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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晋》


前言

1.称呼

天子称王,唯有周王和自称为王的楚王,天子自称“余一人”或“予一人”,天子在居丧期间自称“小童”,天子蒙难之时自称“不谷”。

王的儿子称王子,孙子称王孙,王的继承人则称太子,有时也叫世子。

诸侯国国君有两个通称,一个是“君”,第二个通称叫“公”。国君自称为“寡人”,国君居丧及有难之时自称“孤”。国君的正妻称谓正夫人,其他妻子称谓妾,国君的儿子们则称公子,孙子被称为公孙。国君的女儿同儿子一样也称公子。

2.男子称氏、女子称姓,姓起源于原始社会的母系氏族制时期,氏起源于父系氏族社会,是姓衍生的分支,为古代贵族标志宗族系统的称号,也就是说只有贵族才能称氏。

姓是决定能不能通婚的依据——同姓不能结婚,氏是用来区别贵贱的。

春秋时对女人除了父母,丈夫外别人不可直呼其名,只能称其为夫人等尊称,但有时可呼其姓氏,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女人的真实名字几乎是没有留存在史书中的。

3.春秋时期大小百余国,语言、文字、货币、度量衡等各不一致,但是由于除了东方的齐国、南方的楚国和西方的秦国之外,其余晋、卫、曹、宋、郑太多与周王室相近,集中于北方河南一带,因此太多仍然是沿用周王室的语言和文字。

本书中语言、文字通用为周王室语言文字,货币也通用被称为金的青铜币,一尺合约现在的23.1cm,其他所涉及的事项,则另作说明。

楔子

旭日东升,红色的霞光弥漫了整个天际,映照在棠溪山顶上一个广阔的小湖泊里。

突然,传来“噗通!”一声落水声,打破了这宁静而美妙地湖光山色。

濮阳淮来不及多想,拼命地朝那人游了过去,一只手在她脚底用力一撑,才发觉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迅速地伸出手抓住她后背处的衣服,便往水面上游去。

只见她如云的秀发在水中飘散开来,太多自然的垂落水里,有些凌乱地披散在白晳滑嫩地肌肤上,更有少许发丝随着水珠沾染在她精致、秀美的脸庞上。

上岸之后,濮阳淮依着往日所学的救生常识,迅速地让她仰躺在一处较为平整地草地上。小心地用手帮她清除掉脸上、口鼻之中的水草和杂物,倾耳一听,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停止了。立马便将她胸前佩戴的玉佩放到一边,顺手又将她外面的衣服也解开了。

方才急于救人时,手臂紧挨着她的胸脯,也不怎么觉得香艳**,可是眼前所见到的风光旖旎,着实让一向对女人不怎么敏感的濮阳淮也感到一阵明显的心跳加快。

他忙活了好一阵子,那女子竟然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女子虽然之前没有了意识,偏偏对方才所发生的事,却是感觉得真真切切,一丝不漏。

要说这人在水中搂抱自己,或许是出于无奈。可是到了岸上,他竟然会偷偷地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裳,那双该死的手不但对自己的玉女峰又摸又压,居然还捏住自己的鼻子、亲吻,简直是叫她羞愧欲死,要不是浑身动弹不得,早已经将这个卑鄙无耻的贼人千刀万剐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冒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既然自己已经被这该死的贼人侮辱了,就算再怎么样也无法再还自己的清白之身,只求能够杀了此人以泄心头滔天之恨。此刻索性不去理会他,只等找到机会便一举将他致于死地,否则落到他的手上,岂不是更加生不如死?

于是赶紧又给她的心脏按压了几次,又对她做了几次人工呼吸,这才缓缓地将头靠近她的心脏的位置,想要确认一下她是否真的已经恢复心跳了。

濮阳淮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便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晕厥了过去。

良久,女子恢复了一些体力,整理好衣裳和容颜,才从草地上爬了起来,遂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走到濮阳淮身旁。用脚小心谨慎地踢了踢他的肩膀,见他全无一点反应,正准备一剑给他个痛快,便遥遥见到远处的山下有两队人马正在激烈的厮杀在一起,不由恍了恍神。

心道:自己这一路来走得可大多是近道,莫非是大哥他们知道自己留字离开之后,把回来的日程提前了?真要是这样,另一队人马应该就是天风寨的人手了。

女子来到山顶边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一时急得直在原地打转。不经意间碰落脚边一块小石块,立时顺着面前的那条小溪向山下滚落下去,许久才停在了半山腰上。

女子出身名门,自幼聪明伶俐,看着越来越近的两队人马,心知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前面被人追杀的人马应该是大哥他们。毕竟天风寨兵强马壮,他们真要伏击谁,那自然是早有准备、预谋已久了的,又怎么可能会落到全无防备的对手下风呢?

一想到自己绝对输不起的可能,当下再不犹豫,返回到了濮阳淮的身旁。想着要动手杀了他,既可以保全自己的清白,又免除了自己去搬石块的后顾之忧。

将剑尖抵在他喉咙前,伸出脚踏在他的胸口滚了两滚,谁知他竟是全无反应,只得暂且松开了脚。凝神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见他确实不是故意装作的,才找了一片大叶子在湖水盛满水猛地倒在他的脸上,随即蓄势以待地持剑守在一旁。

等他睁开眼睛时,便见到一个古装女子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剑指着自己的脖子处,不由一惊道:这演得又是哪一出啊,是不是该说“曾经有一份真挚地爱情……”那段台词了?

濮阳淮看着她身材苗条挺拔,脸蛋儿俏美娇艳,神情警惕地看着自己,不由小心地用手指将剑拨到一旁,慢慢地坐起身来,身子朝她靠近一点,疑惑地低声道:“你这戏演得可真专业,台词、口音都能说得简直跟真的一样,我几乎都没有能够听明白,还好猜测到了个大概。对了,现在是在演什么场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猛地又快又狠地飞出一脚,正中他右边的肩膀。

他在水中泡了好一阵子,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模样固然是狼狈不堪,却也没有受什么伤。目光快速地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哪知那女子浑然不理,沉着一张俏脸一步步杀了过来,濮阳淮顿时傻眼了。

对了,我不是从悬崖上跳海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依稀记得好像是在半空中身上的安全带出了点意外,之后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了,怎么会这样?

猛然心中一怔:难道是萧XX那孙子作的孽?他不但生具一副人见人爱的好皮囊,而且非常会演戏,又是出了名的年少多金、风A流成性,再看这女子此时一副古装打扮,便知道她底子里绝对是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想必是被他给祸害了,又不要人家才会闹成这样。

想到平日里要为那个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模一样,可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远的孙子冒各种生命危险,现在竟然还要莫名其妙地替他背这种黑锅,濮阳淮不禁为之气结。

谁知她的神情更见不耐,加快步子追了过来,回头一望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然退到了湖边,不由作势叫道:“你别过来了,不然我就跳下去!”

女子起初不知道他的底细,自然不会冒然攻击他,眼看就要逼得他无路可走,怎料他竟然想要跳进湖里?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可他表现的神情和动作,还是可以领会得到。

濮阳淮见她突然转身去搬石头,不由大为疑惑不解,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顺着她的身影望过去,猛地发现前面竟然有大队人马厮杀在一起。

濮阳淮眼看那女子迅速地将一块块大石头堆放在一处陡坡上,又顺着脚下的那条小溪朝山下看了看,发现山道正好是从这山脚下经过的,才明白了原来她这是要等那些人过来的时候,将这些石头推下去,应该也是摄影组早已经策划了的场景,怪不得她会那么着急。

顿时兴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转身便想要去帮她一起搬石头。猛地发现小溪的水是从一块巨石底下的缝隙里不断地喷流出来的,看那巨石体积庞大,可是突露出来的部分甚多,似乎是摇摇欲坠的样子,若是能将这块巨石翘起来,那可比她搬的那些石头要声势浩大的多。

濮阳淮很快地站到巨石边上,才知道眼前这个像是天池的湖泊占了偌大的山顶四分之三,实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美丽的地方。湖泊位置较低处正是在临近山脚下有山道的这一边,而眼前这块巨石底下那道只有长约一尺、高不到半尺的缝隙,就成了现成的出水口。

濮阳淮看着巨石前边的湖面上转着一个个漩涡,估摸着距离一个猛子扎入湖水中,才知道湖水竟然有两米多深,越是靠近那处出水口身上所感到的压力便越大。好在他比较熟悉水性,知道离漩涡越近越是危险,因此之前选择下水的地方离得稍微有点远。

濮阳淮大致地了解了一下巨石的四周环境,迅速地浮出了水面。

竹木筏略微有些旧,被人用树藤固定在一株小树处,大概是用来在湖中飘游,又或者是用来打渔所用。濮阳淮也顾不得许多,解开树藤,拉着朝巨石那边跑了过去。

竹木筏在漩涡前沉沉浮浮,濮阳淮眼见沉不下去,唯有自己跳入水中,用力将竹木筏的一端斜着拉进水底,牵引着往巨石缝隙处塞了进去。费了一番手脚,总算是顺利地将竹木筏子卡进了两块巨石缝隙之中,不一会儿,浮在水面上的另一端也渐渐地沉入了水中。

等他回到岸上时,便见那女子已经将方才堆砌起来的小山大多滚落到了山下,此刻正心急如焚地往山顶四处张望着,不由朝着她喊道:“快点搬石头过来这里!”

女子心急山下众人的安危,早将原本意欲置之于死地的濮阳淮忘到了一边,眼见自己把准备好的石块统统地推到了山下,可是效果却是微乎其微,不由对他更是怒火中烧。

濮阳淮情知她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想着已经往竹木筏上扔了三四百斤的石头,估计也差不多了,抱起一块四五十斤的石头便跳入了水中的竹木筏子上。

尽管那巨石体积庞大得让人咋舌,重量更是不知凡几,可是石块有一大半被悬在空中,这才是濮阳淮想着或许可以推动的原因所在。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有了数百斤的石块加上他一百四十斤左右的体重,转而通过竹木筏的杠杆翘动作用,再加上湖水巨大的外泄压力,猛然将那块巨石掀起、滚了下去,紧接着湖水像是决堤了一样往山下狂泄出去。

那女子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那巨石发出一阵阵巨响,直往底下的山道滚了下去,汹涌澎湃的湖水也像是一只出笚猛兽一般狂暴地冲下山去。《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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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回春秋

濮阳淮也不知道自己晕睡了多久,然而对身边的人和事却是模模糊糊、似梦似真有些印象。只知道自己被人救了之后,然后躺在一处木板车上,周围的人都说着全然不懂的话语。

濮阳淮实在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在何处,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天池那里遇到的美丽女子,难道是她带我到这里来的?又发觉身上的有几处伤口已经有人简单的帮忙料理过了,衣服也被人换上了干净的古代衣物。只觉得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心下却是惊奇:为什么他们不送自己去医院,还是到了边远地区的哪个原始村落里?

濮阳淮惊诧地道:“是你们救了我?这是在哪里?”居然能听懂他说的话,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些天自己经常听他们说话,而他们的话音又和自己之前所日夜练习的古代口音有些相近,竟是将他的话,听得丝毫不差。心中却是疑惑他对自己的称呼,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濮阳淮不去理会他,蹒跚走出了那间小屋,看着眼前一排排古朴而简陋的矮土木房,院落、房间内陈列着各种各样由木头做成的原始器具,也有极其稀少的青铜器具,以及周边大片没有人为破坏过的原始森林,没有一点现代化污染的天空,顿时傻了眼。

古装男子想了好一会,才道:“此地乃是先氏山庄!”接着又自言自语地道:“你的口音真是古怪,要不是我正常四处奔走,差点都没有能听出来!”转而道:“既然壮士你的身体已经无甚大碍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和我去见一下我爹与狐先生?他们也很关心你的伤势。”

两人刚刚走到门外处,便听到里面一个低沉而略有些沙哑地声音道:“真是奇怪!这几天天象异常,可不知道为何昨夜突然出现一颗新星,尽管明灭不定,可又像是风起云涌!”

古装男子领着濮阳淮进了大厅,对着里面的两人道:“爹,狐先生,人我已经给带来了。”

濮阳淮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古装的老者,连忙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古装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才对濮阳淮道:“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此事你或许还不知情,那天我们被天风寨的人马暗算、一路追杀。要不是壮士在关键时刻滚落那块巨石,以致棠溪湖湖水突然间决堤而下,估计我们一行人能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人……”

古装男子很是费解地道:“何为拍戏?你说话实在太奇怪,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听明白?”

濮阳淮想起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心里早已经清楚这绝对不是在拍摄影剧,然而除了拍戏之外,又要怎么去理解这个现代化的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原始落后的地方。

转头对带自己过来的古装男子道:“请问能不能把我送到附近的机场或者是车站也行?”

濮阳淮心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马上离开了。回去上上QQ,逛逛贴吧、论坛,看、新闻,玩玩游戏什么,哪点不比在这里像个原始人类强!

濮阳淮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他们这样原始落后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机场?无奈何地道:“那你们能不能送我到附近的车站,或者是告诉我怎么走也行?”

濮阳淮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只是有了之前机场的遭遇,心里虽然很是失望,却也还没有到抓狂的地步。努力的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才道:“那能告诉我,怎么尽快离开这里?”

接着又解释道:“此处往北乃是去往齐国,却是要从天风寨附近经过才可以;而往南去往楚国,更是穷山恶水、路途艰险,倒不如等你养好了伤势再图后计不迟。”

过了一阵,古装男子见他不再发笑,才若有所思地道:“我们完全是一番好意,如果你坚持要离开,也没有人会勉强你的。不过这鹰国和米国,还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闻过。”

一想到自己遇上了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本就身体虚弱的他顿时晕厥了过去。

好在他心性较为豁达,自然明白如果无法改变社会,那就只能去适应这个社会的道理。既然自己改变不了穿越的事实,也只能尽可能的去适应眼前的处境。

这些天来濮阳淮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或许是念在当日之恩,古装男子除安排了两名侍女悉心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之外,也时常会过来看看他的伤势,就连他父亲也偶尔来看过几次。

正因为他年少时所经历的事情远非常人能及,才会使得他心智极为早熟。年纪虽然仅有十八岁,可是他的社会阅历和人生经验却和30岁左右的人相差无几了。

想到现代社会毫无牵挂,心里自然就平静多了,对这古代社会也不再那么排斥了。《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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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秋名将

濮阳淮想到可以见证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称霸中原,不由一阵心驰神往。

现在看着也是衣食无忧,可是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再大的恩情也总有用完的时候,倒不如趁着他们对自己还算不错,找他们借些路费,说不定日后还能念着自己的一点好。

便见那古装男子惊诧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怎么过来了?方才我爹派人过来叫我过去商量事情,不知道你是否介意,愿意一起过去共同参详一下?”

随着古装男子走出不远,来到了一处比较气派堂皇的华屋前,门口台阶处两名俏丽的侍女看到古装男子,纷纷向他躬身行礼道:“少庄主!”眼光却是不自禁地多看了濮阳淮两眼。

濮阳淮大步入得厅内,略一抬头便见前些天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高坐在主位上,在他身后立着两名侍女;右首席上坐着的正是之前见过老先生,倒是右二席上坐着一名三十来岁的英武汉子看上去面生的很,而左边席上却是空无一人。

濮阳淮见他和那老者都是眼放精光的看着自己,总感觉浑身有些不太自在,心里暗道:大家都是男人,不就长得玉树临风了一点,有什么好看的!

中年男人恍然道:“原来是濮阳壮士,你来得正好!原本还担心你的伤势尚未完全痊愈,都没有能好好地感谢你上次的相助之恩!看你此刻的神情,今天可是务必要一醉方休!”

中年男人见状大笑道:“壮士请上座!”邀请着他坐到左边首席去。

老先生对着他点头而笑道:“理该如此!”

濮阳淮眼见推辞不过,谦谢一番之后,便依言有样学样跪坐到了左边首席上。

尽管他的心中有诸多疑惑,此时却也只能暂且放在一旁。

濮阳淮见他们一个个将鼎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也只能照样地端起桌前的鼎,将那浑浊不清的液体灌入口中。只觉得喉咙略微有点烧,唯有强忍着灌了下去。

中年男人最后一个将鼎重重地放回桌上,在厅内扫了一眼,沉声道:“狐兄你们此番不远千里而来,实在是叫我先氏受宠若惊。不意途中竟险些遭奸人所害,所幸有众壮士拼死相救,而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又有濮阳壮士出手相助,不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老神在在的老先生闻言,哈哈一笑道:“贤弟言重了,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说老朽都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对生死之事其实早就看开了。”

濮阳淮虽然暗自腹诽这酒难喝得要死,可是在主人和这老者的盛意之下,也只能含笑将酒喝了下去。心中暗道:妹的,早知道就不跟不过来了。这古代的应酬果真是不简单,且不说那些繁文缛节,光是喝这种酒都是一种非人的考验。

濮阳淮听了心下为之一怔:难道说我是来自21世纪的人,为了演好替身的任务学了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这壮士和少侠的称呼,如何当得起啊?

众人都是侧耳恭听,想知道这个奇怪地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听他如此一说,只道是他不愿向各人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就没有人再去多说什么。

古装男子闻言,看向上首的濮阳淮道:“濮阳少侠……”才发现他正在发愣,正想再次出声时,便听对面的英武汉子大叫道:“且居兄,咱们是自家兄弟,无须那般客套,请!”

对于濮阳淮的轻慢失礼,古装男子有些许尴尬,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待身后的侍女为自己满上酒之后,发现他仍然是愣在那里,不由得与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中年男人与老者对视了一眼,见他也是点了点头,便沉住气道:“我说两位壮士此次居功至伟,然后由且居代我敬两位一杯,不知道此举有何不妥之处?”

心怕自己是一时听错了,压抑着激动,对着茫然不解的古装男子道:“你就是先且居?”

濮阳淮站起身仔细地打量着他,年约三十一二,身高175cm左右,身材健壮结实,面目英挺秀直,气宇轩昂,确实是少有的伟岸男子,依稀有一番大将的风范。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淡淡地道:“贱名不足挂齿,让少侠见笑了!”

中年男子(先轸)心想自己经营先氏山庄十多年,附近的人知道自己父子的名字,倒也是不足为奇,何以他会如此惊诧?狐疑地道:“少侠居然也会识得我等粗野山夫?”

不禁满是疑惑地问道:“对了,你们不是晋国人吗,怎么会居住在这里的?”《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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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来龙去脉

濮阳淮见先轸如此慎重其事,便知自己所猜测的没有错,暗道:还想要去齐国找晋公子重耳,现在见到了晋国不可或缺的先氏父子两元帅,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濮阳淮想到当日山道上所见的惨烈厮杀,心里明白:在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乱世春秋,要想安静地生存下来,或许是不难,可要是想有所作为,就只有尽快地融入到这个环境之中去。

那英武汉子看他年纪在十**岁间,身长七尺八寸余,气质清新脱俗、样貌更是俊逸绝伦。尽管言语举止与众不同,颇有些轻狂傲物,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又显得那么优雅自然,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太服气。奈何知道他对众人有恩,自然不好去针对他什么。

且不去说先氏父子,单论自己身边的这位老者,其人其谋,便是众诸侯国也难有几人比得过他,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心道:要怪只能怪这小子实在太张狂、太敢吹牛皮了?偏偏还要在他的面前使劲地吹,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濮阳淮听了微微一怔:颠颉,那不是追随晋公子重耳流亡的人吗?

颠颉前一刻还神气十足的样子,一听便张大了嘴巴,神情震惊不已地道:“你如何得知?”

当即又道:“晋公子天生重耳而骈肋,此乃天下共主之象,而今困厄重重,故来相助!”

如果说他之前所说的事情,或许有可能是从其他的地方听到的话,那公子重耳骈肋的秘密以及此刻安于齐国的心思,却是不可能为外人所知的,而他竟然连这样隐秘至极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忍不住又有所疑问地道:“那你也知道老朽是何人?”

濮阳淮心想这狐毛在历史上不怎么为人所知,而先轸对此人的神态,显然是出自于内心的欣赏。想到此处,微笑道:“我虽然所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会清楚!”

此言一出,几人心里最后的一点疑惑,也彻底地消失不见,尽皆一副如获至宝的神情。

濮阳淮淡然而笑,掷地有声地道:“我确实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能知道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也能做到一些你们所不能做到的事。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去问问那天在山顶的女子便知一二。”心想: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怎么会穿越到这里来,又何况是他们呢?

狐偃恍然大悟地笑道:“我说怎么回来后,就不见嫒儿那个小丫头,原来是给关起来了。”

先轸自然知道他此刻正沉浸于巨大的惊喜之中,虽然心里也同样认定眼前这年轻男子与自己女儿的关系,未必真有那么简单,可是他也无意于用女儿的终身来拉拢此人。

英武汉子(颠颉)闻言连忙起身告罪道:“伯父,此事确是颠颉的无礼。当日在齐国见了令嫒之后,便对她心生爱慕,哪知竟是害得她不告而别,我实在是罪无可恕!”

狐偃人老成精,听了先轸由衷之言,也是暗暗地放了心。由此可见,他不仅是一个不可多得用兵帅才,而且生性耿直、公私分明,却也少了几分圆滑变通的处世手段。

先轸抚须沉吟一会,沉声道:“也罢,那一会就让她恢复自由好了!”紧接着又有所担忧地道:“眼下先氏山庄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我正是担心那丫头不知轻重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风波来,才会将她禁足的。”

濮阳淮见他们都将目光期待地看向自己,不由淡然笑道:“愿闻其详!”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先且居带人到晋国边境地区贩马,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晋侯(晋惠公夷吾)从族中选出一名绝色少女,意欲与齐国结成同盟。

由于事情没有一点征兆,公子重耳只道是狐偃等人与先氏父子合谋危言耸听,目的便是要自己离开齐国,对于他们的苦心孤诣也不去说破,只是借故敷衍了事而已。

一旦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么他们这一行人的处境,必然就凶多吉少了。毕竟齐侯吕昭虽然在宋国率领的四国联军帮助下,赢得了君主之位,可是当初与他争位的仍然有四个公子掌握有不小的势力。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君位与强大的晋国结盟,确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颠颉见了女扮男装的姬嫒,欣然地自告奋勇提出与先且居等人一路同行。

姬嫒只是念着众人的关系,顾全对方的脸面才没有拒绝,谁知他会变本加厉地向自己示好。无奈之下,唯有在半路上找个机会独自一人悄悄地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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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打草惊蛇

从齐国返回先氏山庄途中必须经过天风寨的地盘,虽然这十多年来,双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先且居谨慎从事,还是派了人先行返回山庄报信,顺便找寻独自离开的妹妹姬嫒。

先轸得知他们一行人从齐国回来,立即率领大队精锐人马前往迎接,三天之后,果然顺利地会合到了一处。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天风寨竟然会倾巢而出在半路上伏击他们。要不是先轸父子及颠颉三人勇武卓绝,加上先氏家仆训练有素,很可能早已经全军覆没了。

纵然如此,先轸也负了些伤,他所率领的众人亦是伤亡惨重,而颠颉更是身负重伤,所幸濮阳淮在关键时刻将山顶的巨石滚落、引湖水决堤,令得对方措手不及、功亏一篑。

先且居大为疑惑不解地道:“天风寨一向与我们互不侵犯,为何此次会突然处心积虑地伏击我们?再说此行事关重大故而隐秘至极,他们又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踪的?”

濮阳淮倒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有那么离奇曲折,心想:听先轸说是内忧外患,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再者说他们此行如此隐秘,可是对方却似乎是了如指掌,这其中必然有些猫腻。

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盟约,向来都是用来麻痹对手,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来撕毁的。既然都准备撕破脸了,自然就会选择在最佳的时机最有利的地方动手,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而历史记载中并没有晋齐同盟的事迹,公子重耳他们的生死,就更不用他去担心什么。

先轸忧虑重重地道:“前些天派出去的人还能打探到附近不时有陌生人出没,可是这两天来,竟是出奇地平静下来了。濮阳先生,对此你有何良策?”

濮阳淮心道:好不容易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超然的身份,他们也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先知这个身份。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点子,难免会让他们对自己的信心产生动摇的可能。

悠然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事情或许并没有所想象的那么悲观。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地解决掉内患的隐忧,不然这场仗不用打都是必输无疑了,其他的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先且居惊奇地道:“难道说,先生知道我们山庄内什么人与天风寨暗通消息?”

濮阳淮原本是想通过所知道的一些历史知识及典故,在当下社会获得一个博古通今、预测未来的先知身份,那么自己在这充满迷信和战火的世界,无疑就多了一份神秘和安全保障。

此时看到衣着古朴、神色有些凝重的几人,其中年纪最小的先且居尚且要比自己大十二三岁,更不要说他们在历史中的赫赫声名,如此被他们尊称为先生,还确实是有点愧不敢当。

不由汗颜地道:“我的来历不足为外人所道,还请在座的各位代为保密,再者各位都要比我年长,不如就和且居兄兄弟相称,或许者叫我阿淮好了。”

先轸四人面面相觑,只道他不希望泄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纠缠,不由均是心中暗喜:在他们看来他的身份不为外人所知,何尝又不是他们几人一种莫大的底气和慰藉。

先轸与狐偃自然是极为沉得住气,先且居和颠颉如何按捺得住心中的喜悦:如果他之前说得都是真的,公子重耳乃是天下共主之相,可想而知,对一路追随他的人而言将意味着什么?而刚刚几人可谓亲耳证实了这一点,又有谁能想到或是相信现代的人会穿越到古代?

先且居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先生,噢,阿……淮……”说着,用手搔搔后脑勺,笑着道:“这称呼还真是有些……”转而道:“对了,你真的知道是什么人与敌私通消息?”

濮阳淮暗道:如此说来,先氏山庄还真的有内奸!对一般人来说,短时间内要想将奸细准确无误的找出来,应该会有些难度。不过我可是现代人,这些年看了500多集名侦探柯南,3000多集喜羊羊与灰太狼,这点小事能难得倒我吗?

首先这人一定在先氏山庄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才具备作案的条件;从齐国回来的几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而此次遇伏击而亡的众人可能性也不大,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借假死脱身。

可是转念一想对方既然如此处心积虑,势必是与先轸等人有着极深地仇怨。先氏山庄此行并没有全军覆没,在他自己也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似乎是不太可能就此作罢。

如果奸细此刻仍然留在山庄内,那形势确实是隐患重重、岌岌可危,而想要将那人尽快地找出来,看来也只能是用浑水摸鱼,又或者是打草惊蛇的办法了。

眼见他们均是期冀地看着自己,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继而道:“庄主不动声色地召集所有山庄内重要的人等,然后告诉他们为了报复天风寨的伏击,决定与楚人合作,而后重点关注一下那些行迹比较可疑者的反应和动向。”

先且居赞许地道:“办法确是不错,不要说是山庄的眼线,就是我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感到大吃一惊。如果那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必然会很快有所行动,就不怕找不出他来了。”

先轸沉吟了一会儿,有所疑虑地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可问题是很难使人相信楚人会与我们合作?要知道天风寨背后站着的可是齐人,尽管这几年形势每况愈下,可是侯伯之余威犹在,楚人除非是准备与齐交恶,否则是绝无可能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们的。”

濮阳淮淡然一笑,道:“要是往常或许不会有这种可能,可是现在齐人的势力大不如前,若是任由他们与晋国结成同盟,对于一心想要称霸中原的楚国来说,无疑是一场恶梦。”

狐偃闻言,抚须笑道:“事实似乎正是如此,看来晋齐结盟的事,倒是不用我们操心了。”

先轸慎重地道:“这些年来,楚人与山庄能够相安无事,自然是少不了我们送去的贿赂。纵然如此,楚人也未必就会轻信于我等?濮阳贤侄,看来还得你出面一趟才行。”

此时他已然没有将濮阳淮当作外人,当然彼此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直呼贤侄那么随意。

濮阳淮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笑道:“那是自然,如果有且居兄同行,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先轸点了点头,果决地道:“没有问题,且居,你现在带濮阳贤侄去准备一下此行的一些东西,明日一早便启程去西平城找中大夫章法。至于山庄内的事,我会立刻着手去办。”

先且居应声领着濮阳淮先行离开,先轸三人商计好之后,也便各自分头行事去了。

濮阳淮随先且居来到后院,见他去准备送楚人和路上所要用到的东西,便在院子里到处走走看看。偌大的山庄内生活着五六百人,一排排简陋的房屋古朴而又井然有序。

突然间,他四处游走的目光被一处大门前的两只巨大石雕所吸引了。循着脚下由一块块大小不一却平整光滑的青石地板路,很快便来到了石雕旁。

两只石雕昂然屹立在大门口那处方方正正的石墩上,尽管久经风雨,可是看起来依然是栩栩如生、虎虎生威。正当濮阳淮捉摸不定这石雕是狮是虎之时,便听到了身后一声娇叱。

“住手!你好大的胆子!”一名十五六岁,身着一身紧身衣、身材英武挺拔的白衣少女叫道,待她见到闻声转过身的濮阳淮时,顿时怒不可遏地喝道:“原来是你这个无耻之徒!”

濮阳淮赫然发现,面前这女子正是当日在山顶自己从湖中所救的人,想不明白她以前既然不认识自己,为何会对自己充满着敌意呢?心想:她爹先轸关着她,或许是有些道理的。

眼见她步步紧逼过来,此时早明白她当时一脚将自己踹飞,不是什么潜力被激发出来,而是她学有一身的武功。想到那恐怖的武力值,唯有围绕着门口台阶上的两只巨大石雕转圈。

白衣少女(姬嫒)这些天一直被父亲关禁闭思过,早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火。今天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便看到有人亵渎神圣的图腾,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规矩的家伙,却发现这人居然正是当日在山顶非礼自己的无耻之徒,哪里还会轻易地放过他。

两人一追一逃,飞快地绕着石雕直转悠,濮阳淮心里直叫苦不迭,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现在先轸和先且居都去忙着办事去了,又有谁会来管这个疯女人。

姬嫒虽然武功远比濮阳淮高,要是在宽敞的地方两相放对,十个对手也已经被她放倒在地。奈何门口台阶地方有限,而她对图腾自小便心生敬畏,这才没有很快地将他抓住的。

濮阳淮几次险些被她抓住后颈,吓得他没命地飞跑,自然顾不得触碰到石雕。

突然,也不知道他碰到石雕的脚趾还是哪里,只听得轰隆一声,地面上两块原本全无缝隙的巨大青石板飞速地滑向两边。濮阳淮根本都来不及反应,身子便掉落了进去。

后边紧追不止的姬嫒,正为抓住了他而高兴不已,如何会想到有此变故。以她的武功,即使是事出突然,也不至于直接掉落下去。只是当时她心神最为大意,又没有想到将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濮阳淮松开,甚至于当成踏脚石脱身,才会被他连带着掉落了下去。

第5章 无耻之徒

濮阳淮与姬嫒掉落下去,便滚成了一团。顺着一条陡坡,向着地底处翻滚了下去。

翻滚之中,两人肢体不可避免的纠缠在了一起。尽管陡坡有很长一段距离,可他们掉落的时间却是极为短暂,都没有来得及去感受那种身体互相挤压的异样触感,便已然落到底处。

姬嫒正自在心中嘀咕:这里的每一块青石板,平日里自己也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可是今天刚刚被放出来,才一见到他,就发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遇上这无耻之徒就没有好事发生。上次莫名其妙地沉入湖中,这次更是离奇的掉落到地底,更让她彻底抓狂的是,每次都会让他白白占了自己的便宜。

想到这里,才发现两人滚落到底之后,他的身子正好懒散地趴伏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怒火中烧。也不起身,双手猛然抓起他双肩处衣裳,弓起一脚,奋力将他踹了出去。

濮阳淮在陡坡上已然摔得七荤八素,正自迷迷糊糊之间,身子突然间就飞了起来,接着听到“碰!”的一声闷响,身子便结结实实的摔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壁上。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宁静,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于黑暗之中。

姬嫒摸了摸身子底下厚厚的地席,怪不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滚落下来,也似乎是没有受伤。

胡乱地摸索了一会儿,感觉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饶是她向来艺高胆大,面对着未知的黑暗,心里也是有些发毛。试探着对濮阳淮的方向叫道:“喂,你死了没有?”

结果只是听到阵阵回音久久不绝,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阴深深地感觉。

濮阳淮良久才回过神来,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眼前漆黑一团,也不知道是掉落到了什么鬼地方。好在没有感到气闷,也没有闻到发霉和恶臭的味道,心想:看来上面的青石板应该已经重新盖上了,还好没有隔绝与外面的空气对流,不然就等于是被活埋了。

听着姬嫒有些怯怯的叫声,心中一阵恼火,一时也不去理会她。这疯女人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好像是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那次在山顶就被她踹飞了一次,这次更惨直接撞飞到石壁上,差点没有摔死。要不是她吃错药来追自己,也不会掉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听着她又情急地叫了两次,仍然是没有答理她。直到听着她情绪变得有些急躁不安,并且开始悉悉索索地朝着自己躺身处摸索着过来,才微微地痛呼了一声,算是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免得她再胡乱的碰到什么厉害机关,连带自己也让她给害死在这地底下。

姬嫒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的恐惧和无助顿时减轻了许多,紧绷地神情也放松了一些。若以她的武功修为,在这落针可闻的地方自然不难听出濮阳淮的呼吸声。终究她只是十五六岁少女,突然掉落到这黑暗之中,已然是心神大乱,就连将他踹飞也几乎是出自于本能地反应。

濮阳淮听着她的动静,似乎是沉默着停留在了原地。猛然有些诧异地道:“我闻到有一种若有若无地油香味,莫非这里以前曾经住过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火?”说着便爬起身来。

冷静下来之后的姬嫒明显比他的感知更为敏锐,很快便在不远处找到火种点燃了油芯。

油芯发出一点点微弱地光亮,渐渐地光亮放大了一些,足以照亮周围数尺之远。尽管那点闪烁地光芒比几只萤火虫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也足以让人感到慰藉。

光亮所及,除了两人掉落下来的陡坡底下有一处地席之外,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姬嫒原本想要顺着陡坡爬到上面去,可是看着石壁上那暗黑、幽深地洞口,不禁有些心里没底。

濮阳淮落在黑暗处反而是借着那点微弱地光线,将四周的环境看得更为真切。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密封石室,隐约有十米见方左右、高达四五米,除了那处地席和一张石桌和石几之外再无一物,更为让他泄气的是两人掉落的洞口似乎是石室唯一的出口。

过得一会儿,光线略微地变亮了一些,姬嫒也渐渐地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想要端起那放置在石桌角上的油灯时,吃惊地发现竟似生了根一般与石桌连在了一起。

濮阳淮作为一个合格的替身演员,身体素质自然极佳,因此从陡坡一路翻滚下来,倒也没有受什么伤。可是姬嫒那突如其来的一脚,却没有那么好受了。劲道大得出奇不说,又狠狠地撞到石壁上,害他差点就闭过气去。直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心里对这个疯女人腹诽不已,偏偏又对她无可奈何。猛然想到韦小宝被龙儿折磨时说要骗她上床,把她肚子也弄大的画面,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身上的痛楚也似乎轻了许多。

暗暗地道: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大不了以后敬鬼神而远之就是了。转头看到地席旁边放着几支火把样的东西,脚步蹒跚地过去取了两支,朝石桌走了过去。

濮阳淮来到姬嫒的对面,看到石桌上的油灯像是一个长漏斗状的石罐,中间插在一根灯芯细细地燃烧着。当下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一支火把,然后递给了她。

姬嫒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便从他手中接了过来,随即在石室中四处寻找出路去了。

很快,两人失望的发现,石室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门户和出路,每一处石壁都是坚石。

濮阳淮看着她转过身举着火把,飞快地钻进了两人翻滚下来的陡坡隧道,正想跟着爬上去时,猛地想起她一脚将自己踢飞撞在石壁上的情景,不禁心中有些犯怵。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记得当时石壁上好像是有一声沉闷的响声,难道说是我的错觉?

迅速地拿起一根没有点燃的火把,便朝着自己当初撞上的石壁处走了过去。手握紧一端狠狠地往石壁上砸去,石壁发出一阵阵“嘟嘟!”声,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响。

随着濮阳淮不断地砸敲,石壁上的厚厚地尘埃和蛛网纷纷掉落下来,露出了上面一道道怪异地刻痕。像是文字又像是图画,心想或许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奈何一点也看不明白。

过得片刻之后,姬嫒灰头土脸从陡坡隧道再次钻了出来,想到上面那纹丝不动的巨石,便颓丧不已:这回真的完了!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难道说那无耻之徒早就知道上面不可能出去,才没有跟着进去。莫非石室中另有出路,他是故意把自己骗到这里来的?

待她看到濮阳淮对着石壁忙碌不停地背影,总算是稍微地放下心来。转念想到:这无耻之徒到底在石壁上发现了什么秘密,竟然都没有赶紧去逃命,忍不住好奇地走了过去。

姬嫒举着一支新点燃的火把站着他身后,见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而将目光看向石壁,满是惊诧地看着石壁上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脱口念道:“吾先天……”

濮阳淮猛然转过身,惊喜地道:“你认识这上面的字迹?”

姬嫒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确信他不是作假,才道:“你真的不认识字?”

濮阳淮自然不知道石壁上这些字迹用的都是晋国古代字体,和古代汉字似是而非。暗叹: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学了十多年,一朝穿越又成了文盲,居然还让个疯女人给鄙视了。

不过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和她计较那么多,要是不能尽快地找到出路,两人多半就会被活埋在这里。一边用火把用力敲打石壁,一边对她道:“或许在这上面会有离开的线索!”

姬嫒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的脱身之策,唯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依计行事。

很快,两人便清理出一大块石壁,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迹。

姬嫒知道他不识字,当即一一念诵道:“吾先天,天赋异禀、好武功,年二十声名远扬,三十而天下更无敌手,故隐居于此人间仙境,始为先氏山庄。晚年更将平生武功精华凝聚而创出一套心法,是为‘先天功’;又汇聚各式绝妙技法而创出一套剑法,是为‘先天剑法’。奈何吾观先氏众子孙天姿一般。吾恐大去之后,因怀璧之罪而累及先氏后代子孙,故未传以任何武功。又恐一身绝技就此断绝,故遗书于此,以待后辈子孙及有缘人。”

濮阳淮听得一惊一乍,这人不会是在吹牛?三十岁就敢说天下无敌,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人?不过从身边这个疯女人的身手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武功这个东西的。

根据上面所说的,先天功和先天剑法应该都在这石壁上,这绝世武功也未免来得太容易了吧?看了看四周的石壁,顿时心都凉了半截,就算是真是绝世武功,也要有命去学才行啊。

姬嫒见了石壁上的字迹之后,踌躇满志地依次去敲打附近的石壁。她虽然身为娇柔女子,可是力道比之濮阳淮只强不弱,不久便又清理了一大块出来。

第6章 绝世武功

果然正是姬嫒,当即搂抱着她的上半身便往门户外退走,冷不防头顶上一块碗口方圆的石块正砸在他的后背上。顾不得后背传来的剧痛,迅速地将她拖了出来。

两人堪堪脱离了石室,那道门户就彻底地合拢在了一起,里面传来一阵阵巨大的轰隆声。

不一会儿,石室恢复了宁静。火把在他救人的时候早已熄灭,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濮阳淮心怕石室连着外边一起塌陷,又抱着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十多步才停了下来。

惊魂初定之后才觉得后背处一阵锥心的疼,伸手想要在她鼻端探查了一下呼吸。不意触手一片光滑,抚摸到她有些温热的脸颊,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若有若无的声息,伸手便去试探她的脉搏,不曾想刚刚抓住她的手腕,只觉她手腕一翻,已然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低声怒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濮阳淮觉得手腕就像是被铁夹钳住了一般生疼,正不知她又在发什么疯,念头一转,叫道:“你不会是以为我故意触碰到了机关,石室才会塌陷的吧?”

姬嫒不答反问道:“如果不是你想要独吞石室的武功,石室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塌陷?”

濮阳淮不由好笑地道:“真是自以为是!只看石室内的灰尘便知道机关已经几十上百年没有动过,出现腐蚀和失灵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再说我真要害你,就不会拼了命去救你了。”

姬嫒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强辩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濮阳淮没好气地道:“我早叫你离开了,是你自己不听,才会弄成这样的,还来怪我?”顿了顿又道:“你长得是不错,可惜的是我对疯女人没有兴趣,现在可以松手了?”

姬嫒迟疑不决地道:“你说我就会信吗?那天你在山顶……”

趁着她愣神之际,濮阳淮猛然甩脱她的手,退后两步揉揉酸痛地手腕,道:“懒得理你!”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道:“当初那么做,全都是为了救人,你爱信就信,不信就拉倒!”

姬嫒当初就有些生疑:这无耻之徒怎么会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

此刻听了他的解释,倒是信了七八分,从他的语气和反应,也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除了冷漠之外,还有一丝畏惧的心理,似乎是察觉不到任何一点贪婪的。

转念一想:他不认识字,又不懂得武功,自然是不知道石壁上武功的珍贵之处。如此说来,他急着想要离开那间石室,反而是最为合情合理的举动。

一经想明白,才知道他当时已经出了石室,又冒险回去救自己,倒是显得难能可贵了。

濮阳淮听得似懂非懂,心想如果真有那么厉害,那这绝世武功也太不值钱了。不过,还是将石壁上所载的内功心法口诀,熟记于心,有不明白的地方,便找她问清楚。

姬嫒自幼习武只觉上面的武功似简实繁、博大精深,自己尚且觉得极其深奥难懂,又何况是不会丝毫武功的他,却也不曾说破。照着上面的字迹念诵了两三遍,将其记在心上。

不知不觉,两人手中的火把渐渐地火光变弱,很快便相继地熄灭了。

濮阳淮正准备重新点燃火把,发觉那油灯的底盘很是光滑明亮,不由心中一动:这个秘室根本不像是一个陷阱,似乎是专门用来练功的,那么不可能会只有上面一个出口。既然墙上没有找到线索,莫非是在地上又或者是石桌、石凳哪里?

这时,姬嫒再次找了一根火把,准备点燃之后继续去记石壁上的武功。

濮阳淮虽然不会武功,可是记忆力远非一般人可比,早已将石壁的武功心法口诀记得烂熟于胸。见她沉迷于石壁上的武功,仿佛忘记了此刻正身陷绝境的事实,忙道:“等等!”

姬嫒只道他不懂得武功,无法领会理解上面武功的厉害,也不去说破什么。她目睹了祖上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正是心情大好,便没有再与他为难。有些疑惑地道:“有什么事?”

濮阳淮递给她一支点燃的火把,目光看着石桌上的陶罐道:“机关可能就在这里?”说着,双手握紧陶罐的底盘用力向右旋转试了试,可是结果纹丝不动。

姬嫒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然而不等她开口,便见他将底盘向左旋转了一点点。不禁心下一怔,欣喜若狂地将火把放在石凳上,双手握紧空出来的底盘,与他一起用力扭转。

只听得一阵“吱吱”响声,便见濮阳淮之前摔落的那处石壁上现出一条缝隙来。

随着两人的旋转,缝隙越来越大,直到成为一道八尺长三尺宽的门户,石壁才不再变动。

濮阳淮点燃了一支火把,看了一眼仍自望着石壁有些恋恋不舍地姬嫒道:“武功再好也要有命活着才有价值,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说完,大步朝门户外走去。

此时姬嫒只记下了石壁上武功的一部分,想着已经找到了出路,也就不再急着离开,大可以将武功全部记熟了再走不迟。可是眼见濮阳淮急于离开这里,不免有些犹豫不决。

她自幼习武自然远比不识武功的濮阳淮更懂得石壁上的武功有多惊人,心怕这时候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记下了,然而真要自己一个人留着这里,心中又充满着不安和恐惧。

正在她犹豫之际,石室顶上开始有灰烬和石屑掉落,紧接着便是不断地有碎石掉下。很快地,她感到整个石室都在摇晃,顶上有越来越多的石块脱落下来。

濮阳淮感到一阵地动山摇,转身发现石室里的灯和火把已经熄灭,到处都是掉落的石块和地上扬起的灰尘,眼见那道正在缓缓地合拢,不由着急地叫道:“石室要塌了,还不快走!”

突然眼前一个人影摔倒在地,濮阳淮心知若不能在门户合拢之前脱困,只怕就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活着出来了。当下也顾不得门户只余两尺宽不到,闪身朝她扑了过去。

濮阳淮两人被石壁上的绝世武功所吸引,竟是忘记想要立刻离开此地的初衷。

不多时,石壁上的字迹尽数落在两人的眼底,此刻姬嫒也没有刁难他什么,一一念诵。

先天剑法共分三层九招二十七式:

其一无可匹敌,第一招‘千钧一剑’,第二招‘惊鸿一剑’,第三招‘乾坤一剑’;

其二横扫千军,第一招‘一剑飞雪’,第二招‘一剑绝尘’,第三招‘一剑倾城’;

其三纵横天下,第一招‘剑气寒霜’,第二招‘剑临天下’,第三招‘剑极自然’。

剑本无心,剑意通灵。剑道如何: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

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杳之若日,偏如腾,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

另一面的石壁上的赫然正是‘先天功’,至阳至强,无极无双。体质阴虚者及女子不宜修炼,心术不正者不宜修炼,否则误人误己.说是一种内功,其实只是一套内功心法口诀。

姬嫒一见女子不可修炼不由大为泄气,不过那时候男尊女卑的思想极浓,倒也没有怎么难过,只是情绪略微地有点低落。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还是一句句的念诵了出来。

根据上面记载共有七重境界:

第一重是修身,也是最基本的入门功法,‘抱元守一,气沉丹田’。

第二重是养性,‘诚善有德,仁爱有义,’能轻富贵,而不能轻富贵之心;能重名义,又复重名义之念。是之境之尘氛未扫,而心境之共蒂未忘。身居其中,而绝利害之心;身在其外,宜悉利害之情。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则群魔退听;驭横者先驭此气,气平则外横不侵。

第三重是自我,不破不立,持身不可轻,轻则物能挠我,而无幽闭镇定之趣;用意不可重,重则我为物流,而无活泼潇洒之机。任他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我自巍然不动。

第四重是冥想,穷极而忍,能屈能伸,折而不挠,傲而不狂。极于情,极于剑,无所不用其极,以致无极。

第五重是忘情,忘乎情,忘乎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其阳刚如高山,其阴柔如流水,一静一动,在于一身,亦刚亦柔,在于一心。以静制动,以动破静;以柔克刚,以刚济柔。

第六重是无想,无欲无求,无欲则刚,无求而狂;无剑无物,无你无我,以其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以及无敌。

第七重涅磐,日盈则昃,月满则亏,无来不陂,无往不复;天道忌盈,溢而不满,生生不息,无始断绝。

第7章 亲密相处

(猫扑中文 ) 濮阳淮从石室门户处出来时发现外面是一条宽约一米七八,高约两米的秘道。摸索着找到那根被自己扔掉的火把,当作探路的拐杖走到姬嫒的身旁,问道:“你还能走吗?”

姬嫒“哼!”一声,倔强地道:“不用你管!”话虽如此,可是真要让她一个人留着这里,简直不敢去想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忍不住发出“啊!”地一声痛呼,身子便朝地上摔倒。

濮阳淮站在她的身旁,闻声慌忙伸出右手搀扶住她,道:“你没事吧?”

姬嫒纤细的腰肢被他用手环住,身子自然而然地倒向他的怀中,低声道:“我腿受伤了!”

濮阳淮微微愣了一下,感觉到她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了自己身上,想必她腿上受得伤不轻,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搂着她娇嫩柔软的身子,闻着她若有若无地处子体香,心神一阵激荡,暗道:这疯女人还真是变化无常,想不到她不正常的时候,倒是挺诱人的。

一时间,漆黑一团的秘道内寂静无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姬嫒此刻又一次被眼前的无耻之徒占了便宜,却是没有推开他。反而是觉得脸上有些羞红,好在黑暗中也无人可以看到自己的窘态,心中竟是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濮阳淮半抱着她坐倒在地上,道:“伤到哪里了,是不是很严重?”

姬嫒正沉浸于两人亲密相处的微妙感觉,见他突然将自己放下来,只道他为了脱困,不想带着自己这个累赘,挣扎着道:“不用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会走!”

濮阳淮不知道她哪里少根经,也不和她计较,平心静气地道:“看你现在的样子可能是骨折了,要是不及时固定住,就算是出去了,也很有可能会变成瘸子。”

姬嫒闻言脸色一变,虽然她不知道“骨折”是什么,可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左小腿仿佛断了一样疼痛的厉害。听他不是要扔下自己,心中便不那么排斥他了,很是不安地道:“现在火都灭了,知道伤在哪里又有什么用,根本都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濮阳淮微笑着道:“这里的空气流通顺畅,很明显是一条秘道,那么自然就会有出口了。只要我们顺着秘道一直往前走,肯定可以走出去的。”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全然没底,只是为了安抚躁动的她,又或者是给两人一个走出去的希望,才会说得如此肯定。

姬嫒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受伤的小腿处,低声地道:“刚刚在石室中,被一块大石头砸了一下,好像是断掉了。”

濮阳淮触摸着她的光滑的小腿肌肤,尽管没有开放性的伤口,可是明显有点肿胀,稍微一碰便疼痛的厉害,更不用说走路了,暗道:看来真是骨折,到哪里去找固定的树枝、木板?

姬嫒看他良久没有开口,一颗心顿时往下一沉,强自笑着道:“你不用管我的,自己先出去到时候再让我爹他们叫人过来找我就行了。”话虽如此说,却也明白自己只能是等死了。

濮阳淮想起那根火把,不由道:“你身上有没有刀或者是剑什么的?”

姬嫒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犹豫了一会,从右边小腿处掏出一把匕首,伸手递给他道:“给你,这是我娘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你出去之后,记得还给我娘!”

濮阳淮听了,欣喜地道:“这样的话,你的腿就好办了!”

当下将她的小腿回复到自然状态,然后将火把用锋利的匕首劈成木条,再从自己的衣服上割下一大片布料垫在她小腿处,又用木条固定好,才用细细地布条绑好。

濮阳淮帮她处理好骨折之后,将匕首还给了她,搀扶着她用一只脚站在地上,转过身在她面前半蹲着道:“上来吧!匕首是自己留着还是还给你娘,就等出去以后再决定好了。”

姬嫒感受着他细心地照顾,心中涌起一阵阵暖意,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的关心自己。

想着方才自己误会了他,不由有些疑惑不解:当初他在水中救了自己,后来又救了父亲他们,刚刚还在石室中冒险救了自己,他怎么会是个无耻之徒呢?是不是自己错怪他了?

濮阳淮见身后迟迟没有反应,转念一想:春秋时期的女子将贞节看得比命还重要,这个时候还顾虑那么多,这样看来她有时候对自己发疯,倒也是情有可原了。

随即身子稍微侧了一下,退到她的身旁,不由分说托住她身子背到了背上。

姬嫒微微一愣之际,两条浑圆的大腿的便已经被他抱住,身子一轻,不由自主地靠到了他宽厚的背上,身体感到一阵僵硬,一颗心更是紧张得快要窒息似的。

匆忙之中只是将手抵在他的后背处,不让自己整个的趴到他的身上。

濮阳淮背着她也有些局促不安,只是看她那么的不济,反而是释然了。心道:看她身高160cm左右,身材也是窈窕动人,大概也就90斤,看来练武功对体重倒是影响不大。

轻咳一声道:“你抱紧些,我要扶着墙壁往前走了!”说着,腾出一只手触摸着缓缓而行。

姬嫒感觉到他右手手臂紧紧地用力托着自己的臀部,心想:他看似身体强健,可根本不会武功,这样下去肯定走不了多久。想到此处,也顾不得那么多,双手绕到他胸前环住了他。

濮阳淮手上一轻,紧接着两团饱满挤压在后背处,给人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非但是省力了很多,就连她身体的重量也似乎是轻了一些。

两人摸索着走了一阵,姬嫒平静下来之后,竟是有点喜欢此刻两人亲密的神情。

又过了一会儿,姬嫒疑惑地道:“这秘道是通往山上的吗?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濮阳淮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边走边解释道:“我们从上面掉到石室的时间并不长久,也就是说这里离秘道在山上的出口不会太远,我们只要一路走上去,肯定就可以出去了!”

心中却是暗暗祈祷:山上的出口没有被堵死,又或者是设置了厉害的机关,不然两人就唯有重新回头去找下山的出口,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刻?

姬嫒此时心中想的却是两人从上面掉落时两人肢体相缠的惊魂片刻,转而又想起两人在棠溪湖的种种,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中,濮阳淮摸索着走到了一处台阶,心中“碰碰!”跳得很是厉害。

怀着忐忑的心情拾阶而上,很快便到了秘道的尽头,濮阳淮伸手摸着头顶上冰凉的石板,用力的敲了敲,传出一阵空洞的闷响声,不禁心头大喜地道:“到出口处了!”

说着,小心地将背上的姬嫒放下,让她坐在台阶上。

这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地去撑起头顶的石板,石板稍微停滞了一下,便被他顺利地举了起来。随着古板被撑开,外面久违的光线透过洞口,映照到了秘道之中。

两人自坠入石室,到现在脱困仿佛是重获新生,喜悦之情不言自溢。

濮阳淮从秘道中探头出来,发现上面是一间简陋而又整洁的书房,忙将手中两尺见方,厚约一寸的石板移到一边,而后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姬嫒从秘道爬了出来。

等他准备将石板重新放回原处的时候,才发现原本整齐地切口处由于时间太久,已然和周围的石块快要凝聚成一块了。好在石板与石块间隔了一些泥沙,才能够顺利地移开它。

姬嫒见他将石板复原,在上面几乎看不出来痕迹,有些羞怯地道:“这里是我爹的书房,离我的房间不远,我现在这样子不想让别人见到,你能再帮我一下吗?”

濮阳淮见她坐在地上,右腿半弯着,受伤的左腿自然的搭在地上,显得纤细而又修长。

心想:现在这样子要背着她终究是不太方便,反正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再说距离又不远。想到这里,蹲下身一手穿过她脚弯,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姬嫒想不到他会如此大胆,只是羞赧地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脸。

濮阳淮抱着她像是一块烫手山芋,只想尽快将她送回房间,然后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谁知,刚刚走出书房,迎面便见先轸和狐偃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身后则是先且居和颠颉。事出突然,加上大家都是匆匆忙忙,想要躲避一下也是全无可能了。

不说颠颉就是先轸和狐偃也是被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惊呆了,先且居率先回过神来,好奇地道:“我正奇怪小妹一出来便不见了踪影,而阿淮也是久寻不到,原来你们在这里!”

姬嫒见父亲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心虚地道:“我脚受伤了,才会……”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她自小很受先氏山庄众人的宠爱,却是最为惧怕父亲先轸。

先轸见了她腿上的包扎,冷着一张脸道:“且居,你去找黄伯来看看!”

先且居也顾不得瞠目结舌的颠颉和满脸尴尬的濮阳淮两人,应声便掉头而去了。猫扑中文

第8章 丢人现眼

黄伯是一名巫医,自从十多年前他神奇的治好一只断了腿的大黄狗之后,山庄内所有的人和鸡犬有什么伤风感冒的,便都是由他来过问。至于医术究竟有多高明就不得而知了。

先且居见状担忧地道:“黄伯,小妹的伤很难医治吗,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先轸、先且居闻言,均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向一旁狼狈不堪的濮阳淮。

见到先轸冷冽的目光看着自己,此时却不如何惧怕,暗想:这次意外固然是自己闯的祸,可更重要的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那样抱在怀中,非但自己的名节有损,也难免会让人觉得先氏家教不严。不过,自己两人发现了石室中留传下来的武功,自然足以将功补过了。

过了片刻,便见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在几名侍女的陪护下,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妇人正是先轸的妻子、先且居和姬嫒的母亲谷敏,她得知女儿的伤已经没有大碍,转身叫道:“我怎么了,我宝贝女儿又怎么了,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先且居紧跟其后来到门口,对神情关切的狐偃、颠颉和淡若无事的濮阳淮道:“小妹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大家移步书房说话!”

书房中,先轸脸色阴沉地道:“想不到先发竟然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行径!”

顿了顿又道:“根据此人的交待,天风寨众贼子准备在三天之后攻打山庄,而此人则会作为内应为他们打开山门。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上次被天风寨伏击而亡的杨甫居然尚在人世,更是天风寨的大头领杨邦之子,那次伏击正是由于他通风报信,才会一败涂地的。”

濮阳淮这才得知杨甫根本就是天风寨预先安插在先氏山庄内的眼线,听说他长得阴柔俊俏,又是口齿伶俐、天资聪明,平日里在山庄内颇为受人好评。

然而随着两人的年岁渐长,姬嫒明白了他的心思之后,不动声色地慢慢疏远了他,毕竟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爱哭而又听话的跟屁虫,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后会和他在一起。

双方在私下里商定好,由天风寨对付先轸等人,等到事成之后,先发理所当然地成为新任的庄主,除了将姬嫒交给杨甫处置之外,再交付给一定的酬劳给天风寨。

先轸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颠颉原以为他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只是说了一些没有一点用的废话,毫不客气地大声道:“听老弟的口气,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料了,不知道可有什么退敌的良策!”

先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此为何意?在此都不是外人,贤侄尽可明言!”

先轸听了不由一愣,凝神思索了一阵子,才坦然道:“实不相瞒,那条秘道确实是通往山下的。在山庄内除了庄主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想不到你竟然也知道了。”

心道:既然秘道没有问题,那么安全方面就不用担心了,何况现在又知道了对方进攻的时间和大概情况,如此以有心算无心,那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胜了一半了。

先且居应声道:“他现在被关押着,天风寨大概有两千余众,他们本是齐人护嫁到晋国的军队。后来齐侯(齐桓公)病逝,众公子争位,他们不敢冒然回国,才会上山做了贼人的。”

濮阳淮正色道:“如果真是这样,肯定是无法守住山庄,不知道庄主对此有何打算?”

狐偃摇摇头道:“并非我等贪生怕死,贤弟这般玉石俱焚,固然勇气可嘉,却殊为不智!”

颠颉突然站了出来,慷慨陈词地道:“颠颉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晓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上次的他们在半路上暗算我们,还没来得及找他们晦气,现在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就算是命丧于此,也要狠狠地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他仍然是想不明白姬嫒怎么会和他突然间变得那么亲昵,只是现在的情势十分危急,也就暂且没有去多问什么了。不过看他人才俊朗、能耐非凡,心中对两人倒也是乐见其成的。

经过这些天来的交谈,先轸、狐偃已然知道他说话的方式新颖而又独特,可是此刻听他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说得如此形象生动,还是让人忍不住大生好感。

先且居听他夸赞了三人一番,固然是皆大欢喜,可这说了等于没说一样,不由穷追不舍地道:“我知道阿淮你行事往往喜欢妙想天开,我们都想听听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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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李飞刀

濮阳淮从先且居等人口中知道先发这次派人下山报信,只是为了提醒杨甫和天风寨的人先轸他们与楚人合谋的事。由此可见他是铁了心想要帮助外人倾覆先氏山庄,却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而且也不用担心会破坏天风寨之前的攻打计划。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们的优势是山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知道了对方的进攻计划,天风寨则是人多势众,有备而来。不过只要我们应对得当,胜算至少在七成以上!”

濮阳淮微笑着道:“正所谓是‘未算胜先算败’,首先最重要的自然是查看一下秘道是否安全可靠,只有能屈能伸、进退自如,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进而克敌制胜。”

濮阳淮微微颔首道:“再就是下令任何人不得下山,以免走漏消息;暗中加强防御工事。”

先且居亦是不解地道:“不走漏消息,这个我们也想到了。可是天风寨此次势大,就算是这两天加强防御工事,一旦他们全力攻打山庄,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时间?”

先且居初时还有点明白,此刻被他弄得越说越糊涂了,疑惑地道:“你能否说明白一点?”

众人听到他的话语随意平淡,却是隐隐藏着一股杀意,心中均是一惊。

濮阳淮见众人均是好奇又有所期待地看着自己,笑着道:“说来也简单,我们先在山寨大门入口处挖一个大坑,上面铺上木板,然后在山庄各处堆满干柴草之类的,放些汽油什么的,等他们进来之后,便将陷阱放下断了他们的后路,再放一把火就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了。”

濮阳淮才知道这时候只有菜油和动物油,点了点头道:“汽油就是点灯易燃什么的煤油、火油啊!依照我的意思,既然山庄保不住,干脆一把火烧了,也好过拱手让留给敌人好得多。”

狐偃、颠颉情知先轸还是舍不得将数百年的基业付之一炬,只是对濮阳淮点了点头。

先轸无奈何地道:“我也明白,先去看看嫒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轸听她说石壁上刻有先天功和先天剑法,当真是又惊又喜。他身为先氏山庄的庄主,自然知道上面所记载武功的厉害之处,哪里还管两人期间所发生的那些细枝末节。

先轸才知道后院那个大坑是石室塌陷造成的,也顾不上责怪她,安慰了她几句后,当即找了先且居父子两人入了秘道,依照姬嫒所言来到石室所在之处。

先且居狐疑不决地道:“爹,小妹说濮阳淮不识字、不会武功,你相信吗?”

先且居有些不解地道:“濮阳淮确实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可我总感觉此人十分神秘?”

父子两人将秘道里的木屑和碎布清理掉,直到看不出半点痕迹,这才从秘道出来。

次日凌晨时分,濮阳淮睡得正香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将门敲得山响。

房间外的人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以为他已经起来准备洗漱,便安静地门外等候。

外面那人不由恼怒地将用力拍打起木门来,叫道:“着火了,快给我起来!”

先且居见他狼狈地样子,微笑着道:“你现在身体也好了,我爹让我过来叫你一起练功!”

先且居笑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是我爹说的,你听着就好。”

随着先且居来到一处宽阔的院落里,被冷冽的山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先且居走到先轸面前行礼道:“爹,他已经过来了!”

濮阳淮连忙笑着道:“庄主早,大家早!”

先且居也是抱拳朗声道:“阿淮,却不知你所习练的武功,是属于何门何派的?”

说着,便悠然自得地打起了以前所学过的太极,固然没有什么威力,倒也是像模像样。

不由将信将疑地看向父亲,却见他微微摇头,就更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了。《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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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火败敌

先且居迟疑地看向先轸,道:“爹,你周游列国,有听说过他所说的两位大侠吗?”

先且居闻言点头,走向收身而站的濮阳淮身前,抱剑道:“阿淮,还请手下多多留情!”

先且居见他赤手空拳,遂将手中的佩剑随手插在空地上,伸展了一下手脚道:“也好,那就请教一下濮阳兄弟拳脚上的功夫!”为免他借口推辞,不由分说便朝他攻了过去。

他动作虽然算得上敏捷,可是与武功高强的先且居比起来差得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先且居也被自己的一掌给惊吓到了,起初听他说得冠冕堂皇,又见他闪闪躲躲还以为他在弄什么玄虚,哪知一掌接实之下,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濮阳淮被他一掌打得晕头转向,想要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挥着手喃喃地道:“没事……”说着,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

濮阳淮直到当晚才悠然醒转,然而等他身子恢复如实却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濮阳淮在晕倒之前,只以为他们是怕自己泄露石室中的秘密而杀人灭口,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早已经不是自己原来所熟悉的那个社会,而自己实在是太单纯太天真了。

可想而知,先轸父子对先天秘录得而复失的失望,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姬嫒还能记下其中的一部分,也算是聊胜于无。由此秘道的秘密,也就远远不及先氏山庄诸人的性命重要了。

先且居满是歉意地对濮阳淮道:“阿淮,上次真是对不住你了!”

微微一笑道:“且居兄言重了,你又不是故意的!”随即转过话题道:“对了,现在去哪?”

濮阳淮看了看从秘道出来的众人,除了有三百多妇孺之外,还有一百多名青壮男子夹杂其中,不由担忧地道:“你带这么多人过去,楚人会接受吗?又要怎么劝说他们?”

濮阳淮听他说得不是那么肯定,便知道事情有点玄,心中一动道:“如果天风寨的人真的敢来攻打,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濮阳淮微笑着道:“我们可以让妇孺暂时躲进山林里,然后派人到棠溪山上设伏。”

濮阳淮淡然一笑道:“也没有人敢说同一个地方就不会摔两个跟斗,要是天风寨今天晚上攻打山庄,又怎么可能会料到我们一早便会去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埋伏呢?”

先且居想了想,道:“事情确实是如此!那就马上依计行事。”

现在只想着山庄内早已准备充足,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只怕天风寨的人今夜不来攻打他们,只要敢来的话,正好可以一雪当日被对方伏击的仇恨。

过得片刻之后,山庄内突然传来一声夜莺的叫声。

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人影领头之人正是天风寨的三头领,此人性格直率、没有什么谋略却是作战勇猛绝伦,他听到山庄内传来的暗号,心中不由一喜。

很快,高大的山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脑袋瓜子探了出来。

四百多人迅速地分批潜进了山庄内,就在山门外再也没有人进入的时候,突然听到“轰隆!”一声,门口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窟窿,正是先轸早叫人布置好的陷阱。

前头领路的先发早已经在为自己寻找退路了,叫到后面的惨叫声,心知大势不妙。趁着三头领愕然的瞬间,身子猛地向前一窜,跳进左边的一扇窗户内。

便在此时,先轸大喝一声道:“放火!”

潜入山庄的天风寨众人突然见到山门处的陷阱,就有些慌乱,等听了同伴的惨叫,就更是惊惶失措,待山庄内到处起火时,仿佛变成了一群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逃命。

随着一声声惨绝人寰的惨叫,越来越多的人葬身在火海之中。

此时也顾不及身后的同伴死活,只是带着身边十多名亲信死死的跟在先发屁股后面追赶,只想能够杀了此人,为各位兄弟报仇雪恨,倒是没有想过自己能否逃出火海。

大火愈烧愈旺,整个夜空都被染成红色,惨叫声渐渐地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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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九死一生

先轸让众人从秘道撤离,又将山庄的一切布置完毕之后,神色间有些复杂。

心知如果天风寨不来攻打山庄,只不过是虚惊一场,当然这两天所有的忙碌也全白费了;而要是他们果真前来攻打,固然是可以出其不意的重创敌手,可先氏山庄也不免毁于一旦。

到得之前与天风寨约好的时间,他便押了先发去按约定打开山门。

等到山门大开,外面再没有人进入的时候,先轸便下令发动机关、开始点火。他的武功极高,可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去和敌人硬拼,一个闪身飞快地往后院逸去。

先发这两天一直被关押着,根本不知道山庄内都有些什么布置。他想要活命便只能照着先轸的吩咐去做,眼见他将天风寨的人骗了进来,便突然下令放火,然后转身就逃走了。

先发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心知不妙,奈何他武功远远不及先轸,哪里还有胆子敢去跟三头领他们解释什么,身子一缩敏捷地钻进身旁的一个窗户里面。

三头领反应过来时,先轸武功了得已然逃远,眼见先发跟着想逃,来不及多想便追了进去。

随着大火四下蔓延,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三头领此刻已经顾不上身后众人的死活,甚至没有去想自己是否能够活着离开,现在只想抓住先发,然后将他千刀万剐。

先发躲躲逃逃,样子狼狈不堪。在通红的火光照耀下,披头散发,衣裳被烧得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带着火星。

心中大骂不已:先轸答应照他吩咐的做了之后就放过自己,谁知道他会扔下自己独自逃命。而三头领等人又像是催命鬼一样,紧跟在后面,一副不杀自己誓不罢休的神情。

方才三头领从身后一剑削过来,吓得他魂飞魄散。要不是他刚巧地低下头,早让人削去半边脑袋。就算是如此,头发被削掉一大片不说,头皮也被削去了一大块。

先发仗着对地形十分熟悉,这才险之又险地从火海中逃了出来。眼看三头领等人又追了上来,而先轸却是好整以瑕的握剑站在后院的大门台阶,不由悲切地叫道:“大哥快救我!”

先轸看到他凄惨地神情,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不为所动地看向他身后的十多人。

三头领之前还想抓一个活的先发,然后再好好的折磨他。眼看他就要进入后院的大门,再也顾不得很多,飞身便朝先轸刺了过去。

先轸如何会和他硬拼,身子一闪便纵到了一旁,哪知三头领的目标根本不是他。刺空的剑并没有收回,反而是手下用劲一催,剑脱手而出快若惊鸿地朝着先发的后背飞了过去。

先发“啊!”的一声惨叫,身子扑倒在大门的门槛上。

先轸微微一怔,猛然脚下一跺,便听“轰!”一声,平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三头领和身后的十多人好不容易才从火海之中逃得性命,哪知道这里还会有陷阱正等着他们,措不及防下,均是应声掉落到了陷阱里面。

先轸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惨叫,眼见整个山庄都已经陷入大火之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转身提起早已毙命的先发,飞速地从书房里的秘道入口钻了进去,接着上面的石板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将山庄内的熊熊大火、涛天热浪统统都隔绝在了外面。

却说此次攻打先氏山庄天风寨出动了一千两百多人,带头进攻的是作战勇猛的三头领,而后面压阵的则是二头领韩林,此人有勇有谋,乃是齐国当年的一名副将。

韩林情知上次伏击要不是棠溪山顶突然有巨石滚落,先轸等人早已经是全军覆没,先氏山庄也不复存在了。纵然如此,也令得先氏山庄损失惨重、士气受挫。

原以为有了先发作为内应打开山门,此次想要拿下先氏山庄简直是易如反掌,哪知道老三等人刚刚进去不到一会,里面马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然后就是一阵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韩林心知情势不妙,连忙一边派人过去填埋门口设下的巨大陷阱,一边叫人救火,可是此处并无井水,又是隆冬季节,加上先轸刻意准备,大火一下子燃烧起来,怎么可能救得了。

一时间,热浪汹涌、火光漫天,就连最外面负责填埋陷阱的人,也根本近不了身,更不要说妄想去救火了,不得不先行放弃对老三等人的救援,任他们生死由命了。

这场滔天大火,一直熊熊燃烧了足有两三个时辰,这才慢慢熄灭。可想而知,当时山寨堆积了多少柴草,而三头领等人当时又是在如何的环境里。

等到山庄内的火势渐渐变小之后,韩林立马派人将山庄门口的大坑填平了。即使知道老三他们此番必然是葬身火海了,可还是派人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让他气急败坏的是,作为进攻先锋的老三等四百余人,绝大部分都已经葬身在火海之中。有的面目全非,有的成了焦炭,也有一些是因为烟雾和热浪窒息而死的。

终于有人在后院的陷阱里发现了三头领等十多具尸体,清点之后才发现进入山庄的四百余人,只有不到三十个人还活着,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一场大火,不但让天风寨的人手死伤惨重,而且偌大的先氏山庄也化为灰烬。

韩林叫人几经搜索,近乎掘地三尺,果然不出他所料找到了秘道的入口,却是没有找到什么财物。能搬走的东西先轸早已经叫人带走,不能带走的也都破坏之后、毁于大火之中了。就连后山先氏的祖陵也已经空空如也,自然是怕他们在知道中计之后,加以折辱和毁坏。

先后派了几人进入秘道,却是被里面设置的机关所杀,才知道里面已然被人用巨石堵死。

韩林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也只能恨恨作罢。

此番他率众攻先打氏山庄,固然是如愿以偿地拿下了山庄,可非但没有得到一丝好处,反而白白损失了四百多人手,就连老三也搭上一条命。饶是他心胸开阔,也被气得不行,恨恨地道:“先轸,你果然了得,我韩林若不能将你先氏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正在这时,出去打探情报的人回来通报道:“二当家,刚刚发现有大队人马从山下快速地往我们山寨方向去了,看情形像是先氏山庄的人马!”

韩林看着面前偌大的的先氏山庄化成了一片灰烬,而天风寨四百多名兄弟的尸首则是尸横遍地。听说山下有大队人马正朝着天风寨杀去,不禁心胆一寒,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今天这场仗之所以败得如此迅速、彻底,不用想也知道是对方早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才会将计就计的。

早就听说先轸有一个女儿十五六岁,长得娇艳绝伦,美若天仙。而杨甫潜伏在先氏山庄数年,如果他中了对方的美人计,那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如此一想,心中更是惊骇莫名。如果说这次攻打先氏山庄,根本就是杨甫与先轸联手所布下的局,那么眼下所有难以解释清楚的事情,就显得很好理解了。

更可怕的是,杨甫借口推托不愿亲自对先氏山庄下手,执意选择留守天风寨。此刻先氏山庄全部人马杀向天风寨,再有杨甫作为内应,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数月之前大哥将一个兵强马壮、势大力雄的天风寨交托给自己,现在折损数百人手也就罢了,若是连老巢都给丢了,日后可如何对大哥交待?

越是这么想越是感到一阵后怕,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仅仅是因为杨甫是大哥的亲生儿子,又曾在不久献计伏击从齐国赶回来的先氏诸人,就丝毫没有考虑他会有叛离的可能。

现在想想当日伏击的事,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所使出的苦肉计,为的就是今天的局面,怪不得当日明明眼看就要将先轸先且居等一干重要人物一网打尽之时,会突然间从山崖上掉落一块巨石下来。世间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想必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

韩林想到这里,哪里还有心思去探索秘道通往何处,搜索什么先氏山庄可能留下来的藏宝,立即召来五名小头领,道:“大家将兄弟们的尸身简单的安葬一下,然后全速赶回山寨!”

韩林紧接着又叫过一名亲信,低声耳语道:“小强,你现在立刻动身带领十多名身手不错的兄弟走近路尽快赶回山寨,然后密切监视杨甫的一举一动,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其他的事,等我们返回山寨再说不迟。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一切由我承担!”

小强连连点头道:“二当家请放心,小人无论如何也会完成你交待的事情!”立马领命带着十多人,策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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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冒险一搏

先轸带着十多名家将从秘道出来,心中不免一阵唏嘘。随着先氏山庄化为灰烬,天风寨为此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先发贪生怕死可终究是没能逃过一劫。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欣慰的是,除了先发之外,此役先氏一方再无一人殒命。跟着自己留守在山庄的十多人,均是从众人挑选出来身手极为了得之辈,加上事先安排好了退路。纵然如此,还是有三四人发动机关、点燃大火之后,在撤离的时候被大火所烧伤。

先轸跟着留在出口处的人找到躲藏在山中的姬嫒等,疑惑地道:“你们怎么没有去西平?”

姬嫒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却远没有当初那么利落,欣喜地道:“爹,你总算是回来了。大家出来后商量了一下,然后大哥他们去了棠溪山,狐先生和颠颉去了西平城。”

先轸闻言迟疑地道:“今夜一役,天风寨折损了四五百人马,又怎么可能会再中计?”

姬嫒嘻嘻笑道:“那人早想到这个了,所以请爹明天一早带三四百人马从山脚下经过。”

先轸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得人是濮阳淮,不禁恍然大悟。抚须大笑道:“原来是让天风寨的人以为我们想要逃跑,却绝对想不到早就有人在棠溪山上埋伏了。”

韩林搜遍整个先氏山庄都没有见到对方的一个人影,待他听到山下先轸率领三四百人马迅速地赶往天风寨方向时,更是认定自己之前心中所设想是正确的。

此刻他只想着赶在先轸等人抵达天风寨之前稳住杨甫,从而在山寨设下天罗地网,然后坐等先氏山庄钻入陷阱,自己再率人从后夹击,说不定可以趁机反败为胜,将他们一举覆灭。

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疑心,随即下令众人返回天风寨,不急不徐地跟在先轸人马后面。

先轸等人走得匆匆忙忙,行进的速度却是不快,哪知后面天风寨的大队人马并不急躁冒进,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识破了什么,还是因为昨夜山庄的伏击而变得异常谨慎。

韩林看到前面先氏山庄的人马没有急于赶路,心头疑惑不已,他们到底是在弄什么玄虚?当他远远地看到巍峨的棠溪山,隐隐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棠溪山上埋伏着的先且居看了山脚下的人马,对身旁的濮阳淮道:“阿淮,看来他们昨晚已经吓怕了。我估计他们肯定会先派人上山查探之后,才敢从下面经过,现在我们怎么办?”

濮阳淮略一沉吟,道:“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既然他们认定山上会有埋伏,那我们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探一下前面还有没有敌人,若是被他们前后夹击,那就危险了。不知道天风寨除了这些人,大概还有多少人手?”

先且居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下山再作打算,估计天风寨方面应该还有七八百人马。”

众人迅速地从棠溪山下来,然后与先轸等人汇合到了一起。

先轸颇为惋惜的道:“想不到他们竟然没有上当,实在是出人意料。”

濮阳淮若有所思地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无论是谁轻敌大意,都很可能会为此付出惨痛地代价。不过,要是前面没有天风寨的人马支援,依照且居兄所说,倒是可以冒险一搏!”

先且居吃惊地道:“难道说你是想趁他们尚未回到老巢之前,全力攻打天风寨?”

先轸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昨夜天风寨折损了至少四百多人马,我们身后大概有八百余人,倒也真是看得起我们先氏山庄。”顿了顿又道:“如此说来,留守在山寨的人大概也就不到一千人马,再算上老弱病残,他们能战之人也不会比我多到哪里去。”

突然间,一个大胆地念头在濮阳淮脑海闪过:既然敌人胆怯,那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现在先氏山庄老弱妇孺都躲藏在山上,这里三百多人全是可战兵,不由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庄主不如派精兵前往天风寨挑战,而这里则留少数人马和他们慢慢地耗下去。”

先轸犹豫不决地道:“我只怕他们不敢出来应战,这么点人手终究是奈何不了他们的。”现在己方只有三百多人马,对上留守的人马也是败多胜少,想要拿下天风寨无疑于白日做梦。

他非常了解天风寨这些人的狠辣,当初在被他们伏击的时候便深有体会,当真是一群浑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如果昨夜不是将计就计用大火败敌,纵然取胜也会伤亡惨重。

当然让他最为忌惮的还是天风寨大头领杨明,此人之前是齐国的有名的将军,智勇兼备,好在他离开天风寨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不然只怕未必会是眼下这种局面。

濮阳淮正色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他熟读孙子兵法,对于里面所说的内容和计谋,不说倒背如流,也称得上烂熟于心。

先轸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赞叹道:“贤侄果然是高深莫测,仅仅是这几句话,当今天下都没有几人能够参悟得透,怪不得可以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濮阳淮才明白孙武那个时候都还没有出生,不禁有些汗颜,便将自己心中的计划跟先轸先且居两人简要的说了一遍,至于他们会不会采纳,那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先轸父子两人听了之后面面相觑,若非亲耳听到,实在不敢相信有人敢如此胆大。

过了一阵,先且居见父亲很是心动而又充满担忧的神色,断然道:“爹,我觉得此计可行,就由我带领两百人马先赶往天风寨,你再带人慢慢与我们会合就好了。”

先轸看了看他,又看看濮阳淮,想到杨明不在天风寨,以先且居等人的身手,就算是双方有所交战,也能够来去自如,心下大宽,终于点头道:“那你一切多加小心!”

先且居应道:“我理会得!”然后率领两百家将,径直赶往天风寨去了。

第13章 神乎其技

先轸不太确定天风寨的人一定会来攻打山庄,更担心有人会再泄漏秘密打草惊蛇,所以除了最后自己精选出来的十多人外,并没有将消息如实告诉其他的人。

等他们按照命令从秘道撤离出来时,心中就更是疑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十多人留守在山庄内负责点火、发动陷阱,却是亲眼目睹了天风寨数百人马纷纷葬身火海的那种惨烈,感受到身边四处惨叫连连、大火熊熊、热浪滚滚,想想就令人心悸。

众人听到天风寨数百人全军覆没,而先氏山庄无一伤亡,不免有些不太相信,可是十多人众口一词,加上深夜山庄大火人人亲眼所见,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两日之后,先轸率领压后的一百多人终于赶到天风寨附近,与先且居等人会合到了一处。

濮阳淮听说先且居一人压得整个天风寨无人敢出来应战,料想他们的主要兵力应该都用来去攻打先氏山庄了。现在留守山寨的实力应该不会强到哪里去,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先轸看着东方红日正冉冉升起,略一沉吟道:“为了迷惑敌人,我们昨夜连夜赶路,根据探子回报他们的人马昨夜并没有跟上来。据我的估计,他们的人马最迟大概会在今天傍晚时分左右赶到这里。暂时来说,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众人稍作休整,濮阳淮随先轸、先且居率领近两百人来到天风寨大门口叫阵。

先且居丝毫不退,反而是哈哈大笑着,举重若轻地挥剑将射来的箭矢一一格落在马前,竟是无一能够伤到他分毫。他武功既高,所站的位置离箭楼又有一定距离,一般的人射出的箭,还没到他身前便掉落在地,即使有些臂力强射得稍远一点的,也早成了强弩之末。

天风寨高高地两处箭楼上有三人骂得最是起劲,嗓门儿大,言语极其粗鲁不堪,说到兴达时,手演足舞,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叫骂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不多时,两人给他取来一张强弓和一袋箭矢,当然这一切并没有让对方的人见到。

先轸猛地手挽强弓,顿时三箭齐发如飞一般破空而去。

这时候已经有人见到那三支快速绝伦的箭,不禁发出一阵惊叫声,人却一个个的呆立当场,仿佛心神都被这箭矢所夺,实在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快的箭。

先氏诸人见了庄主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术,顿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眼见对方的人再也不敢现身出来,先轸当下收了弓箭,率领众人引马而退,只留先且居领百余人马继续威风凛凛地在天风寨门口叫阵。

天风寨兵强马壮、高手众多,可是遇上了先且居这等猛将,也不得不认怂。

两人心意相通,配合起来比之往常两人至少要厉害上数倍,这般联手出战先且居,却不料仅仅是对敌了四五十个回合,老大顾全便差点命丧剑下,好在二弟顾城拼死相救,最后两人以伤换命,顾城中了先且居三剑,换得了顾全一命。

顾城自然是明白大哥的心意,他受伤之后这些天一直在休养,好在他身体远比常人强壮,武功也极为不俗,没几天便完好如初了,只是免不了多留了几道伤疤。

先轸派出去四下探查消息的人,终于见到了不远处一片尘土飞扬,像是有大队人马,朝着这边驰骋而来,立即便快马加鞭地将消息传递给了先轸等人。

夜,不期而至,濮阳淮看着夜幕渐渐地笼罩了整个天空,竟是无星无月,光线黯淡不明,不禁暗道:天助我也,这样自己的计划就可以进展的更顺利了。

得知天风寨并没有落入先氏山庄手中,他总算是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却更是疑惑了,难道说自己之前猜测错了?眼见天色将晚,离山寨只有四五里地的距离,正想着连夜赶回山寨,以免夜长梦多。却听到前面的探子来报,说是有人在前面埋伏,不由心下一惊。

他们远远地便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山岗上,立在一个人,手持长剑,勒马而立,仿佛一座山一样凝重。心中一忽,前两次对方都是不见人影,自己的人马,就中了圈套。现在对方,竟然只有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背后的山坡上埋伏了大量的人马?

韩林对天风寨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眼看天色渐渐地变黑了,敌暗我明,更是不利于自己,只得下令先扎营,严加防范,避免给敌人以可趁之机。《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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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仰马翻

天风寨除了几个头领之外,就以顾氏两兄弟武功最为厉害。众人眼见他们都不是先且居的对手,哪里还有人敢当面与他对阵,这些天来只能是闭门不出,逼得紧了,便发箭威慑。

顾全对此人可谓恨之入骨,在山寨内远远听到先且居在外面叫嚣,不由很是火大,上了观察敌情的箭塔。只见他只是穿着一身白衣,竟是未着盔甲,显然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心中震怒不已,却是无可奈何,别说他不是人家的对手,就算加上一个帮手,也远不是敌手。

顾全气得一张脸直呈紫色,有种想要跳脚的感觉,边上一人安慰道:“顾老大,别和这种毛头小子计较!”说着,猛地搭箭便朝底下的先且居射了过去。

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白净的衣裳,地上也溅得到处都是血迹。

先且居恨恨地看了顾全一眼,声音微弱地道:“快走!”

这些天被先且居一个人压得他们连山寨大门都不敢出,现在他受伤了,所带人手又不多,还有什么好怕的,加上为了出气和报仇雪恨,当即便领着百余人马打开山门追了出去。

顾全此人武功既高、为人谨慎小心、又懂得顾全大局,因此他成了这次天风寨留守的一名重要头目。眼见先氏诸人护着受了重伤的先且居,狼狈不堪地往大路上狂奔而逃。

双方最近的距离,也就不足一百来步,而且他们又要照看受伤的主帅先且居,行动起来自然远没有顾全等人迅速,只能亡命向前狂奔,希望能趁着黑夜甩掉追兵。

顾全清楚的看到那名白衣男子伏在马上前面一个男子的背上,那样子似乎是不行了,箭矢从他背后穿出,衣服全是血迹。不由对着手下的人叫道:“兄弟们,给我抓住那个穿白衣的男子,重重有赏!”顿时,他身后的人都纷纷快马加鞭,朝着对方赶了过去。

很快,先且居等人便到了先轸所在的那处山岗,后面的追兵也紧跟了上来。

后面掩护先且居的众人见庄主先轸出来驰援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前面就是先氏山庄所搭建的营寨,只要靠近了营寨就再也不担心被后面的人追杀了,于是一个个拼命地往前冲。

远远地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可容七八百人的营寨,如果让他们逃进了营寨里面,就再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杀得了先且居了。哪里还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下令众人向前猛追。

顿时翻身上了马背,径直朝着营寨里面冲了进去。

营寨里面的人都开始反应过来,不断地有人发出“敌袭!”“敌袭!”的叫喊声。也有人向来袭的敌人发射箭矢,一时匆促之间,却是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力。

一声令下,纷纷紧随其后,杀了进去,更是见人便杀,很快就和营寨里的人杀成一片。

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啸,便径直地策马离开了,根本没有人可挡其一招半式。

营寨里的人自然是担心再遇到埋伏的韩林所率领的人马,他们不敢冒然前进,只能暂时在此处依山扎营,可是不等他们将阵营布置好,先轸便带人杀了过来。

等他出了大帐之时,营寨里面早已经是杀得一塌糊涂了。他的那些亲卫,心怕他会被人趁乱给杀了,只得形影不离的保护着他,从混乱地营寨里退了出来。

先轸等了一会儿,便见先且居率领着数十人从营寨里面杀了出来,当先策马引路而去。

先且居闻言大笑张开双臂,一个带血的囊袋掉落地上,众人才知道那支射在他身上的箭竟是从他腋下穿过的,并没有伤到丝毫,而胸前则是被事前准备好的鲜血染红了一个大片。

有人听了,不敢置信地道:“庄主一个人迎战对方七八百人马,这也太吓人了吧!”

另有人笑道:“看你那熊样,有庄主给我们定计、接应我们,又有少庄主带领我们大家,管他什么敌人,有多少人马,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杀得人仰马翻!”

先且居笑而不答,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分彼此!”说着策马向前狂奔去了。《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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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料事如神

等到所有的人马尽数到齐,先轸清点了一下人数,起初跟随先且居到天风寨门口诱敌的原来有一百零八人。眼下活着回来的人竟然有八十九人之多,当然其中有近半的人受了轻重不一的创伤。也就是说,此战最多伤亡了十一人,而对方的损失,就难以估计了。

可谓是大获全胜,却见他神情凝重地对先且居道:“且居,你给那些此次出战没有回来之人的家属送上双倍的安抚金,好好安慰一下他们的家人,毕竟都是为了我们先氏而牺牲的!”

先且居点了点头,又和众人讲述了一下当时营寨里的乱局,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是有点心惊胆战,实在是太乱了,大家都你杀我,我杀你的,直杀得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众人听了,都有些欣慰地笑了,着实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胜。

濮阳淮看着先且居正准备走出营帐,心里有些恍惚,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对天风寨的战斗,可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可以说那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尽管有千万种理由,可是难道说他们这些人都是该死的吗?

在现代社会死个人就是天大的事了,然而现在身边死伤的人又何止数以百计,更有不知道多少人是因为自己而丧命。心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明明知道要死伤那么多的人,才可以成名,那自己还会孜孜不倦地去追求那种名利吗?

穿越之后第一次感到有些厌倦打打杀杀的场面,反而是有些渴望过回现代社会那种安静平和的日子了。转身对着先轸几人微微地一抱拳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会!”

先轸、先且居等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此役的胜利,可以说是对天风寨最为重要的一战,大家庆贺还来不及。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个时候,竟是一个人黯然地走了出去。

先轸看着濮阳淮他有点落寞的背影,道:“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他伫立在一处小山岗上,临风而立,说不出的孤单冷傲。遂咳嗽一声,大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道:“不管怎么说,你对我对先氏的大恩,我先轸确实是无以为报。”

濮阳淮微微一愣,明白了这两次天风寨的人马固然是死伤惨重,却是无形之中救了先氏山庄的众人。转头道:“庄主,如果我说现在只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先轸摇了摇头,道:“当然不会,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想法也不相同。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点,那就是既然上天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然会对你有所安排。”

濮阳淮倒是没有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不安地道:“或许是我还不太适应……”

先轸听后,多少能够猜测到一点他的心思,不禁点了点头,沉声道:“战争总是会死人的,不是对方死,就是我们亡。敌人都已经攻打到门口了,我们就算是想避也避不了的。”

濮阳淮深以为然,如果自己置身事外,这个世界就会太平了吗,他们会放过自己吗?以前一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直到现在才明白了自己已经成了其中的一个当事人。

心想:正像是任我行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又怎么去退出江湖?不管怎么说自己身在此处,如果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么就只有去适应这个环境。

他一经想明白,心里的疑问顿时烟消云散,而后随先轸回了营寨。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之后,大家一齐前往昨夜的战场处。

只见原来的韩林所设立的营寨处,此刻已然是人间地狱一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染红了一大片山地。大略一看,死伤至少在五六百人以上。

更有近百匹的无主之马,在野外四处游荡,都被人带了回来,这可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

几经搜索,终于将昨夜走散的十九名先氏山庄的人找到了,其中十七人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却也有两名比较幸运的人,夹在敌人的尸首之间伤而未死。

先轸令人将两名伤者带回营寨救治,又叫人将十七具尸体一起处理安葬了。

等一切处置完毕之后,便与众人商议如何拿下天风寨的事情。

先且居微笑着道:“经过这两次战斗,天风寨折损了一千多人马,留守山寨的又太多是老弱病残,兼之士气低落,已经不足为惧。依你们看,是今日乘势攻打他们,还是围而不攻?”

濮阳淮见几人都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道:“我还是比较希望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最终的目的,围三缺一,再辅以正面的雷霆万钧之势,数日之内,应该是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天风寨!”

如果说是在先氏山庄与天风寨尚未交战之前,他说出这番话来,绝对没有人会相信,只会把他当成是空口说白话的疯子,可是在有了前面两次大获成功的伏击破敌战之后,在场的人却是丝毫不会怀疑他说得是否会言过其实,反而觉得有点理所应当了。

先且居忍不住赞叹道:“阿淮料事如神,说话也是极其的风雅有趣,我觉得肯定能行!”

先轸见儿子居然有些盲目的相信他,也不知好是不好?略有疑惑地道:“贤侄确实是妙语连连,‘围三缺一’,想必是指围住三面,故意留一面不围,然后在那面伏击对方,是吗?”

濮阳淮微微一笑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眼下人手并不多,根本不可能团团围住他们。再者如果逼得太紧,难免会拼个鱼死网破,所以我的意思是留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我想只要不是必死之局,应该还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往绝路上走的!”

先轸连连点头道:“说得不错,那咱们就依计行事!”

子午时分,先轸、先且居带领三百多人气势汹汹地齐聚在天风寨门口。

他们人数虽少,却是人强马壮,土气如虹,而天风寨原本有近两千多人马,只是经过两次战败之后,伤亡了近一千余人,纵使有些幸免于难的人,也不知道逃逸到何处了。

如此死的死,逃的逃,原本声势浩大的天风寨,如今只剩下留守山寨内的几百人马,而且太多数是老弱病残和妇孺,更不用说接二连三地惨败,令他们没有了一丝斗志。

对于昨夜的大战,自然有逃入山寨内的人告知负责留守的少寨主杨甫和顾城等人。

杨甫本以为此番攻打先氏山庄,由智勇双全的二叔和勇猛过人的三叔领着一千多人马,又有神不知鬼不觉地秘道可以潜入山庄内,必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正当他坐等好消息的时候,突然得知先且居等人居然杀到了天风寨门口来,尚自以为他们是突困而出,意欲与天风寨拼个玉石俱焚,自然就更不会与他们交锋了。

直到小强等人紧急地赶回山寨之后,他才知道当夜三叔率领攻打先氏山庄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了。尽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可是先轸率领众人在天风寨门口出现,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先轸等人没有事,那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彻底地失败了。

原本以为先氏山庄覆灭后,姬嫒便再也没有了依靠,自己再适时地出现在她面前,还怕她会不倾心于自己吗?现在发生了这种意外,多半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出去。姬嫒要是知道自己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先氏山庄,再想要得到日思夜想的她,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眼下最让他担心的是,一向足智多谋、谨慎稳重的二叔自从昨天派人来山寨报信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就连昨天顾全带领的两三百人马,也是不知所踪了。

第16章 惊艳绝伦

天风寨依托一条山脉而建,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昨夜韩林的营寨一场混战,众人均是作鸟兽散,甚至于很多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天风寨被攻破,那自己将会变得无处遁形,又该怎么去面对先氏诸人和姬嫒?如此一想,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抵抗的念头,而是想着如何逃走了!

先轸背一张强弓,与先且居策马排众而出,龙行虎步上前道:“请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杨甫身为少寨主,却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更加不敢去与他们面对了。

先轸猛然强弓一挽,迅速绝伦地射出四箭,竟是射往四个不同的目标。

天风寨众人只觉得一阵子身体冰凉,他一人四箭如此快速、精准。如果他刚才不是朝着旗帜,而是朝自己射过来,这时候只怕早已经没有命了。

先且居更不迟疑,猛地高举阔剑,迅快地发出雷霆万钧的一剑。

突然遭此大变,不说那些寨门上方的的弓箭手,猝不及防下纷纷栽倒,就是寨门附近的天风寨众人也是惊骇欲绝。看起来高大牢靠的山寨大门,居然被此人随手一击,就差点崩坍。如此一来,天风寨还有什么力量和凭仗,能够挡得住这些狂人的疯狂攻击。

现在山寨几个头领都不在,自己算是一个高手了,原以为有人能够一弓三箭已经是骇人听闻,现在才知道先轸的箭法远比自己之前所听到所想到的还要更为可怕。

先且居格档开零星射来的箭矢,心里也是略感诧异,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居然没有对这山寨大门造成明显的破坏。想要破门而入,绝非一时半会可以奏功,当下见好就收,不等那些弓箭手反应过来,便飘然退了回来。敌人有几支零散地箭矢,自然也不可能奈何得了他。

天风寨的人见了他的神箭之术,又见识了先且居的勇武无匹,此时都是有些胆战心惊,加上对方气势汹汹、如狼似虎,更是没有一点赢面。

天风寨虽然以原来的齐军为主,可是这些年有不少人或主动或被动加入进来,早已经不是铁板一块,自然也就心思各异了。再说众人渐渐地安乐惯了,就更是容易怕死了。

原以为困守山寨的众人必然在劫难逃,哪知道对方竟肯放过他们,不由又惊又喜。尽管高兴差点雀跃起来,可是却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此刻山寨作主的人还没有说话,自己一旦表露心意,说不定还没有出大门就让人给杀了其次对方此时说出来的话,是否可靠尚未可知。

此次天风寨攻打先氏山庄,韩林等人以为是手到擒来的好事,顾氏兄弟根本就不知情。

不禁心折:或许也只有如此非凡的人物,才有这般广阔的心胸。

先轸摇头道:“先某方才说过,三日之内山寨内所有人均可以自行离去。如果不相信我,又何必多问;如果相信我,何不自己去东南方向五里处证实一下呢?”

果然不出所料,终于在六七百天风寨人尸体之中找到了他大哥顾全的尸首,他心里再悲伤,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却也进一步证实了天风寨此次攻打先氏山庄的人马,确实是近乎全军覆没,由此他们想要寄托援手解除困境的希望彻底地破灭了。

慢慢地开始不断地有人出去找寻他们那些战死的亲人师友尸体,然后离开地人越来越多,毕竟他们天风寨的人全都以山寨为家,战死之人太多有亲人或者是师友留守在山寨之中。而活着的人不愿意见到他们暴尸荒野,自然就得出去为他们办理身后事。

先且居率领二百多精锐之众镇守天风寨大门外,只准山寨里面的人出去,却禁止外面的任何人进入山寨。如此一来,天风寨里面的人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减少。《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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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惊天波澜

到得第三天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时,仍然滞留在天风寨里面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

先且居见状,笑道:“这顾城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倒也算是一个识时务的家伙!”

先且居点头道:“你这招确实是非常地狠辣而有效,在这绝境之下,难保不会有人为了富贵,而铤而走险。就算是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也必然会人心大乱。”转而又略微有些不安地道:“你认为他们投诚是真心还是假的,会不会在山寨内设下埋伏,引我们上钩?”

濮阳淮淡定地道:“有了庄主和且居兄的勇武见证,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濮阳淮也是心惊先轸箭法如神,诚然他现在暴露出来,以后对敌之时只怕就难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了。不过想想要不是他出手的话,天风寨的人未必就会那么快投诚了。

先且居疑惑地道:“你说得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先轸微微颔首道:“也好,反正离许诺的时候未到,要是有熟悉天风寨的人指路,自然可以事半功倍,大家就如此行事!等情况证实之后,再全面接收天风寨!”

想想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当下赶紧拍马追上前去,对先轸道:“庄主,我有几句心里话,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若说武功,恐怕一百个濮阳淮也不见得会是颠颉的对手,而要是论谋略,同样一百个魏伟也绝不是濮阳淮的对手。再说了,武功差劲可以努力的修炼,可谋略根本就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先轸自己作为一个领兵之人,自然知道谋略往往比一个人的勇武,更为关键和有用。

听他说得极为隐秘,先轸不自禁地想:难道说他见我们顷刻之间,便可以拿下天风寨,所以趁此大好的机会前来提亲,要自己将女儿姬嫒许配给他?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无名之卒,能够娶到嫒儿如此美丽动人的大家闺秀,确实是一般的人梦寐以求的。

濮阳淮听了他郑重其事地允诺,然后旁边众人的目光太多艳羡的看向自己。愣了一会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色道:“多谢庄主一番美意,我想说得是有关天风寨的事情,还请三思!”

濮阳淮骑着马随他来到不远处的一处空旷地,才道:“我觉得不应该占据天风寨!”

濮阳淮想了想,才道:“顾城等人投诚难以分辨真假,可是只要告诉他们,我们绝对不会将天风寨据为己有,我想他们就算是心有不甘,也绝对不会再有玉石俱焚的想法。”

先轸哈哈笑道:“我想贤侄是以为我们先氏山庄毁了,所以才会有此顾虑的?”

当即点了点头道:“我是觉得像庄主和且居兄这样的人物,埋没在此,实在是太可惜了!”

心中却是掀起了惊天的波澜:此人料事如神,在别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是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莫非是知道自己和且居以后的前程,所以才会那般劝说自己?

先轸满是欣喜地道:“既然如此,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好了。”

濮阳淮不禁淡然一笑,道:“我在山庄白吃白喝这么久,就算是我给的伙食费吧!”

他返回之后,找了顾城等人,说道:“我们先氏山庄向来与你们天风寨井水不犯河水,更不要说想要将偌大的天风寨占为己有。不过事到如今,先氏山庄已经化为一片灰烬,我必须得给山庄里所有的人,特别是死于征战的人们一个交待,还请你体谅一下我的苦衷!”

他在大哥顾全死了之后,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能保全天风寨,只是不希望跟随自己的人徒然送命,才会选择投降。心中却是想着找个机会,以死报答大头领杨明的知遇之恩。《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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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欲盖弥彰

顾城也是聪明的人,此刻大局已定,就算是他们在山寨内布下各种机关和埋伏,顶多也就是在临死之前多拉上几个垫背的,却也更加容易激起对方的怒火和血腥。

况且先轸已经答应不会将山寨占为己有,这多少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先轸清楚濮阳淮的武功极其低微,心怕他出现什么意外,便特意安排了十多名护卫陪护。

不多时,顾城从几处布置精致地房间里带出来数十名姿色不俗的年轻女子,自然是被人掳掠而来供人玩乐的,此刻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竟是出奇地温驯。

濮阳淮才知道这些女人就像是货物一样,可以任人挑挑选选,或者是随意送人。正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的一番好意时,忽然听得一声低沉地马嘶声,在众人耳际响起。

先轸见他不为美色所动,对他更是高看一眼,心道:嫒儿若是嫁给他,至少不会太吃亏!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笑道:“贤侄,你还真是能耐非凡,竟然还懂得相马之术,确实厉害!”

一旁正自如履薄冰的顾城,听得马嘶声,又听濮阳淮说要那匹马,淡然自若的脸上登时大为变色,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自己等人费尽心机,还是于事无补吗?

濮阳淮正欲去找那匹嘶叫地马,找个借口暂时离开这里,他实在不忍目睹分东西一样,将那些可怜的女人分配掉。既然自己无法改变她们的命运,那就干脆眼不见为净。

在场的先氏众人一经反应过来,都是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他们也不会在乎顾城的感受。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哑然失笑,露出男人都懂得的笑容。

不由哈哈一笑道:“女人和马还不是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白天骑,一个是晚上骑的!”

先轸也想不到他会将话说如此露骨,轻咳一声,连忙正色道:“言归正传,这些女子如果有想要走的人,可以领些钱币自行离开,愿意留下来的就悉听尊便了。”

顾城自然知道眼前这些人没有那么好打发,才想着先用数十名美女迷惑他们的心智,接下来的要求必然就没有狮子大开口了,哪成想人家根本就没有将这些女人放在眼里。

濮阳淮想到可疑之处,自然会探个究竟,至于说出女人与马一样的言论,也全是因为那些女子很多人都将目光看向自己,偏偏又不能为她们做什么,才会说得那般粗鄙不堪。

只见一匹浑身脏污、毛发卷曲、几乎看不清是何颜色而又尚未成年的马儿,背后拉着一辆木板大粪车,正自不断地踏着前蹄,口中不时打着响鼻。

那马见到突然有人靠近,猛然间抬起头来,前蹄也不再踏,一双眼睛闪闪盯着前面的人。

那马儿眼中似乎是有泪水溢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口中发出低微的叫声。

马儿看了看他一眼,猛地跳进了水池之中,整个身子伏在了水中,甩甩了干净。

此时再看眼前的马儿,顿时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强健有力,整整齐齐的漆黑色鬃毛抖擞着,闪发出柔和的光亮,双目炯炯有神,亲昵地伸过头去触摸他。

有些欣喜若狂地搂住马儿伸过来那长长地脖子,轻轻地抚摸着马背。

那马儿惬意地高扬着骄傲的头颅,仰天发出一声长嘶,有若龙吟虎啸一般。

濮阳淮尽管不懂什么马术,可是好在这些天在先氏山庄多少接触了一点,勉强可以坐稳在马背上,此时见它兴奋地跃跃欲试,不禁胆气为之一壮,翻身便坐了上去。

濮阳淮初时还担心一个控制不好,马儿会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颠簸下来,哪知道这马似乎是和他心灵相通一般,不用他驱策,跑得极为迅速却又异常的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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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千里良驹

可想而知,这些年天风寨到底积攒了多少财富,也就怪不得他们会如此势大了。

先轸笑着对濮阳淮道:“贤侄,我们来这里时只有不到五十匹马,现在回去的时候,却是差不多三百多人一人一匹了,这可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全是拜你所赐啊!”

濮阳淮摇了摇头道:“伯父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对了,现在又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先轸微微一笑,道:“且居已经带着大家往回撤了,我是担心那些人会从后追赶,所以才留了几十个人故意留在这里稳住他们,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走吧!”

濮阳淮愣了一下,看到旁边的一处堆放的草料地方,心中一动道:“既然如此,马都让我们带走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一把火烧了。”

身旁有先氏的家将不解地道:“这些东西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烧它作什么?“

先轸也是怔了怔,才恍然大悟地笑道:“贤侄的心思,果真是叫人始料不及。”

接着又对旁边的几名家将道:“你们现在马上将他们所有的草料和柴草全都给我烧了。”随后对他们解释道:“天风寨起了火之后,他们就会急着去救火,哪里还会顾得上我们。另外就是北方来的那些人见到山寨起火,自然也会先到山寨,再要追我们就难了。”

先氏众家将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濮阳淮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这些天做过些什么事。只是看他人才不凡,又那么受先轸父子重视,只道他与小姐姬嫒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人敢挑衅他。这次他又得到了一匹千里良驹,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可是心里多少会有些想法。

此时听了先轸的解释,众人才知道此人殊不简单。

这些天来,濮阳淮对骑马也渐渐地熟练了起来,说不上奔马如飞,也是游刃有余了。

很快,先轸见到天风寨到处燃起大火,想着当初先氏山庄放火的场景,心里也没有了之前的惋惜和愧疚,当即大喝一声,率领众人策马向南方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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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想不到先轸知道了这马的价值之后,仍然会不为所动。眼见挑拨离间不成,也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什么人,与先氏又是什么关系,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弄巧成拙。

便在此时,突然有一骑快马从山寨外朝着众人奔过来,只见那马匹口中不断地喷着白气,马上那人神情也是焦急万分,转眼间便到了得众人跟前。

那人敏捷地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快步跑到先轸的身旁,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些什么。

先轸神色顿时一变,而后点了点头,走到正在黑马旁的濮阳淮和先且居身边低声地道:“我们派出去的人说,北方有大队的人马正在朝这里赶来,已经不到五十里了。”

濮阳淮才知道先轸能成为春秋闻名于世的元帅,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怪不得他敢从容不迫地许诺天风寨三天时间,原来他早已经四处派了人手去打探消息了。

先且居心想:这次他们对战天风寨,先氏山庄除了山庄被毁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损失。相反的这些天来,天风寨方面却是损失惨重了。现在虽然已经来不及将天风寨大肆搜刮一番,可是一旦有敌人的大队人马赶到,到时候很可能就会得不偿失了。

遂有些迟疑地道:“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若是让人堵在门外,再想走就难了。”

先轸亦是心有不甘地看向濮阳淮道:“根据我的估计,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带人闻讯赶来的天风寨大头领杨明等人,如此一来敌众我寡,看来也只有马上返回了。”

濮阳淮点头道:“这天风寨似乎是一处养马之地,我们大可以将所有的马匹抢了,这样既可以方便大家的行动,以后不要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先轸欣喜地道:“此计甚妙!”又对先且居道:“你立刻召集大家,然后分马准备撤离!”

濮阳淮看着分头而去的两人,牵着自己的那匹黑马,想到马上就要撤离,不禁心道:原来以为这马骑着肯定很拉风,现在想想还有个更大的用处。一旦遇到危险,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追得上这马儿。这么说来,这马实在是居家出行、逃跑保命的不二之选。

若是马儿知道了他的心思,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来个马失前蹄,摔他一个满嘴泥?

先轸等人毫不客气地将天风寨强壮的马匹尽数拉了出来,发现居然还有一百多匹,加上那天在韩林的营寨附近找到的一百多匹马,足足从天风寨获得了二百多匹。

先轸等人再次听到一声冗长有力、振聋发聩的马嘶声,均知此马大是非凡。

他看到顾城脸如死灰地神情,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大有蹊跷。心里却是大为疑惑:天风寨到底是想隐藏什么?濮阳淮又是如何知道天风寨藏着这么一匹稀世宝马的?

众人均想此马必定是千金难买的良驹宝马,却不知这马是何等模样时,便听得一阵急促如奔雷地马蹄声传来,随即就见濮阳淮骑着一匹浑身漆黑的骏马冲了过来。

众人纷纷慌乱地避往两旁,哪知这马儿来得固然又急又快,可是此马大非寻常,到了人前竟是说止就止,就像是一首曲子播放到了最的时候,而后嘎然而止。

这马儿奔跑之时如电似风,此刻昂然静立,亦是气势非凡,端的是马骏如龙。

濮阳淮高坐马背之上,见众人男的大多好奇而艳羡的看着胯下的黑马,而那些女子却是将目光大胆地看向自己,一时间大有顾盼自豪的感觉。心下大喜:这匹马儿果然很不简单,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马了。怪不得他们要那般掩藏起来了,这下误打误撞,算是捡到宝了。

不自禁轻柔地抚摸着马儿光滑油亮的鬃毛,只觉得越看心下越是喜欢,暗道:这可真是马中的法拉利!以后自己骑了这样的宝马出去泡妞,应该是无往而不利的了。

先轸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马的可贵之处。见了后也是连连点头,笑着对如丧考妣的顾城道:“想不到你们天风寨竟有如此良驹,实在是叫人可喜可叹,却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顾城并不知道濮阳淮是何许人,眼见他果然将马找了出来,此刻正好整以瑕的端坐马上。作出一副比哭还难看地笑脸道:“此乃翟国所产的千里名驹,日行千里,千金难求!本来顾某是打算等把这些美人儿交给先庄主之后,再将那马儿拱手相送,哪知道竟然让人抢了先!”

濮阳淮想到开始见到马儿的情形,哪里有现在十分之一的威风凛凛,要不是自己听到马嘶声又刚好急于脱身,又有谁能识得它的真面目?如此说来,倒也是和自己有缘了。

至于顾城说想要拱手相送,那绝对是无稽之谈了,却也懒得去拆穿他挑拨离间的意图。

心中只是想:以前经常在书上见到说千里马,难道自己这马真的那么厉害?转念一想,才明白这时候的一尺才23.1cm,日行千里,那也就是347公里左右,似乎不是夸大其词的。

先轸看了一眼濮阳淮,笑着对顾城道:“既然如此,先轸在此先行谢过了。”

第20章 女儿心事

果然不出所料,先氏诸人南下一行畅通无阻,再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先轸所骑之马也是少有的良驹,可是方才一路上比较下来,才发现与濮阳淮所骑的黑马相去甚远,其余众人所骑乘的马匹与之相比就更是望尘莫及了。

眼见前面一片村落已然在望,后边的众人离两人尚有一段距离,不禁催马追上前面的濮阳淮赞叹不已地道:“果然是一匹世间少有的宝马,贤侄既会相马,可曾听说过伯乐其人?”

濮阳淮自然熟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这句诗,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又想起以前记得伯乐曾经向秦穆公推荐另一个相马高手九方皋,心道: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

想想这个时候马匹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代步、耕种自不用说,更为重要的是几乎每场重大的战争,都是由战马的优劣和马车的数量来决定双方的胜负。至于善于相马的人,正是如今各诸侯国所求之不得的稀缺人才,那伯乐在秦国的地位想必是极为显赫的。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道:“我哪会相什么马,完全是瞎撞上的。不过也曾经听人说起过,秦国的伯乐相马之术确是天下闻名。不知道他见了我的这匹马,会觉得怎么样?”

先轸惊奇地道:“你既不会相马,又不会养马、贩马,如何会知道此人?”心中猛地一突:难道说他真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莫非各国所发生的事,他都能够了如指掌?

濮阳淮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以前从书上知道的,当下只能含糊其词地道:“我对各国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人和事都有所了解,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后转过话题道:“对了,我们现在应该是到了楚国的地盘了吧?”

先轸点了点头,望着前面的村落道:“嫒儿他们都在前面的棠溪村等着我们,此处地属于楚,离西平城既不太远,又不太近。只要楚人不来驱逐我们,就算是天风寨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才在离开之前要嫒儿他们暂时到这里来躲避一下。”

突然,他神色有些担忧地道:“也不知道狐兄和颠颉,他们此行怎么样了?”

濮阳淮想了想,道:“有狐偃先生在,要说服楚人应该不成问题。现在天风寨的事也暂时解决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将他们从楚人手中解救出来再说吧。”

先轸懊恼地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他们去的,万一他们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对公子交待?”

濮阳淮心想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问题:如果楚人不为所动,那么在齐国的公子重耳的处境就危险了;可要是楚人被他们说动了,又很有可能在事成之后会将他们两人杀人灭口,又或者是当成替罪羔羊,这么一来,去游说的人就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

无奈何地笑了笑,道:“狐偃先生是公子重耳的舅父,颠颉则是随从,无论是他们的身份和理由,楚人都很容易接受。再者此事事关晋、齐、楚三个大国,牵连实在太广,山庄内的人自然也不方便出面;而我身份不明,所以说他们确实是游说的最佳人选。”

先轸颓然点头道:“确是如此,我们先回棠溪村,明天带些马匹、财物赶去西平吧!”

两人骑马来到棠溪村村口,下马将马匹交给等候在此的家将,然后往一处茅草屋走去。

此时的茅草屋内,谷敏正和情绪有些低落地女儿姬嫒说着悄悄话。

谷敏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嫒儿,前几天你受伤的时候,他来向你爹和我提亲了。你爹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是想先问问你的意思,遂要他此行回来之后再说此事。”

姬嫒闻言,撒娇地抱着她的胳膊摇个不停,不依地道:“娘,我才不要嫁人,坚决不嫁!”

谷敏纤指一点她光洁的额头,道:“再有几个月,你就十六岁,再不嫁人就老了!”

姬嫒笑嘻嘻地道:“那不是更好,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和爹还有大哥他们的身边了。”

“鬼丫头!”谷敏嗔怪地骂了她一声,转而道:“我听你大哥说他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去了,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到时候我们也好去回复人家。”

姬嫒迟疑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问道:“娘,他真的找你和爹提亲了?”

谷敏听了不由哈哈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那当然,你们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再不提亲,你们这样下去,成什么样子?不过既然你决定了不嫁,那我们到时候回绝他就是了。”

姬嫒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欲擒故纵,然而心中还是很好奇他会怎么说,当下抱紧她的胳膊肘儿,道:“娘,如果他真的是真心诚意的,那我就稍微考虑一下吧!”

谷敏这些天见女儿受伤之后,似乎是变得沉默、有心事了,想起之前先轸、先且居父子多次提及颠颉对女儿的情意,又说此人虽然样貌不太好看,可是极为英雄了得,被天风寨伏击的时候还为儿子先且居负了重伤,这才故意找个借口来试试她,哪知她果然是心动了。

至于提亲一事,自然是她凭空捏造的,听了她的话之后,心中更是高兴不已,欣喜地道:“那是当然,你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等颠颉从西平回来,就把你们的事给办了吧!”

姬嫒听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跳起来道:“娘说的是颠颉?谁说要嫁给他了!”

谷敏闻言心中打个突:原来这丫头心中想的不是颠颉,而是别人,却不知是谁?随即不动声色地道:“当然不是嫁给颠颉,他到西平去为你们准备东西去了,所以要等他回来才行。”

心中却是飞快地想着到底是什么人,听她的意思,似乎他们两人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了,可为何自己没有一点印象。除了死在外面的杨甫,也没有听说她和山庄里哪个人走得比较近。

就在她急得差点要白了头发的时候,突然间心念一闪:既然不是山庄里的人,难道说是她从外面救回来的那个人?说不定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就有了感情,才会带他回山庄的。

如此一想,谷敏忍不住低声地喃喃而语道:“我实在是太聪明了,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我自己了!”连忙兴奋地起身拉着姬嫒坐下,眼光不经意地看着朝着茅草屋走的先轸和濮阳淮。

她见了濮阳淮淡然自若地与丈夫并肩而行,尽管不认识这人是谁,却也猜测到了。心想:且不说他俊朗非凡的人才,就是这份镇定和从容,山庄内除了先轸外就无人能及。原来是这种百里无一的男子,怪不得女儿会为他心动。

谷敏自以为将事情的一切都想得透彻了,遂大声地道:“傻女儿,你听娘说,前些天来找我和你爹提亲的人不是颠颉,而是那个你从外面救回来的年轻人!”

姬嫒又惊又喜地道:“娘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来提亲了?”

谷敏见了她此刻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安抚着她道:“当然是真的了,我都没有见过这人,要不怎么会知道的。你还没有告诉娘他叫什么名字,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姬嫒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于是将当日在棠溪山顶上所发生的事一丝不漏地说了出来。

姬嫒从齐国离开之后,并没有急着返回先氏山庄,而是一路上四处游玩。

那日天气晴朗,她刚好从棠溪山经过,便想到山顶的棠溪湖游玩。

她之前赶了一天的路,爬到山顶后见到湖泊都没有歇息一下,就跳进湖水里,使得浑身陷入短暂的休克之中,所幸的是意外穿越的濮阳淮将她给救了起来。

姬嫒想到濮阳淮居然向爹娘提亲了,也就将他怎么救自己的经过都说给了谷敏听。见她听得满脸笑容地连连点头,又向她解释道:“我当初不知道他是在救我,还以为他是想要非礼我,所以就一脚将他给踢晕了!”说到这里,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谷敏听她说得开心,自己心里也高兴,连忙问道:“那后来呢?”

姬嫒接着道:“然后我发现有人在山道上厮杀,想到可能是爹和大哥他们,就没有再去管他,自己搬石块想要阻断后面追杀的人,可是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顿了顿又道:“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将湖边一块好大好大的石头滚下了山去。我们的人就被救了,而他也被湖水冲到了山下,弄得自己浑身都是伤。”

说到这里,也不知她是高兴还是悲伤,竟是不自禁笑着流出泪来。

谷敏紧搂着女儿,叹道:“那照你这么说来,还是他先救了你,你才救了他带到山庄的。”

姬嫒点了点头,道:“嗯,其实他还在密室里救了我一次,那时候整个石室都快塌了,石头不断地从上面掉下来。我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想不到他又从外面跑了进来将我抱了出去。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但是我知道他的后背也被掉下来的石头砸了,之后又一路将我从秘道里背了出来。”

谷敏忍不住插口道:“想不到他对你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

姬嫒幸福而又有些羞涩地道:“从秘道出来后,我想让他抱我回房,谁知道刚好被爹和大哥他们撞见了。”转而又问道:“娘,你知道的,平常的时候我最怕爹了,可是那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怕。甚至傻傻地在想,就算是天都塌了下来,有他在身边,我也不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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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怀大放

茅草屋的隔音效果显然不是很好,偏偏姬嫒正自说到动情之处,竟是全然不知屋外有人。

濮阳淮木然地站在外边,将屋内母女俩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要不是亲耳所闻,怎么也不敢相信姬嫒竟然已经对自己暗生情愫。

以前总觉得她像是疯女人一样,喜欢无理取闹,行为和心思都不可理喻。

此刻静下心来想想,也许是她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才会像小孩子一样喜欢一个人,就知道不断地找借口去欺负他。不禁晒然一笑,她的举止实在是太幼稚了。

话说回来,在现代女生中像她这样单纯到这么傻的人,那真是凤毛麟角。就算有,估计也会让人当成神经病。只因两人生于不同的年代,社会观念和思维方式有所不同,倒也正常。

然而提亲又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难道是在说梦话不成?

濮阳淮在知道了姬嫒的心思之后,心里确实是没有以前那么讨厌见到她了,多少还有一点点好感,可要说感情,那确实是无从谈起,更不要说什么提亲娶她为妻了。

先轸看了茫然地濮阳淮一眼,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便向屋内走去。

姬嫒突然听到外边的动静,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身往窗外一看,便见到濮阳淮与父亲就在茅草屋外的不远处,正自朝着这里走了过来,不自禁俏脸一红。

谷敏一副仿佛刚刚才知道的神情,欣喜若狂地迎上先轸道:“夫君,你回来了,刚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着,朝濮阳淮微微点了点头,不由分说拉着先轸便走远了。

先轸有些不悦地道:“你方才说得提亲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谷敏笑着讨好道:“你这么生气作什么,我还不都是为了咱们的女儿,为了先氏考虑?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不成?这可是女儿家的事,你又知道什么?”

先轸板着地脸稍微缓和了一点,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嫒儿好,可是你这么随意乱说,不是在胡闹吗,到时候你看怎么收场?”

谷敏神色一正,道:“怎么就胡闹了?反正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依你说这年轻人如何?他这些天做了些什么事,儿子可都跟我说了,总之我觉得他不会辱没我们家嫒儿。”

先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濮阳淮的人才、谋略,确实是世间少有,要是有可能,我当然也很希望嫒儿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可是……”

谷敏不解地道:“可是什么,既然你也这么认为,我们做父母的,当然要帮她一下才是!”

先轸想说他来历不明,可他这些天都帮先氏做了那么多事,这自然也就不是什么理由了。如果自己的猜测无误,说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说出来妻子又怎么会相信?

唯有苦笑道:“就像你说得那样,可是人家不一定会喜欢嫒儿,你明不明白?”

谷敏摇了摇头道:“不明白,我女儿那么美那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

说着,又极为得意地道:“其实那时候我早看到你们了,才会故意那么说得。难得我的宝贝女儿那么用心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当着他的面将事情说破。免得他假装不知道,而嫒儿又不好意思向他开口,事情拖得久了,那就很可能不了了之了。”

先轸情知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想要和她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茅草屋外姬嫒与濮阳淮两人目目相向,随即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有些不安地道:“我听大哥说,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们山庄很大的忙,要我好好地感谢你一番!”

濮阳淮微微一笑,道:“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也没有做什么,再说在你们家混吃混喝这么久,出点点力也是应该的。对了,你腿上的伤已经没有事了吧?”

姬嫒娇笑一声,道:“你可真会说笑,我的脚早好了,你看……”说着,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两个圈,她身姿曼妙,裙带飞舞,使得简陋之极的茅草小院,都别有一番情趣。

她听他见面之后,一开口就是问自己的伤势,想来是十分关心自己,只觉得心里都是甜滋滋地,站定身子才接着羞怯地道:“那天还好有你在,不然……不然……”

濮阳淮一个头两个大,突然发现现在的情形比以前更为叫人头痛。

她要是无理取闹,大可以不去理会她,敬而远之就好了,可面对一个娇滴滴地大美女,对你情意绵绵,妙目含情的场景,还真的是有些无所适从。

要是放在现代社会,那固然是求之不得,可是现在两人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更为重要的是他对这个美女根本就没有感情。随着穿越的时间渐久,濮阳淮也知道了这时候女子那低贱的社会地位,偏偏又有人给她们灌输了名节比生命还重要的思想,实在是不可想象。

姬嫒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担心地道:“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去歇息一下吧!”

濮阳淮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有点累,那我先走了!”

姬嫒情绪有些低落地道:“这里我比你熟悉,我带你过去!”而后若有所思地道:“哦,秘道内的石室塌了之后,石壁上的武功全部都被毁了。要不是发生意外,我就全记下来了。现在我只记得大概一半的内容,反正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如果你想要练的话,我背给你听!”

濮阳淮倒没有想到石壁的武功竟然会因为石室的塌陷而彻底毁去,不过想想那石壁上的武功也不知道刻了多久了,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关出现问题,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更让他没有想到她会将祖传的武功私下传授给自己,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感动,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早已经将石壁上的武功全部记下来的事告诉她,仔细地想了想终究还是作罢,摇头道:“我根本就不会武功,你教给我也是对牛弹琴。”

姬嫒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噗哧!”一声,娇笑道:“你这人可真是古怪,明明大字不识一个,偏偏随口说出来的话,又是出奇地动听、令人耳目一新。更不要说你想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乍听起来似乎是根本不太可能,可是一经施展出来,却又是非常地实际和有用。”

濮阳淮心道:那是因为我好歹比你们多学了2000多年的历史和文化,要是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到、想不明白,那这么多年的书不是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笑着道:“虽然有点听不太明白,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

姬嫒见自己说他不识字,又暗里说明了他不会武功,可他浑不在意地样子,不由心怀大放。

猛然想起自己曾先后踢了他两次,不由有点担忧地道:“那你会不会讨厌会武功的人?”

濮阳淮愣了一下,自然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禁笑着道:“你方才还说我的想法古怪,要我说你的问题才真是奇怪!要是喜欢的人,不管她会不会武功都会喜欢,同样的你要是讨厌一个人,不管她会不会武功都会讨厌她。喜欢和武功根本就没有关系,好吗?”

姬嫒听了之后,连连笑道:“那样就好,那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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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敬若天人

次日一早,便有从西平城回来的先氏家将向先轸汇报此行的情况。

濮阳淮、姬嫒、先且居等人都被叫到一起去商议事情,才知道先轸当初派人给狐偃和颠颉带路去西平的时候,还留了一些人手关注着西平城内的动向。

先轸见那家将神色匆匆,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才回急忙赶来报信。

只听那人恭敬地上前躬身道:“禀告庄主,当日我们护送狐先生他们到西平城外之后,便依照庄主的吩咐没有再与他们同行,而是不露痕迹跟在他们的附近。”

担忧地看了先轸一眼,又道:“可是他们两人入城见了城守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我等担心事情有变,于是赶紧回来报信,其他人则留在城内继续打探他们的消息。”

先轸神色不变地读了读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你先下去吧!”

那人听了夸赞,脸色欣喜、神态毕恭毕敬地应声退了出去。

先轸转而看向一旁的先且居,道:“且居,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先且居肯定地读头道:“爹,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先轸颔首道:“事不宜迟,一会跟大家招呼一声,便立刻启程赶往西平城!”

姬嫒在上次前往攻打天风寨时,腿上的伤没有康复好,此时听说要去西平城,立即跃跃欲试地道:“爹,西平城那里我很熟悉的,我和你们一块去吧!”

先轸严厉地道:“不行,我们是去西平办事情,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给我安分地呆在这里,不然就连你之前闯的祸一起严加惩戒。”

姬嫒见了父亲声色俱厉地神情,心有读犯怵,犹自不甘地在后边拉着濮阳淮的衣裳。

濮阳淮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这小动作做得也太明显了读,而且又是先轸和先且居面前,只得上前一步挣开她,道:“伯父,如果路上有她随行,或许可以帮忙做些我们不方便的事。”

先轸看了看他们两人,而后读了读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便她好了。”

姬嫒见濮阳淮不着痕迹地挣脱自己,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可是听他帮忙劝说,而父亲又终于改变了主意答应带自己同行,顿时欣喜地娇声道:“谢谢爹,谢谢!”

先且居看着父亲转身离去,他们两人亲密的神情,忍不住揶揄道:“看来有了别人之后,我这个大哥也没有以前那么管用了!”以往姬嫒有什么事,都会求他或者是母亲向父亲求情,而现在她想的是找濮阳淮为她说情,可以想见在她的心里此人占据着何等重要的地位。

姬嫒嘻嘻一笑,道:“大哥,我又没有求他什么,你看你都不帮我还来说我?”

先且居闻言,不禁摇头而笑道:“古灵精怪,我还有事要去忙,就不陪你胡闹了。”

数日之后,濮阳淮、先轸、先且居、姬嫒等一行十多人带着两名从天风寨获得的美女和数十匹骏马,另有数量不等的玉石、金币,浩浩荡荡地赶到了西平城。

将西平城内的关系一一打读好后,先轸等人才知道,狐偃被城守章法大夫特意地命人将他安置在摘星楼的乐楼上,颠颉则是在数日之前离开了西平,如今不知去向了。

先轸找了濮阳淮、姬嫒、先且居等人向他们说了眼下的情形,而后一起商量对策。

濮阳淮想了想,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楚人应该是接受了我们的提议,才会将狐偃先生软禁。至于颠颉,我想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的人一起带到晋国使团会经过的地方去了。”

略微地停顿了一下,又道:“假如事情真像我们所预料的,那么楚人在事成之后,多半是不会让他们两人活着离开,大可以借晋人之手将他们杀人灭口;而要是他们发现晋人并没有与齐人结盟的事,等待他们两人同样不会有什么有果子吃。”

先轸微微变色道:“依你所说,岂不是我害了他们?”

濮阳淮轻轻地摇头,道:“当然不是,此事事关公子重耳,他们也是势在必行,何况暂时来说,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我们及时的将他们搭救出来就好了。”

姬嫒迟疑地道:“西平城我来过好几次,对这里的一些情况多少了解一读。你或许不知道摘星楼地处空旷,四周都没有房屋遮挡,底下又尽是侍卫戍守,想要救人,谈何容易?”

濮阳淮心道:我可是看了五百集名侦探柯南,上百集少年包青天的,这么读问题,能难得倒我吗?微笑着道:“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先轸眼精光一闪,道:“贤侄,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咱们大可试试!”

濮阳淮读头道:“刚刚不是说底下很多侍卫吗,那我们就可以从侍卫的身上着手。只要我们能够联系上狐偃先生,那么想要救他出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先轸、先且居父子有了之前的经历,已然对他敬若天人。

相比之下,姬嫒虽然也知道了他的厉害之处,可是她心里对他更多的是爱慕和钦佩。

此刻听他说得自信满满,自然是希望他可以顺利地将人救出来。心却还是担心一旦事情失败了,父亲和大哥会看轻了他,顿时不解地道:“可是摘星楼那么多的侍卫,而且是不定时的轮换戍守,我们又如何能保证每一个找的人都不会背叛我们?”

濮阳淮笑着摇了摇头,道:“要那么多人做什么,我只要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侍卫就行了。”

先且居听了,亦是惊奇地道:“一个人就足够了?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濮阳淮将自己的想法和他们解释清楚,几人听了后,自是恍然大悟,而后开始分头行动。

先轸、先且居他们在一起商定好救人的方法后,就都出去寻找合适的人手了,

濮阳淮闲着无事,便与化成男装的姬嫒在西平城随意走走逛逛。正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一个十岁左右、虎头虎脑、一副假小子打扮的丫头,从他旁边匆匆跑过。或许是见他生得比一般人高大好看,遂忍不住好奇地拉了拉他的的衣裳,还冲他作个鬼脸,便往前面跑了。

濮阳淮又被身旁姬嫒好气又好笑的轻轻拍了一掌,这才恍过神来。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可爱的小丫头跑远,却是惊讶地发现,那个机灵鬼小丫头的前方正有一驾马拉着的,在当时看来很是奢华、精致的马车,朝着她急冲而来。可她全然不知,犹自对着自己吐着舌头,双手放在两耳边,一边倒退着走着,一边朝他嘻嘻大笑。

濮阳淮忙向那赶车的马夫挥手大喊,谁知那驾马车的人明明看到了他的叫唤,却好像是将他当成空气一样,丝毫不去理会他,不管不顾地径直往前驱赶马匹。

那小丫头见到濮阳淮气急败坏地向自己跑来,以为他生气了,要来追赶自己,慌乱地转过身就往前逃,等她发现前面一驾马车朝着自己狂奔而来,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眼见马车离她越来越近,说时迟,那时快,一旁发现情况不对的姬嫒,早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了过去。堪堪一把抱住那吓傻了的小丫头,便往旁边的空地处避开。

只听“碰!”的一声,尽管避开了拉车的马匹,却被后面的简易的车驾撞个正着。

姬嫒两人固然被撞飞了出去,而那驾马车在迅猛地速度下,加上巨大的力道也被撞得往一边倾斜。先是那马匹受到惊吓地嘶叫起来,接着马车内又传出女子的惊叫声。

那马夫听到女子尖叫,慌忙将马缰绳拉紧,将马车停了下来。

濮阳淮匆忙上前搀扶起姬嫒两人,小丫头从她怀挣出来,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倒是姬嫒紧皱着眉头,不由关心地道:“你没有事吧?”

姬嫒感到自己后背处疼得厉害,仿佛脱掉一层皮一般,幸好只是被马车后面的木档板在背上擦了一下。虽然有种浑身像是散了架的感觉,可是并没有受什么重伤,见他扶着自己,眼露出关切地神情,不由强自笑着道:“我没什么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第23章 再也不见

(猫扑中文 ) 这时,耳畔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小毛,你是怎么赶车的,是不是想害死本小姐!”

被叫作小毛的马夫听了她的训斥后,刚刚的眼高于顶,不可一世顿时烟消云散,惶恐不安地道:“大小姐,小人实在是冤枉,方才路上遇到了两只疯狗挡路,所以才会让您受惊的!”

他看那小女孩衣着褴褛的,哪里会在意她的死活。至于姬嫒是自己主动凑上去的,在被马车撞倒后,模样狼狈不堪,也不像什么富贵子弟,自然是不会将撞到他们的事放在心上了。

马车的帘子被人轻盈地揭起,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女子探出头来,衣着光鲜,体态婀娜多姿,眉目如画。作为西平城城守的女儿章豫,她倒想看看是什么人敢挡她的道。

章豫见濮阳淮对她怒目而视,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在西平城还从来没有人敢用如此的眼光看自己。等她见了他的样貌,不由心下一荡,没想到在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俊伟的男子,优雅的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柔声道:“敢问这位兄台,方才小女子是否有所冒犯之处?”

濮阳淮憎恨狗仗人势的马夫小毛,连带对章豫也没有好脸色。心想有其主,方有其仆,要不是正主张扬跋扈,一个微不足道的马夫,岂敢如此胆大妄为?

转念一想,纵使是在现代法治社会也有人横行霸道,何况是现在的乱事春秋?只看她的架势,便知道这美貌女子身份肯定不低。明明知道是她盛气凌人,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实力,又能拿什么去对抗?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迫切地想要自己强大起来。

姬嫒见他神色变幻不定,伸出手拉住濮阳淮轻轻摇头,低声道:“算了,我没事!”

小毛见章豫朝他们走了过去,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有些心虚的道:“大小姐,这些人方才故意挡在路中间,小人叫唤了几次都没有反应,才会让您受惊的。”

濮阳淮见小毛正眼都不看自己三人,又卑躬屈膝跟着章豫跑到面前来,忍不住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章豫嘿嘿一笑,道:“冒犯不敢当,不过既然你不会管教下人,我就勉强为你代劳一次吧!”说完,居高临下地一记响亮的大耳光甩到小毛的脸颊上。

这掌他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只听“啪达!”一声。

小毛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彻底地打懵了,伴随着从他口角四处飞溅的鲜血含混着口水,两颗又大又黄的磨牙飞了出来。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里直冒星星,两耳嗡嗡作响,摇摇晃晃地踉跄地走了几步,一跤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章豫见了濮阳淮的突然举动,也是愣了一下神,越发琢磨不透眼前这男子的心思。

蓦地发现他身旁的人虽然个头远有不及他,可也是眉清目秀,总有点眼熟的感觉,仔细看了姬嫒身上穿着她哥的衣裳上先氏特有的标识,才恍然大悟地道:“原来你们是先氏的人?”

姬嫒疑惑地道:“我似乎是没有见过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

章豫自然不会说她最得父亲章法大夫的宠爱,得知先轸等人借着她生日的名义,带了很多礼物过来,于是就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哪知没有一样是她中意的东西,却是对英武过人、谦恭有礼的先且居大生好感,才会对他衣裳上的标识念念不忘的。

她久在西平城,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所见之人没有一人可以比得上先且居的器宇轩昂,让她感到遗憾的是他已经娶妻生子了,心中抑郁就想去街上随便走走,谁知半路上被人惊了一跳。等她想要兴师问罪之时,惊讶地发现眼前之人比之那个先且居犹自更胜一筹。

就在这时,小毛连滚带爬地跑到章豫地脚下,指着嘴巴地道:“大小姐你刚才也看到了,这刁民根本就不讲什么道理,丝毫没有把大小姐和大夫放在眼中,还请您为小人主持公道!”

章豫正愁不知道如何跟他们攀谈,不想小毛又凑了上来,见了他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方才小女子多有得罪,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受伤,我带你们去找巫医看看吧!”

濮阳淮心道:要是一开始你这么说的话,还显得有些诚意,现在才来说这个,也未免太晚了点。淡淡地道:“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如何担待得起?再见,再也不见!”

章豫见他们三人渐渐地走远,不由叫道:“喂,那我有空再去看你们……”

濮阳淮头也不回的摇了摇手道:“等你知道怎么管教下人的时候再说吧!”

章豫望着他修长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中却在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久久无语。由于此次出行是她临时起意,也不想身边很多人跟着,所以才会独自坐马车出来的。

小毛不甘自己的苦头白吃,见章豫放任三人离开,以为她是准备事后再去找他们算账,小心翼翼地道:“大小姐,现在是继续上路,还是带人去找他们?”

章豫哪里还有心思出去散步,冷冷地道:“先回去再说!”说完,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姬嫒心里非常地希望和濮阳淮亲近,可是她现在身着男装,何况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这次来西平还有要事,你方才不应该跟别人动手的。”

濮阳淮对她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想的,那人实在是太贱了!要不是我不会武功,刚刚一个耳光就要打得他四肢瘫痪、五脏俱废、全身经脉尽断!”

姬嫒闻言,忍俊不禁地笑了,却是扯到后背的伤处,咬着牙道:“哪有那么厉害的武功?”

濮阳淮关心地道:“你身上的伤,还是找医生看看吧!”

姬嫒倔强地轻摇螓首,道:“我真的没事!”转而说道:“对了,这丫头怎么办?”

濮阳淮弯下身看着衣裳褴褛的小丫头,她的五官极为精致,一双大眼睛更是灵动有神,微笑着道:“小妹妹,赶紧回家吧,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乱跑了!”

小丫头连连摇头道:“我不要回去,爹娘他们又在吵架,我不想回去!”

濮阳淮与姬嫒对视一眼,道:“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那我们就送她回家好了。”

小丫头见姬嫒点头,稚气的道:“谢谢两位大哥哥,还有你的声音真好听!”

姬嫒莞尔一笑,道:“小丫头还蛮会哄人开心,赶紧前面给我们带路。”

小丫头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兴高采烈的前面带路去了。

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一所极为简陋的宅院,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一个妇人的声音道:“既然你都决定不做了,是生是死,那就看老天的意愿好了。”猛然惊叫道:“倩儿去哪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从屋内走了出来,道:“刚刚不是还在外面的吗?”

小丫头与濮阳淮姬嫒走进院子内,忐忑不安地道:“爹,娘,我刚刚出去玩了一会。”

不多时,那妇人也走了出来,见到濮阳淮两人跟着女儿走进来,有些惶恐地道:“两位小兄弟,不知道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我家的丫头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吧?”

濮阳淮连忙道:“当然不是!”心想:要说自己两人送她女儿回来,也不晓得她会怎么想。

姬嫒躬身施了一礼,道:“我们从外地刚到西平城,刚好口渴了,所以想进来讨口水喝。”

那妇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那请两位小兄弟进屋说话。”

姬嫒看了看小丫头,装模作样地喝了点水,不经意地看到木桌上放着一身侍卫的衣裳,心念一动,转身对那英武的大汉道:“敢问这位大哥是否是这城中的侍卫?”

大汉警惕地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道:“你们不是要喝水吗?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样?”

姬嫒不以为意地笑道:“大哥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在城中要是有个熟人照应,办起事来就会容易的多了。那样的话也可以早一点回去,至于酬劳方面都好商量的。”

大汉正要开口说话,便被那妇人在旁边拉了拉衣裳,接着听她低声道:“我们现在不是不能呆在西平城了,若是他们的话可信,倒是可以让他们带我们离开这里。”

大汉略一沉吟道:“不知道你们想要我帮什么忙,只希望我可以帮得到你们就好。”

姬嫒犹豫着怎么将事情说出来,又担心他会走漏消息,那样救人的事情就全完了。猫扑中文

第24章 女扮男装

濮阳淮开门见山的道:“我们想找你帮忙救一个人,要是事情不幸败露,很有可能会有杀身之祸,当然如果你们有任何合理的要求,只要我们能办得到,那自然是义不容辞。”

大汉沉思了片刻之后,迟疑不决地道:“想我欧晔身份卑贱、武功低微,你们想要救人,只怕是找错人了吧?再说西平城内那么多人,为何偏偏会找上我呢?”

那妇人搂着小丫头,道:“倩儿,不要乱说话!”目光看向了身边的欧晔,她知道女儿肯定不会说谎,可是也不想因为她们的关系,而扰乱丈夫的思绪和判断。

那妇人虽然知道姬嫒的伤多半是为了救女儿才造成的,可是男女有别,很是为难地道:“这……这怎么可以?”说着,求救地看向身旁的丈夫欧晔。

说话间,姬嫒已然将头顶上的冠带解开取了下来,她不知道濮阳淮说得妹纸是什么,只想着要证实他所说的话。随意披散的长发,映衬得她英武、俊俏的脸庞,更加的明艳动人。

姬嫒摇头而笑道:“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是他有点不放心而已。”

小丫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救自己的哥哥会成姐姐,趁着她娘转身关门之前钻进了屋。

欧晔心中不断地想着:自己一家人正准备离开西平城,他们就突然间出现在家里,为什么会这么巧?还是说他们一时找不到下手的借口,才故意给自己设下的陷阱?可要是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对自己来说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有所思地道:“你们是先氏山庄的人?”

欧晔费解地道:“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你们的身份都不敢说?”

那妇人知道了姬嫒是女儿身,又见他们两人神情极其亲密,听了她的言下之意,自是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侣,只是还没有正式婚配,所以她才会女扮男装出行的。遂对濮阳淮道:“幸好她会武功,身上的伤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这次真的是非常地感谢你们!”

濮阳淮与姬嫒相视一眼,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按照我们的计划办事,绝对会是有惊无险。而答应你的事,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们都会尽力帮你做到!”

姬嫒听得他被说动,欣然地道:“既然大哥肯答应帮我们,不如我现在就去找人过来?”

姬嫒脉脉含情地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便快速地离开了。

小丫头松开濮阳淮的衣裳,满是不解地看着他道:“大哥哥,你也是姐姐假扮的吗?”

小丫头见没人理会她,自顾自地说道:“娘刚刚说那位哥哥生得很俊俏,然后她就变成了姐姐。我觉得大哥哥你也长得很好看,所以就想问下你是不是也是姐姐假扮的。”

欧晔眼见姬嫒离开去找人,心中更是相信了几分。他作为西平城的侍卫,对先氏山庄自然不陌生,更为重要的是他知道最近他们的庄主到了这里,所以得知濮阳淮他们是先氏山庄的人,才会提出要求见他们的庄主。如此一来,就足以证明他们的真实身份和意图了。

濮阳淮从交谈之中才知道欧晔的妻子姓阳,今年二十七八岁,颇有几分姿色。

过不多时,姬嫒领着先轸、先且居父子俩飞快地找了过来。

先轸笑着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要是没有把握,也不敢随便找人帮忙的。”

先轸颔首道:“这个事情应该不难,我们久在西平城贩马,想要带几个人出城倒不是什么问题。对了,作为西平城的侍卫,你应该知道摘星楼内的布置吧?”

濮阳淮心念一动,道:“这么说来,你也会被安排到那里戍守,能找机会进入摘星楼吗?”

濮阳淮轻笑道:“只要我们能够联系里面的人,确定是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姬嫒见欧晔的妻子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走出来,奇怪地道:“你们都有两身衣裳替换吗?”

濮阳淮拍手叫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你现在先去换衣服,一会你再把我们写好的书信藏在身上。到时候想办法交给摘星楼里面的人,有了消息就尽快地来通知我们。”《霸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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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原来如此

先轸将一块写有“轸在城内,盼兄佳音。”的帛书和一块玉坠交给了欧晔,嘱咐道:“你想办法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摘星里面的人,等他有回应之后,你再尽快把消息传给我们。”

欧晔看了妻子和女儿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大有风萧萧易水寒兮,壮士一去不复返之势。

欧阳氏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只是痴痴地望着空荡荡地门外。

随后,他与濮阳淮、先且居三人迅速地离开了欧晔家。

两人原本关系不错,谁家没有点急事、要事,又看在美酒的份上,对方自然是欣然应允。

没过多久,便见那个专门负责给摘星楼里面的人送饭的侍卫悠闲的走了过来。

那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是欧头领,我不过就是每天负责给别人送饭,然后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上面的人,哪里是什么好差事了?”说话间,颇有得色。

那人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欧晔已然小心地将那个窗口关好,满脸堆笑的将收拾的东西递了过来。看在金币和明天的请酒上,轻声责令道:“以后就不要这样了,要是耽误了正事,你我都担待不起。我看你家也不十分宽裕,明天的酒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喝吧!”

那人听了,勉为其难地道:“那好吧,明天吃饭的时候你再找我吧!”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旁边侍卫的异样的目光,钱财方面有了先轸他们的支持,自然更不用他操心。不断地在附近转悠,心中却是想着里面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有所回应?若是回信落到了别人的手里,或者是被别人发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欧晔闻讯连忙赶了过去,才知道里面的人不知为何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可是今天却是不时的开口大骂,而后就会从那个窗口里面往外面扔一些金币出来。

守在门外的侍卫共有八人,此刻每人平均都捡到了两到三枚金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意外收入。见到欧晔过来,不由得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便在欧晔犹豫不决之时,只见里面的那人又将窗口打开,骂骂咧咧地,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紧接着,一个钱袋从里面扔了出来,里面有二三十枚金币散落一地。也许是那人怒气未消,突然又将四块从书上扯下来的竹简片扔了出来。

几个侍卫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众人在这戍守没有半点酬劳,可要是一个轻忽大意,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祸事。大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何况平白得到这么些金币,交上去又能有他们什么好处,一听他这么说,不禁都在沉默观望着。

欧晔疑惑地道:“什么金币?我怎么没有看到过?”

此人心性胆小,开始见里面的人扔金币,自然很心动,却是犹豫不决,等到大家都动手去捡时,他才争先恐后地加入其中,后面两次反而是他捡到最多。他听欧晔无意将此事上报,那样自己便可将捡到的金币据为己有,可是又担心他会去告密,这才忍痛分给他两枚金币。

八名侍卫听他这么说,自然是皆大欢喜,连连点头称好。

好不容易熬完了剩下的时间,立刻赶到事先与先轸他们约定好的地方见面。

先轸仔细地看看四片竹简,惊奇地道:“这上面各自写有七到十余字,明显是书写很久的,也没有其他的字迹,根本就看不出里面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濮阳淮仔细地想想欧晔方才所说,心想应该不会有错,狐疑地道:“上面是些什么字?”

先轸、先且居才记起他不识字的事,遂将其他三片竹简上的字也念了一遍。

说着,拿过一片竹简极为仔细地检查,果然不出所料,其中一个字有被人圈划的痕迹。

三人将三个字分别念了出来,“楼”“在”“中”,先轸取过濮阳淮手中竹简一看,道:“这是个‘眼’字,可是楼在中眼四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欧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钦佩地看了看他,感叹道:“原来如此!”

欧晔想到他们对事情的发展预料得如此精确,所思所想,更是出人意料,不由也是充满了信心,应道:“本来我找人替换,中间的时间是不能离开摘星楼的。不过大家都拿不到酬劳,所以只要不被上面的人发现,晚到一时半会,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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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重见天日

先轸将准备好的那身侍卫衣裳和两个火种、帛书放到桌上,道:“现在就把接下来要做的事跟你说一下,你将两身衣裳穿在身上带上帛书和火种,然后借上茅厕的时候,脱下一身藏在身上,到了里面就不会有人再搜查了。到时候,你再找机会将东西交给里面的人就行了。”

接着又道:“对了,你的家人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城。”

欧晔感激地点了点头,拿了帛书打开一看,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整个计划:里面的人拿到火种和侍卫的衣裳之后,先换上侍卫的衣裳,而后在楼内用火种点燃大火,然后就静静地躲在门后,等到众侍卫进去救火时,再趁乱从里面逃出来,这样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了。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相信有了自己一个人的帮助,就可以完成救人的任务了。想到一家人马上就可以离开西平城,开始新的生活,不禁信心百倍地道:“那我现在去了!”

先轸看看时辰已是子时,对濮阳淮、先且居两人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去休息一下!”

先且居微微一笑道:“爹,今晚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休息也不在乎这么一晚了。明天早上等到城门一开,我们就要出城,我还是去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先轸欣喜地道:“你能够以大局为重,为父感到十分的欣慰!那你忙完后,早点休息!”

濮阳淮看着他们父子俩离开,先且居神色中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先轸却是泰然自若。仅仅从最近的相处来看,他们能成为晋国的元帅,并且率领晋军称霸中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兴许是濮阳淮知道狐偃不会那么快死,所以睡得还算踏实,只是在凌晨时梦到白天那个坐马车的美貌女子从后面赶着马车拼命地来追赶自己,结果把他给惊醒了。

晚上摘星楼的的戍守明显地松懈了许多,欧晔经过例行公事的检查之后,便在茅厕里将身上多余的一身侍卫衣裳脱了下来,又将衣角内的帛书取出,都藏匿在自己的身上。

由于外边有了一层防守,也不用担心里面的人闯出来,所以摘星楼外面的戍守反而是没有那么严密。原本应该守在四面的八名侍卫,经常会留一个人观察外边的情况,其他的人则聚在门口处一起闲谈,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回到各自的哨岗。

欧晔特意地找了八名侍卫中的人替换明天的差事,其余的人听了他的解释,也就不为意。

他趁着几人或打瞌睡,或去方便之时,偷偷地扔了些金币在附近,而后小心翼翼地对旁边的人道:“我今天好像听人说这里面有人往外边扔金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人听了,嗤之以鼻地道:“你不会是在做梦吧,哪有那么好的事?”

也有人闲着无聊,便往四处看看,果真找到了金币,惊喜交集地道:“还真的有金币呢!”

一听有金币,晕晕欲睡的几个人全都来了精神,分开在四下里寻找起来。

欧晔见到先后有人找到金币,连忙假意往摘星楼门口处寻找金币,趁着其他的没有注意自己的时候,将窗口打开,将衣裳、帛书和火种迅速地扔了进去。

这时,有人见到他的举动,不由喝叫道:“欧晔,你这是在做什么?”

欧晔回头对他笑了笑,突然右手拍门大声地叫道:“里面的人,还有金币吗?”说话间,用左手掏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金币,朝着自己身侧扔了出来。

其余几人见到金币,纷纷捡拾起来,他们不相信欧晔会无故扔金币给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怀疑他,况且他们都被欧晔拍门的举动所吸引住,怎么会注意到是谁往外扔的金币。

几人将金币抢拾一空,有人笑道:“欧晔,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手!”

欧晔说是一名侍卫小头领,其实在他手下的只有五个人而已。而这些与他不相关的侍卫,对于像他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小头领,平时的言语、举止自然也不会客气到哪里去。

欧晔不以为意地“嘿嘿!”一笑道:“今天我碰巧听人说了这事,当时也不太相信,于是就想着来是试试运气。反正就算是什么也没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们说是不是?”

几人听后,有人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你故意找别人替换了,原来是有这种好事!”

那个不相信有金币的人,行动最迟,才捡到两枚金币,他知道其他六人大都有四枚以上,至于欧晔也不知道有没有私下藏匿,遂有些心不甘地道:“那我也来试试运气看!”

欧晔见他走上前来,连忙让到了一旁,其余六人也纷纷凑拢了过来。

那人依着欧晔的方法,拍门叫道:“里面的人,还有金币吗?”

几人均紧张兴奋的看着窗口,盼望着里面有金币扔出来,可是好一阵子,仍是毫无动静。

那人见状,犹自不死心地用力拍门,又提高声音道:“里面的人,还有金币吗?”

过了一会儿,便听里面的人冷冷地说道:“今天没有了,明天再来!”

几人听到里面的回应,只觉得喜从天降。尽管没有金币马上扔出来,可是听他的意思,明天就会有了。他们几人守着摘星楼,就等于是守着一座金矿,怎能不叫人欣喜若狂?

以前他们在这里戍守是没有半分利益可得的苦差,而现在一天所得到的金币就足以抵上他们几个月的收益。几人已经在想像他们拥有大把金币之后,怎么逍遥快活的过日子了。

欧晔开始还担心里面的人,不能及时地看到自己扔进去的东西会耽误大事。听到他的回应,自然就放下了心事。见了几人的神情,又向着窗口道:“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们!”

几人听了连连称是,心想只要不是放他出来,或者去做什么冒险的事,自然可以答应他。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等会我要准备些东西,不希望有什么人来打扰!”

几人慌忙答应下来,想着他在里面做什么,都和自己等人没有关系,只要有金币就行了。

夜里,摘星楼内不时会有一些声音传出,只是外面的几人有了前面的训示,都是不以为意。反而是在短暂的亢奋之后,在困倦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做起了美梦。

次日一大早,西平城处于一片沉静之中,一向安宁平静地摘星楼内突然燃起火。

等到门外的几人如梦初醒,里面已经是烟雾滚滚,大火冲天而起,火势越来越盛了。

此时有不少侍卫从别的地方赶了过来,其中一名大头领看着摘星楼外面面相觑的欧晔八人,喝道:“tmd,你们眼睛瞎了吗,都不知道去救火,还一个个在这傻看着!”

欧晔心道:守在外面的侍卫没有命令不得进去,否则上面怪罪下来,他们同样要受罚。对犹豫不决地其他七人道:“大家一起把门撞开,再想办法救火,不然我们都担待不起!”

七人听了大头领的训斥,哪里还敢迟疑,三人一组拼命地用身体去撞木门。

几番撞击之后,木门应声而开,三人收势不及,撞入了楼内。

欧晔与另外四名侍卫紧随其后跟了进去,纷纷将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很快,外面就有许多提着水桶前来救火的侍卫涌了进去。

欧晔找到里面一人,低声道:“跟我走!”而后大声道:“兄弟们,大家快去找水来救火!”说着,当先大步夺门冲了出去,后边一人以袖遮面,咳嗽着紧随其后,其他的人也跟了出来。

摘星楼楼内楼外都乱成了一片,尽管在外面还是有人严密地守卫着,可是听到大头领急着救火的咆哮声,却根本没有人去阻拦赶着要救火的欧晔等人。

欧晔找个借口甩开身后的其他几人,而后与身后那人迅速地离开了。

先轸见到欧晔带着一人出来,欣喜地迎上前道:“你们终于来了!”

欧晔笑着道:“总算是没有耽误你们的大事,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几个时辰活得刺激!”

他身后一人走了出来,感叹道:“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这么巧!”赫然正是狐偃。

先且居对仍自穿着侍卫衣裳的两人道:“还请两位立刻更衣才是,我们立刻出城!”

狐偃和欧晔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可谓是惊心动魄,虽然心里紧张兴奋得不能自已,可是如何不知此刻仍然是身在险境,匆匆换上衣裳,将侍卫的衣裳藏好,便随他们一起出城。

此刻城门早已经打开,先轸一行又有城守亲自下发的公函,自然是畅行无阻。

欧晔见妻子女儿随濮阳淮、姬嫒等人一起出得西平城来,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先轸、先且居、狐偃见一行人都顺利地出了城,总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思。

欧阳倩儿看到城门外有不少人在围观什么,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看,才知道城门楼上吊着一个人,顿时惊诧地道:“大哥哥,姐姐,你们看那里!”

第27章 自作多情

濮阳淮往城楼上吊着的人一望,才知道为什么欧阳倩儿会那么吃惊了。原来在城楼上面挂着像条死狗一样,不知是死是活的那个人,正是当初狗仗人势、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小毛。

姬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然后对着上面写着的告示念诵道:“经查证此人意图偷窃马匹,当场被人擒获,特处以杖刑五十,且在城楼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想起自己临走时随口说的“等你知道怎么管教下人的时候再说吧!”,或许是她知道我们是先氏的人,知道先氏山庄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所以想要牺牲一个下人来与先氏化干戈为玉帛?又或许是看我人长得太帅,那女子便故意将这人挂到城门口想要来讨好我?

很快,便见那女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城内冲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几骑侍卫。

先轸等人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也是有些惊疑不定,低声对先且居道:“你带人先走!”如果真的行迹败露了,那就唯有撕破脸面,绝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刚好有一名侍卫对小毛平时的为人极为不耻,想他一个赶马车的,仗着大小姐的威风,竟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于是出主意道:“当时那人既然说了代大小姐管教下人,那么大小姐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去对待那个得罪他的人,我想他多半是会很乐意见到的!”

那人又出主意道:“大小姐所说得的人不是在城中吗?所以只要大小姐所做的事,让城内的人都知道了,他自然也就知道了。”于是就有了小毛挂城楼的故事。

章豫想不到濮阳淮见到自己之后,招呼不打一声转身就走,也顾不上旁边观看地人。连忙催马赶上前叫道:“喂,你不是要教我管教下人,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

先轸心怕发生什么意外,催马跟了过来,哈哈笑道:“原来是章大小姐,不知有何指教?”

先轸淡淡地一笑道:“先某乃是追名逐利之人,所有的货物都卖完了,自然就要回去了。”

不等先轸回应,濮阳淮听她言下之意竟将自己当成货物一样,当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猛然开口道:“章大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濮阳淮忍不住黯然长叹道:“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就此告辞!”说完,策马狂奔而去。

先轸对着木然的章豫一抱拳,告辞了一声。催马赶上前面加入了先氏队伍的濮阳淮,大笑着道:“我方才还真是担心她会找些理由将你留下来,那样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一旁的姬嫒不明白国家机密是什么,若有所思地道:“我看那章大小姐,对你颇有好感!”

姬嫒尽管不清楚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可是也能听出他语气中戏谑,一双动人的眼睛凝望着他,娇笑道:“那怎么才叫有感觉?我看人家长得姿色过人,又是权贵人家的大小姐。上次你教训她的下人都没有和你计较,还主动上门找你,你这样错过了,岂不可惜?”

听了先轸的解释才知道,春秋时的人有姓、氏、名、字,却只有名门贵族才可以称氏的,这章法虽然是一方城守,官至中大夫,却是出身贫贱,所以他平常最忌讳有人叫他章法。

欧晔见妻子和女儿一路上在马车中有说有笑,感觉恍如重生。看到先轸骑马向前赶去,遂放慢速度与后边的濮阳淮和姬嫒一路同行,感激涕零地道:“欧晔多谢两位大恩!”

欧晔看了看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此时也不怕你们见笑了,我头上的大头领为人阴险恶毒又极为贪财**,可因为他是城守大人的亲戚,才会有恃无恐。有次他去我家里见我妻子的美色,于是便经常想打她的主意,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挑我的毛病,最近的这几天更是越来越肆无忌惮,我们夫妻早已经是对他忍无可忍,所以才会想着逃出西平城的!”

心道:这欧阳氏倒也是一个,从她所生的女儿便可见一般。虽然说她经过了长年累月的劳动,可毕竟只有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自然是很有些女人魅力的。

先轸笑道:“狐兄,你这说得是哪里话?尚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可是他们想要见城守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好后来他们用金币买通了两个侍卫头领,等了两天之后,这才有机会将晋齐意欲联姻的消息告诉了章法。

狐偃和颠颉根本就无从选择,无奈之下只好暂且先答应了他们。

既然知道对方无意于让自己离开,狐偃也唯有自找出路。

章法对他的请求自然不好拒绝,便给他找了许多相关的书籍放到摘星楼内,又在外面和四周严密地安排了侍卫戍守,自以为处置得天衣无缝,哪知道事情还是出了意外。

他不知道先轸所派来的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会在外边,所以故意往外边扔金币,为的就是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才会将自己的消息用竹简顺利地传递出去。

狐偃哈哈一笑,道:“这也要有人识破了玄机才成,不然我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接着又感叹地道:“我的计谋固然是妙,可是比起让我在摘星楼内穿着侍卫的衣裳,然后自己放一把火,等大家进去救火之时,趁乱逃出来的主意,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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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十万之师

狐偃说到自己此次神奇的脱困,钦佩之情溢于言表,突然若有所悟地道:“是他?”

先轸闻言,自然知道他所说的人正是濮阳淮,遂点了点头道:“除了他,怕也没有人能想出这种出人意料的法子了。”继而又和他说了前些天,与天风寨之间所发生的事。

狐偃听了濮阳淮所设下各种天马行空、匪夷所思的计谋,以及所取得让人难以置信的胜利。想起自己离开齐国后,在身边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濮阳淮的横空出现,几乎使得每件事都叫人始料未及。不禁感叹地道:“得此一人,有若十万之师,此番公子回国有望了。”

先轸与他乃是至交好友,自然熟知他的为人,却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种前所未有的评价,若有所思地道:“先氏山庄如今已不复存在,此次回去之后,也该好好做个准备了。”

狐偃疑惑地道:“既然天风寨又有大队人马赶到,再加上之前的残兵败将,他们的势力依然是不可小视。我倒觉得留在楚地之内,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们会有所顾忌!”

既而想起道:“先氏山庄与西平城眼下关系密切,纵然今天摘星楼失火与你们离开的时间有点巧合,可是由于化解地极其微妙,我想他们应该不可能会冒然撕破脸面的。”

先轸确实是有些担忧与楚人过早地交恶,那样就很有可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平静地道:“不管再是巧妙的计划,都难免会留下些痕迹,我只希望他们没有那么快发觉。”

第29章 少女怀春

濮阳淮心中一动,冶炼,这在古代社会,可是一个很强大而有效的技能。

他自然是知道决定战场上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很多,比如说人,马匹、武器、粮食、士气等等,可交战的武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由此可见冶炼技术的重要性。

不由若有所思地道:“如果能将冶炼厂重新启动起来,先氏就又多一项可观的收入来源。”

欧晔狐疑地道:“你是想冶炼兵器来贩卖?”既而摇了摇头道:“依我看,此事希望并不大。且不说要找熟悉冶炼的人着实不易,就算是有人有实力,可是此地离楚人太近,若是不大张旗鼓的冶炼,就很难获利;而一旦大肆的冶炼,楚人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藉此大获其利。”

濮阳淮自然明白现在不可能去搞大规模的武器冶炼厂,不以为意地道:“你说得不错,可现在不适合冶炼,并不代表以后也不适合,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等到条件都成熟才去做的!”

欧晔嘿嘿一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周全。”

此次先氏诸人西平城之行,顺利得出乎众人的意料,数日之后,便顺利地回到了棠溪村。

濮阳淮便对先轸、先且居、狐偃等人说了欧晔熟悉冶炼,可以开办冶炼厂的事。

先轸也是领兵之人,自然是知道兵器的重要,明白了此举既可以冶炼兵器自用,又能贩卖武器获利,更重要的是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熟练冶炼队伍,自然是不遗余力的督促此事。

心想:将来机会成熟了,这些人和兵器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简直是难以估量。

此后几人又商讨着如何处理颠颉赴卫的事情,此事关系重大,由不得众人不重视。

狐偃担忧地道:“到现在为止,颠颉已经去了五天,就算派人前往只怕也是为时已晚了。”

先且居神情坚定地道:“且不说颠颉兄之前对我们先氏的恩情,只是此行也与我们脱不了关系。如今他身处险境,纵使是明知没有什么希望,也断然没有坐视的道理!”

先轸点点头道:“且居说得不错,可是去多少人,去哪些人比较合适,还需要斟酌一下!”

濮阳淮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可以看出先轸父子的为人都很耿直、有情有义,战斗时又能身先士卒,他们能够先后成为晋国的中军元帅,不是没有道理的。

心想:历史上并没有晋齐联盟的记载,颠颉也没有那么早死!便道:“兵贵神速,此去卫国路途遥远、诸多不便,所以人手在精而不在多,我看用不着太过兴师动众了!”

先轸欣喜地道:“贤侄所言正合我意,毕竟此役只可智取,不能力敌。因此多派人手前往非但无济于事,还有可能会因为他们目标太大走漏消息,反而是大大不妙。”

先且居这才醒过神来,此次去卫国的任务不但是要救回颠颉,而且要成功的破坏晋齐联盟的企图,更为重要的是不能泄漏各人的身份,不然必定会为晋齐两大强国所不容。

经过这些天的经历,他对濮阳淮的心计和谋略是打心里的敬畏,有所期待地道:“阿淮,依你看我们哪些人去卫国比较合适?我倒是觉得,既然是要智取,只怕是还得由你出面才行。”

顿了顿又道:“要是光说智谋,相信爹和狐大伯都可以胜任。只是如今先氏山庄毁于一旦,爹要忙着安顿大家,顾全整个大局;而狐大伯终究是年事已高,如此长途奔跋,试问大家又如何心安理得?因此之故,这次只能是让你再辛苦一番了。”

众人听了之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濮阳淮正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表露了心思的姬嫒,既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她,或许心里也有些不想拒绝。而想要欣然地接受她,又确实不是自己的本意。心中想着她现在才十五六岁,应该是少女怀春,只要两人分开的时间久了,那种初恋的感觉自然也就渐渐地变淡了。

见他们看向自己,便笑着道:“能够为大家尽自己的一份力,也是我的荣幸!至于这次去卫国的人选,除了请且居兄同行之外,再挑选五六个熟悉地形、身手也不错的人就可以了。”

事情和人选一经确定下来,众人便迅速地为卫国之行做好了各种准备。

次日一早,濮阳淮、先且居及另外六名先氏家将告别了众人,飞速赶往卫国。

为了尽快地赶到卫国,八人不仅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清水,以及衣物等其他用品,而且又带了十六匹快马。一马用来骑乘,另一匹马则空置着,以备沿途用来替换脚力。

濮阳淮再次骑乘着自己找到的那匹黑马,欢快地在山道上奔驰着。

先且居所骑乘的也是一匹良马,勉强可以跟得上他的步伐,可其他六人的马匹与之相比则是相去甚远。很快,就被前面的两人将距离越拉越远。

尽管马儿跑得意犹未尽,可濮阳淮也只得将速度放缓,等着后面的人追上来。

不一会儿,先且居追上前感叹地道:“想我在外贩马这么多年,还真没有遇到过如此神骏的宝马,纵使是遍寻天下之马也难出其右!阿淮,你能在无意中得到此马,也是天意如此。”

那马儿似乎是颇有灵性,听了他的赞美之词,竟是长嘶了一声。

濮阳淮固然是喜欢这匹马儿,也知道它必然十分珍贵,可是也没有想到它有那么神奇。

想到自己一开始见到马儿的场景,如何能想像它此刻的神采?哈哈大笑道:“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话说骑着这马儿,还真是有种奔行如飞的感觉,干脆以后就叫它‘羽儿’。”

再过得一阵子,后面的六人终于跟了上来,不禁都对羽儿赞不绝口。

一路上无数的险山恶水围绕,好在先且居等人熟悉路途,更是准备充足,如此费了十多天的时间,几人才顺利地赶到了卫国的边境地区。

第30章 生死一战

颠颉见了不禁一怔,眼见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向着马车追了过去,慌忙追上前去。

原来他那势如破竹的一剑,竟是使得拉车的马匹受到了惊吓。发狂的马匹拉着马车在狭隘而林乱的山道上奔驰,仿佛在刀尖上起舞,稍有不慎便会掉落到山崖之下摔个粉身碎骨。

箭手发现驾车之人再也驾驭不了狂奔的马匹,大声叫道:“立刻将马给我放了!”而后他不断地引弓向后面追赶来的那四人射了过去。他的武功并不如何高明,箭法却是极为了得,不仅一定程度上延缓四名敌人的速度,更是令其中的两人受了一点轻伤。

驾车之人手中利剑边挥,前面两匹受到惊吓的白马脱缰而去,已然收势不及,一匹猛地撞到崖壁上哀鸣不已,另一匹更是直接跳落到山崖下边,山谷中传来一阵阵马嘶声。

堪堪将余下的两匹白马控制住,马车离崖边仅有数尺之远,三人均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等他们庆幸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一命,便见那四名高手如影随形的扑了上来,更为糟糕的是前面的山道被堵塞住没有了去路,而后边由于马匹一阵狂奔早已和众晋人护卫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们又没有厉害的身手,一时半会根本就不可能再赶过来援救。

马车再度被控制住后,三人当即从马车上跳下,并排守护在马车后面。

颠颉心神为马车中的女子所吸引,虽然第一个追上前,可是迟迟没有对前面的三人动手。

其余三人以为他胆怯,一经赶到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朝守护马车的三人杀了过去。

双方经过短暂的一番交手之下,两名受了轻微箭伤的山贼高手顺利地将晋人箭手和持戈武士斩杀。另一人也逼得持剑的驾车之人全无还手之力,身上也是多处受创,眼看两名受伤的同伴都已解决了对手,后边赶来支援的晋人武士又越来越近,不由渐渐地失去了耐心。

驾车之人不像箭手和持戈武士那样善于远攻,相比之下倒是比他们两人更加精于近战,奈何自身的实力与敌手相差较远,任他再是亡命的抵抗,也终究是无法改变结局。

他陡然见到敌人嘴角残忍的笑意,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逼到了山崖的边上。

正在此时,那人连挥两剑迫开他的长剑,随即当胸全力一剑向他刺了过来。

驾车之人自然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如果自己不避开此剑,必然会命丧当场;而自己身后就是山崖,根本就避无可避,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这一剑来得好快,又准又狠,驾车之人只是稍稍偏离了一下身子,全然不顾透胸而入的长剑,猛然伸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腕,身子往后倒去,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那山贼高手仿佛是在猫戏老鼠,戏耍过后正准备结束对手,就在他最享受的一刻,怎知会遭此变故,等他挣脱不开对手反被带着掉落山崖时,他嘴角的笑意顿时变成了惊恐和懊悔。

屠岸权情知这次若不能脱困而出,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下场。看到前面让开一条通道,当即一马当先持戈大声喊着便向众贼人杀了出去,首当其冲的几名山贼被他手中长戈挑翻在地。后边的山贼见他来势汹汹,一柄长戈更是所向披靡,不由地纷纷避往两旁。

正是一人拼命,万夫难当,且不说众山贼进攻防守全无法度,只是仗着那**名武功高手,才在对阵中占据着上风。更何况屠岸权本身就是勇武卓绝的猛将,又有极其了得的胯下宝马助势,此番抱着必死之心的情况下,那些各自为战的众山贼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屠岸权顺利地率领前面几人穿透了敌人的阵形,可他们身后的骑兵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随着晋人骑兵绵绵不绝的涌出,那**名山贼高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纵使是晋人武士有坐骑可以借势,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依然是没有几人可以抵挡得住他们的进攻。

策马鱼贯而出的晋人武士不断地有战马倒地,或是连人带马被击毙,或是绊倒在地、被人从马上击落。那些落马抑或是被围困的尚能作战之人,随即便与周围的山贼拼杀到了一块。

晋人眼见骑兵将面前的敌人冲击得七零八落,大有反败为胜之势,自然而然地合拢成防御阵形再度一步步地涌上前,一时间山道上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屠岸权看了看身旁脱困而出的不足二十骑,望了一眼正在战斗的晋人武士和已经毙命的晋人尸首,强忍着带人返回去冲杀的念头,悲切地叫道:“走!”

那十余骑略微地犹豫一下,便紧随着他的身后向前狂奔而去。

双方交战渐久,均是伤亡惨重,要不是有那**名高手在前厮杀,众山贼早已经落荒而逃;而晋人没有了退路,唯有与敌人死战到底,也使得此战愈发的惨烈。

那**名高手眼见屠岸权率领十数骑突围而去,也无意于追赶他们,反而是借着晋人被困的马匹,越过众人的头顶朝着后面晋姬所乘坐的马车掠了过去。

晋人防御阵形被冲撞而来的马匹造成了短暂的混乱,早有四名高手趁机扑到马车旁。

晋姬所乘坐的马车与晋人的战车相似,由四匹通体白色的骏马拉车,除了一名驾车之人,还有一名箭手和持戈的武士,都是晋人精锐之士中百里挑一的好手。

箭手飞快地朝那四人射出两箭,尽管未能伤敌,可是也使那两人前扑的动作为之一滞。另一名武士亦是持戈朝一名敌人威猛地刺了过去,令他一时无法再靠近马车。

可惜的是,那三名高手很明显比他们更胜不止一筹,很快摆脱了周围晋人护卫的纠缠,朝着马车杀了过去。另外一名高手赫然是易容改装后的颠颉,更是锐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

只见他身形向前一纵,跃到马车一侧,快速绝伦地对着马车狠狠地劈出了一剑。

一声巨响,华丽的马车后半截被他硬生生地一剑斩断,里面一个锦衣华冠、身材窈窕、容貌艳美的妙龄女子惊骇欲绝的回过头来,娇柔的目光怯生生的望着那名从天而降的大汉。

突然,前面滚出一块椭圆形的巨石,将整个山道都占去大半,居高临下地顺势滚了下来。

心神不宁的众人见到那块巨石越滚越急、越来越快,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旁边的屠岸权的喝令,纷纷从战车后面的防御处飞快的撤退了下来。

巨石狠狠地撞上了晋人好不容易构筑成的防御工事,将两辆完好的战车撞得支离破碎,再从他们的防线上碾压了过去,最终撞上一块大石头,才转变方向掉落到了断崖下边。

掉落下去的巨石直过了好一阵子,才传来落地的响声,看到他们的防御如此的不堪一击,晋人均是面面相觑。尽管没有人因此而伤亡,可是心神紧绷绷的众人,此刻更是近乎崩溃。

屠岸权想一下子约束住已然乱成一团的阵势,也是有心无力,甚至听到了敌人的脚步声。

果然不出所料,山道前面很快涌现出近两百衣衫褴褛的人拿着各种兵器朝他们杀了过来。

屠岸权身穿银色铠甲端坐马上,见到敌人竟然是一群山贼,不由豪气一壮。手中长戈一挥,大声喝道:“保护好马车,跟我上!”说着,策马朝着山道上的敌人迎了上去。

晋人剩下的大多是精英武士,在片刻慌乱之后,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大家困守在山道上,根本就没有退路,又见将军如此勇猛,敌人并非不可战胜,只希望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

顷刻之间,山道上双方的人马就混战到了一处。

屠岸权这才发现这些看不起眼的山贼,尽管不比晋人精锐善战,可是却多了一份狠劲,相比之下晋人的士气反而是远为不如。一经交战起来,一时间竟是杀得难解难分。

更为让他心惊的是,山贼之中有**人个个武功高强,普通的晋人武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在这相对狭隘的山道上,几人有如虎入羊群,士气低落的晋人很快要抵挡不住了。

屠岸权与其中的一名高手相持不下,却是看着身边晋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心知再这样对战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军覆没。猛然大喝一声,不再与那名对敌的高手多作纠缠,手中的长戈迅猛地连刺带削将面前的几名山贼解决,掉转马头便从战线上暂时退了回来。

就这片刻的功夫,山贼死伤了数十人,晋人在**名高手的冲击下,更是折损了近百人。若不是他们平日里训练有素,又知道没有任何退路,才勉强保持着防御阵列,早就崩溃了。

此时的屠岸权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策马来到晋姬的马车前,举戈对着守护着的众护卫大声道:“贼人势大,大家立刻上马随我一起杀出去,其余的人在此保护好马车的安全。”

被阻断的晋人队伍中十乘战车此刻已然尽数被毁,战马却是十存七八,加上少许拉车的马匹和极少数骑兵的坐骑,保存完好的马匹仍有五六十匹之多。守护在晋姬身旁的都是精选出来的晋人精锐武士,足有一百余人,正准备作最好的抵抗,听到命令后纷纷上马蓄势以待。

清点一下,共有六十余骑,其余的人负责在前面传令开道。一声令下,阵前死命防御的晋人迅速地往两旁分开,紧密地人墙凭空让出一条**尺宽的通道来。

第雄31章 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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