭告天下,她就是他的汉王妃,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汉王妃。

正当她要妥协,顺从他的时候,他一句话如冰冷的水一般浇在她的心上。

“徐达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可以忽略掉你过去和徐达是怎么恩爱缠绵的,既然上了我陈友谅的床,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陈友谅吼完一把将她抱起,横放在桌子上,云浅问被他压在桌子上,身下似乎有一个硬硬的砚台,腰部被咯得生疼。

眼见陈友谅要得手,她手抄起腰下的砚台,狠狠的对准陈友谅的面门上砸去。

瞬间陈友谅头破血流的愣在原地,但是体内的火仍未降下去。

“陈友谅,你混蛋,畜生。”她抓紧已经衣领跑了出去。

留下陈友谅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去追。

第六十七章 颠鸾倒凤

云浅问走到门口,感觉身后没有动静,她停下了步子,扭头发现陈友谅还是站在那里原地不动。

殿内静悄悄的令人害怕,只听见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完了,他不会傻了吧,那可是头部啊。

她转身小心的走到他身边,只见他额上,脸上全是血。

“喂,你别吓我啊,我没有用多大力气的。”

云浅问害怕的推了他一下。

见他仍是未动,她转到他面前,抬头对着他那深邃的眸子,看得出他眼中的伤感,她突然有些自责。

大约过了一刻钟以后,陈友谅坐在桌边,云浅问小心翼翼的为他清理伤口,边包扎边埋怨他:

“你是不是傻,你反应能力那么快,为什么就不躲呢,你完全可以躲的啊”。

最后轻轻为他吹了吹,看着帕子上和地上的血她就有些心疼,当然不是心疼陈友谅,她是心疼这些血白白浪费了。

他的血液和寻常人的血不一样啊。

陈友谅盯着她,深邃的目光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陈友谅,你是不是真的傻了,呆了,你别吓唬我啊。”

云浅问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仍是不动,脸上开始出现惊慌之色。

捕捉到她眼中的惊慌,陈友谅突然心情豁然。

原来,她是在乎他的,他以为,她排斥自己,想要他死。

如果真是这样,他对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但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够了,但不能容忍她要自己的命。

云浅问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认为他被她砸傻了。

“傻就傻吧,不死就好。”

她说完低身去清理东西。

“说谁傻呢!”陈友谅伸手搂过她,她一个不提防,坐在她的腿上,为了防止掉下去,双臂又本能的攀住他的颈部。

这一连串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

云浅问瞬间羞红了脸,双手也尴尬的搭在他的脖子上。

陈友谅将那张五官分明的俊脸凑向她,口中热气吹向她的脖子:

“哪有那么容易死掉,本王还要让你为本王生儿育女。”

为他生儿育女?

云浅问心里噗通的跳了一下,陈友谅也听得清清楚楚。

陈友谅将她抱起放到塌椅上,低头准备吻她,却被她伸手止住他温热的唇。

陈友谅紧蹙眉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她。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伤你?”她眼神中是受伤的神色。

拿开她手,他低下头,好看的唇贴近她,高挺的鼻,碰触着她的鼻尖,眼神却是坚定:

“我相信你。”

云浅问还没有回味到他话语里的意思,他温热的唇已经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他这次很轻柔,云浅问这次没有抗拒他,任由他的唇渐渐移至她的脸,他细细的吻着她,这次轻柔无比。

就像在品美味的菜肴一般,生怕品完了就要等下一顿。

布满老茧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衫,她的肌肤就像上好的绸缎一般,光滑,细腻。

“嗯...”云浅问感觉到了胸前的异样感,似乎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又似是一阵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她似乎忘记了在浴桶中的阴影,居然有些期待,期待他继续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如果说上次他是强迫自己的,那这次又算什么。

“浅儿,做我唯一的女人,不许在离开我。”

动情之时,陈友谅低声呢喃道。

陈友谅这次比上次更加温柔,没有一丝以往的霸道与粗鲁。

当他们结合在一起时,云浅问居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虽然初时仍是有些淡淡的痛感,但很快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满足感。

陈友谅的眼眶已经发红,他感觉到,此时她是在接受他,没有一丝的抗拒。

看着她的眼睛开始迷离,甚至有些意乱情迷,他突然感觉有些满足的感觉。

“浅儿!”

他一遍又一遍的低唤着她,声音越来越温柔。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和心爱的人做这样的事,是一件如此满足的事情,这不只是身体上的感觉,更是心灵上的感觉。

地上是两人凌乱在一起的衣物。

而他们二人,也是在地毯上,一个尽情索取着,一个任由他索取。

“友谅!”即将达到巅峰之时,她忘情的将手放在他的背上,居然摸到一条凸出的疤痕。

她叫他友谅,这是第一次她没有连名带姓的喊他,陈友谅内心一阵雀跃。

“嗯?”

他停顿了下来,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空虚,但她别脸去,不在看他。

她羞于启齿。

“不喜欢吗?那我们就停止。”

他的声音仍是充满暧昧。

云浅问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让她开口,可她偏偏不会如他愿。

“好!”她转过脸来挑衅对上他那热情未减的眸子。

“倔丫头!”陈友谅还是妥协,他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停止。

看来这丫头也很会拿捏人,必须要惩罚她一下。

他狠狠的一下,令她浑身发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殿内一片鱼水之欢的迹象,空气中仍是弥漫着欢爱后的气味。

陈友谅用簪子将她的万千青丝绾起来。

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云浅问羞涩的用衣物挡住自己,虽然刚才已经进行了鱼水之事,但如果让她*着身子面对他,仍是放不开。

第六十八章 气急败坏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云浅问羞得别过脸,避开他那炽热的眼神。

“丫头,我会对你好的。”情浓之时,他吻向她圣洁的脸颊,动情的在她耳边耳语,此时就算让他死他也愿意。

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她,而且愈来愈深,因为在当年,她是除了母亲以外,是对自己最友好的。

他喜欢她甜甜的叫他轩哥哥。

他现在只想以他陈友谅的身份占有她,但是想到她曾经与徐达在一起,他心里又是一阵酸意,不知道,当初她将自己交给徐达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乖。

此时云浅问的脑子是清醒的,眼里,心里全是在她身上弛聘的这个男人。

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动情的说道:

“友谅,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直接被他的话拦截住了:

“我会比徐达更疼你。”

本来是很动情的一句话,在云浅问听来是如此的讽刺。

原本她差点飘向云端,却被他一句话狠狠的打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似是要粉身碎骨。

她狠狠的将他从她身上推了下去,陈友谅一个不备,被她推倒在地上,随后体内的一股狂热直接喷洒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他气急败坏的看着她起身穿衣,并不理会他,迅速离开长生殿。

陈友谅目送着她离去的身影以及被重重关上的门,一股怒火无处可发,这丫头及时将他推了出来,她是不是害怕怀上他的骨肉。

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这样才能够将她牢牢的栓在自己身边。

云浅问回到轩锁楼,身上仍是残留着陈友谅的的温度,散不去。

“见过王妃!”一声齐齐的声音向她问安。

张定边此时正好带人路过,看着衣衫有些不整,头发有些凌乱的云浅问,心下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于是带人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

此时云浅问的脸更加羞得发烫,体内仍是存有他的感觉。

但她却仍是保持着应有的淡然清冷,表面是狼狈,但也不能显示出来啊。

回到轩锁楼,将自己狠狠的泡在浴桶里,强烈的要冲洗掉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他那句他会比徐达更疼她,仍是久久不散的围绕在耳旁。

长月将崭新的衣物拿了进来,放在离浴桶不远的衣架上。

云浅问起身将自己擦干净,紧紧的包裹严实。

“娘娘,青雾还在房中等候,娘娘不吩咐,属下不知如何安排。”长月边为她擦拭着头发边道。

云浅问恍然大悟,居然差点忘记了青雾,青雾是她在云雾领认识的,现如今她突然轻而易举的进入汉王府来寻她,难道云雾领出了什么事情吗,她的心开始咯噔一跳。

穿沐浴完后,一身神清气爽,身上是淡淡鲜花的味道,头发只用一支玉簪别住,剩下万千青丝随意散落在肩上,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云浅问知道,她再也不是少女了,而是已经为人妇,而她的丈夫就是陈友谅,她就算不想承认,但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青雾已经在屋内等候她了,她缓缓转身的一刻,云浅问有些愣神,青雾已经梳洗完,换上一身干爽的鹅黄色长裙,那飘飘然的气质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春宵一刻值千金,可还好?”青雾笑着说道,她的鼻子轻轻一嗅,嗅到了本不属于她的味道。

“青雾,姑姑可还好?”云浅问避开她的话题,此时她倒真是是万分的怀念那白衣白发的温柔女子。

是她给了她重生,传授她一身轻功以及那防身的降魔琴。

“原来你还记得姑姑,如此甚好!”青雾说着看了眼身后的长月。

云浅问将长月遣了出去。

“长月,我娘一早就说在我的袖口上绣一朵梨花,你去看看好了没有。”

长月会意,躬身而退。

房间内只剩她们二人,两人气质不相上下。

“有话直接说吧。”云浅问坐下将晾好的菊花茶一饮而尽。。

“我来是有任务交给你。”青雾随之坐在她的对面。

“ 姑姑让我来协助你做汉王妃,并且要有册封大典,而且还是有实有名的汉王妃。”青雾一改活泼机灵的样子,说话那是掷地有声。

有名有实的汉王妃,名分是他口头上给的,并没有册封,召告天下。

“姑姑说了,这是您报恩的唯一机会。”清雾又说道。

不等云浅问说话,她又继续道:

“还有,你要为我腾出一间住处来,从此以后我做你的贴身丫头。”

云浅问恍然大悟,这青雾是来监视她,要亲眼看着她“报恩”!

“如果我拒绝呢?姑姑是要收回我的轻功,还是收回我的命?”她冷冷问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们不是普通凡人,但是云中贺还有云府上下,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更何况马秀英也快要临盆了吧。”青雾轻描淡写得说道。

“你敢!”云浅问得眼睛像一把锐利的刀子。

居然威胁她,她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敢不敢,你能用他们的性命来赌吗?”

青雾的眼睛充满了清澈,但是那语气又毋庸置疑。

“再说,你心里也是有他的不是吗?”

青雾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们利用我做汉王妃到底是何目的?”云浅问冷声问道。

“陈友谅体内有一颗血灵珠,那颗珠子操纵着人体血液,不仅是万能的解药,更有驻颜术能使人延缓衰老,寿命可达六百八十四岁,尊主如今还剩六年就满了,她需要那颗血灵珠续命。”

青雾的一番话另云浅问震惊,难怪他的血能解毒,陈友谅如果真的活六百多岁,那他不成了神仙了吗。

当她年老色衰之时,陈友谅依旧俊美挺拔,那时候他还会抚着满脸皱纹的自己,时而暴怒,时而温柔吗。

“册封大典之后,你们必然会行夫妻之实吧,你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他嘴里吸出来,陈友谅为人孤傲,这个世上,唯有你能亲近他,就如现在,你的身上仍是存留他的气息。”

“别说了,让我静静。”云浅问突然打断她,她不想再听下去。

“好,你自己想清楚,你的命是姑姑救回来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青雾说着起身走了出去,顺便带上门。

云浅问看着袅袅离去的青雾内心有些失落,她这到底算什么。

第六十九章 委屈万分

云浅问坐在人工湖边的长亭上,若有所思的托着粉嫩的腮,湖面出奇的平静,可是她的心却不能平静。

脸上仍是被吻过的感觉,他似乎很喜欢吻她,看着湖中倒影的脸蛋儿,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多好看,可是陈友谅偏偏不放过她。

明明已经有了妻儿,原配妻子又是那般的貌美,儿子更是和他如出一辙。

已你在思绪之时,突然听见“扑腾”!一声,一个小小的身影掉进了湖里。

紧接着是一阵惊叫声,

“来人呀,快救救我的理儿。”

只见是陈碧薇着急的看着湖里的儿子,但脸上并没有显得多急。

云浅问二话不说,足尖踮起,一个轻盈的飞身,捞鱼似的将陈理捞了起来。

迅速解开身上披风,将陈理紧紧包裹住。

此时,陈友谅与云中贺以及张定边都闻生赶了过来。

陈碧薇眼见陈友谅过来了,立刻一副可怜样:

“友谅,你来得正好,你看理儿...”

“啪!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将她要出口的话打了回去。

这一巴掌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孩子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掉进湖里,你的眼睛是用来做摆设的吗?”

陈碧薇一副委屈的模样,低头不语,看上去是云浅问在无理取闹一般。

云浅问知道她要诬陷自己,所以先发制人,可是呢,这陈碧薇的手段实在高明。

陈友谅纹丝未动,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娘,是这个姐姐推我下去的。”陈理也是一副泪汪汪的委屈样子。

云浅问看向陈友谅,她倒要看看陈友谅到底相信谁,可是陈友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你这孩子,明明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我在假山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怎的能如此说谎。”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是青雾袅袅走来,但却是一脸的愤怒与不可置信,她不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说谎。

“我看你是找打!”青雾作势要打上去,她也只是吓唬吓唬那孩子,谁知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汉王的儿子动手!”张定边怒道。

“你放开我,我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青雾愤怒的甩开张定边,张定边是个武艺高强拳技了得,定力相当稳的男人,也经不住她这一甩,硬是往后退了一步。

“本王的儿子轮到你来教训?”一言不发的陈友谅终于发话了,眼神凌厉的扫向青雾,青雾惊得往后退一步,躲到张定边身后。

陈碧薇眼神中闪现出一抹得意。

“张定边,将这女子清出去。”陈友谅冷道。

张定边为难了,人是他带进来的,可毕竟是汉王妃的人,这样不好吧。

更何况,此时青雾躲在他的身后,他突然有一种强烈想保护她的欲望,对别人,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青雾是我的人,如果你要清她,那将我一起赶出去好了。”

云浅问淡淡开口道。

“三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中贺轻怒道,这丫头就不能讲句好话吗。

陈友谅再也没有发话,他哪里知道青雾是她的人,在此之前,他连见都没见过那丫头。

“ 不是我做的。”云浅问看向陈友谅,认真的说道。

“他毕竟是本王的儿子。”陈友谅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友谅,你哪只眼看见是我做的了。”云浅问彻底的失望了,就算是他的儿子,他也不能这样冤枉她吧。

“友谅,你终于肯认理儿了吗,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吗?”陈碧薇一副破涕为笑的样子,似乎云浅问才是那个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方。

陈理上前跪倒在陈友谅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父王!”

云浅问见此,心里委屈万分,原来,她在他眼里根本不及他的亲生骨肉。

他们才是一家人。

扭头,转身离去,青雾跟了上去。

云中贺怒瞪了一眼陈友谅,扭头离去。

“友谅!”陈碧薇上前要去亲近陈友谅,却被陈友谅一把掐住脖子。

“娘!”陈理吓得小脸儿苍白。

张定边在一旁,并未阻拦,他知道,这女人的诡计已经被识破了。

陈友谅面色阴冷,眼神中是一片厌恶,

“要想在府里呆着,就别去招惹浅儿,本王告诉你,刚才本王只是在和她赌气,除了本王,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

说完松开手,连看也不看她们母子二人一眼,陈碧薇用力的咳嗽,刚才那一掐差点要了她的命。

云浅问捧着那颗即将破碎的心,失魂落魄的走出汉王府。

青雾跟在后面。

灰蒙蒙的天,下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她微微拉紧衣领,此时她的心如同这天气一样,透心的凉。

“青雾,你感受过心痛的感觉吗?”她突然问道。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青雾想不出拿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她只知道,此时她的心里不舒服。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 身后一阵暖意,紧接着后背贴进一个暖烘烘的胸膛,大大的黑色披风包裹着她,瞬间她感觉进了一个暖暖的被窝里。

薄唇凑向她的耳垂,轻轻的对她吹着热气,磁性低沉的声音好听至极:

“记得吗?也是一个微雨的季节,保府街上,你为了避人,也是这样躲进我的斗篷底下,只不过我那时候不能就这样抱着你。”

云浅问隐约记得有这回事,但记不太清了。

这次同样是在街上,只不过这次,是他在拥着自己,瞬间她感觉心里都是暖的。

轩锁楼,云浅问背对着陈友谅坐在圆桌前,不想理会他。

“好了,在生气也要吃东西的,是不是!”陈友谅将热气腾腾的参汤轻吹了吹,端到她面前。

他有些后悔与她赌气,他发现,他伤害她,等于是在折磨自己。

“你不陪着你的妻儿,你找我做什么。”云浅问赌气的扭过头,心里仍是委屈的慌。

陈友谅嘴角轻扬,他喜欢她这气鼓鼓的样子,越这样,说明她在意他。

“那你想如何!”他玩味的看着她,其实心里开心的很。

“你走开,去找你妻儿,明天放我离开。”她避开他,不去看他。

放她离开,他才不会,好不容易得到她,他要牢牢将她拴在身边。

“我知道今天你受了委屈,那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她想怎样就怎样。

“起码眼不见为净。”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那你让他们母子去哪里,毕竟是我的儿子。”

陈友谅放下汤碗认真说道,他对陈碧薇没有感情,有了陈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那你说,今天我和你儿子之间,你相信谁,那我又算什么?”

她转过脸,期待的问他。

他轻捏住她的下颚,对上她的眼睛,动情的说道:

“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说着低头要吻下去。

却被她伸手挡住了嘴。

“那你怎么和她有的儿子。”

过去的事,陈友谅不想提,但她问了,他还是要告诉她。

“ 我只碰过她一次,而且并非我所愿,现在大半个天下我做主,没有人可以威胁我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现在我只想要你一个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的表白令她心里如同小鹿一样乱撞,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浅儿,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气你,不许再像今天那样跑出去让我着急,知道吗。”

云浅问刚要辩解,后脑却被他大手往前一推,双唇被送到他面前,他一手捧住她后脑,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似乎是惩罚她一样,轻轻咬了她一下,云浅问本来痛感就强,皱了下眉头。

用力推开他,怒瞪了他一眼。

第七十章 被他威胁

陈友谅一脸的邪笑与轻浮,与平日听说的不近女色完全是天壤之别。

在她眼里,他就是不折不扣的色狼。

但是他发狠的时候,也是令她惧怕。

“我乏了,要休息。”她躲进账内,将自己用被子包裹起来。

外面的秋雨,沙沙沙的下着,她很喜欢听这个声音。

陈友谅看着账内的那小小身影,嘴角一片笑意,她会为他生气,那说明她是在意他的。

可是想到她的心里装着一个徐达,他心里又开始发堵了,而且她居然会将身子交给徐达。

想到这里,疯狂嫉妒的火苗又在他的心里滋生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他走至床榻,将床幔掀开,钻进她刚暖好的被窝里。

云浅问吓了一跳,想要躲,却被他紧紧扣住。

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她有些恐慌,这陈友谅生性多疑,高傲自负她是知道的,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果然,陈友谅酸酸得质问:

“你和徐达有过几次!”

他的眼里完全是在喷火。

“你滚!”云浅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将他从自己被子里踢了出去。

委屈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她。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我就知道你心里仍是念着他。”陈友谅也怒了,拿出纸条甩在她面前,怒道:

“这娘们儿般的字迹就是徐达的,你居然背着本王和他幽会,你当我是什么!”

云浅问被他说的当头一棒,陈友谅上前捏住她的肩膀,此时他的眼里全是怒火: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追你出去吗,我就怕你去见他,你是我的,你离不开我的,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我。”

云浅问听他一句句数落,哭笑不得。

她根本不知道,那字迹是徐达的,她虽然与徐达有过书信来往,但她曾经只注意内容。

陈友谅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音量还是很高,导致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但没有人敢言语。

“你简直莫名其妙,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云浅问抄起玉枕愤恨的朝他砸去。

那玉枕可有几十斤重啊,她拿起都费劲,可陈友谅却一掌将玉枕劈碎。

云浅问起身下榻,却被他推到在床,将她压在身子底下,恶狠狠道:

“我不在乎你过去跟过谁,我现在只要你为我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你去找别人阿,陈碧薇那么能生你怎么不去找她!”云浅问用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陈友谅低头堵住她的唇,强行将舌头伸入她口中,身上已燃起一片火焰,云浅问感觉腹部有一个坚硬如铁的东西抵着自己,此时他就像一团烈火,灼得她发烫,可惜她现在不想做干柴。

但她知道,如果现在反抗,她是推不开他,反而适得其反。

她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任由他吻着,甚至还迎合着他。

陈友谅感觉到她渐渐软下的身子,手也不禁放松了,云浅问腾出被放松的手,狠狠捏住他那坚硬如铁的东西。

陈友谅正沉醉其中,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痛感袭击而来,痛得他头上冒汗。

他松开她,眉头紧蹙,这是她第二次伤害他的命根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不怕本王掐死你!”

他愤恨,眼中果然闪现一片杀意。

“你掐死我啊,掐死我,我也不会爱你!”云浅问也是怒火中烧。

她讨厌这种用强的感觉,更讨厌他动不动就拿徐达来跟她吵架。

起身要走,却被陈友谅一把掐住脖子,恶狠狠道:

“不爱我是吗?不爱我就让你死!”

陈友谅几乎失去理智,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但是接受不了她说出来。

但是手下动作还是轻了一些,她只要求他,他就会放了她。

“说你爱我”!

云浅问倔强的别过头去,她就不说,有本事就杀了她。

陈友谅见如此倔强的她,眼中闪现一道光芒,这女人生性倔强,就是真掐死她,她也不会说违心的话。

渐渐的松开手,低头将脸凑向她,此时她觉得,那俊美如神的脸不像神,倒像魔鬼,但她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着。

“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怕不怕以本王的能力将常遇春,马秀英,还有你那个徐达碎尸万段,对了,还有你娘。”

云浅问倔强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惊恐。

他说的这些人,每一个名字都可以拿来威胁她。

每一个人她都堵不起,输不起,倔强不起。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陈友谅的对手,陈友谅是谁,他不只是武艺天下第一,更是靠权术制人。

陈友谅见她刚才倔强的神色暗了下去,知道她已经被征服了。

可是,他不想要这样的征服,他只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爱着他。

起身,整理好自己,离去,走到桌边时,停住脚步:

“明知道你不爱本王,可还是自欺欺人的将你留在身边,本王只是不愿放过自己罢了。”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身影带着伤感。

云浅问为之动容,可是她受不了他那多疑到疯狂的状态。

陈友谅走出轩锁楼,张定边迎了上去,王氏,渡娘则急切的冲了进去。

“主上,就等整装待发了。”张定边上前抱拳行礼道。

陈友谅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

“主上!”张定边微颤,上前搀扶,他知道这是主上气火攻心,所以才导致口吐鲜血。

陈友谅擦去唇角的残血,恢复了以往的冷酷无情:

“半柱香以后,出兵,势必拿下湖广一带。”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还有,带上陈氏母子同去。”

陈友谅接下来的话让张定边摸不到头脑,但也没有多问,只能是领命离去。

“浅儿,如何了,有没有伤到哪。”王氏急切的上下打量着云浅问,只见她颈部的掐痕,更是惊得微微颤抖。

这汉王有暴力倾向啊,这女儿将来真要跟他一辈子,哪里还有命在。

“不过他过会儿也就带兵进攻湖广了,这皇上也不来了,明日我们就回大都。”

王氏看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儿,心里就像刀割一般难受。

云浅问靠在母亲的怀中,眼中无泪,当她听说陈友谅要去进攻胡广一带,她的心突然一空,为何这般的难受,他真的不会要自己了吗。

校场上,张定边威严的整理着一众精兵强将,整队完毕,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统领!”

张定边扭过头去,只见是青雾抱着一个小盒子过来,她的头还不及他的肩高,她将小盒子打开,拿出一片叶子状的玉来,轻声道:

“这个是护身符,可以为你挡去血光之灾,你一定要留好,我等你回来还给我。”

张定边好看的眉抬了一下,随后眼神闪过一片暖意,他接过她的玉揣入怀中。

青雾见此,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心里如同小鹿一样乱撞。

这个张定边体型健硕,看上去甚是威风凛凛,直教人心神荡漾,魂不守舍。

“咚!咚!咚!”是出征的战鼓声,云浅问听见鼓声,迅速整理好自己跑去城楼,眼看着陈友谅,云中贺带着几十万精兵浩浩荡荡的离城。

此时陈友谅一身战袍盔甲,将整个人衬得更是气宇轩昂,只是他周身充满了威严与肃杀之气。

“陈友谅,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她无法控制的站在城墙的最高处大声喊着,可是击鼓声已经埋没了她的声音,留下的只是陈友谅的几十万精兵的长龙,他压根就没有听见。

而这边陈友谅似乎有感应一般,回头向城墙上望了一下,结果只是守城的兵将。

她怎么会送他,她恨不能他走了在也不要回来,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而陈碧薇却看得清清楚楚,得意的看了眼城楼,虽说她与儿子离陈友谅隔数十丈距离,但她也知足了,她就知道,陈友谅迟早会回到她身边,因为她有儿子,而且陈友谅很重视这个儿子。

第七十一章 再见祖母

云浅问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陈友谅走了,她感觉自己的心里空空的。

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却带上他的原配妻子,本来他们早就解除夫妻关系了,可是为什么他带着她们母子走,却不带上她。

她没有去东师茶馆,此时她没有心情,就是因为那张字条,她才和他争吵。

想着他离开时落寞孤寂的身影,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脑子里装满了他的影子。

“云儿,原来你在这里。”青雾精致的小脸儿晃在前面,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和之前大不相同。

“你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据说今天他被你气得吐血了,那为什么血元珠没有被吐出来啊。”青雾又问道。

“什么?吐血?”云浅问心之一颤。

“是啊,他出了轩锁楼就吐血了,不过你好厉害,还能把他气吐血了。”此时青雾是一脸的佩服。

这陈友谅 她听姑姑说过,不但武功天下第一,身形容貌也是世间无人能及,他俊美但不阴柔,反而充满了天地间的霸气。

多少女子想一睹他那俊美如神的颜,可这便宜偏偏被她云浅问拣到了。

而云浅问自己也明白,陈友谅最在乎的就是她,她一定是伤透了他的心。

陈友谅,你一定要回来。

她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天祷告。

回到汉王府,她认真的打理着一切,陈友谅走了,她要为他守住这里,然后等他回来。

诺大的汉王府,在母亲和渡娘的帮助下管理得井然有序。

而云如问则悻然的回了大都,一个是因为柳氏病重,时日已经不多。

再一个她在这里感觉没有地位。

这天,王氏也收到紧急家书,内容是云老夫人病重,希望她能尽快回去主持家室。

“浅儿,跟娘回大都吧。”王氏边整理着衣物边道。

“我不回去,我要为陈友谅守着这个家。”云浅问整理着陈友谅的书籍一一码好。

“浅儿,你祖母病重,听说撑不过这个月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你也跟娘一起回去吧。”

王氏不得已摊开书信,摆在云浅问面前,轻道。

云浅问看着书信中的内容,只能点头应允,毕竟是自己的亲祖母。

大概半月路程,终于抵达到京城,掀开轿帘,大都内如平时一样热闹非凡,街上仍是以蒙古人为主,嚣张跋扈,完全不把汉人看在眼里。

她厌恶这个地方,从上次来,就已经来够了。

而青雾很好奇的左看右看,长月仍是一脸平静,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样子。

到了云府,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东院,此时老夫人已经奄奄一息,尚留下一口气在,似乎就是在等云浅问回来。

看着掀帘而入的云浅问,老夫人面色红润起来,瞬间有了力气一般。

长月悄声道:

“老夫人可能是回光返照。”

而这边大夫却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他不忍心说这是回光返照。

“三丫头,来,坐祖母这里。”

老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床铺。

云浅问走上前,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跪倒在床前。

“三丫头,从你失踪后,祖母一直在想你,没有一日不在想你,前期对你严厉,那也是在护着你,柳氏心思歹毒,唯有怠慢你,才会放松她的警惕,你怪不怪祖母啊。”

老夫人说着说着,开始泪流满面,对这个孙女,她亏欠太多。

“听说汉王原妻室找上门了,你切勿退让,不要学了你母亲,待人和善,不还是败在柳氏手里”

云浅问此时听着老夫人的话,内心感触良多。

她轻抚住她那干枯皱巴的手,轻道:

“祖母放心,浅儿会好好活下去。”

老夫人不舍的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随后又对身后的王氏道:

“颜之,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不等王氏说话,突然老夫人眼中的光芒渐渐散去,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祖母!”

“老夫人!”

“母亲!”

管家上前探了下鼻子,颤抖得高声宣道:

“老夫人驾鹤西去了!”

随后房间内哭声一片。

紧接着,北院那边又传来柳氏去世的消息。

云府里里外外一片素白,云耀文瞬间一夜白了头,先是丧母,随后是丧妻,柳氏纵然可恶,可毕竟夫妻二十多年啊。

而云府上都觉得,柳氏是罪有应得,那样死太便宜她了。

王氏一人操持着里里外外的后事。

出殡这天,云素问也来了,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看上去有将近八个月,此时她看云浅问之时眼里充满了怨毒。

王氏见状,上前轻叱道:

“你怎么来了,这娘家丧事,你有孕在身,不可以带孝,快些回去。”

虽然讨厌这个女儿,但她腹中毕竟是她的亲外孙,胎儿是无辜的。

“祖母生前最疼我,我来是要给祖母磕头,谁敢拦我!”

云素问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全然没有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放肆!”王氏愤怒的一掌掴在她的脸上。

云素问瞪大双目,不可置信的瞪着这个她曾经引以为耻的母亲,如今母亲的气场强大,她根本毕不了。

“你已经为人母,居然还是如此的嚣张任性,你祖母已经撒手人寰,现在我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给我离开云府。”

此时的王氏和以前大不相同,说话都是充满了威严,让人心生怯意。

“夫人,我们快些回去吧,总兵大人知道后,要大发雷霆的。”

她身后的侍女上前拉着发愣却又尴尬至极的云素问道。

云素问也算找了个台阶下,怒瞪了云浅问一眼,悻然而去。

她前脚刚走,就听见一声拉长的声音:

“皇上大驾,跪!”

随后一抬高撵抬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进入云府,身旁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看上去应该是皇后,身后则是王保保护驾,众人纷纷跪下,行大礼。

云浅问也不免俗的跪了下去。

“听闻老夫人驾鹤西去,朕特意前来吊唁,慰问云将军家属,望老夫人一路走好。”元顺帝看上去是一脸的诚恳。

“多谢皇上!”云耀文一脸的憔悴,却也是有些受宠若惊。

云浅问抬头正好与皇后四目相对,两人看到对方时都惊呆了,但是都没有说话。

第七十二章 惨遭强吻

皇帝离去后,皇后扭头看了她一眼,而云浅问同样不甘示弱的回看她,眼睛里多了份清澈。

“浅儿,你是如何认识皇后的,她做皇后之前可是高丽人啊。”王氏好奇的语气中又增添了些紧张。

她看得出来,女儿与皇后相互敌视。

云浅问安抚着紧张的母亲,轻道:

“娘,您不用担心女儿,没事的。”

但是云府上下不由得有些担心,这皇后为人阴狠毒辣,害死多少汉人,现如今看上去和三小姐有仇啊。

“云儿,不好了,长月被掳走了!”青雾急匆匆的赶来。

“怎么回事?”云浅问听闻长月被掳走,心突然咯噔一下。

“我和长月穿过走廊时,一个长得比较俊俏的家丁我们的趁我们不注意,直接点了我们的穴位,那手法出奇的快,他留下话说让您去郊外领人,而且只能是您一个人去。”青雾急道。

“好,我知道了。”云浅问说完孝服来不及换,直接往府外跑去。

“浅儿,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出殡了,你去干什么?”王氏看着连衣服都不换的云浅问急道。

云浅问留下的只是一个白色的背影,云浅问刚出门口,突然被一道身影拦住去路,她还没看清是谁,就已经被倚在墙上,牢牢按压着。

“放肆!”云浅问是又惊又怒。

“喊呀,你倒是喊呀,人都已经被遣走了,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邪魅轻浮的语气以及那阴柔的声音瞬间让她想起来了,抬头正对上王保保那阴柔的桃花眼以及白皙的脸,这哪里像是领战沙场的,分明就是个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是你?你怎么还没死,放开我!”云浅问用力想挣开他的钳制,可是她越挣,他压得越紧,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毕竟,王保保也是领兵打仗的将领,体力也超于常人。

“没得到你之前,我怎么舍得去死,你说呢,美人儿,越发水灵标志了,陈友谅将你养得好啊。”

看着被按压在怀中的人儿,温软的身子散发着强烈的怒气,他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得到她。

“王保保,你无耻,你这是不伦。”云浅问心里一股怒火燃烧起来,被一个让她反感的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扣着,让她反感,除了陈友谅,任何男人接近她,她都反感。

“不伦?我怎么不伦了,我这算什么,我父亲府里的贵妾还有两母女呢。”此时王保保的话是越说越恶心,听得云浅问心里极度的想吐。

“你放开我,不然陈友谅一定会杀了你!”云浅问别过脸去,不去看他,似乎多看他一眼,她早上喝的水都会呕出来。。

“哦?我好害怕呦。”王保保一副害怕的样子,随后张狂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低头在她侧过去的脸上亲了一口,还嘬出了个响声。

她脸上的感觉真好,细细滑滑的,就像滑嫩的豆腐一样,他虽阅女无数,但那些女人身上味道大都一样,而她的感觉却是清甜的,干净的,正在陶醉当中,突然下身一阵剧烈的痛,要命的痛,从来没有过的痛,痛的他五官扭曲在一起,惨叫出声,汗珠子也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云浅问怒视着王保保,就在他亲上去的那一瞬间,屈辱感瞬间蹭蹭的往上涨。

陈友谅吻过她,抱过她,她每次只是又羞又怒,从来没有像这般的感觉屈辱,看王保保那惨痛的样子,她还是不解气,随即又是一脚踢向他的小腿肚。

此时王保保已经面漏杀意:

“贱人,你敢踢我命根子,我给你拼了!”

说着杀气腾腾的站起来再一次将魔掌伸向她。

刚伸出手,只觉后脑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云中问满眼的愤怒,又狠狠的踢了他几脚。

“三姐,如何,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云浅问感激的抱拳,来不及逗留,风一阵的往城外跑去。

“三姐,你去干嘛,等等我!”

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不放心,云中问大步的追了上去。

云浅问一路上连飞带跑的到了城郊的一片树林里,此时,入秋时节,一阵风将她那素白的衣裙吹了起来,万千青丝轻轻飘扬起来,她左顾右盼,终于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发现长月,只见长月坐靠在树边,轻闭着双目。

“长月”!她上前晃动着她的手臂,但长月就是不动,她担忧的将食指放在她的口鼻前,呼吸匀称,胸前也是一起一伏。

“她只是被我点了睡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上方传来。

这个声音她差点没想起是谁来,抬头看清来人时,一阵惊愕。

“徐达?”

再见徐达她的心居然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自从和陈友谅有了近一步的亲近以后,从前的那种年少懵懂以及羞涩已经荡然无存,似乎他现在就是一个故人。

可徐达不一样,再见她,他的心仍是在跳动着,虽然对她有些愧疚,但他现在心里装的仍是她,所谓是越得不到,越想要。

就算她现在一身素服,仍是掩饰不住她那脱尘的气质。

“上次在江州,我在东石茶馆等了你很久,没有等到你,后来听说你来了大都,我也就来了。”徐达怔怔的看着她。

“你找我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云府还在着手办理祖母后事,我这时候出来很是不妥。”她淡淡的问道,她不喜欢徐达用这样的方式约自己出来,而且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我来带你走。”徐达深情的看着她,继续说道:

“陈友谅回来后,第一件事一定会带你走,我不要你和他在一起,每当想到你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如同喝了苦酒一般的难受。”

徐达越说越激动,甚至控制不住的伸手要去握住她的肩。

而云浅问却疏离的往后退了一步,自从和陈友谅接触以后,她反感除他以外的任何男子近距离接触,她已经是陈友谅的人了,她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

刚才王保保就已经让她恶心,甚至对陈友谅有了些许的愧疚。

“徐达哥哥,你已经有家室的人了,请你自重,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要去扶长月。

徐达被她避开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于是酸酸的问道:

“他是不是已经得到你了。”

“没错,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云浅问停住步子坦然的说道。

“为什么?你就那么不注重自己的贞洁吗,如果你真的跟了他,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徐达激动的指责着她,他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和陈友谅发生不耻之事,想到她承欢在陈友谅身下,他就想杀人,甚至想立刻把陈友谅的命根子给割下来。

云浅问面对徐达的指责,不怒反笑:

“贞洁?徐达,我既然选择留在他身边,你认为贞洁是我想保就能保住的吗?”

此时她已经对徐达失望透顶,当初如若不是因为救他,她怎么可能能被陈友谅强留在身边,失身于他吗,现如今他居然因此来指责自己失身。

“可是这不重要,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以后连你也是我们的敌人。”徐达极力的与她分析着。

但见云浅问似乎不在意的样子,他的心开始慢慢下沉,他知道,她的心已经倾向陈友谅了,在这样下去,他害怕,她整颗心都被陈友谅攻占,没有自己的一丝地位。

他知道现在指责她没有用的,但他还是极力的想将她的心远离陈友谅那个恶魔:

“而且,陈友谅得到你之后是不是对你特别冷淡。”

这一句话云浅问直接愣了,确实从那晚后,他对自己忽冷忽热,看上去是爱搭不理,无故与她置气斗嘴,但又不舍放手。

他似乎是在报复她,她越生气,他就越得意,无奈他斗嘴斗不过她,会被气得吐血,他被她气吐血,说明他在乎它。

徐达见云浅问微愣,知道自己猜中了,于是继续说道:

“记得小时候吗,你爬树摘梨子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狠狠的摔倒再地,你的衣裙上见了红。”

他这一说,云浅问隐约记得这回事,那次摔得特别狠,徐达将自己的外罩系在她的腰上,为她遮住。

“难道...”云浅问心之一颤,难怪那日之后,床上的鲜血不是自己的,原来是长月割破手指为她打掩护,但陈友谅是何其的聪明,怎么可能蒙混过去,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仍是撕心裂肺的痛呢。

“对,那是你的女儿红,陈友谅是多么高傲自负的人,他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甚至他都不会相信你的解释,你知道吗。”徐达继续劝说道。

云浅问身后的长月动了下眉毛,其实她的意识早就醒了,只是动弹不得而已,他们的话她全听到了。

“小云儿,跟我走,我回去立刻休了谢氏,我要和你在一起。”徐达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刻带她走,他是自私的,他不能容忍她忘记他,陈友谅已经占有了她的身子,他决不能让他在攻占她的心。

云浅问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只能打断他:

“徐达,我云府今天两件白事,没时间与你耗费时间。”说着转身要去扶长月。

徐达忍无可忍,一把拉过她,揽住她的腰,低头粗鲁的吻住她,云浅问瞬间愣住,如果这个吻放在以前她会漾起一片涟漪,毕竟她以前也期待过,可是现如今他真的吻上来却让她一阵阵的反感。

第七十三章 原来如此

兴许是平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原因,他口中居然有强烈的口气。

“啪!”她强烈的推开他,愤恨的打了他一巴掌。

徐达愣住了,本来英俊的脸瞬间红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忧伤:

“为什么?你可以将身子给他,为什么我亲一下都不可以。”

云浅问本来是条件反射的,但听了他的话,她的心透出彻底的凉意:

“徐达,我问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水性杨花的女子吗?”

“你不顾自己的贞洁与陈友谅莺莺燕燕,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徐达已经被嫉妒的火焰烧昏了头,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待他回过神来,看到云浅问那冷冷的目光之后,瞬间懊恼不已。

“小云儿,你听我说,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与你在有任何瓜葛!”

云浅问打断他,不想在听他继续说下去,现在他说的话,没有一句她爱听的。

转过身子将长月搀扶起来,留下那决然的背影给他。

徐达气得一拳捶在身旁的大树上。

云中问此时也是一身缟素的迎来,帮她手中接过长月,看着不远处一身云府家丁服饰的徐达

,好奇道:

“三姐,那人是谁呀,为什么要打晕长月。”

“故人而已,回去不要和任何人讲。”

云浅问说着看了眼身后,徐达仍在原处望着他们。

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温暖的徐达哥哥了,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只想嫁给徐达的那个懵懂小女孩了。

云老夫人下葬后,紧接着是柳氏下葬,柳氏被葬在云家墓地侧位上,虽然她生前的行为有些不耻,但她还有个儿子云中贺,总要考虑下云中贺的感受的。

云素问哭得是最伤心的,她不顾形象的大哭着,大声哭喊着祖母的狠心离去,身旁的丫鬟搀扶着。

云如问嗤之以鼻的看着她,云府所有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因为她的哭声大,有些夸张,所以看上去很像在做样子。

云浅问看着她那即将临盆的肚子有些不忍,想上前搀扶她一下,却被云素问狠狠的推开,那对已经花了的眼睛怒瞪着她。

“浅儿,你不要紧吧。”王氏上前着急的打量着云浅问。

云浅问安慰着朝她摇了摇头,轻拍了拍她的手。

云素问回到总兵府,王保保已经端坐在她的房间内,看到王保保在她房间里的那一刻,她有点受宠若惊,甚至有些不相信。

“夫君,今天怎么有空来我房间。”

王保保面无表情,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

云素问再一次受宠若惊,感觉有些不真实,自她怀孕后,王保保就没理过她。

王保保看着因怀孕显得笨重的她一阵嫌弃,这女人怎么这么重,差点将他的腿压断了。

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对着自己,这张脸和她妹妹一点都不像,这皮肤也没有那丫头的细腻。

但此时,他要发泄,现在她就是云浅问,他要得到她。

一手将面前桌子上的东西掀在地上,然后将她放在桌子上,扯掉她身上的衣裙,不顾她即将临盆的身子,强行与她交欢。

云浅问,臭丫头,我一定要得到你,我就不信,得不到你。

用了将近一个月,湖广战役结束,整个湖广已经被陈友谅拿下。

陈友谅站在城楼的最高处,负手而立,一袭黑衣将他那精瘦狂野的身材衬得更加的威风,似乎他就是全天下的王,唯我独尊。

“主上,长月来信,汉王妃已经回大都云府。”张定边恭敬的将书信呈上。

陈友谅接过书信,并没有立刻打开。

她回大都了?她就那么烦他吗?他哪里不好,就是因为他不是好人吗,一想到她对他漠不关心的态度,他的眼眸垂了下来。

会不会是因为他走时,带了陈碧薇并没有带着她,她是不是吃醋了。

还是因为他没有来得及给她名分,他决定了,这次回去一定要给她名分。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自嘲,她怎么会吃他的醋,她躲他都来不及呢。

“主上,陈氏已经被送回沔阳,但她好几次又要冲进来,说要见少主。”张定边继续道。

“那便杀了她吧。”陈友谅淡然出口,就是很平淡的一句话,但张定边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

“可是主上,前夫人曾经也是您的枕边人啊...”

陈友谅鹰一般的眼眸锐利的扫了过来,张定边没有继续说下去,杀女人,他还真的下不了手。

“定边,本王年少时,身份卑微,被逼入赘陈府,这已经是本王人生中的污点,留他们到现在,本王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陈友谅狠声说道,一想到他当年入赘时,他们陈家都看不起他的模样,他就恨。

而云浅问是他在那段最灰暗,最耻辱的日子里出现的一抹亮光,她就像小精灵一般的精彩着他的人生,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直到最后快淡忘的时候,她出现了,在那个阴雨天里,她掀开他的披风躲在他的斗篷底下。

他记得他当时内心的柔软。

他决定了,

现在就算她讨厌他,他也要强留在他身边,因为,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柔软。

打开书信,长月狂劲有力的字迹展现在眼前,那字迹与他的是如出一撤,毕竟是他带出来的。

看开头时,他的脸色有些铁青,这个女人居然背着他去见徐达,紧握双拳,强忍怒意继续看下去,因为云浅问的一切他都关心,包括她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天渐渐微冷,她有没有冻到,可是这些长月都没有交代,只是交代了云浅问那日为何没有见红。

渐渐的他紧蹙的眉舒展开来,唇角轻扬,原来如此,本来他以为他不在意,可是每当想起,他还会不免吃醋,恨不能直接阉掉徐达,现如今他知道了,云浅问是他的,从头到尾只属于他一人。

“原来如此!哈哈...”

心情一阵大好,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

“定边,吩咐下去,明日去大都,本王要去接回本王的汉王妃。”他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去接她,好好地疼她,爱她,就算她不爱自己也没关系,他只要对她好,留她在身边就好。

“是,主上!”张定边领命而去,转身的同时瞅了眼陈友谅手上的书信,不由得有些好奇,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啊,居然可以左右主上的心情。

云府西院,云浅问将脸洗了又洗,揉了又揉,细嫩的皮肤差点搓破了皮。

但她仍是不罢休,尤其是一个月前王保保亲过的地方,她一想到王保保,心里一阵强烈的排斥感。

除了陈友谅以外,任何男人与她近距离的接触,都让她反感。

她想到陈友谅第一次吻她的时候,还是当着云府那么多人的面,她虽然又羞又怒,但是心是跳动的。

“云儿,你的脸就要洗破皮了,在怎么样也不能拿脸出气啊。”青雾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抢过她的帕子。

如果这张脸真的洗破皮了,她还拿什么去拿捏陈友谅的心。

“云儿,姑姑已经开始催促了,她让你务必在三个月内拿到陈友谅体内的血元珠,不然的话...”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忍。

“不然怎样?拿我全家威胁?”云浅问冷道.

“她会收回她传授你的飞身术,如果你的轻功被收回,你的寿命也会缩短一半,本来有了飞身术你可以比普通人多活九十年。”

青雾小心的说道,现在她已经完全站在云浅问这边了。

“原来如此!”云浅问心里松了口气,不就是飞身术吗,不就是少了一百年寿命吗,不要也罢,她只要像普通人那样子活着就好。

“云儿,问你件事儿,好好回答我呗。”青雾突然双目发亮,脸上出现一抹红晕。

不等云浅问回应,她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那个张定边可有婚配?”

云浅问被她问住了,这她哪知道。

“我对张定边不是很了解,这事你应该去问长月。”云浅问说的是实话,她根本不了解张定边,她只知道他是陈友谅不可或缺的下属,对陈友谅唯命是从,仅此而已。

“长月?算了,她和你那汉王一个样,惜字如金,多说一句会死。”青雾没有问出来,不免有些沮丧。

云浅问看得出来,青雾对张定边有意,不过也是,张定边虽然体型高大,但人长得倒也周正,青雾能动凡心很正常。

陈友谅惜字如金?这话她听着那么幽默,不过细想也是,陈友谅话最多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和她吵架。

长月端着厨房做好的糕点走进西院,突然鼻子微痒,并且感觉越来越强烈,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刚稳定好情绪,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猫突然蹦了出来,她突然机灵一下子,托盘掉到了地上,糕点撒了一地,她怔怔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糕点,小猫一哄而上,直接上前将糕点吃了。

紧接着是一阵嘲笑声:

“我当你多厉害呢,糕点都拿不稳,你是蠢吗?”

长月冷眼扫去,只见是多兰郡主双手环胸,幸灾乐祸的取笑着她,身旁站着同样一脸嘲讽的云如问。

长月不理会她们,她猜得到猫就是她们放的,弯身将空盘拾起来,可是那两个女人直接上前踢翻她的托盘,趾高气昂的看着她,她们就是要激怒长月。

果然,长月眼神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

但是很快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下去,秋意渐浓,那盆水是冰凉的。

第七十四章 耀武扬威

“哈哈哈...你看她”云如问看着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般的长月幸灾乐祸的拍手大笑起来。

收到长月那凌厉的眼神,多兰趁机拿出鞭子甩向长月那张清冷的脸,她恨这张脸,她恨她夺走了云中贺的心。

长月凌厉的接住鞭子,多兰另只手又甩了出来,眼看长月躲闪不及。

多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多兰痛得叫起来。

云中问松开手时,力度也大,多兰站立不稳,往后弹了几步子。

看清来人后,眼里是一阵不屑,又是不甘心,怒道:

“云中问,你不过是云府没有身份的野种,居然敢管本郡主的事。”

云中问根本不去看她,这样的嘲讽与奚落他已经听多了,将外套脱下来,搭在长月的身上。

云如问上前怒道:

“云中问,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拦郡主,见了郡主也不行礼!”

云如问话音刚落,突然“啪!”的一声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紧接着火辣辣的疼。

云如问从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从来只有她打别人哪有别人给她耳刮子的份儿,这一巴掌将她打懵在原地。

看清来人后,她是又羞又怒的指着青雾要骂,看到了她身旁的云浅问,她瞬间明白了,如果没有云浅问,这女人哪能动手。

“云浅问,不要以为祖母和我娘走了,你就可以任意欺负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嫡出的,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云如问捂着脸怒视着她,但她很快被云浅问那凌厉的眼神惊得没有了气势,她不在敢对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柳氏不在了,现在云府是我娘说了算,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辱长月,侮辱我弟弟,是谁给你的胆子!”

“还有多兰郡主,请你立刻向长月和我弟弟道歉,否则我会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哥,让他知道你是如何趁他不在时,在我云府耀武扬威的。”

“你胆敢出手伤长月,你大元是打算与陈友谅的大汉为敌吗?”

云浅问一席话,两个关键人物,吓得多兰有些腿软,纵然她在骄横,她也知道,汉王她惹不起,不只是她惹不起,他们整个大元都惹不起,还有云中贺,就算云中问和他并不是一母同胞,他也不能容忍别人伤害自己的家人。

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将右手搭在左胸上,对着云中问与长月认真的行礼:

“对不起!”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叫住:

“等等!”

“云浅问,我已经作出让步,你不要得寸进尺。”云如问转身怒道。

“把地上的东西收起来,再走!”云浅问淡淡得说道,声音听不出任何发火的语气,却不容抵抗。

什么?让她一个郡主捡东西,这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不可能,反正我道歉了。”说完甩头离去。

“你来收!”云浅问不理会离去的多兰,冷冷的扫向云如问。

云如问没有动,青雾上前推了她一下:

“听到没有,让你捡!”

云如问抬眼看到一个藏青色锦袍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眼珠一转,顺势倒在地上。

“青雾!”

云浅问有些不悦,云如问是很过分,但也是自己的姐姐。

而青雾看着倒在地上的云如问也是不解,她只是轻推了她一下,不至于摔倒啊。

云如问看着地上的托盘,以及破碎的碗,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云浅问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必然在耍心机。

“你们在做什么?岂有此理!”果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云耀文大步上前将云如问扶起来,拍去她衣裙上的尘土,怒眼血红。

云如问这样子就是被人欺负了,而且他亲眼看到青雾推倒了云如问,而云浅问和云中问就站在那里也没有阻止。

“爹,不是这样的。”云中问知道这一幕被父亲误会了,他哪里想到云如问是这么的能装。

“你闭嘴!”云耀文起身一巴掌掴了上去,云中问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天晕地转。

如果不是有武艺在身,他估计会站立不稳,长月也是本能的扶住他的胳膊。

看着他身后披着他外衣的长月,不由得怒火中烧,又是这个丫头。

“又是你这个妖女,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我的两个儿子!”

此时他忍无可忍,一掌掴向长月,说时迟那时快,云浅问忽的挡在长月面前,那淳厚的巴掌脆生生的打在她的脸上。

瞬间细嫩的脸上多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而云如问嘴角与眼睛里漏出了得意的笑容,多日来的压抑突然舒松一口气。

而云耀文气得更是发抖,颤抖的指着云浅问,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你居然联合这个妖女来欺负你的姐姐!”

“长月不是妖女!”云浅问直视着云耀文,更正道。

云耀文看她那理直气壮不服气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以为你有汉王撑腰就可以在我云府耀武扬威,回到我云府,这里还由不得你说了算。”

云中问豁出去了般挺身上前挡在云浅问身前,愤怒的指着云耀文怒道:

“老匹夫,你不分亲红皂白污蔑我和三姐,偏袒嫡出,你不配为人父!”

此时云耀文气的差点要昏厥过去,手指颤抖:

“你,孽子,你居然敢口出不逊,我要把你赶出云府。”

“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在这里呆着吗?”

说着转身甩袖要走,却被长月拉住,长月上前恭敬的低了下头,道:

“长月有错,甘愿受罚,请老爷饶恕少爷!”

“长月!”云浅问没有想到一向高傲,只唯她是从的长月居然向别人躯身。

不止是她,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可是云耀文根本不屑去看她。

云浅问直接上前,轻劝道:

“爹,现在正逢乱世,朝廷已经动荡不安,您让弟弟去哪里,这个时候了,我们一家人不能散啊。”

一番话说的云耀文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他的心里也很承认云浅问说的话,但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是长辈,怎能让这丫头说得哑口无言。

“如问,我们走,以后有爹在,谁也别想欺负你!”说完瞪了眼长月与青雾,甩袖离去,

云如问以胜利的眼神得意的扫了眼在场所有人,紧随而上。

看着远去的父女二人,云浅问转身拉过长月,满脸的歉意:

“长月,我祖母刚刚离世,父亲情绪难免不稳,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噗通!”长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长月多谢夫人庇护,长月愿誓死效忠夫人,鞠躬尽瘁。”

夫人?这一声夫人云浅问突然觉得有些受之不起,陈友谅已经带着陈碧薇去出战了,他心里的夫人恐怕只有陈碧薇,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黯然。

她弯身扶起她,拿起帕子擦去她头上的水珠,轻道:

“长月,跟着我委屈了你,以前你在陈友谅身边哪有这么多事。”

长月听了,心里感动万分,她决定,以后誓死跟随她。

“姐,父亲太过分了,分明就是偏袒嫡出。”云中问愤愤不平道。

“好了,他年纪大了,刚刚经历丧妻丧母之痛,担待些吧。”云浅问无奈的说道.

此时的她不想再去计较那些,在她的眼里,云耀文只是一个苍老的父亲而已,只是想保护一个已经失去母亲的孩子而已。

云府东院

“老爷,怎么了这是?”王氏眼看着云耀文将如问领了进来,脸上的怒意并未散去。

“怎么了?你的女儿做出的好事,伙同两个卑贱的丫头和中问那个逆子欺负如问。”云耀文怒意难消,越说越气。

云如问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站在云耀文身后。

“老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浅儿怎么会欺负二小姐呢。”王氏显然不相信。

“误会?老夫亲眼看到她身边那丫头她们将如问推倒,你不用为她说话。”

云耀文见王氏袒护自己的女儿,越说越气。

“老爷,浅儿的性子我最了解,她向来是独善其身,并不会主动招惹任何人,是不是如问招惹她了。”王氏仍是耐心的说道。

云如问低头不语,仍是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尤其是想起母亲,眼泪借此往下流,脸瞬间成了花猫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被欺负惨了。

王氏怎会看不出来,云如问那眼中的阴谋与算计和那恶妇柳氏一个模样,果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不过她女儿也不是好惹的。

有时候她很庆幸,女儿不是她这般懦弱。

云如问退出去以后,她贴心的上前为云耀文揉捏肩膀,柔声道:

“老爷,同是你的女儿不要与浅儿怄气了!”

“哎,以前我怎么也想不通,这名满天下的汉王为何对三丫头那般忍让,就连那王保保也对她图谋不轨,现在我似乎明白些了,这三丫头果然不同别人啊,你看今天她说的话哪里是这个年龄说出来的啊。”

“她说了什么?”王氏好奇的问道。

云耀文并没答话,只是叹了口气。

第七十五章 衣锦还乡

湖广一带终于被拿下,陈友谅已然得到了半个江山,元朝皇帝对他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招惹,因为他知道惹不起,整个大元也惹不起。

陈友谅带着数十万精兵浩浩荡荡进入祖籍沔阳,那深宅大院已经被那笑面虎的大伯父霸占。

陈家上下所有人看见霸气威风的汉王时,纷纷下跪磕头。

陈友谅一身黑衣犹如战神,又有王者风范,令人不敢直视。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母亲的下落?”质问的声音透出一阵强烈的肃杀之气。

“弟妹从你消失后也是精神失常,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大伯父陈晖一改当年笑意盈盈的模样,话都说不利落,他生怕陈友谅一掌劈死他,现在的陈友谅已经不是当年的陈子轩了,他掌管着任何人的生杀大权。

所以,他说话小心翼翼。

“轩儿,当年都是大伯父的错,您可否...”

“陈子轩已经死了,本王已经更名陈友谅,而且还要列入陈氏族籍第一位,这事你亲笔写。”不等他说完,陈友谅铿锵有力的命道,不容拒绝。

“是,草民这就去办。”陈晖哪敢说一个不字。

“还有,本王旁边加上两个人的名字!”

“敢问汉王,加何人?”陈晖疑惑的问道。

“云浅问,陈理!”

陈晖听闻错愕极了,他有些不可思议,但仍是照办,不敢多说一个字。

陈友谅带着陈理去陈氏祠堂,眼盯着陈理为陈氏列祖列宗上香,认祖归宗。

看着族籍上,他旁边新加上的两个名字,嘴角一片笑意。

云浅问,本王说过,你生是我陈家的人,死是我陈家的鬼,你这辈子注定是本王的人。

一切事宜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友谅办好了所有的事,他留下靠得住的手下管理胡广一带。

而陈晖携一家老小,跪送他离去。

陈友谅的汉军与云中贺的元军融为一体,看上去是壮观无比。

阔宽广的平原,一望无际,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径直朝这边走来。

“奇怪了,平常人哪个见了我们不是拔腿就跑,或者躺在地上装死,这两人居然还敢迎面而来。”

云中贺看着越来越近的两道身影不由得暗暗称其。

“在这荒无人烟之地,能见到人就不错了,他们或许只是来讨些吃的而已。”张定边看着那一老一少的身影动了恻隐之心。

陈友谅面无表情,他本就不是善类,那一老一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四条腿在走动罢了。

两人越来越近,身披破旧的袈裟,每人手持破木碗,原来是两个落难的出家人。

“好心的将军,给点水喝吧!”

老者口干舌燥,但仍是支撑着身子,将木碗伸到云中贺面前,云中贺摸了摸腰间的酒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张定边动了恻隐之心,他用征求的目光看着陈友谅。

“把水给他!”陈友谅沉声道,张定边立刻跃下马,将水袋递给老者,又伸手摸了摸小和尚的头。

老者感激的看了眼张定边,连声说着谢谢。

将水一饮而尽,抬头看到陈友谅那一瞬间,突然往后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张定边与云中贺被老者的举动惊了一下,他们知道汉王气场太强,也知道只要看他一眼就会吓得腿软,但是这老者眼神里好像有什么玄机啊。

“可惜了,可惜啊!”

老者喃喃自语道。

“可惜什么?”张定边禁不住问道。

“这位主帅虽有王者之气,却并无王者之命,实在可惜。”老者摇了摇头。

“老和尚,休得胡说八道!”张定边怒斥道,他担心再说下去,这老和尚直接没命。

“定边,上路。”陈友谅根本没有把老者放在眼里,他说的话,他权当在放屁。

刚才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慈悲心,他只知道,他的丫头嫌弃他不是好人,所以他想要做一次好人。

但他就在刚才他发现,就算做了好人,心里还是不愉快。

做了好人又如何,不还是换来一句不爱听的话。

张定边拿过水袋,直接上马,只留下一老一少站在原地,看着庞大的队伍越来越远,默默说道:

“世事难料啊,正所谓是,成也红颜,败也红颜。”

大都后宫内,皇帝左拥右抱的揽着怀中柔软佳人,台下舞娘扭动着纤美的腰肢,皇后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并不关心皇帝。

王保保端着手中的酒杯,一双桃花眼在台下舞女身上扫来扫去,如今,无论是这些舞女还是皇帝的后妃,在他眼里都比不得那个让他一亲芳泽的女子。

想到那日在她脸上那醉人的吻,让他魂不守舍,唇边仍是留有她的柔嫩。

“爱卿,看上哪位了,和朕讲,朕将她赐给你!”

皇上看得出王保保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眼里的佳人都并未在此,于是开口道。

这王保保是大元总兵,现下大元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王保保就是他的靠山,他自然要刻意巴结讨好。

“我要云府的三小姐。”王保保倒也不客气。

“就是云浅问?”皇上身侧的奇皇后惊道。

“皇后娘娘认得她?”王保保也是微微有些惊讶。

“你怎么还敢招惹她,你忘了你的手臂是如何骨折的吗?”皇帝听了有些为难,这陈友谅已经将一半的天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此时,他不能主动去招惹他。

“汉王妃?他们没有举行典礼,算哪门子的汉王妃,我就是要她!”王保保起身怒道。

“这...”皇帝是左右为难,陈友谅他是得罪不起,但这王保保他要供着。

“皇上,如果她真的是陈友谅的汉王妃,为何他们没有在一起呢,依臣妾看,不如将她赐与王总兵。”奇皇后眼眸一转,说道。

“并且陈友谅不是还在湖北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回来,王总兵已经与云浅问生米做成熟饭了。”

“可是,如果这样,陈友谅真要急了,我们惹不起啊。”皇帝思虑道。

王保保是极其的看不上皇帝这般瞻前顾后左怕又怕的样子。

“惹不起?陈友谅是何等高傲,如果他重视的是那儿女情长,怎会从一个任人欺辱的入赘郎取得今日的成就。”

“就算陈友谅真的知道了,到时候就说云浅问耐不住寂寞,主动引诱王总兵,那样还能离间他和云中贺的关系。”

听了奇皇后的话众人觉得有道理,皇帝赞许的点点头,王保保感激的对奇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好,即刻宣云浅问和云耀文入宫觐见。”皇上下定决心道。

奇皇后眼中浮现一抹得意,纤纤玉指端起酒杯轻饮一口。

第七十六章 进宫面圣

“夫人,三小姐,李公公携带皇上口谕,请云老爷与三小姐进宫面圣。”

门口渡娘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二人的贴心体几。

皇宫来人?

王氏心里咯噔一跳,紧张的抓紧了云浅问的手。

云浅问轻轻拍了拍满脸担忧的王氏:

“没事的娘!”

云浅问一阵梳洗之后,换了一身淡白色华衣裹身,外批淡紫色纱衣,万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碧色玉簪,两缕流苏垂于胸前,略施粉黛,看上去甚是娇嫩可爱。

就连那六根清净的公公都瞧得失了神。

轿子一路晃悠的向皇宫驶去,云浅问盘腿而座,轻闭双目,此时她的脑子里全是陈友谅的影子,她不知为何这般的想他。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随后是公公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云姑娘,已经到了宫门口,皇宫内是不允许百官轿入内的。”

轿帘被掀开,一张英俊白皙却又一脸贱笑的脸探了进来。

“怎么?舍不得出来?要不要本总兵进去陪你坐会儿。”

王保保那轻浮调戏的语气让云浅问听上去极为的反感。

“你堵着轿门口,我怎么出去,让开!”云浅问的声音虽轻,但是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道,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越是这样,王保保心里越是痒痒,他妻妾成群,各有特色,差云浅问这一款。

但被她那冷然一扫,不由得起开了身子,云浅问起身下轿,长月立刻上前搀扶。

看着那飘然脱俗的身影,王保保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只要她踏入皇宫,今日她就跑不了。

进入大都的皇宫,云浅问若无旁骛的走在皇宫的宫道上。

她紫衣飘飘,只是略施粉黛,就已经显得超然脱俗,宫道两旁的侍卫忍不住悄悄多看了几眼,他们大概没有想到,异族的女子在气质与容颜上比大元的王氏贵族更加胜上一筹,前有高丽族的奇皇后,现有汉族的云浅问。

云耀文放慢脚步,低声道:

“见了皇上,一定要懂得规矩,切记不要耍性子,汉王就算如何的厉害,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知道吗!”

云浅问还没来得回答,就见一个身穿朝服的女官带人迎面而来,云耀文恭敬的上前低身行礼:

“见过阿舍姑姑!”

“你就是云浅问?”

女官并没有理会云耀文,径直看向云浅问。

“正是!”云浅问抬头对上她的眼睛,这个女官看上去约摸三十岁左右,却是一脸凶相。

“皇后娘娘在御花园,先随我见娘娘吧。”

说着转身离去,云浅问只能是随步而上。

云耀文看着跟虽女官走的云浅问,心里咯噔一跳,他很想拦住她,但他也无能为力,这毕竟是皇宫啊。

云浅问被女官引领到了御花园,花园的秋千上荡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纤纤玉手夹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你来了!”她慵懒的声音带着柔弱无骨,如果是男人必然被她酥到骨子里,可是云浅问听着却是深深的寒意。

“见了皇后娘娘还不快行礼!”

女官阿舍看着无动于衷的云浅问怒然道,刚要上前出手教训,却被喊停:

“算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后停下秋千的荡漾,手一挥,女官全部撤离。

皇后起身走了上来,她的身高和云浅问差不多高,但是她头上的金钗头饰看上去显出金贵的气质,而云浅问也丝毫不弱,与她站在一起,并没有被比下去,她飘然的如同仙子一般。

“有阵子不见,气质都变了,不再是从前那般寒酸模样了。”皇后捏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看着她。

云浅问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正视着她。

“还是从前那般模样,有点儿意思。”

奇皇后有趣的看着她。

“皇后娘娘叫我来是何意?杀人灭口吗?”云浅问淡淡的语气,如同再说着别人家的事情。

“杀了你?有这必要吗?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吗?”

皇后收起了笑意,眼神中一丝冷笑,充满了深深的嫉妒。

“你也很有能耐,居然能惑得住汉王,都说汉王不近女色,想当初,本宫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得到他的青睐,本以为呢,他有断袖之癖,没想到你一个姿色不如我的女子却入了他的眼。”

说完这话时,她眼中嫉妒的火焰已经熊熊燃起。

云浅问看着她美目中的那片火焰,不由得觉得可笑,

“你真的是可怜!”

“你说什么?”奇皇后已经按耐不住了,语气抬高了。

“你从前不过是奇熏儿身边的丫鬟而已,你为了顶替她的位置,将她毒哑,卖入青楼,任人糟蹋,这些年,你这位子坐的舒服吗?没有没有梦见你曾经的主子张牙舞爪的来找你!”

“你闭嘴!”奇皇后疯狂的怒吼,一巴掌扇向她,云浅问侧过身子,她打了个空,直接跌倒再地。

“来人!”奇皇后怒视着云浅问。

“来人?”

云浅问故意看了眼左右两侧,低眼看着她,继续说道:

“叫人做什么?难道说,皇后被我说怒了,想杀人灭口?”

奇皇后彻底疯狂了,低声怒吼道:

“如果你敢说出一个字,我会要你云府上下所有人的命,别忘了,我现在是皇后,而你,什么也不是。”

第七十六章 大殿脱身

云浅问在心里将那坐在大殿之上黄袍加身的皇帝鄙视了成千上万遍,你大元迟早被汉人吞并,到时候看你去哪得意。

“朕将你赐给朕的爱将王保保,你可有疑议?”皇帝特意抬高自己的声音,以示皇家 威严。

云浅问早料到如此,并没有感觉惊讶,语气依然淡定:

“不愿!”

一句话回绝得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也不多说一句废话,整个大殿瞬间安静,又有些尴尬。

王保保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虽料到她不愿,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的直接了当,多少令他脸上挂不住。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上去掐住她,逼她就范。

但在大殿之上,他还是忍住了。

皇后在一侧,看见王保保那黯然的眼神,心中一阵舒适,她了解这个王保保,被人公然拒绝,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她期待王保保一怒之下,将她一剑刺死。

“为何不愿?”皇帝明显不悦。

“民女已经委身汉王!”她抬起头默然说道。

一句话更是令皇帝说不上话来,突然脑子短路了一般,之前准备的话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扭头看向身侧的皇后,而皇后美目一转,流漏出一丝浓烈的杀气,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皇帝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云浅问杀不得,她已经明确表示委身汉王,若这时候杀她,汉王必然与他为敌,更何况,还有个云中贺,这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足以让他大元亡国。

他大元的兵力实战情况,他也清楚。

“对了皇后,朕突然想起你昨夜说高丽新供的那块神石,朕还没有见过,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都退下吧。”

说着站起身,遣散身侧舞娘,拉起皇后撤离大殿。

“皇上,这事...“王保保看着转身离去的帝后二人,心中一阵凉,他生死保卫的皇帝居然是孬种,一听到汉王二字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云浅问与云耀文转身准备退出,却被王保保横身上前挡住去路,捏住她的衣袖,恶狠狠的质问道:

“你居然公然忤逆皇上,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云耀文看这架势,不由得为云浅问捏了把汗。

“我们汉人向来不懂规矩,高攀不起”!云浅问抬头冷冷说道,对上他那邪魅的桃花眼,从容不迫,云浅问素来看不上他那自以为是的样子。

“你”!王保保此时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转怒为笑,

“原来你自知身份卑贱,配不上本总兵,不过本总兵到不介意收了你做填房”。

他原本想将她收入正房,遣散所有妻妾,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云浅问懒得理他,冷然说道:

“您应该让宫内太医给你看看脑子,是不是在战场上让马给踢坏了”。

甩下一句话,迈腿正要离去,却被王保保一把抓住手臂,抱入怀中,无耻笑道,

“似乎就是这样,你快快给我诊断诊断”。

云浅问被他趁其不备抱了个结实,此时的她感觉胃里有一个股热流向上涌,想呕吐,她怒斥道:

“无耻,你放开我!”

云耀文终于忍不住了,冲着上前,严厉得怒吼道,

“放开我女儿”。

吼完就要去拉回云浅问,王保保一掌击向他的胸口,云老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还是强行站稳,他硬撑着维持着汉人的尊严。

“父亲”。云浅问急于挣开他,却怎么也挣不开,不止因为他是天生体力大过女人的男人,他也是弛聘沙场杀敌的能将,普通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她一个女子。

此时云浅问对他的拳打脚踢就像小猫抓痒一般,更惹得他下腹一阵热流乱窜,他是真想将她抵在柱子上强行与她交欢。

“小美人儿,我终于把你拥在我的怀里了,从了我吧,我什么都给你,就连我都是你的。”

他那忘情的声音让云浅问反感的想呕吐,最后她果断的抬起膝盖用力顶向他的下身。

“ 啊”!

本来已经有了身体反应的他被如此一顶,差点要了他的命。

云浅问紧张的上前扶住云耀文,拿出手帕擦去他淌出来的血,紧张的询问道:

“ 怎么样,要不要紧”!

耀文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臂,他众多儿女中,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与他亲近过,倒是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女儿此时关切的搀扶着他。

虽然名义上是父亲,也有着血脉亲情,但是从来没有过这般做父亲的感觉。

紧接着殿外涌进几个元兵,个个手持长枪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父女。

刚才王保保的惨叫声让身在殿外的近身侍卫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听见声音立刻涌了进来。

云浅问将父亲挡在身后,怒斥道:

“ 你们这是想谋反吗,公然带兵进入大殿”。

威严的声音散发着令人胆怯的气场,在场的士兵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上前。

云浅问鞋底用力踩他的脚,王保保惨叫的推开她,吃痛的抱住脚,俊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云浅问,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王保保上前要动手,却被云浅问起身甩手一巴掌,娇喝道,

“王保保,你给我听着,不要以为我们汉人是软柿子,我们汉人开创天下的时候,你们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给人当奴才呢”。

王保保被她训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攥紧拳头,青筋暴起,

不等他发怒,云浅问又继续道,

“我大哥云中贺和汉王就在来大都的路上,如若我们父女有任何闪失,你就不怕他们联手与你兵戎相见吗”。

听闻此言,王保保瞬间愣在原地,他明白云浅问并没有吓唬他,云中贺虽是汉人,但在朝中,却实有自己的势力,然,他并不是他的对手,

云浅问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扶着云耀文大大方方的离开大殿。

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女二人离去,为首的元兵也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王保保气得一拳捶在身侧的柱子上,他发现自己好失败,连个小丫头都治不住,反而被她策反。

“云浅问,臭丫头,我就不信我得不到你!”

云浅问带着云耀文大大方方的往宫门口方向走去,那步子就像脚底生了花一般,轻快中带着沉稳。

不远处宫墙侧,一双嫉恨的美目扫向她的身影。

宫门口,云中问和长月焦急的等着,终于他们见到了走出来的二人,云中问上前扶过受伤的父亲,以及气得一脸通红的云浅问瞬间明白了什么:

“王保保,王八蛋,狗日的,老子弄死他。”

说着就要冲进去,却被云耀文拼力拽住,怒道:

“你去做什么?送死吗?他们不敢把浅儿如何那是因为她有汉王,你进去,直接定你谋反之罪!”

云中问这才消停下来,云浅问上了轿子,端坐轿内,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先前被王保保亲了脸,后来被徐达强吻,今天又被王保保强行抱在怀中,她感觉她有些对不起陈友谅。

陈友谅为什么出战不带着她,她被欺负的好惨。

想到他此时此刻和他可能前任妻子陈碧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侬我侬的样子,她的心就好难受。

他不是说他爱她吗,难道得到了就不新鲜了?她会不会步她娘的后尘,越想到这里她就越伤心。

陈友谅,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夫人,到家了。”长月的声音在轿外响起。

云浅问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步下车,刚进入院子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向脸,云浅问细嫩的脸很快多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抬眸对上云素问那气势汹汹的脸,她叫骂道:

“贱蹄子,勾引我男人居然勾引到皇宫去了,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长月冷眼扫向她,云素问挥手又是一巴掌,那巴掌还没落下就被反打了回去,那巴掌硬生生的打回在了自己的脸上。

云素问瞪向云浅问身侧的青雾,怒道:

“贱婢!”

“你闭嘴!”云耀文一声怒斥,云素问双眼瞪向他,随后云中贺也站在云耀文身后敌视的看向她。

“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你们等着,我要让我夫君来收拾你们!”

说着甩泪离去,走时重重的撞了下云浅问 。

“你干什么?王保保家的狗链子没拴好还是怎么的,把你给放出来乱咬人!”

云中问忍无可忍,痛骂她一番。

“你说什么?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

云素问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冲上前去就是对云中问一阵狂拳暴揍,云中问一动不动,任由她打,毕竟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他也开始后悔刚才呈一时口舌之快,惹恼了这只母狗。

“够了!”云浅问一声怒斥,云素问安静了下来。

云浅问冷然道:

“想撒野,回你总兵府找你男人理论去,长月送客!”

云浅问说完甩袖离去,青雾紧随而上,云中问也搀扶云耀文离开。

第七十七章 总兵毁容

进入西院,云浅问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倚靠在门上,轻闭双目。

她好想好好的休息,回到大都后,那些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令她烦闷。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友谅的影子。

她想念他那温暖坚实的胸膛,她怀念 被他紧紧抱入怀中的时候。

她认为,陈友谅已经不在乎她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子,对她已经不新鲜了,更何况,那晚她没有落下女儿红,他一定对她失望极了。

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干干净净的女子,他一致的认为她已经将身子给了徐达,她洗不清了,就算她实话实说,陈友谅不一定会相信,谁会信呢。

趴在桌上,将脸埋在臂窝里,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眼皮渐渐得合上。

迷蒙中,她觉得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身影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对上那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看她的眼神仍是温柔的,他将手伸向她,她将手递上去,却被他缩回了手,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深沉,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冰一般的冷:

“滚!”

随即如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眼前,云浅问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随即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目,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她虚惊一场,原来是场梦。

她起身坐在铜镜前,一一卸掉头饰以及妆容。

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是云中问的声音。

云浅问起身往门外走去,

进入西院,云浅问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倚靠在门上,轻闭双目。

她好想好好的休息,回到大都后,那些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令她烦闷。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友谅的影子。

她想念他那温暖坚实的胸膛,她怀念 被他紧紧抱入怀中的时候。

她认为,陈友谅已经不在乎她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子,对她已经不新鲜了,更何况,那晚她没有落下女儿红,他一定对她失望极了。

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干干净净的女子,他一致的认为她已经将身子给了徐达,她洗不清了,就算她实话实说,陈友谅不一定会相信,谁会信呢。

趴在桌上,将脸埋在臂窝里,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眼皮渐渐得合上。

迷蒙中,她觉得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身影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对上那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看她的眼神仍是温柔的,他将手伸向她,她将手递上去,却被他缩回了手,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深沉,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冰一般的冷:

“滚!”

随即如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眼前,云浅问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随即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目,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她虚惊一场,原来是场梦。

她起身坐在铜镜前,一一卸掉头饰以及妆容。

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是云中问的声音。

云浅问起身往门外走去,

进入西院,云浅问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倚靠在门上,轻闭双目。

她好想好好的休息,回到大都后,那些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令她烦闷。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友谅的影子。

她想念他那温暖坚实的胸膛,她怀念 被他紧紧抱入怀中的时候。

她认为,陈友谅已经不在乎她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子,对她已经不新鲜了,更何况,那晚她没有落下女儿红,他一定对她失望极了。

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干干净净的女子,他一致的认为她已经将身子给了徐达,她洗不清了,就算她实话实说,陈友谅不一定会相信,谁会信呢。

趴在桌上,将脸埋在臂窝里,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眼皮渐渐得合上。

迷蒙中,她觉得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身影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对上那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看她的眼神仍是温柔的,他将手伸向她,她将手递上去,却被他缩回了手,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深沉,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冰一般的冷:

“滚!”

随即如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眼前,云浅问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随即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目,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她虚惊一场,原来是场梦。

她起身坐在铜镜前,一一卸掉头饰以及妆容。

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是云中问的声音。

云浅问起身往门外走去,

进入西院,云浅问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倚靠在门上,轻闭双目。

她好想好好的休息,回到大都后,那些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令她烦闷。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友谅的影子。

她想念他那温暖坚实的胸膛,她怀念 被他紧紧抱入怀中的时候。

她认为,陈友谅已经不在乎她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子,对她已经不新鲜了,更何况,那晚她没有落下女儿红,他一定对她失望极了。

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干干净净的女子,他一致的认为她已经将身子给了徐达,她洗不清了,就算她实话实说,陈友谅不一定会相信,谁会信呢。

趴在桌上,将脸埋在臂窝里,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眼皮渐渐得合上。

迷蒙中,她觉得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身影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对上那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看她的眼神仍是温柔的,他将手伸向她,她将手递上去,却被他缩回了手,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深沉,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冰一般的冷:

“滚!”

随即如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眼前,云浅问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随即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目,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她虚惊一场,原来是场梦。

她起身坐在铜镜前,一一卸掉头饰以及妆容。

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是云中问的声音。

云浅问起身往门外走去,

进入西院,云浅问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倚靠在门上,轻闭双目。

她好想好好的休息,回到大都后,那些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令她烦闷。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友谅的影子。

她想念他那温暖坚实的胸膛,她怀念 被他紧紧抱入怀中的时候。

她认为,陈友谅已经不在乎她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子,对她已经不新鲜了,更何况,那晚她没有落下女儿红,他一定对她失望极了。

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干干净净的女子,他一致的认为她已经将身子给了徐达,她洗不清了,就算她实话实说,陈友谅不一定会相信,谁会信呢。

趴在桌上,将脸埋在臂窝里,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眼皮渐渐得合上。

迷蒙中,她觉得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身影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对上那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看她的眼神仍是温柔的,他将手伸向她,她将手递上去,却被他缩回了手,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深沉,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冰一般的冷:

“滚!”

随即如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眼前,云浅问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随即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目,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她虚惊一场,原来是场梦。

她起身坐在铜镜前,一一卸掉头饰以及妆容。

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是云中问的声音。

云浅问起身往门外走去,

进入西院,云浅问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倚靠在门上,轻闭双目。

她好想好好的休息,回到大都后,那些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令她烦闷。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友谅的影子。

她想念他那温暖坚实的胸膛,她怀念 被他紧紧抱入怀中的时候。

她认为,陈友谅已经不在乎她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子,对她已经不新鲜了,更何况,那晚她没有落下女儿红,他一定对她失望极了。

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干干净净的女子,他一致的认为她已经将身子给了徐达,她洗不清了,就算她实话实说,陈友谅不一定会相信,谁会信呢。

趴在桌上,将脸埋在臂窝里,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眼皮渐渐得合上。

迷蒙中,她觉得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身影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对上那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看她的眼神仍是温柔的,他将手伸向她,她将手递上去,却被他缩回了手,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深沉,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冰一般的冷:

“滚!”

随即如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眼前,云浅问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随即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目,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她虚惊一场,原来是场梦。

她起身坐在铜镜前,一一卸掉头饰以及妆容。

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是云中问的声音。

云浅问起身往门外走去,

第七十八章 醋海翻波

云浅问看着立在殿厅门口一脸铁青的陈友谅,有些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她一定是幻觉。

陈友谅无视所有人,带着一阵冷冽的风越过云耀文径直走向云浅问。

紧接着张定边云中贺也举剑跟了进来,云中贺紧张的上前扶住嘴边还有血迹的云耀文,怒目瞪向王保保。

张定边和青雾各自上前解绑在柱子上的云中问和长月。

陈友谅扶起云浅问,敛去眼中的戾气与杀意,唇角浮起一抹专属她的温柔,轻轻拭去她唇角溢出的血,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 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小脸儿,清晰的五指印令他心疼,他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

“月余不见,怎的瘦成这般模样!”

黯哑的声音温柔如水,虽是责备着,但充满了心疼,他的近距离接触,让她感觉一股暖流包裹着她。

她再也忍不住,本就噙着泪的眼睛瞬夺目而出,她将脸埋在陈友谅的怀里,任由眼泪往下落。

此时她也是说不出的感觉,她只知道现在只有陈友谅能保护她,从回大都以来所受的所有委屈与压抑,一下子爆发出来。

泪水如泉流一般流出。

而陈友谅没有料到平时倔强,一直抵触自己的她,会这样毫不掩饰的在她面前梨花带雨,此时他很想好好的将她抱入怀中,给她安慰,给她温暖。

一声太监尖锐的嗓音传了进来。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紧接着皇帝带着一身正装的皇后迈了进来,身后是手持大刀身强力壮的元兵。

皇后再看到陈友谅那一刻,脸瞬间红了,心也跟着砰砰跳,这么久没有见他,他依然是那么的完美。

“王总兵,这是作何”皇帝看着王保保疑惑的问道。

而陈友谅并没有看任何人,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被欺负了的云浅问,他只想将她护在怀里好好的呵护一番,大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刚才还在温柔的眸子瞬间一寒,踢起地上王保保的佩剑拿在了手里,没有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王保保一声惨叫响彻殿堂,

“嗷”!

紧接着半截手臂掉在了地上。

“护驾!”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批元兵涌进殿堂,个个拔剑怒张,怒视着陈友谅,只等着皇帝下杀令。

而元顺帝早已经吓傻了,脸色惨白如死灰,比王保保还要惨白。

他不敢下令,因为他清楚,就那几个元兵根本不是云中贺和陈友谅的对手,陈友谅以前做过武林盟主,武功盖世,没有人能够打得败他。

云浅问更是吓愣在原地,她知道陈友谅狠,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凶残。

“我杀了你”!

只有王保保的近身侍卫一声怒吼,拔剑上前刺向陈友谅,却被张定边一拳打飞,摔在柱子上,口吐鲜血,那一拳足矣要他半条命。

血腥的味道与那浓浓的肃杀之气弥漫着大殿。

“放心吧,一只手也能上阵杀敌”。

陈友谅冷冷说完又将王保保那截手臂踢出门外,拉起云浅问的手视所有人为无物,走出殿厅。

张定边和张定远每人手持弓箭在前面引路,云中贺狠狠踢了一脚地上惨叫的王保保,扶着云耀文紧跟着出去。

所有元兵没有得到命令不敢上前,只能是给他们开出一条道,让他们走。

而元顺帝根本不敢下令,如果真的打杀起来,今日他不但皇位不保,估计连命都会交代在陈友谅这个魔头手里。

云浅问一路任由陈友谅拉着大大方方的走出总兵府,她隐约听到婴儿哭啼的声音,此时她脑子里是一片混乱。

陈友谅将她抱上马,将所有手下交给云中贺与张定边策马离去。

“这...”云耀文担忧的看着携带女儿绝尘而去的陈友谅。

“父亲,不要担心了,我们现在赶紧先回府”。

云中贺搀扶着云耀文上马,不顾那刚生产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云素问不配作为他云家的女儿。

到了城外的一片空地上,陈友谅勒住马绳,烈马随后停了下来,下马后陈友谅随意的将马绳一丢,忠心的烈马识趣的去前面小河边饮水去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此时云浅问害怕的往后退一步,连声音都没有底气。

精美的小脸也是惨白的没有血色。

想起王保保硬被生生的砍掉手臂,不由得一阵心惊胆颤,轻抚了下自己的手臂,还在,她感觉她的命好大啊。

“你不好好给本王看家,来这里做什么”。

他走近她,看着她右侧那微微发肿的脸颊,不免又些心疼,

“还疼吗”?

他的手轻轻抚上去,云浅问别过脸去,他的手触了个空。

眼神中浮现浓浓的怒意,但见她有些害怕的闪躲着自己,不由得收起怒意。

“为什么要避着本王,本王就那么招你嫌?嗯?”

见云浅问半晌不语,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捉起她的下巴搂过她的腰身。

云浅问忘记了刚才在大殿内的害怕,心开始砰砰的跳动着,小脸儿开始羞得发烫。

随后陈友谅低头吻了下来,云浅问被他这一吻,感觉灵魂出窍了一般,浑身酥麻。

她感觉到陈友谅干涩的唇在她的唇上来回蹭,她感觉皮都要被蹭掉了,随后樱唇被启开,一个温热滑滑的东西顺势探入她口中。

陈友谅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这一吻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他慢慢将唇移到她的耳边,斯磨着她的耳垂,声音有些急促,有些期待。

“浅儿,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不等她说话,他将她倚在身后苍劲的参天大树上。

云浅问懵了,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是这在荒郊野外,成何体统,他无所谓,可她还要脸呢。

她按住他要解她衣带的大手,别过脸去:

“别闹!”

“嗯?”陈友谅眉头紧蹙,这丫头是吊他胃口吗,在这节骨眼上拒绝他,不过今天就算她不同意也不行,他压抑的太久了。

“我不想在这里,这棵树硬邦邦的咯得我难受!”云浅问红着脸将头扭在一边。

陈友谅脱下外套甩在地上,直接将她压倒在他的衣服上,忘情的看着月光下她羞红的小脸儿,低头要吻下去,却又被她伸手挡住唇。

“又怎么了?”陈友谅面色不悦,强忍着要吻她的冲动,等着她回答,无论她说出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打算放过她。

“是不是有了?”他期待的问她。

“我好像月事刚来。”云浅问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陈友谅失望的压下火气,无奈的松开她,但不忘在她的脸上轻啄一口,

“这一个月,有没有想本王。”

“没有。”

云浅问回答得也干脆。

“傻丫头,说句假话能少块肉吗?”陈友谅轻捏了下她粉嫩的脸颊,拿她没办法。

一阵秋风吹来,他身上的温度褪了下去,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轩哥哥你看,天多美。”云浅问指着天上那清冷幽暗的圆月以及那灿烂的银河繁星。

“你叫我什么?”陈友谅无暇去看她眼中的美景,扳过她的肩,认真的看着她。

云浅问自己也惊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他轩哥哥,只是因为她每次都能在陈友谅身上看到轩哥哥的影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是有些思念轩哥哥,总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陈友谅充满喜悦的脸瞬间暗了下去,双手不由得钳住她的肩。

“你弄痛我了!”她痛得蹙眉。

“你的心里除了徐达就是那个轩哥哥,我陈友谅在你心里算什么?啊?”

陈友谅脸色铁青。

云浅问感觉到浓浓的一阵*味,她现在不想激怒他,所以低头不语,她不想跟他吵架,每次吵完架他们都是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便宜。

陈友谅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一阵妒火又开始逼上胸口,他不知道为何他会吃年少时自己的醋。

“云浅问,看着本王,回答本王的话。”

云浅问仍是不抬头,她知道他小心眼儿,她真的不想与他吵架。

“本王对你不好吗?”陈友谅继续逼问道。

“不好!”云浅问赌气的说了出来,她的声音小的还没有草丛里的蝈蝈声音大。。

“…”陈友谅突然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云浅问拿开他的手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扯在地上,大手探进她的衣裙内。

“你干什么!”她惊慌失措的要避开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手已经探了进去。

“本王要验身!”

云浅问瞬间花容失色,她没想到他真的做得出来,接下来她只等陈友谅发怒,因为他容忍不了任何人欺骗他。

果然,陈友谅脸色铁青,拿出手钳住她的手腕,怒道:

“云浅问,你就这么讨厌本王,对吗?”

云浅问拉紧自己的衣服,缩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他,也没有了以往的理直气壮。

第七十九章 深情凝视

陈友谅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忍住要掐死她的冲动,最后收回怒火,平淡的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讨厌本王,本王给你自由,以后本王不会在犯贱的出现在你面前。”

他这一句话如果放在以前,云浅问巴不得,可现如今她不能离开他,不止是因为只要他在,她便是安全的,而是因为她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实。

陈友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起身准备消失在夜空中,她立刻伸出双手拉住他的大手,微凉的天,陈友谅感觉到她的手是温热的,他并没有回头去看她,但他皱紧的眉已经舒展开来。

云浅问抬头看着他,低低说道:

“天太黑,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的好不好。”

他没有回头,只是任由她拉着,贪恋着她手心传来的温软。

她一句话直接牵动着他的心,可是他忍受不了她欺骗他。

见他仍是板着脸,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云浅问起身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身,将脸靠在他精瘦坚实的后背上,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去抱他,她这一抱,陈友谅的心已经彻底软了。

“是我不好,你不要留我一人在这里,我害怕。”她低软的声音里满满的依赖感。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说软话,第一次没有顶撞他,第一次主动的与他示好,陈友谅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反身将她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月光斜斜的穿过树林,洒在他们身上,金黄色的叶子围绕着他们轻轻飘扬,两人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声。

一个狂热有力,一个如同小鹿乱撞。

云府门口,王氏搀扶着受伤的云耀文一脸焦急的左顾右盼着。

长月和云中问也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云中问时不时的望向长月的表情,将自己外衣脱了下来为他披上。

“父亲,二娘,天色已晚,先进去吧。”云中贺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说道。

“汉王的脾气阴晴不定,会不会伤到浅儿。”王氏仍是不放心。

“不会的。”

“陈友谅对三妹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他怎么可能伤害她,倒是三妹,她不止一次将他气吐血,他不也拿她没办法吗。”

云中贺冷然看了眼你侬我侬的云中问与长月,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王氏松了口气,

“终于回来了。”

果不其然,马儿很快的停在云府门口。

“娘!”云浅问欢快的跳下马,上前搂住母亲,随后又上下观察着云耀文,担心道:

“爹,你怎么样了。”

“不打紧,我的女儿长大了,你就不记恨爹那日袒护如问吗?还有,爹为了中问那臭小子硬生生将你推入了火坑啊。”

云耀文说到这里开始老泪纵横,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

“爹,家是和睦的地方,不是战场。”云浅问一席话,云耀文瞬间羞愧难当,他明明错怪了女儿,可是女儿不根本不记恨他,他的见识还远远不及才十几岁的女儿。

“老夫多谢汉王,救我女儿。”云耀文向陈友谅深深鞠了一躬。

“岳父不必言谢。”

陈友谅的一声岳父,让云耀文有些受宠弱惊。

“姐姐,今日多谢你仗义相救,以后做弟弟的愿誓死追随,肝脑涂地!”

云中问上前深深一拜,云浅问扶住她,意味深长的说道:

“好了,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安无事就好,你啊,好好练武,将来和大哥还有汉王一起上战场杀敌,将那万恶的元人赶下台。”

说到这里云浅问眼中一阵冷意,众人听了对她不禁是一阵佩服,这丫头果真不比寻常家的女儿只会绣花,弹琴。

颇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

云中问将长月扶进了云府,看上去如同金童玉女的二人,云中贺眼神一阵黯然,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

“爹,娘,我们进去吧。”云浅问扶着云耀文进府,到了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陈友谅,红嘟嘟的唇轻轻往上勾了一下,眼中显出无尽的温柔。

她这一回头,一勾唇,陈友谅差点灵魂出窍,他不记得在吗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

刚才她真真切切的为他诠释了这句话。

“定边,你看到没有,她刚才是不是在对我笑?”

陈友谅以为那是幻觉,又像身后的张定边确认一下。

“是的主上!”

张定边恭敬的说道。

“她对我笑了,她从来没有对我笑过。”陈友谅心里一阵狂喜,似乎,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此时云中贺上前将他从那未褪去的喜悦里拽了出来:

“友谅,你今日砍了王保保,大元已经彻底视你为敌,就连我也一样,看来明日难免一场血战。”

“那又如何!”陈友谅眉峰一挑,语气森冷。

“难不成你联合他们一起来对付本王?”

“当然不会,王保保联合帖木儿那狗皇帝欺我父,辱我妹,自此以后,他就是我的仇人,友谅,你在哪,我就带我我一家人去哪。”

云中贺立刻表明立场,毕竟并肩作战这么久,他还是比较依靠陈友谅,大元就是喂不熟的野狗。

“好!”陈友谅表了决心。

云浅问安抚好父亲母亲后,回到自己房间。

“青雾,长月呢?”云浅问看着青雾为她整理床褥,有些不适应。

“长月进来后就去厨房为你准备点心了。”青雾说着要上前帮她解掉披风。

云浅问后退一步,提醒道。

“不用了,青雾,你不用做这些的。”

青雾听闻只能退了出去,秋风出来,有点凉意。

她习惯了这种感觉,云雾领比这还要凉,突然她很不想回去,她想就这样一直呆在这里。

云浅问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干脆起床坐在桌边,手指描画着陈友谅的五官轮廓。

画着画着,困意渐渐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重,于是将脸埋在自己的手臂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阵子她是真的太累了。

外面的敲门声她都没有听到,长月轻轻推门而入,见云浅问俯在桌上睡着,于是上前轻唤道:

“夫人,这里凉,回床上睡吧。”

但云浅问并没做声,只是呼吸匀称,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长月的心突然黯了一下,何时,她的笑能够分给主上一些,哪怕一点也可以。

她突然感觉到一个高大令人压迫感十足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这种气息她在熟悉不过了,于是转身弯身行礼:

“主上!”

陈友谅挥手,长月会意退出。

看着俯在桌上小憩的云浅问,他直接上前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

解开她肩上的披风,褪去她外衬,为她盖好被子。

云浅问迷糊中感觉有一个温暖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瞬间增添了些暖意,于是懒得睁开眼,因为她在做着一个梦,梦见陈友谅在抱着她,她贪恋他怀抱中的温暖,所以不愿意醒来。

睡着的她就像婴儿一般,小脸儿红扑扑,煞是好看。

“傻丫头!”陈友谅本不想在打扰她,但仍是忍不住轻捏了下她娇嫩的脸蛋儿,食指轻触了她的樱唇。

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吻了下,她浑身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深邃漆黑的眼眸睨向她微微起伏的胸处时,登时溢起一串火热,但看她此时睡得沉稳香甜,看上去很乖的样子他还是将火压了下去,他申请专一得注视着她的睡颜,深情得低声说道:

“丫头,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云浅问迷迷糊糊中听到他深情的话语,侧过身子伸手轻轻搂住精壮的身子将脸枕在他的腿上。

准备舒服的睡去,她这一动,陈友谅刻意压制的火登时又上来了,大手解开她的里衣,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别闹,好困!”云浅问按住胸前的手,迷蒙的说道,眼睛微微露出一点缝隙。

“浅儿,脱了衣服睡,这样会舒服些。”陈友谅的呼吸越来越重。

陈友谅大手褪去她的衣物,将她放好,褪去自己的鞋袜与外衣。

侧身对着她,吻向她那如蝶翼般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鼻翼,紧接着到她那瓣红润的唇。

轻轻吻着,此时他恨不能将她揉进心里,嵌进骨里,他对她无比的温柔。

云浅问被他吻醒了,睁眼便是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此时此刻,他满眼的温柔,深情的盯着她。

她开始认为,从前的她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温柔的他,她从前怎么会那般排斥,一瞬间她忘记了他从前的霸道与冷酷,忘记了他从前做出的种种接受不了的事情。

她只知道,在这乱世当中,他是对她最好的,于是她也开始心生战栗,纤纤玉手攀上他的后颈。

娇羞的对上他那深情专一的眸子

见她如此主动,他的心软的如同一汪春水。

“丫头,你是我的,不准你离开我。”

他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温柔的眼眸要溢出水来,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第八十章 一纸婚书

烛光跳跃在窗上,淡紫色的床幔被放了下来,里面是淡淡的温馨。

陈友谅温柔的亲吻着她粉嫩的肌肤,身下的火热其实早已承受不住,准备蓄势待发,但他想给她一些好的感觉,他不想像之前那样强硬粗鲁,那样谁都不舒服。

“丫头,准备好了吗?”他征询她的意见。

云浅问娇羞的点点头。

门外长月听到了房内微喘的声音,欣慰的退出西院,准备去找张定边。

刚走了几步,前面亭廊中出现两道身影,一高一低,十分协调,一个黑衣修长,一个黄衣娇小,定睛一看却是青雾和张定边。

隐约能听到只听两人对话。

“趁热吃了吧,这是刚出锅不久的,口感很好哦。”青雾两手捧着糕点,拦住张定边的去路。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张定边避开她手中的糕点,急于要走,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

“不要走嘛,这是人家费了好半天劲儿才从厨房拿出来的,本来他们云府比较抠门,做什么都有数量的。”青雾一阵委屈的样子。

“我真的不太喜欢这些东西,我现在还有军务。”

张定边扭身要走,却被青雾拉住衣袖。

他眉头紧皱,不悦道:

“青雾姑娘,男女授说不亲,你不知道吗,拿开你的手。”

青雾被他一句话说的顿显尴尬,于是松手,不知不觉的心里空落了,于是委屈的低下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张定边感觉到身后突然的安静,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做法。

于是转身接过她手中的糕点,塞入口中。

青雾抬起脸,立刻喜笑颜开,贴心的为他递过一杯水:

“慢点儿,哪有大口吃的,小心噎到!”

张定边瞬间愣住,此时她的笑就像春天盛开的花儿一样娇俏,看得他不由得有些失神。

喝下水之后,将水杯还给她,说道:

“我可以走了吧。”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这糕点他是真的不喜欢吃,一点也不喜欢。

青雾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一阵一阵的小甜,小脸儿也羞得发红。

长月看到那一幕,满心的羡慕与落寞。

转身时正对上云中贺一身没卸下的戎装朝这边走来。

云中贺也看到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赶上张定边的步子。

这要是往日,他必会大步走过来,对她嘘寒问暖,然后对她一阵表白,可是从她杀了王婆以后他变了,变得不爱理自己,对自己敬而远之。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心狠手辣的女人。

秋意渐浓,一阵冷风袭来,她将衣服拉紧,心里一阵失落。

一个大大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瞬间暖和了少。

“天这么冷,穿这么少,也不怕生病。”

云中问为她系好结,责怪道。

“你别误会,我是怕你真生病了,谁来照顾我姐。”

云中问紧接着解释道。

“我知道了!”解下披风扔还给他,落寞的转身离去。

云中问内心一阵失落。

“哎,喜欢她呀!”青雾上前说道。

“那又如何,她又不喜欢我。”云中问满脸的沮丧,满脸的挫败。

“我说你也是,干嘛最后加那一句话,要我的话也不理你。”青雾说道这里越发觉得云中问是榆木脑子。

“我大哥喜欢她,我总不能抢大哥喜爱的人吧。”

云中问拿起披风淡漠的离去,本来他就不如大哥,无论身份还是权势,他都不如他,他没有资本去与他争。

青雾看着他在冷风中孤寂的身影,摇了摇头。

这些男人都有病,喜欢就是喜欢,干嘛藏着掖着,看看人家汉王,对所有人冰冷无情,却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有时候她都好希望张定边也能像汉王那样,强势的爱着她,想到张定边日后强势的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的时候,不由得笑出了声。

西院正屋内,云浅问擦净了身子,将自己藏入被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那粉嫩的脸颊看上去仍是有些诱人。

陈友谅半敞怀,露出坚实的胸膛,满足的看着她,似乎总也要不够,如果可以,他愿意放弃所有,日日与她在这张塌上拥有她。

大手又要伸过去,却被她丢过去一个枕头,不满道:

“还让不让休息了!”

陈友谅无奈,只能是躺在她身侧看着她,云浅问被看得更加的羞涩,伸手合上他的眼睛:

“别看了!”

随后将脑袋伸进被子里,整个人都被包裹了起来。

“丫头!”他拿开她的被子,将她搂入怀中,深深得说道:

“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尝试着爱我,好不好!”

云浅问点头,人也紧紧窝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

此时,她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她好想就这样在他的怀里一直呆下去。

云浅问睡得很香很甜,似乎有了个温暖的港湾,再次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陈友谅,但仍是留有他那浓烈的气息,低头看到衣襟内若隐若现的淡红色印记,她的小脸儿登的一阵发热。

她起身推开门,外面的天微微亮,她打开西院的门,外面一阵急匆匆的步子,云中贺正好路过。

“三妹,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他急切的说道。

“大哥,怎么回事。”她急切得问道。

“昨天陈友谅不是将王保保的手臂砍断了吗,今日他的舅父汝南王伙同李思奇前来讨伐,定要陈友谅死。”

云浅问听闻感觉心跳得厉害,不免担心。

“陈友谅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很难说,这两人不是简单人物,曾两次击败红巾军,友谅也没有和他们交过手,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守着爹和二娘。”

“千万不要出现在战场,友谅见了你会分心,你极有可能被他们拿来威胁陈友谅。”

看着云中贺离去的身影,云浅问差点没有站稳,她快速飞奔到兵场上,只见陈友谅与张定边整理着军队。

张定边整理好军队,走过来拱手禀道:

“主上,属下连夜点过了,云中贺的兵将一半是元兵,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自己人交手,剩下的都是汉军,但体力与枪法上都不如蒙古人强壮。”

“本王的黑衣军对付几个蒙古莽夫够用了,准备!”

“是!”

云浅问上前叫住他。

“友谅!”

陈友谅听闻停下步子,云浅问走到他面前,一脸的歉意:

“友谅,都是我不好。”

陈友谅拉紧她的披风,将她耳前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手掌轻触她的脸颊,眼中的温柔能溢出水来:

“听话,快进去。”

“友谅,我只求你平安回来。”云浅问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

此时陈友谅被她拉住手,手心手背一片柔软舒适。

他将手伸向怀中,拿出一卷红纸墨书,郑重的递到她手中:

“把这个收好。”

说完拿开她的手,刚才温柔的眼神在离开她身上那一刻,立刻转换成冷酷无情,这是他面对别人时惯有的样子。

他面对别人时冷酷无情,却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云浅问低头摊开红纸墨书,封面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

婚书!

上面写了迎娶日,册封日以及他们二人的生辰八字。

册封日定在了下月初八,那天是个黄道吉日。

有了这纸婚书,她瞬间有了归宿感,内心的感动无法形容,晶莹的泪珠夺目而出。

这纸婚书,等于他直接给了她名分。

从此以后,他便是她的丈夫,她一定要做一个好妻子,一生一世跟随他。

拭去眼泪,将婚书小心翼翼的卷好郑重的放入袖中,生怕有一丁点褶皱。

“云儿,我们快进去吧。”

此时青雾和长月赶来,都以为她在伤感。

云浅问知道,这一战,无论输赢,她们一家老小都不能在大都呆了。

而正厅内,云耀文端坐在高椅上,对外面毫不关心,似乎看惯了生死,王氏在厅内来回跺步。

而云如问双手环胸,不耐烦道:

“不要来回晃了,晃得我头疼!”

渡娘见状不满的训斥道:

“二小姐,您怎么和夫人说话的,夫人不也是为云府安危着急吗?”

云如问一声冷笑:

“为云府安危?你知不知道,大哥选择跟汉王一起对抗大元,今日这一战,无论输赢我们云家从此居无定所,云浅问就是害人精!”

“你闭嘴!”半晌不语的云耀文听闻一声怒斥。

“如果不是汉王及时赶到,我和浅儿不知是何下场,王保保他那是罪有应得,活该!”

云如问听言更是觉得委屈的紧,

“我就知道,我娘走后,你的心就全都偏袒在了这对母女身上,云府容不下我,我走!”

云如问哭喊着跑出去。

“你回来!”云耀文被气得显些站不住脚。

王氏上前扶住他.

云如问刚到门口就被突如其来的的迎面一巴掌打愣在原地,随后被推了进来,

云浅问目光锐利瞪向她,厉声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在这里耍大小姐脾气,今天我云浅问就在这里看着,你给我迈出去一步试试!”

云如问刚想破口大骂,却见她身后面若如霜的长月以及双手叉腰的青雾,不由得乖乖闭了嘴。

云浅问不在理会她,径直走到王氏身边,轻声安慰道:

“娘,不必担心,陈友谅不见得能输。”

第八十二章 一败涂地

“这我自然知道,昨夜素问产下一女婴,大小很是平安,为娘只是害怕以汉王的性子会不会...”

王氏担忧的说出了疑虑,再不济,云素问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做母亲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是平安的,纵然她做了许多错事。

云浅问也说不好,毕竟她对陈友谅并不是了解的很深,陈友谅的凶残她是见过的。

在五通庙她亲眼看见他杀了徐寿辉,自己取而代之,她到现在也忘不了徐寿辉那惊恐无助的眼神,而自己被吓得半死。

她又亲眼看到他将徐达打得半死,在总兵府当着元朝皇帝的面斩断王保保的手臂,别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蝼蚁一般。

如果这次他能击败元兵,王保保肯定跑不了,王保保的生死与她无关,可是云素问是她的亲姐姐,就算在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也还是她的亲姐姐。

临近晌午时分,云中问提着枪大步跑了进来,他一脸的兴奋,看到他这样,云浅问心里松了口气。

“姐姐,汉王实在厉害,李思齐直接被他劈向天灵盖,主将一死,军心大乱,汝南王带兵撤退了,现在汉王大哥他们直接逼向总兵府了,势必要了王保保的狗命,昨夜之辱今日终于可以报了。”

王氏听闻眼前一晕,云耀文也有些慌张的看向云浅问,无奈的说道:

“浅儿,王保保死不足惜,但你的姐姐...”

“爹娘,我去看看!”

云浅问安慰好母亲转身离去,云中问紧随而上。

诺大的总兵府一片狼藉,院子里是伤残的士兵与丫鬟婆子,还有一两个背着包袱准备逃走却又被制住的妻妾。

豪华奢侈的房间内,只有云素问和两个美妾,此时两个花枝招展的美妾躲在床角,根本无暇去关心床上的王保保。

云素问拖着虚弱的身子一边将水喂向王保保,一边晃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此时,无论是大夫还是丫鬟婆子,早在听说汝南王败阵之时,一哄而散,逃命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们不想死在这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滚回你的娘家,本总兵不想看到你!”王保保脸色如死灰,那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看向云素问时,仍是一脸的嫌弃。。

平时云素问没有理会他,此时她哪还有脸回去,她面色平静的将婴儿放在他面前,轻道:

“为孩子取个名字吧。”

王保保扭头看到孩子那一瞬间,眼底闪现出一抹仅有的温情,用唯一的一只手去触碰婴儿的小手,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一种做了父亲的喜悦在心里散开来。

“哎呦,都什么时候了,还取名字,你们还真有闲情雅致。”躲在床脚的两个美妾怒目圆瞪,狠狠推了一把云素问。

她们知道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于是起身往门口跑去,还没到门口,就退了回来,紧接着吓得瘫软在地。

同时又被进门而入的男人那逆天俊颜给震惊了,他周身充满着阳刚之气,霸气中带着张狂,她们本以为王保保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可是,见到这个男人的一刻,平日里的邪魅张狂的王保保瞬间失色。

云素问显然也被陈友谅的颜惊呆住,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将婴儿和王保保护在身后,惊恐的看着他们。

王保保看到陈友谅进来的那一刻,一阵说不出来的颤意,他纵横战场多年,根本不怕死,可是他突然有些牵挂。

他奋力的起身,微弱的说道:

“陈友谅,有本事冲我来,放我妻儿一条生路。”

云素问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突然哭了起来,王保保称她为妻,她虽有些不可置信,但仍是有些激动。

王保保以为她是吓得,刚才心里的一起怜悯,换成了鄙夷,女人果然没出息,只知道哭哭啼啼。

张定远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云素问,拎起襁褓中的婴儿就要走,云素问死死的抱住他的腿。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你不要。”

随后又求救的看向云中贺,而云中贺只是别过脸去。

王保保见状怒声道:

“给我起来,哪能像一个卑贱的护卫下跪!”

陈友谅瞬间寒了脸,张定远听闻更是阴得厉害,胆敢说他卑贱,那他就让他们尝尝丧子之痛。

将婴儿高高抬起,准备狠狠地抛下。

“不要!”云素问绝望的哭喊着。

云中贺和张定边见陈友谅不发话,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孩子从空中被抛下,王保保面如死灰,眼中闪现一片绝望的恨意。

就在婴儿往下落的那一刻,一道淡紫色身影以惊人的速度从门外飞身而来,张开双臂接住婴儿,随后一个漂亮的旋转身落在地上。

她落地的那一刻如同仙女降落人间一般,淡紫色烟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精致大方的蝴蝶结,那头墨丝如一股黑色的瀑布般垂在肩上,发梢仅有两支玉簪,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王保保那好色的天性又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苍白的脸上全是惊艳,似乎忘记了断臂的疼痛,痴痴的看着她。

云素问瞬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跪趴到她面前,求道:

“妹妹,以前都是姐姐不好,看在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份上,你快求求汉王放过我们吧。”

云浅问怀抱婴儿,走向陈友谅。

此时陈友谅面无表情,并不去看她,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如同丧家之犬的王保保,他不仅要他的命,还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走在前面,他要他生不如死。

尤其是王保保看云浅问那惊艳的眼神,令他恨不能直接戳瞎他的眼睛。

云浅问低声恳请道:

“我姐姐和孩子是无辜的,王保保手臂被砍断,也算罪有应得,如今他已经生不如死,你看,你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跟敌人讲什么慈悲?”他冰冷的一句话,让云浅问从头凉到底,她知道陈友谅为人冷酷无情,却没想到他连孩子都不放过。

陈友谅感觉到她有些僵硬的气息,终于转过脸,看着她紧紧抱着孩子,抬眉问道:

“这么喜欢孩子?”

云浅问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如若真的喜欢,自己生,想要多少本王给多少!”

这样*裸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讲了出来,让云浅问羞得满脸通红,浑身发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保保是你自行了结还是由本王帮你!”陈友谅冷声道。

云素问吓得连连对着云浅问乞求道:

“不要,妹妹,你快求求汉王,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

此时,她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云浅问身上。

“友谅!”云浅问平日在倔强,如今也不得不低头,平日她一个人时陈友谅威胁不了她,可是现在,云素问和怀中的婴儿任意一个都能威胁到她。

见陈友谅一言不发,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王保保的那双该死的桃花眼,他恨不能立刻上前挖掉喂狗。

云浅问无奈的跪了下去,她扬起脸请求道:

“请你放过我的姐姐和我的外甥女。”

她这一跪终于换来陈友谅的回眸,本来锐利的眼神在看向她时,瞬间柔情似水,低身将她扶起来:

“夫人,你怎么就不知道说句好听的呢,本王不喜欢你卑躬屈膝的样子。”

一声夫人,从他口中说出来是那般的自然,云浅问低头逗弄着怀中的婴儿,轻道:

“好孩子,给姨夫笑一个好不好。”

婴儿似乎听懂她说的话,还真的咧开嘴笑了,只是因为刚出生,笑不出声来。

“她笑了,你看,她真的在朝你笑呢。”云浅问瞬间开心的将孩子捧在他面前,他们这样子就像一家三口。

陈友谅被她的一声姨夫哄得内心一阵舒适,在看云浅问那笑魇如花的脸,心里的杀气渐渐被压了下去。

“撤!”陈友谅话音刚落,所有人松了口气,云素问起身从云浅问手里接过孩子,对着她连连说着谢谢,此时她的脸上全是对她的愧疚。

陈友谅拉起她转身迈出门槛。

留下云素问与王保保两人楞楞的在房间里,似乎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汉王会放过他们。

云浅问一路上被陈友谅拉着手,好不尴尬,而且身后那么多人看着,她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努力的想挣开他,陈友谅感觉到她的抗拒,不但不放开,反而纂得更紧,紧得她感觉手都要被他捏碎,她蹙了下眉不满道:

“放开,你要把我手捏碎了!”

“别动,在动把你的腰也捏碎了!”说着大手又要去揽她的腰。

云浅问慌忙推开他,怒道: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陈友谅看着她憋得通红的小脸儿,觉得煞是可爱,尤其是今天她一身淡紫色轻纱,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大手一挥,张定边与云中贺立刻识趣的带人迅速离开。

云浅问他禁锢在怀中,瞬间羞红了脸。

第八十三章 结发为妻

陈友谅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捧着她的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宠溺,云浅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你刚才飞进去的样子好美!”

云浅问听闻小脸儿登时羞红,她听过别人 赞她美,却并没有在意过,但这话从陈友谅口中说出来让她很受听。

“你说,本王为你破了那么多例子,要怎样答谢本王。”

他的话语中仍是带着轻浮,他的轻浮中带着炽热的深情。

“我人不是给你了吗。”她羞涩的躲开他眼神中的炽热。

“不够!”陈友谅将鼻尖碰触着她的鼻尖,轻嗅着她呼吸的味道:

“我要你连人带心都给本王,能做到吗?”

不等云浅问回答,他已经吻了上去,熟练的吸允着她的唇。

云浅问接受着他的吻,但眼睛不忘环视四周,眼睛所到之处是尸横遍地。

她抬起手隔在他们唇之间,陈友谅被迫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她,眼神中的温柔仍没有散下去:

“怎么了?”

“以后,可不要以不要杀人了!”她认真的看着他,他们两人站在众多尸体当中,长发随风轻扬。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可是他们都有家人的,他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更何况,你武功盖世,什么都有了,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汉王吗?”云浅问认真的看着她。

“可是本王也有要保护的人,就是你,我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神挡杀神,佛挡*!”陈友谅双手抚上她的肩,深深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明明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她看着他的眼睛极力的想找着答案。

“你不是带你的妻儿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来大都找我?”她说出了最近想问却又不敢问的疑虑。

“我和她并没有结发,我承认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支银白色玉簪,上面刻着一个淡淡的“浅”字:

“从始至终,我承认的妻子只有你一人,而且你的名字也已经加入我陈家族谱,并且令陈家大族长拟定了婚书!”

“你愿意做我的结发妻子吗?”

他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这支簪子你一直带在身上?”她看着那支玉簪鼻子一阵发酸,水汪汪的眼眸强忍着泪意。

“没错,有时候我无法将你带在身边,想你的时候就会拿出这支簪子以解相思之苦。”他的眼眸从来未离开她这张脸儿,他已经将她的音容样貌深深的刻入了脑子里,是无论如何都散不去的。

云浅问被这样的他感动了,以前反抗他,迫不及待的逃离他,是因为怕他,她认为他对她只是征服而已,在得到她之后就会没兴趣了,她真的没想到他对她是如此的上心。

尤其是当她发现已经爱上他的时候,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眼神,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令她感动不已。

她从袖中拿出防身短剑,毫不犹豫的斩断自己一缕墨丝郑重得递给他,泪汪汪的眼眸里尽是柔情:

“我愿意!”

陈友谅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他伸手接过她的发丝,随后取下自己一缕墨发与她的打成一个结,与簪子一起放入怀中。

云浅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陈友谅深情的将她搂入怀中,眼眶微红,眼泪滴落在她的发梢。

期待了她这么多年,他终于得到了她的肯定,终于等到她接受了他。

“夫人!”

“嗯!”

她回应着,伸出手紧紧回抱着他,

秋风萧萧,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似乎天地之间一切都化为乌有,只剩他二人。

回到云府时已经是傍晚,北雁南飞,云府看上去是一片寂静。

进入府内,云浅问发现家丁丫头每人肩上挂着包袱,整齐的站成一排,管家在给他们发送银两与卖身契。

管家见是云浅问进来了,赶紧上前躬身说道:

“三小姐,刚才贺公子通知我们收拾好行礼,准备随时离开大都,但带不了这么多人,所以该遣的要遣散了,老奴将卖身契归还给他们,给他们自由。”

云浅问瞬间感觉有种荒凉的感觉,诺大的云府要解散了吗?

一众家丁丫鬟瞬间朝她跪下,哀求道:

“三小姐,求你收留我们吧,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这卖身契就是给了我们,我们也是自取灭亡啊。”

“对啊,三小姐,战乱已经带走了我的家人,我真的是无处可去啊。”

“您行行好吧,三小姐。”

“这...”云浅问犯愁了,她如何收留他们,以后跟着陈友谅哪里用的了这么多人。

回头看向身后的陈友谅,陈友谅一看便明白云浅问的意思。

“你说了算。”陈友谅薄唇轻启,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却是无尽的宠溺。

“那你们一道回汉王府吧,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汉王府的家丁。”云浅问下决心的说道。

“多谢三小姐收留!”

说完感觉不对,又改口道:

“多谢汉王妃收留!”

这一声称呼云浅问有些轻微的不自在,但陈友谅听来,内心却是及其的舒适,嘴角轻扬,这称呼他还是爱听。

“管家先带他们去准备吧。”她吩咐道。

“是!三小姐!”说完又感觉不妥,急忙改口道:

“汉王妃!”

紧接着院内一片安静,云浅问走到陈友谅身边,拉起他的衣袖,扬起脸看着她,愧疚的说道:

“抱歉,给你增添了这么多人口!”

“傻丫头,我们是夫妻了还说什么抱歉,多少人本王都养得起!”他蹙眉,他受不了她突然这般客气。

“你真好!”云浅问看着他那张越来越俊的脸,突然感觉自己的命有些好,自家相公不仅武功盖世,容貌与身材天下第一,对她也是万分的好,现在的她从他身上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

一句你真好,说的陈友谅很受用,只要她开心,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出生入死。

“三小姐,不好了,老爷他快不行了...”

两人的温情瞬间被打断,渡娘急慌慌的跑来,云浅问来不及问什么原因,直接往正屋走去,陈友谅紧随而上。

进入正屋,只见王氏哭得梨花带雨,此时云耀文看上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怎么会这样,早上不还好好的吗?”云浅问走到床前,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云耀文那副样子,眼泪仍是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这时候云中贺也大步赶了过来,看见陈友谅的同时拱手行了一礼后上前担忧的看着床上的父亲,母亲刚走不久,父亲又要走了吗?。

云府最近这是怎么了。

“浅儿,你走后如问与老爷发生了争执,老爷气得要打她,谁知她反手一推,将老爷你爹本来就有阳亢的病症,硬生生被她气得半死。”

王氏泣不成声的叙说道。

“爹,是这样吗?”云中贺自然不信,直接问向床上的父亲,他多么希望他爹能否认。

云耀文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

“好好对待你的兄弟,他的前程就交给你了。”

随后看向身后的陈友谅,一脸的感激之情:

“多谢汉王饶恕我那不懂事的大女儿,多谢你这么宠着我的女儿,您的大恩大德,老夫无以为报!”

“应该的!”陈友谅道。

云耀文又看向云浅问,费力得说道:

“浅儿,爹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冷落与无视,委屈了你,那日爹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你,袒护如问,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如问和多兰合伙欺负长月姑娘,你不但没有怪爹,还说服中问多理解爹,这些爹都知道,是爹对不起你,咳!咳!”

“爹,你不要说了,好好休息,尽快好起来,云府不能没有你。”

云浅问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

“爹的这副身子自己也知道,浅儿,你曾经殿堂上镇住王保保,在总兵府性格刚烈,宁死不屈,随后又为了你那白眼狼姐姐放下骄傲,屈膝下跪汉王才救了她一命,爹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

说完这些话时,云耀文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爹,你不要说了,好好休息,娘也不能没有你。”云浅问哭着为他的胸口顺气。

“不要记恨如问,去把她找回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云耀文气若游丝的交代道。

“嗯!”云浅问哭着点点头。

云耀文看着她身后的陈友谅,已然说不出话来。

“他对我很好,我会幸福的!”云浅问轻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云耀文最后的目光停留在王氏脸上,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越来越涣散,渐渐地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老爷!”王氏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云浅问与云中贺同时跪倒在床前,这时候云中问也飞奔了进来,跪倒在床前,用力得磕头。

管家淡定的上前轻轻合上他的双目,将单子盖过他的头顶之后,一头撞在大理石柱子上,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

第八十四章 王氏犯病

葬礼几乎是云浅问和云中贺一起操办的,王氏伤心过度,情绪不稳定。

秋叶飞扬,京城天街上,一阵悲鸣的唢呐声,哭喊声,引来众多人围观,云中贺捧着牌位与云浅问云中问并排一起,三人都是一脸的庄重,将遗体埋入郊外云家墓地。

街上的人纷纷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无人敢阻拦,闹事,因为她身后跟的是汉王。

“云将军身侧那位就是传说中的汉王妃吗?”

“对啊,长相确实不俗,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直到云耀文下葬时,云素问和云如问都没有出现,云素问月子当中,王保保身受重伤需要她照顾,缺席也可以理解,可云如问一直没有出现,令人费解。

王氏已经哭晕过去,被长月与渡娘带了回去,青雾也被这样的悲伤感染了,她靠在张定边的怀里抽泣了起来。

张定边轻抬眉头,准备抗拒,却被她紧紧抱住手臂:

“别动,借你的怀抱用用!”

张定边无奈的石化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但是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云中问将王氏长月带了回去,陈友谅站在云浅问身后,看着她那挺拔俊秀又落寞的身影,此时他真的很想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的安慰一番。

墓碑前,只剩下云中贺与云浅问兄妹二人。

“父亲,您放心好了,儿子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的。”云中贺信誓旦旦的说道。

云浅问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云中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回答她,对陈友谅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墓碑前只剩下云浅问一人,此时,她的泪已经被吹干,她伤感的看着墓碑上的字,再看看旁侧祖母与柳氏的墓碑,一阵悲凉感,从心底发了上来。

认亲不到一年,他们全都离她而去,现在她只剩下了母亲,云中问虽然比她小一岁,但毕竟还是什么也不懂的少年。

转过身子,她这才注意到陈友谅,平时黑衣示人的他,如今一身白色孝服,显得他平日深邃的五官柔和了许多。

云耀文咽气时,哒哒王爷又率领元兵又开始挑衅陈友谅,要为王保保报断臂之仇,陈友谅要对抗元兵,所以没办法陪她,她也知道,他是因为她才得罪了元人,所以她对他还是比较感恩的。

她上前拉起他的大手,轻说道:

“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陈友谅就这样被她拉着手,秋意渐凉,她温软的小手是热的,直接暖进了他的心里。

云如问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云中贺派了一支两万精兵找了七天也没有找到她,瞬间颓废了,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不要求她回来,他只要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最近他对谁都很冷淡,动辄借酒浇愁,没几日就已经胡子拉碴,邋遢至极,脾气也异常暴躁,无人敢接近。

只有渡娘不厌其烦靠近他,但最终都是被无情的骂出来。

只有换长月进去时,他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些。

“不知道这云中贺发的什么疯,好几日不吃不喝,就知道喝。”青雾一脸的不悦,边收拾东西边道。

“你看看,我好心好意给他送饭,结果将我吼了出来,他以为我稀罕啊。”

云浅问没有说话,自从父亲走了后,母亲也失了魂一般,对什么也没心情过问,云中问年纪小,府中上下全都靠她一人打理,她感觉心好累。

晚上还要陪着母亲,听她讲她和父亲年轻时的那些事情。

有时候陈友谅想单独和她在一起,她都以没时间打发了他。

“三小姐,不好了,贺公子和二公子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渡娘焦急的跑来红着眼睛说道。

云浅问听言无奈的将脸埋在手中,但最后还是无奈的起身去东院。

到了东院只见云中贺和云中问正打得热闹,云中贺纵横沙场多年功夫自然不差,而云中问正值年少气盛,体力充沛。

而张定边上前拉架时手臂也被云中贺划出血来,青雾见状,焦急的上前拉住张定边,拿出帕子缠在他手臂上为他止血,嘴里愤怒的喊道:

“疯了,这个云中贺疯了!”

张定边看着小脸儿被气红了的青雾,瞬间倍感温暖。

“没事儿,长月去禀明主上了,也只有主上能够制住他。”张定边温和道。

“还疼不疼!”青雾急切道,那种心疼是真切的发自内心。

张定边瞬间脸红,他哪里被人这么嘘寒问暖过。

云中问就算在年少也不是纵横沙场多年的云中贺的对手,很快被云中贺狠狠的反拧住手臂制住,云中贺一身酒气,怒骂道:

“臭小子,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重,敢与我交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放开我,我不服!”云中问不服气的怒道,英俊的脸憋得通红。

“我叫你拧!”云中贺又加大了力度,云中问痛得龇牙咧嘴,汗珠子直往下掉。

此时陈友谅正好大步赶来,身后跟着长月,陈友谅刚要开口,突见一盆水泼向云中贺。

所有人愣住了,是谁敢拿水泼脾气大的云中贺,那不是老虎身上拔毛吗。

众人看清来人后又是一惊,只见云浅问重重的将盆子扔在地上,怒指着怒瞪她的云中贺,厉声道:

“云中贺,看看你这副德行,成日里醉生梦死,作为云家长子,你不觉得羞愧吗?”

云中贺被她这阵势镇住了,收回脸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父亲去了,你难受,谁不难受?祖母去了,谁不难受,作为一个云家长子我都替你羞愧,我告诉你云中贺,如果想活着就好好活着,别在这里欺负自己同胞兄弟,如果觉得活着是种煎熬,自己去死,没人拦你,别一天天的没事找事折腾别人!”

她这段字字珠玑的话虽说有些难听,但颇有气势,很有大当家的风范,令在场所有人心生敬意。

就连陈友谅都没发现她有这样厉害的一面,他只知道,在他面前她是个倔强的小豹子,又像个带刺的玫瑰。

“说,为什么你们兄弟互相残杀!”云浅问扫向云中问。

“谁叫他欺负长月!”云中问恨恨说道。

“长月来给他送吃的,他不但把吃的摔在地上,还咬长月,我看不过去,说了他几句,他就打我!”

云浅问扭头看向一侧的长月,只见长月唇角确实有被咬过的痕迹,她瞬间明白了。

“臭小子,你又满嘴胡说,看我不撕烂你得嘴!”

云中贺又羞又怒,紧着抡起拳头又要打过去,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接住拳。

对上陈友谅一脸的寒意。

“还没闹够吗?”

云中贺这才消停下来,此时云浅问是真的很感激陈友谅恰到好处的出现。

“三小姐,夫人的病又犯了。”

渡娘慌张赶来说道。

云浅问再也顾不上别的了,迅速前往正屋方向,渡娘和长月紧随而上。

陈友谅看着她越来越消瘦的小身子,不免有些心疼。

青雾上前愤愤不平道:

“看到没有,老爷走后,夫人无心管辖,府里事物都是小姐里里外外一人安排,还要为如问小姐写寻人启事,四处发放,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你们就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一席话说的云中贺兄弟二人立刻耳根子发烫。

“青雾,你少说两句!”张定边上前制止道。

青雾哪里肯住嘴,这几天她为云浅问感到委屈。

“为什么不能说,事实就是这样,看你们一个个肥的流油的样子,一定睡的很踏实吧,你们再看看云儿她脸上有一丝血色吗,作为男人你们都不会感到惭愧吗?!”

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眼泪开始往下掉。

“你们真当她是铁做的吗?”

“够了青雾!”张定边看着脸色更寒的陈友谅拉住青雾。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错!”青雾仍是不服气。

张定边无奈的摇了摇头,云中贺兄弟二人更是羞愧的低下头。

云浅问进入正屋,只见王氏披头散发的对着发簪发笑,目光呆滞。

“娘!”云浅问上前扶住她。

“柳氏,你个贱人!”王氏面目突然狰狞起来,抓住云浅问的手臂狠咬起来,云浅问吃痛的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

渡娘和长月立刻上前拉开王氏,可是王氏却狠狠咬住不放。

长月一掌劈在王氏的后肩上,王氏瞬间晕了过去。

这时候陈友谅云中贺正好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云中问。

“浅儿!”陈友谅大步上前,看着云浅问痛的苍白的脸,心疼的要命。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他上下打量着她。

“没事的!”她强颜欢笑的对她摇了摇头,她不想让他在为她分心了。

陈友谅掀开她的衣袖,一道血淋淋的牙齿印赫然醒目的印在她洁白的皓腕上。

他锐利的眼眸扫了眼已经晕倒在长月怀中的王氏,此时他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疯女人。

他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

云中贺与云中问看着云浅问那道血红的牙齿印,不由得相视一看,随后惭愧的低下头。

第八十五章 王氏杀女

西院小厅内,陈友谅专心的擦拭着她的小臂,然后为她上药,本来纤细嫩白的皓腕赫然多了两排狰狞的齿印。

想起王氏那狰狞的脸本来心疼的脸瞬间微寒,他不想她身上留下任何人的痕迹,她只属于他。

看着他微变的脸,她小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我手上有疤不好看了!“

她现在非常在意他对她的看法,突然好害怕他嫌弃她。

“没有,本王在想...“他边说着边轻轻抚上那道齿印,轻叹道:

“这道齿印要是本王印上去的多好!“

云浅问听闻有些不高兴,他还是那样,极强的占有欲,只增不减,嘟嘴说道:

“那你要不要再来一个。“

“本王舍不得!”他抬起头柔声看她。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想一个人静静得坐会儿。”

她收回自己的手,开始下逐客令。

陈友谅无奈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进药箱,起身恋恋不舍得往门外走去。

刚迈出一步,袖子被拽住,他本以为挂在了桌角边,用力挣却收的更紧。

低头看到袖口细白的小手,对上她那可怜的小脸儿,好想把她抱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云浅问刚才确实是很想静一静,但当他真的起身要走时,心里突然一阵空,他现在是她唯一的温暖,她发现她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她起身踮起足尖环抱住他的脖子,轻声道:

“不要走,在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随后扬起头,将那淡色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唇角,陈友谅并未动,这样被她主动吻着有些受宠若惊。

她见他未动,于是更大胆的移向他那薄唇,笨拙的吻他,她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温暖,甚至学着他每次吻她的样子取悦他。

但是他的体型太过高大,所以她有些吃力,甚至微喘。

她笨拙吃力的样子已经将他体内的火燃了起来,尤其是感受到她那微喘的气息他的喉咙也开始发紧。

“嘭!”药箱洒了一地。

他扣住她的后脑,低下头回应着她,紧接着两人进入了屋内的塌上,云浅问这次是异常的主动,一双如柔夷的小手伸进他的衣服内,触摸着他的肌肤。

自己肩上的轻纱滑落到腰间,漏出嫩白细腻的香肩与精美的锁骨。

此时的她看上去就像一朵雪莲花,洁白无瑕。

“浅儿,你好美!”

陈友谅大手抚上她的肩,划向她的锁骨,紧接着向下滑,握住她的柔软。

“嗯!”她想矜持,却又忍不住,这一声已经令陈友谅忍得不能在忍了,他翻身将她放在身下,此时他的眉毛,眼睛,薄唇尽是温柔。

她搂住他的后颈,眼神开始迷离,期待那温暖又美好的一刻。

陈友谅正要准备与她二合一,突然原本充满*的眼眸被一层如冰一般的寒意覆盖,锐利得扫向门外。

而门外轻步而来的渡娘似乎也感觉到了那穿透力极强的森冷,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但仍是将话平静得传了进来:

“三小姐,不好了,夫人醒了,哭闹着要找你!”

“好,我知道了!”

云浅问起身将衣服穿好,却又被他拉入身下,满脸的不悦,低沉得问道:

“火燃起来了,不负责浇灭?嗯?”

云浅问捧住他的脸,一脸的歉意:

“别生气嘛,等会儿回来好好的补偿你,好不好!”

“不好,本王现在就要你!”

他怎么可能这时候放她走,王氏现在那么依赖她,走了哪能那么快回来。

“不行,你每次的时间都那么久,我娘等不了!”

她推开他,毫不犹豫的起身,转身看他那张铁青的脸,自知有些愧疚,于是双手又开始捧住他的脸,将自己红嘟嘟的唇送到他面前,轻触了下他那温润的唇,柔声道:

“好好等我回来!”

这温柔的一下,瞬间令他丢了魂儿一般,她走后,唇边的余温还在。

陈友谅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她给哄得七晕八素,瞬间他觉得,就是把他这条命给她,他也愿意。

于是他盘腿打坐,将体内的火给逼了出来。

穿好衣服,他准备去陪她,他怕他不在,那个疯婆子又会伤害她,想到她小臂上那赫然醒目的牙齿印,他心疼的要窒息,他的丫头,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

刚跨出西院,张定边迎了上来,拱手一礼:

“主上,察贞王爷求见,在汉营等您呢!”

陈友谅脸一沉:

“他见本王做什么?要替哒哒与王保保报仇不成?”

“他要与主上联盟共同对付红巾賊!”

“就他那点儿虾兵蟹将还想与本王联盟,先让他将队伍强大起来再说吧。”

陈友谅抬腿要走,张定边又说道:

“他说他是为了报当年胯下之辱,他与汤和徐达不共戴天!”

“而且听说汤和就潜伏在大都城内!”

陈友谅听到汤和的名字停下了步子,眉头一抬,一个穿着破旧的毛头小子瞬间出现在脑子里。

还真差点儿没想起来是谁,仔细回想,当年徐达朱重八奚落他时也有这个汤和的份儿。

只因汤和的体力与他比起来弱了些,经常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因而他对他印象不是很深,毕竟是手下败将,他打过就忘。

犹记得那小子当年在云浅问面前指着她身后的那白衣少年说:

“小云儿,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

“主上!”张定边将陷入回忆的陈友谅拉了回来。

“好,知道了!”

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东院的方向,

“定边,命长月保护汉王妃的周全,不允许任何人伤她!”

“遵命!”

东院正房内,云浅问坐在塌上,轻拍着母亲的背,如同哄婴儿一般,为她哼起曲子。

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琴,依稀太古重逢。

髙低处,落雁惊鸿。

怕弹指,唤醒美人卯睡,客子春浓。

任闲愁千缕,也不解踈慵。焦桐,非中郞靑眼,徒沉埋爨下残红。

休虑却,调高和寡,换徵移宫。

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懒听琵琶江上,泪湿芙蓉。

盼何时,锺期再遇野航中。

王氏听着女儿悦耳动听的曲子,神志渐渐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没料到女儿会的这么多,有时候她都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和她见过的那些千金闺秀都不一样,她写字娟秀无比,气质出尘,会飞身术,弹得一手好琴,除了这张脸和自己长得像以外,其他根本不像云府的人。

“你到底是谁?”她突然犀利的问道。

云浅问被她问愣了,看着母亲那陌生的目光,她突然觉得一阵迷茫,母亲这是怎么了。

“娘,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了?”

她的手触上母亲的额头,却被王氏一手挡开,随后往后躲,躲到床角,满眼的惊恐与不相信,摇摇头:

“不,你不可能是我的女儿,我的浅儿从小是个很平庸的人,不可能像你这般神通广大,你说你到底是谁?”

“娘!”

“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王氏怒吼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云浅问听闻一愣,愣愣的看着母亲。

王氏接着说道:

“从你进府以后,云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老夫人和柳氏,如问失踪,老爷和管家也遇害,就连你姐夫王保保也被断臂,说,你到底是谁,我云家与你有何怨仇,你竟这般让我们家破人亡?”

王氏的话如同锥子一般的刺痛着她的心,她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摇了摇头,哭着说道:

“不是的,娘,不是我!”

“就是你,你这个煞星,我掐死你!”王氏疯狂得跳起来冲上前狠狠得掐住她的喉咙。

“娘!”云浅问被掐得喘不上气来,此时的王氏一脸的狰狞,一脸的恨意,恨不得让她立刻去死。

“砰!”门被踹开,王氏被一阵无形的掌风击倒在地,得到解救的云浅问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着,在看地上的母亲要去上前扶,却被一双有力的大臂拦住。

陈友谅那深邃的五官更加深邃,周身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时候长月进来将地上的王氏搀扶起来。

“如若本王不及时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陈友谅怒视着眼睛里全是担忧之色的云浅问。

“我娘神志不清,你别吓到她。”云浅问看着一脸暴怒的陈友谅,此时的他青筋暴起,看上去想要杀人的样子。

陈友谅看她仍是袒护那疯女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

“神志不清?刚才句句数落你的时候也是神志不清?神志不清的人能说出那样的话?”

说完锐利的眼神扫向惊慌的王氏,他那眼神比刀子还要利,王氏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本王就问你,浅儿当年离府以后,都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多少!”

这话问得王氏一愣,瞬间呆住了。

“大都城外是乱世,你知道不知道,你不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辱过,是 怎么活下来的,反而将她可以求生护身的本事用来揣测,没错,她不是你的女儿,因为,你不配!”

说到最后陈友谅几乎是吼出来的,如若不是看她是云浅问的娘,他真的会一掌劈死她。

第八十六章 陈理被掳

他一声怒吼,整个屋子都晃动起来,王氏吓得瑟瑟发抖。

云浅问也怕极了他的样子,生怕他一个不慎会伤到母亲,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里充斥着些不满,但表现的并不是特别强烈:

“不要这样对娘吼,你已经吓到她了。”

王氏见这时候女儿仍是护着自己,对刚才失控的行为感到懊恼,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猛扇自己两个耳光。

她满脸歉意的上前去拉女儿的手,谁知陈友谅横身挡在他身前,凌厉的眼神就像一只暴怒的猛兽,令人胆战心惊。

这时候他不允许这个女人接近云浅问。

王氏“扑腾”一声跪了下去,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浅儿,娘对不住你,娘该死!”

云浅问见状来不及发愣,推开陈友谅跪倒在王氏面前去扶母亲:

“娘,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会折煞女儿的。”

陈友谅看她这样,气得甩身离去。

本来送走察贞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飞奔而来,就是担心那已经得了失心疯的女人伤害到她,进门时他是想一掌劈死她的,可是顾虑到她是云浅问的娘,所有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力。

云浅问看着甩身离去的陈友谅,心下微暗,她很想追上去,可是她放不下地上跪倒在她面前的母亲。

她没料到平日冷酷无情,高傲自负的陈友谅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王氏见状急忙说道:

“浅儿,快去追汉王啊,告诉他你心里是有他的,好好哄哄他!”

“娘,他这样对你,你不介意吗?”云浅问疑惑的看着母亲。

“傻丫头,他为何会这样对我,是因为他在意你啊,你没有看到他刚才想杀了我却又忍着的样子吗,娘没有事,你快去吧,好好珍惜他。”

王氏说着扶起云浅问,将她送出门外。

云浅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幽静的西院,刚进屋就看见陈友谅负手站在桌前背对着她,桌上是已经收拾好的包袱。

“这是做什么?”她疑惑的轻启樱唇。

“明日跟我回江州,今日就搬离这里,跟本王去汉营。”他转过身子,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她小心的说道,尽量的不去激怒他,因为她知道,激怒他,对她没什么好处。

“为什么不能离开?难不成你要一直留在这里?”他已经怒了。

“再给我些时日可以吗?我爹头七刚过,府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 。”

她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也是不容置疑的。

陈友谅看她语气是软的,但眼神里却是倔强的,他了解她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敛去眼中的怒意走上前,大手轻触她颈部的掐痕,心疼不已,但嘴上却还是责怪道:

“本王说过,不喜欢你身上有不属于本王的印迹,你怎么就不听呢?”

云浅问低着头,绞着小手,咬着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丫头,在本王面前,你不需要太坚强!”他大指滑向她的唇,声音低沉且磁性十足,比那古琴还要好听上几倍。

云浅问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如开闸般得滑落下来,这些日子她真的太压抑了,似乎从没有这般累过,她无所忌惮的在他面前抽泣了起来。

陈友谅将她整个的搂入怀中,大手轻抚上她的背,尽可能的给她温暖,给她关怀.

浅儿,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放开你!

云浅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只知道她一直再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且她很贪婪那种感觉,比被窝里的感觉还要好。

“浅儿!”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陈友谅在叫她,可是她的眼皮子就是不肯睁开。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她仍是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港湾里,舒爽至极。

扭过头,上方是陈友谅那张深邃的脸,此时她看他越看越好看,转过身子,指尖轻触他的眉,他的睫毛,以及他高挺的鼻。

陈友谅皱了下眉头,随即唇角上勾。

缓缓睁开眼睛,云浅问就像小时候偷吃被捉到了一般,羞得拿开手,将脸转了过去。

陈友谅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看着她羞红的小脸儿,粉嫩嫩的,知道她休息过后,气色好多了。

低头就要亲吻她,她侧脸避过。

“怎么了,昨天不是很热情的吗?”一句话令她更加羞涩。

陈友谅伸手解开她的衣领,声音开始急促,

“不要,现在是白天好不好!”云浅问颤抖得挡住他的手。

“管他白天晚上,先弥补你昨天欠我的。”陈友谅低头吻住她的颈,好看的唇一路下滑,她的肩上唇上仍留有他昨天的印记,这些痕迹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云浅问就这样被他一寸一寸的吻着,强忍着不出声,但仍是被动得接受着他。

紧接着她感觉双腿之间有一只不属于她的手,瞬间她羞得无地自容。

“浅儿,放松一些。”他感到了她的抗拒,轻声哄道。

他的声音低哑磁性力强,她终于忍不住放松自己,抬臂抚向他坚实的背,似乎摸到他后背凸起的伤疤,双腿自然分开。

陈友谅感受到了她的热情与配合,内心一阵感动,身下那昂扬早已经蓄势待发,他忍得太久了,他要将昨天的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他褪去身上所有的衣服,健康的肤色又带着些许伤疤的身子一览无遗的展现在她的面前,虽说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也见过他的身子,但她仍是有些羞涩。

云浅问轻闭双目,红着脸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云浅问一阵失落,听着步伐是男人的步子,沉稳有力。

陈友谅脸一沉,那步子他一听也便知道是谁的。

“主上!”果不其然,张定边那淳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公事改日再议!”陈友谅压抑着自己,冷声道,这一天天的竟来破坏他的好事。

云浅问柔软的手不知不觉的从他的背上移到他的腰间上,今天就是天大的事她也不要他走。

陈友谅下腹又是一紧,收回森冷的目光,紧接着转换成温柔,低头吻了下她的唇。

刚要将自己埋入那专属于他的温暖地带,张定边那破坏好心情的声音又响起:

“黑衣军出了内奸,将定远打伤,小少主被掳走了,属下没追上!”

陈友谅瞬间停下了动作,深邃的眼眸越来越深邃。

看着身下她那原本期待却又渐渐失落的眼神,她哪里知道,此时最煎熬的就是他。

她柔软的手所到之处,都在燃烧着他。

他无奈的要亲吻她,给她安慰,她却侧过脸,随即他腰间温软的热度也滑下去了。

“浅儿,等我回来!”他动情的捏着她的脸颊。

“快去吧!”云浅问拿过被子盖住自己。

穿好衣服,打开门,怒瞪了一眼张定边,似乎就在说,这点事都办不好,而张定边立刻低头让路。

陈友谅转头看向床幔内仍是背过身子的云浅问,心里一阵不舍。

云浅问听见抬步离去的声音,内心一阵失落与惆怅,她差点都忘记了,他还有个儿子。

空气中仍留有他强烈的气息。

话说那黑衣军内奸轻功确实了得,这一飞居然直接飞到了百里外,接应他的是个青年男子,那男子身高七尺,皮肤黝黑,体型健硕。

“这小娃娃果然长得像陈子轩。”男人的声音醇厚有力,提到陈子轩这个名字时也加重了力度。

“接下来怎么办,汉王武功也不是盖的,我那几个兄弟直接被他一掌劈死了。”

黑衣人想到自己命大,才不至于被他杀了,但想到他那杀人嗜血的模样,不觉有些后怕。

“走,直接讲这娃娃带回滁州,交由大哥处理。”

男子说道。

“以我对汉王的了解,这小少主对他够不成太大的威胁,现在唯有一人是他的软肋。”黑衣人说道。

“哦?难道是他那汉王妃?”

“但这汉王妃可是常将军的妹妹,我们真要拿她,恐怕常将军那边...”黑衣人开始犹豫。

“云浅问?没想到她还是当上了汉王妃,不过也不奇怪,这陈子轩从小就长相不赖,是个女人都会动情。”青年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语气,突然警觉性的说道:

“别在这里婆婆妈妈了,我们赶紧走!”

“想走!”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嘎吱一声,黑衣人脖子直接被拧断,倒地不起。

青年男子瞬间愣了,抬眼看像如同罗刹般的陈友谅,往后退了一步。

这陈友谅轻功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陈友谅眼神森冷的逼向他,青年开始慌张了。

“陈子轩,你儿子可在我手中,你在上前一步我掐死他。”

一声陈子轩,令陈友谅万分的熟悉感,在细看对方的眼眉,以及眉上方那颗痣,瞬间语气更加冰冷:

“汤和!”

汤和被认出一点也不奇怪,但是他差点没有认出陈友谅,他比以前更加俊美,身材更加修长,五官轮廓更加深邃,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

第八十七章 心生隔阂

“呦呵,陈子轩,还是如以前那般俊啊,可惜在俊你的心还是黑的,不如我们红巾军坦荡,哈哈哈!”

汤和指着陈友谅大声嘲笑着。

陈友谅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漆黑的夜里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汤和仍是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黑夜中,他如同索命的阎王一般。

“小云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如果你敢欺负她,我汤和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汤和恶狠狠得说道,想到小云儿那般灵秀的小女孩落到这个陈友谅的魔掌里,他就一阵恶寒。

“那先要看看,本王会不会放过你!”陈友谅眼眸一寒,长臂伸出,扣住了汤和的脖子,汤和瞬间被提了起来,手不自觉得放下了陈理,张定边上前接过陈理,抱入怀中。

撤在了身后,紧接着几个黑衣军跟了上来,站在张定边身后。

“威胁本王的人有很多,但是没有一个继续活着的,汤和,你活得太久了!”

陈友谅大臂轻微发力,汤和被举在了半空中,他愤怒的瞪着陈友谅,拼命挣扎着,眼里充满了不甘。

死在陈友谅的手里他不甘,他似乎从没有打败过他,他真的很想打败他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陈子轩...我日...你老祖...”

他憋着气息费力得骂道,打不过他,可以骂得吧。

“叫你骂!”陈友谅狠狠得将他摔在地上,如若真的掐死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在弄死他之前,他要狠狠得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汤和被摔得眼冒金星,由于强壮有力,不至于被摔晕过去。

陈友谅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深邃的眸子涂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想当初你不是跟在徐达朱重八身后做狗吗,当狗当得那么好,学两声狗叫给本王听听!”

汤和还真学着狼狗的样子,龇牙咧嘴的对着他咬过去。

陈友谅一拳打向他的腮帮,瞬间牙齿脱落了几颗,然后狠狠得将他抛了出去,汤和直接被摔在了树上,紧接着滚在了地上。

汤和的身子在强壮也经不起他这么一摔,一口血吐了出来,紧接着是血腥的味道。

没等他回过神来,陈友谅又一脚踢上他的腹部,汤和一阵嚎叫,紧接着一股浓浓的臭味涌了出来。

几米外的张定边皱了下眉头,一手抱着陈理,一手捂住口鼻。

他知道,汤和被踹得失禁了,他终于见证了经常挂在嘴边的“把屎打出来”的情况。

“我和拼了!”

汤和又羞又怒,嘴角溢血,面部狰狞,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跃而起,将头撞向陈友谅。

陈友谅身材矫健,一个闪身,轻易得避开他,汤和扑了个空,一头撞向张定边的方向。

张定边迅速伸出拳,眼看汤和的头要被张定边一拳打爆,突然一道身影忽得拽住了汤和的腿。

汤和直接被拉在地上,来人捂住鼻子,皱了下眉头问道:

“汤和怎么回事?你浑身怎么全是粪便味儿!”

张定边身后的黑衣军听闻都板着脸忍住笑,平时严厉惯了,他们不敢笑出声来,所有只能憋着,憋得满脸通红。

汤和看清来人时,羞于启齿,怒道:

“徐达,你来的正好,给我杀了陈子轩!”

“又来一个送死的,甚好!”

陈友谅看到徐达那一刻,如同遇到了猎物一般。

年少时,他伙同朱重八欺负他,成年了又要跟他抢夺他心爱的女孩,今日他必须要他死。

“陈友谅,你仗着武功盖世,霸占我心爱的人,有意拆散我们,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徐达愤恨得指着陈友谅,他知道现在的他不是陈友谅的对手,但他仍是把心中的愤恨表达出来。

“小云儿说过,从前她心里一直想嫁得是我,是你,霸占了她的身子,但是她并不爱你!”

陈友谅听闻眼中一团火燃烧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达不卑不亢,起身指着他说道:

“我说,她根本不爱你,她自己都说过,是你强迫她的,她不得已才留在你的身边!”

眼看陈友谅越来越气,他的心下一阵得意,他就是要气他,直到他气火攻心,在出手。

现在看陈友谅的样子,他也感觉到,他说的没错,云浅问似乎真的不爱陈友谅,他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你胡说!”陈友谅怒吼道。

“我胡说?哼哼,你就问问她有没有爱过你,小云儿从来都是说最真实的想法,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有没有说过爱你!”

徐达越说觉得自己越成功,他还有一步就可以出手了。

“我告诉你,她的第一夜已经给了我,她已经做过我的女人!”

他拿出了具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准备出手。

“主上,不要听他激将,杀了他!”不远处的张定边大声提醒道。

陈友谅一脚踹上他的心窝,徐达被一脚踹进了沟里,但陈友谅仍是不准备放过他,冲上前揪起他的衣领,双眼猩红,愤怒得眼神就像一只猛兽。

“她是我的,我知道她不爱我,只要她是我的就够了!”

“你别自欺欺人了,她爱的一直是我,你不知道她在我身下求饶的样子多惹人怜爱。”徐达仍是激着他,本来他胡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信了,唇角扬起一片温柔的笑意。

此时,陈友谅醋意难忍,眼神中的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

徐达趁他愣神之际,趁其不备,一拳击向他的胸口,陈友谅一个不备被击个正着,徐达迅速得伸出手掐上他的脖子,将他反压倒在荆棘之上,眼中浓烈的恨意不陈友谅少。

“我告诉你,我迟早要把她带走,陈友谅,我们从小就不共戴天,现在该做个了结了!”

徐达眼睛一沉,掐在陈友谅脖子上的手更加得用力。

而陈友谅大腿一顶,直接顶上了他的下身,徐达吃痛,但是强忍着没松手,他今天必须杀了陈友谅。

可陈友谅不同当年,他体内是用不完的力气,他一掌击向徐达胸口,徐达哪能经得起他这么一击,直接跌落灌木丛里,消失不见。

“主上!”张定边赶了过来,将陈友谅扶起,陈友谅感觉后背一阵刺痛,痛苦得闭上眼睛。

云浅问左等右等不见陈友谅回来,心里一阵不安,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八十八章 恼羞成怒

云浅问将陈理带入陈友谅主账旁的侧账内,细心得为他擦药,陈理小小年纪身上却是黑黝黝的,甚至有些干瘪无肉。

她感觉到了陈理对她的抗拒,但她并不在意,毕竟还是个孩子。

而后为他穿好衣服,看着陈理那倔强中带着自卑的样子,不免一阵心疼。

“陈理,你娘呢?为什么没有和你娘在一起?”她疼爱的问道。

陈理看她的眼神仍是一种害怕与自卑,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好孩子,别怕,姐姐不是坏人!”她柔和得看着他。

“娘被爹留在了湖广。”陈理说起来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他真的很想念娘。

”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呢?”她又问。

“是爹不要她!”陈理说着大颗得眼泪掉下了来,云浅问见状心疼极了,拿出帕子为他擦去眼泪,轻哄道:

“别哭了,好孩子。”

陈理似乎从小没有被这么哄过,哭的更伤心了:

“我想娘,爹不允许我提她,可是她还是我娘!”

云浅问不知道怎么哄他,她知道思念母亲的那种感觉。

她无奈得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陈理,却又帮不了他。

她从来没有问过陈友谅和陈碧薇的事情,陈友谅对她也是只字不提,但她有时候也会担心将来陈友谅对她会不会像对陈碧薇那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陈友谅在主账内听到隔壁侧账两人的对话,心里五味陈杂,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仍是心疼的。

但是,浅儿,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就这么捉摸不透她的心。

她的温柔,她的娇俏,她的眼泪,偶尔的愁容,全是因为他吗?

一想到昨夜徐达说的话,他就嫉妒得要发疯,一静下心来,他就会想到当初云浅问与徐达莺莺燕燕,你侬我侬的样子。

他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但是,云浅问昨天那样子分明就是承认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怒,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掀翻在地。

“好孩子,别怕!”听到动静的云浅问将微微颤抖的陈理抱入怀中。

陈理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她身上好软好香,难怪爹会喜欢。

他的母亲吝啬的一点拥抱都没有给过他,在她温软的怀中沉沉睡去。

云浅问将他抱上那张简单得军床,为他盖好被子。

关好门退了出去,这时候陈友谅也从主账走了出来,两人无意间对视,云浅问的眼神淡定从容,而陈友谅却是沉默复杂。

“难道你就没有要说的吗?”陈友谅开口打破两人的沉默,内心带着期待。

如果她现在重新告诉他,她和徐达从来没有过,他会选择相信她,任她打骂。。

“我没有什么好说说的!”她淡淡得说道,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陈友谅越来越失望,脸越来越沉。

“姓陈的,我日你老祖,有本事你杀了爷爷啊,龟孙子,你不敢吧,哈哈哈...”一阵粗狂的笑声划破汉营?

紧接着汤和被带了出来,此时他已经被冲洗干净,却冻得瑟瑟发抖。

云浅问听着口音万分的熟悉,看着被带出来的人也熟悉,但他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面部模糊,看不出来。

陈友谅眼眸一寒,上前抬腿将汤和踢球似的踢飞了出去。

这样还不解气,他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汤和身上,拿起鞭子狠狠得抽打了过去。

汤和死死盯着无动于衷的云浅问,大叫道:

“小云儿!”

一声久违的“小云儿“”令云浅问回过神来,她细看那人的眉眼,瞬间想了起来,惊道:

“汤和哥哥!”她刚要冲上前去却被张定边拦住。

紧接着陈友谅一鞭子抽在汤和的脸上,瞬间汤和的脸上开了道鞭花,陈友谅又狠狠踢了他一脚。

云浅问用力推开张定边,冲上去死死抱住陈友谅挥鞭的手。

“够了,不要在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走开!”此时陈友谅已经红了眼,用力一甩,云浅问被甩在了冰凉的地上,膝盖一阵摩擦的痛,她知道一定是被地面擦伤了。

“丫头!”陈友谅甩下鞭子,上前扶起她,看着她脸上轻微的痛苦,一脸的懊恼与心疼,急切的询问道:

“摔疼了吗?哪里疼,告诉我!”

云浅问赌气的推开他。

上前去扶汤和,拨开他脸上凌乱的头发,他眉间的那颗痣让她证实了。

“汤和哥哥,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得仍是这么壮实!”她看着汤和那粗犷的身材,激动得哭道。

“小云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是好人,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汤和看着越发灵秀的云浅问,心里一阵惋惜。

“你说什么?”云浅问疑惑得看着他,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年他进咱们村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他不是好人!”

“不可能,你认错了,他是陈友谅!”她连连摇头。

“有区别吗?名字不一样而已,化成灰我也认得他!”汤和咬牙切齿得指着陈友谅。

云浅问抬头看向陈友谅,陈友谅则是一脸冰霜,并没有否认。

他真的是轩哥哥吗,当年那孤傲绝美的白衣少年?

“张定边,杀了汤和!”陈友谅淡淡命道。

“遵命!”张定边上前将拳挥向汤和,云浅问整个身子挡在了汤和身前,冷冷得瞪着他,张定边见她挡在前面,急忙收拳,由于出手太快,收得时候一股反力压向自己,差点站立不稳。

“小云儿,你这是何苦呢?”汤和见云浅问以身救他,内心一阵感动。

“汤和哥哥,以前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村里那些小乞丐经常欺负我,每次都是你出面教训他们,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就是拿我这条命来换,也值得!”云浅问一番话更是令汤和热泪盈眶,而陈友谅听着却是越发的嫉妒。

“以前只要有人欺负我,你都会拿着铁棍赶过来将他们驱赶开,还有一个被你敲断一条腿,这事我永远记得!”

云浅问回忆的时候一脸的感激之情。

“小云儿,这些是我该做的,你不也是有好吃的就分享给我吗,我那时候穷,你教我写字,我汤和的名字还是你教的!”汤和也陷入了回忆里,一脸的幸福。

“够了,你们叙完没有!”陈友谅冷声说完,上前拉起云浅问抱入怀中,沉声命道:

“张定边,动手!”

“不要,我求你不要!”云浅问被陈友谅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陈友谅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她哭求道。

“张定边,还愣着做什么?动手!”陈友谅扫向张定边。

张定边挥拳捶了上去。

“不要,汤和哥哥!”云浅问绝望的哭喊道。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陈友谅将她的头按在怀中。温柔的声音让她听来如同地狱里的魔鬼。

张定边将拳快准狠得挥了上去。

眼看汤和要血溅张定边拳下,这时候一道身影飞身上来,直接将汤和拖走,张定边一拳捶在地上,地面上裂了一道缝。

“徐达!”陈友谅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深,这徐达确实厉害,汉军营都能混进来。

徐达救下汤和之后,看到被陈友谅抱在怀中的云浅问之后,更是气的肝疼。

“陈友谅,你放开她!”徐达气急得大吼道。

云浅问看清徐达后,如同见了救星一般:

“徐达,你快带汤和哥哥走!”

“黑衣军!”陈友谅一声口哨,大批的黑衣军围了上来,将徐达与汤和围在中间。

云浅问看着这阵势,知道徐达他们插翅难逃,她抬眼乞求道:

“友谅,我求你,放他们走吧,好不好!”

“只要你肯定放了他们,我什么都听你的。”

要是平时,陈友谅看她这样子一定会迁就她,可是刚才徐达出现得时候,她眼里流漏出来的惊喜,瞬间将他的想法浇灭。

“将徐达跺成肉饼!”陈友谅冷酷得命令道。

黑衣军得到了指示,直接冲上徐达,徐达武功虽不及陈友谅,但也不是盖的。

“不要,我求你,陈友谅我求你了,不要伤害汤和哥哥!”云浅问仍是求道,只字不提徐达。

“傻丫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们是我的仇人,我们共同的仇人。”陈友谅耐心的看着她,但眼神中仍是在喷火,此时云浅问看陈友谅真的是怕极了,他本就是如此,冷血,无情。

她之前是被爱冲昏了脑,才觉得他哪哪都好,她狠厉的推开他。

此时徐达冲出黑衣军的包围一掌击上陈友谅,云浅问来不及多想上去挡在了陈友谅身前,那一掌直接击在她的心窝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丫头!”陈友谅惊慌失措的抱住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会为他挡这一掌。

“云姑娘!”徐达惊慌了,从袖中拿出一包东西甩在半空中,随后是白茫茫一片,云浅问从陈友谅怀中抢走。

带茫雾散去之后,已经不见了徐达,汤和,云浅问的人影。

“给我追!”陈友谅一声怒吼,整个汉营都震动起来。

第八十九章 徐达变脸

云浅问迷迷糊糊醒来时,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此时的她是有气无力,胸口隐隐得痛。

“你醒了!”徐达那张英俊得脸展现在面前,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脸的紧张。

“这是哪里?汤和呢?”她从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徐达原本担心的脸浮现一抹黯然神伤。

“这是月老客栈,汤和在楼下的房间里养伤呢,等你伤好些,我就带你回滁州。”徐达温和得看着她,虽然她现在受着伤,脸上并没有任何血丝,但仍是掩饰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我不要,我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云浅问强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想念遇春大哥,不想念秀英吗?”徐达扶住她轻问道。

“徐达,我要回家。”她有气无力的拂开他的手。

“我不会放你回去的!”徐达的声音仍是很温和,但语气却是果断。

云浅问不理会他,支撑着身子走下床往外走,徐达也不拦她,任由她走,因为他知道她是走不出去的。

果然,云浅问刚走到桌边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双手撑在方桌上,费力的娇喘着。

“先把药喝了吧,伤好了才有力气,对不对。”徐达说着起身端起桌上的药碗准备喂向她。

“我要回去!”云浅问侧唇躲过药碗,怔怔道。

“是不是太苦了,良药都苦口的!”徐达轻吹了吹继续喂她。

“我自己来!”云浅问无奈的接过药碗,一口饮了进去,她只希望身子快些恢复起来,然后尽快回去。

徐达看着她一口气喝了进去,面上一阵温和的笑。

“这才听话,你饿不饿,我下去叫小二做些吃的给你拿上来!”

徐达说完起身走了出去,直接将门锁上,云浅问看着徐达走了出去,左顾右盼,准备找出口,却发现四面都是石墙,连窗户都没有,她想起身,但仍是有些废力,药效没有那么快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徐达亲自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了。

放到她面前,轻道:

“来,这是一个高丽厨子做的阳春面,趁热吃了吧!”

“我吃不下!”云浅问现在看见吃的就反胃。

“不吃饭怎么行呢?”徐达将面拿起来吹了吹,准备喂她。

“徐达,我求你,放我回去吧,云府还有好多的事等我去处理。”她泪眼婆娑的求道。

“我是不会再让你回到陈友谅身边的。”徐达缓缓说道。

“你昨晚是不是见过陈友谅了?”她突然问道。

“是!”

“你对他说了什么?”她质问道。

“把面吃了,好好休息,听话!”徐达避开话题,把面捧到她面前。

“我不吃,我要出去!”云浅问愤怒的将碗摔倒在地,热气腾腾的面瞬间洒了一地,随后桌子上的水壶也被她推在地上。

“你摔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的,我是必须带你回滁州的!”

徐达仍是不愠不怒,不急不躁,静静的看着她,语气仍是平和: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他的身边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是!”云浅问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回道。

这一个字就是所有答案。

徐达身子略微一怔,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

“小云儿,不要再和我赌气了好吗,我知道违背了我曾经对你的承诺,令娶他人,你不肯原谅我,但是没关系,迟早你会明白我的难处的。”

他略微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肩,继续说道:

“等你伤一些,我就带你回去,我会让朱元帅亲自为我们主婚,并把谢氏休了,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里,我都会把你带在身边。”

“晚了!”云浅问淡然说道。

“一点都不晚,我不在意你和陈友谅的过去,我知道是他强迫你,并非你自愿,上次是我过激了,你原本是属于我的,所以听到你和他后一时接受不了。”

“你那么善解人意,甚至懂得换位思考,所以你理解我的,对不对!”

他的话终于引起云浅问的抬头凝视,但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娇羞,而是坦然。

“徐达哥哥...”她刚叫出“徐达哥哥”时,徐达心里一阵雀跃激动,她是被他说动了吗?她是回心转意了吗?

“或许我从小是对你有懵懂的心意,再次见你也仍是不能忘怀,我到大都认亲后,最期望的就是收到你的信!”

徐达听到这里心情如同波涛般的澎湃,握住她的手,满怀期待得等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陈友谅再次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他近距离接触我的时候,我是有些抗拒的,但是我并不讨厌那种感觉,他脾气是不好,但是对我也还算可以的。”

徐达充满柔光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

“记得那次,我们激烈的一次争吵后,他被我气得吐血,他一气之下带着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夫妻关系的妻子离开江州,我才发现,我的心是多么的痛,那种痛根本无法形容。”

“所以呢?”徐达的暗淡的眼神越来越暗。

“他在我的生命里他就是那熊熊燃烧的火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出现,在冰天雪地里给我狂热的温暖,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说到这里徐达的心里已经接近崩溃,他收起他一惯的好脾气,愠怒道:

“不可能,你原本属于我,是他横刀夺爱,乘人之危夺走了你!”

“徐达哥哥,对不起!”云浅问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回心转意,你怎么可以爱上他,他是我的敌人,从小就是,现在也是!”徐达激动的上前扳住她的肩,摇晃着,想要摇醒她。

“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徐达,你的徐达哥哥,你的心里真的在没有我了吗?”

“徐达哥哥,你冷静点!”云浅问挣开他的手,她被他摇的头昏脑涨。

“冷静?你还要我怎么冷静,你和他发生了那种事,我都不介意,但是他会介意,我昨晚故意激他,你知道当他听到你承欢我身下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吗?这说明什么?他在意的是你的身体,你只是他的附属品!”

徐达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干脆什么也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云浅问瞪大瞳孔盯着他,心里的愧疚渐渐消失下去。

“我...”徐达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徐达,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如此恬不知耻!”云浅问又羞又怒的怒视着他,眼里充满了失望。

“我是故意激他的,你也知道现在的我打不过他。”徐达急于解释。

“你不要脸!”云浅问不想听他解释,怒骂他。

“我不要脸?我恬不知耻?云浅问,你是最没有资格这么说我的,是你,明明是你和他苟且背叛我,现在反过来说我不要脸!”

徐达气得脸憋得发红,紧握双拳,他的脸开始阴柔下来,眼神中有了和他气质不搭的色彩。

“好,那我就不要脸给你看看!”

“你要做什么?”云浅问起身要跑,却没有力气,被他粗暴得抄起来放在方桌上。

“你放开我,徐达,你疯了!”她用力挣扎着,厮打着他。

徐达一手扯掉她的长衫,香肩裸露,肌肤嫩白,看得他血液全身流窜,尤其是看到她肩上那整齐的牙齿印,还有锁骨处,颈部遍布的吻痕,他更加的愤怒。

这身子原本属于他,可是她却留下了别人的印迹。

“你放开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云浅问哭喊着捶他,踢他,可是她越是挣扎,他就越兴奋。

陈友谅,你在哪呢,为什么不来救我!

徐达捏开她的唇,将一粒药丸喂了进去,很快她的身子发热起来。

“你无耻!”她咬牙切齿的紧握粉拳。

徐达满意的看着她越来越热的身子,抱起她放在塌上,看着她浑身难受的样子,他要她求他。

云浅问越来越热,浑身滚烫,但她仍是抓紧自己的衣领,此时,她看徐达越来越觉得恶心。

“求我,你可以求我,求我什么都答应你!”伸出手抚上她泛红的小脸儿,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光芒,其实他在忍着,他就是要她求他,报复她的不忠。

“滚!”云浅问愤怒的打开他的手,坐起身子,却又被他按倒在床上,他的大手胡乱的在她身上滑动着,隔着衣服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

“是不是很难受,快叫我一声好哥哥,我立刻解救你!”

“徐达,你无耻,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会对你有意,伪君子!”云浅问恶心的想吐。

“如果你今天敢碰我,醒来之后,我死给你看!”她定定的看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性子这么刚烈,看来一味药不够,应该在加一副。”徐达说着又拿出一副,捏开她的嘴,准备送进去,云浅问用出全身的力气,膝盖往上顶,徐达闷哼一声,捂住被顶的地方。

昨日被陈友谅那么一顶,他都快废了,今天被她这一下子,简直要了他的命。

第九十章 全城搜捕

已经两天了,陈友谅亲自带人将大都城翻了个底朝天,仍是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回到汉营,陈友谅怒饮一口酒,想到这时候云浅问还在徐达的怀中,他就气啊,气得要吐血。

愁眉之际,张定远走了进来,屈身道:

“主上!”

“如何了?”陈友谅满眼期待的看着张定远。

“还是没有任何痕迹,城门也搜查了,他们也许就在大都城内!”

“废话!”陈友谅大怒,一脚将张定远踢出账外。

“废物,都是一些废物!”陈友谅愤怒的将酒杯砸在地上。

“主上!”张定边昂首走了进来。

“城中还有家月老客栈没有搜,因为那家客栈是当朝国舅开的,所以没有人想到里面。”

“搜,本王亲自带人去搜!”陈友谅甩袖走出账内,张定边率领几个精壮的黑衣军紧随而上。

月老客栈,一楼暗间内,徐达一脸惨白的坐在桌边,冷汗直流。

“天德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汤和看着一脸煞白的徐达问道。

徐达难以启齿。

“小云儿呢,她的伤势如何了?”

汤和担忧的问道。

“她还需要静养,但是我们现在必须要立刻离开大都!”徐达强忍着痛意说道。

“为什么?这里可是那当朝国舅开的客栈啊,谁敢搜啊。”汤和疑惑的说道。

“安全?现在大元皇帝都要忌惮陈友谅,他执意要搜的话,我们也躲不了,现在就去乔装。”

说完起身往二楼云浅问房间走去,汤和将自己乔装成一个白发老头,坐在楼下等着。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徐达乔装成书生的模样,身后背着书筐,扶着一个头带面纱的老妪走下来,她所露出的肌肤全是伤,让人看一眼就不想在看第二眼,汤和怔怔的看了老妪半天没认出来,不解道:

“天德,小云儿呢,你弄这么个不相干的丑老太婆来干什么?”

而他口中的“丑老太婆”的对他用力挤眼,发出求救的信号。

“你怎么总是挤眼啊!”汤和好奇的看着她,这丑八怪不是有什么眼病吧,说完分开了点距离。

“云姑娘的伤还没好,所以不方便说话,她对你挤眼睛就是告诉你,她不是什么丑老太婆!”徐达解释道。

“你是小云儿?哎呀,这妆化的真是绝了!”汤和瞪大眼睛,伸出大拇指。

徐达放下一锭银子丢给了掌柜。

他们刚到客栈门口,往南北方向各望了一眼,这时一队精壮的黑衣人气势磅礴的往这边走来,为首的黑衣男人走路带风,一脸的阴霾与杀气。

“是陈友谅,他果然找过来了,我们快走!”汤和说着就要往反方向走。

“等等!”徐达叫住他。

“怎么了?不走自投罗网啊!”汤和急了。

“陈友谅多么敏捷的人,如果我们往反方向走的话,或许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现在就朝他们的方向走!”徐达说着转过云浅问朝着陈友谅的方向走去。

汤和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站在云浅问右手边,扶着她的手臂,小声关怀的说道:

“小云儿,别害怕,就算认出来,哥哥也能拼命保护你。”

他们就这样从黑衣人身边走过,云浅问注视到了陈友谅那充满焦急的目光,她被徐达点了哑穴,发不出声来,身子被徐达用力的扣住,动惮不得。

她定定的凝视着陈友谅,可是视线却被徐达挡住。

陈友谅带人走过去之时,云浅问的眼中浮现出黯然的失落感。

张定边只瞅了一眼,便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刚才走过的两老一少。

奇怪,那老妪一把年纪,为何身子一点都不佝偻,甚至后背还很挺拔。

带着疑问跟着陈友谅走进客栈。

“哎呦,汉王!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掌柜一种受宠若惊,犹如神仙大驾光临的感觉,急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上前哈腰行礼。

“这两日,有没有两男一女住进来!”

张定边上前问道。

“这个,容我想想,前两天我家中小妾生孩子,没有来当班,还真不太清楚唉!”

“再问你一句,有没有看到!”陈友谅阴沉的眼眸浮现一抹失望。

不知是不是巧合,本来外面的天晴朗的很好,伴随着他那张阴霾的脸突然阴了下来。

掌柜吓得瑟瑟发抖,急忙招呼身后的小二:

“我真的不知道啊,小二!”

这时候忙着收房的小二赶了过来,急忙点头说道:

“有,前天有一个脖子上系着一个围肩的青衣男子怀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子,手扶着一个另一个受伤的男人住进来了,好像账本上注明他们刚刚退房。”

“我怎么不知道?就看见一个书生带着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妪来退房!”掌柜说道。

“这小的也不清楚!”小二吓得冷汗直流,这汉王气场太强,他真的怕他一掌拍死他。

“主上!刚才是有这么三个人,但他们是对着我们的方向去的,所以属下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是有些可疑!”张定边说道。

“追!”陈友谅一个疾步走出了客栈,往南方向望去也没有看到人影。

“去城门!”陈友谅命道。

“是!”

城门口,出城进城的路人一个个接受着严格盘查。

很快到了徐达他们,但他们很顺利的避过了盘查,因为云浅问那妆容看上去确实吓人,守城的蒙古兵直接嫌弃的避过脸,再加上汤和适时的连放三声响屁瞬间臭气熏天,士兵捂住鼻子,有的甚至还呕吐了出来。

出城之后,徐达一点不敢怠慢,直接从正南方向走。

“天德,不是往东南吗?你怎么往正南?”汤和疑惑的看着徐达。

“他们如果真的追出城外,必然会往东南方向,我们为何让他们追上呢,我们现在就换条路线。”徐达分析得说道。

“哎呦,天德,你真可以的啊,你这智慧真赶上刘伯温了!”汤和竖起大拇指。

“快走吧。”徐达扶着云浅问往正南方向走去,她的每一步都稍微用了点力。

“主上,看来他们已经出城了!”

城底下,张定边看着一脸寒气的陈友谅说道。

“主上,他们应该是往东南方向,但也有可能会往正南方向来改变路线,属下带人去东南方向追!”

“不必,都跟本王去正南方向。”陈友谅说着飞身往正南方向飞去。

张定边带人紧随而上。

临近晌午,天有点热,云浅问被闷得难受,身上被下的药劲儿还没下去。

汤和也有点忍不住了,直接道:

“哎呀,有些口渴,天德前面有家小店,我们歇下吧。”

“好吧,顺便买两匹马!”徐达也有些累,尤其是扶着云浅问,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更是让他忍得难受。

正好借此将她拉入那无人之地,放松一下自己,越想到这里他就越亢奋,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弥补他的遗憾。

小店的桌子摆在门外,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

“呦,三位客观,快请坐!”店家如同看到三位财神一般,殷勤的擦着桌子。

“三位来点什么?”

“来壶茶,在来五两牛肉!”徐达又看了看云浅问,继续说道:

“再来杯清凉的花茶!”

“好咧!”店家痛快的进入屋内。

周边桌上的客人目光全都扫过来。

“哎呦,那老太婆太丑了吧,这书生好孝顺啊。”

“那老头也不好看,你看牙齿都没了!”

汤和脾气急,性子急,被人当众说丑,自然听不得,起身站起来要理论,却被徐达按住。

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到没有,那老头不爱听了,要起来发飙呢。”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调笑着。

“不过,这个书生模样长得还算好些,年纪轻轻的留胡子就不怎么好看了。”其中一个女子犯花痴般的盯着徐达。

徐达听闻还是有些得意,看了眼身侧的云浅问,这话让她听到最好。

而云浅问一脸的漠然,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现在的徐达让她从心里排斥。

“小云儿,你怎么不高兴啊,别理他们,实际啊他们还没你长得好看呢。”汤和悄悄的说道。

云浅问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眼汤和,此时她多么希望汤和能救她,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呆在徐达身边。

“你看,天德,小云儿一路跟你愁眉不展,我一句话她就开心了。”汤和看着徐达,有意教授他。

徐达看向云浅问,轻轻抚上她的手,温和道:

“我会让她开心的。”

云浅问避开他的手。

“哇,好高,好俊的男人啊!”

两个女子欢呼起来,所有人都扭向门口,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昂首走了进来,

他的眉像水墨画里那浓重的墨一样深黑,眼目如珍贵的黑曜石般璀璨如玉,他的轮廓像大理石雕刻出来般有棱有角,唯一令人害怕的是他眼中那片阴霾,让人不敢接近。

徐达和汤和心里咯噔一下子。

而他若无其事的坐在比较偏僻的空桌边。

“哎呦,客观,您要来点什么?”店家正好刚上完徐达他们这桌,殷勤的走向陈友谅。

看到陈友谅的颜,显然也愣住了。

“都有什么?”他的声音一出,周围的客人也是一阵惊呼。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店家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客观,小店有蒸菜,炒菜,糕点,面食,最主要还是以蒸菜为主,比如封蒸,炮蒸,包蒸,旱蒸...”

“沔阳三蒸!”陈友谅直接打断店家的滔滔不绝。

“好咧,这是免费提供的西湖龙井,您先喝着,小的这就来!”

店家直接进屋开始忙活起来。

陈友谅端起茶杯,轻饮,眼角余稍瞥向大树底下的那个丑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老妪。

第九十一章 失而复得

“天德,你失算了,他神通广大啊,怎么追的这么准啊。”汤和急切的看着徐达。

“别慌,我们慢慢吃,吃完慢慢走,越慌越会引起注意。”徐达沉着得说着,揭开云浅问脸上的面纱,将花茶喂向她。

“来,这个是清凉散热的。”他看着她的眼神都能溺出水来。

“哎,好丑啊!”几个客观包括两个女子在内嫌弃的瞥过脸,一脸的歧视。

纷纷将目光投向陈友谅那俊美如神的颜,来补救自己的眼睛。

有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走向陈友谅,指着陈友谅对面的空座娇羞得问道:

“客观,这里有人吗?”

陈友谅并未答话,场面一片尴尬,她们二人也不客气地坐了下去,陈友谅也没有拒绝,轻饮着茶。

云浅问眼角余光扫上去,看着一红一粉的两道身影围了上去,粉拳紧握,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接近过除她以外的女子。

她收回眼神,不忍在看,这时候她呛了一下。

“慢点喝,别着急!” 徐达贴心的为她抹去唇角的水迹,然后继续为她遮上面纱。

云浅问避过脸,此时,她对徐达越来越反感,为何她接触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友谅不是好人,徐达是小人,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宁愿在单府做一辈子不知名的小丫头,也不要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陈友谅起身走了过来,两个女子紧跟了上来。

徐达与汤和心里一阵紧张,但他们仍是坐怀不乱,徐达一手攥紧了云浅问,一手已经微微运气发力。

“这位大婶是怎么回事?烧伤吗?”平日一脸阴沉的他此时却是一脸的好奇的样子。

大婶?云浅问内心冷哼一声,原来在他眼里已经成了大婶了。

陈友谅,你要不要脸,明明比我大那么多,还管我叫大婶。

徐达和汤和暗松一口气,徐达特意沙哑着嗓子说:

“家母偶遇风寒,一场大病成了这幅样子,会传染的。”

“会传染的,我们快走吧!”几个客人吓得一哄而散。

云浅问水汪汪的眼睛幽怨得凝视着陈友谅,那仿佛是在说:

你才是大婶!

“哦,原来是这样,那为何她的手像个小丫头的手呢?”陈友谅眼中闪现出一抹玩味的光芒。

徐达心下一沉,掌心运气,准备发力。

“那我到要看看,是怎么个传染法。”说着伸出手要去揭她的面纱,此时徐达一掌拍向桌子,拉起云浅问就要走。

“想走!”

陈友谅脸一寒,凌厉的眼神犹如一把刀子,伸手接住徐达发过来的掌力,瞬间徐达左臂一阵疼痛,只听嘎嘣一声骨头响的声音,伸出长臂将云浅问抢了过来,抱入怀中。

“狗日的!”汤和一声怒骂,抬起一张桌子砸向陈友谅,陈友谅似乎铜墙铁壁一般,被他砸后却安然无恙,他一个转身,一个旋风腿,将汤和踢出百米之外的树干上,树干瞬间断了。

云浅问担忧的看了眼汤和,无奈她根本喊不出声来。

紧接着张定边带着黑衣军赶了过来。

随后又有几个身强力壮,手举长枪的红巾军来接应,与黑衣军对打了起来。

小酒馆瞬间成了战场,店家吓得躲在桌子底下。

陈友谅一掌劈向身侧的大树,百年老树瞬间被劈断,直直的砸向红巾军,有两个红巾军躲闪不及,直接被树干扑倒。

徐达甩袖,瞬间白茫茫一片,丢下汤和与红巾军带上马逃走了。

“追!”张定边率人追了上去。

“徐达,你个孬种,给我回来!”百米外的汤和失望得对着绝尘而去的徐达大叫道,两个黑衣军上前像提小鸡似的将汤和提了起来,一拳揍向他的腹部。

酒馆一片狼藉。

云浅问担忧的看着汤和,又抬头哀求的看着陈友谅,希望他能放过汤和。

而陈友谅紧紧将她搂入怀中,犹如抱着一块儿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店家看着被砸的稀巴烂的桌椅,瞬间崩溃的蹲坐在地上,两手垂打着双腿,大叫道:

“我的店啊,怎么会成这样子,万恶的黑衣人啊,这以后可让我怎么活啊,一家老小等着我呢,苍天那,你这是要绝我生路呀!”

紧接着悲愤的看向陈友谅,此时他怀中抱着的老妪,看上去是那么的违和,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口味太狠了吧。

陈友谅甩下两锭银子,抱起云浅问立刻飞离这片狼藉之地,留下汤和大骂:

“陈子轩,你放开小云儿!”

苍劲挺拔的枫树林里,云浅问与陈友谅相视而坐,膝下是一层厚厚的犹如火焰在燃烧的枫叶。

在元大都这一带,最惹人注目的就是这片火红的枫树林,一到秋天,茂密的红叶几乎遮住了半个天,云浅问一瞬间想起来小时候经常有枫叶飘进京城院落中。

陈友谅揭下她的面纱,云浅问那张丑的让人想吐的妆容立刻与那艳丽多姿的枫叶形成鲜明的对比,云浅问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一瞬间他真的宁愿她就这样丑下去,他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人惦记她,抢走她。

他一点点的将她脸上的妆容清理掉,那如凝脂的肌肤立刻恢复在他面前,在枫叶的衬托下显得楚楚动人,圣洁无比。

此时,他好想将她放倒在火红的枫叶上与她好好的亲热一番,好好的要她。

但是他知道她不喜欢,她性子虽有些难以驯服的野性,但也不是随意之人。

“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热,是不是发热了?”他注意到她肌肤的一丝潮红,伸手抚摸向她的额头,又将自己的脸贴上她的脸,他贴近的那一瞬间,云浅问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本来已经微微凉却下去的热度再一次升了上来。

“你被喂了媚药?”他听着她的细喘,浓眉一皱。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放入她唇边。

云浅问轻允了一口,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凉意涌遍全身,身上的热气散了下去,被封住的哑穴自动解开,浑身经脉似乎被打通了一般,但是伤还在,胸口仍是隐隐发痛。

她拿出袖中帕子包裹住他受伤的手指,为他止住血,他的血是万毒解药,她舍不得浪费掉。

“如果我真的变成你之前认不出我的那个样子,你还会要我吗?”她恢复声带后,第一句话就问道。

“傻丫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他深情得凝视着她,认真的说道。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没有认出我?”她酸酸得看着他,想到那一粉一绿的两个女子围绕着他,他没有抗拒,她心里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她发现自己开始自私起来,她只想要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来呢,就算你的容貌变了,但你独一无二的眼神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揽过她的身子让她的脸枕在他的肩上,拿起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呢喃道:

“知道吗,这两天我几乎要疯掉了,以后再也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身边,我的浅儿。”

“你不在意徐达说的话了吗?”她轻轻问道,语气里带着幽怨,差一点,她和徐达就会真的成为徐达说的那样。

“我不在意,我只要你以后是我的,是我的!”

“你为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她委屈的看着他,犹如一只受伤的小豹子。

“浅儿!”他瞬间明白了,心里的结瞬间打开了,原来她一直是他的。

“以后我会拿生命来保护你,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

他深情的话语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烧进她的心里,熔乖乖的枕在他的肩上,听着他狂热有力的心跳。

静静的看着在阳光和秋风中闪烁着金光的枫树。

忆起过往,她曾经是那么的害怕他,躲避他,她自己都想不到如今居然这么的依赖他,有他在身边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包围着她,这是任何人都给不了她的感觉。

陈友谅是改变她命运的人,他的出现,让她从当初人人可欺的单府小丫头变成了汉王妃,甚至还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常遇春,找回了自己的身份。

有时候她多么想,他不是汉王,她也不是什么云府三小姐,他们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一对夫妻,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友谅!”她轻言唤道。

“嗯,我在!”他轻抚着她的发丝,搂紧她,低沉暗哑的声音让人心神荡漾。

“可不可以放过汤和哥哥!”她随意的声音中带着恳请。

“不可!”他随意的声音中带着果断,不容商量。

他现在听不得她叫别人哥哥,他只想听她甜甜的叫他轩哥哥,除她以外,没有任何人那般的叫过他。

云浅问不再说话,她知道他是认真的,汤和是朱元璋那边的人,也就是他的敌人。

秀英,常遇春,嫂嫂,汤和哥哥,以后他们都会是她的敌人了吗?

她该如何是好。

第九十二章 汉王宠妻

一连几日,云浅问一直被陈友谅闷在云府西院养伤,他更是寸步不离的亲自照顾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就连王氏也只是在门外干着急,陈友谅根本不允许她靠近一步。

“友谅,我想见娘!”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要见娘。

“不可以!”陈友谅想也不想的否决了,将热气腾腾的汤膳放在嘴边轻吹了吹,喂到她的嘴边。

“我要见我娘!”她不满的避过他的勺,满脸的沮丧,她受不了他的霸道。

“你是要把我憋死在这里吗?”她不满的抱怨道。

“怎么?为夫这张脸还不够你看的?”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将那张俊美如神的脸凑了过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娘?”云浅问突然说道。

陈友谅放下手中的汤勺,眼睛看向别处,不语,等于默认了。

“知道吗,你嫌弃我娘,就是嫌弃我!”她失望的看着他。

陈友谅眉头一抬,不爱听的样子,但仍是微微开口道:

“丫头,明日跟我回汉王府!”

“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副霸道的样子,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娘生我养我,你凭什么嫌弃她?”云浅问愤怒的站起身子,准备往外走。

陈友谅伸手攥住她的手臂,他克制着火气:

“别气我!”

云浅问忍住怒意,这时候她不想和他吵架,眼睛一转,直接转身坐在他的腿上,撒娇的搂住他的颈部,陈友谅被她突然的转变弄得没回过神来。

“好了,让我见见我娘嘛,好夫君!”她说出“好夫君”时,面带羞涩小嘴儿凑上他的脸。

“叫我什么?”陈友谅本来皱起的眉瞬间舒展开来。

“夫君!”她又羞涩的将手指抚上他的眉,深深得凝视着他。

“再叫一遍!”他点了下她的鼻尖儿,此时他觉得身上某处被点燃了。

云浅问并没有再唤他,而是将那小手渐渐像下滑,伸进他的衣衬内,触摸着他坚实富有弹性的肌肉。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有魅力,她眼中浮现一抹调皮的神色。

当她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上时,迅速得推开他,跳了下去,躲得他远远的。

“我刚想起来,云府书房有些账簿还没有清算,我先去了!”说完小脸儿一副报复得逞的样子大步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感觉脚下一阵空,她直接被拦腰抱起来,跌进他狂热有力的怀抱里。

“你不在的这几天,云府大小适宜都是云中贺和渡娘在处理,你呢,安心的跟本王回汉王府,悠闲的做你的汉王妃即可。”陈友谅边说边往床榻走去。

“不要,你放我下来!”她惊慌的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身上毫无力气。

他将她放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低脸准备将薄凉的唇印上去。

“不要,我求你,我错了!”云浅问迅速的避过他的唇,软软的求饶,她有些懊悔,小伤初愈,她千不该万不该勾引他,这下可好,引火上身了吧。

陈友谅看着她惊慌失措中带着楚楚可怜的样子,内心更是一阵触动,此时此刻,他好想将她吃了,小丫头敢惹他,今日他一定要制制她。

他一手捉住她的手,一手解开她的衣带,迅速去剥掉她的衣服,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上,脸颊上。

“等等!”她按住在她身上摩擦的大手。

“别捣乱!”他不悦的看着她, 他已经忍得太久了,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确定,这次没有人打扰我们吗?”她不好意思的问道,前两次被中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看着她渐渐进入状态的她,他唇角轻扬:

“只要不是你那个娘过来找你的麻烦,为夫保证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一句话说的云浅问小脸更加的羞红,他捏起她的下颚,眼中闪烁着光芒,炙热的呼吸转向她的耳边:

“丫头,故意在点火对吗?”

“谁要点火,那天在城外酒馆的两个女人贴你那么近,也不见你有火!”她嘟起嘴,扭过头不去看他。

陈友谅轻轻嗅了一下,轻道:

“怎么有股酸酸的感觉,嗯?”

“府里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明天好不好。”她说着就要起身,她不想就此沦陷进去,可是陈友谅哪能就此放过她,用力按住她。

“不可以,明天跟本王回江州,以后本王负责为你打天下,你就悠哉的做你的汉王妃,汉王府可没有云府这么多破事儿。”

其实,他恨不能立刻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现在是我的汉王妃,我要你为我生个儿子。”他低沉的看着她,他就要她为他生孩子。

“我凭什么要给你生儿子,你不是有陈理了吗?”她不满道。

再说,为什么一定要是儿子,万一是女儿怎么办?

万恶的男尊女卑社会,如果将来他真的统领天下,她一定会是皇后,那时候她第一件事就是提高女子的地位,让女人翻身,到时候让他们男人仰视着她们。

陈友谅此时不想与她斗嘴,他只想好好的拥有她,两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中断,他忍得好辛苦。

这次他不想婆婆妈妈的把时间浪费在吻上了,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吻她,他将她的衣服滑至肩头,肩上还深深的印着他留下的齿印,不由得羞红了脸,别过脸去,有时候她特别恨自己的不争气。

“浅儿,我爱你。”他动情的说道,看着她肩头那深深的齿印,他有些懊恼。

一声我爱你令她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中柔情似水,抬手搂向他的脖子。

那句“我也是”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咚咚”两下敲门声打断,陈友谅气的彻底的要吐血,面色一寒,恨不能来一声响雷将门外那不识趣的人劈死。

“云儿,不好了!”是青雾的声音。

陈友谅双眼血红,不管三七二十一,迫不及待的与她二合一。

他没想到居然如此的顺利,原来她早就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此时的他被一种强烈的温暖包围着。

云浅问极力的克制着着自己,保持着该有的理智,扭头问道:

“怎么了?”

刚说完嫣唇就被他的大手捂住,他不满的凝视着她,身子轻微的颤动着。

云浅问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抚摸他那完美的唇,安抚着他此时的情绪,她也决定了,天大的事也要缓一缓。

“东院着火了,夫人被困在里面!”

这一声令云浅问一个激灵,将陈友谅从身上推了下去,陈友谅被迫退了出来,又气又恼。

云浅问胡乱的穿起衣服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去,陈友谅气的一掌劈向床榻,床榻被他劈断,但就算这样他仍不解气,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王氏快点去死。

云浅问刚出门就看见东院方向火光冲天,急也似的飞奔过去。

到了东院,只见少许的家丁一个劲儿的浇水,谁知道火越浇越旺。

此时云中贺和云中问也赶了过来,都加入了灭火行动。

“大哥,你快去书房,我们云氏族谱还在里面。”

云中贺抬步跑入书房,云中问刚要冲进去一根悬梁掉了下来,差点砸住他,那根悬梁燃烧的正旺,直接挡住了门口。

长月要冲进去,却被云中问一把拉回来,怒道:

“你不要命了!”

云浅问拿起地上一桶水朝自己身上浇了下去,很快她浑身湿透。

“姐!”云中问诧异得惊呼道。

云浅问脚尖一点,飞身进去。

“夫人!”长月惊呼着要进去,却被云中问死死抱住。

“你进去无疑是找死,我来!”

云中问拿过家丁手里的桶将水顺头而下,刚扔下桶,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闪身飞了进去。

“主上!”长月又一阵惊呼。

云浅问找到已经躲在墙角的王氏,拉起她就走。

“不要管我,是老爷来接我了。”王氏推开她,此时女儿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坏她的事。

云浅问上前拉起她就走,刚走到中央,支撑着房梁的柱子直接被燃断,轰然倒下,房顶上都是火,唯一的出路被挡死了。

云浅问眼中一阵惊慌,她死了无所谓,可是她要把母亲带出去。

这时候头顶上的另一根悬梁又掉了下来,四面都是火,她无处可走,于是将王氏护在身下,准备以身挡住那根火木,眼看火木要砸在她的身上,突然火木被一脚踢飞,一道黑色身影落在她们面前。

“你真以为你有九条命吗?”陈友谅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她,又看她为了救她那个疯娘,以身挡火,气不打一处来。

云浅问看到陈友谅那一刻瞬间有了生的希望,他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她拉起母亲刚站起来,身旁的柱子又倒下来,陈友谅闪身将她拉过,脱下衣服将她包裹住,根本不去管王氏,云浅问却在那一刻紧拉着王氏。

火柱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瞬间火光四溅,陈友谅将她紧紧的护在怀中,衣袖一挥,将火光挡开。

第九十三章 赴汤蹈火

火势越来越凶猛,整个厅都被凶猛的大伙包围起来,云浅问虽然被陈友谅遮住,但仍是感觉浓烟呛鼻子。

陈友谅抱起湿漉漉的她要冲出去。

陈友谅抱起她就要冲出去,云浅问死死得拉着母亲的手,大声道:

“不要丢下我娘!”

“浅儿,不要管我,快走!”王氏掰开她的手,这时候她清醒了许多,不想连累女儿。

“不,我是不会丢下娘的,要死一起死!”云浅问固执的紧紧攥着王氏的手。

陈友谅本不想管王氏,但他不想以后云浅问抱怨他见死不救,恨他一辈子。

陈友谅一手抱住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一手拽起王氏,一个闪身飞了出去,一路火光四溅,溅在他的身上,石子大小的一个火炭迎面扑来,被狠狠的弹在眉间,瞬间感觉脑门上一阵强烈的灼烧感。

他的直觉就是破相了,他平时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如今算是毁了。

“出来了,小姐和夫人出来了。”云浅问听到身边一片惊呼。

王氏已经被浓烟呛晕了过去,被渡娘和长月上前扶住。

“三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云中问与青雾着急上前,这时候张定边已经带领大批的黑衣军来灭火。

云浅问偶然看到陈友谅手背上的被火燃的火点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抬头看向他,忽见他两眉之间的上方赫然醒目的烫伤,她捂住自己的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咽得责备道:

“你为什么要进去,万一出不来了怎么办?谁要你多管闲事!”

陈友谅看她这样子刚才的怒气瞬间消失,被灼伤的那块地方也没有那么疼痛了,他怔怔的凝视着她:

“因为我不能没有你,我曾说过,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云浅问终于忍不住,眼泪簌簌的掉下来,也顾不上旁边有没有人,将所有的羞涩都抛在一边,抬起脚张开双臂搂住他的后颈,将脸放在他的肩上,随即情真意切得说道:

“从今以后我必会好好做你的妻子,如若负你,我云浅问不得好死!”

陈友谅听着她认真的语气内心有些激情澎湃,他以为他在做梦,可是两眉之间那隐约的灼痛感,以及她身上湿漉漉的凉意,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虽然她身上湿漉漉的,但是却像一个滚热的小暖炉熥着他的心,他伸手将她抱得更紧,给她更多的温暖与安全感。

一旁的青雾见状,感动不已,有感而发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张定边身边靠了靠。

张定边感觉到了温软的小身子在靠近他,不由得脸红到了耳根。

房间内,云浅问将自己清洗干净,换上干爽的衣服,陈友谅则暗着一张脸坐在桌边,看着铜镜中自己眉间的那块血红的炭伤。

云浅问走到他面前,拿起药箱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着,她觉得这个印记并不难看,反而为他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陈友谅拿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是复杂的情绪。

云浅问以为他在怪她将他弄得破相了,低眼不敢看他。

“为什么不敢看本王,本王很丑,吓到你了对吗?”他的声音黯了下来。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丈夫!” 她看着他的眼睛恳切得说道 。

可是陈友谅对她的话并不是很满意,他只想她说句我爱你,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

他也不知道何时他这般的贪得无厌,只想要更多。

眼看他的手越来越紧,攥得她疼,她不满的想挣开他:

“你弄疼我了!”

陈友谅这才无意的松开手,云浅问继续为他擦药,过程中她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只是注意着他额上的那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碳伤,轻轻的为他吹口热气,缓解疼痛。

她这一吹热气不打紧,直接将他体内那股无名火吹了起来,他拿住她的手将她拉坐在腿上,云浅问直接被重重的摔在他的怀里。

“明天跟我回江州,现在本王一天也不允许你在这里。”

“可是...”她刚要说话,却被他打断:

“不要可是,你自己都说了以后要好好做我的妻子,从此以后要以夫为纲,哪有一天天在娘家赖着不走的。”

“好,什么都听你的。”此时她不想在多说,她不想与他起争执。

看着她乖乖听话的样子,心里一阵极大的满足感,他手指触上她的脸,黯然问道:

“浅儿,嫁给我会不会觉得有些委屈。”

云浅问摇摇头,她怎么会觉得委屈呢,现在的他是她唯一的精神依靠,如果没有他,她会不习惯,她也希望每时每刻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

他将她揽入怀,轻嗅着她发丝间的清新味道,情真意切得说道:

“浅儿,从前你那般的排斥着我,抵抗我,现在对我又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才是最好的,我只想把心剖给你。”

云浅问将脸深埋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心里安稳了许多,她知道,只要他在,她便安定。

半晌她离开他的怀抱,用征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娘刚才被浓烟呛晕了,我想去照顾她。”

“不许!”陈友谅原本温柔如水的脸瞬间涂上一抹冰霜,脸也随之黯下来。

“可是她不仅是我娘,也还是你的岳母。”她的神情瞬间沮丧,委屈着。

陈友谅看她这样,无奈的松了口:

“好吧,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你看看你瘦成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为夫小气,让你吃不好呢。”

他心疼的抚着她机灵鬼般的小脸儿,这张小脸儿他似乎永远看不烦。

云浅问浅笑着抬起脚尖对着他皎洁如月的俊脸亲了一下,转身飘然离去。

陈友谅忘情的抚向被她的唇触过的地方,那里的感觉仍是一片温软,心里更是一片暖意,这小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会哄人。

有了她,他才会觉得以后百战百胜,坐拥天下。

云浅问守着王氏守了一夜,王氏醒来时,眼神明亮,恢复了以往的神采,看着手拄在床边浅睡的云浅问,满脸的愧疚。

手轻轻的抚向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脸儿,不过这张小脸比起自己多了些灵气与睿智。

女儿真的长大了,她小小年纪远远比她这个母亲经历的多。

云浅问被温软的手触醒了,睁眼就看到母亲那张充满慈爱的脸。

“娘,您醒了,太好了!”云浅问开心的像个孩子。

“浅儿,这些时日你受苦了。”王氏一脸的心疼与内疚。

“娘,您没事就好,急死女儿了。”云浅问看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母亲,内心一阵心疼。

“这阵子娘连累了你。”

王氏哽咽着说道。

“夫人,一切都打点好了,主上说随时启程。”

长月走了进来,恭敬得说道。

“我知道了!娘,我现在帮您梳妆,跟我一起回江州吧。”

云浅问扶起王氏,王氏摇摇头:

“我不走,我要替你爹守着这里!”

“娘,这里有大哥呢,您跟我走吧,以后女儿会养您一辈子,女儿去哪都会带着您。”

云浅问听说她不走,内心不免着急。

“浅儿,汉王对你情深一片,娘放心,但你姐姐就不一样了,娘要留下来照顾她们母子。”王氏抚着她的头,满脸的愧疚。

“什么?你要照顾云素问那个败类,二娘,你知道这几日三姐为你吃了多少苦吗,你这样做公平吗?”

此时云中问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愤愤不平的指责道。

“二公子,你胡说什么,出去!”不等云浅问说话,长月上前轻怒道。

云中问话都说出来了,哪里肯住口,继续道:

“我说错了吗?你没看到三姐多憔悴吗,昨天为了救你,硬是将一桶冰凉的水浇在自己身上,闯进火海,你可倒好,醒来就要去找云素问那个白眼狼?”

“够了,都叫你别说了!”长月将云中问推了出去。

“浅儿,娘对不起你!”王氏越发的愧疚。

她这一句话云浅问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知道娘留意已绝。

云浅问出门以后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陈友谅,此时他额上贴着一块薄薄的纱带。

陈友谅见她低头丧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皱了下头:

“怎么了?”

他上前扶住她的肩,他见不得她愁眉苦展的样子。

“我娘不肯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眼中带泪,看着他时眼中闪烁着泪花。

“浅儿,我不想让你为难,但你必须跟我回去,这里终究只是你的娘家!”

陈友谅难得的耐心和她说教,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对王氏反感透了,那个坏事的女人总是连累他的浅儿,早知如此,还不如将那女人丢进火海里算了。

见云浅问不说话,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跟我回家,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话没有说完就被平静的声音打断了,

“浅儿,娘跟你去!”

此时王氏不知何时支撑着身子站在门口,她不想女儿再次为难。

第九十四章 素问托婴

“娘!”云浅问上前扶住王氏,小脸儿上浮现出一抹感激。

陈友谅看她这样,也不便再说什么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王氏这个岳母,但只要她开心就好。

“友谅,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此时云中贺突然站出来对着陈友谅拱手说道。

“何事?”

云中贺停顿了下,缓缓说道:

“兄弟很快要成亲了,可否留下三妹帮忙筹备下在离开!”

一句话所有人愣在当场,云中贺要成亲?和谁成亲?

云浅问转过头看着云中贺,只见他神情凝重,不像在说笑。

“大哥,您要成亲?之前没有见您透漏过,这也有些太突然了。”云浅问的眼中仍是有些惊愕。

“好啊,贺儿要成亲了,太好了,二十好几岁的人了,是应该娶亲了!”王氏欣慰的说道,紧接着问道:

“不知贺儿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呢!”

“这人你们都晓得!” 说着看了眼云浅问身侧的长月,而云浅问看他的眼神,知道他说的并不是长月。

云中贺缓缓说道:

“我要与渡娘喜结连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说着又看了眼长月,而长月看上去淡定无比,脸上并无任何波澜。

云中贺眼中瞬间闪现出一抹失望,果然她是不在意的,或许说,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愤怒,委屈,复杂的情绪一一涌上心头。

云浅问看了眼陈友谅,他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似乎与他无关一般。

陈友谅也注意到云浅问投过来的眼神,刚要否决,只听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渡娘不会嫁给贺公子的!”

众人转身,一身素衣的渡娘端然站在亭下。

“渡娘已经决定跟随汉王妃母女,侍候左右!”渡娘淡然说道,云浅问看得出她平静的眼神中那抹淡然神伤。

云中贺气急,甩袖离去。

云浅问走上前,执起陈友谅的手,仰头说道:

“友谅,你看我们可不可以...”

“不可以!”陈友谅料到她要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

看着云浅问瞬间要沮丧的样子,他有些后悔刚才的语气,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包在他的手心里,缓道:

“距离婚书上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听话,等完成我们的婚礼,我什么都听你的,夫人!”

这时候的云浅问不好再说什么,他总是这样软硬兼施,让她措手不及。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在这个男尊女卑,女子地位低下的年代,陈友谅能这样对她,真的是很难得的。

王氏,长月,渡娘看他们如此都自觉得离开了,留下他们小两口说着贴己的话,走到长廊处,王氏又欣慰的转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相互对视的二人。

一个长身玉立,俊美如神。

一个杨柳细腰,肤若凝脂如同仙女。

数十万汉军以及数百名黑衣军队浩声势浩荡的排列在汉军营,规模庞大。

云中贺也带着几万自己的军队排列在一侧。

“大哥,你和我们一起走了,云府怎么办?”云府上前不解的问道。

“你们都走了,我留在那里也没意思,怎么不想让大哥和你一起走?”云中贺皱了下眉头。

“不是,我是担心如问找回来后府里没有人。”云浅问轻声说道。

“她不会回来了!”提起云如问云中贺眼中一片黯然与失色。

“大哥有她的消息了?”云浅问突然眼前一亮。

“昨日收到她的信件,她说不要再找她,她现在过得很好,叫我这个大哥勿要挂念。” 云中贺拿出信件递给她。

云浅问刚要打开,王氏在渡娘长月的搀扶下过来了,青雾则跟在一旁。

“浅儿,路过汉王府时,和为娘去看看你的姐姐吧。” 王氏拉着云浅问的手说道。

云浅问依顺的点点头,扭过头用征求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陈友谅。

陈友谅点头同意,云浅问走向他,感激的朝他莞尔一笑,她这一笑不打紧,本来很严肃的陈友谅的魂儿差点被勾了去。

这时候张定远领着陈理过来了,陈理刚要称呼父亲时。

“启程!”

陈友谅瞧也不瞧他一眼,拉起云浅问就走,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而陈理好像也习惯了。

云浅问有些于心不忍,扭头看陈理时,发觉他正用那种受伤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王氏上前,低下身子,慈爱的抚摸着他黝黑的小脸儿。

云浅问一路被他拉着,他的步子太大,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到了门外,云浅问终于忍不住了:

“你那样对他,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是你的儿子嘛!”云浅问晃了下他的手。

陈友谅皱了下眉头,虽然是他的儿子没错,但并非心爱之人所生。

“夫人,是时候为本王生个儿子了。”他幽幽说道。

“那万一不是儿子,是女儿怎么办。”云浅问不满说道,整天就知道儿子,这不就是明显的歧视女孩吗。

“无所谓,只要是夫人生的,本王都喜欢。”

说完揽住她的腰,一跃而上,云浅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昔日辉煌的总兵府,门口就可怜的剩下两个守卫,他们见到陈友谅那一瞬间,立刻吓得躲开。

云浅问要下马,腰间的大手却收得更紧,她不解的仰头看他。

“快去快回,不要耽误赶路的时间。”

“嗯!”云浅问嘴上答应的乖巧,其实心里骂了他好几遍小气鬼。

云浅问去马车旁将母亲扶下车,随后进入总兵府,长月,青雾渡娘在身旁跟着,云中贺和云中问在身后护着。

总兵府空荡荡的,没有一人,进入正屋,也是只有一个丫鬟,云素问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

“素儿!”王氏瞬间崩溃的跑到床前,拉起她的手。

“怎么就你一人,王保保呢。”云中贺气恼道。

“几日前他被汝南王连夜接走了,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母女二人。”云素问虚弱道。

云浅问上前抱起襁褓中的婴儿,看着怀中又黑又瘦的小脸儿,她的心被揪得生疼。

“我就说吧,王保保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你当初执意要嫁给他做妾,现在怎么样,自作自受吧!”

云中贺越说越气,恨不能一下子将这里拆了。

“我知道,但我不悔,想想过去做得那些荒唐无脑的事,我就感觉对不住我的母亲和妹妹。”

云素问说完愧疚的泪水一个不住的流下来,此时她真的很后悔。

“不要再说了,素儿,为娘这些日子也没有来看过你。”王氏拉起她的手,失声哭道。

“娘,府中的事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我身子虚弱,又要照看孩子,又要侍候夫君,所以根本走不开。”

说着又看像云浅问,眼中满是愧疚:

“妹妹,姐姐自知对不住你,但看在姐妹一场,只求你一件事。”

“你说,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云浅问轻轻抚上她的手认真的说道。

“请你帮我照顾我的女儿长大成人。”云素问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好,我替她答应你。”王氏紧接着承诺道。

“谢谢!”云素问说完,放心的垂下了手,头扭了过去。

“素儿!”王氏瞬间大声哭了起来,随后又晕了过去,先是丧夫,后是丧女,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她承受不住。

渡娘与长月上前扶住她,将她带了出去。

“三妹,你真的打算收养这个孩子?汉王不一定会同意啊。”云中贺上前道。

“对呀,云儿,你要想清楚。”青雾也赶紧上前劝道。

“那要如何?难不成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吗?”云浅问拿起水瓶喂了她一口水,满脸的疼爱与不忍。

“大哥,将姐姐带回去厚葬了吧,王保保不配拥有她。”云浅问擦去眼角的泪,淡淡说道。

云中贺无奈上前将云素问抱起,离开正屋。

云浅问抱着轻如纸屑的婴儿走出屋子,正好看到陈友谅走入院子,他看到王氏被扶了出去,随后云中贺抱着云素问跟他说要将她下葬,他就忍不住进来了。

当他看到云浅问抱着婴儿出来的时候,瞬间愣住。

青雾吓得不敢出声。

云浅问看得出他的不高兴,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缓步走了过去。

“你看,这孩子多好看!”她把孩子摆在他面前,轻轻拿起她的小手,陈友谅不去看那孩子,只是不解的凝视着她。

“你真要把这孩子带走?”

云浅问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

青雾被身后的张定边拉过,带了出去。

院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外加一个婴儿。

“我不同意!”

“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我不能眼睁睁的将她扔在这里啊。”云浅问抬眸看着他。

“那你可以送人啊!”

“我姐姐的孩子,我干嘛送人,我不要!”她倔强的说道。

“那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去养这个余孽?我凭什么去给王保保养孩子。”陈友谅彻底的怒了。

“可是你不也有儿子吗?我都没有介意!”她不服气的回嘴。

陈友谅这几日习惯了她的百依百顺,对她忽然的反驳不适应,更加的生气:

“我儿子那是我的种,你是我的女人,他叫你一声娘也不为过,可这余孽与我有什么关系!”

第九十五章 白衣男子

“我是她亲姨娘啊,我不管她谁去管她,反正我今天就要带着她,你要看不惯,自己回江洲好了!”说完扭过头不去看他,此时她能想象到他有多生气。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陈友谅勃然大怒。

“你不也一样霸道吗?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云浅问理直气壮的回怼他。

“你!”

陈友谅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云浅问不吵则已,真吵起来,他还真吵不过她。

每次被她堵得语塞的时候,他恨不能出手掐死它,尤其是当她说出那句自己回江州时,更是气得他心里一股火,无处可发,一个猛烈的转身,抬步迅速往大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友谅!”

云浅问看着地上的那片鲜红的血,急忙上前,拿出帕子就要去为他擦拭他嘴边的血迹。

“走开!”陈友谅愤恨得一手挡开,云浅问差点被他甩倒在地上。

怀中婴儿突然惊吓似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云浅问从来没有带过孩子,孩子一哭,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急忙胡乱的晃了起来。

“乖,不哭,爹爹只是在和咱们开玩笑而已。”

说着眼睛余角悄悄看了眼陈友谅,果然,陈友谅听了她的话,脸上的戾气全都退了下去。

此时在看云浅问笨拙的哄着孩子,她那一脸的疼爱扯动着他的心。

不由得上前从她怀中抢过婴儿,云浅问冷不防的觉得怀里一空,孩子瞬间到了陈友谅的怀中,她惊慌了。

“你要做什么?你别吓到她!”

陈友谅不理她,只是将婴儿往怀里收紧了紧,孩子哭声便停了下来。

怎么不哭了?难道被吓死了?云浅问急忙上前将手探在婴儿口鼻处,还有微热的气息在,小家伙睡得正香甜着呢,云浅问松了一口气。

“友谅,你好厉害啊,以后有了我们的孩子,你来抱,好不好!”云浅问将马屁拍得那是天衣无缝,不易察觉,目前她只要把他哄好了什么都好说。

陈友谅将孩子递给她,漠然道:

“连孩子都不会哄,还能做点什么!”

说完甩袖离去。

云浅问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心想,这话没入他心里啊。

殊不知,背着她的陈友谅唇角上扬,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刚才那句话,是他有生以来最动听的一句话,心里好久没有这么愉快了。

云浅问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马屁已经成功的拍进他的心里去了。

此时青雾正好进来,

“青雾,我娘怎样了。”

“放心吧,夫人已经缓过来了,但她执意亲自为你姐姐操持后事。”青雾说着要去接过她的孩子。

“别动,你不会抱,她刚睡着,你别在给她弄哭了。”

云浅问抱着孩子往门口走去,青雾不服气道:

“谁说我不会。”青雾有些不服气的嘟起小嘴儿。

而云浅问听到王氏要留下来时,则更是愁眉不展,将婴儿交给青雾之后走出门外,陈友谅坐在高头大马上,见她出来,伸出手等着她上马。

“友谅,我不能先给你回去了。”她有些抱歉的看着马上的陈友谅。

陈友谅的脸又暗了下来,黑成一条线,这女人仗着他爱她,一次次的挑战他的耐心。

陈友谅跳下马,立在她身旁,低眼看着她。

“我姐姐刚走,我总不能现在离开吧。”她知道他不开心,但她没办法。

“这样吧,你先自己回去,姐姐的后事完了之后,我随后就回汉王府好不好。”她拉住他的衣袖抬头请求道,灵动的眼睛闪烁着泪花。

陈友谅无奈将她拉入怀中,无奈的说道:

“为夫怎么可能把你一人留在这里呢,丫头,我陈友谅这辈子就败在你的手里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云浅问感动得环住他精壮的窄腰,此时的她虽然有些酸涩,但也有些甜甜的。

云素问走了,她并没有过多的伤心,毕竟感情不深,但她心疼母亲。

云素问的葬礼上王氏哭得昏天暗地,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激动时甚至去掐云浅问的手臂,云浅问的手臂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她日夜守着王氏,渡娘帮她带着婴儿,云浅问确实被王氏折腾得够呛,有时候忙的她连瞌睡都打不上。

而陈友谅更是后悔让她留下来,一连好几天见不到她人,忙完军务大步朝东院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见云浅问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

她看到陈友谅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跌入他的怀里,困意越来越重。

陈友谅将她抱起往她房间内走去,将她放至塌上,抄起身旁的被子将她裹住,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感受着她身上的柔软以及那发丝间的清香,满心尽是柔情。

“陈友谅,你真的是轩哥哥吗?”云浅问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急切得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是陈友谅!”他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否认她。

云浅问心里略过一片失望,但很快平复了,无论他是谁,她知道只有这个男人会给她温暖,而且他一次又一次的迁就她,纵容她,因为她的一句话就会吃醋,因为吵不过她,被气得吐血,她早已经离不开他了。

“你不要多想,我只要知道,轩哥哥还活着就好,我真的只想他还活着。”云浅问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疲倦,随后是轻微的呼吸声。

她睡的很香甜,因为他的怀里很温暖,很踏实。

陈友谅将她放平,在她身侧躺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如娃娃般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如凝脂的肌肤,大手情不自禁的抚向她的脸,渐渐的触向她的脖子,一路下滑到她的高耸。

自从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后,她整个都变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挑起他内心的渴望以及身体的反应。

拨开她胸前的衣僸,粉红色的抹胸内必然藏着她那令他期待的圆润。

伸手探了进去,呼吸声又开始急促起来,云浅问迷迷糊糊的打开他的手,眼睛也不睁开,嘟囔道:

“别闹了,让我饱饱的睡一觉。”就连她此时低哑的声音都透着说不清的魅惑。

陈友谅这才收回手,将她搂入怀中。

云浅问贪婪的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单手搂住他的脖子,只是后背隐隐的痛,令她睡不踏实,但安全感又十足。

但她不知道,这一夜陈友谅浑身都在煎熬着,有时候想放开她,出去冲个凉水澡,清醒清醒,但见她这么依赖他,只能是忍着,只能任由她搂着。

云浅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摸向身边,空无一人,轻轻嗅了一下,房内还有着浓重的阳刚之气,她熟悉这个味道,难道他刚走?

心里空空落落的,他去了哪里。

沐浴完后,打开门,几片枫叶飘来,落在她的肩上,以及那未干透的发丝上,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三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渡娘怀抱婴儿过来。

云浅问低头看着日渐水嫩的小脸儿以及胖乎乎的小手,心里一阵柔软,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这时候她的心都已经化了。

“娘怎么样了?”她问道。

“夫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知道这阵子您累所以没有打扰您。”渡娘笑着说道。

“他人呢?”她无意问道。

渡娘自然知道说的是谁,刚要答话,一阵悠扬大气的笛声从后院方向传来。

云浅问听着这个笛声好熟悉,但总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三小姐,云府后院百米之外有座后山,后山是咱们云府的枫树林,这笛声啊八成是那边传来的。”渡娘看着后院的方向说道。

云浅问到云府后院,一路向北,走了将近几百米,还是空无一人,每百米外都有黑衣军驻守着,不知不觉到了一处枫树林,一阵风吹来,地上那火红的枫叶被旋风卷了起来。

落叶散去,一一阵悠扬的笛声继续传来,她轻闭双目,用力回忆这笛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浮了上来。

当年那绝美的白衣少年,孤傲,冷峻,但眼眉间对她是无尽的友好。

睁开双目,高大修长的白色身影背对着她,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白衣如雪,气质傲然冷漠,就像仙人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轩哥哥!”她试探的叫出声,笛声噶然停止,只听见枫叶飘扬的声音。

男子缓缓的转过脸来,面若白玉,神采飞扬,一袭白衣随风而舞。

“真的是你?”她不相信,她本以为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可是他眉宇间的那层薄薄的的纱带却很醒目的告诉她:

陈友谅真的就是陈子轩!

“你不希望是我?”他含笑,神情如同当年一样,神情间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

云浅问真的没有适应过来,她如同做梦一般,轩哥哥和陈友谅融为一体,她觉得很虚幻。

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证明自己不是在梦中,那种生疼的感觉瞬间让她难以忍受。

第九十七章 长月失身

太阳已经下山,天渐渐暗了下来,一轮圆月挂在高高的夜空里,周身的枫叶在圆月的照耀下如同点燃篝火一般,清透明亮。

云浅问靠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传递给她的温暖。

身旁是燃起的篝火噼里啪啦的响着,陈友谅不间断的填着干柴。

“浅儿,今晚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想任何人打扰我们。”陈友谅拿起一根树枝,搅动着篝火。

“还是不要吧,府中还有事呢。”她坐起身子。

“浅儿,将那些事放一放,好好的陪陪我好不好!”陈友谅用软软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陪你!”她认真的看着他,灵动的大眼中真情流露。

“浅儿,谢谢你,我的浅儿!”陈友谅感动得将她搂在怀中。

云浅问依偎在他坚实有力的怀中听着他狂热的心跳。

“友谅,讲讲你好不好。”云浅问看着天边那轮圆月微微开口道。

“好!”

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讲着分开后的这些年发生的许多事情。

听着他说他与陈碧薇成亲三个月后才同房,一开始陈碧薇根本看不上他,而他也不屑去看她。

因为他除了张绝世容颜,什么也没有,没有钱,没有权利,空有一身防身的武艺,却被陈府用来看家护院。

他过的连他家的管家都不如。

后来是陈家长老见他们成亲三个月还没有怀孕迹象,不得已两人被逼同房,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七天,最后才勉强行夫妻之实。

“别说了!”

云浅问小脸儿一黑直接打断他,虽然人家夫妻那是正常,可是她听着心里就是难受。

“丫头,你是在为我吃醋吗?”他唇角一抹笑意,她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云浅问转过脸不去看他,而他却捉过她的脸,认真的说道:

“我还没讲完呢。”

“不要在讲下去了,我不要听!”她生气的捂着耳朵,她听着心里很难受。

陈友谅拿开她的手,紧紧扣住,强行在她的耳朵里灌入:

“我那晚把她当成你来完成任务,真的,在那时候我的心里已经被你占满了,任何人也进不去。”

云浅问听闻蓦然一怔,无论他是不是在哄她,这句话她很爱听,虽然当年她心心念念的是徐达哥哥。

想到徐达,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仍想要为自己平反:

“对了,我有件事和你说,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

“嗯,你说!”他温柔的看着她,眼眸锁住她。

“我从来没有和出你以外的任何男人有过男女之事,你信吗?”

她说完认真的看着他。

“真的吗?”他狂喜的握住她的肩,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当这话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时,他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心里最终释怀了。

“嗯,是真的,第一次之所以没有见红,是因为我小时候去爬树,然后从树上摔了下来,就…摔没了…”她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低下头不敢看他,她怎么觉得这个这么像一个很滑稽的理由呢,他那么小心眼儿,生性多疑,高傲自负,能相信她说的话吗。

她之所以不敢抬头看他,是害怕从他眼中看到不相信,不要说是他,就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你是相信我的话还是相信徐达的鬼话?”

“傻丫头,我当然相信你,如果不是女儿身,怎会那般紧致。”

陈友谅直白的一句话瞬间令云浅问从脸红到耳脖子根。

“你坏!不理你了!”她羞怒得转过脸,恨不能将脸埋进枫叶里,再也不出来。

“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曾忘记过你,还好,时光不负我,你终究是我的。”他拥她入怀,轻吻着她的发丝以及额头。

云浅问被他的话感动了。

“你还没讲完呢,我还要听,就说你离开陈家以后发生的趣事吧。”她撒娇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好,那我接着讲给你!”他轻缕着她的头发。

云浅问靠在他的怀中,继续听他讲下去,他讲得很简短,但已经概括了全部。

他讲得不但没有一件是有趣的,而且都是在生死边缘挣扎,步步惊心,云浅问听着一阵阵紧绷,原来他受了这么多得苦。

从前她讨厌他动不动就杀人,害怕他浑身透出的肃杀,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当他走投无路时,那种绝望。

但是他对她,一直很好,而她对他一点都不好,甚至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轩哥哥!”她突然叫道。

“嗯!”他答应的也是宠溺,他再也不排斥她叫他轩哥哥了。

因为他现在只想与陈子轩的身份与她亲近,也许这就是重逢的感觉吧。

“我好想喝珍珠翡翠白玉汤!”

她怀念的轻舔了下唇,那汤当年是最好喝的。

而他却眉头一皱,瞳孔一缩:

“名字可以提,汤不能再喝!”

“为什么!”她不满的问道,明明很好喝的嘛。

“没有为什么,以后都不准提也不准喝!”他霸道的命令道。

“哦,好吧!”她不开心的嘟着唇。

看着她那不开心的样子,他抿嘴轻笑,看来这丫头不知道当年的那个汤是有多么的难喝,如果在让他品尝一次,他绝对不会喝,他舍不得让她尝试。

他现在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再也不让她过以前那种日子。

“浅儿,答应我,不要在离开我,永远不要!”他深情的乞求她的承诺。

“离开你,我能去哪里!”她轻靠着他,她说的也是实话,她已经将身子给了他,心也给了他,她能去哪里。

长月和青雾在西院等到天黑也不见汉王妃回来,长月不由得焦急起来,站起身子,往院外走去。

“长月,你着急什么啊,渡娘姐姐都说了,云儿去后院的枫林里见汉王了,人家夫妻难得独处...”

“那我去枫林寻下!”长月提起灯笼往后院方向走去。

“长月,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青雾小跑追了上去。

两人刚出后院,青雾突然背后一麻,晕了过去,长月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青雾,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手臂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攥住,紧接着被拽拉到后院无人的房间里,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子欺身上来: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我!”男人低沉愤怒的质问声从头顶传来。

抬头对上云中贺那张刚毅的脸,此时的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只知道她眼里闪烁着受伤的火苗。

“放开!”她冷冷得抗拒着他。

“为什么我说迎娶渡娘你一点表情也不给,你说是不是巴不得呢,还是我云中贺的婚事与你无关!”

云中贺死死的扣着她,这次他不准备在放开她。

“贺公子,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云府大少爷,而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请您不要拿我消遣好不好!”长月淡然说道。

“我消遣你?长月,我早就说过我喜欢你,有意娶你为妻,你不理我就算了,为何要与我的弟弟走那么近,你是故意的对吗?”云中贺越说越气,越说越伤心。

“多兰郡主,渡娘姐姐随便一个都比我适合你!”长月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他妈就要你,我就是要纠缠你!”云中贺愤恨的扯掉她的衣服,长月一个不留神被他...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来,长月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被他紧紧扣着,动惮不得!

“云中贺,我恨你!”她咬住唇强忍着痛苦。

“那就恨吧!”云中贺将她扣得更紧,甚至低头啃向她。

长月强忍着他的兽行,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云浅问与陈友谅十指相扣从后山往后院走去,刚走到后院便见到月光底下躺着的一个浅绿色的身影。

“是青雾!”云浅问上前扶起青雾。

“友谅,你看看她是怎么了?”她抬头看向陈友谅。

“她被点了睡穴!”陈友谅手指一伸,一股穿透力极强的气体贯穿青雾的穴位。

青雾缓缓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云浅问,头脑一片晕,像是刚睡醒一般。

“青雾,你怎么会躺在这里?”云浅问拍去她身上的尘土担忧的问道。

“我和长月准备去后山的小枫林里找你,接过刚出后院,我就身后一麻,没知觉了。”

“那长月呢?”

“我不知道,我记得她当时走在我的前面。”

陈友谅耳朵微动,眼神一凛,直接进入后院,云浅问扶着青雾跟了上去,此时后院的那间老旧的屋子门被打开了,云中贺提着外衣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一阵潮红。

“大哥?”云浅问惊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云中贺看着陈友谅那鹰一般的眼神,愣了一下,再看看云浅问不由得有些尴尬。

“我明天就娶她!”说完甩身离去。

云浅问和青雾冲进屋里,灯下,长月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的悬梁。

她的衣衫被扯破,膝盖露出,脖颈之处也是吻痕。

这分明是失身了。

第九十六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

陈友谅看她那呆愣愣的样子,心里觉得一阵好笑,这丫头怎么能用这样的表情去看他,他和当年到底有何不一样,以至于让她一直没有认出来。

“丫头,以后你是我的妻子,不可以在做那么难喝的汤给我喝了!”他认真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云浅问疑惑得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珍珠翡翠白玉汤,是我吃过天底下最难吃的东西。”他想起来就会皱起眉头。

这一刻云浅问真的相信了,他就是当年的轩哥哥。

她提裙跑上前,激动的抚向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他,情真意切的说道:

“你还活着,真的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好,你现在这么厉害,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她的动作不在像以前那般的亲密,甚至还会有些矜持,就像多年未见的朋友重逢一样。

陈友谅突然不适应这样的她,她可以对他陈友谅投怀送抱,而对陈子轩却是刻意保持着距离。

难道说,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陈子轩?

不过也是,当年,她才多大,哪里懂得什么男女情爱。

“浅儿,告诉我,我现在是谁?”他认真的问道。

“你是轩哥哥,我现在只想你是轩哥哥,我有好多话和你说呢!”

此时的她一脸的天真与崇拜,陈友谅怔怔得凝视着她,当年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时隔六年,她没有变,还是和当年一样,灵动娇俏,像一个小精灵一般的出现在他面前。

而他,却不是那个连自己命运都不能掌控的无助少年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方枭雄,雄霸天下。

夕阳西下,漫天枫叶伴着秋风旋转着飘扬,轻盈的凋落在地上。

高高的枫树上,云浅问坐在树枝上,靠在他的背上,伸出手去触摸那深沉的而红色枫叶。

“自从轩哥哥走后,我也去找过他,连续找了半个月最后无功而返。”

“后来农民起义爆发,哥哥常遇春出门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徐达也不知去向,汤和哥哥带我去找哥哥的路上,正碰上元军搜查哥哥的家属,汤和哥哥将我藏在草垛里,将他们引开,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汤和哥哥。”

云浅问说到这里小脸儿上一阵难过,陈友谅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云浅问自然的避开他。

陈友谅脸上一阵黯然,知道他是“轩哥哥”后,她明显的与他保持了距离。

“后来我独自一人去找寻哥哥的下落,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直到身无分文,不得已随意找了家大户人家填了卖身契做了丫头。”

“是单府?”陈友谅皱了下眉头,此时回忆起来她在单府挨鞭子时那倔强的神情,不免一阵心疼。

“是啊,在那里我认识了秀英。”提起马秀英时,她心头又涌出一股思念,不知现在她如何了。

“真的,在单府我吃了很多的苦头,但是我不在意,因为我的目的是找到哥哥,然后为我赎身。”

“丫头!”他心疼的抚上她的手,这次她没有避开。

“后来陈友谅出现了,是他将我带出单府那个令人生厌的鬼地方的,虽然我那时候很讨厌他,但心里还是对他有一丝感激的。”

“你那时候那般讨厌他?”陈友谅看着她,神情凝重。

“说不上讨厌,其实我是害怕他,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心如狼一般的凶残,我亲眼看到他杀人,扭过脸看我时眼中却是轻浮的。”

云浅问无视他张越来越阴沉的脸,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此时他就是她的轩哥哥。

“所以我宁死也不愿嫁给他这样的人,我不想每天身边躺着一个如同魔鬼般的男人,虽然他长得很好看。”

“后来我跌落悬崖后被一个一头白发白衣的神仙姐姐救了去,她为我疗伤,教我轻功,还将像魔琴交给我,让我去寻找自己的身世。”

“当我回来时,我没想到会在见到他,他依旧是那么的冷血残暴,可是我不再像从前那样怕他了。”

云浅问说道这里不想在说下去了,因为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发现到最后她讲的最多的就是她和陈友谅。

而这边陈友谅正满眼期待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呢,可是云浅问突然啊戛然而止。

“友谅,你看这火红的叶子多美!”她靠在他的肩上指着漫天飘扬的枫叶说道。

“你不叫我轩哥哥了?”陈友谅两指夹着枫叶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他就可以了,可是你现在叫陈友谅啊!”云浅问手指抚上他的眉以及额上的纱带。

回到现实,他是那个为她不顾一切的陈友谅,不知何时,他早已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你不害怕陈友谅了?”他定定的看着她,他知道她曾经排斥他,可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多少他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怕你作甚?你现在是我的丈夫。”

云浅问侧着身子将头放在他的腿上。

“浅儿!”他突然低声唤道。

“我在!”

“如果在徐达,陈子轩,陈友谅之间做选择,三选一,你会选谁?”

“又开始这个无聊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她嘟起小嘴儿,不想理会他。

“不可以,必须回答。”他语气仍是那么的霸道强硬。

云浅问坐起来,定定的凝视着他,随后噗嗤笑出来,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道:

“当然是你呀!”

陈友谅捉住她的手指:

“为什么?”

“没什么好选的,就是你。”她巧妙的回答着,她发现自从她爱上他以后,她的嘴也变得甜起来,她知道,他也需要哄,她不会说文诌诌地情话,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到他的心坎里,能让他高兴好一阵子。

果然,陈友谅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原来本王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一个浑身炸毛的小猫这般死心塌地。”

“你就是表里如一的豺狼,狡猾,凶狠贪婪!”云浅问不服气的将他形容成一只凶狠的狼。

“本王是豺狼?好,那本王这只狼就要好好得征服你这个一身豹胆的小豹子。”

说着将她横在自己怀里,薄凉干爽的唇印在了她的嫣唇上。

云浅问觉得这个吻是酥软无比,酥到了心里,此刻她觉得好幸福。

大地上是一片火红色,万千青丝垂在晶莹剔透的肌肤上,看着此时被红叶簇拥的她,怎么看怎么美。

“浅儿,你小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看!”他痴痴的凝视着她。

云浅问没有回答,生在乡下,怎会像大户人家小姐的细皮嫩肉,那时候家里穷,温饱都是问题,能读书写字都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惠,漂亮衣服也是常遇春给人看家护院领完工钱才会给她买。

“那你当年怎么不去找好看的女孩收留你,现如今缠着我做什么!”她不满的侧过脸。

“我那时候就认定了你,不过那时候你年龄太小,我下不去手。”陈友谅说着继续低头封住她的唇,他知道这丫头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自己万般说不过她,所以他选择先封住她的唇,加深了吻。

一身白衣的他和天蓝色长裙的她与那片火红融为一体,如同神仙眷侣一般,潇洒自在。

这次再也没有任何的干扰,没有任何人在打扰他们。

他尽情的拥有着她,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与她,枫叶只是点缀。

良久,云浅问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未褪去的灼热气息,小手触在他余热未消的肌肤上。

“看来汉王妃是个喂不饱的小猫!”陈友谅强笑着捏了下她羞红的脸蛋儿。

云浅问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触向他的腋下,可陈友谅根本没有反应。

“你就不能配合下嘛,好无趣。”云浅问嘟起小嘴儿,一脸撒娇的样子。

陈友谅出神的看着她撒娇的样子,原来她撒娇的样子这般可爱。

“好,那为夫就好好的配合配合!”

陈友谅说着,大手掐向她身子两侧,云浅问瞬间惊叫着求饶,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如此的怕痒。

看着她灵动的美眸笑成了月牙儿,他又是一阵心神荡漾,他就像贪食的孩子一般,骨节分明,布满老茧的大手又要伸过来,却被她一手打开,她轻怒道:

“好了,没完了吗?”

陈友谅看她不愿,不再为难她,准备收回伸出的手,却被她小手握住,他的心紧接着一跳。

云浅问细细摩擦着他的手掌,低声道:

“你的手怎么这么丑啊,和你一点都不搭!当年你的手比这干净多了!”

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嫌弃。

“怎么?夫人见过比为夫还好看的手?”他的眉头一皱,不悦道。

“当然!”她肯定得答道。

“是谁?”他质问的语气里充满了危险。

“那如果我说了是谁,你会怎样?”她好玩的看着他。

“那我就断了他的手!”他醋意横生的说道。

“是轩哥哥,他的手比这还好看,你去断吧!”她扭过脸不去看他,他还是他,凶残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浅儿!”他将她揽入怀中,深深道:

“如若真断了,我还怎么保护你,这双手虽然不好看,但是保护你足够了。”

第九十八章 长月归处

“长月!”云浅问错愕的看着衣不蔽体的长月,痛心的解下披肩为她遮盖。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心性耿直,光明磊落的大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而长月却是面无表情,不哭不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的眼睛只是盯着悬梁发呆。

“长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云浅问痛心的将她脸上凌乱的头发别于耳后。

陈友谅听见,清雾无奈的站在一旁,他看见烛火下躺在榻上的长月,脸色瞬间寒了下来,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居然敢侮辱他的人,这次他要废了云中贺。

云浅问见状立刻起身吩咐身后的青雾:

“清雾,你照顾好长月!”

说完追了出去。

“友谅!”云浅问上前拦在陈友谅身前。

“你准备如何处置大哥?”她急问道。

“杀!”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不能杀!”

“因为他是你大哥?”陈友谅促紧眉头,凝视着她。

“你就算杀了他又如何?长月的清白就能回来了?”她反问道。

见陈友谅没有说话,她继续道:

“我知道,长月是你最得力的手下,可是我也是自私的人,我知道我不该偏护我大哥,但我求你留他条性命,他是云府的顶梁柱。”她眼中充满了哀求。

“顶梁柱?浅儿,你云府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他做过什么?一切不还都是你在操持!”陈友谅看着她略微憔悴的脸蛋儿越说越气,越说越愤怒。

“大哥平时还是很照应我的,虽然我们同父异母的兄妹,但是毕竟血浓于水!”

“那长月呢,那丫头从小跟在我身边,对你也是尽心尽力吧,出了这样的事,你让她如何嫁人!”陈友谅怒着捏紧拳头。

“可是大哥一直与你并肩作战,你们不止是盟友,他还是你的大舅哥啊!”云浅问动之以情得看着他。

陈友谅听完她的话不禁有些动容,原本充满杀气的脸瞬间收敛了些来。

他与云中贺在年少时就已经相识,这些年他们也是并肩作战,在战场上他们是相当默契。

本来云中贺那小子从前对长月嘘寒问暖,到后来他对她的若即若离,他也看得出长月的黯然神伤,他本就是不想插手,可是现如今居然被云中贺欺负了,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气,气得想杀人。

看着眼前满脸急切的爱妻,他又有些不忍,云中贺是她的亲大哥,如果真的杀了他,那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吗。

最后他还是软下语气说道:

“好,浅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他,但是如果长月不肯原谅他的话,活罪难逃。”

“嗯!”云浅问点头,此时她真的不好再说什么。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急踏而来,紧接着一道紧急的声音传来:

“三小姐,不好了,贺公子与二公子在东院打起来了!”

渡娘急匆匆的赶来。

云浅问听闻来不及和陈友谅打招呼,直接飞奔东院。

陈友谅紧随而上。

东院门口,云中贺紧紧的将云中问按在地上,一拳揍上去,周围的家丁丫鬟以及云中贺的部下,无一人敢上前拉架。

云中问俊脸憋得通红。

“贺儿,你快松开中问,他还小不是你的对手!”王氏小心的劝道。

可云中贺根本不理不睬,怒视着地上的云中问:

“ 臭小子,你才多大,敢跟我犟,我就不信打不服你!”

“云中贺,你混账,爹走了以后你没事就欺负我,我不服!”云中问的力气比不得常年征战沙场的云中贺,就算他擅长使用巧劲儿,可云中贺比他更敏捷。

“不服是吧,我打得你服!”说完又一拳打了下去。

“贺公子,算了!”张定边赶来上前准备拉开云中贺!

“你走开!”云中贺大臂一挡,张定边直接被隔开,如果不是定力好,一般人早被打飞了。

“云中贺,你不是人!”云中问憋得满脸通红,他响当当的一个男子汉当着云府这么多人被摁倒在地上一阵狂揍,他觉得是一阵羞辱。

“大哥,你们在干什么?”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

云中贺仍是不理睬,又一拳打向云中问的面门,可是这一圈还没挥下去,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得扇在他的脸上。

云中贺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么打过,而且是被打脸,他瞬间怒火中烧,横眉怒目的对上方的云浅问咆哮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紧随而来的陈友谅听言,眼中一寒,居然怒吼云浅问,活腻了。

正要上前却见王氏着急得上前要拉开云浅问:

“浅儿,你做什么?这可是你大哥啊!”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云浅问平心静气得看着他。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像什么大哥?活活就是一个疯子,你给我起来!”云浅问将他从云中问身上推开,将地上的云中问扶起来,看着云中问被揍得肿的老高的脸,气得浑身发抖,她哆嗦道:

“祖母走了,爹走了,你母亲走了,如问也不知所踪,但这不是你发疯的借口,在发疯怎么可以欺负自己的亲弟弟!”

“你知道我们一家已经是大元朝的敌人了吗,他们是忌惮你才不敢对我们云府下手,这个时候云府上下的安危全背负在你的身上,我们云家还能否安然无恙,全都看你的态度。”

云浅问说到这里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似乎她都看淡了。

云中贺愣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闷着脸。

云中问肿着老高的脸怒指着云中贺说道:

“姐姐,我听大哥说他占有了长月,我气愤不过找他理论,他居然...”

“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云浅问打断他,紧接着转向云中贺,平静得说道:

“大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云浅问痛心疾首得盯着云中贺。

听闻长月失身,张定边为之一愣,王氏更是惊得不行,原本听云中贺两人吵起来时,她就以为是气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渡娘也愣在原地,眼中浮现一抹伤心,前几天还和众人信誓旦旦得说要娶她,现如今他居然占有了长月。

“我会娶他!”云中贺认真的说道。

“你不配!”云中问气得跳起来上前去打他,却被云浅问拉住。

“那也要看看长月答不答应!”云浅问冷然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中贺疑惑得看着云浅问。

“如果长月不答应,你就以玷污罪,重则处死,轻则体罚五百鞭,并且滚十米钉板,毕竟长月是我们的人,所以我们的军规你也清楚!”张定边看了眼陈友谅,上前说道。

云中贺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友谅,而陈友谅不语,怒目寒星,此时他也知道,陈友谅已经生气了。

“长月根本不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你就等着受死吧!”云中问戟指怒张得看向云中贺,此时他是恨透了云中贺。

紧接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姐姐,我要娶长月,以后让我来保护长月吧!”

“那要看长月的意愿!”云浅问无奈的说道。

云中贺瞬间如泰泥一样愣在原地,他知道长月不会嫁给他,因为长月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没错,人是我占的,事情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云中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算这样,他仍是将身子站得笔直。

“定边,给他五百军鞭,带他去滚钉板!”一直沉默不言的陈友谅终于发话了。

五百军鞭?十米钉板?

不死也残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众人惊了。

云浅问求情得看向陈友谅,只希望他可以从轻发落。

而云中贺面无表情,一副生无可恋的神色,这样也好,反正长月也不会嫁给他,活着看她与自己的亲弟弟走得亲近,不如死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友谅,我们还没有问过长月呢,就这么下定论?是不是太早!”云浅问看着陈友谅说道。

“还用问吗,长月是不会同意的!”云中问肿着老高的脸说道。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众人顺着望去,只见是青雾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长月蹒跚走来,灯笼底下的长月面无血色。

“主上!夫人!”长月虚弱得弯下身子。

“长月,你如何了!”云中问挣开云浅问的搀扶,急切得上前扶住长月。

“你放心,他会付出代价的,他马上就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他安慰道。

“主上,长月愿意嫁给贺公子做妾!”长月低身道。

“做妾?”云浅问惊道。

而云中贺本来黯然的神色突然亮了起来,他大步上前推开云中问,扳住长月的肩,激动得问道:

“长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长月冷然点头。

“长月,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真的要嫁给我吗?”云中贺不确定的又重复问了一句。

长月无奈的点点头,将脸扭向一旁。

云中贺激动的将她抱入怀中,信誓旦旦的说道:

“长月,我云中贺从来不会纳妾,我要你做我的正妻!”

第九十九章 大婚风波

云中问上前将长月从云中贺怀里拉抢过来,激动的摇晃着她。

“不!长月,你清醒清醒,他是恶魔,你不可以嫁给他!”

“长月,你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不会像大哥那样霸道,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二公子您冷静点!”渡娘上前拉住云中问。

“冷静,你们要我怎么冷静!”云中问甩开度娘,一声咆哮,响彻整个云府。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似乎要把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他戟目怒指得扫向云中贺:

“凭什么?从小什么长脸的事情都让他占了去,我要参军,大哥不让去,我要做生意我爹不给钱,现在我最中意的女孩也被他抢了过去,就是因为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吗?”

“从小你就有着优越感,我恨你,恨你娘柳氏,恨你妹妹云如问,恨多兰,恨着所有跟你有着关系的人,因为她们都和你一样,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为什么?因为你们狗眼看人低!”

云中贺听闻更是怒意上升,上前要去揍他,却被云浅问上前横在身前,云中贺不得已停下,但眼神仍是愤怒的看着云中问。

她淡淡得说道:

“大哥,难道您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不要一味的在别人身找原因了!”

“你,三妹你怎么了,越来越偏袒这个臭小子!”云中贺失望的看着云浅问。

“都是一家人,何为偏袒?”云浅问不悦的反问道。

“上次你拿水泼我,这次你掌掴我,不都是为了他?”云中贺愤愤不平道。

“他是你的亲弟弟,不是你的仇人!” 云浅问平静得看着他。

一句话另云中贺一时语塞,无从反驳。

“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马上成家了,也该收收性子了。”云浅问无奈的拉着云中问的手臂飘然离去。

“云中贺鞭罚一百,以示警戒!”陈友谅冷然道。

云中贺虽然仍是免不了受罚,但是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只要可以娶到长月,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在风中单薄的身子,他有些心疼,痛恨自己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但也不后悔。

而渡娘也黯然神伤的将王氏扶进了东院。

北院房内,云浅问小心翼翼的为云中问的脸消肿,上药。

“你说你没事跟他较什么劲,你是他的对手吗?你那不是胳膊拧大腿吗?” 云浅问边上药边唠叨。

“我就是不服,打不过我也要打他!凭什么我要怕他!”云中问不服气的说道。

“不自量力,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吗?”云浅问小心的为他涂抹着膏药。

“姐姐,为什么我没有娘!”云中问眼泪啪啦啪啦的掉了下来。

云浅问不语,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祖母走了,柳氏走了,云素问走了,那个老匹夫也走了,为什么我就感觉他们在不在都一样,我生来就是被人嫌弃的。”云中问哆嗦道。

“好了,别哭了,你不是有姐姐吗?”云浅问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安慰道。

云中问将脸靠在她的肩上默默的流着眼泪,那样子仿佛一个需要温暖的孩子。

云浅问到了渡娘的房间,渡娘正专心的给婴儿喂牛奶,满脸的慈爱。

“三小姐,你来了,二公子如何了。”渡娘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意,转身一脸的强颜欢笑。

“小丫头睡着了?”云浅问看着酣睡的婴儿,轻道。

“刚喝完奶,睡得好着呢。”渡娘欣慰的说道。

“小姐,给娶个名儿吧!”渡娘轻声道。

“叫枫儿吧!”云浅问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儿,一脸的温柔。

云浅问回到西院时已经是子时,房中一盏灯为她留着,进屋看见陈友谅轻闭双目双腿盘坐在榻上似乎等她归来。

她走向他,陈友谅睁开双目,凝视着她那凹陷进去的眼眶以及憔悴的小脸儿,越发的心疼。

“浅儿,你最近太劳累了。”他揽过她,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云浅问无力得靠在他的怀里,陈友谅感觉到她的温软,本想就抱抱她,给她温暖,可是美人儿软香在怀,又激起了他体内原始的欲望。

他准备低头亲吻她,却发现她的呼吸越发的匀称,胸口一起一伏的。

她像小婴儿般的在他怀里酣睡起来。

这丫头平时太累了,他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褪去鞋袜,衣衫,盖好锦被,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极为的好看。

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蛋儿,嫣唇。

“浅儿,以后我不会让你这么操劳的。”

三天过后,是个黄道吉日,云府上下张灯结彩,道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拨,云中贺一身喜袍衬得身材帅气威武。

他一个个迎接着前来道贺的人。

云浅问站在不远处看着一脸喜色的大哥,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

“浅儿,怎么了?不开心?”陈友谅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说云府前不久刚办完白事,现在又迎来喜事,会不会犯冲?”

云浅问说出了内心的疑虑。

“你们北方人性格豪爽,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这些虚有的东西都不存在。”陈友谅负起双手 ,看向远方。

“可是,我总觉得今天这日子没有选好,大哥执意要今天!”

她看着门口的云中贺说道。

“怎么?夫人还会看日子?那我们的婚期你有没有斟酌下!”陈友谅含笑看着她。

“没有和你说笑,我真的总感觉今天不会那么顺利。”云浅问内心有些急了。

“好了夫人,你最近操心太多了,哪有那么多事。”他轻搂住她的肩,温和得说道:

“等云中贺的事办完了,立刻回汉王府好不好。”

“好!”她低声应着。

陈友谅看着她乖乖顺从的样子,一阵心满意足。

但看了看一脸喜庆的云中贺,他也觉得浅儿说的没错,今天这婚礼可能会出点波澜。

伴随着炮仗声,吹吹打打声,大红灯笼开路,紧接着一顶大红花轿花轿徐徐而来,落在了云府门口。

送亲的是张定边,云中贺上前踢轿,青雾将新娘子搀扶下来,云中贺上前伸出手去接新娘子的手,盖着红盖头的长月手有些抵触,但被他强行握住。

拉着她踏过火盆走入正院。

云浅问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道:

“汉王大人,今日你是主婚人,赶紧去你高堂座上上去。”说着推着陈友谅往正堂走去。

正堂内,王氏已经安然坐在高堂上,陈友谅出于礼节尊重,坐在了侧位上,而云浅问则站在台下。

云浅问看到了怀抱婴儿的渡娘脸上那抹浓烈的黯然神伤,心里不由得一阵无奈。

渡娘姐姐是个好姑娘,可惜爱上了并不属于她的人,有时候她会觉得渡娘会遇到更合适她的人。

汉王出场,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这听说汉王是少有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身浅色长衫衬得他肌肤如皎月一样洁白,五官轮廓就像精心雕刻的一般,立体的不像话。

唯一不足的是额上那片凸出的火云状疤痕,但并不影响他的美观,反而为他平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古有潘安,美貌过人,但这汉王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不怒自威,一身霸气。

这未来汉王妃果然命好,每天陪伴在这样一个男子身边,那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幸福。

就算他不苟言笑,让人难以接近,但这身型,这张逆天的俊颜让人看了都是赏心悦目的。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羡慕的就是站在台下的云浅问。

而云浅问被看得觉得有些意外,自己脸上有什么嘛?她只是化了点淡淡的妆容,难道是妆花了?

她询问的看向陈友谅,发现他也在看她,从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脸上干干净净,妆容得体。

她这才放下心来。

“新人进殿!”礼仪一声高呼,紧接着一身喜袍的云中贺在众人簇拥下牵着长月走了进来。

此时的长月不同往日,她一袭大红色长裙,腰不盈一握,看身姿就能猜到红盖头底下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一拜主君!”礼仪高喊。

云中贺与长月对侧位的陈友谅弯身叩拜。

陈友谅面部严肃,颔首。

“二拜高堂!”礼仪继续高喊。

两人对着正堂上的王氏叩拜。

王氏满脸欣喜的虚手示意他们起来,高兴的合不拢嘴。

“好孩子,快起来!”

“夫妻交拜!”礼仪高喊。

最后一道程序,两人转过身,相互低下头。

“礼成!送入洞房!”礼仪最后宣布道。

“好!”众人一阵喝彩。

“等下!”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望向门口,只见一身月牙白绸缎衣裳,乌发结辫缀珠饰的女子站在门口,此时的她看上去英姿飒爽,但面露敌意。

“多兰郡主!”众人惊呼。

全京城人都知道多兰郡主爱慕云中贺,曾扬言对云中贺势在必得,她在这节骨眼上干什么来了,难道是来搅局的?

第一百章 恶惩妖后

“多兰郡主,你来如果是道贺的我云中贺随时欢迎,如果是来捣乱的,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云中贺一脸黑线的严厉道,他的手拉紧长月。

“我不是来道贺的,也不是来捣乱的!”多兰走了进来。

云浅问走上前挡住她前进的步子,缓然道:

“多兰郡主,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吧,这个距离新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多兰看着一身喜服的云中贺,眼中闪出一抹难以接受的心痛,她高声道:

“云中贺,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介汉人而已,我来就是要通知你,从现在开始,我大元要与你宣战!”

说到这里她转身跑了出去,眼泪狂奔,她就是流泪也不要流在这里,让这些汉人看笑话。

云浅问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心里一阵惆怅,云中贺一个大婚,伤了两个女子的心。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所有人,送入洞房之后,所有宾客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多兰跑出云府,一路狂奔到接近城外的百年槐树底下,紧接着大声的哭了起来,她拿鞭子狠狠得抽向那棵百年老树,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最后抽累了,准备停下来时,一道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别抽了,就算抽断了他还是娶了别人。”

她抬头望去,只见树干上半躺着一个手持酒壶的少年,细看那人是云中问。

“你怎么在上面?”她愤怒的娇喝道。

“我从昨晚一直在这里,只是你的眼里只有愤恨,看不到上面。”云中问醉醺醺的看着发黄的树叶,苦涩道。

“你给我下来!”多兰一鞭子将他拽了下来。

云中问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疯女人?”云中问这一摔,酒醒了一大半,怒道。

这个多兰也是从小没事就欺负他,此时此刻巴不得借着酒胆揍她一顿。

“没错,我就是个疯女人!”多兰抢过他手里的酒壶一口灌进去,谁知刚饮进去眉头紧皱,一副嫌弃的模样。

“呸,好难喝,你云府百年基业那么有钱,喝这么次的酒。”云如问一气之下将酒狠狠摔在地上。

“有钱?云府的钱跟我一文关系都没有。”云中问苦涩的靠在树干上。

“走,我带你喝酒去。”多兰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往酒馆走去。

酒馆内,多兰将场子都包了下来,店内只有他二人,一碗我一碗的喝着。

两人一口一个骂着云中贺,一个骂他是伪君子,欺软怕硬,乘人之危,天下女人千千万,偏要抢自己亲兄弟的女人。

一个骂他冷血无情负心汉,自己喜欢他这么多年,最后居然娶了个丫鬟,该骂的全骂了。

最两人骂累了,也喝的醉烂如泥,最后各自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云府洞房内,云中贺紧张的挑开红盖头,长月柳眉杏眼儿闪寒星,衬领露酥胸,看得直教云中贺血液沸腾。

“月儿,你真美!”

他忘情地看着她,某个地方直接一柱挚天,坚如磐石。

“新郎新娘该喝交合酒啦!”喜泼上前笑意盈盈的提醒道。

“免了,这些世俗的东西不要也罢,都出去!”云中贺已经迫不及待了。

喜婆无奈的带人退了出去。

“月儿,嫁给我后不后悔!”云中贺拉过她的手,急切的问道。

长月摇摇头。

云中贺欣慰的将她搂入怀中,大手忘情得伸向她。

“月儿,我终于得到你了。”

洞房外,云浅问和青雾静静的站在月光底下,衣袂飘然,绝尘脱俗。

“汉王妃,这贺公子把洞房那些礼节都免了!”喜婆无奈的上前说道。

“随他去吧!”云浅问淡然道。

“是!”喜婆带人退出后,房内花烛跳跃,紧接令人脸红的画面映在窗面上。

青雾捂着小脸儿羞涩道:

“好美啊,云儿,你说将来张定边会不会这么威猛啊。”

云浅问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小脸儿微红的青雾,唇角微扬。

“那就要看你能否搞定他喽。”

“那你帮帮我嘛!你是汉王妃,也算是他的主子吧,命令他娶我!”青雾拉着她的手臂,脸上全是乞求的神色。

“青雾...”云浅问突然拿开她的手。

“怎么了?”青雾疑惑的看着她。

“你忘了你来的使命了?”她提醒道。

青雾瞬间如胎泥一样愣在当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云浅问无奈的转身离去。

“小姐!”渡娘抱着枫儿走来。

“怎么了?”

“二公子从昨夜后再也没有在府中出现过,不知是不是想不开。”渡娘担忧道。

“他不会想不开,这会儿顶多是借酒消愁。”云浅问缓然道。

云中贺这一成亲是要伤多少人的心啊,云浅问抱过枫儿,眼中柔情似水,此时她很羡慕怀中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婴儿,不知烦恼为何物。

多兰揉开迷糊的眼睛,发现自己的脸贴在一个精壮的胸膛上。

她慌张的跳起来,云中问还没有醒,轻微打着酣。

“云中问!”她一声惊慌失措的娇喝,拿起桌上没喝完的酒泼在他的脸上。

“干什么!”云中问愤怒的起身,怒视着多兰。

“你对我做了什么?” 多兰搂紧衣领。

“我们两个都喝成那德行,能对你做什么?”云中问嗤之以鼻道。

“再说了,就算真有,我还吃亏呢,你们蒙古人这么奔放,天知道你有没有和其他人睡过!”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多兰气愤的揪起他的衣领,眼中冒火。

“你想打我啊,你打啊,反正从小你就欺负我。”云中问回瞪着她。

多兰松开他的衣领,拿起自己的随身鞭子,扬长而去,撂下一句话:

“以后别让本郡主在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着那消失的身影云中问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酒馆。

刚走出酒馆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那天蓝色长裙女子。

“姐姐,你怎么来了!”他低头问道。

“我听人说你和多兰在这里,所以一早就赶过来了。”云浅问轻说道,眼中充满着关心与着急。

“姐姐,我不想回去了!”他定定的看着云浅问。

云浅问不语。

“我不想看到他们,我现在也有十六岁了,一事无成,我决定了,我要去找我想要的生活。”他决然说道。

“可是,你能去哪里呢,在外面受欺负了怎么办。”云浅问担忧的问道。

“欺负?在这里我受欺负还少吗?”他苦涩的笑道。

“姐姐!”他跪下匍匐在地对着云浅问深深一拜。

“我一定会活出个人样来。”说着起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然,孤独。

云浅问眼泪控制不住的噗噗往下掉。

对不起,我可怜的弟弟,姐姐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做些什么.

“哎呦,哭得这么伤心,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汉王妃也会掉眼泪啊,啧啧啧!”一道挑衅的声音传来。

云浅问擦去眼泪只见一身盛装的女子缓缓走来。

“奇熏儿!”她瞬间防备起来。

“大胆,本皇后的名讳也是你能称呼的?”奇皇后怒目圆睁,伸出手掴向她。

云浅问一个闪身躲过她,她扑了个空。

“来人,把她给我按住!”奇皇后一声吼,两个男子涌上来,抓住云浅问的肩。

“奇熏儿你要做什么?”她不惊不怒,语气平淡。

“我想让其他男人尝尝,这汉王平时爱不释手的汉王妃是何等滋味。”她的手指捏向她的下巴,眼中浮现一抹狠毒之色。

“你无耻!”云浅问怒道。

“没错,我本就无耻,难道你是才知道的吗?嗯?”奇熏儿脸上一抹得意。

“你就不怕陈友谅踏平你大元皇宫!”她怒道。

“哎呦,我好害怕哟。”奇熏儿故作害怕的样子。

“不过,你这张脸儿要是雕刻上什么东西的话,你说那汉王还会对你爱不释手吗?”说着将头上金钗拔下来比向她。

“云浅问,你知道的太多了。”她狠狠刺向她的脸,说时迟那时快,云浅问一脚踢向她的腹部,双脚同时踩向身侧的两个男人。

两人吃痛的松开她。

“给我抓住她!”奇熏儿一声怒吼。

云浅问迅速上前抓住她的衣领,拔下她头上另一只簪子,指向她的脖子,道:

“你们谁敢过来,就为你们的主子收尸吧!”

“云浅问,你别乱来!”奇熏儿眼中出现了恐意。

“奇熏儿,你也怕死啊,当初在凤阳你害死你主子代替她做皇后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害怕啊!”云浅问冷笑道。

“不就是比凶狠吗,我倒也看看我们谁比谁凶狠。”云浅问说完迅速的刺向她的脸。

“啊!”奇熏儿一声嚎叫,紧接着脸上一道口子,肉都翻出来了,可见云浅问下手有多狠。

“你们愣着做什么?杀了她!”奇熏儿发疯似的的吼道。

两个男人并没有上前,因为他们将云浅问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是假皇后。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奇熏儿发疯了似的怒骂道。。

第一百零一章 长月嫂嫂

紧接着几个精兵强将赶了上来,奇熏儿仿佛看到救兵一般,不禁一阵得意,仇恨的眼眸露出极端凶狠的光:

“云浅问,你死定了。”

云浅问感觉不妙,用力将她推向元兵,展开轻功掠了出去。



云浅问居然会轻功,她来不及惊讶,脸上就已经一阵火辣辣的疼,

原本妖娆多姿的脸赫然翻出了一道新肉,鲜血顺着脸颊淌在她华贵无比的凤袍上。

“给我追回来,不能让她安全逃到陈友谅身边!”

她愤恨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极其的恐怖。

“是!”

几个元兵正要追去,却被刚才的两个兵卫拦住。

“你们两个要造反吗?”领头的怒道。

“她是假皇后!”两人同时道。

“什么?”几人面面相渠的看着他们的皇后,而奇熏儿脸上掠过一抹心虚的惊慌。

为首的头领之前也学过面术,瞬间一目了然。

“别听他们胡说,赶紧去追,否则本宫杀了你们。”她狠厉的声音令人颤抖。

“咱们还是先把她带回去,交给皇上定夺吧。”

说着不由分说上前拿住她的肩。

“你们干什么?以下犯上吗?”奇熏儿愤怒的挣扎,可是气势再强,也斗不过几个大男人。

既然是假皇后,何必的怕她,几人不由分说的将她押回皇宫,由皇上定夺。

云浅问一路穿过树林,直接飞奔到汉军营。

汉军营帐外,陈友谅正与张定边谈论军事。

“主上,朱元璋那边的军事能力已经渐渐扩大,而且他已自封吴国公,又有军师刘伯温为他出谋划策,抛开徐达不谈,常遇春更是勇猛敢战,我们需将常遇春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这样朱元璋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主力。”

“常遇春为我们所用?本王不用叛徒。”陈友谅冷道。

“定边,武昌造船厂那边进展如何了?”

“杨从政信中提到,近半个月有商人订单需求量大,但是已经尽力做出近三十艘军舰供汉军水师使用,并且在不断创新。”

“太少了,让他们加大工作量!”陈友谅皱起眉头。

“是!”

“友谅!”一个急切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只见是一身浅蓝色水衫的云浅问跑过来扑进他的怀中。

“怎么了浅儿,别怕!”陈友谅顺手搂住她,被她突然的扑进怀中感到意外。

“友谅,有人要杀我!”她惊慌的抬头看着他那张无比亲切的俊脸。

她知道,只有他可以保护她。

“你的衣袖上哪来的血迹,哪里受伤了?”陈友谅面色一沉,心疼的撩开她的衣袖,她的手臂上除了王氏留下的齿印,什么也没有。

“是我把奇熏儿的脸毁了,她肯定会派人来杀我的。”云浅问着急说道。

“奇熏儿?就是大元皇室的那个皇后?”陈友谅蹙了下眉。

“嗯!”

“你打哪看见她的,她不是应该在宫里吗?”陈友谅又问。

“我打听到多兰郡主和云中问在接近城外的一个小酒馆里酗酒,所以我亲自去找他,当他对我拜别而走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奇熏儿就带人来了。”

“要毁我清白还要毁我的脸,我一急之下将她的脸划破相了,她那么阴险狡诈,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也就算了,可是云府会被我连累的。”

陈友谅听完她的叙述,眼中闪现出一抹狠厉的光,居然要伤害他的浅儿,看来这个大元皇后是活腻了。

“她很快就会带人追上来,友谅,可能会因为我你与大元皇帝...”云浅问说到这里惭愧的低下头。

她总是在给他找麻烦。

“记不记得本王说过,除了你天下都是本王的敌人。”

他温柔将她的手揣进怀里。

云浅问听完甚是感动,眼中的晶莹终于忍不住,夺目而出。

陈友谅以为她是吓哭的,不由得一阵心疼。

“傻丫头,别害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分毫。”

说着拭去她眼中的泪水,将她抱入怀中,极力的呵护着哄着她。

此时他还是很欣慰的。

她知道反击,也知道出事以后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当她飞奔进自己怀中的时候,他的心都已经化了。

“主上,这时候他们还没有追上来,估计不会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去围剿云府。”张定边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远处抱拳道。

“放心吧,他们不敢!”陈友谅漠然吐出声。

“浅儿,明日我们就回汉王府,离开这里。”他轻抚道。

云浅问乖乖的点头应允。

“陈友谅,我日你老祖,有本事来杀了我呀,哈哈,不敢吧!”一道粗狂的声音将陈友谅眼中的温柔瞬间抹去,随即换上一副冷酷的神情。

“定边,怎么回事?这汤和怎么还没有死!”陈友谅怒道。

张定边尴尬的愣在那里。

云浅问擦去眼泪,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兽笼里汤和蓬头垢面,瘦的不成形,这阵子她比较忙,差点都忘了汤和的事情。

她抬眼看向陈友谅,只见陈友谅眼中充满了杀气,浑身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属下这就一拳了结他!”张定边说着准备走上前。

“慢着!”云浅问叫住他。

张定边本不想理会,但是当着主上还是不想驳她面子,无奈的停下步子。

“友谅...”她小心的拉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的眼睛,陈友谅无动于衷,不去看她。

“汤和哥哥小时候对我很好,你如果真的杀他,能不能不要让我知道。”

陈友谅眼色终于柔和下来,她每次用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他时,他就知道,他栽了,他拿她没办法。

她每次这样他基本都会百依百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她。

哪怕她这样求着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吝啬的给她。

“你哦,本王这辈子算是载在你的手里了。”他无奈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磁性十足的声音似乎涌动着一汪春水,暖进了她的心里。

“友谅,谢谢你。”她感激的搂住他的脖子,将脸放在他的颈窝里。

看来她每次还是要对他软一些。

灵动的眼珠悄然瞥向那个兽笼,看着笼中的衣衫褴褛,邋遢如乞丐,瘦如柴骨的汤和。

她眼中浮现一抹浓烈的心痛。

年少时,她与汤和一起钓鱼,一起惩治那些欺负她的小乞丐,她教他写字。

如今汤和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她却无能为力。

汤和哥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友谅,对不起,我总是仗着你宠我,对我好,去做违背你的事情,我发誓我只做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想到这里她更加的内疚,紧紧的搂着他。

陈友谅感受到了颈部她加深的力度,大手抚上她的腰,心里柔软的无以复加,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时间就这样停下来,与她天长地久的持续下去。

唇角的温柔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张定边无奈的垂下了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从不近女色的主上也会陷入温柔乡里。

汉王妃只要撒个娇,他就恨不得江山都不要了,哎,“情”字害人不浅啊。

陈友谅大手一挥,张定边示意退了下去。

“友谅,这么久了,还没有追上来,会不会是迷路了,还是不敢啊!”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询问着他。

此时此刻她就想在他面前做个小孩子,她不想在他面前坚强。

“浅儿,明日跟本王回汉王府,本王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陈友谅没有回答她那幼稚的问题。

“嗯!”她乖乖的点点头。

这样的她让陈友谅看着更为心疼,更加的想保护她。

“浅儿...”他更加的搂紧她,灼热的气息扑在她如凝脂的小脸儿上,某处已经微微支起。

云浅问感受到了他的异样,用力推开他。

“我先回云府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一下。”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汉军营。

留下陈友谅怔怔的愣在原地,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火说上来就上来。

回到云府,云浅问直接进入东院去看枫儿,正遇上云中贺迎面而来,身后是夫人打扮的长月。

长月全身紫衫,头发简单盘成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羞涩之意。

和从前清冷,英姿飒爽的长月判若两人。

“大哥!”云浅问礼貌性的问好。

云中贺点头回应。

“拜见新嫂嫂!”云浅问对他身后的长月微微弯了下身子。

长月惊得花容失色,立刻下跪,慌道:

“属下不敢!”

“嫂嫂这是做什么?您行这么大的礼让我情何以堪!”云浅问将她搀扶起来。

“属下不敢居上,夫人永远是属下的主子。”长月忠心道。

云中贺不禁有些尴尬,这称呼确实有些尴尬。

自己从前的主子转过身来叫她嫂嫂,陈友谅是云浅问的夫君,那长月以后也是陈友谅的嫂嫂了?

“嫂嫂,这样不合礼数!”云浅问无奈的说完,转身进入东院。

留下长月内心百感交集复杂,在她的心里云浅问就是她的主子,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

第一百零二章 锦被纠缠

大都皇宫,曾经金碧辉煌的大殿已然失去了往日的豪华。

顺帝负手而立,无奈的看着那似乎已经沦为摆设的金黄色龙椅。

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真的要败在他的手里了吗?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狼狈的跪在身后哭诉着。

“做主?王保保被断臂之时,你我都在现场亲眼看到了,我们无能为力,朕拿什么与陈友谅对抗?”

顺帝无奈的苦笑道。

“就连你这个皇后是真是假,朕都没有心思去查了!”顺帝无奈的离开大殿。

走到门口,对太监留下口谕:

“暂将皇后关入寝宫安心养伤,没朕手谕,不得踏出半步,还有,将带她回来的那几个侍卫以护皇后不周为由,杀无赦!”

“ 是,奴才遵旨!”为首太监躬身道。

皇后瞬间大失所望,绝望的指着说帝的后背大怒道:

“ 妥欢贴睦尔,你是个没用的孬种,大元迟早败在你这败类手里!”

顺帝听闻勃然大怒:

“将她打入冷宫!”

奇皇后闻更是绝望的瘫软在地。

汉军营校场上,张定边正操练着黑衣军,他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正气凛然的星目。

直看得这边的青雾心神荡漾,魂不守舍,她轻轻咽了口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牵动她心弦的男子。

她一定要把这个男人给拿下,想到这里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张定边的耳朵极其的尖锐,星目微寒,上前将躲在营帐后的青雾拽了出来。

“是你?你来这做什么?”张定边看到青雾剑眉微皱。

“这是汉军营,我怎么来不得?”她抬头对上他的双目。

张定边被她这样直直的看着,不由得红了脸,将脸移向别处,缓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哦,我知道了,那我这就走。”青雾垂下眼睛从他身侧走过,也不知怎么的脚下一空,显些栽倒在地,幸而张定边出手快,伸手捞住了她,直接被带入怀中,她的小手也不知怎么就探入他的怀中,触碰到他坚实的胸膛。

张定边瞬间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立刻松开她,立刻抱拳赔礼:

“在下失礼!”

青雾看他这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忍住笑意,抬脚朝他那红得发烫的俊脸上亲了上去。

张定边感觉到脸颊上的一片温软,如同被点了穴般麻木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雾得逞般的跑开了,半晌张定边才回过神来,摸着仍留有温软气息的地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这是被人占便宜了?

青雾跑出汉军营好远才停下来,摆出从张定边怀中牵出的钥匙,一抹灿烂的笑在脸上绽开而来。

他脸上的感觉还真不错唉,只是不知道他唇上感觉会不会更好一些。

当夜,一道黑色身影大大方方的进入戒备森严的汉军营,众汉军以为是黑衣军所以没有过多在意。

黑色身影走到兽笼旁,拿出钥匙打开笼子,将呼呼大睡的汤和摇醒。

“汤和哥哥!”

汤和缓缓睁开眼睛,云浅问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现在面前。

“小云儿!”他惊道。

“嘘!”云浅问将大块牛肉塞入他口中,轻声道:

“汤和哥哥快吃了,好有力气跟我逃出去!”

汤和二话不说将牛肉狼吞虎咽吞了进去,又接过云浅问递过来的酒,瞬间浑身有了力气。

云浅问递给他一身黑衣黑帽,让他换上。

两人就那样大大方方的走出汉军营。

“站住!”一道冷冽的声音犹如千年寒冰,云浅问身子一僵,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的声音。

她迅速转过身子,轻甩袖,随即白茫茫一片,拉着汤和双臂一震,飞身离去。

“主上!”张定边赶来时,迷雾还没有散去。

“追!捉到汤和,直接要他的命!”

陈友谅冷道。

云浅问带着汤和逃到云府后院方向。

“小云儿,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汤和不解道。

“汤和哥哥,你就在这房内躲着别出来,明天陈友谅就会离开大都,等他出城后你在逃出去,知道吗?”云浅问说着将他推入后院的破屋子里,打开地上的暗格将他塞了进去。

“云儿,不好了,汉王带人往云府这边来了。”青雾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云儿,陈友谅会不会为难你,不然我出去给他拼了。”汤和撸起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别管了,汤和哥哥,无论外面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云浅问说着塞给他一个钱袋,将暗格盖好,随即将桌子移了过来,压了上去。

这才放心的走出后院,直奔西院。

陈友谅和张定边刚踏入云府,就看见青雾一人站在西院门口。

“汉王妃呢?”张定边看着神色稍微慌张的青雾,就知道有鬼。

“夫人歇下了!”青雾不怎么的,每次见到陈友谅就不由得害怕,声音也有点哆嗦。

她越这样,越让人怀疑。

陈友谅疾步进了西院,只见正屋内两道烛影闪烁在窗上,从外面看房内一片透明。

“浅儿,你在里面吗?”他试探性的压低声音道。

“嗯!准备歇下了!”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

“那我进去了!”陈友谅不等里面答话,直接上前推开门。

塌上云浅问紧紧裹着粉色锦被,端坐在塌中央。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儿来,脸上还是红扑扑的。

“怎么裹这么紧?有那么冷吗?”他缓步走上前,眼中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他每走一步,云浅问的心跟着紧一次。

“你这是干什么?气势汹汹的,怪吓人的。”

她不满的看着他。

“别过来,我没穿衣服。”她将身上的锦被围得更紧了,不由得往后移了一寸。

“没穿衣服?你身上哪里还有本王没有见过的。”陈友谅走上前,伸手要去拽她的锦被。

“不要,我怕冷。”她抗议得往后躲,手将锦被攥得更紧了。

“本王的身子暖和,给你暖暖!”陈有谅不由分说迅速扯掉锦被,本来阴沉的眼神瞬间怔住了。

云浅问身上确实少的可怜,可以说是半裸,上身只有一个浅蓝色抹胸,身下是白色中裤,雪白细腻的肩上印着他印下的齿印。

此时的她看上去是娇媚动人,引得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夫人,为夫怎么不记得你有裸睡的习惯?”俊美的脸微微浮上一抹邪恶的笑。

云浅问垂下眼眸,红扑扑的小脸儿看上去煞是可爱,不知是从外奔波所至,还是被他的话说的羞红了脸。

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确实诱人。

陈友谅坐下,将锦被重新搭在她的身上,裹住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轻道:

“浅儿,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云浅问点头补足,表示她明白,她当然明白他对她的心思。

“浅儿,你总说不喜欢我打打杀杀,如果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我又怎会去打打杀杀,如果不强大起来,我又怎能护你周全?你这么善解人意,我相信你是理解我的。”他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你想说什么?”她淡然问道。

“汤和在哪儿!”他的手越来越紧,将她两侧的脸挤在一起,弄成一个可爱的形状。

“你在说什么?汤和不是被你关在汉军营吗?”她装作无辜的样子更是气得陈友谅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别演了,今天那个身影根本就是你,浅儿,如果你敢叛我,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陈友谅眼中浮上一层寒气。

“你莫名其妙啊!”云浅问掰开他的手,故意不去看他的脸,因为她自己都知道心虚。

“真的不是你?”

“如果你坚持认为是我,那你杀了我好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云浅问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她就是死不承认,他能怎么办。

见他愣住,她又继续道:

“下不了手啊,那请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说完直接躺下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陈友谅对这样的她又显无奈。

“浅儿!”他伸手要去剥开她的锦被,却被她抬手打开。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犹如硬铁,弹得她直疼。

她越是挡,他越要去拿,就这样你挡我拿,她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他褪去鞋袜钻入被中。

“你干什么,出去!”锦被里传来云浅问抗议的声音,可是抗议无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驯服这个不听话的小烈马。

紧接着,黑色长袍,衣衫,白色中衣都从锦被里抛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其中一盏蜡烛被熄灭。

“你起开,我要窒息了。”里面温度开始迅速的上升,她感觉自己置身火炉一般,以这温度,她随时都可能被炼成丹药。

紧接着浅蓝色抹胸,以及白色中裤也被抛了出来,散落在他的衣服上。

锦被另一边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腿,膝盖两侧是一对冰肌玉骨的小腿。

紧接着膝盖往上一提,那双细白的小腿瞬间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轻微的声音从她喉咙里传了出来。

“浅儿,我的小妖精,你好暖!”

“主上!”门外张定边的声音响起。

“滚!”他一声咆哮,房内烛火直接被熄灭,瞬间漆黑一片,但温度仍是持续上升着。

第一百零四章 离开大都

“浅儿,怎么可以如此无理取闹!”陈友谅微微抬起眉毛,语气中充斥着不悦。

“我无理取闹?”云浅问怔怔的看着他,突然眼神黯淡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对啊,张定边是他的爱将,跟随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多年她还不知道在哪里。

自己不但没有为他排忧解难,反而总是给他添麻烦。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她当众掌掴张定边,不仅是给了张定边一个下马威,树立起了自己汉王妃的微信,但让陈友谅也是很没面子,一个是为他出谋划策,陪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是他准备携手陪伴一生的人,这时候他能向着谁,哪个他也不能失去。

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陈友谅对她已经是容忍到极致了,她是何德何幸能够嫁给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懂事。

“张统领,方才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希望你不要和我介意,我云浅问在这里跟你赔不是!”说着拿出十成的诚意深深朝张定边一拜。

这一举动更是令众人惊讶,陈友谅原以为她会因此大闹一番,甩身离去,可是没想到平时倔强骄傲的她会如此。

而张定边也被云浅问这一举动震得说不出话来,木头似的愣在原地,他本以为她仗着主上宠爱她,借此好好教训他一番,可没想到她会如此。

但细细一想,这丫头鬼得狠,每次对主上是软硬兼施,就算闯再大的祸,只要她一滴眼泪,一个软声细语,主上就会原谅她,可他张定边不是这样的人。

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仍再说:

“属下不敢!”

云浅问自然看得出他的不服,但为了陈友谅歉已经道了,该说的话已经说了,直起身子退到陈友谅身边,不再言语。

“属下去追汤和!”张定边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算了,不用为一个蠢笨如猪的人无名小卒发动人马,一个汤和就算回去也没多大能耐。”陈友谅挥手道。

“对啊,定边,汉王说的也有道理。”原本当透明人的云中贺突然冒了出来。

“汉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张定边无奈的继续请示陈友谅。

“定边去准备下,我们辰时出发回江州。”

陈友谅冷然道。

“是!”张定边无奈的领命而去,走时悄悄瞪了一眼他身后的云浅问,果然女人是红颜祸水。

人都走了以后,云中贺上前道:

“友谅,我还是先留在大都吧,监视着大都情况,有变动的话,我会立刻飞哥传书给你!”

“好!”陈友谅点头应允。

云中贺看着一旁的云浅问,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三妹,以后不可在任性了,嫁人为妻,理应做好妻子的本分!”

“我知道了大哥,以后你定要好好待嫂嫂。”云浅问看着云中贺叮嘱道。

所有人都散去之后 ,后院只剩下他们二人,云浅问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一般,矗在他身边。

“友谅,我今天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错在哪里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友谅,我知道你对我好,一味的迁就我,忍让我,而我只会一味的给你添堵,作为你的妻子,我真的很羞愧。”云浅问说道这里越来越觉得内疚。

陈友谅听闻内心一阵感动,轻轻抚上她的肩,感慨道:

“浅儿,跟了我着实委屈了你,我理解你的处境,如今你在常遇春,马秀英,汤和,他们心里的处境不知是敌还是友,我也知道你很怀念他们,但我就是做不到把你放回去,我怕你去了再也不回来。”

“友谅,我是你的妻子,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守着你!”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信誓旦旦的说道。

“浅儿!”他感动的将她圈在怀中,内心如同滚滚汉水那般的澎湃汹涌。

他最终还是征服了她的心。

云府门口,云浅问怀抱着枫儿复杂的看着云府的牌匾,身后是渡娘搀扶着王氏。

在这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除了与娘相聚那一刻,她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进府被柳氏母女歧视,被姐姐欺负,被王保保侵犯,她无法想象,她小时候离开云府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也不想去想,因为必然的不堪。

还好有陈友谅,每次他都会救她于水火,如果不是他出现,她估计还在单府做丫鬟,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经历。

陈友谅是改变她一生的人,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改变。

“三妹放心去吧,总在娘家呆着也不是办法,我在这里等着如问回家。”云中贺看得出云浅问眼中复杂的情绪,上前耐心劝慰道。

看着她怀中的枫儿,不由得感慨道:

“本来我想留下枫儿,让长月抚养,可是二娘说什么也不同意,只是委屈了三妹。”

“不算委屈,我是枫儿的亲姨娘,理应照料她,大哥不必挂怀。”云浅问温柔的看着怀中的枫儿心里一阵软软的。

“大哥,云中问再不济也是我们的亲弟弟,希望大哥能够尽快找回他。”云浅问想到云中问心里一阵心酸,已经入冬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冷。

见云中贺没在言语,她知道他仍是不能释怀,毕竟两人已经无法在同一屋檐下住。

“大哥保重吧,好好待嫂嫂。”她无奈叮嘱道。

“夫人!”一旁的长月热泪盈眶,恋恋不舍,一向清冷毫无表情的长月居然有了这样的情绪。

“放心吧,三妹!”云中贺揽住长月的肩,为她拭去眼泪。

云浅问身后的渡娘更是黯然神伤,扭过头扶着王氏进入轿内,轻轻拉下轿帘不再去看外面。

王氏看得出渡娘的伤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渡娘是个面容姣好,蕙质兰心的女子,其实也配得上云中贺,只是她并不是他心中所属。

“渡娘,是贺儿他没这个福分。”王氏劝慰道。

渡娘低头不语,任由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王氏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浅问坐进马车里,青雾帮她接过枫儿,看着云府仍是为长月擦眼泪的云中贺,立刻放下帘子,不悦道:

“哼,这两人真是不知羞,恩爱也不回自己的房间内,讨厌至极。”

她想到渡娘那黯然伤心的神色越想越气,心里直接为渡娘打抱不平。

“云儿,你真的好幸运,汉王那么宠你,简直是宠到心尖里去了,你说他将来会不会喜新厌旧啊。”羡慕之余,不由得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吧,友谅说他从小就对我...”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脸红,但是担心她不是没有的。

抛开权势不说,就他那副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好相貌,是个女子应该会为他倾倒。

以前她是不在意的,但自从爱上他之后,她越来越觉得有危机感。

害怕他的心里突然没有她,如果哪天对她不好了,她还有什么呢。

青雾一脸羡慕的看着她,但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悄声问道:

“云儿,他体内的血元珠你注意到没有。”

一句话令云浅问颤栗在原地,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动他体内的东西。

那个东西不止是延长他的寿命,他流出的血液更是万毒解药,她是希望他可以长寿的。

“姑姑最近发信号催促我,云儿,你要理解我一下,好不好。”青雾小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云浅问无奈说道,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姨娘!”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只见车帘出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是陈理,此时的他仿佛小一号的陈友谅,这将来必然也是妥妥的美男子啊。

“理儿,快进来!”云浅问热情的招呼着他。

陈理抬腿走了进去,端坐在云浅问身旁。

“穿这么少冷不冷,渡娘给你做的那件披肩呢。”她握了握他有些冰凉的小手。

“爹说,男孩子不需要穿那么多,冷一些才会强身健体,才会不生病。”陈理说道。

“话是这么说,你年龄还这么小,抵抗力还差呢,别听他的。”她解下自己的披风为他系上。

陈理瞬间暖和了一些,不由得更和云浅问亲近了一些。

车内的声音与动静,陈友谅在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由得一阵欣慰。

“主上,朝中探子打听到,奇皇后已经被皇帝打入冷宫,王保保也躲在他叔叔家里不敢出来。”

张定边轻声道。

“好,知道了。”

“我母亲的下落打探到了吗?”陈友谅突然问道。

自从派张定远去打探,到现在也没有可靠的消息,那小子做事确实不如张定边,如果不是因为张定边这个大哥罩着,张定远估计死了上百次了。

“定远来信说,好像在江西一带看到一个乞讨的女子神似画像上的老夫人,但是那女子并不疯癫。”

陈友谅听言眼中浮现一抹希望的光芒。

“那也不能错过,通知张定远,务必要找到那乞讨之人。”

“是!”张定边信誓旦旦的抱拳道。

“定远,汉王妃年龄还小,北方人嘛,收不住性子也很正常,今日之事,不要介怀。”陈友谅看到张定边脸上仍未消去的痕迹,不由得一阵过意不去。

他虽然吼过张定远,时不时的与他过招,但还真没有揍过他。

“属下不敢,汉王妃教训的是!”张定边低头道。

第一百零五章 吐露心声

大规模的汉军与黑衣军结合离开大都,由北朝南浩浩荡荡的驶去。

云浅问掀开轿帘,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已经渐入初冬,天气冷了起来,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乏力,甚至头晕,她放下轿帘不在往外看。

“姨娘,您怎么了?”陈理看着面色微微发白的云浅问担忧道。

“云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青雾看她微微苍白的脸色也浮现一抹担心。

“不碍事,可能坐得时间是太久,再加上总是往外看引起的晕眩,休息会就好了。”说着静下心来闭起双目。

可是越静越难受,车子仍是有些轻微的颠簸,上腹部犹如一股热流在翻滚着。

“停车!”她终于忍不住了,现在她说不出哪里难受。

马车停了下来,云浅问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前面车上的陈友谅原本静心盘膝打座,听见后面的动静,立刻掀开车帘,看见云浅问急慌慌的离开军队,于是跳下车子紧随了上去。

云浅问在无人的空地上一阵干呕,却怎么也呕不出来。

上腹仍是一阵不舒适的感觉。

“浅儿,怎么了?”陈友谅走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脸的心疼与担忧。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她擦去被逼出的眼泪轻道。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怎么穿的如此少,你身上披风呢。”他解下自己肩上的黑色披风围上她,云浅问瞬间感觉暖和了许多。

“你自己都知道系上披风,怎么就不管陈理。”她不禁抱怨道。

“好些没有。”他不理会她的埋怨,轻抚着她的背。

“是不是我昨晚要的太多了,导致你...”

“讨厌,别说了!”她羞红了脸,转身不理会他。

想起昨夜与他赤身相对,她就面红耳赤。

“羞什么啊,我们又止一次了,夫人身上为夫该看的全看了,不该看的为夫也全都记住了。”他轻笑道。

云浅问看他说话越来越轻浮,不准备理他了,抬步离去。

陈友谅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那娇俏的身影,原来偶尔逗逗她也很有趣。

“浅儿,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氏看着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女儿担忧道。

“不碍事的娘,我们继续赶路吧。”

云浅问说着坐进马车,刚刚坐好,车外张定边的声音传来。

“汉王妃,主上要您与他共乘一辆娇撵。”

“跟他说,我还要照顾孩子。”云浅问没好气的说道,想想他刚才的轻言调戏,她就不想理他。

“汉王妃,您还是不要为难属下吧,属下只是奉命传话。”张定边嘴上客客气气,心里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

“哎,张定边你怎么这么不识趣,汉王妃说了,不去!”青雾拉开车帘没好气的瞪了眼张定边。

“可是属下只是奉命传话!”张定边又重复道。

“算了青雾,把枫儿给我。”

云浅问接过枫儿下车直接走入前方那辆大而华丽的马车。

张定边掀开轿帘,里面四周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陈友谅盘膝而坐,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云浅问愣了一下,最终还是进入车内,这车子内空间特别大,大约有两个床榻那么大。

他前面是一个小方桌,桌上有一壶清酒。

陈友谅盘腿闭目,也不理会她,待她坐好后,车子渐渐地动了起来。

在颠簸中不知不觉困意上来了,刚要眯会儿,怀里的婴儿突然张大嘴巴哭了起来,陈友谅耳朵动了一下,随即脸上一阵不耐烦的神色,深邃的眸子立刻扫向那婴儿。

婴儿瞬间止住哭声,云浅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你别吓到她!”

“停车!”陈友谅冷声道。

车子立刻停了下来:

“主上!”

“去给这余孽找些马奶,别死在本王的车上!”

这句话在云浅问听来引起极为的不舒适。

“可是,主上,没有母马啊!”外边的张定边难为情的说道。

“有,我这里有!”后面车内的青雾捧出罐子说道。

“这是渡娘姐姐提前准备好的,就是以备急需用的。”

这一句话令云浅问看到了希望。

张定边接过孩子,还没有抱稳就被青雾抢了过去。

“哪有你这么抱孩子的?”

她将婴儿抱到树下,将瓶子递到婴儿嘴里,张定边在一旁看着,青雾那专心喂奶的样子触动着他的心弦。

大手无意的碰触到她的手,青雾突然触电般的停在了半空中,抬眼看向张定边,随后小脸儿绯红一片。

这一幕云浅问看在眼里,她突然发现趣事似的,轻声对陈友谅招呼道:

“哎,你快过来看啊!”

陈友谅仍是一动不动的不理她,云浅问弄了个没趣,尴尬的坐在一边,小声嘟囔着:

“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小气!”

话音刚落,突然一双结实的铁臂将她圈在怀里,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醋意:

“你一直抱着那个余孽无视本王的存在,居然说本王小气?”

又是余孽,云浅问很不喜欢听他说话,奋力推开他。

“你在这么说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生气的扭过头去。

“好好,我知道了,你还难不难受,现在车内就剩咱们两个了。”他暧昧的对着她吹气。

“你堂堂一个汉王,难不成真要学纣王周幽王那般荒淫无道?”她轻斥道。

“本王学不成他们,因为你比她们好,无人能比。”他轻轻在她脸上来回蹭着。

“那当然,她们都是狐狸精,而我不是。”说起来她不禁有些得意。

“好,那你说说,你比她们好在哪里。”陈友谅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至少我是真的希望你平平安安,不要争夺什么天下,我只想你做个普通人,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归,我在家为你洗衣做饭,将我们的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等你回家。”

云浅问说着说着陷入了憧憬,紧接着缓缓说道:

“我还要为你生一儿一女,我教女儿读书写字,你教儿子习武,健身强体,将来女儿嫁人千万不能嫁你这样霸道的人。”

陈友谅听到这里惭愧的拉住她的手,愧疚道:

“浅儿,对不起,你要的如此简单,我居然给不了你,不过你想要的儿女,我定能给你,而且你想要多少为夫给你多少。”

“噢!”云浅问失落的低下眼眸。

陈友谅见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内心更是不忍,拉起她的手,缓缓道:

“浅儿,没权没势,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只能给人做入赘,看人脸色,任人欺辱,所以我曾发誓必须要将天下掌控在自己手中,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但我陈友谅绝对不会负你!”

云浅问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也明白了,她想要的他不是给不了,而是他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野心实现的,如若不是这样,他只会被人欺负,他听常遇春说过,年少时朱重八徐达是如何的欺负他。

没有权势,没有地位,他只能被家族逼着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入赘女婿,那是要丢掉男人的尊严啊。

想起多年前,那个为她鸣笛的轩哥哥,那个孤傲的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在面向别人时他冷若冰霜,在面对她时却是一脸的柔和。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陈友谅,她还只是单府那高墙大院的一个任人使唤的小丫鬟而已。

是他带她脱离了那个火坑。

如果当初不是他及时的出现在总兵府,也许此时她早已经成为王保保的刀下鬼了。

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柔声道:

“友谅,对不起,我没有感受过你受的苦,你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以后我也会极尽的对你好,我要好好的做你的妻子。”

“浅儿!”他感动的触向她的鼻尖儿。

云浅问这次主动的印上他的唇,不等他回应她就离开了他的唇。

紧接着靠在他的怀中,轻轻睡去,昨夜太累了,她想好好的休息。

看着渐渐熟睡的她,准备将她轻轻放在厚厚的锦褥上,可是她却紧紧搂着他不放,慵懒的嘀咕道:

“不要,就要你抱着。”

被他抱着才能防止车子震颤引起的不适。

“浅儿,听话躺着会舒服一些,我会守着你,嗯?”他宠溺的轻抚着她那如蝶翼般的睫毛。

“不要嘛,我有些晕车。”她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

“浅儿,你是不是害喜了?”联想到她之前的干呕,他突然心下莫名的期盼。

“晕车和害喜有什么关系,你想多了。”她无力的反驳他。

其实她现在还不想那么快有他的骨肉,她有枫儿,有娘,有陈理都需要照顾。

陈友谅听言有些稍微的失望。

这么久了,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他质量不行?

还是他没有选好时间?

也好,如果真的害喜那他岂不是要禁欲好一阵子。

他的浅儿如此秀色可餐,他才舍不得。

“别唠叨了,让我睡会儿,昨夜累死了。”她手指点了下他的唇。

陈友谅怀中揽佳人,乐此不疲。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得到了她,现在他基本上已经了无遗憾,接下来他就是要打败朱重八,收复天下。

再一个就是找寻母亲。

娘,孩儿已经娶妻,现如今你到底在那里。

现在天下一半都是我的了,孩儿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这一路,云浅问睡得很踏实,他的身上比暖被里还要暖和。

第一百零六章 怒不可歇

雪虐风饕,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直晃得人眼睛睁不开。

由于行走艰难,张定边指挥着就地扎营。

主账内,云浅问坐在暖和的篝火旁,看着陈友谅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暖意。

她起身走到他身旁,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船厂造势图,顺势拿着笔勾画着。

原来,他认真的样子也是这么的好看,尤其是侧颜看上去,那叫一个绝美。

她不在打扰他,只是默默地为他添茶倒水.陈友谅顺手捻起茶杯,轻饮一口,那动作娴熟自然。

云浅问望着他微微出神,她记得她是第一次为他斟茶,他怎的这么默契的去拿茶杯,而且连头也不抬一下。

那之前是谁侍奉他左右两侧?如果是长月,她觉得没什么,如果是陈理的母亲呢,想到这里一股微微的醋意袭来。

“本王就那么好看?”陈友谅头也不抬仍是勾画着新船舰的结构。。

云浅问这才收回思绪,扭过身子不在去看他。

“哇!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账外传来。

这声哭直接牵动着她的心弦,她顾不得和他打招呼,随手拿起披风迅速走出主帐。

陈友谅被她的举动引起强烈的不悦。

她对那个余孽倒是关心的狠啊,心中是满满的醋意,酸的不是滋味儿。

云浅问顶着大雪进入后营看见渡娘,青雾,以及母亲都在围着孩子转,每个人都手忙脚乱。

“怎么了?”她急切的问道。

“可能是着凉了,小肚子鼓鼓的。”王氏紧搂着婴儿,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将水袋捂在婴儿的肚子上。

“天,怎么这么烫啊!”云浅问将手背放在婴儿额头上,一脸的慌张。

“可能是这里人多太热了,我带她去主帐吧”。云浅问看着烧的正旺的火炭,伸手要去抱孩子。

谁知道王氏越抱得紧,不肯松手,如同敌人一样看着云浅问:

“不行,现在外面下那么大雪,冻到怎么办。”

云浅问看着她那防备的眼神,心里突然黯然,她的全身心已经在姐姐的孩子身上,根本就不在意她这个女儿。

“夫人,小姐说的没错,孩子发热,您不能总这样捂着她啊。”

渡娘也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汉王容不下这个孩子,我说什么也不让你带走她。”王氏根本听不进去,将婴儿搂得更紧。

云浅问不得已退了出来,只见陈理一人在副帐外看着白皑皑的雪花发呆,云浅问上前扶去他肩上的雪,轻柔道: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在外面。”

“姨娘,枫儿好幸福!”他一脸羡慕的看着后面的营帐。

“理儿,你有姨娘,有渡娘,有枫儿妹妹,你并不是那么孤单啊!” 她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头,此时她是真心实意的心疼这个孩子。

陈友谅这个做父亲的根本对他不管不问,男人冷血起来,是真的可怕,她甚至有些担心,将来陈友谅对她厌了,烦了,她该怎么办。

“夫人,您别捂这孩子太厚了,孩子都出汗了,小孩子出汗不是好事啊!”渡娘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是啊,夫人,这样枫儿根本散不了热,病情只会越来越重!”青雾又说道。

随后孩子的啼哭声越来越猛烈,甚至是撕心裂肺,整个汉军营都听到了,陈友谅更是被吵得不得安宁。

云浅问忍无可忍,大步进入账内将婴儿从母亲怀里抢了过来,走出营帐,往陈友谅主帐走去。

王氏慌了,哭喊着追出来,骂骂咧咧的骂起云浅问,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作为一个母亲可以骂出来的话。

青雾与渡娘慌忙上前拉着她。

营中的陈友谅听闻眼眸一寒,甩下纸笔,起身走出营帐,深邃的冰眸犹如利刃般扫向王氏,王氏被他那锐利犹如刀刃的冰眸吓愣了,瞬间闭了嘴巴。

陈友谅看了眼怀抱婴儿的云浅问,淡道:

“进来!”

云浅问见状,不满的抱怨道:

“你干什么,你吓到我娘了。”

陈友谅二话不说,直接将云浅问拉入主帐。

“云浅问,赶紧把你娘和这个余孽送走!”

陈友谅忍无可忍,今天他被那个疯婆子和这个余孽气得想杀人。

“送走?天寒地冻的你让她们去哪里?”云浅问的心突然一惊。

“滚出本王的视线,本王不想看到她们!”陈友谅的声音就算再低沉,也是极为强烈的穿透力,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云浅问听了心越来越凉,往后退一步:

“不可能,我不可能丢下她们不管的。”

“这一路上,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你那个偏心的娘,还有这个孽种,再一个就是你自己,本王在你眼里算老几?连老四都算不上吧!”

陈友谅彻底爆发了,那种不被在乎的感觉,让他觉得委屈,明明她说过爱他,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爱。

“你住嘴,她不是孽种!”云浅问听不得他咒骂孩子,把孩子抱的更紧。

外面的王氏听言要冲进去,他担心孩子会被脾气暴躁的陈友谅弄死。

渡娘与青雾用力拉住她:

“汉王现在气头上,您现在进去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会火上浇油!”

王氏这才惊住脚步,汉王的脾气性子谁都知道,可是她更担心女儿与外孙女。

而陈友谅看她那紧紧护着枫儿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

“她是你的女儿吗?对本王的儿子你怎么就没那么上心,啊?”

本想回怼他,可是突然语塞,她确实没怎么关心过他的儿子,陈理那么小的年纪,母亲不在身边,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她没有做过母亲,也没有体会过,所以不知道怎么去关心,此时她没有心思与他抬杠。

“对不起,我知道我娘偶尔会发病,给你增添了困扰,可是她毕竟是我娘,我也知道,我抱着姐姐的孩子忽略了你儿子,从没有顾虑过你的感受,我以后会努力做好些。”

云浅问突然的示弱以及道歉,令陈友谅被燃起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下去,她只要一句软话,他就算再大的火也能被她浇灭,他真的很拿她没办法。

他走上前,云浅问仍是抱着孩子往后退一步,缓下自己的语气:

“本王知道你是个孝顺顾亲情的姑娘,但是每当本王看到她伤害你时,本王的心里就难受,你知道吗,你现在是本王的心疼肉,忍受不了别人欺负你,你亲娘也不可以。”

云浅问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话是极为的感动,她知道他一直把她捧在心尖儿上。

陈友谅继续道:

“本王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孽种,一想到为王保保养孩子,本王心有不甘,你若喜欢,可以自己生,无论男孩女孩,好看的,丑的,只要是你生的,本王都喜欢。”

云浅问听完,刚才的感动瞬间下去,她抱着孩子往后退:

“她不是孽种,她是我的孩子。”

陈友谅听闻彻底气结,眼神满满的失落,如今,她还是把这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意思是只要有这孽种,她就不愿意为他生孩子吗?

“云浅问,你不要仗着本王宠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信不信本王立刻掐死你!”

门外的王氏听闻吓得两腿一软。

“你来啊,你掐死我啊!”云浅问昂首不卑不亢的抬头迎向他。

“你!”陈友谅气得转过身子不在理她,他担心继续下去,会被她气死,他不想这么早就英年早逝。

而账外的王氏则是满心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怎么会吵起来。

里面没有了动静,她急忙冲进去,账内只见云浅问抹着眼泪为枫儿用湿帕子物理降温,而陈友谅负手背对着她,不哄她,也不予理会。

任由女儿在那哭泣,突然她一阵心疼,万分的感觉对不起女儿。

“浅儿,娘对不起你!”王氏顿足捶胸的跪了下去,一脸的自责与歉意。

“娘,您这是做什么?”云浅问慌忙上前扶起王氏。

“娘罪孽深重啊,浅儿,将孩子给我,一切都交由渡娘,你好生歇着。”王氏伸手去抱枫儿,递给身后的渡娘,看了眼仍是一脸冷漠的陈友谅,一脸歉意的退了出去。

她们退出后,账内气氛相当的安静,安静的犹如静谧黑夜中带着一丝压抑,陈友谅仍是负手而立,侧对着她,她看得出来他确实动怒了。

她本不想理他,但仍是轻步走向他,站在他的对面,他连看她也不看她一眼,在他眼里她似乎不存在一般。

“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嘛?”她的水眸对上他,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陈友谅眼中终于倒影出了她的影子,他眼中的她泪意盈盈,犹如梨花带雨。

看着她决堤而下的泪水,他的心都化了,他的眼中终于有了正常的温度,大指抚向她的脸颊。

“友谅,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想我们好好的。”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陈友谅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给她极尽的安慰。

第一百零七章 邂逅沈富

离汉军营数十里外的半山坡上,衣衫褴褛的少年裹着破旧的棉袄哆嗦的往前行着,他的目标就是不远处的那间废弃的破庙, 此时他是迫不及待的要找一个遮风避雪的地方。

到了破庙跟前,发现这座破庙是破的不能在破了,庙门上都是洞,打开庙门,里面的蜘蛛网都被吹进来的冷风刮断,中间是一尊落满灰尘的佛像,佛像身上的袈裟也破了好几个洞。

虽说避过了风雪,但里面仍是冻得彻骨,冻得他来回踱步,手放在嘴边输送着哈气。

他的嘴唇也是冻得发紫,既冷又饿,饥寒交迫就是这种感觉吧。

以前在云府虽然地位有些低,但起码没吃过这样的苦,但相比心里的苦这些又不算什么。

“你是谁!”一道警惕的声音从佛像后面的角落里传来。

随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扫过来,那人迅速站了起来。

“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云中问,你又是何方神圣!”云中问看着角落里的人不禁一愣。

他一身青布棉袍,看上去有些文弱,一看就是和他差不多年龄,只是没有他个子高而已,身材没有他壮实而已。

但除了身高之外,看他的脸,他仍是微楞了一下。

此人怎么看着如此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少年看他时也是一愣,两人就这样电光火石般的互盯着。

双方都是看对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最后两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少年拿起兜里的白面馍馍啃了起来,云中问走上前,伸舌舔了下发紫的唇,他凑了过去,瞧着他吃馍的样子,肚子一阵呼噜响,但他仍是试探性的问他:

“哎,我说兄弟,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少年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吃,一口气吃了两个,喝了一口水,准备把剩下的吞进去,云中问出手阻拦他。

“干什么,抢劫啊!”少年警惕的紧紧护住自己的白面馍。

“兄弟,你就是吃饱了也还是冷对不。”

“那你有啥好法子?”少年白了他一眼,看他穿的这穷酸样,一看就是要饭的。

“好法子倒是有,只是要拿你这馍来换。”

“那你拿出给我瞧瞧啊!”少年不信的瞅着他,想骗他馍,哪有那么容易,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云中问从怀中摸出打火石,摆在面前,晃了晃,道:

“这法子如何!”

果然少年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的将剩下的白面馍和水递给他。

“给,都给你!”

随即起身去庙外收拾了一些柴禾以及半捆树枝进来。

火堆噼里啪啦的燃起,庙内一片暖和,两人紧紧挨着坐在火堆旁。

“哎,小叫花子,离我远点儿!”少年夸张的捏着鼻子,嫌弃的推开他。

“说谁是叫花子呢?”云中问动怒了,紧握拳头。

“自然是你,看你穿的这破破烂烂的样。”少年又白了他一眼。

“信不信我揍你!”云中问挥拳,那少年似乎见过世面一般,也不躲。

“罢了,不跟你这毛头小子一般见识,火石是我的,别在我的火堆前!”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嘿,你还吃我馍了呢,吃完不认账啊!”少年不满道。

“是啊,馍我吃完了,火你也烤了,咱们扯平了,一边儿去!”云中问说着推了一把少年。

“我就不!”少年凑了过去,云中问不再理会他,裹紧了破棉袍,雪停了之后他又要继续上路,还不知道去哪里。

“唉,雪停了你去哪里啊。”少年突然问道。

“不知道,继续流浪!”云中问黑亮的眼眸看着庙顶上的悬梁。

“流浪好啊。”少年羡慕的靠在他身旁,看着他冻得干裂的手,在看着他那细白的脖子,好奇道: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又带点血气方刚,不像穷人啊,怎么混成这德行啦!”

“以后我就是穷人一个喽!”云中问双目轻闭,不想在理会这个吵的叽叽喳喳的人。

可是那少年仍是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看你这么亲切又眼熟呢,我叫沈富,字仲荣,你认得我不!”

“南方人吧,取个名字都这么俗气,我是粗人,没听过!”

云中问不在理会他,背过身子将自己藏在破旧不堪的棉袍中。

雪渐渐停了,云中问感觉大腿上有个沉重的东西压着自己,睁眼一看,只见沈富另一条腿正在跨在自己腿上,那家伙睡得正香甜呢。

云中问一气之下将他腿掀开,这家伙会不会有断袖之癖。

越想到这里越嫌弃。

打开庙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白皑皑一片,就差一个仙女落在中间翩翩起舞了。

想到仙女,他脑中浮现出那清新脱俗的云浅问。

想到这里不禁眼眶一热,这个世上只有这个姐姐会护着他。

突然肩上多了只手,轻拍了下,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云中问转头怒道:

“你是鬼啊,走路没声!”

“外面有什么啊,你看的这么出神!”沈富朝外瞅了瞅,除了雪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转过身子坐在云中问身侧,上下打量着他,认真的打量着他。

云中问被看得发毛,不由得往侧移了下: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的小爷啊!”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你这么眼熟了!”沈富突然道。

“因为我看你长得特像一人!”

“谁啊,难不成像你爹啊!”云中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沈富也不恼,指着自己的脸,惊道:

“像我!”

“小爷长你这样?你没照过镜子吧!”云中问一脸的嫌弃,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像陈友谅那般好看,绝对不是眼前这人的这副样子。

“我是没怎么照过镜子,但是我爹请画师画过我!”沈富胸有成竹的说道。

云中问不在理他,起身大步离开破庙,这小子八成是个疯子。

到了热闹的集市上,闻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在摸摸自己囊中仅有的钱,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去买。

“去去去,走开,臭要饭的!”卖包子的小贩恶劣的驱赶着他。

“说谁是要饭的呢!”云中问恼羞成怒,挥拳要去揍他,刚伸出手就被拦住,扭过头只见是沈富。

“我爹说了,能解决问题,就不要动粗!”

说着拿出六枚铜钱递给小贩:

“给我来六个!”

“好咧!”小贩见钱眼开,立刻笑呵呵的拿出六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哎,你俩是孪生兄弟吧,怎么一个穿得整整齐齐,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小贩好奇的看着他俩。

“是吧,您也觉得我俩长得像?”沈富接过包子兴奋的确认道。

“何止是像啊,你俩简直一个莫子刻出来的,不过你弱了点,这人硬气了点!”小贩笑着看着他们,但看云中问的眼神仍是鄙夷的。

云中问拿过包子不理他们,转身离去,沈富紧接着跟了上去。

“这里还挺热闹的!”看着熙熙囔囔的人群,沈富叹道,他又看向云中问: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会去江州找我姐姐吧。”云中问淡然说道。

“你姐姐?相貌如何?”听闻姐姐这个词儿,沈富眼中微亮。

这沈富平时啥也不爱,就是对女子感兴趣。

“那是自然,我姐姐的美貌天下无人可及。”提起云浅问的容貌,云中问一脸的得意。

“你姐姐可有婚配?”沈富眼睛更是光放,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云中问感觉不对劲儿,扭过头看着沈富那副样子,立刻揪住他的耳朵,怒道:

“别说我姐姐嫁人了,就算没嫁人,就你长这憋样,还想打我姐姐主意?你照没照过镜子!”

“哎呦,好疼啊,只是说笑嘛,干嘛当真!”沈富推开他的手,将自己的耳朵从他鹰爪式的大手里解救了出来。

双手叉腰,当街指着他训起来:

“刚才那卖包子的都说了,我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看不起我的长相,就是看不起你自己!”

“你还说,皮痒痒欠揍是不是!”云中问活动了活动筋骨。

“咦,快看这兄弟俩要打架了!”一个屠夫看热闹似的大嗓门的叫着。

很快有几个人围观上来,盯着他俩,纷纷劝道: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何必要动手呢!”

“我想啊,他们一定是因为父母偏心,一个分的家产多,一个分的家产少,你看看他们穿的就知道了!”其中一个书生断论道。

“哎,亲兄弟明算账嘛!”又有人接着道。

云中问听不得这些人胡诌,转身离开人群,一些不相干的人他没必要去解释。

沈富紧跟了上来,在他身后道:

“怎么样,这次不用我说了吧!”

“那又怎样!”云中问不理他,自顾自的走着,他的腿长步子也大,沈富小跑着才跟得上他。

“我们也算有缘人,不如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江州找你姐姐如何!”沈富紧紧跟着他。

云中问看着犹如狗屁膏药般甩不掉的沈富,有些烦的想揍他,但看他一脸单纯的样子,也只能无奈:

“好,随你!”

第一百零八章 仇人相见

云浅问醒来发现枕边空无一人,但仍留有他的气息,大概是刚离去不久吧。

身下的床板微硬,她知道陈友谅以往睡得就是特别硬的床板,虽然她也是睡硬床长大的,但也没有他这么硬。

起身梳洗打扮后,走出账外,外面银装素抹, 好看极了。

“云儿,您起啦!”青雾忽然冒了出来。

“青雾,早啊!”云浅问看着一脸活泼可爱的笑意,心里突生不忍。

“枫儿和娘怎么样了?”

“放心吧,有渡娘姐姐照应着,渡娘姐姐可是一把手呢,可惜了云中贺眼瞎。”青雾嘟嘴道。

“但愿他会对长月好些吧。”云浅问现在一想到他们,立刻想到了她那可怜的弟弟云中问。

现在这么冷的天,他会不会冻到。

“青雾陪我走走吧。”云浅问淡然说道。

距离军营数百米之外的雪树林里,一棵参天大雪树下,陈友谅傲然的看着远处被雪覆盖的雪山,雪白的雪裘系在肩上,他显少穿白衣,黑衣的他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压迫感。

可是白衣却趁得他皮肤更白,看上去又是那么孤傲,但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这世上能将黑衣和白衣穿出如此特色的,也只有他了吧。

身后的张定边暗暗叹道,主上平时有轻微洁癖,不喜与人亲近,能够接近他的估计也只有云浅问了。

每次提起她时,他的脸上有些温柔,又有些愁容,他的情绪也只有她能左右。

雪夜账中那激烈的争吵整个汉营都听到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为他们的汉王妃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的主上何时与人这般理论过,争吵过,从来都是不顺从者直接被拧断脖子。

“定边,你说本王是不是不适合做一个好丈夫!”陈友谅看着雪皑皑的悬崖峭壁,想起昨日的争吵,她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内疚。

看到她落泪,他更是心疼与自责。

她何时被他气哭过,是太委屈了,还是因为太在意他?

“主上很好!”张定边说的是心里话,自古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现在半个天下都已经是他的了,他有理由多妻多妾,却独宠汉王妃一人。

那丫头到底是多大的魅力,他自己都看不出来,却生生的将主上勾得死死的。

他总觉得这云浅问就像那妖后褒姒,主上辛辛苦苦打下的半壁江山迟早因她而毁,但他又无奈。

张定边突然转移话题道:

“主上,古有刘邦与项羽争夺天下您也知道,刘邦是混混出身,论身手刘邦比不得项羽,但他从不花心思在女人身上,而是重用萧何与韩信。现在朱重八身边文有刘伯温,武有常遇春和徐达,我们现在汉军黑衣军就算再强大,主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刘邦?项羽?笑话!他们怎能和本王相提并论,本王就不信了,一个臭要饭的乡野粗人能夺得这天下?”

提起朱重八,陈友谅嗤之以鼻,这天下他势在必得。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踏至而来,张定边的星眸瞬间警了些来。

而陈友谅却很轻松,这步子轻盈无力,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与张定边直接隐于雪树身后,一道浅粉色身影与浅绿色身影渐渐步入他们的视线。

果真是青雾与云浅问两人,云浅问本来娇美的笑容在雪的衬托下,更衬得肌肤雪白,而青雾带着柔美的娇俏,看见青雾那一刻,张定边也不知怎么的开始心神荡漾。

“云儿,这里好像有人来过!”看着两排明显的大脚印,青雾道。

“青雾,你是不是真的对张定边有意?”云浅问淡淡的问道。

这边的张定边心下一紧,呼吸开始急促,紧张的陈友谅都感觉到了。

“谁对他有意啊,木头似的!”青雾红了脸。这边张定边内心一阵失落。

“青雾,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你当初不也是承认你喜欢他吗?”云浅问笑着看着她。

“那又如何,他又不喜欢我,我在喜欢他也是自作多情罢了!”青雾最终摆摆手说道。

“或许他也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他若真对我有意,何必对我忽冷忽热的。说白了我也就是丫鬟,人家大统领,掌管所有黑衣军,怎么能瞧得上我呢!”青雾自知之明的语气令张定边一阵诧异。

“怎么不可能,想当初我也是一个丫鬟,陈友谅不也是非我...”说到这里云浅问脸上一阵红晕。

想当初她是那么的讨厌他。

而这边的陈友谅听到她提到自己,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听下去,她若不提起,他都已经忘了当初是怎么和她相遇的了。

“青雾,我已经爱上他了!”云浅问突然道。

青雾疑惑的看着她。

“姑姑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赠我降魔琴,传授我飞身术,她的恩情我无以回报,但是陈友谅对我很重要,他现在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你知道吗青雾,我做不到去利用他,我真的做不到!”

云浅问定定的盯着青雾,认真道。

“云儿,又不是要他的命,你怎么就做不到呢?”此时的青雾收起了以往天真可爱娇俏的模样,这时候的她看上去有些清冷绝俗,气质与云浅问如出一辙。

这样的转变令张定边更是诧异。

“青雾,你走吧,回去告诉姑姑,我已深深为他而痴狂而无法自拔,也不想在自拔!”云浅问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她的脸正对着雪树这边。

她脸上的决然被对面的他瞧得一清二楚,她说的话也清亮的敲进了他的心里。

她说,她已深深为他痴狂而无法自拔。

“云儿,如果你不动手,那只能青雾自己动手了!”青雾似乎决定。

“你说什么?”云浅问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说我亲自动手,姑姑已经下催战了!”青雾还没有说完,云浅问眼眸凛冽,泄露出一丝杀意。

迅速的掐上她的喉咙,青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要杀我?”

“谁敢伤他,我云浅问遇神杀神,遇佛*!”云浅问眼中出现从没有过的狠厉,用力的扣住她的喉咙。

张定边见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道白色身影从天飘落,拽开青雾,云浅问被弹空了。

随即一头白发的女人双足落在地上,指着云浅问怒斥道:

“忘恩负义的东西,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居然伤害青雾!”

“今日我就收回传授你的东西!”白发女子伸出手掌击向云浅问,这边陈友谅冰眸微寒,身子如闪电般闪了过去,伸出双臂将云浅问抱入怀中。

白发女子在看到陈友谅那一刻眼中一片恨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紧接着张定边也走了出来,他看青雾的眼神是一阵难以掩饰的失落。

“白修影,看来当年留你条命是错误的,如今居然敢伤我的女人,找死!”

这阵子云浅问隐忍多时的狂肆残戾又再度复出,他目露寒光,手中一股力犹如闪电一般,迅速击向她。

白修影躲闪不及,硬生生的被他震得口吐鲜血。

陈友谅紧接着发力,又是一击。

“不要!”云浅问跑出他的怀抱,迅速上前挡在前面,陈友谅见她突然出现,急将已发出的劲力收回,可那劲力实在太大又太猛,他的强制收回使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了起来,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友谅!”她急于上前拿出丝帕为他擦拭。

白修影捂着胸口站起身子,唇角噙着血,指着陈友谅尖笑道:

“陈友谅,你师傅薄情寡义了一辈子,教出来的弟子居然是个情种,那好,你师父欠我的今日你来偿还。”

说着飞身扑过来,拨开他身边的云浅问,一股无形的冰刀刺向陈友谅胸口,她要取走他体内的血元珠。

“不,不要!”

“主上小心!”

张定边与云浅问同时惊慌道。

说时迟那时快,陈友谅迅速扭住白修影的手腕,一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眼中是狠厉的杀意。

“白修影,你活得太久了!”

“云儿,汉王只听你一人的,你快救救姑姑!”青雾上前急道。

云浅问上前恳求得看着陈友谅。

“友谅,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放了她好不好!”

“主上,不可,留下她是后患。”张定边急道。

而陈友谅看着云浅问纠结痛苦的样子,瞬间心软了,他一个发力,将白修影狠狠甩抛出老远,白修影被狠狠地摔在百米之外的雪树上,瞬间口吐鲜血。

青雾急忙上去搀扶,云浅问也想去,却站住脚步,转身站在陈友谅身边,拿出帕子为他擦去唇角的血,满眼的心疼。

陈友谅看她时,眼眸瞬间充满柔情。

“陈友谅,我们只是个开始。”白修影说完带着青雾离开。

空中传来青雾的声音:

“张定边,你记住我,我还会找你的。”

“友谅,你为什么要收回那股力,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自己?”云浅问拉住他的手激动的晃道。

“浅儿,今天你说的话我全听到了,我的浅儿!”陈友谅感动得将她的脸儿呈在手中,她的脸在他手掌中犹如一朵绽开的雪莲花。

第一百零九章 推心置腹

一旁的张定边默默退了下去,只留下他们夫妻二人,互诉衷肠。

“友谅,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不值得!”云浅问哭红了眼睛。

“为了我的浅儿做什么都值得!”陈友谅低首将他那薄凉带有血腥味的唇印了上去。

可现在的云浅问没有心思与他亲热,她的心里满是纠结与矛盾。

她侧过唇避开他,他的唇瞬间滑噌到她的脸颊。

她拿开他的手,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肩,大滴的眼泪掉落在雪地上,此时此刻她只想将自己融化在这冰冷的雪地里。

她彻底与她的救命恩人为敌了,自此以后她又多了个敌人。

徐达,常遇春,马秀英,白发女子,这些她曾经最亲近的人,以后全是她的敌人,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孤单。

陈友谅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蹲下身子将她抱入怀中,紧紧的搂着她。

他知道,自从霸占她以后,她开始众叛亲离,曾经最亲密的人都已经成为她的敌人。

因为那些人都是他陈友谅的敌人。

她的苦,他怎会不知。

“浅儿,你为我飞蛾扑火,我为你赴汤蹈火,以后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包括我的命,我只求你不要在离开我!”

说完不由分说捏住她的下颚,她嫣唇被迫微张,她不解的看着他。

云浅问看到他口中飘出来一个血红色的小圆球,闪闪发着血红的光。

那道红光直直射入她口中,迅速融进她的血液里,瞬间一股气流融进着她的体内,她感觉浑身如同换血一般,浑身通畅,本来如凝脂的肌肤看上去更加的透亮。

“友谅?”她错愕的看着他。

“这颗血元珠已经直接融入你的血液,谁也取不出来。”他认真的看着她。

“我不要!”云浅问用力的咳嗽,想把那颗珠子甩出来,却无济于事。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用力推倒他。

“什么长生不老,只有我的浅儿才配的上!”他唇角的笑越来越温柔,一身白衣衬得他更加的俊美。

她以前见他笑时,除了阴鸷,邪魅,就是轻浮,现在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宛若一盆清水泛起的涟漪,淡淡的,却又不乏笑意,他和黑衣时形成鲜明的反差。

原来他笑起来时是这般的好看,比徐达还好看,她原本以为徐达笑的是最好看的,可是陈友谅一笑简直是逆天。

她知道他已经将她宠在了心尖儿上。

她走上前,将他扶起来,边为他拍打着身上的雪,边道:

“你就不怕你将来变成糟老头子时,我会嫌弃你吗。”

“不怕,因为你始终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我陈友谅的人,再说了,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嫌弃过我。”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以前我只是怕你!”她纠正道。

“怕我?怕我为何还和我张牙舞爪的。”陈友谅好奇的看着她。

她不语,直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依赖的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贪婪的汲取他所给的安全感。

他就是冰天雪地中那块烧的正旺的碳火,寒冷中那个紧紧包裹着她的棉被。

“友谅,你和姑姑有什么过节啊。”她猛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我好想知道。”

“浅儿,你在云雾领呆过,想必也知道灵王峰吧。”陈友谅轻轻缕着她的发丝问道。

云浅问摇摇头,灵王峰她没听过,她忽闪着眼睛像听故事般继续听他讲下去。

“灵王峰是我当年拜师学艺的地方,当年我被陈家赶出门外,又遇朱重八与徐达,被他们奚落一番,一气之下我与他们打了起来,可是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是徐达的对手,最后被他打伤了。”

云浅问听到这里心疼的触摸着他的脸,眼中满是心疼。

尤其是听到他以前被人欺负,更是一阵揪心。

“等我醒来时,就已经置身在灵王峰了,是师父救了我,当我知道他掌管着三界之后,我跪在灵王峰七天七夜,求他收我为徒,可是他不愿,他说他此生不收徒。”

“最后我仍是在门外跪了半年,他才松口,只教了我一招半式让我对付常来找他的白修影,如若能打发她走,他就将毕生的精力都传给我。”

“我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真的打败了白修影,师父没有食言的将他毕生所学都传给了我,包括血元珠。”

云浅问听到这里瞬间全都知道了,难怪陈友谅武功盖世,似乎没人是他的对手,难怪他的血能解百毒。

其实,她现在很为他的成就感到开心,这些都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

“友谅,原来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以前还那样对你,你会不会伤心死了。”说到这里她内心一阵内疚,轻轻捏着他的脸颊,只想好好的弥补他。

陈友谅看着她眼中内疚带着温柔的光,内心一阵欣慰。

“友谅,什么是三界啊!” 她好奇的问道。

“冰火界,云雾界,雷霆界,灵王峰属于三界之首的冰火界。”

云浅问听闻“噢”了一声,没在多问,那些三界和她没多大关系。

“友谅,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何有降魔琴,为何会飞身术。”她看着他。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那把降魔琴我一眼认了出来,因为那降魔琴是白修影从灵王峰夺去的,包括青雾那丫头的到来,我一眼便知,因为你们身上都是云雾领的气息。”

“我不问,是因为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我的。”他的大手抚上她。

云浅问倚靠在她的怀里,轻声道:

“陈友谅,我生生世世是你的人,这辈子,下辈子我远和你在一起。”

陈友谅感动的紧紧抱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与她合二为一,似乎天与地之间只有他与她,他们生死相依。

“主上!”张定边突然出现打断了二人短时间的温存,云浅问不得已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乖乖的站在他身侧。

“主上,我们该启程了!”张定边弓手一辑,云浅问从他的眼里读到了淡淡的忧伤。

她知道,青雾走了,他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浅儿,我们回去,回到汉王府,我们就举行大典,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陈友谅拉起她的手大步离去。

张定边仍是站在原地看着青雾离去的方向发愣,青雾就这么走了吗,他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吗。

心里一阵孤寂,一阵失落。

他刚离去不久,两道身影朝这边走来。

“哎,云中问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沈富气喘吁吁的指着前面的云中问,这云中问长得壮,步子也大,但为何就这么穷呢。

“你快点不就可以了!”云中问没好气的对沈富翻着白眼。

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墨迹,跟个娘们似的。

“哎呀!”沈富一声惊叫,云中问转过头去,看着沈富一脸的煞白。

顺着沈富的目光扫去,他的脸瞬间也惊变,只见一只又大又圆的花斑老虎正贪婪凶恶的朝他们昂首阔步的走来。

沈富吓的躲在云中问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云中问也害怕啊,如此猛兽他第一次见,他知道是虎,但也只是在画上见过。

他听云中贺说过,老虎是最凶猛的猛兽,战斗力也是十足,论他有武艺在身,他也知道那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

此时他很后悔,没有好好的拜师习武,他爬树是一流的,要他一人逃跑,很容易,但是还有沈富呢。

来不及思考,老虎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狂啸一声,全身扑来。

沈富吓得瘫坐在地,老虎狠狠的将他们压倒在地,他的腹部是滚热的。

“云中问,我不想葬入户口啊。”沈富吓得屁滚尿流,差点昏厥过去。

而云中问来不及多想,抬腿顶上老虎腹部,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老虎从身上翻开。

老虎又扑了过来,他灵活的跃到老虎身后死死拖住他的尾巴,从怀中抽出一把刀,用力刺了下去,老虎一阵狂啸,扑向沈富。

“沈富快闪!”云中问惊道。

沈富则吓傻了似的,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云中问跃上虎背狠狠的朝那虎头刺了下去,老虎瞬间倒下,那鲜血如喷泉般的喷了出来。

沈富呆呆的站起身子,颤抖抖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老虎,惊愕的看着大喘着粗气的云中问,一脸的不相信。

这老虎被打败了?

再看云中问时,则是一脸的崇拜。

“虎皮不错啊,拿集市上去卖,兴许能卖个好价钱呢。”云中问笑呵呵的样子,更是令沈富膜拜。

他匍匐在云中问脚边,抱着他的大腿,满是崇拜:

“大人,从此以后,你是我的信仰,你是我的神,你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神啊!”

云中问看不惯他这走狗的样子一脚踢开他,上前踢了踢老虎,原来是真的死了。

再看看自己被溅在身上的血,有些做梦的恍惚:

“我居然打死了猛兽,长月,姐姐,你们看到了吗,我打死了猛兽。”

“我并不比云中贺差的,是不是,云中贺我打死了猛兽。”

第一百一十章 雪林猛虎

沈富瞧着云中问那副呆愣的样子,不由得上前晃动他:

“英雄,你怎么了,是不是得意傻了!”

云中问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沈富,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花斑虎,红色的血与雪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刺眼。

浓烈的血腥弥漫着整个雪树林,渐渐的一股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

“不好,沈富,快走!”云中问说着拉起沈富狂奔起来。

雪林中又出现了两只小的花斑虎,它们匍匐在血泊中的老虎身边,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孤单。

云中问早已经带着沈富泡的无影无踪了。

“呕!”云浅问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心里好一阵难受。

“浅儿,怎么了!”陈友谅紧张的扶住她。

“我好像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好难受,附近是不是有人受伤啊。”云浅问四处环顾着。

“你人不大,鼻子还挺灵,别管闲事。”陈友谅紧紧握着她。

可是云浅问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她一定要去看看的。

“友谅,你就带我去看看吧,一定是有人受伤了,这冰天雪地的...”

“浅儿,跟咱们没关系,听我话,不要去看那血腥的场面,我们还要赶紧启程呢。”他温柔的抚着她。

“好吧,就听你的。”云浅问乖乖的点点头。

看着她如此乖的样子,陈友谅唇角荡起一片温柔,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

“友谅!”云浅问忽然惊叫着躲在他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眼中出现惊恐。

陈友谅耳朵微动,眼眸发出凛冽的寒光。

随即是两只面漏凶光的猛虎杀气腾腾的蹒跚而来,此时云浅问害怕极了,她紧紧的躲在陈友谅身后。

两只猛虎在看到陈友谅的那一刻,瞬间停止前行的步子。

它们似乎被陈友谅浑身散发着凌凛冽的气息,还有那俯瞰一切的霸气震住了。

似乎他只要一动,整个雪林便会自发地颤抖,万众生灵皆会俯首称臣.

两只猛虎最终还是掉头离开了。

云浅问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子,两只乳臭未干的老虎就将你吓成这样子?”陈友谅捏了捏她的脸。

“我哪有胆子,老虎哎,吃人的!”云浅问理所应当的说道。

“没胆子?你对青雾那丫头动杀机的时候胆子不也挺大的吗?”陈友谅眼中带笑的看着她。

“我没想过要杀她,她说她要对你动手,我当时也只是气头上,才起了一点点的杀意...”云浅问还没有说完,惊觉腰上一紧,紧接着两瓣薄凉的唇贴了上来。

“唔,不要在这里...”云浅问羞得推开他,迅速扭过身子。

“浅儿,苍天待我果真不薄,将你送到我面前。”他从身后紧紧环抱着她,斯磨着她的耳鬓。

云浅问听言,心里偷偷的美着,跳动着。

这个傻子,我何其有幸被你爱上,你不知道你刚才震退老虎的时候是多么的威风,就像天神一般。

此时此刻,她觉得上天待她确实极好。

回到汉营,张定边已经将营拔掉,准备整装待发。

陈理走来,恭敬的朝云浅问行礼:

“姨娘!”

云浅问温柔的抚了下他的肩,道:

“理儿长得越来越像你爹了,只是千万别学你爹那般霸道与不可一世!”

不远处的陈友谅听言眉头一紧,他霸道吗?他不可一世吗?

陈理跟小大人似的抱拳道:

“是,陈理谨遵姨娘教诲!”

“乖!”

“三小姐,青雾姑娘怎么没有跟你回来!”渡娘怀抱着枫儿左顾右盼,也没有见到青雾的影子。

“青雾回老家了。”云浅问说着接过枫儿,逗弄了一番。

渡娘见状也没再追问。

“主上!”此时一个中等身高的黑衣人恭敬的跪在陈友谅面前。

云浅问与渡娘寻声望去,只见是多时不见的张定远。

“主上,属下无能,还是没有打听到夫人的下落!”张定远一副领死的样子。

“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陈友谅一脚踹向他的胸口,张定远瞬间被踢出八丈远。

“定远叔叔!”陈理见状急忙跑上去搀扶。

“张定远办事不力,自己领五十军棍!”张定边无奈的命道。

“不要,爹,孩儿求您饶恕定远叔叔吧。”陈理直挺挺跪了上去。

从离开沔阳之后,他一直跟着张定远,张定远待他不仅像对待主子,更像是他的大哥哥。

“你有什么资格为他求情?”陈友谅冷冷看着陈理。

云浅问看着跪在地上的陈理,再看陈友谅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抱着枫儿,走上前,轻道:

“友谅,算了,张定远跟随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海茫茫,找人谈何容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我这般有缘。”

陈友谅听了她的话,本来冰冷的眼眸瞬间收敛回来,这个浅儿说话他越来越喜欢听。

“罢了,退下吧。”他大手一挥,张定远立刻对着云浅问下跪磕头:

“多谢夫人!”

“多谢姨娘!”

张定远带陈理退下后,云浅问走向陈友谅,轻道:

“以后收收性子,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踢人了,好不好。”

“好,以后当着浅儿,我会收敛些。”他宠溺的看着她。

云浅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柔情似水。

张定边率领着汉军与精短的黑衣军浩浩荡荡的朝江州城驶去。

云浅问安静的坐在车中,静静地翻看着《治水术》,看得极其的认真。

由于看得太入神,并没有注意到全身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陈友谅。

看着看着遇到一个不认识的字,眉头微皱,自然的问向他:

“友谅,你认得这个字吗?”她将书捧到他面前,手指轻轻点上。

“滐!”他只扫了一眼便道,眼眸仍是看着她,此时的她怎么也让他看不够。

“是什么意思啊!”她好奇的就像个学生一般。

“是激流的意思。”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哦!你总看着我做什么?”云浅问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我的浅儿好看!”他宠溺的说道。

云浅问听言不由得有些娇羞,低下头继续看书,可是他如炬的目光令她有些不自在,干脆放下书:

“陈友谅,你有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过其他女人。”

陈友谅眼眉微皱,摇了摇头。

“你在这样看着我,我可要到后车去了。”她说道。

话刚说完,陈友谅立刻将她抱坐于腿上,气息有些灼热。

“浅儿...”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小性感,大手去拨她的衣带。

“不可以!”她按住他的手,着急道。

“嗯?”他询问的语气轻轻上扬,但也不容抗拒。

“我这两天身子有些不舒适,过阵子好不好!”她羞涩道。

“不舒适?是不是月事来了!”他猜测道。

“不清楚,最近总是说不出的难受,浑身无力,就想睡觉,刚才书才看了几页,困意就上来了。”她无力的说道。

“浅儿,一路舟车劳顿,确实有些辛苦,以后再也不让你赶这么久的路了。”陈友谅内疚的抱着她。

“嗯,友谅,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陈理的母亲身孕的时候是何状况?”她悄声问道。

陈友谅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窘迫,不知如何回答。

陈碧微当年怀孕时,他早已不在陈府,也没有接近过女人,他又怎会知道女人怀孕那些事。

“我不记得了,浅儿?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他疑惑的低头看着她,眼眸转瞬间惊现一抹期待。

“没有,我就是随意问问而已。”她躲闪似的避过脸去。

“我看看!”陈友谅不由分说捉起她的手腕搭了上去。

云浅问诧异的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难道他还懂医术?

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紧张的看着他渐渐舒展开的眉头。

“是滑脉!”他激动的继续将她搂入怀中,就连语气都有些激动。

云浅问不懂什么是滑脉,但看他这样,便明白了。

“浅儿,你怀有身孕两月有余,可我居然不知情,不仅碰过你,还咬过你,气过你。”

他懊恼的责备着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子。

云浅问自己也有些诧异,她这才想起来,月事确实拖延了,由于发生了一连串的糟心事,她并没有在意这些。

如今她的小宫殿里居然住着一个小生命,她心里是不知道高兴还是沮丧。

以后随着胎儿渐渐长大,她尖俏小巧的脸蛋儿会变得像胖苹果一样,轻盈纤瘦的身姿会肿得像水桶一般,以后她的脾气会越来越大。

渐渐的陈友谅身边娇妻美妾都代替了她,越想越心有余悸。

“我不要!”她猛然挣开他。

陈友谅看着她惊吓的样子,不由得皱紧眉头:

“为何不要?”

“我小时候见过怀孕的女子,临产后都会被夫家嫌弃。”云浅问小声道。

“嫌弃?他们都是以貌取人。”陈友谅说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本来你也不是什么天仙,以后丑也丑不到哪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陈氏暴毙

“怎么?你见过天仙啊!”云浅问好奇的看着他,语气中充斥着小小的不满。

而他含笑看着她,不予回答。

见他不回答,云浅问扭过头不在理会他,继续拾起她的《治水术》。

“浅儿,这书看得懂么!”他笑声问道。

云浅问不理他。

“哪有这么小气。”欲要去拿她的书。

“不要理我!”她头也不抬的躲过他。

“浅儿,车子动时不要去看书,对眼睛不好。”他一把拿过她的书。

“你呢,好好休息,不要劳神,知道吗?”

“陈友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她不满道。

“好,我不在说话,那你让我抱着你,好不好!”不等她开口,他长臂一伸将她揽抱在怀中,感受着初为人父的那份感动与喜悦。

以后他又多了一个父亲的身份。

“浅儿,我做父亲了。”他喃喃道。

“你本来也就是一个父亲啊,你不是还有陈理吗?”云浅问跳出他语气的诟病。

“他不算...”刚说出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唇已经被她的小手捂住。

“别乱说话,陈理就在张定远旁边。”她悄声道。

她又继续说道:

“孩子那么小,你应该适当的给他些关怀,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亲骨肉,是不是!”

她温柔的声音中带着说教。

“好!”他只简单的回应了一个好字。

陈理是他儿子没错,但他是那个女人生的,所以跟着不待见,他现在只关注他和浅儿的孩子。

回到汉王府,陈友谅第一件事就是筹备册封典礼。

云浅问一而再的叮嘱他,一切从简就可,她不想成为被万人瞩目的对象。

可陈友谅不想委屈了她,执意要办的隆重热闹些。

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她,一切还是照她的意思办,但是众人对她的跪拜礼是不能免的。

大婚这天,是陈友谅千挑万选苦等一个月的黄道吉日。

云浅问第一次盛装打扮,美的惊心动魄,带着三分仙气,七分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身边的人更是在她的衬下黯然失色,她被簇拥着走向那高高的台阶,陈友谅在那里等着她,他伸出手,她伸手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她的手由于很久不做粗活,再加上经常护理,不再像从前那般粗糙,可他的手心依然像从前那样有着厚厚的老茧,摩擦着她的手心。

他牵着她的手走上那高高的台阶,站在祭天台上,接受着所有人的跪拜:

“拜见汉王!”

“拜见汉王妃!”

众人纷纷跪倒,台下王氏在前,渡娘在后,俯首跪拜。

云浅问看着自己的娘亲朝自己跪拜,突觉心里不是滋味,想要阻止,却被他紧紧握住。

王氏看着高高在上的女儿,眼中溢出一行欣慰的泪水,她的女儿如今成了明正言顺的汉王妃。

如今的她是高高在上,让人不忍逼视,她可以放心的去找老爷了。

云浅问感觉人群中一道怨恨的目光逼视着她,定睛望去,只见一个黑衣军打扮的人死死的盯着她,她只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但是太远,她看不清楚。

“你看那个黑衣军!”她轻声对陈友谅说道。

陈友谅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看清来人之后,脸色不由得一寒,那人不是陈碧薇吗。

而这边陈碧薇也感觉到了台上的人在看她,她忍无可忍,掏出身上携带的利器,朝离她最近的王氏刺去,说时迟,那时快,长月上前用背挡住了那把刀子,众人惊叫起来,黑衣军立刻上前要拿住她,她却迅速拔出刀子,拿住王氏,刀子抹在王氏脖子上。

“娘!”

云浅问慌了,提裙跑下台阶,陈友谅紧随而上。

张定边想上前,但看清来人之后,他停住了步子。

云浅问冲上前,却又不敢上前,因为那刀子紧紧贴在王氏的脖子上,已然渗出血来,她怒道:

“陈碧薇,你放开我娘!”

陈碧薇一脸的恨意,恨恨的说道:

“贱人,你在敢上前,我就杀了她!”

紧接着面目狰狞的说道:

“云浅问,你算什么东西,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我的儿子,现在又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位子,我陈碧薇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男人不要了,也轮不到你来拣!”

听着她语气中的侮辱,云浅问忍无可忍,怒道:

“陈碧薇,你嘴巴放尊重些!”

而陈友谅一脸寒意,陈碧薇她继续指着陈友谅怒道:

“陈友谅,从你进我陈家门开始,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心心念念的是你的云儿丫头,就连行夫妻之实你也是叫着她的名字,我告诉你,当年如果不是凭你那张脸,你连进我陈家门的资格都没有!”

陈友谅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沉,冰冷的眼眸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

“如今,你如愿以偿了,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了,但我要毁掉这个女人,云浅问,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划破自己的脸,我放开你娘,第二,跪下求我,喊我一声汉王妃,我放开你娘!”

这时候陈理也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看着面目狰狞的母亲,此刻不敢相信这人是自己的母亲。

不等云浅问回复,陈友谅面色一寒,眼神凛冽,风一般的窜到她面前,伸手攥紧她的手臂,用力一拧,匕首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陈碧薇立刻眼睛上翻,但也充满了挑衅:

“有种你杀了我!”

陈友谅没有多说一句,准备下手,大腿却被人死死抱住:

“爹,不要杀我娘!”

陈理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却被陈友谅一脚踢出老远。

云浅问安抚着受伤的母亲,眼看着陈理被踢出老远,不由得心一惊。

“友谅,今日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开杀戒了,毕竟当着孩子呢。”

陈友谅眼神这才缓和下来,松开手,陈碧薇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陈碧薇从来没有发现,原来目中无人,现在又唯我独尊的陈友谅居然如此服从一个女人的命令。

她感觉自己好失败,陈理哭着爬了过来:

“娘,您就做次好人吧!”

“做好人?好人只能任人欺负,滚!”陈碧薇不耐烦的一把将他推开。

此时王氏捡起地上的匕首,轻轻触摸着,嘴里轻轻呢喃着什么。

“夫人,你要做什么?”渡娘第一眼发现的。

“娘,把匕首给我!”

云浅问哄着要上前拿过她的匕首,王氏转身刺向刚起身的陈碧薇的腹部,随后一脸的冷笑,那声音柔弱,却也听着渗人:

“女儿,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了,你安心的做你的汉王妃就好了!”

说完狠狠的拔出,鲜血如涌泉般的从陈碧薇胸前喷出,场面血腥至极。

看着眼前一片血红,陈理吓傻了,呆愣在原地。

王氏举起匕首,狠狠划向自己的脖子,那速度之快,让人没有反应过来。

“娘!”云浅问哭喊着跑上前,扶住王氏,可是王氏顺着她倒在了地上。

“不要,叫大夫,友谅,我求你救救我娘!”云浅问抬头求救的看向陈友谅,她知道,他一定有办法的。

陈友谅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无奈道:

“她割断了自己的大动脉,就是神仙也修复不了。”

“怎么会这样,娘,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要丢下我。”她惊慌失措的捂住她的颈部,泣不成声的哭着。

“浅儿,娘对不起你,自从你爹和你姐姐走后,娘连生的希望也没有了,唯有你还有让我支撑下去的理由,可娘曾经还那么伤害你,给你添堵,现如今又汉王替我好好照顾你,娘便放心了。”

王氏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力气。

“答应我最后一个遗愿…”

“你说,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帮我照顾好你姐姐的枫儿…”

王氏说完眼睛凸出,手也垂了下去。

“夫人!”渡娘哭喊着跪下。

云浅问已然没有了哭声,泪就那样干在她的脸上。

陈友谅看着这样的她,心疼不已,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根本就不去看地上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

陈碧薇望着高高在上的陈友谅,阳光下,他仍是那么的霸气威武,如雕刻般的五官俊美无比,眼神中的心疼让他看上去格外的有魅力。

她见惯了他的冰冷,无情,却没发现他也有着如此温情的一面,可是这温情他不会给任何人。

所以她恨,她妒忌的疯狂,妒忌的要杀了那个女子,可是,终究她还是输了,他为了她,将她丢回老家,为了她,差点杀了他,现如今,她临死,他连看也不屑看她一眼,就连她的儿子,也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也许是被吓傻了吧。

她突然竭力嘶喊:

“陈友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喊完直接撇过了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身下全是猩红的血。

“哇!”陈理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而陈友谅却是无动于衷,似乎地上这个女人与他无关,对他来说,她就是他人生抹不去的污点。

记得当年,拜堂促成亲之时,他刚进入厅堂,就被她当众泼水,戏弄一番,还嘲笑他,是小白脸。

全场哄堂大笑,拿他当笑话,当时他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她翘着二郎腿高高的坐在正堂上,藐视着他,称他是吃软饭的,中看不中用。

当年,年少的他累死累活,做最累的活,还要用自己的武功为他们看家护院。

隐忍那么久,不等他报复,她已经写下休书扔给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认亲被拒

“清理了!”陈友谅冷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他对陈碧薇的死没有一丝的恻隐之心,似乎,死的是毫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他儿子的母亲。

陈碧薇被两个侍卫上前抬起,虽说她是汉王最厌恶最不在意之人,但毕竟是汉王原配,陈理的生母,他们不敢大意,动作依然小心翼翼。

“娘!”看着母亲被抬走,只留下一滩血,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陈理突然崩溃的跪倒在地,哭的撕心裂肺,抬头看向陈友谅时,那通红的眼神犹如小猛虎一般,仇恨中带着隐忍。

仇恨的种子在他小小心灵中生了根,发了芽。

母亲在不好,也是他的母亲,父亲怎么可以这般冷血无情。

“带他下去!”陈友谅继续命道。

“是!”

张定远心疼又无奈的将陈理抱走。

云浅问怀抱着已经渐渐冰冷的母亲,哭的天昏地暗。

脸上的妆也哭花了,渡娘在一旁也是哭的泣不成声。

张定远命人将王氏的遗体带了下去,云浅问依然跪在原地。

心如刀割一般,如果母亲是因病离世也就算了,可是她却选择一点点的在自己面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为何这般残忍的对待她。

“浅儿,你还有我!”陈友谅低身将悲痛欲绝的云浅问扶起来,紧紧握着她的手。

云浅问有些抵触的避开他。

陈友谅感受到了她突如其来的生疏,眼神浮现出一抹黯然。

她这是将她娘的死怪罪在他的身上吗?如若不是这场册封典礼,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他仍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就算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走了,她还有他,他会一直守着她,护着她。

江州城的街上不同以往的热闹,甚至有些冷清,两个看上去似是孪生兄弟的男子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

“咦,听说汉王管辖的江州城繁华热闹,进城也就这么回事儿吗。”沈富左顾右盼,一脸的失望。

“沈富,我饿了!”云中问看着街中央的一家酒舍道。

沈富不情愿的跟着他去了酒舍,这一路盘缠都是他在出,云中问吃的多,花的银两自然也多。

这已经引起了他心中强烈的不满,就是养个下人也没这么多钱啊。

到了酒舍云中问点了一碗牛肉面,大口吃了起来,而沈富却没有点,只是看着他吃。

“你怎么不吃啊!”云中问边吃边问他。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身上快没钱了。”沈富捏着憋下去的钱袋道。

云中问将最后一口面吞了进去,放下筷子,无奈道:

“进了这江州城,我们接下来要去汉王府找我姐姐,到时候我花你的钱一定都双倍还上。”

“我不是要你还钱的意思!”沈富慌忙摆手解释道。

“沈富,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手里也紧,每次吃的都会先紧着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得。”云中问感激的说道。

就连他那所谓的大哥都没有像沈富这般对他,有时候他都怀疑他是不是亲的。

沈富被他的肺腑之言所感染,云中问本来在他心目中是个英雄,而且人也仗义。

两人听到酒舍隔壁传来一阵女人哭喊的声音夹杂着男人叫骂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啊!”沈富好奇的看着店小二问道。

“两位客观初次来这条街吧,我们这三街五巷的都习以为常了。”小二边抹桌子,边道。

“隔壁打铁的老杨头,自从家里婆娘死了以后,给他留了个儿子,也光棍了半辈子,前年不知哪领来个娘子,那娘子啊,长得倒也是标志水灵,就是有点神志不清,甚至还生养过,老杨头啊,腿有点残疾,一只眼睛看不见,也不好找婆娘,就把她留下来了,天天非打即骂。”

云中问与沈富好奇的走向隔壁打铁的摊铺。

只见地上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瘸腿的老头闭着一只眼睛正拿皮鞭抽狠狠的打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弱小无助。

直看得云中问热血沸腾,那愤怒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岂有此理!”他一声怒吼,二话不说上前将老头踢翻在地。

“光天华日之下居然打女人,小爷送你旋风腿!”

老头瞬间爬起来,摸索着冲里屋大叫着:

“天牛,快出来,有人打你爹了!”

紧接着从后屋出来一个身强力壮的胖男人,看上去是憨傻憨傻的。

他比云中问高一个头,一个身子顶云中问三个大。

他伸出铁一样的肉拳,一把将云中问打飞了出去。

沈富见状慌忙跑了出去,拉起云中问就跑,胖男人紧紧追上去。

由于两人身材瘦小,跑的也很快,轻而易举的将胖男人甩出老远。

“沈富,看到没有,前面是汉王府,马上找到我姐姐了!”

云中问面不红气不喘的指着不远处壮观的汉王府邸道。

“看上去雄伟啊,汉王府?你姐姐那么漂亮,一定是当家主母的贴身丫头吧,她的月奉一定比别人挣得多。”沈富羡慕的看着宏伟壮观的汉王府邸道。

“放屁!我姐姐可是汉王妃!”云中问瞪了一眼沈富,他最看不惯他这副奴性的样子。

“吹牛吧你,你姐姐是汉王妃,她在里面锦衣玉食,那你这副模样?”沈富嗤之以鼻。

“不信你瞧着的,小爷要亮瞎你的狗眼!”云中问说着昂首挺胸的走到汉王府门口,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军侍卫给拦住。

“嘿,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也敢拦我?”云中问双手环胸,一副大爷的样子。

可是守门的汉军侍卫并不理他。

“怎么样,我就说你吹牛吧,我们赶紧走吧。”沈富上去将他拉开。

“姐姐,我是云中问!”云中问突然对着府内大声喊道。

“何人在此喧哗!”一道充满着正气却又浑厚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身铠甲的男人率兵走了过来,此人一脸络腮胡,浓眉大眼,看上去就像过年时门上贴的守门神。

“赵将军,这小子说他是汉王妃的亲弟弟。”领头的汉军恭敬的说道。

被称为赵将军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下云中问,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沈富,他虽说没怎么接触过汉王妃,但也知道她家成员。

汉王妃是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

云中贺他知道,也知道云中贺有一个兄弟,但从没听说过他的弟弟是一对孪生胎。

“今日汉王妃不方便见任何人,也没时间认亲戚!”

“嘿,你个大傻憨,我可是她亲弟弟,你敢拦我?”云中问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赵将军一肚子不爽,各种不顺眼。

“你说什么?”赵将军愤怒的将他提了起来。

“这么说我赵普胜得人你还是头一个,我告诉你,今日汉王妃的母亲被害,准备随时火葬,你们兄弟二人就别来添晦气了!”说完狠狠将他甩出老远。

云中问瞬间发懵起不来了,沈富上前晃他:

“我就说你没事别吹牛乱认亲戚,被吓傻了吧!”

云中问倒真不是被摔懵的,他是被赵普胜说的话惊懵的。

二娘遇害?火葬?

他拼了命的要冲进汉王府,却被赵普胜一个长枪挡了回去。

“放我进去,我要见我二娘!”云中问冲着进去,赵普胜一脚将他踢出老远。

沈富看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被暴打,一阵愤恨,冲上去,一口咬住赵普胜得脖子,赵普胜怒极,一拳击向沈富后脑,沈富瞬间晕了过去。

“沈富!”云中问上前抄起沈富,愤恨的瞪着赵普胜。

赵普胜不在理会他们,转身大步离去。

宽大堂皇的焚尸柴堆上,王氏安详的闭着眼睛,云浅问心痛的跪在地上,渡娘怀抱着襁褓中的枫儿一起跪在她身后。

陈友谅亲自持着葬火点燃已经浇上油的柴堆。

一阵火焰突然进发出 来,随即迅速地蔓延开去。

终于,整个柴堆发出无数蜿蜒飘动的火舌, 而且被一阵阵云雾一般的芳香的浓烟所笼罩了。

“汉王妃,节哀吧,为了您腹中的胎儿。”渡娘红着眼哽咽道。

云浅问依然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看着被火焰吞没的焚尸台。

云浅问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本来好端端的喜事会变成丧事。

此时的她怀有身孕,也不能太过于悲痛,因为她不想将情绪影响到腹中胎儿。

“娘,您安心去吧,下辈子投胎个普通人家,好好的做农夫妻,也不要做贵府妾。”

她默默的看着青烟说道。

陈友谅弯下身子,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将她圈入臂弯中道:

“浅儿,你还有我,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切莫过于伤心。”

云浅问压根儿没听他说话,她只知道本来活灵活现的母亲已经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半空中,与那湿冷的风交融在一起。

她不知道选择留在陈友谅到底是对,还是错,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哪一桩桩,一件件都跟他脱不了间接干系。

可她仍是无法自拔的贪恋着他给她那宽阔厚实的温暖怀抱。

那种热情如火的安全感,似乎只有他能给。

第一百一十四章 物色奶娘

汉王府看上去磅礴大气,府内也如同宫殿一般,但是里面却很冷清,还不及云府热闹,可能是因为陈友谅没有设立三妻四妾的原因吧。

云浅问还是比较庆幸他没有三妻四妾,不是因为她害怕吃醋,而是担心她根本招架不住,虽是主母的位子,但经不住勾心斗角。

比如云府柳氏,陈友谅原配陈碧薇,她们那些阴狠手段她一个也对付不了。

“汉王妃,枫儿又开始哭闹不止了。”渡娘抱着枫儿着急的赶了过来。

云浅问从她手里接过枫儿,看着她那微张的小嘴巴以及那发黄的肌肤,心一阵心疼与内疚,这些日子她没怎么管过这孩子,全是渡娘在帮忙带着。

“渡娘,给她找个奶娘吧,孩子啊还是吃母乳比较好。”云浅问心疼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物色合适的奶娘。”渡娘一听觉得也对,说完随即转身离去。

由于走的太着急,到了汉王府门口一头撞上一堵肉墙,直撞的她天昏地暗,渡娘揉着脑门,抬眼对上的是一个身强力壮,浓眉大眼的男子,此时他的眼中散发着明亮的光,他脸上尽是络腮胡。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莽撞感觉到脸红,平时她不是很沉稳的吗,可能是急于为枫儿找奶娘吧。

尤其是这个男人气场太强。

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急慌离去的纤细身影,觉得甚是有趣。

随后转身大步走向拱桥上怀抱枫儿的云浅问,躬身行礼道:

“末将赵普胜拜见汉王妃!”

“不必多礼!”云浅问手随意的一挥,尽显她高贵的气质。

赵普胜被她这种高贵气质压的更是心服口服,汉王选中的女子果真是不一样。

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的气质。

“这几日总有两个毛头小子过来认亲,非说是汉王妃的弟弟。”

“我弟弟?”云浅问疑惑的看着他。

“是的,两人是孪生兄弟,每次让末将打了出去。”赵普胜说时那是一脸的得意,想到那该揍的臭小子,他就恨不得一拳捏死他。

孪生兄弟?云浅问不记得认识这样的人,但她仍是有些好奇,于是道:

“下次直接带他们进来便是!”

“是,末将遵命!”赵普胜说完,转身准备离去,却又想到什么似的,但最后还是忍住没问。

他原本就是想问问刚才那个莽撞的小丫头是谁,但是因为是男人没好意思问,不过不急,来日方长呢。

想到这里心里骤然明亮起来。

渡娘的办事能力很快,很快的她就找到了合适的奶娘。

“汉王妃,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渡娘,你快来,枫儿好像是饿了。”云浅问听见渡娘的声音如同找到帮手一般。

渡娘这才整理了下衣物,走了进来,身后领着一位约摸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两人弯身行礼:

“三小姐,这是之前汉王命人请来的奶娘!”

“幻娘给汉王妃请安!”奶娘跪地伏拜,在她抬头的瞬间云浅问稍微一愣,这不是被单晁抛弃的那位花魁吗,虽然脸上有轻微的疤痕,但并没有掩饰她的美貌,除了粗布衣裳外,她是仍是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李幻娘?”云浅问惊讶的叫出来。

奶娘抬头对上云浅问那张脸时,也是吃了一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曾经她是夫人的时候,云浅问还只是一个倔强的小丫头,偶尔为她端茶倒水,自己还为难过她,可现如今她居然就是气场强大的汉王妃,而她却要为她跪地伏拜,她真的没想到。

“你能喂奶?”她又不确定的问她。

“是!”幻娘的语气都有些不服气。

云浅问自然看得出她眼中的惊讶与不甘,淡淡的说道:

“起来吧,不必跪着!”

李幻娘站了起来,由于常年喂奶,她的背已经明显的驼了。

“渡娘,在重新物色一个奶娘吧。”云浅问转身对渡娘轻说道。

“可是,她是汉王派定远将军接来的。”渡娘有些为难,心疼的看了眼嗷嗷待哺的枫儿,不忍的说道:

“再说,孩子现如今饿着。”

“以前没有奶娘的时候,枫儿吃什么?”云浅问明显的不悦了,李幻娘曾经为难过她,事情过去了,她并不在意,可是如今她眼中的那种高傲与轻蔑仍是未散去,这样的人她宁可不用。

渡娘接过枫儿,退了下去,目前只能是去挤牛奶给她喝了。

李幻娘见她不同意,曾经骄傲的她哪曾这样被人拒绝过,更何况她还只是曾经为她端过茶倒过水的小丫鬟。

“汉王妃,我是汉王亲自派人接过来的,您不能说换就换,要换也要经过汉王同意。”

她就不信,她还能违背汉王不成,如若惹怒汉王,汉王说废了她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云浅问听了她的辩驳,不怒反笑:

“还是那么硬气啊,来人,将她给我撵出去!”

最后一句,威力十足,不可抗拒,令李幻娘身子颤抖了一下。

此时门外守卫进来,上前拉住李幻娘要拖出去,李幻娘反手一拧,将两个侍卫打到再地,那身手也是干净利落,曾经她在青楼是卖艺不卖身,她的舞也是靠武艺支撑,所以才会惊艳全场。

李幻娘撂倒一个,随后挑衅的看着云浅问:

“云浅问,臭丫头,别以为你做了汉王妃就瞧不起我,别忘了你曾经还给我端茶倒水呢。”

云浅问不会武艺,但也不是吃素的,将孩子递给渡娘,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她,李幻娘动也不动,任她打量,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将她如何。

“啪!啪!”李幻娘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她眼冒金星,云浅问那两巴掌根本就隧不及防,纵然她是有武艺在身,也还是没有防备住。

“居然在汉王府对护卫动手,你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个汉王府!”云浅问的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威力。

“你自己选择,是自己体面的出去,还是我让人来拖你出去!”

此时李幻娘身子真的在发抖,一路走来,路上的守卫不少,个个精兵强将,凶神恶煞,她就是有武艺也不是他们众多人的对手,而云浅问现在是汉王妃,他们必然听汉王妃的命令,更何况,汉王与张定远都不在,没有人帮的了她。

想想她家里的情况,她只能放下骄傲与自尊,向她低头:

“汉王妃,您大人大量,原谅我的冒失,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因为,我很缺钱!”

云浅问看着刚才还在不可一世的她,突然放下身段,也有些不忍,她放下曾经的辉煌,做了奶娘养活一大家子,毕竟她是个女人,还是令人值得钦佩的。

这时候大批的黑衣军冲了进来,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旁,渡娘抱孩子出去时,就告诉他们保护汉王妃。

李幻娘看到这样,更是吓得腿有些软,她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敬重汉王妃。

“我…我自己出去,不牢汉王妃动驾!”说着转身哆嗦着要出去。

“一个月五两银子,能接受就留下来吧!”云浅问突然说道。

李幻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以为她在开玩笑,一个月五两银子,她真的不相信,现在的五两银子不比她做单晁夫人时拿的月奉,更不比她做花魁时收得多,但现在的五两银子却是她一家大小半年的生活费。

云浅问见她不说话,眉毛轻抬了一下:

“嫌少?”

“不,不嫌少,多谢汉王妃!”李幻娘感激的说道。

“没事了,都退下吧。”她挥手,守卫全退了出去,李幻娘也被带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一来无恙

“去你家?”云中问低头疑惑的看着沈富,这沈富还从没有和他透漏过家事。

沈富抬头看着他道:

“ 我家在吴兴南浔,我爹是当地的县衙,我这次出来是和家里赌气才跑出来的 。”

“你是吴兴人啊,听说吴兴出美人儿,是不是真的。”云中问立刻来劲了。

“是啊,我们那边才女是很多,但她们都比较喜欢书生,就你这样,还真不是那些美人儿喜欢的类型。”沈富摇了摇头。

“嘿,你小子还瞧不上我啊!”云中问一把将沈富拽了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嘛,你就是典型的北方粗汉子。”沈富不卑不亢的说道。

“怎么还瞧不上我们北方人啊,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定要找个南方女子做媳妇儿给你瞧瞧!”云中问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是!”沈富慌忙摆手,看来这云中问脾气暴躁,不能惹啊。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俩赶紧想办法挣钱啊,我边挣钱边想办法见我姐姐,还有花你的钱我也尽快的还你。”云中问说着往前面比较大的酒庄走去应征。

再说枫儿,有了母乳之后,小脸儿也变得开始红润起来,看上去水灵灵的,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可爱,唯一一点不足的是,这孩子长得像她父亲。

喂过奶后,渡娘将枫儿抱了出来,贴心的为她换上小新袄。

“渡娘,枫儿太小,不要给她穿这么厚,这里的气候不比大都。”云浅问叮嘱道。

“哎呦,您看我,居然忘了。”渡娘很快的换上了薄一点的衣物。

“渡娘,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云浅问感激的说道。

“汉王妃说的哪里话,渡娘何其有幸能在汉王妃身边效力。”渡娘笑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门口。

渡娘识趣的抱着枫儿退了出去。

陈友谅走进来的一刻,云浅问有些惊讶,他似乎消瘦了许多,眼圈又陷了进去。

额上的那片火云状也越来越深。

“你怎么 成了这般模样。”她心疼的抚上他的眼睛,轻轻为他按揉着。

感受着她指尖传递来的温度,陈友谅内心升起一片暖意,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浅儿,这几天你都不怎么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他眼中流漏出一些委屈。

“没有啊,你想多了吧。”云浅问收起手指低下头。

“你是不是觉得你娘的死和我有关。”他看着她道。

云浅问心之一愣,陈友谅何等的聪明,他居然能猜心。

见她没有说话,他权当默认了。

“如果当初不是我强占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是不是,或许你和徐达也会天长地久的在一起,是不是!”

云浅问听闻犹如晴天霹雳一样,但她仍是忍住了自己,轻闭双目,最后睁开。

“如果你是准备来和我吵架的,那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吵架。”

刚转过身,却被他大手握住:

“一提到徐达你就想和我吵,和我急,对吗?说到底,他还是在你的心里对不对。”

“你放开!”云浅问终于忍无可忍的甩开他,一声怒吼,那声怒吼宣泄了所有的委屈。

“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她指着门外大声道。

陈友谅的眸子越来越暗,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眼看他要发火,云浅问继续道:

“陈友谅,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子,你要是想让我安心生下来,在我临产前都不要见我!”

这一句话终于将他的火压了下去,隐忍着没发作,她现在怀孕快三个月了,临产前都不要见她,那不是还有六七个月,本来一天见不到她都是一种煎熬。

“浅儿,是我错了,别这么对我可以吗?”他走上前弯身道,那样子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乞求原谅。

云浅问本就是个心软耳朵也软的人,陈友谅一个不可一世的大枭雄居然卑躬屈膝的在她面前向她道歉。

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一直以来,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她,护着她,无论自己是怎样的冷眼相对,他对她依然保留着一片炽热。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就是单府任人使唤的一个小丫头,或许就是云府不受宠的庶出小姐。

其实她的心也有些焦虑,她已经跟他说过她爱的是他。

她走上前双手捧住他的脸:

“友谅!”

对着他额上的那片火云吻了一下,继续轻柔道:

“我说过,我爱的是你!”

温柔的声音中含着一丝低哑,莫名的带着一丝小性感,直撩得他心痒难耐。

“浅儿!”他激动的将她搂入怀中。

大手不规矩的要去解她的衣物,云浅问慌的推开他:

“做什么?”

“浅儿,都好久了。”他哀求的看着她,这些日子,他要憋出内伤了。

“不行!”云浅问果断的拒绝道。

“怎么不行,之前不知情的情况下要了好几次都没事。”

“那是不知情,这次一定不行。”她断然道。

“浅儿,我从书上看了,孕期是可以适当的,我轻一点不可以吗?”他继续哀求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云浅问转过身子不在理他,他是有多色,居然从书上去看,也是神了。

人人说汉王不近女色,这话是谁说的,看来传言只是传言,不可信。

“浅儿,你说我要不要再纳两房,帮你分担下压力,嗯?”说这话的同时他全程在注意她的脸色。

“你试试!”云浅问眼中闪现一抹强烈的怒意。

陈友谅得意的笑了,云浅问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好,本王被王妃吓得还真不敢,那你帮我擦擦身子可好!”他闻着她发间的味道轻说道。

到了浴室的浴桶旁看着干净温度正好的水,他心里一阵暖意。

这本来是她自己用来沐浴的桶,如今被自己用了。

褪去衣物,修长有力的长腿迈入浴桶内,狂荡而不凌乱的发髻垂至于肩上,古铜色的肌肤看上去极为的有活力,适可而止的肌肉,更是多一分嫌赘,少一分嫌瘦。

云浅问还是第一次注意他沐浴时的身形,看上去是那么的完美,伸出手轻轻为他擦洗着背。

她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被他在浴桶里强行霸占她的时候,她那时候并没有时间去专注他。

想到那时候,她脸上一阵羞红,记得那时候的他好粗鲁。

她并不知道,现在她的手每在他结实的身上游走一步,他下唇都会微动,眼睛轻闭,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好了,背擦洗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

她最后拿起瓢壶洒向他的背,迅速红着脸转过身子离开,这个男人确实有毒。

陈友谅最终还是忍住要把她拖下水的冲动,草草将自己冲刷干净。

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后,大步回到床边,只见她已经侧身睡去,旁边已经为他铺好了被子。

他上前将那条被子拿开,掀开她的被子,闪身卧了进去。

云浅问感觉到一个清爽的身子钻进了自己的被子,不由得心咯噔一跳。

刚才她并没有睡着,刚才她在闭目养神,想着事情,可没想到他会拿开那条被子。

他大手有意无意的搭在她的腰间,她装作不知道,紧闭双目。

此时,他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男人气息夹杂皂香的味道,身上也是干干爽爽的温热感,让她心神荡漾。

腰间的大手好像紧了紧,一股暖流瞬间袭向腹部。

此时,她好想他继续下去,可是他却像怕将她惊醒似的,手臂随意搭着。

当他贴得越来越近,她能彻底感受到他升高的体温,以及身下那坚硬如铁。

想起他刚才在浴桶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身形,她不由得开始遐想。

可是想起他之前那充沛的精力,还是算了,只要她发出匀称的呼吸声,他就会以为她睡着了,不会在碰她。

正当她真要睡时,陈友谅那大手又开始不安分了,渐渐顺着腰滑上她的背,然后顺势滑向她的胸,瞬间一阵他掌心的温热感包裹着她的柔软,而后是他轻微的喘息声,她一听便知道他在忍着。

最后,她终于冲开了那道防线,忍无可忍,转过身子。

转过身来,她发现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半敞着衣领,露出坚硬的胸口。

她手指触向他的眉心以及高耸的鼻梁,单手搂住他的颈。

“浅儿,只要一次好不好,我会轻一点儿的。”他看着她,用商量的语气道。

“嗯!”她咬紧下唇轻道,这一声令陈友谅心里激动万分。

陈友谅感激的吻上了她的唇。

渡娘抱着枫儿看着长生殿,心里不由得一阵欣慰,这汉王妃可算是苦尽甘来啊,极为的受宠不说,还将汉王拿捏的死死的。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云中贺,他现在一定很好吧。

转过身子时一具高大强壮的身子挡住去路,这人她只觉得眼熟,想不起在哪见过。

“姑娘,别来无恙吧,我们又见面了!”一声粗犷又带着阳刚之气的男声在上方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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